《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 第1章 客栈听闻 “三一门的左门长仙逝了?!” “对,听说是全性掌门无根生,带着恶童李慕玄闯山,害死了他老人家。” “唉...世事无常啊,想不到曾经如日中天的大盈仙人,也到了这步田地。” 某间客栈,听到邻桌路人的谈论声,姜漠正捧起茶碗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居然死了? “不..师兄的逆生三重,并不逊色于我。” “在我下山前,更是接近二重巅峰,怎会败于外人之手?” 姜漠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可能。 多年前,他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更因缘拜入三一法门,勤加修持,只为突破传说中的逆生三重,羽化飞升,找到回去的路。 一眨眼,二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 姜漠云游四海,踏遍人间苦地,寻得无名真法,可掠世间三炁,充盈己身,与逆生的功法相互佐证。 最终,在冰原深处苦修数年,破开瓶颈,迈入逆生三重,实现完美的炁化。 随之,明悟的却是门派千年之秘... 流传的逆生功法,并非祖师所创,甚至就连完整的功法,被他寻到,哪怕突破三重,也无法化凡为仙。 得知真相的姜漠,正欲赶回宗门,却未曾料到,半途听闻师兄离世的噩耗。 这一瞬,时间像是凝固了般。 恍惚间,姜漠盯着手中的茶碗,那不算清澈的茶水和微微波动的涟漪,让他想起过往的一幕幕。 山中无岁月,在师父的带领下,他和若童师兄、似冲师兄,都迈入了逆生的修行大门。 三人中,他的修为与左师兄向来差不多水准,在日常的比试中,也是互有胜负。 作为曾经二重绝巅的姜漠,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师兄,那几乎能将全身实现炁化的功法境界,以及磨练到极致的性命修为,会败给一位无名的后辈。 “如果那全性掌门,真有如此能耐,不知似冲师兄、和其他的师侄是否会受伤?” “耽搁不得,我必须现在回去。”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念及至此,姜漠准备起身离去,却被一声刺耳的嘲弄声,硬生生拖住脚步。 “嘿!我看那左老头,也是罪有应得,平日里一副白发赤足的陆地神仙姿态,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故弄玄虚。” “要是搁外边输给我们掌门,碎尸万段都算轻的了,老子最看不惯这种自诩正派的伪君子。” “哈哈哈,该他有这么一天,只可惜,我没有亲手送他一程。” 姜漠眼神渐冷,他寻声望去,见到一穿着简朴、腰间绑着酒壶的男子,正在眉飞色舞地道。 对方体格健硕,满脸横肉,看起来像是凶神恶煞之辈。 尤其是在他身旁,还有着五位衣衫褴褛,实力不弱的狐朋狗友。 “哟,老陈,还给你吹上了。” 一旁秃头的同伴戏谑道:“你要真有这气魄,过几天,和我去三一门走走?” “杀人、放火、烧山,你看怎么样?” “嘿,有什么不敢?” 或许是喝得晕乎,刀疤陈一脚踩着板凳,一脚落地,狞声笑道: “不把左老头的三一门,搅得天翻地覆,我誓不为人。” “还得再想個办法,把那老家伙的坟给刨了,看看回头....” 话未说完,刀疤陈便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正往他这边袭来。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名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的黑衣青年。 “怎么?小白脸,你要找我的麻烦?” “左老头是你什么人?” 常年混迹江湖,光凭心里的直觉,刀疤陈就猜到眼前的家伙,似乎和三一门有着不浅的渊源。 否则,不会在刚才的一刹,爆发出那种纯粹的敌意。 姜漠置如罔闻,他望着这些亡命之徒,平静地道:“嗯,你死吧。” “就凭伱?贻笑大方的货色。” 刀疤陈轻蔑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和他喝酒的这些家伙,个个都是全性的好手。 区区一介后辈,看样子二十左右,除了大放厥词,根本就不可能与他们抗衡。 秃头的矮个子,眸底乍现凶光,抚手叹道: “看来真的是冤家路窄了,管你是三一门的什么人....” “今天既然撞到了,那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话毕,刀疤男给同伴递了一个眼色,就有人起身,开始清退客栈内的食客。 不出片刻,就连大门都被锁上了。 “小子,喜欢逞英雄是吧?” “等我削了你的四肢,好好折磨一番,再把你扔到三一门前。” 六人猖獗的姿态,尽入姜漠眸底。 他们陆续取出各种武器,有剔骨刀、铁扇、尖刺,甚至...还有几人从怀中掏出了洋枪,露出阴冷的笑容。 看向姜漠的目光,像是屠夫看着待宰羔羊的眼神。 “这小子,生得倒是俊朗,几位哥哥,在废掉他之后,不如先给我玩玩?” 一位样貌奇丑、流着口水的男人,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欲望,便向众人请求。 “没问题,一起上,废了他!” 刀疤陈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果断运炁,身影暴动,手持一柄狭长的剔骨刀,宛若离弦的利箭,袭向了姜漠。 “噗嗤——!” 刀尖迎着姜漠的胸膛,完全刺入,却不见有一滴鲜血渗透,反而是有一缕缕淡蓝色的炁溢出。 见状,刀疤陈愈发兴奋,几乎要陷入某种癫狂的状态。 “好..好..好...我今天就要一寸一寸削了你的骨肉,直到你的炁耗尽为止!” “是么?” 姜漠不以为意,他双眸幽沉,锁定刀疤陈的心脏位置,右手随意抬起,而后如闪电般落下。 “轰——!” 令在场的全性恶人,都想不到一幕发生了。 只见被打中的刀疤陈,连一刻抵挡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以众人肉眼无法反应的速度,像是被爆破的瓷器,顷刻炸裂成漫天的血雾,连零碎的尸块都凑不齐。 更为诡异的是,屹立在血泊中的姜漠,居然浑身不沾丝毫的污垢,仿佛没有实体,也不属于这方空间。 “逆生三重么...好可怕的力道,他到底是谁?!” 死亡的气息如浪潮扑面而来,余下的五名全性,如坠冰窟。 第2章 游子归来 “快,杀了他!!!”秃头男惊惧万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可怕的场面,徒手把活人轰成血雾,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敢信? “咻——!” 有人手腕发力,将掌心数枚淬毒的暗器全部掷出,配合着同伴发起进攻。 “砰!” “砰!” “砰!” 又是不绝于耳的枪响声传来,密集、炙热的子弹划破长空,一道道火线袭向姜漠的眉心、眼眸、五脏等要害处。 处于完美炁化状态下的姜漠,步步向前走去,任由子弹穿过他的躯体,径直射在木质的庭柱上。 “不对,快跑!!” 发现洋枪失效的秃头男,没有丝毫的迟疑,猛地一个转身,就要开溜。 “哼,想逃?” 姜漠神色一冷,右手浮现一抹淡白色的炁团,下一瞬,他五指瞬间聚拢握拳。 “嗡——!” 一层炽白如阳的光罩,平地而起,以姜漠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封禁八方,断绝了秃头男逃跑的可能。 结界坚硬如精钢,几人倾尽全力,利用武器捶打,斩击,穿刺,都无济于事。 尤其是一位面容苍老的全性,惶惶不安; 他试图接触结界,一探究竟,却在触摸的瞬间,那枯瘦的手指,好似柴木被灼烧般的剧痛。 等他低头望去,才发现指尖焦黑一片,散发着淡淡烧焦味。 “这是什么秘术,三一的崽子,竟然还藏了一手?” “噗嗤——!” 老人话音刚落,姜漠已是瞬步杀至身前,扬手如电,碎其咽喉。 “砰!” 一具枯槁的尸体,像是被甩垃圾一样扔出结界,又即刻在空中炸开。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回荡地在结界之内。 待到处决完几人,姜漠解开了屏障,信步踏出,他气质清冷,恍若一尊遗世谪仙,却与身后血腥的碎尸、血泊格格不入。 楼上某处角落,作为全性站点的联络人正躲角落里瑟瑟发抖,暗自祈祷不要被发现。 只可惜,下一秒,淡漠的声音,还是穿透了木板,落入男子耳中。 “人是我杀的,想找三一麻烦的家伙,我...奉陪到底。” 话毕,姜漠指尖溢出一枚晶莹、纯白的炁团,沿着墙壁,直袭二楼,没入那人脚底中。 随后,他转身离去,那厚沉的实木大门被一拳粗暴撕碎。 紧接着,姜漠的躯体开始透明、化作缕缕炁息,就此消散,再无踪迹。 约是半个时辰后,数十名全性的人员赶到,糜烂的血肉遍布在似蛛网状塌陷、龟裂的地板上,霎时让众人色变。 “张老二,滚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仅有独眼、但长相戾狠的寸头男,怒声质问。 被吓得近乎虚脱、脸色苍白的掌柜,听闻动静,见到是门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楼梯走出,心有余悸地道:“是..是三一门的高手...” “前不久,把这六位爷...全杀了。” “什么?!”众人难以置信。 须知作为天下第一玄门的正道门派,三一弟子、或是门中高手,他们也算是有过交手的经验,可眼前的修罗场,却是彻底威慑住了他们。 以前死在三一弟子手中的全性门人,无不是保留着全尸。 而如今,在一地猩红的血泊中,连拳头大的碎块,都难以找到。 这种堪称极端的手段,和三一门中已知的大盈仙人、旷雅先生、维玄子等高手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到底是谁?!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蔓延至客栈的每个角落,众人皆是心神不宁。 这时,唯独那穿着军绿色制服,看似刻薄、泼辣的女子,眉头紧锁,开口询问: “三一门的家伙,这就杀过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 “就一個人...” 掌柜张老二,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回忆起先前的惊悚画面。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家伙,看样子二十出头,容貌清秀冷冽,还穿着一袭黑色长衣。” 像是毒奶粉吃多,脑袋巨大、肿胀的怪童,看向军绿制服的女子,困惑道:“黑衣...?” “姐,三一的人,貌似没这号角色。” “对了,他的眼睛...” 突然,掌柜似想起了什么,正欲说出时,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从腹中传来。 他瞳孔骤缩,刻满恐惧,想发声求救,却来不及,内脏、筋骨、血肉,都在急速膨胀。 “轰!!!” 像是定时炸弹,掌柜张老二,瞬间炸裂,血水激荡,散落四处。 “该死!!” “怎么回事!” “岂有此理,竖子猖狂!” 被狗血淋头的众人,纷纷咒骂,一时惊怒交加。 ....... 三一门,草木青翠,满是石岩的林间小道,两道人影渐行远去。 其中一人体格修长,黑发披肩;另一人身材矮小,头戴草帽。 “师叔...我们该去何处寻找无根生?” “唔...容我想想,大概有了些思路,一去便知。” 清晨,为不被门人撞见,似冲和澄真,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山路,匆匆下山。 哪怕出发之前,他们详谈过对策,但真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凶险的道路时,二人心底还是有所不安。 这,或许是一条不归之路,但他们倘若不走,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心溃散的宗门,就此衰败不起,甚至...烟消云散。 三一门,已经没有退路了。 纵使希望飘渺,作为门中的支柱,似冲、澄真二人都不可能放弃。 ...... 午间,大日横空。 望着远处高耸的石阶和庄严、古朴的大门,姜漠有所动容。 多年前,师兄目送他下山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在外要小心,想家的话,随时回来。” “你的衣服要爱惜些,下次破损,就要自己修补咯。” “喏,这里是些盘缠,拿好。” 昔日送别的话语,若隐若现地响在耳畔。 念及至此,姜漠心中的悲痛,不禁又是多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至门前,轻叩门户。 良久,门开了。 站在门内的赫然是一位明眸皓齿、清新俊逸的白发青年。 陆瑾神容憔悴,他见来者,黑发赤足,气质冷冽,眸底掠过一抹警惕,声音有些嘶哑,但还是礼貌地问: “你要找谁?” “听闻师兄仙去,所以...我回来了。” 这是姜漠给出的答案。 “你是在外云游的三一前辈?!”陆瑾久久失神,难以置信。 第3章 我三重不就是了? “嗯,看你面生,应该是在我下山后,拜入三一的吧?” 初次见面,那年轻的后生,并没有因姜漠的辈分,而放松警惕,反而试探了起来。 “对,晚辈陆瑾,不知前辈的名讳是?” “姜漠,你应该听过若童师兄或者似冲师兄提起我。” 霎时,陆瑾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在师父口中,对方是天纵之姿,早在多年前就下山云游,找寻突破契机了。 然而,历经无根生、李慕玄易容闯山的阴影后,陆瑾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陌生人。 特别是其样貌,肤如霜雪,毫无苍老之态,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这真的是门中前辈么? 他既不敢怠慢,也不敢相信,某种荒唐的想法在心底涌现:万一这人也是全性派来的奸细呢? 察觉到陆瑾的怀疑,姜漠没多作解释,运起玄功,右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蓝光。 “这是...” “逆生三重!” 见状,陆瑾眉宇微舒,为验明真假,他伸手与之轻握; 顷刻间,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自掌心处传来。 “姜漠师叔...原来真的是您。” “抱歉,先前我有些无礼了。” 陆瑾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却被姜漠打断:“无妨,师兄应该葬下了吧?” “劳烦你带我去见见他。” “好,师叔,请随我来。” 姜漠越过门槛,见到许多熟悉的景色、建筑、草木,却不见当年那些一起修行的师兄弟和长辈了。 岁月如梭,在庭院中的苦练,仿佛还是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 “和我讲讲,门中的变故吧。” “我在山下遇到几个全性,才知道师兄的离世。” “据那些狂徒所说,是他们的全性掌门无根生,破了师兄玄功,导致其旧疾复发,才因此而亡?” 在去往后山的路上,面对姜漠的询问,陆瑾微微摇头,略显沉痛道: “我虽在现场,目睹所有的交手过程,却也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无根生,手段强横,但也绝非师父敌手。” 随后,他把近来发生的事,毫无缺漏地复述了一遍。 越讲到后面,陆瑾越是自责,羞愧难当: “那二人是我领入门中,我若能早些发现异样,集众人之力将之擒获,或许就不会让师父置于险地。” “此外,师父临终告诫的话语,像是有什么要交代,奈何我天资愚笨,并未能参透他的苦心。” 姜漠从陆瑾的描述中,得知大致的事情经过,猜测师兄是在突破三重后,无法接受残酷真相,而自愿散功、坐化。 要是自己能够早点赶回来,传授无名真法。 且不说助其羽化通天,但至少修补先天一炁,再通过完美的炁化,铸造新的躯体,废除旧疾,延续生命,不是问题。 在他云游在外的那些年,曾去往严寒的雪山,试图借助自然的刺骨寒冷,一次次地撕碎逆生二重巅峰的炁化状态。 却在机缘巧合下,寻至一处洞府,找到了一具疑似修炼逆生三重的异人尸骸。 在其颅骨上方的石壁,更是被镌刻着一篇古老、晦涩的经文。 后来姜漠穷尽心血,将其破译,习得其中玄妙。 这赫然是一门能够掠夺先天之炁、自然之炁、后天之炁等能量,进行相互转化,并充盈己身的秘法。 待到借助寒霜与无名秘法,突破桎梏,利用后天一炁,重新铸造肉身时,姜漠才幡然醒悟。 门派所传的功法,或许并非祖师所创,仍有这核心部分的真法遗失在外,才导致这千年里,能够突破逆生三重的人,屈指可数。 所谓的三重,人间飞升,不过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一场。 更为致命的是,缺少掠炁秘法的辅佐; 哪怕踏入三重,也有着无法弥补的缺点,体内先天一炁会像被点燃的蜡烛,不可避免地消耗,若无额外的补给手段,只能活活熬死。 师兄就是如此。 唉。 抵入三重,在秘法的加持下,漫长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遗憾的是,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已是阴阳两隔,自己再无传法机会。 就在姜漠失神的时候,一声呼唤把他拉回现实。 “师叔,到了。” 陆瑾带着姜漠,来到一座屹立在群山之下、树林之间坟墓前。 石质的墓碑上,刻着‘三一门长,左若童’的凹陷字体,上面的赤漆,尚未完全干涸。 除去姜漠、陆瑾二人外,还有十几位弟子,披麻戴孝,跪伏在冰冷的坟墓前,沉默却哀恸。 “给我备三炷香。” “好。” 陆瑾恭敬地持香递来,姜漠接过,上前数步,插在墓前。 一边执礼叩拜,一边心中默念:“师兄,抱歉,我来晚了。” “若有来世,愿你我再共参三一真法,明悟大道通天。” “走好——” 礼毕,姜漠起身,静静地凝望坟墓。 他的目光似穿透了泥土,见到了地下那具棺椁。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姜漠在这里呆了许久,待到傍晚,日落西山,回忆才戛然而止,定格在某个温暖的瞬间。 无意间,陆瑾看到了这位师叔眼角的泪痕,他背影萧瑟,沉默无言,转身就此离去。 夜晚,返回门中的二人,恰好撞见一众弟子神色慌张,议论纷纷。 “师父仙去....” “似冲师叔、澄真师兄也消失不见,难道我偌大的三一门,要就此衰落了么?” 有的人甚至不争气地哭了声,很是担心。 “那全性妖人凶恶,师叔、师兄这一去又是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蓄着黑发、凌乱胡须的长青,苦涩道: “这两天,陆续有些人...在祭拜师父之后,就退出门派了。” “那....眼下谁来主持大局?”陆瑾暗中咬牙,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焦躁、不安的内心。 就在一众弟子垂头丧气,万念俱灰时,一道冷淡、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很简单。” “我成三重不就是了?” 一袭黑衣的姜漠,心如止水,仿佛在述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第4章 暗流汹涌 “什么?!” 众人回首,只见说话的人,赫然是陆瑾师兄身旁的神秘青年。 “你又是谁?居然在此妄言!” “整个门派,除师父以外,就属似冲师叔和澄真师兄二人修为最高。” “他们都不敢说能进阶三重,而你凭什么?” “陆瑾师弟,这人如此面生,是你带回来的?” 长青脸色微变,似愣住了一般,他紧盯着姜漠,觉得很是熟悉,却又难以想起。 而陪伴了姜漠一下午的陆瑾,更是瞳孔剧震,无法相信这则消息:“师叔,您..您三重了?!” 他这带着颤抖的询问,声音不大,却被在场之人都听到了。 ‘师叔’二字,像是关键词,被长青抓住,他灵光一闪,终于拨开脑海中的迷雾,认出那道少年时所仰慕的身影,激动地问: “您,您是姜漠师叔?!” 众人皆惊,先前那些质疑、顶撞的弟子,霎时哑火。 谁都没想到眼前的青年,辈分这般骇人。 “对。” 旋即,姜漠不再遮掩,开启逆生三重,全身完美炁化。 蓝白二色的灵炁,似云雾般缠绕他的四肢百骸,就连原先如瀑的黑发,都因此变得霜白。 与他师兄左若童晋阶三重时的温和姿态,截然不同。 姜漠身形飘逸,脚踏虚空,恐怖的气息如山岳般覆压而来,那些弟子如临深渊,大气不敢喘,身体更是被威慑得不敢动弹。 如果说三重的左若童,陆地神仙之姿,如夜空皓月,温和而平静,让所有人都能够接近。 那么同样晋升三重的姜漠,就像是一枚坠落人间的大日,霸道而冷酷,那双漆黑的眸子,无比淡漠,让人畏惧而不敢直视。 一众弟子如遭雷击,大脑接近空白,随之而来,是宛若山洪爆发般的喜悦。 “三重!又是三重!!!” “这就是那云游的师叔么,我听师父提起过他!” “三重!!天佑三一,恭迎师叔归来!”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 长青热泪盈眶,本就低落的情绪,一时无比激昂,他带着一众师兄弟,齐齐跪下,高声道: “恳请师叔代替师父,主持大局,重振玄门!” “恳请师叔,重振玄门!” 众弟子长跪不起,姜漠撤去逆生三重的状态,重新落地。 “都起身吧。” “长青,告诉我,现今还有门人多少?” “禀师叔...在师父仙去后,门中多数一重的弟子,离去半百。” “加上我等七人,墓地十六人,外出的似冲师叔、澄真师弟,以及几位门中长辈,共28人。” 说罢,长青眸底难掩落寞之色。 须知在一周前,偌大的门派,百余弟子,可与正道魁首龙虎山并齐。 然而,短短数天,师父散功,门人离去,往昔的三一门,已至分崩离析的边缘。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却无力挽回。 “28人....” 姜漠稍做思绪,嘱咐:“接下来,还请诸位,镇守在山上,看好几位年迈的前辈。” “那您呢,师叔?”长青不解。 “我在归途中,偶遇全性,打杀6人。” 姜漠将心中所想,详细道来: “此外,师兄仙去,过往与三一结下仇怨的邪修,已是蠢蠢欲动,随时都会闯山。” “但似冲师兄和澄真师侄,未见踪迹。” “我心有不安,大致猜测,他们是要去找那无根生了。”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二人性子执拗,要么破阶三重证道,要么就死于其他全性之手。” “我既已知,理应下山,带此二人回来。” 闻言,长青不放心,遂抱拳:“师叔,下山凶险,你一人不便,师侄愿陪同前去!” “师叔,带上我们。”其余弟子也担忧地说。 “不必。” 姜漠扫了一眼在场的弟子,辞拒道:“长青,门中就属你二重修为最高,你且带领一众弟子在山中防守,勿要失事。” “这...全性凶恶,师叔,您一人前往,恐有失误。” 长青一脸为难,又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忙解释:“并非师侄不愿相信您的功力,那全性鱼龙混杂,人员众多....” “听我的。” 姜漠打断了长青尚未说完的话。 “我自有分寸,仅凭那些猴子,还伤不到我。” “倒是伱们,留守山中,需多谨慎。” “好...晚辈明白。”迫于姜漠的辈分和压力,长青只能接受安排。 “师叔,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陆瑾一脸恳求。 “你?” 姜漠打量着这个小跟班,兴许是他的白发让自己想起早年间的师兄,二者颇为神似,便答应了下来。 “可以。” “陆瑾,去把你似冲师叔和澄真师兄的衣服取来。” “我要借用上面残留的炁,追踪他们的方位。” “长青,在我回来之前,守住三一。” 姜漠开始着手布置,一众弟子表现得狂热而信服,一切根本的原因在于... 眼前的师叔,是近年来,除祖师、师父以外,第三个抵达逆生三重的前辈,只要有他主持大局,重振玄门,绝不是妄想! ...... 夜晚,郊外篝火。 “呼!”李慕玄睁眼,惊恐地望着不远处的无根生:“掌门,我梦到刘婆子了!” “救救刘先生!” “我也梦到了。”高艮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都随我走一趟罢。” 无根生脸色淡然,直接起身,没多说些什么。 ....... 客栈,全性集聚地。 “哼!那個崽子,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他!” 独眼的大汉厉声道:“没有左老儿的庇护,我迟早得把他和似冲那个老畜生,全都宰了。” “不用这么着急。” “机会来了。” 一旁的军绿制服的女子,脸色阴毒,沉吟道:“刚接到刘婆子的通知...” “三一的毋澄真、似冲都下山了,白天就到刘先生家里,将人给绑了。” “还放话,七天之内,要见到掌门,否则,就把刘老儿毙了;” 独眼大汉不禁冷笑,狂妄地说:“好,那就多喊点人过去,把这两家伙给埋伏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哼。那是自然。” 军绿制服的女子,轻抚着手中的枪支,嘴角扬起一抹渗人的笑。 “你负责把附近的人手,都喊来,准备大干一场。” 第5章 狂热仰慕 夜幕。 面人刘家中。 “二位,吃吧。” 一位穿着半褪白色长衣、面戴眼镜的慈蔼老人,手捧两碗滚烫的汤面放置桌上。 零散的葱花和厚实的肉片,撒在汤面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被它的制作者,推向一位眼袋垂黑的青年与一位精神、干瘦的老头儿。 “不了,刘先生,我们自己有干粮。” 澄真咬着手中的面饼,脸色有些谨慎,注意力始终游荡在庭院之外,那昏黑的郊外,缭绕着数股淡淡的杀气,从傍晚开始就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动向。 似冲也是辞拒了刘先生的好意,将那碗汤面原封不动地退还。 “心领了。” “哎...行吧。”刘先生面露无奈之色,自嘲道:“我是全性,你们担心其中下毒,也是能有所理解的,然而,我却是没有这个必要。” “我早先就说过了,像我做手艺的人,只要接下了雇主或门人的委托,因此捅出的篓子,不管多严重,我都认了。” 说到这里,刘先生右手微托桌前的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 “毕竟,我都一把年纪,自然的寿尽而亡和被人寻仇而死,其实没什么区别。” “倒是你们....应该听我句劝,早些离开这里。” 刘先生察觉屋外的动静,微微皱眉。 那蛰伏的杀气,饶是他藏于屋中,都能明显感受到,就像一把抵在咽喉的刀刃,随时会暴走。 “无根生,大抵是不会来了。” “倒是其他和你们有仇怨的家伙,兴许会来。” “当然啦...他们是全性,更不可能是救我来的。” 刘先生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和蔼的笑容并没有因处于险境而消失,只是继续说: “从傍晚开始,我听到的动静,至少就有六七个人了...” “你们现在要走,还来得及。否则...明早,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似冲神色凝重,他又何尝不知道埋伏在院外的那些全性崽子呢。 “事已至此,无非就是斗上一场罢了。” “若身陷囹圄,或死于非命,那也是平日里的修行懈怠了,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在刘先生听来是这般的震耳欲聋,恍若晨钟暮鼓。 他眉宇舒展,忽地一笑:“这就是三一门人的觉悟么?” “如今看来,我也理解坊间的传言了,不愧天下玄门第一,倒有几分气魄。” “一个大盈仙人,一個旷雅先生...正道的人啊,真有意思。” 澄真咀嚼着粗糙的面饼,温和得像是一只啃着松果的松鼠,他说:“集聚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控。” “一旦动起手来,极大概率是生死战了。” “交个底,明天黄昏之前,不见无根生,我和师叔掩护你离开,接下来的仇怨,至少不会波及你的身上。” 对于他的提议,刘先生却摇头否决,满脸愁容,淡笑道:“这就难说咯!全性的老鼠,太多了,这次会来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三想活着离开这里,必须要见点血。” 似冲缓缓地合上眼眸,不知是疲惫还是暗中下定某种决心,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 “那就再说吧,就算再糟糕,由我殿后的话,伱二人也能平安撤离。” “师叔,不可!” “明日若不见无根生,你就带刘先生突围,我来拦截他们。” 澄真不忍,那清秀、却透露着疲惫的神容,显得无比坚决。 看着争执的师侄二人,刘先生抬了抬老花镜,调侃道:“早知如此,你们多带些人手,不就得了?” “况且,这里是全性的地盘,真要火拼的话,能召集来的异人,不说上百,至少四五十,你师侄二人,恐怕就是飞蛾扑火罢了。” 这次,似冲却笑了,笑得欣慰。 “恰恰是因为危险,我才不愿让那些年轻的小家伙跟来,都是好苗子啊,要是折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老夫更是心如刀绞。” “那你门中的其他前辈呢?就剩你二人了?” 刘先生不解,左老儿仙去,牵扯在此事件中的他,自认有部分责任。 本来在他预想中,会有大批的三一门精锐寻仇上门,却不曾想过只有怀有美誉的‘旷雅’、‘维玄子’二人。 “其他人么....” 听到这里,似冲笑容苦涩,思绪暂缓。 久远的记忆浮现眼前,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恍若近在咫尺。 那人体格修长,黑发如瀑,周身散发着如烈阳般的炁息,举手投足间,都有龙虎意象。 “似冲师兄,我要下山了,云游四海!” “待寻到机缘,或在那人间极地,借助天灾之手,跻身三重,届时回来,与你共参大道,带你好好风光!” “哈哈哈哈,走了!” 某天,这位天资绝艳的师弟,站于山门前,背对自己和师兄,就这么沿着阶梯,渐行远去,消失在茫茫天地中。 “守好你的纯阳身,别让坏女人,诓骗了去,耽误修行!!!” 那一年,尚且年轻,血气鼎盛的似冲,就这么在山上,放声大喊,也不知那位蠢师弟,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如果他在的话就好了... 就算师兄再怎么阻拦,小师弟都不会让那无根生、李慕玄,这般嚣张离去。 唉.....你到底在哪? 回忆如云雾般消失,短暂的温馨转瞬而逝,狭窄的屋内,氛围依旧沉重,屋外杀气密布。 在刘先生的注视下,似冲迎着他的那富含好奇的目光,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挑衅地笑道: “我想刘先生,你该庆幸的是,来的是我和澄真。” “若是换作与我、门长师兄交好的另一位师弟前来,那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么?” 从对方的言语中,刘先生听出某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禁讪笑: “旷雅先生,你这眼神太瘆人了,看得我起鸡皮疙瘩;” “看来你口中的那位师弟,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啊。” “那是,若他知晓门中之事,那你们全性...多半是要遭殃咯。” 上了年纪的似冲,此前阴沉的面容,都因提到那人,变得灿烂些许。 他发自内心地感慨:“论道的领悟,他是半分听不进去;但要说术的锤炼,放眼天下,前后古今,都未必有人能稳胜于他。” 第6章 长夜杀机 “如此盛赞,看来他在你心中,占据极高的位置啊。” 事关三一门的隐秘,刘先生识趣地打住了话题,没有继续展开。 历经一天的交谈,他感到困倦,打着哈欠,起身准备回屋:“夜深了,两位,早点休息。” “嗯,去吧,刘先生。” 澄真擦拭着手上的饼屑,饮了一口清茶,郑重道:“我们在这里,你至少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好...谢谢两位。”刘先生会心一笑,倒也不再说些什么。 他走入屋内,轻拢木门,摘去眼镜,在床头的盒子取出两块棉花,填塞耳廓,就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客厅,唯余二人,沉默安静。 桌上的烛火摇晃燃烧,两道憔悴、疲惫的身影被倒映在黄褐色的墙面上。 良久,将目光从房中收回、确认面人刘已睡去的澄真率先开口。 “师叔...其实您心底也把握不准吧?” “逆生的路,在师父老人家看来是断了。” “无非就是三重之后,所炼的炁并不是由后天蜕化成先天....” 似冲那双年迈的眸子,透着复杂、疲惫的光芒。 澄真的话语,像是一把尖刺,插入他那敏感而脆弱、最不愿接受残酷真相的内心。 这位在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以“旷达、雅致”的性情,扬名于山外。 此刻却心境焦躁、不安,他蠕了蠕干枯的嘴唇,喉咙像是被千斤的重物堵住,最终还是艰难说出: “师兄借魔头之手,抵入逆生三重。” “他有资格说他的真实想法...但你我皆为旁观,非亲身经历,又怎敢妄言定论?” “或许每个人的三重都有差异,师兄中年破关留下的隐疾,多半会影响他三重的状态。” “况且就算是功法出了问题,愚弄门人,留有祸患,所有的罪责,也绝不应该由师兄一己承担。” 澄真陷入沉思,烛火映照着他略显挣扎的脸色,揣测的话语,并未遮掩。 “所以...您想证明师父是错的?” “在洞窟的时候,师兄曾言,若我等对三重怀有信心,继续走下去也无妨。” “与其说是要证明师兄的结论是错误的,倒不如说是,我更想亲眼看看,这半辈子的修道求法,是否为一场虚幻。” 把这些沉抑的心里话说出来后,似冲索性也不再有包袱,接着道: “况且..不要忘了,你的那位小师叔还云游在外,迄今生死不明,或许被困于某处绝地,寻求突破的契机也说不定。” “单论功法的境界,他从不落后于门长师兄...” “就算我们这次证道依旧是错了,但在他的身上,还留有希望!” “逆生这条羽化、通天之路,传承千余年,从创建山门的祖师、到历代以来的先贤,再到当下的你我,已经走出很远了....” “这是属于所有门人的道路,谁都没有资格,以一家之言否定。” 澄真的笑容愈发苦涩,他吐出一口心间郁气,茫然道:“但三重存在和三重能够通天,是两件事啊。” “我相信历代的传承,绝不是骗局!” 似冲微握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提前结束了后续的详谈。 “好..师叔相信,我也相信。” 澄真释怀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三一是家,逆生为根,他同样也想看清那遮拢了千年的迷雾。 ...... 庭院外,蛰伏的黑影,数量越发惊人,竟已达数十。 “附近都扫荡过了,确认只有这两人。” 一位体型瘦弱、贼眉鼠眼的青年,小声和同伴沟通着。 “呵!掌门放话,让我们避着三一的家伙,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说话的人,赫然是一位浑身缠绕着五毒之物的怪人。 他声音嘶哑,半张左脸都是焦黑、扭曲的肉瘤,看起来格外吓人。 “可那刘老儿还在里面,明早..要不要..”干瘦青年嘿嘿坏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做掉他,可找不到和掌门敷衍的借口。” 怪人抚摸着他苍白五指上的毒虫,笑容残暴而凶戾,道:“三一门那边,集聚了多少人?” “差不多二十吧,按照哥几個的安排,回头屠戮那些老东西和幼苗,再顺势烧干净整座山门。” “可能会早点动手,就算明天我们伏杀不了屋中人,哪怕他们逃回山门,也不过是废墟罢了!!!” “一想到他们哀嚎、悔恨的样子,我就止不住地兴奋、愉悦!” “好了,收敛点,继续蛰伏。” 怪人筹谋接下来的布置:“我的毒瘴,已在周围埋下。” “等多些门人过来,尤其是那些和旷雅、维玄子斗过的家伙,这样生擒的几率更高。” “好嘞。” ...... 深夜,三一门。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星光撒落在寂静的庭院。 陆瑾捧着两套大小不一白袍练功服,恭敬地递给了面前的青年。 “师叔,这是他们的衣物。” “好....” 坐在太师椅上的姜漠,打坐清修,听到呼喊后,随即睁开了那双幽沉、静若深潭的眸子。 接过两件衣袍,姜漠右手溢出一层淡蓝色的炁息,将它们缓慢覆盖。 “轰!” 下一刹那,一道深蓝的火苗凭空燃起,转瞬化作肆虐的火焰,迅速将两件衣袍焚烧殆尽。 两枚淡若荧光的炁团,静静地悬浮空中,那赫然是似冲、澄真常年着衣所留下的炁,无比地稀薄,仅有指甲盖大小。 但那熟悉的气息,却是格外明显,目睹这一幕的陆瑾,震惊得无以复加,失声道: “师叔,这不是本门的手段...你?!” “少见多怪。” 姜漠摊开右手,那两枚炁团没入掌心,被他彻底烙印在体内,刹那炼化。 “谁跟伱说不是本门的手段了?” 平静的话语,让陆瑾一时错愕。 他急忙在脑中翻找记忆,回忆门中的秘术,以及师父左若童所传授过的辅修之法。 最终,找不到任何线索。 陆瑾怀疑是自己学艺不精,早已遗忘,故有些惶恐地道:“师叔....恕晚辈愚昧,未能看清。” “无妨,想学?” 姜漠打量着跟前的白发青年,那陆姓小儿,容貌俊朗,和早年的师兄甚为神似。 这或许就是自己爱屋及乌的原因? 面对师叔的问话,陆瑾脸颊微红,忸怩道: “若师叔愿教,晚辈尽心而学,感激不尽!” 姜漠起身,淡笑:“方才那手段名为‘人间一炁’,只要掌握任何一缕炁息,无论要寻之人,在何等的天涯海角,都恍若近在咫尺。” “待此间事了,我亲传于你。” “谢谢师叔!!!” 陆瑾抱拳,神色虔诚而仰慕,心底更是涌现一抹被关怀的温暖。 恍惚间,他从这位年轻的师叔身上,看到了师父的身影。 那从容、平静,如出一辙。 第7章 御炁踏山河 运转秘法,炼炁无形,意识化作万千丝线,上入虚空,下潜九幽,于茫茫天地之间,搜罗炁源; 旋即,一副模糊、残缺的画面,像被溅起涟漪的湖面,缓慢呈现在姜漠眼前。 他看到了千里之外的似冲、澄真二人,正紧闭双眸打坐,气息起伏略微急促,周身更是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像是在防范些什么。 “师叔,能确认澄真师兄他们的位置么?” 陆瑾既是忧虑又是迫切地问。 在他看来,承载着未来掌门身份的澄真师兄、和门里现存辈分最高的师叔,下山前往全性地盘,找寻无根生,是极度凶险的事情。 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会让本就垂危的三一门,再次跌入更深的谷底。 “找到了,在很远的地方。” 姜漠如实告知,他眺望远方,准备启程。 从他见到的画面来说,似冲师兄、澄真师侄都处于某种围困的险境下,最好是尽早驰援过去,避免意外发生。 陆瑾眉头微皱,思索道:“那我们怎么赶过去?” “既然这样,要不师叔您随我下山,我们去往城中,租借洋车,一路疾驰过去,如何?” “刚好晚辈家中经商,有所渠道获得。” 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洋车?”姜漠闻言轻笑:“山路崎岖,长途跋涉,油耗是个问题。” “再说当今世道,兵荒马乱,洋车出行在外,会引来不少的麻烦。” “那可如何是好?”陆瑾微咬唇角,他心急若焚。 姜漠抬起修长的右手,指向万里夜空,道:“御炁乘风,尽览山河,如此即可。” “?!” 陆瑾瞳孔猛地一缩,他的世界观受到莫大冲击,不确定地问:“是我所理解的腾云驾雾么?” “可是,师叔,您...当真有那种神仙手段?” “比你想象中的,只多不少。”姜漠运起体内的先天一炁,顺其自然地进入三重。 他披散于肩膀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化成霜雪之色,周身的肌肤,更是流淌着出尘的淡炽银光。 “不知师兄是否与你讲过,反正你日后多半也是要向我求问修行,倒不如现在给你开开小灶。” 说到这里,姜漠已是仙人之姿。 逆生三重的入阶姿态! 他冰肌道骨,双眸淡漠,白发随风激荡,周身缭绕的炁息,无比炽烈。 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上涨,尤其是站于他身侧的陆瑾,更能体会到某种可怕的窒息感。 师叔的三重! 和师父的三重,截然不同,到底怎么回事? 未等陆瑾问出心中疑惑,姜漠的声音,已是徐徐响起 “世间之炁,可大致分为三种,一为先天之炁,生来即有,也游荡于天地之间,或聚人形,或孕野兽,衍化精灵;” “二为后天之炁,为我等异人所有。” “常态浑浊,或游离天地,或人为吐息,数量多而不精;” “需日夜锤炼,方能助人修行,掌御万物,变化神通。” “至于最后一种,则为自然之炁,你所见山川湖海,草木金石,风云雷电....自然万物,皆由它们形聚而成。” 陆瑾听得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遗漏,心中对姜漠的仰慕愈发强烈。 “按照门中的逆生理念,我等的四肢百骸,乃至脏器、筋脉,皆由先天一炁所化。” “而逆生三重的修炼,可概括为覆盖血肉、替换内脏、缔造躯体三大阶段,是一条将后天之炁,不断磨练,从而蜕变先天一炁的途径。” “一重以炁覆身,增幅血肉强度,掌龙虎之力。” “二重炁炼内脏,散于全身,水火不侵,漫漫长路,修至圆满,即可随心所欲地控制肉身炁化、规避刀斧劈砍。” “三重炁化流转,玄命归真,一身万相,堪称通天彻地,我难用苍白的言语阐述于你。” “伱如今修为尚浅,又缺三一真法相辅,未入三重,无法实现全身炁化的完美转化,做到御炁乘风。” “假以时日,你至我境,莫说御炁万里,就算是利用己身,衍化这世间万物,山川河土,不过易如反掌。” “就像今日,若不带上你,我可化自然之炁,遁入这辽阔的天地,如鲲鹏起势,肆意遨游!” 说到这里,姜漠的气势陡然暴涨,原先炽烈的气息,瞬间压缩至体内; 双瞳倒映若隐若现的赤金纹路,这一刻,他恍若行走世间的谪仙。 周身附带的炁息,浑然天成,逆生三重,完美姿态! “竟能达到这般境地....” 陆瑾久久失神,若非亲眼所见,他是无法相信世间,有如此近仙之人。 “走吧,小陆瑾。” 姜漠挥手,虚空骤变,轰鸣不已。 充盈于天地、山野之间的自然之炁,刹那合拢,化作遍地的云雾,托起二人,升腾而上,隐入浩渺夜空。 “随我前去,迎回我三一门的旷雅先生...和未来门长。” “好,晚辈愿全力协助。” 下一瞬,璀璨的银光,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撕裂昏暗天幕,激荡于茫茫云海,就此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轰隆隆!!!” 炁云掠过虚空,恐怖的气流,迎面袭来,恍若重锤,让人隐隐作痛。 陆瑾骇得面色苍白,险些摔倒,他紧抱师叔大腿,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声音祈求。 “师叔!师叔!慢点!!!” “我要虚脱了!!!” “这千米的高空,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人可就没了啊!!” 说到后面,陆瑾几乎控制不住心率,他呼吸急促,四肢发麻僵直,连往看下看的勇气都没有。 “放松身心,师叔还会害你不成?” 姜漠怡然自若,任由呼啸的气流冲袭。 他眼眸低垂,望着那一头白发和蜷缩的身影,想起师兄左若童。 就像多年前,姜漠还是少年时,被师兄摸头,他淡笑着伸手前去抚顶,揉了揉陆瑾的脑袋。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与其惊慌失色。” “倒不如,放开畏惧,一览天地之辽阔,景色之绝美。” 第8章 群凶汇聚 寅时。 刘家庭院。 树林传来微弱动静,只见十余道身影,如鬼魅出行,踏叶而来。 带头的几人,正是军绿制衣的女人、大头怪童、以及独眼男。 “来了啊?” 藏匿在黑袍的毒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嘶哑、狠厉的声音,带有质问的意味。 “我还以为诸位怕了,看来是多此一虑。” “害,瞧您说的,赵老。” 独眼男膀大腰粗,神色桀骜道:“刘婆子,摇了一百多号人,谁要不敢来,真是怂包的龟儿。” “唔...还是有些晚了。” 被称做赵老的毒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暗褐色的玉牌,缕缕诡异的毒炁正流淌其中,不时绽放出血红色的幽光。 “主要是路上耽搁了,赵老。” 顶着畸形、肿胀大头的怪童,有些憨厚地道:“白天有三一门人,杀了站点的刀疤、老狗他们,就连掌柜都死了。” “为了追查对方身份,我们浪费了些时间。” 赵老那枯槁、形似白骨的右手,摩挲着掌中的玉牌,干瘪的嘴唇更是勾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是么?无妨....” “料想也是不成气候的杂鱼。” “如今似冲老儿、毋澄真二人,就在庭院内,若能将此二人枭首,三一的灭亡,指日可待。” 闻言,军绿制服的女人,蹙眉迟疑道:“赵老,那刘先生怎么处理...?” “让他闭嘴。” “至于脏水嘛,我想你们这些小家伙,要想一个敷衍掌门的理由,并不难。” “好。”怪头大童率先表态。 余者沉默,达成默契,对他们而言,面人刘不过是诱饵而已,没有被救的价值。 “怪童,妮子,明日你二人,带些人手,在我的毒瘴外埋伏。” “大个子、其他人,随我杀入庭院,把面人灭口。” “是,赵老。” 众人抱拳应答,在这位手段狠辣的全性元老跟前,他们语气恭敬、不敢怠慢。 ..... 高耸的建筑,三一玄门,宁静庄严,屹立在群山之巅。 漆黑的山路,缓缓走出一批衣衫褴褛的全性门人。 他们各自背负武器,有冷兵器,有毒虫,更有洋枪数支。 首领带着青铜獠牙面具,腰系一口绑着麻布的唐横刀。 他体格健硕,忽感胸前震动,遂停下脚步,示意同伴等待。 当他看到联络所用的玉牌,泛起一抹血煞之光,意识到了进攻的时候。 一缕浊气自口中吐出,首领放缓呼吸,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像机械般发出命令: “所有人,听令。” “随我闯山,不管老弱病残,一律不留!” 话音落下,就有同行者回应,狞笑不止:“走,搅它个翻天覆地。” “把左老儿的坟给掘了,让他挫骨扬灰!” “咻!!!” 一行人加快步伐,于崎岖的山路之间,疾跑纵横,像是一头头饿疯的野兽,再无顾忌。 如今的三一门,失去大盈仙人的庇护,摇摇欲坠。 就连最能打的似冲、澄真二人,也被困于全性的牢笼,剩下的无非就是一群年轻的崽子和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 他们何惧有之! 进攻的号角,像是被火药桶燃烧的引线,无法阻止。 片刻后,山巅传来激战的火光。 刀光剑影,血水飞溅,二十多位全性门人,浩浩荡荡地袭来。 “轰!!!” 古朴、威严的赤色门户,被火药炸开,全性蜂拥而至,首领的杀气沸腾而可怕。 “三一道统,也该到此为止了。” 话语冰冷,掺杂着滔天的恨意,他持刀跨步,周身弥漫着浓郁的煞炁,如陨星般强势加入战场。 “全性妖人,擅闯玄门重地,那就死吧!” 师父头七未过,就遇全性攻山,负责镇守的长青、水云,同样怒意狂暴。 连丝毫的克制都没有,直接运起玄功,瞬入二重姿态。 他们白发激荡,脸色冷漠,举手投足间,力量发出阵阵破空之音,携二十多位师弟,与敌袭者,展开生死决斗。 ..... 长夜未尽,云空青冥。 荒郊,正赶路的无根生、李慕玄等人,忽地停下了脚步。 “门长..高兄...我不去了。” 擅长术法、会占卜测命的谷畸亭,脸色苍白地道。 他几乎半跪在地,心脏剧烈跳动,瞳孔缩放,仿佛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威胁,一副力竭的姿态,脸上、额角密布冷汗。 “怎么了,小谷,你没事吧?”高艮追问。 “方才...我心生不安,索性途中卜了一卦。” “结果极为糟糕,若再过去的话,必是死劫。” 谷畸亭喘气不断,原先炯炯有神的眸子,竟有血迹溢出,那是付了莫大的代价,才算出来的模糊结果。 他接着道:“不仅是我..小李..还有掌门...只要过去,绝无生还可能。” 听到这里,饶是救人心切的李慕玄,都开始色变:“怎么会这样...” “死劫么....” 无根生脸色微变,似在权衡利弊,他沉吟半会儿,才做出决定。 “那就不去了,继续找個地方,藏着。” “掌门,可是刘先生...还没救出来啊!” 李慕玄神色焦急,不甘地握拳:“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躲避三一门的家伙么!” “又不是怕了他们!大不了打上一场。” 无根生摇头,神情复杂,他隐约有感,一场席卷全性的浩劫,才刚刚揭开帷幕。 “我们过去必死,谈何救人?” “至于刘先生...让他自求多福吧,况且,刘婆子通知的门人,不止我们几个。”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些和三一有仇怨的家伙,都过去了。” “局势混乱,救人不现实,待风波过去,再做打算。” 高艮踌躇不前,向谷畸亭询问:“那我呢?” “高兄不在死劫内..或许可以去看看,但那里很快要成修罗场了,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哼!” “你们走吧,我倒不怕,去看看三一门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高艮留下这句话,迎着破晓的晨光,继续向前跑去。 “想清楚没?” 无根生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他望着李慕玄那因犹豫而颤抖的身子,不禁笑叹: “活着,还是死掉,自己选一个。” “至于左门长说给你的那些话,听听就行。” “小谷,我们走...” 第9章 血海深仇 上午,刘家庭院。 缕缕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枝细叶,沿着建筑结构射落。 方形的矮脚木桌前,围坐着三道身影。 刘先生昨夜睡得不错,他精神饱满,脸上挂着慈蔼的笑容,正悠哉悠哉地煮茶。 像他这种受雇于江湖各方势力的手艺人,本身没有强大的武力,又闲居在热闹的地带,其实多年来,几乎每一天,都做好了死于仇杀的心理准备。 毕竟,对他来说,自从捏骨、易容的手艺登峰造极后,世上值得追求、或是在意的事物,已然不多。 因此,尽管他身处三一与全性的斗争漩涡,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二位,这是苗疆采摘的花茶,试试?” 刘先生煮茶良久,闻着那清郁的香味,意识到火候差不多了,便谨慎握举茶壶,给面前的澄真、似冲各倒七分杯满。 “好...谢谢。” 澄真接过茶杯,轻饮半口,一道暖流划落咽喉,彻夜不眠的疲倦,得以舒缓。 “刘先生,你泡的茶,确实不错。” “师叔,再不喝的话,待会儿可就要没机会了。” 澄真淡笑着把茶碗放下,侧首望向庭院大门。 那里视野平坦、温暖明媚,本该是美好的景色,却掺杂着隐晦的杀气,像是源源不断的朦胧细雨,缓慢聚拢。 “已经没有机会了。” 似冲神态凝重,他凝视着大门,数秒内一道、两道、三道...直至二十余道身影,就这么明晃晃地走了过来。 他们气势猖獗,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进入庭院的瞬间,杀气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俨然是狩猎的姿态。 为首的黑袍毒人,带着独眼男等一众全性好手,将庭院堵着水泄不通。 时隔多年,当他再次看到两道熟悉的白衣身影,残缺的嘴唇,都因此笑得干裂,露出漆黑、扭曲的血肉。 “似冲、毋澄真,好久不见啊。” “是你?!” 见到来人,澄真脸色微变。 这可是个狠角色,擅长炼毒、养蛊,曾在沿海区域,掀起腥风血雨,害得不少平民流离失所。 就连部分前去围剿的正道弟子,都被此人与其背后的势力,残酷毒杀。 除此之外,其他的伏击者,无不是全性中有头有脸的精锐,基本都沾着数十桩命案起步,在乱世混得如鱼得水,实力不俗。 “嘿嘿,旷雅先生、维玄子,真是好悠闲啊,胆敢来我全性的地盘闹事?” 毒人身侧的干瘦青年,眼神阴鸷,一边调侃,一边发难。 “咻——!” 一枚锋锐的暗器,自他手中射出,爆发极致的速度,划破长空,锁射面人刘的眉心。 “哼!” 澄真比快更快,扬手如电,竟是在暗器的刃尖,距离刘先生的眉心处仅有数厘米的时候,强行抓握,打断攻击。 白色的炁流环绕他的右手,化解动能,暗器随之‘哐当’一声被弃在地。 “哦?可以啊。” 毒人似早有预料,戏谑道:“当年躲在左老儿身后的娃娃,倒是长本事了嘛。” 身陷于二十多人的围困,饶是阅历匪浅的似冲,也如临大敌,他的目光和毒人在空中激烈碰撞。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赵无渊。” “毒气一如当年的肮脏,只可惜那时,师兄未能一巴掌拍死你,倒是可惜了。” “可惜?那是他无能!” 听到往事被提起,毒人丑陋的面容,愈发狰狞,他逐字逐句道: “昔日左老儿,屠我恩师、兄长,十数年来,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谁曾料想,这老东西,竟先一步魂堕幽冥,不在人世。” “而你,陪他一辈子道貌岸然的师弟;毋澄真,受他养育、栽培的苗子。” “今日不把你们凌迟处死,搅碎筋骨,喂养毒虫,难平我心头之恨!” 说罢,覆盖毒人枯槁身形的黑袍开始颤动; 邪风呼啸,密密麻麻的毒物,形态诡异的蜈蚣、蝎子、毒蛇,纷纷掉落,更有海量的黑色小虫,开始剧烈嘶吼,沿着地面疏散,将各处角落,尽数封禁。 “只怕伱没那个本事了!” 谈话间,似冲运炁,进入逆生二重,脸上的皱纹,缓慢褪去,而原先灰白的发丝,彻底霜白一片。 他并未刻意将容貌恢复至中年时期,只是体内的骨骼与血肉,与炁相融,变得坚韧而强大。 激烈的气流,垂落在地,像是形成一堵无形的铁墙,抵御着附近毒虫的接近。 似冲眸现寒芒,他把澄真、刘先生拥护身后,气势如虹,与诸多全性对峙,做好血战准备。 “上一次,师兄疏漏,让你给逃了。” “这一次,我必将亲手镇杀你。” “否则,那些跪于山门前哀求的受害者,我可不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毒人不以为然,轻蔑笑之:“你以为你能庇护所有人?” “先收起你的大义吧,昨日夜里,我可叫了不少的疯子,去袭击你们三一门。” “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离灭门了也差不多了吧?” “如果顺利的话,就连左老儿的尸体,我都能纳入囊中,届时有的是手段,好好炮制。” 澄真脸色冰冷,双眸浮现厉芒,他周身炁息汹涌,平静道:“那就在这里,杀了你,再回去。” 哪怕强敌环伺,虫潮封困四周,他依旧不惧。 “澄真,这里交给我。” “你先带刘先生离开。” 似冲舒展筋骨,呼出一口白炁,整個人攀升至最强状态。 无论是赵无渊炼制邪药,害死千余位无辜者,又或是他驱使全性,攻打山门,意图盗取师兄的尸骨。 似冲都下定了决心,哪怕他今天折在这里,粉身碎骨,也要把此人斩杀。 否则,后患无穷.... 那饱含杀意且纯粹的眼神,落入全性众人眼中,无不感到棘手。 这可是三一门,仅次于大盈仙人的旷雅先生,实力深不可测。 然而,那身材彪悍的独眼男,却浑然不怕。 他双手拔起腰间的剔骨刀,相互碰撞、摩擦,放声嗤笑: “老家伙,事已至此,你还在妄想?” “当年你修复断臂,我退避锋芒,如今我倒想看看你的逆生极限到底在哪里?” “咻——!” 电光火石间,独眼男瞬袭而来,尖锐的骨刀,以刁钻的角度,砍向宿敌的要害处。 “等的就是你!” “轰!” 宛若雷霆炸响,似冲迎着刀刃而过,厚实的大手落至独眼男的面门,给予重击。 独眼男被打得大口吐血,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似冲单手锁喉,抡圆了往青石铺制的地面狠狠砸去! 结实的地板,瞬间龟裂成蜘蛛网,独眼男浑身淌血,眼前一黑,身体止不住地抽搐,差点昏死过去。 “走!!!” 暴喝传来,澄真果断拖着刘先生,转身逃离庭院。 那拦截的虫墙、连带着土石构筑的墙体,竟在下一秒,被其覆炁的右拳,径直轰穿、崩溃! 第10章 惨烈厮杀 墙面坍塌,成了一堆废墟,溅起灰尘浓烟,澄真带着刘先生突围,弹指间,身影消失。 似冲双手掌御蓝白之炁,拦截在后。 他双眸如炬,血气澎湃,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窒息的压迫感,诸多全性止步,不敢追击。 “该死,这老头不好收拾。” “开什么玩笑,说好的势均力敌呢?” “起来啊!胖子。” 虽然这些埋伏者,都清楚依靠绝对的人数优势,能把三一门两位支柱给耗死在这里,却没想到,率先动手的家伙,落得这般凄惨。 独眼男神色萎靡,失去身体控制权,嘴角血流不止。 听见同伴的呼唤,他想回应,却意识模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隐约间,还感到有股劲气在体内冲荡,所过之处,五脏六腑受损,血肉碎裂。 “赵..老..救...” 话未说完,一只麻布编制的鞋履落下,迎着独眼男的面门踩踏,将其镇压在地,动弹不得。 似冲热身结束,二重映覆全身,骸骨、内脏时而炁化、时而凝实。 那淡漠而威严的话语,更是直指毒人。 “无根生见不到也罢,但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主意。” “在没有把你的毒躯彻底轰碎前,我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哼!你没这个能耐。” 毒人褪去黑袍,古老、邪异的纹路,交织错乱地镌刻在他那枯瘦、干瘪的躯体上。 “轰!!!” 大战一触即发,将逆生二重淬炼得炉火纯青的似冲,不曾有所顾忌。 他身影闪烁,掀起罡风,竟率先出手,与全性元老厮杀。 “动手!宰了他!” 见状,干瘦青年怒吼,与一众精锐协助毒人围攻。 “嗤——!” 密集的毒虫,纷飞起舞,扰乱视线。 毒人顺势念起一段晦涩、拗口的秘语,那阴森、暗黑的双眼,霎时充斥血芒。 似某种献祭的代价,他半张腐烂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毒人瘦骨嶙峋的躯体,缓慢膨胀、健硕。 一缕缕深紫色的炁,被他吐纳而出,蕴含特殊气味,促使遍地的毒虫,陷入癫狂、嗜杀的状态,疯狂袭向似冲,欲将其淹没。 “轰!!!” 缠绕似冲周身的气流,呈现波纹状疾速散开,又瞬间炸裂,范围内的毒虫爆体而亡,化作糜烂的血水。 “你这一脉的邪法,该断绝了。” “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兄长!” 依靠那方寸的真空地带,似冲强势得不可抵挡。 他抬手就是一掌轰出,炽白色的横光,宛若剑气,将沿途阻拦的数名全性精锐,尽数震退。 “砰砰砰!!!” 与此同时,实力最弱的几名全性,躲在石柱后,扣动洋枪扳机,试图一击毙命。 火线横空,洞穿矮小身影的要害,却如射入激流的石子,毫无反应。 “洋枪?伱们全性的变通,倒是学得快啊!” 似冲冷笑道,他虽未至二重尽头,但依靠锐敏的五感,听风辨位,提前炁化部分躯体,规避伤害并不难。 “不变通,难道要像你这迂腐的老东西一样么?” 毒人笑声凶戾而残忍,他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由脊骨铸成的骨剑,狭长而诡异,剑锋厚钝,涂抹着灰褐色的毒液。 “十几年来,为复仇,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左老儿的债,就由你来偿还!” 目睹骨剑的似冲,忽地瞳孔地震,声音带有一丝惊诧:“这邪物,明明被师兄毁了...!” “不,不对。” “这是新铸的...毒气更盛!” 说到这里,知晓当年秘辛的似冲,脸色铁青,拳骨握得格格作响。 他万万想不到,当年逃走的疯狗,时隔多年,竟又祭炼了一柄骨剑。 需知铸成这种阴邪、禁忌之物,少说也得牵连数百人。 似冲的暴怒情绪,被毒人如愿以偿地抓获到了,他气焰嚣张,出言讥讽:“要怪就怪左老儿,昏庸愚昧!妄想杀我?笑话!” “那上千人的血债,可得落到他头上。” “且让我送你一程,去见你仰慕的师兄。” 毒人拖着骨剑,缓慢走来,发出咔咔的磨擦声。 更让人惊悚的是,那被骨刃接触的地面,不可抑制地腐烂着,仅是呼吸间,已焦黑、凹陷。 “连泥土都能腐蚀么...” 望着依附在骨剑上的毒液,似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眉头紧皱。 这种诡异的武器,就算是他,也不敢以炁化的身体硬扛。 但也不是毫无应对之法。 “汩汩汩——!” 一道浓郁的蓝炁,自似冲掌心垂落,逐渐凝实成一柄半透明的长剑,被他持握。 “全性妖人..哼!” “当年师兄能杀你兄长,如今我就能杀你!” 似冲恢复冷静,语气坚定,像是在叙述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轰!!!” 毒人不再言语,而是以最为凶猛的攻势作出回答。 他速度竟碾压全场的高手,气力更是恐怖,挥斩的剑气,如肆虐的蛟龙,摧毁庭院地面,板砖被打成齑粉。 “铛——!”似冲持剑迎击,剧烈碰撞。 两人互不相让,在不到数秒间,剑锋至少砍杀十余遍。 彼此几乎化作实质的杀气,尽情宣泄。 周围的全性,感到惊悚,想要帮忙,却止步不前。 前方的空气、土壤都在激战中,沾染了未知的毒素,带有腐蚀效果。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密布裂痕的炁剑,彻底崩碎。 似冲脸色凝重,炁的消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天真的家伙。” “你的炁,应该不如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多吧?” 毒人摩挲着骨剑刃锋,止不住地畅笑:“你就挣扎吧。” “越是挣扎,我越痛快!” “我要一点点碾碎你的血肉,不放过任何一个折磨的机会。” “今日,除非左老儿,从棺材里爬出;否则,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似冲屹立在原地,又有蓝炁垂落,迅速凝聚成剑。 “你说所有人?” “谁跟你所有?” 话音未落,似冲身影诡异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是一剑将躲藏在门户旁的全性枭首; 血水沿剑锋流淌,旁边两位拿着洋枪的全性,被骇得脸色煞白,手脚发颤。 “噗嗤——!” 未待他们躲避,又一道凌冽的剑光掠过,两枚首级飞起, “吱呀——!” 似冲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反手把门户锁起,掌心有蓝炁落下,加固封印。 随后,小老头手握炁剑,堵在门户,神色前所未有的松弛,他坦白接受最坏的结果。 “像当年一样,杀得只剩下你一人,我想....炁的数量,也不重要了吧?” “轰——!” 一场血战就此爆发,似冲顶着门派宿敌的攻势,开始猎杀那些全性精锐。 炁越消耗越快... 地上的尸体不断增多,似冲和毒人的实力,在庭院之中,完全是断档的存在,双方激战或是猎杀其他人,都是易如反掌。 渐渐的,血流成河,碎裂的肢体,四处散落,堆积如小山。 院内能够站立的身影,不断锐减。 半小时后,仅剩四人存活。 在废墟中,似冲断臂,浑身是血,倚靠在一块岩石旁。 他喘气得厉害,脸色苍白,整个人宛若枯竭,就连逆生二重的状态,都难以维持。 不远处,被打得形体扭曲、筋骨粉碎的毒人抓握干瘦青年的喉脖。 黑炁渗入血肉,后者发出凄厉的哀嚎声,皮肤迅速苍老,生机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呼....” 毒人终于吊住最后一口气,缓慢地恢复,却鲜血淋漓。 双方都拼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这时,最初被似冲重创的独眼男,踉踉跄跄地站起; 他面露凶色,拖着残废的躯体,笑容可怖地走向似冲: “老东西,到极限了吧?” “我要是斩了你的狗头,我看你还怎么长回去!” “轰!!!” 狠话刚放完,似冲用着仅剩不多的体力,拾起手边一枚碎石,猛地掷出。 石块贯穿独眼男的腹部,深入灵魂的剧痛,令其再次跪倒在地,哀嚎不止。 “咳咳...” 似冲视野模糊,他有气无力地擦拭嘴角血迹,而后艰难起身。 “赵...无渊...你该上路了。” 沐浴在阳光下,伤口的剧痛都缓和了许多。 似冲奄奄一息,仍在汇聚体内最后的炁,准备打出杀招,一举格杀毒人。 “杀我?哼哼,你死之后,外面的小家伙,也支撑不住了。” “三一...可亡矣。” 毒人发出幽幽长叹。 他遍体鳞伤,半边身子都快被打爆了,却在恨意的支撑下,缓缓站起,紧握骨剑。 “来!” “再斗一回合,你我共赴黄泉。” 回光返照的两人,彻底摒弃所有,再次向对方杀去! 第11章 他如神临 荒郊。 云空浩瀚,绵延千里。 骄阳高悬于蔚蓝的天穹,只见云海深处,有罡风激荡,猎猎作响,一抹银芒转瞬掠过。 在历经昼夜更替,目睹日月东升西落后,陆瑾心潮澎湃,对身侧青年的崇拜,达到了一种用无法言语描述的境地。 横渡虚空,一览九州山河;天地浩渺,如沧海之一粟。 这就是逆生修至绝巅,所能抵达的高度么? 白发被罡风吹得凌乱、飘逸,陆瑾眺望远方,俯瞰无垠的青山、黄土,隆起的山脉与那曲折的泾河,宛如游龙,长眠于地底,他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这比他在幼年时,第一次见到洋车、电话、相机等舶来品,还要更为震撼。 然而,一个不经意间,陆瑾发现姜漠的脸色,像是暴雨来临前的漫天乌云,很是压抑。 “师叔...我们还有多远?”他小心询问。 “快了。” 姜漠凝视着掌心一缕明灭不定的炁焰,愈发的稀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赫然代表着的是,似冲师兄的生命状态,到了崩溃的边缘。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瑾望着那逐渐衰弱的白色火苗,惶惶不安。 想起昨夜师叔与他阐述的‘人间一炁’,大脑更是如晴天霹雳,猜到了某种噩耗。 “难不成..似冲师叔他遭遇妖人伏击,已经命悬一线了么?” “嗯,我们得加快速度。” 姜漠点头,五指收拢,将那抹脆弱的火焰,庇护在掌心深处。 随即,他右手掐起法诀,周身的蓝炁愈发炽盛,二人脚底的炁云,竟在刹那,速度大幅提升。 “轰!!!” 银光横跨天宇,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 刘家废墟,两道濒死的血影,各站一方,相互对峙。 毒人眸光黯淡,气若游丝,一身血肉破碎,几乎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他的脑袋耸拉着,左侧身躯被打没了大半,枯槁的胸膛,更是此前被一记手刀贯穿,打出一轮狰狞的窟窿,腐烂的血肉、和森森白骨交织其间。 “似..冲...有本事..啊。” 低沉的声音形同恶鬼的诅咒,毒人额骨碎裂,眉心淌血,他颤巍地摇晃着,不愿倒下。 十数米外,似冲一袭白袍严重破损,被强敌与自身的血水,染得透彻。 大大小小的创伤,遍布他的四肢,就连右眼都在激战中,被硬生生打爆。 一道漆黑的掌印,渗入他的胸腔,像是催命的杀招,体表的肌肤,都因此溃烂、枯萎。 断臂、脚骨粉碎,似冲再无力气挪动身姿,他就这样矗立在原地,像是一尊铁铸的雕塑。 视野逐渐变得朦胧、昏暗,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濒死之际,似冲不知是后悔,还是庆幸,浑浊的热泪,混着血水滑落。 深入骨髓的剧痛,开始变得麻木,千疮百孔的身体,到达承受的极限。 恍惚间,过往苦涩、曲折的经历,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茫然抬首,他已然回到三一道宫的中庭,一条云雾缭绕、绵延至虚空的通天路阶,就近在咫尺。 他仰望而去,看到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 泪水夺眶而出,似冲哽咽,失声呼唤:“师兄.....” 阶梯上的身影,微微转身。 “似冲么?” 那人面容枯槁,眼眸黯淡,却慈蔼一笑,像是无奈又理解地默叹。 未有责怪,只是轻声道:“罢了..我不怪你...” 临终前,这是似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正想回应,却无法张口。 下一秒,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砰!” 同一时刻,刘家废墟上,两道血影,前后摔倒在地。 屋前塌陷的石阶,独眼男忍痛起身,腹部的血洞被他用一截烂布包扎,暂缓伤势。 望着前方两具残躯,仍保留着微弱的气息,忌惮于先前的教训,他不敢靠近,而是拖着虚弱的步伐,走到门口处,抢过尸体手中的洋枪。 倚靠着倾斜在地的梁柱,独眼男脸色凶狠,在完成换弹后,先是抬起枪口,对准似冲。 就在快要扣下扳机时,他迟疑了。 想起之前同伴被毒人活活吸干的惊悚场景,他额头渗出冷汗,难压心底恐惧,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虽然毒人横伏在那里,毫无威胁。 可常年在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直觉,却一次次地提醒他,不处理掉这个怪胎,他今天也难逃一死。 果不其然,废墟传来动静,几只存活的毒虫,从角落爬出,钻向毒人的口鼻前,化作缕缕血雾消散。 “咔...” 毒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像是恢复清醒。 见状,独眼男的不安愈发强烈,心底开始盘算。 似冲死,不代表他能安全;但毒人死,他至少有机会枭首似冲,或者跑掉。 一番权衡利弊,独眼男决定先杀掉这位全性的宿老。 “恕我无礼,您老慢走。” 枪口对准毒人的脑袋,“砰——!”一道火线掠过,径直洞穿颅骨,将其毙命。 至此,威胁抹除,独眼男紧绷的神经,得以松弛。 “嘿,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他一阵庆幸,喜悦和成就感,同时在心底升起。 “该你了,老东西。” 正当独眼男把枪口对准似冲的时候,天空传来轰鸣声,宛若雷霆咆哮。 “嗯?” 他一时错愕,被异动吸引,下意识地仰头,本该是兴奋的笑容却凝固了。 独眼男见到了此生最为震撼的场景。 银芒撕裂云层,两道白发飘摇的身影,被蓝白的炁息缭绕,如俯瞰尘世的神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逆生三重..?!” 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独眼男四肢僵硬,大脑空白,畏惧得浑身打颤。 “咻——!” 没有任何的拖延,姜漠自高空袭落,如一抹肆虐的雷光,掀起尖锐的音爆声,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出现在独眼男的面前。 抬起右手,锁定脑袋,一掌轰出。 “嘭!!!” 前一秒还得意嚣张的独眼男,连带着身后的墙体、门户,被一股堪称恐怖的掌劲,轰成了漫天的血雾和齑粉。 第12章 命悬一线 刘家庭院,房屋倒塌,由剑气造成的裂痕,多达数百道,把地面和石块尽数斩碎。 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排山倒海般涌来,放眼望去,整座修罗场中,仅有两道依稀能辨别人形的身影。 余者都在激战中,肉身被毁,连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四处散落。 “似冲师叔!!!” 当看到那染血的白衣时,陆瑾脸色煞变,惊慌大喊。 他一个箭步跑去,想要查看长辈的情况,却一只修长的手强行拉住。 “师叔!!救救似冲师叔,他要不行了!!” 陆瑾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他不敢想象,老人到底经历了何等残酷的围剿。 “师兄有救。” “但他的身体,被毒炁侵蚀了,你不能碰。” 姜漠亲自俯身查看,师兄遍体鳞伤,周身的血肉,被毒素腐蚀得流脓、溃烂,他心如刀绞,却不敢耽误。 此处是全性的地盘,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支援是必然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集聚的妖人只会越来越多。 念及至此,姜漠运转三一真法,浩荡而炽烈的白炁,疯狂地从他体内溢出,转瞬将四周包裹,形成隔绝一方的结界。 “师叔...” 陆瑾站在一旁,目睹老人惨烈的模样,他不争气地落下泪水,死死地咬牙、握拳。 姜漠搀扶着似冲的残躯。 污血和毒脓,很快就沿着衣袍,染到了姜漠身上,却诡异地停留在表面,无法渗透。 相反,与姜漠肉身接触的瞬间,那些毒液开始滋滋作响,化作缕缕白烟飘散。 “是炁毒么?” 姜漠微微皱眉,这比他预测的情况,还要糟糕。 那道打在似冲胸口的掌印,主要由两种物质构成,一是攻击者特殊的毒炁,二为自然形成或人造的毒。 毒炁散入体内各处,毒素物质从伤口处蔓延,严重损伤血肉、内脏,不管是哪一种,都极难梳理。 短短数秒间,似冲的气息又垂危了一分,姜漠掌心飘摇的白色炁焰,黯淡无光,只剩最后一缕。 时不待人,姜漠寻到了对策,决定豪赌一把,势要把师兄从鬼门关拉回。 “小陆瑾。” “我在,师叔。”陆瑾满脸愁容,不安地问:“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么?” “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打断我。” “晚辈明白...求您救救似冲师叔。” 姜漠轻呼一口气,眸底深处微微亮起赤金之色,那赫然是修行三一真法所形成的道痕。 紧接着,像是炁阀被强行扭开,炽白纯粹的先天一炁,浩荡而无穷,如激涌的江河,大肆溢出。 白色的气流,宛若有生命的游龙,缠绕似冲残躯。 然而,这并不能救活他。 姜漠要做的是,借用三一真法,完成先天一炁在不同的个体之间转换。 “哗!” 先天一炁翻滚,却被似冲的躯体,拒之在外,无法吸收。 随着姜漠的秘法不断运转,大量的先天一炁开始蜕变,颜色愈发稀薄,却能逐渐渗透似冲的伤口,不断充盈枯竭的肉体。 “那是先天一炁?!” 陆瑾瞳孔骤震,却不敢发声,那白色的炁流蕴含着浓郁的生机,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炁,都截然不同。 就这样,即将殒命的似冲,被姜漠吊住了一口气。 紧接着,得到先天之炁孕育的躯体,开始有了微弱的生命迹象。 虽然炁毒依旧存在,却不妨碍后天之炁的衍生。 姜漠顺势把自己的后天之炁,通过秘法,化成对应的炁,转入师兄体内。 不久,似冲仍旧昏迷,意识沉沦;但残躯之内,却存在着大量的先天一炁与后天之炁。 “呼---!” 一滴汗水沿着姜漠的额角划落。 这化炁的步骤,异常凶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饶是他也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进行得差不多了,姜漠直接利用三一真法,开始操控似冲体内的炁,助其运转逆生二重。 蓝白色的炁息,逐渐燃起,小老头鲜血淋漓的伤口,开始愈合。 当二重运转到极限后,几乎不再有肉体的存在,一道由炁构成的身影,就这么躺在姜漠怀中。 漆黑的毒炁,和特制的毒素,被姜漠剥离,坠落在地,腐蚀得地面坑坑洼洼。 “生或死,就看这一步了。” 下一瞬,姜漠只手抵在师兄的眉心,施展逆生三重,把炁彻底散掉。 密密麻麻的蓝白光点,四处飘散,姜漠逆转真法,操控那些光点缓缓凝聚。 不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重构。 满身是血的似冲,终于恢复了些许气息。 整个过程,堪称奇迹,看得陆瑾屏气凝神,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姜漠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他忽地一笑:“成了,我没猜错。” “小陆瑾,帮你师叔止血。” “好,来了,来了!” 陆瑾急忙上前,搀扶着师叔,帮他点穴,封脉,血水终于不再渗出。 而后,他又撕下一截衣袖,帮似冲包扎伤口。 “师叔,澄真师兄不在这里,我们该去哪找他?” 陆瑾心神不宁,强如似冲师叔,都这般凄惨,他实在不想看到澄真师兄也出事。 “他就在附近。” 姜漠起身,掌心又有另一抹炁焰浮现,如风中烛火,摇曳不定,但比起似冲的情况,还要稍微好些。 “结界能维持一刻钟左右。” “天下之大,异人辈出,或许有人能破我的手段,但花费的时间,足够我赶回来了。” “陆瑾,你就在这里守着你的师叔。” “好,交给我。” 陆瑾眉间的愁云,挥之不去,他有些担心地道:“那师叔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我必定不会让那些全性妖人,踏进这里半步。” 姜漠没说些什么,只是走到庭院角落,见到一柄淬毒的骨剑,正散发着惊人的煞气。 附近的石块,被剑刃隐隐溢出的毒液,腐蚀成了黑色的渣子,无比脆弱。 姜漠上前。 他徒手拾起骨剑,利用炁把剑柄覆盖,隔绝毒素,转身交给陆瑾,嘱咐道:“让你守在这里,我还是有些担心。” “若有全性杀来,伱暂持此物,与之抗衡。” “好...” 陆瑾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那些妖人,统统斩杀。 第13章 浴血而狂 树林。 一路的尸体横伏,早先在毒瘴外圈等候的全性,竟已折损大半。 “呼...呼...” 澄真剧烈喘息,他脸色发白,手脚止不住地发颤,体力近乎透支。 “刘先生..你..怎么样了?” 被他护着的面人刘,半跪在地,嘴角淌下缕缕黑血。 此前二人强行突围,受到了毒瘴的严重侵蚀,伴随而来的,还有十数位全性妖人的追杀。 澄真修习逆生三重,生命力强悍,尚有抵抗之力。 反观刘先生,一身肌肤溃烂,被某种绯红的毒斑,折磨得痛不欲生,甚至体内的脏器,开始崩解。 “快...快..走...” 刘先生的声音像厉鬼一样刺耳,他的眼睛肿胀乌黑,周身骨头传来诡异的咔咔声,像炒豆子般,连续炸响。 每一秒,都在承受折磨,他几乎要咬碎了牙,理智一度处于失控的边缘。 “杀..杀了我!!!” 突然,刘先生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状若疯癫,双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脸颊,本就脆弱的肌肤,被他撕裂得惨不忍睹。 绝境之下,澄真对刘先生的请求,没有拒绝。 他转身掠去,一记手刀穿胸,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其内脏全部震碎。 “轰!” 刘先生的身影,如破沙袋般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到一颗苍树下。 “毋澄真啊..毋澄真..你可真能跑。”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赫然是穿着军绿制服的女子。 与她并齐的,还有手持尖刺的大头怪童和几位全性高手,五人缓缓围了过来。 “你比那个老家伙,耐力多得可怕啊。” 怪童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正似笑非笑地盯着猎物,试图干扰对方的意识。 “滴答..滴答..” 血水沿着掌心滑落,脑海中浮现各种嘈杂的声音,如天魔嘶吼,那是怪童的手段。 为保持清醒,澄真左手紧握,五指几乎洞穿了掌心。 “中了赵老的毒,滋味不好受吧?” 军绿制服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澄真,啧啧叹道: “想不到,堂堂三一门的维玄子,也会有这丧家之犬的姿态。” “一起上,把他四肢废了!”有人提议道。 怪童眸中血光更盛,笑容惊悚而骇人:“有我牵制,他动弹不了。” 刹那间,澄真眼前的视线模糊至极,大脑像是熔断了一样,无法思考。 “唰——!” 提着一柄狼牙棒的全性妖人,察觉破绽,狞笑着冲了过去,拎着武器就是砸向澄真的头颅。 “滚开!” 忽然,澄真怒吼,眸露凶芒,似走火入魔。 他周身爆发着汹涌的蓝炁,神经反应不但没有减缓,反而愈发敏锐。 “给我死!” 全性恶人痛快大笑,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尖锐、沉重的狼牙棒呼啸而来。 “咻!” 澄真后仰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重击,随后猛地向前袭去。 一记托云手,完美擒住全性妖人,他右手抵在内侧肩骨,左手紧扣手腕。 “噗嗤!!!” “啊!!!” 血水暴溅,一条手臂连带着小半边身躯,都被澄真硬生生撕落,那名全性发出惨烈的哀嚎,蜷缩在地。 “嘭!” 又一记重拳,由上而下,打出可怕的拳劲,空气颤鸣,摧毁妖人首级。 这残忍的一幕,看得另外几名全性脊背发寒,他们料想不到垂死挣扎的维玄子,竟还有这般能耐。 “姐...我控不住他了...” 怪童眸中血芒褪去,语气有些凝重。 刚才他一直全力干扰,换作寻常的异人,早就失控暴走了。 然而,对面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简直离谱。 “毒瘴起效果了,他撑不了多久,上!” 军绿制服女一声厉喝,似离弦的箭羽,率先杀向澄真。 其余三人,不敢落单,一拥而上。 “砰!!” “轰!!” 双方的每一招,都是饱含杀意,拳脚激烈争锋,打得拳拳到肉,鲜血淋漓。 一位全性体格彪悍,拳头如蒲扇大小,却在和澄真的对轰中,右手被打得骨头粉碎,筋脉断裂。 浓郁的杀气,滚滚沸腾,哪怕深陷围杀,澄真举手投足间,都予以敌方重创。 “没良心的东西!” 被一掌袭中腹部的军绿制服女,狼狈横飞出去,半跪在地,全身抽搐,不受控制地吐血。 “我今天不宰了你,我跟你姓!” 话音刚落,一颗染血的头颅飞起。 那横练派系,专修肉体的全性大汉,在接连的厮杀中,力尽不足,惜败一筹,就被澄真当场格杀。 至此,一路追来的全性精锐,仍杀得只剩三人。 澄真浴血而立,沉默不语,眼神却冷漠到了极点。 白色、滚烫的炁息,被他不断吐纳而出,霜白的发丝,变得灰白。 他正在燃烧寿命,全力维持逆生二重的状态。 “姐..要不..走了吧。” 大头怪童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对方那种噬人的目光,让他后怕不已。 特别是近身搏杀,搞不好那疯狗豁出去,真能把他们团灭在这里。 “不!他要到极限。” 那全性男子杀红眼了,不愿撤离,再次袭向澄真。 没办法,军绿制服女和大头怪童,被迫参团。 四人打得血肉横飞,山石震碎,不少沿途的树木都被拦腰折断了。 澄真身如鬼魅,在二重的炁化状态下,迎着全性男子的杀招,与之硬撼。 “噗嗤!” 男子被手刀打中,整条喉脖碎裂,彻底没了气息。 也是在这一刹那,澄真的二重破掉了,他的发丝褪回黑色,剧烈喘息,走路都显得勉强,仿佛就要摔倒。 好机会! 军绿制服女瞳孔微缩,根本不带有迟疑,瞬身接近,正要一刀刺向心脏时。 “砰!” 本就垂危的澄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右手比快更快,格挡她手腕的同时,猛地一膝抬起,直撞女子的腹部。 “噗啊!!” 她大口吐血,被澄真跪压在地,惊恐万分。 望着那染血的大手,将要落下,竟怒吼道:“毋澄真,你忘了南疆的古城了么!” “砰!” 澄真的左手,没有丝毫的怜悯,紧锁女子咽喉,杀意可怕,就要镇杀她。 奈何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任凭他充斥杀意的双眸,何等的冰冷,却无济于事。 这时,一直等候机会的大头怪童,从侧面迅疾袭来。 “噗嗤!” 尖刺贯穿肩骨与血肉的缝隙,他手腕向上爆发力量,将澄真的右手臂硬生生折断,血如泉涌。 第14章 极限救援 在打出僵直的瞬间,大头怪童不敢松懈,他穷尽体内气力,汇聚在右腿上,刚猛地横扫而出,砸中澄真的胸膛。 “嘭!”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本就力竭的澄真,再次受创,横飞了出去。 “噗啊...” 摔倒在地的澄真,抑制不住地喷出一大口血。 他胸前的肋骨,被打得崩碎,断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意识,越发昏聩。 疲惫..枯竭..痛苦。 种种负面情绪,在影响大脑思索,澄真拖着麻木的身体,试图站起,却再也不能。 不远处,军绿制服女被怪童扶起。 她嘴角溢血,咳嗽不停,特别是咽喉处,还有五道染血的指印,疼痛持续传来。 “毋..澄真,你真要杀了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军绿制服女双眼填满怒火,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把东西给我。” 此前她的匕首,被澄真卸掉,震飞十数米远。 “姐...小心反扑,再等等。” “给我!” 冰冷的呵斥,像是厉鬼的嘶吼,大头怪童缄默,把手中的尖刺,递了过去。 “他中了毒,筋骨都开始溶解了。” “姐,你想折磨的话,可以先挑手脚筋脉,再挖眼、拔舌。” 话毕,大头怪童自觉上前。 和预估的差不多,澄真油尽灯枯,像是脊柱断了,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被他轻松擒住,按压在地。 “死在我手上,也算是恩怨两清了。” 望着眼前垂危的男子,一身污垢,长发被血水、汗液浸透,凌乱地覆盖在鲜血淋漓的胸膛上。 军绿制服女冷笑:“这幅模样,倒是好看多了,至少有点人性。” 她的尖刺抵在澄真的喉咙,恨不得即刻捅穿,却又克制着,不想让他这么轻松死去。 “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成天呆在山上。” “和你师父修道、修道,我看你把脑子都给修坏了!” “毋澄真啊,毋澄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越说越恼怒。 咒骂、凌虐,种种手段都使了出来,澄真的手脚被扎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却始终不哼一声。 血越流越多... 然而,那双黯淡的瞳孔里,除了冷漠,别无一物,仿佛二人从未认识一般。 “好,好,好!” 军绿制服女与之对视,被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要咬碎了牙。 她举起尖刺,对着澄真右眼,狞笑道:“有本事,你再唾弃我一次试试?” 目光平静、冰冷,没有任何的恐惧。 军绿制服女情绪失控,加大左手力度,誓要拧断澄真的喉脖。 “我杀了伱这畜生!” 这近乎怒吼的声音,在澄真听来,却是无比的朦胧、微弱。 濒死之际,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要脱离肉体,周围越来越暗,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他尽力挣扎,却还是昏了过去。 “咻——!” 尖刺就这么携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冲向澄真的眼眸,企图将他的大脑一起贯穿。 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间像是凝固了。 一道人形的白炁,从地平线尽头转瞬即逝,一掠而过,在澄真身侧凝聚。 那霜白、修长的手掌,紧握尖刺,任凭女子再怎么发力,都寸步不让。 恐怖的杀气,如狂风骤雨席卷全场。 来者赫然是一位白发激荡、黑衣赤足的青年。 他神色淡漠,体格修长,浑身缭绕的炁,附带强烈的灼烧感。 “嗯?” “逆生三重!” 面对宛若山岳覆压的窒息感,怪童、女子二人毛骨悚然,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出现。 “是客栈那个小子!!” 忽然,大头怪童暴喝一声,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姐,退!” 二人想要撤离,却是晚了一步。 “唰——!” 姜漠抬手,周身的炁,沸腾而滚烫,化作八道炽银色的锁链,瞬袭而出,把大头怪童、军绿制服女死死缠绕,猛地甩出,砸到了远处的碎岩上。 “啊!!!” “不,停手!停手!” 怪童凄厉哀嚎,他的身体先是被岩石撞得碎裂,而后又被锁链不断收缩、绷紧,骨头和血肉发出残忍的挤压声。 “噗嗤——!” 肉体抵达承受的极限,怪童连反手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被四道银链扯碎,倒在血泊里面,再无声息。 另一侧的军绿制服女,被摔得天旋地转。 不少碎石甚至砸穿她的身体,划伤内脏,让她苦不堪言。 “三一小子,你...!” 话未说完,那些锁链就开始分化、延展,逐渐形成一颗球形的囚笼,把她包裹其中。 紧接着,白色的炁,化作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疯狂地刺穿她的体表,不断集聚体内。 “毋澄真!!” “三一门!!” 她七窍流血,形体扭曲,痛苦地哀嚎着。 身体像是一颗被高压气阀灌输气体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不到数秒,就猛然炸裂。 “嘭!” 一滩血迹四溅。 至此,负责伏击的全性妖人,团灭。 “汩汩汩!” 先天一炁如泉涌,姜漠怀抱澄真,再施真法,为他渡炁,平缓伤势。 “抱歉,是师叔来晚了。”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姜漠自责、痛心。 他想不到云游多年归来,发生了这般惨烈的变故。 曾经门内和他最亲近的三人,一人坐化,一人重伤昏迷。 如今,就连当年那个喜欢骑着他肩膀上,吃糖葫芦的乖巧师侄,也险些命堕黄泉。 澄真的伤口停止流血,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蓝白炁息,这是逆生二重运转的迹象。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只能由姜漠代劳。 此外,澄真中的毒,并不算致命,在二重的抵抗下,逐渐祛除、殆尽。 随后,那被怪童折断的右臂,姜漠御炁取回,接到伤口处。 “嗡!” 源源不断的先天一炁和后天之炁,通过三一真法的转换,注入澄真体内。 二重的功率,呈现直线飙升。 渐渐的,伤口断裂处的两端血肉,生出密密麻麻的蓝色丝线,仿佛有生命一样,缓慢地链接、重合着。 不出片刻,断臂修复完毕。 姜漠抚着澄真的额头,感受体温,发现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睡一觉。” “接下来的,交给师叔。” 姜漠温声说道,他怕惊扰澄真,小心翼翼地蹲下,把他托到背上。 “走,背你回家。” 起身后,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姜漠眸底的寒芒,愈发凛冽,他迈步向前,朝刘家大院走去。 会有全性来么? 他现在只想杀人。 第15章 只身压群魔 神秘、耀眼的白色结界,屹立在刘家废墟之上,恍若一方仙土。 由毒人率领的队伍,全军覆没。 庭院外,集聚着摩肩接踵的身影,赫然是其他收到刘婆子通知,前来支援的全性。 “整座屋子,都被打塌了啊。” 一位穿着灰色衣衫、戴着单眼镜片的青年,发出惊叹,他一副学堂老师的模样,温文尔雅。 “血腥味这么浓重,到底死了多少人?” 众人视之,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除了灰衫青年外,还有一位穿着墨白配色旗袍的女子,她容貌冷艳,气质出尘,手持一根骨笛。 “这白色的炁盾,是三一门的手段么?” “多半是了,我以前在左老儿手下,见过类似的。” 回话的人,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他胖乎乎的,笑容和蔼,眸底却暗藏瘆人的阴芒。 “似冲那个老畜生,大概率就藏在里面了。” “小顾,过来,给我锤烂它。” 随着胖老头使唤,一位接近2米高的壮汉,拖着一柄沉重的铁锤走来。 他的肌肉隆起、密集,像是历经千锤百炼的钢铁,浑身都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 “轰!” 壮汉扛起百余斤的铁锤,眼神一厉,狠狠地砸到了结界上。 “咚!”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结界依旧牢不可破。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壮汉连续挥舞,铁锤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并且随着惯性的叠加,动能越来越强大。 “轰!轰!轰!” 在持续了十几轮的锤打后,壮汉气喘吁吁,面露难色:“老爷子,这东西太硬了,破不开。” 闻言,胖老者紧皱眉头,挥了挥手,像驱苍蝇般呵斥:“一边去,尽是吃米不长脑子的家伙。” “既蛮力破不掉,那就炸吧。” 灰衫青年笑着推了推眼镜,道:“就让我看看,这三一门的炁盾,到底有多厚。” 说话间,他的右手像是腐烂了一样,掉落粘稠、漆黑的液体,很快就沿着地表蔓延,爬到了结界的表面,逐渐凝聚成一颗颗大小不一肿状物。 “退后。” 灰衫青年随口说了一句,懒得去关注身后的情况,就开始御炁点火。 一抹灰色的幽光,自指尖燃起,被他掷入密集的黑色肿球。 “轰!!!” 瞬间,发生剧烈爆炸,火光冲天,烟雾滚滚。 周围多数的墙体、地面,都被炸得裂开,却依旧无法对那层结界造成破坏。 “哼...我就不信,你没有解散的时候。” 灰衫青年转身,向众人抱拳提议: “诸位,你们各施手段,这炁盾,维持不了多久。” “里面的老东西,估计就差一口气吊着了,破开它,只是时间问题。” 随即,那些全性,开始全力攻击。 “集中一点!” 胖老者探出右手,抵在光罩上,试图削弱构成炁盾的物质。 “该死。” 很快,他吃痛咒骂,缩回手一看,才发现掌心模糊、焦黑,差点被烧穿了。 “嗤!!” “铛!!” 在全性妖人狂轰滥炸的时候,那墨白旗袍的女子,似有所思,她盯着结界,缓缓举起骨笛,递于唇边,开始吹奏。 “呜呜呜!” 笛声不急促,很是平缓,却蕴含可怕的力量,沿途所过之处,石块,岩土,统统化作了尘埃。 “嗡!!” 无形的音波,在落到结界后,竟扬起一抹淡淡的涟漪。 她的攻击,和其余十数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是通过笛声,制造特殊频率的震动,从而瓦解物体。 迄今为止,唯有她的手段,能够让光罩有所反应。 ..... 结界内。 轰鸣的爆炸声、撞击声,连绵不绝地传来。 陆瑾站在废墟上,运起逆生功法,进入二重状态,他紧握骨剑,守在昏迷的似冲旁。 “那些妖人,越来越多了。” 透过结界,陆瑾隐约捕捉二十来道的模糊身影。 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全性,他感到如芒在背。 只要结界破了,必定是一场死斗。 ...... “这王八壳子,太结实了!” 拎着巨锤的壮汉,一阵抱怨,他汗水淋漓,连续锤打了上百遍,一点效果都没有。 “难不成就要这样拖下去了?” 轮番的进攻,皆以失败告终。 胖老人、灰衫青年、旗袍女开始商议对策。 就在这时,有人看到后方的树林,飞来一道黑影。 “嗯?!” “那是什么?!” “砰!”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砸落到众人脚下,那怨恨、不甘的眼神,格外狰狞。 “诸位,是要寻我么?” 随着声音响起,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黑衣的青年,从不远处走来,身上还背负着一名伤者。 “三一门的人?” “他竟然把怪童的头给拧了,好家伙...” 胖老者眼睛微眯,有不好的预感,对方敢这么从容的折返,或许实力并不弱。 灰衫青年瞳孔一缩,当即呼吁:“一起上,废了他!” 众人闻言,围攻而去。 见状,姜漠平淡应对,周身的炁息,极速凝聚,一道又一道的锁链横空,密密麻麻,数量远比全性妖人多得离谱。 “怎么可能!他的炁,居然这么多。” 有人惊骇欲绝,刚抬手抵抗,就被锁链贯穿胸腔,大面积爆血,死得不能再死。 “你们一个都走不掉。”姜漠如履平地,径直走向庭院。 锁链的速度,快若雷光,来回穿梭在战场。 “啊!!”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横飞,这些全性的精锐,像稻草般收割着。 只要稍微被锁链擦中,非死即伤,就算最为强大的胖老头几人,也被打得脸色发白。 这是近乎残酷的虐杀,上百道炁化的锁链,围剿着20位全性。 仅是姜漠走出数十步的空档,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碎尸遍地。 “轰!!” 不久,三道撞击声先后响起,胖老人、灰衫青年、旗袍女子,各自被数十道锁链禁锢四肢,捆得严严实实,狠狠砸在地上。 “啊!!” 滚烫的炁化锁链,灼烧着几人,堪比酷刑的折磨,让他们的皮肤和血肉烧焦。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几人发现,体内的炁,越来越少,被捆绑在身上的锁链,强行掠走,并且身体也变得愈发虚弱,双眼昏黑。 第16章 不死不休 “以炁化物..好手段..” 灰衫青年感觉锁链越发绷紧,体内的骨头正发出微微碎裂声,照这种情况下去,顶多数个呼吸间,他就会被撕成碎块。 “嘭!”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身侧有爆竹般的炸响声。 刚一抬头,只见血雨滂沱,与他同为全性六邪的胖老者、旗袍女,被抹杀当场。 “嗤滋滋!” 陷入死境的灰衫青年,彻底豁出去了。 他面色狰狞,体内的炁,像是被燃烧了一样。 四肢百骸迅速腐烂,化作一团黑乎乎的液体,接连爆炸,四处溅射,借助烟尘,似要遁走。 锁链失去束缚目标后,自行消散。 一簇浓郁的、类似石油的液体,远在数十米开外,重新聚合。 “这么好的燃料,不留作当柴火烧,多可惜。” 淡漠的声音,毫不在意他能逃多远。 溃逃的灰衫青年,忽地察觉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硬若钢铁。 他撞得全身的黑液乱颤,却无法继续行进。 “哗啦——!” 四道白炁浮现在前后左右,并且延展成平面形状,将液化的灰衫青年囚禁。 “轰!” 爆炸从结界内传来,妖人疯狂抵抗,不愿被俘。 “冥顽不灵。” 姜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抬起,强行将那方结界一瞬聚拢,化作巴掌大小,隔空摄来。 一枚掺杂着血水的黑色晶体,就这么死寂地被姜漠五指抓握。 “嗯...死了?” 晶体内的先天一炁,呈现枯萎、逸散的迹象,那灰衫青年直接被碾成了糜烂的肉泥。 “嘭!” 姜漠手腕微微用力,晶体碎裂,暗红色的液体,坠落在地,彻底没了生机。 随即,他解开了笼罩刘家庭院的结界。 白色光幕,愈发稀薄,直至消失。 废墟上,严阵以待的陆瑾,瞳孔微缩,惊声道:“师叔?!您终于回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长辈,屠戮全性的场景。 庭院门口,简直像是一座乱葬岗。 焦黑的土地,被粘稠的血河浸透,一具又一具残缺的尸体,四处横伏。 血腥味和煞气交织,森森的阴寒,回荡着冤魂扭曲的嘶吼。 陆瑾大脑近乎空白,他无法推测界外,到底发生了多么残酷的搏杀。 背负澄真师兄的小师叔,平静地踏立在血泊中; 他神色冷峻,从容而随意,散发出来的气息,比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强大。 这就是三重的恐怖么? 像是天灾一样,与山河、天地齐阔,无法逾越..... 就在陆瑾失神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走了,回家。” 姜漠挥手,周围云炁翻滚,覆盖陆瑾、似冲二人。 很快,一道银炽色的光芒,划破天际,穿梭云海,自此消失。 ...... 黑云覆压千里,似有暴雨将临。 悲沉的氛围,笼罩着三一门,这里尸体横伏,遍地染血。 经过一夜的激战,死伤惨重。 殿门、院内的建筑,四处崩裂,就连中庭那口古鼎,都被打翻,砸进墙体,撞得成片的楼房,岌岌可危。 长青、水云,缠着血色绷带,带领一众门人,清理废墟。 “轰隆隆!!!” 恰逢此时,云空深处,有雷霆作响,一道银芒撕裂昏暗的云层,袭落山门。 “师叔,回来了!” “快看,还有澄真师兄他们。” “啊!伤得好重。” 仅剩的十几位弟子,纷纷赶来。 姜漠望着狼藉的三一门,微微一叹:“昨夜,伤亡怎么样?” 迎着师叔审视的眸光,长青羞愧难当,言语充满自责: “寅时三刻,有24位全性妖人闯山,欲毁宗门,盗取师父尸骨。” “我与水云,携一众师弟,与之抗衡,有2人牺牲,伤者4人。” “门中4位老前辈,被安置在后山,安好无恙。” “一战至天明,共计斩获17名妖人,逃走7人,我未能全部拦截,请师叔责罚!” 姜漠眸底掠过一抹寒芒,对全性的杀意,到达了极致。 后辈悲愤、茫然的姿态,被他尽数看在眼里,遂出言安抚:“无妨,你们做得很好。”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们暂且清理琐碎,长青、水云,去烧水,备药,照看似冲师兄和澄真。” “他们伤得很重,被我救下了,后续由你们来护理。” 水云望着那遍体鳞伤的师叔,和陆瑾一起帮忙,送到屋内,就连手都变得颤抖,热泪夺眶。 “师叔!!师兄!!” 其他弟子看到二人的惨状,无不失声痛哭。 作为修行之人,他们格外清楚这些伤势到底有多重,距离鬼门关,不过一脚。 “我等誓与全性不共戴天!” “呜呜,师叔!” 坐在大殿门外阶梯的姜漠,静心沉思。 不久,陆瑾走来,坐于身侧,他神色落寞,声音悲怆。 “师叔...是我的错..” “如果我留在门中帮忙,那两位师弟就不会死...” 对于他的说辞,姜漠难以认同:“世事无常,他们非你所杀,不必自责;” “倘若你留下,悲剧依旧发生,或者因你发生,又该如何?” “.....” 陆瑾喉咙被堵住,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眼泪无声滑落。 “轰隆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昏黑的天穹响起,黄豆大的雨水,自天幕坠落。 很快,暴雨倾盆,整座山门都被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中。 滂沱的雨水,像是卸阀的洪水,冲刷着三一门内的血迹、灰尘,碎石。 “师叔...虽然师父不允我等向无根生寻仇。” “但全性闯山,害得门人死伤惨重,如若不能向全性索要一个说法,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陆瑾不甘握拳,雨水打湿他的白发、脸颊,再难看清泪水。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轰隆隆!!”天雷炸响,似在共鸣他的愤怒。 “那就要个说法。” “师兄不允,我允。” 姜漠任由雨水淋身,他侧首凝望陆瑾,在后辈的期许中,缓缓道: “三一...以后该走的路,由我扛着走。” “至于和全性的恩怨?” “不死不休。” 第17章 风雨欲来 阴暗的洞穴。 寂静无声。 镌刻门人姓名的木牌,密密麻麻地悬浮半空,散发淡蓝色的光辉。 椭圆状的石台铺满稻草,刘婆子盘坐其上。 历经风霜摧残、满是皱纹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凝重,喃喃自语: “死了那么多...” “不应该啊...” 在她的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木牌,多达七十之数。 那些木牌像是某种外力,强行拧断,就连名字都褪色、消失,代表这些全性门人,悉数殒命。 “赵老鬼,再怎么不济,也能牵制似冲...” “六邪死了一半,病老鬼、骨钰、筱烟,怎么回事,对付维玄子,居然失手?” “不,不对,还有其他人在场。” “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插手。” 就在刘婆子苦思冥想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 “嗯?” “你回来了啊?”刘婆子微微抬首。 一位带着鬼面具的壮硕男子,浑身是血,扶着洞穴的岩壁,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姨...出事了,三一门有埋伏,我们吃了大亏。” “死了大半的人,才换掉两个三一的崽子。” 男子气喘如牛,说话的声音很是嘶哑,他的腹部被一道粗阔的伤口横贯,缓缓地渗着血。 “就连你也伤成了这个模样。” “看来想要把三一门,连根拔起,还缺点时机啊。” 刘婆子无奈伸出枯槁的右手,抓住石台旁的拐杖,在她起身、离开稻草的时候,浮空的木牌,全部黯淡,坠落在地。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吧?” “赵老鬼死了。” “目前还不确定是谁下的手,应该不是三一那两個,凭他们的实力,还稍差了些。” 刘婆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她摁下一旁的机关,洞穴颤动,一扇暗门在隐秘角落开启。 “里面还有几坛药水,自己进去泡吧。” “好,谢谢...姨。” 鬼面具男拖着油尽灯枯的躯体,走向暗门,不忘冷哼道: “三一那些崽子,我迟早把他们的皮都给剥了,脊骨炼成武器!” “少说几句吧,先养好伤,再从长计议。” 刘婆子低声一叹,右手轻推石门,关闭暗室。 ...... 夜晚,山中荒废寺庙。 无根生、李慕玄、谷畸亭,三人集聚在此。 篝火烧得旺盛,把他们的影子,倒映在被蛛网密布的墙壁上,几人席地而坐,各有心事,陷入沉默。 “哒!哒哒!!” 匆忙的脚步声在庙外响起,高艮扶着门把手,喘息不止,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死了,死了,都死了。” “刘先生家里,被打成了废墟,全都是零碎的尸块。” 高艮脸色煞白,至今还不能冷静下来,颤声道: “我赶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根据现场的痕迹,死的有病鬼、骨钰、和筱烟,和那位赵姓的元老。” “什么?!”谷畸亭骇得头皮发麻,万般庆幸躲过一劫。 李慕玄心神不宁,紧忙问:“那刘先生呢?” “死了,在树林里面。” 高艮将看到的场景,逐一描述:“整具尸体严重腐烂,胸前有贯穿的痕迹,骨头全碎了,我猜是三一门的托云手打的,但也中了毒。” “该死,我绝不...” 话音未落,无根生冷冷地瞥他了一眼:“你是闲事情闹得还不够大么?” “可是,掌门,刘先生的仇...” “这次去伏击的门人,都是精锐。” 无根生拾着一根枯树枝,捣鼓着篝火,心不在焉地道: “不乏比你厉害的,如今都下了黄泉,你找三一门,是凑数么?” “左门长愿意放伱下山,不代表其他的门人愿意。” 闻言,李慕玄死死握拳,像是泄气的皮球,又缓缓坐了下去。 他盯着篝火,冷汗从脸颊划过,那双迷茫的眼睛,显得害怕、愧疚。 这副没气息的模样,被高艮看在眼里,恨不得当场宰了他。 “李慕玄!你知不知道捅出多大的篓子了?” “你以为这次死的是谁?” “六邪这些宗师王八蛋死了一半,还有那臭名昭著的赵老畜生,在全性的辈分,比你师父王耀祖都要高!” 李慕玄彻底呆滞住了,他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又不可控制。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就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无根生再次抛出重磅的消息:“如今的全性,就是一触即发的炸药桶。” “我虽为掌门,但从来都没有一刻能控制过这尊庞然大物。” 谷畸亭、高艮一言不发,脸色各异,他们知道这是事实。 “平日里渡渡门人,得过且过,也没多少存在感,更像背黑锅的。” “非我妄自菲薄,真要能说上话的,令门人拜服的,还得是那些元老。” “实力、地位,都在我这个掌门之上,甚至在不少门人的眼里,我不过是老家伙们的提线傀儡罢了。” “他们沆瀣一气,如今赵老死了,又岂会坐视不管?” 篝火越烧越炽烈,无根生的心情却愈发沉重,他单手支撑着下巴,一脸的无奈: “从三一门那边下手的情况来看,也是恨不得把我俩给剁碎咯。” “接下来,就是全性和三一的全面战争了。” “该躲就躲,该藏就藏,不丢人。” 谷畸亭心生怯意,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绝不能再和李慕玄这个霉星待在一起了,保不准哪天就被他活活克死。 高艮紧咬嘴角,心率居高不下,指责道: “无根生,你当初就不该带这孽畜去三一门,现在好了,掀起两派战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欸,没办法。” 无根生苦笑连连:“谁让恶童拧巴呢?正不正,邪不邪,还对左门长念念不忘,非要去碰一碰。” “但凡听从我的建议,提前一天走,或者稍微隐忍,都可以避免的。” “倒是他...真入戏了,也算弥补一些遗憾吧。” 哪怕远离纷争的漩涡,寺庙里的氛围,依旧紧迫、窒息。 李慕玄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双手抱膝,脸色苦郁,眼神愈发的黯淡、落寞。 第18章 纸条家书 深夜,三一门。 位于中庭西北侧的房间,灯火明亮,哪怕时隔多年,这里依旧不沾灰尘,似常有人来打扫。 一袭白衣的姜漠,束着长发,盘坐在蒲团上。 打坐良久,他才微微睁开双眸。 那踟蹰、犹豫的情绪,透过墙体传入屋内,模糊的身影,在门外不知所措。 “哪位?进来吧。” 得到姜漠的许可,一个留着寸头黑发,五官俊明的青年,越过门槛而入。 他神色悲怆,手上揣着一张紧皱的纸条,清瘦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 “师叔...这是弟子收到的消息,请您过目。” 诸葛煜泪水在眼眶打转,颤颤巍巍地递来。 枯黄的纸条,沾染着灰尘,硝烟味和暗红血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去往...战场...守护家国的...师兄长辈们...回不来了,呜呜呜!!!” 诸葛煜跪在地上,失声憾哭。 姜漠接过纸条,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看得他心情沉重,很不是滋味。 这些门人,不乏他的旧识,多数是左若童早年收下的弟子。 修为尚可,哪怕抵至二重,但在浩瀚残酷、枪林弹雨的战场中,还是太过于渺小。 根本就无法抵抗战争机器的碾杀,面对接连不断的爆破、扫荡、空袭,终有力竭身亡的时候。 望着字条上的12道名字,姜漠心情沉重,微微叹气: “我怎么称呼你?” “弟子..诸葛煜..” 青年伤悲地哽咽着,死去的人中,有几位常年教导他修行,切磋的师兄。 每每想起,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面对这滔天的家国仇恨,所带来的惨烈变故,他近乎崩溃。 “小诸葛...人之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看开点,你的师兄们,都死得悲壮而有价值。” “他们血染河山,因此殒命,但还有遗孀存世。” 姜漠神色动容,对膝下的晚辈,嘱咐道:“这样,你去联系他们的家人。” “取宗门的部分积蓄,以作抚血金。” “至少让那些孤儿寡母,在乱世中有个着落。” 诸葛煜擦着眼角的泪痕,抽泣道:“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嗯,就交给你。” 姜漠神色欣慰,他揉了揉后辈的脑袋,轻言安抚:“莫哭,打起精神来。” “如今是多事之秋,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到这里,姜漠还顺势帮他擦掉眼泪。 这和蔼的姿态,温和的声音,简直与师父一模一样。 “呜呜呜...师叔!!” 触及内心的柔弱处,诸葛煜跪在师叔身前,以手覆面,再次嚎啕大哭。 长夜漫长.... 待姜漠目送这位弟子离去后,又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阴暗处走来。 他是长青,一天一夜未眠,又经历数番波折,面容憔悴而疲惫。 刚进屋内,就抱拳执礼,恭敬问好: “师叔,恕弟子深夜打扰。” “无妨,坐...” 姜漠指着一旁的蒲团,又问:“师兄和澄真,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无生命危险,伤口处理得干净,还敷上了药,还在昏迷,应该不久就会醒。” “现由水云和小陆照看。” 长青简单地汇报,随即进入话题:“弟子深夜前来,有一事禀告。” 他垂落在身后的左手,缓缓伸出,将九封家书,递给姜漠。 “这是如今还在门内的师弟,家里写来的信,他们的父母很担心,都在催促他们回去。” “弟子拿不定师叔对全性的定夺,所以不敢轻易决策。” 姜漠接过那一沓家书,并未拆开,只是逐一看着封面: “长青,你希望我怎么做?” “说真话。” 长青面露难色,明明在来之前,他就整理好言语了,可被师叔询问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 姜漠也不催他,直到看完家书后,才缓缓合拢放下。 “弟子不敢揣测师叔意图,但从心而言,我也希望这些师弟,能及时离开。” 长青低垂着头,内心挣扎,双手握拳道: “若接下来,您要和全性血战到底,弟子誓死相随,绝无怨言。” “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于门中长大。” “这里是我的家...但其他师弟,并未像我这样。” “弟子担心和全性的不死不休,会牵连师弟们的家人,因而想劝他们暂时下山,躲避这次的灾祸。” “毕竟,全性这群疯狗,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需提前做好防备。” 听到这里,姜漠露出一抹赞许之色,忽地感慨:“可以啊,长青,多年未见,倒是学会谨言慎思了。” “伱所想的,与我不谋而合。” 姜漠眸光垂落,望着手中的家书,不免有些担忧: “全性门人,遍布全国,势力深厚;历经正道各派联手近千年来的打压、围剿,依旧如蝗虫、荒草,难以消亡。” “一旦门人的亲属,因此而被牵连,就是无妄之灾了。” “届时,门中的弟子,又当如何?” “纵使全性的渣滓,杀得再多,死去的亲属也不会复活。” “让那些弟子,一辈子陷入仇恨和愧疚,是我不愿看到的。” 望着师叔微皱的眉头,长青心神领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道: “好,弟子明白师叔的意思了。” “我明早就和他们谈话,把这些师弟送下山。” “嗯,麻烦你了。” 灯火映照在墙上,房内卫生整洁,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长青啊,问你一事。” “师叔,何事?” 长青接过那些家书,有些愕然。 “我多年在外,这里的卫生,却一直打扫得干净,平时都是谁在忙这些琐碎?” 闻言,长青一愣,先是沉思一会,才不太确定地道; “您的寝室,我隐约记得是似冲师叔打扫的....” “还有澄真...师父也偶尔会来。” “在您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们都有念叨您,我想清理这里的卫生,也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吧?” 对于这个答案,姜漠仿佛早有预料,却还是心底一暖,笑道: “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夜深了,若无他事,就去休息罢。” “那弟子先行告退。” 长青察觉师叔情绪微妙、不愿多说,遂匆匆起身,关门离去。 第19章 人间大盈仙 斜阳坠入地平线,黄昏褪去,夜幕降临。 陆家。 装饰古朴、简明的厅堂内,一位衣衫褴褛的线人,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面前身穿红衫、温文尔雅的男子。 “陆老板,这是我打探的消息。” “好...劳烦你了。” “客气,我先走一步,再会。” 线人起身,抱拳辞别。 “慢走。” 陆宣目送对方离去,而后摊开掌心,查看纸条。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内容极度震撼,当览阅完毕后,陆宣脸色微变,大脑一时无法冷静下来。 他紧紧地揣着纸条,端坐木椅上,目光像是忌惮,又像是顾虑、隐忍。 时间分秒流逝,莫约半个时辰后,这位陆家家主,缓缓起身,呼出胸中一口郁气。 他作出决定,要把这则消息告知叔父。 一间灯光通明的书房内,白发苍苍、精神充盈的老者,正躺在太师椅上,手执一卷古经,仔细嚼阅,桌上还放置着一杯刚煮好的清茶。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陆宣进入书房,开门见山道:“叔父...出事了。” “怎么?” 闻言,陆老太爷把视线从古经上的繁奥文字挪开,手捧茶杯,微抿一口,湿润喉咙。 “三一要开始找全性的麻烦了么?” “瑾儿不想回来的话,你逼他没用。” 望着被自己传位的陆宣,老爷子拧起眉头,语气带有三分不悦: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的小动作!” “这个时候,强行把他拘回来,他会恨你一辈子。” 陆宣僵直在原地,想要辩解,却被老人平静、威严的目光,逼得主动认错。 “叔父,擅写家书这件事,是我莽撞了,但实在是担心瑾儿卷入和全性的纷争中。” “够了....说事。” 陆老太爷并不想听那些解释,他看出陆宣脸色不安,心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一门...昨日和全性大干了一场。” “似冲、澄真两位道长,在全性的地盘,把病鬼、骨钰、筱烟三邪,连带着赵无渊,都给宰了,死者七十有余。” “另外,全性也在二人外出之际,夜袭三一门,造成不小的动静。” “据线人探查,三一门死了2人,瑾儿没事,或许只是轻伤。” 陆宣将纸条上的内容,逐一复述。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陆老爷子,也甚为惊诧。 死的人,在全性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堪称支柱的存在,更别说,还有那些踏足宗师领域的三邪。 枯槁的手指,默默地敲击着桌面,陆老爷子略显担忧,蠕了蠕嘴唇,叹息道:“原来是赵无渊么?” “怪不得那两人,会杀得血流成河....” “比起无根生、李慕玄导致左门长仙逝来说,几乎不遑多让。” 这则隐秘,听得陆宣瞠目结舌,冷汗从鬓角划落,他不解追问: “叔父,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血仇?” 陆老爷子抚着白须,一段往事浮现心头。 他年纪大了,也不太记得清,先是饮茶,平缓一口气,再把古经放一边,才神色凝重地道: “多年前,东南的沿海区域,出现一批来自南疆的邪修。” “他们擅用毒蛊之术,实力强到横压一域,共有数位毒道大宗师的存在,所过之处,可谓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很多在特殊生辰降诞的孩子,成了这些畜生,祭炼邪器的材料。” “受到牵连的平民,大致几百,还是近千?” 陆老太爷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记忆角落的琐碎被他打捞而出,接着道:“应该是八百之数吧。” “反正很是凄惨....” “此人神共愤之事,很快就遭到各大正派的围剿,包括龙虎山、武当、上清、火德宗、燕武堂、三一门...等等。” “浩浩荡荡集结了百余人,都是那一代的好苗子啊,就这样全被那些邪修屠了。” “就连当时的全性,也不敢招惹这批人,被杀了元老,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陆宣听得揪心:“那后来呢?赵无渊应该也是那一伙人吧?” “哼!” “后来么...” 陆老爷子将那段血腥的往事,全盘托出:“大批的难民,跑去各大正道门派下跪哀求。” “在其他门派还在犹豫,权衡利弊的时候。” “距离最近的三一门出手了。” “几乎没有一刻的延误,接待了难民后,左门长就携似冲、澄真二人,一路疾驰沿海区域。” “仅他们三人,硬生生是闯入了那群魔盘踞之地,杀得血流漂杵。” “?!” 陆宣瞳孔地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料想不到,三一门居然有这般霸道的一面。 陆老太爷子吹拂着杯面茶水,嘴角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那一战,真是昏天暗地。” “在邪修溃逃向南疆,陆续有门派准备出手时,接连传来左门长枭首邪修的消息。” “整整24位邪修,被打得一路逃亡,途中殿后的毒蛊大宗师,被削成了人棍。” “仍有两位毒道宗师,以及零散的邪修,遁入南疆的十万大山。” “就在所有人,以为左门长就此止步的时候。” “他闯进去了,没人知道当年的细节。只是半年后,他拎着两颗毒蛊大宗师的头颅出来,扔给了那些难民。” “一时间,天下震动!” “自此三一门,从二流,跻身一流玄门。” “而左门长,更是被那些难民,冠以‘大盈仙人’的美称,传颂他的丰功伟绩。” “就此人品,无可挑剔吧?” 陆宣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呢喃道:“没有...堪称完人。” 一想到今人已逝,陆老爷子不禁满怀惆怅。 “在当年的后辈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他;否则,当年也不会让瑾儿拜入他的门下。” “但十万大山内,应该是残存了余孽,那赵无渊就是其中之一,时隔十数年,他同样修为大成,回到中原肆虐,挑了一位全性的元老,取而代之。” “瑾儿是三一的弟子,无论是无根生、李慕玄闯山,害死左门长,还是这以赵无渊为代表的一脉邪修,都和全性有着关系。” 陆宣感到一阵茫然失措,他既不想儿子涉险对抗全性,也不愿阻碍他的复仇。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不能拦着他。” 陆老爷子缓缓合上眼眸,虽感疲惫,却一锤定音道:“孩子长大了,由他去罢。” “陆家的种,要有血性。” 第20章 驱散门人 陆宣静置原地,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像是丢了三魂七魄。 他稍作权衡,靠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把脑海的不舍掐灭,对着陆老太爷弯腰执礼: “叔父,我先行离去,您早点休息。” “去吧,别给他操心了,等你百年之后,你又能操多少心?” 陆老爷子挥了挥手,声音温和却饱含自豪: “该走什么路,该怎么走,瑾儿清楚,你不用抓得太紧。” “嗯,您的意思,我知道。” 陆宣恭敬退去,关上书房的门,径直来到厅堂,唤家丁取来纸笔。 与上一次的焦急不同,这位富甲一方的陆家主,此刻尽显犹豫。 面对铺开的信纸,他数次举起沾染墨水的狼毫细笔,想要落下镌写劝诫,却始终定格在半空。 桌面的香烛寸寸消融,直到快到燃没的时候。 陆宣才微微阖眸,提腕游走,写下力透纸背的两个浓墨大字。 “把这封信,送去三一门。” 陆宣神色疲惫,唤来身侧的家丁收走信纸,不忘嘱咐道: “跟瑾儿说,这里永远是他的家,爱折腾就折腾去罢。” “好,老爷,我这就去。” 家丁把信纸封裹好,揣入怀里,趁着夜色,匆匆出门。 ........ “啊!!!” “爹!!!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无助、崩溃的哀嚎声,从庭院传来。 上午,被扰醒的姜漠,似有所思,起身推门而出。 山门处,一位头发斑白、身材佝偻的老者,跪在长青身前,苦苦哀求: “仙长,求求你们,劝劝善阳啊!!” “他娘近来卧病在床,孩子还小,你们就让他跟我们回去吧。” 浑浊的泪水,沿着粗糙的脸庞划过。 年过七十、身穿灰色长袍的光头老者,跪在地上,正欲磕头,却被长青挽住。 “别!老人家,我们受不起!” 与光头老汉前来的,还有一位穿着花色衣服的妇女,怀中捧着嚎哭的婴儿。 “哇哇哇!!!” 嘹亮的婴儿哭声,回荡在空阔的中庭。 彻夜未眠的水云、长青,望着妇人、老者、婴儿,心底不是滋味。 至于那被称作‘善阳’的弟子,他头绑绷带,身高七尺不到,憨厚、老实的脸上,早已哭得涕泗横流。 “呜呜呜!” 他同样跪地,背对妻儿,不敢回首,却对老父失声哀求:“爹,我不能走啊...” “师父..传我手段..遭奸人所害..” “更有全性肆虐...攻山欲谋尸骨..” “求求您了,体谅体谅我!!!” 善阳双膝像是扎根了一样,不愿离去。 听着婴儿的哭声,那妇人的眼神更是楚楚可怜,甚至带有一丝惶恐。 水云感觉胸口像有重锤袭来,他眉头微蹙,沉声劝诫: “善阳...跟伯父回家。” “师兄,我....” 未待话说完,水云态度强硬,不留任何余地: “收拾东西,立刻走!” 长青扶起善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这里有姜漠师叔,还有大家,能应付的。” “别让伱的家人担心。” 水云、长青,软硬皆施,把善阳逼得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正在嚎哭的他,见到了一道迎面走来的身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抱住姜漠的大腿,哭得浑身发颤。 “师叔...求求您,让我留下!” “未能..手刃仇人...弟子心有不甘啊!!” 他说话断断续续,忠孝仁义,像是无形大山,把这位汉子压得喘不过气了。 姜漠轻抚善阳的脑袋,温声劝告:“莫哭。” “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瞧,你家小娃娃,多可爱。” 善阳眼睛哭得红肿,既是委屈又无助,在宗门和亲属各执一方的天秤上,他无从取舍。 “山上的事,尽由我处理。” “仇会报的。” 寥寥数字,充斥着不容质疑的力量。 善阳哭声渐止,他微微抬首,见到目睹白衣黑发的姜漠,头顶炽阳,光芒从肩膀撒落,身形格外的伟岸。 “师叔...” 他声音颤抖,似猜到什么,害怕被除名三一。 “回去。” 姜漠望着跪伏的后辈,对方的修为,被他轻松探查,仅是勉强跨过二重的境界。 “照顾好你的家人。” “待我平定全性,三一名扬天下,你再回来。” “如何?” 没有辈分和地位上的压迫,有的只是诚心相告。 姜漠这种近乎商议的姿态,让善阳有了台阶下,不至于被心中的道义束缚。 一旁的老者,久经世故,岂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担心善阳反悔,抢先一步感激涕零道:“谢谢仙长!谢谢仙长!!” “无妨,老先生,快快请起身。” “水云,带善阳去收拾行李。” “好,师叔。” 水云拖走愧疚得如机械的善阳。 姜漠来至妇人近前,兴许是他面容清秀、温和。 刚一靠近,婴儿的啼哭就停下了,反而咬着手指,用一双明亮的小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这孩子叫什么?” 姜漠伸手轻捏婴儿的脸颊,逗得娃娃咿咿呀呀,天真而笑。 “回仙长,小孩叫恩阳。” 妇女憔悴的脸上,泪痕尚未干涸,这一路奔波,她深感疲惫。 “恩阳....好名字。” 姜漠宠溺地摸了摸小孩的头,一道灵光暗中灌入。 那是他运行秘法,随手雕刻的赐福灵咒,可佑婴儿茁壮成长,不受百病侵扰。 不久,善阳背着琐碎的行囊走出。 在下山的阶梯前,他对着残破的山门,三叩九拜,泪流不止。 “师叔...师兄...” “回去罢。” 姜漠毅然转身,回到道庭。 随后,他和长青、水云,着手开始清退那些有家眷的弟子。 与全性的争斗,注定血腥残酷,这一点,几人心中各有共识。 因此不管是否有亲属前来接人,姜漠都好言相劝,在当天把这些弟子送走。 临近正午。 陆瑾手持一卷家书,当作是权威的令牌,递给姜漠查看。 “师叔...恳请您让我留下。” 姜漠打开,‘随心’二字映入眼帘,随即默许他留下。 偌大的三一门,逐渐冷清,风起萧瑟,氛围苍凉。 暮至黄昏,残阳如血。 下山办事的诸葛煜赶了回来。 “师叔,那些师兄的遗孀,都妥善安排好了...” “好,辛苦你了,小诸葛。” 坐在山门台阶前的姜漠,指尖掐着一封家书,递给诸葛煜:“里面是你家人的想法。” 拆开。 阅毕。 诸葛煜脸色平静而笃定,紧握家书,微微运炁,将之震碎成漫天的碎屑。 “那不是我的想法。” 破碎、坑坑洼洼的山门前,就这么坐着五道身影。 水云、长青、陆瑾、诸葛煜.... 火烧云映彻整片天空,山林摇曳作响。 陆瑾望着浩渺的天地,怅然若失:“只剩我们了....” 第21章 雪中送炭 晚间。 朦胧的灯火,再次在三一门燃起。 负责执守的长青,凝视着向下绵延的石阶,脸色微变,在他视野尽头处,有数道身影缓缓攀登而来。 为首之人,一袭靛蓝道服,白发后束,胡子浓密,面容威仪,双眸如炬,散发着凌冽的正气,恍若一头狮子。 “天..天师?!” 长青有所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想起晚间师叔的嘱托,并未转身前去通知其他弟子。 片刻。 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正式登顶,不远千里,抵临三一门。 尾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位样貌平平的弟子。 “三一长青,见过天师!” 面对这位执正道牛耳的魁首,长青不敢怠慢,当即抱拳行礼,言辞恭敬。 “长青,好久不见啊。” 张静清不禁感慨,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听闻你们和全性结下血仇,我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无论是斩奸除恶,抑或他事,只要有能帮上忙的,尽管讲!” 长青神色动容,虽是感激,但还是苦笑婉拒:“谢过天师好意。” “此番恩情,我三一铭记在心。” “和全性的事儿,我们只想自己了结,不愿麻烦您。” “这是何话!” 张静清瞅着这娃娃心力交瘁的模样,纠正道: “龙虎山与三一门,素来交好,手足同情,眼下你们身陷困境,我岂能熟视无睹?” “天师,您的诚心诚意,我们愧疚难当!” 长青悠悠长叹,不作隐瞒,将门内的情况简述:“我门已在今日,遣散大部分的门人。” “此番和全性开战,只为报仇,谈不上什么大义...” “况且,天师,你们龙虎山多数弟子,都去往了战场,生死未卜。如今更是多事之秋,我三一的琐事,若是再你们添加烦扰...” “实在是这心坎过意不去啊。” 长青以手抚心,所说赫然是肺腑之言。 “除您以外,燕武堂、青竹苑...都有到访,晚辈也是逐一谢绝了,这雪中送炭之情,莫敢遗忘。” 闻言,张静清沉默了。 长青几乎是一副恳求的姿态,加上之前说的话,无不是在表明,那些留下来的弟子,已做好与全性不死不休的准备。 想到这里,饶是天师,也感到一阵无措。 他想帮忙不假,可三一承下了这份恩情,却又请求龙虎山,能有所理解,不予插手。 一时之间,张静清也敲不定主意,另想解决之法,遂换了一个话题: “长青,似冲道友、和澄真师侄,可曾回到门中?” “回天师...师叔、师弟身受重伤,现今昏迷未醒,不便见人,见谅。” 长青大致猜到天师意图,直言告知,堵死了剩下的那条路。 至此,张静清,再无奈何之法。 他一言既出:“好....长青,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但万事慎重,若有困难,切勿独行,可随时来龙虎山,我愿鼎力相助。” “天师所言,晚辈铭记在心,在此谢过。”长青弯腰作揖。 ....... 洞穴。 刘婆子盘坐在稻草上,阴暗、冰冷的地面,正跪伏着一名容貌猥琐、气质怯弱之人。 他脸色呈现病态的白色,八字型中分,留着小胡子,鼻头通红,像是酒醉,穿着一袭青灰色的衣袍,胸前还系着红色的围巾。 “苑金贵...你家的娃娃,近来可好?” 和蔼且带有调侃意味的话语,自刘婆子口中传出。 “嘿,您的药真神了!” 苑金贵竖起拇指,不吝赞词,谄媚道:“我家那胖小子,托您老的福,大病初愈,健康着嘞!” 对此,刘婆子满是皱纹的脸,轻轻松动,浮现一抹神秘的笑容: “那伱可知,我今夜,为何唤你前来?” “这...请您明示。” 苑金贵神色惶恐,表现出一副愚笨之姿。 他为人精明,若不是膝下独子,身怀疾病; 纵使给他黄金万两,或熊心豹胆,都是不愿与这手段堪称凶残的老妪打交道。 见苑金贵装傻充愣,刘婆子的语气愈发慈蔼,但说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 “小苑啊,你这诚意,未免有些令人心寒。” “没我的帮扶,你那娃娃,早就夭折,长埋地底了。” “我已年老体衰,下次娃娃再要发病,你找我....唉。” 剩余的话,尚未说完,苑金贵连忙跪了下来,以头撞地: “您老宽宏大量,莫怪莫怪,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我替您老代办就是了。” “当真?” 刘婆子有恃无恐,只要她一念间,就有诸多手段,把这傀儡玩弄。 “真,一言定真!莫敢敷衍!” 苑金贵冷汗渗落脸颊,语气愈发恭敬,不敢稍有得罪。 “好孩子....” 刘婆子欣慰一笑,予以承诺:“下回小娃娃再病发,你找我就是。” “我虽老眼昏花,但挽住你娃娃的命,直至成年,并无难事。” 这一来一回,苑金贵被折服得妥妥帖帖,不敢再耍小心思,口中颂扬:“您老慈悲!活菩萨!活菩萨!”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该知道了吧?”刘婆子轻问。 在她眼里,这苑金贵除了嘴碎、擅长搬弄是非,成天就是不务正业。 连点看家的手段都没有,故而上次三一寻衅和门长的手书,自己都选择性跳过了他。 “啊?” 苑金贵一怔:“您老展开说说?” “我最近在家看娃嘞,大门都不出,江湖上的事,哪能知晓。” 刘婆子简短叙述,将无根生携李慕玄闯山,以及赵无渊、三邪殒命的事情,尽数告知。 话毕。 未有数秒,苑金贵浑身发凉,猜到这毒妇找自己来的意图。 一瞬间,他被吓得脸色煞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忙跪求: “刘老,您开开恩,放过我贱命吧。” “妻儿无所依,这浑水,我是真的不敢趟啊!” 开什么玩笑,全性和三一的血斗,自己这张碎嘴,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轻则人头落地,重则全家灭口。 见到苑金贵这副惊恐模样,刘婆子阖眸,声音低沉,却充满诱惑。 “这样吧,你替老身做好这件事,我划条路子给你,去往南疆,你娃娃的病一劳永逸。” “可否?” 第22章 长鸣野干 像是沙漠苦旅的商人,遇到了生命绿洲。 对于这种近乎致命的回报,苑金贵呼吸变得絮乱,他大脑飞速运转,狡猾的瞳眸微缩,贪婪之色更甚。 此前的顾虑、忌惮,统统烟消云散。 “您老,有多大的把握,治好孩子?” 兴许是苑金贵平日里缺德的事做多了。 哪怕不像昔日王老头所说的那般‘生娃没屁眼’,膝下独子也是身患怪病。 数年来寻遍中药、西医,都无根治之法。 反而每次病发时,娃娃痛不欲生,浑身高烧不退,离鬼门关就差一副棺材板的距离,可把他这个当爹给愁坏了。 刘婆子佝偻着腰,浑浊的双瞳俯视苑金贵,不知是戏谑,还是怜悯,只听她呢喃道: “论药道、医术之高远,你们中土与我南疆,几乎是并齐的水平。” “奈何你们的传承,历来饱受战乱、饥荒、人祸影响,早就失传了许多珍贵的医术典籍。” “譬如当年那被魏武帝处死的华佗,青囊锦书,堪称医道瑰宝。” “而我南疆,却是不同,地处偏远,十万大山,各有部落,历代的医蛊秘法,不仅完美传承,甚至继往开来,再进一步。” 话至此处,刘婆子语气中的自豪,格外明显,她沉吟叙之: “你娃娃的病,是先天之畸形,脑生肿瘤,心血不足,五脏有损,筋脉之错乱,长久以往,活不到15岁。” “待此间事了,去往南疆,以此信物,找寻老身挚友相助,可痊愈也。” 枯槁如柴的手一阵哆嗦,在宽阔的衣袖里面,取出一枚暗褐色的铃铛,扔给了苑金贵。 “谢谢您老!活菩萨啊,晚辈感激不尽。” 苑金贵拾起铃铛,只见上面刻满了诡异、古老的纹路,有毒蛊、骷髅之形环绕。 “长鸣野干?”刘婆子轻唤一声。 “欸!晚辈在!您吩咐!” 苑金贵折服得五体投地,那盯着铃铛的眼睛,充斥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狂热和欣喜。 “昔年让你蛊惑老王头,诱那三一学堂的娃娃,误入邪道;” “又有监视掌门,看他手段;” “再到如今,也是辛苦你了。” 刘婆子眸光仿佛穿透阴暗的洞穴,她苍老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持此铃铛,可摄人心魂....现在的水,还不够浑,还不够乱。” “我需要你长鸣野干,用这三寸烂舌,去狠狠地搅和。” “全性的疯狗,本就愚昧昏聩,伱只需推波助澜,又有秘器相辅,可轻易影响他们。” “至于三一那边,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不等刘婆子详细道来安排,苑金贵就眸露阴芒,嘿嘿直笑:“这还不简单?” “掌门的手段,我曾亲眼所见,破了老王的倒转八方。” “只需说那左若童,心眼狭小,一生倚借逆生三重,化作陆地神仙之姿,欺世盗名,却被掌门破其三重,由此堕入心魔,活活气死!” “届时,管他真假,在世人眼中,信个三四成,也足够他们声名狼藉了。” 刘婆子微微一笑,神色满意,探出那皮包骨的右手,抚着苑金贵的头,不禁赞叹: “还是小苑,知我心意啊....” “去吧,办好这件事,老身在此提前恭贺你家庭美满、万事无忧。” “您老保重,晚辈这就去操劳。”苑金贵起身,嘴角噙着一抹张扬、自信笑容。 论捣弄人心,掀起全性和三一的腥风血雨,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待到鹰犬离去,洞穴恢复寂静。 刘婆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伴随着无声的脚步落下,一道近乎化作的实质的煞气,自狭窄的洞穴,疯狂蔓延而来。 “你这般凶神恶煞的,老身可禁不住恐吓啊。” “怂恿我的至亲,去伏击三一,刘婆子,你猜我会不会宰了你?” 循声望去,旗袍如血焰、容貌一绝的女子,手持通体幽黑的环首横刀,踏步而来,眸光所至,杀意凌冽。 “你可以试试。” 气息羸弱的刘婆子,风轻云淡,丝毫不惧眼前之人。 “轰——!” 脸色如霜的女子,抬手奋起,挥斩而落。 如蛟龙肆虐的刀气,咆哮而来,袭向刘婆子。 坚硬的岩石,一触即碎。 数丈长的刀芒铮鸣作响,却很快,似撞到无形的墙体,如泥牛入海,在刘婆子身前寸寸崩碎,直至归于平静。 “凭你的修为,暂且修炼个数十载吧。” 刘婆子望着那怒火中烧的女子,继而调侃:“消息是小高和掌门让我扩散的,至于骨钰,更是自行抉择前去。” “你说老身怂恿她?问罪的话,你骨滢还没有资格。” 阴森的话语回荡在洞窟内,周围崎岖、嶙峋的石壁,似有反应,缓缓蠕动。 一张又一张石铸的狰狞脸庞浮现,那邪异的眸光,铺天盖地袭落,笼罩骨滢。 刘婆子就这么盘坐在石台上,她笑容慈祥,却宛若一轮漆黑不可视,死气滔天的深渊。 至此,双方陷入僵持,骨滢恍若一叶孤舟,置身于怒海狂涛之中。 最终,由她率先让步,收起横刀,冰冷的质询声响起。 “是谁动的手?” 刘婆子冷笑一声,略做思索,给出大致方向:“兴许旷雅、维玄...外加其他三一门的强者吧。” “现今何处?”骨滢惜字如金。 “三一门。” 得到答案后,骨滢转身,不作停留。 “你破不了他们的功法。” “老身有一物,可助你势如破竹。” 苍老、嘶哑的声音,道出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骨滢脚步停下,漠然回首,问:“何物?” “用你们中土的说法,暂且称作解炁散吧” “?”骨滢未曾听闻这种邪物。 “过来。”刘婆子招了招手,示意骨滢上前。 一封纸折的药包,被老妪从怀中取出,交于眼前怀抱武道、纸道两门秘术的宗师。 “此药,涂抹剑锋之上,天克逆生功法,只要三一门人触之,炁化的躯体,会接连崩溃,露出原本样貌。” “试过?” 骨滢皱眉,有所质疑,手握那小小一包药散,她难以置信,堪称天下一绝的功法,会被其克制。 “试过。” 刘婆子坦言:“它的初始版,在多年前,曾一度压制左老儿的二重逆生。” “今而完善改进,药力更甚,对付旷雅、维玄子之流,不成问题。” “好。” 骨滢不作道谢,当即离去。 为了报仇,她并不介怀刘婆子的蛊惑,把自己视作杀戮的工具。 “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 那修长身影一步迈出,就是十数米远,肃杀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洞穴出口处。 第23章 三炁流转 伙房。 姜漠守在灶台前,不时添加柴木,烧得炉火平稳,瓦煲里的药材,黑汁沸腾,散发苦涩味道。 陆瑾在一旁帮忙,不时举斧劈开厚实的木桩,撕成小块。 “师叔,您说似冲师叔、澄真师兄他们今晚能醒么?” “恢复得差不多了,最晚也是明早。” 姜漠全神贯注,拿着一柄破烂的竹扇,轻轻挥动,控制着火候煎药。 “师叔,弟子想请教一二?” 陆瑾礼貌询问,他心中有惑,此前曾见师父与无根生激战的场景,至今被梦魇缠身,莫能释怀。 “讲。” 姜漠一边回应,一边嗅着浓郁的药香,眉头微舒,煎得不差。 陆瑾停下手中动作,认真权衡,那清秀、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现出一抹不忍之色。 “这世间,可有天然克制逆生的功法?” “有。” 根本不需要思考,姜漠就给出了答案:“瞧你身侧的水缸。” “石缸为肉身,浑水为后天之炁。” 陆瑾愣在原地,大脑闪过一丝灵光,未待他开始推演,便听到新的讲解。 “我们的修行,按照门中历代的先辈所传的,就是不断淬炼炁与肉身的相融,转变,终极目标就是浑水,彻底褪去污浊,化作清澈的先天一炁,与肉身共鸣。” “在此基础上,如遇强敌,酷似烈火,即可将水焚烧,蒸发,直至枯竭,伤至缸的本身,从而碎裂。” “燃火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煤油、碳木、棉絮等等,它们对应各种功法,或多或少能够限制逆生运转,只不过是烧水的效率有所区别而已。” “另外,还有野路子,就是用锐器或者钝器,凿开缸的一角,让水流失得更快,所以这个时候....” 陆瑾心神紧张、嘴唇发白。 这副姿态被姜漠尽收眼底,知晓这小家伙,怕是有了心结,畏惧那日闯山邪魔的手段,遂道: “你能做的无非两件事,要么加入更多的水,把缸沉入河湖海泊,以量取胜;” “要么寻找新的铸缸材料,让它变得更为坚固、不可侵。” 闻言,一周前师父与魔头交手的画面,如海潮涌,陆瑾愈发的难受,颤声说: “师叔,弟子那日,曾见师父三重之姿,气息浩瀚而澄澈,理应为先天一炁,却在与无根生交手的过程中,仍旧被破,这又是何故?” 姜漠苦笑摇首:“师兄破阶之法,如我料想得不错,应是借那魔头之手,碎其缸身,让体内的后天炁一边发生蜕变,一边重铸缸身,从而抵至三重。” “只是核心功法缺失,哪怕他闯进了这个领域,都算不得完整。” 这则话语,如晴天霹雳,让陆瑾惊讶万分,原先黯淡的眸子,更是升起一抹神采。 “师叔,您说,我们的功法,少了核心部分?!” “嗯,少了很多。” 姜漠望着这痴儿,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样,莞尔一笑: “不过...师叔运气不错,云游在外的二十数载,找寻了剩余的真法。” “那..师叔,您的三重是否完整?” 那柳暗花明、于绝境下再得生路的感觉,让陆瑾久久不能平静,他如释重负,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雀跃。 “完整。” “逆生真法的效果,无非是掠这天地、人间,游离的万象三炁,实行流转,生生不息。” 姜漠顿觉药物煎得差不多了,挥舞的小竹扇渐停,让剩余的碳火,燃尽余温,将药材的功效,最大程度激发。 “师叔,三重,通天么?” 陆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气不敢稍喘,神经紧绷,在期待一个千古以来,无数求法者渴求的答案。 对此,姜漠微而蹙眉,认真思索:“二重如千里,穷尽一人之力,也难抵终点。” “三重更甚,与二重对比,恍若无边浩海。” “想要乘风破浪,登临彼岸,还早着。” “况且,所谓的神话飞升,不过历史的隐秘交织而成。你可曾见他派的祖师,白日飞升?” “你无法亲眼目睹,又岂知真假。” “像我带你御炁乘风,俯瞰天地,若被世人所见,口口相传,说成了通天神仙,也不见得真实。” 这番话语,像是晨钟暮鼓,在陆瑾脑中回荡,他神色动容,困惑迎刃而解。 “师叔,您要与全性血战,无根生届时参战,破您的炁化,又该如何?” 陆瑾仍有担心。 山下群魔肆虐,在他看来,师叔虽有横世之姿,但保不准无根生的手段依旧奏效,又有其他全性魔头加入围剿,恐有危险。 “凭他?” “我与师兄不同....” “他能撕破师兄的二重炁化,那是针对后天之炁的秘法,却不见得能撕裂我的三炁流转。” 话至此处,姜漠忽地一笑: “师兄要借他的手,进入三重,我没这個必要。” “真要对上,管他手段如何,我一掌下去,施展真法,让他炁化,魂归天地即可。” “?!” 陆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道:“您还能把他人炁化?” “嗯。” “功法为技,熟络人体血肉经脉、五脏六腑,捶练炁化过程,愈发随心所欲。” “真法为引,只需稍作运转,把一个人活生生轰成先天炁的碎屑,并不难。” 这白发青年,一双透彻、求知的眸子,再现故人之姿,深得姜漠的宠溺,故而不吝指教: “另外,关键在于,对方哪怕精通类似逆生的炁化手段,若不按照我的演化轨迹来聚拢,也会变成畸形的怪物,难愈真身。” 姜漠注意力挪转到陆瑾手上的柴木,递出右手,道:“给我一根。” “给,师叔。” 陆瑾似猜到了什么,恭敬献上一块刚劈好的柴木,眼睛紧盯,满脸写着期待,心脏几乎跃出胸膛。 “看好了,痴儿,莫要眨眼。” 伴随温和、自信的声音响起,一抹青色炁焰,于姜漠指尖燃起,顺势覆盖整根木条。 “哗——!” 坚实、干燥的柴木,如结晶发出清脆声响,瞬间崩溃成漫天的青色光点。 “师叔!!!”陆瑾发出惊呼,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只是死物,炁化没什么特殊的。” 姜漠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道:“当然,我的意思是....” 他的眸光,绕过陆瑾,似穿透墙壁,望向它处,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如果有个活人,譬如全性猴子之类的,给我练练手,倒能让你在这小灶学点东西。” 第24章 镇压妖人 山门。 灯烛昏暗,值守一天的长青,神色疲倦。 他陆续接待各大门派的访客,逐一回拒那些人的好意,说得唇焦舌燥,乏力饿肚。 “师兄,晚膳我给几位老前辈送去了,您也歇歇吧,换我代劳。” 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诸葛煜缓步走来,他双眸清澈、精神不错,和憔悴的长青,比对明显。 “小诸葛啊....” 长青欣慰地笑了笑,他周身酸痛,眼睛更是因过度操劳充斥几缕血丝,自全性攻山那日起,截止今夜,他都没怎么休息。 “好...那下半夜,就交给你了。” “师兄,您快去休息。”诸葛煜催促。 就在两人交接时,阴冷、漆黑的树林,随风激荡,一阵悠扬、邪异的铃铛声,在周边虚空荡开,往着山门蔓延而来。 “快捂住耳朵!” 长青骤然色变,那掺杂在空气中的煞气,像是孤魂野鬼般,肆意呼啸,缭绕天地。 “又有全性妖人夜袭?” 诸葛煜眼中冒火,不由怒道:“来得正好,我去请示师叔,宰了这畜生!” “哗啦啦——!” 树林传来诡异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白色身影,不断出现,赫然是一尊又一尊用纸折的纸人,双眸点血,五官扭曲,表情怪诞,更有大批的符文,雕刻四肢手脚,仿佛活物。 近百具纸人中,一道血衣如焰的身影,占据统率地位。 她持刀向前,沿着石阶攀爬,所过之处,石板纷纷塌陷、碎成蛛网状,身后的纸人凶傀,顺势尾随。 “全性...骨滢?!” 长青眸露寒芒,体内的倦意瞬间褪去,他运起功法,进入逆生二重,发丝霜白,做好拦截准备。 “小诸葛,快去告知师叔!” 他认出对面女子,名为骨滢,全性六邪‘骨钰’的孪生姐姐,擅长折纸之术,并在武道上有着宗师级的造诣,实力强横。 “我在这里拖着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长青倍感压力,哪怕有玄功护体,面对那凌冽的杀气,他还是感到不寒而栗。 诸葛煜听从吩咐,方才转身,就见姜漠携陆瑾走来。 他连忙请示:“师叔!有妖人袭山,请您雷霆出手,镇杀此獠。” “嗯。” 姜漠抵临山门,与三人并肩。 他俯瞰千余台阶,那些纸傀,在摇曳、急促的铃铛声控制中,变得狂躁,形似失控的兽潮,横冲直撞。 “小陆、小诸葛、长青。” 姜漠轻唤一声。 “弟子在!”三人异口同声。 望着百米外的血影,姜漠无惧纸傀的威胁,沿着台阶走下,背对他们。 “想看生擒妖人,还是就地格杀?” 未待另二人答复,诸葛煜想起前夜战死的师弟,紧握拳头,脸色愠怒: “师叔,三一与全性不共戴天,杀了就好,免得多生祸端。” 话音落下,陆瑾、长青毫无异议。 “杀了吧。” 台阶上,姜漠舒展筋骨,周身溢出云雾状的白炁,仅是瞬间,他发丝炽白,冰肌道骨,整个人散发着宛若大日坠临人间的威势。 “吼——!” 那些纸傀仰首嘶吼,空气中的铃铛邪音,如阴暗的无形大手,疯狂撩拨着姜漠的五感、以及七情六欲。 陆瑾感觉内脏像是翻江倒海,脑袋轰的炸开了,腿脚发颤,险些摔倒。 长青一把扶住他,警声提醒:“那是妖女的手段,用炁护住你的耳廓,避免被影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师父提起过,这玩意儿...是北漠那边失传的秘术,一旦被催眠,就要丧失意识,丢失五感,成废人了!” 听到他的分析,陆瑾面露忌色,当即运炁,封住耳廓。 “轰_!” 下一瞬,辉耀黑夜的炽银光芒,于姜漠身后绽放,一条又一条炁化锁链,像轰鸣的海啸,于高处袭落。 “嘭!!!” 闯山的纸傀,体有符文,坚若磐石,接连被锁链洞穿,那附带的高温,把它们烧得凄厉嘶吼,形体溃烂、焦黑。 骨滢踩着石阶而来,脸色凝重却未有动摇。 她紧握长刀,左手撕裂一包药纸,里面蠕动着数条狰狞、丑陋的蜈蚣,涂抹刀锋之上。 霎时间,蜈蚣被刀锋划破,血肉迅速枯萎,化作颗粒状的粉末,自此化作特殊的膜层,依附在刀刃上。 近百具燃烧的纸傀,如稻草倒下,灰烬飘散。 骨滢越过昔日精心编织的傀儡尸体,面无表情,仰望漫天的炽银锁链,她首次感到可怕的窒息感。 那镇守山门的青年,白发激荡,恍若人间遗仙; 仅此一身,散发的炁芒,竟把通往道宫的千余昏暗石阶,照得如银色海洋覆落,举手投足间,更仿佛与整片天地意志链接。 见证这震撼的一幕,长青几人激动得浑身发颤。 “三一...门。” 骨滢声音冷厉,与青年对视的刹那,锐敏的直觉,顿让她明悟所有。 全性三邪、乃至赵老鬼的死亡,都可能与此人有关。 眼前的场景,酷似神话重演,那屹立在道宫门前的青年,神情淡漠,几乎要飞升的姿态。 骨滢深呼吸一口气,周身肌肤紧绷,体内的血气开始燃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飙升。 那前所未有的压迫,令她如坠冰窟,若非至亲丧命,退无可退,她绝不与这等层次的怪物搏杀。 “哗——!” 黑色、深邃的煞炁,自骨滢体表倾泻而出,一枚鲜红欲滴的血色弧痕,于眉心显露。 周围的环境,草木风吹,灰尘溅射,都忽地被放慢数倍。 “轰!” 炸裂的黑炁,一路袭来,骨滢凶焰滔天,手握邪刀,与近百条锁链激斗。 “铛!” 她形似鬼魅,残影重重,在死亡的边缘,极尽闪避,不敢有任何的杂念,稍有不慎,被锁链擦中,必会殒命! “逃?” 眸光锁定那道狼狈的身影,姜漠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轰!!“ 锁链速度陡然暴增,从四面八方扫来,陷入绝境的骨滢,怒挥黑刀,数十道暗紫的刀芒绽放,却无法撼动锁链。 反而是刀刃接触的瞬间,锁链像遇到了宿敌,被轻微弹开。 与此同时,覆盖在黑刀上的特殊膜层,也变得稀薄。 未待她缓过来,姜漠轻抬右手,眸底浮现赤金道很,虚空轰鸣。 “玄门重地,既来之,则安之。” 在三一真法的加持下,无处不在的云空之炁,被他肆意操控,化作透明的遮天巨手,向着全性妖女所在的位置镇落。 “轰!!!” 本就破烂的山路,一瞬被打爆。 巨大的掌印,正中骨滢,她浑身浴血,形似疯魔,拼命抵抗,发出凄厉怒吼。 黑刀寸寸崩碎,附带的毒膜,转瞬即逝,失去奇物加持,骨滢无法承受撼山巨力,全身骨头碎裂,鲜血淋漓... 第25章 出发之前 见她负隅顽抗,姜漠稍微用力,空气被挤压得像钢板一样,置身其中的骨滢,血肉糜烂,气若游丝。 “咻!” 一声破风声响起,姜漠拖拽着她,摩擦石阶,横飞至山门前。 “噗啊!” 骨滢再次喷出一口黑色污血,内脏严重受损,深入灵魂的痛楚,枯竭的气力,让她悲痛绝望,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如血焰的旗袍,在激斗过程中,损毁过半,露出白皙似玉的肌肤。 她头发散乱,遮蔽苍白的脸颊,气息持续衰弱。 姜漠只手锁其咽喉,凝视她那双不甘、怨恨的双眸,轻问:“还有什么遗言么?” “....” 骨滢沉默,她咬裂嘴唇,渗下汩汩鲜血,却一言不发。 姜漠随即不再理会,转身看着三名弟子,道:“全性...就是全性。” “男或女,丑或美,尽需平等对待。” 说到这里,一声残忍的‘撕拉——!’声传来。 只见姜漠脸色平静地卸了骨滢一条胳膊,血如泉涌,让本就垂危的她,彻底昏迷了过去。 “看好了,逆生三重,可以这么用。” 在陆瑾、长青、诸葛煜不敢走神,耳朵竖起,皆是心情紧张。 只见姜漠的右手泛起一道透彻的白炁,沿着骨滢的残躯覆盖,就连地上的断臂,都没有幸免。 “砰!” 被白炁包裹的骨滢,血肉发生剧变,愈发透明,抵达某个极限后,发出清脆声响,碎成漫天的白点荧光。 “呼——!” 一道夜风吹来,光点飘散熄灭,一代全性高手,就此魂归天地。 “下课。” 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姜漠越过了他们,留下一句略带认真的话。 “不日我将下山,诛杀全性诸魔。” “若有畏惧、犹豫、仁慈,甚至连仇恨都不够彻底,怀有‘兴许全性有人无辜’这种荒唐的想法,就留在山上罢。” 话毕,姜漠发丝霜色褪去,一身炽烈的炁息消失殆尽,往着道庭走去。 ...... 深夜,盘坐静修的姜漠,听见屋门轻叩,微而睁眸。 “师叔!澄真师兄、似冲师叔都醒了!!”水云在走廊汇报,声音激动。 姜漠起身,与之一起来到药房。 当他跨过门槛时,被陆瑾悉心照顾的二人,猛地抬首,霎时呆住,时隔二十多年,他们再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禁落泪。 “师兄,小澄真,恢复得怎么样了?” 姜漠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随即让水云、陆瑾先出去。 待二人告退,浑身缠着绷带的似冲,早已哭得不成样子。 一旁的澄真,倚靠床栏,苍白的脸上,划过数道泪痕,饱含思念的话语,轻声道出: “师叔....” “在..莫哭。” 姜漠伸手向前,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捏着他的脸,调侃:“再哭,可就成花猫了。” “高兴...见到您回来..什么都值了。”澄真哽咽,眼睛哭得红肿。 似冲失声痛哭,满是皱纹的脸上,热泪横流:“师弟...师兄不在了..” “没事。” 姜漠轻抱这个小老头,安慰:“小陆瑾都和我说了。” “三一的根,没断,如今我也三重了。” 似冲、澄真无不声音颤抖:“真的吗?” “倘若不真,又如何把你们从那全性的龙潭虎穴救回来?” 姜漠轻笑,运起玄功,半边的躯体都完全炁化了,呈现炽白色的先天一炁,随即重新聚拢。 “好..好..好...” 似冲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郁气,有些难受地道:“你在外面的那些年,苦坏了吧?” “这三重哪里有那么容易成的,想必你也是九死一生...” 姜漠倒没有隐瞒,将这些年云游、闭关,以及发现遗失真法的事情,逐一道来,听得似冲、澄真心底愈发苦涩。 一方面,是门派千年来,走的路并不是错的,只是缺少了正确的法,才酿造了那么多的悲剧。 另一方面,听到姜漠为入三重,竟待在冰原数年,受刺骨寒风一次次撕裂逆生,再而重组,近乎生不如死。 “苦了..苦了..你都瘦成这样...” 似冲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紧握姜漠的双手,万般不是滋味。 “不过些许风霜。” “待你二人伤势痊愈,能够下床走动了,我再传你们真法,与逆生相辅,届时想踏入三重不难。” 漫漫长夜,几人详谈,直至天明。 几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李慕玄、南疆邪修与三一门的恩怨,愈发坚定姜漠下山的想法。 这一夜,所谈内容,其他弟子无从得知。 清晨,天未亮,姜漠在澄真、似冲睡后,离开药房。 “师叔,早!” 水云、陆瑾、诸葛煜、长青四人,齐齐在此等候。 姜漠没多说什么,扔了四根香给他们,随即离开。 “抽签,3人留下,1人随我下山。” 没有理会这些晚辈怎么讨论、抉择,姜漠回到房间,把白衣褪下,重新在衣柜里面翻找,换上一套黑色长衣。 不久,他来到山门前,呼出一口炁,瞬入逆生三重。 他白发飘摇,抬手为笔,指尖划出一道又一道璀璨的深蓝之光,刻画符箓。 并与整片天地共鸣,源源不断的自然之炁,受他聚拢,疯狂得往高天凝聚,不断形成雷云,有滚滚雷鸣回荡九霄。 从黎明、到黄昏、夜幕降临,大量的炁云密密麻麻地集聚在三一门的穹顶。 这是姜漠离去前,煞费心血布下的手段。 漆黑的天幕上,雷云连绵不绝,浩浩荡荡,笼罩整座三一山,恐怖的能量,堪称人间绝地。 做完这一切,已是夜深人静。 身后脚步声微弱,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叔,是我要和伱一起下山。” “小陆瑾么?” “也行。” 陆瑾来至姜漠身侧,发现姜漠有些疲惫,诧异问:“师叔,您这是怎么了?” “捏炁云,在穹顶布置天雷。” “以防全性,趁我不在,伺机袭山。” 姜漠满意地眺望自己的杰作,愉悦道:“解决后顾之忧,也该下山荡魔了。” “要和大家打招呼么?” “不用。” 趁着皓月当空,夜色正浓,姜漠向前迈步,走下破烂的石阶。 “走吧,会会全性去。” “师叔,等等我!”陆瑾急忙跟上。 第26章 煽风点火 午间的客栈,食客众多。 在这十有八九都是全性门人的聚集地,划拳吆喝,饮酒耍乐的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序。 “哎!不好!出大事了!!” 突然,一阵焦急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道消瘦的身影,仓皇跑来,甚至被门槛绊倒,摔倒在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捧腹大笑。 正饮酒的粗犷汉子,余光一扫,嘴角扬起嘲弄:“嘿!苑金贵,你这窝囊废的,又他娘的怎么了?” “三一...三一要找咱们算账了!” 苑金贵一副哭腔的模样,神色惊恐: “就在今早...我看到街头卖酒的陈伯..被三一的崽子们,活生生打得咽气了。” “还有东坊的徐半娘,更惨嘞,被刺瞎眼睛,割下了脑袋喂狗。“ “那架势,十几个人,还说什么见咱们全性一个,就要杀一个,势要逼出掌门为止。” 位居客栈中心的酒桌,一位留着羊胡子、瘦骨嶙峋的老头儿,嘿嘿怪笑: “那你打听清楚没?” “前段时间,掌门不是带着恶童去闯山吗?到底捅了什么篓子?把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逼成这疯狗模样。” 苑金贵气喘吁吁,他青灰色的衣衫都被汗渍染湿了,惊魂未定地道: “掌门...掌门..把三一的玄功给破了!” “那左老儿一生求道,信念坍塌,一急,缓不过来,就饮恨西北了。” “什么?!”众人皆惊。 老头儿把玩掌珠,听得满脸红光,放声大笑:“好一個无根生!好一个恶童!” “这能耐是要上天了,竟然把这正道一绝给活活气死了,真不愧是掌门!” 苑金贵趴在地上,姿态低得好像一条等候主人骨头的忠犬。 见视野范围内的门人,无不是神色猖獗,笑得痛快,他又顺势道: “还有!还有!三一的旷雅、维玄子,带着门人,堵在刘先生那边...” “唉,刘先生死得可惨了,整副胸膛被打爆,骨头碎得到处都是。” “就连前去帮忙的赵老先生,病鬼,骨钰这些好手,也都惨遭不幸!” 粗犷汉子冷哼一声,抱起酒坛,一仰而尽,接着猛砸地面,碎成渣子,振臂一呼:“那就打他娘的!” “谁怕谁,把这三一的崽子们,全剁了。” “张哥,张哥,使不得啊!!” 苑金贵紧咬嘴唇,劝诫:“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谁要落单,被抓到,那就万劫不复了!!” 未待粗犷汉子回应,那羊胡老头就冷笑道:“哼!惧那三一门作甚?” “论门派势力,三一抵得过我们全性?” 他凹陷熏黑的眼窝里,毫无光泽、苍老的眼珠,开始渐渐爬起一抹骇人的血芒。 “诸位,速去通知其他门人,准备大干一场了!” “把那些下山的崽子,全削成人棍,给三一门送回去,哈哈哈!!!” 随着老者嚣张的起哄,在场的门人,无不纷纷响应。 苑金贵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怀里放置的铃铛,一直在发出微弱的声响,助他影响四周门人的神智。 仅是片刻,这里的全性,个个杀气凌厉,粗犷汉子怒目圆睁,嚷嚷着: “走,分头两路。” “找掌门去。” “还有对付三一崽子的,把这丑闻,写成信,给那些名门正派长长眼界,让三一名誉扫地,岂不快哉!哈哈哈!!!” 眼看这火上浇油的把戏,已然成功,即将掀起腥风血雨,苑金贵志得意满,心底爽得灵魂就要从天灵盖飞出来了。 “成,几位哥,你们先准备,我去通知其他人!” 粗犷汉子一把夺过桌面的酒杯,往苑金贵脚下砸去,笑骂: “就知道你这龟公狗娘养的,贪生怕死,不敢动手,滚!” ...... 当日,一封封由全性门人寄出的书信,送往各方势力。 更有甚者,嫌书信不够方便,直接去往繁华的城市地带,借用电话,告知八方。 苑金贵去往多处全性的扎根点,把事情煽风点火地说来。 在神秘铃铛的影响下,几乎没有任何的门人,有所怀疑,反而愈发激起心中的杀欲 局势失控的程度加剧,一日匆匆而过。 夜晚。 苑金贵哼着小曲儿,一路返回刘婆子所在的洞穴,神色恭敬地道: “刘老...您吩咐的事儿,我可办妥了!” “嗯,做得不错,小苑。” 刘婆子轻笑着,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有绯红的药瓶坠落,透过玻璃层,依稀可见里面爬着几根肥硕、黏糊糊的蠕虫。 “南疆之路,千里迢迢,路上你家娃娃发病了,就喂给他吧,总能撑到目的地。” 刘婆子耐心嘱咐,道:“可别疏忽了,记得平日喂些食物,需用药时,让孩子生服即可。” 苑金贵连忙拾起药瓶,道谢个不停:“谢谢您老!大恩大德,小苑永世难忘。” “嗯...下去吧。” 刘婆子挥了挥手,洞窟内阴风阵阵,不待苑金贵说些什么,就把他驱走。 角落石壁开始颤动,戴着鬼面具的男子,缓缓走出,此前腹部深邃的伤口,竟已痊愈。 在他身后,是一坛又一坛诡异药水,上面沉浮着各种毒物,和零碎的骨头。 “好了?”刘婆子随意地问了一句。 “差不多。” 鬼面男子不解询问:“您老真打算帮那中原人啊?”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 刘婆子慈祥淡笑:“毕竟那娃娃活着也是受苦,就让他的父母,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您老...真行啊,要是那窝囊废知道是您当初给那小孩下手段的,不知又会如何?” 鬼面男子知晓当年的事迹,本该健康的幼童,却是被刘婆子弄成了操控长鸣野干的工具。 “没有如何,一家三口葬在圣窟里面,成为新的养料,也算是团聚了。” 刘婆子面无表情,那惊悚的话,从她口中说来,却是这般的稀疏平常。 一生以口舌挑拨是非的长鸣野干,到头来,也只是被她随意操弄的木线玩偶。 “好了...这两天有很多的门人,准备围剿下山的三一弟子。” 刘婆子盘坐石台,对鬼面男子吩咐:“伱既已痊愈,就顺便去帮帮忙吧,趁乱捡几具尸体回来,让我好好研究。” “是,您老放心,我会的。”鬼面男子阴冷笑之。 第27章 狐朋狗友 夜晚,古镇。 姜漠穿巷而过,在狭窄、阴暗的街道尽头,找到一间灯火未熄的房屋,里面不时传来窃喜的讨论声。 “是这里了么?” “是,师叔。” 陆瑾微微点头,眼神冷冽,紧盯那座古屋,道:“弟子托家里的线人打探过了...” “与李慕玄交好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全性,藏身于此,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 “好。” 姜漠沿路而行,恍若幽灵,落步无声。 片刻,二人来至屋外,尚未破门,就听到阵阵惊叹声。 “李慕玄那小子可以啊!” “长出息了,居然和掌门,一起去三一门,把左老儿气死了,甚至还把他们的根给挖了。”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我听苑金贵那缺德玩意说,最近三一门的弟子下山了,但凡找到全性,见一个杀一个。” “嘻,这倒没什么好怕的,我们看好戏就成,反正有人去围堵了。”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饲养的黄鼠狼,骤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轰!” 纸制的窗户和木门,瞬间炸裂,呼啸的罡风,阵阵袭来。 三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刚站起身,就看到庭院的两道修长身影,十几头通晓人性的黄鼠狼不见踪迹,唯有一滩又一滩血肉模糊的稠状物,溅落四周。 “几位,劳烦和我说一下李慕玄的下落。” 姜漠凝望对面几人,那穿着灰色打满补丁的衣衫落魄道士,他身材中等瘦弱,贼眉鼠眼,留着一头披散、稀疏的长发,此刻正看着宠物的尸迹,惊怒交加。 “呔!孽畜,你竟伤我灵宠,气煞我也!!” “不仅杀你老鼠,我还要杀你。” 话音落下,一道银芒炽盛的锁链,从姜漠手上随意甩出,爆发恐怖的速度,霎时掠过虚空,洞穿落魄道士的胸膛,猛地把他拖拽到身前。 “啊!!!” “我再问一次,李慕玄在哪里?” 姜漠俯视着地上的道士,他浑身流血,神色惊慌,试图双手结印,进行抵抗。 “轰!” 随着大手覆落,劲气爆鸣,没有回答的道士,被一掌镇杀。 门前长相丑陋、光着膀子的豁牙男,惊骇欲绝,不敢久留,身影一闪,就要越过走廊,翻墙离开。 然而,严阵以待的陆瑾,可不会这么放过他,瞬间追了过去,激斗数个回合。 “嘭!” 豁牙男不是对手,被折断双臂,从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坠落在姜漠身前。 “李慕玄,在哪?” 言语平静却冰冷,那双淡漠的眸子,看得豁牙男心底发怵,咬牙辩驳道:“鬼知道!那個丧门星早就亡命天涯了。” “我和你们...素不相识,快放了我!” 未待他话说完,姜漠右手锁着他的喉咙,提了起来:“你不是方才还为李慕玄自豪么?” “我..我没..误会..” “噗嗤!!” “啊!!” 豁牙男试图求饶,身体却像是柔软的棉絮,被姜漠撕下一条血淋淋的手臂。 剧烈的痛楚,让他发出哀嚎,疯狂挣扎,脸色煞白。 “在哪?” “不....” “噗嗤!” 这次,没耐心的姜漠,一皱眉,就把他仅剩的手臂,也一起给废了。 至此,豁牙男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大量的失血,让他陷入濒死状态。 “咻!!” 一道银色锁链袭来,缠绕着豁牙男的腹部。 随后像是投掷炮弹般,把他扔到了墙角里,砸穿厚厚的墙角,头破脑裂,眼一瞪,彻底没了气息。 寥寥数分钟,同伴接连被虐杀,门前那穿着花色衣服的芳龄女子,哪怕容貌清秀,依旧是被吓得面无血色,六神无主。 她颤抖地向屋内退去,一条又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从她的篮筐里面探出。 “不...我真不知道!!” 姜漠审视着对方,道:“我问,伱答。” “好..好...我尽量,知道的一定说!” 女子手脚发颤,急忙吹着哨子,把毒蛇全部召回,她生怕这些宠物攻击眼前的变态,惹来杀身之祸。 “苑金贵是谁?” “他外号长鸣野干,也是全性门人,傍晚时通知我们要赶紧跑,说你们三一门人,下山屠了十几位全性,要不死不休。” “他和李慕玄认识么?”姜漠隐约觉得这个人,是条线索。 “认识...” 女子紧咬嘴唇,脸色发白,当即跪了下来,磕头磕个不停: “求求您,三一道长,不要杀我,我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请您网开一面。” “好,我不杀你。” 姜漠神色自若,声音格外威严,如同一言九鼎。 仅是寥寥数字,就让女子如释重负,她平缓呼吸,娓娓道来:“李慕玄的师父是鬼手王耀祖...” “当年王老爷子,就是因为苑金贵的拨弄,才动了收徒之意。” “苑金贵和王老常来往,我等几人,都和李慕玄认识,交情尚可,但苑金贵,或许有引荐之情,和李慕玄关系更好,知晓其下落。” 在她的阐述中,姜漠发现漏洞,又问:“苑金贵为什么要让王耀祖收徒?” “这...这我不知道。” 女子咽了一口唾沫,瞳孔因恐惧微缩,揣测道:“可能是因为王老爷子,和三一门的左仙长,有恩怨?” “苑金贵平生最爱拨弄是非,这种事他干得出来,无非是想看双方斗个头破血流。” 姜漠略微思索,继而质问:“那苑金贵,今天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这我不敢说。”女子连连摆手,生怕说出来,身首异处。 “说。”姜漠态度强硬:“我不迁怒于你。” 迫于压力,女子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他说你们三一的根断了,逆生三重对上掌门的手段,就是捏泥巴的玩意,甚至把左仙长离世的原因...写成书信,寄到各大道门,江湖势力那里去了。” 渐渐的,女子感受到姜漠的杀意愈发可怕,抖若筛糠,急得要哭了: “不是我说的,道长,您见谅,您见谅,我和你们三一门,绝无仇怨!” “还有么?” “没了...” 随即从她口中,索得苑金贵的住址,姜漠沉默转身,离开房间。 就在女子庆幸逃过一劫时,屋外空阔的庭院,再次传来一道平静的话语,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瑾儿?” “杀了她,当练手。” 第28章 谁与争锋 在姜漠的吩咐下,陆瑾进入逆生二重,脸色如霜,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走进了屋内。 “轰!!” 暴走的拳劲,在狭窄的屋内施展,打得房梁折断,墙壁倒塌。 激烈的打斗,仅是持续片刻,就传来不甘的哀嚎声。 当陆瑾再次走出时,他右手染血,提着一具胸骨爆碎,血肉模糊的女尸,扔到地上。 “师叔...幸不辱命,斩杀妖人一名。” “好。” 姜漠扫了一眼庭院之外的街道,有一道又一道的阴影藏匿,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凌厉的杀机,当即意识全性埋伏已至。 “随我来,去往郊外。” 没有迟疑,姜漠残影一逝,抵至院内墙角,一拳既出,石砖碎成漫天齑粉。 “咻——!” 陆瑾紧随而去,二人沿着夜路,不断疾跑。 “追!别让他们逃了!”不知是谁怒喝了一声。 霎时间,四面八方跃出密密麻麻的矫健身影,乍一看,竟有近二十人。 这些都是白天,受召而来的全性高手。 在古镇内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三一弟子前来,如今抓到机会,岂肯放过?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延伸至城外的街道,疯狂疾驰,速若鬼魅,掀起凌厉的气流。 莫约一刻钟,全性众人抵达荒郊。 这里地势开阔,全是山地,有苍月高悬于天,地面杂草缭乱,他们紧追不放的目标,竟在前方等着他们。 “哼!怎么不逃了?” 带队的羊胡老头,拄着一根蛇骨长杖,他笑容狰狞而可怕。 在他身旁,有挥甩着棍棒的粗犷汉子、背负古筝却面容病态的青年、更有诸多凶狠之辈。 “嘿,这两小子,生得倒是俊俏啊。” 丑陋而龅牙的妇人,望着陆瑾,眸光愈发贪婪,舔了舔嘴唇,如此呢喃道:“只可惜,要死在这里咯!” “全性就剩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了么?” 姜漠神色愉悦,垂落的右手,开始渐渐溢出蓝白色的炁息。 在他运起玄功的刹那,血肉与炁息共鸣,呈现直线攀升的姿态,五感以及气力,几乎到达了某种骇人的地步。 “在这里的,哪一位不是你的前辈?” 羊胡老头嗤笑一声,甚是轻蔑:“本以为能埋伏到你们大部分门人,却不料只是俩大放厥词的娃娃。” “既如此,纳命来罢!”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姜漠率先抬手,周围虚空颤鸣。 地面开始崩裂,一道道白色的炁,似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瞬间延伸至高空聚拢,化作一方牢笼。 结界炽烈而牢固,将众人封禁。 “不对!这到底是什么?” 羊胡子老头连连失声,瞳孔因震惊,缩成针尖大小,仿佛想起什么恐惧的事情。 “有诈!” 众人皆惊,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松,就在荒郊展开结界,把一众全性好手困住。 这是何等的自信,不惧接下来的生死战,实力又有多恐怖? “哗——!” 尚在群凶愕然之际,缭绕姜漠周身的蓝白之炁,流动凝聚,化作一柄庞大的战斧。 接近一丈长,造型夸张,斧刃浑厚,恍若天神之器,散发锋芒的锐气,近乎令空间凝固。 “!!!” 无论是羊胡老头,还是背负古筝的青年,脸色都一瞬难看到了极点。 “以他的年纪,这样的气息,怎么可能!” 那柄炽炁纯粹的战斧,让他们心惊肉跳,嗅到的死亡气息,如席卷人间的海啸,残忍袭来,这但凡要被砸到,恐怕当场成了肉泥。 三一门,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怪胎?! 御炁化物,竟能这般强横,论炁的数量,仅是一柄战斧,就令众人心生绝望。 与姜漠并肩的陆瑾,白发激荡,将逆生开至最大功率,部分重要的器官,都呈现着炁化的状态。 他左右手各以攻、防之势徐徐展开,形似守日望月,口中不忘道: “师叔,您留一俩活口,好问话。” 哪怕强敌环伺,全性三魔现身其一,六邪也来了一位,甚至有着十余位高手齐至,陆瑾依旧面无惧色。 “好,帮我看着点。” 姜漠紧握战斧,向前踏出一步,眸如巨阳,势若山岳,覆压全场。 羊胡老头从未有过这种惊悚的感觉,浑身的肌肤都隐隐刺痛,这是死亡来临的征兆。 他勃然大怒,不信眼前的青年,能在此翻天,遂厉声道:“一起上,杀了他!” “咚!” 蛇形骨杖,被老者枯槁的右手抓握,浓郁的紫炁,如迷雾散开,茫茫战鼓声传来,一具又一具穿着腐烂古代铠甲的将士,手持兵戈,接连于暗雾中现身。 与此同时,背负古筝的青年,五指如玉,快速撩拨琴弦,虚空震荡,密密麻麻的斩击,以交织错乱的罗网状,袭向姜漠。 “轰!!!” 近百道无形的音斩,划过姜漠的眼眸、咽喉,撞到了后方的白色结界上,溅起微微涟漪。 一瞬间,全场陷入死寂。 成功了么? 在他们饱含期待的目光中,那本应鲜血淋漓的伤口处,除了缕缕白炁溢出,别无一物。 “该是送你们上路了。” 姜漠眸光锁定十八道身影,拖着战斧,速若雷霆,纵跃而起,携碎岳之力,如陨星坠落战场。 “杀——!” 一声冰冷的叱喝传来,姜漠势不可挡。 他身形肆意张狂,一斧镇落,空气爆炸,发出轰鸣巨响,将阻拦的古代战将,连带数十具腐烂的士兵,轰成齑粉。 “噗啊!!” 羊胡老头双眼暴睁,无法想象的剧痛,从五脏六腑传来,深入灵魂,竟无法控制,大口吐血。 他半跪在地,仅是交手瞬间,炼制的尸傀,全军覆没。 凌厉、悦耳的琴声响起,层层碧玉色的屏障浮现,试图继续抵挡。 “你配拦我?” 姜漠双眸一厉,右手腕的气力,陡然暴涨,倾力劈去,伴随着破开虚空的轰鸣斧芒袭来,屏障瞬间崩碎。 “咻-!” 身为六邪之一的韩瞑,周身紧绷,大脑如遭雷劈,正欲抽身离去,却是晚了。 “轰!!!” 庞大的斧刃迎着头颅,一击怒砸至脚,血水溅起,古筝碎成了粉末,他整个人爆成一滩肉泥。 这残忍、霸道的一幕,看得其余全性脸色煞白,浑身打颤。 第29章 暴力美学 糜烂的血水,静静流淌在姜漠脚下,他白发胜雪,手持战斧,眸光所过之处,群凶避退。 仅此一击,全性六邪韩瞑,陨命当场! 要知道,在这批伏击者中,以他的实力而言,除了以炼器为主的羊胡老头外,无人能出其右。 却连哀嚎都没有,就被轰进了深邃的坑洞,再无声息。 蛛网状的裂痕,密集而夸张,绵延数十米,看得粗犷汉子肝胆俱裂,几欲先走。 “咻——!” 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姜漠再次抓握战斧,身似流光,掠入群凶之间。 “不!!!” 任凭那人如何祈求,迎接他的只有,充满暴力美学的一斧。 “轰!!” 斧刃以横劈之势袭去,正面撕裂粗犷汉子的胸腔。 他那引以为傲的横练,哪怕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施展武林绝学的‘金钟罩’,都无法抗衡。 一簇惨烈的血液绽放,暴虐的斧芒,直接令粗犷汉子的肉身,爆碎成千百块。 漫天血雨撒落,姜漠拖着战斧,迈步走来,恍若虎入羊群。 目睹此景,有人连连后退,开始逃窜,手段频出,轰击白色结界,却无济于事。 “你..到底是谁?” 羊胡老头忌惮至极,不敢停留原地,陆续召唤出一些精铁、黄铜制作的傀儡,抵挡在前。 而他却向后暴退,顺势收缩腹部,掺杂着银针的沸腾毒流,像是暴雨般,猛地被他喷出。 姜漠形似幽灵,轻盈却迅捷,每次迈步,就是数十米之外,避开暗器。 那些日夜熬炼的金属傀儡,行动笨拙,接连被一斧劈成废渣,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鸣声。 “轰!!!” 双方实力的差距,宛如无法跨越的天堑,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姜漠拖着战斧,砸碎了一具又一具脆弱的肉身。 任凭全性的惊恐声、哀叫声何等激烈,都始终阻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堆积在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十余人被杀得士气崩溃。 很快,混战中的羊胡老头力竭,被逼入绝境。 面对袭来的巨斧,他汗毛倒竖,立即咬破舌尖,燃烧寿命,使用禁忌秘法,挥舞蛇骨长杖,有诡异暗雾弥漫,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与之相撞! “轰!” 地动山摇,一击之下,土层向内坍塌,碎块飞溅,狰狞的裂痕,几乎撕裂了本就溃裂的地面。 待烟尘与黑雾皆散,羊胡老者躲在不远处,他惊魂未定,正剧烈喘息。 半边枯瘦的身体,血淋淋的,左臂被打没了,却在最后关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避开致命一击。 姜漠环视四周,发现还有六名全性存活,其中以带着鬼面具的武者、羊胡老头最为强大,余者尚可,但终究差了一二筹。 考虑到留活口,最终他决定,灭杀五人。 紧接着,结界剧烈轰鸣,在姜漠的控制下,正以肉眼的速度,不断收缩。 “!” 六位全性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到来,与那手持巨斧青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有人竟不顾一切,转身迎着炽烈的结界,忍着足以灼烧血肉的高温,试图越过这座白色囚牢,却被烧得寸寸崩解,身体化作银白色的光点,逐渐透明、消散。 鬼面武者豁出去了,他眼神一厉,盯着陆瑾,想以此夺得一线生机。 “在我面前,你有走神的心思?” 姜漠洞察其意图,主动出击,身影扭曲,消失不见。 周围的时空,仿佛都在这一刹停滞、缓慢如龟速。 在鬼面武者的视野中,却出现了让他惊悚的一幕。 那白发黑衣的青年,瞬间杀至身前,他神情淡漠,抬起左手,正袭向自己的胸口,形同仙人降罚。 避无可避,鬼面武者不甘咬牙,哪怕知晓后果,他还是倾尽全力,一拳对轰了过去。 “轰!!” 完美炁化的躯体,他根本接触不到,反而是胸口,被一只莹白如玉大手,以寸劲正面打中。 “噗啊!!” 血似泉涌,庞大的劲力肆意宣泄,骨头、筋脉,血肉统统被残暴轰碎。 死亡前的一刻,鬼面武者双眼充斥滔天恨意,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不甘。 “嘭!” 姜漠扬手如电,一斧让他魂归天地; 至此,仍有四人苟活,他们望着那屹立在结界中心的身影,彻底万念俱灰。 “唰!” 姜漠再次聚炁成形,三条粗大的银炽锁链,腾空而舒,一扫而过,将面前几人重创。 随后,他示意陆瑾上前解决,转身往角落的羊胡老头走去。 一步,两步,轻松来到全性妖人面前。 “呼...呼..呼呼呼!!” 老头脸色惨白,他瘦骨嶙峋的胸膛,剧烈起伏,不敢与姜漠对视。 饶是他接近七十岁的高龄,闯荡江湖半生,见过正邪两道各种高手,数次陷入险境,都未曾像过今日这般狼狈。 光是看着那一身凌厉到几乎与赤焰等同的炁息,羊胡老头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直觉告诉他,对方杀他不过一念之间。 在老人恐惧的眼神中,姜漠修长的大手缓缓紧锁他那干瘦得血管清晰可见的喉脖,杀气凛然。 “若不是留你有用,真想把你这颗脑袋,连带着脊骨,一起拔起出来。” 平静、毫无波澜的话语,听得羊胡老头口舌僵紧,浑身颤栗。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凄厉的哀嚎。 “啊!!!” “轰——!” 陆瑾浑身浴血,目光冷冰,将三名重伤的全性,尽数击毙。 姜漠未曾回首,反而命令:“把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送来。” “呃...呃...” 羊胡老头几乎窒息,眼睛血红,开始痛苦挣扎,那看似柔弱、白皙的手掌,差点把他的喉咙拧碎。 等姜漠松开手的时候,他才跪倒在地,咳嗽得一身皮包骨哆嗦。 “是..不是...只要他俩死了..” 羊胡老头差点没缓过来,他失血严重,连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 “你们没得选。” 姜漠拎起巨斧,抵着老人脑袋,眸光幽沉,没有任何的退让。 “死,或者都死。” 白色结界消散。 羊胡老头艰难抬头,捂着断臂,与那冷漠的眸子对视。 恐惧无法抑制,他声音嘶哑地回应:“好...知道了。” 第30章 信传八方 夜月苍茫,遍地血河,虫豸的低鸣,从周围丛林传来。 随着渐行远去的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羊胡老头才如梦初醒,他咬着干瘪的嘴唇,虚弱得脚步颤巍,悔恨与后怕皆有。 蛇骨长杖被打得崩裂,多年积攒的邪炁,一耗而空,勉强捡回半条命。 回想起那柄盖压山河的巨斧,不经意间,粘稠、冰凉的冷汗,已然打湿老人的衣襟。 放眼望去,身旁每一滩惨烈的血迹,都代表着一名全性精锐陨落,共17人。 “要...要变天了...” 羊胡老头目光黯淡,他倚靠一株古树,疲惫地吹响一枚铜色的哨子,静候支援。 ..... 深夜,陆家。 书房内,老爷子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信件,缓缓拆开,进行阅览。 目光顺着第一行,不断扫过潦草的字迹,直到最后一行的落款‘长鸣野干’。 老人脸色铁青,眉宇紧皱,似虬龙般的筋脉浮现在额头,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就连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沉重、压抑。 站立在身侧的陆宣,在商场侵染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 对于信件的内容,他也开始担忧了起来,按捺不住好奇,遂问: “叔父,是三一门的事么?还是前线那边?” “自己看吧。” 怒火从胸腔内腾腾升起,陆老太爷不愿多说,他把信件交给陆宣。 “这...这怪不得瑾儿不想回来!” 得知内容的陆宣,也是久久震惊,失声道: “妙法玄门的根,就这样被无根生、李慕玄这样刨了。” “还有这写信的人,也是极尽诋毁,看来全性是要和三一死磕到底,如今又是乱世,这两边打起来,到时候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哼!” 陆老爷子气得胡子竖起,道:“这全性今天能挖三一的根,明天就能挖其他门派的根,有这等歪风邪气助长,那些藏身在全性的穷凶极恶,只会愈发的猖獗,不可控制。” “而且,这封信,绝对不止我们收到了。” “有人躲在背后,想把水搅浑...加上此前的种种,全性和三一的血战,是绝无法避免。” 陆宣从老人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担忧,他似预见腥风血雨,不禁求问: “那叔父,我们该当如何?” “先下去...这不是件小事,我要再三斟酌,思寻对策。” 陆老太爷揉着太阳穴,满是皱纹的脸上,难抑忧愁。 “好——” 陆宣抱拳执礼,轻声询问:“那我要不要派人打探瑾儿的消息?他或许跟随门人下山,将要讨伐全性。” 陆老爷子略有烦躁,长舒胸中郁气,连想都不想,即刻答应: “看着吧...避免发生意外,必要时候,无论代价,帮三一门一把。” “明白。”陆宣着手去安排。 望着桌面那封信件,陆老爷子思绪万千,幽幽一叹: “无根生、长鸣野干,捅这么大的篓子,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命扛得住了。” ...... 同样收到信件的,还有龙虎山。 “师爷,这是今天收的信,给您。” 一名穿着道袍的稚童,毕恭毕敬地把信件,交给刚刚回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的张静清。 “噢?师爷瞅瞅。” 张静清宠溺地揉了揉小道童的脑袋,随后拆开信纸,荒唐的内容,映入眼帘。 那挑衅的口吻,残酷的事实,看得他很不是滋味,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转而变得严肃。 “真是不嫌事大么...” 张静清缓缓放下信纸,小道童看他有些疲惫,遂道: “您累一天了吧?我去给您泡杯茶,润润嗓子。” “不用了,小家伙。” 张静清捏着道童的脸颊,露出慈蔼的笑容,轻声嘱咐:“去把你的之维师叔,给我唤来。” “啊?师叔今早下山赶集去了,还没回来呢。” 小道童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张静清有些头疼地抚额,“这孽障,哎,真糟我心,要找的时候,人影儿就没了!” “师爷,您就别说师叔的不是了。” 小道童挠了挠脑袋,害怕老人误会,连忙解释: “他下山是想给您置换一双新鞋,还买点茶叶,估计晚点就回来。” “成吧,小家伙。” 张静清叹气:“待他回来,你见着了,让他来见我。” “好嘞,师爷,让我给您捶捶背、捏捏骨头?” 扛不住娃娃的热情,张静清只好任其折腾,一边握起桌边的茶杯,饮用清水,一边阖眸感慨: “要是你的师叔,能像你这么懂事,我就省心咯。” ....... 短短一日,由苑金贵撰写的信纸,传遍大江南北。 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底蕴世家,乃至邪修魔教,无不知晓三一门被刨根的事儿。 有人怒气冲冠,哪怕身居其他门派,但得知此事,依旧是拔剑而起,势要下山,讨伐贼子。 有人面露疑色,实在无法接受,昔日横压一域的大盈仙人,会这般落幕,含恨不甘,死于全性掌门之手。 更有人,在收到消息后,浑身激颤,放声大笑,状若疯癫。 ....... 银芒撕裂天穹,袭落邻城,繁华的古道,寂静无人。 姜漠御炁乘风来,找寻苑金贵的住址。 眸光锁定一处屋宅,他与陆瑾对视一眼,就赶赴了过去。 “轰!” 铁铸的大门被一掌破开,飞荡而起,屋内漆黑、幽暗,显得阴森、诡异。 陆瑾嗅到空气中残留着特殊、刺鼻的味道,眉头忽皱: “师叔,是洋车的汽油味儿,那长鸣野干,兴许是知道我们要找他麻烦,所以提前携带家眷逃了。” 然而,姜漠却出神地盯着楼房,对陆瑾的提醒置若罔闻。 “这里藏有脏东西,很微弱的邪秽味...瑾儿,随我进去搜查。” “好,您负责一楼,我去地窖。” “哗——!” 两道残影掠入屋内。 推开大门,浓郁、苦涩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姜漠简单地逛了几间房室,仅是找到一些烧成灰烬的符箓,上面掺杂着淡淡的紫色粉末。 “这个味道...难不成那苑金贵,还是炼药师,或者制符师?” 就在姜漠迟疑的时候,楼下地窖传来陆瑾的惊呼声: “师叔,快来,这里有尸骸——!” 第31章 死境将至 循着他的声音,姜漠沿木制的楼梯,潜入地窖。 随着不断下降,沉闷、湿热的环境中,那股恶臭越发强烈,赫然是血水混合了药材味,持续发酵而来。 一盏摇晃、吱呀的铜灯,悬挂在腐烂的横梁上,微弱的火苗,照耀整座地窖。 “哒-!” 姜漠从半空坠落,平稳落地。 陆瑾正半掩着口鼻,眉头紧锁。 呈现在二人身前的,赫然是一座修罗场。 密密麻麻的树桩上,绑着一具又一具枯萎的尸体,血肉漆黑糜烂,腥臭的脓液,不时滴答在地。 尸体腐坏程度最轻的,保守估计都在半个月以上。 尖锐的荆棘植物,虽已枯死,但却洞穿每一具残尸的九窍,染着暗褐色的血迹,尤其是那些狭长、形似触手的藤蔓,刺穿内脏,汲取生机。 姜漠上前,周身燃起白色的火焰,炽烈的温度,霎时把潮湿、泥泞的地面,给烧得干裂。 “这些....死者,是被种药炼死的。” 姜漠注意到尸体上的荆棘植物,都是由从颅骨处贯穿。 “那苑金贵,比我想象中的要邪乎,这种手段,是要通过人躯,来培育种子、或者饲养蛊虫?” 陆瑾望着那些尸体,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生前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眼眶和舌腔都空空如也,体内的大部分内脏,更是被某种未知生物给掏空了,仅剩一身皮包骨。 “师叔,要把这里烧了么?” “烧了。” 姜漠转身 等他返回地面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寻苑金贵衣物,试图提炼残留的人体之炁。 陆瑾从屋内,找来许多废弃物品,连带着伙房的柴木,朝地窖扔了下去。 “轰!!!” 很快,一簇肆虐的火焰,演化成一片火海,开始剧烈燃烧,依附着房梁,开始不断蔓延。 “师叔,该走了。” 听见呼唤,姜漠的眸光从眼前的灰色毛衫收回,上面覆盖着蓝色火焰,已然淬炼出了一缕微弱炁团。 “走。” 姜漠五指紧握,刹那炼化这抹炁团,也顺势在浩渺的天地之间,衍生出新的坐标感应,寻到了苑金贵。 模糊的画面浮现,在空旷的平野上,一辆洋车,疯狂疾驰... “哗!” 身后火海汹涌,姜漠平静地走过,来到屋宅外。 陆瑾的白衣被血迹、灰尘染得斑驳,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神色。 在目睹地窖的十数具尸体后,他的杀意,攀升到极巅。 “师叔,能寻到那妖人不?” “我定要亲手毙了他!” 话音刚落,一道淡白的炁息,就浮现在姜漠掌心。 “捕捉到了。” 姜漠眺望远山,嘴角扬起一道冷淡的笑容。 “按照逃亡的方向推演,这苑金贵,是要前往南疆了。” “南疆?” 陆瑾愕然,“这路途遥远,他跑去那十万大山作甚,难不成他是来自那片秘土?” “轰!!!” 身后的古宅传来爆炸声,盖压一切声音,火势愈发不可控,烧得整座楼房摇摇欲坠,焦黑的梁柱接连倒塌。 “走,截杀他。” 姜漠抬起右手,虚空震荡。 茫茫白炁,流转成形,化作云雾,托起他与陆瑾,遨游夜空,穿破云海,沿着东南方远去。 ...... 清晨,旭日初升。 某处开阔的山地,响起引擎的轰鸣声,滚滚黄沙飞溅,一辆黑色的轿车,肆意飞过。 “天杀的,你开这么快,疯了吗!” 副驾位传来女子的咒骂声:“别把孩子给吓到了,慢点,着急投胎么?” 将油门踩到尽头的苑金贵,神色张扬又略显愉悦,彻夜的疾驰,让他甚是放心。 “媳妇,你是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事。” “反正逃就完事了。” “嘿嘿,估计这会儿的三一门,正想杀了我。” 女子惊魂未定,她担心地望向后排,孩子太困了,还在睡觉没醒。 “轰——!” 就在这回头的瞬间,一枚石块,竟从侧方袭来,快若闪电,一瞬贯穿洋车的前胎。 “什么?!糟糕,撞石头了!!” 苑金贵脸色骤变,急忙打着方向盘,却发现轿车失控了,漂移横飞出近百米。 近乎翻车的颠簸,把后排的男孩高高抛起,撞到了车顶,疼得惊醒。 “爹!” “苑金贵,让你开慢点,你听不进了是么!!!” 女子恶狠狠地责骂,却发现自己男人嘴唇开始发白,显得惊慌失措。 在他目光凝视处,正有一黑一白身影走来。 “那是?”女子瞳孔剧缩,心生不好的预感。 “快!!” “没时间解释了。” 苑金贵怒吼一声:“带孩子离开,我去拖住他们!!” 车门打开,母子两人匆匆溃逃。 姜漠朝陆瑾吩咐:“把人带回来,若是反抗,就杀了。” “好。” 陆瑾发丝霜白,进入二重姿态,速度大幅提升,似激射的箭羽,一瞬追袭而去。 “休想!!” 苑金贵惊骇欲绝,当即手腕一震,用尽所有气力,将数枚质地漆黑、覆盖着淡蓝色的炁焰珠子掷出。 “嘭!” 爆发出极致速度的珠子,尚未划过虚空,就被瞬身而至的姜漠打断。 他探出修长的白色大手,一迎抓握,稍微用力,更是将三枚珠子碎成齑粉。 “噗啊!!” 一口浓血自喉咙喷涌而来,祭炼半生的本命器物,就这样被损坏了。 苑金贵心若刀绞,但很快就被恐惧的情绪取缔。 他剧烈喘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噗嗤!” 姜漠抬手,聚炁成形,四道白色长锥,呼啸而去,洞穿苑金贵手脚,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啊!!” 血肉的撕裂,骨头的粉碎,让苑金贵面容扭曲,痛苦地嘶吼着。 “写信,好玩么?” 姜漠俯视着他,双指微微缩放,那贯穿四肢的白色长锥,开始扩展,撕裂筋脉,把苑金贵手脚尽废。 “啊!!!!” 血水渗透衣服,苑金贵脸色惨白,眸中阴芒更盛: “行啊,你们三一的狗崽子,鼻子灵活得很,这次栽了,我认。” “不过,能让你们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名门,就此身败名裂,倒也是酣畅淋漓!!”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 “爹!!!” “老坏种,救救孩子!!” 无助的悲声响起。 陆瑾只手提着那小苑陶走来,妇人在后面跌跌撞撞,几乎落泪。 “苑金贵,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劳烦伱再说一遍?” 陆瑾眸若寒冰。 第32章 线索初现 望着被挟持的苑陶,苑金贵眸底掠过一抹慌张,但转瞬被狠厉覆盖,他口鼻溢血,狼狈却张狂地道: “来啊!我说你们三一的都是孬种。” “祸不及家人,倘若你有本事,就把这娘俩给毙了。” “他们不是全性,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事已至此,苑金贵自知绝路,只得赌一把了。 只要把娘俩的身份给剔除出去,这些正道弟子,在他看来,也不会做杀人全家之事。 然而,陆瑾却是不为所动,反而五指收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苑陶被掐得几乎昏厥过去了,痛苦求救。 “爹...爹....”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惠不及家人。” 陆瑾俯视着四肢皆残的苑金贵,淡漠道:“你们家的条件,在这乱世中,倒也算衣食无忧。” “你这全性妖人,不事生产,又究竟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换来的财富?” “再说,地窖那些尸体,我不信你的妻儿会不知道。” “仅此两点,还不足以我杀他们?” 这强硬的姿态,看得苑金贵惊魂乍起,那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柄长刀破开他的心理防线。 尤其是那呼之欲出的杀气,绝不是开玩笑的。 他无比确定,只要胆敢反驳一句,眼前的白发青年,绝对会拧断孩子的头颅。 “不...伱冲我来!”苑金贵试图挣扎起身。 “好了,瑾儿,松手。” “哼!” 陆瑾随手一扔,苑陶惊恐地摔倒在地,他望着父亲被洞穿四肢,钉在地上,无比的恐惧,浑身都在发颤。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覆落,抚摸着那梳着三七背分发型的脑袋。 仅是刹那,姜漠的炁,化作一道无比稀薄的白流,透过孩童的身体。 渐渐的,在苑金贵的眼前,发生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不!!!” “停手!!!” “畜生,你他娘的放开!!” 苑金贵像是疯狗一样嚎叫着,那妇人也在这拼命冲来,却被陆瑾阻拦。 “哗!”的一声,小苑的身体逐渐结晶化,在抵达极限后,碎成漫天的光点,就此化作一团白色的炁息,被姜漠掌御手心。 两条肥硕、狰狞的蠕虫,也顺势坠落在地,在脱离宿主的血肉孕养后,它们变得无比脆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果然...这毒虫的口器,和那些死者颅骨的伤口,近乎一致!” 陆瑾紧握拳头,恨不得当即一拳轰杀这一家三口。 苑金贵的伤口,被四根白色长锥贯穿,随着他的奋力抵抗,血肉筋脉,都被严重撕裂。 “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三一门!!” “做吧。” 姜漠波澜不惊,道:“你或人或鬼,都不妨碍我杀你。” 随即,他施展真法,右手翻转,掌心炁流垂落,再次重构小苑陶的身体。 “爹...救我...” “爹...” 孩童无助的呼声,惊恐的眼神,让苑金贵大脑混乱,他疲惫的喘息着,目光带着怨毒、仇恨,死死盯着姜漠。 “我只问一次,这孩子魂飞魄散,还是安然离开这里,就看你的选择了。” 一旁的妇人早已泣不成声,想都没想,就答道: “你问,你问,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说,求求您了,大发慈悲,道长!!” “老坏种,救救陶儿!!” 妻儿的哭嚎声,听得苑金贵内心悲凉。 他低垂着头,权衡良久,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 “你问吧....”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苑金贵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血脉延续,只得妥协。 “无根生、李慕玄,现今何处?” “有点眉目..但我不确定是否如此...” 苑金贵抬起头,浑浊的泪水沿着苍白的脸庞划过,乞求道: “这娘俩从始至终,和这些江湖事,没有瓜葛,任你怎么折磨我,我也认了,但求你们放过我的妻儿。” “你的情报,足以让我放过他们么?” 姜漠凝聚炁流,一柄锋利的尖刺,已然抵着小苑陶的咽喉,甚至划破皮肤,渗出血迹,只要再稍微往前数寸,定殒命当场。 “足够..足够...” 苑金贵像是失魂落魄,往昔狡诈、阴险的眸子,此刻只剩茫然、惶恐。 “您要真把我毙在这里,我也愿了,死得瞑目。” “但您何必为难这孩子呢?” 姜漠并无耐心,话语冷淡而残酷:“我只要答案。” “爹!!!” 苑陶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他紧张地双眼闭起,不争气地哭出声。 “李慕玄和掌门,可能往大王山逃了,那边的全性高手...多...” “只此一条,够赎我孩子的命吧?” 苑金贵满嘴都是血,苦涩而笑。 “够。”姜漠给出答案。 “好....既然道长您仁慈,那索性再听听我的琐碎之言,顺便把我那婆娘也给饶了。” 死期将至,苑金贵没了算计的念头,只能一昧退让。 “讲——” 姜漠手握的尖刺,化作炁息,逐渐消散。 见状,苑金贵紧悬的心落下,先是凄凉地笑了一阵,笑得疲惫、力竭了,才缓声道: “掌门...兴许是个不错的人。” “信并非他让我写的...而是刘婆子,一个全性的老毒妇,出身南疆,貌似和你们三一门有着恩怨。” “甚至..我听闻同道说,有全性夜袭三一山门,料想也是她在背后操纵。” “而我...不过一枚弃子,道长,恩怨就停止在我这里罢。” 话毕,他再无辩解,听候发落。 “地窖的尸体,怎么回事?”姜漠接着质问。 “我杀的....”苑金贵气若游丝,未敢道出真相。 “你杀的?”陆瑾双眸一凝,冷笑戏谑:“荒唐!那等邪法,怕是刘婆子杀的吧。” 对于他的猜测,苑金贵不作回应,只是盯着姜漠,眼睛浮现血丝,道:“杀了我,就到这里吧,道长!” “您想要知道的,难道还不够么!” 到最后,苑金贵近乎哭腔,一副卑微的姿态。 “够了。” 姜漠缓缓抬起手,一道白色长锥于虚空凝聚,锁定苑金贵的脑袋。 “不!” “你不能杀我爹!!!” 小苑陶声嘶力竭地阻挠,他眼角带泪威胁:“你要是杀了他,将来我长大,依旧要做全性,绝不放过你们!!” “噢?” 一抹和煦的笑容,在姜漠嘴角扬起,他平静道:“你凭什么觉得你有以后?” “你!!!”苑金贵似意识到什么,想要阻止。 “噗嗤——!” 长锥猛地袭落,洞穿他的颅骨,血水四溅。 “爹!!!” “老坏种!!!” 妻儿齐哭,苑金贵亡命当场。 第33章 再起波澜 “爹..快醒醒!!” 小苑陶对着无头尸体悲吼,那根尖锐、粗阔的白色长锥,把整颗脑袋,都粉碎得变形,贯穿地表,深凹在泥土里。 尚存些许理智的妇人,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她感知到危机降临,不顾一切拖着小苑陶离开。 “走!别让你爹白白死了。” “嘭!!!” 话没说完,又一抹流光袭来。 心脏被打穿,妇人扛不住那剧烈的疼痛,跪倒在地,错愕又惊恐地望着炽银色的尖刺,染着粘稠血水,从胸腔穿过。 “砰....!” 尸体横伏在地,苑陶忍着恐惧,怒视刽子手,道:“你这个背弃信义的恶鬼!!” “嗯。” 姜漠面无表情,一步步走来,右手开始溢出土黄色的炁息,准备施展真法,助他魂归自然。 “你明明答应过我爹的!” “不..不要过来...” 小苑陶手脚发凉,心脏几乎像是毒蛇缠绕一样窒息,害怕得正在不断后退。 “方才你说,你要成为全性?” “你既知全性,那伱爹的话,又掺有几层谎言骗我?” 姜漠忽地一笑:“解构你身体的时候,我接触的血液,很不纯粹。” “换句话来说,我想你更明白,地窖那些死者,多半和寄养在你体内的药虫有关吧?” “你..你胡说!!” 小苑陶脸色煞白,身体哆嗦得厉害,仿佛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 “我曾在北漠云游,巧遇类似秘术,以人养蛊,再以蛊补人...” “你残躯畸脉,本应早夭,活到现在,也该知足了。” 姜漠抬手,浓郁的土黄色炁流,激荡而来,像一方泥沼困住小苑陶。 “哗——!” 炁流翻滚,霎时,再无人影。 待到炁散,苑金贵的血脉独子,彻底被化作黄土,融入地表,魂归自然。 ....... 深夜,遍体鳞伤的羊胡老头,被门人接回到聚集点。 那是一间昏暗的酒馆,十几位全性拥挤一堂,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下水道里的老鼠。 沉闷的空气里,尽是酒味和汗臭的混合。 “余..余老人家..谁把您伤得这么重?!” 一位矮胖个子的中年男人,急忙上前搀扶,却被盛怒之下的老者一把推开。 “哼!” “麻烦来了,三一门要和全性不死不休。” 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羊胡老头一边抑制心头的怒火,一边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阐述。 “要么去把无根生抓来。” “要么你们想办法去阻拦那个疯子。” “反正我不奉陪了!” “还有苑金贵这個畜生,死一万遍不足惜,尽是煽风点火,不嫌事大。” 说罢,羊胡老头拖着残躯缓缓坐下,目光阴狠得可怕。 要不是他的那张贱嘴,自己还不至于丢了一条手臂,就连半生的积攒,都消耗殆尽。 前一刻还在雀跃、欢愉的酒馆,变得沉默、压抑,一股肃杀的氛围,悄然蔓延开来。 “真..真要把掌门尸体送去?” 有人眼眸闪烁,似在深思对策。 “那也太没骨气了...” “怕他娘的作甚,摇人,干他一票大的!” 说话的人,性格暴躁,他披头散发,体格消瘦,双臂竟都是穿戴着暗铜色的护腕,举手投足间,恍若有千钧巨力。 “我门势力遍及五湖四海,门众远超三一,更有深厚底蕴,倘若请出那些归隐的老前辈....” 说到这里,起哄者忽地提高声调,激昂而兴奋地道: “哪怕就算是齐聚正道势力开战,又惧有之!!!” 像是一把烈火扔进了稻草里面,闻者纷纷触动,一股与伦理、道德、正义背道而驰的豪迈、肆意自心底油然而生,无不振臂高呼: “干他娘的老匹夫,让这三一崽子给我死!!” “芜,乘风起势,覆灭千载玄门,连根拔起,名扬天下,恶史留名,快哉!!快哉!!” “哪个狗生龟养的敢反对?!” “摇人,灭了它!” “让这正道也瞧瞧我们的厉害,最受不了他们那副清高、超然在上的范儿,干!” 眼看局势愈发失控,羊胡老头脸色阴沉,却一言不发。 这些蠢货,并没有值得他劝诫的意义,既然不惜命,那就去挨斧子罢,被砸成肉泥,四分五裂都与他无关。 历经那场残酷的厮杀后,无论如何,羊胡老头绝不想再和那手握巨斧的青年对峙。 整整十八位全性的精锐,竟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尤其是那双凉薄的眸子,形同苍天,视万物为刍狗。 至今想起,恐惧缭绕心头,在与其对视的瞬间,炼器修道一甲子有余的羊胡老头,甚至生出某种荒唐错觉,好似自己成了被随意宰杀的鱼肉。 ........ 昏暗洞穴,悬浮半空的数十枚木制令牌,再次有近半坠落。 其中两枚令牌的名字,顿让刘婆子久经岁月摧残的双眉,开始微微皱起。 “六邪..又死了一个么?” “还有...阿桐...也折陨在了中土..” 语气夹杂着些许无奈,刘婆子顺着地上的令牌,逐一数去。 很快,“苑金贵”三个正在缓缓化作灰烬消散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怎么会出事?” “难道...中途遭遇意外,还是被三一门的人挟持了?” 霎时,刘婆子坐立不安,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可久留。 “嗡!” 就在这时,一枚令牌泛起蓝芒,刘婆子注意到,眼睛微微眯起,意识逐渐清静,顺其自然地进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余迁陀?” 枯坐在原地的刘婆子,稍显诧异,在她的对面,羊胡老头前所未有的虚弱,左臂空荡荡的,被某种可怕的外力折断,莹白骨茬清晰可见。 “刘婆子,给我转告无根生,和李慕玄那个混球,自己的账,自己扛!” 羊胡老头怒不可遏,凶戾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作为幕后策划者,哪怕是只言片语,刘婆子都推测出了大致的事件经过,她不解追问: “韩瞑,刘盗一,李不佐,这些人都和你一起去了?” “死光了。” 余迁陀语气冰冷,“被一斧一个,连渣都不剩。” “对方要求把李慕玄、无根生尸体送去,否则,这场争端,没有休止的时候。” 第34章 进退维谷 “你所遇之人,容貌是何副姿态?” 刘婆子双眸微凝,心中的迷雾,逐渐明朗,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或许对方就是面人刘家中屠戮的那个家伙。 否则,仅仅旷雅、维玄子二人,怎能让赵老鬼,骨钰,筱烟等人全军覆没? 迎着她肃穆的目光,余迁陀将烙印心底的那道身影缓缓口述: “白发..赤足..黑衣..手握着一柄小洋车那么大的斧头...” “他对逆生三重的造诣,恐怕都和左顽固差不多了。” “韩瞑,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 “引以为傲的音斩,被全然避过,一斧过去,人就没了。” 刘婆子神情变得凝重,她望着余迁陀的断臂,略有所思。 “你的话,我会带给掌门...” “至于其他的,还有什么吩咐么?” “哼!别让我们给他擦屁股就好。” “消息我带到了,你看着办。” 说罢,余迁陀不作停留,身影像是泡沫崩散,离开这方白茫茫的世界。 弹指间,移形换景,刘婆子再次睁开眸子,意识回归真身。 “呼——!” 宛若厉鬼嘶吼的阴风在洞窟内回荡,周围的石壁开始蠕动,浮现出一张又一张扭曲、狰狞的石铸脸庞。 “愈发值得期待了....” 刘婆子拄着拐杖,艰难走落石台,浮空的木牌尽数坠落,光芒黯淡。 以她对苑金贵的了解,这种墙头草是绝不会有所谓的尊严、傲骨,在遇害的时候,兴许已经泄露自己的安排了。 考虑到这一点,刘婆子不敢继续蛰伏在此。 “三一门...” “就来碰碰吧。” “看看是你门派底蕴深厚,还是我全性门人的凶威更胜一筹。” 哪怕历经数番波折,刘婆子仍旧风轻云淡。 于她而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返回南疆,倚借十万大山,作为屏障,重新积蓄力量即可。 随后,她步履蹒跚地来到暗门前,摁下机关,有石壁裂开,延伸出幽暗的通道,一盏又一盏荧色灯火在其中摇曳,散发着不祥、阴暗的气息。 “哒..哒...哒” 刘婆子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长廊,仅是数息,整座洞窟像是失去了核心部分,开始崩解,庞大的碎岩往下坠落,彻底掩埋所有。 ....... 夜晚,荒山,寺庙。 篝火不时发出爆竹般的声响,数只被剥光的野鸡,正被竹架串着,受炭火炙烤,外焦里嫩,不时滴落金黄油渍。 高艮、李慕玄、无根生,各自都是蓬头垢面的模样,倚靠在梁柱、或者断壁残垣上。 “呼....” 睫毛颤动,一双神莹内敛、无喜无悲的眸子,缓缓睁开。 刘婆子的话语,萦绕在耳,无根生望了一眼高艮,道: “小高...你也该走了,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追上小谷。” “掌门...你这是何意?” 高艮皱眉冷哼,“帮伱们闯三一,绑小孩的事儿,我也有一份,我还不至于不认。” “三一想要债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沾上李慕玄这王八,谁都要倒霉!” 对此,无根生微微摇首,虽有笑意,但语气却显得沉重、认真: “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和小李是先进的全性,而你则是进了正派之后,再来到全性。” “从他们的视角来说,你的出身,无疑是那种最可恶的全性。” 听到这里,高艮仅剩的独眸猛地一缩,如芒在背。 胸口像是被巨石覆压,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本能地询问: “掌门,外面发生了什么?” “死了很多人。” “?!”高艮不敢相信:“这才几天,三一和全性开打了么?” 无根生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他躺坐在梁柱旁,本是平淡、干净的脸,如今胡须丛生,尽显疲惫。 “托贵哥儿的福,他整了一波大的,把我们闯山的事儿,写成书信,寄到各大门派,以及修炼世家去了。” “刨根的事儿,如今天下皆知。” 这则消息,恍若天雷,震颤高艮大脑。 就连一直沉默躲在角落的李慕玄,都微微抬起了头,慌张颤声:“不...不...怎么会这样...” “他那张贱嘴!被我遇到了,我非撕烂不可!” 高艮怒火中烧,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本来几人躲在深山,想避开灾祸,岂料那苑金贵,一手纸书,竟把事情的严重性抬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然而,与他的失态相比,无根生倒是心平气和,苦笑着说: “现在不止三一门的人,下山围剿我们,更有其他的正派。” “最要命的是,还有些门人,也想要我们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高艮感觉脖子一凉,形势的危急远超他的预料。 “三一门...来了个狠角色。” “余老魔带着韩瞑一伙过去围堵,被杀得只剩他。” “还是出于传话的需求,才把他给放了。” 无根生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子,往篝火里面掷去,喃喃道: “那人指定要我和小李的脑袋,不然,三一决不罢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饶是他生性随意,都颇感棘手。 “又死了一個琴道宗师?” 高艮额头满是冷汗,心境跌入谷底。 “到底是谁出的手?” 照这种情况看,将来不久,他们三人要么死于正派的围剿,要么死于门人的毒手,难觅一线生机。 “不清楚,应该是和左门长一个辈的...” 无根生仰头阖眸,有序不乱地道: “走吧,高艮,就当是听我这个掌门一句劝。” “掌门...我..” “收起你的繁文缛节和那些没必要的道德义气。” “活下去,才最重要。” 火光映照着无根生怠倦的神色,他心事难舒,说出来的话,像是劝诫,又像是警告。 “轰隆隆!!!” 一道银白的雷霆,撕裂天穹,寺庙外的山林,暴雨将临。 “现在就走。” “....” 高艮缄默。 趁着夜色朦胧,他缓缓起身,走到灰尘积满的门槛旁,驻足回首,郑重道别: “掌门,保重。” “嗯...保重。” 无根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在关键时刻,这个平日里试图暗杀门人、和自己唱反调的混蛋,总算听劝了。 第35章 冷暖自知 夜雨连绵千山,雷鸣声此起彼伏。 荒废的寺庙中,李慕玄惶惶不安,像是犯错的孩子,满是精光的眸子,此刻被恐惧填满。 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责罚,他朝无根生,紧张地辩解道: “掌门...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然而,饥肠辘辘的无根生,可没兴趣听他的废话,伸手抓向篝火里的烤鸡,随即就是大口撕咬起来。 “事已至此,你我又能怎样?” “吃饱喝足,走一步算一步。” “这里深山老林,只要你耐得住性子,躲一辈子都不成事儿。” 想到外界因自己而死的人,接近百人,李慕玄浑身发冷,打颤道: “不行..掌门...那样太窝囊了。” 瞧着李慕玄那不修边幅,担心报应而像虫子一样蜷缩的姿态,无根生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调侃: “那你爷们一回?” “跟我出去,生死由命,尽看天意,如何?” 话音未落,李慕玄就像是触电一般,低头咬牙,声音变得崩溃:“不...掌门..会死的。” “好多人,都因为我死了,我不想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庙内的破洞处,雨水滴答滴答,李慕玄所在的墙壁,早已被渗透。 湿冷更是侵占了他的每一寸血肉,近在咫尺的篝火,并不能安抚他焦躁的内心。 “掌门..您教教我!”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到底该怎么办,整个江湖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李慕玄投来无助的目光,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仍在渴求郎中给他开药。 “欸...吃顿饭,都不让人安心。” 或许是觉得他聒噪了,无根生不曾动怒,只是没辙,随意说:“教了你也不听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但凡那天稍作隐忍,把左门长的话当作耳边风,也不至于此。” “我...我不知道...” 李慕玄完全不敢回想那天的场景,声音变得悲痛、迷惘。 昔日仰慕的大盈仙人,顺势冲破瓶颈,抵足三重,踏立虚空,恍若人间遗仙。 却又在片刻间凋零,玄功枯竭,形如槁木,就这么枯坐在庭院中,低垂着脑袋,仿佛撒手人寰。 那种画面一闪而过,李慕玄的思维变得愈发混乱,无尽的悔意袭来。 尖锐的指甲深陷掌心之中,他颤抖着落泪,哪怕体格健硕、高大,却依旧像是被淋成落汤鸡的小孩。 “慌什么。” 无根生折断烤鸡脖子,一边啃着,一边用漫不经心地建议: “实在不行,你看着自裁吧。” “以伱如今倒转八方的修为,怕是一瞬间,拧爆自己的脑袋,也不是难事。” “心一狠,眼一闭,就不用烦了。” 闻言,李慕玄抖若筛糠,他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冷汗和泪水划过脸颊,他惶恐地后仰: “不成啊掌门!!!” “这哪行,我..我不能自裁...” “您要不帮帮我,直接毙了我!” “哟....” 无根生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戏谑道:“你这倒是好主意,自己轻松了,全把麻烦扔给我。” “要真毙了你,王老爷子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他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传人,估计回头每晚都得给我托梦,生啖我的血肉。” 见他拒绝,李慕玄胆颤心惊,扛不住压力的折磨,竟产生了幻觉,耳畔响起嘈杂的亡灵哀悼声。 他死死地咬着唇角,几乎渗血发紫,脸色苍白若纸,抱头呜咽。 “少哭两句,自己琢磨琢磨。” “我这两天,有点事儿办,你之后想清楚了,随时可以跟我出去。” 无根生有些困倦,匆匆嘱咐完这一句,他就摒弃杂念,开始打坐,一点看不出紧张的模样。 而李慕玄早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他听不到无根生的建议。 只是恍惚间,眼前浮现尸山血海,一道白衣似雪的身影屹立其上,那仙人白发激荡,暮然回首,面容扭曲,怒目圆睁。 “啊!!!!” 李慕玄胆怯嚎叫,不敢直视,如梦初醒,像缩进龟壳的王八一样,彻底掩盖住了面门,身体越来越冷。 ...... 午间。 苑金贵所在城镇,全性聚集的地下酒馆,到来两位新客。 “轰!” 本就陈旧的门户,骤然爆破,一黑一白的身影,堵在出口处。 “嗯?” “好家伙,居然寻到这里来了,三一门,当真是好气魄。” 在座的全性,几乎在看到陆瑾那身标志性的白衣和霜发之后,已然明悟这是三一的弟子。 数人接连起身,神色不善,手持刀刃,不断逼近。 “瑾儿,守在这里,我陪他们玩玩。” “明白,师叔。” 陆瑾不敢大意,运起玄功,霜发飘飘,血肉、筋骨、以及五感都大幅度提升。 姜漠没有开启逆生三重的姿态,只是手中提着一柄在楼上夺来的三尺青锋,他脚踏楼梯而来,俯视十余名全性。 “我的提议,考虑好了么?” “什么?!”有人抱着酒缸,乐不思蜀,喝得醉醺醺,神志不清。 一位双臂穿戴暗铜护腕的彪悍男子,怒而拍桌: “三一小儿,欺人太甚,竟妄想屠我全性掌门。” “今日不把你的脑袋砸成浆糊,我誓不为人!” 姜漠平淡道:“嗯,欺你了,反抗吧。” “竖子,猖狂!” 未待那彪悍男子发号施令,就有全性妖人率先发难,双手操控近乎透明的丝线,划破长空,朝着姜漠的四肢缠绕而去。 “轰!!!” 凌厉的剑气垂落,铮鸣如龙吟,姜漠抬手就是一剑扫去,数丈长的剑芒,璀璨而银白,瞬间粉碎无数丝线,沿途所过,无物不斩。 “噗嗤——!” 半截尸体横空,血水飘流,剑芒势不可挡,连带着后方的酒桌、柜台、土铸墙体,都给直接贯穿。 “该死!这人棘手得很,一起....” 电光石火间,姜漠纵掠而过,身似苍雷,无法捕捉。 试图呼吁围剿的妖人,剩下的字句,彻底淹没在了喉咙里面。 剑锋划破咽喉,血线溅射,一颗错愕、不甘的首级猝然飞起。 第36章 谁能拦我? 殷红血迹顺着剑锋褪落,滴答在地,宛如催魂索命的丧钟。 顷刻间,两位全性殒命,他们的身体,像是豆腐般脆弱,一触即溃,连闷哼都没有,就身首异处,看得众人亡魂皆冒。 “哼!” “莫不是以为我惧你?” 人群中的彪悍男子,摩拳擦掌,冷笑训斥:“来,既然你的师长没有教你拜码头的规矩,就让我替他教教。” “铛——!” 他双臂骤然碰撞,暗铜色的护腕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锤炼千百次的纯粹煞气,一泻而出。 “上!!” 他怒喝一声,不顾是否有门人跟随,携双臂千钧之力,就与姜漠激斗至一处。 “铛!!” 金属的颤鸣声,不绝于耳,面对那如浪潮袭来的剑锋劈砍,他抬手以护腕最厚实的部位硬扛,哪怕防御不破,依旧震得手臂隐隐作痛。 那庞大的力道,让一柄普通铁剑,再现凶威,竟把锻造、淬炼数十次的乌金幽煞腕,劈得剧烈震颤。 “砰!!” 又一剑竖斩而来,命中暗铜色护腕的尖锐处。 这一次,铁剑到达材质的承受极限,彻底崩碎成漫天的碎片。 目睹此景,彪悍男子满脸横肉都在微微颤动,他兴奋地狞笑:“小子,没有武器,我看你这一拳怎么接!” 话毕,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浑身力量集聚在右臂,欺身而上,朝着姜漠的胸膛轰去。 刚猛的拳风,好似暴走的凶兽,又有护腕加持,这一击,看得在场之人,无不头皮发麻。 真要打中,血溅当场,大概能提前结束厮杀。 “你的龟壳,不见得有我的肉身硬。” 面对覆压而来的巨拳,姜漠看都没看一眼,毫无顾虑,直接一拳对轰了过去。 “嘭!” 他出拳快若流光,比狠更狠,演示什么叫绝对的碾压。 双拳碰撞,恐怖的力道,从拳骨五指传来,几乎是瞬间,彪悍男子脸色煞白; 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右拳陡然在对拼中,碎成了瘫软状,指骨与其掌心骸骨同碎。 就连护腕也无法抵御那股力道的侵袭,直接爆裂,发出稀有金属的哀鸣声。 彪悍男子像是破沙袋般倒飞出去,整条手臂血肉扭曲,筋脉断裂,彻底失去了知觉。 然而,姜漠并不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瞬身而至,只手锁喉,猝然往回拉。 “轰!!!” 一记重膝完美衔接,胸膛被破开,径直砸出血窟窿,密集的肋骨,纷纷应声而碎。 “噗哇!!” 彪悍男子眼球翻白,污血不受控地从喉咙喷出,连意识都被打没了,被姜漠随手甩出,横飞撞碎角落的酒缸,生死不明。 仅是数回合,以铁拳钢腕,在全性崭露头角的彪悍男子,就迎来了最为惨烈的败北。 “还有哪位,想对我说教?” 姜漠踏血而行,一袭黑衣,神色冷峻,形同魔王。 哪怕仅有一人,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堪比山岳覆落,众人无不惊畏,目光躲避。 “你这般嗜杀残暴,又和我们全性有什么区别!!!” 一位尖嘴猴腮的全性妖人,言语犀利。 他站在道德的盆地里,如断脊之犬,狂吠不止,试图把姜漠拉下水。 “我行走于世,向来不倚他人评价,束缚身心。” 姜漠运转三一玄功,发丝开始霜白,体内大量的炁流,与血肉、脏器、筋骨发生共鸣,强度剧烈暴涨。 蓝白炁息,缭绕他的四肢百骸,那耀眼的灼热,顿让昏暗的地下酒馆,像是沸腾的油锅。 “闯山,夜袭,传谣,不够我杀伱们?” “若有不甘,就去找正道主持公道。” “去昭告天下,去肆意诋毁,去寻龙虎,上清,武当,四家,又或者北漠、南疆的异修。” “我倒想看看,这浩瀚人间,谁能拦我?” 姜漠的冷漠,盖压一切声音,他每迈出一步,炽烈的蓝白炁流,就愈发可怖,尤其是潮湿、厚实的木制地板,都被焚烧得寸寸消散。 “疯了!这个人疯了,分开跑!!” “撤!!” “不,一起上,还有机会,别被逐个击破。” 全性的士气,几近崩溃,在那仙人之姿面前,他们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惧,仅存的理智与兽性本能僵持,他们不愿、也不敢率先动手。 “轰!!!” 终于,在姜漠抵临酒馆中心区域时,那些全性妖人,无法承受炽烈炁息的煎熬,全部发狠,红着眼杀了过去。 “咻——!” 一枚尖锐的暗刺突袭而来,骤然绽放,宛若雨水般细微的分支,刹那掠过长空,轻易破开姜漠的肌肤,洞穿炁化的躯体。 紧接着,回应那位妖人的是,成片的炁流分裂成数百枚弧形飞刀,锁定其位置的瞬间,姜漠挥手反击。 利刃爆发雷鸣般的速度,在狭窄的空间,呼啸穿梭。 数位全性试图还手,挥动武器抵挡,却发生诡异一幕,障碍物未能阻拦飞刀,反倒是他们狼狈躲闪的躯体,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里。 “什么?!” 有幸存者瞳孔一缩,失声恐惧道:“难不成那些武器,也是他身体的延伸部分?” 话音刚落,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姜漠不知何时抓到了一位全性,五指锁喉,施展真法,便见那人如泡沫炸裂,化成漫天光点,消弭于天地间。 “跑!!” “把消息传出去!” “召集门人...” “噗嗤——!” 一道银芒烁耀的锁链,腾空而舒,横扫八方,拦腰截斩妖人躯体。 数息间,仅有三名全性苟活,退至边缘角落,陷入绝境,惶惶不安。 姜漠俯视几人,双眸如古井,不见波澜。 “三取一。” “活下来的人,带我去找刘婆子。” 说罢,姜漠转身,顺着残破的楼梯,离开将要坍塌的地下酒馆,在出口处静候。 幽闭的下方空间,传来搏杀声音,有凄厉哀嚎响起。 不久,有残存者拎着同伴的头颅,向姜漠请示,声音嘶哑道:“我带你去...还能帮你传话..放我生路,可否?” 第37章 深入虎穴 山地草木茂盛,奇岩险峻,枯坟四起,在全性妖人的带领下,姜漠前往刘婆子所在的洞窟。 爬上起伏的山脉,在山脊之间穿梭,留下足迹。 抵至某处幽谷,依山傍水,有飞鸟走兽不时出没。 望着不远处被巨岩遮蔽的洞口,全性妖人霎时脸色煞白,慌张地解释: “道长...道长...我没有哄骗你们!!” “刘婆子就是住这儿的!!” 陆瑾眺望远处堆积如山的岩石,每一块都巨大无比,重量不敢想象,挑眉道: “师叔,这刘婆子怕是察觉到我们了。” “另外,洞窟内大概有着暗道,被她提前遁走了。” “无妨,进去看看。” 姜漠压着妖人过去,只手抬起,真法流转。 在接触到岩石的刹那,坚硬的结构,瞬间瓦解,化作粒粒灰色沙硕,朝着四处溢散。 “轰隆隆!!!” 随着姜漠掌心溢出的炁芒,愈发浓郁,数十块巨岩,弹指即碎,如水中沙堡,无法凝聚。 一旁的妖人,早已呆滞,他脊背发寒,时刻想要伺机逃跑,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始终被恐惧紧紧绊着。 感受到陆瑾那若有若无的余光扫视,妖人实在不敢冒险。 灰色的沙流,激荡流涌,一条坍塌、曲折的山道,勉强被清理出来。 “走。” 姜漠率先跨入洞窟,妖人尾随其后,陆瑾负责看守。 整座洞窟无比高阔,狰狞的石雕,烙印在险峻、崎岖的岩壁之上。 被稻草铺垫的石台,位于洞窟中心,周围阴暗的地面上,有着断裂两截的木牌,隐约可见褪色的模糊字迹。 “苑金贵...” “李不佐..” “阿骨桐...” “韩瞑...” 陆瑾在密密麻麻的木牌中,拾起几块拼凑,并试着念出名字。 “.....” 作为全性精锐的男子,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都忍不住心底一颤,木牌随处可见,在他的预测中,伤亡最少过百。 姜漠仰头,凝望那些深凹在石壁内的雕像,它们栩栩如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不祥与暴虐的气息。 “这些木牌,是怎么回事?” 陆瑾持剑,抵着妖人的咽喉,语气凌厉。 感受肌肤被割裂,有血珠渗出的妖人,不敢敷衍,从实告知:“是刘婆子的手段。” “她取我们的血液,辅以药材,再刻符,通过她的能力,就能构建一片梦境。” “但凡我们休眠、打坐的时候,她老人家都能联系上我们。” “她常年就盘坐在石台上,无论距离多远,只要我们进入清静、冥想的状态,便可和她在梦境沟通。” 陆瑾面露疑色,就算水火不容,但也被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所惊奇到。 “你可知暗门,在何处?” “不知...” 妖人摇头,语气略显忌惮:“这里没有刘婆子的允许,一般人没有资格进来,否则会被上方雕刻的石像山神抹杀。” “山神?” 陆瑾转头询问:“师叔,您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姜漠渐渐从洞顶收回眸光,转而伸手抵着冰凉的岩壁,一道稀薄的青灰色炁息溢出,随之融进墙体,并且不断的扩散。 莫约片刻,去而复返。 姜漠沿着边缘的墙体走去,大致地摸索着,摁下某个隐藏的开关。 “轰隆隆!!!” 一扇石门缓缓打开,阵阵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 “咳咳!!这到底什么。”距离最近的妖人,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呈现几人眼帘的是,一间狭窄,点燃着昏黄灯火的药房。 里面存放巨大的药坛,汤汁漆黑而粘稠,不时浮起青绿色的泡沫,甚至依稀能看到残缺的尸骸,在其中侵泡。 “师叔,您对这些东西,有头绪么?” 姜漠盯着坛子旁的遗蜕,形似纱纸,枯萎而丑陋,沉思道: “不认识..但有可能是修复伤体,或者提升肉身强度的药液。”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几坛药水,大概率被用过了,并无价值。” 随后,姜漠退出这间密室,将其关闭,顺势又打开新的机关,一条幽暗通道,伴随石壁的颤动,在角落的夹缝出现。 一盏又一盏荧色灯火摇曳,通道两侧刻着各种古老的壁画,与中土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 “进去。”姜漠吩咐妖人探路。 “道长..不..我还有别的用处..您就饶了我吧!!” 妖人嗅到危险的气息,苦苦哀求,不敢进去。 那覆盖着一层暗绿色青苔的地砖,看得他不寒而栗。 想起刘婆子平日里的手段,以蛊御人,噬肉削骨,纵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擅闯那老毒妇的禁地。 见他啰嗦,姜漠聚炁成绳,捆着他扔了进去。 “砰!”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那层暗绿的青苔仿佛活了过来,不断蠕动,接触妖人的皮肤。 “啊!!!”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体发生严重异变,像是腐烂了一样,肌肤溶解的同时,五官扭曲,六感尽失,甚至尸斑逐渐出现身体各处。 惨烈的嘶吼声,持续衰弱着,不到十余秒,原先的妖人,彻底成了一具不人不鬼的怪物。 原先的衣衫,变得宽松,与那瘦骨嶙峋、血肉枯萎的身体,格格不搭 他低垂着脑袋,疲惫喘息,双眼猩红,腥臭的涎液从腐烂的嘴角滴落,一副饿鬼在世的模样。 “师叔...好重的尸气。” 陆瑾感到棘手,那铺满通道的暗绿青苔,无穷无尽,形成绝对危险的禁区。 “这妖人...不太对劲,不像活物,更不像死者。” 姜漠双眸浮现赤金道痕,在他的视野中,能看到眼前怪物的身体,先天一炁已然消散,却被无数的细微炁团如丝线般操控着四肢筋脉,并疯狂吞噬体内的生机。 “要小心了...” “那些青苔,强行把妖人寄生。” “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家伙,可不是留有自己意识的妖人,反而是那些夺取了妖人肉身的青苔。” 闻言,陆瑾如坠冰窟,自他修行以来,还是第一次目睹这般诡异的事件。 “那可有应对之法?” “刘婆子多半是借这邪物断后,趁机跑了。” “吼!!!” 就在这個时候,守在通道的妖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身散发着淡红色的炁息,无比凶戾。 它眸光锁定姜漠、陆瑾二人,以狩猎之势扑袭而去。 第38章 金遁流光 “退后!” 姜漠一声轻喝,将陆瑾拥至身后,他抬手掌御虚空,无形大手镇落,将那妖人压制得半跪在地,脚踏之处碎成蛛网状,骨头咔擦声持续响起。 “吼!!” 咆哮震耳欲聋,尸化的妖人,再逞凶狠,不顾血肉的崩解,强行起身。 “轰!!!” 姜漠陡然用力,庞大的压强,如巍峨山岳坠落,转瞬把妖人镇成了血雾。 刺耳的沙沙声在坑洞中传来,一抹又一抹暗绿光芒的青苔,与糜烂血肉分离,它们吸附地面,缓缓游动,退回密道。 饶是陆瑾做好准备,也是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 在他的感知中,那异变的妖人,实力急剧飙升,比起燃烧寿命,也不遑多让。 “师叔,这青苔好生邪乎!” 姜漠置若罔闻,凝视着深邃的暗道,那里溢散的邪秽气息,让他微皱眉头。 “瑾儿,放松身心,我带你进去,不要运炁。” “好..师叔。”陆瑾颔首,铭记叮嘱。 接着,姜漠真法运转,只手搭在陆瑾的肩膀上,炁沿着经脉游走,淌过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哗——!” 陆瑾瞳孔骤震,发现自己进入某种极致玄妙的境地,身体无比轻盈,缭绕着蓝白之炁,全身都被炁化了。 “师叔,这就是三重么?!” “二重之上,三重之下。” 姜漠一边回答,一边御炁成铠,茫茫白炁,疯狂凝实,化作两副战铠,各自依附在他与陆瑾身上。 “日后你历经苦修,也能亲临踏足。” 话语刚落,两副铠甲彻底成型。 恐怖的神威如席卷人间的巨浪,更似人间炽阳,昏暗的洞穴,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强横的力量,无数的岩壁,开始崩裂。 那些镌刻在高处的神像,表面绽开裂痕,疯狂蔓延,并往下方坠落。 “走!” “我倒想看看,老妖妇在不在里面。” 姜漠迈步而去,踏入暗道,遍地的青苔,像是被烧着的虫海,发出清脆的滋啦声,有焦黑尸体成尘,急忙退去,不敢靠拢。 陆瑾紧随,他心神震撼,望着依附体外的铠甲,不曾想过逆生三重,也可如龙虎山的护体金光一般外化。 暗道狭长,绵延近千阶,二人不断下沉。 途中的黑暗角落,被白芒照耀,那些蛰伏的毒虫、蝙蝠,煽动翅膀,发出惊恐鸣叫,要么被焚烧而死,要么飞跃至洞窟的更高处,躲避如炎海的炁浪。 白骨森森,数百具残缺不齐的尸体,横伏在石阶上,虫卵孕育其间,微微颤抖,传来生命的律动,仿佛随时都会破卵而出。 这一幕,看得陆瑾心惊肉跳,炼狱般的场景,让他想起苑家地窖,简直如出一辙。 “嘶!!!” “啵!!!” 姜漠深入虎穴,途经之处,那些虫卵,尽数灰飞烟灭。 约是一刻钟,两人抵达底部,宏大、宛若深渊的洞窟中,一座染血的祭坛屹立在中心区域。 “师叔!!”陆瑾轻呼一声。 “跟紧我。” 面对那座阶梯断裂的祭坛,姜漠徒步走去,每迈出一步,都有茫茫炁流铺落,形成一条炽银的大道,直抵祭坛。 繁密的古代南疆部落文字,烙印在祭坛的每一处角落。 十二根被铁链相互链接的石柱,围困四周; 日月腾空,长蛇羽化的图案,镌刻在祭坛的中心,上面残留着灰色的粉末,姜漠俯身查看,那是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师叔...刘婆子是借用这座祭坛消失了么?” 陆瑾心有不安,从洞穴内的木牌来看,在苑金贵最开始死亡的时候,或许那老妖妇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嗯。” 姜漠捻起一缕灰尘,仔细端倪,道: “南疆的秘术...就不知原理是怎么样的。” “但老妖妇确实是在这里消失的,残留的气息,微弱得不可追溯,她谨慎得很。” 陆瑾微咬嘴角,略做思索,提出建议: “既然线索在这里停滞,要去江湖小栈问问么?” “那里情报多,遍及全国,说不定能探到无根生和老毒妇的下落。” “好...” 姜漠起身,仰望整座浩大的洞窟,想以人力在此挖掘,实是工程浩大。 “退远点,我把祭坛毁了,避免她再倚借秘术折返。” 听到吩咐,陆瑾自觉退后,跑到对面的石阶等候。 姜漠屹立虚空,他眸光垂落,望着那庞大的祭坛,轻而抬手,一瞬镇落。 “轰!!!” 罡风呼啸,茫茫炁流,衍化遮天巨手。 随心而动,爆发碎岳之力,命中祭坛,连带着牢固的基台,尽数打穿。 ...... 深山,荒庙。 “轰隆隆!!!” 一道金遁流光,撕裂天穹,划破云空,瞬息而至,降临庙前。 来者垂暮,秃头白眉,面相阴狠,双眸狭长,白须浓密。 他走路踉跄,腰背不好,略有弯曲,右肩高耸,左肩却是形似残废。 一截金黄色、镌刻朱砂的符箓,被枯槁的左手抓握,从衣袖自然垂落。 老者扶着陈旧的门槛,来到庙中。 那倚靠着废墟的邋遢男子,朝他摇手招呼,笑容温和:“上人,好久不见啊!” “掌门..唤老朽前来,有何发吩咐?” 老者淡笑着回应,阴鸷的眸光扫过荒庙角落,当即见到那发颤不安,恍若心魔缠身的李慕玄。 “三一来势凶猛,打杀门人过百...” 说到这里,他语气放缓,似在权衡什么,随即还是放弃了。 “您二人若要离开中土,趁早避难的话,老朽倒能相助。” 无根生苦笑摇头,拍了拍灰尘,笑骂道:“去那荒岛,受拘束一辈子,得多丢人。” “那您的意思是...”老者眼眸微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带我去逛逛,找上清、龙虎山的人送信。” 无根生侧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朝李慕玄打趣道:“这山荒僻,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透透气么?” “不...不..掌门..我不要出去。” 李慕玄颤声拒绝,他几乎缩成了一团,不敢抬头,心魔愈发严重。 见状,老者白眉轻皱,眸底掠过一丝轻蔑,戏谑道:“啧,看来老王传的苗子,也不怎么样啊。” “亏他当年和我吹嘘得都快要上天了,说什么开宗立派之姿,搞得老朽还郁闷了一阵。” “欸!上人,您老别说了,咱走,咱走。” 生怕恶童再应声闹腾,惹出篓子,无根生赶忙赔笑,转移话题,催促老者启程。 第39章 初次见面 黄昏。 龙虎山。 余晖撒落道宫中庭,张静清坐在台阶前,仪态威严,却难掩愁容。 “师父,就连您也没有办法么?” “据说武当、上清、青竹苑这些,想要帮忙,都被婉拒了。” “唉..左门长多好的人啊。” 盘坐在数米开外的五名弟子,讨论声此起彼伏。 张静清手中紧握一张纸条,俨然是苑金贵之前送来的挑衅书。 迄今为止,众弟子都不曾知晓,三一门和全性的血仇,到了何种不可制止的程度。 想到这里,张静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平复心间的不快,他凝望众弟子,询问:“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想法,不妨和为师说说,好让我参考参考。” 与其说是征询意见,倒不如说是,更像检验,通过这件事,大致推断弟子们为人处事的能力和态度。 “要说帮忙嘛,这三一门和我们龙虎山素来交好,发生这种颠覆性的灾难,如若熟视无睹,那绝说不过去。” 率先表态的是张之维,他一袭墨蓝道服,头发束起,五官神韵充足,往昔随意、张扬的神情,显得有些犹豫,迟疑道: “难点是在于,我并不清楚,三一的朋友,是要和全性开战,抑或是把罪魁祸首给宰了。” 话音刚落,一旁正襟危坐的田晋中,扬声补充:“那必然是全面开战。” “全性掌门携恶童闯山,害得左门长离世,此为罪源;” “我又问了下山的三一道友,有全性夜袭三一门,死伤严重。” “更何况两位前辈,至今也被那些妖人重伤,生死不明。” “这种荒唐事儿,摆明了三一就是要复仇,要公道,不然搁谁身上,能咽得下这口气。” 几位师兄弟都看向了田晋中,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 唯有一个大耳朵,个子不高的道士,面露疑色,沉吟道:“公道么...” “未知真相,主持公道谈何容易,更何况师父亲自登门,愿鼎力相助,也被三一门的人婉拒。” “咱要是直接插手,多少会让人心里有隔阂。” “.....” 田晋中陷入沉默,他眉头微皱,实在想不明白,历经这么大的变故,为何三一门不愿接受龙虎山的帮助。 “好了...” “言一,衡予,晋中,你们三个先替为师去打听打听外界的消息罢。” “勤快点,盯着那些孩子的动静。” “是!师父。” 被念到名字的弟子,纷纷起身执礼离去。 斜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张静清索性摊开掌心,一道金光卷着信纸飞向张之维。 “看吧,这就是目前事态的严重性。” 览阅一遍,挑衅、张扬的文字,恍若苍蝇在耳畔嗡鸣,看得张之维脸色渐冷,他把信纸递给师弟张怀义。 “师父,不止我们收到吧?” “嗯,整座江湖皆知,写信的人,是真想搅起腥风血雨。” 张静清有些头疼,苑金贵的行为,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哪怕他贵为天师,正道魁首,想要平息这件事的影响,也根本不可能。 “事态如此明朗,您看帮三一门不就完了么。” 张之维拉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撑着下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对策。 “考虑到三一朋友的感受,不直接插手,那我们过去喝杯茶,看望看望左门长,上柱香,总说得过去吧?” “事在人为,既然三一和全性的战争,无可避免。” “但我们的拜访,至少能够协防妖人攻山。” 张静清审视张之维,脸上尽是欣慰之色,难得夸赞一句:“好啊,你想的办法,倒是不错。” “怀义,你怎么看?” 洪亮的声音,顿时把张怀义的注意力,从信纸上拉回,他态度明确:“弟子并无异议,全听您和师兄的安排。” “好....” 张静清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怀义:“那你就留在龙虎山罢,让你师兄去就足够了。” “师父,那我现在出发?”张之维起身。 “嗯,去到三一门,说话机灵点。” “之前让伱下山学的人情世故,别白白浪费了。” “明白,师父,弟子先走一步。”张之维简单告别,就匆匆离开。 ....... 夜晚,江岸边,姜漠坐在一叶孤舟上,放缓呼吸,与天地共鸣,源源不断的月华,自虚空垂落,被他淬炼、融进身体。 “师叔...弟子托家中线人约的江湖小栈老板来了。” 陆瑾坐在船头,望着侧方的船只逐渐逼近,第一时间和姜漠汇报。 木艇游过浅滩,抵临岸边,与姜漠所在船只,近在咫尺。 江湖小栈的老板刘渭,一袭褐色长衫,体格修长,戴着眼镜,面容稍显颓废,骨节分明的右手抓握酒葫芦。 双方下船,迎面走来,刘渭淡笑问好:“好久不见啊,陆少爷。” “刘老板,好久不见,大晚上还叨扰您,见谅。” 陆瑾礼貌地问候,不忘介绍:“师叔,这就是我和您提的那位江湖小栈老板——刘渭。” “刘老板,这是我的姜漠师叔。” “您好!姜道长。” 刘渭伸手,顺势打量眼前的青年,黑衣..长发..赤足,气质和已故的左门长,截然不同,炁息虽内敛,但双眸、眉宇锋芒依旧。 “您好,刘老板。” 姜漠与之握手,开门见山:“听瑾儿说,你们的情报网,密布天下,不知您这里是否有着关于全性刘婆子、掌门无根生的情报?” 闻言,刘渭摇首,惭愧道:“两位,我直说吧,早年间我曾与无根生在迎鹤楼打过交道。” “遗憾的是,哪怕从那会儿,我开始留意此人的来历和身份,甚至委派线人去调查,都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刘老板拎着酒葫芦,浅饮半口,舒缓心底苦闷,继而道: “这么多年了....毫无进展,身世完全就是迷雾,神出鬼没的,追踪甚至数次中断。” “另外,你们要找的刘婆子,也来历诡异,我这边有些情报,但完全对不上。” “有线人查到她是十年前从北漠南迁,又有线人说她是本土居民,在全性扎根数十年之久。” “此外,她常年隐居,没有线人特意关注她,进行深挖,情报也就这些了。” 第40章 绝无怨悔 “不过,请两位放心,我会叮嘱线人们都盯紧些,但凡有些风吹草动,我尽量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刘渭举酒入喉,醉意三分,说话都显得有些疲惫。 陆瑾矗立在原地,眉宇下沉,双拳随着不甘上涌而紧握:“好...感激不尽,刘老板!” “哎,哪里的话。” 刘渭推辞,摆了摆手,消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缅怀之色,客气道: “昔年我落入险境,被仇家围堵,幸得左门长帮扶,才避开劫难;” “此恩刻骨铭心,在下莫敢遗忘,奈何从未有机会报答,却不想左门长先一步仙去,实是惋惜。” “今而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姜漠未曾想过眼前男子会和师兄有所交情,他清声道:“那就劳烦您了,刘老板。” 刘渭伸手入怀,掏出一张信纸,迎着姜漠的目光,嘴角微微勾勒一抹认可的笑容。 “姜道长...您和陆少爷,摧毁全性据点的事儿,我今晚才知道。” “虽然这次没带来无根生、刘婆子的消息;” “但不知道..其他的全性高手,您感不感兴趣呢?” 陆瑾表情变得认真,对那未知的消息,不免有些期待。 “谁?”姜漠双眸一凝,语调平淡。 “六邪...剩下没被宰的两位,都在上面了。” 刘渭毫不拖泥带水,把褶皱的信纸,交给姜漠。 饶是他经历江湖小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霸道的人; 听属下汇报,对方不仅胁迫全性交出掌门尸体,还把全性的聚点,杀得尸横遍野。 姜漠接过纸条,眸光如炬,扫过关键字句,记于心底。 “好,这份情报,按你们的规矩来,该价值几何?” 闻言,刘渭连忙婉拒:“不,真不用,报酬您不用给。” “真要说起来,其中一个妖人,还和我有些恩怨,您要是真能把这两人除了,兴许是我欠您的人情。” “多谢——!”姜漠执礼言谢。 “刘老板,您的消息,是给我们帮了忙,待此间事了,我再携重金向您致谢。” 陆瑾随即表达自己的态度。 “瞧您这话说的,陆少爷。” 眼看二人将要道别,刘渭忽地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对了,有位朋友想见您,方便我知会一声么?” “方便...”陆瑾大致猜到来人身份,倒没有抗拒。 “好嘞。” 刘渭给了一个眼神,身旁小弟当即会意,吹响嘹亮的哨子。 一位身穿浅棕色长衫、黑发垂肩的俊朗男子,忽然现身在江岸边,徒步走来。 “好久不见,大少爷。” “老郑....” 陆瑾神情复杂,念及血仇在身,和全性的争斗尚未结束,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微微阖眸,显然不太想和这位挚友交谈过多。 “大晚上的,你可真有能耐,见我何事?” 郑子布能感受故友言语中的不耐烦,他轻声道:“我奉师命来,以及上清的各位长辈,想请劝你们收手。” “全性势大,非一门一派所能撼动,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 话未说完,陆瑾像是受刺激了一样,难压心头怒火,打断劝诫:“没这个可能!” “无根生闯山,害死师父,又有妖人伤我师兄、师叔;” “更有2位与我情同手足的师弟,死于全性的夜袭,现在睡病床上的,一共6個!” 越说陆瑾越怒,脸色铁青,单手抓起郑子布衣襟,呵斥数声: “我告诉你,郑子布。” “死的不是伱的师父,你的师兄弟,你当然可以保持清醒的局外人姿态!” “而我,和全性不死不休,必杀无根生、李慕玄二人!” 见挚友情绪失控,郑子布尚在心底酝酿的话语,重若千斤,堵住喉咙。 他想劝,却在那双愤怒眸子的注视下,束手无策。 “能否再多听我一句...” 郑子布眸底掠过一抹自责。 他意识到自己无形中,好像再次撕裂挚友的伤口,出于愧疚,他伸手试图搂着陆瑾的后脖,像此前把酒言欢那般。 “啪!”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冷冰冰的挥手。 陆瑾把他推开,保持距离,克制着情绪,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是我们三一和全性的仇,不劳烦你们上清操心。” “若我与师叔多年修道懈怠,因此亡命途中,也绝不怨悔。” “师叔,我们走——!” 见他转身离开,郑子布愈发不安,他感觉双方之间,已然存在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陆瑾,等等!” 话音未落,另一边,姜漠和刘渭辞别,侧首眸光袭来,瞬间令郑子布,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直住。 那黑衣长发的男子,散发出的威压,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天灾,仅是一道眸光,没有多余的言语,就把他逼退。 “咻!!!” 下一瞬,陆瑾与姜漠身影闪动,掠过江岸,消失苍茫夜色中。 郑子布胸间郁气骤涨,怅然若失,无可奈何地默叹。 “郑道长,哪有像您这么劝人的。” 刘渭见状,舒展着懒腰,饮酒调侃:“这都血海深仇了,您要真想帮,就帮;” “不帮的话,就别阻拦,人家父亲、我的那位老主顾都拦不住了,更何况你。” “再说你们相识多年,又不是不了解陆少爷的性格,但凡你说一起去,他都不会有半点生气,相反会记你一辈子的好。” 郑子布踏在泥泞的江滩上,苦涩摇首:“刘老板,全性险若龙潭,各路妖孽齐聚,我只是担心老陆和三一门...” “这种说辞,没必要。” 刘渭淡笑:“我这经营江湖小生意的,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不相信上清诸位不能明白,说到底,你们是在观望吧?” 面对那尖锐的话语,郑子布霎时沉默,眉宇忽皱,脸色犹豫,却不愿再多作辩解。 “另外,陆少爷的安危,不用您忧虑,人的师叔,猛着嘞!” 刘渭仰首望月,天地辽阔,他痛快饮酒,赞许道:“区区全性,六邪三魔,外加诸多精锐、宗师老鬼,都见不得能拦他!” “大丈夫,当如斯!” “一步杀一人,千里快哉意!” 第41章 未曾一惧 无边云海翻滚,银芒横贯天穹,姜漠御炁乘风,发丝被罡风吹得凌乱,他负手而立,俯瞰璀璨星河、漆黑的夜幕倒映眸中。 “师叔,我们接下来,去往何处?” 陆瑾坐在炁云旁,清冷的月华,自云空撒落,如纱雾拂过他的侧脸; “是根据苑金贵的猜测,去往大王山,拦堵无根生他们。” “还是先去解决刘老板提供情报的双邪?” 闻言,姜漠并未多想,把纸张递给陆瑾。 “两者不冲突,他们分布在沿途古城,顺手解决就行。” “是么?那我瞅瞅。” 陆瑾修长的手指,轻松把信纸摊开。 上面潦草的字迹,镌刻着双邪的基本信息,以及他们所在的城池。 “魅妖——伊晚凝,年岁不详,身姿婀娜,媚骨天成,自西域未知部落而来,手段邪异,擅乱欲失魂,近三年盘踞在青玄古城南街二十七号...” “叱岩——穆锐滕,年42,精通古岩之法、泥沼之术,单论肉身强度,六邪最强,半月前截断燕武堂的押镖,杀16人,目前藏身苍梧镇东坊一百三十一号...” 阅毕,陆瑾目无波澜,简洁明了地道:“弟子全听您吩咐。” “需要会会么?不的话,我一巴掌杀了。” 须知前4位被他屠戮的六邪,赫然都是在某一领域,取到较高造诣的宗师。 姜漠有意借双邪之手,磨练陆瑾,让他的实战经验和心智得到蜕变。 陆瑾有所意动,眉间锋芒更盛,道: “弟子正有此意,总不能让您一人都把活儿给揽了,弟子也想亲手镇杀妖人,一畅心中积郁。” “好,那随我去也!” 姜漠欣慰而笑,揉着陆瑾的脑袋,给予适当的勉励:“尽管放手厮杀,师叔给你兜底。” “轰隆隆!!!” 下一瞬,炁云撕裂夜空,遁至天边,转瞬消失。 ..... 子时。 青玄古城,银光由天坠临,两道修长的身影,迈步而来。 昏暗的街道,两旁楼屋灯火零散,不时传来酒友的嬉笑怒骂声。 姜漠依照情报所给的地址前行,仅是片刻,就与陆瑾,驻足在一间清香幽雅的屋宅前。 门前的石狮雕栩栩如生,凶神恶煞,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就这了。” 陆瑾发丝霜白,倚靠逆生二重,将自身状态提升到了绝佳,锐意无双,势要杀进去。 “嗯。” 姜漠应声颔首,迈开步子,踏阶临门,栩栩如生的石狮雕、铜铸大门、浑厚墙体都在他炁息垂落的刹那,纷纷碎裂。 “嘭!” 门庭崩溃坍塌,巨大的动静,触怒屋宅的主人。 一道倩影瞬身而至,脸色若霜,对不速之客的杀气,浓郁得骇人。 “是你们?!” 然而,在目睹两人的容貌后,伊晚凝的凶焰折减近半,瞳孔止不住地颤缩,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身影暴退,就要离去。 “下次吧。” 姜漠右手五指舒张,掌御周围的空气,极致地压缩,化作无形的屏障,硬若玄铁,根本就无法突围。 伊晚凝屹立在屋檐上,表情愠怒,不解质问: “三一的两位道长,债有头,冤有主,你们不去找寻掌门,寻我一介弱女子的麻烦作甚?” “你是全性,我杀你需要理由?” “既然与你齐名的几位,都命堕黄泉路,那伱不妨凑个整。” 姜漠眸光冷冽,态度一如既往地强势。 光是站在那里,致命的压迫感,如浪潮席卷整座古宅。 一想到同为六邪的韩瞑,竟被此人一斧轰杀,伊晚凝心底发怵,这就是刘婆子口中所说的麻烦么..... 她隐忍着不悦开口,试图找到回旋的余地:“以势压人,两位,怕不是过了?” “我与尔等素昧平生,并无恩怨,还请网开一面。” 陆瑾不作退让,杀意森然,向前半步,周身被蓝白炁息缭绕。 “纵使过了,你能如何。” 他的二重修为,已然跃过门槛,来到较为得心应手的程度。 在逆生状态的加持下,血肉、筋骨的强度,大幅提升,甚至能完成少部分躯体的炁化,不惧正面与妖女搏杀。 “杀。” 在姜漠念出这个字的刹那,蓄势待发的陆瑾,如离弦的利箭,飞檐走壁,袭向屋顶的妖女。 “轰隆!” 高高跃起的身影,一记鞭腿如战斧垂落,势大力沉,让本就神经紧张的伊晚凝,脸色微变,急忙避开。 “你逃不掉。” 陆瑾双眸如炬,战意愈发高昂,再次爆发疾速,紧追而去。 “轰!!” “轰!!” 阵阵花香弥漫在庭院中,陆瑾与妖女持续激斗,双方力道迸发的瞬间,接连击穿一堵又一堵的墙体,房屋开始倾斜,倒塌。 “区区小辈,也妄图欺我?!” 伊晚凝眸中厉芒炽盛,哪怕有姜漠坐镇,她也不再留手。 一片又一片粉色的花瓣,如风暴怒放,疯狂淹没陆瑾,她想挟持人质,逃出生天。 然而,那掺杂着魅香、乱人心智的花瓣,未待落身,就被陆瑾全力一拳,掀起如苍虎咆哮的拳芒,尽数震开,罡风呼啸。 “哼!” 殷粉的炁流,凝聚成半透明状的骨鞭,骨节尖锐、狭长,被伊晚凝肆意地挥舞,划过长空,爆发出堪比剑锋直袭的凌厉。 “嘭!” 可怕的鞭尾,把诸多墙体,梁柱,瞬间抽爆,看得陆瑾如临深渊,不敢稍有大意。 二重的功率再次拉升,五感变得愈发敏锐,相反萦绕肉身的蓝白之炁,稍显黯淡。 “咻!” 迎着骨鞭的攻击,陆瑾闪若流光,一次次越过极限,与重击擦肩而过。 “着急送死?成全你!” 伊晚凝一声厉喝,左手浮现妖异的魅惑之炁,一掌锁定陆瑾的胸口,誓要他尝尝万蚁噬骨、欲火焚身的滋味。 望着那杀意毕露的一击,陆瑾首次领会到死亡降临的错觉。 他不退反上,放弃所有防御,将五感推升到了极限,万物的运动,在他的视野中,被放缓得清晰可见。 不仅是妖女凶戾的面孔,就连攻击的轨迹,也是如此。 最终,在那白皙却诡异的玉手,距离胸膛还有半寸前,陆瑾也完成了有史以来最为惊险的一击。 “嘭!” 巨响传来,陆瑾一掌重击妖女腹部,劲力可怕,径直贯穿内脏。 未待她大口喷血,又是扬手如电,锁住她的喉咙,向下怒摔,膝击迎去。 “轰!!!” 骨裂声清脆,妖女精致的下巴,竟被打得凹陷、鲜血淋漓,发出凄厉的嘶吼。 第42章 六邪团聚 狂暴的炁,鲜艳如血,从妖女的体内倾泻而出。 她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焰状的术纹,血肉蠕动,修复内脏,就连体格都发生蜕变,更为高挑、修长,透露极度危险的气息。 陆瑾看得不寒而栗,却不曾停手,杀意快要化作实质。 在妖女血气剧烈攀升的时刻,他聚炁于腿,腰骨链接着腿部筋脉,如蓄满的长弓,猝然爆发,鞭腿抡圆横扫而去,掀起罡气破空,狠狠砸中对方的太阳穴。 “轰——!” 惨烈的碰撞声再次响起,浴血的倩影似出膛的炮弹,不受控制,径直撞碎古宅墙体,掩没在废墟中,生死不明。 “呼!” “呼!” 陆瑾近乎虚脱,他脸色发白,喘着粗气,明澈的眸子紧盯那残破的坑洞,浮现不安之色。 三道杀招齐出,势如雷霆,碎脏,锁喉,击首,行云流水,换作一般全性精锐,必定殒命当场,奈何对付妖女怕是还不够。 陆瑾抓紧时间,松弛全身,血肉毛孔打开,贪婪地汲取着附近的空气,舒缓压力,以最快的效率,疾速恢复体内消耗过度的炁。 “砰!!” 塌陷的墙面被推开,千朵血色花瓣飞荡,诸多碎石、木块被碾成齑粉,一道邪魅、染血的身影,迈步而来。 完全体的魅妖,竟比陆瑾还要高出一截,面容惊艳而冷漠。 她的旗袍被撕得破烂不堪,那白皙的肌肤与焰状术纹交相辉映,体表多处生长着晶莹的骨刺,魅惑人心的清香,溢散整座古宅的所有角落。 哪怕陆瑾御炁化衣,庇护己身,依旧无法阻止惊涛骇浪般的欲念袭来。 他双眸泛起血丝,紧咬嘴角,抵抗着大脑深处的靡靡之音,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受到姜漠的牵制,魅妖没有趁此收割性命,她缓缓走来。 “他...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在秘法、药物的加持下,伊晚凝彻底进入最强的状态,她话音冷冽,眸光绕过陆瑾的身影,直接向庭院中的青年发起挑战。 “折磨心性,挑起欲望的手段么?” 姜漠察觉异常,并未抵抗花香的侵袭,反而是凝视对方那双深红、妩媚的眸子。 霎时,汹涌的欲念笼罩身心,无数生命乐章的引吭高歌在耳畔响起。 “咻——!” 伊晚凝嘴角噙着一抹残酷的笑意,眸现杀机,残影骤然爆发,掠过数十米之距,无数血花激射,锁定姜漠的要害。 “轰!!!” 她更是刹那逼近身前,五指成爪,意图触及姜漠的咽喉。 “砰!” 一只修长的大手,稳固地擒住那被血炁增幅的手腕,令其寸步难进。 姜漠望着近在咫尺的魅妖,平静道: “通过眼睛施展的秘术么...有意思,比之前的强。” 在伊晚凝阴戾的眼神下,姜漠发丝瞬白,抵足逆生三重,散发的炁息,如大日临身,烧得她皮肤开始焦黑、溃烂。 “送你一程。” 姜漠紧握女子手腕,始终不放,反而加大力度,血肉挤压得严重形成,筋骨完全断裂。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伊晚凝再次暴走,疯狂攻击姜漠,却触摸不到实体,反而在炽银炁芒的灼烧下,越发失控,状若疯魔。 “噗嗤!” 情急之下,伊晚凝竟把右手直接拧断,血如泉涌,向后退去。 “轰!!” 姜漠完全不跟她客气,身形暴动,一掌打去。 伊晚凝被骇得面无人色,在神经和瞳孔反应过来的瞬间,胸口传来剧痛,体内的炁流,不断流逝。 一只银白的手,把她的心脏轰碎,胸膛的窟窿狰狞而可怖,连止血、修复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意识的溃散,仇恨的怨言被堵在喉咙,伊晚凝浑身浴血,再无气息。 魅惑秘术的影响,持续降低、 陆瑾如释重负,残损的白衣被冷汗打湿,他差点就堕入心魔的诱惑,无法走出。 这一刻,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与所谓的全性六邪,宗师级的强者,还有一段暂时无法跨越的差距。 “抱歉...师叔...弟子无力斩杀妖人。” 陆瑾精神和体力都快耗尽,说话有气无力,且带着自责。 “多磨练。” 姜漠一边回应,一边俯身,被伊晚凝尸体滑落的一枚玉筒引起注意。 拾起查看,一列娟秀的字迹列入眼帘:“速来,大王山,高胡子山寨。” “咔滋滋!” 姜漠握紧玉筒,缕缕粉末从他指间流下。 “师叔,那是什么?”陆瑾感到诧异。 “一种联络的手段,内容是全性,开始往大王山那边汇聚。” 姜漠抬手,凝聚炁云,托着陆瑾离开。 “你伤势如何?” “回禀师叔,无恙。” “好,那去苍梧镇。” 银芒遁入天穹,不见踪迹,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中。 ....... 苍梧镇,东坊。 “师叔,之前那妖女着实厉害,但我看您怎么不受她影响?” “是在三重之后,完全炁化,毒素无法侵身么?” 陆瑾拖着伤躯,缓慢行走,他清楚记得师叔也中了魅术,吸入花香,却像没事人一样。 “撩拨欲念,只是扭曲心性的一种手段。” 姜漠沿着街道的木牌标号,找寻全性叱岩的住所。 他的到来,让本就安静至极的街道,有人影走动,显得更为阴森、诡异。 “我在北漠游历的时候,就遇过数种,权当锤炼心性的磨刀石。” “有无限放大欲望的,有操控痛觉的,更有掌控情绪的。” “其实只要习惯了,自然就能久而久之,对这些类似的招数,产生免疫的效果。” 陆瑾听得一知半解,有所好奇。 二人穿梭在昏暗的街道,不久,找到穆锐滕的住所,浓郁的血腥味,自黑暗的屋内蔓延而来。 “师叔..死人了。”陆瑾心头一凛,神态警戒。 “嗯,进去看看。” 姜漠徒手推开屋门,一簇白炁于他掌心凝聚,散发光亮,照耀厅堂。 一具骨瘦如柴的无头尸体,躺在静谧的血泊里,胸口处有钝器贯穿的伤痕,周身还沾染着些许泥浆。 “师叔...妖人可能收到风声,提前走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 姜漠未作回应,只是俯身,开始尸检。 他发现那从伤口残留、消散的炁,与脚下的房屋以及那些覆身的泥浆,无比契合,遂道: “追?” “不用了,死的就是妖人。” 第43章 白眼恶狼 “怎会?”陆瑾微感疑惑,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目光停留在尸体被强行折毁的项脖处,姜漠进一步解析:“死于伏击,手脚各处泛紫,有中毒腐烂的迹象。” “心脏被钝器击碎,之后枭首,整个过程,较为狠厉,应是擅长暗杀的宗师动手。” “身上的泥浆,处于凝而溃散的状态,是穆锐滕第一时间想反击,不过,没机会了。” 陆瑾隐隐嗅到尸臭味,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在他心间作祟。 世间广辽,强者辈出,闯荡江湖,稍有不谨,就身首异处。 更何况此番下山荡魔,与全性开战,更是凶险百倍,他从未如此渴求过力量,若是平日修行,再刻苦些就好了.... “大王山,集聚的全性高手只多不少。” “今夜暂寻一住处恢复,明日再与你直入魔窟。” 姜漠起身,离开屋宅,随手捏起一朵炁云,携陆瑾腾空而去。 夜风清凉,舒抚身心,陆瑾疲意渐消,抬首轻笑: “好,师叔,待我们休整完毕,定能把那盘踞山地的魔窟,连根拔起!” “嗯。” 姜漠没多说些什么,一路疾驰,掠过广袤的平野,最终落于一处深山水涧。 这里地势开阔,寂寥无人,月光如华,清泉冲撞石子发出清脆声响。 陆瑾纵身一跃,沉入水流,燥热尽去,洗涤一日下来的血垢、灰尘,痛快至极。 “师叔!您饿么?” “弟子待会给您打点野味去!” 陆瑾头发湿漉,在水中招手,扬声呐喊。 “有劳,瑾儿。” 姜漠欣然接受,他在岸边跃上一块满是月华普照的巨岩,开始打坐。 “吁——!” 一道炁息自唇间溢出,他肌肤若霜,道骨与万物的律动共鸣,白发披肩,逐渐进入极佳状态。 面对未知的魔窟,考虑到高手如云,他打算提前淬炼一柄趁手的武器。 炽银的炁流像是开闸的水库,浩浩荡荡,倾泻而出。 它们恍若莹白的游龙,不断汇向高空,凝聚成一柄硕大、浑厚的狼牙棒,近一米长,尖锐、粗大的锥形骨刺,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棒身。 姜漠的念头愈发追求极致,那些炁被疯狂地压缩着,狼牙棒的爆炸性力量,持续飙升,变得越来越沉重,坚不可摧。 约在半个时辰后,狼牙棒达到锻造的极限,彻底完工,形似烈焰的白炁,呈飘渺之姿,依附在狼牙上。 姜漠抓握武器,格外的趁手,一抹愉悦的笑意,自他嘴角轻扬。 若是袭入魔窟,在逆生三重的加持下,他的肉身气力,配合这柄新铸的武器,杀伤力将会抵达空前绝后的程度。 “师叔!!!” “您快下来,弟子给您烤了鱼!”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打断他的沉思。 陆瑾在不远处挥手,身旁篝火明亮,空气弥漫着焦香的鲜味。 “来了。” ....... 都城繁华,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坐落在城南的一座赌坊,光线昏暗,嘈杂声不断,接踵摩肩的顾客在这里肆意取乐,空气浑浊、糜烂不堪。 柜台前的玄色唐装老者,秃头佝背,正悠扬、惬意地饮酒,嘴边叼着一根老烟杆,枯瘦的手指点在钞票,脸上喜色浓郁。 “韩老...您要的东西,给送来了。” 一位穿着蓑衣的男子,声音嘶哑,恭敬地把手中的褐色麻袋,递到老者身前。 “辛苦了,让我看看。” 疑似赌坊掌权人的老者,缓缓打开麻袋,里面赫然盛放着一颗面容狰狞的脑袋,血迹尚未干涸。 “好...做得不错。”· “下去,回头跟王掌柜领赏。” 蓑衣男子颔首,再次开口:“此次执行任务,还有一则消息探到,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 “讲。”老者不以为意,还在继续算计着账本。 “您的独子...韩瞑遇害,被三一门人斩杀,很遗憾,没有尸体留下。” 平淡的话语,道出残酷的事实。 老者数钞票的手指,缓缓停下,随着他的脸色阴沉,周围空气变得冰冷、压抑。 “何故杀他?” “您的继任者,无根生,携恶童李慕玄闯山,导致亢龙先生殒命,又有长鸣野干将此事扩散,双方势同水火,数次交手,死伤惨重。” “您深居赌坊,不知这些琐事;” “赵老鬼,病鬼,骨钰姐妹、筱烟、面人刘,都被旷雅、维玄子联合其他的三一高手宰了。” “更有三一弟子正面击溃余前辈和您独子的围剿,放话索要无根生的尸体。” “目前两位元老、以及无根生,都先后发出召集令,让大批的全性高手,集聚大王山,商议对策。” 蓑衣男子将途中收集的情报,尽数道来。 “那你...也被召集了?” 老者语气不悦,把账本合上,随手放至角落。 他神态愠怒,苍老的眸子,露着择人而吞噬的光芒。 “是。” 蓑衣男子当即拱手,表示立场:“不过,我尽听您的安排。” “您看要出山走走么?我愿相随。” 说到这里,他抱拳行礼,俯首单膝跪下。 “我身体不好,不想跋山涉水...” 老者后仰,倚靠着花梨木椅,微微阖眸:“至于大王山那边,见到不对付的人,动手麻烦。” “这笔账,回头再找无根生算。” 老者放下烟杆,轻吐一口郁气,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合,道出严酷的命令: “带点好手,以我的名义,让他们随你去三一逛逛,有多少颗脑袋,带多少颗回来。” “办得到么?” 老者审视着面前的男子,言语带有试探的意味。 “韩老...您是知道,当年左门长,对我有恩,在家族覆灭的时候,硬是从山贼手中保下了我。” “后来更是为我择了一处契合的门派,托人栽培。” “今而他老人家仙去,我这般找寻三一的麻烦,怕是有些....白眼狼了。” 蓑衣男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异常平静。 老者满是皱纹、憔悴的脸庞,扬起一抹有恃无恐的冷笑,他听出话外之音,不禁追问:“那你意思是?” “得加钱——” 蓑衣男子轻声发笑,浑然不有半点犹豫。 第44章 一人之下 “钱?” “要多少都给你,办事莫要敷衍。” “左若童是左若童,三一是三一,后者可对你没有恩情。” 老者扶着烟杆,小吸半口,烟雾自口鼻徐徐而出,话里话外尽是敲打、警醒。 得到允诺的蓑衣男子,神情自若,予以回复:“不劳您提醒,这点我分得清。” “那就好。” 老者挥了挥瘦若枯竹的左手,心情有些烦躁:“去吧,一颗人头,一条黄金,后天日落前送到我这里。” “是。” 蓑衣男子微微弓腰,右手抚心,以一种近乎恭敬、仰慕的语气道别:“那您先休息,我去了。” “等等!” 老者眉头忽皱,旧事重提:“让你调查无根生的来历,进展如何?” “不太顺利...” 蓑衣男子整理脑中思绪,沉吟道:“据悉他自幼被一个不入流的老道士收养,我寻到那片旧址时,土屋倒塌,所有的杂物,都被焚毁了。” “后来,再让老朋友帮忙,算出他有子女的模糊可能,但不见踪迹,难从下手。” 老者有所意动,接着问:“江湖小栈那边呢,打听过没有?” “打听了,没有线索。” “后续我会盯着无根生,要是找到他的子女,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嗯...”老者倦意袭来,耳畔赌客的嘈杂声,令他有些麻木。 “下去吧。” 话音微落,蓑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消沉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到过一般。 ...... 夜晚,木雕店灯火摇曳。 垂暮的老人,坐在矮圆的板凳上,苍瘦有力的五指,熟悉地持握刻刀挥舞,削去一片又一片腐烂的木屑。 掌中的病木,随着越来越多的碎质掉落,逐渐形成一尊木雕,栩栩如生,赫然是街口卖豆腐的黄老三。 朦胧细雨在门外坠临,一道幽魂般的身影,踏步无声,径直来到。 “卓老前辈,掌门想劳烦您,和我去办些事儿。” 嘶哑的声音,并没有妨碍老人流畅得堪比机械的雕刻动作,他面无表情,醉心于物。 蓑衣男子缓缓摘下湿漉漉的蓑帽,他头发缭乱,面容野性十足,双眸却如死水般平静,腰间还挂着一柄无锋的陈旧木剑。 “嗒....” 木屑落地,如棉絮堆积的废料,淹没老人的双腿。 屋外夜雨持续,不时响起雷鸣,直到新的艺术品,雕刻完成前,蓑衣男子都没多再说一句。 约是一个时辰后,老人舒缓一口浊气,欣慰且疲惫,像是被抽空了魂魄,随手把木雕放进怀中。 见状,蓑衣男子玩味一笑:“您做这缺德事儿,偷富翁气运、婴儿寿命、转灾移祸、街坊邻居们要是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管好你的嘴。” 枯瘦的身体缓缓站起,火烛的光芒,映照着老人饱尽风霜、满是褶皱的脸,他双眸浑浊,头发灰白,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请——!” 雨后的街道,格外清凉。 蓑衣男子弯腰行手礼,老人缄默,熄灭灯火,走出店铺。 漫漫长夜,二人越过大街小巷,或是奢华的富人区,或是污垢的贫民窟,接连进入,拜访一位又一位全性的老骨头。 天幕青冥,黎明未至,七道肥瘦高矮的身影,结伴而行,走出城门。 ...... 三一门。 夜间药房,灯火通明,水云托着两碗刚熬好的中药,跨过门槛,匆匆送来。 “师兄,师叔...” “放下吧,辛苦你了,水云。” 澄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神似和煦的阳光。 他坐床靠墙,手执一卷古经览阅,经过数日的恢复,精神和面容血色皆有恢复。 “好。” 水云轻声颔首,望着师兄、师叔,伤势恢复得越来越快,并无大碍,他心底的忧虑,早已消散得差不多。 似冲小老头,一边喝着苦涩的中药,一边询问:“水云,这两天,可有妖人袭山?” “回禀师叔,没有。” “长青师兄,一直在门外执守,不敢松懈;” “后山的几位前辈,以及受伤的师弟们,被小诸葛照看得无恙,请您放心。” 说到这里,水云眉间不禁泛起一抹顾虑,迟疑道: “只是小陆和姜漠师叔下山荡魔,如今未有消息传来,全性妖人云集,手段繁多,弟子有所担心。” “担心?” 似冲淡笑摇首,听到被提起的师弟,心情都愉悦了许多,把中药一饮而尽。 “就由师弟去罢,让他带着小陆折腾个够,不会出事的。” “你、长青、诸葛煜,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离开山门的话,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看到师叔这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水云不解,求问缘由。 “伱最近没察觉到么?” 似冲作出解释:“山门上空积攒的雷云越来越多了,那是你师叔下山前布置的手段。” “一旦有妖人闯山,雷暴会覆盖附近的登山之路,把他们截杀。” “是么?”水云瞳孔骤震,他久久不能平静。 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挪用天地伟力,放眼古代,能做到的术士,也极为稀少。 迎着他诧异的目光,澄真握起药碗,轻抿半口,淡然道:“嗯,放心吧。” “和全性的恩怨,交给小师叔处理就行。” ....... 山下。 乌云覆压整片天穹,一道修长、健硕的身影,越过崎岖的林地,远眺那坍塌、崩裂的石阶,不禁皱眉: “闹得这么大啊,路都快打没了。” 距离山阶还有数里之外,千里迢迢而来的张之维,能清晰感受到此刻的三一门,正被某种肃杀的氛围笼罩着。 下一瞬,他似察觉到了什么,仰首凝望,那双透彻、内敛的眸子,倒映着漆黑、压抑的天穹,不时有雷鸣炸裂声回荡云霄。 “这雷..不正常。” “是被强行拘来的么?还是人为制造....” 就在张之维打算进一步分析、验证时,右侧上方的山林,有异动传来,引起他的注意。 似蚂蚁大小的七道身影,炁息邪异,丝毫不做掩饰,正踏足山阶,不断攀跃,疾速向前,往着三一门府冲去。 “嗬——!” “真被我逮着了。” 张之维猛地拉起袖子,笑意张扬,眸现寒芒,一副跃跃欲试之姿,周身有似火焰肆虐的金光燃起,进入备战状态。 “全性妖人,看道爷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第45章 摧枯拉朽 山路蜿蜒、曲折,无数碎裂的石阶,覆进尘土,七道身影一掠而过,掀起阴风呼啸。 “诸位前辈,一起登山,让这道统断绝,血流成河!” 蓑衣男激昂开声,他纵跃而上,身似鬼魅,转瞬已在数十米外,率6位全性高手攻袭。 “悠着点!!” “这附近的气机,被改变过了,恐怕有诈。”一位独眼的老者,无比警惕,冥冥中他有不好的预感。 “荒唐!左老儿都死了。” “又不是当年,你害怕什么,走,杀进去。” 一道淡白的身影,散发着凌冽的寒气,越过独眼老者身位,迫切向前。 “轰隆隆!!!” 云雾翻滚,炽银色的雷霆,漫天积攒,宛若天神震怒,连绵不绝。 50m...100m...200m... 七位屹立在不同领域的异人宗师,气势如虹,踏着昔日骨滢的征途,凶焰滔天,一路杀来。 “轰隆隆!!!” 刹那间,云空撕裂,恐怖的雷海浮现,数百道粗壮的炽色闪电,占据整片漆黑的天幕,形似游龙,吞云纳雾,于穹顶俯视人间。 “糟糕,有埋伏!” 杀气如海啸奔腾,雷暴将临,七位全性宗师,脸色煞变。 就在这时,远处高耸的赤色门户,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 那人赫然是长青,俯视石阶上的诸多贼子,果断运转玄功,进入逆生二重的状态。 紧接着,一道白发的身影,同样出现,是水云,他目光冰冷,与长青共守山门。 千余米的距离,成了无法跨越的禁区,越来越多的雷电划过虚空,整座山脉都笼罩在无边的雷暴中。 “魏烨,你诈我?!” 雕刻木偶的老者暴怒,厉声训斥,他落入险境,被漫天的雷光锁定,浑身发麻。 “闯过去,不就行了?” 蓑衣男未有惧怕,道:“三一门的家伙,不擅符箓、术法,覆盖周边的雷法,没你想象中的可怕。” 众人进退两难,只好加快速度,忍着隐隐作祟的恐惧,继续攀爬。 300米! 当一位体格肥硕,五官臃肿的宗师,仗着横练的肉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彻底跨入禁区。 盘悬云空的雷海,像是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彻底坠落密密麻麻的杀伐。 “轰隆隆!!” 百米长的雷霆,一瞬齐发,横贯虚空,速度快到了近乎时间凝固,链接天地,疯狂轰击。 “啊!!!” 肥硕如熊的宗师,发出凄惨嘶吼,他位于山阶的最深处,刹那被数道雷霆轰穿。 从头顶,直至五脏,脚底,霸道的雷电,顷刻劈得他鲜血淋漓,遍体焦黑。 “避开!!!” 蓑衣男惊骇欲绝,身体呈现半透明状,试图转身下山,却见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 数之不清的雷霆,像是锁链般,彻底将山路封禁,那散发出来的剧烈电流,看得他心头发颤。 “轰隆——!” 独眼老者脸色铁青,左侧身躯都被轰得焦黑,几乎难以喘息。 七位宗师被困在山阶的下半程,像是热锅上的蚂蚱,开始拼命挣扎。 最为果断的,赫然是那雕刻木偶的老者。 他枯槁的身体,如肆意疾风,哪怕千锤百炼,仍旧被轰得皮开肉绽。 一尊又一尊碎裂、焦黑的木雕,从他衣袖掉落,大量的伤害,都被隔空转嫁到那些雕刻者身上。 与此同时,蓑衣男陷入死境,他周身肌肤紧绷,不敢妄动,倚借秘术,衍化出五道灰黑的虚影,避开雷电的横扫。 “嘭!!!” 就在他全力应付时,身旁血雾飞溅,一位较弱的宗师,竟扛不住雷法侵袭,活生生被轰得形神俱灭,筋骨、血肉严重碳化。 “孽畜,误我!!” 怒吼之人,俨然是血淋淋的肥硕宗师。 他气喘如牛,双眸血红,浮现惊人的杀意,雷霆钉穿他的四肢,把他镇压在山阶上,无法脱离。 蓑衣男的炁,剧烈消耗,仅是十息不到,就损耗过半,照这种程度的攻伐,他迟早会死在这里。 “嗡——!” 一位身穿素衣长裙的妖人,方取出一枚玉色如意,运炁化盾,庇护己身,却不幸错步在雷霆最密集的交汇区,被数十道炽银色的锁链围剿,化作飞灰。 “吼!!!” 后方传来扭曲的嘶吼,溃逃的四位宗师,不敢回首,那肥硕的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却被雷霆的轰鸣声遮蔽,死不瞑目。 每一秒都在死亡边缘徘徊,不到200米的距离,霎时变得遥远、困难。 四位全性妖人,手段尽出,硬是付出重伤、乃至半条命的代价,才摆脱雷狱束缚,逃出生天,恐惧得头也不回,慌忙冲入山林。 殊不知,某处山谷,一位浑身缭绕金光、掌心有深蓝雷弧迸溅的男子,在前方拦截。 “哟!诸位,这就要走了么?” “让我送你们一送。” 张之维一夫当关,眸光似剑,锁定四道狼狈的身影,他们各自负伤,惊魂未定的脸色,被激得勃然大怒。 眼前其貌不扬的道士,竟口出狂言,索要他们性命。 “杀了他。” 时间紧迫,蓑衣男脸色若冰,他残废的左臂血流激涌,再无知觉,仅剩的右手,拔起腰间的木剑,直指张之维。 “动手!” 独眼老者油尽灯枯,连走路都不稳,只能将希望寄予同伴身上。 “轰!!!” 一场毫无悬念的搏杀,伴随着地动山摇的轰鸣而掀开帷幕。 金光护体,张之维势压群凶,肆意张狂。 他纵跃而来,单手抬起,雷法发出颤音,恐怖的雷光似长蛇腾空,啃噬而下,囚牢状的雷光困住独眼老者,当场斩杀。 “砰!!!” 一柄淬毒的木剑,携暴走的剑气,迎面袭落,张之维不曾回首,任其劈砍浑厚的金光,无法撼动。 “!”蓑衣男惊惧,无法接受这种局面。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一记巴掌,在他眼眸捕捉到、大脑反应过来时,已然抽在了他的右脸上。 “噗嗤!” 堪称可怕的力道,直接把他打得面骨碎裂,剧痛不已,大脑昏涨,视线更是一片模糊。 “轰隆!” 蓑衣男如破沙袋横空倒飞,还未落地,一道雷法隔空袭来,脆弱的肉身,无法抵御,心脏被骤然贯穿,含恨毙命。 第46章 无根有后 目睹此景,木雕老者如临大敌。 他眼神阴鸷,被灰衫包裹的胸膛,陆续有木烬飘落,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两极逆转,由苟延残喘的低谷,弹指升华到了接近满状态的高峰。 苍翠的炁芒,像是溢满水缸的波涛,大量地从他体表外泄,化作数十条狰狞的戾蛇。 更为棘手的是,随着他的炁,不断扩散,四周的草木、泥土,随之变得枯萎、乌黑。 另一位残存下来的妖人,披头散发,体格瘦弱,他慎重以待,双手十指拖动,透明丝线,锋利更甚刀剑,袭向张之维。 “砰——!” 像是天雷勾地火,一道道金光冲起,凝聚成绳,与妖人的杀招碰撞。 “咻!” 残影消失,再现之时,张之维袭至那妖人的右侧方,手上的雷光愈发璀璨,发出尖锐、刺耳的激颤音。 妖人被骇得手脚发麻,试图反击,全身的炁集中防护着胸膛。 “轰!!!” 同一时刻,不远处的木雕老者抓住牵制机会,倾力出手,那些沾染着苍青毒液的炁蛇,疯狂朝二人袭来。 “噗嗤!噗嗤!噗嗤!” 受到生命威胁,妖人豁出一切,咬牙爆发极限,丝线的斩击,威力和速率陡然翻倍。 十数条炁蛇,稍微靠近,就被一道细微的斩击,瞬间划过,而后炸裂。 饶是张之维金光护体,也被斩得震起剧烈的涟漪。 “铛!铛!铛!” 他双眸平静,脸色淡傲,再进一步,扬起雷光萦绕的右手,速若疾矢,打向妖人的要害。 “嘭!” 完美的一击,正中心脏,纵然炁团阻碍,丝线回防,庞大的电流,还是贯穿妖人的身体,血肉横飞。 除此之外,惊人的力道,竟直将胸口打得严重凹陷,近乎穿成窟窿。 “噗...啊..” 肋骨尽断,内脏粉碎,妖人瞳孔紧缩,嘴角喷血,意识断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伏倒地。 张之维转身,侧望仅剩的、也是最强的那位全性宗师,单论实力,过往的对手,在其面前黯然失色。 炁蛇渐渐围困而来,并且数量仍在增多,屹立原地的张之维,浑然不惧,他眉头微皱,调侃道: “老东西,你这么有锋芒啊?” “轰——!” 木雕老者未语,只是以最为凌厉的攻伐,回应张之维的挑衅。 双方放手厮杀,金光烁耀,威严而不可侵,任凭炁蛇怎么缠绕、撕咬,都如蜉蝣撼树。 拳脚的碰撞声,雷法的轰鸣声,连绵不绝,两道残影打得山石飞溅,岩土碎裂。 仅是十数回合,木雕宗师遍体鳞伤,胸膛剧烈起伏,双臂抽搐,筋骨临近断裂,他气喘连连,每次呼吸都极为困难。 “砰!” 血气鼎盛的张之维,越战越勇,追袭而去,右手蓄力,金光依附,一掌霸道轰出。 老者避无可避,双手抬起怒挡,却被打得双手,连带胸前的整幅骨架崩碎。 苍老的躯体,无法承受这股力道,撞至一处凸起石角的岩壁,本就粉碎的内脏,被再次贯穿。 老者凶芒毕露的瞳孔,开始逐渐黯淡,气息如风中烛火,骤然熄灭。 至此,四位溃逃的全性宗师,尽被张之维徒手抹杀。 道袍被山间清风拂起,飘逸洒脱,不见丝毫血迹,整个过程,连半刻钟都不到。 张之维眺望远处破烂的山阶,那密密麻麻的雷霆,逐渐消弭于天地间,而覆压天幕的雷云,却仍旧悬挂穹顶,并在持续蓄势。 他陷入思索,驻足原地,片刻转身离去。 ...... 荒山,金煌流光,掠过低空,转瞬坠落山林。 “上人,您没事吧?” 无根生见身旁的段老儿,嘴角溢血,连忙上前搀扶。 “还好,只是老骨头有些僵硬。” 段老儿擦拭血迹,婉拒无根生的帮扶。 他迈开脚步,走至废庙前,一把抓住陈旧的门框; 终是舒缓了半口气,脸色逐渐恢复过来,左手垂落的黄色符箓,有金光褪去,赤色字迹变暗。 蜷缩在角落的李慕玄,双眸木然,像丢了三魂七魄,丝毫没有理会返回的两人,完全深堕心魔。 “掌门,这娃娃交给我来疏导,您办您的事儿。” 无根生衣衫破烂,多处豁口、裂缝有烧焦痕迹,他有些疲惫走进荒庙,恳求道: “那您可别用手段折磨他,能开导就开导,反正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他随我一起扛事儿了。” “实在不行,就麻烦您老,打晕他,扔那破岛上一辈子。” 闻言,段老儿不禁笑叹:“我岁数大他二三轮,还不至于趁人之危,欺负他。” “再说老王头,和我也是故交,既然他管不好这顽劣的娃子,让我来试试。” “好....”无根生垂眸,昔日从容、随意的面容,此刻眉宇隐有愁云。 随后,他席地而坐,轻呼炁息,繁杂的念头,似潮水般退去,周围的光影,逐渐远去,宁静下来。 莹白的梦境世界,无根生一脸颓然,披着补丁的衣衫,眼神呆呆地望着身前的老妪。 “掌门,您的话,我带给大伙儿了。” 刘婆子言语恭敬,一副诚恳的姿态,面容慈蔼。 “是么...”无根生眼神微微触动,道:“能做的,我做了,听不听,就由他们。” “您和恶童闯出的灾祸,牵连门人,死伤惨重,已经惹得一些老东西不悦。” 苍老的声音,在陈述门内的情况,哪怕不用直说,无根生也猜到了那些宿老的意见。 “就到这里吧,我的烂摊子,我背。” 刘婆子颔首,劝诫道:“您真的想清楚了?” “嗯...横竖一死,无妨。”无根生神莹内敛的眸子,静若深湖。 刘婆子苦笑,不再阻拦:“既然您想清楚,找个时间,来我这儿吧。” “那個恶童去么?” “不知道,他这会儿心魔缠身,能不能走出来难说,段上人正疏导着。” 无根生语气平缓,并无急躁、埋怨,哪怕沦落到这般狼狈的境地,他始终不悔帮李慕玄闯山一事。 “好...那我有定数了。”刘婆子不多作表态。 二者沉默。 良久,无根生似想起了什么,蓬头垢面也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轻声踟蹰: “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很好。” 刘婆子像是宠溺晚辈的长者,呢喃道:“过得很开心,交了新朋友,对故土的一切事物,都挺感兴趣。” “还会念叨您最近怎么不写信了,常跟老身打探您在外界的情况。” “好。”无根生眼神变得温和,欣慰而笑。 “习惯就好....” “那就拜托您,再看看孩子,我的事...劳烦您瞒着。” 第47章 向前半步 庙内,无根生在残损的佛像座下闭眸,将身体松弛到最自然的状态,龟息养神。 段老儿拖着瘸腿,一拐一扭地走到李慕玄面前,阴沉的眼神,饱含严苛,俯视着那张麻木得和植物人差不多的脸,冷声训斥: “你这孽畜,对得起你的师父么!” 话音落下,段老儿扬起枯槁的五指,力道大得吓人,直接呼了过去。 “啪!” 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抽得李慕玄失控摔倒,耳朵和大脑嗡鸣作响,甚至有血丝从干裂的嘴角流出。 “王耀祖传你手段,想让你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开宗立派,你如今这副惶惶不安的姿态,对得起他?” 未待李慕玄反应过来,段老儿拎起他那被雨水、汗臭浸透的衣襟。 手腕发力,二话不说,硬是把他的脑袋,砸向满是灰尘的石砖,摁进那蛛网状的坑洞里。 “砰隆!”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李慕玄四肢僵硬,萌生死意,血水沿着他碎裂的额角,流到地上。 “窝囊!” “废物!” “不争气的玩意!” 段老儿发泄心中不满,抡着李慕玄的脑袋,接连砸地,嘴里痛骂道:“丧家之犬!王老鬼,待你如何?” “视若己出,毕生手段,尽授于伱,你去仰慕那左若童?!” 段老儿左手探出,掐住李慕玄的咽喉,阴冷而笑:“你可知你的恩师,引以为傲的心血,被那人折辱成杂耍?” “你又可知你的恩师,被其三擒三放,丢尽了脸面?!” 见那落魄的青年,眼角有泪,段老儿愈发来气,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就知道像娘们一样哭!” 脸颊被抽得红肿的李慕玄,跪地悲切,痛苦嚎哭,眼神充斥着悔恨、不甘、恐惧,嘴里呜咽着,话语模糊得无法辨别。 “自幼修道,修成这副丑态毕露,你不如就此自裁,下去陪王老头做个伴!” 段老儿眉目紧锁,嘴角的嘲弄之意更盛:“你的幼稚、胆怯,真是给王老儿失败的一生,来了最为浓重的一笔。” “随心所欲,对你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么?” “不...别说了...” 连番的刺激,让李慕玄头痛欲裂,他泪水快要哭得干涸,形似孤魂野鬼,眼睛通红,佝偻着背,蜷缩在地。 “求求你...” 悔意如浪潮席卷而来,到达顶峰,李慕玄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 段老儿俯身,阴狠的眸子,死死盯着李慕玄,警告道: “给我清醒点!左若童不是被你害死的!你心里清楚,他是散功!!求道不得,散功死的!” “而你的门人,因你的折腾,殒命百人,越演越烈,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嚎哭,真想掌门给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扛了么!” “他会死的!” 李慕玄满脸是血,嘴唇发紫,自责愧疚:“那..那我又能做什么?” “两条道给你选。” 段老儿抬起枯瘦的手指,又细又有力,像是雄健的鹰爪,抵在李慕玄的眼眸上侧。 “要么,我在这里毙了你,让你和老王团聚。” “要么,你和掌门,一起去龙虎山,做个了结。” “再这样拖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李慕玄眼神闪躲,却有所动容,久久不语,缓缓低着头,艰难抉择。 段老儿保持缄默,没有叨扰他。 良久,一道沙哑、怯弱的声音传来:“我...我可以去。” “有种!王老头,这下要知道他的传人,敢在龙虎山的地盘,和三一门大干一场,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段老儿拍打李慕玄的脸颊,嗤笑道:“倒还不算无可救药,打起精神来。” ...... 龙虎山,天师房内,三名弟子从矮到高,依次排序在张静清身前,分别是张怀义、田晋中、张之维。 “师父,这是山下贩夫,受人之托,交给您的。” 张静清单手持握茶杯,小口抿着,接过张怀义递来的信纸。 他打开,洒脱、肆意的字迹,映入眼帘,虔诚的口吻,先是解释误会,其次委托龙虎山下场帮忙,以特殊的方式,结束恩怨。 否则,在抗战期间,全性和三一的厮杀,只会消耗国内的异人力量,酿造更多的悲剧。 最后信的结尾,是干净、利落的大字——無根生敬上。 张静清的眸光,逐列览过字句,随之陷入沉思,他未曾与这魔头打过交道,不知对方的真实意图。 只好暂且把信搁置桌旁,继而向第二位弟子询问:“晋中,让你下山打探消息,怎么样了?” “回禀师父,我去了江湖小栈,和刘老板聊过,得知只有两位三一门的朋友下山。” 田晋中娓娓道来:“其中一位是陆家的少爷,陆瑾。” “另一位...倒是陌生的很,听说是左门长的师弟。” “近期云游归来,知晓全性所为,就带着陆瑾下山,连斩妖人数十,目前正在找寻无根生、李慕玄的下落。” “师弟么?” 张静清皱眉,感慨道:“在三一门,历来有修炼抵至瓶颈后的门人,下山云游,找寻三重的机遇...” “只是不知道,回来的到底会有几位。”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张之维,清了清嗓子,沉声问:“不是让你去帮忙么?” “怎么,口舌功夫没用上,被人赶回来?” “啊?” 张之维错愕,望着师父逐渐不善的脸色,不敢怠慢,连忙解释:“害,这哪能呢!” “瞧师父您说的这话,弟子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么?” “这一趟,倒是顺手宰了四名全性的妖人。” “噢?” 张静清不禁感到诧异,语调稍有缓和:“恰逢全性攻山,那你不在三一呆着,跑回来作甚?” 对于其中缘由,田晋中、张怀义,无不感到好奇,竖起耳朵聆听。 “唔.....” 张之维在脑中整理语言,脱口而出:“三一那边的山门,不知被谁拘了大片的雷云,悬挂上空,覆盖登山路阶。” “我过去时候,巧遇七名妖人闯山,密密麻麻的天雷,就那么砸下来,劈死了三个,还有四個吊着半条命跑出来,被我宰了。” “后来,我仔细一想,兴许那是人宗门的护山手段,足够厉害,并不需要我,就回来了。” 话毕,师徒几人,无不顿感诧异。 “什么,三一门还藏了这一手?!” 第48章 魔头邀约 张静清略感困惑,他生平和左若童交好,对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倒是了解,却不曾知晓他们这一门派,居然也会操控天雷的法子。 况且以左若童那种宽广胸怀,磊落率真,定不会顾忌与龙虎山的雷法有所类似,而进行隐瞒,甚至会有论道的可能。 历代的三一门,不曾精通雷法,或是雷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很明显了。 “或许是陆瑾那位师叔布置的?” 田晋中斗胆猜测,他在三一门也有好友,加上收集的消息,除了这么一个怀疑人选,其他可能会雷法、且帮助三一门的人真没了。 “嗯,有可能。” 张静清眉宇微舒,心间的忧虑少了些,再次看向张之维,颇为满意地赞道: “你这次倒真是及时,灭了妖人,也懂分寸,没强闯山门,冒犯人家。” “害,师父您的教诲,就陆家那一次,弟子可记心里的。” “不过,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好好说话,和人家提一下,试试那护山手段....” 张之维不小心把心底的小九九说出。 “嗯——?”张静清挑眉审视。 见到师父那愈发威严的神态,和沙包大的拳头,放在茶桌旁,张之维赶紧识相闭嘴。 “额,师父,您听错了,没,真没。” “油嘴滑舌。” 张静清冷哼一声,没多追究,只是手一抬,把无根生所写的信,交给三位弟子查看。 “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凑到一起,目光落至信上,瞳孔微扩,尽览内容,表情却是截然不同。 “师父...这魔头想让我们龙虎山帮忙联系三一的朋友?” 田晋中沉吟道:“我觉得有诈,既然他们敢来龙虎,大概是暗中做了准备,打算沿途埋伏三一的朋友和其他的门派?” “埋伏?不见得。” 张静清摇首,继续品悦茶水:“类似的信,无根生还寄去了武当、上清、火德宗...” “他想在各大门派的见证下,亲手和三一结束恩怨,以武定生死,倘若再使诈,今后正邪两道,焉能有他的容身之处?” 张之维权衡一二,语气淡然:“我觉得这事可行,魔头真要敢找妖人闹事,那就全都留下吧。” 张静清默许他的说法,转而看向张怀义: “唔....怀义,你怎么看?” “师兄所言极是,弟子也愿随师父,师兄,在山下等候那魔头来袭。” “是么?” 张静清凝视着这名平生最爱行事低调、藏性收敛,像做贼、老鼠一样的弟子。 仅仅是两个字,在这一瞬间,张怀义却是读出多种意味。 可怕的压迫感,让他心跳剧颤,哪怕天师不做什么,光是坐在那里,似曾相识的恐惧,就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师父...是发现什么了?! 念头像是生根发芽一样,无论张怀义怎样试图说服自己,他都克制不住心底的惊颤。 和那次考验一模一样! 最终,压力突破阈值,张怀义冷汗尽出,硬着头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禀告,还请您原谅我。” “讲。”张静清目光平静,并不意外,弟子那微微发抖的肩膀,尽入他眸中。 张怀义不敢隐瞒,全盘托出:“弟子此前云游,徒手打杀了一些为祸一方的全性妖人。” “巧遇这魔头,学艺欠缺火候,败给他了。” “这事实是羞愧,弟子害怕责罚,未敢跟您知会。” 紧张的言语,听得张静清波澜不惊:“那魔头,实力如何?” “着实厉害。” 眼看师父没有动怒、责怪的意思,张怀义如释重负,才惊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简短的评价,顿令田晋中、张之维、天师几人侧目。 “展开说说。” 对于师父的要求,张怀义不敢推托,接着道:“那魔头善使邪术,弟子的金光,被其一触即溃,万般不能近身。” “还有呢?”张静清眉头紧锁,有不好的预感。 “没了,师父。”张怀义站在原地,听候发落,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田晋中听得很不是滋味,失声道:“想不到那魔头竟能破开金光咒。” “破了正常,这天下之大,异人辈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张静清开始担心信上的提议,魔头的实力深不可测,或许能对三一的朋友产生极大威胁。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张之维拍板决定:“师父,您就别顾虑了。” “只要魔头敢来龙虎山,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让三一的朋友,去做选择吧,咱尊重他们的意愿,这封信的内容,一定要转告的。” 见他言之有理,张静清也是下定决心,嘱咐田晋中: “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晋中,想办法通过小栈或者陆家那边,联系上三一的朋友。” “好!师父,我这就启程。”田晋中应声答道。 “嗯。” 待他离去,张静清又看向两名弟子,语气略带严肃: “就这两天了,你们好好做准备,平时该练的功,一分不能落下,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届时以防妖人作乱。” “明白,师父。” 二人异口同声,拱手行礼,相继离开房间。 ...... 荒庙。 篝火在静谧的氛围中徐徐燃烧,映照着李慕玄落寞的神色,他额头的血迹,皆已干涸,满是灰尘的手,抓起烤焦的野鸡腿,机械地往嘴里送去。 一旁的段老儿,正襟危坐,手持一张金煌色的符箓,运炁覆盖,口中碎碎念,玄妙的力量,像是涟漪般荡开。 就在这时,结束联络的无根生,再次睁开眼眸,忽地掌心传来异动,有蚂蚁爬动的触觉,他下意识地垂首俯望。 “我兄弟和他师叔,没有任何放过你的可能,好自为之!” 无根生微微用力,掌心墨青色的字迹,尽数散去。 李慕玄看向这边,嘴唇蠕动:“掌门...我想清楚了,要和您一起去。” “好...” 无根生嘴角扬起一抹既是苦涩又是欣慰的笑容,他调侃段老儿: “您老真有本事,这恶童不听我的劝,尽当耳边风,想不到会被您开导。” 似液态的金光,逐渐散去,段老儿收起符箓,心不在焉道:“不听就巴掌伺候,孺子可教也。” “害,您真是。” 无根生惭愧挠头:“早知这般有效,我也试试。” 段老儿的体力和炁,近乎恢复到满状态,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皱眉问:“可以出发了?” 第49章 死棺铸阴身 “当然。” 无根生起身,望了一眼李慕玄,道:“走罢。” 段老儿迈着踉跄的步子,来到荒庙外,指间持握的金光符箓,开始燃起,赤色字迹不断明亮。 待李慕玄、无根生越过门槛,来到庙前,他左右搭着这两小辈的肩膀,提醒喝道:“抓紧。” “咻——!”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平地闪耀,腾舒于空,携无根生、李慕玄二人直冲云霄,划破云空,消失在天际尽头。 凌厉的罡风,迎面扑来,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头发更是激荡飞扬。 辽阔、高远的景色,就这样呈现在李慕玄脚下,他望着不断掠过的景色,思绪渐远。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瞬,又像是过去了几个时辰。 等李慕玄回过神的时候,前方赫然是一座无边荒凉的枯山,坟冢随处可见,甚至有不少腐尸,横伏在山路,受秃鹫啃食。 茫茫的迷雾,笼罩崎岖的山体,掩盖那阴森、不详的气息,可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却是渗入每一寸土壤。 “咻——!” 璀璨的金色流光,袭入云雾缭绕的山脊,坠落某处幽暗的山地。 “轰!” 地面被强大的冲击力,践踏得碎裂泛起烟尘。 段老儿脸色惨白,口鼻流血,一副透支的模样,连续带着两人,横跨数十座山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体内的炁已是接近极限。 “上人,您不行就歇歇啊,何苦呢这是。” 见老人手脚抽搐,几欲跪地,无根生赶忙扶住。 “不碍事,掌门。” 段老儿擦去嘴角的血,抬头望向屹立在洞窟前的那道枯槁身影,咧嘴笑道: “嘿,真是稀罕,多少年不见了,你这老毒妇。” “是啊,段道友,别来无恙?” 刘婆子拄着拐杖,沧桑的面容,渐渐有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十几年过去了,倒不成想那金遁流光被你练成了,可喜可喜。” “掌门,二位,随我进来罢。” 她转身迈着迟缓的步伐,沿着悬挂油灯的岩壁隧道行走,无根生几人尾随而来,向下进发。 闷热的环境里,浓稠的血腥味,从石壁内渗出,仿佛化作了实质一样,让本就浑浊的空气变得黏糊。 李慕玄脸色有些不适、抗拒,一旁的段老儿瞥见,不禁笑叹: “放松,任由这气进入你的五脏六腑,都不会腐烂你的身子,反而会是有好处。” “......” 李慕玄默不作声,本就拖沓的步伐,却是自然了些。 片刻,在刘婆子的率领下,几人抵达地窟尽头,一座浩大、摇曳的血色池水,在凹陷的深坑中波荡沉浮。 “这....” 站在石道上的李慕玄,浑身如坠冰窟,本能地感到畏惧,血液几乎凝固。 繁杂的药草、骸骨、以及罕有的动物内脏,浸泡在血水,散发着一种清香、深郁的味道。 无根生低头俯望,脸色平静,双手交叉环身,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躯体。 “您老做这事,辛苦了....” “并不复杂,这点手段对老身来说,早就炉火纯青了。” 刘婆子将一卷暗褐色的羊皮,缓缓舒展开来,随着她呢喃低语,上面密布的古老字迹,像是黑色虫子般开始蠕动,接着凝聚成线,落入血池。 暗绿色的炁芒,在苍瘦的躯体泛起,渐渐的,笼罩刘婆子全身。 仪式繁杂,直到她再次睁眸时的时候,下方的血池,开始震颤晃动,两座石铸的棺材,由池底逐渐上升,并被揭开棺板,露出漆黑的内部。 “掌门,李小友,可以了...” 刘婆子回首,笑容平淡:“进去吧。” “好...多谢您老。”无根生抱拳,弯腰执礼。 “掌门,这到底是什么?” 李慕玄不安地追问,汗渍从脸颊划过,直觉告诉他,那座悬浮在血水上的石棺极为不祥,一旦进去,恐有不测。 “死棺铸阴身。” 未待无根生回答,刘婆子先一步作出解释: “此乃南疆秘法,一旦你和掌门在龙虎山遭遇不测,可借此棺,再续残命。” “她说的不假,以前我就来过。” 无根生简短地应付了一句,就纵身而下,坠入死棺,沉进池底。 李慕玄稍做权衡,也迈出了步子,就在他将要跳下时,刘婆子举起拐杖拦住。 “进棺后,切忌不可运炁,自然沉睡就好。” “这个拿好,遇上三一门的人,即刻服用,别有犹豫。” 干瘪如树皮的手,握着一瓶秘药递来。 李慕玄迟疑地接过,放入怀中,向老妪鞠躬道谢,随后不再多言,也跳进血池的石棺,被无数血水淹没。 漆黑、湿漉漉的棺材内,李慕玄能感受到无数诡异的蠕动物质,正在覆盖他的全身,而且越来越麻痹,意识在消散,陷入严重的昏迷。 ...... 石道台阶上,段老儿坐着一块椭圆的磐石,侧首遥望血池,不禁冷笑: “老东西,你可真大方啊,以前我差点被牛鼻老道打死的时候,也不见伱给我用用。” 话语带有指责的意味,刘婆子漠不在意,反问道: “开玩笑了,老朋友,就算我打开棺椁,请你进去,也不见得你敢进去吧?” “只要你愿意,还有一座死棺,我现赠予你。” 段老儿眼神阴冷,拒绝道:“那倒不必了,那玩意儿脏得很,你自己留着吧。” “没那个机会.....” 刘婆子仰首,身影落寞,怅然回忆道: “托左老儿的福,我的阴身承载次数全耗光了,再有劫难的话,可就遭殃咯。” “.....你这辈子造的孽也是足够了,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段老儿叹气,作为老熟人,他知晓当年的事迹,太过于残酷,甚至稍有牵连的他,若不是逃得快,都差点被斩了。 “况且仇人已逝,苦心经营的门派,更是名誉扫地;何必再有执念,回南疆远离纷争,安享晚年不好么?” “不好。” 刘婆子言简意赅,铁了心要和三一门血斗到底。 二人不再闲谈,在此等候,一炷香燃尽后,当血水再次颤动的时候,两座死棺飘浮而上。 刘婆子举起拐杖,一震落地,棺椁打开,两道昏迷的身影,被隔空摄来,摔倒在地。 无根生、李慕玄身上尽是污浊,脸色发白得可怕,像是死尸一样,就连口鼻间的呼吸都没有了。 “老毒妇,他们没事吧?”段老儿伸出手指触摸无根生额头,发现凉得瘆人。 “一会就醒,带他们出去罢,离开这里。” 刘婆子继续施展秘术,远处的石棺,逐渐合拢,有两具一模一样的阴身,安静地沉睡其中,眉心各有一抹晶莹的白色炁团。 “好手段...” 段老儿看得叹为观止,他转身左右手落下,各拖一人脚踝,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50章 血战前奏 夜浓似墨,陆家,书房处。 “咚咚咚!!!” 稍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陆老太爷正手持狼毫,在无暇的白纸上挥洒,字迹铁画银钩,工整醒神。 “进来——” 伴随着苍老声音响起的一瞬,古朴简肃的房门被只手推开,陆宣匆匆走进,神色焦急。 “叔父,有瑾儿的消息了!” “嗯,说。” 陆老太爷顺势完成最后一笔勾勒,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陆宣。 “小栈的刘老板托人给我来信了,上面说到瑾儿跟随一名叫姜漠的道长下山,接连挑了全性的地盘,打杀数十精锐,还在找寻无根生的踪迹,暂且无恙。” “姜漠...?” 这个熟悉但陌生的名字,让陆老爷子微微一怔,时隔久远,他一时难以准确想起。 “对!据刘老板说,那姜道长是左门长的师弟。”陆宣眉宇暗淡,喜忧参半。 他还从线人那儿知晓,数天以前,三一门遣散了为数不多的门人。 此番仅有陆瑾跟随这位师叔下山,陷身于全性包围,恐怕孤木难支。 “师弟.....” 经过陆宣的提醒,陆老爷子逐渐想起一段残缺的对话,大致内容他记不清,不过仍记得从左门长口中听过这个人的存在。 那姜漠早就在二十多年前下山了,辈分和修为都高得吓人,在三一门的地位,更是与其师兄接近。 “唔....是他的话,全性多半也拿他没办法。” “瑾儿跟在他身边,至少是安全的。” 见自家叔父这般推测,陆宣不禁问道:“难不成那姜姓道长,也大有来头?”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左门长和我在一次闲聊中提起过。” 陆老爷子轻叹,充盈着岁月沉积的眸子,浮现追忆: “这位姜姓师弟玄法圆满后,就云游四海去了。” “时至今日,想来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不然也不会直接带着瑾儿这般下山荡魔。” “那我们这边,还要继续加派人手么?” 作为父亲,陆宣无法看着陆瑾深陷水火而不助,这几天来,他的精神差到了极点,常常夜里失眠或是惊醒,面容憔悴。 “加吧,让乔护卫几兄弟都过去,找找瑾儿和他师叔的下落。” 陆老爷子心底隐隐不安,以他毕生的阅历和敏锐嗅觉来看,一场几乎要席卷正邪两道的纷争,已近在咫尺,随时都会突发失控。 “好。”陆宣抱拳,当即就要退去。 “哒哒哒!!!” 门外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管家来报:“家主,陆太公,有天师府的道长求见。” “迎贵客进来。” 得到陆老爷子的允许,管家离去片刻,便携一名墨蓝道服的男子入室。 来人五官端正,眼睛炯炯有神,朝陆老爷子作揖行礼,恭敬问候: “天师府田晋中,奉师命前来,拜见陆老前辈,陆家主。” 那份由无根生书写的信纸,被田晋中双手呈上,递给陆老爷子。 “辛苦田道长了,快快请坐,陈叔,去备一壶上好的茶水来。” 陆宣一边扶起田晋中,一边吩咐管家待客。 陆老爷子拆解信纸,进行查阅,脸色沉静得宛若汪洋大海。 半响,收回目光,朝田晋中询问来意: “田师侄,关于此封信纸,不知天师是何想法?” “回禀陆公,师父说想让三一门的朋友做决定。” 田晋中铿锵有力道:“只要他们愿意,天师府这边主持大局,全性邪魔掀不起风浪。” “三一封山,晚辈此番前来,是想劳烦陆公多派人手,把这消息知会给陆少爷。” “既有天师府相助,想来那魔头,也穷途末路了。” 陆老爷子未有犹豫,把信纸交给陆宣,道:“去吧,家里的线人多派一点,委托小栈也帮帮忙,尽快找到瑾儿和他的师叔。” “明白。” 陆宣接过信纸,趁势扫了一眼,上面内容虽短,却让他心神震动。 ........ 深山,大日横空,阳炎高照。 山涧激流,怪石林立,某座阴凉的石洞,陆瑾盘坐在岩壁旁,经过一夜的修整,他的炁和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而,此刻的他,却保持静默,透彻的眸子正饱含期许地望着侧方那道身影。 炽银的炁息,似清泉流响,环绕于身。 姜漠静坐原地,心神高度集中,修长的指尖,操控着一抹又一抹璀璨的银芒,时而化作赤焰翻滚,时而有金芒炸裂,异象纷呈。 三一真法得到肆意的发挥,凝聚了多种自然之炁的光流,于姜漠掌心流淌,逐渐压缩、实质化。 涵盖五行真炁的能量,被其铸成杀招,纳入半透明状的符箓,接连成型。 作为旁观者,陆瑾恍若置身在炁流的浪潮,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未知炁息,正被师叔从周边区域,疯狂牵引而来,堆积于洞内。 这一等,从午间,直至黄昏,陆瑾始终不曾离去,耐心静候。 凌冽的罡风呼啸,积蓄于洞内的神秘炁团,庞大而颤动,似潮水般褪去。 “师叔...”陆瑾见姜漠起身,赶忙上前。 “拿好。” 七张轻薄、透明的符箓,被姜漠交给陆瑾。 “师叔,这是何物?!” 陆瑾惶恐,不敢承受这份心意,连忙婉拒:“都给了我,您怎么办,魔窟妖人众多...” 未待话说完,姜漠淡笑伸手,掐着他的脸,道: “制作符箓有些繁琐,我不擅长这些,故此浪费了些时间,若是施展同样的手段,我翻手即可。” “这七张符,除了五行之炁的衍化之外,还包括阴阳二炁的延展,全是攻击手段,你留以防身。” “魔窟内妖人蛰伏众多,一旦我杀起来顾及不到你,你自己多慎重。” 脸上如玉白皙的手指,甚是冰凉,陆瑾神色动容,内心温暖,作出承诺: “还请师叔放心,弟子势当谨慎屠魔,不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你这痴儿,真和师兄年轻时候神似,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他那种拧巴的腔调。” 故人之姿,愈发真切,姜漠心情愉悦,赤足越过陆瑾走出山洞。 无边夜色洒落,风起云涌,他立身于天地之间,身影格外的伟岸,山河皎月尽失色,白发披肩,更是恍若遗世谪仙。 陆瑾跟随而来。 一道清冷的话语,回响在山野之间。 “走了,痴儿,进发魔窟,随我杀它个天翻地覆。” 话毕。 姜漠御炁乘风,银芒冲霄,携陆瑾横跨天宇,直袭大王山,未有一刻停顿。 第51章 全性元老 大王山,高胡子寨。 崎岖的岩壁,似梯田般向有序蜿蜒,谷底有成片的建筑,木屋鳞次栉比,相叠倚势,形成楼寨。 篝火旺盛,被堆垒的石岩围在中心地带,明亮的火光,映照整座寨子。 诸多受邀而来的全性妖人,在此聚会饮酒,喝得痛快醉醺,此前隶属于高胡子的那些匪徒被暂时安排在外沿值守。 “嘿,老许,你说咱掌门也是的,明明让刘婆子召我们来这里,自己却不现身,到底几个意思啊?” 一名身穿黄衫,头绑白巾的男子,抱着酒坛向身旁同伴打趣。 “害!掌门这次闹的事情要命,门里几位老前辈在此,他哪敢来,皮都要被扒咯。” 说话的人,浓眉大眼,穿着较为正式的西装,还打着领带,像是常年混迹在城市的保镖。 黄衫白巾男酒意上涌脑袋,意识昏糊,打着哈欠,小声试探问:“听说韩瞑那家伙也挂掉了?老掌门这回有出山么?” “嘘——!” “你小声点。” 老许赶忙捂住同伴的嘴,眼神带有一丝恐惧望向东侧的楼寨,似做贼心虚,压低声音提醒: “你别称呼那韩老鬼做掌门,不过就是一个代的,早就退隐江湖了,这次也没来聚会;” “和他关系不好的两位,可都在寨子里面,你注意点。” “嗝....” “成,成...” 白巾男子敷衍答道。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妖人历经一天的跋山涉水,要么躺在冰凉的地上,睡梦打鼾;要么就是三两成群,靠在角落里谈话。 而灯火明亮的楼寨内,厅堂通阔,十二张座椅分列左右各一排,那些在全性排得上号的高手、宿老,赫然坐在位置上。 由虎皮铺垫的太师椅,仅有两张,而它们的使用者,无疑是在场地位、实力最高的两位全性元老。 一人居左侧,秃驴和尚,身上的袈裟破烂,尽是污垢。 他年过八旬,牙齿快要掉完,浑浊的眼睛,看不到丝毫光泽,像是死寂的潭水。 反观右侧之人,一袭灰色长衣,体格修长。 面容苍老却显威严,双眸更是蕴养收敛的锋芒,神韵更胜山君,眸光所至之处,无人不感到拘谨。 距离二人最近席位的老者,正是前不久被姜漠一斧碎臂的余迁驼。 此外,有衣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光头老人;也有拄着拐杖、体力孱弱的老妇,头发灰白,肩膀披着一件黑红相间的宽大棉巾。 坐位最末端的高胡子,容貌粗犷,豁牙的嘴道出恭敬话语:“崔老,人都到齐了,您来主持?” “好。” 那灰衣老者言语淡漠,没有客套的话语,以其实力与资历,足以压盖在场众人。 “迄今为止,无根生闹出的祸患,已牵连本门。” “无论接下来他要背债,还是率领门人和三一开战,我都要废除他的掌门之位,诸位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左侧第五张竹椅的老者,神色愕然,转瞬变得不悦,反驳道: “这我不同意,掌门既然和三一要血斗,那我等何不乘势而起,将三一连根拔起,灭灭那正道的气焰?” 闻言,那高胡子也是嘿嘿直笑:“对啊,我这里还能帮上忙咧,大批的兄弟,洋枪上百,惧它三一作甚。” 然而,灰衣老者如巍峨山岳,俯视那名反对者,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走个过场,和你商议,你真反对上了?” 貌似与无根生关系不错的老者,难以隐忍,出言阻碍: “伱..不要太过分,崔延擎,废除掌门的话,至少也得另外几位长老同意。” “滴答...滴答...滴答...” 灰衫老者轻舒一口气,不作回应。 压抑、肃杀的氛围,一瞬席卷全场;粘稠、漆黑像是泥沼一样的物质,却从他枯槁的右手垂落,遍布角落,诡异的力量将众人牢牢束缚。 “你疯了!崔延擎。” 那位反对的老者,面露骇色,嗅到可怕的杀机,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浑身爆发出汹涌的炁息,拼命抵抗黑色物质的蔓延。 “滚开!” 他怒斥一声,脸色铁青,惊觉周围席座的宗师、元老,皆是沉默无言,唯他一人失态。 “就到这里罢,下辈子注意点。” 灰衫老者一言一语,皆若法令。他轻而抬手,黑色物质翻滚,腐蚀的力量陡然暴增,顷刻把那反对者硬生生镇压,彻底淹没。 近乎窒息的压迫感,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每一位宗师的肌肤上。 唯有他身侧的老秃驴发出怪笑,眼睛眯成一条缝,由衷赞叹: “嗬,崔施主,你这手段,可比当年更吓人了。” “裴兄,谬赞谬赞。” 灰衫老者脸上未见有情绪波澜,只是随意地回应。 待黑色泥沼消散,苍白的骸骨散落在地,目睹此景的高胡子早被吓得头皮发麻,慌忙跪地,叩首道歉: “崔老,我...我没有支持掌...无根生的意思,您的安排我都听,我都听!!” “方才只是误会,我不小心顺了那黄老儿的意,请您明鉴!!” 越是说到后面,高胡子越是汗流浃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剧烈颤动,几欲跳出胸膛,根本就无法抑制恐惧。 “与你无关,坐一旁去。” 对于那近乎蝼蚁的高胡子,崔延擎视若空气,懒得理会。 “再问一遍,剔除无根生掌门之位,谁反对?” 平静的话语,蕴含着某种炁劲扩散,哪怕声音不大,却如晨钟暮鼓响彻每個人的耳畔。 抉择在此,生或死的界限,泾渭分明。 面对这位霸道的独裁者,在座十位宗师,无一人敢与其背道而驰。 “同意。” 一位横练宗师表态,他膀大腰粗,正值壮年血气旺盛得可怕,像是一炉烧得滚烫的铁水。 “同意。” 来自湘西的炼道宗师余迁陀,紧随其后。 “同意。” 沉默少言的黄先生,摘下眼镜,心不在焉道。 “同意。”肩覆红巾的老妇轻轻地笑着。 ...... 寥寥数息,在崔延擎的胁迫下,众人通过决议,废除无根生的掌门之位。 “那和三一门的斗争,接下来,该怎么办?”横练宗师挑明这当务之急。 “实在不行,把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送过去?” 有人放弃维护的念头,事已至此,门人死伤过百,身为祸端的起源,理应被处置。 余迁陀稍作考虑,望向崔延擎、落魄老僧,建议道:“先杀无根生,再灭三一?” “我无妨,随意。” 老和尚抚着白须,瘦得只剩松弛皮肤和骨头的脸庞,笑意疯癫。 “反过来罢。” 崔延擎一锤定音,眸光冷厉。 “先灭三一,再杀无根生。” 第52章 势如雷霆 高胡子搓手,谄媚笑道:“崔老,那我喊上寨里的兄弟?人手提枪,给左老头上上香。” “多备点人手,这两天,还有老朋友在来的路上,等凑齐了,就是三一覆灭之日。” 崔延擎从容自若,右手把玩一枚暗色的珠子,侧首看向余迁陀空荡荡的衣袖,打探道:“和你交手的三一狂徒,有何能耐?” “劳烦余老弟费些口舌,与我们道个清楚,好做准备。” “可以。” 随即,在座妖人开始专注余迁陀的描述。 厅堂外,篝火渐暗,山坡处有两道身影席地而坐。 “金凤,差不多该走了,掌门不会来这里的。” 劝诫的青年一袭浅绿上衣,秃头圆鼻,眼睛大而有神,此刻他略显焦躁不安。 “夏柳青,别催我。” 浅红碎花衣、带着眼镜的清秀女子,望着谷底门人糜烂,像无头苍蝇一样的状态,心底反感至极,甚是不耐烦道:“走走走。” 二人偷偷沿着偏僻小道离开,静谧幽暗的山林,回荡他们的谈话。 “掌门到底去哪了?为什么约我们来大王山,却不见踪迹?” “这个我知道,刚在寨子里不敢说,害怕被那些老东西听到,我收到风声,掌门这会儿估计要去龙虎山了。” “啊?怎么会?!那赶紧过去,走。” ....... 苍茫夜空,轰鸣的声响,穿过云海,银芒势不可挡,自南而来。 “师叔,快要到了!” 陆瑾浑身的血液,开始莫名的颤动,处于紧张、悸动的状态,但心底的杀意不曾削弱,反而更盛三分。 “几千米了。” 姜漠望着地平线外那昏暗、起伏的山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走,给他们带点礼物过去。” 话音落下,炁云的速度暴涨,罡风嘶吼,脚下的山林疯狂向后倒退。 耀眼的辉光,所过之处,云空皆亮。 位于山壁哨塔值守的匪徒,第一时间察觉异常,发出惊呼声,但已是晚了。 “轰隆!!!” 似陨石坠落,惊雷炸响,姜漠抵临,脚踏山岩,于高处俯视谷底的寨子。 陆瑾运起玄功,进入三重,发丝霜白,同样眼神冰冷地望着那些妖人。 “这里通风好,该是起一场大火了。” 念头涌现的瞬间,姜漠牵引周围的自然之炁,形成无形的屏障,将整座曲形内凹的山寨都给围住了。 “起——!” 一簇火焰自指尖燃起,在与空气接触的刹那。 “轰!!!” 冲天的火光平地而起,火海肆虐,彻底笼罩山寨,炽烈的高温,形同牢狱,把匪徒、妖人一起围困。 “走!” 姜漠扛起早已备好的武器,晶莹的狼牙棒散发着酷似火焰的炁息,他快若闪电,纵身跃下。 滔天的火焰,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许多昏睡的妖人,在这异常的灾祸前,纷纷惊醒。 “轰隆!” 地表颤动,无数岩土碎块,黑白分明的两道身影袭入山寨。 “呜呜呜!!!”有人急忙吹响号角。 “敌袭!敌袭!三一门的人来了!!!”惊慌的嘶吼,响彻谷底,一众妖人严阵以待。 姜漠眸光锁定距离最近一人,那粗犷男子肌肉壮硕,四肢皆捆绑着黑带,头发留着长辫。 “轰——!” 数十米的距离,一瞬掠过,姜漠在逆生三重状态的加持下,力道恐怖,拖着淬炼的狼牙棒,迎面扫去。 空气被砸出惊悚的爆炸声,粗犷男子尚来不及反应,整截上半身就被尖锐、粗大的狼牙棒轰得血肉横飞,直接碎成两半; 心脏破碎,尸首分离,至死连一句哀嚎都没有。 “见鬼,我们这里人多势众,还怕你?” 黄衫白巾男震怒,醉意被愤怒取缔,号召门人一起动手,双手泛起灰芒,径直扑向姜漠。 “杀!” “把他们生擒了!!” 群魔乱舞,霎时密密麻麻的身影从岩壁滑落至谷底,各施手段,力图第一时间镇压二人。 “噗嗤!!!” 一道又一道惨烈的血雾飞溅,姜漠霜白飘摇,手持染血凶器,接连屠宰妖人。 无论何种手段,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那骇人的移速,就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来人....!!!” “轰!” 完整的话语,被强制打断,棒落人碎。 “开枪,压制这个疯子!!!” 这时,大批的匪徒出现,手里持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数以百计的子弹,划过虚空,以火力覆盖二人所在的位置。 “砰!”陆瑾拳劲刚猛,打穿了妖人的胸膛,拎着尸体抛起,吞噬火力,闪避至死角。 “咻咻咻!!!” 无数子弹洞穿姜漠的躯体,他炁化的躯体,完美规避伤害,同时分离出一抹炁团,刹那衍化近百枚尖刺,激射而去。 人影如被收割的稻草,接连倒下,匪徒毫无抵抗之力。 “轰!!!” 火海肆虐,淹没谷底的每一处,遍地妖人发出慌乱的哀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肌肤一寸一次地焦黑,像被棉絮一样吞噬。 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们失去理智,疯狂挣扎,以自然之炁点燃的真火,温度远胜普通火焰。 谷底成了熔炉,姜漠拖着狼牙棒,身有有炽银炁流运转,形成锁链,横贯八方,把火海中抵抗的身影,逐一洞穿。 “轰!!!” 剧烈的爆炸,促使楼寨烧得只剩残骸坍塌,十一道身影冲出,气息截然不同,却给人一种风暴降临的压迫感。 为首的崔延擎、落魄老僧人,前不久还从容的神态,猝然变得凝重,像他们这种愈是强大的人,就能越清楚地感受到对手的威胁。 尤其是数十道炽银锁链如蛟龙腾空,竟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死亡气息。 “噢?又见面了,老东西。” 姜漠直视全性十一妖人,被他念叨的余迁陀脸色煞变,手脚发麻,那种刻入骨髓的畏惧,无法克服。 “让你把无根生的尸体送来。既然不愿,那就死。” 简短的话语,霸道得一塌糊涂,明明是站在谷底,十一位妖人屹立在半山岩壁处,却产生一种被那白发青年俯视的荒唐错觉。 “你就是那三一狂徒么?” 崔延擎眸光如炬,久违地感到了那种被利刃抵喉的威胁,心神不敢松懈,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怪胎强得可怕,甚至比昔日的宿敌还要恐怖。 “果然和传言的一样,气血旺盛得可怕,和左老儿那种垂暮不同,这人...生机澎湃,像是激流狂涛一样啊。” 落魄僧人面露忌色,他缓缓转动手中的骨珠,决定试探对方一二。 古老、诡异的咒语,从僧人口中念出,音波向下垂落蔓延,周围的场景几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了。 姜漠屹立原地,双眸平静,魂魄和意识轻松抵抗,他望着那身上紫芒愈发炽盛的老僧,不禁调侃: “行了,内景的诱惑还不如痛觉更刺激神经,你这他自在化天魔咒省省吧。” 第53章 血肉横飞 “你认得此咒?!” 老僧惊骇,就连手握的骨珠转动。 都停了下来,饶是他流浪人间数十年,行游五湖四海,迄今为止,能全然无视魔咒的强者,也不过二三之数。 要知道,无视和脱离是两回事。 由他吟诵的他化自在天魔咒,根本就不给聆听者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要听到就被强制拉入内景,把欲望无限放大,在近乎凝固的时间里面得到永恒的实现。 固然有不少能人,做到舍弃欲望,破开魔咒束缚,但始终和无视的程度,相去甚远。 不仅是他诧异,就连崔延擎、余迁陀、伍妈妈在内等十位高手,都感到了棘手。 他们默契地认同某个共识,眼前的狂徒...无疑是继左若童之后,三一门的最强者。 “歪嘴和尚念邪经。” 姜漠眸若寒星,身旁缭绕着炸裂的火焰,他神采飞扬,道:“论类似的手段,我倒也会,待废了你,让你听个够。” “竖子岂敢!” 年迈的老僧如金刚震怒,抬起干柴般右手,有灰光浩荡,化作一串庞大的佛珠,像是紧箍朝下镇压。 “动手,解决他。” 崔延擎右手垂落无数的漆黑物质,左手截然不同,有深蓝的光芒缠绕,炁流盖压云风,充斥滔天杀机。 “小的交给我。” 横练宗师嘴角噙着嚣张的笑意,他像是狩猎一般,眸光锁定姜漠身后的陆瑾,蒲扇大小的双手泛起炁芒。 “傅兄,我和你一起。”高胡子眼神阴狠,他看到陆瑾脚下的尸体,难抑心头怒火。 “轰!!!” 在崔延擎的控制下,大片的黑色泥沼疯狂蔓延,宛若山洪倾泻,沿途的岩层纷纷解构、溃裂,承受不住那可怕的束缚力。 就连那些被点燃的自然之火,也在被逐渐吞噬,二者呈现拉锯的形势。 灰色佛珠密密麻麻,变化多样,步步覆压而至,十道银链射出,与之碰撞。 “呵!” 姜漠眼眸一厉,磅礴的炽烈之炁,自他脚底激荡,一瞬倾泻,形成银白的结界领地,把那黑色物质烧得沸腾、蒸发。 “水脏雷?不对...还掺杂了九阴秽土,束缚力和腐蚀效果大幅提升。” 那黏腻的黑色物质,无边无际地冲荡,崔延擎纵跃袭来,那满是深蓝炁流的左手有透明的虚影汇聚,赫然是一头血盆大口的凶虎。 “轰——!” 姜漠无所顾忌,血气沸腾,手腕发力握着狼牙棒正面迎击。 那凝聚成形的巨虎,转瞬溃灭,崔延擎脸色剧变,整条左臂都在发颤,有血丝密布,筋脉抽搐严重。 “啵——!” 浓郁的黑沼冲天而起,仅阻碍了狼牙棒一个瞬间,崔延擎趁势暴退。 第一次交锋,全力以赴的他,就吃了大亏。 “吼!!!” 就在此时,震彻八方的咆哮,掀起气浪。 那拄着拐杖的红巾老妇,打开一枚兽皮袋,狰狞的兽影从其中跃出,有数十米长的森蚺,亦有大若水牛的鬼面毒蛛,更有拎着铁棒的巨猿,黑压压得像是铁铸小山。 黄先生也不敢有所保留,双手抬起,像是有一台透明的钢琴悬浮虚空,供他演奏乐章,十指跳动,不断落下。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无形的撞击砸落,像是有庞然巨物拎着药杵,疯狂地捣击地面。 谷底出现深邃的坑洞,姜漠从容迈步,那凌厉的罡劲于他而言,不过清风。 “杀——!” 在老僧的率领下,众人齐齐出手,各种由炁构造、衍化,掺杂着体术的杀招,铺天盖地袭落。 尤其是那几头异兽,体格骇人,吨位硕大,给姜漠的视线带来阻碍。 “孽畜,来!” 姜漠一瞬跃起,双手高举,蓄力拉满,狼牙棒怒砸森蚺的脑袋。 “嘭!” 有蛇尾似长鞭抽来,速度快到残影横空,却无济于事,被一棒砸穿,彻底粉碎蛇首。 “不!!” 老妇嘶声尖叫,脸色阴沉得扭曲,她花费半生培育的异兽,就这样惨死了,那种哀鸣声听得她心里在滴血。 “阻止他!” 老僧手持一件降魔杵,势大力沉,试图和姜漠正面争锋,毫无疑问瞬间落败。 “轰——!” 狼牙棒和降魔杵激撞的刹那,恐怖的力道反震而来,老僧根本控制不住身形,被逼退数十米,气血动荡,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吼!!”数米高的猿猴,放声咆哮,眼睛血红,扛着铁棒砸来。 “咻——!” 姜漠疾驰而去,身若流光,避开杀招,落在猿猴的脑袋上,左手泛起莹白炁芒,果断五指落下。 赤金道痕的浮现于眸底,三一真法催动。 猿猴发出凄厉的嘶吼,疯狂挣扎,不到一刹,硕大的兽首竟被化成漫天的荧光,血雾弥漫,尸体轰然倒地。 “砰!” 在场的妖人,无不感到脊背发寒,那堪称邪魔一样的手段,看得他们心底发怵。 狼牙棒被姜漠深插于地,逐渐消散,他双手流淌莹光,彻底没有了实体。 “!” 目睹凶残的一幕,炼道宗师的余迁陀,慌不择路,放弃围攻,转身爆发极致速度,想要越过岩壁,离开山寨。 “咻!!!” 十二道银链追袭而去,拖住余迁陀,将其砸落地表,大口吐血。 姜漠继而与崔延擎、老僧激战。 陆续有实力稍弱的宗师,在神经紧绷的刹那,不慎失误被莹白手掌触及,半边身子就开始崩解,光点逸散。 “啊!!” 比火焰的灼烧更痛苦,失去的身体,无法愈合,生机弹指枯竭。 “轰!!!” 与此同时,陆瑾被横练宗师接连消耗,逼入绝境,周身的蓝白炁息愈发黯淡,随时都会熄灭,逆生状态处于崩溃的边缘。 较真地说,面前的男子,体术比魅妖强出一大截,一度压制陆瑾,更别说还有高胡子时不时在旁边牵制。 “砰!” 又一次的轰拳对拼,陆瑾右臂痉挛,指骨隐隐碎裂,倒退十余步,嘴角溢血。 “还我兄弟命来!”杀至红眼的高胡子歇斯底里。 “哼,这就废了你。” 横练宗师气势再次暴涨,周身被一股淡淡的红炁覆盖,血肉的防御和力道攻击,翻倍不止。 面对二人夹击,身负伤势、血流不止的陆瑾,左手迅若闪电,入怀取符。 赤色透明的符箓,蕴含着庞大、狂暴的能量,陆瑾运炁催动,像是拆卸了封锁,一簇肆虐的火焰瞬间吞没符箓。 三十六道由烈焰铸造的炁剑,释放而出,可怕的锋芒直指高胡子、横练宗师。 “轰!!” 在他们狞笑尚未凝固的时候,炁剑暴走,瞬间撕裂空气,洞穿他们的躯体,打得血肉横飞、脏器碎裂,近乎成了筛子。 第54章 镇妖屠魔 震撼的威力,顷刻斩杀两名妖人,陆瑾稍作喘息,再次取符,警戒地凝望前方战场。 黑色粘稠的泥沼,被师叔的炽银炁流压制得不断褪去,此前遇到的羊胡老头被锁链钉穿地表,动弹不得。 另外六名妖人更是落入下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轰!” 位置战场中心的姜漠,五指流淌灰褐色的岩炁,在接近鬼面毒蛛的刹那,一掌轰进它庞大的身躯。 “噗嗤!” 血肉碎裂,硕大、尖锐的岩刺从体内生长,洞穿要害,灭杀这头妖异的巨兽。 火光笼罩山寨,越演越烈,无法控制。 崔延擎等人脸色难看,谷底遍地焦黑尸体,百余名匪徒和数十位全性好手,被烧得快要碳化。 老僧的骨珠、降魔杵,在激烈的搏杀中,承受姜漠那狂轰滥炸的力量,接连碎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诸位,别留手了。” 他一声长啸,苍老的躯体发生惊人蜕变,灰色的炁流无穷无尽地溢出,一具暗灰、面部被腐蚀得只剩骨头的金刚佛像,迅速复苏。 见他拼命,崔延擎不再留手,所有的黑色物质收拢回体内,随后覆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当炁走向数道关键的穴位时,他的肉体被深黑的铠甲包裹,双眸猩红,残暴嗜杀,恍若古籍里描写的妖魔。 黄先生、伍妈妈等四位宗师,如坠冰窟,他们明显感觉到那老僧、崔延擎的实力骤涨,和他们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鸿沟,彻底断档了。 “杀——!” 崔延擎一声厉斥,身影消失原地,时间短得无法捕捉,再现时候已是一记轰拳打向姜漠的脸颊。 “砰!” 姜漠抬手格挡,拖拽他的臂膀,右手扣住他的面门,狠狠往地面砸去。 “轰!” 指间的炁流像是火焰一样燃烧起来,血肉模糊的烧焦让崔延擎痛苦嘶吼。 距离他的眼睛被挖出来的前一息,老僧杀来,巨大的金刚挥拳向下,直袭姜漠。 “死——!” 另一名宗师不知何时绕到后方,猛地深吸一口气,腹部高高鼓起,炁流走过经脉、肺部,怒喷出深紫色的烈焰,浩浩荡荡,淹没一路。 然而,璀璨、洁白的结界平地而起,庇护姜漠全身,连带着崔延擎一起困进去。 “轰隆隆!!” 金刚拳印如雨点袭落,紫火焚烧,把球形的屏障打得震颤、轰鸣,却不见有裂痕出现。 被压制在地的崔延擎,差点脑袋都要被抓穿了,他拼命对抗,却还是不敌。 “噗嗤!” 姜漠陡然加大力道,在钳制妖人的同时,左手如枪尖穿刺,破开崔延擎的胸膛,一把握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哗——!” 五指流淌莹光,顷刻炼化心脏,碎成炁屑。 失去心脏供能的崔延擎,气力渐弱,如虎凶戾的双眸黯淡无神。 轰鸣声持续不断,围攻的老僧、四名宗师,有股莫名的悸动。 当结界消散的时候,他们瞳孔骤缩,皮肉都在颤栗,一代全性元老崔延擎陨落,不甘怨恨的头颅,连带着脊骨,被姜漠拎在手中。 “砰!” 人头落地,姜漠继续向前,无数的炽银锁链演化,对最后的五名妖人展开猎杀。 最先顶不住压力的,赫然是失去了异兽的红巾老妇,十余道锁链轻松将其斩杀。 老僧气喘不已,瘦骨嶙峋的身体,几乎能看到暗红的血管,即将枯竭。 施展身外法相的消耗巨大,虽拖延了死亡的时间,但无法硬抗姜漠凌厉的攻势。 那十指弹奏、催动杀招的光头老者,见死境已至,试图撤逃,被密集的锁链围剿,洞穿胸膛,从高处砸落地面,头骨稀烂,气息全无。 偌大的楼寨被烧成了废墟、浓烟灰烬飘荡空中,余下的四位妖人,体力和炁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姜漠无视余迁陀、以及两位宗师,只是盯着威势和金刚法相的老僧,淡笑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么,礼尚往来,我也赠你一段古咒,如果你撑得过去,任你去留。” 老僧嘴角血迹殷红,枯槁的躯体临近崩解,他桀骜而张扬,冷声训斥:“要杀要剐随你,小辈。” “我还没有怯弱到需要你施舍的程度!” “好,慢走。” 姜漠单手结印,眸光锁定老僧,一段繁杂、晦涩的北漠古语念起,时间的流逝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轰!”的一声,周围环境皆暗,无法言语的痛觉,深入灵魂的本源,几乎要把意识撕成无数碎片。 在这幽暗的世界,老僧被封困在极小狭窄的棺材里,四肢不能舒展,完全折断。 他根本没有时间诵经念咒抵抗,每一秒都在承受人间极刑。 时间漫长,起初他惊恐万分,想尽一切办法,欲要离开。 半个小时后,精神崩溃,老僧心如枯木,意识被揉成了碎屑,混乱的记忆散布在破碎的灵魂里,就连嘶哑的哀嚎都发不出。 漆黑的世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仅有绝对的死寂,和被无限延长的时间,麻木的意识深堕炼狱。 然而,在余迁陀等人的视野中,却是另外一幕。 随着姜漠念起古咒,老僧七窍猝然暴血,眼球凸起,直挺挺地跪倒,肌肉和骨头一寸寸地消融,诡异又惊悚。 余迁陀绝望阖眸,放弃了抵抗,任由遍体鳞伤的躯体大肆流血,对他来说,与其被那人杀了,还不如自裁。 一道炁劲在心脏处爆裂,这位湘西的炼道宗师,人生走到终点。 残存下来的两位妖人,一男一女,面容相似,应为兄妹,那擅使紫火的男子拦在前面,和姜漠谈判: “我等素来与三一无仇无怨,此番被卷入纷争,身不由己。” “无根生下落,我也知道,恳请道长高抬贵手,放过我妹妹。” 望着他那舍生取义的姿态,姜漠不禁莞尔: “此时此刻,伱莫不是在说笑?身不由己这种借口,糊弄糊弄自己得了。” “道长,真要逼我们到绝路么!” 男子不甘辩驳。 谈判破裂,他豁出一切,紫焰汹涌,与姜漠搏杀,女妖人在一旁协助。 “噗嗤!” “噗嗤!” 这是没有意外的飞蛾扑火,性命远不如姜漠的二人,不到十个回合,就被银链横扫,抽断脑袋,躺在血泊里。 至此,全性又一处据点——高胡子寨,匪徒、妖人皆亡,被火海覆没。 第55章 家中来信 战后,一袭白衣染血、脏灰的陆瑾脚步蹒跚走来。 他脸色苍白,忍着浑身的剧痛,朝姜漠问:“师叔,您怎么样了?” “无碍,筋骨活络得正舒服。” 历经血战,姜漠未有丝毫的疲惫,反而眸中的莹光,越发深邃,精神状态自然而盈满,与陆瑾的虚弱截然不同。 “你伤势略重,走,去个清静点的地方修养。” “好,麻烦师叔了...”陆瑾感激地道,他声音沙哑,粘稠的血迹还没干涸,沿着臂膀划落手心。 火势渐歇,整座山寨都被毁了,血泊里残骸随楼墟一起掩埋谷底。 姜漠御炁起风,直上云霄,带着陆瑾离开。 银光掠过夜幕,疾驰在辽阔、苍茫的大地之上,返回昨夜休整的驻点。 静谧而虫豸低语的山涧密林,陆瑾半蹲在溪流岸边,借用山泉清洗伤口污垢。 处于高度紧绷的肉身,接触冰凉的溪流,霎时都放松了许多,伤口的剧痛得到舒缓。 陆瑾撕裂长衣一截,右手封住伤口各处的穴道,止血后开始包扎伤口。 姜漠隐入周边昏暗的树林打猎,很快就拎着几头野鸡的尸体和枯草薪木回来。 铺成井字型的木堆,随着他运炁,指尖垂落一抹赤色焰火,便响起爆竹般燃烧。 深夜,山鸡被竹串贯穿,横放在篝火上炙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时有黄金油渍滴落,柔嫩的皮肉被烤得微焦、香脆。 两人席地而坐,陆瑾体力消耗过度,更是饿得四肢疲软,姜漠取下一串烤好的山鸡,递给了他。 “先吃吧。” “师叔...” “吃。” “谢谢师叔。” 陆瑾接过竹串,哪怕处于饥饿的状态下,他依旧吃得比较斯文。 偌大的烤鸡被他一点点啃食,身体得到补充,腹内、胸腔皆有暖流,苍白憔悴的脸上恢复些许血色。 “师叔...我能问您件事儿么?” “问。” 姜漠盘坐在篝火前,心如止水。 “此前您的古咒,是何秘术?” 陆瑾把心底的困惑问出,在他的视角中,那凶焰猖獗的妖人在聆听古咒之后,被扼杀当场,威力堪称一绝。 “古渡折灵咒。” 姜漠微而轻笑,道出其来历:“我在北漠游历时,曾与一族深山的部落交好,帮了他们大忙,就得此咒的赠予。” “一旦念咒,可将受咒者困于意识世界,把痛觉放大,时间减缓,同时维持这种囚禁效果,需消耗的是受咒者的血肉,直到化作一滩血水,囚牢才会坍塌,意识泯灭。” “破解的方式也很简单,保持镇静,忽视痛觉的干扰,很快就能出来,算是一种辅修的手段,能锤炼心性。” 闻言,陆瑾恍然大悟,又追问: “那秃驴老汉对您念的咒呢?” “弟子当时位于您后方,就连情绪都被影响得焦躁,脑袋昏沉,差点控制不住身体。” “他化自在天魔咒,把人拉入内景,放大和实现欲望,让人沉沦其间,无法自拔。” 姜漠打量着陆瑾,提醒道:“你如今年轻,修为也不错,格外需要注意的是,心性的打磨。” “否则像上次的魅妖,和这次的他化自在天魔咒,但凡你碰到了,无疑是要吃上大亏。” “弟子谨听师叔教诲。”暖色篝火映照着陆瑾认真、郑重的神色。 忽然,远处的山林传来马踏蹄声,几道人影跳落地面。 “谁?”陆瑾警惕回首。 “陆少爷,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不认我了?” 姜漠抬首望去,迎面走来的男子,粗犷而豪迈,一袭墨色的长衫,留着干劲十足的寸头。 “乔叔!是您啊。” 陆瑾看清走来的几人,赫然都是家中的护卫,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相迎: “来来来,乔叔,葛叔,张叔,你们快请坐。” 护卫淡笑婉拒,扬声解释: “客气了,少爷,陆公和家主让我们这帮兄弟打探您的消息,家中留下的萤纸还有一些,大致判断您的位置后,我们就赶过来了。” “是天师府那边拜托我们转交给你和这位三一道长的信件。” “喏,这是抄写的新一份。” 乔叔开门见山,伸手入怀,取来书信恭敬地交给陆瑾。 “好,辛苦你们了,乔叔。” “家主还特意吩咐,让我们问问您,需不需要帮助;如果需要,哥几个就不用回去复命了,陪着少爷您。” 三名护卫气度不凡,都有着不错的身手,比起一般的全性精锐还要强大。 “劳烦父亲和几位叔叔担心了。” 陆瑾心底流过一道温暖,他欣慰地推辞:“乔叔,麻烦您回去的时候,替我转告父亲一声,对于他的支持,瑾儿感激不尽。” “哎,我的大少爷,那您和这位道长多多保重。” 乔叔一路看着陆瑾长大,知道这娃念头直,认定的事情天塌了都不改,遂不再说什么,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再三提醒: “长大了,闯荡江湖也需要注意安全,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记得回家。” “嗯,乔叔,放心。” 随后,几位护卫作了一番简单的告别,匆匆上马,返回陆家禀命。 陆瑾重新坐下,拆解信封,当看清内容后,脸色转瞬变得凝重:“师叔,无根生露面了,要和我们约在龙虎山了结恩怨。” 说罢,他把信交给姜漠。 “时间是在后天么?” 姜漠扫视字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以武止戈,即见生死,总算是沉不住气了,如此一来,倒是省去繁琐的过程。” 陆瑾有所不安:“信中只提他一人,不知李慕玄现今何处?” “或许跟着无根生一起来,或许藏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管如何,我要杀他,他活不了。” 姜漠神色平静,并不忧虑找不到二人的踪迹。 陆瑾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他恨透了李慕玄,若不是此人与魔头闯山,师父根本就不会仙去。 “最好让我在龙虎山见到他。” “那就希望他会出现罢。” 姜漠随手把信纸放入篝火焚烧,从容自若地说:“到时我对付无根生,伱对付李慕玄,共斩妖人。” “好——!”陆瑾眸现寒光。 “明日静修,把你的状态调到最好。” 第56章 为人以诚 月悬高空,荒野草屋。 李慕玄昏沉地醒来,他眼前一片模糊,浑身肿痛,像是被鬼压床一样难以动弹。 “够快啊,才睡几个小时。” 一旁的段老儿见状,把他扶起,还端来一碗清水。 “掌门呢?”李慕玄头痛欲裂,感觉身体近乎掏空,四肢酸软。 “喏,搁里面睡着。” 简陋的木床铺垫着薄薄的草席。 无根生昏迷未醒,睡在内侧,李慕玄在外,他僵硬扭头,见到掌门的面容时,脊背不由发寒。 肌肤憔悴、皲裂,像是一夜苍老数十岁,死气沉抑,口鼻间的呼吸甚是微弱。 “前辈...掌门怎么了?!” 段老儿抚着白须,阴冷笑道:“就暂时的半死不活,醒得来就命大,醒不来就没了。” “要用刘婆子的死棺,代价可大着嘞,动辄是数十年的寿命消失,而且至多能承受两次阴身的替换。” “?!”李慕玄面露骇色,他想不到那座血池的石棺这么邪乎,心里堵得难受。 在这乱世,人生光阴八十载,已是幸事。 昼夜减半,又有天灾、人祸、疾病影响,真正能自由行动的寿命时间,不过近四十载。 经过一次南疆秘术的祭祀,被掠的寿命之多,沉重到让李慕玄心理失衡。 “落棺前,我听掌门说他以前去过,那岂不是....” “对,就算撑过此劫,也没几年可活咯,说不定还要老朽送他一遭,给他立坟烧香。” 段老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脸上收敛的笑意不知是调侃,抑或嘲弄。 李慕玄渐渐恢复气力,接过瓷碗小抿一口清水,湿润干燥的喉咙,又问:“前辈,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姓段。”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突然,段老儿貌似想起什么,显得有些严肃,沉吟道: “刘婆子给你的药,防着点不要吃,那是以你为载体、拿来对付三一门人的手段,可不管你的死活。” 对于这个老朋友的弟子,他还算有良心,做不到视而不见。 “....” 李慕玄犹豫片刻,才缓缓回应:“段老所说,我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茅草屋里,烛火摇曳,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会儿,直到李慕玄能下床行走的时候,无根生才醒来。 “掌门!!” “掌门。” 段老儿和李慕玄连忙扶起无根生,才发现他虚弱得浑身冰凉,像具尸体差不多,就连往昔那双神莹内敛的眸子,都变得空洞、疲惫。 “咳..咳...” 身体在发颤,五脏六腑传来阵痛,血丝沿着嘴角流下,无根生精神萎靡。 看到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李慕玄愧疚自责,慌忙倒水,递碗于惨白的唇边。 “给,掌门,喝点水,您先别说话,恢复恢复。” “汩汩汩....” 无根生本能地张嘴,大口吞咽着清水,直到碗空了才停下喘息。 “差点...要命了...好在能醒来。” 他脸若纸白,却侥幸一笑,满是不在乎,没有丝毫心悸,反而像是在赌坊赢取胜利的狂徒。 李慕玄眉宇黯淡,顾忌重重: “可是,以我们现在的身体,去天师府不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么?” “那倒不会...” “死棺的副作用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要有半天的时间恢复...完全不是问题。” 无根生望向段老儿,语气带着恭敬、感谢,询问: “上人...从您带我们离开刘婆那儿,多久了?” “几个时辰,距离你要去龙虎山,还有差不多一天时间。” 段老儿随声应答,每次听到龙虎山这個称谓,他就不免想起那个牛鼻老道,心底一阵厌烦。 “一天么?足够了。” 无根生低声呢喃,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顾虑时间来不及,拖着病躯去龙虎山,那真的和送死没区别。 “和三一门的仇怨,也该落幕了。” 李慕玄愣住,“您的意思是?” “以武决生死,仇怨两清,不再牵连其他门人。” 无根生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炁像是融化的冰山,不断地集聚、游荡脉络之间。 “你到底想清楚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段老儿察觉李慕玄的迟疑,不禁催问。 “去...我去...” 李慕玄垂眸轻叹。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他也不想逃避。 最糟糕的结果,无非被斩龙虎山下,借血池死棺再延残命而已,能还清些债孽也好。 ....... 天师府。 月华洒落的庭院石砖地面上,盘坐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各自入神静修,肌体有金光流淌,炁息绵延不绝。 良久,张之维先一步睁眸,脸色淡然。这时,一旁的张怀义也醒了。 “师父还在屋内听晋中汇报情况...” 张之维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弟,隐隐有所不安,忍不住开口: “怀义,伱和我说句实话,那全性魔头是否和你有交情?” 面对师兄突袭的难题,张怀义挠头,惭愧一笑: “交情?那倒没有,只是有些忌惮魔头的手段,印象深刻而已。” 张之维凝望张怀义那副憨厚、朴实的模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毕竟这份答案没有完全说服他。 至此,他不多做追究,只是适当劝诫: “怀义,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些事情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分寸,不仅是无根生这件事情,其他事情也应如此。” “为人一世,是非曲直要拎得清。” “嗯,我会注意的,师兄。”张怀义虚心受教。 接着,张之维临时起意,建议道: “好久都没和你切磋了,要不让为兄试吧试吧你?看看你这些年的修炼,长进如何。” “呃?” 张怀义甚感意外,有些汗流浃背:“这....我哪能和师兄比啊?” “不过师兄都提了,那我也不好扫您的兴,成吧,来试试。” 张之维淡笑起身,沉默向后走去。 拉开一段距离,他右手道金光乍现,化作绳索,画地为牢把自己和张怀义都给圈进去。 “还是从前的规矩,只要把我逼退这个圈子,就算你赢。” “拿出对付魔头的实力,和我尽情较量。” 听到师兄那平淡的语气,张怀义如临大敌,本能地感到紧张。 他清楚和之前的比试不同,这一次的师兄完全是认真的姿态,是要通过自己一窥无根生的实力么..... 不,更准确地说,倚靠直觉的猜测,张怀义明白这是一场带有敲打意味的切磋。 想到这里,他身体微颤,不敢有所大意,摒弃杂念,决定全力以赴。 “轰——!” 耀眼、璀璨的金光,一瞬闪耀,缭绕于身,张怀义做好准备,锋芒毕露道: “来罢,师兄!” 第57章 全力以赴 历经数年的苦修,张怀义如今凝聚的护体金光,与第一次演武时的质量对比,更为纯粹、多变,仿佛是延伸的肢体那般随心所欲。 当他看到师兄张之维手上的金光逐渐褪去,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浓眉皱起:“师兄,您这是?” “既然你说那魔头的手段,能克制金光咒,那我索性就不开了。” 张之维拉起袖子,露出结实如钢铸手臂,笑意洒脱:“顺便看看你的金光搭建的皮实不。” 话毕,他向张怀义招手,示意开始进攻。 “那师兄您可就小心了....” 张怀义抱拳行礼,随后摆开架势,脚踏青砖下盘稳固,一双铜铃大的眸子,紧盯前方的身影,似在找寻破绽。 “咻——!” 在双方的眸光碰撞刹那,张怀义果断出手,猛地箭步跃出,身似炮弹敏捷,被金光覆盖的右手,一掌袭向腹部。 “砰!” 矗立原地的张之维,视那凌厉的攻势如无物,右手猝然爆发迎去。 一掌震开袭击,两者碰撞,有沉闷声传来。 被硬撼金光的张怀义面露忌色,牢固的金光虽未破碎,但是开始有了明显的颤动反应。 他不信邪,再次出手,不仅是体术上的搏斗,更有部分金光凝聚成绳索,密密麻麻袭向张之维。 “不错,有长进。” 张之维一边闪避,一边高速移动,残影快到那些金绳根本无法追上,他每迈一步,就像是鬼魅般出现在张怀义的视野盲区,丝毫不给反应的机会。 每次总是差一点,差一点... 接连的转身防御,找寻目标,不断落空。 张怀义五感紧绷、心理焦躁,按理说二人的修为差距会有,但比之前些年更大,令他难以接受。 “在后面。” 玩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更有刺耳的破空之声近身。 张怀义似惊弓之鸟,急速侧避,左手蓄力,金光骤涨,半透明的金色巨手随着他的意志倾力迎去。 “嘭!” 又是一次正面的交锋,张之维五指修长,充斥着惊人力道的掌印,轰在张怀义的金光巨手上,压制得寸寸败退。 就在金光变化,有无数颗火星状的金光准备激射时,张之维不跟他客气,再次猝然发力,右臂的筋脉与骨肉完美爆发,打出的寸劲正掌竟让那金光直接溃裂、暗淡。 “!” 张怀义瞳孔地震,分神操控的招式被强行打断。 骇人的力道从手掌蔓延而来,像是一口数百斤重的铜鼎横空砸来,他手筋发麻,虎口更是裂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地面的石砖被踏出裂痕,那沟壑有近十米长,若不是通过双脚卸力于地,仅此一掌,足以把他逼至圈外。 张怀义气喘连连,额头满是冷汗。 右手连带着臂膀的肌肉都在发麻,他难抑剧烈的心跳,几乎每次的对拼,饶是有着金光加持,他都占不到便宜,稍有大意就要吃亏。 在他的视野里面,师兄体格修长,举手投足间都利索到了极致,没有多余的动作,力速双绝,以破万法。 那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着实让他发怵,难以找到平分秋色的可能。 “嗡!”的一声,被逼到绝境的张怀义,运炁施法,轰鸣的绛宫雷在他掌心发出清脆的呼啸声,并在逐步增强。 张之维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在动手前,随意地问了一句:“师弟,你的雷法,对那魔头可曾奏效?” “师兄....没有。” 张怀义摇首,语气沉重。 回忆此前的战斗,他不由庆幸魔头没下死手,否则他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师兄切磋武艺。 得到答案的张之维,脸色稍显慎重,轻吐出一口气息,右手蓄力,淡笑道:“好,为兄知道了。” 这一刹,张怀义明悟,师兄要动真格,大概率是一招定胜负。 “您小心,师兄!” 一声轻叱,张怀义气势节节攀升,金光不曾削减,彻底凝缩到了极点,像是一层特质的铠甲,庇护周身。 体内的炁以惊人速度消耗,七成...五成..三成..双手掌心雷密密麻麻,像是罗网一般,轰得地面粉碎、焦黑。 “滋啦滋啦!!!” 下一瞬,偌大的金光圈被大片的雷网覆盖。 张怀义的脸色转瞬煞白,接近虚脱,尤其是师兄那稍带赞许、认可的眼神,令他不敢怠慢。 反而是一口气拿出所有的实力,不再有所保留,势要一招定胜负,哪怕能撼动一二,输了也不丢人。 师兄,这次轮到我劈你了。 “轰隆隆!!!” 想到这里,张怀义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双手拖拽罗网,如闪电一纵即来。 无数雷霆四溅,封锁八方,让张之维再无退避可能。 “来得好啊,怀义。” 张之维发自内心地为师弟的修为大幅提升感到开怀。 他肆意张扬,给予足够的尊重,身若流光闪动,避开不少的阳雷。 直到两者快要接近,漫天的雷网拦截,没有多余空间。 他一瞬爆发,任由雷霆轰身,速度不见有停滞,在张怀义匆忙掌御阳雷防御之前,一巴掌霸道地抽在其胸前的金光上。 “轰隆!” 金光粉碎,绛宫雷溃散,力竭的张怀义再无抵抗之力,由高处坠落,双腿发颤,嘴角带有明显的血迹。 这是强行运炁的反噬,身体承受不住,血气起伏,筋脉抽搐。 反观张之维也是被雷法轰得衣衫破烂,体表肌肤多处灰黑,但不见血迹。 “可以啊,师弟,长进了!” 他大步流星走来,一把伸手拉起虚弱的张怀义,上下打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伤了这个藏拙的小师弟。 “师兄,师弟在您这儿讨不到好处。” 张怀义无奈苦笑,摊手道:“您总不能老是拿我当沙包啊,实在不行,换晋中师兄过来,或者找师父师父比划比划。” “嘘——!” 张之维示意他小声说话,有些心虚搂着张怀义的肩膀,嘀咕道: “哪跟哪啊,咱师父修了那么多年,我可不敢揣测他老人家,估计还远着嘞。” “啊?师兄,你真没骗我?” 张怀义一头雾水,早在之前,他就觉得师兄差不多接近师父了,没想到猜错。 张之维笑着眯眼,连连摆手:“嘿嘿,没,真没骗。” “吱呀——!” 就在这个时候,天师的房门由内打开,田晋中随张静清走出。 望着院子的狼藉,不少石砖被轰得碎裂,张静清脸色渐沉,严厉喝道:“都什么时候了,孽障,你还心思欺负伱师弟?” “诶!!师父师父,我错了,您别生气,我马上打扫。”张之维急忙求饶,一溜烟就跑去那扫帚和竹筐。 第58章 南辕北辙 事关全性与三一的血斗,被牵动心弦的各派,深夜陆续有掌门携弟子,抵达龙虎山。 譬如火德宗、武当山、流云剑等,其余门派由于距离较远、或者动身晚,目前尚在途中。 张静清和几位弟子相迎接待,为他们安排休息的寝房。 一众年轻的精锐弟子,在各自打着招呼,相互问好; 受战事影响,许多龙虎山的弟子都下山了,往昔热闹的天师府,变得冷清寂静,直至今日客访,才焕发些许生气。 乱世纷争,各派大量的中坚力量投身战场,因此衰落,不单是龙虎山如此,其他异人门派亦是类似的情况。 庭院,几位掌教、门主和张静清坐于一张石桌前,商讨对策,该如何处置全性魔头,张之维在一旁给师父和几位前辈礼貌斟茶。 武当山的掌教,年过七旬,面色肌肤赤红,眉毛、胡须皆若雪白,自然垂落。 他轻握茶杯,嗅着清香,浅尝半口,遂向天师询问:“三一的朋友,到了么?” “自从左门长仙去后,现今主持门派大局的人,应该是旷雅先生、维玄子他们吧?” “非也。” 张静清轻轻摇首,将所知的消息道出: “我命弟子下山打探消息,现今主持三一大局的领袖,是一位从来显露过身份的三一道友。” “他是左门长的师弟,早年下山云游的那一批;” “如今正带着弟子陆瑾下山,接连去往全性的据点,找寻无根生的踪迹,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闻言,火德宗的宗主,一位头顶光滑、面容粗犷的中年人,不禁好奇: “那能联系得上他们么?” “唔....难说。” 张静清也没有把握,坦言道:“三一那边完全封山,仅有这二人在外荡魔,我委托陆家、江湖小栈去找人了,希望能尽早有下落。” 流云剑的门长,好似侠客般,背负长剑,白发束起却更显俊逸,他提议: “无妨,只待明日,那厮抵至龙虎山前,我等将其拦截即可,届时他想走,也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嗯。”张静清赞同,却不由一叹:“就不知这魔头,是否还有筹划,抑或其他妖人暗中协助?” “倘若如信中所言,倒也无妨,但还是该做一下准备,毕竟全性历来没有底线。” 武当掌教有所猜疑,像他这种阅历深厚的一教之主,见过大风大浪,甚是熟知全性的卑劣。 “此番有我等压阵,各派都来了,若真有妖人闹事阻碍,索性就一起杀了,他们还掀不起风浪。” 流云剑的门长放下茶杯,语气清冷。 “诸位,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了,趁早歇息罢,养足精神,以待明日的妖人赴约。” 张静清向几人敬茶,接着寒暄片刻,便各自散去。 夜空繁星点点,氛围却格外的肃穆,压抑。 无论是龙虎山的天师、弟子,还是各派掌教、门人,所有人都清楚,明日会有一场血斗上演,而他们要做的,无非是全力以赴,抑制一切不利的因素。 ....... 荒郊草屋,乌云覆盖万里,暴雨倾盆。 烛火映照着屋内昏暗的环境,无根生已然痊愈,大口吃着粗粮,一副精神昂扬的姿态,正和段老儿举杯共饮杜康。 “来来来,上人,再走一回,为我送行啊!” 无根生邋遢的脸庞,因喝得酩酊大醉,而变得潮红。 “哎,掌门您说笑了,老朽相信您能功成身退,化险为夷。” “来,喝——!” “走着!” 酒碗相撞,二人喝得痛快,浑然不为明日的赴约愁虑。 而李慕玄格格不入,他蹲在门口,仰头凝望屋外无边黑夜,雨水滂沱,渐渐的入神了。 在浩渺的天地前,他不安、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手握刘婆子给的药瓶。 权衡再三,受好奇心的驱使,他轻轻拔开陈旧的木塞,往内窥探,映入眼帘的是一枚血色丹药,散发着淡淡幽香。 “靠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么?” 这一瞬,他心底悲凉、茫然,悔意如影随形,揣紧了药瓶,眼睛泛起云雾。 一步错,步步错,多年来的经历,南辕北辙,显得可笑。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日跪于三一门中庭,目睹左若童飘然凌空,是彻底的悔恨、无措。 倘若...在被考验时,再多一些耐心; 倘若...在树林中,没有情绪失控顶撞; 倘若...在迎鹤楼时没有冲动; 倘若...没有伪装弟子入山; 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李慕玄拳头紧握,药瓶几近碎裂,他低着头,咸涩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明明一切都那么靠近,到头空却是一场空。 “轰隆!” 银白闪电撕裂黑夜,震耳欲聋的响声,依旧无法掩蔽心声。 要是没有选错...要是能一直演下去....要是能回去.... 长夜无止,烛火渐暗。 无根生和段上人接连昏沉睡去,唯有李慕玄一人,像没有归路的丧家之犬,蹲在门口,无声啜泣。 哪怕体格健硕,距而立之年不远,这一夜,他仍旧哭得像个孩子。 久违到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泛起,李慕玄想起第一次闯祸时,被父亲拎着去街坊家里道歉的往事。 是害怕么? 是紧张么? 是后悔么? 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一切都晚了。 鬼手王离世的时候,他因犹豫,没能喊出那一声师父,说是怕他心愿圆满,就此撒手而去也不见得,无非是心底始终有些许芥蒂,无法喊出。 左若童破功垂危时,他也因犹豫,半句话都说不出;明明想上前做些什么,却被那些三一弟子凶狠的眼神吓得脚步僵直,就连最后道别、道歉的话,都止于喉咙。 李慕玄疲惫至极,根本无法入睡,他双眸哭得红肿。 迷途羔羊,莫过于此。 ...... 深夜,山涧。 陆瑾经过一天的静修,伤势和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在姜漠的指导下,对逆生三重的理解和运转,修复了一些小瑕疵,更为的顺畅、自然。 他眸光清澈,神盈充足,周身缭绕着蓝白的炁息,前所未有地强大,近六分之一的躯体,都能维持炁化的状态。 “师叔,我做好准备了。” 一如多年前,他站在树下,由师父传授入定炼炁那般,态度认真、语气恭敬。 姜漠白发披肩,仅是开启逆生一重,轻声道:“好,我陪你演练一二。” “从入门的托云手开始,各种武斗技巧,都走一遍,再感悟和魅妖、山寨那横练宗师战斗时的不足、疏漏,争取做到最好。” “好,师叔,劳烦您了。”陆瑾心悦诚服道。 “明日若见李慕玄,斩了他。” “嗯,弟子不敢辜负师叔期望。” 静谧深林,二人月下演武。 姜漠把往昔师兄所传的一切技巧,再次耐心地教给这位晚辈。 “在战斗时,需全力以赴,保持高度警戒,不可大意,往往决定胜负,都是一瞬的失误。” “所有由炁施展的手段,都有一定的构建时间,区别在于快慢,而你永远要做的一件事,无非是比你的对手更快。” “理论上只要你性命修为锤炼到足够高,完全可以做到先发制人,后发取胜两种随心所欲,哪怕没有异术的加持,他们都奈何不了你。” “砰!砰!砰!” 拳脚碰撞声接连回荡山林,陆瑾全神贯注,在姜漠的引导下,徐徐化解招式,并隐隐触摸到了瓶颈。 他格外珍惜这段时间,光是想到仇人近在咫尺,便更加奋发了。 随着出拳轰掌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简洁,他浑然不觉,自己正处于某种蜕变中。 第59章 魔临龙虎 清晨,茅草屋内的无根生、段上人已然醒来,伸着懒腰,准备启程龙虎山。 “走了,傻小子,放松点,我们去去就回。” 无根生单手梳了梳乱成鸟窝的头发,眼里的睡意还没完全褪去,走到门口,推了推小李肩膀。 “掌门...这次我跟您一起扛。” 李慕玄起身,表情麻木,说话没什么情绪的波动,经过一夜沉思,他无悔做出的决定。 “好,会赢的。” 无根生欣慰而笑,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舒爽到每个毛孔都在发颤,枉他狼狈多日,几经生死,终于把这恶童给渡一半了。 “那就走罢。” 段上人左手持拿的符箓,逐渐点燃,他示意二人靠近搂住他的肩膀。 下一瞬,金光腾空,掠过广袤大地,罡风呼啸,直指天师府。 ...... 上午,巳时。 乌云覆压千里,风雨欲来,不见旭日高悬。 龙虎山下,地势平坦,两边有岩层高耸,众多的山道绵延而上,直抵天师府。 众多岩道,或者视野盲区的角落,都站着数位人影,赫然是来自各方的正道门派。 除了昨夜抵临龙虎的三门,还有上清为代表的郑子布一行人,他随同师尊、师兄而来; 有以秘药修行的藤山道友,携门下两名弟子前来,她容貌肃穆,三千烦恼丝尽剔,欣瘦的身形穿着一袭白衣,脖前围系黄色巾带。 更有无漏金刚、术字门、以及一些零散的小派。 此刻,他们的目光,无不纷纷看着下方的山地。 那里正有四道矗立的身影,以张天师为首,他不怒自威,张之维、田晋中、张怀义三名弟子跟随在后。 龙虎山前,四人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防线,散发着可怕的气势,几乎要睥睨整片天地。 “轰隆隆!!!” 沉闷的声音,自云海的那一端传来。 耀眼的金芒呈现在那些卫道者的瞳孔中,转瞬而至,三道身影坠落地面,从容走来,与龙虎四人对峙。 “无根生!李慕玄都出现了!还有旁边的妖人是谁?!” “终于来了么,好胆。” 就在众人各有揣测时,张静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眉头先是一皱,旋即扬声轻笑,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般。 “段道友,好久不见啊。” “这些年藏得那么严实,我可是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 “既然来了,不妨多和我叙叙旧,稍后再走,如何?” 闻言,段上人还没来得及平复体内起伏的气血,就被气笑了,要不是认识多年,指定被这鬼话给蒙骗。 他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回应:“哼!牛鼻子,少来套近乎,谁跟你熟了?” 说罢,不等天师言语更多,就侧首看向无根生、李慕玄,诚声提醒:“二位,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保重,回见。” “段老,辛苦了。” “诶,上人,您慢点,可别摔了!” “咻——!” 受制于张静清那审视的眸光,段上人很是不自在,一刻都不想久留,眼神戒备地催动符箓,化作金光远去。 至此,仅剩李慕玄、无根生二人,面对满山的正道门派。 “三一的朋友还没来么?可别让我久等了啊。” 空气中弥漫着密密麻麻的敌意,无根生不以为然,反而是率先向天师发问。 “无根生,你的门人呢?” “不随你这门长,来龙虎山逛逛么?” 张静清沉声质问,他凝望这衣衫褴褛的妖人,心底甚是戒备,尤其是那双神莹淡若清水的眸子,让他竟一时无法勘破。 “啊?这哪能,我那些酒囊饭袋的门人,可是听到天师威名就要发颤了。” 无根生打趣笑道,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浑然不顾周围的卫道者,脸色是如何的难看慎重。 “这位就是李慕玄了么?” 张之维双眼微眯,靠近张静清,小声询问:“师父,您看三一的朋友们还没来,要不让我试试他们?” “要是手段不行的话,就直接废了,省得麻烦,到时扔给陆瑾他们处理就好。” “师父,您就放心,陆瑾这人好说话的,我俩熟着,他指定不会因为这事跟我翻脸。” 听着弟子的碎碎念,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张静清挑眉斜视,倒没有反对,只是嘱咐道: “下手轻点,别给弄死了。” “包我身上,您放心。” 得到允许的张之维,大步踏前,眸蕴寒芒,扬着下巴,一边拉衣袖,一边通知无根生、李慕玄。 “我呢,临时改主意,三一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来,就让我先会会你们吧。” “噢?是么。” 无根生垂眸,仍是风轻云淡,一笑置之:“我来这里是准备和三一门人了结恩怨的,至于伱啊,算了吧....” “那可由不得你。” 张之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猝然抬起,力道惊人,一巴掌抽了过去,直袭无根生的太阳穴。 “哼!” 一旁的李慕玄见状,即刻施展倒转八方,五指屈握,无形的磁手硬生生地拖住张之维的掌印。 “不关你的事,滚开!” 李慕玄话语淡漠,对眼前的张扬青年不悦。 浑厚的金光一瞬燃起,隔绝了人磁的影响,张之维直视李慕玄:“那就先从你开始。” “轰——!” 他动若蛟龙,速度可怕,右手抡圆力道更甚,当即要降服妖人。 “怕你?” 李慕玄冷声呵斥,炁走八脉,将人磁开到最大,势要把这狂妄的家伙,彻底束缚。 然而,依旧无法阻止张之维,随着“砰!”的一声,无根生出手了,速度快到只有残影。 他双眸泛起蓝芒,一巴掌迎了过去,与张之维硬撼,神明灵功率飙升,仅是刹那,金光像是冰雪被炽火融化。 “轰!!” 一击过后,无根生倒退数步,右手略微发麻,脸色凝重。 反观张之维像是没事人站在原地,表情玩味,回首调侃张怀义:“师弟?你就败给了这种货色?不应该啊。” 饱含讥讽的话语,听得李慕玄拳头紧握,眸中杀气迸射: “收回你的这句话,否则,我不介意在三一门的家伙来之前,先宰了你!” “嗬,有魄力,算我高看你一眼。” “妖人,一起上吧!” 张之维气焰不减,他舒络筋骨,金光像是潮水一样褪去,而气势却愈发的凌厉,双手指骨交叉,摁压得发出清脆响声。 第60章 以力折妖 对于他的挑衅,无根生倍感压力,语气变得沉重,他向天师追问: “这是您弟子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 话音刚落,就被张之维打断:“讲道理?像你这种全性配听么,懒得和你废话。” “咻!” “嗡!” 李慕玄操纵人磁,却惊骇发现根本锁定不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身若鬼魅。 众人惊愕,没想到这龙虎山的高徒,心思竟这般通透,直接动手。 “好,既然您老人家默许,那晚辈也不客气了。” 见张静清无动于衷,无根生微微阖眸,倾吐浊气,眸底的蓝芒炽盛,五感大幅提升。 “轰!” 无根生一瞬冲出,与张之维激烈交手,密集的拳印和掌法接连交错,两道残影疯狂地缠斗在山地上。 李慕玄心急如焚,双手聚炁,猛地拍地,无形的磁网极速扩张,覆盖方圆十丈,特意避开无根生所在的位置,并施加对张之维的影响。 动真格的无根生,同样神采飞扬,眸间摇曳的蓝芒,诡异而神秘,数次硬撼张之维的掌印,都似找到技巧,卸掉近半力道。 “轰!!!” 又一次的碰撞,无根生被那强横的力道压制得暴退向后,双手更是发麻,嘴角的笑意愈发痛快。 “可以啊,这位道长。” “您可真有本事,要不是有小李护着,我怕是要在你手上吃大亏了。” 张之维置若罔闻,反而越看李慕玄越是不顺眼。 这家伙操控的力场,像是泥潭一样烦人,还神出鬼没,在不开金光、还要镇压魔头的时候,他还真不好分心应付。 饶是如此,久战下去他仍有信心拿下两人,只不过现在他可没这份闲情逸致。 “轰!” 随着张之维运炁,一簇雷光于掌心炸裂,肆虐的金光澎湃涌动,他决定在击溃魔头之前,先把李慕玄给做掉 那纯粹的杀气,顿让恶童不寒而栗,冷汗接连从脸颊划落,磁网的消耗甚大,他逐渐有些吃不消,急忙厉声喝道: “掌门,我牵制他,你动手。” “好,就让咱俩合力,斗斗这位道长。” 无根生同样觉察张之维的意图,释怀轻叹:“看来今天不使点绝活,我俩是在劫难逃了,道长...见谅、恕罪。” “轰!” 地面骤然塌陷,无形的磁力像是刀刃般,把岩土打得千疮百孔。 张之维纵跃而来,势如利箭,径直杀来,璀璨、粗壮的雷电骤然劈向李慕玄。 “轰隆!” 无根生身影消失,转瞬追来,阻在身前,更是一掌打向张之维的手腕,让那绛宫雷轰到山岩上。 千钧一刹之际,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强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不安。 “掌门!!!” 李慕玄呐喊,力场剧变,透明的磁线绳千百交织,袭向高空,锁定张之维。 本在犹豫的无根生,眸底狠芒一掠而过,作出决断,当即念出他化自在天魔咒。 “嗡——!”周围的空间好似被扭曲,无论是旁观的诸多正派,抑或天师几人,都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在影响他们的心智,碍于距离较远,并不明显。 “师兄!” 田晋中、张怀义皆惊,被那两妖人的配合骇到。 然而,料想中的克制并没有发生,张之维双眸透彻,周身金光闪耀,任由磁线扭曲、操控,始终佁然不动。 “嗯?!” 这一瞬,无根生毛骨悚然,周身皮肤刺痛,死亡的前兆悄然来袭。 从开始动手前,就默念静心咒,保持心神冷静、敏锐的张之维,根本就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他猛地蓄力一掌镇落,直拍无根生的胸膛。 “轰!” “噗啊——!” 五指掌印打得胸膛血肉深凹,严重变形,无根生大口吐血,眼球几近翻白,胸前的肋骨碎了数根不止,就连内脏都差点被轰碎。 连一刻把神明灵功率拉升到极点的时间都没有。 张之维只手探出,快若疾电,锁住无根生喉脖的瞬间,就猛地发力,从高空坠落,拖着无根生的脑袋往坚硬、冰冷的地面砸去,硬生生是拖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掌门!”李慕玄惊怒交加,大声嘶吼。 “轰隆隆!!!” 回应李慕玄的是,张之维的隔空抬手,雷光激射,横空劈开,却诡异地在中途溃散,残留四周。 “嗯?!”李慕玄不敢妄动,他心跳骤跳,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 “滋滋滋——!” 密集的雷光,瞬间从地底炸裂,化作囚牢,原地把李慕玄封困。 一如当年镇压张怀义那般,滚滚的雷芒,散发着可怕的高温,狭窄的空间里面,李慕玄止步不前,脸色煞白。 激战落幕,张之维只手摁着无根生的脑袋,压穿了地面,眼球都快要碎裂,粘稠的血迹缓缓自身下的蛛网状裂痕蔓延开来。 “捕获...妖人两名。” 张之维神情淡然,话语轻松。 满山寂静,那些年轻的弟子、或是掌教、门长,都面露惊色,无法平静。 他们想不到张之维这般强大,竟以一己之力,压制得两名妖人毫无喘息之地。 田晋中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凶险,吓得他亡魂皆冒。 他难以理解,师兄究竟是怎么闯过去的,明明深陷险境,却反手逆转。 张怀义也是愣在原地,这一刻,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师兄之间的差距,已是鸿沟,心底百味陈杂。 “咳-!”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岩道上的哪位观战者,出声暗示停手。 主要是那一路犁开地面的血迹太瘆人,恐怕无根生这会儿已是重伤,再折腾的话就要咽气了。 众人顾及大全,有意无意地提醒。 然而,张之维还是无动于衷,他只手按着无根生,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左手更是凝聚掌心雷,抵着他的后背,只要一瞬发力,就能贯穿心脏。 “呼....道长..好手段啊...” 被镇压的无根生,发出疲惫、却带着些许森寒的笑声,酷似厉鬼低语: “何必跟我客气?动手,杀我...” “三一的债,左门长的债,我都背了...” 张之维不予理会,就这么摁着他,直到身后的张静清再次发话: “够了,问清真相,等三一的朋友过来,再处理。” “行,听您的。” 张之维轻声应答,随即起身,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右手,缓缓挪开,就连一旁囚禁李慕玄的雷囚也散了。 无根生如释重负,大口贪婪地喘着气,身形踉跄,艰难挣扎起身,心底不禁失落。 要是赶在三一门到来之前,被这家伙击杀了,死无对证,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遗憾的是,并没有。 无根生缓缓抬头,再一次望向眼前这位体格高大、发丝缭乱张扬的道士,心悸不已,血汗打湿额角,甚是狼狈。 第61章 神话重演 上午,山涧。 柔和的金线,从云层和树叶的缝隙射落。 陆瑾屹立在一块青岩上,周身白炁流转,体内血气如火炉燃烧,在演练完最后一遍招式,缓缓停手,自然吐纳。 姜漠望着眼前把性命、功法修为都提炼到最佳状态的师侄,稍感满意,随即笑问:“好了?” “嗯,师叔,弟子准备好了。” 陆瑾恭声回应。 他双眸盈光充足,不见丝毫疲态,精神和肉身高度共鸣。 就连气质都发生了明显的蜕变,像是一柄饱受水火淬炼的刀剑,如今更为锋锐。 “好,随我前去龙虎斩妖。” 姜漠骤施玄功,发丝霜白,右手掌御周边的自然之炁,化作云雾,乘风而起。 “轰隆隆!!!” 云海震荡,罡风咆哮,银光纵横高天之上,二人衣袍猎猎,白发激飞,恍若历史隐秘角落的古籍地仙,御炁巡天,逍遥万里。 没有刻意的收敛,哪怕师侄二人间少言沉默,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一者如山洪倾泻,一者如怒海狂涛。 大日横空,银光横跨整座天穹。 沿途所过,山河巍峨蜿蜒,疆域辽阔,历经蓝天白云、狂风骤雨,始终未有停滞,直袭龙虎山。 两地的距离不断锐减,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如此的漫长,而姜漠眸底的寒意愈发深邃,像是暴雨来前的宁静。 时间流逝,日位相移,在靠近龙虎山所在的区域前。 “滋啦——!” 忽然,一道闪耀的金光横空而来,包裹着枯瘦的身影,赫然前不久离开龙虎山的段上人。 “?” 姜漠眉头皱起,哪怕相隔数百米的距离,心底泛起的强烈直觉告诉他,来者身份不简单,尤其是那微弱得近乎无法探查的气息,让他隐约有些猜测。 与此同时,以金遁流光疾驰的段上人,瞳孔微缩,心神震撼。 呈现眼前的是两道脚踏炁云的身影,白发飘摇; 段老儿不寒而栗,他信任、依赖常年在江湖厮杀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警觉,不带任何的犹豫,直接扭转方向,加速避开。 “咻——!” 金光璀璨,弹指已在百米外。 这异常的举动,让本就打算拦截的姜漠,果断追袭而上。 银芒、金光掠过天宇,随着身后那股压迫的气息逐渐逼近,段老儿毛骨悚然,按捺不住恐惧和好奇,方一回首,差点魂都被吓出来。 那仅有数十米距离的炁云,站着两名青年,右边的黑衣白发,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像是炽阳坠落人间,让人根本升不起对视的念头。 而左侧的青年,面容俊逸,白衣霜发,神态冷冰,竟酷似那离世的三一亢龙。 昔日的阴影,涌上心头,那追杀千里的身影,从记忆深处再次浮现,段老儿头皮发麻,彻底豁出去,咬牙燃炁,让金光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你我一见之缘,你却着急要走,莫不是全性?” “且让我送你一送。” 姜漠声音冷冽如冰,脚下炁云同样爆发,顷刻追上,抬手镇压。 “轰隆隆!!!” 周边云雾翻滚,突生骤变,从四面八方往着金光所在之处疯狂聚拢、压缩。 “嘭!” 方圆近百米的虚空都被拧成堪比钢铁一般的炁墙,金遁迎面撞上,溃散崩裂。 猝然爆炁的段老儿,被强行打断,难以承受反噬,五脏六腑都在剧痛,未待他反抗,就有一道炽银色的锁链横空袭来。 “咔擦!” 锁链缠身,炽烈炁流覆盖其上,烧得段老儿皮肉焦裂,哀嚎不已。 姜漠右手回拉,银链拖拽目标甩至身前,他俯视这秃头枯瘦的老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全性,见过刘婆子?” 此前探寻洞窟的时候,他曾亲眼所见那药房内的污坛,对那繁杂的药材气味,稍有印象。 而在施展金光秘术溃逃的老者身上,同样也有,只不过太稀薄了,要是距离再远些,他还真发现不了。 听到质问,段上人肝胆俱裂,连连矢口否认:“不!!我不是。”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金芒,形似刀刃,被他右手暗中凝聚,瞄准姜漠咽喉,瞬发猛地劈出。 同一时刻,他身形暴动,就要离开,像是被渔网捕捉的猎物在上岸前的殊死一搏。 “噗嗤!” 然而,银链在他动手的刹那,猛地收缩,将他死死禁锢,为数不多的血肉、枯骨都快要被硬生生勒断,痛得他脸色煞白,鲜血淋漓。 金色辉光撕裂姜漠的喉脖,射入身后云空消失。 下一秒,恐惧、骇然爬满段上人的脊背。 他手脚发颤,无法相信那被切开的伤口仅有白炁溢出,根本不见血迹。 迎上黑衣青年那平静的眸光,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猫戏老鼠般残忍,一股无力感覆盖身心。 “我要知道刘婆子的位置。” 没有商量的余地,姜漠大手落下,摁着妖人头颅,一切不言而喻。 “休...想....” 段上人内脏碎裂、气息虚弱,没由来地感到悲凉,惨然述道:“我绝...” “噗嗤!” 一条枯瘦的手臂被锁链拧断,他苍老的面容狠厉扭曲,承受莫大痛楚,眼睛血丝密布。 “那就别说了。” 姜漠对他的遗言不感兴趣,劲力从五指之间爆发,轰碎头骨。 一代全性名宿、修成金遁流光的高手,满脸血水,骨碎肉烂,含恨而陨,双眸不甘而狰狞,怨煞之气滚滚。 ....... 龙虎山,正邪对峙。 劫后余生的李慕玄、无根生,正被张之维质问: “那天你二人闯山,到底是怎么致使左门长仙去的?” “呵...牛鼻子,动手这么狠;还想套话,你们龙虎山怎么跟流氓一样。” 无根生抬起破烂的衣衫,擦拭血肉模糊的脸颊,听着漫山正派的厉喝、逼问,先是放声长笑,状若疯癫,而后戏谑回应: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诸位这么关心三一门的事儿,到底是想真想帮忙,还是探一探三一的痛处啊?” “哈哈哈哈!!!!” 就在群山卫道者沉默之时,张之维右手雷芒再现:“我再问一次,伱可以选择不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望了一眼李慕玄,丝毫不掩饰杀意。 “诶诶诶!!别啊,大嘴道长,有话好说,好说...” 受到胁迫的无根生笑声渐止,稍作恢复,表情开始变得认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言妄语: “我这个做儿子的,去三一门见见自己的父亲,难道有错么?” “什么!?” “无根生的父亲,竟是三一门人?!” 闻言,张静清脸色阴沉,仅是一眼,他就知晓此人在敷衍拖时间。 就在众人惊诧,想要追问更多时,云空传来轰鸣声,银芒撕裂乌云,辉耀天地。 “怎么回事?!” “是上面!有人来了,到底是谁?!” 两道遗世仙人般的身影自云雾中出现,皆白发激荡,神情冷漠,庞大而恐怖的炁息随着姜漠怒意倾泻而至,山河暗淡,群雄失语。 眼前的一幕,如神话重演,各派掌教脸色凝重,完全想不到三一门的弟子,竟以此种姿态登场。 “轰!” 随着银链震飞,一道惨烈的尸体由天而坠,砸落地面,血染岩土,颅骨粉碎。 姜漠自虚空迈步,缓缓走来,每步落下,皆有白色涟漪荡开。 他神色平静,只是那炽烈的炁息,如人间恒阳,恐怖的压迫感,如海啸席卷全场。 “逆生三重!!!” 这一瞬,漫山正派猜到这堪称奇迹的可能,无不心神激荡,就连眼神都变得仰慕而敬惧。 第62章 我命无疆 古往今来,三一门的功法,一直在江湖上流传着不小的名号。 然而,除了开派祖师以外,在遥远的岁月传承脉络之间、世人所知的历史中,并无一人再登三重之境。 故此在私下的杂谈、闲聊时,偶尔会有门派家族,对逆生所走的途径以及三重是否存在,抱着未知又好奇的念头揣测、怀疑。 直至今日,亢龙仙去后,三一竟再复荣光,有门人携弟子踏天而来,势压苍穹,光是那道冷冽的眸光,足以威慑群雄,粉碎所有怀疑。 三重.... 三重.... 没有三重,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众人心若明镜。 “这...就是左门长的那位师弟了么?” 上清掌教个子矮小,目露精芒,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与左若童私交不错,常有书信来往,对逆生功法也略有所知,但山下的青年,无论是炁的强度、抑或肉身的打磨,给他的感觉都要超过昔日的友人。 郑子布也是久久失神,与初次的见面不同,若那时的眸光仅是警告,那么此次的登场,则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如仙一般的姿态,让他霎时明悟对方为何对自己的劝诫厌烦..... “想不到三重竟真的存在....” 武当掌教诧声感慨,略显凝重的脸色随之放松,此前他还略担心三一门的赴约者难抑魔威,如今已是宽心。 张静清、张之维也是遥望那道修长的身影,从对方出现的时候起,他们就莫名笃定那布置三一山门外的手段,是此人手笔。 坠落的尸体筋骨折断、肉烂成泥,瞳孔涣散的眼眸就这么躺在血泊里盯着李慕玄、无根生。 不单是他们,就连在场众人,也全然想不到那倚借金光逃遁的老者,仅在顷刻间被猎杀。 “段老....” 李慕玄被骇得心脏剧跳,无法克制恐惧,连呼声都变得颤抖。 尤其是望着那步步走来的两道身影,他下意识地往退去,“陆...陆..瑾?!” “李慕玄,你的死期到了!” 陆瑾杀意沸腾,眼神冰冷,彻夜的不眠,刻苦演练,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势要把眼前的祸源镇杀,拳骨已是轻握,筋脉力量复苏,抵入完美状态。 山地无法承受姜漠的力量,随着他每步的脚印落下,都踏裂蛛网痕迹,他望着前方衣衫褴褛的男子,问: “你就是无根生了?” “和我说说你的父亲是谁?” 话语淡漠,清楚地响彻八方,听得一众名门心颤。 虽相隔数十或近百米远,但那黑衣白发男子所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亚于一柄锋利的刀剑抵着他们的咽喉。 年逾四十的无根生,第一次荒唐地感到无力。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充斥身心,爬满每一寸肌肤,饶是有阴棺后手,他也无法说服自己保持冷静。 哪怕段上人的尸体近在咫尺,他都没有时间去垂眸凝望,此刻大脑正飞速转动,思寻对策。 然而,与那浮现赤金道痕的双眸对视之后,他倏忽意识到局面已然失控。 就在他喉结滚动,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三.....” “咻——!” 罡风可怕,一道残影快到所有人都无法捕捉,盛怒之下姜漠,瞬间杀来,骨节分明的五指如仙人降罚,猛地扣住无根生的面门,往一侧山岩甩去。 “轰——!” 炮弹般的身影砸出深坑,山岩碎裂,满是惨烈的血迹,气息虚弱,仅一个照面,负有全性掌门凶名的无根生,被打得重伤,甚至可能濒死。 “掌...掌门...” 黄豆大的冷汗从李慕玄脸颊滑落,他害怕到不受控制地发颤,像是顽劣的孩童,遇到山君,手脚僵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或许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几块碎岩掉落,数息后,遍体鳞伤的无根生,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诡异的是,他嘴角残留着些许暗绿液体,嘴巴似咀嚼着什么。 浑身燃起猩红的炁,进入某种未知的状态,血肉的强度疯狂飙升,那些狰狞、惨烈的伤口急速愈合,双眸的深蓝越发璀璨。 “三一道长,好气魄....” 满身污血、形似厉鬼的无根生,缓缓抬首,面容变得扭曲、阴沉,怒火肆虐地焚烧胸腔,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上来就是杀手,比之前的大嘴还要霸道。 “不必寒暄了,我和三一的债孽就在这里了结!” 无根生厉声喝道,血气暴走,炁流激荡,宛若疯魔。 前不久他还如风中残烛般虚弱,转瞬却恢复、甚至超越鼎盛状态,无疑是施展某种术法或吞服秘药的效果。 姜漠未有忌惮,双眸盯着无根生的眉心,那里汇聚的先天一炁呈现溃散状,与常人截然不同,像是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半,不知所踪。 随后,他心有猜测,眸光落至李慕玄身上才确定,同样的先天一炁溃散,二人还藏有未知后手。 “咻——!” 无根生猝然爆发疾速,身似蓄势骤发的利箭,锐意汹涌,一瞬袭来,彻底把神明灵催动到极限,一掌抓向姜漠喉脖,杀气森森。 “砰!” 姜漠抬手轻挡,如巍峨山岳,不曾被撼动,白色的炁与神明灵疯狂碰撞,未有熄灭反而愈发磅礴。 “瑾儿,膳房的小灶还记得么?” 面对无根生的杀招,姜漠风轻云淡、白发飞舞。 “砰!” “砰!” “砰!” 剧烈的嘶吼从无根生口中咆哮而来,随着攻击的频率逐步提高,他的血肉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不受控制,力道接连叠增。 鞭腿、正拳、抽掌、膝击、肘撞,几乎他能想到的所有的招式,都在神明灵的加持下,行云流水地打了出来,却被姜漠轻松防御。 那层缭绕在姜漠体表的炁息,炽烈而磅礴,任由神明灵化解,都变化微小。 “师叔!我记得!!”陆瑾已是情绪激动,热泪盈眶,奋声回应。 无根生疯狂轰拳,狠厉到了极点,招招扑向要害,拳劲如浪潮轰鸣。 为了活命,他从未有这般失态,倘若不豁出一切,今日绝走不出龙虎山。 然而,望着青年身上的炁愈发炽耀,那逆生状态竟不倒退半分,他感到了惊恐,更多的却是质疑、偏执。 与左若童的切磋不同,他至少还有喘息之地,像是烛火焚烧竹简一样,虽然过程困难,但他至少还能确定可以化解。 可这一次,他没由来地感到绝望,那种浩若汪洋的感觉,他这一簇火焰根本就无法覆盖。 “差不多了。” 随着无根生的气力逐渐攀升到了巅峰,姜漠改变了想法,不曾回首,却扬声说道: “瑾儿,看好这一拳,可是会很酣畅淋漓的。” “且看我镇妖伏魔。” “师叔!!” 姜漠身上的白芒瞬间炸裂,炁流与肉身完美融合,处于逆生三重的加持下,他右手舒张,指骨紧拢。 “杀——!” 眸蕴凶芒的无根生,愤怒而上,体内的气力骤然汇聚右手,以寸劲轰出。 “来!” 望着这入魔状的无根生,姜漠速如雷霆,同样一拳打出,虚空颤鸣。 “轰!!!!” 双拳碰撞,罡风撕裂地面,岩土坍塌,汪洋倾覆焰火。 血如泉涌,从无根生的指骨开始,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扛不住那倾泻的力道,一瞬爆裂,血肉横飞。 第63章 宿命对决 震耳欲聋的声响掀起炁浪,在漫山正道的目睹下,这位后来者以逆生的高阶姿态,一击镇魔,气盖山河,看得群雄皆惊。 无根生的身体像是破烂沙袋般倒飞而去。 半条臂膀都在争锋中被打没,血洒虚空,秘药的作用难以维持伤势,他的意识处于清醒与痛楚交织的状态。 “轰!!!” 他再次撞至岩壁,五脏碎裂,污黑的血止不住从七窍淌出,身体的负荷快要超出极限,大口地喘息着。 “咻!!!” 姜漠踏步而至,身影像是跨越了空间,一瞬袭来,满是真炁依附的右手擒住其咽喉,施加力道,把他钉在岩壁上,动弹不得。 无根生体表的猩红炁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涌动,充满血丝的双眸蓝芒摇曳明灭。 “噗嗤!” 姜漠左手扣住妖人手腕,司空见惯般猛然拉扯,一条近乎残废的手臂,被强行撕下,可见森森白骨和扭曲的筋脉。 霎时,无根生瞳孔凶恶如厉鬼,深入骨髓的痛楚几乎让他本就回归清醒边缘的理智再次失控。 更绝望的是,受制于喉咙被钳住,他甚至发出哀嚎都不到,越来越窒息,缺氧的大脑开始影响视觉神经。 “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我不知道?” 姜漠以炁传音,回响在无根生的耳畔。 “?!” “你..怎么...可能..” 姜漠五指发力,在逆生真法的加持下,穿透喉咙的血肉,无根生体内暴走的炁流被牵引而来,汇聚于指尖。 顷刻间,完成炼化,就在姜漠试图以‘人间一炁’锚定妖人真身位置之时,浮现在眼前的画面,却是一片漆黑,周围不时有水浪滚动的声音。 被隔绝了。 浩渺的天地之间,属于无根生的另一抹先天之炁,即使清楚的确存在,却无法锁定位置。 “是那个南疆老毒妇的手段么?还有服用的药物,真有意思。” “这次活着回去,替我告诉她,她的十万大山,我去定了。” 无根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被甩飞出去。 “砰!” 他摔在山地的平坦处,意识昏聩,失去对身体的操控能力,双臂齐断,气力枯竭无法再次站起。 “噗嗤!!!” 姜漠聚炁化物,数柄尖锐的长锥被他随意地掷出,划破长空,钉穿无根生仅剩的双腿、腹部。 接着,他迈出步伐,走至无根生身旁,单手结印,眼眸淡漠,正欲念咒。 “等等!” “三一的朋友....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恐怕不值当。” “我收到消息,诸多的全性高手往大王山汇聚,不知是何意图,与其杀了他,不如留下拷问。” 声音自上空的岩壁传来,不知是哪家的弟子或是门长发话。 姜漠没有理会,继续念咒,一段晦涩、古老的言语徐徐展开,让无根生本就溃散的意识,再次深堕虚无,饱受人间酷刑。 “嘶啦啦!” 令人惊悚的画面出现了,无根生似被无形的饿鬼厉魂疯狂撕咬,不断瓦解。 从皮肤、血肉到筋骨、内脏、无不开始消融。 远处的山岩视野盲区,在众人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全然没有发现有两道匆忙而至的身影。 望着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掌门,金凤霎时失去理智,愤怒得咬碎牙齿,就要冲出去。 “不能过去!” 被吓得面如土色的夏柳青,猛地一掌打在金凤的后背,把她拖入灌木丛,急忙用手捂嘴。 “会死的!你疯了吗,冷静点,快走。” “放开我!!”金凤面色戾狠,一口咬着夏柳青的手。 “嘶...疼疼疼。” “这次可不能由着你了。” 夏柳青怒声阻止,顾不得更多,猛地一掌打在金凤的后颈上,令她彻底昏迷了过去。 远处的修罗场,杀气滔天,看得夏柳青不敢停留,连忙背起金凤,倚借灌木丛的遮掩,小心翼翼地爬走。 岩道上的正派,寂静无声,不敢多言阻止,那個狠角色根本就不会听他们的。 “就剩你一个了。” 咒毕,姜漠抬首望向李慕玄,调侃道:“好好看清楚伱们掌门的模样,在你死之前,应该还有些时间。” “你..你这个..” 李慕玄紧紧握拳,从未感到这般恐惧,连完整的话说不出来,站在这名神秘的男子前,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瑾儿?”姜漠垂眸轻唤。 “在。” 陆瑾杀气如实质凝聚,周身白炁充沛,双手气力骤然暴涨。 “杀了他。” “咻!” 李慕玄尚是惊魂未定,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白色的残影瞬息而至。 “轰!” 所有的恨意随着一记重拳骤然释放,逆生二重的状态让陆瑾的力道大得惊人,那坚韧的拳骨竟径直贯穿李慕玄的腹部。 “噗——!” 牙关压不住上涌的血液,无法言喻的剧痛,打得李慕玄脸色煞白,双眼昏黑,诸多内脏溃裂。 “嘭!!!” 杀意凌冽的陆瑾抽回染血的右手,未待李慕玄喘息,又是左膝猛然撞来,撞入他的胸膛,肋骨的碎裂声格外清脆。 重伤的李慕玄,剧烈反抗,施展倒转八方,构建磁场却不是束缚陆瑾,反而是把自己向后拉去,漂浮在半空中。 望着下方的白发青年,昔日共同在下院历练的记忆浮现心底。 李慕玄愤怒而嫉妒,脸色铁青,双眸中更多的是彻骨的恨意。 凭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陆瑾?! 我难道不配么!! 心魔咆哮,体内的血液滚烫而沸腾。 身陷死境的李慕玄,硬是撑着最后一口不甘的气,掏出刘婆子给的药瓶捏碎,任由刺得手心鲜血淋漓,直接仰头,把那枚丹药顺势吞入喉咙。 “吼!!” 李慕玄瞳孔猛缩,无法想象的力量从身体的角落爆发,猝然发生蜕变,令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周围磁场崩碎,他从高空砸落,周身骸骨格格作响,似要拓张,刺穿脆弱的皮肤。 缕缕白烟从他的口鼻吐纳而出,肌肉膨胀赤红,泛起蒸汽,仿佛烧得通红的铁水。 “陆...陆瑾...” 入魔的李慕玄,面容丑陋,猩红的双眸充斥着野兽一般的狂躁。 “我...我要...” 他气喘连连,意识无法抑制肉体的暴走,每说出半句话,都无比困难。 “我要...杀了你!” 最后的极限,李慕玄放声怒吼,像是疯魔般扑杀而来。 第64章 蓄意轰拳 紫得发黑的煞气,缭绕李慕玄周身,他不再依靠倒转八方,而是凭借药物增幅之后的肉身,与陆瑾展开搏杀。 截然不同的炁息,势如水火,一触即发。 陆瑾的逆生状态搭建无比牢固,他蓄力而上,与李慕玄对拼。 “轰!!!” 漆黑的掌印与炽白的拳骨相撞,血水飞溅,庞大的反震之力,促使二人倒退数步。 “吼!” 李慕玄不受痛觉影响,凶芒更盛,一击不成,如暴雨般的攻击转瞬爆发。 “砰!!砰!!” 陆瑾接连格挡,激烈的拳脚对轰让他的杀气越发暴涨,没有后退、避让,甚至逆生引以为傲的炁化,他都没有使用。 每一击的对拼,都有骨碎声响起,陆瑾越战越勇,浑身浴血,拳骨晶莹而璀璨,接连正面打得李慕玄双手发颤,虎口开裂。 两道身影在山地上疯狂搏杀,速度快到残影密布,不时有一方被横撞出去,陷入下风,又在十数息后逆转局势,继续力压宿敌。 “咚!!!” 近百次的体术回合交锋中,关键时刻,陆瑾险胜半筹。 鞭腿如战斧横空扫中李慕玄的胸膛,扬手袭上,五指锁喉拎着他的脑袋,像是陨星坠落般,速度攀升到巅峰,猛地冲向一旁的碎岩。 “轰隆隆!!” 李慕玄的右脸被死死地抵在粗糙、尖锐的岩壁上,他拼命挣扎,力大得差点让陆瑾脱手。 然而,还是稍差半步,怒火中烧的陆瑾拖拽他的脑袋,沿着一路的石壁磨擦。 血肉瞬间模糊,石块像是豆腐被撞碎,李慕玄半张脸近乎磨没毁容,凶戾的眼球饱含仇恨,他的生命力未但没有衰弱,反而在声声咆哮中接连暴涨。 药力彻底发挥,恶鬼般的李慕玄再度失控,心跳狂奏,宛如满载的炸药桶一瞬爆发。 他只手反握陆瑾手腕,在进行气力对拼的同时,双脚生根,深深得踏碎岩土,缓缓停下。 “轰!!!” 一记重拳迎面砸来,附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陆瑾抬手格挡,被震退数十米。 “呼..呼..呼...” 李慕玄大口喘气,血汗染湿全身,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却狞笑不止。 陆瑾未有忌惮,轻呼一口气息,调节起伏的血气,肉身在放松的刹那,力量却是在缓缓爬升,悄然突破瓶颈。 平生二十多载,他从未有一刻这么杀意滔天。 眼神冷冰得像是杀人如麻的屠夫,甚至连炁化的手段都舍弃,只想一拳一拳地轰烂这个混蛋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往昔恩师、师兄弟的声容重现脑海,陆瑾的怒不可遏,俊逸的面容上青筋暴起,指骨汇聚的气力更甚。 “咻!” “咻!” 蓄势待发的两人,像是丛林野兽,展开最后的血斗。 “死——!” 陆瑾的咆哮声震彻山林,他没有取巧,拼尽一切,将胜负压在右手之上,拳印如龙,劲气汹涌,迎着李慕玄的拳骨砸去。 “轰!” 没有僵持的时间,盛怒的一拳打得李慕玄的指骨碎成齑粉,皮肉如爆竹炸裂,身体承受不住,向后溃退数十米。 他脚步踉跄,大口咳血,药力锐减,体力与生机燃烧殆尽,他愈发坚持不住,视线昏暗。 粘稠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地,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听到呼啸声袭来,想抬手反抗却无力动弹,身体枯槁得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气若游丝。 紧接着,李慕玄模糊地感应到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摔倒在地。 “轰!!!” 拳印密集,接连落下。 眼睛碎了... 面骨碎了... 颅骨也扛不住... 怎么会输给他.... 荒唐...不甘....后悔... 凭什么.... 意识消散前,李慕玄麻木、疲惫,他听不到心跳声,身体像坠落深湖,周围冰冷、漆黑,直至泯灭于虚无。 将祸源抑制在地的陆瑾,一拳又一拳地打出,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把李慕玄上半截的尸首,连带着山岩一起轰成了糜烂的血滩。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在天穹回响,氛围压抑,众人不敢开声。 泪水沿着陆瑾的脸颊划过,他身体微微发颤,积蓄的恨意像是洪水决堤宣泄,竟哽咽了起来。 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哪怕手刃仇敌,敬崇的恩师和那些死去的师兄弟,都没有可能再次复生。 他心若刀绞,泣不成声。 姜漠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天师张静清,眸光又逐次掠过群山岩道,朝这些前来助阵的正派,抱拳行礼:“诸位,谢过。” 说罢,他就要携陆瑾离去。 这时,火德宗的宗主热心提醒:“这位道友,请留步!方才所言,全性妖人汇聚,不如留下来与我等商议对策如何?” “在场的诸位,皆和全性有过节,我等皆愿鼎力相助。”流云剑的门主顺势表态。 就连张静清都略作沉吟:“道友,全性势众,遍及五湖四海,想要连根拔起怕是不易,不知诸位同道的建议,你意下如何?” “没那个必要,大王山那边的魔窟被我荡平了,不足为患。” 此话一出,又是重磅炸弹,闻者动容,谁都没预想过这种可能。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姜漠已是挥手,留声而去:“天师,两位道友,就此别过,来日再聚!” “此番相助,三一铭记在心。” 话毕,姜漠御炁化云,携陆瑾直上云霄,破空而去。 全场死寂,诸派失声,雷声滚滚,倒映在他们惊愕眸中的银光,消失在天际尽头。 ...... 地下洞窟,血池晃动。 刘婆子脸色微变,她轻挥木杖,念咒施法,下方轰鸣作响,两座石棺悬浮而上,骤然开启。 脸色苍白的李慕玄、无根生静躺其中,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老妪急忙把二人打捞上来,枯槁的右手泛起特殊的炁芒,轻抚他们额头。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婆子脸色愈发难看,她发现竟唤不醒二人。 就在下一刻,李慕玄似乎有了反应,睫毛颤动,呼吸开始逐渐正常。 “掌门?!醒醒!!” 刘婆子没有顾及李慕玄,连续拍着无根生的脸颊,却发现他的肉体冰凉瘫软,完全没有复苏的痕迹。 “不对!!!” “死棺不会出差池的,掌门?!掌门!!” 刘婆子心急如焚,手段尽施,又是翻开无根生的眼皮检查,按压心脏,发现身体机能正常,却是无法复苏。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泛起,让这精通巫蛊之术的老妪,感到棘手。 第65章 半死不活 “肉身残活,却没有衍生意识。” “要么是被拘魂了暂且活着,要么就是被困在尸体里还没散干净...” “冷静...冷静...不会出错的。” 刘婆子渐抑烦躁的情绪,死棺之术流传久远,经历代部族先贤改善,早已成熟。 风险和意外的几率被削减至最低,不像古代动辄有借阴身续命者,自棺中醒来,性情大变,不人不鬼。 想到这里,刘婆子才有些许心安,对她来说无根生固然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然而,无论是与血亲的承诺,又或是圣仪的进程影响,他都不能提前死在中土。 “苦运贱命天难收,为了娃娃,要抗住啊...”刘婆子脸色凝重,低声呢喃。 “咔...哒..” 一旁的李慕玄手指屈动,意识像是燃烧的油灯,自灯芯触火刹那,就缓慢的恢复着。 昏暗的视线转而清晰、明亮,四肢有了反应,源源不断的剧痛,蔓延着体内的每一寸血肉。 李慕玄虚弱得口干舌燥,感觉身体被打成了窟窿,意识混乱如麻,脑海更是肿胀难忍。 “醒了?” “看来你无恙。” 刘婆子眼帘微阖,右手入怀,取出木盒,轻摁机关打开,将盛放其中的白色药丸递给了李慕玄,示意服用。 “刘婆...这究竟是什么?” 李慕玄如坠冰窟,显得极为提防。 复苏之后,惨烈的记忆格外清晰,他忘不掉龙虎山服药时的痛楚,浑身都燃烧起来了,血液冰冷若霜,每一根骨头都有万蚁噬咬,任他如何反抗,都无法夺回肉身。 “稳固气血,调制你意识与阴身的融合,若不吃的话,日后可能会丢些记忆。” 刘婆子把丹药交于李慕玄手中,让他自己抉择,接着问:“掌门呢?” “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掌门难道没有和你一起死在龙虎山么?” 虽是平淡、温和的话语,但眼前弱不禁风的老妪,却是给李慕玄一种莫名的惊悚,那阴鸷的瞳眸,像是食腐的秃鹫,仿佛随时都会动手。 “掌门...败了。” “那三一的浑蛋,对着掌门念咒,肉就开始化了...” “我深陷死境,无力他顾,临死前没再看到掌门的情况...” 李慕玄咬着唇角,双眼不时颤抖,说话声音怯弱。 那黑衣白发的青年,与他幼年所见的仙人嗔怒幻像,竟神似重合。 哪怕逃了出来,他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那种血腥的屠杀,已然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放松呼吸...看着老身,别害怕,孩子。” 见他惶惶不安,刘婆子轻声抚慰。 一股隐秘的炁动像是涟漪般荡开,老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掺杂着催眠作用,不出片刻,就让李慕玄镇静了下来,眼睛迷惘、空洞。 “来,告诉我,龙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盘问下,意识朦胧的李慕玄,本能地把目睹的过程,复述出来。 “老段也死了,唉,孽缘...孽缘...” 刘婆子感到恍惚、茫然,尤其是从李慕玄口中得知有踏天如仙临的三一门人,她更是心肌绞痛,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服用秘药的掌门,数个回合溃败,像是挨宰的羔羊。 从她的视角预估,那新出现的三一支柱,比昔日的亢龙威胁更甚。 “嗡——!” 刘婆子结束催眠,李慕玄浑然不觉,他腹部阵痛,趴在地上呕吐,大量的黑褐色粘液滴落,甚至蠕动着细小的线虫。 “刘婆,我怎么使不上劲儿?” “服药就能恢复,庆幸捡回一条命罢。” “两个月之内,不要运炁,阴身的筋脉脆弱,骨质程度有待提高,等适应之后再折腾。” 李慕玄心有顾虑,但腹部的剧痛越发严重,况且还会有后遗症,迫不得已他再次服用白色药丸。 果然,落入腹中,胃液滚动消化,痛觉似退潮消散,就连身体都开始渐渐恢复力气,能做到撑地而起。 李慕玄低头查看那稍显惨白的肌肤,就连童年打闹留下的疤痕都复刻出来,与此前的身体别无二致。 刘婆子侧身观望无根生,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遂吩咐李慕玄: “小李,沿着这条道过去,走到尽头,那里是药房,里面有一口药鼎和大量的药材,给我搬过来。” “好...您稍等。” 李慕玄擦拭嘴角的黑液,稍作调整,顺着刘婆子的方向进发,不一会就扛着水盆大的药鼎和杂乱的药材回来。 刘婆子熟练地梳理药材,开始生火。 厚沉的鼎底片刻被烧得赤红、滚烫,一株又一株的药草,被碾成粉末倒入,就连血池的血水都舀了几大勺。 “刘婆,掌门怎么还不醒?求您救救他啊。” 一个时辰过去,无根生还是如死尸横伏,没有反应,李慕玄慌忙催促。 “在救了,三分人算,七分天意,别的老身也无法干涉。” 刘婆子手握长柄药勺,在药鼎内搅和,李慕玄拿着一口石碗凑近,接落药汤。 “呼....” 就在这时,一道声若蚊呐的吐息让二人骤惊,急忙看向无根生。 他睫毛轻颤,手脚有了温度,像是枯槁的干尸,僵硬苏醒。 “掌门?!”李慕玄惊呼,悬着的心猝然落下。 “掌门?看这儿。” 刘婆子神情沉抑,在无根生面前晃了晃手,却发现他毫无反应。 眼睛空洞、黯淡,完全不像是活人的眼睛,反而像是用丝线操控的傀儡。 刘婆子接连拍打他的脸颊,进行问话,都得不到回应。 “掌门,别吓我,您醒醒!!” 李慕玄双手抓着无根生的臂膀,不断摇晃,后者却是瘫软一片,任其摆弄。 “这不会是魂丢了吧?!” 李慕玄心急火燎,把心底的猜测脱口而出:“一定是那咒有问题,掌门的魂被拘了!” 刘婆摇首,只手抵着无根生的眉心,一道炁流透过肌肤,深入大脑开始感应。 “魂就在这儿,那具尸体没散干净的话,阴身不会复苏。” 刘婆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在她的探查中,本该完整的魂灵却是千疮百孔,就连基本的对话能力都失去了,沉寂衰败。 “怎么了?刘婆。” 李慕玄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极其糟糕。 “掌门被人废了...” “意识溃散,撑不了多久,要送回南疆,耽搁不得。” 刘婆子缓缓收手,默叹这孽缘,拿这两累赘一点办法都没有。 “跟我来,背着掌门。” “好...您等等我!” 李慕玄惊慌失措地背起无根生,刚一起身,就见血池震动,有一条漆黑、深邃的台阶呈现,通往昏暗的地底世界。 刘婆子迈步而下,苍老的身影隐没迷雾中。 第66章 风起云涌 大王山,废墟。 焦土决裂,血迹干涸,楼寨的木骸散落一地,怨煞之气,尸臭之味,连绵不绝,渗进每一寸腐烂的土壤,形似人间魔窟。 数道身影自远处而来,皆是瘦骨嶙峋的老叟,站在山谷之上的栈道,望着下山的修罗场,脸色各异。 “想不到来晚一步,就发生如此剧变....” 赤衫拄杖的老者如此说道,他望着谷底一具焦黑尸首,不禁感慨:“疯和尚也死在这里了,瞧我算算,一、二、三、四.....” 越是数到后面,他的心情愈是沉重,那些死者无疑是全性中较为厉害的高手,却在一昼两夜之间,尽数死绝。 “崔老鬼,余老魔,都没了,是三一门的手笔么?” “真让人头疼啊。” 位置居左的矮小老头,面露愁容,透过战场遗留的杀气,他仍能体会到那种如刃抵喉的威胁,召集诸多门人的据点,被彻底打穿了,连一个活人都没剩下。 另一旁气质儒雅、体格修长的白衫老者,垂眸扫视:“二位,线索都断了,刘婆子那边也联系不上。” “有何打算?” 赤衫老者漠然转身,对那臭气熏天的坟场不感兴趣,语调沉着:“你我皆同道,事已至此,焉有退路?” “全性历来是混乱、无序,且不说正派围剿、就连门人之间也时常相互残杀,这些死掉的,权当他们命该如此。” 被卷入纷争的矮小老者,脸色不快,冷哼道:“还不是无根生闹出的乱子?” “现今销声匿迹,牵连门派受正道围剿,我本在家中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却要替收拾这档烂事!” “好了好了,老朋友,切勿动怒伤肝。”白衫老者淡笑,右手搭着他的肩膀,轻拍数下。 “余老魔之前的传话,说得很清楚了,对方那边不死不休,势要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 “不仅如此,连其他的门人,他们也不见得会放过。” “恰逢韩老兄独子被杀,我看去找他正合适,我们四个老朋友聚一聚,想想办法,把这劫给扛下来。” 闻言,赤衣老者脚步停下,沉吟回应:“好,先去赌坊,借用韩老鬼的渠道,联络各地的门人,做好准备。” “那刘婆子呢?” 矮小老头皱眉,他以前和这个老毒妇打过交道,哪怕有仇,都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如能相助,兴许会顺利很多。 “她?” “一头南疆的硕鼠罢了,前来中原不过是为了吃得满嘴流油,能指望她多少?” 赤衫老者的话,锋锐而难听,把不争的事实揭露,顿让两人蹙眉沉默。 ..... 傍晚,残阳如血,坠临地平线。 赌坊后院,假山林立,鱼池旁边,腰背佝偻的唐装老者,躺在一张木椅上,沐浴落日余晖。 “扑通!扑通!” 下人拿着鱼饵喂养锦鲤,密密麻麻的鱼儿竞跃而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浪花激荡。 “他们回来了么?”韩肃枭朝身旁的掌柜询问。 距离他吩咐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天了,按理来说对付一個残缺的三一门,那七位高手已然足够。 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等得他烦躁不悦。 王掌柜心头一凛,明显感受到怒意,俯首帖耳道: “没,韩老,小哥和那些前辈应该是在路上耽搁了,或许明天就回来?” “算了...” 韩肃枭左手持着烟杆,递于嘴边深吸,口鼻之间溢出白雾,舒畅身心,缓缓道: “估计都是回不来了,王掌柜,明天不见人影的话,就把账清了,那些有家人的给他们家人,没有的留下充公。” “明白,韩老,您放心这事我不敢马虎。”王掌柜颔首应答。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赌坊的打手前来禀报:“韩老,外面有人要见您,说是老朋友。” “什么样貌?”韩肃枭一口一口抽着旱烟,望着黄昏晚霞,心神疲惫。 “都是老头儿,一个穿着白色长衫,像教书先生.....” 未待打手的描述说完,韩肃枭就嘱咐:“让他们进来吧,王掌柜去备茶水点心。” “好,您稍等。”掌柜和打手相继前去安排。 片刻,三位从大王山远道而来的老叟,被打手接待迎入后院,与赌坊的主人会面。 “行啊,老朋友,多年不见,还是够范儿。” 白衣老者朝韩肃枭摇手招呼,笑容和蔼。 “我就知道是你们几个,落座落座。” “不去大王山,来我这里作甚?” 韩肃枭拿烟杆敲了敲身旁的红木圆桌,让那白衣老者坐于身侧。 “大王山?”矮小老头先是冷笑,而后坦言:“刚从那儿回来,给你带一个好消息,崔老鬼和疯和尚都死了。” 简短的话语,听得韩肃枭眼前一亮,嘴角止不住上扬。 “死得好,没被我扒皮抽骨,算他们走运。” 接着,他又问:“怎么死的?” “大概率是被三一门和龙虎山、上清、武当这些给围了?” 赤衫老者端起一杯茶水润喉,不急不缓道:“我们几个路途遥远,去晚了。” “到那边的时候,没有一个活口,整个寨子的人都死光了,包括扶植无根生上位的那几位。” “是么?”韩肃枭眉头一挑,没多少波澜,只是由衷评价:“挺好,对我来说是难得的好消息,几十年都不见得有一回。” “那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来此何意?” 话到这份上,三位元老索性开门见山: “三一和全性的血拼,没有一方覆灭就不会停止,形势严峻,你看...要不要出来主持大局?” “就我们四个?” 韩肃枭神色动容,有些犹豫。 派出的袭击者至今未回,三一确实不好对付,既有全性这把称手兵刃送上门,他不介意顺势掌握。 “不止,各地的门人都在等候你的回应。” 矮小老头摆明态度:“很简单的选择,如果伱愿意出山,我们一起啃下三一这块硬骨头,要是没这个打算,我会提前离开,躲避灾祸。” 韩肃枭看向其他两人,声音低沉询问:“你们也是?” “对,没有你这位老朋友帮忙的话,我孤木难支咯。” 白衣老者扶额苦笑,与其他三人不同,他不仅言语和举措礼貌得体,谈吐更是文雅温和。 在几人的邀约下,韩肃枭放下烟杆,手握茶杯一饮而尽。 他作出决定,铿锵有力道:“好。” “承蒙几位厚待,那就一起灭了它。” 第67章 顺势乘风 夜晚,陆家。 马蹄声急促停下,乔护卫跳落,携两位兄弟越过门槛,匆忙走向厅堂。 自从归途得知龙虎山的消息,他就不敢停歇,直接赶了回来。 “家主呢?” 厅堂不见人影,乔护卫朝着正在庭院浇花的园丁询问。 “他在陆老爷子的书房里头。” “好,谢了。” 绕过三道回廊,乔护卫止步在一间古朴的书房前,轻扣房门,恭声爽朗道:“陆公,乔岳求见!” “进来——” 年迈的声音中气十足,得到许可的乔护卫迎门推入,抱拳向二人问好。 陆宣刚替老爷子斟完茶水,放下茶壶,顺势问道:“老乔,辛苦了,和瑾儿联系上了么?” “嗯,我在前夜把信交给了少爷和那位三一道长,少爷并不让我跟随,只是让我快些回来与您二人复命。” 乔岳平复着心中的激动,将所打探的情报全盘托出:“今日回来路上,收到几名线人的通知,龙虎山那边的争斗已经落幕了。” “全性掌门无根生、恶童李慕玄都被毙在山上,这是结果。” “至于过程....那就不得而知了,据线人说疑似天师和各派掌教门主下令封口,那些目睹现场的弟子不敢泄露,只能说个大概。” 闻言,知晓那害死左门长的二人收缘,陆老爷子脸上浮现一抹快意,淡笑道: “解决了就好...瑾儿没事吧?” “回陆公,少爷安全得很,亲手打杀恶童之后,就随他的师叔离开了。”乔岳从容自若地道。 陆宣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手心冒汗,直到现在才彻底落下心。 他趁势望向叔父,提议道:“您看,您的寿辰不是快要到了么?过段时间我托人去找三一门,把瑾儿和他那位师叔请回家做客,如何?” “你看着安排,我没意见。” 陆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有些怀念:“也是好久不见小家伙了,怪想他的。” “行,那我回头催促催促,让瑾儿回来。” 陆宣温和一笑,作为父亲,他时刻担忧孩子的安危。 更何况如今是乱世动荡,哪都不安全,如果不是尊重孩子的意愿,他倒想把陆瑾藏在家里,平平安安的就好。 ....... 古城。 姜漠和陆瑾来到江湖小栈所在的街道,一路望去人影稀疏,受战火的影响,天色一晚,出来摆摊儿的商贩都早早打烊,返回家中。 “师叔,您的意思是那两人没有死?!” 听到姜漠跟他提及异常,陆瑾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明明亲手把李慕玄的脑袋和心脏都打成了齑粉,没想到此人还活着,那神秘的手段赫然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嗯,当时宰了他们之后,我寻了清僻处打坐,属于无根生的炁,很快就溃散了,没法追踪。” “我第一次感知到他还有后手时,被未知的秘术给隔绝了,同理李慕玄也是。” “就算狡兔三窟,那又何妨?”陆瑾并没有失态,反而冷静道:“既然我们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姜漠风轻云淡地笑着,讲述心底的猜测:“像他们那种替命的手段,大概要抽掉一半的寿命,后遗症肯定有,没那么轻松缓过来的。” “更何况,无根生中了我的折灵咒。” “依照尸体消融的速度,他至少被困在幻境受刑一周,意识撑不了那么久,这会儿估计成活死人了,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 陆瑾微微点头,条件反射道:“那下次的见面,就是他们的死期!” “大抵是那南疆的刘婆子护着这二人,和其他的全性不同,她的手段确实繁杂、厉害,要比先前大王山的那几位妖人还要强。” 从第一次袭入洞窟开始,姜漠就意识到这妖人绝非善辈,与之相比,大王山那几位还稍差一筹。 谈话间,姜漠、陆瑾二人来到小栈,刚一进门,就有伙计招呼:“二位,楼上雅座,请。” “喔?小哥,你认得我俩?” 姜漠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没等他表明来意,对方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了。 “嘿,掌柜交代过,瞧您这身行头,我就知道是三一门的道长、陆少爷。” 伙计憨厚地挠着头,笑道:“掌柜就在上面咧,他之前吩咐过我,要是见到你俩直接迎请上楼。” “好,劳烦了,小哥。” 在伙计的带领下,二人沿着楼梯行进,越过悬挂红灯笼的廊道,驻足在角落的一间厢房前。 “请——”伙计轻推木门。 正拿着账本对数的刘渭听到动静,抬首望来,不禁会心一笑:“陆少爷,姜道长,别来无恙啊?请坐请坐。” “小岭,去给贵客备茶。” “刘老板,不必了,我们聊几句就走。”姜漠婉拒。 刘渭释然笑之:“好....小岭你先去忙,把门带上。” “得嘞。”伙计识趣离开,手脚利索地把门轻轻合上。 “恭贺二位,将妖人祸根尽数灭除。”刘渭放下账本,作揖行礼。 姜漠认真打量眼前稍显颓废、却又随性的中年男子,调侃道:“这才不过一个下午,刘老板的消息倒是真的灵通啊。” “惭愧惭愧,毕竟是混这口饭吃的,您谬赞了。” 刘渭谦虚答道,自从得知无根生邀约二人后,他就一直联络要去龙虎山帮忙的老朋友帮忙透個风声,在事后的两个时辰知晓结果。 “好了,不跟您寒暄,先说个好消息。” 姜漠直截了当:“六邪剩下的两位,都死了。” “魅妖是我亲手所杀,至于叱岩,过去的时候就被其他人先一步宰了。” 清冷的话语像是晨钟暮鼓,听得刘渭眼前一亮,得知仇人殒命,他连声道好: “辛苦两位了,承蒙厚恩,刘渭感激不尽。” 说罢,他连忙起身抱拳弯腰致谢。 “客气,刘老板您与家父是为好友,见外了。” 陆瑾眼疾手快地上前扶着刘渭,示意不必。 “不知二位到访,有何需要帮忙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刘渭绝不含糊。” 见他这么有诚意,姜漠开门见山:“就两件事。” “我需要知道全性的据点所在位置,您这里应该有不少吧?” “另外,听闻江湖上的铁板仙、天机庐、万象堂这几家擅长测命卜卦,我要寻人下落,不知刘老板你是否与这几家熟络?” 听到姜漠的要求,刘渭起初还以为是什么难事,没想到这般轻易,遂道: “全性遍布国内的据点,有些频繁变动,在我这里,能确认位置的仅有九处。” “九处么?也足够了...” 姜漠知道这些妖人居无定所,但能扒到这么多的窝子,也算不虚此行,他势要把全性从上到下屠一遍。 “这些情报我都可以提供给您;” 紧接着,刘渭补充道: “至于您所说的铁板仙、天机庐,我来往很少,不过万象堂的堂主是我的故友,他们这一脉精通天地风水、占卜算卦,要替您找人不难。” “哦?效果如何?” 姜漠顿时饶有兴致,他不修术数,对占卜、卦象更是一窍不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探寻、预测无根生、刘婆子的踪迹,是这些人的拿手好戏。 “恕我直言,我那老朋友的手段,可比铁板仙、天机庐高明得多,当然..付出的价格。” 说到这里,刘渭停顿片刻,有些无奈地摊手: “至少比前两家贵出三倍,那祖传的能耐,从未失手。” “此外,他们和全性之间也是血仇,若知晓您斩杀全性代掌门无根生,以及将要铲平全性据点,或许价格方面会好谈很多。” “是么?那就麻烦刘老板帮我引荐引荐。”姜漠倍感欣然。 “好说好说,我还有个建议,不知姜道长愿不愿意听?” 刘渭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那儿,一副笑意昂扬的模样。 “讲。” “城内就有一处妖人窝点,择日不如撞日,您看是否有兴趣过去瞅瞅?” 刘渭拉开抽屉,取出钢笔、墨水,开始书写具体的位置,还不忘道: “现在的通讯不比以前,洋人那叫电话的玩意儿方便得很,虽比不上王家的神涂、秘画的檄青,但用着也顺手。” “姜道长您这边去扫荡魔窟的时候,我可以联系故友,如果顺利的话,明日你们即可会面商议。” “正合我意。” 姜漠与之相视一笑,接过刘渭双手恭敬递来的纸条,垂眸视线掠过字迹,顷刻把位置记于心底。 “刘老板,我的事就拜托了。” “您客气,姜道长。” 刘渭胸间甚是痛快,大手往桌旁一抓,拎着酒葫芦就扔了过来。 “尝尝?味道不错,上好的佳酿。” “啪!” 姜漠抬手接下,放于身侧的方桌,缓缓起身,淡笑辞拒:“谢过,只是我对这杜康没什么兴趣。” “若刘老板有心,不妨温一壶热茶,我与瑾儿去去就回,今夜说不准要在您儿借宿。” “好!就您这一句话,今儿个我还不打烊了,恭候您的功成复返。” 刘渭起身相送。 姜漠、陆瑾与他道别,就离开厢房,沿楼梯直下,消失在清寂的夜色中。 “咔哒..咔哒..咔哒..” 刘渭修长的手指转动电话的轮盘,齿轮发出机械的声响。 顷刻,和接线员交流之后,沟通成功搭建。 “老季,近来身体安康?” “是我刘渭啊,有笔买卖伱们万象堂做不做?” 电话那头的男子,略显意外,回复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是么?难为你刘老板给我操心了,雇主是哪一路数啊?” “害,我要直接和你说,那多没意思,你不妨卜一卦,看看能耐有没有衰退。” 话音落下,男子缄默,电话里传来铜钱的摇晃、撞击声。 良久,万象堂的堂主沉吟试问:“是三一门?” “嗬,厉害,就他们。” 刘渭一边喝酒,一边介绍:“最近三一门和全性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整座江湖都知道了,就在今日上午,无根生和李慕玄被宰了。” “那位出手的道长,想要找寻某些人的下落,我寻思这不你看家本领么?” “况且你们万象堂和全性也是不死不休,既如此我这个中间人帮帮忙,搭个线,我想你不介意吧?” 叹气声隔空响起,万象堂主有些为难: “你和他说清价格没?每次卜卦的代价,作为老朋友,我想你应该清楚。” 然而,对于他的追问,刘渭没有给予答复,只是自顾自地说: “那位道长杀气挺重的,正在找全性的麻烦嘞,这几天杀的妖人过百不止。” “在联系你之前,我给他城内全性据点的位置,如今过去了。” 万象堂主心弦触动,他隐约听出弦外之音,但不敢确定,又问:“三一道长的实力如何?” “凭感觉、印象的话,和我以前见过的左门长差不多,不一定准我只是大概猜的。” 刘渭的答案,令对面陷入沉默,似在权衡利弊。 许久,万象堂主再次开口:“你是想帮我一把?师父的事儿你和他说了么?” “没有,这不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刘渭把自己的筹划详细道来:“姜道长要找人,需要你们帮忙。” “你们又想找全性的那两位老鬼报仇,这不互惠互利么?” 万象堂主顾虑重重,也不敢接下这笔买卖。 “唉....这么多年过去,要是仇能报,我早就报了,那魔头非常人所能抑制。” 毕竟在他看来,对三一的风险太大了。 要是单纯支付银元金条还好,但听刘渭的意思却是双方相互承一个人情,他良心过意不去。 刘渭早有预料,多年的老友,他还能不了解? 至此,他忽地一笑,祭出底牌:“老季啊,那你凭什么觉得,没有这笔买卖,魔头就不找三一门的麻烦了?” “嗯?你什么意思?” 万象堂主不解,眉头微皱,他从老友的语气中听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魔头就那么一根独苗,前几天被姜道长给宰了,连尸体都没剩,你说他着不着急?” 刘渭仰头饮酒,快意道:“不管是这桩血仇,抑或他是全性的前任代掌门,他和三一之间迟早得干上一场。” “顺势乘风,接下这笔买卖,姜道长帮你宰人,你帮他找人,岂不是共赢之策?” 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听到仇家独苗被杀,万象堂主畅快爽朗,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果断答道: “好,我怀病在身,不宜走动,你就替我负责这笔买卖吧。” “不管他要找的人藏在哪里,我都尽力替他搜寻。” 第68章 约定达成 坐落城北的青轩茶楼,灯火明亮,数十位衣衫各异的食客,正汇聚于此商议。 “哎,听说了么?掌门死在龙虎山了,被三一门的高手给杀了,连副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哼,咎由自取,害得我们也被波及了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短短几天,死了好多门人,就连刘婆子那边都联系不上了。” 一张红木八仙桌上,那些全性妖人正低声探讨,不时叹气皱眉,茶楼内的氛围有些压抑,甚至不少的门人开始打算跑路了。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起初并未引起这些妖人的注意。 直到血腥味愈发浓重,才引起他们的警觉,侧首一望,竟有两位俊逸、清冷的青年迈过到来,手上还拎着一具尸体,赫然是负责看哨的许三儿。 “砰!” 姜漠手腕发力,不待这些妖人问话,就把死者扔了过去。 “谁?!敢来这里闹事!!”一位飙猛的汉子骤然站起呵斥。 姜漠没有理会他,只是右手抬起,聚炁成刺,在锁定汉子咽喉的瞬间,“轰!”的一声射出。 “噗嗤!” 整条喉脖被打断,飙汉痛苦、恐慌地捂住咽喉,血水滚滚,他似脊柱断了,说话不能,站立不得,就这样倒在地上,气息停止。 “这..究竟是谁。”有妖人畏惧,下意识地退后,不想参与接下来的血斗。 话音方落,就有人回应,道出二人身份:“穿白衣那个是陆家少爷,他们是三一门的,掌门就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这些人也要杀了我们,大家一起上!别落单。” “什么?!就是他弄死了掌门,我忍不了这口气。” 有人怒火汹涌,根本不顾同伴劝诫,就率先动手杀了过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鼓动他的同伴,已在众人的遮掩下,悄悄摸到侧门,正欲离开。 “咻!” 姜漠然予以针对,三枚炁凝的尖刺,隔空打出,速度比子弹更快,一瞬就洞穿了这妖人的要害,颅骨、血肉破碎,把他死死地钉在门户上,流血而亡 那想要逃遁的妖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听到脖子清脆的断裂声骤响,下一秒就摔在了地上,瞳孔黯淡。 姜漠如入无人之境,瞬步杀至他身前,右手抓握喉咙一拧,就是轻松度化。 比起讲道理,让这些全性改过自新,他更擅长的是送他们上路。 弹指间,两位门人殒命,看得在场的全性惊怒交加,接连取出武器,开始抗争,企图鱼死网破。 “关门,瑾儿。” 姜漠视若无睹,右手垂落炽银炁流,逐渐凝聚成一柄锋锐的长剑,走向人群。 “吱呀——”陆瑾默默关门,运起玄功,发丝似霜,拦在门前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非要动手不可么!我们有得条件谈!!” 一位疑似头目的老汉,脸色阴沉,气得咬牙。 “我现在不想谈。” 姜漠持剑迈步而来,妖人群起攻之,却被凌厉的剑锋接连劈开、竖斩躯体,倒在了血泊里。 “咕咕咕!” 全性头目见势不对,紧收腹部,猛地喷出漫天的腐液。 “啊!!!!” 被误伤的门人,发出凄厉的哀嚎,皮肤瞬间溃烂、流脓。 而那头目老汉的下巴骤然膨胀,面容狰狞,无数青筋浮现,双手双脚趴伏在地,像是一头暴躁的蟾蜍化形。 “咻!” 老汉张开漆黑的大嘴,密密麻麻的银指像是暴雨狂奏,却被姜漠闪身避开。 近乎实质的杀气从上方传来,老汉毛骨悚然,刚一抬头,姜漠已是一剑扫落,将那颗肿胀、堆积毒素的脑袋完全削下。 数十妖人困在茶楼中,像是无头苍蝇无处溃逃,被姜漠逐一斩杀,毫无反抗力。 血流成河,碎尸漂浮。 直到将最后一名妖人一剑封喉,姜漠才把炁散掉,手中的染血长剑随之消失。 “师叔,这里和情报对不上...人少了将近一半。” 陆瑾顺着自己的猜想推敲:“会不会是他们收到风声,提前跑了?又或者有更其他全性的老东西召集他们密谋。” “都难说,全性这种硕鼠,见一个杀一個,能杀多少,尽随天意。” 茶楼化作修罗场,一窝妖人尽殒,姜漠不作停留,推开大门,从容离去。 返回客栈的时候,不到两刻钟,刘渭正与伙计在煮茶,见到来人,不禁愕然:“道长,解决了?!” “嗯,还算顺利。”姜漠轻声答道。 “刘老板,万象堂主那边有答复了么?” “当然,我那位老朋友知道您在追剿全性,有个忙想请您帮一下,至于您要麻烦他的事儿,他可以不用收取酬劳。” 刘渭起身,取来茶具,亲自为陆瑾、姜漠二人斟茶,解释道: “在无根生上位之前,全性的代掌门是一位老鬼,早年和万象堂之间有着血仇,死在他手上的万象门人,有十六位,过半是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 “恰巧你之前宰的全性六邪之一韩瞑,是他的血脉独子。” “所以呢,我替你们两边筹划了一下,你帮他宰掉仇人,他帮你找人,就此抵过,可否?” 望着递来的茶杯,茶水清香澄澈,姜漠接过,递于唇边品味,道: “我并不反对你的建议,但另有一条,我需要问清,若要他现在推演,他找得出来么?” 刘渭一愣,苦笑扶额:“既然姜道长问了,那我不妨与您直说,我这老友推演一般靠自己的能耐,实在是无法算出,就会启用他们堂中的万象池,每逢三年可用一次,这四海八荒无不观之物。” “距离上一次使用已是一年前的事了,所以...在下愿斗胆向您担保。” “只要您能在追剿全性的过程中,把那老鬼杀了,哪怕以我老友的能力无法算出,但最迟两年之内,您要找的人一定会有结果,如有欺瞒,我愿与故友以死谢罪。” “刘老板,您可想清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姜漠向他再次确认,一旦这笔买卖在双方接受之后,他可不会有所顾忌。 “当然清楚,由我来担保万象堂的承诺,您放心。” 刘渭推了推眼镜,笑意自若,早就做好了觉悟。 而姜漠也不介意多除掉一名全性妖人,遂肯定道:“好,我可以答应你。” “那...合作愉快。”刘渭诚声回应。 第69章 横行无阻 清晨,天未亮。 小栈楼下,姜漠、陆瑾即将启程北上,准备对全性进行最后的扫荡。 历经一夜的详谈,除了城内被剿灭的据点,另外八处据点,以及全性前掌门的深居位置,刘渭几乎把自己知晓的一切情报,都告知了姜漠。 “姜道长,祝您此行顺利。” “您要找的人,在下替您保密,事成之后我会让万象堂那边进行推演,一旦有结果,第一时间知会您。” 刘渭神色恭敬,作揖行礼。 “好,那就麻烦刘老板了。” 双方简单寒暄一二,姜漠就在刘渭的目送下,消失在了清晨云雾缭绕的街道上。 不久,一道银芒腾空而起,自南向北,横跨诸多省市,每至一处,就有血战爆发。 那是毫无悬念的摧残,也是全性势头猖獗的近百年来最为狼狈的一刻,仅在一日之间,有六处据点尸横遍野,死伤二百余众。 属于全性的中坚力量,彻底被姜漠打灭。 剩下的两处,由于提前收到门中元老召集,因此散开,没有遭劫。 此番震动江湖的事迹,很快就被人发现。 随着昨日全性代掌门无根生殒命的事迹,持续发酵,尤其是那些在龙虎山上出席的门派,都猜到了背后的答案,选择闭口不言。 而其余不知真相的门派,也开始好奇,究竟是三一门联合哪几方势力,才能做到如此夸张、傲人的战绩。 夕阳,黄昏。 抵临最后一处据点,望着萧瑟、荒凉的酒馆,人去楼空,姜漠毅然转身。 “师叔,就剩那些全性元老了,我们现在过去?” “对。” 姜漠眺望远处的晨昏线,一日下来,他屠得全性片甲不留,也稍感疲惫。 “尽早收拾这些祸患,晚点就回家了,瑾儿。” “嗯,都听您的,师叔。” 陆瑾凝望着姜漠的侧脸,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他竟越觉得师叔形似古籍里的陆地神仙那般逍遥、无拘。 御炁乘风,巡游天地,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若是放在千年以前古代,只怕也会被世人供奉、敬仰吧? “走了,打起精神来。” 就在陆瑾出神的时候,姜漠霜发覆肩,五指施法舒展刹那,就有炁云聚拢,托举二人冲霄而上,化作黑点消失在天边。 ....... 某处繁华都城,赌坊后院。 全性残存的最后几位元老,以及一些精锐,都齐聚于此,受韩肃枭统领。 “韩老...多处据点被毁,目前死伤至少超过两百,很多门人都联系不上了。” 一位急促喘息的男子,这般惶恐说道。 他是从某处据点逃亡的幸存者,好在运气不错,在围剿来临前,先一步搭载洋车离开。 “我知道...” “让我缓缓,别着急,敌人的动向暂且不明。” 韩肃枭抽着旱烟,也是头疼不已。 他刚出山准备接手全性,但事态的严重性超已然超出他的预估,昨夜才和各据点的门人联系上,准备和三一门展开最后的血拼。 没想到仅是一夜之隔,大半的精锐被直接打没了,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是龙虎山的天师,还有武当、上清的掌教出手了么?如果不是他们,我想不到谁有这个能力。” 一旁的矮小老头,脸色凝重,他无时无刻受着不祥预感的煎熬。 现在他们就像是笼子里面的困兽,对外的消息渠道全部断了,根本预测不到敌人会在什么时候突袭而来。 对于他的猜测,白衫老者予以否定,“没那么简单...就三派联手、还办不到。” “你看东离城的据点,和洛阳城的据点,相距千里,更何况还有其他被剿灭的据点,加起来何其遥远,以天师、武当老儿的能耐,还做不到一日之间,来往多地。” 韩肃枭不禁皱眉,枯槁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那你的意思是...除他们以外,其余的正派,乃至四家都出手了?” “不是没有可能....眼下局势动荡,内忧外患之际,又有无根生这个蠢货去闯三一门,左若童一死,其他的门主、掌教未必不会感到威胁。” 赤衫老人揉着太阳穴,感到四面楚歌,沉吟分析: “这恰好给那些正派一个合适的理由,无疑是到了剿灭我们的最佳时机。” 此话一出,韩肃枭、两位元老,与集聚在后院的十数名溃逃的精锐,都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全性势大,容纳着整座天下最为荒唐、狡诈、残暴的门人,无疑是一座凶焰滔天的魔窟,江湖上没有一家势力能与之抗衡。’ 但真到了正道联合的时候,仅凭他们的力量,不会有任何的胜算,历代以来的全性皆是如此,受正道蹂躏。 换句话来说,全性对于那些正道来说,无非就是茅坑,藏污纳垢之地。 只要全性还存在一天,那些正道就有资格自诩为正义的一方,联合至一处,通过打压全性而缓和、拉近彼此的关系。 赌坊后院的氛围压抑、窒息,这些妖人都隐约意识到,他们穷途末路了。 “要不...几位长老,掌门,我们先撤离大陆,去往海外,避避风头吧,如何?”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道怯弱的声音。 说话的人一袭华贵的服饰,长得油腻肥胖,此刻已是汗流浃背,眼神恐惧。 随着他的提议,众人的求生欲望一发不可收拾,相继附和道:“是啊,掌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在全性就剩咱们这些了,其他死的死,躲的躲,剩下的都是边角料,舍弃就舍弃了吧。” 眼看有门人意动,一身脂肪肥肉的富商男子,趁热打铁道:“掌门,我有商船补给,航行地图,大把的黄金,无论是去东洋,还是别的国家,都能立足再起。” “求求您和几位长老,考虑考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掌门,我等修道之人,最是贵生。此番受尽折辱,去往海外发展,积蓄力量,日后再向这些门派复仇,也无不可。” “易长老,您劝劝掌门吧。” 几位元老也是束手无策,他们每個人都曾在天师或武当掌教手上吃过亏,自知实力无法逆转大局,徒劳挣扎下去的话,只会一死。 “韩兄,做个决定罢。” 白衣老者语重心长,在他看来,门人所做出的选择,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但为了活命,确实有效。 毕竟正道的势力范围,再怎么蔓延,也无法触及海外。 赤衫老人、矮小老头都是这个意思,在众人的劝诫下,饶是韩肃枭极度不甘,也只能迫于形势低头。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在门人焦灼、期待、不安的注视下,缓缓宣布: “在座的诸位,做好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码头,乘船远渡,离开大陆。” “顾胖子,事情交给你去办,不容有失。” 闻言,富商悬着的心骤然落下,他擦着额头的汗渍,上前谄媚道: “诶!掌门,我食物和钱财都准备好嘞,诸位现在就能出发。” 一众妖人庆幸,纷纷面露喜色,未待几位元老和韩肃枭作出答复。 就在这时,一道违和的声音自庭院门口袭来,像是刀尖猛地刺入他们心脏。 “你们走不掉。” 姜漠笑意昂扬,迎面走来。 他堵在门口,与陆瑾皆进入逆生状态,如鬼魅一路暗杀而来,身后已是遍地的打手尸体。 上架感言!求订阅!! 感谢屏幕前的你,阅读至此,啊...太久没写感言了,你们权当做碎碎念吧,与剧情比起来,我这些闲话无足轻重。 大约是年前开始漫画更新到闯山章节,我就一直看,等每周三下午的预告,直到次日凌晨的更新,一览痛快。 记得上次这么追更的时候,还是高中看耳根的一念永恒和辰东的圣墟了,废寝忘食么?有点夸张了,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总会拿出来看看,不然觉得平淡。 今年的漫画更新,最让我震撼的一话,应该是三一似冲、澄真惨死的那一幕,那天晚上各种讨论贴、群聊都炸了,很多爱看的漫画朋友们,都是感到惊愕,没想到剧情来得这么直接,炸裂,但看了之后又让人欲罢不能,酣畅淋漓。 我那天晚上大概是从十二点之后一直在看,直到凌晨五点才睡的,后面几天,感觉到了,就规划大纲,准备写点自己爱看的东西。 发书的过程还好,但签约很难,我的追读虽好,可是一连五天过去,都没有站短,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写得不行。 这里插一嘴,去年差不多的时间,我在起点有史以来第一次签约,呃,怎么说呢,成绩糟糕到了极点,30万字,不到110的收藏,很夸张对吧? 话说回来,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白天在实习,累得够呛,像牛马一样,晚上十点下班认认真真写3个小时4千字,结果一看,扑街,狠狠地扑街。 写两个月24万字,稿费0,还不如我一天的工资高,回想那时,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是心底苦涩,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选错了方向。 整本书写完,69万字,均订0,以至于我一度严重怀疑自己。 再到今年这本,我也是满怀期待地去写,结果苦等无果,都快要放弃了(一般直发三万字没有站短大概率凉了),后来偶遇到我现在的编辑——青狐。 我去他直播间,问直发的这本能不能帮忙看看,他说ok,然后扫了一眼,觉得行,就捞了我。 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签约后,稳定更新,一轮试水、三轮、三江接踵而至。 我很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有投票的、有打赏的、更有评论的,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备受鼓舞,真的谢谢你们。 鞠躬。 感谢。 还有要说的是,这本书就是一人的主线,不会跑到其他世界去,一人的世界观很大,古今中外,足够写了,当然你们有任何的建议,也可以在评论区回复我,我一般看到都会回的。 17号上架,当天更新万字,如果首订高,均订稳的话,我会考虑全职,上架次日后,一般都是7000日更,可能2500每章,也有可能两千两章,三千一章。 不会断更,不会跑路,完结最少百万字起。 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也由衷地希望,各位在真的喜欢这本书的情感基础上,能订阅支持。 唔...就写到这里了,晚上很热,我要去洗个冷水澡神清气爽一下。 最后,祝这本书的所有读者,屏幕的你,都能拥有一個快乐,生机勃勃的夏天。 第70章 神格面具(求订阅!!) 狂妄的话语,不带有任何的修饰,仿佛理所当然,惊得诸多妖人触电般回首,脸色纷纷煞变。 视线捕捉到的是两名气质冷清的青年。 他们衣衫染血,白发激荡,弥漫而来的杀气,凌冽而狂躁,一寸一寸地蔓延逼近,庭院骤然变得阴冷、瘆人。 仅是刹那,混迹在全性多年的老江湖,无不知晓来者身份,赫然是那三一狂徒。 韩肃枭眼神阴鸷,几乎无法控制心底的恨意,枯槁的右手筋脉暴起,承受不住力道的木杖崩解成碎屑。 与那黑衣青年对视的瞬间,敏锐的直觉揭晓答案,这位全性老掌门,笃定眼前的家伙就是杀害他独子的凶手。 赤衫老者在内的三位元老,同样感受到莫大的压力,那呼啸澎湃的炁息,宛若风暴降临,比起他们以往交手的任何一位死敌都要可怕。 “竖子大胆,莫不是以为我等怕了你?” 体格粗壮、浑身烙印巫纹的男子,咬牙训斥,有着一众门人、元老撑腰,他可不惧区区两名三一门的弟子。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富商胖子神色阴险,恶狠狠道:“既然来了,那就以两位的血,为我等远航开个头彩。” 姜漠眸光掠过去全场,共有19名妖人,尤其是杀意沸腾的唐装老者和另外三位元老,实力更是超过大王山楼寨的规模。 其余的精锐,亦不容小觑,要么接近宗师般能耐,要么就是在自己精通的术法、技艺领域上到达了炉火纯青、臻至化境的地步。 赤衫老者眸显厉芒,他磨练了一甲子的武道玄觉,正让他肌肤刺麻,心率飙升。 “阁下,做人留一线,于伱,于我,都好” “你虽有手段,可不见得能在这里拦下我们;若真放手厮杀,代价有多严重,想必阁下清楚。” 双方对峙,火药味浓重,随时都会动手。 密密麻麻的炁芒从那些妖人身上浮起,有的阴魂缠绕、有的冰冷刺骨; 就连持握的武器都诡异多变,有一卷陈旧的画卷,墨染的异兽从中复苏,有摇曳幽光的铃铛、摄人心神,更有一口铜鼎,深绿火焰熊熊燃烧。 仇人的提前到来,不仅打乱计划,更让韩肃枭改变主意,他绝无可能放过此人。 暗黑色的冰霜从他脚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转瞬冻结整座庭院,如隆冬再临,饶是己方阵营的妖人面对那残暴的杀意,都感到毛骨悚然。 几位老资历的精锐,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这位掌门的恐怖,封存记忆深处的畏惧也随之复苏。 和无根生那种被扶植的傀儡不同。 眼前的老人是屠夫、暴君一样的存在,昔年与其作对的长老或门人,皆被打压得毫无立足之地,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谈崩了么?” 白衣老者叹气,稍感惋惜。 他看到老朋友恶鬼般的表情,恨不得把那三一门人生吞活剥,已然知晓今天走不了。 紧接着,白衣老者右手扬起,在极短的时间掠过面门,特殊的染料烙印其上,化作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具。 金煌色的纹路舒展,老人气息猝然暴涨,眉心处浮现一轮灵眼,浑身穿戴炁铸神铠,面容威仪,手持三尖两刃刀,势压日月,睥睨全场。 “神格面具?” 姜漠没感到意外,他认得这路数,在云游江湖时,曾有听闻。 远古年代的部落祭祀,常由与神明进行沟通的倡优引导进行; 他们演绎取悦神明的歌舞,信仰部族的精神图腾,在族人的见证下,恳请神明降临己身,挪用信念之力,荣获无上英姿。 以自身性命去演化、修至尽头,甚至有取缔神明的可能,确实是稀世手段。 “轰!!!” 下一瞬,矮小老头体内溢出数道庞大狰狞的黑影,散发邪秽、堕落的气息,笼罩四周。 姜漠视之,未有忌惮,反而把陆瑾护在身后,向前迈步,一夫当关,拦截十九名妖人。 他如深潭幽井的双眸不显波澜,心神淡然,张扬而肆意地笑道:“好好好,三魔斩尸.” “诸位务必全力以赴,让我杀得尽兴。” 炽银的炁芒璀璨而剧烈,由玄功搭建的逆生状态,姜漠完美进入,炁流与血肉共鸣,冰肌道骨,强大到了骇人的地步。 “哼,就凭你一人,也配大放厥词!” 韩肃枭厉声嗤笑,暗黑冰霜在他随心所欲的操控下,猝然化作数十尖锐的冰锥爆射袭向姜漠。 “哗——!” 炽色炁浪翻滚,形成屏障,轻易格挡,触及的黑冰溃散,形同宿命般的压制。 “师叔.您有把握么?”陆瑾略显担忧。 “会赢的。” 姜漠嘴角噙着和煦而傲慢的笑意,从容不迫,予以嘱咐:“你手持符箓,若遇妖人驰援,杀了就是,这些琐碎交给我。” “好,您小心。” 望着师叔的气势越发磅礴,就算同修逆生功法的陆瑾,都感到了轻微的不适,那如火海一样焚烧的炁浪,让他接近不得。 姜漠走过屏障,被黑冰覆盖的地面消融,他打量一众求生欲强烈的妖人,以及恨意彻骨的韩肃枭,扬声轻笑: “来吧,向我证明,你们有资格活下去。” 话音落下,炁浪浩浩荡荡地覆盖全场,画地为牢,炽白屏障一瞬延展,将整座庭院封禁。 “嗡!” 赤金道痕在瞳孔深处浮现,姜漠的逆生三重和三一真法都催动到了极点,以最强之姿迎敌。 “杀——!”韩肃枭一声令下,妖人共施手段,杀招如暴雨倾盆。 “来,我送诸君入黄泉!” 姜漠势若雷霆,没有躲避,直杀进人群。 “轰!”他拳速恐怖,快若闪电。 首当其冲的巫纹男,宽厚似熊的胸膛,猛地被贯穿,内脏爆碎,那堪比钢铁的肉身,却像白纸被肆意揉碎。 “死——!” 一名女妖人神情凶戾,右手泛着诡异的光芒,疑似某种定身术,此刻她正焦急地神经紧绷,只要触碰搭到姜漠的肉身,一切皆由她来主宰。 “砰!” 姜漠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当即扣住女子的面门,真法轰鸣,五行中的火炁猝然绽放,与土炁交相辉映,瞬入女子体内。 “啊啊啊!!!” “噗嗤!!!” 在凄厉嘶吼响起的同一时间,那颗清秀的脑袋被熔岩炸裂,血肉焦黑,无头之尸缓缓倒下。 “咕噜咕噜!!!” 受矮小老头掌控的三尸,体型庞大,有一形似饕餮的凶兽,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张开漆黑深渊巨口,朝着下方吞噬而来。 “轰!!!” 这是一场残忍、暴虐的厮杀,没有任何的情谊可言,数位妖人一起被吞没。 矮小老头视若无睹,对他来说,那些门人不过诱导、牵制的工具而已,命若尘蚁,不值一提。 凡是被尸魔触及之人,与生俱来的三种原罪贪嗔痴,都会失控显化,如附骨之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消除。 越是强大,欲望越深的异人,所孕育的尸魔就越发恐怖,甚至能反过来吞噬己身,堕落成不人不鬼的东西。 然而,剧变再生,狰狞的饕餮被一双莹白双手从内部撕裂两截,黑雾滚滚,不断凝聚。 姜漠屹立其中,未有异恙,任凭尸魔干扰、影响,始终是无法天雷勾地火,引出他的三尸。 至于一旁的几位妖人,早已被各自的三尸缠绕,痛不欲生,跪在地上被扭曲、粘稠的黑影死死附着,动弹不得,意识麻木。 “噗嗤——!” 姜漠踏出饕餮尸魔的躯体时,抬手聚炁,三枚锋锐的尖刺骤然射出,收割他们性命。 (本章完) 第71章 全性屠夫(求订阅!!) 颅骨像是蛋壳般清脆,尖刺穿透而过,血水、脑浆飞溅,灵光溃灭之后,尸魔消散。 仅是数个回合,全性折陨五人,死亡的气息令在场的每一位的妖人心悸,手脚发麻。 眼看手段失效,矮小老头皱眉催促:“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汝等休要聒噪——!” 婉转、悦耳的戏腔带有三分嗔怒,只见那穿戴神铠,演化二郎真君的白衣老者,双眸湛蓝,左手捏着法诀,右手紧握三尖两刃刀,纵跃而起,凌厉的炁息如刀锋席卷八方。 随着他的信仰之力愈发炽盛,在术成瞬间,密密麻麻的犬影兽潮,疯狂地扑杀而来。 “镇——妖!” 白衣老者挥舞三尖两刃刀,倾注全身气力,眉间灵眼锁定姜漠,洞察其动向轨迹,猛地向下劈斩。 “轰隆隆!!!” 刀芒金煌,长达数丈,就连溢散的边缘罡风,都将空气尽数撕裂,杀伤力恐怖。 “你这欺世盗名之辈,也配化神?” 姜漠轻叱,周身蓝白炁流激涌,猝然凝聚成巨大的战斧,近一丈长。 他拖拽迎敌,力摧山河,决绝的神韵,恍若神话中那劈山救母的二郎显圣真君。 斧气厚沉,万钧之势难以阻挡,成百上千的凶犬影子被轰散。 “砰!” “锵!” 战斧与三尖两刃刀剧烈碰撞,僵持不到半秒。 白衣老者瞳孔骤缩,双手麻痹,无法抑制那股超乎意料的反震之力,被瞬间掀翻,似炮弹般撞入池塘的假山,浑身狼狈,就连庇护全身的神铠,都出现裂痕。 与此同时,姜漠遭受其他精锐的围攻,有叛逃野茅山的邪修,双手流淌神秘的炁纹,试图靠近打上印记,以此施展换形钉,让他穿肠烂肚。 “轰——!” 姜漠眉头微皱,右手猝然爆发,把战斧掷出,速度可怕,那邪修避无可避,被砸成了糜烂的肉泥。 “让开,我来炼化他!” 就在这时,又有蓄势已久的妖人怒喝,受他操控的铜鼎,溢满深绿烈焰,蕴含着尸道炼化的毒素。 众人纷纷退让,只见男子把鼎口对准姜漠,炼尸古焰横空倾泻,仿佛活物,紧盯姜漠冲袭。 “哗——!” 一道炽白炁浪腾空而起,与焰火碰撞,将其湮灭。 “咻!” 电光石火间,韩肃枭出手,残影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杀到姜漠近前,漆黑的冰雾随着他的吐息,将附近的空气冻结。 “轰!” 他苍老的眼眸浮现猩红的戾芒,枯槁的身躯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竟不逊于那化神的老头,一掌镇落,更是劲气迸溅,直取姜漠胸口。 “砰!” 姜漠一记托云手,接连挡住韩肃枭的凌厉杀招,口中无辜地唠叨着:“这么恨我作甚?” “韩瞑死得很痛快,被砸成肉泥,没有多余的折磨,你这个做父亲,不应该庆幸么?” “我必杀你。” 在刺耳的言语刺激下,哪怕韩肃枭心在滴血,都不曾失态,反而越发谨慎、敏锐。 两人搏杀将近十个回合,像是绞肉机般危险,妖人望之发怵,不敢靠近。 奈何双方血气截然不同,一人垂暮老矣,一人正值巅峰,硬撼片刻,韩肃枭双手已是鲜血淋漓,多处骨折,他以冰霜止住伤口,气喘连连。 “轰——!” 接连的杀招来往,韩肃枭渐显颓势,露出破绽,被姜漠扣住手腕,欺身而上,鞭腿尾随而至。 哪怕有寒冰阻碍,还是正面抽中胸膛,瘦骨嶙峋的老者,无法卸力,身形暴退撞到庭院墙壁上,大口吐血,五脏六腑震荡,筋脉抽搐。 至此,四位屹立在全性顶点的妖人,除了那位赤衫老者,全都和姜漠交锋落败,无法占据优势。 “咻!” 就在一众妖人肝胆俱颤时,姜漠残影掠过战场,在那释放炼尸古焰男子的瞳孔中猝然放大。 未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修长的五指擒住他的咽喉,一声清脆的拧断声,妖人脑袋耸拉,再无气息。 “小辈,休要猖狂!” 刺耳的戏腔再次传来,白衣老者不知在何时,完成了新的演绎,面具更替,属于他的神铠褪去,二郎真君转而化作射日的后羿。 一张燃烧着烈火的长弓,搭着尖锐、狭长的骨箭,被他拉至极限,锋芒毕露。 “咻——!” 白衣老者松手,箭矢激射而来,洞穿虚空,快若流光。 “轰隆!” 箭锋贯穿姜漠的躯体,却不见有血如泉涌,更不见有炁流溢出,赫然是一道死寂的残影,完全打空了。 “啊!!!!” 富商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也是异人,属横练派系,一身脂包肌,本应力气巨大、抗打能力强,却在一个失神被姜漠撕下手臂,痛苦地跪地蜷缩。 “不别.” 姜漠五指抚顶,胖子害怕得发颤,涕泪直落,望着同伴苦苦哀求。 “嗡!” 整颗脑袋都被炁化,尸体倒在血泊里面。 “呼”一道轻微的呼吸声,悄然散开。 沉寂许久的赤衫老者,松开拐杖,他体表浮现纯粹的真炁,和其他人不同,他没有任何匪夷所思的手段,仅是一名将性命锤炼到极致的武夫。 “咻——!” 没有多余的废话,赤衫老者直接动手,速度碾压所有人,令姜漠慎重以待。 “轰!” 他拳势狂猛,专攻要害,掀起的罡风凛冽,看似干枯如柴的手臂,力道威压全场。 “砰!” 姜漠与之对轰,手臂微颤,竟被震退一步,略有诧异。而那老者却是暴退十数米,脸色骇然,仅是一击,高下立判。 “诸位前辈,我控住他了!!!” 一声突兀的惊呼,打破全场的死寂,说话的人指间掐捏黑色符箓,无数的黑影演化触手,遍布地面,紧紧地拉拖姜漠的影子。 “杀!” 如此良机,众人不敢错过,尤其是韩肃枭、赤衫老者、白衣老人,一拥而上。 “伱控住了我?” 姜漠失笑,身体炁化,不受拘束,抬手落下,近百道炽银锁链与三位全性老鬼厮杀。 而他即刻把狩猎的眸光,投向那利用影子束缚本体的妖人身上,语气平淡:“来,我送你一程。” “快!挡住他。”施术者惊骇欲绝,焦急地陆续掏出数张符箓,准备防御。 “晚了。” 姜漠踏步而至,宛若鬼魅,在他指间的符箓不断燃起,盛放凶威之前,五指按压在他的胸口。 下一瞬,锋锐的金戈之炁撕裂躯体,男子碎成一滩尸块,符箓更是被姜漠顺势抓住,掌心发力,捏成了黯淡的齑粉。 后方战场混乱,在炽银锁链的压制,一众妖人毫无立足之地,接连有力竭者,被锁链命中,勒断了脆弱的肉身。 三位全性元老与韩肃枭,各施手段,饶是姜漠也不得不承认,仅凭御物的锁链,奈何不得他们。 “轰!” 三头庞大的尸魔高悬于天,饕餮、如山大的蟾蜍、狰狞的蠕虫,合力凝聚成一片黑雾,倾覆而下,威力陡然倍增,试图腐蚀姜漠的意志。 “若不是借你之手,看我三尸是否除尽,你能有机会?” 姜漠凝望侧方的矮小老头,杀心顿起,就事实而言,此人远弱于另外三位老鬼,顷刻可杀。 想到这里,他没有丝毫迟疑,双手结印,十二道炽烈的火炁,自他身后浮现,转瞬化作炎剑。 “老东西,喜欢妨碍我?陪你玩个尽兴。” 话音落下。 术成。 姜漠肆意挥手,指向矮小老头所在的位置,十二柄炎铸炁剑,撕裂长空,势不可挡。 (本章完) 第72章 连根拔起(求订阅!!) 面对呼啸而来的十二柄炎剑,矮小老头不敢硬扛,牵引黑雾遮挡,借机避开。 “轰隆隆!!!” 黑雾无法拦截,炎剑瞬息穿过,大片的假山、墙体破碎。 结界内的妖人,还剩八位,皆有伤在身,谨慎而狡猾,缩至一处,不敢落单被姜漠逮住。 “一起上。” 韩肃枭眼神阴沉,伤势未愈,就和赤衫老者联手,对抗姜漠。 “咻!” “咻!” “咻!” 远处踏空而立的白衣老人,持续拉弓,打着掩护。 “开——!” 有妖人咬破指尖,以精血施术,脚下浮现一座庞大的八卦阵图,顷刻把姜漠困在死门。 “掌门,别让他逃了!” 闻言,韩肃枭的攻势愈发狂暴,黑冰封禁四周,拼命牵制姜漠。 赤衫老者更是血气沸腾,整具苍老的躯体,仿佛残烛最后的余光,爆发出最巅峰的状态,聚炁成刀,斩击不断,地面像是豆腐般被凌厉的刀芒切成数百碎块。 法阵内的气机越发不祥,姜漠果断蓄力打断韩肃枭的杀招,残影闪跃,袭至妖人阵营后方,如虎入羊群,当即擒住那布阵的术士,一掌命中他的胸口。 “嗡!” 碎岳之力霸道地穿透骨架,妖人内脏碎成血水,眸中充斥不甘、怨恨,跪倒在地。 “呔!贼子休狂!” 虚空的白衣老者,体表泛起汹涌的彩色信仰之力,像变戏法般,瞬间完成新的神格降临。 三头六臂,手持火尖枪,身悬乾坤圈,脚踏风火轮——三坛海会大神,哪吒是也! 姜漠眸光直锁矮小老头,不顾他人的袭杀,炁化的躯体抗下四面八方的杀招,被打得千疮百孔,出现大片的裂痕,依旧无事。 “说了要杀你,谁来都一样。” 姜漠追上猎物,一拳祭出,罡风嘶吼,黑雾一触即溃,显露矮小老头真身。 他吟诵古渡折灵咒,近距离的妖人,毫无防备,意识被拖入虚无世界,与现实脱轨,黑雾失去掌控,静止盘旋。 “拦着他!” 赤衫老者怒喝,他无比清楚,一旦被姜漠得手,双方将呈现碾压之势。 然而,碍于姜漠的凶威,其余四名宗师级的妖人,皆是进退两难,不敢上前。 “噗嗤!” 仅是一瞬的犹豫,姜漠锁住矮小老头的咽喉,五指猝然发力,脑袋连带着整根脊骨,顺势拔出。 “砰!” 他随意把那颗狰狞的人头,扔到妖人面前,脸色淡然,身上碎裂的伤口,刹那愈合。 “蠢货!!!” 赤衫老者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毙了那距离最近的门人。 姜漠接着展开猎杀,四位堪堪立足宗师领域的精锐,根本无法抵挡他的锋芒。 有人撕裂陈旧画卷,数头由墨水构成、栩栩如生的猛虎跃出,两个回合不到,被姜漠徒手摧毁。 “嘭!” 画卷主人受创,心口绞痛,尚未擦拭嘴角血迹,姜漠就一掌将其炁化,魂归天地。 血斗接近尾声,姜漠战意愈发高昂,杀得酣畅淋漓,追上那些稍弱的妖人,管他手段如何,念咒、枭首,一气呵成。 短短十数息,偌大的结界,已是血流成河,碎尸横伏,庭院被打沉坍塌,仅剩四道屹立的身影。 姜漠不见疲态,反观三位全性老鬼,油尽灯枯,遍体鳞伤,随时都会撑不住。 白衣老者的神格降临,信仰之力消耗迅速,缭绕在身侧的神火,变得黯淡。 他表面镇静,可心底早已惊涛骇浪。 眼前的三一狂徒,超越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位对手,无论是龙虎山的天师,抑或武当掌教,都没有这种堪比天灾的压迫感。 竟以一人之力,正面击溃他们的联手。 一旁韩肃枭胸膛起伏,每次的呼吸,都有血腥味溢散。 在交手的过程中,他吃了姜漠数次重击,都以黑冰抑制伤势,但越拖下去,无疑是越糟糕。 体内临近崩断的筋脉,把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以剩下的三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甚至想逃命都是妄想。 韩肃枭内心悲凉,握拳默叹,无力感是如此的清晰、刻骨,他不禁忆起诸多往事,如今这仇而不快的滋味,他也终于尝到了。 至于赤衫老者,他状态较好,无疑是全性阵营中的顶尖存在,能勉强扛住姜漠的攻伐,气息绵长而不乱。 与姜漠对望,他杂念尽褪,眸光锁定敌者身形,汹涌的真炁蓄势以待,纵然临死之际,作为武夫,也未露一丝怯意。 在过去的数十载光阴,武道大成的他,从未遇到这般艰难的战斗,冷汗沿着饱经风霜的脸颊划过,他把呼吸调整到最佳状态。 “留个名字罢。” “九幽之下,我见到了老朋友,也好念叨是谁干的。” 对于他的恳求,姜漠无动于衷,淡笑道: “我可没有义务满足你们的遗愿,孤魂野鬼的话,安心上路就好。” 闻言,三人沉默,身陷死境的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燃烧寿命,各种手段频出,以求痛快落幕。 “杀——!” 踏空而浮的白衣老者,以神明之姿,手握火尖枪,挑起数十朵蓄势爆发的枪花,如蛟龙遨游,将地表镇碎。 位于枪尖之下的姜漠,不做退让,聚炁成铠,炽银色的光芒庇护全身,他硬撼伪神杀招,一拳碾压而过,让那火尖枪寸寸崩裂。 黑冰隔绝天地,韩肃枭与赤衫老者加入搏杀。 “轰!” 磅礴而锋锐的刀芒,劈砍姜漠身上的炁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二人所站之地,瞬间裂开十几道大小不一的痕迹,却无法撕裂防御。 姜漠任由他们攻击,紧盯虚弱的白衣老者,拳路刚猛,打得妖人节节败退,高悬身后的三簇神火,更是相继熄灭。 信仰之力消耗殆尽,神格崩溃,白衣老者脸色憔悴如厉鬼,精气神枯竭,实力衰弱到极点。 姜漠寸拳轰击其心腑,硬生生是把此人打爆,血雾飞溅,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砰!” 侧面的赤衫老者一刀斩向咽喉处,被姜漠死死格挡,在其惊骇的目光中,修长的五指紧握炁刀,猛地拧碎。 韩肃枭双手阴寒,漆黑的炁息如深渊沉浮,扑向姜漠的腹部。 “轰!!!” 在接触在体表炁铠的时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疯狂吞噬对方,甚至姜漠都有些意外,这拼命的老鬼,竟能撼动他的阳炁。 “到此为止了。” 姜漠先是一掌逼退赤衫老者,而后全力进攻,对准韩肃枭轰拳,仅是两招彻底让他筋骨断裂,黑冰消融,体内积压的伤势接连爆发,手脚发颤连站立都困难。 “噗嗤!” 姜漠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掠闪过,左手覆其面门,炁化穿透的刹那,有火、土之炁交融,熔岩似火山喷发,把脆弱的脑颅贯穿。 全性前任代掌门——韩肃枭,殒。 故友相继凋零,赤衫老者孤立无援,他沧桑、厉狠的面容,难掩疲惫,开声询问: “就剩你我了,一招定胜负?” “好。” 姜漠褪去炁铠,转化成庞大的战斧,体内赤血滚烫,源源不断的力气从体内各处,汇聚右手。 赤衫老者阖眸,放松身心,整片天地都宁静下来了,他在燃尽最后的炁与生命,尽数交于武道的技艺之上,将要挥斩杀出毕生以来的最强一刀。 凌冽的气流于二人之间激荡,吹得他们发丝飘摇。 赤衫老者的身躯逐渐枯萎,到最后,死气沉沉,反观手上的炁刀,却是极尽璀璨。 “只此一刀,送君黄泉。” 苍老的声音回荡废墟,光阴长河在这一瞬凝固,赤衫老者强势杀出。 “走好。” 姜漠言简意赅,眸光炽盛,一斧迎了过去。 “轰!” 耀眼的炁芒冲天而起,爆炸声震动八方,在两股霸道力量的作用下,白色结界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近乎溃散。 枯老的躯体像是燃烧的棉絮一样飘散,猩红的刀芒转瞬黯淡。 唯有姜漠矗立原地,他身影伟岸,神态平静而冷淡,脚踏血河,以此一役,击杀全性四位支柱,以及十五位精锐,铭刻最强之名。 傍晚还有一章,兄弟们早点歇,我洗个澡就睡了,感谢支持(抱拳) (本章完) 第73章 玄门第一 “轰隆隆!!!” 庭院地动山摇,骇人的爆炸声从炽白的结界内传来,一道又一道狭长的裂痕,遍布光幕表面,仿佛到了崩溃的边缘。 “师叔!!”陆瑾神经紧绷,屏住呼吸,那不好的预感让他心脏狂跳。 “哗——” 下一秒,结界似雪花消融,姜漠黑衣染血,笑容温和,恍若那激烈的厮杀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担心我?” “没这个必要。” 望着师叔身上并无明显的渗血伤口,陆瑾悬着的心落下,衣襟早在不经意间被冷汗打湿,方才他执守结界,隐约听得结界内的轰鸣声,无法预料那究竟是多么惨烈的战斗。 壁障不时有东西砸过来,震得炁光涟漪滚滚,尤其到了最后阶段,他都开始担心结界是否会承受不住。 陆瑾长舒一口气,颇为惭愧地道:“师叔,您没事就好,看来是弟子虚惊一场了。” 他的目光被废墟所吸引,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发现毫无活口,全被姜漠以雷霆手段镇杀。 “闹出的动静不小。” 姜漠微微仰头,视线好像穿透曲折的回廊,耳闻急促的脚步声,好似预见了大批赶来的赌客和打手。 “该回家了。” 说罢,他挥手而过,云炁垂落,二人乘风御空,隐入苍茫夜幕。 片刻,大批的赌坊人员赶到,染血、破碎的废墟,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尤其是坊主韩肃枭的毙命,更是让全场混乱失序。 很快,有周边的异人闻讯而来,窥视现场,被骇得手脚发麻,他亲眼所见,那些在全性负有凶名的狠人,尽数横死当场。 “尸焰,柳明源。” “墨刻,裴函逸。” “鬼伶,易风霜。” “赤武,古恒一。” “死寒,韩肃枭。” 到最后,尸体清点完毕,共计19位全性妖人,高端战力死绝。 现场情形被来访的探子、线人,在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各方势力知晓,在拍手叫好的同时,更是惊诧不已。 同时,又有全性大王山据点被灭,化作死墟的消息传来。 前后数日,纵然群凶汇聚,势力庞大的全性还是被连根拔起,两任代掌门与诸多元老皆陨,仅剩的杂鱼喽啰,更是闻风丧胆,接连躲藏,或是声称退出门派。 线索直指与之血海深仇的三一门,多数的掌教、门主,在亲历龙虎山一幕后,越发地敬崇那位三一门的后继者。 仅一日之间,横跨九州山河,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肃清全性,杀到断层。 历史轨迹仿佛重演,昔年有南疆邪修祸乱一方,大盈仙人力挽狂澜,豪取强敌首级; 如今的后继者更甚,将全性掀了底朝天,斩杀的妖人不计其数,就连诸多老一辈的狠角色都被强势镇杀。 无论是观望、亦或出手帮助此次事件的门派,都再次认清事实,三一玄门,依旧是天下第一玄门,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深夜,山林静谧,高悬于天的雷云磅礴而恐怖,不时回荡低沉的雷鸣声,一道银光自天际尽头而来,撕裂云海,降落三一山门。 “师叔!!” “陆师弟!!” 守夜的水云、诸葛煜快步上前,他们看着二人残损染血的衣衫,急忙关切问道:“你们没事吧?” “无恙,水云。近来门中如何,可有妖人袭山?” “有的,当时我和长青师兄镇守在山门,共七名妖人闯山,登山石阶上被天雷轰死了三人,余下的逃了” “弟子无能,莫敢擅自下山了结他们,请师叔恕罪。” 水云脖颈上还绑着绷带,脸色苍白,伤势未愈,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你们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姜漠越过水云,嘱咐道:“我一身血污,先去沐浴净身,你且前去告知似冲师兄,我回来了,让他不必为山下的事烦忧。” “好,师叔,您辛苦了。” 水云迈开步子,走向内院,还不忘提醒:“诸葛师弟,速去膳房,备些晚膳。” “成嘞,我这就去。” 见陆瑾、姜漠二人平安归来,诸葛煜的不安骤散,但望着他们脸上的疲态,眼眶有热流涌动,更是心底发酸。 姜漠笑了笑,没多说些什么。 他退出逆生状态,霜发复黑,径直走回寝屋,取了一套衣物,遂至后山某处水潭。 丛林寂静,月华洒落,姜漠驻足潭边,褪去破烂不堪的黑衣。 “扑通——!” 他纵跃而下,水花溅起,清澈、冰凉的潭水沁润全身,洗去一身污垢,疲意消退。 顷刻,姜漠换上一袭白衣,返回道宫,推开药房大门,面见两位故人。 “师弟!” “师叔!” 似冲、澄真无不喜出望外,自水云告知他们情况后,二人就在病床上耐心等候,心绪激昂,若非腿脚不便,都恨不得夺门而出。 “回来了,还算顺利。”姜漠淡笑着走近,未有隐瞒,将下山之事,尽数告知。 特别是听到那无根生,使出浑身解数,依旧被轰成一滩烂肉,他们胸间积蓄的郁气,得到释放。 “只可惜他们竟有后手。”澄真惋惜叹道。 “仅此二人,翻不起风浪;下次再遇,待我玄法精进,哪怕是同样的手段,杀了就是。” 姜漠的逆生三重修至顶点圆满,而三一真法却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关于五行之炁、阴阳二炁的变化,他需花费时间摸索。 一旁的似冲,似在回忆什么,良久,沉吟道;“师弟,若伱真确定他们还活着,又受南疆邪修庇护,我大概知晓这是何种秘术了。” “噢?愿闻其详,劳烦师兄您给我讲讲,长长见识。” 姜漠轻笑,坐在床边,和这多年未见的师兄、师侄叙旧,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 澄真也侧望而来,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似冲陷入回忆,打开话匣子,坦言道:“是南疆余孽的手段,当年师兄与我、澄真,共讨邪修,沿途斩杀一位精通巫、毒两术的大宗师。” “十万大山凶险,师兄不让我等跟随,仅是驻足在附近的城镇。” “他自己闯了进去,半年之后才出来” “后来我和他详谈,得知被他斩杀的毒修,竟诡异地复活在了深山部族。” “那是一种名为‘死棺阴身’的邪术,非一族所有,十万大山内的诸多势力都有掌握,但炼制的条件不易,需以大量的人血铸成,还要辅以大量的药材,过程十分繁杂。” “这项秘术的特点,在于提前把人的肉身像印刷报纸一样,拓印两份,独立存在,并且记忆共存,只要一方意识溃灭,另一具肉身就会苏醒,孕育出同样的意识,延续生命。” 话毕,澄真讶然感慨:“这天下之大,竟有此秘术,果真稀奇.” 姜漠亦有所思,按理来说,只要阴身复苏,意识与记忆共融,他所吟诵的折灵咒,多半也会作用到新的躯体,那无根生逃不掉。 似冲看到姜漠沉思的模样,转而安慰道:“罢了,师弟。” “你无须自责,此番下山做的已经够多了,全性的精锐、支柱更是被你剿灭,与那贼人的下落相比,我反而担心你的身体是否留下隐疾?” 似冲苦口婆心,自从师兄仙去后,与他交好的同辈,就剩这么一个小师弟了,他自然不想看到意外发生。 “妖人而已,奈何不了我。” 姜漠让他放心,并和煦笑道:“此前我驱散门人,如今事了,扬名天下,也该是时候接回门人了。” “师兄,小澄真,你们觉得呢?” “师叔,您安排就好。”澄真颔首。 “师弟你来主持大局,师兄我啊,高枕无忧咯,这门派的担子以后可得交到你身上了。” 似冲话语爽朗而欣慰,灯火明亮的药房内,谈笑声不绝于耳,温馨且美好。 (本章完) 第74章 百废待兴 早晨,一夜无梦的姜漠,自然睡醒,朝阳的金色辉光自窗户折射进屋内的地面,沿途所过,生机勃勃。 “快,小陆,去膳房瞅瞅,让诸葛师弟备好晨炊就过来。” “水云,你去后山请那几位前辈;” “我去请似冲师叔过来。” 屋外传来弟子的谈论声、匆匆脚步声,回响在空阔的庭院。 姜漠梳理着身体的状态,运炁游走周天,与血肉筋骨、内脏共鸣,顷刻待门外躁动安静下来,他遂起身迈步,走至门户。 “吱呀——” 在拉开屋门的刹那,十余道饱含期待、仰慕的目光纷纷投来。 清风拂过,这一瞬仿佛永远静止了,在屋阶之外等候的,俨然是如今还留在三一门的弟子、前辈。 似冲、澄真、四位坐着轮椅的护山弟子,以及后山四位早年冲关失败的老前辈,皆处于最前列。 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四人,则是位列他们身后; 仅是半月不到,与龙虎山并肩的玄门第一,竟衰落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姜漠略感惆怅,若是自己深居冰原那几年,出了意外或是闭关更久,恐怕到时回来三一早就在和全性的斗争中,尽作尘埃了。 “长青,把此物交于你的师叔。” 似冲坐在轮椅上,修养后的面容有了血泽,不像此前那般苍白虚弱,他把手心揣紧的物件递给长青。 “姜漠师叔,给您。” 长青接过那粗糙、坚硬的物件,快步上前,双手持物,恭敬而礼貌地交给姜漠。 那是一枚青褐色的石块,巴掌大小,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指划横纹。 姜漠接过故件端倪,想起那些在后山水潭打水漂的日子,那时有两位师兄常伴身后,是他修行岁月,最为难忘的几年。 这时,似冲的声音缓缓响起,缅怀感慨。 “师弟,在你云游的二十数载。” “每至中秋,我与师兄都会念着伱何时归家,在那青石上留下痕迹,年复一年,转眼间,你这年少时所留石块,已是满目指痕。” “今而师兄仙去,三一门百废待兴,为兄斗胆与一众前辈、弟子商议,恳请师弟你继任道统,重振我三一玄门。” 似冲垂首,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 矮瘦的身躯正在微微发颤,他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离别多年的小师弟,不仅在宗门倾覆之际赶回,力挽狂澜; 但又害怕师弟求道之心纯粹,不愿被这宗门琐事缠身,三一门实在是太狭小,像是一汪小小的水塘,根本留不住甚至会妨碍他继续向前。 三重逆生,真法相辅,如今的姜漠,超越了历代以来所有的门人,甚至能与那三重之后疑似飞升的祖师比肩,前途无可限量。 日后未必不能效仿诸多青史留名的异人前辈,譬如龙虎山张道陵、上清派魏夫人、灵隐寺的道济,法至极境,白日飞升。 “恳请师兄继任道统.”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说话的人,赫然是冲关失败的后山前辈。 在他所处的年代,三一门弟子众多,他与姜漠虽相识,但往来并不多。 如今听闻后辈说这位师兄破开二重瓶颈,抵足三重,他感到欣慰、骄傲的同时,心底积攒着对自己的否定、对逆生功法的怀疑,也随之消散。 “恳请师弟继任道统.” 又一位筋脉残废的老人说话,姜漠认得他,这是以前负责宗门去往山下采购物资的师兄。 “恳请师侄继任道统.” 最年老的那两位长者,也在翘首以盼,他们的入门时间比姜漠还要大上一轮,对这位惊才绝艳的晚辈,充足地信任。 澄真、陆瑾等八位弟子,也在异口同声:“恳请师叔继任道统,重振我三一玄门。” 每一位门人都是如此的希望,他们激荡、饱含期待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庭院,久久不绝。 姜漠迎着他们的目光,与每一人对视,如暖阳和煦的笑意自嘴角扬起。 时间好似凝固,又像一瞬加快流动,所有人都听清了那一份让他们情绪高涨、内心如激流澎湃的答案。 “好。” “今后,就由我与诸位,共铸玄门伟业,名扬四海。” 姜漠不作犹豫,温和如玉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众人耳畔,似冲激动得呜咽擦泪; 澄真露出真切、灿烂的笑容,宗门虽遭变故,但他相信只要门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渡过难关。 陆瑾等年轻一辈,也是激动握拳,或喜悦、或落泪、或心酸 姜漠走下屋阶,吩咐道:“瑾儿,小诸葛,你等二人且下山一趟,召回门人,待他们归来,再做继任仪式。” “好,师叔请放心,弟子二人速去速回!”陆瑾、诸葛煜执礼言道,没有耽搁,即刻动身。 “水云、长青。”姜漠轻唤一声。 “弟子在。”二人出列。 “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在门人返回的几天里,劳烦你们再照顾一下诸位前辈和伤势未愈的师弟们。” “好,师叔无须担忧,我等定心枯竭力。” “且带他们去清心殿修养,我稍后过去,亲自施法,为诸位疏通旧疾,再铸玄路。” “明白。”水云、长青开始带着门人离开。 姜漠走到似冲、澄真身侧,左、右手各自推着他们的轮椅,淡笑提议:“跟我去门外逛逛?” “那里布置的雷云,过于庞大,异象开始影响周边地带了,我得解开。” “快带师兄去看看。”似冲好奇不已。 几人一路闲聊,越过中庭,来至山门外,哪怕是晴朗天气,三一门上空依旧高悬大片的雷云,漆黑而磅礴,蕴含禁忌般的力量,与山外的白云蓝天形成鲜明对比。 “好壮阔的景象.” 似冲望着天幕,云层深处雷霆密集交织,简直就是天灾。 “这登山的石阶.唉,都毁得差不多了,回头得下山聘请匠工修缮。” 历经全性数次闯山,那些普通石料构建的阶梯,被打得坍塌,严重碎裂,泥覆山路,更有残尸横伏,荒凉衰败。 姜漠运起玄功,转瞬霜发,气息凌冽,他掌御真法,操控周边的云炁骤然散开,雷霆接连轰鸣消散,覆压天穹的乌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弄,浩浩荡荡地散开。 万千昼阳辉光洒落山门,蓝天清澈,云横万里,就连此前压抑的氛围也被一扫而空。 “走,师兄,澄真,我带你们御炁乘风,巡游这天地。” 话音方落,姜漠聚炁成云,垂落地面,托着两人腾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一览山门附近的景色。 “原来这就是三重的能力么?” “好好好,师弟你当真是了不起!” (本章完) 第75章 继任道统 炁云如履平地,划过浩瀚长空,几人眺望远处,可见山河城镇,矗立于辽阔大地之上。 那迎面呼啸而来的清风,更是吹得他们发丝乱舞,心神无拘。 等姜漠带着二人回到宗门之时,他们仍旧是意犹未尽的模样,恍若大梦一场。 “师叔,您也歇会,别累着了。”澄真笑意浅淡,像是乖巧、听话的松鼠。 “该去清心殿了,大伙还在等着我们。” 姜漠拍着澄真的肩膀,示意没事,他呼吸平缓,状态完美,并不受影响。 自冰原出来之后,他这御炁乘风的手段,随着使用次数逐渐增多,也变得愈发地熟练起来,速度有所增长。 “嘿,师弟,我可不管,以后你得教教师兄。” 似冲忍不住打趣道,脸上神采愉悦,就连皱纹看起来,都淡了一些。 “那必然,我这做师弟哪能拒绝您呢?手把手地教,只要一年半载就能学会。” 谈话间,姜漠来到清心殿,水云、长青正端茶递水给师弟们、和长辈。 “师叔。” “您这边请。” “嗯。” 姜漠让长青照看似冲,澄真,他走至一位腿脚断折的弟子身前,开声安抚: “放松,不要害怕,师叔这就替你祛除伤病。” 简洁的话语,充斥着令人信服的威严,那名弟子感激地望着姜漠,受宠若惊,有些磕巴地道: “好谢谢师叔,弟子..不怕。” “当然了,以后可要勤加修行,怎能在这里停滞不前?” 姜漠俯身下蹲,双手浮现莹白的炁息,捧着那近乎形变、骨折严重的右脚,仅是轻微的触碰,就痛得那名弟子冷汗落下,脸色苍白。 “礼卿,忍住。” 似冲担心地提醒,那扭曲、渗血的伤口看得他心底难受,若不能痊愈,这名弟子必然终生伤残。 “不要运炁,我来代你开启二重。” 姜漠一边叮嘱,一边抚着伤口,炁流在真法的逆转下,逐渐形成与这名弟子全然一致的炁,走过那断裂的筋脉,辐射五脏六腑。 亏损的先天一炁也在逐渐恢复,剧痛如潮水褪去,伤口仿佛沐浴在温泉,在不断愈合,礼卿松了一口气。 姜漠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就直接越过肉身的掌控权限,代替弟子开启逆生功法,直上二重,蓝白二炁交织在伤口,碎裂的筋脉、骨茬在缓慢修复、愈合。 仅是几刻钟,就已痊愈,姜漠顺势帮他关闭逆生状态,就此结束疗程。 “谢谢师叔,谢谢师叔!!” 礼卿喜极而泣,他不再受到病痛折磨,腿脚恢复知觉,甚至能走动。 “何须客气,没事了,好好静养几天。” 另外三名弟子,各有伤势,有的断臂,有的腹部被刀伤贯穿,更有的内脏受损,时不时咳出黑血。 姜漠逐一替他们疗伤,在三一真法的辅助下,浓郁的先天一炁,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接连渗入伤口,转化成新的生机。 他又为这些弟子运起玄功,构建极致的逆生二重,血肉不断愈合,断臂重生,破损的内脏被重铸,变得更为强健。 不到两个时辰,他们的状态与此前判若两人,近乎痊愈。 紧接着,是四位老一辈的门人。 姜漠轻呼一口清气,放松身心,在替他们解决旧疾之前,认真地劝诫: “两位师叔,师兄,师弟,我有较大的把握能治愈伱们昔年冲关留下的病根,疏通经脉,重铸骸骨、内脏。” “但各位日后修行,且需缓慢以进,养性惜命,不可太过冒进,否则身体无法承受。” “好门长,还请放心,我等尽听您的安排。” 四位老前辈并无更多的执念,对他们来说,能实现恢复常人姿态的这种奢望,已是知足。 随后,姜漠的炁,进入他们的体内,完全同化,构建逆生三重,梳理筋脉,修复各种残损的器官。 这是一场漫长的疗程,从上午,直到傍晚、黄昏,未有一刻停歇,待到夜幕降临,姜漠才助四人衍化新的躯体,旧疾尽数抹去。 “呼——!” 汗水顺着姜漠脸颊划落,他略有疲惫,却很是喜悦,因为两位长辈、同代的手足,都已痊愈,此刻正泪满衣裳。 “叩谢门长!叩谢门长!” 他们急忙起身,欲要跪地俯身,被姜漠搀扶拦阻。 “无须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 摆脱了数十年来依赖的轮椅、拐杖,这些老人百感交集,重获新生。 到最后,姜漠为似冲、澄真二人检查身体有无异样,其实他们已经能够正常走动,只是此前透支身体严重,还需静养两天。 接下来的几天,似冲和一众弟子筹备继任仪式,下山聘请工匠,修复登山的石阶,以及宗门内的残垣断壁,并对破损的赤色门户进行替换。 而姜漠则是陪伴四位老门人,分享逆生法诀的感悟,重新指导他们入门,行炁活络筋骨,打好结实的基础。 古朴、庄严的三足铜鼎,屹立在道宫中庭,插满焚香,化作淡淡白雾,溢散各处。 与山上的安详、清静对比,山下的江湖已是轩然大波,有好事者奔走相告,传言三一的后继者,以一己之力横压全性,斩杀诸多凶人。 一时之间,大小各方势力,开始好奇这位继任者的身份,想进一步打探,却又不敢冒昧拜访。 落日黄昏,陆瑾、诸葛煜终于回来了,只是他们身后空荡荡,并无其他门人。 对于这种结果,姜漠并未介怀,他愿意尊重每一位弟子的选择。 “师叔.很多师兄师弟的家人,不给他们回来,甚至以死相逼.” 陆瑾神色疲倦,抬手把十余封书信交给姜漠,道:“那些师兄弟惭愧自责,心里话尽在于此。” “辛苦了,瑾儿。” 姜漠接过书信,瞧他一副落寞、难过的表情,轻拍肩膀,出言安慰:“打起精神来,今后的路,还长着。” “祝他们,祝我们,人生各有精彩。” “是,师叔。”陆瑾颔首。 火烧云映彻整片天穹,落日逐渐沉落地平线,在三一门的中庭,十四位门人,共同见证姜漠的继任仪式。 焚香阵阵,暮钟回荡,似冲手捧一套霜白的长衣,恭敬地递给姜漠,肃穆而认真道: “请师弟,继任道统,重振三一玄门,引领我等门人,踏足新的求法领域。” “好——!” 姜漠神情淡然,眼眸低垂,接过这份承载着门派兴衰、荣辱责任的玄衣。 他穿着而上,以白覆黑,从今而始,正式成为大盈仙人之后的新任门长。 “恭迎门长继位!!!”门人齐齐高声,虔诚而仰慕。 数日后,消息传遍江湖,各派门户惊诧。 姜漠。 三一的后继者,继位门长,统领玄门,道号:尘清。 傍晚还有更新,我这边暴雨,怕停电,先写着 (本章完) 第76章 传授真法 深夜,清心殿。 似冲、澄真、陆瑾、长青、水云、盛生,六位修至逆生二重的门人,坐在两边的蒲团上,顺着他们视线的共同方向望去,一袭白衣的姜漠正襟危坐。 “我苦游人间二十载,皇天不负,终有所得。” “如今,这三一真法,也该传授于各位。” “哗!” 一簇赤焰摇曳于姜漠的掌心,那温度极高,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物质形态的转变,在他的操控中,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从火焰,接连衍化成木枝、金属、岩土、清水; “这就是真法一重的奥妙,萃取自然之炁,进行利用,可演化万物。” “五行之炁,仅是入门的基础,在此之上,更有阴阳二炁的运用。” 姜漠覆手而落,清澈的水源一瞬化作阴寒、漆黑的炁息,又转而形成一抹炽白辉光,如昼阳精华,炙热无比。 “掌握一重,淬炼自然之炁,分解万物,再进行重构,可有诸多用途,核心是将肉身与这天地之间搭起一座链接的桥梁,借万物之炁养身,不断来回转化,以达生生不息的平衡。” “修到极致,制造炁雷或挪用天雷,都不难。” “而逆生二重,肉身足够强劲,恰好与这一重真法契合,只要行炁的路线不出偏差,循序渐进,则不会伤身。” 闻言,众人谨记于心底,对每句话都反复理解,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重真法修至圆满,逆生二重走到尽头,可抵足逆生三重,玄命归真,届时进而修炼二重、三重真法。” “二重真法在于掠夺他人的炁,进行双向同化。” “三重真法则是汲取天地间飘渺而散的先天一炁,与前两者转化;” 姜漠大致地讲了一遍,却没有直接传授真法口诀,而是让陆瑾上前,进行演示。 “诸位,三一真法与逆生心诀是立派之根本,我并无藏私之意。” “师叔,那您是要我们守持戒律么?亦或者是种下禁制?” 水云感到疑惑,率先表态道: “弟子能理解您的用意,门派的手段,确实不应由我等擅自外传,若是引起祸患,恐有罪责。” “这只是原因之一;” 姜漠微微皱眉,沉吟作解: “这浩渺人间,异人辈出,自古数千年来,各种秘术、禁术何其的惊艳,在特殊的对应领域上,他们远胜我这门外汉。” “令我不安的是,若你们在外遭遇不测,就我在北漠游历所知的摄魂手段,就能完全把你们的记忆抽出来,随意地翻找。” “这确实不妥,师弟,你考虑得对。” 似冲迟疑说道,作为门中长老,他自然不愿看到这种威胁门派延续的事情发生。 “那是要种下禁制,隔绝他们的搜魂么?” 澄真猜想,他隐约觉得师叔的解决方法肯定没这么简单。 “非也。” 姜漠摇首莞尔:“如此一来,诸位岂不是失去了自由?” “我不想,也不会利用禁制去限制诸位。” “那您的意思是?”澄真按捺不住好奇。 “由于伱们修习了逆生功法,我将一重真法,融入你们的肉身即可。” “没有口诀,但依旧能够被你们使用,类似于天演论里面提到的‘进化是适应的过程’,通俗点讲,就是用进废退。” “当你们能够自由地使用真法炁化万物,即算圆满,待到逆生三重修为,我再传授二重、三重真法。”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不限制你们的自由,又保留你们修炼的能力,若是遭遇不测,活性溃散的血肉无法留下其中的真法,会自行散去。” 姜漠的安排,顿让六人叹服叫绝,如此一来,确实再无后顾之忧。 “师弟,你想得真周到。”似冲目露精光,笑得爽朗而宽慰。 “那么就从瑾儿先开始罢。” 姜漠让陆瑾低头,以手抚顶。 他运转真法,双眸之间浮现赤金纹路,一道又一道神秘的炁文,散发着炽银辉光,仿佛透明一般,轻松渗入陆瑾的肌肤,融入四肢百骸,沉寂于每一寸血肉。 修长、冰凉的手掌覆盖头顶,陆瑾阖眸,身心松弛,仔细感悟体内的微妙变化。 顷刻,授法完成,他的肉身发生莫名变化,似乎拥有了某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有些陌生、阻塞,需要慢慢摸索。 “师叔,这就成了?”陆瑾难以置信地问。 “嗯。” “好好练功,莫要懈怠。” 姜漠对他抱有不小的期待,就现今门人的天赋而言,陆瑾无疑是最强的,只要潜心修习,日后进阶逆生三重,有较大的机会。 被勉励的陆瑾脸颊微红,腼腆地道:“谢谢师叔!!” 随后,似冲、澄真,一众弟子被授法,都在懵懂而激动地对新的能力进行摸索。 “今夜就到这里,修行若遇困境,找我便是。” 姜漠起身,与众人辞别,刚出殿宇,即见明月高悬,他漫步走向后山,在水潭青岩之上盘坐。 霜发垂肩,他凝望水中明月,难得清静,开始延续冰原闭关时的猜想。 “哗——!” 一抹莹白的火焰,缭绕姜漠指尖,完全是纯粹的先天一炁,正在熊熊燃烧。 “逆生是不错的功法,提升性命修为,但没有适宜的杀伐手段搭配,倒是过于单调了;” “就算习得门中藏慧阁内二流、乃至三流的武术秘籍,给门人带来的提升也不大,终需一定的手段,方可有自保、镇妖驱魔之力;” “而.三一真法,正好弥补了这份空缺,炼化万炁,尽显神通。” “御空,引雷,各种五行真炁交错搭配的杀招,如今更有这完善的‘先天一炁火’,常温若水,只要触及,就能燃尽敌者寿元,化作枯骨齑粉。” 姜漠静观水月,指尖一挥,火焰熄灭,低声呢喃:“我真的能走到路的尽头么?” 作为逆生、真法皆修的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恍若置身在一片无边浩海,风暴席卷千里,他以血肉为舟,苦渡其中,根本看不到彼岸的存在。 良久,他望着水潭出神发呆,竟不知觉间道出一句。 “要是师兄也在就好了。” 半晌,他好似与故人对话,轻问: “您说,我以后会是一个合格的门长么?” “沙沙.” 清凉夜风作响,拂过山林,在潭面吹起阵阵涟漪,姜漠忽地一笑,在此静修,彻夜无话。 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77章 万象亲至 修炼的时间过得很快,月华自云空被牵引至后山水潭,不断地渗进姜漠身体,他的肌体变得透明而晶莹,随着每次的呼吸,血肉筋脉都在历经炁流的冲刷、打磨。 月落日起,紫气东来。 昼阳之精,同样被姜漠纳入体内,心脏与之共鸣,以某种特殊的频率颤动,将身体推向完美状态,蓬勃的生机随之迸发,心血似激涌江流传遍四肢百骸。 待到漫山金黄,红日将隐,脚步声由远而近,姜漠睁眸,微尔抬首,见是陆瑾前来,遂问: “何事?” “师叔,小栈的刘老板和他的朋友,万象堂堂主正在门内请求见您,如今在思明殿候着,我来知会您一声。” “好。” 姜漠嘴角轻扬,倒想看看这万象堂堂主是何等奇异人物。 他玄功骤停,起身走落青岩。 陆瑾相随,发现异样,隐约觉得师叔好像发生蜕变,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如若凡人,形体愈发轻盈,落步无声,没有此前那种锋芒毕露的威严。 待二人来到思明殿,似冲、澄真正接待四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除了认识的刘渭以外,全是陌生面孔。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面黄肌瘦,一袭旧墨色长衫,精神疲惫,说话的声音略显低沉、嘶哑。 陪在他身侧的,应为万象堂的两名弟子,神色恭敬的青年剑眉星目,生得俊俏,气宇轩昂; 一旁落落大方的女子则是一袭霜蓝色的衣裳,青丝高束,面容清秀而出尘,漆黑、剔透的眸子正带着些许好奇,打量那走入殿内的二人。 “姜门长,冒昧拜访,见谅见谅。” 刘渭连忙起身相迎,热络地招呼道: “来,我与您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我的老友——季余谦。” “万象堂堂主!” “老季,这位就是和你一言为诺的姜门长,姜漠。” 在他那自然又随意的搭线下,几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姜门长,初次见面,我很是荣幸。” 季余谦抬起那干瘦如柴的右手,与姜漠相握。 “您这般千里迢迢地来拜访三一门,也是我的荣幸。” 姜漠礼貌地回应。 在谈话中,姜漠得知陪同季堂主前来的兄妹,是其亲传弟子,一身所学本领,已及师父一半火候,天赋上乘。 又是简单地寒暄几句,季余谦开始切入正题,面有愧色,嘶哑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此前与姜门长的约定,您已完成,而季某却是惶恐,怕是要食言了。” “我学艺不精,不依靠万象池,推算不出那几人的具体方位” “无妨,我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那南疆的老毒妇,可不简单。” 姜漠端起身侧的茶壶,为两位客人斟茶倒杯七分满,食指轻推,递至他们身前。 “我等借卦象推测她的方位吉凶,说不定她亦有规避的手段,一时受阻正常。” “话虽如此,您不追究是您厚德,而我却不能无动于衷,礼仪之数,还是该有的。” 此话一出,未待他发话,其身后的青年,就双手奉上一件方形木盒,明亮的眸子里不仅充斥着感激,还有钦慕、拜服。 “姜门长,这是我们万象堂一点心意,恳请您收下。” “放这儿吧。” 姜漠没有辞拒对方的好意。 紧接着,季余谦又道:“姜门长此番荡魔,已是名动天下,那全性更是被您连根拔起,韩老鬼随之身死,我代万象堂,向您致以最高的谢意。” “举手之劳,季堂主何须挂齿,客气了。” 姜漠并未放至心上,于他而言,无论有没有这桩约定,作为全性的实际掌权者,无论是前任代掌门,又或是那些元老,都在他的剿灭范围之内。 季余谦话语谨慎,拿捏着分寸,自觉承诺:“姜门长,您吩咐的事情,季某不敢懈怠。” “我在此向您交个底,两年左右的时间,待到万象池水清澈,无论代价如何,您要的妖人位置,我必定替您挖出来。” “两年.?” 姜漠轻抿一口茶水,平淡的话语,没有不悦,却令刘渭、季余谦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 现在与他们商议条件的,赫然是三一门有史以来最为强势的一位门长,那荡魔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震彻江湖。 他们虽知晓姜漠未有恶意,但还是会本能地感到心悸。 就在他们压力如山岳倾覆的时候,一道简单的话语,打消他们的顾虑。 “也好.季堂主您不必苛求演算,诸事随缘,能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 “惭愧,多谢您的理解,姜门长。”季余谦拱手执礼道。 “哪里的话,倒是堂主您,该好好静养身体,不必为这繁琐之事耗费心神。” 姜漠的眸光落至季余谦那副透支得不剩多少生机、瘦骨嶙峋的身上,眉头微皱,在他看来,这位堂主的寿命,仅剩三年不到。 季余谦似读懂姜漠的眼神含义,不禁苦笑:“老毛病了,这是我们这一脉的通病。” “谋取天机,以足人欲,是要折寿的,此乃天谴,无论是吃药、探寻名医,命数都该如此,改不了的。” “哪怕有恩师嘱咐,但很多时候,受些人情、世事的影响,总会推波助澜,走到我抗拒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那一步。” “饶是再坚定的意志,也抵不过各种人欲,凡夫俗子越界谋取天机,理应付出些代价,在这件事上,我从未悔过,要是能重新抉择,依旧如此。” 闻言,姜漠甚是认可、赞叹:“能有这种觉悟,看来季堂主既是清醒、又是有魄力啊。” “谬赞谬赞,不过是为养家糊口、延续门派的一些小心思罢了。”季余谦欣然而笑。 见聊得差不多,他又伸手入怀,取出一卷陈旧的图纸,递给姜漠,不顾他是否接受,强行塞于手中。 “嗯?季堂主,这是何物。” “一卷废纸,上面标注着一处福地洞天,昔年那韩老鬼为夺此物,屠戮我的师长,我等未能令其如愿,如此血仇,姜门长替我了结,那这玩意就送您了。” 姜漠淡笑反问:“福地洞天,或许有机缘,您不留着给我,舍得?” “洞天难寻,反正我是没这个能耐。” 季余谦没有半分的介怀和不舍,释怀坦言道:“很多前辈去了都空手而归,甚至有迷失其中的,所以我才说它是废纸。” “姜门长要能参悟其中玄妙,便是拿走这机缘,又有何妨?” “好,既然您这么慷慨,那我在此谢过。” 姜漠把图纸置于桌面,并不着急拆解,他现今还要修行、照看宗门,抽不出时间去这飘渺之地。 (本章完) 第78章 五炁构想 会谈持续一个时辰,从奇闻异事,谈到国难当头,彼此的观念都略有相近,在江湖小栈的刘老板推动下,以季余谦为代表的万象堂,初步与三一门建立了较为良好的往来关系。 夜色渐浓,姜漠命澄真、陆瑾为四位客人安排寝房。 待他们退出思明殿,姜漠打开木盒,与他猜测的不错,一条又一条厚沉的金条进入视野。 “师兄,近来修缮宗门花费了不少积蓄,这些黄金就交由您打理。” 听到师弟的吩咐,似冲不敢怠慢,连忙应答: “好,门内的药材、食物也快用完了,我过几天还得下山一趟。” “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叮嘱一句,姜漠就拾起桌面的陈旧图纸,离开大殿,回至寝房。 十余盏红色蜡烛,缓缓燃烧,明亮的火光映照着整座房间。 姜漠坐在蒲团上,眸光垂落,右手拉开那缠绕打结的棕褐色线绳,将这份蕴含洞天福地的图纸轻舒展开; 崎岖的山脉,密集的标注点,以及曲折的江流,顷刻被姜漠一览无余。 在图纸的右上角,写着一列凌乱字迹,年代久远,水墨失色模糊,姜漠稍作观察,才依稀辨认出其中的内容: “腾蛇古地.蜕凡化龙灵妙福泽勿可失也” 明确的赤色路线,绕过多重山脉,直指古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未经证实的口述之语,密密麻麻地写在图纸的空白处,挤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皆是记载那头长蛇出没的异象,或风起云涌,龙卷滔天,或山林震动,百兽退避; 直至数百年前的一个夜晚,血光冲霄,横卧千里,雷鸣彻夜,自此再无大蛇踪迹。 而在一些精通风水、术数推演的异人卦象中,得到的答案却是蜕凡化龙,不可知其踪。 此后,接连有精通风水、气局的名宿,前去找寻,哪怕路线正确,也皆若千百年前的桃花源那般,找不到入口。 “蛇穴.?” “地处潮湿,常年无光,以此蕴极阴之气,又有蛇炁凶戾,渗入泥土,相互交融.” “或许有九煞阴土” 姜漠对所谓的洞天福地,助蛇化龙的秘密,并不在意。 相反引起他兴趣的,恰恰是这一处特殊古地与大蛇共同作用下,而衍生的‘九煞阴土。’ 这是一种极其阴寒、厚沉的土壤,具有奇效,无论是古代,抑或是近代,都有异人将之熔铸炼器,或者配合功法修习。 譬如那大王山的全性老鬼,来历不明,却习得龙虎山的阴五雷,可能其祖上曾拜入天师府得到授法,又或者他以别的手段,摄取龙虎门人记忆,由此窃得。 在阴五雷的基础上,他掺入了部分的九煞阴土,无论是削心浊志、侵吞他人生机,威能都大幅暴涨。 而姜漠在探索三一真法与逆生三重的途中,曾有构想,以他此前阅览的古籍里面记载的五种属性物质,来铸造一具‘五炁法身’,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万淬乌金.” “古岁建木.” “苦海重水.” “昼阳净火.” “九煞阴土.” 姜漠轻声念叨,这些在古籍的描述里,都是极难寻找的五行物质,各有匪夷所思的效用。 若真有集齐的那一天,他炼化五炁,重铸肉身,距离人间无拘的修为怕是也接近了。 “咚咚咚!!!” 就在姜漠沉思之时,屋外响起敲门声,一道修长身影的声音,透过窗纸轻问: “师叔,您就寝了么?” “没,进来。” 门户推开,陆瑾轻步走来,汇报道:“那四位贵客,弟子已将他们安顿好。” “坐。” 姜漠拍了拍身旁的蒲团,又问:“你澄真师兄呢?” “师兄去打坐静修了,他在真法上的入门,比我还快一些。” 陆瑾坐下,掌心浮现一抹淡青色的炁芒,展示给姜漠看: “您看,弟子也能够初步提炼草木之炁了。” “好” 姜漠欣慰而笑,把地图缓缓合上,又道:“还记得我之前和提到的手段‘人间一炁’么?” “弟子记得。” “那是要渡过一重真法才能练习的,你可要刻苦修持,尽早迈过这层关卡。” 陆瑾轻微颔首,恭诚而道:“弟子定不辜负师叔的栽培。” 看着他这副明明有心事却又欲言又止的正经模样,姜漠哑然失笑:“好了,大晚上不休息,来找我,有事就说事罢。” “弟子惭愧,想向您请教,您在龙虎山一战,是如何对无根生进行压制的?” 见心事被揭穿,陆瑾也顺着台阶下,好奇询问: “虽然您之前大致和我讲过,但弟子领悟得不够透彻;若是这天下除无根生的手段以外,还有其他的破炁手段,换作是师叔,该怎么应对?” 对于这两问,姜漠作出详细的回答:“修行之人,重在性命。” “你的肉身,即为命;而炁、精神、灵魂,则是性。” “我性命的锤炼,足够强,无论有没有被他试图破解的逆生状态增幅,都不影响我以纯粹的力量去压制他。” “至于伱的第二问,答案稍作变化,在性命双修的基础上,还需你把修炼的功法衍化到极致,既然炁能被破,就能再次重铸,像是水火不融,最终以量取胜。” “弟子.大致明白师叔的意思了。” 陆瑾悟性不差,被这么一点拨,脑海里的困惑豁然开朗。 “逆生的搭建状态很复杂,所带来的增幅效果,也多变、丰富。” 姜漠叮嘱陆瑾:“你且一步一个脚印修行,夯实道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逆生一重、二重、三重,每个阶段的牢固差异都是天壤之别,外人想以蛮力、技巧,去撼动你的丹田,从而影响逆生状态的搭建,并不容易。” “好弟子谢过师叔指点迷津。” 陆瑾收获匪浅,愈发地钦慕这位小师叔,心底的目标明确,他日后也想抵足那三重之境,一览天地之壮阔。 “慢慢来,你还年轻,缺了点火候。” 姜漠把地图重新以线绳捆好,起身放置藏经的书柜。 “对了,师叔,弟子还有一事汇报。” 陆瑾的声音再次传来。 “说。” “家父在今日来信,提到太爷寿辰将近,邀请了一众宾,似有要事相商,还让弟子代劳,恳请您一起参加。” “嗯?陆家.是陆公寿辰么?” 时间久远,姜漠稍作回忆,沉吟道:“我隐约听师兄提前过,三一门和陆家的关系不错,常有互助来往” “既然陆公和令尊都有意邀请,那就去罢,寿辰还有几日?” 闻言,陆瑾嘀咕:“还有三天,师叔,您要不要提前动身?弟子说不定还能带您到处逛逛。” “待万象堂几位客人下山,我略作准备,就与你一起去。” 这是姜漠的回答,顿让陆瑾放松期待。 他在山上修行,好久不见家人,甚是想念。 (本章完) 第79章 受邀赴宴 翌日,刘渭、万象堂众人,清晨之际,与姜漠辞别,就此下山。 目送他们远去后,姜漠转身,与身旁的似冲、澄真交代: “瑾儿的家族,陆公寿辰将近,邀我前去赴约,门内诸事由你们处理。” “好,师叔。” “师弟,你就放心去吧,我这身子骨硬朗着,能看得住这些小年轻。” 姜漠望着二人,坦然而笑:“我得做点准备再去,若山上有急事,也方便你们联系我。” “喔?师叔,那是什么?” 听到澄真的询问,姜漠故作神秘,道:“傍晚再说。” 话毕,他身影转瞬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来到树林茂密、静谧无人的后山水潭。 驻足岸边,姜漠运起玄功,白衣霜发,恍若仙人,双手倾落茫茫的炁流,不断地沉进水底,汇成一道莹白的人形,而且越发地栩栩如生,模样竟与他全然一致。 凝聚的过程,并不顺利,从朝阳不断划过天空,将要坠落山地的时候,姜漠才完成了最后一笔的勾勒,为那道酷似他的炽银身影塑形。 这是‘人间一炁’的进阶使用——天涯咫尺。 与火德宗的火遁之术,有同工异曲之妙。 早年他游历江湖时,曾亲眼目睹一位火德宗的老前辈,利用火焰和秘术,弹指来回横跨千里,甚是惊奇,由此倍受启发,向其请教,遂研究出类似的术法。 “呼——!” 铸造形炁完成,望着潭底那抹沉睡的白影,姜漠终于放心,又随手炼制了两件小法器,取来潭边的碎石子,同样注入自己的先天一炁。 晚上,姜漠即将下山前,把两枚银白、光滑如玉的石子交给似冲、澄真。 “喏,若要寻我,发力碾碎石子即可。” “师弟,这是何物?”似冲眼睛都瞪直了,摸不着头绪。 姜漠笑了笑,将它的构造原理以及用途告知二人。 “竟能如此神妙,好好好!!!” 得知效果的似冲,笑得爽朗而愉悦,这样一来,就算师弟在外云游,也和身在宗门没区别。 澄真愕然,也未曾料到这小法器,会有媲美火遁的效果,他认真收起,道: “那师叔,您此番下山,弟子还望您一路坦途。” “嗯,如果顺路的话,说不准还能给伱俩带点洋玩意儿回来。” 闲谈片刻,姜漠离去,径直来到山门外,皓月高悬,银灰铺得山阶如淡霜,陆瑾正背两个包裹耐心等候。 “师叔,您做好安排了?” “嗯,走吧。” 没有御炁乘风,姜漠从陆瑾右肩取回自己的行李,趁着夜色,漫步林间下山。 陆瑾这出身于名门的子弟,倒是富裕,一天两夜,带着姜漠沿途北上,览游各大城镇,享尽诸多小吃、美食。 在距离陆老爷子寿辰的前一天,二人提前抵达陆家扎根的都城 与十年前的寿辰不同,陆家这次举办寿宴的地方并不是荒僻的郊区祖村,而是位于较繁华的城市中心。 夜晚,戌时。 陆家宅内诸多身影来回奔走,正为老爷子的寿辰忙碌,管家时不时来询问情况,看还缺点什么。 越过熟悉的门槛,和那些雇佣而来干活的叔伯阿姨打招呼,陆瑾再次感受到了归家的温馨。 “师叔,您跟我来,我带您去见见老爷子,我爹这会儿,估计也在那儿。” 话音刚落,陆瑾走在廊道转角,忽地不小心撞到某个人。 未待他以示歉意,就听到豪迈的声音:“哎,少爷回来了啊!” “乔叔!” 陆瑾看清来人,正是此前给他报信通知的陆家护卫,乔岳。 “您这会儿要去哪呢?” “替你爹瞅瞅其他客人来到哪儿了,我琢磨着他们应该明天到?应该没这么快。” 乔岳和陆瑾、姜漠寒暄一会儿,就匆匆地走了。 绕过几道回廊,陆瑾来到老爷子的书房,伸手轻叩,道:“爹,太爷,在么?我回来了!” “瑾儿?!快快快,进来。” 书房内响起老人喜悦的声音,陆瑾连忙推开屋门,见到身穿红色喜庆唐衫的陆老爷子,精神容光饱满,正乐呵呵地瞅着他。 陪伴在身侧的陆宣,也连忙抬头看向门外,当看见陆瑾平安无事,神采奕奕,不禁心底一酸,终于安心了。 “爹!!!” “太爷,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我师叔——姜漠,姜门长。” “陆公,陆先生,初次见面,二位好。” 作为陆瑾的师叔、三一门的门长,姜漠礼貌而尊重地打着招呼。 “原来您就是姜门长,犬子承蒙您的关照了,您先坐,我去备茶,稍等。” 陆宣连忙邀请姜漠落座书房右侧的金丝梨木椅,方便他与陆老爷子交流。 “瑾儿,快过来给太爷瞅瞅,呀,长高那么多了。” “长得俊俏嘞,这谁家女娃看了不迷糊?” 陆老爷子把陆瑾唤到身前,一阵打量,还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向一旁的姜漠,打趣调侃: “姜门长,瑾儿在山上,应该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陆公过虑了,倒没有添麻烦。” “这孩子甚是乖巧,做事稳妥,资质上乘,悟性不错,是块极好的璞玉,只待岁月的雕琢,到了火候的话,可成大器。” 姜漠不吝夸赞,就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陆瑾的性格、做事方式,确实蛮讨他的喜欢。 “诶,姜门长这一夸,瞧把我家瑾儿的脸都夸红了。” “太爷,您给我留点面儿啊。” 陆瑾也是没想到师叔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表现得受宠若惊,说话底气不足。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哎,你这娃娃,脸皮薄,快坐吧。” 陆老爷子很是健谈,逮着陆瑾、姜漠两人一直聊,越聊越起劲,尤其是得知二人剿灭全性据点的细节时,更是愉悦不止,越发地佩服这后生手段厉害。 “姜门长,时局动荡,你扫平全性,可谓是肃清了不稳定的因素。” “如今的江湖异人,无不把你的地位抬得极高,要知道,前些年全性里面的疯子,就有去当汉奸的,祸害无穷。” “你这次的行动,真是让人拍案叫绝,以后瑾儿在你门中修行,我倒是十足十地放心了。” 陆老爷子一边感慨,一边心底诧异,姜漠白衣黑发,没有开启逆生状态,容貌看起来却与陆瑾相仿,这怕是修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本章完) 第80章 匹夫有责 “陆公,您说笑了,以瑾儿的资质,就算不入三一门,去往别的门派,或是经商、从军,都大有作为。” “至于我与全性的争斗,不过私人恩怨,谈不上多少大义。” 姜漠与陆老爷子相聊甚欢,或许是彼此都曾和左若童熟识的缘故,哪怕第一次见面,也并无生疏。 顷刻,陆宣去而复返,泡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匆匆快步而来,亲自奉茶给姜漠。 “来,姜门长,一路奔波,辛苦了,润润嗓子。” “谢过陆先生。”姜漠微笑接过。 “爹,您歇着,我来。” 陆瑾的辈分最小,他起身让陆宣坐下,自己去斟茶倒水。 “好,你悠着点。” 陆宣无奈而笑,这大概是他半个多月以来,最为心安的一刻了。 他眼袋因操劳过度而发黑,略显疲惫的面容尽是关切,望着眼前的孩子平安、懂事,他身为父亲感到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一阵庆幸。 像是做梦一样,他迄今为止都无法理解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样说服内心的执念,放任陆瑾去做他想做的事。 现在回过头一想,还是有些心悸,毕竟那可是罄竹难书的全性。 “太爷,来。”陆瑾恭敬地奉茶递给老爷子。 “好,谢谢娃娃了。” 陆老太爷眉目慈蔼,声音洪亮有力,精神充盈,身体也健康着。 他轻品半口,饮入喉中,自觉一阵温润,心底的好奇脱口而出: “姜门长,外界有传言你的逆生已至三重,恕老爷子我冒昧一问,是否为真?” “嗯,算是机缘巧合才迈过这道坎儿的。” 姜漠没有隐瞒的必要,索性直接说了,他迎着老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谈笑道: “不仅是我,瑾儿的天赋也不错,若是日后勤加修炼,抵至三重的可能也很大。” “如此么甚好。” 陆老爷子用茶盖轻拂茶水去热,由衷而道: “这娃娃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命吧,修道机缘强求不来,毕竟是自己选的路,由他折腾去。” “对了,陆公,我听瑾儿说,您此次举办的寿辰,是有要事商议?不知能否和姜某说说,还邀请圈内的哪些好友,所谓何事?” 姜漠把话敞明了问。 没有拖泥带水,陆老爷子说得也痛快:“让我想想.天师府、上清、火德宗、燕武堂、黄门,王家,吕家,高家” “叔父,高家那边忙于前线的战事,没办法过来。”陆宣转述前不久收到的消息。 “那就这些了。” 陆老爷子接着讲下去:“当今世道,社稷危在旦夕,东洋那边陆续也有异人抵临大陆。” “所以老头子我就想借这次寿辰的机会,给大伙儿凑个局,结个盟,共赴国难;战场上的事儿咱帮不上忙,但处理那些东洋异人,在能力范围之内,就是必做的理由。” “不知姜门长,意下如何?”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姜漠饮着茶水,双眸如深潭幽静,道:“此前万象堂的堂主在拜访我的时候,就有聊到这个话题。” “不仅是他们的中坚力量,譬如天师府,上清、武当这些,以及三一门内的一批弟子,去了战场都没有再回来,确实令人惋惜。” 一旁的陆宣听了,也不是滋味,不禁长叹:“不知今年吕兄是否会过来?到现在也没个准信。” “喔?你们四家不是历来交好么,怎么联系不上了。”姜漠放下茶杯。 “唉半年前,我们收到消息,有东洋比壑山的忍者、武士登陆,之后四家、普陀三寺、上清、龙虎一起联手伏击,打算提前解决掉他们。” 陆宣神色黯然,左手按着太阳穴,有些苦恼地道:“但事与愿违啊.这些畜生的本事着实厉害,饶是我们占据了先手优势,还是互有伤亡。” “他们具有一种特殊的手段,能提前探查周边的埋伏情况,当时我们并未知晓,直到后来江湖小栈的刘老板,从东洋本土那边弄到了情报,才知道那是比壑山用以暗杀的忍法‘涟’,能够规避范围内潜伏危机。” “除此之外,更有其他的复杂手段,忍头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被身边的近卫围得严严实实,根本无从下手。” “激战是发生在郊外,杀得昏天暗地,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逼得忍头显露真容。” “当时形势紧迫,他们的人数远多于我们,短时间内无法拿下,部分受伤的人就先行撤离,剩下的继续袭杀、断后。” “其中陆家,牺牲了两位与我交好的手足兄弟,手段不弱,但死在乱刀之下,连尸首都找不到,他们虽是护卫,可与我自幼一起长大,形同挚友。” “面对他们的遗孀,听着那几岁大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我的心何曾不难受自责。” “为了照顾这些孤儿寡母,我不仅给了抚恤金,还安排让他们住在陆家里头,避免外面的乱世,受兵荒马乱的刀匪之祸。” “饶是如此,我依旧是无颜面对他们。” “龙虎山、上清都有伤亡,牺牲了几位弟子,要是单对单碰到了贼人,未必会遭遇不测。” “王家,一名长老和几位青年当场阵亡,高家死得也多,有落到敌人手中的同胞,不带半点犹豫,直接运炁震断心脉自裁,铁骨铮铮。” “较严重的是吕家,他们那年轻一代,最为杰出的苗子——吕仁,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能力和品格都极其优秀,奈何在殿后途中,不慎被东洋异人杀害。” “本来以他的能力想走并不难,但据后来的幸存者说,他同时被对方的忍头、和一个手持妖刀的诡异青年盯上了。” “为掩护所剩不多的族人离开,只能自己断后,留在了那里。” “消息一经流传,吕家家主当即心绞吐血,昏迷了过去,足足躺了一个月,虚弱得人几乎没了。” “我还去探望过他,状态很糟糕这位老朋友心如槁木,我没有办法安慰他,很多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更是改变不了那惨淡的现实。” 陆宣显得有些惭愧。 然而,事实上不仅是他,就连吕家那些长者、亲属,试图安慰也是无济于事,毕竟丧子之痛,情感各异(每对父子都是不一样的),谁又能感同身受。 “后来我听说,吕兄的孩子,吕慈和唐门一起去了透天窟窿,和东洋异人斗了一场,结果是那些忍者、武士近乎团灭,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就是不知吕兄的身体现在修养得如何了,若是不便走动,此次寿辰不赴也无妨。” 陆宣能理解老朋友的难处。 陆老爷子皱眉,心间不快,冷声道:“这些东洋异人,像是蝗虫一样,屡次来犯,不除掉他们,我这口气憋得慌。” “不仅是比壑忍,还有其他的东洋流派异人,这几年陆陆续续在各省疆域兴风作浪,为了截杀他们,我们这边都不知道折了多少好手。” “恰逢姜门长伱解决全性这颗埋雷,机会难得,所以我才想让大伙拧成一股绳,集中武力,剿灭这些贼人。” 姜漠望着陆老爷子,目光平和,道:“既然您考虑了这么多,那晚辈也理应尽一份力。” “您的邀请,我接了,不过有个条件,那些最为难缠的异人,在得到无误的情报后,您得交给我对付,如何?” “好!好!好!真够魄力的!老头子我答应你。” 听到姜漠明确的答复后,陆老爷子无比激动,连忙搭着他的手,满脸红光地道: “既有姜门长的协助,又有龙虎山的天师,火德宗、燕武堂一众好手帮忙,定叫那些扰事的忍者、武士有来无回!” “当然。” 姜漠轻笑回应:“陆公,您在圈子里的威望可不小,这么一提议,想必大伙都会同意。” (本章完) 第81章 陆家奇才 陆老爷子心潮澎湃,自姜漠率先答应入盟后,他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放心,此前种种顾虑如云烟消散,很是畅快。 在老人看来,自那弹丸之地走出的东洋异人,手段再怎么凶恶,估计也是和全性差不多的水平,岂能撼动自己身侧这座异人界的巨岳? 几人持续聊到深夜,快要结束时,陆老爷子忽地有些关切,朝陆宣询问: “悠儿按照行程的话,是不是明天就回来了?” “唔理应如此,但也该快了,不是明天,就后天吧,您知道三弟他忙得很。” 陆宣有些迟疑地答复,其实按照那位堂弟在信中所写的日期,早就该回到了,不知为何现今还漂泊在海上,他担心老人受惊,没敢说更多。 一旁的陆瑾,听到这则消息,甚是诧异:“太爷,爹,三叔今年回来啦?” “嗬,怎么,你小子想他了?”陆老爷子笑眯眯地道。 “想。” “这不十几年没见了嘛,您上次的八十寿辰,他都没回来,这次又过了十年,三叔确实该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陆瑾不由感叹,印象中的那位三叔,学贯中西,为人随和,小时候常教他认字念书,还会带他逛庙会,在家中除太爷、父亲以外,是最宠溺他的人。 “瑾儿,你三叔可不用你牵挂。” 陆老爷子抚着白色胡须,苍老的眼眸浮起浓浓的思念: “这小子机灵着,勤快会变通,做事稳妥,当年练的三四门洋文可是滚瓜烂熟,还有伱徐伯伯跟着,就算去到国外留学,也饿不着他。” “哦?陆公,瑾儿的三叔,竟去海外留学了么?” 姜漠顺口一问,他知晓当今海外的世界,正处在飞速的变革中,各种科学、工业领域的学识,都在日以继夜地迭代更新。 若不是归复宗门时间仓促,他都计划从海外购买大批的书籍,好好放在三一门,让一众弟子开开眼界,多学点东西,又或者亲自带他们去海外的国家云游,见见这世界的辽阔,而不是终日待在山上。 对于他的好奇,陆老爷子像是一个骄傲的父亲,不吝跟外人分享自己的孩子学业有成,笑容越发灿烂。 “姜门长,说来话长,但每每提及这孩子呢,我都会多念叨念叨,你可莫要嫌我啰嗦昂。” “是么?那晚辈愿闻其详。” 见陆公杯中茶尽,姜漠在为自己斟茶的同时,也顺手替他倒至七分满。 “悠儿,陆悠。” 陆老爷子抬头凝望,目光穿透大厅,落至远处,语气温和: “是我一位极好的朋友过继于我抚养的孩子,自幼聪慧,和他的父亲是相反的极端;” “我的老朋友一生习武,不识大字,豪迈爽朗;” “而悠儿,天生不喜刀枪棍棒,净是爱看书,耐得住性子,小时候给他请的私塾先生可多了,什么洋文,物理,化学,那些看得同龄人头疼的玩意儿,他倒是津津有味,向来不嫌多。” “和族中的其他孩子不同,悠儿没有炼炁、经商,或者当官儿,就想一直念书,后来没多少先生能教他的了,这小子就跟我提要出国留学。” 陆老爷子手握茶杯,轻轻晃动。 对他来说记忆清晰得像是昨日发生,那娃娃接养的时候,才不到一岁,从咿呀学语,到头角峥嵘,远赴重洋留学,过去得是如此之快,一不留神就长大了。 姜漠看出陆老爷子脸上的纠结之色,哪怕时隔多年,都似乎存在着芥蒂,不禁笑问:“那您同意了?” “唉若是我陆家的血脉,大可任他折腾。” 陆老爷子苦笑抿茶,稍作言语的梳理,才接着说:“但他身上流着的血,可是我那挚友的唯一之后了。” “兵荒马乱的年代,让一个二十出头多的娃娃,去那异国留学,大洋万里,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我这怎么照应得过来?” “直到那孩子跪下求我,一连几天,看得我心底发酸,又去老朋友的墓地逛逛,犹豫了快半个月,才决定放他走的。” “您这事,不做得挺好么?” 姜漠很是认可:“雏鹰终有展翅时,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辽阔,莫说是伦理道德,难道陆公您就忍心埋没他的才华?” 闻言,老人默声淡笑,良久,才娓娓道来: “我确实做不到,只能为自己的顽固感到愧疚。” “送他离开的那天下午,小雨朦胧,天气有点凉,这娃娃登船前给我磕首致谢,嘴里唠叨着日后要打下一番基业,才回来瞅我,不然愧对家族的抚育。” “那天码头很吵闹,我摸着悠儿的脑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在那双诚挚的眼睛里面,看到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锋芒,那种野心是掩盖不住的,却也让我相信他能够做到。” 姜漠能明显感受到陆公,对那位陆先生的评价极高,这是连陆瑾这种年轻一代杰出者也难以得到的赞誉。 他问:“那后来呢?” “悠儿走上了自己想走的路,每月都书信回来,和我说他在海外的际遇,进步神速,拜入世界顶尖的学府,在那里深造。” “各种跨国巨鳄公司的运行规律,被他摸得差不多吧,起初和我分享,我还能看懂一些,到近几年来,人老了就不行咯,越看越费劲。” “悠儿上个月还说这次的寿辰,给我备了一份大礼,但害怕消息走漏,没敢写在信纸里。” 陆老爷子面容慈蔼,对这孩子感情极深,逢人提起总是笑呵呵的,在他心底,陆悠比起祖辈的那位状元,也丝毫不差。 “恭贺陆公,恰逢九十大寿,游子归来,阖家欢乐。”姜漠礼貌敬言道。 “哈哈哈!!!” 陆老爷子放声而笑,顺势提议:“姜门长,我估摸着你和小悠兴许是一辈人,回头给你俩介绍介绍,认识一下?” “成,就有劳您了。” 姜漠倒想认识这位奇才,向他咨询海外的事儿,方便为三一门购置些物资。 “客气,不是事儿。”陆公豪迈笑之。 深夜,老人倦意袭来,陆宣扶他回房休息,而陆瑾则是带着姜漠去往一间客房暂住。 天快要亮了,寿辰将至,从各地而来的宾客,要么在城中客栈熟睡,要么已然接近城外。 寅时,港口。 破烂的木柱托着一道壮硕的身影,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满脸胡茬,脸色苍白得可怕,体力仿佛透支到了严重的地步。 一只粗壮的手臂抱着木柱,另外一只手麻木而机械地拨开海水,借用波浪的推力缓缓朝前行进。 “呼呼.呼.” 他剧烈喘息,脚步颤巍地避开礁石群,攀上码头,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 正在卸货的一名伙夫,路过好心询问。 “给给你” “带带我去陆家..” 男子昏迷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出这句话,手里揣着的银元,试图递给伙夫。 “不是!老哥,你醒醒。” 见他生死不明,吓得伙夫急忙把肩头的麻袋放一边,俯身查看情况。 (本章完) 第82章 故人寻衅 黎明升起,旭日高照,偌大的陆家院宅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各路的宾客,接连迈过门槛,受陆宣的接待,迎入厅堂,这里已摆满酒桌,佳肴美酒尽有。 火德宗门长,携三位弟子前来贺寿,最先抵达。 那体格稍壮,虎背熊腰的储姓中年男子,朝陆老爷子问好。 “陆公,晚辈代老爷子和火德宗向您问好。” “哎,谢过咯,快快落座。” “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来,您尝尝。” 火德宗门长坐下后,宽厚的手掌拎着一坛尘封多年的佳酿,右手拧开泥盖,当即就为老人盛酒。 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老爷子身侧席位的白衣黑发青年吸引。 龙虎山一别,再见这位三一的后继者,对方越发的气质绝尘,言行举止都与常人无异,却又感受不到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这位就是姜门长了吧?见过见过。” 火德宗门长和姜漠打起了招呼,言辞敬崇,那精芒十足的眸子,透露着一丝相见恨晚的意味。 “嗯,龙虎山一役,给诸位添麻烦了,当时匆忙离开,还请见谅。” 姜漠和这汉子、陆公,聊了起来。 随后,燕武堂来人,戴着眼镜的胖子和两位体格结实的青年,尾随一名龙行虎步的男子走来。 “见过陆公,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来了就不必寒暄了,坐罢。” 顷刻,天师府、上清、王家、乃至吕家都来了。 寿宴进行得很顺利,那些年长的、地位高的人物,皆与陆公一桌商议盟约之事。 位列其中的姜漠,与张天师齐伴陆公左右,但他沉默少言,只是安静聆听,被众人询问意见时,也仅是简单地提几句,不作过多的参与。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陆公带头确立好基础的互助、共同抗敌的盟约后,三一门、天师府、上清、火德宗、燕武堂、王吕二家,相继加入,寿宴逐渐迎来了尾声。 另外的一桌,齐聚着张之维、张怀义、刘得水、丰平、王蔼、吕慈等年轻一辈,由陆瑾待客。 这些小年轻,无不好奇姜漠这位新的继任门长,纷纷向陆瑾打探消息,都被一口回绝。 “诸位,你们要是感兴趣,便去问师叔吧。” 陆瑾向众人敬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众人面面相觑,未有胆敢上前者。 虽然那姜门长与他们容貌相仿,可近来的战绩太过于耀眼,先是在龙虎山斩杀全性代掌门,又自南向北,横跨辽阔疆域,把全性从上到下屠了一遍。 面对这般传奇人物,无论是身份、抑或地位,都有鸿沟般的差距,他们不敢贸然询问,避免惹来尴尬、不快。 “陆少爷,方便和我单独聊聊么?” 刘得水笑容平淡,声音很是坦然,推着眼镜,对这位昔日同在三一下院接受考验的熟人,发出邀请。 “好这边请。” 二人起身,在陆瑾的带领下,走向较为偏僻的后院,止步在池塘旁。 “就在这里吧,还请刘兄开门见山。” 陆瑾轻声要求,对于这位没什么交情的老熟人,随着心智的越发成熟,无论是十年前那场比武,又或者今天,他都能隐约察觉到对方那种藏得极深的敌意。 “听闻左门长仙去,很是遗憾,未有时间去悼念他老人家。” 刘得水扶着池塘的石柱护栏,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感慨道: “话说回来,当年缘分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只可惜左门长要求‘略高’未能看上我,而我们也成不了师兄弟。” 陆瑾眉头微蹙,这陈年旧事听着一股怪味,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刘兄,你说笑了,万事皆缘,过去的且由它去罢,你我人生各有精彩。” “话虽如此,但.” 刘得水望着池塘跃起的锦鲤,忽地一笑,眸底寒芒更盛,语气压迫: “我大抵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跪在三一门前的场景,更是忘不了左门长对我的说教。” “尚在下院之时,门内予以考验,那李慕玄偷奸耍滑,尽使小聪明,他被淘汰了,我觉得理所应当。” “而我毫无懈怠,尽心尽力,不敢敷衍,怎就比不上伱陆少爷了?” “你得过且过,累了就休息,完全把那考验当作儿戏,偏偏左门长就选中了你” “哪怕我跪下哀求,左门长依旧是没有给我机会” “这十几年来,我苦苦以陆兄为追逐的目标,说句实话,妒忌和不甘都很浓烈啊。” “所以,刘兄,你此番找我的意思是?” 见对方敌意明显,陆瑾可不惯着他,语气渐冷,自从和师叔下山荡魔之后,他事事以求念头通达,不再像以前那般拧巴。 “横练略有所成,想找陆少爷.讨教讨教。” 刘得水直叙心中之意,话语中又带有些许惭愧道: “这些年,我时常会对左门长私下有所埋怨,恨意么.甚至也有一点儿,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我这种凡夫俗子,怎能例外。” “如今左门长已然仙去,我心系死结,坦白的说,我就想在他面前赢上你那么一回,只可惜没机会了.” “十年前的寿宴,稍逊一筹,十年来我夜以刻苦,毫无懈怠,侥幸有所获得,燕武堂的几门功夫,不说大成,也算是精通了。” 说罢,他摆开架势,向陆瑾宣战:“恳请陆少爷,念在当年同睡一榻的情谊,与我切磋切磋。” “无论胜败,我想都能解开心结,日后对你,对左门长,再无任何怨言。” 然而,望着刘得水那凌厉的双眸,以及呼之欲出的战意,陆瑾意识到这个家伙确实难缠,如果要和他分出胜负的话,至少得见血。 想到这里,他果断婉拒: “刘兄,恕难从命,今日太爷寿宴,陆某不想与你争个高低。” “噢?是怕了么?”刘得水打趣问道。 “就到这里吧。” 陆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迈步,准备离开后院。 “难道说当年的考验,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儿戏?亦或是三一门早就和你们陆家商量好了,做出来的戏?” “陆瑾,回答我!” 那道修长白衣身影,渐行渐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刘得水双手握拳,格格作响,眸现厉芒,言语愈发冒犯,近乎呵斥: “难不成你陆瑾,和左门长都是欺世盗名之辈?!” “明明在暗地里商量好的事,为何还要谎骗我!” “哒” 听到身后的辱骂声,陆瑾脚步停下,整片天地仿佛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奏效了? 刘得水瞳孔骤缩,莫名的预感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感觉是对的,一场证道的切磋,要来了,他内心狂喜! “轰——!” 可怕的蓝白之炁猝然从陆瑾体内倾泻,他瞬入二重逆生,霜发垂肩,凌冽的炁息和那致命的压迫感令刘得水如坠冰窟。 “去你妈的!可别用那张臭嘴侮辱我的恩师!” 陆瑾回首,眸光冰冷,血肉与炁流共鸣,行云流水搭建的二重逆生,让他锋芒毕露。 (本章完) 第83章 逆生VS横练 寿宴大厅,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忽地脸色微变,能感受陆家宅后滚滚溢息的炁。 “瑾儿?” 姜漠心中暗道,眸光掠过全场,果然不见陆瑾身影,虽有多层墙壁的阻碍,他依旧能清楚感知到那是属于逆生的波动。 “诶!后院咋回事啊,是谁在动手,这么大动静。”火德宗宗主诧异。 “不对,陆少爷和水儿呢?!” 燕武堂堂主同样惊愕,巡视四方,果真不见弟子和陆瑾,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面对这突发情况,众说纷纭,这些门长、掌教,按捺不住好奇,起身去往后院视查,邻桌的小辈更是起哄跟着去了。 “陆公,走,我扶你去。” 顾及老人九十高龄,腿脚不便,姜漠右手探出,搀扶陆老爷子,至于后院的打斗,他并不担心二重的陆瑾会受伤。 “嘿,我可真有面子啊,让姜门长扶我。” 老爷子一边笑着,一边催促:“走,瞅瞅去,我就喜欢看年轻人朝气的模样。” 后院。 刘得水周身燃起一层赤红色的护体罡气,他绕圈踱步而走,打量着陆瑾,口中不忘解释: “陆少爷,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今天要不试试,恐怕我这辈子都得落下心病了,还请谅解。” 认识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瑾怒意上涌的模样,说是瘆人都不为过。 “来。” 陆瑾的回应只有一个字,他尊重对手的请求,气势急剧攀升,整个人披上一层蓝白交织的炁芒,进入鼎盛状态。 “好,得罪了。” 刘得水脸色凝重,这股没由来的窒息感,不仅没有劝退他,反而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选择,做对了! “咻——!” 在池水泛起涟漪的瞬间,一道黑影如炮弹袭来,猛地纵跃而起,一巴掌如千斤重锤,往陆瑾喉脖砸去。 “砰!” 陆瑾抬手格挡,左臂传来的震动,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身姿。 刘得水眉头紧锁,这一击的试探效果,完全没有,换作是一面墙壁,早被他轰塌了。 “轰!” 下一瞬,刘得水清楚看见陆瑾的右拳正蓄力打来,呼啸的劲气让他不敢小觑,连忙抬手硬撼。 逆生vs燕武横练。 两股强劲的力量疯狂迸溅,红蓝二炁互不相让。 得益于常年的打磨,刘得水拳骨粗大,比之陆瑾还要夸张,快要大出一倍,但在较量上,却隐隐落入下风,无法僵持。 “嘭!” 陆瑾发力,硬是把刘得水震退十数步。 “咔啦啦” 石砖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庞大的寸劲爆发,让刘得水难以控制身形,双脚像扎根一样深深踏裂泥土。 “逆生三重,天下绝技,名副其实.” 刘得水左手略微震麻,心情复杂,那恐怖的冲击力几乎要逼到他的极限,好在还能卸掉。 “再来!” 他调整好炁息,深深地吸气,浑身的血肉持续收缩,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瑾。 “呜——!” 刘得水稍低身姿,速度骇人,一记铁山靠撞去。 “咻!” 陆瑾侧身闪避,与之激战,拳拳到肉,血水飞溅,重演十年前的场景。 “砰!砰!砰!” 疾快的身影来回搏斗,当众人赶到的时候,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刘得水气喘吁吁,冷汗沿着脸颊划落,陆瑾步步紧逼,攻势如流水激荡。 燕武堂堂主大惊失色,连忙想要叫停,却被姜漠阻拦: “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是正常的,且让他们试试,要不然落下什么执念可就不好了。” “这唉,姜门长,陆公,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燕武堂堂主自责地道,本来今天商议盟约的事还好好的,他一个不留神,自家的弟子就和陆家少爷打了起来,他这在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哎!哪里的话,就是这样才够热闹。” 陆老爷子连连摆手: “放手给这年轻人折腾,反正有天师和姜门长在这里兜底,还能坏到哪里去?” “叔父,您这火上浇油啊,堂主您多多担待,回头我训训瑾儿,这也太冒进了。” 陆宣忙着向燕武堂堂主示歉。 “没,陆老兄,这话说的,陆少爷脾气是圈内少见的好,您可别误会了,说不准是我们水儿擅自惹祸了也说不定,惭愧惭愧。” 就在他们谦让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陆瑾硬撼刘得水的铁山靠,受制那吨位的差距,倒退数步,却硬生生地扛住了。 “开!” 刘得水咬牙怒喝,像是一头失控的莽牛,以手肘、肩膀两处为冲撞点,试图打出陆瑾的僵直反应,以便施展点穴手。 “砰——!” 正当他全力以赴的时候,突生异变,陆瑾体表的炁黯淡了下来,反而五感的敏锐,四肢速度反应呈直线上升。 与那刘得水缭绕周身的耀眼炁芒相比,显得陆瑾好似来到了比试的终点,将要落败。 观战的王蔼,凑近脸色淡漠的吕慈,小声询问:“喂,刺猬头,你说陆瑾是不是要输了,我感觉悬啊。” “胖子,少说两句,好好看。” 吕慈皱眉打住,场中的双方火力全开,胜负皆在一瞬,他不想分心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完了。”有长者提前看出端倪,知晓了结果。 火德宗门长看得饶有兴致,向姜漠打探风口:“陆少爷这招,姜门长,您教的?” “他自己有天赋,不用我教。”姜漠淡笑。 示敌以弱,暗中增幅五感,抓住破绽,一击决胜。 与魅妖厮杀时的场景再现,陆瑾这次做得更为极限,且得心应手。 “呜!!!” 空气被刘得水撞得猎猎作响,罡风呼啸,那迎面碾压而来的力道,前所未有地凶盛。 “轰!” 陆瑾一瞬而来,身姿侧斜向下,左手快若闪电,在被撞倒前一秒,五指狠狠地摁在了刘得水的腹部。 对这要害之处,稍有不慎,就是重伤、残疾,陆瑾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留力近半,寸劲爆发。 “噗啊.” 刘得水似触电般攻势戛然而止,内脏翻江倒海,乱成一团,炁芒不受控制地消散,一股剧痛几乎要贯穿他的躯体,像要炸裂了一样。 他大口吐血,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得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大脑更是混乱,他无法理解刚才那种情况,陆瑾是怎么避开的,灵活得简直不像是有实体一样。 当眼睛捕捉到对方移动轨迹的时候,思绪瞬间被痛觉击溃,做不出反应。 如果是见生死的搏斗,仅此一击,足以让他命丧黄泉。 刘得水败了。 败得彻底,甚至比十年前还要狼狈,他半跪在地,肢体抽搐得难以起身,殷红的血迹不断蔓延,神色迷惘,口中断断续续地道: “抱歉.陆少爷,是在下心眼小了。” 陆瑾缓缓散去逆生状态,言语冷漠,对这咎由自取的家伙,没有任何的同情、怜悯。 “没下重手,伱休养几天就好。” (本章完) 第84章 异变突生 二人的切磋,不像是点到为止,完全就是奔着私人恩怨去的,看得一众宾客惊惑不已。 随着最后的碰撞落幕,燕武堂的精锐弟子,刘得水惨淡获败,数次尝试起身,都难以发力,内脏受到掌印的冲袭受损,没有破碎,可在体内迸射的掌炁却隐隐震断了他的筋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脊椎骨,变得瘫软。 “哎!我这太孙儿下这么重的手,糊涂了没点分寸。” 陆老爷子倍感头疼,面露难色地和一旁的燕武堂堂主赔礼,他本以为年轻人比试比试就成,完全没想到自家的孩子,是半点情面都不给。 “陆公,别,您这样晚辈受不起,况且事情来龙之脉还未知晓,您这是何必呢?” 年逾五十而知天命的男子,体格魁梧,见老人这般态度,他惶恐垂首,蒲扇大的双手连忙扶住陆老爷子。 陆宣脸色微变,声音带有一丝严厉的意味询问: “瑾儿,你这是何故?切磋武艺,适可而止就好,岂可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与为父说清楚。” “爹没什么好说的,您权当我不识礼数就行。” 陆瑾态度诚恳,甘愿受罚,更不想把刘得水那番话语重复一遍。 尤其是师叔还在这里,要是被他听到,就算不会和小辈计较,但也会影响三一门和燕武堂的关系。 如今两家结盟,共赴国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瑾宁愿把这些事扛下来,也不给陆家、三一门添堵。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向刘小兄弟道歉!” 陆宣焦急催促,他看着满地的血迹都有些发怵了,生怕这孩子习得龙虎之力,不加以束缚,一个失手把燕武堂的高徒打成终身残废。 “道歉就免了,您要罚的话,我认。” 陆瑾态度更为坚决,他没可能跟那大放厥词、自己折辱恩师的狂徒道歉。 就在陆宣被气得一时难下台时,趴在地上的刘得水扬声解释: “陆伯伯,您休怪陆少爷,这一切都是晚辈咎由自取;是晚辈为一己之私欲,恶言在先,触怒了陆少爷,与他无关,还请您明鉴,勿要责罚他。” 话语如惊雷炸响,听得燕武堂堂主内心咯噔一下,脸色转瞬铁青,怒喝道: “逆徒,你这丢人现眼的家伙!!真是气煞我也,还不向陆少爷赔罪?!” 事情当真是和他料想得差不多,自家孩子的秉性他清楚得很,大多时候老实、待人真诚,但无法改变的一点就是,偶尔会钻牛角尖,胜负欲极强。 突然间,久远的记忆逐渐清晰在脑海里,十年前的那一幕比武重现眼前,与当下形成鲜明的对比,燕武堂堂主大概知晓这孩子的执念为什么这么深了。 “耳聋了?刘得水,我让伱道歉,立刻现在,不然可别怪我收拾你!!” “哎,没事,老友莫怪。” 陆宣见燕武堂堂主大发雷霆,反过来劝他。 “陆少爷,是在下对不住您,给您赔不是!” 刘得水敢做敢当,也不怕人多出丑,扯开嗓子,连敬称都用上了,诚心道歉。 “刘兄,就到这里行了。” 陆瑾未曾回首,只是淡声把心中想法说出:“我不想与你纠缠更多,以前的事儿都翻篇。” “还是那句话,你我人生各有精彩,不必有所执念。” 话毕,他迈步向前,朝陆老爷子、陆宣、姜漠等一众长辈、宾客作揖行礼: “太爷、爹,师叔,前辈们,陆瑾惭愧,让你们见笑了,晚辈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这场事故很快结束,陆瑾回房反思,刘得水被他师父和陆家护卫,扶起送往附近的医馆治愈。 临走前,燕武堂堂主向姜漠、陆老爷子再三弯腰赔礼,面有愧色: “姜门长,陆公,逆徒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管教无方,还请恕罪。” “年轻人,磕磕碰碰正常,快去看看小兄弟吧,可别落下什么隐疾。”陆老爷子拍着燕武堂堂主紧绷的肩膀,示意他没事,让他放松些。 实则男子内心愧疚的同时,更多的是为难,不知如何与姜漠这位三一门的门长缓和矛盾。 然而,事实证明他完全就是多想了。 对于他的放低姿态,姜漠只是简单地答复一句: “言重了,恕罪么?没这个必要,瑾儿都说翻篇了,您这堂主就别操心了,都是小辈间的事儿,让他们自个处理去。” “唉多谢两位海涵!” 得到谅解的燕武堂堂主,如释重负,但心底还是不禁浮起懊悔、自责,毕竟弟子管教无方,闯出祸来,他这个师父多少带着些责任。 “快去医馆那边看看孩子吧。” 寿宴结束,各方宾客接连辞别离开。 暮至傍晚,姜漠坐在后院的凉亭石椅上,手里拎着些许饵料,不时洒落池塘,那些鱼儿活泼地跳跃着,溅起大片的水花。 灵光在脑海浮现,关于三一真法的运用,他炼化过很多自然之物,但却从未试过把自然之物,往着人的方向衍化。 “或许是条不错的路子,可以稍有尝试,但自然之物,本就无意识,衍化出来的‘人’,仅仅只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而动物不同,如果把它们沿着‘人’的方向炁化、塑造,会将本就拥有的生命、智慧、魂魄改变,会变成古籍神话里面的‘妖类’么?” “还是仅仅只是死物.” 自从这个念头生根发芽后,姜漠能隐约感知到一扇神秘的门户,正矗立在他的修行路上,至于里面封存的是机遇还是灾祸,他也无从而知。 要试试么? 还是再等等?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熟悉的白衣身影坐在旁边的石椅,淡然笑问: “师叔,您怎么跑到这儿喂鱼来了?” “我愣是逛了一圈,都没见您人影,后来问修草的张婆婆才知道,您找她老人家要了饵料,来逗这些鱼儿玩。” 姜漠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把脑海中的猜想搁置在角落里,一边投喂肥硕的锦鲤,一边和陆瑾闲聊: “我和别的掌教、门长、家主不熟,没有共同话题,与其敷衍了事,倒不如寻个清静地方,享得半日清闲。” “至于你今日的矛盾,理清思绪了?” “您给点饵料来,总不能让我双手空空在这里待着吧?我一边喂鱼,一边跟您说。” “好。” 姜漠右手伸入身旁的木桶,抓了一大把的饵料,塞到陆瑾手上。 “噗通!” “哗啦啦!” 落日下,师侄两人就这样观景喂鱼。 像是叙旧般,陆瑾没有丝毫避讳,把从前在下院考核的事情、十年前的寿宴比武,以及今日的斗争经过,全都给姜漠阐述了一遍。 “那你觉得你有错么?” 姜漠把手递近水面,去触摸那些锦鲤,顿时一阵冰凉。 “师叔,弟子无错。” 陆瑾神容俊逸,发誓随晚风轻摇,那双明亮的眸子,没有犹豫之色,笃定地说道: “刘兄妒忌在先,又言语折辱师父,我尚是手下留情,已是足够。” “好。” 姜漠轻笑一声,五指舒张,掌中饵料尽数落水,鱼儿雀跃。 “为人以善,需要些锋芒,要不然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了。” “谦卑、和善、尊重,在你能力不够的时候,你难不成还奢望别人给你?” 说到这里,姜漠忽地停顿,询声道:“瑾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师叔一直在冰原苦修,至死都没有回来。” “似冲师兄和你们这些小年轻该怎么办?和全性开战的结果,无非是道统衰亡罢了。” 平淡如水的话语,让陆瑾失声沉默。 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自从他跟随姜漠荡平多处全性据点后,才第一次窥得这尊庞然大物的真容,各种高手层出不穷。 以三一单薄的力量,怎么可能斗得过。 也许会在长久的拉锯战中,死的门人越来越多,宗门由此衰落,甚至不复存在。 陆瑾垂首,视线凝望落日余晖遍布的水面,他久久不语,陷入沉思。 这时,姜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一个人的强大,并不是三一门的强大,撑起玄门第一的头衔,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 “毕竟,师叔也是人,万一某天不在了呢?” “又或者遭遇不测,难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就无法维系宗门了么?” 陆瑾侧首,映入眼帘的是,姜漠那张宁静的脸庞,越发神似凡尘谪仙,不见有情绪波澜。 “师叔.您的意思,弟子明白。” “不用理解我,更不必成为我。” 姜漠仰首眺望天边,壮阔的景色,绚烂的晚霞,他看得心情愉悦,勉励道: “做你自己,务必要超越我;振兴宗门,靠的是我们所有人。” “师叔,您放心,弟子一定不负您的重望。” 陆瑾颔首承诺,理解姜漠劝诫的苦心,无非是怕他性子软,容易挨欺负。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理解当年在下院,师兄为何会选中你?” 面对师叔的问题,陆瑾微微一愣,但不确定答案,只能低声答道: “知道一些,但不见得是对。”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姜漠整理着陆瑾此前所讲述过的事情,缓缓推测:“当年的考验,从始至终,被淘汰的只有刘得水一人。” “这孩子做事刻苦是好,但把握不住分寸、鲁莽,容易把自身耗空。” “像这一类的弟子,是万万不能入门的,尤其是在逆生冲关的时候,一重升二重,甚是凶险,一旦炁走经脉的方向错误,轻则破功残废,重则当场殒命;” “本性难改,不肯示弱,执念深,放他入门,无异于是害了他。” 闻言,陆瑾内心震动,这与他猜测的情况相似,没想到仅是片刻,师叔看得比他还透彻。 “而李慕玄,从他敢离开下院,来到门内那一刻起,能找路,愿意找路,对修炼逆生三重来说,就是极大的天赋。” “师兄把他留在学堂培养,可能是未见其本性,无法做出定夺。” “至于你,做事详略得当,练逆生至少不会冲昏头脑,急于求成,罔顾性命,所以通过了考验。” 姜漠简单地复盘了一下当年的琐事,随后淡笑: “这仅是我的一家之言,猜个大概而已,你可听或不听,毕竟你才是亲历者,理解会比我更准确。” “不师叔,您说得对,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陆瑾坦然分享真实想法,与姜漠的推测,大差不差。 “是么?那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你就走得更踏实一些,更远一些,我相信师兄的眼光。” “好,师叔。” 师侄两人就这么聊着,直到夜幕降临,饵料都空了。 就在这时,乔岳寻到此处,匆匆来报:“姜门长,陆公有急事与您商议,可否移步?” “走。”姜漠起身。 “乔叔,太爷找师叔作甚?”陆瑾好奇打探,他能明显感受到乔岳心急如焚。 “唉过去再说吧。” 一会儿,几人来到议事厅堂,宾客都走了,陆公和陆宣却在接待一位健硕、狼狈的男子,他浑身的海水腥味,脸色惨白。 “李叔?!”陆瑾见到此人,瞳孔剧缩。 这是他三叔的铁杆兄弟,常年陪伴左右,然而今天寿宴都结束了,也不见三叔归来,强烈的不安如毒蛇盘踞他的心脏,浑身紧绷。 “少爷.”男子抬头看到陆瑾,笑容苦涩:“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姜漠、陆瑾同时看到脸色阴沉的陆老爷子,惶惶不安,就连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老人在害怕,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李叔,发生了什么?!三叔呢?他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陆瑾脊背发寒,几乎颤声追问,各种糟糕的可能飞速掠过他的脑海。 要知道眼前的李叔,和三叔可是挚友,多年来保护三叔不知多少次,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留下枪伤,都不带皱眉一下的。 如今只有他一人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阴影和绝望笼罩着陆家厅堂,陆老爷子往昔的威严、从容神态,被焦急、悲愤取代。 (本章完) 第85章 古岛纳森 落魄男子声音沙哑道:“少爷,我们被算计了” “李叔,您先别自责,慢慢说,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陆瑾担忧万分,生怕下一刻就听到噩耗,紧张得心都悬了起来。 “恰逢陆公九十寿辰,国内战火肆虐,老大也想尽一份力,他购置了大批的医疗资源,整整三条货轮,都从特殊的航线离开港口,直赴大陆。” “但和我们交易的渠道商,把消息卖给了我们公司的对手,更是联合东洋的异人,在海上对我们展开追杀。” “东洋人想要那批资源,另外的家伙想要老大死在海上,这样一来,他们背后的雇主公司就能趁我们公司陷入危机的时候,吞并更多的市场份额.” “距离大陆还有一段航程的某天傍晚,那些家伙从周围的海域冒了出来,我们的轮渡上,也出现了内鬼,好在被徐叔及时发现处决了” 说到这里时,落魄男子心有余悸,死死握拳,无比懊悔地哽咽: “从那个混蛋登船之后,我们的行踪就被暴露了.我要是早点发现,未必会落得现在这个情形。” “那后来呢?” 陆瑾听得心率飙升,他一阵头皮发麻,三叔陆悠根本就不是异人,在海上遭遇追杀,凶险可想而知。 落魄男子把那段残酷的回忆,详细地讲述: “那天遇到了暴雨,罗盘失效,风浪很大,那些畜生登不了船,我们迷失在海域上,次日迫于追杀,我们的船搁浅在一座荒岛上。” “但没想到的是,岛上有着居民,自称我们侵入了纳森的隶属岛之一,要收缴所有的物资。” “后来爆发了冲突,雇佣的几十位镖客,都死了,徐叔也被他们掳走。” “我和老大,还有几个伙计,逃到了岛屿的一座洞窟里面,靠着地下泉水、野果勉强苟活。” “老大认识那里的岛屿坐标,临时绘制了一张大致的地图,让我想办法逃出来求救,为此还和另外几人,在岛上搜到一只废弃的木舟,进行简单的修理,把生的希望全部交给我.” “我在撤离的时候,看到那些岛民和东洋人杀得正激烈,借此绕过他们的视线,偷渡回来。” 这般噩耗,听得陆老爷子心口一阵绞痛,他脸色煞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养子,在归国的途中,竟遭此厄难。 “纳森,那可是一座全是异人的岛屿,据说以前就有一些大陆的邪修、或者穷凶极恶的妖人,为了躲避仇杀,就逃到那里去。” 陆宣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现在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三弟要是被岛民发现,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放弃现世的身份,自此入岛,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失去自由。 又或者放弃加入,被驱逐离岛,但他正遭到东洋人以及杀手的围剿,无论是哪一条,都算是死路。 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那种异人遍地走的岛屿,和任人宰割的鱼肉又有什么区别? 陆瑾浑身微微颤抖,他回首朝姜漠哀求:“师叔.弟子求求您,救救三叔。” “姜门长,老头子我恳请您伸以援手,救救悠儿。” 作为父亲,陆公那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上,有浑浊泪水划过。 “我会出手。” 寥寥四字,说明了态度。 姜漠接着安抚二人:“事已至此,瑾儿,陆公,两位无须伤悲,陆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未必不能躲过此劫。” “至于那些医疗资源,无论是谁拿了,我都会让他吐出来。” “谢谢您,姜门长,此等大恩陆某不敢忘。” 陆宣感激涕零,那三弟何尝不是他看着长大的?手足之情,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都异常深厚。 “我这就去备船,随时能启航,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陆某说。” 姜漠迈步走至陆老爷子身前,俯视着老人那伤悲的神色,承诺道: “陆公,姜某在此担保,只要瑾儿的三叔,在我赶到岛屿的时候还活着,无论如何,我都把您的孩子,完整的好好带回来给您。” “姜门长多谢,多谢,您真是仁义!!!给您添麻烦了。” 陆公踉踉跄跄的起身,想要弓腰致谢,被姜漠止住。 “什么麻烦?您的孩子,不远万里运来那么多的医疗物资,可不知道能救多少还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子女。” “我又岂能无动于衷?” “再说了,这不是我们结盟的内容么?既有东洋异人出没,那索性就让姜某来杀个干净。” 陆老爷子枯槁的手颤颤巍巍地拉住姜漠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 “那就拜托您了,姜门长。” “好。” 姜漠的声音很是平淡,却给人一种极其信服的力量,陆老爷子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但面对那座传说的岛屿,依旧是有所担心,遂将所知道的情报,告知姜漠。 “在古老岁月以前,纳森岛民居住在罗马周边的原始丛林里面,他们信奉森林之神,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和当时庞大,正处于国力顶峰期的罗马帝国斗了一场,自此远遁海外。” “姜门长,纳森岛不仅收容着我们中土的妖人,也有别的国家异人,都是走投无路时,才选择加入那里,完全不受外界的国度管辖。” “和全性的混乱不同,纳森有着绝对的秩序,是森林王国,流传一千多年不止.” “在岛屿的深处,屹立着一座王城,所有的岛民,接受‘纳森王’的统治,王城之中孕育着一颗神树,受九大纳森卫以及大祭司‘王’的守护。” “纳森王?”姜漠有些疑惑,“是世袭制么?还是被岛民选举?” “都不是” 陆老爷子摇首,追忆道: “我听长辈提起过,不确定是否准确,所谓的‘纳森王’与‘纳森卫’实则是由神树选择的,历代以来,尽是如此。” “最为诡异的是,五百年前曾有一位术士大修,为追杀成了纳森卫的全性妖人,曾秘密潜入王城,见到了神树,据那位长者的说法,树是活的,而且容纳着畸形的魂魄.” “后来没机会探查更多,他就被发现了,迫于实力悬殊,只能逃掉。” “不过,也正是如此,他为我们这些中土的后辈,带来了两条不为人知的岛屿秘辛。” “一、王与卫,在神树的赐福下,拥有随意穿梭岛屿任何地点的能力;” “二、王的继任,也可以是暴力的,只要挑战者,闯过纳森王与卫的阻拦,成功折断神树枝干,吟诵信奉神的古语,并且拥有足以杀死旧王的能力,就能踏着旧王的尸骨,登临王位。” 姜漠把这些关键情报,记在心底,道:“好,陆公,我会注意的。” 一旁的落魄男子,不知姜漠身份,迟疑提议: “姜姜门长,岛屿上现在的异人太多了,还有带着枪械、拥有异能的外国杀手,您这么过去的话,人数差异悬殊,恐怕危险。” “陆公,您这边要不再凑点人?” 未待陆老爷子回应,陆宣就先一步抢答道: “姜门长,如果您要人手的话,我这就去知会老朋友们,无论是花钱雇佣,还是欠人情都好,陆某绝不推辞。” “不必了。” 姜漠望向落魄男子,朝他询问:“这位朋友,不知陆先生绘制的那份地图,你可有保存?” “有!有!姜门长,您稍等。” 落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樽铁色的漂流瓶,巴掌大小,他用力拔开瓶塞,慌忙地把里面的图纸抖落出来,递给姜漠。 “陆公,您这养子,画得真够详细的啊.” 随着图纸摊开,映入姜漠眸中的,赫然是一份无比详细的地图,标注着大量的岛屿,海洋,陆地港口等参考系,以及经纬度的刻画,都较为精准。 “哗——!” 姜漠的右手泛起缕缕白炁,顷刻覆盖地图,完全拓印出一份新的炁图,随后把地图放在老人身前。 “悠儿.” 陆公望着图纸,长泪满裳,打心底为这孩子感到庆幸,学贯中西,知晓天文地理的好处,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无地图的指引,恐怕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去打探。 “师叔,带我也一起去!” 陆瑾看到地图,久久不能平静,很想去帮忙。 “你?那得陆先生和陆公同意,不然” 姜漠无奈,他虽是陆瑾师叔,但终究得顾及其亲人的感受。 “爹,太爷!”陆瑾急切地看着他们,等候允许。 “反正我不同意,你也要去,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陆宣抚额头疼,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了,他又向姜漠弯腰祈求: “姜门长,犬子生性顽劣,劳烦您多看着他。” “嗯。”姜漠作好准备就要出发。 “我与瑾儿先去,但两个人运不回那么多的轮渡物资,陆先生,您这边也要做好安排,雇佣一些航海员和帮手,去往纳森接应。” “好,您放心,我会妥善安排的。”事关重大,陆宣认真记下。 “等等,姜门长,这个伱拿好。” 突然,乔岳扬声呼喊,递来一张指甲盖大小的淡青色纸张,上面弥漫着微弱的炁动。 “这是?”姜漠接过,感到好奇。 “荧纸,我家里祖传的秘术,滴入血液或者随身携带,就可以指明方位;” “您带着,回头登岛的时候,方便我们过去找您。” “行——”姜漠折叠,将其收好。 (本章完) 第86章 水泽连绵 拥有具体的坐标地图,姜漠不作停留,即刻启程,与陆老爷子、陆宣匆匆辞别,离开大厅。 数息后,陆家古宅内有莹白炁芒冲上云霞,随着对炁的掌控越发熟练,姜漠的速度得到质的蜕变。 他脚踏炁云,直面东方,霜发被吹得猎猎激荡。 由炁构建的精密地图,在他身前铺开,陆悠被困的位置并非纳森岛,而是周边的岛屿,两者之间相距仅有4、5㎞。 “师叔,您登岛之后有手段寻到三叔么?” 陆瑾忽地想起此前姜漠下山荡魔那会儿,跟他提起过,可以身化炁,遁入天地之间,如鲲鹏肆意遨游。 倘若师叔真能以炁的形态,渗入土壤,或许有极大的概率,捕捉到三叔的动向。 在陆瑾问出刹那,姜漠就肯定地说:“有。” “最简单的方法,操控炁流,化作类似蝙蝠的声波检测一样,穿透泥层,逐渐覆盖整座岛屿,类似于吕家的如意劲,但这样搜寻效率不高,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无论是你三叔,还是那些东洋异人、被雇佣的杀手,都会提前撤离原来的位置。” “那您是怎么想的?师叔。” 话语刚落,一道轰鸣的雷霆回荡在万里沉抑的虚空上,紧接而来的是,无数凌厉如子弹袭来的水滴。 夜风呼啸,不少的区域滂沱大雨,姜漠不敢有所走神,时刻维持着炁云的前行方向,一旦偏离航线,抵达终点时恐怕会有巨大的误差。 “嗡——!” 姜漠挥手,炁如流云从他身上剥离,形成球状屏障,庇护着两人不受雨水侵扰。 “这场雨就是最好的答案,瑾儿。” “嗯?师叔,恕弟子愚钝,未能猜悟您的真意。” 陆瑾眉头微蹙,他隐约抓到一些灵感,但偏偏还是差点什么,无法理解。 “记得我在山门口拘的雷云么?同样的手段,稍作变通即可,我打算借用真法,把海岛附近的云炁汇拢,融入属于我的炁,二者交融,进行降雨,雨之所在,即我所在。” 闻言,陆瑾顿时拨云见日,全然没想到还能如此运用真法。 “师叔,这是一重的能力?!” “对,理论上你一重修至圆满后,也能做到,但对你的炁量要求相当的高,否则哪怕能拘来云炁降雨,也不过寥寥一池之水,如鸡肋无用。” 经过姜漠的解释,陆瑾对三一真法的认知,更上一层楼,以自然之炁构造的事物太多了,他有着无限的探索机会。 “轰隆隆!!!” 炁云浩浩荡荡得翻过山岳、直入辽阔海域,这里漆黑茫茫一片,皓月被乌云覆蔽,见到任何的光亮,就连空气都很是压抑。 几个时辰缓慢过去,两地之间的距离,也在以肉眼的速度缩小,姜漠、陆瑾二人彻夜不眠。 当天幕的漆黑被蓝白所取缔,一轮硕大的赤日,从水天相接之处升腾,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海水,它泛着金色辉光,却如一炉烧得沸腾、滚烫的铁水。 地图上的航程,仅剩下十分之一,陆瑾目光焦灼,眺望远处的浩瀚汪洋,却始终见不到岛屿的踪迹。 “该放缓速度了.” 姜漠避免惊扰敌者,把炁云的速度,缩减至三分之一,而且聚拢不少云雾,遮蔽二人的身形,从海平面上凝望,天高海阔,海浪声不绝于耳,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顷刻,地图被姜漠从手心散去,而陆瑾也开始戒备地轻声提醒:“师叔,岛屿出现了.” 在他的视线尽头处,正有一座横卧在海洋上的荒岛,数千米长,海岸线曲折,天然形成的风蚀港湾,像是犬牙般密集交错。 “这是附属岛之一纳森在它的东南位伱三叔在这座岛屿的北面对岸,那里还有一座荒岛。” 姜漠大致判定着位置,带着陆瑾,藏匿在云层中,掠过此岛后,见到远处的海滩,正搁浅五艘轮船残骸,历经大火的焚烧,成了一摊废墟。 根据逃回陆家的李叔情报,不难看出,纳森岛民具有碾压级的优势,先后击溃陆悠的镖客群体,与东洋异人、杀手组成的临时团队。 炁云行至海岛近区,姜漠向下俯视,见到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在他的计数范围内,共计98具。 找不到一具全尸,脑袋都被割走了,污血渗透泥沙,高度腐化的尸体在烈日的暴晒下,更是散发出惊人熏臭。 “师叔,那里登陆不了,大抵有人在监视着,方才我见到树林晃动。” 对于陆瑾的补充,姜漠采取接受,他操控着炁云,放缓速度,朝着海岛的西侧靠近,而后滞空。 “该来一场大雨了” 姜漠施展真法,他的炁流溢散天穹,蔓延四方,很快就聚拢到覆盖数座岛屿的乌云,纳森岛并不在特殊的探查圈以内。 “轰隆隆!!!” 电闪雷鸣,无数的水汽在其中凝聚,汲取着一缕缕微弱得近乎不可视查的炁,而后往着下方坠落。 “哗啦啦!!!” 漫天的雨水在姜漠的控制下,开始笼罩整座岛屿,划过虚空,湿润沙滩、森林、山地、洞窟,几乎每一处角落,都有雨水渗透。 “走,瑾儿。” 姜漠脸上浮现疲意,历经一夜的御炁,又有人工降雨,他虽能源源不断地补给炁,但消耗还是有些大。 随着他的一声轻喝,天穹雷鸣滚滚,炁云向着沙滩俯冲而来,姜漠、陆瑾借着雨势倾盆,纵跃而下,成功登岛。 此地是距离纳森最远的附属岛,岛上资源匮乏,人烟稀少。 “哗!” 姜漠右手轻抬,一颗炽烈的火球随之诞生,他潜入丛林,虫兽皆不敢近,与陆瑾寻了一座荒僻的洞窟暂歇。 本该明媚的清晨,转瞬被暴雨覆盖,山洞中姜漠打坐静修,放空心神,感应着每一滴雨水的去向。 陆瑾为其护法,守在洞窟外,眼睛紧盯葱葱郁郁的雨林。 面对这座神秘的森林,他的肌肤受到微微的刺麻,那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格外强烈。 随着时间的流逝,雨势渐停,姜漠在一众浩渺的讯息中,疯狂消耗脑力,不久就锁定关键的位置信息。 他的眸子猛地睁开: “找到了,就在岛上。” 感冒,打个吊针,晚上还更新, (本章完) 第87章 来去如风 “哪个位置?师叔。” 陆瑾回首询问,白皙的面容写满不安,眉宇皱起。 “你三叔和他的朋友,躲在岛屿北侧的地下溶洞里面;岛屿中心和东南向,各盘踞着两股异人团伙,大大小小都是数十人的规模,不足为患。” 姜漠起身,洞外雨停,他与陆瑾一路疾驰,越过地势复杂的林地; 昏黑的溶洞中,滴答滴答的水珠,不断地砸落地面,像是丧钟的催命,微弱的呼吸从角落里传来。 三道狼狈的身影,虚弱地躲避在岩壁后,将近一周的逃亡和饥饿,彻底让这些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个个筋疲力尽,蓬头垢脸。 他们不敢外出,无论是碰到岛民、还是东洋异人,都是死路一条。 渴了就喝地下泉水,饿了就冒着风险外出采摘野果,如今几人已是穷途末路。 “沧子,可能会稍微有点疼,忍住,我帮你把脚踝给扭正。” “你的外伤,处理得差不多了,要抗住,没事哥几个能熬过去的。” 神容憔悴的陆悠,正极力地安抚着同伴,他脸色发白,轻微地托着同伴的脚踝,检查扭伤的筋骨。 “少爷.抱歉我给您拖后腿了。” 身材瘦弱的祁沧惭愧说道,他嘴唇煞紫,眼球布满血丝,被丝巾包裹着腹部的枪伤口,正缓缓溢血。 “放屁,没伱我早死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话。” 陆悠打断他的沮丧发言,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那严重扭伤的脚踝,道: “等老李从家里搬来救兵,我们就能缓一口气了,回头再找那些洋鬼算账。” “老卫,打点水来喂给他。” 听到吩咐,另一名体格粗彪的汉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十几米外的洼地,双手捧着冰凉的泉水,小心翼翼地赶来。 “祁老弟,别打瞌睡,睡着就醒不来了!” 卫诚远把手递到朋友的嘴边,缓缓把泉水灌入。 “何必呢,少爷.卫兄,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濒死之际,祁沧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笑得悲苦:“少爷.要是能从这儿出去,再帮我照顾照顾老母呗?” “算沧子欠您的,来世再报答,成不成?” “.忍住,我们都会没事的,算我求你了,沧子,再坚持一会儿,我给你找吃的去。” 陆悠心如刀绞,眼睛泛起水雾,这可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好兄弟,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了,要不是为自己挡子弹,又何至于此?! “老卫,你看着他。” 话音刚落,陆悠正想起身,就被祁沧一把拉住。 “少爷.就到这里吧,沧子算知足了。” 陆悠像是触电般,脚步再也无法挪开,一股无力感骤然席卷身心,他神色悲愤。 双方僵持,绝望渗进他们的心底,无论是祁沧,还是陆悠,都明白这种绝境生还的几率实在渺茫,残酷的现实粉碎妄想。 “轰——!” 忽然,溶洞入口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是某种巨力强行破开; “糟了.少爷,那些畜生追上来了,您先走。”祁沧惶恐催促,用力推着他离开。 “老卫,带少爷走!!” 卫诚远理解朋友苦心,一把拉住陆悠,就要迈开步子,沿着地下溶洞的狭窄通道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清澈、嘹亮的声音自洞口响起。 “三叔?!” “三叔?!在么!!是我,瑾儿来救你了!!” 突兀的声音,猝然打断几个人的思绪,他们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瞳孔微微缩放,心跳差点被吓得骤停。 “瑾儿?!陆瑾!!” 反应过来的陆悠如释重负,喜悦如山洪爆发,他终于等到了家族的支援。 “我在这里!!!!” 陆悠放声呐喊,整座地下溶洞曲折、昏暗,微弱的光线从洞口射落。 “来,祁老弟,我背你出去,我们得救了!!”卫诚远同样兴奋。 “是小少爷么?” 祁沧黯淡的瞳眸里面浮现一抹追忆之色,他依稀记得这个娃娃。 陆悠循着声音找去,后方两人缓慢前行。 数息后,两道白衣身影迎面走来,俊逸而熟悉的面孔,呈现陆悠眼中,望着那如仙人般的侄子,他几乎愣住。 霜发垂肩,体格修长,周身缭绕蓝白的炁息。 一别多年,陆瑾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三叔!!您没事就好。” 陆瑾一个箭步冲来,和陆悠激动拥抱。 “嗬!是你啊,臭小子,轻点,三叔骨头都被你撞散咯。” 陆悠高兴得眼泪落下,他揉着陆瑾的脑袋,连连赞叹:“好样的,炼炁有成了,三叔就知道你行的。”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俩?这位朋友是你的师兄么?” 陆瑾将家中情况和姜漠的身份详细道来,当听到他们是腾云驾雾而来的,陆悠彻底呆愣住了。 这快要颠覆他的认知了,在海外留学多年,他知道飞机的动能原理,却未能想到故土有着这般异人,一夜之间,横跨如此遥远的海域,直接找到他们的位置。 “姜姜门长,您真厉害”陆悠嘴唇翕动,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没有时间讨论了,陆先生,您先稍等一会儿,我看您这位朋友要不行了。” 姜漠的视线落到卫诚远背上的男人,对方已经气若游丝,随时都会咽气,身上有着多处弹孔。 “放下他吧,我吊着他的命,再把你们送回去。” 卫诚远是横练派系的异人,姜漠的霜发,白炁,顿时让他想到那大名鼎鼎的三一玄门。 “那就麻烦您了..” 祁沧被谨慎地放落地面,莹白的炁流,自姜漠掌心散发,他抵着祁沧的额头,渗入其体内。 片刻,血水停止外溢,祁沧的脸庞稍有血色,呼吸和心跳都恢复正常。 “这座岛屿并不安全,动起手来,没办法顾及你们。” 姜漠朝卫诚远、陆悠二人嘱咐:“他失血过多,没有营养摄入,现在虚弱得很,我先送你们回去。” “好,谢谢姜门长!” “谢谢您,姜门长,此等大恩,在下毕生难忘。” “行了,背着他吧。” 众人来到溶洞外,姜漠一挥手,大片炁云垂落,托着四人,遁入云空,朝着中土大陆的方向进发。 (本章完) 第88章 血色雨林 一任清风过两域,朝游北海暮苍梧。 黄昏坠临,自天垂落的银芒直落陆家府邸,陆悠、卫诚远、祁沧三人被一团炁云托着,平安落地。 “爹” 看到从厅堂内急忙走出的老人,陆悠声音哽咽,忽地热泪盈眶。 “悠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老爷子紧紧地抓住陆悠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心安些许。 “姜门长,瑾儿他们呢?!” “回禀陆公,姜门长和少爷,刚刚就离开了,他们说要屠了那些东洋异人,再把资源抢回来。” 见老爷子追问,卫诚远第一时间告知情况。 “唉姜门长是咽不下这口气么?” 陆公似早有预料,愤愤不平地道:“好,好,好,就让那些贼人都死去吧。” 夜晚,海岛。 风浪沙沙,姜漠与陆瑾踏着沙滩而来,远处有微弱的火光高悬在树林的上空。 “师叔,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岛屿的中心吧?” 陆瑾提前施展玄功,他杀心骤起,对那些东洋异人恨不得赶尽杀绝。 “对。” “汩汩汩——!”炽银色的炁流,自姜漠右手垂落,逐渐凝聚成一柄透明、锋锐的长剑。 “师叔,太爷说过,东洋贼人貌似有着防范的手段,忍法‘涟’?,我们要正面杀进去,还是想办法潜入?” 陆瑾谨慎地思索着,他不想放跑任何一个。 “先靠近,到时我一次性把他们全封锁了。” 姜漠蹲下身子,左手泛起一道昏黄色的炁芒,整条手臂都像泥沙一样消融,随着他将手臂与大地同化,冥冥之中,他的触觉无限地延伸着。 一百米 五百米. 一千米 一千五百九十米 极限距离被锁定在一千七百米之外,姜漠能捕捉到那里共计36道截然不同的呼吸,而一层诡异的炁息,正如蜘蛛网一样,覆盖这些贼人驻扎的方圆二百米,监视风吹草动。 “师叔,有头绪么?” 陆瑾看到姜漠的左手重新聚拢,越发地感到惊奇,这种手段堪称绝技。 “嗯在贼人据点200米外,有警戒圈,应该是他们的忍法‘涟’。” 姜漠并未顾忌,反而胸有成竹地道: “这个距离,足以我施法了,构筑的山岩,应该能困住他们几秒。” “实则半秒都多余,收敛你的炁,走——!” 说罢,姜漠化作一道残影,冲入丛林,陆瑾紧随其后,二人动作极轻,转瞬即逝,没有触碰到任何的植被。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不过片刻功夫,当来到一株古树后,姜漠停下脚步,准备开始狩猎计划。 “嗡——!” 他的左手再次袭入地底,绕过忍法‘涟’的检测,将附近的贼人位置尽数摸清,稍有变化。 “瑾儿.有两条杂鱼,离开了驻地,应是去解手;” “待会我困住那些贼人的时候,他们就由你解决,明白么?” 陆瑾微微点头,眼神锋芒,轻声答道:“好师叔,您放心。” “那我先行一步。” 姜漠催动三一真法,左手的土炁瞬间扩散全身,躯体的物质形态发生转化,顺利潜入地底。 他穿过漆黑、厚沉的土壤,不断接近,速度放缓,从百米到近在眼前,嘈杂的谈论声从地表传来。 遗憾的是,姜漠并不通晓这两种语言,他在昏暗的地下重构身躯,随着双手操控的炁流,不断地压缩周边的泥土,渐渐形成一座包围圈。 “岩墓.” 随着姜漠低声呢喃,刹那间,地底震颤,大量的土炁发生剧烈变化,猛地破开泥土,化作一堵又一堵的岩土壁垒。 “轰隆!!!” 地面塌陷,姜漠一瞬冲出,无数道杀意凌冽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咒骂声更是刺耳、聒噪。 厚实的岩壁,牢固地镇封方圆数十米,无论是东洋异人,还是那些奉行财阀公司任务的杀手,都惊怒交加地望着空中那道白色身影。 “起——!” 然而,姜漠视若无睹,他单手掐捏法印,炽银色的炁流,浩浩荡荡的平地而起,彻底笼罩在岩壁之外,把这处据点化作死牢。 “咻咻咻!!!” 十数枚飞镖、苦无,爆发出可怕的速度,朝着姜漠的咽喉、眉心、心脏、腹部激射而去。 “轰!” 磅礴的炁芒,骤然由内而外释放,将暗器全部震成齑粉。 姜漠悬浮虚空,自然而轻盈,眸光掠过下方的篝火,东洋异人有忍者、武士二十四人,其余十位是身着西装、或黑色战衣的杀手。 “砰砰砰!!!” 没有任何的交涉,数位手持枪械的杀手,猛地扣动扳机,密集的火线,交错虚空,先后扫向姜漠。 “咻!” 姜漠快若魅影,手持一柄炁剑,恐怖的剑气垂落,猛地挥斩,数丈长的剑光,洞穿虚空,一刹百米,无法闪避。 “嘭!” 三道惨烈的血雾炸裂,连带着枪械都被如蛟龙咆哮的剑芒翻滚命中,化作扭曲的铁屑,细如沙砾。 “快,敌袭,杀了他!” 一名东洋异人怒吼,指尖夹着一张白色符纸,上面刻满了血色纹路,正在微微亮起,两头狰狞的式神受他的召唤而来。 “铛!” 那数米高的式神,双眸猩红,形似古代武将,气势逼人,手持一柄生锈的太刀,锁定姜漠的身影斩杀。 “滚一边去。” “轰隆隆!!!” 姜漠不曾回首,左手抬起,猝然雷炁汇聚,十数道粗壮的雷霆,狂轰滥炸而去,把那尊式神当场镇杀。 “看来遇到麻烦的家伙了.” 说话的人,一头金色碎发,他身高近2米,一双碧蓝的眼眸正好奇地打量着姜漠。 “你也是落后、野蛮的岛民?真是让人扫兴啊。” 听着他那语气不善的洋文,姜漠嘴角勾勒一抹戏谑的笑容:“差不多得了,洋鬼子,遇到我,伱们可以上路了。” “轰!” 另一尊式神袭来,它手持一柄狭长的镰刃,横空划过,凌厉的锋芒沿着姜漠的首级切去。 “咻!” 姜漠瞬身闪避,左手炁化,没有实体,轻松贯穿式神的脑袋,下一瞬,雷光乍现,凄厉的嘶吼响起,式神被杀得灰飞烟灭。 “够了,野蛮的东方人,你的把戏就到此为止罢!” 金发青年冷酷而傲慢,他扬着下巴,像是看猴子般朝姜漠招手:“来陪我过两招?” 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呼啸声,骤然从侧面袭来,蛰伏许久的东洋武士,抽刀向前,直刺姜漠心脏。 “轰!” 他的速度完全不够看,姜漠后发制人,掌中长剑迎着对方的脑袋削去,一颗染血的头颅高高飞起。 “嗡!” 同一时刻,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抓握姜漠,只见金发青年正五指抬起舒张,泛着神秘的幽光,那赫然是他的能力——念动力。 哪怕是钢铁,都会被他像白纸一样揉碎,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这位从大洋彼岸实验室走出的进化者,不禁毛骨悚然。 在他视野中,姜漠仿佛不受影响,正提着炁剑大杀四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有人能免疫他的念力束缚。 “噗嗤!” 又一东洋异人扑杀而来,姜漠掐着他的咽喉,寸劲爆发,直接震穿肌肤血肉,像是扔垃圾甩出。 三十四位异人,步步溃败,无论强弱都是一个待遇,但凡姜漠盯上,不是一剑就是一拳轰杀,战场血肉横飞,有人企图逃亡,冲击着炽色的屏障,却无济于事。 “省省吧,除了我,你们谁能撼动?” 姜漠指尖浮现五抹莹白的火焰,赫然是他此前推演的杀招——先天一炁火,火种击穿人体,会散入四肢百骸,将整副躯体视作蜡烛,疯狂燃烧,直到枯竭为止。 “砰!” 五抹火焰激射而出,竟产生音爆声,在狭窄的空间里,三名忍者和两位武士来不及反应,被打穿肩膀。 “嘶混蛋,我要杀了你。” “哼,还好避开了要害,你这疯子,觉悟吧。” “等等.这火焰不对,它在燃烧!!!” 就在几人庆幸时,剧烈的灼烧感阵阵袭来,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发出厉鬼般的惊慌尖叫,亲眼看着肌肤破烂,血肉枯萎,体内的生机如泄闸倾泻。 寥寥数秒,五人血水干涸,肌体如灰烬散去,枯骨横伏战场。 “嗤——!” 屹立在后方,隶属杀手阵营的白发女子,悄然扣动手指,一道紫色极光猝然射向姜漠,贯穿的却是虚影。 “莱娜!!躲开!!!”金发青年焦急怒吼,他碧蓝瞳孔正因恐惧剧烈颤动。 “砰——!” 姜漠眸蕴寒芒,一记凌空鞭腿,如战斧砸中女子精致、无暇的脸颊。 骇人的重击,仅是一瞬,就让面骨粉碎,血肉爆溅,一道炮弹般的身影撞到废墟中,再无气息,整颗脑袋都没了。 狠辣的手段,看得一众东洋异类脊背发寒,那些杀手更是如临大敌,以姜漠目前展露的战力而言,哪怕他们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依旧感到绝望的渺小感,像是在仰望一座进化路上的巍峨高峰。 是纳森的王么?! 这种荒唐的猜测,随着死亡的威胁,而在每个人的心底不受控制地浮现。 (本章完) 第89章 剑气呼啸 从姜漠出现,到双方血战,不过十数息,七位东洋异人、四位杀手,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被肆意宰割,生死皆在一瞬。 金发青年愠怒,要知道那白发女子,也是跟他一样稀有的成功例子,公司要培养出这么一位后天觉醒异能、冲破基因锁链的异人,花费的价值不可估量! 在东洋异人的阵营里,那位操控式神的男子,更是汗流浃背,脸色扭曲,牙齿咬得破碎渗血,整个人仿佛是透支了一样。 他拥有的两头最强式神,居然坚持不到两个回合,就被那疑似纳森王的存在给抹杀了,哪怕是此前和岛屿的纳森卫激烈交手,也未曾这般惨烈。 “忍法·赤炎龙卷!” 一位带着妖狸面具的忍者,脚步不敢慢下,他快速闪避,瞄准场中的白色身影施法。 随着结印完毕,强烈的炁流瞬间搭建成某种术式,狂风呼啸,一簇火焰瞬间肆虐,化作庞大的火海,淹没姜漠所在的区域。 “言灵·相仿之镜!” 与此同时,杀手阵营内,面容阴鸷的灰发男子,在目睹队友接连惨死,没有任何保留。 他吟诵出一段语调低沉、繁密的古语,一座透露着古怪气息的魔境浮现半空,却在下一瞬被一双白皙的双手贯穿撕裂,那与姜漠容貌一致的仿造体,自镜中世界而来。 “哼!压制他!” 金发青年冷笑,胸腔的怒火难以克制,凌冽的厉芒自他眸底浮现,大量的精神力倾泻而落,将念动能的效果,推升到了极点。 他绝不相信,这种情况下,纳森之王会毫无影响。 脆弱的地面瞬间四分五裂,接连坍塌,在无形的压力下,那片区域彻底成了生命的禁区,岩石都被碾成了碎末。 “轰!!!” 火海溃灭,姜漠踏尘而来,他睥睨四方,飞扬的神采,掩不住肆意的豪气,光是屹立在战场中心,就给众人带来无法抹灭的窒息感。 金发青年止不住地发颤,无法抑制来自心底的惶恐,他精神力敏锐,数十倍异于常人,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念力,就像是一张小渔网,拖住海底的巨鲸,无法撼动。 这究竟是一尊什么样的怪物 比起他们以往见过的所有对手都要强大,如同万丈山岳,覆压众人心头,这种差距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是最强的卫么? 还是唯一的王? 23位异人,皆若静止,不敢妄动。 “你挺麻烦的。” 姜漠眸光锁定金发青年,言语平淡,此人的手段比起倒转八方更为隐蔽,速度疾快,等同于瞬发,束缚力也极其可怕,换作是其他各派的精锐与之对战,恐怕在初见时,会吃上大亏。 而且,方才被他处决的那名白发女子,也尤为棘手,指尖凝聚的光束,附带着剧烈的高温,穿透力远胜枪械。 这些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咻!” 由魔镜衍造的赝品,笑容邪魅,朝着姜漠爆冲而来,陷入癫狂的杀戮欲望中。 他双手各提着一柄一米长左右的破甲锥,形似短枪,通体湛蓝,锋锐的枪尖左右夹击,攻守俱备,杀招连连。 “假的就是假的,披着我的人皮,你也翻不了天!” 姜漠宣判他的死刑,身体忽地消失,快到连残影都没有。 再现之时,已是握着炁剑,迎着赝品的咽喉切开,灰色血液飞溅,激荡的剑气疯狂迸射,把这魔镜创造的异物,斩成一滩糜烂的肉泥。 “轰!” 姜漠慢步走来,身后火光摇曳,将他衬托得愈发冷酷。 “不好,掩护我,海娅,佐恩!” 霎时间,金发青年惊慌大喊,他发觉对方的杀意已然锁定了他,竟生出死神在耳畔轻抚肌肤的错觉。 他浑身肌肉紧绷,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紧张、害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咻——!” 在姜漠刚迈步的时候,他的位置发生诡异变化,被凭空挪移出数十米之外,一股神秘而飘渺的能量笼罩他的全身。 “是你么?真有意思.” 姜漠侧首凝望一名黑色战衣的女子,她七窍流血,粗重地喘息着,掌心散发淡蓝色的光辉,那种熟悉的波动,显然就是方才让他空间错位的手段。 然而,姜漠并不意外,这天下身怀异术的英杰,多如过江之鲫,哪怕有他未曾知晓,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再正常不过。 一切术法、武技、手段,皆是死物,真正强的是使用者; 纵然女子的手段,玄妙无比,但此刻的她已是严重反噬,为了强行扭改姜漠所在的空间位置信息,她的器官无法承受力量的暴走,隐隐出现破碎的痕迹。 “我要杀伱,谁能拦我,谁又敢拦我?” “哗!” 姜漠指尖萦绕着一抹莹白的火焰,光芒骤放,如利箭的白色流光一瞬洞穿空间,完成击杀。 殷红的血迹,自女子眉心溢出,那白皙、鲜嫩的肌肤开始崩坏,枯萎,眼球尚未充斥恨意,就如沙砾溃散,没有哀嚎,没有挣扎,寂静地化作灰烬飘荡。 不给这些东洋异人、杀手任何喘息的余地,姜漠如虎入羊群,展开猎杀。 一具又一具尸体横飞,剑气回荡,接连摧毁各种手段的阻碍,东洋的忍法,虽有独到之处,却扛不住姜漠宣泄的巨力。 “噗!” 那操控式神的眼镜斯文男,被姜漠瞬步压制,一记重拳猛地打穿他的胸膛,霸道的炁劲震碎全身肋骨,内脏爆裂,死得不能再死。 “兄长!!!” 有脚踩木履,身穿和服的少女大吼。 她双眸泛红,恨意上涌,乌黑色的炁息漂浮空中,形成一头又一头狰狞的恶灵,俯视着不远处的那道白衣身影。 “无妨,我送你团聚。” 姜漠一剑扫荡而去,罡风怒吼,剑光势不可挡,妙龄少女与庞大的恶灵,沦为血尘,被轰得灰飞烟灭。 屹立在白色囚牢内身影越来越少,激战到最后,东洋异人、杀手团体士气溃败,绝望得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砰!” 姜漠擒住金发青年的喉脖,右手发力,将其抡圆了砸地上,炁剑垂直而落,贯穿他的颅骨,原地钉杀。 “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住手!” 苟延残喘的灰发男子,声音嘶哑,威胁姜漠: “一旦我们都死在这里,我们身后的势力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连进化荣光都无法沐浴的猴子,你无法想象的武装力量,将会踏平这里的野蛮部落!!!” 见他面目狰狞,洋文念得刺耳,姜漠不难察觉其中恶意,反笑道: “威胁、还是咒骂?都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如果有机会,我想去你们的国度走走。” 在这一瞬,灰发男子大脑轰鸣,他竟模糊地读懂对方的意思。 “嗤!!!” 未待他作出答复,姜漠已是抬手,先天一炁火,呼啸而来,射穿男子的心脏,他颤巍伸手,想要说什么,身体却已然崩解。 满地血泊,一道白衣矗立,东洋异人、杀手阵营都近乎被杀绝了。 姜漠仍记得陆公的提醒,纳森岛屿异人来自多国,言语繁多,为避免沟通上的障碍,他各自留下一名活口。 “别别杀我.” 身材臃肿的东洋武士,年纪三十出头,一脸的肥肉都在颤抖,眼泪在打转,正跪地上苦苦哀求。 另一旁的杀手,心死如灰,他筋疲力竭,遍体鳞伤,静躺在地上,阖眸等死。 姜漠右手探出,抵在东洋武士的脑袋上,炁流渗入肌肤,与大脑的神经意识发生接触。 “配合我,否则,我一巴掌碎了你的天灵盖。” 哪怕言语不通,但纯粹、强烈的情绪,却是袭入东洋武士的大脑,他大致能明白那冷漠话语的意思。 “好好..大人” 姜漠顺势剥离一簇白色火焰,打入东洋武士的脑海,只要一念间,就能将其焚烧殆尽。 紧接着,来自大洋彼岸国度的杀手,也被如法炮制,成了俘虏。 (本章完) 第90章 冥顽不灵 光幕褪去,陆瑾在外界等候,脚下已横伏两具尸体。 那听闻动静、折返回来的孪生东洋异人,联手稍有实力,但还是不到十个回合,就被陆瑾击杀。 姜漠手持两根炁化的锁链,拖拽着东洋武士和杀手,甩到了地上。 “师叔,您是想留这两活口问话么?” 陆瑾轻步走来,抱拳自荐道:“弟子自幼在家中的私塾,念过一些洋文,或许能帮上您。” “先审问这个杀手,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好。” 距离上一次与洋人交流,陆瑾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他稍作回忆,梳理着语言的转译能力,朝杀手拷问: “雇佣你们的人是谁?” “你居然也会” 男子诧异,却无法道出真相,反而催促: “杀了我,别浪费时间,你们从我这里拿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我的大脑被上层催眠过了,就连我自己知道的,也仅仅有猎杀的目标而已。” 陆瑾将情况告知姜漠。 “师叔,是类似于禁制的手段,直接作用于大脑,这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肯说。” “是么?” 姜漠毫不在意,淡笑道:“我没耐心耗着,杀了,回头问伱三叔也一样。” 话毕,陆瑾五指抵着杀手的额前颅骨,寸劲猝发,天灵盖碎裂,大脑破损死亡。 “不不要杀我!!!” 目睹这残忍一幕的东洋武士,被骇得面无血色,奈何陆瑾听不懂他的意思,随口向姜漠提议: “师叔,这人东洋的?” “杀了吧,纳森那些人掳走的徐伯伯,也会一些日语,只要我们找到他,留着这人也没用。” “那就不费功夫了,去找纳森岛民。” 姜漠转身往岛屿的另一侧走去,凄厉的惨叫覆盖他的脚步声,那胖子寸寸化作飞灰,血肉不可抑制地枯萎,痛楚深入灵魂,他扭曲挣扎,不过数息就死亡了。 陆瑾跟在姜漠身后,昏暗的林间,两人如同幽灵,所过之处,纯粹的杀气,令百兽退避,躲在洞穴,或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瑾儿,你三叔轮船的医疗资源,被那些岛民搬空了,对前线来说,这可是救命要用的药。” “每耽搁一秒,就不知要死多少人。” “待我寻到纳森岛民的据点,你与他们交涉,不必客气。” 陆瑾神色坚毅,清声应答: “国难当前,弟子自有分寸,一切按照您的意思进行;” “莫说这些岛民不是全性妖人,若是不把资源还回来,那与去当汉奸的妖人所造成祸害有何所异?” 姜漠越过荆刺丛生的雨林,逆生三重的炁化躯体,让他如履平地,不受任何阻碍。 “你就告诉他们,不交还抢掠之物,我就犁翻他们的王城,把那株所谓的‘神树’给连根拔起。” “行,弟子先组织组织语言,这洋文多年未用,难免有些生疏。” 二人自海岛中心的山地,一路往东侧赶往,走出茂密的雨林时,见到远处的沙滩,搭建着几座简陋的木屋,篝火燃燃而起,数十道身影正在那里饮酒作乐,大口吃肉,载歌载舞。 在姜漠发现岛民据点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发现了他。 十数位魁梧、面容黑白各异的岛民,纷纷围堵了过来,他们的语言很是复杂,听着晦涩、难懂,就连陆瑾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海外的小鬼,如此愚钝么?给你们下了逐客令,还是不想走?” 就在这时,为首那名白人老汉,冷漠呵斥。 他头发花白,双眸却威严而凌厉,不时有雷弧闪烁,无论是气势,还是实力,都与其他岛民之间,存在着莫大的鸿沟。 面对疑似纳森卫的老人,陆瑾眼眸微眯,他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冷笑道:“想要我们离开可以,把抢掠的资源还给我们!” “哼,你们没资格谈条件,擅闯神的领域,那就为你们的愚蠢献出代价!” 纳森九卫之一的古米欧,态度强势,他苍老的身躯,丝毫不显迟钝,在褪去灰色长袍后,露出钢铸般的肌肉,一副谈不来就要动手的模样。 “滋滋滋!!!” 剧烈的雷霆,以他的心脏为泉源,不断地溢出,依附着他雄健的躯体。 “我给过你们机会,要是还执迷不悟,就留下来!” 古米欧吃定这俩年轻小子,在他看来,他们虽有锋芒,但与之前击溃的那些东洋异人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我们登陆的可不是纳森岛,那些附庸岛屿不在你们和外界的约定里。” 陆瑾眼神越发冰冷,斩钉截铁地宣告: “我也最后再说一次,不把资源还回来,休怪我们把你们的王城掀翻,连神树都给你掘了。” 闻言,古米欧脸色阴沉,青筋暴起,眸光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厉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无礼、无知的外来者,竟敢亵渎神树,不把你杀了,我决不罢休!” 姜漠见这老东西激动七窍生烟,像是祖坟被刨一样,雷霆越发狂躁,不禁笑问:“谈崩了?” 陆瑾发丝瞬白,进入逆生二重,眉头紧皱:“对,师叔,甭和这些人客气。” “这个白人老头,大概率是纳森卫,您悠着点,别杀了,留着问路。” “轰隆隆!!!” 话音未落,古米欧大手抬起,数十道轰鸣的雷光,宛若失控的兽潮冲袭而来。 “嘭!” 姜漠挡至身前,浑身炽银,形似仙人之姿,万法不侵,粗犷的雷光被他轻松格挡,变得黯淡、溃散。 “老东西,冥顽不灵。” “那我就连带着你脆弱的肉身和动摇的信仰,一起摧毁!” 面对训斥,看着雷霆寸寸崩裂,古米欧顿生不好的预感,眼前的青年,竟给他带来极致的危险感,远超他的预判。 其他的岛民也和陆瑾展开厮杀,有苍白肌肤的少年,发生异变,肌肤长出鳞甲,全身兽化,像是一头行走的魔物,长满尖锐骨刺的尾巴,像是长鞭抽向陆瑾。 “咻!” 陆瑾避开,欺身而至,右肘如刀,快如闪电,轰击到兽人的面骨上,血水飞溅,数颗兽牙都因此震落。 “吼!!!” 扭曲、刺耳的咆哮声滚滚而来,兽人狂怒,与陆瑾硬撼,再次落败。 “死!” 眼看这些外来者如此放肆,古米欧放声怒吼,健硕的体格,未因年龄的影响而血气下滑。 惊人的雷光,缠绕他的四肢,他双眸蔚蓝而璀璨,整个人进入到了最强的状态,手上紧握一柄由雷霆汇聚的长枪,猛地刺向姜漠。 “砰——!” 莹白的五指死死握住枪身,哪怕古米欧竭尽全力,肌肉隆起,爆炸性的力量接连倾注而来,都纹丝不动。 姜漠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老家伙,调侃道:“这不够看啊!” “轰!!!” 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狂风掀起。 姜漠只手压制古米欧,横推而去,把老人击溃近百米。 他双脚死死地抵在沙滩上,哪怕形成卸力点,犁出的沟壑依旧狰狞,像是百足蜈蚣横伏在沙滩上。 “你究竟是谁?!” 古米欧如坠冰窟,说话的声音充满忌惮,再无傲慢。 交手的第一回合,他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这个变态的对手,两者的反应、力气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位。 “砰!” 然而,回应他的是,姜漠一记肆意的轰拳,在命中老人胸膛的前一秒,无数雷芒汇聚,形成一面厚沉的雷盾。 “噗!!” 恐怖的拳劲穿透盾甲,凝实的盾牌碎成无数块,古米欧眼前一黑,大口吐血,脸色扭曲。 愤怒还没来得及宣泄,就被畏惧取缔,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若无这防御的一招,他必然殒命当场。 “嘭——!” 古米欧像是断线的风筝,倒飞数十米,坠落到海滩上,嘴角鲜血淋漓,肢体抽搐不停。 他艰难从海水中起身,望着那步步走来的白衣身影,前所未有地感到无力,就连脚步都在不受控制,蠢蠢欲动,试图往后倒退。 (本章完) 第91章 对峙王与卫 “我没让你起来。” “咻!” 姜漠再度袭来,古米欧手脚僵硬,身体摇摇欲坠,无法抵挡。 “好好趴着。” “扑通!” 年逾八十、纳森九卫的老人,被姜漠抓着面门,就是摁入水底。 “轰隆隆!!!” 密集的雷弧从古米欧的心脏处疯狂迸溅,在溺水的煎熬下,他拼命挣扎,可怕的电流辐射四周,不少鱼尸浮起。 而姜漠却是像没事人一般,任由那些雷霆轰至身上,得到逆生三重增幅的肉身,强度远不至此。 他的力度控制得刚好,处于古米欧的极限,在修长的五指镇压下,敌者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海水渗进体内,缺氧严重的老汉,昏迷了过去。 长达十秒的漫长沉默后,突然,水花溅起,手臂乱舞,古米欧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求生欲望到达了顶峰。 “哗啦!” 姜漠一把拎起,朝着远处的据点甩去,狼狈、虚弱的古米欧撞毁篝火,喘气不已,胸膛起伏不停。 “轰!” 另一处的战场落幕,兽化的少年被陆瑾折断双臂,跪伏在地,凌空一腿扫中胸膛,血水暴溅,生死不明地倒飞而出,其他的岛民,各自负伤,无法接近。 逆生二重的陆瑾,已隐隐有着宗师级战力,除去纳森卫之外的岛民,对他来说,打杀易如反掌。 姜漠右手垂落的炁流化作银链横空,紧缠古米欧的咽喉,拖着这条败犬走近众多岛民。 死寂的氛围,一瞬蔓延开来,所有人噤若寒蝉,本能躲避着姜漠的眸光,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怎能相信,位居王座下的九大护卫,会败得这么惨淡。 “把属于我们的物资,还回来。” 陆瑾再次与古米欧交涉,话语冷冰冰,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这是你们纳森最后的机会。” “神不会因我的挫败而责怪,你们这些肮脏的外来者,终究受到神罚。” 古米欧的喉咙被阳炁翻滚的炽银锁链烫得血肉模糊,他咬牙怒拒。 “师叔.他们不肯给。” “好。” “那就登岛。” 姜漠眺望东南侧的海岸,在数公里以外,有着一座横卧在漆黑海面上的古老岛屿。 “哗!!!” 在收回眸光的刹那,数十道白色炁火,在姜漠身旁浮动,瞬间激射四周,在场的岛民尽数被收割。 “不!!!伱这个疯子,恶魔!!” 古米欧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熟悉的岛民,向他求救,身体却像灰烬一样消散,愤怒彻底冲垮他的理智。 “纳森卫” “丧家之犬的东西,听着就聒噪。” 姜漠手指微屈,锁链缠得愈紧,古米欧痛苦挣扎,差点被勒断喉咙,嘴里支吾不清。 “走了,瑾儿。” 姜漠沿着海边走去,无数的海浪在他落步的地方,纷纷退却,袒露出一条湿润的海底泥道。 纳森卫被一路拖着前行,几公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随着姜漠的每一次迈步,古米欧就愈发焦躁、不安,毫不夸张地说,眼前的青年比天灾还要可怕,一旦被他登岛,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古米欧不禁怀疑,其他的卫,加上王,都不见得能阻止此人。 千米 五百米. 百米 眼看就要登岛,古米欧暗中积蓄力量,神经紧绷,只要让他触及那片伟大的土地,他就能脱离这个魔鬼的囚禁。 “咔啦啦啦.” 就在他庆幸的时候,锁链开始转动,古米欧惊愕,呼吸越来越弱,临死之际,他隐约看到自己的脑袋被勒断了,那道白色身影拖着尸体继续登岛。 绝望恐惧悔恨的情绪如海洋席卷,彻底淹没了这位老者残存的意识。 纳森卫——古米欧,殒。 “轰隆!!!” 惊涛骇浪掀起,姜漠成功登岛,刹那间,一股神秘的炁动,瞬间触及他和陆瑾二人。 “师叔?!”陆瑾神色警戒。 “被发现了也好,他们要来了。” 姜漠从容不迫,对方的纳森卫与王,既然拥有随意穿梭岛屿的能力,那对岛上的一草一木恐怕都有感知,更何况是自己这样的外来者。 “嗡!” 忽然,不远处的山地,浮现一轮透明的漩涡,六道灰色长袍的身影从中现形。 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赫然是一位银色碎发的中年男人,他眸若深邃的星空,散发着如深渊一般的气息,与其他的纳森卫形成明显对比。 更为恐怖的是,他的生命仿佛与整座岛屿都链接在了一起,没有枯竭的尽头。 众星拱月,纳森王。 沿海的风浪都在这一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空气变得沉抑,近五百年来最强的纳森王,第一次亲临现场,把眸光落到那两道莹白身影上。 在他旁边的纳森卫,都是较为年轻的岛民,有赤发垂落、唇似烈火的女子,有手握太刀抱于胸前,一脸肃穆的浪人,更有手持符箓,一袭黑衣的术士。 “砰!” 姜漠挥动银链,把无头的尸体甩了过去,滔天的怒火与杀意倾覆而至。 对于纳森岛来说,遥远的岁月以来,像这般挑衅他们威严的外来者,简直屈指可数,不过二三人。 然而,未待他们发话,陆瑾就代替姜漠迈步向前,声彻八方,震荡山林: “交还所掠之物,否则,此岛覆灭。” 霸道的话语,听得众人皱眉,那绝非善言之辞,由另一人释放的杀意,铺天盖地如同海啸,与他们六人分庭抗礼。 “陈,这个人在说什么?应该是从你们那边来的吧?” 纳森王向身旁的黑衣术士询问。 “对,这些人在故土,享有天下第一玄门的称誉,几乎是最为厉害的那一批异人。” 被唤作‘陈’的纳森卫,光是想到那屹立在正道顶峰、横压一世的大盈仙人,他就感到无比棘手,尤其是眼前的两位青年,甚至有可能是他的亲传弟子。 “王,他们要我们归还那批货物,如果您拒绝的话,他们会把整座岛屿都给摧毁。” 闻言,纳森王并未失态,只是轻问:“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能力么?” “并没有但是王,我由衷而虔诚地提醒您,站在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许真能做到,我的建议是,您放弃那批货物。” 对于‘陈’的建议,其余纳森卫内心震颤,要知道这家伙,向来是他们当中最为谨慎、稳妥的。 纳森王凝望着那道身影,还在权衡利弊,他同样知晓敌人的可怕,那种让他血液都在悸动的感觉,绝不是虚假。 哪怕拥有整座岛屿的加持,以及神树的赐福,他依旧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留下对方。 此时,那怀抱太刀的纳森卫,一针见血地道: “王你可不能让这些家伙逃掉,你觉得损失了那么多的物资和人员,他们会放过我们?” “更何况,古米欧阵亡,已经没有和解的余地,如若这时退避,神树也不会宽恕我们的懦弱。” 本就剑弩拔张的氛围,被他的一句话彻底推向深渊,无论是纳森卫,还是其他的卫,都断绝了谈判的妄想。 “好那就把他们留下罢。” 纳森王一锤定音。 事已至此,他再无退路,望着那具无头的尸体,百感交集。 澎湃的灰色炁流,从纳森王体内逐渐复苏,浩荡而无垠,覆压数百米,山地开始晃动,海洋开始怒吼。 五名纳森卫的气息也在节节暴涨,古老的赐福,如泉涌般充斥他们的躯体,让他们顺势抵达巅峰状态。 遥远的神话,承载森林国度传承的王与卫,将要迎击自海的那一端横渡而来的强敌! (本章完) 第92章 杀穿战场 眼见这些岛民,气势骤升,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愿,姜漠已然知晓答案,哪怕群狼环伺,他依旧风轻云淡,向陆瑾打趣询问: “瑾儿,分一个给你?” “好,能替师叔减轻负担,弟子求之不得。” 陆瑾话语铿锵有力,不见胆怯,他做好血战的准备,无论代价如何,势必要把医疗资源尽数夺回。 “好!那你放手厮杀,师叔给你兜底。” 姜漠一挥手,大片的莹色炁流缭绕陆瑾的躯体,逐渐形成一副炽银色的战铠,让本就处于二重逆生的他,战力暴涨,有了与纳森卫抗衡的资本。 “集中增幅伱的五感,不用担心防御的问题。” “好。” “师叔,且看弟子镇杀妖人!” 陆瑾轻吐一口清炁,双眸间的蓝白二炁越发明亮,他把五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万物的运动,清晰可见。 平复着激动的心跳,他眸光远望,注视着手握太刀的纳森卫,仅是一眼,甚至都不需要判断服饰,陆瑾仅凭直觉,就确信此人来自东洋。 纳森卫——朝仓永,剑技打磨到圆满的异人,拥有可怕的敏觉,手握古淬太刀,速若鬼魅,那斩铁如泥的杀伤力,让他位列九大纳森卫的前列。 “咻!!!” 疾风呼啸,五位纳森卫紧随王,一齐冲杀。 “哗!” 一道黑色的火海,被伊迪丝猛地收缩腹部,倾吐而来,以她为起点的数十米扇形面积,密密麻麻的黑色火星激射,接连产生爆破的效果。 “轰!!!” 另一边,陆瑾对上了朝仓永,凌厉的刀芒如猛虎出笼,却未能击中,二者激烈对拼,打得沿途山地崩碎。 “还有心思顾及别人?” 就在姜漠避开黑火爆炸区域,顺势用余光打量陆瑾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嗤!!!” 血色的淬毒匕首,快到连残影都没有,就是划向姜漠的喉脖。 “砰!” 姜漠右手迎去,扣住那只手腕,匕首僵直,无法再进。 “咔擦!”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炁化的右手直接渗进那人手臂,火、土二炁交汇,在三一真法的催动下,刹那共鸣。 “汩噜!嘭!” 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滚烫的岩浆,猝然在那名纳森卫的血肉内炸裂,痛得他脸色煞白,近乎失去理智。 纳森王被璀璨星芒萦绕,他恍若星空的化身,五指舒张,地面浮现庞大的魔法阵,摇曳着苍蓝的辉光,禁锢周边的地带。 “轰!!!” 无法想象的重力在一瞬袭来,饶是姜漠的身形都略微迟钝,这可比之前遇到的金发青年,手段强大了数十倍。 又有符箓燃烧,金光横空,各种降妖伏魔的兵器,如暴雨袭落,受他们的主人操控,牵制姜漠的行动。 “咻!” 姜漠没有继续处决那位受创的纳森卫,他避开魔法阵和金色法器的围剿,四位纳森卫与王所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还不如全性的那四位元老联手。 “轰!!!” 下一瞬,姜漠火力全开,百余道炽银锁链横贯战场,他以一己之力压得四位纳森卫阵型瞬间溃散,平阔的山地与修罗场无异,密集的锁链杀伤力惊人,接连抽中纳森卫,打得他们筋骨尽断。 “你就是王了?” “我送你上路。” 姜漠垂落炁息,化作一丈长的战斧,斧刃浑厚,充满爆炸的力量美感。 “!!!” 纳森王心脏剧跳,单独面对这种怪胎,他感到山岳般的压力。 “咻!!!” 空间被一道残影掠过,姜漠转瞬已在百米开外,他肆意抡着战斧,从高至下的劈砍。 “嗡!” 一口深邃的黑色漩涡,自纳森王身后浮现,数百根通体乌黑的箭矢,激射而出。 “轰!!!”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靠数量的抵抗,如螳臂当车,姜漠打出斧芒瞬间撕裂无数的箭矢,就这么直接地轰向纳森王。 “以神的力量,制裁你这狂徒!” 纳森王脸色若霜,他的话语,仿佛是岛屿至高意志的审判,大片的岩石疯狂从地底上涌,顶在最前方,受战斧的轰击正在节节崩溃。 “躲在老鼠窝里的东西,也敢称王?” 姜漠嗤笑一声,力道彻底爆发,漫天的岩土尽数被他轰开,就算对方能掌控陆地,也无法拦他。 “轰!!!” 纳森王不敢硬扛,急忙躲闪,下一秒所处的位置,竟被劈得塌陷,连绵数十米的裂痕,岩层结构彻底毁坏。 “进来——!” 姜漠左手猝然紧握,海量的莹白炁流平地而起,形成领域,将纳森王封锁了进去。 “嗡!” 纳森王惊骇欲绝,受到死亡威胁的他,没有一刻犹豫,就要展开传送。 然而,漩涡的吸入速度,远不及姜漠的速度。 “嗬,想逃?” 他拖着战斧,瞬袭而至,一斧朝着纳森王抡去,整片空间都在嗡鸣作响,空气发出堪比炮弹的爆炸声。 “嗤——!” 纳森王体内星光骤放,三道身影各自折射远处,在完成术法的瞬间,姜漠已是一斧砸中,他的身体当即碎成一滩血雾。 三道模糊的身影,重新凝聚,赫然都是纳森王的容貌,他心有余悸,真的是从鬼门关擦肩而过,但凡晚了一秒,都要被杀成血沫。 “有意思.” 姜漠扫视着那三名纳森王,哪怕言语不同,但他说出的话,依旧让纳森王感到莫名的惊悚。 “你使用秘术的时间应该是有限的,只要拖到你的极限,就能一斧处决。” “但那是弱者的思维,对付你这种狡猾的家伙,我要粗暴地在你秘术结束之前,把你杀得血肉横飞!” 从感知的分析来看,三具法身,都是存在生命波动的,姜漠可不管哪一具是本体,他的超级智慧,只告诉他该使用超级力量了。 “咻——!” 姜漠锁定右侧方的那名纳森王,身影如瞬移接近,与挥击是同时完成的,没有前后之分。 当这名纳森王的视觉神经捕捉到姜漠时,“噗嗤!”一声,他整个人被砸成了肉泥,连再生都做不到。 这一幕,骇得另外两具法身面无血色,再次施展禁术,有星光折射,衍化出三道法身,随着数量的增多,纳森王的单体实力开始下滑。 与此同时,他借用神树的力量,一边赐福己身,一边呼吁外界的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轰开这层屏障。 再拖下去,可能几分钟,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轰隆隆!!!” 肆虐的黑色火焰在领域之外,接连爆破,四位纳森卫收到王的求救,一边躲避银链的追杀,一边间歇性地打出杀招,试图撼动炽白色的屏障,却无济于事。 王的求救心声,通过神树的链接,清楚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而且愈发频繁,愈发紧急。 四位纳森卫心急如焚,他们想象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该死的结界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把他们隔绝在外,根本无法踏入。 “轰!!!” 随着姜漠的屠戮,又一具法身原地爆成血雾,那肆意宣泄的力道,甚至连地面都能贯穿十数米,岂是区区肉身能扛? 纳森王获取的神树赐福,抵达极限; 他仍剩下六道虚弱的法身,每一道都在喘息,血色纹路遍布身躯,即将负荷超载。 “没有了么?” 姜漠杀穿战场,血气如沸腾的熔炉,肉身爆发出来的力量,在逆生三重的增幅下,再次暴涨。 “轰!!!” 数道血雾炸开,姜漠指尖凝聚两抹先天一炁火,锁定法身的位置,骤然射去。 “啊!!!” 血肉消融的痛楚,回荡在每一具法身的神经链接之间,弹指间,偌大的炽白结界内,已是满地的血迹。 姜漠共计斩杀纳森王十五次,仅剩的那具本体,心死如灰,绝望得手脚冰冷。 他麻木地望着那霜发青年,不理解对方明明没有神树的赐福,怎么能强到这种地步。 “你” “慢走。” 连叙说遗言的机会都不给,姜漠抡起战斧,斧刃瞄准纳森王的上半身,猛然砸落。 “轰!!!” 蕴含全力的一击,快若流光,纳森王爆成无数碎沫,筋脉和骨肉尽糜烂,迸射的斧芒,令四周的屏障溃裂,地面严重塌陷。 日更万字,完成!!明天继续!!兄弟们,冲,冲,冲, (本章完) 第93章 天国突袭 整座结界都在剧烈颤动,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现在屏障上,由内而外的冲击,远比四位纳森卫的联手更为汹涌。 “轰隆隆!!!” “王!!!” 正在掌御黑色火焰的伊迪丝,脸色煞白,失声惊呼。 无独有偶,其他的纳森卫皆是毛骨悚然,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正爬满他们全身。 随着结界内的搏杀落幕,来自纳森王的哀鸣,沿着神树的赐福,传入到岛上所有的纳森卫脑海。 那种绝望的情绪,渗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近乎让他们的血液凝固。 就算坐镇北方集市、南方乐园的两位,以及留在王城国库处理物资的纳森卫,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 特别是现场的纳森卫,大脑陷入混乱,更是无法接受,被他们奉若至高的王,拥获神树的赐福,竟被外来者击杀。 姜漠巡视着领域内的每一寸土壤,血迹、肉泥还存在着微弱的生命韵动,那是岛屿的庇护,试图保留‘王’的生命火种。 “哗!” 姜漠双手结印,逆生和真法都在轰鸣运转,大片的莹白火焰,自地上燃起,仿佛是一座白色的海洋,摇曳晃动,淹没所有的尸骸、血肉。 霎时,属于纳森王的最后一抹生命炁动,被姜漠掐灭,遍地的血迹,化作灰烬随风起荡,断绝任何复生的希望。 “砰!” 清脆的爆炸声响起,抵达临界值的炽白屏障,崩碎成诸多光点,消弭于天地间。 “嗡!!!” 空间颤动,三道位置各异的透明漩涡,接连到来,赫然是其他的纳森卫,两男一女,戒备、敌视的目光,纷纷落在姜漠身上。 那种仙光缭绕的姿态,和磅礴外溢的血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可敌的威势,看得他们心底发怵。 “把我的东西拿来。” 姜漠对不远处的‘陈’命令道,此人来自中土,符箓手段不错,大概率认识三一门,也是他唯一能顺利交流的纳森卫。 “你把王杀了,还想谈判?!” 见状,伊迪丝气得胸腔起伏,她隐约能听懂对方的意思,却恨不得把这魔头千刀万剐。 姜漠无视她的厉斥,再次向‘陈’施压: “那批资源但凡少了,我屠尽你们这座岛。” “让我跟他们谈谈” 黑衣术士脸色凝重,声音沙哑而疲惫,他明白对方有这个能力,就连最强的王,都在顷刻落败,更何况他们这些卫,哪怕豁出生命,也不见得能逆转大局。 “这个人杀了王,陈,你别告诉我,伱要屈服了” 见同伴表情微妙,伊迪丝死死握拳,语气指责:“你疯了?!居然动摇信仰?!” “够了。” 就在这时,一名霜灰长发的白人男子,阻止二人的纷争。 他缓缓走来,俨然是纳森卫中最强的存在——莱纳奈特,先前在乐园镇守叛乱,在感知到噩耗的第一时间,就传送抵达。 无论是年龄、地位、实力,他都和其他的卫,有着无法追赶的差距。 “陈,你负责交涉,那批海边抢掠的货物,可以归还;另外,要求他们立刻离开我们的岛屿。” 奈特作出决定,哪怕有人恼羞成怒地驳斥,都被他喝退。 得到授意的‘陈’,与姜漠对视,扛着莫大的压力,进行谈判: “东西可以全部归还,但你们要立刻离开岛屿;至于王的陨落,有的卫会找你复仇,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杀死他们。” “?” “我看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我对你们索要,而不是我对你们妥协。” “既然你们的王我都杀了,我不介意再去王城走走,把那株神树连根拔起。” 姜漠的话语,尽显强势,他望着黑衣术士,从容淡笑:“屠岛,还是留人?你让他们选一个。” “咻!” 话音刚落,一道血色身影横飞而来,朝仓永跌落山地,奄奄一息,大口吐着血,骨头被打断了,太刀更是仅剩刀柄,试图向同伴求援。 “噗嗤!” 姜漠抬手,一道白色炁焰瞬发而出,洞穿这名纳森卫的后脑,将他当场扼杀。 “.” 速度快到那些纳森卫都来不及反应,姜漠便当着他们的面,进行收割生命。 “你不要太过分了!” 有人怒火中烧,差点控制不住就要动手,对方的行径,完全就是在践踏他们纳森的尊严。 “那你又能如何?”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远处响起,陆瑾踏血而来,与这些岛民沟通:“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还请慎重考虑。” 黑衣术士准确地翻译姜漠的意思,六位纳森卫听到对方有把神树拔起的想法时,脸色无不铁青。 对他们来说,这是绝对无法逾越的禁忌。 “还等什么!!莱尔奈特,难道要任由他进入圣林么?” 伊迪丝情绪激动,黑色火焰猝然爆裂,根本就与其他人商议,直接杀向姜漠。 “我们牵制他,你来动手,时间足够了!” 随着她的攻击发起,局面再次失控,一众纳森卫被拖下水。 “杀——!” 火海席卷而来,由火星铸成的黑色异兽,张开血盆大口,朝姜漠吞噬而去。 “咻!” 姜漠穿梭火海,避开异兽的拦截,右手泛起银色炁芒,就在他要靠近伊迪丝的时候,一道残影赶来,抵挡在前,像是漩涡一样的灰色光芒,转瞬把姜漠的炁腐蚀得坑坑洼洼。 “嗯?” 姜漠止步,诧异地望着右手,缕缕灰烬溢散,白皙的肌肤都显苍老一分,却又刹那愈合; 炁流扬起剧烈的涟漪,并不是被化解,而被加速了物质的变化,在那一刹那间,仿佛有数十年的光阴冲刷而来。 这也是迄今为止,对姜漠炁化身躯,造成最大影响的敌人,比之神明灵还要变态。 守在伊迪丝面前的女子,身材曼妙,淡紫色的发丝垂落肩膀,此刻脸渗冷汗,手在发颤,被她掌控的灰色漩涡同样在崩坏,每一秒的消耗,都无比庞大。 “倒是我小看你们了。” 姜漠轻呼一口清炁,左手无数雷光汇聚,猛地劈向这两名纳森卫。 “轰隆隆!!” 灰色漩涡再次扩张,吞噬着雷电,只要接近那神秘的领域,雷电被削弱成尘埃,连一丝威胁都没有。 然而,那名纳森卫却在凄厉的挣扎,口鼻血如泉涌,眼睛赤红一片,整个人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能再放任你这样杀戮下去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莱尔奈特瞬移而来,修长的五指张开,有神秘的力量疯狂蔓延,周围空间都被扭曲了。 神技——天国! 只要把这外来者关进去,一百年,或是两百年,甚至三百年?无所谓了 莱尔奈特有绝对的信念,依靠漫长、近乎无限的光阴,将对方意志击溃。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在等你?” 同一时刻,姜漠眸现厉芒,左手的炁猛地爆发,雷霆狂躁,彻底贯穿灰色漩涡,轰得两位纳森卫鲜血淋漓,近乎残废。 在莱尔奈特将要成功之际,一段古老的咒语猝然自姜漠口中念出。 哪怕仅有数句,但施法者的脸色瞬间扭曲,如蚯蚓蠕动的青筋几乎要钻破血肉,他眼睛渗血,海量的神经伤害,直接灌进大脑,意识被揉成碎纸,天国根本延展不出。 “噗啊!” 莱尔奈特身受重创,秘术中断,大口吐血,从虚空坠落,连身体都无法控制。 姜漠右拳回拉,猛地蓄力,肆意打出。 “轰!!!” 一道排山倒海的拳劲袭来,正中莱尔奈特的躯体,如重炮捶击,在这极短的一瞬,将其轰穿,内脏与骨皆碎,横死当场。 (本章完) 第94章 神树真容 九卫一王,统治岛屿,拥护神树的十位虔诚者。 自姜漠登岛后,不到一刻钟,前后陨落四位,就连神树的赐福都不能在残暴的力量下,挽救他们脆弱的生命。 破碎的山地,黑火四溅,伊迪丝和赫温妮被炁雷劈得血肉模糊,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往昔绝美的容貌,早在雷霆的肆虐中毁去,她们的肌肤、筋骨呈现焦黑的撕裂状,不时有触目惊心的血水渗出,难以愈合。 其余的四名纳森卫,一人手臂熔化,战力大打折扣,另外三人,在银色锁链的追杀下,苦不堪言,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黑衣术士望着姜漠,因恐惧迟迟不敢动手,心中的信仰早已坍塌,在这种悬殊的差距下,他什么都保护不了,不过是被人主宰命运的羔羊。 “咻!!” 陆瑾急袭而去,那两名重创的纳森卫,神色萎靡,身躯抽搐,避不开死亡的降临,被一举掌碎天灵盖,双双殒命。 “噗嗤!” 姜漠逮到那名最先刺杀他的家伙,真法施展,将其炁化,魂归天地。 至此,还剩三名纳森卫,一切皆成定局,他们再无反抗的可能。 “噗嗤!” “噗嗤!” “噗嗤!” 激斗数个回合后,炽银锁链洞穿他们的四肢,神树的赐福,不知是何缘由,正如潮水退去,几人奄奄一息,浑身是血。 “汩噜.” 姜漠指尖衍化三道白色火焰,渗透他们的眉心、颅骨,落到大脑深处。 “咔啦啦!!!” 锁链松开,他们摔落在地,粗重喘息,气力耗尽。 “天明之前,把所有的物资给我备好,搬运港口。”姜漠对黑衣术士吩咐。 劫后余生,他心有庆幸,却神色伤悲,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虚弱:“好” “圣林那边.求求你不要过去,神树是无辜的,它有自己的生命,是我们这些傲慢的信徒,玷污了它的力量,引起这桩纷争。” 未待姜漠回应,他又道:“我们可以交易,无论你想要财宝,还是其他稀有资源,只要国库有的,都能给你。” “但请允许我卑微地祈求伱,不要伤害神树。” 搜集医疗资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财宝,姜漠毫无兴趣,只是随意询问:“方才那能加速物质变化的手段是什么?” “赫温妮在神树下诞生,天生拥有的异能,无法后天修炼。” “那另一人的是?”姜漠回想起先前的空间波动,有那么一瞬,他好像要被拖入未知的维度。 “天国.一旦进入,没有施法者的允许,将无法离开,里面与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无限:1,修炼可成。” “记录修炼步骤的羊皮卷你要的话,我稍后取来给你,就在国库里。” 血迹沿着黑衣术士的额头滴落,他脸色惨白,为延续森林王国的传承以及那些岛民信徒的生命,已不计一切代价。 “带我去王城中心,我要见那株树。” 纳森卫浑身都在颤栗,他哀求道:“求你.神树真的是无辜.” “我真要挖,会征求你同意?带我过去。” 姜漠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黑衣术士听出其中的意思,不敢拒绝,随即让陆瑾、姜漠搭在他的肩膀。 临行前,‘陈’对同伴嘱咐:“霍尔、埃文斯,去安排人手,搬走那些货品。” “我带他们去王城一趟,神树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请相信我。” 两位身负重伤的纳森卫,对他的安排,麻木同意。 “嗡——!” 透明漩涡展开,姜漠、陆瑾穿透异空间,仅是一瞬,就抵达王城的圣林,这里迷雾重重,一株苍老的古树,屹立在大地上。 “就在这里了” 在‘陈’的带领下,姜漠来到神树前,地下的泥土存储着海量的炁,浓郁得无边无际。 “你看吧” 姜漠驻足神树前,凝望那些干枯的树枝,像是一只又一只扭曲的手掌,隐隐传来生命的波动。 无数繁杂的低语,从耳畔渐渐响起,似在拉拢他归服于神明的荣光。 姜漠抬手朝前轻抬,大片的泥土浮起,地面晃动,骇得黑衣术士大惊失色:“你你不是说,不会?!” “看看而已。” 深邃的坑洞伴随着泥土的离开,展露全貌,姜漠俯视着下方,无数扭曲的树根相互交织,一张又一张模糊的脸庞烙印其中,无比狰狞,耀眼的金光自根部中心亮起。 历经千余年,仅有暮年濒死的纳森王才能见证的一幕,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几人眼中。 “怎么怎么会这样.” 黑衣术士瞳仁急剧收缩,他失声痛苦跪地,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寒,这比杀了他还要折磨,本来就坍塌的信仰,彻底成了废墟。 “师叔.这树,好邪乎。” 陆瑾皱眉,他隐约感觉下方的树根,像是无数执念糅合的一个活物。 “嗯,不是我找的东西。” 姜漠有些失望,他最开始抱有一定的猜测,能制造全岛异人的神树,也许会是传说中的古岁建木,然而并不是。 “轰隆隆!!!” 泥土倾覆而下,掩埋根部,一切归于平静,天地间只剩下黑衣术士的憾哭,他双手抱头,蜷缩在地,因神树是人造之物而情绪崩溃。 “我对这株树没有兴趣,要留着还是毁掉,你们决定。”姜漠视若无睹。 窥得真相的纳森卫,沉默无言,他数次用手捶地,岩土开裂,直到过去良久,还是没有勇气把神树毁掉。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像是丢了三魂七魄,转身走出圣林,声音沙哑:“两位,且在此地等我” 话毕,透明漩涡浮现,吞没身影。 顷刻,纳森卫归来,手持一张羊皮卷,递给了姜漠。 “天国的修炼方法,就在上面,这是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如今会的人不多,你随意处置。” “你们的货物,也被岛民搬运,去往岛屿的北侧港湾.最后,恳请你们事了之后,尽快离开。” “好。” 姜漠接过羊皮卷。 接着询问陆家的那名徐姓护卫下落,陆瑾在一旁描述面容,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逃了,迄今生死不明。 夜晚,姜漠和陆瑾没有居住在王城,反而回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去往周边树林采伐树木,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木屋。 像是蚂蚁搬家一样的岛民,昼夜不停地背负着医疗物资,送往港湾。 第三日,黄昏。 静修打坐的姜漠,微微睁开眼眸,几天下来,天国的修炼,被他摸索得差不多了,如今也能勉强开启。 “师叔,您成了?!” 一旁护法的陆瑾,正在炙烤海鲜,见到姜漠苏醒,不由地好奇打探。 “嗯” 姜漠回应平淡,天国于他而言,纵然能令肉身和意识,共同进入特殊维度的空间,但对精神、心性的锤炼效果一般,在实战中的作用,更是不如古渡折灵咒,像鸡肋一般。 他仰头望向远处的天边,金色的大海波光嶙峋,陆家的商船尚未到来。 “瑾儿,这是第几天了?” “第三天物资全拿回来了,就堆放在前面的避风港。” 陆瑾如实告知,又道:“昨天带我们去圣林的纳森卫来找您,见您在冥想,没打扰就离开了。” “不过,他留下一封信给您。” 姜漠接过陆瑾递来的信,拆开,简单扫几眼,运炁震成漫天碎屑。 “师叔?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托我帮个忙,让我保密神树的事情。” 姜漠理解那位纳森卫的抉择,默允了这项请求。 (本章完) 第95章 世间无仙 夜幕降临,海风习习,浪涛声连绵不断,篝火摇曳,映照着姜漠、陆瑾两人。 “滋滋滋!!” 硕大的龙虾,海螺被架在炭火之上炙烤,滴落浓郁的汁水,陆瑾捣鼓着赤红的木炭,往中间挪移,还轻轻吹了一口气,让温度缓慢提升。 “师叔,您有心事?” 察觉姜漠似在静默,凝望篝火出神,陆瑾小声询问,明亮的眸子透露着些许担忧。 自下山以来,师叔一直都在杀戮,妖人、贼人、杀手、岛民,加起来都有可能超过五百之数了。 陆瑾记不得在哪篇古书上看到的异闻,杀人多了之后,阴魂受煞气影响,进而发生蜕变,导致人的性情,由内而外地发生转变。 当然,仅是古人的一纸之言,陆瑾可不会把它奉为真理,不过他确实能模糊感受到师叔的情绪,非常平和,平和得甚至像是一座深潭,没有任何的波澜。 “嗯,是在想怎么做好一门之长。” 姜漠毫不避讳,一抹浅淡的笑意,自嘴角勾勒而起: “当今大世,日新月异,我辈自当奋发,世界这么辽阔,我其实挺想你们这些门人,都能开眼看世界,接触新事物,进而反哺心灵,提高神智。” “弟子未能远谋,劳烦师叔操劳,惭愧。”陆瑾低眉叹气。 “瑾儿,之前你不是问我是否能通天么?” 姜漠重提膳房旧事,给出他比较确信的答案:“其实啊哪有什么通天,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先人掌握练炁之法,传给我们这些后辈,的确很了不起。” “但越古老的东西,可不见越好,因为你必须要承认的一个事实是,随着岁月的变迁,各种炼炁法,曾有不足、缺漏的,都在被起点更高的后来者继承,修复,衍化到更加完善的地步。” “遗留的说法,也不见得是真,所谓‘通天’是要羽化飞升,去那神话中的天庭当官儿么?” 陆瑾听得全神贯注,渐渐地放下手中的木柴,他从未见过师叔这般认真,所要讲的对世界的认知,比起之前传授真法,教导行炁路线更重要。 “天庭,仙界寄宿着修道者美好的愿想,催促自我行进的信念,但瑾儿,伱要知道,这种地方未必会真实存在。”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你觉得我们这些后来者,进去之后,凭什么与那些前人平起平坐?凭什么觉得那里美好?” “就像自然界的优胜劣汰一样,强者恒强,弱者躲避不了被主宰的命运.”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在遥远,古老的年代,我们人类的先祖,不过是居住在漆黑、阴暗洞穴里面的智人而已。” “你说那个时候的他们会炼炁么?会想着怎么通天么?明显不可能的事。” “再到五千年前,三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学会了冶炼青铜,狩猎大型的猛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度,扎根在这片古地之上。” “两千年前,一千年前,稳定统一的文明,衍生了璀璨的文化,炼炁逐渐盛行,自此往光阴长河的下流传承,传递的越远,最初的样貌就越模糊,但相信古人能通天、羽化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 “关于仙神的定义,人各有见解,有的是长生不老,有的是逍遥天地,更有的是无所不能;究其本质,祂们不过是寄宿着人类欲望的代名词,从始至终都是更为强大的人类,走在进化路上更为遥远的人类,后来者仰望他们的背影,以此勉励自我,向前克服挫折、困境,不断靠近” 说到这里,姜漠稍作停顿,类比道:“你说如今的我,回到一千年前,两千年前,我不会衰老,我能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奉我仙神,有何不可?” “但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仙,我是神,我是寄宿着他们所有美好而又无法触及的愿望的个体;” “可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只不过是掌握更多手段的炼炁者,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我只是它孕育的芸芸众生其一。” 陆瑾听得备受震撼,仿佛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一般,在他的心底,他其实是愿意相信古老年代,曾有各派的前辈,人间飞升,羽化成仙。 而如今姜漠的分享,却是告诉他——世间无仙,从始至终都是人,受制于认知的差异,才有了仙神的存在。 “师叔.那您修道,练炁,所求之物是什么?”陆瑾小心翼翼地询问。 “修道.与求法,练炁,研技,都是一类词汇,人生于天地间,何其渺小,总要依靠外物来实现自己的欲望,保证安危,但由于认知的差异,难免会产生分歧。” 姜漠先提出部分见解,又予以回答:“在我这儿,不过都是观察世界,从而利用世界的手段而已。” “至于师叔所求之物,无非走得更远而已,多学一些本事,脚步踏实点,让宗门鼎盛,另外自身不受天灾人祸拘束,仅此而已。” “.” 一番聆听过后,陆瑾感觉世界都通透了不少。 他是幸运的,入门之时,跟在师父身后修行,有确定的目标追逐,一重,二重,三重,一步一个脚印,都是能清楚看到,有机会达到的。 在师父离世后,三重被证明存在,那三重之后呢?羽化?升仙? 陆瑾有想过这些问题,却因太遥远,无法顾及,今而姜漠与他所分享的,足以将那未来稍有雏形的困惑,一举粉碎。 “瑾儿,你得清楚,功法,武器,学识,这些外在东西,都不过是铺垫在我们脚下的基石而已,累积得越高,根基打得越牢,你所能看到的景色就越为绝美。” “万物皆为我,我因欲而学万物,如果没有了‘我’,一切无非镜中花,水中月。” 姜漠望着陆瑾有些愣神的模样,不禁莞尔: “嗯?走神了?还是师叔讲得太乱?别放在心上,权当闲谈,无关紧要。” “没弟子大概能听懂一些。” 陆瑾挠着头,笑容腼腆,他逐渐习惯和师叔相处,收获匪浅。 眼看龙虾快要烤焦,姜漠将其取下,开始食用。 “瑾儿,你觉得你的心性如何?” “欠缺磨练。” 陆瑾说话底气不足,他对魅妖的战斗记忆,格外深刻,那时为保持清醒,他几乎不敢动弹,甚至运炁伤及血肉,以痛觉覆盖魅惑。 “心性的磨练他化自在天魔咒,是比较适合的,不过师叔没有这门手段。” 姜漠稍作沉吟:“古渡折灵咒,效果差不多,条件更为苛刻,但也能锤炼心性,传你一小段?” “师叔,这不是对敌所用的咒么?又或者,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念咒,以痛觉锤炼心性?” “嗯,习咒者,必须经历大量的痛觉锤炼,才能掌控,不过中途你承受不住,可以停止吟诵,痛觉自会消散。” 陆瑾觉得可行,雀跃道:“行,那您愿意教,我肯定学。” “诶,对了,师叔,您当初学的时候,耗时多久?” 姜漠哑然失笑:“怎么?想超过我?我那会儿熬了两个月,才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的,论修炼的难度,它是我所有功法中位列前三的。” “越练到后面,你承受的痛觉越极限,那施展出来的威能就越大。” “你嘛,先练一小段,等迈过那个坎儿,我再亲自传授你其余的。” “好,那就有劳师叔了。” “过来。” 陆瑾上前,姜漠只手探出,抚着他的眉心,将密咒心法的六分之一,传渡了过去。 (本章完) 第96章 顺利返回 停留纳森的第四天傍晚,五艘轮船,从水天相接之处出现,由远及近。 “师叔,船队到了!我们可以返程了!!” 陆瑾站在海边沙滩,兴奋地朝远处摇手,大声呼喊。 “到了就好。” 姜漠起身,身姿轻盈,走向囤放医疗资源的避风港,这几天以来,他一直操控周围的云炁,让降雨成了不可能的事情,避免货物浸湿。 约在半个小时后,轮船停泊沙滩,陆悠在上面招手,乔岳等护卫也在,更有大批的持枪镖客,密密麻麻有着有一百多人。 交接过程并不复杂,那些雇佣的船工,手脚利索,个个身材结实有力,都是从码头那边招募来的,对搬运货物,甚是熟悉。 不到4个时辰,堆积如山的医疗资源,就被他们尽数扛上了五艘轮船里面。 夜晚,丑时。 “启航!回程!” 随着陆悠一声令下,船员与舵手开始工作,船锚被拉起,轮船发出机械的轰鸣声,滚滚黑烟倾泻云空,轮船开始挪动,并往海洋深处驶去。 远处,怪石林立的悬崖上,两道修长的身影,凝望那逐渐远去的船队,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回去吧。” “嗯。” 透明的漩涡浮现,把两位纳森卫卷入。 船舱内,一间明亮的书房,陆悠正热情地泡煮咖啡,递给姜漠、陆瑾。 “三叔,怎么你们来得这么晚?” 陆瑾接过温热的咖啡,小抿半口,坐在沙发上,惬意放松。 “耽搁了,海上遇到风暴,这天气,哎,不敢乱跑。” 陆悠甚是感慨,这趟运气确实糟糕到了极点,尤其在岛屿上的经历,更像是噩梦一样。 “对了,你们有在岛上,见到徐叔么?” “没,据那些岛民说,徐伯逃走了,还是很多天前的事了。” 虽然那位长辈也是异人,实力不俗,但陆瑾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希望他没事,或许这会儿已经回到家了。” 陆悠忐忑不安,他有些疲惫地坐在木椅上,揉着太阳穴,苦恼道:“多事之秋啊” “姜门长,不知您近期可有安排?” “有。” 姜漠淡笑回应,这陆悠一开口,他就猜到对方的意图了,并第一时间给予拒绝,大洋彼岸的事,他暂时还不想插手。 “唉那就算了。” 陆悠自然也是聪明人,没有继续问下去。 之后,姜漠又向陆悠索要纸笔,写了一批书籍、军火、机械工具等,和陆悠进行商议。 “这上面的东西,恕姜某冒昧问一句,陆先生您有渠道搞得到么?” “多少价格,正常提,我这边愿支付高于市场的两成的价格,务必尽快送来三一门。” 闻言,陆悠接过纸条,顺便地扫了一眼,连犹豫都没有,爽快答应: “这些玩意儿,不值多少钱,姜门长,您要的话,我回头安排,半个月给您送到。” “至于费用,我是万万不敢收的,您不远万里救我,此等大恩,陆某若还要斤斤计较,未免太过寒碜、吝啬了。” 见他执意拒绝,姜漠无奈作罢,拱手执礼道:“好,那就多谢了。” “客气。” 几人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轮船航行的第三天傍晚,顺利回到大陆港湾,货物被装卸运走。 姜漠和陆瑾并没有在码头停留,而是去往陆家,与陆公、陆宣碰面,详谈这一路所遇之事,还被告知那名徐姓护卫已在几天前回到城内,目前正在医馆静养。 “辛苦了,姜门长,老头子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陆公握着姜漠的手,碎碎念说了好多,经过此事,他们陆家确实欠着三一门的天大人情。 “您老客气了,顺手而已。”姜漠让老人家别放在心上。 夜晚,陆公再次摆宴,款待姜漠、陆瑾,以及庆祝陆悠的归来,一连喝了好几杯佳酿,尽舒郁气,酣畅淋漓。 酒足饭饱后,陆瑾筹划着带师叔去街上逛逛,刚出大门,就撞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伤势痊愈的刘得水,只身前来。 “陆少爷,好久不见,这些天,我一直在等您回来。” 刚一见面,刘得水就开门见山,礼貌地鞠躬道歉:“抱歉,之前是我对您,还有左门长误会了,实在惭愧。” “怎么了?刘兄。” 陆瑾皱眉,想不到过去一周,这家伙还驻留在城中。 不过他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既然那天说事情翻篇,那就不会再刻意针对。 “没什么,就想见见您,说清楚当年的事儿,我养伤的那几天,师父全告诉我了。” 刘得水矗立原地,说话的时候,透露着一股无奈、懊悔。 “噢?何事也?刘兄。”陆瑾猜测到了一些可能,但不确定。 “昔年同在下院考核,我的性格却是不适合逆生三重,但左门长仍替我选了一条合适的路,引荐给如今的恩师,甚至保密了这件事,给予我和师父足够的尊重.” “但多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有所怨隙,实在惭愧。” 刘得水眼眶泛红,朝着陆瑾郑重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们” “既已知晓,那释怀就好,刘兄,无须伤悲。” “我做不到,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荒唐”刘得水再次向陆瑾致歉。 “打住,刘兄,就到这里吧,我不会介怀,希望伱也如此,趁早走出来。” 陆瑾拍了拍刘得水的肩膀,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胜过千言万语。 “有机会下次再见了,刘兄,我还要和师叔出趟门,告辞。” “陆少爷回见。” 刘得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他挥手道别,转身离开。 “慢走。” 陆瑾目送他远去,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件小插曲。 “师叔.您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 姜漠走在街上,悠哉悠哉道: “这小子性子不坏,就是执念深,因为一件小事,能惦记你和师兄这么多年,还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确实很有志气。” “算不得是缺点,只是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遇到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头脑发热失控,就怕一条路走到黑了。” 陆瑾迟疑,对师叔的判断,有所思索,下意识追问:“您是笃定他,难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随口说说,可能单纯是直觉?我云游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性格有问题的人,见多了就习惯了。” “啊?还能这样?”陆瑾疑惑。 “嗯,人有善恶清浊之分,很多时候我传授这些经验给你是无用的,需要你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姜漠不多作赘述,几句就掠过了这个话题。 他和陆瑾闲逛夜市,直到深夜才折返陆府。 “在家里陪陪家人,折灵咒记得要修炼,我要回山了。” “师叔,您不多玩几天么?”陆瑾愕然,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突然,有些不舍。 “不,我还要忙别点的事儿。” “小陆瑾,回头记得聘个照相师上山,替大伙儿合照,再买点手礼,给你的师兄,师叔。” 姜漠的吩咐,陆瑾全部记下,道:“好,您放心。” “嗯,那师叔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姜漠的身体发生异变,淡淡的莹光覆盖全身,下一瞬,在陆瑾的视线中,碎成漫天的粒子,消失不见。 “好厉害这又是什么?回头得让师叔教教我。”陆瑾在心底盘算着小九九。 同一时间,三一后山水潭,骤然银芒绽放,一道身影自水中走出。 浑身湿透的姜漠,缓缓走上岸边,呢喃低语:“唔效果还不错。” (本章完) 第97章 宗门日常 午夜,丑时。 后山水潭,树林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虫豸低鸣,走兽觅食。 “砰!” 一声沉闷骤落,巨大的青岩石块,重达数吨,被姜漠搬来放置地面。 “呼” 姜漠的逆生三重并没有关闭,真法也在缓缓运转,他将要叩响那扇屹立在他修行之路上的神秘大门,触摸造物的禁忌。 此前苑金贵的独子,就被他以真法炁化,改变生命形态,镇封地底。 而今,他要尝试的是,将死物往活物的方向衍化。 其他的走兽、动物,他不愿尝试,毕竟都是有生魂的存在,一旦炼炁成人,留存于世,必然惹来诸多麻烦,而炼制成功后,又亲手抹杀,并非他所愿。 因此选择死物炼化,无疑最好。 “嗒” 姜漠探出霜白的修长右手,完全抵在青岩的表面,坚硬、冰凉的触感传来。 “哗——!” 下一瞬,做好准备的姜漠,直接施展真法,掌心泛起莹白的辉光,轻松把岩质渗透、分解。 “嗡!!!” 寥寥数秒,青岩碎裂成遍地的沙砾,在姜漠的掌控下,进而转化缕缕绿灰色的炁。 随后,这团浓郁的炁,逐渐发生变化,在姜漠有意的疏导下,蜕变成纯粹的自然之炁,进而又转换成‘先天一炁’。 与人的先天一炁,有所不同,这块沉寂山林数百年的巨石,先天一炁呈现苍青色; “汩汩汩” 姜漠掌控着那些炁,类比人体,开始衍化四肢百骸,过程倒还顺利,约在半个时辰后,青岩被彻底炼成人类的形状。 它面容俊朗而刚毅,双眸冷清,身材接近2米高,肌肤温热,有生命的律动,内脏的活动也正常,只是大脑深处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灵魂、意识。 “.” 姜漠递手摁在这具石人的脑袋上,无论如何刺激,它都毫无反应,除了形态发生改变,和之前没有区别。 “哗” 一抹莹白的火焰,糅合着姜漠的一缕意识,沿着指尖,进入石人的脑海深处扎根,进行掌控。 果不其然,随着姜漠的念头浮现,石人和按照他的各种想法移动,做出相应的动作,只是略显僵硬,本质是他在操控石人,和那些提线的傀儡机关师类似。 受姜漠的驱使下,石人缓缓摆开架势,仿佛真的拥有了生命一般,进行招式的演练。 “轰!” 一拳既出,劲气四散,吹得树叶震荡。 它出拳动作不快,却毫无差池,能准确在姜漠的神经反应下,完成各种武术的演练。 “这样的造物,再适应多一些,未必不能成为身外法身?” 姜漠一心二用,石人出拳越发行云流水,而他分散出去的那抹掺杂着意识的先天一炁火,也彻底扎根石壳大脑。 现如今,姜漠的真实感受,像是在操控两副躯体一样,甚至能看到的视野,也越发广阔。 几个小时后,即将天明之前,姜漠结束了修炼,重新把石人衍化成青岩,收回了那一抹炁火。 次日,姜漠回到宗门,陪伴一众门人修行,指导他们运炁的路线,与他们进行简单的格斗对抗,点到为止。 偌大的道宫中庭,澄真、长青、水云这些小辈和其他年长的门人,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的两道身影搏斗,赫然是似冲和姜漠。 “师弟,我这副老骨头,都快要散了。” “你下手轻点啊。” 双方都没有运炁,切磋不到三十回合,似冲就落败了。 其他的弟子,也被姜漠要求逐一上前考验,都是在十余回合左右就露出破绽,无法僵持而被擒拿。 一天演练下来,门人各有长进,姜漠修至返璞归真,越发的随心所欲; 在三一门内,无论他开启逆生与否,他的容貌看上去,永远是最为年轻的那一个。 傍晚,门外石阶,姜漠和澄真共坐在地上,望着天幕的夕阳,心旷神怡。 “师叔.” “真法练得怎么样了?” “诺,您瞧。” 听到询问,澄真右手落下,抵在二人中间的石阶上,无数的石粒处于分裂、颤动的状态,又猛地在下一瞬愈合。 “没休息过么?看你的黑眼圈这么重。” 姜漠欣慰而笑,澄真的进度,比他料想中的还要快一些。 “师叔,弟子这叫炁满不思食,盈满不思睡。” 澄真乐呵地挠着头,笑容和煦如风,“不过,确实是修炼得太快了,都没怎么停歇过,回头得打牢根基。” “噢?上一次下山有长进么?” 姜漠挺看好这位师侄的,外柔内刚,假以时日,是继承门长的最好人选。 “有啊.身陷死境,被那些妖人弄得这么狼狈,不长点教训就说不过去了。” 尽管伤势已愈,但每每想起之前的战斗,澄真总会有所自责,他缓缓道: “兴许是以前的修行懈怠了,我应该更刻苦些,以师父和您做作为修道路上的目标而奋发。” “好,师叔期待你成长得更快点。” 姜漠淡然而笑,记忆被拉回很多年前。 在某一天傍晚,还是少年模样的澄真,也是这般与他共赏夕阳,一转眼,往事成云烟,澄真已过而立之年,时间过去太快了 姜漠在外云游二十载,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一点点地逼近瓶颈,等熬不住了,又出来走走,断断续续,直到最后深入冰原,寻得机缘,突破三重。 回首再往,故人凋零,偌大的宗门,与姜漠相熟的也不过二三人,一时令他唏嘘不已。 “师叔,师兄,该用晚膳了!” 诸葛煜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漠起身,返回门内,与众多门人共用晚膳,在那明亮的烛火下,他望着一张又一张门人的脸,内心格外地平静,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姜漠因材施教,分享修炼的心得给他们; 期间,也有外界的豪族,名家,在听闻三一门近来的盛名之后,想让自家弟子,前来拜入玄门,都被姜漠婉拒了。 与其说是仰慕三一门的逆生功法,求道升仙,倒不说是怀揣攀谈之心而来。 那些孩子年幼,不知其中利弊,但他们的父母,背后的家族,无不是想与姜漠交好,从中牟利,以张声势。 对于经营门派而言,人员的数量固然重要,但正值多事之秋,尚不适宜开枝散叶。 姜漠打算让门内的弟子,都先成长起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后,再考虑扩大三一门规模的事情。 (本章完) 第98章 三一门?三点一线!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上午。 姜漠正在藏经阁内,整理古籍,便听到身后脚步匆匆跑来,水云来报:“师叔,小陆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您快来看看!!!” “好” 姜漠微笑着把最后一卷书籍摆放好位置,拂去上面的灰尘,便欣然起身,跟随水云去往三一正门。 刚一到,就见陆悠和陆瑾在那摇手招呼,大批的木箱被雇佣的工人,正沿着石阶搬来,似冲、澄真他们都在帮忙。 “师叔,我回来了!” “姜门长,好久不见啊。” 姜漠上前,打量着陆瑾,发现十天不见,这小子愈发精神了,看来在家中过得还算滋润,随后他与陆悠交谈: “陆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 “水云,且去为贵客备茶。” “好,师叔,陆先生,您二位稍等。” 眼看水云就要转身,陆悠连忙打住: “欸,不用不用,小兄弟,我再停留片刻,与姜门长聊聊,就要走了。” “陆先生,这般匆忙,今日是要启程了么?” 姜漠遂作罢,让水云去帮忙师兄弟帮忙搬运货物。 “对,公司那边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我再不回去的话,可要出乱子了。” 陆悠无奈地叹气,时隔多年,他回家陪伴老爷子才不到一个月,如今又要远赴重洋,莫说是陆公不舍,就连他自己走出家门的时候,都再三踟躇。 “姜门长,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送来了,在美国那边搞到这些玩意儿不难,您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陆悠推了推眼镜,又坦诚地请求: “另外,其他运回国的医疗资源,也飘在海上了,要是途中或者接应的时候,遇到东洋异人骚扰,还请姜门长酌情帮助一二。” “可以。”姜漠作出承诺。 “姜门长,此次回国,很高兴和您认识,我的荣幸!”陆悠发自内心地感慨,与姜漠握手。 “陆先生,太客气了,那姜某且祝您一帆风顺,在海外锐意进取,事业兴隆。” 二人寒暄的时候,陆瑾忽地提醒: “师叔,您要找的照相师,我请来了,就在门外候着,要不我唤那位先生过来,给咱照个相?” “嗯,去吧。”姜漠许可。 “好嘞。” 陆瑾扬声而笑,迈开步子,就去迎接那位照相师进来,并把一众师兄弟都汇聚到了庭院。 顷刻。 清心殿前,一袭西装的照相师正在摆弄着他的相机,挑选合适的位置、光线。 陆瑾搬来六张太师椅,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姜漠与似冲居中,另外四位宗门的老前辈落座左右。 澄真、长青等弟子则是站于他们身后。 十五位三一门的门人,静心等候。 姜漠还提醒他们:“诸位,放松点,表情自然些,一会儿就好了。” “成,听您的,师叔。” 澄真有些期待地望着远处的照相师,他虽常居深山,但对外界的新鲜事物,并非一无所知。 “嘿!对,差不多了,各位道长们,表情随意些,很好。” 照相师声音嘹亮,在步步引导,以调节到最佳的画面。 “三!” “二!” “一!” “咔擦!咔擦!”照相机发出阵阵闪光,画面一瞬永远定格,完成了拍摄。 清诚,明慈,姜漠,似冲,景遥,东山; 长青,澄真,水云,盛生,礼卿,陆瑾,诸葛煜,言顾,云风; 民国31年,历经一千余年,三一门这座古老的道统,终于迎来了首次的合照。 这是人员最少、发展潜力最高的一代。 作为门长的姜漠,笑容温和,他正襟危坐,受众人簇拥,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云空,看到了遥远的、璀璨的未来。 随后,门人之间各自合照,姜漠与每个人都合了照,尤其是澄真,他还是会在镜头前,像小时候那般扯着这位师侄的脸颊。 至于陆瑾,更是被他宠溺地揉着脑袋。 等到了似冲小老头的时候,姜漠反倒成了配角,师兄坐椅子上,他在身后捶背,两人很是随意,笑容灿烂。 “咔嚓咔嚓!!” 照相机的声音,伴随着谈笑,一上午都回响在三一道宫内。 陆悠也与陆瑾、姜漠合照,时间过得很快,货物被搬卸完的时候,他将要告别。 “姜门长,下次不知猴年马月,再有见面机会,就送到这里吧。” 三一门前,陆悠让姜漠止步,不必再送。 “陆先生,慢走。日后若有处理不了的麻烦,可来三一寻我。” 姜漠从未主动打探陆悠在美国的身份与经营的公司情况,但从那些追杀他的异人实力来看,以及之前陆公的只言片语,他猜测眼前这位陆家奇才,或许已在大洋彼岸建下骇人基业,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医疗物资,持续运回大陆。 陆悠不禁眼前一亮,挥手长笑:“好,我必不会与姜门长客气,告辞啦!” 话毕,他转身沿着石阶走下。 “三叔,记得常回家看看,太爷惦记您嘞!”陆瑾对着那道渐行远去的背影呐喊。 “好,知道了,臭小子。” 陆悠没有回头,只是象征性地举手示意知晓,跟随着大批的雇工下山了。 姜漠目送这位贵客远去,直到山下的洋车,缓缓启动,驶向远方,消失在曲折的山路里,他才收回视线。 下午,思明殿。 姜漠坐在厅堂中心,一众弟子站于两侧,好奇地望着地面的木箱。 “瑾儿,打开。” “嗯。” 陆瑾上前,右手抵在木箱角落,稍运炁渗透,震穿那些钉进去的铁钉,把木板掀开。 一本又一本崭新的海外书籍,累积至一处,是姜漠特意嘱咐陆悠购来的译版,涵盖多种人文、科学领域,足以借此观世界,通晓全球局势。 “这里面的书籍,并非以洋文撰写,你们可要好好观阅,切勿懈怠。” “是师叔。”一众弟子异口同声。 “打开其他箱子。”姜漠又道。 “咔哒.” 陆瑾照办,这次盛放在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时髦的玩意,比如火机,油漆喷雾,手电筒,地理模型.等等。 “咔哒.” 第三个箱子存放着一些大洋彼岸的食物,诸如午餐肉罐头,可乐,巧克力,曲奇。 第四个箱子是医药水,绷带,以及其他的急救物资。 第五个箱子乃至剩下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枪械,有左轮,冲锋枪,机枪,霰弹,狙击枪,甚至连手雷都有。 大批的热武器,配备了整整十箱弹药,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冷兵器,匕首,军刺,指虎。 “嘶” 诸葛煜备受震惊,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询问:“师叔,您这是要准备去前线了?” “非也.” 姜漠摇首,解释道:“你的师兄,师叔,都有奔赴战场的却没能再回来。” “作为门长,我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了。” “如今局势动荡,接连有东洋异人袭来,此前我下山,已与陆家、天师府、上清这些势力结下盟约,前线的事,我们帮不了忙,但这些异人,只要显露踪迹,就能截杀。” “我希望诸位,在山上好好修行,该学东西就学,这些枪械的使用,要精通,壮大自身实力。” “伱们的一重、二重并非像我这般随心所欲,御炁聚器,所以需要倚借外物,来弥补对敌时的杀伤力不足。” “但凡有弟子抵达逆生二重,想随我下山,可;“ “或留在山上修炼,日益精进,延续宗门,也可。” “两种选择,无高低之分,诸君问心而抉。” 姜漠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这些弟子。 在前线的战场,他没有把握顾及自己的同时,护住这些弟子的性命。 但如果是截杀东洋异人的行动,他任由弟子折腾,也能兜底。 “师叔,我等修道之人,用这些枪械” 盛生有些迟疑,他虽认同师叔的话,但对于箱子里的武器,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 “杀畜生的话,怎么顺手怎么来,你何须顾虑?” 姜漠并未责怪这名弟子迂腐,只是轻笑道:“倘若你们有我一半的能耐,我又何必找寻这些枪械。” “说到底,逆生不至三重,杀伤力有限,仅凭拳脚功夫,让你们去对上那些手段诡异的东洋异人,我倒有点担心,被他们逃了,后患无穷。” “恕弟子愚钝,未能理解师叔苦心,既然您有安排,那弟子必定不负您的重望。” 盛生抱拳道,经姜漠一番劝诫,比起抗拒使用热武器的本能,他更想让尽数歼灭那些东洋异人。 “瑾儿,拿一把枪械过来。” “好。” 陆瑾挑了一把m3冲锋枪,递给姜漠,还附带说明书。 姜漠摸索一二,把弹匣插入,演示着弟子看,单手持握,跟他们讲述: “这是觇孔、准星,需二者重合,落在与目标一致重合,即可扣动扳机。” “亦是所谓的‘三点一线’,与我们三一门,倒有些缘分。” 话音落下,姜漠食指轻扣。 “哒哒哒!!!” 剧烈的枪声响起,密集的火线射向屋外的铜鼎,激荡连绵。 那对常人来说,难以把握的后座力,在姜漠这儿,显得从容平稳。 随后,姜漠逐一演示其他枪械的使用,一众弟子认真观摩,那枪械的杀伤力与射程,确实比他们的拳脚功夫,来得更为方便。 “师弟.这些东西不便宜吧?” 似冲宽厚的手掌,仔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金属枪支,独特的质感与线性工艺,看得他眉头微皱,这怕是要把本就不富裕的宗门家底掏空了。 “嗯,有些昂贵,但我们也付得起这个钱。瑾儿的三叔,因救命的恩情,不愿收下报酬,我委托他购买的这些物资,说来算是他赠予我们的。” 姜漠娓娓道来,他又从隔壁的木箱,拾起一枚手雷,递给似冲: “师兄,您瞧,您要是有这玩意儿傍身,以您的速度和力量,砸到那赵无渊身上绝不是问题,轻轻拔掉这个开关,他一个照面就被您做掉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捣鼓上这些洋玩意了。” 似冲挑眉打趣,拿着手雷来回翻看,他想不明白,这小玩意到底有多厉害,此前只是略有听闻。 “这不是看师兄和师侄们,天天呆在山上,不和外界接触,都快要脱轨了,我才捣鼓的嘛。” “嗯” 似冲沉吟表态:“师兄我也不迂腐,确实得变通变通才行,能把那些东洋异人给宰了就好说,不用讲究那么多。” “欸,英雄所见略同。” 姜漠抚掌长笑,随即把澄真唤过来,找了一片巧克力给他。 “喏,尝尝?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糖葫芦,这叫‘巧克力’,味道醇厚,苦中带甜,你试试?” “啊?师叔,苦和甜不是相冲的味道么?” 澄真愕然,接过巧克力,缓缓撕开外面的纸张,望着那黑乎乎的方块儿,一种奇特的味道,涌进鼻间,受好奇心驱使,他轻轻地咬了一口,谨慎咀嚼。 “!!!” “味道怎么样?” 似冲看着澄真的脸色微变,一时不知他的想法如何,是太难吃了么? “没这洋玩意,确实苦中带甜,我还是头一次尝。” 澄真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是吃着松果快乐的松鼠,神情愉悦而可爱。 “师叔,您也尝尝?” 他小心翼翼地把后半段掰碎几截,分开姜漠,似冲。 “我吃过了,你喜欢就多吃点。” 姜漠莞尔一笑,他的记性并不差,知道澄真向来喜欢甜品,以前可是吵着他总往山下跑,买糖葫芦串儿。 “唔有点意思。” 似冲小嚼几口,啧啧称奇,这种苦中带甜的滋味,让他印象深刻。 “瑾儿,还愣着作甚?给你的师兄弟们分点儿,回头记得给那几位老前辈也送去。” “好嘞。”陆瑾欣然点头。 思明殿内洋溢着笑声,诸葛煜最为喜欢,一连吃了几块,其他的弟子也对这新事物感到兴趣,浅尝辄止。 暮至傍晚,姜漠把他们带到后方的偏僻处,施展真法,将周边的岩土围起来,垒成简易的靶场。 还在不远处捏了十尊石偶,方便他们今后的射击练习。 “师叔?我试试?!” 陆瑾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正扛着一挺轻机枪,以身体为支力点,下盘沉稳,不显费力。 “好,悠着点。” 得到姜漠的许可,在门人的注视下,陆瑾深呼吸一口,进行瞄准之后,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口疯狂倾泻火线,密集的弹雨呼啸而去,转瞬贯穿不远处的石偶。 剧烈震动的枪身,被陆瑾双手持握得异常稳固。 他已过逆生二重,力气大得吓人,单手托举满载的水缸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些许后座力。 近百发的子弹精确命中石偶的脑袋,将其摧毁得四分五裂。 “这玩意儿,忒猛了。” “确实是屠戮贼人的利器,弥补了拳脚功夫的不足。” “师叔英明!!!” 未待他们说更多,姜漠举手,示意安静。 “枪械只是工具而已,我玄门自有玄门的骄傲。” “莫要过度依赖枪械,且看好我的手段。” 姜漠决定给他们露一手,十抹蓝白之炁,瞬间从他掌心浮起,汇聚成尖刺模样。 “哼!你们这些小家伙瞅好了,以后可别懈怠修行。” 似冲也在一旁期待着,语气明显带有着自豪:“这是你们门长师叔,还在二重时候就能做到的能耐。” 一众弟子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姜漠。 “轰——!” 刹那间,姜漠挥手而去,十枚炁刺爆发出刺耳的声音,撕裂空气,快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 只看到前方爆炸不停,待到烟尘缓缓散去,十尊石偶都成了满地的齑粉。 “好凶猛的劲道。” 诸葛煜都愣住了,无法想象这会是人能打出来的爆发。 其他弟子,皆是脸色骤变,同样是修炼逆生三重,师叔和他们的功法,简直天壤之别。 就算是抵达二重的陆瑾、水云、长青,看了也自觉远远不如。 他们如果近身轰拳的话,把石偶击碎不难,但要在数十外的距离,做到炁芒外放,而且如此精准,难如登天。 场中唯有澄真、似冲并不惊讶,因为早年间,姜漠就带着他们,在山中晃悠打猎,再柔弱的树叶在他手中,一瞬打出,也能击穿岩石。 “你们要是能做到我这种程度,或者堪比枪械射击的程度,那么不用这些铁疙瘩对付东洋异人也没关系。” 姜漠在众弟子仰慕的目光中,再次运转真法,隔空将那些齑粉重铸成石偶,并耐心嘱咐: “好了,练习射击吧,年轻人们。” “别让我失望。” “是,师叔!”众人纷纷高声答道,一时间对姜漠的仰慕,又上了一层台阶。 那句玄门自有玄门的骄傲,完全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就算枪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外物,而人的本身却有无限可能。 “哒哒哒!!!” “砰砰砰!!!” 众弟子开始持枪上膛,接连扣动扳机,激烈的枪声回荡在僻静的山林,附近的飞鸟走兽惊恐,各自逃窜。 姜漠与澄真、似冲站在这些年轻弟子身后观望,殷切的目光充满期待。 (本章完) 第99章 新的麻烦 晚间,蜀中唐门。 落日的余晖遍布在地,金黄璀璨,琼楼阁宇,鳞次栉比,不时有人影走动。 议事堂中,身着灰色长衫、仅剩独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握半杯茶水,静默沉思。 “门长,吕家那位小少爷求见,咱要放他进来么?” 留着寸头,眼似铜铃的小伙子,语气恭敬,还迟疑地补充:“他还说是来跟您做生意的” “生意么?” 唐炳文严慈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者是客,更何况是雇主,让他进来吧。” “得嘞,门长您等着,我这就去。” 张旺点头,他手脚麻利,不到片刻功夫,就带着吕慈以及几位年纪较大的吕家长者进来了。 “唐门长,好久不见啊。” “唐门长,晚辈没打扰到您的清闲吧?” 刚一进门,吕慈就与族中长者,朝唐炳文作揖问候。 “吕宏,吕跃,没想到你们几位来了,还有小少爷。” 唐炳文起身以礼待之,随即吩咐张旺,去备点茶水。 “诸位,请坐。” “坐,唐门长。” 头发灰白的吕家族老吕宏,与唐炳文是旧识,寒暄道:“身子骨最近怎么样?还硬朗吧?” “嗯,尚可。” 唐炳文的目光在几人身上稍作停留,忽地一笑,问: “诸位远道而来,想必有要事吧?直说就行,毕竟都是杀人的买卖,不必那么多繁文缛节。” 见状,吕慈索性敞开了说:“有一批东洋异人,劫掠山海商会的轮渡,正往大陆赶来;” “小栈那边的情报有限,摸不清这些家伙的具体流派,但比之前的比壑忍还要麻烦,牵扯在内的东洋异人势力不止一家。” “假如这些贼人成功登陆,进行刺杀行动,那后患无穷” 闻言,唐炳文语气慎重: “这般棘手,仅凭唐门一家之力,想要尽数歼灭,怕是有些荒唐了,小少爷。” 历经绵山、透天窟窿两战,唐门精锐折损严重,若再接下这桩买卖,不见得能顺利完成,恐怕还要搭上宗门倾覆的风险,故此唐炳文有所顾虑。 “不,这次负责截杀那些畜生的,可不止您唐门和吕家,还有陆家,王家,天师府,三一门,火德宗的大伙儿。” 吕慈将此前各方正道势力在陆家寿宴上结盟的详情,尽数道来。 “我吕家的一些长辈,已是高龄,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便走动,故而晚辈才斗胆麻烦您,恳请见谅,一切皆按唐门的规矩来。” 唐炳文紧皱的眉宇,未见舒缓,轻叹道:“连天师府、三一门都去么?看来这次的麻烦确实很大” “尤其是三一门,最近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连全性都被他们铲平了,吕少爷你们参加寿宴的时候,见到那位新门长了?”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三一门长,唐炳文感到好奇。 无论是自家,亦或别的势力,历代以来都有门人死在全性手上,但光凭哪一家,都不足以做到压制这种庞大又混乱的异人组织。 但在前不久,三一门却是做到了,在新门长的带领下,将全性的老一辈、精锐力量屠戮殆尽,稳坐天下第一玄门的位置。 吕慈印象深刻,当日在陆家的寿宴上,他可没少暗中打量。 “回禀唐门长,晚辈见到了,但那位尘清前辈具体年岁不详,看上去比我们这些小辈都要年轻,连头发都是黑色的。” “唔是么?聊远啦。” 见张旺送来茶水,唐炳文为这些雇主,逐一倒茶,笑问:“那不知小少爷,想怎么安排呢?” “我与几位家老都决定前去截杀,您这边的话,我想再聘三位好手就够了。” 话说到一半,吕慈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饱含期许地道:“当然,您要是愿意一起去,那晚辈更是求之不得!” “嗬,你这小滑头,连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了?” 唐炳文欣慰而笑,没有明确拒绝:“一天后给伱吕家答复。” “好唐门长,这是酬金,请您收下。” 吕家长者双手奉呈一枚木盒过来,里面盛着二十条黄金。 “这买卖还没定下,焉有收你酬金的道理?”唐炳文推辞而回。 “再说了,那些畜生命贱,不值这些钱,三条黄金足以。” “好,那我吕家恭候您的好消息。”吕慈轻笑,抱拳行礼。 龙虎山,天师寝房。 “欸!师父您就帮帮忙,写封推荐信,好让我去三一门逗留几天呗?” 张之维正在磨着张静清,又是斟茶递水,又是捶背揉肩,表现得甚是懂事。 “噢?好端端的天师府你不呆,跑去三一门做什么?” 张静清戏谑反问,还用余光扫了这小子一眼。 “嘿,师父,您看我和陆瑾这不好朋友嘛!” “有点念叨他了,想过去瞅瞅。”张之维对答如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您之前让弟子下山游历一年,弟子囊中羞涩,经商不善,迫于无奈,可没少去他那儿蹭吃蹭喝,这感情嘛.您懂的。” “啊?你还取巧了?!”张静清被这逆徒气得够呛。 “师父,弟子知错,弟子知错,您就帮我这一回成不成?我是真的想和老陆聚聚。”张之维还在试图拉扯。 “孽障!真当我老糊涂了?” 张静清揭穿弟子的意图,冷笑道:“瞧你这猴急的,都藏不住事了,怕是想去和姜门长聊聊吧?” “上次在陆家寿宴,大伙儿都在,你怎么浪费机会了。” 面对师父的质疑,张之维底气不足,小声辩解: “诶这不太合适啊当时,我哪能料到老陆和燕武堂的刘得水干架了,回头想和姜门长聊天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我在陆家的院子里也不方便随意走动,只能不了了之。” “我看你还是省了这趟功夫。” “啊?” 张之维一愣,没等他追问更多,张静清就用手指叩着桌面的信件。 “自己瞅。” “好嘞,我瞧瞧。” 张之维拆解信封,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脸色有些凝重,试探地问: “这些洋人渡海而来,按照盟约,姜门长和大伙儿,还有咱天师府,是要去截杀了?” “嗯” 张静清沉声答复:“所以我才让你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跑,给我添麻烦!”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次行动,姜门长和你的老朋友都会去,有的是机会让你叙旧。” “那这样,也成吧,既然师父您安排好了,那弟子听您的。” 张之维把信件放下,却又有疑惑:“可是茫茫大海,那些贼人还未登陆,消息不全,我们该去哪拦截?” “不用你操心,有人会去探查的。” 张静清微微阖眸,似在思索:“各派相约,带点好手过去,我们天师府的话,除你我以外,晋中、怀义、言一,你觉得再带哪一个合适?” “唔让我想想?” 张之维抚着下巴认真考虑,不一会儿,沉吟道:“晋中吧?” “他腿脚利索,跑得快,要是咱遭遇不测,让他撒腿跑,他也懂您苦心,不会犹豫;” “至于怀义和言一,让他们留在山中,也好照应天师府的琐事。” “嗯那就依你所言,去把晋中给我唤过来。”张静清觉得可行。 “成,师父!” (本章完) 第100章 筹备人员 自从姜漠购置海外的通识书籍回来之后,门内的弟子,每日的修行都有了定型。 清晨、上午打坐,静修玄功; 午间至傍晚在后山训练枪械射击,以及各种冷兵器的使用。 得益于逆生状态的增幅,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兵器,在三一弟子强健的体魄手中,都能得到充分发挥。 到了晚上,则是观阅书籍,机械、化学、生物皆有涉猎,对外界的认知,逐渐提升。 在弟子们稳步修炼的时候,姜漠也没懈怠,他在后山闭关,磨练天国,愈发地随心所欲,开关皆在一念间。 甚至在天国内,他减缓时间的流逝,突破层层瓶颈,一口气冲到了功法尽头,才发现炼至圆满,修改规则易如反掌,将肉体留存在外界的同时,还能维持天国的搭建,只需耗费心神与真炁即可。 “嗡——!” 深夜,姜漠五指舒张,伸向一颗硕大的岩石,在天国开启的刹那,周围空间如湖面涟漪扭曲,漩涡下坠,瞬间把他与岩石卷入。 由姜漠搭建的天国内,密密麻麻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横贯空间的上下左右,像是亘古冰冷的宇宙。 一扇蔚蓝的门户,高悬虚空,姜漠迈步而来,向下眺望,璀璨、凝固的星空,完全没有时间的流动,数以万计的石阶,充斥这座秘境的任何角落,绵延到无尽之地。 “要是拥有那名纳森卫的能力,熔铸到天国里面,可成撼世杀招。” 姜漠略微惋惜,之前那名紫发女加速物质变化的手段,至今给他留有深刻印象,世界上的任何物质,都以运动的形式存在,而加速运动,则是加速衰亡。 在交手时,数十年的光阴冲刷,令他炁化的右手破防,仅此一点,要是与天国搭配,今后只要把妖人关进来,就是绝对的牢笼。 然而,惋惜归惋惜,姜漠却不过多计较,在他看来,天国与折灵咒也能形成极佳的效果,对付全性妖人,东洋贼人都是必杀局面。 “嗡!” 姜漠转身,离开天国,回到后山,清风吹荡林间,他听到靶场的枪声,遂迈步而去。 “砰——!” “砰——!” 一发又一发大口径的穿甲弹,被填充到银色狩猎左轮里面,诸葛煜集中精神,单手持握,不断扣动扳机,朝着远处的石偶射击,接连命中。 亥时。 寂静的靶场,昏暗的灯火摇曳,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训练。 姜漠脚步无声,静静观望,直到诸葛煜连续射击几轮,稍作停歇后,才故意脚步落地,泛起微微杂音,向前走去询问: “小诸葛,怎么还不去休息?” “啊?师叔,您来啦?!” 诸葛煜回首,甚是诧异,有种偷偷下功夫被师长发现后的无措感。 “我刚好出关,瞧见这边灯火未熄,便来看看” “训练得怎么样?” 诸葛煜一愣,挠着脑袋,老实交代:“还行,没怎么失手过.” 然而,他有些失落,惭愧道:“奈何弟子未过二重,想随师叔下山,都没有资格。” 姜漠瞅见他这副丧气的模样,凑近拍着他的肩膀鼓励: “你和别的师兄弟不一样,我听师兄提起过,你是怀揣武侯奇门才拜入三一门的,如此一来,你要修炼两门功法,难免会有所分心,进度缓慢,也是符合常理。” “师叔,您就别为弟子开脱了” 诸葛煜倍感无奈:“弟子奇门没学好,就连逆生也是半吊子水平.” “陆师弟比我入门还晚,但是如今已过二重,甚至还在水云师兄之上,相比之下,我是远远不如。” “无妨,师叔相信伱的潜力,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今后修炼逆生,如遇困惑,尽可来问我。” 姜漠对每一位弟子的成长,都寄予厚望,像诸葛煜这种出身武侯派的弟子,天资不差,只要稍微点拨,未来说不定会给他惊喜。 “弟子谢过师叔!” “夜深了,回去洗浴,看会儿书,早点休息。” 姜漠嘱咐一句,便不再说什么,离开后山。 次日,有陆家的线人登门拜访,将陆公所写的信件,委托陆瑾,交给姜漠。 上午,思明殿内。 “师叔,家里送来的信,说是太爷给您的。”陆瑾双手递呈书信。 “好。” 姜漠接过,拆解,简单地扫了一眼,哪怕知晓有东洋异人,渡海而来,也无多大的波澜。 他轻品清茶,心情平静,把信顺势交于身侧的澄真、似冲查阅。 “你们想去么?这是我与各派签订的盟约,该尽力的时候,当仁不让。” 姜漠尊重这两位的意见,让他们自己抉择。 “师弟你去的话,那我这老头子的作用聊胜于无,既如此,我留在山中罢,监督这些孩子的修炼。” 似冲看得很开,于他而言,伤势未愈是一方面,有师弟带队又是另一方面,用不着他操心,更何况天师府、上清、四家都跟着过去了。 澄真倒是意动,开口要求:“师叔,弟子想去,权当尽一份力也好。” “伤好了?”姜漠笑问。 “差不多痊愈了,无碍,不影响。”澄真下定决心。 陆瑾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眉目,但又不确定,按捺不住好奇,遂向姜漠请问: “师叔,我能瞅瞅么?” “看——” 得到姜漠许可,澄真把信给陆瑾: “师弟,给。” “好,师兄。” 陆瑾览阅完毕,得知情况,没有半点儿犹豫,跃跃欲试道: “弟子已过二重,恳请师叔允我跟随下山。” “好。” 姜漠向似冲征询意见:“师兄,您说我要不要多点苗子过去?好作历练一番。” “长青、水云、盛生?你想带哪一个?” “且看他们的意愿罢,这几人修为相近,抽签选一位去就行。” 似冲略显担忧,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特别是他此前还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深知其中凶险,这次对上的是东洋异人,没准手段更为难缠。 “陆瑾,去把你的师兄们唤过来。” 等他们到场后,姜漠把截杀东洋异人的行动,告诉了他们,并掏出一枚铜钱,让他们轮番投掷,筛选去留。 “师弟,师兄,承让,是我的运气好些。” 最后,被选定的第三位人员,赫然是水云,他情绪高涨,甚是期待。 “那你去吧,师弟,替我多宰几个,壮壮门派名声。”长青笑容温和。 “行,包在我身上。” 姜漠扫了一眼三位弟子,嘱咐道: “收拾好行李,该带的东西带上,准备好就来后山寻我。” “明白——!” 似冲脸色凝重,向姜漠恳求:“师弟,你可别疏忽了,得照看好这些小家伙们,要是少一个回来,我都心疼得很。” 这些下山的弟子,无疑是门中如今修为最高的年轻一辈,承载门派崛起兴盛的希望,真要放他们去截杀贼人,似冲也是忐忑不安。 “好,师兄,一个都不少给您带回来。” 姜漠胜券在握,笑颜从容。 (本章完) 第101章 抵达据点 傍晚,澄真、水云、陆瑾携带好干粮、武器、药物,来到后山水潭。 当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止步,表情震惊。 姜漠正盘坐在潭水岸边,周身散发着莹白炁芒,与天地隐隐有着共鸣,翻滚、浓郁的先天一炁,自他双手流淌,不断注入幽潭。 三道模糊的人影,逐渐在潭底成型,听闻身后的动静,姜漠轻唤一声: “都过来吧。” “是,师叔。” 几人上前,来到潭边时,俯视着潭底四道白色身影时,皆是不解。 “师叔,这是何物?”澄真隐约觉得其中一道人影,和他莫名的相似。 “以你们为原型所铸造的传送点,是我所学的一门手段的进阶使用,下山后若遇危险,可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姜漠没有深入解释,只是让他们各自坐下,把手递到他身前。 弟子照做,姜漠右手覆落,真法淬取着他们的先天一炁,各自沉入潭底,与那一道道模糊的白影重叠,完成融合。 突然间,一种奇妙的感应,浮现在三人的心底之中,他们能清晰地感应到潭底的状况,恍若身临其境,仿佛下面的人影,也是他们的肢体延伸。 姜漠抬手为笔,虚空作符,刻画着一道又一道繁妙的铭文,将‘人间咫尺’的效果镇封在符箓中,方便这些弟子触发。 顷刻,三张透明、薄若纱雾的符箓,被姜漠持拿手中,分发给三人。 “这张符,只有一次的使用机会,无论你们身在何处,只要撕裂,就能回到这里,而我也能感受到,适当给予你们帮助,知道了么?” 就连姜漠都没发现,从继位门长之后,他对弟子的关心日益增加,在他眼中,这些都是稚嫩的后辈,需以耐心培养。 “知道了,谢谢师叔。” 澄真双手接过符箓,心底雀跃,他并非是因有这保命手段而喜悦,恰恰是从这张符上感受到师叔的关切,才倍受感动。 “劳烦师叔操心了,谢谢您。” 水云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符箓,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像是珍藏宝贝一样,放入怀中。 “师叔,谢谢您。” “噢!对了,上次您给的符,我还留着。” 突然,陆瑾想起这件事,却被姜漠打住: “都给伱了,我焉有收回之理?” “你这痴儿,论心思不如你两位师兄细敏,符箓就留着防身吧。” “啊?我知道您不要,我是想分给两位师兄。” 陆瑾翻找着行李,很快就搜出四张晶莹各异的符纸,给澄真、水云一张,自己留一张,又递一张给姜漠: “师叔,您拿着呗,不患寡而患不均。” “好真拿瑾儿没办法。” 姜漠收下,随即检查他们的枪械,发现都是清一色的m3冲锋枪,配备了二十副弹匣,以及十二枚爆破手雷,冷兵器则是军刺、匕首。 “机枪不带几挺过去么?” “师叔,那玩意儿不方便,太显眼了,况且相比之下,冲锋枪射速更快,只要打中了东洋异人,我有信心让他们留下。” 澄真起初也想携带重机枪过去的,进行火力压制,但顾及行走不便,因此作罢。 他的逆生功法,在被姜漠指点过后,又稍有进步,如今能将近三分之一的躯体进行炁化,对热武器的需求并不大,就算与那些东洋异人正面拼杀,也无惧兵刃的锋芒。 至于水云与陆瑾的逆生二重,炁化覆盖身躯,在五分之一左右。 听到澄真的想法,姜漠予以理解。 他起身再做布置,如此前下山一般,在三一山门的穹顶拘来大片的雷云,并在登山石阶处设立石牌,宣告封山,就连门人都无法越过雷区下山。 “好了.出发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姜漠简单地和门人进行告别,便带着三名弟子下山。 “嗡!” 他右手泛起漩涡状的空间波动,天国开启,在澄真等人惊愕的目光下,把他们的行李,枪械,全部收了进去。 “师叔,这是?!” 水云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知道天工堂的噬囊有这种纳物的效果,没想到师叔也会。 “天国,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你们要进去歇歇么?” “人也能进去么?”澄真颇为意外。 “嗯。” 随后,满怀好奇的三人,被姜漠吸入天国,在里面老实待着了。 山野漆黑,这次姜漠没有御炁乘风,而是身化自然之炁,遁入山河,隐匿踪迹,转瞬已在百米外。 沿海,深夜。 某座荒废的渔村,临时搭建了一片驻地,篝火明亮,附近港湾停靠着数艘轮船,周围不少负责看哨的异人。 陆家、吕家、王家这些距离最近的势力,率先抵达,正集聚在村庄中心等待,而天师府、火德宗、上清.等等这些较远的门派,还在路上。 渔村入口由数名燕武堂的弟子把守,其余周边,由王家、陆家雇佣的镖客看守,方圆数里盯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呼——!” 一阵清风拂过,四道白色身影骤然出现在不远处,燕武堂的弟子像是走神了一样,揉着眼睛,难以相信那到底是不是幻觉。 直勾勾盯着的警戒视野,就忽然冒出四人,简直不可思议。 望着那标志性的白衣,出尘的气质迎面而来,待到姜漠来至入口,几名燕武堂的弟子恭声道: “晚辈顾耀,张铁义,刘景豁。” “见过姜门长!” “你们好,其他人都到了?” 按照陆公所给的沿海位置,姜漠携三名弟子顺利赶到,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 “没呢,就咱燕武堂和王家、吕家、陆家先到了,再有就是三一门的各位,其他大伙还在路上,快快请进。” “那就劳烦这位小兄弟带路了。” 在顾耀的带领下,姜漠一行人直赴渔村中心的驻地,这里搭建着不少的简易营帐。 来自三家的异人、镖客,都在附近的篝火旁饮酒,谈笑,忽地见到姜漠来了,纷纷侧首,嘈杂声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们静静地凝望着那道身影,眼神流露仰慕,甚至有的热情打着招呼、问好。 “姜门长,请,诸位前辈和师父就在里面了。” 顾耀止步,掀开一座的营帐的边链,弓腰请进。 姜漠没多说什么,顺势踏入,刚一进帐,就见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王、吕、陆三家家主都来了,燕武堂堂主也在,除此之外,还有江湖小栈的刘渭。 他们都围在一张宽阔、修长的木桌前商谈计划,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 “姜门长,好久不见啊,来点佳酿润润喉?” 刘渭笑声爽朗,把手中的酒葫芦抛了过去。 “啪。” 姜漠接下酒葫芦,婉拒笑道:“刘老板,好意心领了,姜某向来不饮酒,见谅。” “来,那请坐,咱们谈事儿。” 刘渭赶忙起身,拉着姜漠坐下。 (本章完) 第102章 兵分三路 营帐内,随着姜漠到来,压抑的氛围稍有缓解,几位家主和燕武堂的堂主把目前的情况,大致讲解一遍。 “山海商会由王家与一些地方豪族共同创办,此次负责押运轮渡货物的人,是王兄的堂弟,王殷。” 陆宣把一张海上地图,递在姜漠面前,并用手指圈住了一片位于东洋与大陆之间的共同海域。 “您瞧,姜门长,就是这儿,东海。” “依照轮渡的航行方向,本该持续向西南偏转,避免风险,但意外来得很突然,那些东洋异人像是早有情报一样,在轮渡进入这片海域、距离抵达大陆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在中途拦截了。” 众人脸色凝重,尤其是王家家主的,他自诩族内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但他的堂弟却遭遇这种意外,让本就疑心病重的他,异常笃定轮渡的押镖队伍上出了内鬼。 姜漠循着陆宣的指示望去,浏览着地图上的标注,那里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型海岛,像是漫天的星辰一样散落在无边的海域上,想要准确找到敌人的位置不易。 “袭击轮渡的东洋异人,数量过百,而且流派截然不同,单凭我王家的那些护卫,根本坚持不了不久。” “在联络断掉之前,我最后收到的‘神涂’上显示,轮渡的蒸汽燃机被族内的几位好手给毁了,部分货物也被沉入海底,有没有活口,至今未明.” “这些鬼子,还飘在海上,最迟不会超过一周,就会像蝗虫一样渗透边境,来到内地。” 王家家主头发灰白,本就略显狡猾、刻薄的面容,因心底的烦躁变得越发难看。 他揉着紧锁的眉头,每一秒的等待都显得如此煎熬,说话的语气疲惫: “我们几家都派出善使侦查手段的异人去搜寻,云沧谷那边也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放出上千头海鸟,昼夜不停地在周围的海域游荡.” “始终找不到踪迹,棘手得很。” 待他话毕,燕武堂堂主紧接而上:“只要他们还没接近周边的海域,我们就来得及做准备,恰好明天龙虎山、上清、火德宗的大伙儿也来了。” “另外,吕兄,你们那边动静怎么样了?” 闻言,吕家家主本就憔悴的面容上,难得浮现一抹寒冷的笑意: “成了,犬子那边已成功委托唐门一起出手,加上在座的诸位,我倒不信这些畜生还能活着离开” 自此长子被东洋的魔人残害后,他神伤半年多,勉强撑过最后一口气,如今剩下的只有恨意,但凡能多杀一些东洋异人,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制定策略,姜漠打量着海域图纸,暗中御炁拓印一份。 漆黑的天幕上,云雾缭绕,一头海鸟掠过低空海域,眼睛泛着古怪的青芒,向着远处的岛屿进发。 近海的沙滩处,集聚大量的人影,围坐在篝火旁,他们穿着东洋的服饰,笑声起伏。 “你最好把藏的东西交出来。” 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洞穿中年男人的四肢,把伤痕累累的他倒吊在树上,粘稠的血液滴答坠落,发出阵阵回响。 负责拷问的人,是一名身穿唐衫的青年。 然而,气若游丝的王殷,意识越发模糊,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快要流干了,他敷衍笑道:“行了.卖主求荣的小畜生,省省.” 站在青年身旁的,还有几位东洋老者,一连两天等待,他们的耐心也被耗尽了。 “处理掉他吧,魏君,留着没用了。” 听到身后的吩咐,唐衫青年拔出腰间的长刀,迎着王殷的脑袋,一击毙命,血水四溅。 “藤宫先生,很遗憾,我未能从这人嘴里撬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魏忧遄笑容平和,拿着丝绸擦拭刀刃,缓缓拂去血,与其他的异人不同,他来自大陆,更是一直蛰伏在山海商会的轮渡上,在与东洋达成某些交易后,提供航行情报。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似发现了什么,警觉地往夜空上方望去,唯有一头形只影单的海鸟掠过。 然而,内心的不安和作为杀手的本能,让他几乎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一枚飞镖投掷而去,速度极快,转瞬命中。 “咻——!” 海鸟血如泉涌,脑袋被打穿,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几位老者与魏忧遄追随而来,在海鸟的尸体上,发现一枚人制的铜戒,绑在兽爪上,刻着数字编号100。 这一瞬,有人脊背发寒,大脑更是混乱。 “魏君.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阴冷的声音自某位老者的喉咙传来,刺骨的杀意让魏忧遄僵硬回首,瞳孔却猛地一震,一把尖锐的苦无,已近在咫尺,距离他的眼眸不过丝毫之距。 “上野先生.请您相信我的诚意,我没有任何出卖您的理由。” “噗嗤——!” 寒芒快若疾光,一道血线切开喉咙。 三名老者中,最为沉默的黑色和服老人,瞬间拔刀斩落魏忧遄的首级。 后者甚至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脑袋搬家,尸体直挺挺地摔落在地,死亡之后的瞳孔仍旧充斥着试图辩解的恐惧。 对于他的举措,另两位老者,似有预料,并不诧异。 “岩崎.伱对他不满?” 黑衣和服老者面无表情,收拢长刀,淡漠道: “既然被那些大陆人发现了,那他就再无价值,提前杀掉就好。” “说得对呢,那接下来,是要分开潜入?” 藤宫护冶手握一枚晶莹的青色球体,俯身靠近尸体,霎时间,魏忧遄的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数息之后,已是一堆灰烬。 “兵分三路的话,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名为上野霜月的老人,有所顾虑,褐色的眸子掠过浓浓的戒备。 “不分开的话,就都进不去。” 岩崎川拓显得有些不耐烦,于他而言,随同这两支流派的人一起突围,和带着累赘没区别。 “你我本就各司其职,没必要装出一副同伴的姿态。” “岩崎君,你说笑了,既如此,那分开行动。” 藤宫护冶毫无异议,懒得再作辩驳,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顽固,向来自恃实力强大,可不会听取任何人的意见。 翌日,渔村。 天师府如约而至,张静清携弟子张之维、田晋中抵达。 火德宗,上清,唐门接踵而至。 营帐内,坐满了诸派的高手,在场的年轻一辈,仅有澄真、水云、陆瑾、张之维、田晋中、吕慈、杨烈七人。 屹立在长桌旁的白袍青年,是云沧谷的弟子,将昨夜千余头海鸟的搜探情况进行汇报: “陆叔叔,诸位前辈,昨夜丑时,晚辈在东海的北悬岛上,找到了那批东洋异人的踪迹。” “并在之后,安排更多的海鸟,覆盖那片海域,监测他们的动向,目前这些人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来袭。” “不加以拦截的话,他们今日就能抵达沿海区域,进行登陆。” 说罢,他握着毛笔,沾染墨水,在铺垫桌面的海域图纸上,勾勒出三大坐标。 “奈何晚辈眼力愚钝,未能辨别他们的流派。” 闻言,几位家主,各派首脑都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摆明了是阳谋,故意分散他们的战力,以此来获得更高的成功几率。 在众人还在权衡对策的时候,姜漠指着图纸上的一道坐标,率先表态: “这支队伍,交予我三一门截杀,其余两支,劳烦诸位了。” “姜门长,您确定么?” 白袍青年略微惊诧,随即说道:“这支队伍可是三十二人,海域辽阔,怕是有些麻烦。” “确定,无妨。” 姜漠垂眸轻笑,在海域之上,水炁充裕,任他操纵,无疑是绝佳的天然场地,只要遇到那些东洋人,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把对方全部留下。 火德宗宗主、上清掌教,曾在龙虎山目睹姜漠的英姿气魄,接连发声赞同。 众人未有质疑,毕竟这是连全性都能打穿的狠人,如今名震圈内,被不少好事者奉为正道的绝顶,实力深不可测。 接着,张静清和上清掌教稍作商议,达成默契,挑选了位于最上方海域的队伍,当众宣布: “那天师府和上清就负责这头吧,最后一支,由诸位截杀。” “好,这样可行。” 火德宗、燕武堂、三家、唐门,集聚起来接近三十人,他们有信心有截杀那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 “这是定位的信物,沿着羽毛前进的方向,就能去往海鸟覆盖的海域,找到那些东洋人。” 云沧谷的弟子,取出早已备好的三根黑色羽毛,分发姜漠、张静清、唐炳文。 待他们接过,陆宣和另外两位家主,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一齐起身,执礼弯腰道: “船只已安排好了,诸位随时可以出发,海上的事情,就拜托了。” “共赴国难,尽诛贼人!” 众人异口同声道,怀抱凌冽杀意,势要东洋异人全军覆没。 这将是数十年来,两国之间的异人交锋规模最大一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隔着遥远的海域都能嗅到。 散会前,张之维特意过来和陆瑾叙旧,两人在营帐外勾肩搭背,小声碎碎念,说个不停。 天渐渐暗了下来,乌云覆压万里,海风呼啸。 顷刻,负责截杀三支队伍的各派,纷纷踏上轮船。 “嗡呜呜!!!”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船锚被升起,两艘轮船相继离港。 某处荒僻的悬崖上,浪涛拍打礁石,白色浪花飞起,姜漠目送左右两侧的轮船,渐行远去。 “师叔,您说他们能成么?” 澄真也在远望,他略有担忧,东洋异人实力未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成与不成,胜负皆在一瞬,希望他们顺利吧。” 姜漠指尖捻着一根黑色羽毛,羽毛末端微弱颤动,有一股无形的拉力,拖着姜漠的手指,往正前方的海域移动。 “嗡——!” 姜漠右手抬起,透明的漩涡在掌心浮现,存放在天国的枪械、弹药、手雷,被他取出,分给三名弟子。 “检查上膛,遇到贼人杀就是了,不用留活口。” “明白,师叔!” 前方风雨欲来,黑云万里,姜漠轻呼一口炁,发丝转瞬霜白,进入三重逆生,双眸浮现赤金色的道痕,五感呈直线飙升。 “走了,随我前去,荡平这些祸乱。” 话音落下,银芒自山崖冲霄而起,姜漠携三名弟子,破开重重的云雾,掠过大片的海域,持续缩减距离。 某座荒岛,停靠着三艘救生船,历经了十余小时航行的藤宫护冶,率先三十一位东洋异人,跳落船只,往着沙滩走去。 “真是烦人的小东西啊,就这么远远地跟着。” 踏着冰凉的海水,藤宫护冶难抑心头烦躁,他仰头望天,暴雨将临的云空,有数百只海鸟盘旋高空,紧紧跟随。 从深夜离开北悬岛开始,这些东西就像厉鬼一样跟着,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就算是他,也无法耗费心神,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逐一除掉。 “大人,要有暴雨来了,还请入岛暂避片刻。” 身旁的忍者,恭声说道:“最迟今晚,我们就能抵达海岸边线。” “今晚?那些大陆人不见得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高天的海鸟寂静无声,却让藤宫护冶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重,他皱眉下达命令: “让大家都做好战斗准备,不可放松警惕,我们的位置处于暴露状态,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袭来。” “是!”下属点头,就在他要转身嘱咐其他异人的时候。 远处的云空传来轰鸣声,璀璨的银芒骤然撕裂乌黑云层,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靠近,如天外陨星,向下坠临。 霎时。 藤宫护冶脸色剧变,仅是对视的瞬间,他就周身肌肤发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敌袭,反击——!” 他声嘶力竭地呐喊,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残影模糊。 “忍法·炎瞑!” 只见他周身炁芒猝然盛放,赤焰铸成的火龙,体型庞大,腾空咬噬而上,与那抹裹着人影的银芒剧烈碰撞。 (本章完) 第103章 火线横空 “嚯!” 火焰被撕裂溃散,银色炁芒势如破竹,杀到岛屿上。 “尘爆——!” 伴随着一声冷冽的厉喝,姜漠真法催动,只手覆落,刹那间,沙滩上数以百万计的沙砾,像被扔进火苗的炸药桶一瞬炸裂。 “轰!!!” 密密麻麻的沙砾垂直向上爆破,席卷方圆数十米,呼啸的狂风宛若绞肉机,数名猝不及防的忍者被活生生刮成了破碎不堪的人棍,血迹遍地。 “水幕。” 藤宫护冶反应迅速,更替术印,一道由水凝聚而成的帷帐抵挡沙砾,庇护身旁忍卫。 然而,失控爆射的沙砾,实在数量惊人,水幕被打得千疮百孔,僵持不到半息就崩溃。 “哒!哒!!哒!!” 忍众视线受到烟尘阻碍,呼吸节奏被打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刺耳的枪声连绵不断。 一道道火线交织横射而来,火力肆意倾泻,打得部分忍众溃逃,更有甚者连护身法印都来不及结下,就被子弹贯穿颅骨,毙命当场。 m3冲锋枪的威能在逆生弟子手中,得到充分发挥,就算清空弹匣,枪口都不带颤的,压枪稳得离谱。 被烟雾遮蔽身形的澄真、水云、陆瑾三人,都是手持双枪,瞄准落单的敌人进行扫射。 一名忍者处于战场边缘,无人帮扶,他手忙脚乱地结印,绿色的炁芒凝聚成龟甲状的护盾抵挡要害。 “噗嗤!!!” 炁盾面对七发路径一致的子弹,根本拦不住,仅在承受第四发子弹的冲击时就碎出豁口,剩下的三发顺势射入忍者眉心。 “铛!铛!铛!” 更有自视甚高者,挥舞太刀,将炁覆盖在刀刃上,接连劈开子弹,逐渐力竭,当数十枚火线袭来时,他想躲避却是晚了。 “噗嗤!!” 咽喉和眉心像是柔软的纸张,被激射的火线打穿孔洞。 队友如稻草被接连收割,终于有精锐级的忍者,无法容忍,他猛地收腹吸气,在完成结印的瞬间,倾吐而出。 “呼——!” 龙卷风袭来,烟雾散去,四道白发身影屹立在海水与陆地的分界线上,顿让忍众惊怒交加。 惊的是对方区区四人,竟敢拦截他们,怒则是这些卑鄙的大陆异人,使用枪械进行围堵。 “三一门?!” 忍众首领藤宫护冶脸色戒备,出人意料的是,身居大洋异国的他,凭借那缭绕周身的蓝白之炁与霜色发丝的特征,认出四人来历。 “会讲中文啊?” 姜漠指尖汇聚一抹莹白色的火焰,在质问的刹那,锁定藤宫护冶的位置,瞬发而去,快若疾电。 “咻!” 一道残影仓皇冲来,扛住火焰的侵蚀,发出凄厉的嘶吼,皮肉寸寸枯萎,烧成骨灰。 这残忍、诡异的一幕,骇得其余的忍众心惊肉跳。 “怎么会?佐垣的身体,像棉絮一样烧没了” “那个混蛋,我杀了他!!” 与失态的下属相比,哪怕悉心培养的弟子死于身前,藤宫护冶也是毫无怜悯。 在他看来,作为工具,如果无法发挥效用,舍弃了就是。 “阁下,好手段.” 年逾七十的藤宫护冶,苍老的眼神泛着阴芒,嘴角笑意瘆人,似在为遇到强大的对手而兴奋。 “仅仅四人,胆敢截杀我等,够魄力!” “我会揉碎你们的血与骨,开启征服这片富饶土地的篇章。” “你哪都去不了,就埋在这里吧” 姜漠言简意赅,提前宣判对方的命运到此为止。 “狂妄,凭你也配?” 藤宫护冶愉悦而笑,枯槁的右手抓握一枚青色晶球,掺杂着仇恨与怨念的一道道模糊人影交织其内,在下一瞬倾巢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邪祟么?!” 澄真眉头轻皱,这种类似于魂体,充斥阴暗、邪恶气息的东西,并无实体,枪械与拳脚功夫都失去了作用。 甚至要谨慎避着,若是被触及,恐有灾祸临身。 水云、陆瑾对邪祟并不了解,只是隐约觉得那些扭曲的黑影,非常难缠。 “伱真以为是你拦截了我们?” “我何尝又不是在等你们这些猎物上钩,现在是你被我们包围了。” 藤宫护冶胜券在握,早在数十年前,他曾到访大陆,知晓一些名门正派,其中尤以龙虎山与三一门如雷贯耳,让他格外留意。 那精通五雷正法、专克邪祟妖异的龙虎山,他不介意避退三分,但这练炁增幅肉身强度的三一门,他还不曾忌惮。 望着那几名小年轻严阵以待的神态,像是落入渔网前的挣扎,令藤宫护冶不禁笑道: “你们好像误解了什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你们才是猎物!” 在他话语还没完全落下,就有精锐的忍卫双手结印,猛地摁压在地面,以他为起点,蛛网状的黑色炁纹,瞬间扩散,覆盖姜漠四人所在的位置。 “忍法·岩囚!” 一声激昂的厉喝,沙滩震动,厚实的土壁平地而起,将四面八方的生路尽数封禁。 方形的牢狱之内,残存的二十多位忍者与藤宫护冶都进入到了战斗状态,青色晶球炁芒骤放,浮空的邪祟鬼影的数量,再次暴涨,接近二百之数。 “你们三一门,既没有净化邪祟的法咒,也没有龙虎山的御雷手段” “到此为止吧。” 藤宫冶炼胜券在握,兴许是想戏弄这些砧板上的鱼肉,他忽地一笑: “这些灵体会把你们撕成碎片,在你们的哀嚎停止之前,你们能清楚地感受每一分深入灵魂的痛楚。” 然而,澄真、水云、陆瑾三人视若无睹,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们确实不会雷法,但不代表姜漠不会。 哪怕群敌环伺,姜漠然依然向前迈步,将弟子拥至身后,神色平静:“你就吃定我不会雷法?” “你会?” 藤宫护冶疑心再起,神经没由来地紧绷,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年纪最小的家伙,甚至其他三个加在一起,还要棘手。 “滋啦啦!!!” 尖锐的雷鸣声猝然响起,姜漠周身缭绕的雷霆,密密麻麻,简直像是倾泻的山洪那般随意,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 “你!!” 藤宫护冶脸色阴沉,未曾预想过这个混蛋竟也会雷法。 “轰隆隆!!” 雷霆碾压而来,大片的邪祟灰飞烟灭,姜漠屹立在迸射的雷网中,从容镇静。 “送你上路。” “咻——!” 一道残影消失原地,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藤宫护冶惊骇欲绝,四肢僵硬,刚想要呼唤。 “轰!” 姜漠一掌打在其瘦骨嶙峋的胸膛上,劲炁渗透皮肤,震碎骸骨,内脏更是爆成血沫。 藤宫护冶眼球翻白,嘴角喷血,意识差点被痛楚淹没,他像出膛的炮弹撞向后方的沙滩,整个人呈九十度弯曲。 “噗嗤!” 同一时刻,一名忍者刻印在脖上的术式发动,他七窍渗血,身体发出剧烈的爆响,五脏六腑承受着一股可怕劲力,炸成糜烂的肉沫。 姜漠挑眉,眸光锁定忍众领袖,对方受他一掌后,疑似将伤害转移了,脚步踉跄地站起。 “大人!!” 实力稍弱的忍众惊呼,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视觉神经无法捕捉对方的动作轨迹。 “动手。” 姜漠一声轻叱,身后的弟子与忍众展开厮杀,而他不给藤宫护冶喘息的机会,追袭而去。 “死!”狂暴的炁浪自苍老的躯体内溢出,藤宫护冶衰落至谷底的气息,转瞬恢复到巅峰。 他左手结印,口中念咒的速度极快,右手的青色晶球爆发出一股无法想象的斥力,像是湖水波纹,层层荡开,沙滩四分五裂。 “轰!” 姜漠体内血气沸腾,在逆生增幅下,面对那汹涌的斥力,他选择硬碰硬,右拳快若流光,拳劲如龙,轰得空气破碎,无形的力场被残暴撕碎。 “咻——!” 速度占据绝对优势的姜漠,左手泛起透明的漩涡,空间都因此扭曲。 天国——展开! 与纳森卫不同的是,姜漠施展这一杀招,得益于速度的极致,在那渺小到几乎无法计数的时间单位里面,藤宫护冶连闪避都做不到。 他只看到一抹残影撕裂斥力场,转瞬杀来,正准备发动替命术式的刹那,眼前的场景已然改天换地。 沙滩、海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璀璨的星空,他出现在一道横贯虚空的石阶上,同类的石阶数之不清,覆盖整座空间。 “是幻术么?” 藤宫护冶脸色煞白,他急忙检查身体,使用苦无扎穿掌心,却发现痛觉清晰可辨,更为糟糕的猜想浮现心头。 饶是一代身经百战的忍法宗师,心头也在发颤,他意识到这不是幻术,而是一座类似囚牢的未知空间。 当藤宫护冶扫视四方虚空,才发现头顶数百米外有一扇蔚蓝的门户矗立,熟悉的身影镇守在那里,疑似出口。 “咻!咻!咻!” 他第一时间聚炁于脚底,速度大幅提升,掠过绵延的石阶,往姜漠所在的位置杀去。 “嗡!” 在距离不到百米时,触发未知法则,藤宫护冶猛地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与门户这次相隔已在千米之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 藤宫护冶心急如焚,不愿坐以待毙,继续尝试,施展忍法,掠过石阶。 “嗡!” 在抵达五百米处时,再次触发法则,藤宫护冶的身影被转移到了五千之外,彻底陷入无尽的星空中,他甚至无法看清门户。 周围的石阶完全一样,无法辨别方向。 恐慌像是潮水涌来,这一刻,藤宫护冶大脑如遭雷击,六神无主。 (本章完) 第104章 斩尽杀绝 时间的流动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广袤的星空寂静无声,只有重复的石阶覆盖在视野的尽头,无论藤宫护冶怎么变化位置,石阶始终如附骨之疽,无法摆脱。 俯看脚底的星空,斑驳灿烂,仿佛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让本就心境混乱的他,迫切抓住那一缕求生之机。 “哗!” 藤宫护冶手握青色晶球,低声呢喃着什么,体外浮现一层暗褐色的护盾,直接朝那无垠的星空纵跃而下。 “砰!” 规则被触发的瞬间,他又被传送回到了石阶上,一连数次,结果都是如此。 渐渐的,藤宫护冶无法抑制心底的恐慌,他强行镇静,施展忍法,释放火焰,每过一处,就凝聚特殊形状,保持辨识度,当作坐标。 同时,他还刻意减缓呼吸的节奏,与分秒计时接近重合,如此一来,只要他的思绪不被扰断,完全能够记录时间的变化。 “忍法·涟” 枯瘦的手指持续结印,无形的炁网,像是波纹扫向四方,寻找刚才遗留下来的痕迹。 数个小时弹指而过,藤宫护冶的耐心和体力,大不如前,漫天的星空被标记了不胜枚举的火焰坐标。 当熟悉的石阶,再次出现远处,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穷尽视力,眺望那一抹如米粒大小的蓝光,正是天国出口。 镇守门户的那道人影消失,藤宫护冶的忍法涟也没能在附近捕捉到姜漠的炁动,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而他却陷入顾虑,不敢托大,灰白的鬓眉都因此倒紧皱: “土遁?” “瞬身?” “传送?” 奈何隔着一千多米的石阶,无论是哪种手段,都不可能一跃而过。 瞬身的有效范围是五十米内,以高频率的移动,达成类似瞬移的效果,适合暗杀,却无法远距离施展。 至于土遁、传送,操作难度更高,消耗的炁也越多,面对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则,相形见绌,不会有一丝的胜算。 “呼” 藤宫护冶依靠敏锐的直觉,规避了大脑的冲动,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尝试,反而是原地打坐,恢复清醒。 这座秘境固然玄妙,但他相信只要是炁构筑的术法,总会有消耗的根源,不可能无穷无尽,与其慌乱挣扎,倒不如静观其变。 “维持这种术,消耗绝不小,我倒想看看你能困我多久?” 想到这里,藤宫护冶阖眸冥想,摒弃杂念,不再理会置身何处。 时间像是融化的沥青,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煎熬; 12小时 36小时 72小时 168小时 起初藤宫护冶还能克服来自心底的焦躁和不安,但随着以6秒为一次的呼吸计数单位叠加到了十万次。 愤怒像是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摧毁大脑的理智,心理防线随之崩溃。 过去整整一周,死寂的天国秘境,除去藤宫护冶之外,再无一人,在双方厮杀时他被封禁此处,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他的下属队伍,面对那四人岂有胜算?! 嘶哑的咆哮,回荡在天国内,怒火中烧的厉鬼,浑身炁浪翻滚,陷入暴走状态。 他肆意地出手,狂啸的风刃将大片的石阶斩成齑粉,不断地坠落虚空。 凡是所见之物,藤宫护冶不留余力地杀了过去,他眼球密布血丝,凌乱的灰发垂落,覆盖着阴沉如恶鬼的扭曲面容。 “轰!!!” “轰!!!” 天国没有因为他的暴动而崩坏,所有崩碎的石阶都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恢复如初。 十天,一月,半年,十年,数十年,对外界来说,只不过是一刹的时间,被天国的法则无限延长,脆弱的意志面对漫长的光阴不会有任何胜算。 尽头无止的时间酷刑,吞没藤宫护冶的意识,他气若游丝,依靠本能呼吸,瘦得只剩皮包骨,双瞳黯淡,彻底成了植物人。 外界。 历经尘爆和扫射,以及被封印的首领,残存的理极流忍众,仅剩23人。 五位藤宫护冶的弟子,在其他忍卫的协助下,与澄真、水云、陆瑾展开血战。 他们手持太刀,催动秘术,赤色的炁息转瞬覆盖在刀锋之上,杀气森然。 寻常横练派系或者肉身防御强悍的异人,无惧钝器的锤打,而锐器集中于点、线上的穿透却尤为致命,动辄造成大失血,难以愈合。 逆生三重性命双修,但真正让它占据江湖绝技地位的原因,还是那能够炁化的特性,规避兵刃伤害。 面对步步逼近的忍众,澄真神色如常,双眸锐意显露,蓝白的炁息沿着他的四肢百骸流淌,近三分之一的躯体,涵盖多处重要器官,都进入了炁化的状态。 他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挡在两位师弟身前,那呼啸的炁芒,令水云、陆瑾惊诧。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兄的全部实力,同样是二重逆生,比他们强出不止一筹。 “水云、陆师弟,小心。” 澄真双手的炁凝聚得越发轻盈、锋锐,甚至发生颜色的蜕变,由蓝白色逐渐化作金煌色,赫然是三一真法在催动,往着五行的金戈之炁转化,锋芒毕露。 水云、陆瑾尚在摸索阶段,而他已打牢根基、大胆衍化,金煌色的炁芒丝毫不比刀刃差,反而更为灵活多变。 澄真眸光如炬,锁定五位精锐忍卫,同时向身后的师弟嘱咐:“他们交给我,其他的麻烦二位师弟。” “好师兄小心。” “轰!!!!” 在完成对手的分配后,大战一触即发,水云、陆瑾并肩作战,迎击18位忍卫,就算敌者身负枪伤,但仍占据人数优势,二人不敢松懈,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最强的忍头被姜漠拖入天国,他们自然不会担心,如今他们需要做的,无非是在师叔回来之前,把这一窝贼人,尽数剿灭。 澄真率先出手,速度极快,在电光石火间,已是杀入重围,与五位精锐忍卫厮杀。 刀光剑影错乱纷飞,一道道凌厉的斩击沿着刁钻的角度接踵而至。 澄真从容应付,他的逆生状态搭建得无比牢固,得到的增幅效果更丰富。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和陆瑾那种勉强维持五感增幅不同,他不仅维持着高度的五感增幅,速度还格外的可怕。 五位精锐忍卫的动作、杀招,在他的视线中,轨迹清晰可见,尽是破绽。 “避开!” 一名蓄着飒爽短发的女忍,扬声提醒同伴,她单手结印,半张白皙的脸庞瞬间泛起绯红水泡,无比狰狞,像是蟾蜍的肌肤。 密集的紫色毒泡,随着她朱唇轻启,疯狂倾泻而出,试图困杀澄真。 这是藏在内脏的毒液,经过秘法的炮制,与独特的炁融入,拥有极强的腐蚀性。 然而,在动手的瞬间,肢体僵直的她,被澄真寻到了最好的机会。 “咻!!!” 蓝白残影一晃而过,四位忍卫想要拦截,或是追袭,或是投掷苦无,皆无法触及那抹身影。 女忍的视觉神经完全跟不上对方的移动轨迹,她心头剧颤,莫名感到恐慌,刚要避退躲闪,却晚了。 澄真袭至身侧,金芒内敛,那修长的莹白五指,一瞬穿透女忍的腹部,而后金芒炽盛,五脏六腑都被锋锐的炁流斩成碎沫。 “汩汩汩” 血如泉涌,仅是一个照面,女忍殒命当场,筋脉血肉尽断。 “忍法·隐刺!” 又一位忍卫身似鬼魅,猝然从后方杀来,澄真察觉这抹杀气,猛地转身,急速侧避,左手一掌轰向对方胸膛。 “噗嗤!!!” 绑着麻色头巾的男子,被打得眼球翻白,胸间肋骨尽碎,喉咙止不住血液上涌,大口喷吐。 他像破沙袋般向后砸去,内脏受损严重,全身抽搐,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在地上挣扎扭曲,以此缓和痛楚的神经。 五位实力最强的精锐忍卫,交手不到十回合,一死一伤。 “轰!!!” “忍法·琥珀!” 一道肆虐的火焰龙卷,朝着澄真所在的位置冲撞。 在同伴的牵制下,一名忍卫施展杀招,粘稠的胶状褐色物质,从地表激射而起,从四面八方拦截澄真的路线。 “咻” 拥有速度优势的澄真,轻易掠过杀招,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见到陆瑾与水云杀得那些忍众节节溃退,他果断并往沙滩的边缘疾驰。 见他有败迹显露,三位忍卫眼神凶戾,相继追袭而去。 “你逃不掉!” “我必杀你!” 充斥怒火的厉喝从后方响起,三枚飞镖划破虚空,洞穿澄真的脚踝与臂膀,像是打到了空气,一穿而过。 借着身形的遮蔽,澄真悄然伸手入怀 随着距离拉得足够远,三名忍卫在他有意的控制下,双方愈发接近。 “忍法·风猎!” “忍法·犬噬!” 杀招如暴雨覆落,澄真踏着海浪,不断闪躲,越来越极限,几乎好几次都是擦着杀招避开,营造势弱的假象。 “杀——!” 三名忍卫一鼓作气,施展忍术,本就极限的速度,再次微微突破。 当刺骨的杀意,近在咫尺,仅有数米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澄真毅然转身,右手持握的手雷,竟不知何时已然拔掉了安全环。 “!!!” 这一瞬,三名忍卫在看到手雷的瞬间,大脑空白,这么近的距离,身体保持着冲刺的姿态,受惯性影响,完全停不下来。 澄真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在爆炸范围的他,毫无忌惮,蓄力的右手猛地投掷手雷,巴掌大小的黑影,速度比子弹还要可怕,瞬间出现在三名忍卫身前。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在撞针触发火药之后的五秒后,无数的碎片骤然四射,在庞大的动能加持下,每一块碎片都成了致命的杀器。 “噗嗤!!!” 来不及抵挡的三名忍卫,不仅承受爆炸的伤害,还被密集的碎片打穿身躯,多处要害成了血窟窿。 一人当场毙命,两人重伤,浑身鲜血淋漓,失去反抗能力。 澄真与他们截然相反,提前凝聚的护身炁盾抗住了爆破,激射的碎片穿透炁化的躯体,并没有造成伤害。 他一袭白衣,黑发披肩,修长的身材踏立在一望无际的碧海之上,赫然是这场搏杀的胜者。 两名忍卫血流不止,视线模糊,仇恨地望着那抹步步走近的白影。 他们精通各项忍法,但肉身脆弱,更何况是贴着身体爆炸的手雷,完全扛不住。 “噗嗤!” “噗嗤!” 澄真抬手,金色炁芒袭落,两颗首级飞起,血水四溅。 至此,四名忍众中的硬骨头,被他独自镇杀。 他折返战场,又寻到那名苟延残喘的精锐,迅若雷霆,直取要害,拳脚交锋一回合,已是单手锁喉,寸劲震穿,拖着瘫软的尸体随意甩出。 与此同时,18名忍众,数量越来越少,在枪伤的影响下,他们苦苦支撑,与那势大力沉的怪物交手。 “咻——!” 一名脸色狰狞的忍卫被逼得恼火,十指猛地一拉,透明的丝线像是刀刃般骤然袭向陆瑾。 “轰!!” 陆瑾疾步避闪,眸露杀意,纵跃而去,右肘像是战斧,狠狠砸入忍卫的胸膛,藏在皮肉的心脏,被打得猝然深凹爆裂。 “风刃!” 另一名贼人目睹胞弟惨死,对陆瑾的恨意到达顶峰,双手正欲结印施法,却被身后突袭的残影打断。 “噗哇!” 赶回这方战场的澄真,一掌轰在他的后背上,恐怖的炁劲霸道而强势,没有渗透的取巧,那开碑裂石的力掌印,直接让血肉像气泡般炸裂。 “师兄!!” 陆瑾、水云侧首,发现来人是澄真,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深陷五名精锐忍卫的围杀,却在顷刻结束战斗,无愧是三一门年轻一辈的最强。 “一起动手,杀!”澄真双眸淡然,加入战斗。 在全场拥有近乎断档实力差距的他,与陆瑾、水云配合,将残余的东洋异人斩尽杀绝。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碾压。 3名三一弟子摧枯拉朽,渡海而来的理极流忍众全军覆没。 (本章完) 第105章 做对的事 “咔擦!” 伴随着澄真手腕发力,最后一名忍卫的喉脖被拧断,这场血战落下帷幕,三一门成功截杀东洋的理极流忍众。 “轰隆隆!!!” 昏暗的天穹回荡着沉闷的雷鸣,稀疏的雨水开始降落,受季节性气候的影响,海上刮起了飓风,海浪起伏摇晃,越演越烈。 澄真在这一刹,缓缓抬头望天,似略有所思,炽白的雷电撕裂云层,清晰地倒映在他瞳孔中。 师叔未归,就在水云、陆瑾准备询问师兄接下来的安排时。 “嗡!” 透明的漩涡自沙滩虚空展开,一具枯槁的尸体被扔了出来。 历经数十年光阴囚禁的藤宫护冶,瘦若干柴,随同他的学生、下属,一同埋葬在这座荒岛上。 姜漠紧随而来,与几人会面,他眸光巡视四周的战场,遍地的尸体,血腥味浓郁得渗进空气里面,脚底的沙滩更是血流成河。 “都解决了?” “解决了,师叔。” 澄真简单地做着汇报工作,这场血战,他的功法天然克制对面的暗器,外加手雷的辅佐,不费多少力量就斩杀了五名精锐忍卫。 “既然解决了,风暴将近,先进我的天国避雨罢。” 姜漠眺望漆黑的天地,飓风嘶吼,海浪掀起数米高的海浪,随时都会涨潮,淹没这座地势低平的海岛。 话音落下,天国打开,为他们寻得栖身之处,雨势逐渐汹涌,陆瑾、水云本能地往里面走,但很快脚步停下,感觉到不对劲,遂向澄真劝说: “师兄,你还愣在杵地干嘛?再不走的话,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水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他半只脚都迈进天国了,但又觉得氛围微妙,回头一看才发现师叔和师兄无动于衷,似乎还有别的重要事情。 “师叔,您和澄真师兄不走么??” 陆瑾也是不明所以,但他敏锐察觉到两人肯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合谋一番,遂没有催促。 “瑾儿,带着你的水云师兄,在里面打坐静修养伤,恢复‘炁’的损耗,没有我的同意,别擅自跑出来。” 姜漠的举措,让陆瑾、水云没有辩驳或是好奇的地方,他们接连消失在漩涡里。 直到天国隐匿,与世隔绝,姜漠直接切入话题,印证心底的猜测:“澄真,你想再进一步?” “嗯,师叔.” 澄真双手绕后束起头发,扎成洒脱的发髻,垂于脑后,他笑容和煦似有期待,感慨地道: “真法我修炼也将近一月了,岩土,金属、草木都能炼化、萃取对应的自然之炁,其余赤火、水源我也在摸索” 雨水倾盆,沙沙作响,冷风沿海面呼啸而来,顿让历经激战的澄真心旷神怡,他摊开双臂,仰首望天,任由雨水打落脸上。 “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师叔。” “难得暴风肆虐,还有电闪雷鸣,我若不趁此机会,摄取机缘,下一次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闻言,姜漠没有责怪他急于求成,反而予以鼓励: “想试试么?可以,师叔亲自为伱护法。” “方便和我说说,你这小家伙,这么着急的原因么?” 姜漠看出澄真的一重真法修炼到了关键的地步,需要拓展炁源,以此衍化更多的手段。 “想,就今天吧。” “我要炼化风雷二炁。” 澄真言语坚定,笑容却有些苦涩,如释重负地深藏心底的想法缓缓道来: “要说原因嘛,师父走后宗门摇摇欲坠,我和似冲师叔又险些身死在外,导致道统衰亡” “是您回来,扶大厦之将倾.于龙虎山镇灭魔头气焰,荡平全性,让我三一门名扬天下,稳坐玄门魁首。” 说到这里,澄真的双眸竟浮现一道雏形的赤金道痕,他的真法、逆生皆与肉身共鸣,渐入至臻状态。 视线聚焦在姜漠身上,澄真心如止水,喃喃轻语:“弟子自幼与您相伴,哪怕多年未见,又岂能不知您的疲惫?” “落在您肩上的担子,未免有些沉重了.” “若弟子能往前半步、或一步,或许能替您分担些,三一门想要长青鼎盛,除您以外,还必须有其他人能站出来。” 澄真轻呼一口清炁,体表肌肤莹白,五脏六腑的血气如熔炉燃烧。 “如果有就让我来做第二个。” “我来弥补这份空缺!!!” 话毕,海上风暴降临,寒风凌冽,连绵在穹顶的雷电,愈发磅礴。 澄真做好所有的准备,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侧首笑着与姜漠重提旧事: “昔年师父追杀邪修千里,深入南疆,弟子能力有限,未能跟随,是莫大的遗憾。” “那无根生、恶童、老毒妇还在藏在十万大山;下一次,师叔您要荡平那里的时候,弟子不想再观望了。” 姜漠浑身被雨水打湿,因师侄的担当和魄力而感到酣畅淋漓,他笑以回应: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做你认为对的事,师叔就在这里看着你,成为继我之后的第二人。” “好。” 仅有一字的答复,言简意赅,澄真转身离去,脚踏海水,立于天地之间,如蜉蝣般渺小。 震耳欲聋的飓风,在海平面上掀起水柱,浩浩荡荡,连接天地,波澜壮阔。 天雷激荡,炽白色的雷网密布穹顶,漆黑的云层掩盖不住动人心魄的自然伟力。 雨声,风声,雷声,心跳声,回荡在耳畔的杂音,愈发微弱,到最后被澄真完全屏蔽。 他如一尊雕塑,矗立在沙滩与黑海边缘上,周身炽白,随着真法完全催动,无形的引力,以他为起点,向着周边的海域不断覆盖而去。 一缕缕微弱得几乎无法凝聚的飓风之炁,与那高悬云层的雷炁,受到牵引,不断循着特殊的途径靠近澄真。 成败,三分天意,七分人定。 酉时,位于北侧的海域,乘载着天师府、上清的轮船,缓缓接近一座海鸟盘旋的岛屿。 张静清与上清掌教,目视远方,驻扎岛屿的东洋异人队伍,赫然都是穿着黑色和服的武士,密密麻麻有着四十余人。 为首的黑衣老者,手握一柄通体漆黑、刀刃熔铸着焰状纹路的太刀。 他神色肃穆,如鹰鸠的注视,隔空袭来,与两位正道大佬的目光碰撞,丝毫不惧。 岩崎川拓。 东洋剑道荒木流的大成者,将肉身、武艺磨练到极致,在三支队伍中毫无争议的最强。 双方相距数百米,航船靠近岛屿,一场宿命对决随时爆发。 张之维、田晋中、以及上清派的两名中年男子,无不脸色凝重。 武士首领所带来的危险感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悬在众人咽喉处,仅他一人,就比其余四十人加起来都要恐怖得多。 “幸好来了.不然这种麻烦要是放进内陆,简直就是灾难。” 上清掌教如此评价,在他看来,对方哪怕是和全性中的那几位老鬼,韩肃枭、古恒一、易风霜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一旦让他潜入各大都城,进行暗杀行动,根本就防不住。 张静清一双凌厉的虎眸,也紧紧盯着岩崎川拓,浑厚的金光逐渐在体表凝聚。 “师父.” 田晋中见到天师凝重的神色,甚是担心,尤其是那提前进去护身状态的金光,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晋中,你和之维小心点,配合上清的两位道友,处决其他贼人。” “至于首脑,交给我们。” 张静清语气认真,若是单独对抗,他有较大的把握击败对方,但那人想逃,恐怕拦不住。 好在这次上清掌教齐至,二人联手,纵然那老鬼有天大的能耐,也得把命留下来。 “请师父放心,弟子不会让他们离开。” 国仇家恨在此,张之维没了往昔的张扬,行事更为稳重,他言出必行,掌心有雷光迸溅,杀意纯粹。 “清安,铭严,做好准备,争取团灭他们。” 上清掌教同样作出吩咐,他枯瘦的右手指间已然夹着一张湛蓝色的符箓,封存其中的能量,庞大而汹涌。 “是!师叔。”那两名中年男子答道。 航船在舵手的操控下,停靠在近海区域,无法继续前进,否则有搁浅的风险。 “诸位,走了!” 上清掌教苍老的面容,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随着他右手挥放,深蓝色的符箓横空袭去,直指沙滩。 “轰!!!” 雷芒璀璨,一瞬绽放,密密麻麻的雷电,以极快的速度席覆盖沙滩,率先给予东洋异人重击。 (本章完) 第106章 一念天雷 镇守在沙滩上的岩崎川拓,脸色如霜,紧绷的神经瞬间触发。 在捕捉到数十道电流横冲而来时,他作出回应,手握太刀,猛地向前掠过,掀起密集的罡风墙,将雷霆格挡在外。 “轰隆隆!!!” 风墙与雷霆激烈碰撞,二者很快消融,张静清与上清掌教联袂而至,目标唯有岩崎川拓,余者皆不顾。 荒木流的武士,个个蓄势待发,阴狠的眼神透露着可怕的杀气,四十余人的队伍,似在岩崎川拓提前的安排下,对尾随而来的张之维等人展开包围。 顶点对顶点,精锐对精锐,唯有胜者才有资格走出这座修罗场,在震荡天地的雷鸣声中,双方的厮杀揭开帷幕。 烁耀浑厚的金光,覆盖张静清全身,这位白发威严的天师,雷厉风行,面对疾速移动的岩崎川拓第一时间与他对决。 “轰!!!” 随着张静清抬起右手,如狂风骤落,由金光铸成的巨手,恍若神明降罚,浩浩荡荡地碾压而去。 同一时刻,上清掌教手执法印,气息浩渺,身后有巨影浮现,赫然是一尊模糊的身影,疑似久远岁月中的先贤遗留姿态。 祂挥动手中浮尘,虚空轰鸣,数以百计的淡蓝箭羽,疯狂射落,附带着极强的穿透炁芒,杀伤力可怕。 仅是碰面的数息,岩崎川拓就陷入绝境,他没有任何的迟疑,本能地施展剑道杀招。 “逆秋·苦斩。” 他俯低身姿,炁息内敛到了极点,身体的力量却随之蓄势完毕,一瞬拔刀,剑气磅礴而凌厉,呈现一轮血黑相间的平面圆纹,与金光巨手抵挡的同时,更是摧毁了数十支淡蓝箭羽。 “嗯?!” 张静清也皱眉惊诧,饶是他斩杀过诸多全性高手,也未有一人像岩崎川拓这般,依靠无双的剑技和骇人的爆发力,劈得金光激荡,近乎撕裂豁口。 “铛铛铛!!!” 黑色的太刀,抵着金色巨手,势要分个高低,却像砍到更为坚固的钢铁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肆意扩散的剑炁圆轮,同样化解上清掌教的杀招,岩崎川拓胸膛起伏,血气翻滚,两人的联手,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轰隆隆!!!” 张静清右手陡然推动,金芒遮天的巨手威能再次翻倍,彻底把岩崎川拓的挣扎给粉碎。 他倚靠手中的太刀硬扛,承受他双脚卸力的地面,脆若纸张,犁出数十米长的裂土沟壑。 “嘭——!” 几秒后,终于停下。 岩崎川拓嘴角笑容猖獗,震臂一挥,那柄在其手中传承千百年的名刀,像是复苏的洪水猛兽,血红似黑的火焰由内而外释放,散发着深渊般的煞气。 “.” 张静清缄默,那柄被黑焰缭绕的太刀,正大肆地啃食着他的金光,宛若饿鬼道的厉鬼。 作为横压江湖数十载的正道魁首,这种情况他并非没有遇到过。 万物相生相克,毕竟金光咒只是龙虎山一门护持性命的功法,还远做不到横压天下一切功法的地步。 让他顾虑的是,逐渐肆虐的黑焰,正在无止境地增强。 “连天师的金光,都能破开么?邪乎啊.” 上清掌教眼睛微眯,看出端倪,那东洋老者单论性命修为与剑道的配合,勉强能与天师的金光僵持一二,但持握的武器却异常凶猛,不仅将彼此的差距缩减,甚至还反扑了。 “能困住他么?” 张静清出声试问,周身金光散去,苍老却有力的五指开始萦绕着雷光,他打算催动雷法,以最强的杀伐手段,在顷刻决出胜负。 “困得住,你就能杀?” 上清掌教笑意平淡,在期待一份值得动用底牌的答案。 “能。”张静清不假思索地作出回应。 对他来说,广袤的沙滩与海域才是最大的阻挠,而非那柄邪异的太刀,只要能够限制区域,断绝东洋异人逃跑的可能,他就有必杀的把握。 “好,那就一起上。” “轰隆隆!!!” 滚滚天雷在高空炸响,惊心动魄的力量,震彻八方,覆压的黑云接连被似游龙般的雷霆撕裂。 这一刹,岩崎川拓感受到了两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分别来自虚空与地底,那两名年迈的异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命悬一线的威胁,让他决定殊死一搏,这位荒木流剑技的大成者,舍弃防御,改为进攻; “咻——!” 残影消失,再现之时,一道凌厉的斩击,已随着黑焰太刀直袭上清掌教的咽喉。 “轰!!!” 近在咫尺的岩崎川拓被张静清的掌心雷先一步砸中,浓郁的黑焰试图抵挡,仍旧是被击穿,发出凄厉的哀嚎,像是有活物寄宿其中。 “滋滋滋!!!” 掌心雷猝然暴涨,三十六道粗壮的雷电,受张静清随心所欲地操控,猛地把岩崎川拓逼退。 上清掌教从容念咒,不受外界干扰,他始终相信有天师护法,那贼人威胁不到他。 紧接着,老人身后伟岸的虚影开始结印,周围天地变得沉抑无比,一口透明、古老的大鼎,缓缓凝聚雏形平地而起,将岩崎川拓、张静清连带着施法者一起囚禁。 察觉异象的岩崎川拓,根本没有时间抽身逃离,那体格高壮的老人,步步紧逼,他无法找到喘息的机会。 空气变得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在躲闪追击的时候,岩崎川拓朝着他感知中最为薄弱的一处结界,施展绝技。 “骇浪·沧龙!” 由黑焰铸成的、形似巨鳄的凶兽,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在那一处透明的空气上,却被瞬间挤压回来,淡蓝色的鼎壁缓缓散起涟漪,未见损裂的迹象。 “处心积虑的匪寇,该上路了。” 上清掌教轻叱,阵法在他的布置下,很快完成。 得到提醒的张静清,不再追逐,止步在阵法的边缘地带,任由岩崎川拓溃逃。 “!!!” 突然,地底摇晃,阵法中心浮现一轮阴阳两极图,恐怖的引力向着四面八方覆盖。 更令岩崎川拓惊悚的是,那两名敌者的脚下正泛起淡蓝色的涟漪,完全不受影响,而他却要全力抵抗,才能摆脱引力的束缚。 如此一来,他举步维艰,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对抗阵法的牵引。 眼见时机成熟,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周身雷芒璀璨,意志与那高天之上的雷云链接,掌控数十道可怕的雷霆。 时间近若凝固,当张静清的眸光再次落到岩崎川拓身上时,雷随念动,交织的天雷瞬间劈落,划过两千多米的虚空,锁定岩崎川拓的位置。 “归真·泷影!” 大片的黑焰凝聚成盾甲的模样,庇护在上方,试图抗衡。 “轰隆隆!!!” 天雷势如破竹,颤声尖锐,轻松破开黑色的盾甲,贯岩崎川的身躯,磅礴的电流让这位剑道大宗师发出刺耳的嘶吼声。 血肉、器官、皮肤统统焦黑破烂,从内到外严重渗血,澎湃的生机被灭绝得一干二净。 黑焰熄灭,尸体缓缓倒下,荒木流的当代流主——岩崎川拓,在上清掌教与天师的围杀下,不到片刻败亡。 那柄邪异的太刀,同样承受天雷轰击,裂痕密密麻麻,几乎到了崩解的程度。 正在激战的大批武士,被轰鸣的雷霆所震慑,即见首脑惨死的模样,无不惊骇欲绝,本该仇恨、愤怒的情绪,转瞬被恐惧淹没。 “砰!” 金光护体的张之维,徒手把数名武士的脑袋,接连拍碎。 他脸色冷漠,仅一人就包围了十几名的武士,像是进了羊群的狮子,随意猎杀,举手投足间,就有骨碎声响起。 纵然有兵刃寒芒劈在金光上,也无法撼动。 “铛——!” “噗嗤!噗嗤!噗嗤!” 张之维右手食指挥动,密集的金光粒子,穿梭在沙滩上,数名抵挡不住的武士被打成筛子,血淋淋的身躯千疮百孔。 田晋中与上清派的两位高手,从侧方夹击,边杀边逼,很快就与张之维汇合。 残活的二十多位武士,气喘吁吁,煞白的脸上划过冷汗。 绝境。 毫无生路。 就在这时,阵法散去后,往这边赶来的张静清、掌教老头,出现在另一侧。 心如死灰的武士,面露狞色,发疯地反扑,然而,这毫无意义。 “轰!!!” 片刻,遍地尸体,荒木流所在的队伍,被天师府、上清众人绞杀殆尽。 “师父,这把刀怎么处理?” 扫荡战场的田晋中,拾起那柄临近碎裂的黑刀,眸露忌惮之色,方才的激战,他亲眼所见师父的金光被依附其上的黑焰腐蚀得坑坑洼洼,故而第一时间询问张静清处理方案。 “沉海底就是。” 张静清对那把破刀漠不在意。 “好。” 田晋中转身,正欲把刀掷入海底,异变突生,镌刻在刀刃上的焰状纹路死灰复燃,有数缕血黑焰火冒出。 “嗯?!” 田晋中心头一颤,莫名不安,他的敏觉并不弱,在察觉危险的瞬间,就本能地松开右手,剧烈的痛楚还是从右手五指传来。 “砰”刀身从高处坠落,砸到沙滩上,碎成数十块。 而最糟糕的事情却是发生了,溢出的那几缕火焰,像是拥有意识的活物,竟不知何时攀附到了田晋中的右手上,并且持续燃烧。 “啊!!!” 仅是半秒不到,田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深入灵魂的痛让他脸色惨白,青筋暴起。 右手的肌肤不断被腐蚀,漆黑的脓水不断坠落,鲜嫩的血肉熊熊燃烧,痛得他险些失去理智,猛地把手沉入海水,却没有效果,黑焰火势未见衰减。 听到惨叫的天师、张之维、上清掌教,纷纷侧首,看到田晋中痛苦挣扎的模样,皆是箭步冲来。 “别别靠近我!!!” “师父..师兄!!” 眼球密布血丝的田晋中,几乎咬碎了牙,每一秒都在承受莫大的痛楚,他右手的血肉像是被无形的恶鬼蚕食,白骨森森,筋脉熔断。 “晋中!!” 张之维、张静清二人大惊失色,没曾想到意外来得如此快,那抹燃烧的黑焰覆盖着田晋中的手掌,仅是片刻功夫,就烧成了灰烬。 “救救我” 田晋中声音嘶哑,无法言喻的痛觉把他的理智撕扯得四分五裂,他苦苦煎熬,扛着剧痛勉强开出金光。 “嗤嗤!!” 然而,金光无法阻止黑焰的蔓延,反而借助金光用作燃料,烧得愈发旺盛。 “啊啊啊!!!” 每一寸血肉的熔化,对田晋中来说都是致命的折磨。 “师弟!!”张之维急忙想要上前帮助,却被张静清死死拉住。 “这般心急,莫要被冲昏头脑,冷静!” 张静清金光护体,更有金绳腾空而出,捆绑着田晋中的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沙滩上,浑厚的金光包裹着黑焰,仅能放缓燃烧的速度。 “啊!!!” 哪怕没有提前的沟通,见那后辈痛不欲生的模样,上清掌教似早与张静清达成默契,他快步接近,右手泛起淡淡的蓝芒,抵在田晋中的眉心,将其感知痛觉的神经与大脑的链接,以秘法隔绝。 “呼呼呼” 痛楚如潮水退去,田晋中一身冷汗,哆嗦得不停,嘴唇发白。 “晋中..晋中你怎么样了?” 看着师弟虚弱的模样,张之维无法抑制心底的恐慌,连忙过来检查情况。 黑焰还在蔓延,就连师父的金光,也不能完全阻止。 “师兄.师父对不起.我大意了”田晋中眼角有泪痕,言语愧疚。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上清掌教一边安抚,一边抬手,以炁为墨,刻画了一张张苍蓝的符箓,落在右臂的伤口处,渗透金光,尝试抑制黑焰,却毫无效果。 “天师.唉。” 老人一声叹息,不言而喻,他尽力了却不能阻止。 “晋中,莫要自责,是为师的错。” 张静清脸色难看,心若刀绞,方才他全力一击,轰杀了岩崎川拓,却没能把那妖刀毁去,才会酿成这种祸患,但凡事后顺手灭了,也不会如此。 (本章完) 第107章 自有后来人 黑焰沿手臂吞噬,没有停下的迹象,如果一直拖的话,以燃烧的速度而言,至多一刻钟田晋中就会灰飞烟灭。 这是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无论是龙虎山,还是上清,都没有熄灭黑焰的手段。 “师父.是弟子无能,才被这邪物给伤了,与您无关。” 田晋中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就像是棉絮,师父的金光岩与上清前辈的符箓,皆是暂时阻碍黑焰燃烧的绿木,被烧穿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最让他难受的是,右手前臂也被烧得血肉模糊,虽感受不到痛苦,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今后的修行之路,已然增多困阻。 “晋中.莫怕,为师在这里看着,一定能护住你的性命。” “师父.” 田晋中哽咽,心底悔意袭来,他若是不去触碰那把刀,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然而,这却是人之常情,莫说是他,就算其他门中弟子见到克制本门金光的特殊武器,也会按捺不住好奇之心。 张静清扶着弟子的断臂,血红得发黑的火焰,像是恶鬼的獠牙,正从伤口末端侵吞血肉,好在没有其他要害处被火焰波及。 如此一来,解决的办法很明朗了,众人也都知晓,就是将这截手臂切落。 然而,张静清望着脸色苍白的弟子,那些劝诫的话一时堵在咽喉,仿佛重若千斤无法说出。 张之维直直杵立原地,拳头微微握紧,他理解师父的难处,遂主动开口: “师弟,这火还未蔓延全身,如若切下的话,可保全性命。” “你只需要忍忍,我这就替你封住穴位,随时能动手.” “师兄.” 田晋中看到众人凝重的神色,什么都明白了,上清的前辈、师父、师兄担心为保他性命擅自动手断臂,伤及他的自尊,从而都在等他的同意。 “晋中师侄,听我一句劝可否?” 断臂虽严重,但久经江湖风浪的上清掌教,早已司空见惯,只听他喃喃道: “为保全性命断臂是完全值得的,再说兴许还能修复也说不准。” “修复?!”田晋中愕然,跌落谷底的心情,不禁升起一丝希冀。 “嗯。” 上清掌教陷入回忆,将陈旧的往事道来:“据我所知所见过的,能把残缺肢体修复得完好如初的势力有两家。” “一是南疆的药王谷,那里地处偏远,人烟荒芜,但我在早年游方时,的确见过那里的道友有此能耐;” “其次就是三一门,我曾有一位老朋友除魔的时候,手臂被斩了,后面运起玄功,完整续上。” “光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是他门里的手段,但后来我听说三一门的旷雅道友也是如此,就算被切落臂膀,依旧能修复。” “更何况,前段时间继位的姜门长,论逆生境界可是比前两者都要高,说不定会有办法。” 上清掌教的话,顿让田晋中看到希望,最关键的是,这不是传闻,而是前辈所见之事。 见他神色动容,张静清顺势告诫:“晋中,为师情愿伱废掉这条手臂,也要留住性命,你要记住,越是熬不住的时候,越是修行时!” “好师父。” 事已至此,田晋中别无他法,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种种念头,与其任由手臂烧毁,他还不如自己决定残废的程度。 “劳烦前辈,师父你们帮忙” “会没事的,别担心。” 掌教老头絮絮叨叨,一边舒缓田晋中的精神压力,一边用枯瘦的手指接连点穴,封住伤口的气血涌动。 待做好一切准备,他侧首望向天师,示意可以了 “晋中,忍着点。” 张静清纵有不忍,但还是聚炁成刃,抵在田晋中的肘关节处前两寸,果断动手,一瞬切落。 “噗嗤!” 断臂坠落在地,被封住穴位的手臂,并没有流多少血,上清掌教帮忙包扎伤口。 当黑焰把血肉蚕食殆尽的时候,它开始腐蚀金光,却被张静清一挥手,甩至远处,一道天雷猝然落下,将其湮灭。 “晋中.撑住。” 见师弟失血过多,将要昏厥,张之维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他睡着就醒不来了。 “让他休息,无碍,命保住了。” 上清掌教在田晋中昏迷后,再次施法,在他陷入沉睡的时候,恢复大脑与痛觉神经的链接。 “唉谢谢你了,老朋友。” 祛火结束,护得弟子性命,张静清当即向掌教老头执礼言谢。 “说来也是,疏忽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我.只是可怜晋中,受此无妄之灾。” 上清掌教惋惜叹道,本来这场战斗可以完全规避伤亡的,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罢,需要历劫,玉不琢不成器。” 张静清心情沉重,忽地想起另一名弟子张怀义。 如果这次跟来的是他,以他那种做贼、争强好胜的性格,为了追赶张之维,能拒绝这种诱惑么? 答案不言而喻。 又或者.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此前遇到能破解金光咒的魔头无根生,却没被杀害,又会不会对魔头的手段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江湖手段繁多,能破金光的不止一家,张静清感到头痛,他不能确保弟子能面对那些诱惑,依旧保持清醒,一旦走错半步,就会万劫不复。 完成截杀后,近海的航船开始接近,张之维背着昏迷的田晋中,与师父等人登船。 “呜呜呜!!!” 轮船发出蒸汽燃烧的轰鸣声,舵手扭转方向,开始返航。 暴雨狂风的海域,澄真在此感受天地的浩瀚,他浑身皆湿,肌体莹白如仙,飓风、天雷的炁都被他隔着遥远的距离,一丝丝地牵引着。 随着真法催动,风雷二炁,环绕在澄真周身,一者无色,一者银白色,渐渐地渗透肌肤,沁润血肉,沿着五脏六腑游走。 炼化的过程,持续数个时辰。 姜漠就站在不远处凝望,心情略有期待和紧张,这种久违的感觉,上一次还是他寻得真法,准备突破三重逆生时。 这片海域像是世界末日般,惊涛骇浪不受控制地淹没、冲撞着礁石群,呜呜作响的风声,充斥每一处角落,掩盖一切声音。 求法者心无杂念,与外界隔绝,观望者陷入回忆,对风暴视若无睹,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浪渐停,天雷乌云尽散,露出深邃的星空。 澄真缓缓睁开那双平静温和的眸子,屹立在海滩上的他,身影越发飘渺,气质发生蜕变,回首朝着姜漠轻笑: “师叔,成了。” 他右手浮现两股截然不同的炁,有风啸声,有雷鸣声。 毋澄真——维玄子。 继姜漠之后,第二位在三一真法取得进阶性成就之人。 (本章完) 第108章 他吟诗了 “不错。” 姜漠甚感欣慰,那两缕风雷二炁虽还稀薄,如烛火摇曳,但确实被澄真炼化,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以他的资质,推演出新的术法变化并不难。 “如今你掌握风雷二炁,五行之炁仍缺其二,待修满后,可进一步迈向阴阳二炁,取那日月精华,淬炼肉身,重铸玄命,三重逆生也就不远了。” 姜漠给澄真的修行指出大致方向。 若无真法的辅佐,二重的逆生就要耗费数十载光阴才能磨练到圆满的境界,以强横的肉身谋得突破三重的一线机会。 但如今的一重真法,炼化自然之炁,强化肉身,增强手段的同时,还能极快缩减逆生二重的进度。 只要正常修炼,无论天资愚钝与否,累积漫长的岁月沉淀,或是惊才绝艳,突破三重逆生皆是水到渠成。 澄真听到师叔的夸赞,眉宇明净,会心一笑:“三重么?师叔您对我真是寄予厚望啊。” “弟子既没有师父那种数十年如一日苦修的大毅力,也无师叔您这般傲古绝今的天赋。”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血肉轻盈,筋骨坚韧,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生机溢出,就连对世界万物的感知都更上一层楼了。 澄真周身的莹白炁芒逐渐熄灭,他踏立海水,似与整座天地产生某种共鸣,轻声吟诗: “破境三重路漫漫,水滴石穿心作探;” “昼夜不舍玉成器,一分耕耘一分得;” “今朝求获玄命身,岂知仙途真与假;” “且待三冬四夏过,雪后尽看梅花朵。” 诗句浑然天成,澄真没有任何的迟疑停歇,就这么平静地念出来了,和师叔诉说这一路的心态曲折。 他神采飞扬,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如获新生,淡笑释然: “不过嘛,总得试试,可不能辜负了您的苦心.师父没有走完的路,就由我替他老人家走下去吧。” “好,你长大了。” 姜漠没多说些什么,从一刻起,在他心中,不再有任何的门人能撼动澄真在未来执掌三一门的地位。 “进天国休息一会儿,晚点返航。” “听您的,师叔。”澄真微笑颔首。 “嗡——!” 透明漩涡浮现,姜漠与弟子的身影,转瞬消失在这片寂静的海域。 在荒木流武士、理极流忍众相继覆灭后。 临近深夜,一艘轮船航行在冰凉、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域上。 负责截杀东洋阴阳师的众人,根据黑羽的方位,持续向南,却不见目标踪迹。 甲板被四处悬挂的油灯照得明亮,唐炳文、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以及三家的高手都围在一张红木圆桌前商讨对策。 王家代表正手持一张黑纸观阅,上面缓缓浮现白色的字迹,赫然是王家的秘技‘神涂’。 “诸位.三一门和天师府、上清那两边的截杀,已在数个时辰以前完成。” “就剩我们这边了。” 他的一番话语,令众人高兴的同时,倍感压力。 渡海而来的东洋异人,分成三批潜入海域,唯独他们这边寻不到敌方踪迹,一旦让对方逃了,不仅是无能的体现,更是祸患无穷。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燕武堂的堂主,他满是粗茧子的右手,指着桌面上的海域图纸分析: “我们从这儿出发,追了百余里,云沧谷小哥给的位置肯定没有错,负责监视的海鸟有着数百头,不可能跟丢,要是发生意外,驻地的王家人员也会告知我们一声。” “如今的难题就是,这些狡猾的老鼠,知道我们追来了,向南潜逃.” 就在这时,王家代表的黑纸又传来新的消息,他面露欣喜之色,猛地站起打断: “诸位,快到了,就在前方的海岛,还有一小时不到的航程,那些贼人逃了一天,终于停了。” “什么?”燕武堂堂主一愣,没想到好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好,大伙,准备开干。” 火德宗宗主随之拍案而起,他追了一天憋屈得很,现在只想把那些畜生全给剁了扔海里。 唐炳文也在为即将迎来决战而愉悦,他微微一笑,不忘提醒: “诸位,还需谨慎,岛上不知道有什么布置在等着我们。” “唐门长言之有理,待会且让我替诸位探寻一二。” 吕家族老——吕跃,如意劲磨练一甲子,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的炼力如丝,在潜入地底后能探索的范围,甚是辽阔,多达数百米。 “那就麻烦您了,吕老。”燕武堂堂主抱拳言谢。 “不客气。” 随后,火德宗宗主向众人重复一遍作战计划: “陆、吕、王几家的朋友,之后你们与唐门兵分两路,侧面包夹,火德宗与燕武堂负责正面对抗。” “只要牵制住他们,唐门长,您就能杀吧?” 闻言,唐炳文平静答道:“最强的首脑交给我,储宗主与古堂主稍作干扰,他必乱阵脚,百步之内,一瞬可杀。” 与师兄唐家仁的丹噬数量众多不同,唐炳文精通的是距离,只要被他接近,乱军之中取敌方首脑性命,易如反掌。 “好,有唐门长您的配合,我等势必歼灭全军。” 燕武堂堂主豪迈长笑,他早就听闻唐门的丹噬,论杀人的效率天下唯一,那东洋屑小焉有生路? 众人进入备战状态,一个小时说快也快,航船漂泊在海上,逐渐停靠在一座海岛的边缘。 沙滩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一百多道狰狞、怪异的身影,赫然都是被众多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 “嗒嗒..嗒.” 密集的踏水声响起,燕武堂与火德宗的精锐,直接跳落航船,往岛上的阴阳师走去。 远处。 上野霜月脸色微沉,颇为无奈,唏嘘道:“这些杂碎,还是追上来了么?像疯狗一样。” “大人,那边也有。” 身旁的紫衣阴阳师,是一名体格不高的青年,他双眸被黑色丝巾紧紧环脑缠绕,一颗磨盘大的眼球生灵,拖拽着细长的骨尾,正悬浮在他的肩膀上,将四周的敌袭情况悉数告知。 “左侧十六人,右侧三人.我提醒您应当把防卫的精力集中在右侧,那三人的杀意被收敛得极其微弱,怕是有致命的危险。” 上野霜月不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是么?看来他们有所准备啊,正好也让老夫期待期待。” “前段时间的比壑忍,据说和大陆的暗杀门派交锋后,死伤惨重,大人,您需小心。” 紫衣阴阳师显得尤为戒备,他的式神数次提醒,最大的威胁就在侧面的三人,特别是那居中的黑衫独眸老者,必须尽早铲除。 “奈辉,伱去把右侧三人解决掉。” 上野霜月同样察觉到对方的实力极有可能对他产生威胁,但从正面和左侧袭来的大陆人数量接近三十,已迫在眉睫,他必须争取最短时间内把这些麻烦扫清,无法抽身应付区区三名疑似暗杀的家伙。 “我?!” 奈辉愕然,仅凭他一人,可与送死无异,他的式神仅有三尊,无法拦截。 “你抽十人协助。” 眼见敌人愈来愈近,上野霜月来不及交待更多了,只是吩咐潦草一句: “拖够十分钟,我就能让他们全部埋葬于此。” “明白,大人。” 奈辉接过命令,从队伍里抽派十位同伴跟随行动,第一时间执守在右侧。 (本章完) 第109章 藏锋守拙 与前两场截杀不同,这座岛上的阴阳师人数最少,却占据了最多的优势,近百头式神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各怀异能,着实棘手。 负责正面抗压的储宗主和古堂主,在看到那大批类似山灵精怪的丑陋生物后,脸色变得慎重,脚步未有放缓,仍在接近,保持在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停下。 与此同时,左侧的三家队伍中,吕跃干瘦似鹰爪的双手,泛起浓郁得近乎实质的碧绿炁芒,他蹲下身姿,双手抵摁沙滩。 刹那间,无数淡绿波纹像是蝙蝠的声纳,渗透地底,向着前方覆盖而去,速度极快。 “轰!!!” 一经试探,无数沙尘溅起,没有暗器的激射,有的只有一股暴虐气息蔓延开来,待看清那藏匿地底之物,众人面露忌之色 通体漆黑、附带尖刺的藤蔓,动辄就有十几米长,完全数不清有多少根,彼此错乱交织,源头赫然在阴阳师中心那位老者的脚下。 那些像活物的藤蔓缓缓蠕动,体表分泌着深紫色的脓液,滴落沙滩的时候,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腐蚀得沙砾瞬间枯黑、碎裂。 由藤蔓构筑的荆棘丛,恍若生命禁区,难以跨越。 “该这些猴子一些教训了。” 上野霜月那双苍老、阴鸷的眼眸中,浮现浓浓的讥讽之意。 就算被提前探查出来也无所谓,对于这些追袭者,占据人数优势的他怀有莫大的信心,能将对方尽数歼灭,绕过沿海防线,成功登陆那片战火四起的土地。 “杀——!” 上野霜月一声厉喝,二十多位阴阳师开始各自操控式神,对正面两派以及左侧三家展开围杀。 奈辉则率十名心腹,共驱使三十多头式神拦在唐门三人。 面对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唐炳文并不着急突破,反而是与唐蹇、杨烈秘密嘱咐: “不必硬撼.一瞬的机会我能抓住,在那之前你们想办法活下去。” 身材修长、穿着白色西服的杨烈,眉宇微皱,他能感受到敌人异常麻烦,那颗硕大、狰狞的眼球隔空盯着他,让他很是不自在。 稍作思索,他答复道:“好,那您也小心。” “嗯。” 唐炳文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如果和比壑忍在透天窟的决斗是擦着刀尖游走,那么眼下的局面和半只脚踏进棺材毫无区别。 “给,门长,百解丸。” “那藤蔓实在太多了,就连我们这边都有。” 唐蹇递来两枚乌黑的药丸,分给唐炳文、杨烈,实则他心底也没有把握,百解丸能解毒,可藤蔓却是具有腐蚀、毒素致命效果。 “动手。” 吞服丹药后,唐炳文率先出手,故意示弱,一枚五寸不到的尖刺被他甩手掷出,直取紫衣阴阳师的脑袋。 “嗤喇——!” 杨烈手腕震动,一道透明的丝线瞬间掠过虚空,似刀刃寒芒劈向那颗妖异的眼球生物。 “咕噜——!” 一滩肉瘤高高跃起,像是泥沼般吞没尖刺,锋芒毕露的隐线完全切开它的血肉组织,却不奏效,被天然克制。 接连的试探失利,瞬间让几人的警觉飙升,他们唐门的手段本就不善正面对拼,为确保暗杀首脑成功,只能在众多式神的围攻中,不断闪避,找寻机会。 “哗——!” 唐蹇的左臂早在透天窟一战中被削去,仅剩右臂的他,手心释放出数十道青影炁蛇,牵制那袭来的式神。 “轰!!” 杨烈避开一名式神的锤击,右手完成唐门名技‘瞬击’,只听到沉闷的炸裂声,他随手抓握的沙砾,爆发出惊人的劲力,穿透式神的胸膛,打出成百上千的孔洞。 “咻——!”一根箭羽猝然射来,杨烈急忙避开,倒退出十数米。 无论是他,还是唐炳文、唐蹇,都在适度僵峙,在保护自我性命的同时,等候正面战场的突破。 “轰!!!” 狂暴的金色焰火,冲天而起,储宗主与几位宗内精锐上来就火力全开,为众人开辟道路。 漆黑藤蔓遭受焚烧,未有死亡断绝的迹象,反而发动猛烈的扑杀,触手横空扫来。 其他的式神扛不住金火,痛苦嘶嚎,有人首鲛身的式神,挥动权杖,海水激荡,冲刷漫天的火焰,却无法扑灭。 燕武堂、三家高手齐至,杀入战场,古堂主力道大到骇人,周身缭绕赤红炁浪,像是一座山岳,撞入式神群中,防御堪称变态,不惧兵刃加身。 “嘭!” 同一时刻,碧青色的如意劲随着吕跃施展,肆意穿梭,将数头企图偷袭古堂主的式神,活生生打爆。 “咻!” 陆家的乔护卫,手持唐横刀,煞气浓郁,所过之处,皆有式神在他凌厉的斩击下,被削断身躯。 一场血战爆发,双方势均力敌,喊杀声响彻寂寥的岛屿夜空。 “噗嗤!!!” 身陷围攻的王家好手,还没来得及释放手中画卷,就被一头酷似巨蜥与恶虎结合的式神扑倒,凄厉的哀嚎声响起,整颗脑袋都被咬噬。 “孽畜!!” 吕慈蓄力一拳轰落,贯穿那颗虎首,那足以粉碎石岩的如意劲,疯狂旋转,打得颅骨塌陷,血肉飞溅,式神当场消散。 与此同时,饶是有金火压制,那诡异的藤蔓还是先后缠上数名三家的人员,甚至来不及支援,就把他们腐蚀成了森森白骨。 数十头式神一拥而上,古堂主举步维艰,没办法短时间内把这些精怪击溃。 “古兄,退后!”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储宗主急袭而至,手上托举一颗炽烈的火球,狠狠向前砸去。 “吼!!!” 连一刻的僵持都没有,六头式神化作飞灰。 见到这一幕,上野霜月眼眸冰冷,操控大量的黑藤,朝那人刺去。 古堂主蒲扇大的手掌,打得空气爆鸣,掌印可怕,将藤蔓提前震断。 “会给我添麻烦的猴子,真是少见。” 上野霜月有恃无恐,他借用古老的符纸,再次召出式神。 死亡气息如海啸席卷全场,那从老者身后黑雾,走出的式神穿戴血铠,头颅腐朽,高大的身姿正肩扛一柄血迹斑驳的战斧,恐怖的压迫感,直令古堂主与储宗主如坠冰窟。 “该死!” 事态隐隐超出掌控,就连横练大成的古堂主,也没有把握能扛住这具怪物的攻伐。 “轰隆隆!!!” 血铠式神抡起战斧,就冲撞而来,像是暴虐的恶鬼,对罡气护体的古堂主展开狂轰滥炸的重击。 “砰!” 战斧砸落,力贯千钧,古堂主竭尽全力抵挡,聚炁掩护的双手死死握住斧刃两侧,依旧是被径直震退数米。 “呼呼呼!!!” 储宗主一道金色焰流打来,轰在式神身上,溅起火花,受到焚烧的血铠,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嘭!!!” 式神盛怒,力气暴涨,竟在一声咆哮中,将角力的古堂主硬生生掀飞。 被暂时击退的两人,汗水沿着额头滑落,他们的余光扫向右侧,唐门三人在众多式神的围攻中,岌岌可危,坚持不了多久。 而三家的高手,正与其余的阴阳师、式神交锋,互有伤亡。 “不灭掉那老王八,我们今晚都得死在这儿” 古堂主说话气喘吁吁,他的双手正在微微发颤,虎口差点被震裂。 敌方首脑的两头式神,与其他式神有着天壤之别,说是磐石与卵壳都不为过,若要他单独应付,十死无生。 储宗主表情同样凝重,粗阔的胸膛起伏不断,持续放金火,就算是他也吃不消。 “藤蔓我还烧得动,但这血甲真没办法.” 火德宗和燕武堂的精锐,配合三家杀出一角重围,仅剩十三人,各有伤痕,血染衣衫。 六七十头式神被打没一大半,而操控它们的阴阳师,躲在上野霜月身后毫发无伤,密集的黑藤拦截在前,形成绝望的防线,越之必死。 血铠式神拖着战斧步步走来,像是将要收割生命的死神,它狠戾残暴,深邃、腐烂的眼窝,僵硬地移向吕跃、乔岳等人所在的位置。 “避开!!!” “别被它缠上!!” 古堂主骇得头皮发麻,急忙大声吼道,那群体力消耗近半的同伴,对上这具怪物毫无胜算。 “咻——!” 然而,还是晚了,血铠式神在操者的命令下,展开狩猎,残影掠过沙滩,抡起凶斧就是往几人身上砍去。 “铛!!!” “砰!!!” 实力最强的乔岳、吕跃同时出手抵挡,如意劲与唐横刀瞬间破碎,两人大口吐血,脸色煞白。 “伯公!!” 吕慈怒不可遏,心脏差点骤停,阴沉的面容浮起青筋。 “老乔!!”残存下来的两名陆家精锐,上前搀扶。 “快,带他们走!!” 一名火德宗的门人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他金火全开,淹没血铠式神,却不知死亡将要到来。 “轰!!!” 在战斧落下之前,储宗主、古堂主赶来,牵制血铠式神,一记暴扫的鞭腿袭中它的腹部,仅能让它倒退数步。 “去帮唐门。” 正面的战场,实在无法插手,稍弱一点的存在,连血铠式神一招都顶不住,古堂主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遂催促众人靠拢右侧方。 紧接着,储宗主实施杀招,深红的赤火扑向血铠式神,化作一根根锁链,死死将其禁锢,钉在地面上。 “轰!” 古堂主紧追而来,一记缭绕炁芒的重拳砸在这怪物的心口处,坚硬的铠甲让他的拳头鲜血淋漓,脸色微变,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好景不长,熔岩赤火的锁链被硬生生扯断,暴走的式神将怒火倾泻至二人身上,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遍体鳞伤,几乎都要绝望了。 “嘭!!” 又一次对轰,古堂主败得彻底,双手抽搐,嘴角血迹淌下,整个人像破沙袋倒飞而出。 “咚!!” 储宗主也没能幸免,怪物持斧劈来,他凝聚火盾,疯狂压缩得接近实体,还是被击碎。 “哒哒.哒.” 沙沙作响的脚步声,像是不祥的丧钟,血铠式神高举战斧,准备给予二人最后一击。 “等等!不想他死的话,停手!” 就在这时,右侧战场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随着十几人的加入,在混乱的厮杀中,杨烈耐心蛰伏,倚靠幻身障擒获奈辉,锋利的手刺正抵着后者的喉咙,随时能穿透。 听到怒斥声,上野霜月泛起某种不好的预感,停下操控,缓缓侧首,哪怕见到了被俘获的奈辉,情绪都毫无波澜。 “你希望我怎么做?奈辉君。” 仅是一句平淡的询问,却让被俘虏的人质当场失控,仿佛触发心理暗示,未待杨烈阻止,奈辉就猛地用喉咙撞穿手刺,血如泉涌,生机断绝。 “哼哼,天真得很。” 上野霜月带着一种嘲弄、怜悯的语气,对杨烈说道: “从我们离开故乡的时候,早已做好觉悟,你觉得伱能威胁得了我?” “烦人的小把戏也够了,让我送你们上路罢,至于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我会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陌生的话语回响整片沙滩,杨烈心脏狂跳,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对方首脑对他的杀意,无比浓烈。 下一瞬,上野霜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施秘法,竟将麾下最强的两头式神熔炼合体。 藤蔓缠绕着血铠式神,不断得缩小,渗进它的体内,力量得到空前绝后的暴涨,仰天嘶吼,宣泄着扭曲的情绪。 在场的每一人目睹这头怪物诞生,都如临深渊,它太强了,强到众人根本想不到任何应对之策。 如果先前还有些许战胜的可能,那么现在就是难如登天,甚至连古堂主的直觉都在警告他,眼前的怪物已然拥有了睥睨全场的实力,自己再接一击,哪怕罡气全开,也必死无疑。 “作为这场血斗最大的麻烦,你们确实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上野霜月凝望不远处狼狈喘息的二人,淡漠宣判: “不过就到此为止罢,化作肉泥埋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是你们这些可悲猴子的唯一命运。” (本章完) 第110章 丹噬杀首脑 苍老声音虽不大,却响彻每一人的耳畔,溃散的火海中屹立着一道魁梧身影。 经过黑藤熔铸的血铠式神,肩、肘、膝关节等部位长出尖锐的骨刃,它像是脱离牢笼的嗜血猛兽,举手投足间,都威慑得众人手脚僵直,不敢妄动。 “唐门长还差几步?” 古堂主擦着嘴角的血迹,向身旁的黑衫老者询问,压力如山岳覆落,他没多少把握拖住那具怪物的步伐。 “五步.” 唐炳文的右眼,如猎鹰般紧盯上野霜月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松懈,密集的人群,可怕的式神,种种阻碍让他的丹噬命中率仅有一成不到。 最为关键的是,如今在场的各派强者,谁都承受不住怪物的攻伐,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被逐步剿灭。 “古堂主,还能撑住么?” 储宗主近乎虚脱,汗水打湿衣襟,说话都疲惫得连连喘气,那怪物的斧击,粉碎他的火盾时,还将他打出了内伤,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撑得住。” 被逼入绝境的古堂主,脸色阴晴不定,忽地眸底一狠,作出决定: “霄儿,吹哨,给我点恢复时间,那个怪物我会处理。” “好,师父。” 脸上有刀痕的燕武堂弟子,把右手食指、拇指放入口中,憋气一吹,嘹亮的哨声向着岛屿四周蔓延。 漂泊近海的航船,收到支援的信号,来不及顾虑,大批的三家人员接连跳落,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异人,算不得多厉害,但扛着数挺轻机枪和一些炸药包,就这么冲了过来。 战场再次陷入焦灼,“哒!哒!哒!!”密集的枪林弹雨霎时以火力压制,虽无法对血铠式神造成影响,可其余的式神、阴阳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 “混账!给我杀光这些猴子。” 上野霜月暴怒,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是他也无法庇护所有人,那以秘术延展的防御壁障在火力的扫射下,快速崩解。 “噗嗤!!” “噗嗤!!” 数名大意的东洋异人,怀着无惧的心态,转瞬就被数以百计的流弹打成筛子。 “吼!!!” 得到御主命令的血铠式神,微微抬手,格挡大量的子弹激射,它在确认好方位之后,就拖着战斧走去,决定先把这些烦人的支援者消灭。 情况危急万分,古堂主舍生取义,向唐炳文道: “唐门长,式神的消散与他的操控者有关,您一定要尽早杀掉那老畜生。” “接下来,怪物交给我对付,在一刻钟内,您动手越快越好.我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全看您了。” “好。古堂主,小心。” 唐炳文一边回应,一边退至人群身后,悄然开启幻身障,暗中蛰伏寻找机会。 无论命中率有多低,至少他出手的话还有一丝获胜可能,若不出手绝无可能。 突然,古堂主以指为针,触击额顶百会穴,激发潜能,周身经脉迸发源源不断的力量,白色的炁雾从体表溢出,此前跌落低谷的状态,刹那恢复顶峰,甚至有所超越。 他脸色痛苦,似在承受莫大的煎熬,无法言语,为阻止那头式神大肆屠戮,率先前去追击。 “轰——!” 像是天外陨星的铁山靠,势大力沉,地表晃动,古堂主怒吼发泄,汹涌的赤芒凝聚在右侧身躯上,狠狠地撞击着血铠式神。 这一击,竟撞飞出了十数米,让不远处的上野霜月猝不及防,脸色随之阴沉。 “杀——!” 储宗主身先士卒,带着剩余人员,展开对阴阳师的猎杀,他们如狼入羊群,越战越勇。 “该死!” 上野霜月察觉危机,急忙蹲下,十数发火线朝着脑袋上方掠过,全然打空了。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血铠式神与古堂主打得拳拳到肉,血水飞溅,双方一时僵持,难分胜负。 “焰海。” 储宗主蓄力而攻,双手掌御一颗金色火球,猛地砸向前方掷出炸裂,滚烫的金光火焰撒落一众式神、阴阳师的身上,烧得它们痛苦嘶吼,肌体转瞬焦黑破烂。 “退!!!” 上野霜月没想到反扑来得这么快,他的式神陷入血斗泥潭,一时无暇,仅靠他与属下的式神,难以应对这种困局,只能边战边退。 周身透明、有淡蓝纹路的唐炳文,如鬼魅般绕到侧方的丛林,藏匿在阴暗的环境里。 “嗡!” 一枚,两枚,三枚无色无味无形的丹噬浮现掌心,他收敛炁息,视线锁定那道苍老枯瘦的身影,慌乱的几名阴阳师来回走动,数次打断他想要出手的节奏,袭杀首脑绝非易事。 等。 还需等。 耐心才是杀手赖以生存的最强手段。 “轰!!” 沙滩边缘,古堂主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给身前怪物腹部重击,那黑色藤蔓与血色铠甲扛不住那倾泻的力道,竟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 “吼!!” 它又一斧砸落,逼退对手,同时转身,在御者的操控下,试图支援己方节节溃退的阵营。 “你哪都去不了!!” 古堂主浴血而狂,正值壮年的他,横练大成,又刺激百会穴,肉身强度倍涨,无疑达到了此生最强的姿态。 “砰!”的一声,二者再次厮杀了起来,打得周围的沙滩软地凹陷,裂痕四起。 失去血铠式神庇护的阴阳师,顷刻被杀得溃不成军,就连上野霜月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向后撤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某个瞬间,突然浑身发麻,有什么东西袭来了,却完全看不见!!! 藏匿在阴影处的唐炳文寻到破绽,打出三枚丹噬,划破虚空,同时贯穿上野霜月的眉心、双肩。 “?!” 上野霜月脸色难看,心底止不住地慌张,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及自己了,但是却查不出异样。 “啊!啊!!啊!!” 就在他想办法解决的时候,体内的丹噬发作,密密麻麻的白色炁纹浮现在他扭曲的面容之上,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他无法保持理智,整个人状若疯魔。 “大人?!大人!!” 残存的七位阴阳师惊慌地看着这一幕,却听到了让他们脊背发寒的话语。 “快动手前面” 完整的话还没说完,七枚暗器从昏暗的丛林里一瞬爆发袭来,速度快到众人无法反应,那淬毒的银针,就在他们的咽喉处留下血色孔洞。 与此前的藏拙相比,在猎杀首脑之后,唐炳文无所顾忌,全力以赴,杀招凶猛,这些阴阳师根本抵挡不住,尸体一具一具地倒下。 伴随御者的死亡,残余的式神逐渐消散,海边那正在搏杀的怪物也无法控制身躯,寸寸像是灰烬坠落,仅数息就化作一滩灰尘。 “呼呼.呼.” 古堂主筋疲力竭,身体往后倒下,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心悸不已,每一寸血肉仿佛都在遭受电流的刺激,无比麻痹酸软。 岛上的阴阳师,无一幸存;三家伤亡较重,活下来的人不多。 这场血斗打到后面,数次沦落到崩溃的边缘,却又被古堂主、唐炳文、储宗主三人硬生生拽回来,几乎是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轮船沿着沙滩接近,陆续有三家的人手,把伤者带回船上,负责截杀的行动,至此圆满落下帷幕。 (本章完) 第111章 天师求见 沿海,驻地。 站在瞭望台上的白袍青年,浑身泛着淡淡的蓝光,紧闭双眸的他,正隔着遥远的地带,共享着上千头海鸟所看到的视野。 历经一天的观测,各种截杀的画面通过海鸟的视察,清晰地放映在他的脑海中。 最令他动容的,莫过于是三一门的那位尘清前辈,竟可冯虚御风,横跨百余里的海域,将那支三十多忍卫尽数灭杀,尤其是那疑似忍头的存在,被其一巴掌抽得毫无抵抗之力。 龙虎山与上清的联手,也极为强势,在短时间灭了那支人数最多的武士队伍。 如今只剩下南方海域的战斗,看得他焦躁不安,集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两位前辈之手,也无法抑制的怪物,一度扭转了战场的局势。 直到最后藏匿暗处的唐门长出手,刺杀首脑,才迎来结束。 “呼” 白袍青年猛地睁开眼睛,面露喜色,急忙走下瞭望台,往中心的营帐赶去。 “陆叔叔,赢了!!” “第三支东洋异人的部队,也被剿灭了,所有的余孽都死了!!” 刚进一账,白袍青年就把这则重磅消息告诉了众人。 “好!好!!好!!” 陆宣大喜过望,由于此前汇报过两次战况,距离南方海域上的歼灭战过去数个时辰,在场的刘渭、王吕家主,无不是第一时间追问: “伤亡如何了?” “不乐观” 这三个字出来的瞬间,吕家主本就不安的心情,到达了顶峰,与火德宗、燕武堂、唐门三者相比,他们吕家出动的异人还算不得是高手。 如果有伤亡的话,吕慈还在里面光是想到这里,吕家主一颗心都悬起来了,脸色微微变化,双手止不住地发颤,似想起了什么阴影。 “小哥,到底怎么样了?”王家家主也是有不好的预感。 迎着他们紧张、担忧的眼神,纵然有所不忍,白袍青年还是实话实说: “王先生,很遗憾,你这边前去帮忙的前辈们,只剩一个回来;吕家是活着那位少爷跟一名族老;陆叔叔,您这边的话,乔叔叔和另外两名前辈暂且无恙。” “以上就是所有的伤亡情况。” “唉” 听到族内折损两名精锐,饶是陆宣早有准备,心底还是会有所黯然,那些抽派过去的强者,都和他交情匪浅。 “这样么,谢谢你了,小羿。” 另一侧的吕家家主坐立不安,像是等候法官宣判结果的原告,直到听见孩子从修罗场存活下来,才松一口气,万般庆幸。 唯独是王家家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族内调遣的精锐,去五回一,这些可都是沉淀了数十年的好手,只可惜还是没能逃过死劫 “他们回到哪儿了?” 刘渭因捷报传来而愉悦,先是饮酒入喉,再出声询问。 对此,白袍青年略作思索,梳理着记忆片段,总结道;“天师府、上清、火徳宗他们都在返航路上了,只不过三一门那边暂且踪迹不明。” “我的海鸟后来因雷暴降雨离开了,那么恶劣的天气,或许姜门长他们正在岛上躲雨?预估回来的时间会稍晚一些。” 刘渭露出轻松的笑容,感慨一叹:“既然入侵的异人都死绝了,那这桩事,也算结了。” 天国。 姜漠控制着时间的流速变化,让水云、陆瑾在此静修,恢复真炁。 过去将近十个时辰后,他们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此前在战斗中留下的轻伤,也尽数随着逆生的运转而修复。 当他们看到姜漠身侧的澄真师兄时,无不感到一股新颖的感觉。 仅是半天未见,对方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和煦的阳光,形体轻盈,无形之中他们的差距更大了。 “师兄,您突破三重逆生了!?” 水云愣住,就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鬼使神差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一刻,澄真给他的感觉,无疑超过了似冲师叔,那种说不上来的玄妙感觉,像是通透无拘。 “没,是在一重真法的修炼上,突破了关键的瓶颈。” 澄真笑意很浅,于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唯有踏实修炼,持续前进才是需要关注的。 “师兄,您好厉害。” 陆瑾一副钦佩的神态,为之雀跃,论天赋他是有所不及,同在一天被师叔授予真法,自己还摸索炼化岩土、草木之炁,而师兄的进度已大幅度越过他了。 “小陆,你可别落下太多哦,还有水云,伱们勤快些。” 澄真对这两位师弟的修炼成就饱含期待,作为师兄的他,自然想看到门人走得比自己更远,就像历代以来的三一先贤,在这条绵延曲折的道路上,磕磕绊绊地探索着。 皇天不负,终在千百年后的这一代,迎来了曙光。 在师叔的带领下,日后若是人人三重,那是何等辉煌的景象? 会有希望么? 会吧。 澄真在心底默默坚信着这份信念,无所动摇,就像他以前一直相信师父能突破前人力所不及的领域。 “师叔,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在这里待太久的话,会让大伙儿担心的。” 陆瑾朝数十米外的姜漠询问,他如今正在盘坐在蔚蓝门户之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名后辈。 “我控制着时间,就等你们恢复好再走。” “走罢。” 姜漠起身,携三人离开天国,外界的海域寂静、夜风清爽,皓月高悬在深邃的天幕中。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是完成截杀,返回驻地了么?”水云有所疑惑。 “或许吧,回去便知,希望大伙儿都好好的。”陆瑾担心家里的几位叔伯。 姜漠持有乐观态度,道:“他们的实力都非常有意思,不算弱,完成截杀是极有可能的,至于伤亡的话,在所难免。” “毕竟就算再怎么厌恶东洋的异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当中也有一些佼佼者。” 闻言,澄真颇感好奇,顺势打探:“师叔,您何故给出这种评价?是之前那位与您敌对的忍头厉害么,还是此前您云游的时候,有遇到过他们?” “那忍头算不得厉害,被困在天国十天不到就自乱阵脚,把自己耗废了,各种忍术施展个不停,再关他个几十年,神魂溃灭,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姜漠把天国中的交锋过程简略描述,又道起一段往事: “在我下山游历的前几年里,也曾遇到过一些异国的高手,确实难缠,就算把他们击溃,这些异国的造访者还是有一定的能力逃走。” “人外有人,莫把眼界拘束在国内,就算海外的敌人,也需要谨慎三分。” “明白了,师叔。” 三位弟子耐心地听着,不禁推测那些能从师叔手中逃走的异国高手,究竟是多强的存在。 “走,带你们回去。” 姜漠挥手而落,遍地炁云浮起,带着几人远渡天穹,返程渔村。 深夜,驻地沿海沙滩,四道白色身影谈笑走来,有始有终,无论是赴约驰援,还是结束归来,三一门都是最先抵达。 “师叔,您真玄了!!!” 体验了御炁乘风的水云,兴奋不已,对师叔的崇拜再次上升一个台阶。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岂能相信在这种枪械兴起,诸法凋零的时代,竟有这般玄妙的神通,御空千米,横跨百里。 “这只是在突破三重之后附带的一种对炁运用的手段而已,我起初也不娴熟,只是大致知晓这种用法,等磨练多之后,自然也就随心所欲了。” 姜漠拍着水云的肩膀,鼓励道:“门派的振兴,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务必给我好好修行,突破个三重,知道么?可别懈怠了,下次换你来载我。” “弟子必当尽力,不负师叔重望。” 水云从未想过师叔会对他的期待有这么高,暗自记在心中,既然有师叔这座丰碑屹立在前,那他突破三重也并非毫无希望,毕竟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很快,四人回到驻地,引来众人的围观和排山倒海的欢呼。 “姜门长,您终于回来了,辛苦!!” “姜门长,意气风发啊!!好样的!!” 那些知晓前线战况的三家异人,或者燕武堂的弟子,无不在呐喊招呼,那热烈如雷的声音,让陆瑾几人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三一门没有衰落.而且更为强盛了。 姜漠眸光巡视全场一圈,礼貌地回应微笑,迈步去往中心营帐,与三大家主、刘渭碰面。 “姜门长,您总算回来了,辛苦了。” 陆宣连忙起身,上前慰问,尤其是看到自家娃娃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充足劲儿,更是放心这小子铁定没伤,生龙活虎着。 “无恙,其他的道友呢?”姜漠随口一问,想了解具体战况。 “都在返航路上了,虽有伤亡,所幸的是,全歼敌方。”陆宣坦言相告。 “好。” 姜漠与他们稍作寒暄,便让陆瑾陪他父亲聊聊,旋即带着澄真、水云返回三一门所在的帐篷。 约是半个时辰左右,一道拘谨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晚辈云沧谷钟澈,冒昧拜访姜门长,知晓您深夜归来,遂准备了粗茶淡饭奉上,您方便让我进来么?” 正在与弟子闲聊的姜漠,微而抬首,凝视帐外那道瘦弱身影,道:“进来吧。” 帘帐掀开,穿着黑色长衫的青年,低眉垂首,捧着好几大碗的热乎乎的豆饭和一壶清茶进来,动作僵硬而紧张,匆匆放到姜漠面前,诚声道: “姜门长,晚辈深夜叨扰,请您见谅。” “无妨,小家伙,哪有什么见谅,我该是谢谢你的好意。” 姜漠见他似有心事,欲言又止,就温声询问:“怎么,你认识我?还是和三一门有渊源?” “非也。” 钟澈未作解答,而是直接向姜漠三叩九拜,礼毕,缓缓说: “家父曾遭受全性妖人毒害,死不瞑目,前不久,晚辈听闻那弑父仇人,死在您手中,故而有所感激,此次幸得会面,所以前来拜访,以表恩情。” “是么?如此说来便是缘分使然了,谢过你的款待。” 姜漠记住了这名容貌清秀、气质文雅的青年。 “夜深了,晚辈不作叨扰,您与两位师兄先聊。”钟澈抱拳执礼,辞别而去。 姜漠望着那微微泛着白色热气的豆饭,给两名弟子倒茶,邀他们一起享用。 自从练得三一真法后,能够汲取天地之间的各种自然炁息,补充养分,维持生命的充盈状态,姜漠就越来越少进食了。 那粗糙的豆饭,味道并不可口,却足够温热,对于这份好意,姜漠没有浪费丝毫。 用膳之后,他小口抿着茶水,漫漫长夜给澄真、水云二人解惑答疑,难得清静时光。 “呜呜呜!!!” 丑时,渔村的近海传来轮船的轰鸣声,一支队伍归来了。 帐内,姜漠教着水云炼化火炁的细节,澄真在一旁全神贯注地聆听,收获不少。 顷刻,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掺杂着四道不同的炁息,陆瑾的声音紧接到来。 “师叔,龙虎山的张天师求见,您方便么?” “进来——” 陆瑾带着张静清、张之维、田晋中三人走进,刚一见面,姜漠就注意到淡淡的血腥味,眸光落在田晋中的断臂上,有所猜测。 “姜门长,深夜拜访,实在惭愧。” 张静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为同盟,但他与这位姜门长的交情连一般都算不上,仅是有着数面之缘。 “何需惭愧,龙虎山一役,倒是给你们天师府添麻烦了。” 姜漠淡笑一声:“天师不必拐弯抹角,有事说事。” “好,谢过姜门长。” 张静清微微作揖行礼,而后把田晋中的遭遇详细道来,寻求姜漠帮忙治愈。 “田晋中么?我记得你,陆公曾和我提起过。” “断臂无妨,过来罢。” 姜漠朝他招手,示意上前。 眼见断臂有望修复,张之维搀扶着虚弱的师弟走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位三一门长,那霜白的肌肤和墨黑的发丝,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的老态。 巍峨的山岳,飘渺的仙人,这就是张之维的直观感觉。 “晚辈.见过姜门长,给您添麻烦了” 田晋中面无血色,嘴唇泛白,右臂被白色棉布包裹,渗出暗红血迹。 “放松,没事。” 姜漠很是平易近人,一边安抚着田晋中,一边以手覆落伤残的右臂,那层包裹的棉布转瞬炁化,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半截被烧得血肉模糊的臂膀。 “怎么会这样.” 望着伤口枯萎、仍有化作灰烬迹象的手臂,张之维脸色骤变,他清楚记得切断前臂时,那股邪异的火焰明明没有蔓延过来,如今却还在无声蚕食师弟的身体。 (本章完) 第112章 夜御真法 断臂伤口没有火焰缭绕,但血肉却在不断的腐化,密集的血红纹路从肘关节处蔓延至整条手臂,宛若狰狞的蜈蚣爬痕,右侧三分之一的躯体,都在扩散的范围内。 那邪秽的煞气,虽稀薄无比,可溢散在营帐之内,顿让澄真几人脸色微变,光凭直觉就知道这玩意儿的棘手程度,再不抑制的话,天师府的弟子,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么?” 张静清手心紧握,他矗立在一旁,望着弟子饱受病痛,深深叹气,无力感是如此的刻骨。 “难不成是那火焰,在接触师弟身体的时候,已通过血液,寄宿在体内各处,无法祛除了?” 张之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神色凝重,越是猜测他就越发不安,种种迹象无不在表明,师弟危在旦夕。 “姜门长,您看.我还有希望么?” 田晋中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体内的生机流失,右半边躯体的知觉很是模糊迟钝,断臂像是水库的决堤,血气一泻千里; “有。” 姜漠检查残损的筋脉和余留在伤口的微弱炁息,先是一愣,陷入思索,片刻作出结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东洋的荒木流武士所伤;” “他们这一脉剑技大成者,通常会找寻名匠,以祖传的秘法锻造特制的妖刀,再配合自身的呼吸法,释放一种‘不净火’的炁火;” 听到他的判断,二张动容,田晋中仿佛找寻到了破局关键,不禁追问:“姜门长,您也曾遇到过他们么?” “嗯,还有别国的异人,当时斗了一场。” 姜漠的发丝逐渐霜白,进入三重逆生状态,他右手与田晋中伤口接触,黑褐色的炁息霎时剧烈翻滚,试图沿着五指蔓延而来,与炽银的阳炁对抗,须臾便是化作缕缕飞灰。 众人屏息凝神,帐内氛围安静得落针可闻,等候姜漠的进一步分析。 “对,就是这股力量,和当年围攻我的火焰,近乎一致。” “师叔,那可有解决之法?” 澄真凑近端倪,那些诡异的炁息还未衍生不净火,却像是狡猾的活物,在碰到险阻之后,第一时间缩回田晋中的体内。 在他询问对策的时候,众人心弦紧绷,大气不敢稍喘。 “需要花些时间祛除火焰,再修复残躯。” 姜漠不作避讳,与张静清沟通:“劳烦天师与这位小道友去往帐外等候,至于您弟子的性命,我保得住。” “甚好,甚好,那就拜托姜门长了,在下感激不尽。” 张静清连忙道谢,他理解接下来的修复残臂,或许涉及门派隐秘,二话不说带着张之维离开了。 “瑾儿,水云,你们也随天师去罢,澄真留下。” “好,师叔。” 陆瑾领命,与水云一同退去。 帐内仅剩三人,澄真扶稳田晋中身姿,对他言语安抚: “田师弟,莫要担忧,此前我受的伤比你更严重,依旧被师叔救回来了,请伱相信他。” “好麻烦您了,姜门长。” 田晋中心底的恐慌,稍有舒缓,特别是他看到眼前的姜漠,霜发冰肌,恍若仙人,不知怎么的,格外地信任。 那是一种无须多言,光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就能带来渗透灵魂的安全感。 “澄真,认真看好了我的行炁手法,日后无论突破三重,亦或治疗门中师兄弟,都对你有莫大的帮助。” “弟子谨记,莫敢怠慢,师叔。”澄真打起十二分精神。 随后,姜漠施展三重真法,修长如玉的五指,泛起白芒,一把抓住田晋中的断臂,骤然爆发出恐怖的牵引力。 那些渗进田晋中血肉里面的不净火炁,疯狂挣扎却如蜉蝣撼树,遍布右侧身躯的黑色纹路不断退去,残留的火炁顷刻消逝殆尽,全入姜漠之手,被五指轻握的瞬间,彻底炼化。 田晋中心神震撼,在那莹白炁芒覆盖在手臂上的时候,折磨他的剧痛大幅度减轻。 就连祛除火焰的时候,尽管不净火炁肆虐,像是厉鬼抓挠在断臂留下血淋淋的伤痕,他都没多大的痛觉,在那莹白真炁的笼罩中,裂开的血肉组织转瞬愈合。 完成第一步的止伤后,第二步需要进行的则是‘断臂重生’,姜漠计划将田晋中炁化之后再重新塑体,便提前告知: “田师侄,接下来,你万不可运炁,知道么?” “为确保你的安全,先沉睡一会吧。” “好,晚辈听您的吩咐。” 田晋中保持着肌体松弛的状态,右边身躯在黑纹消失后,知觉正在缓慢恢复。 姜漠食指探出,抵着田晋中的眉心,微弱的炁流透过肌肤,如电流席卷全身,将其催眠沉睡。 伤口不再渗血,疲惫了一夜的田晋中,被澄真轻轻放到毛毯上,安详而睡。 “澄真,仔细看。” “大脑的炁化,是最难控制的,心脏与其他器官其次,最后是筋骨血肉。” 姜漠叮嘱一句,就开始了运炁,他的右手轻握田晋中的断臂,后者的血肉开始崩解,像是万千飘散的白色沙砾。 手臂、躯体、五脏六腑、大脑,每一处的炁化,姜漠都耐心讲解,尽量让澄真理解得轻松一些。 “救人的时候,需要保持精准的分寸,但用作杀招的话,在三重真法的加持下,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炁化外人,只要触摸到,就是结束了。” 姜漠手上掌握着一团莹白色光球,赫然是田晋中的炁化状态。 “人之降生,先天一炁,化四肢百骸;治标无非是挪用这位田师侄的先天一炁,助其重塑完整肉体,但代价无可避免,他会折寿。” “想要治本的话,还得借用三重真法的能力,将我的先天一炁进行转化,渡给他,恢复到足以重塑断臂而不受影响的程度。” 说话间,姜漠五指似渗透了光球,正在缓缓注入先天一炁。 澄真望着这一幕,牢记细节,又疑惑:“师叔,您修得真法一二三重,理应三炁平衡,您既可将自己的先天一炁,衍化成他人的先天一炁。” “那是否对您来说,别人的先天一炁,您也可以轻松掠夺,像是汲取这天地的自然之炁一样,而后转化成先天一炁,以此来弥补损失?” “否则,您此前治疗了我和似冲师叔,以及四位门里的老前辈,消耗的先天一炁必然不少,如若没有补充的来源,怕是您也吃不消吧?” “聪明。” 姜漠露出赞赏的笑容,右手五指施展真法玄妙,正在操控着千丝万缕的先天一炁,往着人形聚拢。 本该残缺的右手,也在炁化构形中,修复完毕。 澄真有些跟不上炁化的路线理解,瞬入逆生二重,增幅视觉与大脑,剖析着所有的过程。 时间悄然流逝。 良久,田晋中恢复身躯,解除炁化后,右臂已然重生,脸上有着一抹淡薄的血色,不像之前那般惨白虚弱。 “记下了?”姜漠周身炁芒黯淡,关闭逆生状态后,发丝回蜕黑色。 “嗯,师叔。” 澄真微微颔首:“但记得粗糙,有很多地方的理解尚浅。” “那就慢慢来。” “去唤帐外的天师、瑾儿他们进来吧。” 姜漠的吩咐,澄真未有一刻停歇,转身走出帐外。 深夜,张静清、张之维、陆瑾、水云四人围坐在一堆篝火前,不远处的营帐掀开,澄真带来他们期待已久的消息。 “天师,您的弟子,性命无恙,断臂已愈,随我来吧。” “好好.谢谢你,澄真师侄。” 张静清如释重负,快步起身,朝着帐内走去。 很快,众人进帐,姜漠静坐饮茶,断臂重生的田晋中熟睡在一旁的毛毯上,呼吸正常,只是太疲惫暂时沉入梦乡。 “师父,师弟没事了!!实在太好了,谢谢您,姜门长。” 张之维检查着田晋中的脉搏,发现一切正常,终于是放下了心。 “如此大恩,天师府莫敢遗忘。”张静清诚挚地道。 “小事尔。” 姜漠轻笑,三一门和龙虎山历来交好,这点小忙他随手就帮了,谈不上多麻烦。 “夜深了,天师带您的弟子回去休息吧。” “好,深夜叨扰,惭愧见谅,明日再叙,姜门长。” 张静清抱拳致谢,轻轻鞠躬,才让张之维背起田晋中,离开营帐。 翌日,上午。 冥想结束的姜漠,睁开眼眸,金辉色的晨光透过营帐的帘隙射落地面,他起身走向帐外,只见陆瑾和张之维在等候他,却不见水云、澄真的身影。 “师叔,早!” “姜门长,早啊!晚辈天师府张之维,见过您。” “早,张师侄,你师弟如何了?”姜漠朝二人走去。 “回禀姜门长,托您的福,师弟已在今早醒来,伤势无恙,正陪着师父与三家家主商议要事。” 闻言,姜漠微微点头,又问:“瑾儿你俩师兄呢?” “师叔,他们去东侧的海涯那边修炼了。” “好。” “对了,师叔,我这朋友,过段时间想去咱山里拜访一下,您看成不?” 陆瑾指了指身旁的张之维,二人情谊深厚,自从十年前寿宴的那一巴掌撂倒后,便结识了下来,常有来往。 “你的朋友么?那届时由你来招待。”姜漠允许了。 见状,张之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手,显得有些腼腆: “姜门长,说句实话,晚辈此前在您山门之外,见识过您布置的雷云,顿觉神往,想借用磨练金光,不知您介意不?” “此前?你去过三一门?”姜漠略感好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昂啊,就前段时间,您和老陆下山荡魔那会儿。” 张之维感觉这位姜门长,完全不像是长辈,很好交谈,遂滔滔不绝道: “师父觉得会有贼人伺机侵扰三一门,我和他老人家聊了几句,就决定亲自过去帮忙,当时巧遇七名妖人,您的雷云劈死了三,四个重伤的跑掉被我堵在树林里宰了。” “原来这样,谢过张师侄了。” 姜漠有所顾虑,他那时布置的雷云并不完善,甚至花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但这次行动之前,随着真法修为愈发精进,制作的雷云无论是规模还是威力,都远胜之前。 想了一会儿,他折中道: “过段时间,等候瑾儿的通知,你再来三一门做客罢,想磨练金光没问题,但这几天不合适。” “嘿,谢谢您,姜门长。” 张之维得意地搭着陆瑾的肩膀,合不拢嘴地笑:“老陆,你小子可记得通知我啊。” “没问题,张兄。”陆瑾故作神秘道:“到时候,我再给你瞅点有意思的玩意儿。” “啥?快和我说说,老陆。” 张之维的好奇心被勾起,磨着陆瑾告诉他。 “哎,张兄。” 陆瑾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一本正经推辞: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事关宗门隐秘,确实不便透露,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这话张之维越听越怪,甚至一度怀疑陆瑾这小子是不是在耍他。 “成吧,都哥们,老陆。” 最终,他在半信半疑之中,选择了相信。 午间,近海响起“呜呜呜!!!”的轰鸣声,一艘轮船停泊港湾,负责截杀南部海域的火德宗、燕武堂以及三家残党回来了。 姜漠进入驻地中心的营帐,与天师一起接待这些盟友,众人召开会议,商谈各种战后的琐事,直到傍晚结束。 值得一提的是,在吕家和天师府的拉拢下,唐门也正式加入结盟。 临别前,黄昏快被夜幕所取缔,田晋中寻到了姜漠,以谢救命之恩。 “你的断臂虽再生了,但还稚嫩,静养一周再修炼行炁吧,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姜漠不忘叮嘱。 “晚辈明白,日后若有空闲时刻,定会去往三一门拜访您。” 田晋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甚是感激,连忙鞠躬行礼。 “随时欢迎。” 姜漠望了望旁边的张静清、张之维,淡笑辞别:“那么,再会了,龙虎山的诸位。” “姜门长,三位师侄,再会!” 驻地外,天师府师徒三人,心怀敬重,目送姜漠等人的背影渐行远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本章完) 第113章 片刻闲逸 夜幕下的旷野,姜漠单手掐捏法印,随时做好准备施展‘天涯咫尺’传送回宗门。 在他身侧的三名弟子,各自手持一张透明、淡白的符箓,涌动着阵阵玄妙的炁韵。 “难得出来一次,符箓也用了吧,不必千里迢迢地赶路,体验一把遨游天地的感觉;下次出门历练,师叔再炼就是了。” 话毕,姜漠猝然碎成漫天的白色粒子,消弭在天地间。 “两位师弟,走罢。” 澄真虽有不舍,但双手还是轻轻一撕,薄若蝉翼的符箓化作两截,他的肌体刹那分解,远遁而去。 “嘶啦——!” 伴随两声轻响,水云、陆瑾也成功借用符箓的能力,实现‘天涯咫尺’。 戌时。 三一门,后山水潭,幽静的潭水忽地震动,大片水花溅起,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上岸,在其身后尾随而来的,赫然是白衣湿透的澄真几人。 “好快,一瞬就回来了!” 水云惊愕不已,他垂首望着湿漉漉的双手,来回摆动做出动作,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绝不是错觉或幻境,而是真真实实地回到了三一门。 “师叔,您这招果真厉害。”澄真满是不可思议,试图理解运用真法实现两地之间定点传送的原理。 从潭底走上的陆瑾,也在仰首,单手拂起前额的湿发,讶然道: “这可太方便了,师叔,您的‘天涯咫尺’有距离的限制么?” “有的,距离越远,消耗的炁就越夸张,我也有极限的时候.炼符助你们在国内实现定点传送的话,稍微有些麻烦,但算不得困难。”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真法运转,渗透衣服的水珠,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坠在地,衣衫转瞬即干。 “哒!!哒!!哒!!”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靶场响起连绵不绝的枪声,是其他的弟子还在练习射击,姜漠望着三人,关切道: “这次下山截杀东洋异人,你们也辛苦了,快回宗门洗浴用膳,放松身心,好好休息。” “好,师叔,您也注意适当的休息,弟子怕您太操劳了,有损心神。” 澄真几人听从建议,简单问候一番,就离开后山。 姜漠漫步山间,仰望天穹明月,呼吸着清鲜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回到宗门的寝房,找寻衣物,前去沐浴净身。 半个时辰后,一袭白衣、神清气爽的姜漠来到思明殿,面见似冲师兄。 这小老儿捧着一本厚厚的生物书籍观阅,看得正入神,浑然不觉姜漠的到来。 “师兄,您的茶都凉了,我给您热热?” 姜漠落座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右手轻握似冲的茶杯,释放真炁,渗透陶瓷,温热茶水,浮起袅袅白烟。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冲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世界,见是姜漠,他放下书籍,苍老的面容露出一抹快意长笑,声音洪亮道: “前一会儿,那几个臭小子才来和我唠叨,个个可高兴坏了,说你这趟带他们下山,杀了好几十个鬼子。” “都是这些小家伙能耐,我负责的只有对方忍头。” 姜漠觉得不虚此行,三名弟子都得到了历练,尤其是澄真,已经隐隐有一门之长的气象,日后必是宗门的支柱性力量。 想到这里,他把茶杯递到似冲面前,道:“来,师兄,饮茶。” “和师弟说说,您在瞧什么内容,瞧得这么入神?” “喏人体细胞构成。” 似冲认真地指着书上的章节名,逐字逐句地念给姜漠听,还顺带感慨: “师弟,伱还真别说,这洋人写的书确实有意思,我一看好多天了,欲罢不能。” “里面提到的人体概念,和我们流传的医术对比,是不同的角度,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人体是由无数的胚胎干细胞发育而来,而且这些细胞无比细小,根本不能用肉眼瞧见。” 姜漠微微一笑,拎起茶壶,取来另一瓷杯,为自己倒茶的同时,接着话茬打趣: “没事多看看书,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师弟还能害您不成?” “这些洋书的撰写者,可是在碰壁无数次的失败后,才探索出来的宝贵理论。” 似冲忽地感觉,这小师弟不再是一介武夫,在外云游多年,竟变得学富五车。 “师弟,难不成你以前游历的时候,都看过了?” 姜漠小抿半口茶水,润润喉咙,方出言道: “算是吧,我对海外的文化,都涉猎一二,毕竟可不只东洋一个国家的异人会觊觎我们这片土地。” “对外界的了解是必须的,否则缺少信息的辅助,什么都蒙在鼓里,容易吃亏。” “是啊.” 似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赞同道:“就像这次,你托瑾儿三叔弄到的武器和洋书,可给宗门带来了不少变化,那些小伙子都喜欢着嘞。” “喜欢就好,过段时间,我再整点有意思的。” 姜漠打算购置一批新武器,上次忘了写进纸条里,这会儿想起那m1反坦克火箭筒,回头还得抽空联系陆悠。 似冲抚须而笑:“整吧,你是门长,放手折腾,师兄绝对支持。” “好。” 姜漠和小老头聊了一会儿,不再扰他看书,便自行离开了。 皎月把道宫中庭的遍地石砖映照得霜白,姜漠走到大门前,坐在石阶上,眺望天地夜景。 起伏的山脉如巨兽脊骨横卧大地,若隐若现,漫天的星辰细若沙砾,镌刻在漆黑、遥远的星空深处。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他轻声呢喃这句古诗,忽地想起多年前的盛夏夜晚,师兄和他也曾在此驻足赏月,不免有些恍惚。 安静地坐在石阶上,聆听山间虫兽鸣叫,他放空思绪,享受着宁静的夜晚。 直到深夜,姜漠预估着山下的照相师,还有几天就要登门,送来相册,悬挂天穹封山所用的雷云,被他随手解开。 紧接着,又有一张淡白色的炁网,自他掌心翻转,坠落在地,缓缓覆盖整座三一门所在的山头。 顷刻,一张白色的炁铸图纸凝聚在手上,姜漠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甚是清晰。 炁的运用方式又拓展了。 那张庞大的炁网被他沉入地底,时刻汲取土炁以维持运转,形成一种庇护宗门法阵的雏形。 (本章完) 第5章 你们被我包围了 剧烈的痛楚,差点让苏豁昏死过去,他眼球充满血丝,脸色忽地惨白。 “啪嗒。” 维尔把他的断手随意扔弃,哪怕看到昔日的雇主在苦苦哀求,也不曾理会。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维尔!” “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维尔松手,任由苏豁跪倒在地,失血过多的他越发虚弱,视线一片昏暗,渐渐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别把他弄死了,那边不好交代。” 幽纱皱眉提醒,她迄今为止对姜漠的畏惧,还无法从心头抹去,倘若带着一具死尸回去,指不定又要惹来麻烦。 听到她的劝告,还未泄愤完的维尔缓缓蹲下,他的右手有灰雾蠕动,垂落数以百计的虫子,往着断臂的伤口如飞蛾扑火涌去,堵住失血的同时,还在不断侵蚀血肉,痛得苏豁冷汗打湿衣衫,在地上疯狂扭曲嘶吼。 “先和你收点利息,蠢猪。” 维尔抬起右脚,践踏苏豁的脸庞,他感觉脚底的脑袋脆弱得像气泡,都不敢稍微用力,顾虑一脚踩爆。 目睹这一幕的金凤、夏柳青惊怒交加,激烈捶打着透明屏障。 然而,此举惹来幽纱的不快,她眼眸微厉,抬手施法,缩减着方块内的氧气。 “咳咳.” 察觉异常的金凤,试图挣扎,力气却越来越小,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整个人陷入深度的昏睡。 “金凤儿!!!” 毗邻的透明方块,夏柳青眦目欲裂,顾不得更多,右手像是耍戏法般覆面而过,赤红与玄黑的纹路,骤然浮现在他的面孔之上。 神格面具。 二阶。 汹涌的炁流一瞬炸裂,夏柳青矮小瘦弱的躯体,猛地变得魁梧,更为瘆人的是,缓缓睁开的双眸,竟是重瞳。 深陷绝境之下,他没有选择,直接演化上古的西楚霸王——项羽。 力拔山兮。 破釜沉舟。 深红的炁缭绕周身,形成一副血迹斑驳的的铠甲,夏柳青双手撑着左右的透明屏障,力道远超以往的任何时刻。 方块承受不住,密布裂痕,骤然破碎,厚重的煞气席卷全场,夏柳青徒手再次把另一枚方块轰碎,救出金凤。 “哼!冥顽不灵。” “那就先废了伱。” 维尔没想到夏柳青还能反抗,哪怕有伤在身,他依旧自负,肌体发生变化,显露原型,追杀二人。 附带着病菌的右手,直取金凤的首级,夏柳青不容他染指,迅速展开反击。 一场大战由此爆发。 屋内的佣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苏豁艰难地拖着身躯,向夏柳青爬去,这是他唯一生还的希望。 深红色的炁在夏柳青双手之间游走,凝聚成一杆霸王古枪,他站在前面,拦截着维尔与幽纱的围攻。 “砰!” “砰!” 维尔兽化的状态下,密布鳞甲,冲向夏柳青,依靠着体型的优势横冲直撞。 “轰!” 霸王枪抡圆了横扫而来,砸到维尔的肩骨之上,非但没有遏制他的攻势,反而令他愈发狂暴,像是失去控制的钢铁巨兽,一把擒住夏柳青的双肩,尖锐的兽爪划破铠甲,留下血淋淋的抓痕,无数病菌随之倾注而入。 “装神弄鬼的东西,看我不把你烧成灰烬。” “让开!” 幽纱施展杀招,身侧浮现八颗紫色的水晶,瞄准夏柳青的方位后,大量倾泻紫色的火焰。 “咻!” 维尔侧闪躲避。 “呼呼呼!!” 肆虐的焰流冲袭着夏柳青的身躯,以肉可见的速度,铠甲在碎裂,烧得皮开肉绽,冒出浓浓黑烟。 同时,体内的血肉组织,器官接连发生病变,深入骨髓的痛楚,瞬间打断夏柳青的演神戏法,他遭受严重的反噬,七窍淌下黑血。 “啊!!!” 他发出厉鬼般的嘶吼,饱受折磨,皮肤寸寸焦黑,清醒的意识无法抗住这种酷刑,险些崩溃,昏厥过去。 火海在幽纱的控制下,逐渐熄灭,维尔迈步靠近,提着血肉模糊的夏柳青走到苏豁的面前,露出一抹惊悚的笑容: “你的倚仗,就到此为止了。” “咔擦!” “咔擦!” 他当着苏豁的面,硬生生把夏柳青的四肢残忍折断。 “你你这个畜生.” 恨意冲昏苏豁的大脑,事已至此,他懒得伪装,也没有任何的伪装必要,破口咒骂: “没有我扔给你的骨头,无非就是一条流浪逃亡的臭狗而已。” “你说的这些激怒不了我。” 维尔泄愤之后,恢复了镇静,示意幽纱可以封印了。 下一刻,一枚透明的巨大方块,骤然笼罩着苏豁三人,不断地压缩,直到最后仅有巴掌大小,被幽纱持握手中。 从外界看去,苏豁等人渺小得如沙砾。 “走。” 维尔挥手,灰雾翻滚,他与幽纱消失在别墅的废墟中。 傍晚。 夕阳映照着石阶上一地的尸体,整座三一门都显得无比荒凉。 藏经阁内姜漠与众人耐心等候,悬浮在他们面前的炁图,正有数十颗红色炁点出现在边缘地带。 “师叔,他们来了” 澄真眸绽冷芒,那密密麻麻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徘徊在附近的山林中,似在等候支援。 “应该还没看到山门外的景象,才能这般沉住气。” 姜漠望向似冲,安排道:“师兄,你负责在门内伏击这些刺客。” “我去往后方,只要这些贼人踏上石阶,你我前后包抄,他们绝无生路。” “好,老夫定要把这些混账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似冲毫无疑义,在场的弟子都做好了准备,手雷、枪支、匕首一应俱全。 “那我先行一步。” 姜漠的身体逐渐炁化透明,化作飘渺的自然之炁,隐入云空,高悬山林的数百米之上,静静俯视着下方的一草一木。 罪业砂的十位长老,各携心腹而至。 此刻,他们已然蛰伏在三一门山下的树林中,残阳如血,快要没入大地。 忽然,一道残影从前方折返,赫然是此前派出的探子。 “长老,诸位,不好了!!” 斥候神色惶恐,道:“有有人捷促先登了!” “不知道是影竹会,还是万念手,和三一门血拼了一场,门外都是尸体,如今情况不明。” “搞不好他们要跑掉了!!” “什么?”午马长老脸色难看:“该死的,疏忽了!” 然而,也有人保持警惕心,巳蛇长老微微招手,示意那名斥候靠近。 “让我瞅瞅,你还是不是‘你’。” 斥候未有抵抗,任由巳蛇长老的食指抵着他的眉心,一股幽暗的炁芒似波纹荡起,覆盖全身,检测是否异常。 “他中术了没?”丑牛长老开口询问。 毕竟这是他的下属,倘若真着了道,被迷了魂,谎报军情,也是该即刻斩首,以绝后患。 “没。” 巳蛇长老起身,呢喃道:“究竟是哪一家.?” “如此妄动,实是愚昧。” “哼!” 午马长老神情阴冷,烦躁不悦:“是影竹会没跑了,这些人轻功了得,日赶千里不在话下,从距离上看,他们也最是接近。” 其余长老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 “希望大鱼没跑掉吧。” 巳蛇长老侧首眺望三一门的方向,喃喃道:“要是真逃了,日后去联合其他的门派围剿我们,那可就麻烦了” “不必再等了,所有人出发。” 在他的号令下,罪业砂的几十名精锐,沿着山道攀登,浑然不觉在他们走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寂静地屹立在后方。 暮时。 三一门外,横伏的尸体随处可见,空气粘稠而血腥,石阶被打得坍塌断裂,就连远处的赤门都没有幸免,一片破败、荒凉的气象。 赶到现场的众人,无不面露怒色,他们仔细一数,竟发现十二具血染白衫的尸体,散落各处,死状凄惨。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多具服饰各异的刺客尸体。 光是看到这里,那些老家伙再也沉不住气。 “追!!!” 他们速若鬼魅,掠过石阶,往着高处的宗门赶去,无不祈祷三一门赏金最高的那几位还活着。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死寂的宗门内,杀机四伏,陆瑾等人,缓缓拔掉手雷的拉栓。 “咻——!” 罪业砂的精锐在踏入宗门的刹那,还没来得及停下步伐,就有一道道的呼啸声袭来。 “不好!!退!!” “轰隆隆!!” 某位长老的惊吼,瞬间被爆炸声覆盖,共计十六枚手雷横空袭来,速度竟比子弹还快,无法躲避。 “轰隆隆!!” 近两千枚的碎片,肆意激射,将宗门入口变成修罗场,靠得最近的数名长老当场身亡,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就被打穿不知多少血窟窿。 其他的长老与尾随的精锐,同样狼狈不堪,近三分之一的刺客身受重伤,各处要害被爆破的碎片击穿,战斗力急剧锐减。 “哒哒哒!!!” 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爆炸掀起的灰尘中,就响起一阵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声音。 似冲带着一众弟子扛着机枪,对准门户的刺客扫射,数百道交织的火线倾泻在战场上,形成无法跨越的禁区。 罪业砂的人,根本不敢硬撼,急忙向后暴退。 “长老!!!不好,后面还有人!!” 然而,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下一刻,众人回首,止不住地面露骇色,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下方的石阶走来。 哪怕仅有一人,但那种恐怖的气势,恍若人间天灾,骤令山河失色。 “诸位。” “你们被我包围了。” 姜漠笑意平淡,他的声音不大,却响彻山野,周身浮现一抹又一抹的白色火焰,同时,右手抓握数十道轰鸣的雷霆。 这一刻。 在场的刺客,无不如临深渊,那种无法描述的窒息感,像是山岳覆压心灵。 (本章完) 第33章 区区乱象 赶到清心殿的时候,所有门人皆在,似冲、澄真二者脸色若霜,那封信件的内容,直让他们怒火中烧。 姜漠走至厅堂的主位落座。 维尔、幽纱两名护法也来了,他们站于殿内庭柱的左右侧,排列在众弟子身后。 “师弟,信件在此,请过目。” 接过似冲递来的信件,姜漠一边拆开,一边安抚道: “师兄,无须动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势而为。” “唉话虽如此,我一把年纪了,道理也明白,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似冲气得胡子倒竖,连饮数杯茶水,压下胸口的燥火。 “无妨,我在这儿,谁气您,我就收拾他。” 姜漠谈笑自若,视线定格到信纸上,览阅那几列歪歪扭扭的字迹。 “还请三一门,速来南疆一叙。” “我族已从周边城镇,抓捕人质上百;诸位一日不至,就斩首十人。” “勿让我族久等。” “噢!对了,无根生、李慕玄还活得好好的,就在我族之内,诸位难道不想来看看?” 望着落款的名字,姜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正是在他回到宗门,似冲与他所言事关南疆邪修势力的恩怨。 “他们都看了?” 姜漠侧首看向似冲,准备把信纸传给一众弟子观看,作为门人,他们亦有着知情权。 “没。” 似冲摇头,语气稍有舒缓,道:“师弟,你是门长,由你来安排,我等听从吩咐。” 在场的门人,仅有他与澄真看了,作为当年围剿邪修的参与者,他们对拥有毒、蛊两门奇术的‘落梧渊’可谓是印象深刻。 “那便轮流传看。” 姜漠把信纸微微一递,近前的陆瑾神色恭敬,不敢怠慢,双手接过。 待他看完,逐渐传阅至所有门人手中,清心殿内的氛围变得紧张、压抑,弟子们个个脸色难看,对方摆明了是在要挟,把普通人牵扯进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除了陆瑾、诸葛煜等四名入门较晚的弟子,其余门人都经历过当年那场灾祸,数百成千的难民跪在山门前寻求帮助的场景,至今记忆清晰。 更让他们匪夷所思的是,无根生、李慕玄竟跑去了南疆,与这一族勾结。 “师叔,您要亲自前往南疆么?” “不可啊,他们想必已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伏击我等。” “仅靠我们一门之力,独木难支,或许可以寻求同道相助,龙虎、上清、武当这些门派,皆有弟子死于他们之手,如今灾祸重演,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要来不及了.更别说中原的异人力量一旦空缺,东洋鬼子就会趁虚而入” 听着弟子们纷乱的说法,姜漠微微举手,示意安静,仅是数秒,门人保持静默,等候他的命令。 “区区乱象,我一人可平,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时隔多年的恩怨,既然他们胆敢重新出世,想必有所倚仗,那这一次,就由我把他们这一族,彻底从这个世上抹去所有的痕迹。” 话音刚落,只见澄真率先自荐:“师叔,弟子愿随前往,请您准许。” “师叔,弟子亦愿跟随。”陆瑾铿锵有力地道。 “师弟,弟子愿随。” 紧接着,在场的年轻一代弟子接连请命,他们无惧险阻,这是宗门血仇,没有缓和的余地,今日若是退缩了,往后只会越演越烈。 然而,姜漠拒绝了他们。 “此番前去,是灭族之战,杀孽过重,哪怕算是除魔卫道,我也不愿让你们沾染此间因果。” “师叔,不可啊!!!南疆偏远,那些毒修实力强大,就连当年师父去了,也是负伤而回。” “您孤身前往,若是出了意外.” 长青神色不忍,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被姜漠打断。 “他们还伤不了我,伱们留在宗门修行即可,这是我身为门长给你们的命令。” “若真替我着想,为我排忧解难,诸位只需潜行修炼,不可懈怠光阴,早日跻身三重逆生,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姜漠心意已决,任由一众弟子祈求,都无动于衷,他朝似冲嘱咐: “师兄,我待会儿就出发,宗门交由您照看。” “师弟,小心” 似冲再三提醒不可大意,需万般谨慎,那些蛊修的强大,往往是无形且惊悚的,极难察觉。 “会的,您放心。” 姜漠从容不迫,让门人等候他的凯旋。 “仅需几日,我会扫清所有的余孽,让他们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唉辛苦你了。” 似冲不知怎么的,老眼昏花,竟从姜漠身上见到熟悉的身影,二者隐隐重合,他百感交集,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 “师弟,切记保重,如遇危险,当以性命为重,先行撤离。” “嗯。” 说罢,会议解散,姜漠与门人告别,便前往藏经阁四楼,两位护法尾随,澄真、陆瑾相继到来。 由于先前与澄真有过约定,待到邪修祸乱时,他不想再留有遗憾,势要出手,荡平邪祟,故而姜漠默许跟随。 至于陆瑾 不得不承认的是,姜漠终究是有所偏爱这与师兄形神皆似的弟子,也让他前往南疆。 “幽纱?” “我在,门长,请吩咐。” 姜漠指着悬浮案桌之上的炁图,给她讲解观测的方法,要求道: “你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不在宗门的时候,你需一直执守此处,只要发现异常,就前去拦截。” “好,请门长放心。”幽纱点头接受。 “答应给你的东西,等我回来,你再随意捣鼓、琢磨。” 姜漠兑现承诺,取出一份暗红土壤,交给幽纱。 “噢!我的荣幸,实在太感谢你了,我的门长。” 对于她的恭维,姜漠没有过多理会,继而吩咐维尔:“你,和我一起去。” “你的能力有多极限,就给我开到多极限,不用留任何的活口。” “明白。” 维尔没有意见,随即给了两支药剂,示意澄真、陆瑾提前注射,避免在战斗过程中被误伤。 “时间差不多了,向南疆的朋友们,问问情况罢。” 姜漠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头肥硕的白色顺风蛊缓缓从他怀中爬出,缠绕着右手食指,散发淡淡莹光,与数千里之外的另一只蛊虫联系。 想出个左若童的番外,不知道你们看不看,就是他以前进南疆的内容,想看的可以留个言,另外,非常感谢兄弟们一直以来投的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35章 性命之说 听闻他的阐述,澄真、陆瑾两人猛地一惊。 他们只知道多年前,师父对肆虐沿海地区的邪修,追杀千里,闯入南疆深处。 半年后,斩首两名毒蛊大宗师的头颅,名动天下,助三一门跻身玄门魁首,却没料到他老人家这场血战会如此惨烈,竟与千年怪物对抗,险些陨落。 姜漠有所沉思,从大长老的话语中,不难推测出关键的消息,怪物虽强于二重巅峰的师兄,却无法击杀他。 由此可见,怪物未必真正的存活上千年,可能是间歇性的复苏,庇护部族。 否则,就算是资质再愚钝的蛊修,历经千年光阴的沉淀,亦非常人所能敌,师兄焉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是天赋横压南疆境内所有蛊修的怪物 此外,纵使把人身修成蛊躯,也不见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强大。 寻觅不到长生法,终需面临肉身的腐败,如果号称‘长生’的异蛊真能长生,那怪物也不必躲于阴暗的洞穴,进行沉睡。 要知道,中原江湖不乏性命双修的异人,他们往往在血气旺盛的壮年时期,达到毕生的战力顶峰。 七十岁,九十岁,百岁,只要是会死的异人,无可否认的事实,就是随着岁月的冲刷,他们的身体会不断衰弱,甚至因压不住陈年累积的伤势,就此离世。 性命双修,‘命’的部分过早达到顶峰,晚年会无法控制的跌落。 哪怕是‘性’的部分锤炼得再好,甚至达到完美的地步,终究也会受到影响,就像是阴阳两极,只要一方溃散,必然牵制另一方发生变化。 当然,也会有部分惊艳强者,能放缓‘命’的衰弱,甚至通过药材、练功等养生之法,将‘命’维持到与壮年时期差不多的程度,同时将‘性’打磨圆满。 唯有这样,他们晚年时期的修为、战力,才会比壮年时期强出一筹。 短短几秒间,姜漠就想到种种可能,在他看来,千年的光阴,怪物一边苟延残喘,一边维持着近似壮年修为都极为困难。 如今落梧渊那名‘先祖’与他同处一个时代,别说是恢复所有实力,就算是超越巅峰状态,在相互赌上性命的激战中,他亦有绝对信念斩杀此人。 竹屋内沉寂一片,见姜漠不语,眸间的寒芒却愈发炽盛,大长老与之商议: “姜门长当年我等想助左门长一臂之力,却被他制止了。” “这次,老夫愿竭力相助,与诸位共生死。” 老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一旁的二长老却是眉宇黯淡,叹道: “当年左门长的伤,还是伤得太重了,他本就早年因功法冲关,经脉和部分内脏受损.” “从落深渊回来后,浑身浴血,四肢百骸断裂过半,就连五脏都破碎了” “那会儿各族之间争伐不断,我等斩获的敌血与筹备的材料也足够,曾想替他借生棺之法,重构一副躯体,他却婉拒了。” “到最后,只能经过我族秘法修养,药浴,抚平大部分伤势,始终无法痊愈” “生棺?前辈,不是死棺铸阴身么?” 陆瑾面露疑色,他记得无根生就是借此手段,瞒天过海。 “噢?你还知道这个啊?小伙子。” 顾彧颇为意外,微微叹气,道:“生棺是生棺,死棺是死棺,二者类似,却有所差异。” “生棺是孕育出一具与本体完全一样,如初生状态的身体,只需通过秘法嫁接灵魂,即可实现。” “而死棺是将人之先天源炁.唔,按你们中原的说法,是先天一炁,划分两半,分别放置在本体与阴身之间,以防不测陨落。” “在上古之时,两棺之法同源,后来却因战乱,有所失传,割裂成两份,并且不断演变,加之后人改善,形成今日的生棺与死棺之术。” “最初的生死棺,应是生棺葬阴魂,死棺葬阳身,以图阴阳平衡,实现长生之法,不过都是飘渺传说,无法验证。” 经过二长老的耐心讲述,陆瑾、澄真豁然理解,皆是叹服这种修改生死的秘法,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位于角落的维尔,早就听得如坐针毡。 这完全颠覆他以往的学识常理,延续千年的生命,堪称奇迹,面对这种层次的敌人,真的会有胜算么? 不仅是他,在场的每个人,除了姜漠以外,谁都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二长老顾彧请愿:“姜门长,老夫年迈不假,但尚有一战之力,还望您莫要嫌弃。” 话是谦虚地讲,实则这位老人,战力隐隐还要胜于维尔一筹。 千骨窟与落梧渊有着血仇,姜漠尊重他们的意愿,道:“既如此,姜某谢过两位长老相助。” “那头不人不鬼的怪物,交予我处理。” “维尔,你负责与两位长老进攻敌方的精锐,澄真、瑾儿,伱们伺机而动,若有人质存活,优先解救他们,若无则协助两位长老行动。” 对于姜漠安排的战术,众人没有异议,这是顶点对顶点,精锐对精锐的决斗,他们仅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到最好。 “姜门长,距离老三找出落梧渊的族址,还有一个多时辰,老夫欲联系与我族交好的寒陵谷,过来援助,不知您意下如何?” “可,强者越多越好。” 姜漠深知‘狮子搏兔,亦须全力’的道理,他负责最棘手的先祖,但其他的落梧渊蛊修不容小觑。 “那我这就联系。” 说罢,大长老的顺风蛊自衣袖爬出,是一头通体湛蓝的蚕虫,随着老人行炁念咒,一股无形的波动蔓延整座竹屋。 众人默默等待,顷刻,完成交涉的大长老,缓缓睁眼。 “怎么样了?” 二长老估摸着如果他熟悉的几个老家伙也来的话,胜算会高出不少。 “唔他们顾忌这两日才与落梧渊斗了一场,怕遭正面遭到报复,不敢倾巢而出,仅有燕老弟过来支援我们。” “如此么?倒也好。” 二长老明白寒陵谷的难处,能在这种危急关头,派出一位谷内第二强的顶梁柱,已是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豪赌。 也就是历代往来的千骨窟,才有资格这般请求,换作是其他的势力,没有丝毫可能。 (本章完) 第36章 恐怖实力 深山。 落梧渊族地,篝火明亮,走动的人影繁多。 这座隐居的村庄迎来百年最为热闹一天,那长眠地底的先祖,与这一代的容器完美契合,就此复苏,行走尘世。 那些流淌稚童体内的诅咒,被祛除殆尽,纵使那汇聚着十六位蛊道大宗师毕生心血的杀招,可以沿着血脉传递。 但只要这位被族人奉若‘神明’的祖先,尚在人间一日,诅咒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戌时。 先祖替最后一位少年,瓦解侵蚀躯体的诅咒,轻抚孩子的眉心,令其陷入梦乡沉睡。 旋即,它平静地起身,离开这间昏暗的木屋。 刘婆与大长老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见到那抹清瘦的身影走出,二人当即深深鞠躬,垂首低眉道: “先祖,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三家首脑皆已臣服,就在祭台外静候.” “人质的事情,交由药仙会代办,目前抓获百名,扣押在他们外疆的据点” “除了归顺的三家,还有一些‘硬骨头’也随我们回来了,他们都是当今南疆大族的族长或者族老,晚辈恳请您出手,敲打一二。” “走。” 先祖不以为然,一双如流玉的眸子,透露着视苍生为刍狗的淡漠。 对它这种活了漫长岁月的存在而言,收拾那些自诩强大的蛊修,易如拂尘清灰。 族地的外沿区域,有一座高耸的祭台,在久远的年代之前,落梧渊的先祖就是一步步踏着木筑的阶梯,走上族人所仰望的高台,发起攻掠其他部族的战争。 “嗒。” “嗒。” “嗒。” 先祖缓慢行走,声声回荡,却引得距离祭台十丈外的一批蛊修,心神紧绷。 他们都是一些势力的首脑、高层,在南疆至少是说得上话,有影响的存在,此刻却充满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悸。 隶属于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的三位统辖者,跪伏在地,以示忠诚。 幽幽光火,映照着先祖清秀的面容,它走至祭台中央,坐在那张仿佛等候它无数岁月,历经寒霜酷暑的石座上,摄人心神的眸光,掠过全场,俯视一众来客。 落梧渊的四位祭司长老,静静地矗立在先祖的身后,无不心潮澎湃,重铸部族荣光的时候到了。 下方十余名蛊修个个如遭雷击,莫敢相信‘先祖’的容貌与躯体,竟会这般年轻。 可那扑面袭来如天灾海啸的压迫感,却在告诉他们,眼前的怪物,无疑是千年前那位名震南疆、一度杀得各族俯首称臣的霸主。 “拜见我,不行跪礼么?” 先祖朝十四位来自各方势力的蛊修质问,它高坐于王座之上,好似君王俯瞰麾下的臣民。 清冷的声音,充斥着堪比巍峨山岳的威严,有弱小者胆颤心惊,承受不住压力,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他的举动间接影响众人埋藏心底的恐惧愈发放大,接二连三有人跪伏,短短数息,仅存四位大族的族长,脸色铁青,不肯屈服。 “?” 这些人的反抗,无论是因尊严、信仰、又或者实力,在先祖看来都无疑是荒唐的,就像猴子不愿被人类驯服,充当取乐的工具那般无足轻重,却又让它不得不计较。 在漫长的岁月沉淀中,除了同源血脉的族人,还被它当作‘人’对待,余者皆如猴兽。 先祖凝望四道身影,右手缓缓抬起,有莹光浮现,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下一瞬,遮天蔽月的掌印,从虚空镇落。 “不好!!走!!” 察觉杀机的几位族长,头皮发麻,脸色被骇得发白,嘴唇哆嗦不停。 他们正要离开,却毛骨悚然,身体完全动弹不了,陷入某种特殊的无形禁锢。 任凭如何挣扎,都似蜉蝣撼树,其他的跪伏者惨遭无妄之灾,急忙闪避,却不受影响。 霎时,全场混乱,众人无限接近死亡。 这就是落梧渊先祖的实力,屹立在南疆万千异人的修炼顶点,举手投足间,就能给后世的宗师级强者带来毁灭性打击。 双方的实力差距,毫不夸张地说,几乎等同蚂蚁与人类。 “啊!!!” 四位蛊修拼命嘶吼,燃烧血气,施展各种秘法,有的甚至苦苦哀求,愿意臣服,但一切都晚了。 没有谈判的余地,随着先祖的眸光一厉,那些抵抗灰飞烟灭。 “轰隆!” 掌印击得大地剧烈颤动摇晃,惨叫声戛然而止,四滩糜烂的血肉,深陷碎裂的土壤里。 目睹这一幕的幸存者,无不惊惧,心脏砰砰乱跳,他们与死亡擦肩而过。 那些族内记载的古老传言,浮现在脑海深处,唤醒他们血脉中沉睡的畏惧,彻底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念头。 先祖对着身旁的大长老吩咐: “把这些尸体送去他们的部族,若不臣服,灭了就是。” “晚辈明白。” 掌握族内大权的老者,在先祖面前,如同仆人,对它的所有安排,听从执行。 “他们还有多久到?” 听到询问,刘婆微微皱眉,回应道: “消息我已放出,三一门与南疆相距数千里,快的话,他们三日到达。” 先祖若有所思,它并反感这份答案,只是沉吟: “三日么?我隐隐有所不安,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想起多年前伤我的那一剑.” “唔,有些意思。” 四位祭司长老面面相觑,作为亲历者,他们还记得中原的左老鬼,斩断先祖蛊身的一条触手,虽然因此重伤,但也足以自傲。 刘婆最为谨慎,她盘踞中原多年,对各派的强者都略有知晓,故而推测: “先祖.或许三一门联系了帮手,我们需尽早做准备。” “帮手?你是指中原的其他门派?” 先祖眼眸微眯,从容笑道: “如果那些门派的首脑,也如白发强者那般强大,倒值得我一杀。” “只可惜,都是替代品未必能入我的法眼,希望他所谓的‘师弟’,至少能给我些惊喜。” “会的。” 刘婆笑容可掬,她无比期待先祖与那位三一门的后继者交手。 “那位新门长,如今在中原可是公认的‘陆地神仙’,风头比他师兄还要盛,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说到这里,她顺势请求: “先祖,晚辈的家眷都曾死于左若童的手上,奈何他已离人世,我无法报仇,索性想求您生擒他的门人,留于晚辈泄恨。” 话音刚落,刘婆就虔诚地跪在先祖的身旁。 “可。” 得到一字答复的刘婆,感激涕零,老泪纵横,连声高呼:“晚辈叩谢先祖。” 然而,先祖对她的叩首,视若无睹。 接着,它的掌心浮现十三条灰色的蛊虫,给在场的各族首脑、族老,相继种下,控制他们的生死。 “诸位,把你们族内的精锐唤来。” “明日巳时未至,那就不必存在了。” 先祖与独裁、专制的暴君毫无区别,提出的要求,不容众人辩驳。 它只要结果,从来都不愿意和这些猴子平等协商,在它看来,猴子千篇一律,杀了也无所谓。 “是,是,我等明白.” 各族蛊修兢兢战战,不敢抬头与之对视,更无忤逆者。 紧接着,他们开始施展秘法,或是催动特殊的蛊虫,调集族内的高手赶赴于此。 作为弱者,他们没有选择,硬气一死固然爽快,但作为部族的高层,却无法庇护族人,才是最大的损失。 千骨窟。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二长老顾祢与顾璇川去而复返,踏入竹屋的时候,众人皆看到老人手上那只通透如血玉的蝴蝶,甚是诧异。 “姜门长,成了。” 顾祢迈步走近,将血色蝴蝶呈现给姜漠查看,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率先介绍。 “血源蛊,我族的五大奇蛊之一。” “方才我将落梧渊的蛊修,以秘法炼成此蛊,生命周期仅有数日,能找寻与之血脉最亲近之人所在之地。” “您瞧,这小家伙右侧翅膀有六颗蓝色斑点,代表着蛊修的血亲,目前正集聚在某处,顺着这个方向追下去,不难找到他们的族址。” 姜漠接过血源蛊,仔细端倪,顿感与他修炼的‘人间一炁’有相似之处,只是采用的媒介与侧重效果不同。 “是奇蛊不假,奈何有寿命的限制,距离方面呢?超过多少里会失效?” “看蛊的强度与使用者的秘法修炼程度,寻常族人,顶多方圆千里就到极限了,老夫稍微强些,拓展至方圆三千里;” “偌大的南疆,以我族为起点,只要搜寻疾驰一日,无论落梧渊躲藏哪个角落,都能找到。” 顾祢在炼血源蛊的技术上,可比大长老、二长老,还要厉害许多,他指着血色蝴蝶的蓝斑道: “他们的族址,就在三千里内,甚至可能都没有那么远,那只是最大的极限距离。” “好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姜漠转头望向大长老、二长老,问:“寒陵谷的那位朋友,还有多久到?” “一刻钟左右。” 顾彧给出准确的答案,南疆地势复杂,夜晚来往两地,速度稍慢于白昼。 “祖父,孙儿亦想随姜门长前往,请您允许。” 顾璇川的恳求遭到顾彧的厉声呵斥:“胡闹!” “你以为这是什么儿戏?” 老人勃然大怒:“这是灭族之战,以伱的修为去了就是添乱,我与你玄彻伯祖齐去,都不见得能回来!” “你、还有清颖给我待在族内,协助你们的祢叔祖,以应异况。” 二长老深知此战凶险,万般不愿把族内最好的苗子带上,若是这对兄妹出事,整座千骨窟将会后继无人。 见顾璇川、顾清颖一时沉默,大长老站了出来,安抚双方:“好了,都莫要置气。” “璇川、清颖,在我们回来之前,部族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 顾璇川理解两位老人家的用意,颔首答道:“请您与祖父放心。” 不久。 寒陵谷的驰援来到,那是一名头发花白、穿着狐貂,手持烟杆的老者。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体格健壮,与年岁相近的顾玄彻、顾彧相比,他精神状态显得更好,看似还要年轻十来岁。 燕百里,寒陵谷内最强的体修,与族人培养蛊虫、炼毒不同,他是才采集诸多蛊毒、药毒淬炼身躯,以求血肉在一次次的淬炼中,发生蜕变,以达万毒不侵的境界。 “两位老兄,许久不见,身体可还硬朗啊?” 刚见面,燕百里就与大长老、二长老热络招呼着。 “不算糟糕。” 大长老摇首起身,淡笑道:“燕老弟,这次可要麻烦你走一趟了。” “这位是三一门的姜门长,与他的门人澄真、陆瑾、维尔。” “噢!见过姜门长。” “燕前辈,客气了。” 在大长老的引荐下,双方很快认识,并沟通了作战计划。 当得知姜漠将要孤身面对落梧渊的先祖时,燕百里有所担忧,提议道: “姜门长,我助您一臂之力?” “不必,落梧渊的族地内,除了他们本就有的强者,或许还会有药仙会、灵虫谷的精锐.” “倒是你与两位长老,以及我的门人,要谨慎了。” 姜漠说出他的顾虑: “我与落梧渊的怪物激战时,可能无暇顾及你们,但只要你们稍微坚持一段时间,那就是我们赢了。” “好” 燕百里熟知顾玄彻的性格,见他没有意见,索性也选择相信。 “催动血源蛊的秘法,我这边会一直维持,直到姜门长找到他们为止。” 顾祢把血色蝴蝶,交给姜漠,并告知各种需要留意的细节,以及蛊虫变更方向的标识。 “那么.诸位,出发罢。” “只此一役,扫清所有的落梧余孽。” 一场惊动南疆的血战,由姜漠的言语揭开帷幕,众人齐齐响应。 “嗡——!” 天国在透明的漩涡中展开,姜漠示意他们入内等候,将由自己负责潜入。 “交给您了,姜门长。” “师叔,小心。” “门长,可别大意了.” 听着众人的念叨,姜漠嘴角微微勾勒一抹笑意,掷地有声地道: “相信我。” “会赢的!” (本章完) 第37章 一剑白昼灭一族 在顾璇川兄妹、三长老的注视下,话毕的姜漠化作一道炽银的流光,无视房屋的层层阻碍,好似人间飞升,如苍龙起势,直冲云霄,消失在万星璀璨的夜空中。 皎月当空,浩瀚的南疆,被映照得宛若银灰色的海洋,看不到地平线的尽头。 姜漠指尖的血源蛊,翅膀上的蓝斑骤然闪耀,千骨窟内的三长老,已在全力催动,为其指明方向。 “素未谋面的怪物” “让我将你起伏岁月长河的生命,就此终结.” 姜漠的逆生、真法,都在全力催动,对于那种层次的生灵,他不会有任何的轻视。 夜风呼啸,弹指间,炽银流光掠过天际,如天外陨星往着南疆深处进发。 越过重重高山,曲折河水,距离越来越接近,在突破某个距离的极限时,血源蛊的斑点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开始缓缓浮动。 姜漠知晓这是目的地仅在三十里范围内的特征,他自高空俯冲而下,莹白的真炁转瞬化作黄褐色的岩土之炁。 他几乎像是一道阴影,沿着西南方向,贯穿所见的树根、泥土、山体,没有丝毫的停滞。 直到血源蛊表面跳动的蓝点出现忽明忽暗的迹象,还剩五里不到,姜漠才开始放缓速度,谨慎潜入。 漆黑的丛林,游走着这么一道无色无形无味的幽灵。 避免打草惊蛇,姜漠将自身的炁息内敛到了极致,清风状态下的他,除非触发某些禁制,否则,哪怕近在眼前,那些蛊修都无法察觉。 血源蛊的斑点迎来最后一次转变,蓝芒褪去,化作苍翠色,至此,仅剩一千多米。 “嗡!” 蛊虫被姜漠覆手纳入天国,他微微抬头,凝望远处的地平线尽头,瞳孔倒映着微弱的火光。 疑似落梧渊的族址,达到! 姜漠右手轻抵地面,缕缕炁流像是肆意生长的树根,把方圆百米的土壤都进行渗透,没找到人类活动的踪迹。 随后,透明漩涡在姜漠的身侧缓缓打开,两位长老、燕百里、陆瑾、澄真、维尔都被放了出来。 “到了,诸位。” 众人顺他视线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座篝火微弱的村庄,赫然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姜门长,我们如何过去?” 顾玄彻不敢妄动,饶是隔着一千多米的山林,他都莫名地感到不安。 在南疆诸族中,不乏有监视族地四周的手段,像落梧渊这种古老的传承,大概率会有,只是不知是以蛊虫、阵法、亦或者别的形式存在。 姜漠作出决策:“等我。” “在没确定是否有人质,多少蛊修的情况下,你们过去的话,风险太大.” “我去就好。” 作为己方阵营最强的存在,他是最适合过去探查情况的,就算被发现,亦可全身而退。 “那我们何时进攻?”燕百里问道。 “从我离开第三十息起,若无火海蔓延,你们即可进攻。” “若看到别的动静,也无须惊恐,那是我在出手。” 姜漠的想法是,在确认没有人质后,他将会给落梧渊的邪修来一道杀招,尽可能地削减敌方的力量,方便队友收割。 众人没有异议,维尔多拿出三支试剂,给两位长老、燕百里服下,避免被波及。 “诸位,待会见。” 留下这句话,姜漠迈步,纵跃一闪,身影消失在幽暗丛林。 众人按照他的吩咐,默念时间,不由地越发紧张。 与想象中的严防死守不一样,姜漠的真炁源源不断逸散,疯狂扩张,都没有发现异状,一路如履平地,轻松抵达落深渊的村庄外。 他藏匿炁息,映入眼帘的是,十几道身影盘围坐在篝火旁,后方的祭台空无一人。 “?” 颜色各异的服饰,活动不受拘束,怎么看都不像人质; 就在他试图吹出一阵清风之炁,潜伏村庄的时候,远处几人的谈话,让他骤然停下。 “韩兄,他们这么器重伱?居然把抓获镇民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了。” “哪里哪里,小事罢了,只是我们离得近,不足挂齿。” “话说回来,韩兄,你们逮了多少?” “快两百吧。” “噢?效率如此之高,看来你们药仙会,还真是识时务。” 矗立在一株古树后的姜漠,抬手而起,一柄暗红的长剑,被他从虚空中缓缓拖出。 没有片刻的犹豫,磅礴的真炁瞬间倾泻,周围的树林被呼啸的罡风摧毁,早就进入逆生三重,并且把肉身状态提升到极致的姜漠,右手急剧蓄力。 他双眸杀意暴涨,脸色若霜,将打出迄今为止最强的一招。 恐怖的炁流把方圆数十米的岩土,尽数压塌,整座村庄仿佛到来毁灭的前夕,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悸动,渗进众人灵魂。 就连在地下洞窟冥想的先祖,都猝然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它如坠冰窟,来不及思考该怎么拯救族人,几乎是本能的催动秘法,烙印在它手腕的某只蛊虫印记,光芒盛放,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屏障防御。 同样感受到危机的四大祭司长老,脸色煞变,第一时间从族内的建筑杀出,想要阻止,却是晚了。 最为绝望的人,莫过于是那些集聚在祭台前的各族蛊修,他们见到此生最为接近神迹的一幕。 霜发激荡的青年,辉耀如坠临人间的昼阳,席卷而来的炁息,附带着不可接近的炽热。 在众多蛊修意识断绝的前一刹,姜漠完成蓄力。 暗红长剑缭绕着宛若来自炼狱的赤黑火焰,化作能摧毁世间一切防线的锋芒,隐约间,那些狂暴肆虐的炁流,可见一抹盘踞天地的巨蛇虚影。 “来——” “只此一剑,送尔黄泉!” 姜漠声如雷鸣,震彻八方,日月星河,山川万物,皆在他那璀璨仙姿之下,黯然失色。 “不!!!” 最先赶到现场的矮胖长老与失明老者,惊怒交加。 他们浑身僵硬,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在几乎凝固的时间内,无法做出反击或是逃避。 “死。” 姜漠神色冰冷,眸光锁定整座村庄,在右臂的力量彻底失控前,一剑扫出。 “轰隆隆!!!” 数百丈的剑光浩浩荡荡,摧古拉朽,袭入落梧渊的族地。 那些距离最近的蛊修,完全扛不住这样的攻势,身体瞬间爆成血雾,殒命当场。 就连矮胖长老与失明老真的暴怒嘶吼,都被轰鸣的爆炸声淹没。 千米剑光,是姜漠在逆生、真法、肉身,三者高度共鸣,所能打出的极限杀招。 由土木构筑的村庄,哪怕暗中布置着不少护族法阵,都在这一瞬,脆若白纸,湮灭殆尽。 “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天地,刘婆浑身浴血,几欲癫狂,她被一缕剑光擦中,半条手臂爆裂,鲜血淋漓。 另一处的大长老,亦是如此,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洪流剑光,把整座村庄化作修罗场。 建筑倒塌,大地崩裂,沿途所过,族人沦为血雾飞灰,连哀嚎都没有,甚至无法产生冤魂,被屠得形神俱灭。 一剑既出,恍若白昼。 这与十几年前的厮杀,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灾祸。 “轰隆隆!!!” 剑光疯狂倾泻,矗立在族地背后的山体,被打得摇摇欲坠。 地下洞窟的先祖,也没能幸免。 纵然提前察觉杀招,它施展的手段,依旧没能防住,密密麻麻的黑色屏障,无法僵持,碎成漫天黑雾。 它承受剑光的洗礼,痛楚远胜凌迟。 血肉模糊,筋脉斩裂,怒火中烧之下,先祖一瞬进入暴走状态,咆哮声震得地动山摇,却无济于事,甚至差点被立劈当场,金色血液如泉涌外泄。 同一时刻。 还在丛林等候的六人,终于明悟所谓的‘信号’,目睹姜漠的巅峰一击,那荡彻地表的白光,骤让他们热血沸腾。 “杀过去!援助姜门长!!” 顾玄彻当机立断,爆发出极致的速度,闯入丛林,五道残影紧随,一起奔赴战场。 (本章完) 第38章 你才是挑战者 族地残破,烟尘滚滚,历经十几修生养息的落梧渊,还未再次君临南疆,就如泡沫破灭。 剑光掠过的大地,形成宽阔、深邃的沟壑,将村庄埋葬。 刘婆半跪在地,苍老的面容形同罗刹,眼眸充斥着恨意与怨毒,直勾勾地盯着浮空的霜白身影,咬得牙齿碎裂渗血。 那炽银的炁芒,何等熟悉,来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三一门姜漠。 历代最强。 横压当今江湖的巍峨山岳,修为冠绝天下,被多数异人奉为‘陆地神仙’的存在。 尽管刘婆通过门人的情报,知晓其在中原的无双战绩,但直至见面之前,她仅是略有忌惮,还没到恐慌的地步。 直到这一刻,刘婆彻底认清她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倍感绝望,更是无法理解姜漠究竟以何种方式潜入南疆。 明明她才放出消息不久,还把降伏的三族眼线,安插在南疆外的古城,等候三一门的上钩,却始料未及连各族的精锐还没完成集结,这尊煞星就杀进了族地。 凌厉如刀的眸光落在姜漠身上,掺杂滔天恨意,他的视线掠过满目疮痍的废墟,寻到刘婆所在,接着说出的话,无疑是在给伤口撒盐。 “你的邀约,我来了。” “这份见面礼,还喜欢么?” 姜漠持剑而立,眸中没有一丝的波澜,并不因那殒命杀招之下的千条性命有所波动。 这是血仇。 这是战争。 没有缓和、谈判、化解的余地,更不是过家家,玩着尔虞我诈、牟取蝇头小利的游戏。 他会竭尽全力,将敌人摧毁,连带着与其相关的邪修余孽,都灭绝在这座古老的大地之上。 “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刘婆声音嘶哑得像厉鬼,她催动一只肥硕的血蜍蛊,不仅将失血严重的伤口封住,就连状态也有所好转,迅速恢复中。 “我我..要杀了畜生伱你.这.该死” 落梧渊的大长老,心在滴血,气得口齿不清。 他的家眷、亲属,统统都在眼前蒸发,这对百岁的老人而言,实在过于残酷。 若非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撑着,他势要豁出所有,与姜漠一决生死。 “汩汩汩。” 刘婆、大长老身体哆嗦,好似风中残烛,他们拼了命地服用秘药,把密密麻麻的药丸,当作豆子嚼碎,咽入喉咙。 姜漠凝望他们挣扎的举动,并未出手,而是把注意力放置地底的飙升炁息上,还不忘戏谑: “两头败犬硕鼠,也配对我说教?” “如果你们历代侍奉的先祖,也不能阻碍我的傲慢,我会亲手把这老东西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给拔出来。” “放肆!!” 刘婆听得眦目欲裂,不容外人侮辱族内的先贤,刚抬起右手,欲要借用山土泥流封困姜漠,却被一只悄然落下的玉手按住肩膀。 “不必,你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其他的猴子,在来的路上,你待会处理掉它们。” 清冷的声音响起,陷入绝境的刘婆、大长老终于等来最强有力的底牌。 先祖衣衫破烂,体表密布的血痕,在不断自愈,仅是数息,疤痕修复,而在脸颊若隐若现的某只蛊虫印记,却黯淡碎裂。 在付出莫大的代价后,它抗下姜漠的杀招,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抹除伤势,将自身恢复到绝巅的状态。 先祖微微仰头,视线与姜漠激烈交锋,时隔千年,它在这个后来者的身上,嗅到了远超以往任何宿敌的强大,致使它的心率居高不下,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兴奋地颤栗。 无独有偶,姜漠也从这名被夺舍的清秀女子身上,领略到南疆千古枭雄的风采,无愧是影响诸多时代而不死的老怪物。 “咻!” “咻!” 身后疾风呼啸,属于姜漠的支援到了。 目睹前方的废墟,近乎是一道被撕裂的深渊,千骨窟的两位长老、燕百里、澄真、陆瑾、维尔,无不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是姜漠的修为,一剑堪比神迹,将整座落深渊打成破败的废址,浓郁的血腥味飘荡空中,土壤被染得鲜红,却不见尸体所在,仅有三人残存。 然而,在注意到先祖的时候,众人同样发怵,竟生出无法战胜的荒唐念头。 “看来胜利的天秤,就在你我之间了,余者庸碌,不过尘蚁。” 先祖胜券在握,道:“随我入山一战,中原的强者。” “我是你能支配的人?你才是挑战者。” 姜漠态度更为强硬,挥手而起,方圆百里浮游天地的自然之炁,被他尽数聚拢于此,并形成透明的囚笼结界,疯狂扩张,隔绝众人。 “唔无所谓。” “任你挣扎。” 先祖无视透明结界的蔓延,反而主动入内,与姜漠展开决战,它双眸涌动着贪婪的光芒,野心勃勃道: “你这副肉身,比我现在的容器,更有夺舍价值,想好遗言了么?” “我会向你的族人,兑现承诺,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所有的骨头,一根根拔出来。” 姜漠开启天国,仅是把佩剑纳了进去,没有扩散至整座结界,哪怕因此能镇压对方,于他而言,也毫无价值。 他需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将肉身的打磨,彻底推向圆满,甚至突破极限。 下一秒。 未待双方交手,结界外爆发血战,传来不绝于耳的轰鸣声。 落梧渊的大长老与刘婆,陷入六人的围杀,异象纷呈,风雷激荡,无数病菌弥漫,顾玄彻等人以伤换伤,力求最短时间杀敌。 “该我们了。” 先祖嘴角扬起一抹张扬的笑容,随着无数烙印在身躯的蛊虫痕迹微微亮起,它的气势骤然暴涨,血气更像是滚滚的黄河激流般,没有尽头一般。 “这就是你炼成‘长生蛊’所得的能力么?” 姜漠略感意外,那老怪物疑似熬过蛊身续命的艰难岁月,如今拥有人身,更融炼了诸多蛊虫的能力,着实天纵之资。 “数百.乃至上千年,能遇到你这种同等高度的强者,亦不过二三之数,索性和你聊聊也无妨。” 先祖享受着狩猎前的闲暇时光,好似与故友聊天,侃侃而谈: “古往今来,南疆三十奇蛊,我独炼过半,以长生蛊为载体,化作熔炉,历经上万次失败,才将十四种奇蛊的能力,应用自如。” “不过这样带来的代价是,世间难有能够承载我的躯体,除了这具适应的容器外,像你这种千锤百炼的肉身,无疑是最佳选择。” “在我还长眠地底的时候,蛊身处于崩溃的边缘,实力被削减至最低谷,否则,当年你的师兄,又岂能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先祖的耐心消耗得差不多了,它抬起右手食指,汹涌的炁芒乍现,冷笑道: “来罢,中原人。” “你师兄犯下的罪孽,且由你来赔赎。” “轰隆隆!!!” 一道压缩到极限的光流,瞬间喷发,淹没远处的那道霜白残影。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先祖心头剧颤,它的瞳孔倒映着一抹近在咫尺的身影。 速度提升到无法再寸进的姜漠,宛如瞬移,杀至先祖身前。 他双眸锋锐,好似出鞘的利剑,右臂的筋脉正疯狂隆起、扭曲,腰间的脊柱与手臂齐齐发力,将全身气力尽数倾注,蓄意重拳。 “轰!!!” 在渺小得无法计量的时间单位里,姜漠肆意宣泄碎岳之力,空气被打爆,颤鸣刺耳,拳骨狠狠砸进先祖的胸膛。 “噗啊!” 金色血液撒溅虚空,先祖的肋骨应声而断,内脏受到严重创伤,被一拳干得眼球翻白,四肢抽搐不已,身体像炮弹般激撞至结界的屏障上。 “咻——!” 姜漠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刹那袭去,再次轰拳,却遭到妨碍。 “滚!” 先祖怒声厉斥,覆盖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脸色铁青,根根如蚯蚓蠕动的青筋浮现,完全失态,还没擦拭嘴角血迹,就仓皇抵御。 随着它单手抓握面前的虚空,海量的空气呈现高速旋转的漩涡状,朝着中心收缩,形成无色的气墙。 “轰!!” 姜漠的拳骨砸在上面,猛地造成无数狰狞裂痕。 这触目惊心的景象,骤让先祖向后暴退,在力道的交锋上,眼前的白发青年,比它更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砰!!” 连半秒的僵持都难以做到,无色气墙崩溃,散成一团絮乱的空气。 先祖险之又险地避开爆头一击,心有余悸,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本章完) 第12章 白发送黑发 维尔作为外门护法,姜漠给予他的自由和地位并不低,除了澄真,似冲两位高干以外,其他弟子不具备驱使他的权利。 这一年多来,维尔负责传授实战的格斗技巧,尽了该尽的责任,与众弟子的关系还算融洽。 当他受到陆瑾的传唤时,正在研修巫术,没多说些什么,直接停止,前往藏经阁觐见澄真。 “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么?” “坐——” 澄真手持狼毫,沾染朱砂墨,对着信纸上的人员名单勾勒,一道又一道赤痕,似提前宣判了那些离经叛道者的结局。 “这几天,门派曾经的敌人露头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一群结义兄弟姐妹。” “维尔,你来自海外,可能对我们这的‘结义’、‘全性’不太了解;” 澄真一边涂抹,一边道: “你姑且可视作,名单上的三十五人,已是我等敌者,将交由你去肃清。” “全性.?以前有过接触,我对那些猴子的印象不怎么样。” 待澄真书写完,接过信纸的维尔,不确定地问: “划红线的杀了,其他的就留活口,生擒回来?” “对,上清、天师府、武当、火德宗、唐门、燕武堂,这六家的人稍微留意,他们的门派首领,很早之前与我们签订过战时的盟约,回头怎么处理,具体看他们的商议。” “能生擒就留其一命,若负隅顽抗,杀了就是;” 澄真在捍卫门派尊严的问题,绝不手软仁慈,更不怕麻烦,声音清冷地道: “伱执行的是三一门的命令,无须顾忌这些门派的追责,我给你兜底就是了。” “好我会做得干净些。” 维尔嘴角的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继续请示: “如果那些被列为必杀的猴子,背后有门派站出来,执意死保的话,我是否还拥有随意裁决的权力?” 他驻足大陆多年,自清廷末年就来了,一直闯南走北,除了碰上姜漠这尊巍峨而无法撼动的山岳以外,论实力的强弱,他还真没怵过任何人。 那些异人流派的长老、掌门,维尔如果想杀的话,并不困难。 “.” 澄真略有动容,他并非嗜杀,也从未有过追责这些门派的想法。 毕竟门派的其他弟子、乃至长老高层,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荒唐事儿,他们只是被无辜牵连的一部分。 念及至此,澄真给出的答案是: “视情况而定,真有执意阻拦者,不识大势的话那就遂了他一起解决,尽量不要伤及与之无关的人员,倘若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他们对你群起而攻之.” “那就依你的想法处置。” “明白,期限几天?这些人员集聚在一处的话,好对付得很,要是散落五湖四海的话,我估计得花很长的时间。” 维尔有所考虑,在这乱世,战火四起,想在广袤、混乱的大陆找寻一个拼命躲藏的人可不容易。 因此他向澄真讨要个时间期限,尽可能地猎杀那些潜在敌人,不敢担保能够全部肃清。 “一周。” 澄真倒了一杯温茶,递于维尔近前的桌面,淡笑道: “能杀多少,全看天意和你的执行力,时间到了便回来。” “好,那就劳烦耐心等候了。” 维尔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当即化作昏暗的迷雾,转瞬消失,踏上猎杀的征程。 后山。 在静谧的天地中,一道枯坐在水潭旁的身影,微微呼吸,肌体流淌着不可直视的光芒。 历经一年多的磨练、沉淀,姜漠实现修为的暴涨,隶属于先祖的汪洋生机和两道奇蛊道痕,尽数被炼化掌控,就连九煞阴土也完成了和脾脏的共融。 最重要的是,古渡折灵咒彻底大成,姜漠抵足前人尚未攀爬过的高峰,这道难关他花费数月,才险之又险地跨过去。 此刻,他的气息越发飘渺、空灵出尘,仿佛与芸芸众生不是同一物种,而是一团恐怖得无法形容的能量体,衍生了出类似人的意识。 仅是盘坐在青岩上,就如定海神针,镇压整座浩瀚天地,比肩古代神明。 逆生三重再次有了明显的进化,重铸玄命二阶段。 姜漠的躯体开始由年轻,转向衰老枯瘦,不断的回溯,又从垂暮演变至中年、青年、幼年。 衍化的过程缓慢,老幼轮转,渐渐的,光芒构筑成一枚卵状的晶莹物质,包裹姜漠全身。 如雷鸣的心跳声,震彻山林,在北漠古咒、逆生真法、南疆奇蛊的加持下,一尊前所未有、屹立在人间顶点的怪物正在悄然诞生。 不久。 “咔嚓!”一声,轻微的裂痕出现在硕大的卵膜上,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扩张。 这是破关的前奏,待到所有晶莹物质碎裂脱落,那位姜门长便能重出江湖。 深夜,术字门。 自三十六人结义的消息走露后,做贼心虚的胡海旺,来不及解释更多,正欲连夜逃走。 他刚跃过宗门半步,就见前方等候的师兄弟们,霎时慌了神,面露冷汗。 “拿下这逆徒,关进地牢。” 一道怒斥的声音响起,胡海旺惊恐回首,心就彻底凉了半截。 他的父亲胡图,以及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就默默地站在远处,失望地望着他。 “门门长听我解释” “砰!” 胡海旺张口欲言,身后就猛地冲来一抹残影,那位师兄五指紧锁胡海旺的脖颈,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把他整张面孔,倾砸在地上,霎时血肉模糊。 “生出你这种逆子,真是令我蒙羞,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带走。” 在门长的吩咐下,几位脸色如霜冻的师兄,一掌袭落,震晕了胡海旺,将其囚禁在地牢,用钩锁贯穿琵琶骨,不给这孽障逃走的机会,施法作绳,束缚四肢,高高的悬挂起来。 “混账,门里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师父!” “但凡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你却吃里扒外,我没你这个师弟!” “哼!我来。” 咒骂声、长鞭抽打声,交织至一处,到最后本就身子骨虚弱的胡海旺,实在扛不住毒打,哪怕哀声求饶,也被漠视不管。 门内的禁地,胡图与两位白须的老者静默站在原地,他们神色凝重,充满担忧。 三人视线汇聚的前方,正有一年迈的老叟,席地而坐,赫然是术字门的前任老门长。 快要近百岁的年纪,本就风烛残年,瘦得跟柴木似的,此刻却因后辈惹出的灾祸,不得不以毕生的修为和残存的生命,推演结义的经过以及后果。 内景内,老人所求的答案,轻易显露而出,那是一颗遮蔽天空的火球,充斥着如深渊般的不祥气息。 饶是这位老门主阅历深厚,见识过大风大浪,还是忍不住被骇得浑身冰凉。 进去可以,但想走出来,难如登天。 迟疑一会儿,老者悲凉而叹,毅然迈步闯入火球中,他本就虚弱的生命,飞速燃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陨落。 “噗啊.!” “师兄!” “师叔!!” 在外界等候的几人,脸色煞白,他们目睹老门主七窍渗出乌黑的血迹,慌忙冲过去搀扶。 “您您怎么样?” 胡图愧疚难当,他托着老人那冰凉、干瘦的身躯,说话的声音颤抖连连,逆子犯下的错让本该安享晚年的师叔,如今变得气若游丝。 “杀了.” 老门主浑浊的眼睛,几乎要从深凹的眼窝里面凸出来,他衰老的面容扭曲而狰狞,死死抓握胡图的右手,凭着一缕执念,传递着最后的讯息。 “杀” 声音戛然而止,老人的瞳孔涣散,口鼻之间再无气息,一代术法大师,彻底死了。 “呜呜!!师兄。” “师叔,弟子对不住您啊!!” 几人放声哀恸,泪水滚滚落下,自责的情绪汹涌而出,恨得不能再恨。 随后,胡图唤来弟子,安排长辈的身后事,他抑制伤悲,拖着疲惫缓缓走进地牢。 “门长!” “门长!” 胡图积攒着海量的怒意,脸色沉静得可怕、冰冷,他僵硬地抬头,盯着那鞭挞得鲜血淋漓的儿子,一时百感交集。 压抑的氛围,在无声蔓延,一位弟子忽地心惊,觉察到异常,连忙道: “门长,只要您点头,我立刻废了他的修为,让这孽障一辈子” “够了,下去。” 胡图没有耐心理会弟子的求情,只是呵斥着他们离开,接着解开捆住胡海旺的绳索。 “砰!” 从高处摔落的人影,跌得七荤八素,骨头都快要断了,悲声道: “爹孩.儿,知错了.” “求您.给次机会真不敢了” 胡海旺此前的意气风发,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狼狈不堪地恳求着,从未料想过一次结义,会惹来杀身之祸。 看着遍体鳞伤的儿子,胡图只是拎着的一壶烧酒,随意地扔了过去,嘶哑的声音透露着决绝。 “就在前不久,你师爷为你犯的错,搭上了性命” “你我父子情分已尽,作为门长,我不能寒了门人的心,喝完这壶酒,就安心上路罢。” “来年清明,爹会给你多烧纸钱;” “下辈子再有缘分的话,爹会管教你严一些,痴儿啊,莫要再犯错了。” 说到最后,胡图已是眼睛充起血丝,声音哽咽。 作为人父,孩子的误入歧途,他难咎其辞。 “爹” 胡海旺嚎啕大哭,神色悲怆,心底浮起浓浓的悔意,头一次感到害怕,手足无措。 “就这样罢。” 胡图不忍再看,扔落一把匕首,旋即转过身去,示意后者自裁,也好留个体面。 “对对不起.爹.” “恕孩儿不能给您尽孝” 胡海旺单臂压地,艰难撑起身躯,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他甚至能看到父亲的背影,正在微微颤栗,显然也是在承受着莫大的悲痛。 “噗——!” 胡海旺果断运炁,以指为刃,穿胸而过,心脏一瞬破碎,他倒在地上死了。 王家。 在接到情报后,连夜召开家族大会,那是一间昏暗的厅堂,在场坐的都是辈分极高的王家族老。 眼见众人到齐后,王家家主开门见山,沉吟道: “各位叔伯,这事我拿不定主意,咱要掺和么?” 话音刚落,一位长老就幽幽冷笑: “秘画和神涂,历来是丹青的两大派,尤其是那窦汝昌,虽是秘画的三当家,可他这人才是招牌,手段比起秘画门长和二当家,还要厉害不少。“ “既然他窦汝昌送上门来了,那咱岂能错过?” “借此机会,削削他们的锐气,最好是能一次打压得永世翻不了身。” “届时异人界丹青一系,只剩我王家独大,待到几十年之后,秘画衰落,再找个机会吞并他们,夺了手段就是。” 另一位长老藏身在阴影里,叼着一杆旱烟,吐出缕缕烟雾,快意附声道: “以前我们想对付他,还没机会,现在千载难逢,可不容有失。” “况且,这事你得办得好看,漂漂亮亮的,就算再过分,结交全性的理由搁在那里,天底下也没人敢说咱的不是。” “另外,做给三一门看,下手狠点儿,兴许还能拉拢拉拢关系。” “日后族中若是有天赋的孩子,可送去门里修行,有这一道关系在,我王家也稳赚不赔。” 王家的几位老狐狸,算盘打得很是精妙,像这种传承的世族,每当有重大决议的时候,家主没有最高的决定权,需与族内的长者商议,考量风险和利益、安危才能做出对应的策略。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历代以来,经久不衰的原因,比起王朝的更替,世家的寿命更显悠久,动辄数百年起步,乃至上千年。 只要不屡犯严重的失误,想要衰落都难。 几位叔伯的建议,王家家主都听了进去,他眸光阴鸷,残忍地笑着:“成。” “既然有各位叔伯支持,那这事包在我身上,他窦汝昌的命,我要定了。” “我倒想看看这蠢货,要用什么离谱的借口,向他的门人以及圈里的大伙儿交代。” (本章完) 第19章 午夜截杀 声音刚响起,台下早就按捺不住的弟子,一拥而上,却遭遇窦汝昌的呵斥。 “够了!不必麻烦你们。” “我自己来。”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侧首与秘画门长、二当凝望,表情复杂,再度解释: “二位师兄.我真的没有对不起大家” “请你们信我” “我愿剖心自证,绝无怨悔。” 秘画门长、二当家想要说的话,格外沉重,到了嘴边又重新咽回喉咙。 窦汝昌看出他们的为难,遂不再多说些什么,他满脸悲怆之色,挺直腰板,眸光扫视着那一张张欲他万劫不复的脸庞,忽地惨淡仰首望天。 人之将死,尽是遗憾。 “剖啊!还等什么?” “让大伙儿看你的故弄玄虚么?” “没有人会给伱台阶下!” 众人的催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窦汝昌手握尖刀,抵于胸口,哪怕临死前,依旧在絮絮叨叨: “我对得起秘画.我没有把檄青完整地传给他们.”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动摇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说这些话无非是在避重就轻,遮掩结义后其他人借助檄青逃亡,所造成的一切严重影响。 “噗嗤!” 随着窦汝昌手腕用力,刀尖抵着他的中山装,直接穿透而过,肌肤与血肉组织纷纷裂开。 每一秒都疼得他脸色煞白,身体哆嗦,饶是如此还远远不够,他猛地把刀插进心脏,整个人开始抽搐。 “师师兄我.没有” 四肢百骸的生机急速锐减,力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窦汝昌僵直地跪在地上,承受剖心之痛。 秘画门长、二当家神色动容,有所不忍,但也不愿阻挠,任其死活。 “砰!”的沉闷声响,他跪倒在木台上,低垂着头吐血不止,疲惫地喘息着。 目睹此举的众人,也是愣住,料想不及这叛徒真的下得去手。 “噗啊.” 当刀尖刺透心脏的时候,窦汝昌大口吐血,胸前的衣衫尽被染红,他逐渐力竭瘫软在地,耳畔的喧嚣越来越远,他昏沉的意识就此堕入虚无。 死了。 秘画招牌的三当家,就当着多位同道的面,跪地挖心而死,哪怕到最后的一刻,他仍旧否认自己背叛了秘画。 然而,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围观的异人心中各有答案。 王家家主甚感愉悦,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散发而出。 术字门的胡图平淡以待,在他看来,哪怕对方贵为一方名宿,只要逾越了江湖约定俗成的‘底线’,与全性有所勾结,因此受罪伏诛都是理所当然的。 诸葛村。 村内某间屋舍内,一袭黑衣霜发、老态龙钟的村长,正阖眸阴沉着脸,显得极为犹豫。 在其面前跪着的青年,穿着白衫麻裤,本该清俊潇洒的样貌,此刻已满是泪痕,苦苦哀求: “村长,求您老人家.给小蝶一条生路罢。” “是我不好,私自传她术法,才导致这一连串的祸乱,您要罚的话,请重罚我。” “.” 听着哭泣声,村长眸底浮现一抹失望,自顾自地说: “若她姓诸葛,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按照目前各派达成的约定,只要废她修为,再禁足一辈子,就能息事宁人。” “然而,她不姓诸葛.给她一条生路?如何给?你告诉老夫。” “现在外面风风雨雨,接近一半结义的人都陆续死了,她只要流落江湖,不过几日被抓到就会死。” “留在村内,更会招惹灾祸,那些名门正派迟早会找过来调查,你要如何包庇她?” 诸葛云晖哭得泪流满面,按照村长所言,田小蝶横竖都是一死,不过早晚的区别而已。 未待他作出决定,矗立在村长身旁的寸头浓眉男子,看着自己的五弟这般窝囊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骂指责道: “若不是你心软,被田小蝶的枕边风蛊惑,会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你私传武侯奇门,本就违反了家规,对你们从轻处理的话,岂不是让天下看我诸葛家的笑话?” 诸葛云晖听到大哥的训斥,不敢回应,只是继续向村长求情。 “逃在外面也好,村长,求您把她放出去。” 留在村内是必死的局面,诸葛云晖这两天打探到不少被困在宗门内的结义成员都死了,下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他的妻子。 倘若是跑出去,天地辽阔,又有奇门护身,说不准有一线生机。 “唉” 村长无奈叹气,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因为一个外姓女子把整个村子闹得鸡犬不宁,遂答应了诸葛云晖的请求,并再三警告: “赶她出去后,她不再是我诸葛村的人。” “至于你,念在你家娃娃刚出生不久,连走路说话都不会,故此免去一死,但要与那妖女划清一切界限,留在村中受罚。” “好自为之罢。” 村长撑起拐杖,不愿再看这孽障半眼,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谢谢村长!” “谢谢村长!” 诸葛云晖感激涕零地道,除了田小蝶以外,二人诞下的子嗣还在襁褓中,若无村长开恩,那孩子便是双亲皆丧了。 诸葛云岚对于村长的决定,有所不安,快步走上前去,试图说服道: “村长,您要留五弟性命我能理解,但那妖女就这么任意离去,将来铸成大祸,我们诸葛家的脊梁骨怕不是要被世人戳断了。” “求您听听我的,把她处决,以正家法。” “罢了罢了,由她去罢,在外面她要是能活得下去,那也算是她的本事.” 二人离开后,诸葛云晖直奔回家,与妻子商议对策,急忙收拾行李,给她备好盘缠。 这时,床上的婴儿,似感觉到母亲的离去,哭个不停。 见状,两夫妻紧紧相拥,各自落泪,他们都清楚这一别过后,可能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 当夜。 一头信鸽飞入村内,村长望着纸条上最新传来的消息,秘画门的窦汝昌私自把檄青传给其他人。 看到这里,老人如坐针毡,变得心神不宁,连忙改变今早的主意,当即唤人把诸葛云岚找来。 “村长,咋?” 诸葛云岚摸不着脑袋,语气透露着半分埋怨,他费尽口舌劝了老人一上午,都无济于事。 “唉看吧。” 村长把信纸递来,诸葛云岚扫了一眼,当即领会老人的意思。 “哼!我就知道这帮苟且的东西,没那么老实。” “村长,您要是放那妖女离去,今后她把诸葛家的绝学,传给外人,那可如何是好?” 村长正是担心这一点,以老人的阅历,知道江湖上多的是拷问手段,哪怕田小蝶不说,但只要落入外人手中,那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对我仔细琢磨过了,云岚,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绝不能让妖女活着离开。” “好,您放心。” 诸葛云岚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这就去。” 深夜,暗中离开诸葛村的田小蝶,一路溃逃,茫茫黑夜,布满杀机,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仍在继续奔跑。 “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 “结义之事,是在二十四节气谷内秘密进行的,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十六。” “内鬼到底是谁?” “轰隆!!!” 忽然,恐怖的烈焰火海从前方猛地席卷而来,一道粗壮的身影从其中走出。 “你们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看清来人的田小蝶,霎时感到绝望,毫无疑问她丈夫的大哥诸葛云岚,是当今村内除老一辈以外,在武侯奇门钻研上的最强者。 滚滚火焰转瞬形成一座牢笼,把田小蝶围困得插翅难逃。 “不不对,村长还不至于这般谎骗我,是你擅自想杀我?” 听到弟妹的惊呼声,诸葛云岚不以为然,淡漠道:“你与全性魔头结义,堕入魔道,我杀你不得?” “大哥,与我结拜的是散人无根生,并非全性掌门,他已退出全性了” “懒得和你讲道理,你还不配听。” 诸葛云岚杀机暴起,冷声道在: “既然你这么喜欢为那魔头开脱,那我今日杀的不是诸葛家的媳妇田小蝶,而是一个与全性魔头结拜的贱婢。” “大哥!!孩子还小,难不成您真要把我逼上绝路么?” 田小蝶彻底慌了,以她的修为,完全不可能在眼前的汉子手中逃走。 “住口,你这蛊惑五弟的妖妇,我与你势不两立!” 诸葛云岚单手结印,施法术法,大地瞬间坍塌下沉,化作坟墓向着田小蝶挤压而去。 “轰隆隆!!!” 同一时间,磅礴的赤焰化作巨龙咆哮而下。 “坤字,土河车。” 无数岩土隆起,化作壁垒试图抵御,却被势如破竹地摧毁。 “咻——”田小蝶气喘吁吁,狼狈翻滚着,仅是对抗一招,她就近乎脱力了。 大战随之爆发,诸葛云岚没有丝毫留手,不到须臾就结束了。 碎成蛛网状的坑洞中,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血肉焦黑,骨头甚至被烧得碳化。 三十六贼,田小蝶——死。 (本章完) 第20章 尔虞我诈 清晨。 村内的议事堂,放置着一张草席遮盖的焦黑尸体,诸葛云岚向老人复命: “村长,人带回来了。” “好” 村长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这妖妇不单单偷学奇门,就连神机也一并盗去了,昨夜交手时还用了数件法器。” “真要放任她成长,今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何等祸端。” 诸葛云岚一阵庆幸,好在他昨夜及时赶到。 “神机么?”村长脸色微变,终究是叹了叹。 武侯一脉的奇门传男,神机传女,这外姓的姑娘野心之大,超乎他的意料,能做到这种程度一来是天赋不错,二来少不了诸葛云晖暗中的支持,仅凭田小蝶一人之力,绝无法办到。 “把你五弟给我唤过来。” 接近百岁的老人,这回是真动了火气,私传奇门已是重罪,还要把神机也给学去,过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诸葛云晖接到通知,赶到议事堂的时候,目睹草席下的烧焦尸体,整个人都不好了,巨大的不安涌现心头。 “大大哥?” “村长.这是?” “自己看。” 老人冷冷说道,他脸色铁青恨不得亲手毙了这窝囊。 族规森严,私传奇门已是大逆不道,昨日他念在两人幼儿的份上,放诸葛云晖一马,奈何今日得知此子还盗取神机之术,心底最后一抹的仁慈也随之磨灭。 “村长.不..不会的.您不是答应过我?!” 诸葛云晖被恐惧笼罩全身,他长跪在地,右手颤抖地伸向草席,当掀起一角,瞧见那血肉模糊的昏暗画面。 刹那间,他心灵遭受莫大的摧折,放声嚎哭,一脸仇怨之色,质问道: “你们!你们不是说给她一条生路吗?” “是给她活路,但出了诸葛村,她的死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啊!!!” 诸葛云晖发疯地站起,一记重拳砸向兄长,盛怒之下,他扬声咆哮,早已丧失理智。 “砰!” 诸葛云岚可没纵容着他,那满是茧子的大手,瞬间抓握那袭来的拳骨,化解力道的同时,更是顺势一拖,猛地向前以诸葛云晖的肩膀为支点,将他倒转一圈,重甩在地。 “伱忘了是谁教你修行的么?” “废物!丢人现眼。” 诸葛云岚单手按压着诸葛云晖的脑袋,任由后者剧烈挣扎,始终无法挪动分毫。 “族内的奇门、神机,是多少祖宗一代又一代呕心沥血才传下来的?” “你倒是大方了,把它们都传给你的妻子,你凭什么!” “我告诉你,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诸葛云岚越说越气。 长兄如父,自从爹娘走后,他就一直照顾着其他的弟弟、妹妹,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五弟视族规如无物,屡犯重罪,还对他出手,不由地失望到了极点。 “轰隆!”一声,跟随怒斥而至的是,石砖铺垫地面承受不住倾泻的巨力饿,骤然裂开。 诸葛云晖的脸完全凹进粉碎的砖块之间,流血不止,就连挣扎的动作都僵直了。 “云岚!松手,莫取了这孽障的性命。” 见状,怕闹出人命的村长,连忙制止。 “再有忤逆,定不饶你。” 诸葛云岚厉声警告,松开右手,也就是诸葛云晖是他的五弟,他不愿出重手,换作是其他人这么挑衅,脑袋都被捏爆了。 “大哥.为..什么.呜呜” “小蝶.是..你的弟妹啊.你怎么呜呜” 诸葛云晖心在滴血,脑海里浮现出过往密密麻麻的生活画面。 他当年结婚的时候,大哥还在为他们的婚礼操劳,无微不至,然而,如今却是亲手毁了他们这个家。 面骨和额头的碎裂,让诸葛云晖清醒了些。 他深陷矛盾之中,哭得无助伤心,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一边是充当父亲角色的兄长,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会后悔。 “够了!那妖妇不是我的弟妹。” “她但凡知道自己是诸葛家的人,那为什么结义的时候,不想想我们的处境?想想你,想想我,想想你还在三一门的侄儿!!!” 诸葛云岚的话语,再次令诸葛云晖一寂,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辩驳。 这时,村长看到兄弟相残,不愿再拖,叹声道: “诸葛云晖,我要封禁你身上所有诸葛家的手段.” “从今往后,这里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至于娃娃,你愿把他留下,我们会悉心照顾,将来长大就说他的爹娘死了,当然,你要带走,让他跟随你流落乱世、三餐不饱的话,我们也不阻止。” “不啊!村长,娃娃不能跟这孽障出去。”诸葛云岚着急劝说,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若是在外受了风寒,动辄性命不保。 在他看来,娃娃的父母虽然混账,可这一岁多的娃娃无辜得很,没有必要因此牵连进去受苦。 “好村长,我和孩子走” “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诸葛云晖甘愿受罚,他被刺骨的悲痛包裹着身心,连一刻都不想留在村子里面。 “混账!” “你这个自私鬼,让娃娃跟着你受苦。” 村长抬手,示意诸葛云岚不必急躁,稍作斟酌,道:“唉” “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做事这般不负责,孩子跟了你们也是倒霉” “这样吧孩子留在村里,我们替你养到三岁,由你家的小妹照顾,若是两年后你还有命回来,你带走。” “.谢谢您.村长” 诸葛云晖蜷缩在地,泪水渐渐干涸,一副心死的模样,他听出言外之意,村长向他许诺,如果他意外死在外面,孩子依旧会被他们抚养长大。 另外,他也相信大哥,为人正直,不会把自己与妻子的罪责,迁怒到孩子身上。 旋即,村长俯身,探出枯槁的右手,有银蓝色的法纹亮起,抵着诸葛云晖的眉心,打入禁制,化作一根根无形的锁链,从大脑蔓延至四肢百骸,不断结下束缚,今后诸葛家的手段,他胆敢强行使用,只会殒命当场。 做完这一切,老人疲倦地挥手,道:“云岚,把他送走。” “好。” 全性的据点,赌坊。 奢华古朴的厢房内,有戏伶奏曲,古祈岸横卧在柔软的沙发上,悦耳的歌声,听得他昏昏欲睡。 当他在嘈杂的环境中捕捉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以及嗅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腐朽味,不由地皱眉: “罢了,今天就到这里,下去。” 毫无兴致的青年,轻道一声,在场的伶人如释重负,接连行礼,匆匆离去。 片刻,满刻饰纹的宽敞大门,走来一批东洋异人,为首的老者穿着青灰色的和服,脚踏木履,腰挂一把太刀,慢步向前,落在青年身旁的沙发,与之交涉。 “古君,你要的东西,我备好了。” “不净火的炼制之法。” “长生水的培育秘卷。” “完整的雷炎呼吸法。” 宫泽永一枯槁的右手,自怀中取出三份泛黄的经卷,那双幽深似湖的眸子,透露着可怕的压迫感,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那慵懒的青年。 “噢?当真么?” 古祈岸舒展筋骨,缓缓起身,念叨着:“宫泽先生,容我验证一二?” “好。” 老者沉声答复,并无异色。 古祈岸接过三份经卷,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繁杂、晦涩的日文映入眼帘。 良久。 半个时辰眨眼而过,古祈岸从经卷上收回目光,嘴角扬起一抹痛快的笑意: “妙妙.绝妙宫泽先生真是慷慨啊。” “古君,礼尚往来,也该到你兑现承诺了。”老者淡漠地道。 “好东西在这。” 古祈岸右手一晃,凭空出现一份羊皮图纸,却没有立即交给老人,而是提醒道: “地图我可以给你,但宫泽先生,你们死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你有本事闯进去,那里面的风水地脉任你们破坏。” “嗯与你无关。”老者微微沉吟。 “那就合作愉快。” 古祈岸爽朗而笑,随手一掷,把羊皮图纸抛给了老者。 “啪。” 宫泽永一摊开检阅,冷冽的眸光掠过,将地图的内容尽数铭记于心,一簇血黑相间的火焰燃起,转瞬把地图焚烧殆尽。 “古君,期待下次的见面。” “当然,如果你有命活着出来的话,我们再把酒言欢。”青年愉悦而笑。 “再会。” 老者起身,没多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嘿!宫泽先生,上次的事情查清楚了,是唐门的那些家伙,你有空的话,就去瞅瞅?” “好。” 老人不曾回头,只是继续走着,其余的东洋异人跟随离开。 待他们下楼远去后,一道藏匿在青年身侧的透明身影,不解道:“门长,您真把记载龙脉的地图,给他们了?” “嗬?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有?” “只是略做了修改,给他们标注的位置,是我以往去过的大凶之地,有命去可没命回啊。” 古祈岸眸底泛起寒芒,手中抓握的三份经卷,碎成无数齑粉。 “不过这老家伙真够沉得住气的,给我的东西没一样靠谱,把我忽悠着咧。” “那您.怎么不揭穿这老鬼?”透明人影顿感讶然。 “没这个必要,让他们去死好了” “若不是我以前在东瀛的时候就窃了这几门秘术,要按老鬼给的经卷修行,必定走火入魔。” 古祈岸笑容肆意,大马金刀地坐着,悠悠感慨: “这老东西想我死,我也想他死,一来二去,扯平了。” “对了,门长,无根生的下落没找着,不过跟随他一起结义的某个叛徒,我们可是抓到了。” “高艮?还是谷畸亭?” 古祈岸略感好奇,随口道:“带过来,我亲自审问审问。” (本章完) 第21章 天师的嘱咐 “砰!”的一声,衣衫染血的男子就这样被扔在地上。 他的手脚筋脉全被银针贯穿,一番酷刑之下,不仅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原本残缺的双目,此刻多了一轮血洞,仅剩的那只眼睛也被挖走。 腥臭的抹布塞在高艮的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一名负责押送的妖人,快步走来,请示道: “门长,这叛徒前两日落入我等手中,几经拷问,嘴巴甚是严实,半点消息都不肯吐,我这边不敢太过,生怕要了他的性命您会责罚。” “是么?一边去。” 古祈岸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血淋淋的废人,全身都是烙铁留下的烫伤,面孔淤肿乌青,连续踢了几脚,踩着他的脑袋,颇带调侃的意味,与身旁的心腹谈笑: “喏!这就是叛徒的下场,都进了全性,还和正道结义,可真有他的。” “门长您轻点儿,我看他快要死了。” 被透明人影这么一提醒,古祈岸挪开了右脚,听着那有气无力的喘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艮,开始盘问。 “听说你以前是一气流的?和我说说,无根生在哪?” 轻飘飘的话语暗藏杀机,若高艮拒绝回答,古祈岸有的是方法对付他。 “.” 回应青年的只有一片死寂,高艮意识模糊,处于死亡的边缘,他甚至听不清古祈岸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麻木的身体越来越沉,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么麻烦?” 古祈岸抓起高艮的脑袋,与那双空荡荡,肉根盘结的眼眶对视,取出满载灰色液体的玉瓶,往高艮唇间滴落两滴。 长生水。 一种隶属于东洋的秘技,能将活人转变成随意驱使的怪物。 “哒哒哒” 灰色液体渗透高艮的嘴巴,滴落喉咙,很快就衍化惊人的异变。 上一秒还气若游丝的高艮,逐渐恢复力气,他疯狂在地上哀嚎,肌肉呈现2-3倍的暴涨。 血色的眼眶被一张钻出獠牙兽嘴代替,身上多处生长出瘆人的黑发,身体更是格格作响,震飞一枚又一枚的银针。 头顶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颅骨发生扭曲形变,周身的肌肤呈现灰褐色,它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体内的骨骼跟随起伏。 “门长.这,您要留着他?” “给他的师门送一份大礼。” 古祈岸微微招手,沦为怪物的高艮,像一头四角兽爬到面前,不再拥有自我意识。 “听着,回去一趟,把门内的老幼都清理一遍。” 怪物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没有抗拒,转身逃出厢房,沿着脑海里残存的记忆路线,执行潜意识中的命令。 “门长.您放走他,不怕他会变回来?”一名贼眉鼠眼的妖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古祈岸宛若听到笑话,不禁莞尔: “这蠢货,脑袋都腐烂掉了,就算寻遍天下的名医都无用,结局应该和一条野狗差不多。” “那无根生.我们还要继续追?” 透明人影把近来打探到的情报,大致地说了一遍。 “他的结义兄弟,死得就剩十来个了,这会儿不知道躲在哪,您看要多留意一下其他人么?” “可。” 古祈岸躺在沙发上,微微阖眸,睡意渐起,像赶苍蝇一样,驱逐道: “此事交于你去办,莫要让我失望,若是你没把握,就多带点门里的人去。” “明白,还请您静候佳音。” 声音戛然而止,那名藏匿身形的大宗师,就这么消失了。 天师府。 傍晚。 从张静清口中得知师弟与魔头结义的张之维、田晋中二人,甚是震惊。 仅仅只是半年的光景,若不是师父亲口所说,他们断然无法相信,被赐姓将来有资格成为下一代天师的张怀义,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等离谱的事儿。 “怀义,怎么” 田晋中人都麻了,他承受三一门的恩情,这边师弟就和敌对的魔头结义,让他甚是为难。 “师父,那您还要护怀义的性命么?” 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张之维不敢擅做主张,他想知道师父究竟是怎么想的。 “唉护,怎么不护?”. 张静清面露难色,道: “多亏三一门那边给了台阶下,大伙儿都聊好了,凡是参与结义的人,只要抓到统统废除修为,终生禁足,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现在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在追杀这些余孽,按照约定,他们有权随意处置任何的结义人员.就算是我,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要求他们停止。” “毕竟,这事儿本来就是那孽障做得不对。更何况,要被他知道活下来的条件,以他的性格未必会愿意回来。” 天师发愁得厉害,与以往的任何一刻都不同,他感觉自己看不清张怀义了,又当着两名弟子的面,缓缓叙述: “结义的秘画门窦汝昌,就私自把他门里的手段传给了其他人,现在无法确定伱们师弟有没有因为这点,把我们天师府的金光咒、雷法外泄,虽然为师愿意相信他不会,可万事都不敢说绝对,唯有亲眼见到他,才有机会确定。” “什么?!”张之维、田晋中皆是愣住,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师父,请您让我等二人下山,把怀义带回来!” 张静清望着跪于身前的两位弟子,白眉紧蹙,轻叹道:“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不回来,继续和魔头厮混,终会被三一门杀死,这件事你们不得去求情,我天师府丢不起这个人,知道么?” “在你们没有带他回来之前,就算他被其他的门派毙了,你们也不得寻仇,那是他命中该有的劫数。” “你们的举动,可能会影响同盟的团结,万不可因一时之私,而坏了大局。” 听到师父苦口婆心的话语,二人心中大致有了定数,点头道: “明白,恳请师父放心。” “最后。” 张静清的脸色缓了下来,紧盯张之维、田晋中,嘱咐道: “答应为师,你们要行事谨慎、平安回来。” “救不了那孽障就不救了,若因他的缘故,导致你们出了什么意外,为师会愧疚一辈子。” “师父.” 二人动容,心底五味杂陈,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天师这般无力的时刻。 简单的告别后,当天夜里备好盘缠、干粮的张之维、田晋中就匆匆下山去了。 “师兄,我们从何找起啊?” “先去小栈那儿问问,晋中,你尽量跟我走一块,我有不好的预感,这趟下山或许麻烦多得是。” “嗯,师兄,我们一起去。” 朦胧月色,映照着二人下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次日。 再有消息传出,逃回南疆清河村的魏淑芬,被提前得知的大蛊师请来几位老朋友,一起擒获,将其诛杀,尸首扔弃深山,被豺狼秃鹫啃食而光。 武当的宋勉、周圣二人,前者因回到宗门驻留,事发后被囚禁山中,后者一直下落不明,仍在外潜逃。 由于战事的原因,武当人手不够,仅能派出四位弟子追捕,却迟迟寻不到行踪。 自然门的卞通,迫于师门的压力,向一众师长袒露二十四节气谷内的秘密,一度认为那些镌刻在岩壁上的纹路,藏有莫大的仙缘,以此求得活命。 得知消息的门长,稍作权衡,决定率部分精锐前往,并私下许诺,寻得仙机之后,不废卞通性命,予其自由。 然而,一连数日的奔波,等他们赶到山谷的时候,卞通隐瞒气局的存在,他本以为自己靠着记忆,能大致走过去,却不料意外频发。 越是接近二十四节气谷,跟随而来的门人,纷纷都因为各种诡异的意外殒命了。 有的是旧疾突发,有的是不慎踏空悬崖跌落,更有的是途径狭窄山道,被滚落的巨大岩石砸成了肉泥。 当听到尖锐的嘶鸣声,众人慌张抬头,见到一头头灵性的金丝猴,不断的扔掷石块,砸得这支自然门的探索队伍,狼狈不堪,仓皇避退。 在气局的影响下,走错路的异人,接连死去,自然门的门长恼怒至极,一度掐住卞通的喉咙,逼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我不清楚啊.门长!!” 卞通神色慌张,死了将近十位门人,他更加不敢说是气局的原因。 遗憾的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样受到了灾厄。 “噗嗤!” 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后背径直捅穿心脏,卞通的胸口血流不止,他惶恐地看着门长,眼睛瞬间黯了下去,跪倒在地,霎时没了呼吸。 出手的人,是门内的二把手,他有所预感是卞通这混账把他们骗到此处坑杀,再择机会逃走,故而不能容忍,直接痛下狠手。 崎岖的山路,仅剩的五人不敢深入,摸着原路返回,等到最后,活着出来的仅有自然门的门长一人。 他浑身沾血,状若疯癫,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就力竭摔倒在地。 “门长!!!” 在附近值守的门人,惊呼一声,箭步跑了过去救援。 “山山谷邪乎那帮混蛋寻到了仙踪。” 话说到一半,自然门的门长嘴角溢血不止,昏迷了过去。 (本章完) 第22章 本应36奇技 农历六月底,距离三十六贼被江湖追杀已过去三周。 除宋勉、许新活下被囚禁,仍有11人亡命天涯。 这天下午,晴空万里,在藏经阁四楼闲坐的澄真面前放置着一封封的书信,赫然都是万象堂寄来的情报。 他们履行了两年前的约定,而且门派内的镇派之物‘万象池’比他们此前预估的时间,还要早上半月有余。 万象堂主季余谦,借用万象池的力量,卜出人生的最后一卦,碍于牵涉的因果过大,又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命运线,在无根生和李慕玄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澄真低垂着眼眸,一字一字地阅读着一封信件上的内容,上面的字迹凌乱无力,应是在临终之前亲自书写。 “姜门长,与您的约定,余某两年来日夜不敢忘,若无您的仗义出手,我这一辈子怕是永远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本想着把魔头、恶童的轨迹都给您算出来,奈何我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无法办到。” “近来听闻江湖动乱,有三十五人与魔头结义,除了被抓获、处决的,还有部分人员潜逃。” “恰好他们与无根生同在一条命运支线上,而且命格不重,我在锁定无根生将来某段时间过出现的某个地点后,还顺带替您锚准其中2人的下落” “我书写的四封信,藏有无根生踪迹一封,天机过重,不得提前打开,须在农历七月中旬之后,将影响削减至最小,以求那未来的一角不会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扭曲,导致发生偏移。” “另外两封,关于无漏金刚窦宏、藤山芳莹的下落,可随时打开;” “惭愧.我的生命走到尽头了,当您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已入棺深埋地底。” “人死如灯灭,将来若有再会,您不必亲自来我坟前悼念,我不在那儿,若有心的话,无论身在何处,心底念叨一句,敬一杯清茶就是了。” “仅此,献给我的恩人——季余谦。” 澄真阅毕,虽是互惠共赢的交易,但他对这位前辈的离去,还是稍感惋惜。 两位师叔还未出关,既然收到了信件,那便理应尽快回复。 尤其是重建宗门的第一笔资金,还是来自万象堂的馈赠,三一门和万象堂的关系,像半个朋友半个雇主。 考虑到种种原因,旋即,澄真提笔落墨,书写一封,在对万象堂表示感谢的同时,还特意嘱咐他们今后若遇难处,三一愿鼎力相助。 很快,维尔再次被召来,澄真把三封书信交给他,说明要求。 “劳烦你再去往山下一趟,把信送达后,就除掉其余的两人。” “喔?” 维尔爽快接过,当即打开其中的两封,获得窦宏、芳莹的下落,微微皱眉,下意识地道: “这两.跑得够远,一个北上,一个出海。” “多久能办妥?” 澄真轻笑询问,他对这位护法的实力从不怀疑,对付芳莹、窦宏绝对够了。 “两周。” “去罢。” 在完成简单的交流后,维尔化作灰雾遁走。 澄真望着那份关于无根生踪迹的信件,取出透明方块,将其收纳。 “七月中旬.” “希望那时,师叔能顺利出关.” 澄真起身来至窗前,眺望后山,百里青山入眼帘,他隐约有感,门长师叔会先一步出来,至于似冲师叔的话,可能会更晚些。 驻足良久,他静默不语,随后转身下楼,去往练武场,检验其他师弟的修炼进度。 农历七月初。 四川,深山荒庙,昔日无根生与李慕玄逃难的地上,这里荒无人烟,今日却陆续到来一位又一位狼狈的身影。 与结义时所说的约定时间,整整推迟了半月。 傍晚时刻,昔日结义的三十六人,仅有九人在场。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气温骤降,庙内篝火猎猎作响。 蓬头垢面的无根生盘坐在残破的佛像前,以往那双平淡的眸子此刻充斥着无奈,他扫了一眼坐在废墟各处的八人,有的受伤,有的筋疲力竭,有的愁眉苦脸。 “过来罢,诸位。” “靠近点儿坐,等到午夜,要是再没有人来,咱就开始。” 心情沉重的众人,望着这位四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事到如今,他的辈分算是最大了。 端木瑛替马本在处理好伤口后,扶着他一路走来,张怀义、风天养、谷畸亭等人也纷纷凑了过来。 他们席地而坐,温暖的篝火映照着一张又一张神色复杂的脸庞,走到这一步,他们心中各有懊悔,只是不知该怎么表达,更没有回头的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无根生落寞叹气,接下来说出的话语,事关性命安危,骤让众人脸色剧变。 “诸位.我们之间出了叛徒。” 随着他这么一句,八人变得警惕起来,面面相觑,开始互相怀疑。 位于无根生身侧的张怀义,没由来地感到危险,他后背的衣衫都在冷汗无意间打湿了,那种强烈的直觉,让他一刻都不能安宁。 “到底是谁?竟视结义如儿戏,残害手足。” “四哥,你有什么头绪么?定要找出这个混账,宰了他,不然其他的兄弟都白死了。” “哼!迟早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结义的时候,山谷里面只有我们三十六个人在场,会不会是叛徒出现在那些死去的人里面?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潜伏进来的,像唐门的许新、董昌,有可能把消息透露了出去,换取更大的利益,逼得我等却走投无路。” 听着八人嘈杂的争论,无根生打断他们的猜疑,否决道: “不可能是七弟和三十三弟,他们的为人我清楚,要做事就光明正大的做了,不必遮遮掩掩。” “唉,是我识人不明,连累了诸位.” 无根生诚心悔过,他面向众人,庄重地伏地磕首道歉。 “四哥!使不得,快快起身,这不是你的错。” “对啊,四哥。” 无根生置若罔闻,只是接着说:“我已无心再去追责到底是谁做的了。” “张怀义。” “?!”听到这句话的大耳贼差点被吓破胆,就在他正欲解释的时候。 “端木瑛。” “马本在。” “郑子布。” “风天养。” “周圣。” “阮丰。” “谷畸亭。” 无根生一口气念完八人的名字,面色痛苦地呢喃: “伱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与你们诚心而交,实在看不出谁是叛徒,也无法揣着怨恨去怀疑你们每个人。” “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寿命将尽。” “另外,我还要去南疆一趟,去了就永远回不来,更没办法处理这件事。” “至于承诺给你们的机缘,我会做到。” “只是希望,在座的诸位,今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揪出那藏匿的叛徒,杀了他,以祭所有兄弟姐妹的在天之灵。” 闻言,端木瑛惊慌一问:“四哥,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们约好一起去南疆的,帮你夺回侄女的尸骨,不能光是让你自己去啊!!” “四哥,您别说丧气话,有瑛姐在,她一定能治好你的。”阮丰焦急道。 “君子一诺,胜于千金。” “四哥,我们绝不会抛下你的,要去一起去。” 听着几人铿锵坚定的话语,无根生心底涌现一股温暖,却因担心他们的安危,不得不拒绝。 “晚了.你们根本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 “三一门的那位,厉害吧?修到三重逆生的境界,把我杀得四处逃亡,整个全性都被他毁了。” “然而,就算是他,在南疆和那个怪物斗了一场,至今也再没出现过,可能是伤得很重,至于江湖所传的飞升见不得,更有可能是陨落了,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无不感到惊悚,想不到当今大陆的第一绝顶,也会有不敌的时刻。 “世间有没有人成仙,我不知道;” 无根生怅然道: “但夺舍我女儿的怪物,被南疆某族奉为先祖,活了千年不止,实力之强,强到令我绝望。” “按照原本的计划,悟得机缘,齐聚我等三十六人之力,便有成功的机会。” “可如今就剩你们了,与我同去,不过送死而已。” “多多少?千年?!” 张怀义满脸惊愕之色,修了千年的怪物,那究竟是有多恐怖?怕是比起各派号称飞升的祖师都不差了,甚至更强。 “四哥,这..真的么?世间竟有此等怪物?那它到底是人还是精灵?!”风天养好奇询问。 “曾经是人.” 无根生回答他们困惑的时候,眼前恍惚地浮现了冯莹的身影。 “我女儿流着和它同源的血脉,这点不会有假,否则不会被它盯上。” “作为父亲,我懦弱过,无能为力过,人之将死,我不想再有遗憾了,哪怕是粉身碎骨都好,我也要回南疆找它,是生是死另说。” “至于你们,没必要去,我也绝不允许你们一起去。” (本章完) 第23章 抉择与参悟 荒庙内氛围沉抑,以无根生的话语,像是万钧重锤轰击着他们的胸口,原先三十六人尚有获胜的机会,现在九个人去,再怎么看都是无意义的牺牲。 端木瑛、阮丰、马本在、郑子布等人,接连失语,残酷的事实摧毁他们任何一缕不切实际的妄想。 “立个契约罢,诸位。” 无根生环视四周,他挺直了腰杆,脸上的颓废逐渐退去,准备坦诚相告。 “什么.契约四哥,你怎么了?”风天养一脸的狐疑。 “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都格外重要,请你们仔细想好再做选择。” 无根生深呼吸一口,迎着那一双双渴望、好奇、担心的眼神,他平铺直述道: “二十四节气谷的主人,是北宋的张伯瑞,亦称‘紫阳真人’,道教金丹派的始祖。” “而我带你们去的何为人洞尽头古亭之下,藏有这位前辈遗留的一件玉壁,上面的纹路与雕刻在外、助人行炁的纹路,有若云泥之别。” “参悟玉壁,可助伱们找到实现心底最大欲望的捷径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玉璧就损坏得差不多了,后来我进行参悟,得到的异象是你们三十五人的影子。” “而我当时最大的念想,无非是想办法去往南疆夺回女儿的尸骨,在玉璧的提示下,我意识到应该借助你们的力量,一起参悟。” “你们各自都有修行的执念,野心很大,会从玉璧那儿获得不凡的能力,而我则是需要你们的力量” 随着无根生的娓娓道来,众人终于明白了缘由,更是感到震惊,二十四节气谷的主人会是道教的那位先贤,如此通天彻地的本领,怕不是早已飞升成仙。 “本来按部就班,你们和我的念想都能得到实现,不过藏匿在我们其中的叛徒,着实扰乱了我的谋划,如此的话,我就不得不作出更改。” 说到这里,无根生似有愧疚地看着众人,要求道: “玉璧我可以继续给你们参悟.作为回馈,你们不需要一起随我去南疆送死,只需把你们所悟到的能力,与我共享即可,这样的话,我与诸位这一世的恩惠两清。” “若有来世,再做手足;为了避免你们反悔,我需给你们种下特殊的蛊虫。” 话音刚落,八枚白骨蛊虫缓缓从无根生右手腕钻出,形似蜈蚣,生有百足,通体透彻,可见里面晶莹的内脏与金色血液。 “这四哥,你会御蛊?!”阮丰诧异。 “我的妻子会,这手段是她教我的.” 无根生感伤不已,讲解道: “如你们所见,山盟海誓蛊,偌大的南疆,仅是我妻子所在的部族拥有,很不巧它的发明者正是这一脉的先祖。” “任你们找遍天下的能人高手,都解不掉这蛊虫的束缚” “四哥,那你想和我们的契约是?!” 端木瑛注意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蜈蚣,这玩意儿不像是活物,没有温度,没有实体,没有气味,似乎不靠寄生血肉,更像是种进灵魂之内。 “一、你们在获得能力后,需要完整地传给我。” “二、关于玉璧的秘密,不得向外人提起。” “三、尊重我的选择,你们不得跟随前往南疆,并且日后想办法找出叛徒,让他以命偿命。” “能做到这三点的,就随我去参悟属于你们的机缘,从结义那会儿,我多少是有一点算计你们的意思在里面,今天在这里,冯曜跟大伙儿说声对不住了。” 无根生再度向众人伏拜叩首。 “四哥.前面两条都好说,但是第三条,你一个人去.我们眼睁睁看着你送死,这辈子都良心难安了” 无根生循声望去,瞥了马本在一眼,苦笑道: “可让你们跟着一起死,我实在做不到,二十五弟,如果你真心为我好,替我精彩地活下去吧,完成你的抱负,开宗立派。” “瑛子呢多救些人,做这世间最厉害的医师。” “十七么就吃得白白胖胖的,活久一些,无忧无虑就好。” “反正,你们没办法帮我更多,那就尽量把自己活得自由惬意些,怎么舒服怎么来吧,这样我倒是最乐意了。” “三条契约没有商量的地儿,我在庙外等你们,想好的跟来。”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说完这些的无根生起身向外走去,他默默在庙外等候。 数十息不到,就有脚步声接近,侧首回望,是周圣、谷畸亭,二人皆为术士,事情看得开,知道确实无能为力,索性听从无根生的安排,随遇而安。 “给。” 无根生递手过去,二人伸出掌心,白色蜈蚣瞬间渗透肌肤,融入灵魂之内,他们完成了三条束缚。 紧接着,一刻钟内,剩下的六人,间歇性走出。 毫无例外,他们都同意了无根生的要求,被山盟海誓蛊接连深扎灵魂。 丑时。 无根生手持火把,携众人沿着荆棘丛生的山路,不断往里走。 约在一个时辰后,将他们带到一座天然的溶洞内,里面温度清凉,有溪流暗河,无根生点燃一簇又一簇挂在岩壁上的油灯。 顷刻,众人呈环状席地而坐,各自相距十米左右,无根生位居中心,嘱咐他们: “待会你们参悟的时候,放松心神,别害怕,就算出了意外,我也能及时把你们拉回来。” “好。” “那就劳烦了,四哥。” “不必客气。” 无根生俯身,拂去地面的灰尘,一块藏匿其下的玉璧,逐渐显露而出。 它没有耀眼的颜色,相反很是粗糙,就像是未经打磨的原料一般,上面承载着各种玄妙的符文和浩瀚的山川地势。 无根生的右手垂落真炁,化作清风,托举玉璧,缓缓浮空,密集的眸光瞬息而至。 “开始吧,诸位。” 八人打坐,全神贯注地望着玉璧上的纹路,不到数息间,每个人身下都泛起淡淡的蓝芒,不断汇聚衍化成一朵梦幻般的莲花。 张怀义眼前忽地一颤,众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这是?” 当他左右张望的时候,发现左边是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双眸有蓝光浮现,周遭的金光、雷法通通溃散,完全近不得身,赫然是张怀义与无根生第一次交手时的场景。 他想要神明灵。 超越师兄。 超越师父。 但他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神明灵。 神明灵做得到的,他也想做得到,神明灵做不到的,他更想做得到。 那道屹立在左侧的身影,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他转身向右,看到的是天师府的点点滴滴,几位师兄簇拥着一道魁梧的年迈身影,他们站在远处,周身缭绕的是滚滚雷霆,恍若天灾。 完整雷法。 天师度。 天师之位。 这些也是张怀义所想得到的,当他沉浸在右侧的诱惑时,左侧的身影发生变动,开始缓缓转身,向着更深的漆黑走去。 “等等!!” 张怀义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不愿这滔天的机缘在眼前消失,正欲追去,右侧的年迈身影,也随之踏上相反的道路。 “坏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张怀义,深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果断作出决定,转身追向代表神明灵一侧的机缘。 师父师兄原谅我,我回不去了. 抱着决绝的信念,张怀义猛地冲跑,不断追赶那道虚无缥缈的身影,距离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其他七人也出现在不同的虚幻世界,端木瑛身体透明,她行走在一座战火肆虐的废城中,四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者,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尸首都拼凑不全。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修罗场,饶是行医多年的她,都不忍住腿脚发软,干呕不止。 “哕——” 她扶着残破的墙壁,行走慢如蜗牛,好像过客一般,随着她的经过,身后的尸体,接连化作缕缕光点消散。 风天养出现在一座广袤的原始森林,这里生存着海量的山野精灵,不仅灵性极高,修为也丝毫不弱。 他莫名地发现自己拥有着随意奴役这些精灵的能力,欲望像是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 “哈哈哈!!!” “我的!!” “都是我的!!” 风天养神色癫狂,笑声震彻山林,茫茫的黑色炁息,化作密密麻麻的锁链,将藏匿各处的精灵,尽数镇压,掠夺属于它们的能力。 “汩汩汩!” 随着不断的拘灵,风天养的欲望逐渐发生扭曲,面对不愿臣服的精灵,他一把抓握,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而下。 渐渐的,他的体型变得臃肿不堪,到最后完全无法走动,化作一颗硕大的肉瘤,寂静地躺在深林内,发出凄厉的哀嚎。 在场的八个人,都在参悟玉璧的时候,接受不同的磨练,有的轻易,有的困难,更有的唾手而得。 命运的捷径悄然到来,他们寻到了自己毕生修炼的所求之物。 现实世界中,参悟者座下的莲花异象,盛放且璀璨,见状,无根生露出一抹期待的淡笑。 这八个人梦寐以求的绝技,近在咫尺了。 (本章完) 第24章 逆改阴阳 溶洞内火光摇曳,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无根生盘坐在地,履行承诺,昼夜不眠地为八位手足护法,精神一度消耗到极为憔悴的状态。 整整一周,他寸步不离。 当八人座下的莲花开始溃散的时候,每个人睫毛轻颤,那满是喜悦的双眸,随即睁开。 “嘭。” 也是在这个时候,浮空的玉璧彻底碎裂,化作粉尘消散,在实现这八人的极限欲望后,原有的碎痕到了无法修复的程度,再次扩张,这件稀世珍宝就这么毁了。 “唉” 无根生形似荒野孤魂,他邋遢的面容被脏乱发丝遮掩,声音沙哑低沉地问:“成了?” “托四哥的福,做到了。” “这次参悟于我而言,简直就像是新生一样,对世界时刻变化的样貌,也看得更为清楚了。” “我在符箓的领域,看到了一条通天大道与以往的符箓之法皆不同,将来或许会达到前人未有的成就。” “我的炼器之法,终于有着落了” “嘿,我没兄弟们这么厉害,倒是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像是鱼儿进水了一样,无比地雀跃。” 众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在为自己参悟的奇技,感到兴奋,并为之取名。 端木瑛见无根生精神都快要支撑不住了,没理会还沉浸喜悦的其他人,她快步来至无根生身旁扶住他,充满担忧地轻声询问: “四哥,我们在这里参悟多久了?你还好么?” “记不清了.应该有些久.五天?七天?” 无根生也不能确定,只能大概地估一个范围,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为这些人护法,没有余力去关注时间的流逝。 “你歇歇没事。” 端木瑛双手泛起一红一蓝的炁芒,她托着无根生的肩膀,一边为他梳理以往身体残留的隐疾,一边为他祛除疲劳。 “.” 无根生恍若置身温泉,折磨他身心的疲惫像潮水般退去,双眼密布的血丝也在渐渐隐没,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 片刻,治疗结束,缭绕在端木瑛指间的红蓝炁芒散去。 “好些了没?” “嗯谢谢瑛子” 无根生长舒一口气,手脚的力气也恢复了,精神饱满,整个人的状态发生逆转。 这时,另外七位参悟者也取好了奇技的名号,与无根生分享。 “风后奇门。” “神机百炼。” “六库仙贼。” “大罗洞观。” “炁体源流。” “拘灵遣将。” “双全手。” “通天箓。” 无根生倾听过后,没感到多意外,也没有喜悦表露,只是平静地与众人道: “那么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 八人明白他的意思,阮丰率先表态,愿分享绝技给四哥,并让其他人去往溶洞的角落等候。 传功的仪式就这么开始了,无根生的天赋很强,每一门奇技,在由参悟者亲手教导后,不到半天就掌握了。 尤其是得到‘六库仙贼’的加持后,他几乎感不到疲倦,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的水分,不少溶洞内的青苔、虫子、乃至暗河下的生物,都被掠夺生机,化作缕缕灰烬。 紧接而至的是双全手、神机百炼. 整整三天,三十六个时辰,张怀义在无根生修炼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去消除灵魂里面的蛊虫,仍旧是无法做到。 纵使炁体源流有效果,但实在太慢了,等轮到他的时候,前面七门绝技已被无根生掌控。 事已至此,张怀义默默叹气,到头来他还是被这个魔头摆了一道,无奈之下,把炁体源流的修炼法门,尽数告知。 “神明灵么?” “你这大耳朵,居然窥伺我的手段.” 无根生苦笑不已,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随着对炁体源流的越来越熟悉,这完全就是神明灵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更完整无缺。 某种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底,无根生忍不住去猜测,脸色忽地煞白,完全无法接受。 炁婴是我?! 我是被人造出来的?! 从来就没有父母,他只是某个修行炁体源流的异人在大成之后,衍生意识的炁婴,遗留在人世。 神明灵是炁体源流的内核。 炁体源流是神明灵的全部。 “四哥?” “四哥.伱怎么了?” 张怀义发现无根生的神态不对,连续呼唤着,眼前的魔头怔怔失神,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没” 无根生强压心头的震惊,他不知是喜还是悲,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浑浊的泪痕划过脸颊。 他是造物。 也是弃物。 这天凌晨,学得炁体源流后,无根生久久不语,心底的自尊被粉碎得一塌涂地,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被刻意安排的笑话。 至此,他的求死之念,愈发强烈,如果一切都能在南疆结束就好了. 翌日。 九人再聚首,那些不想无根生白白送死的兄弟,经过数日的讨论,想出一项替代的解决之法。 “四哥.既然你想去南疆,找你女儿回来。” “那不如我们重新给你造一个?” 说话的人是马本在,他仔细斟酌道: “大伙都在这里,我来塑造肉身,瑛子修改记忆,二十二哥取你一缕分魂,进行改造,再锁在肉体里面.” “这么做,你们不怕遭天谴?” 无根生有所意动,这种方法确实可行,虽然造出来的女儿,不是原本的那一个,但如果.如果极为相似,甚至可能形成某种意义上的重生. “得了,还天谴。” 阮丰漠不在意地笑道:“四哥,你挖人金丹派始祖的道墓,为我们窃取天机,要真有报应,咱一个都逃不掉,既然如此,何不顺势而为,放手一搏?” “我可以修改周围的气局,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四哥此刻不往前再迈一步,更待何时?” 周圣也是真心想帮无根生一把。 “四哥.试试吧。” “侄女的仇,以后有机会再报,不必着急过去。” “是啊,暂且忍耐个十几年,待我等手段大成,定助你杀回去,取那老怪物的性命。” 众人诚心相劝,无根生接受他们的好意,朝他们郑重一拜。 “谢谢大伙儿我这辈子都欠你们的.” “客气。都是自家兄弟,来!”风天养豪迈一笑。 旋即,九人达成共识,一场史无前例的创造生命事迹,就此隐秘展开。 周圣修改地势,布下气局,让地下溶洞成为风水宝地,聚集周边的山川灵炁。 马本在取无根生的血肉,通过神机百炼进行培养,在无数莹白色的光辉笼罩中,那坨血肉开始疯狂生长,逐渐演变成人形。 端木瑛从无根生的大脑深处提取记忆,进行修改、填补,详细交谈,还原出了冯莹大部分的记忆。 风天养采用无根生的部分灵魂,梳理重置,不断培育到完整的状态。 阮丰配合马本在,将六库仙贼的部分能力,熔铸到肉身之内,保持不腐。 郑子布、张怀义负责护法。 到最后,在灵魂、记忆连续注入那新生的躯体时,谷畸亭的大罗洞观,窥得演变的所有过程,并不断提醒马本在、端木瑛在某些疏忽的细节上,做出更改。 数日过去。 九人围在那具沉睡的少女面前,谷畸亭稍显凝重,疑惑出声: “你们该做的步骤都很完美,但醒来的话,或许.不一定是那个人,也或许醒不来” “人力已尽,余下的交给天命。” 周圣悠悠叹道,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只可惜,直觉告诉他并不会成功。 无根生苦等,宣告失败的迹象,很快到来。 灰白色的魂魄碎裂,化作缕缕莹光,从身体里面渗出,风天养的拘灵遣将根本锁不住。 紧接着,由端木瑛塑造的记忆,也逐渐崩溃,与大脑剧烈排斥 目睹这一幕的无根生,呼吸急促,眸底浮现一抹悲痛之色。 他知道.哪怕是锻造一个仿品,都失败了,冯莹不会再有任何回来的机会。 “唉” “就这样罢.” 对于那躺在石岩上的少女,无根生不愿再看,哪怕雕琢样貌再相似,也不过是一具死物而已。 “诸位.谢谢你们了。” 无根生落寞叹气,与众人寒暄几句,便不顾劝阻,转身离开,踏上属于他的死亡旅程。 “四哥!!你就这样放弃了么!” “四哥?那她怎么办?” “四哥!!等等。” “我累了这具仿品随你们处置。” 无根生越走越远,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溶洞的出口。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要带走么?还是安葬了?”马本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周圣的手接近少女的脸颊,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却没有醒来的征兆,属于活死人的状态。 他想了想,开口建议: “就留在这里吧,有气局的庇护,让她长眠在这里也好,没必要埋葬。” 众人毫无异议,由于与外界失联太久,他们也不知道当今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情况,决定出去探探消息。 “诸位,有缘再见了。” “来日方长。” 八人出山,就此各奔东西。 (本章完) 第25章 出关入世 农历七月十三。 完成斩首任务的维尔,顺利回到三一门,他风尘仆仆,短短十几日横跨数千公里。 先后在临北古城的苍青寨寻到躲藏的窦宏,与其、苍青寨主激战,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二人,再从容离去,南赴东海,去往近海渔岛,暗杀芳莹。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中途我给过那些阻挠的家伙机会,但他们不愿意离开,我就一并处理了。” 听着维尔的汇报,澄真对这意料之中的事情,没多少波澜,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有伤么?” “没。” “休息几日,准备随我下山。” 距离七月中旬越来越近了,澄真估摸着师叔要是再不出关的话,他就携一批弟子前去围剿无根生。 维尔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他和江湖寻常的大宗师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至少能正面与姜漠交十数个回合,且活了下来,已是极为厉害的存在。 “好” 维尔没有过多打探,他感觉这名青年的实力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很期待与他切磋切磋。 澄真目送护法离去,对着身旁的诸葛煜温声道:“去,帮我找你长青师兄、水云师兄、以及小陆过来一趟。” “好嘞,师兄,您等等。” 听到吩咐的诸葛煜,连忙放下还在打磨的骨质宝塔,拍拍屁股起身,火急火燎地冲下楼,直赴后山的射击场、练武场分别找到三人。 一刻钟后。 藏经阁四楼,澄真手持一封书信,缓缓推移到茶桌的中心,道: “诸位,和万象堂的约定,你们还记得么?” “记得,师兄。” “门长师叔闭关前,曾交代过我,若有魔头踪迹,将由我率领门人前去围剿,如今门内弟子的逆生修为,就属你们最高,有谁想去的么?” 澄真话音刚落,陆瑾就作出回应:“师兄,我去。” “我也去。”水云附声道。 “还有我。”长青微微一笑。 “伱们都去,总不能落下我吧?”诸葛煜可是备了不少的好玩意。 三人皆有这方面的想法,当年三一门与全性开战、龙虎山斩魔他们都没有前去,颇为遗憾,如今再有机会,绝不想再错过了。 “好那就一起去。” 澄真作出决定,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宗门届时由其他弟子与幽纱看守,我昨日已经和她说好了;” “再等三天,若门长师叔还没出关,那我们就出发。” “嗯。” 后山。 水潭那枚晶莹的卵状物质,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忽地一双修长大手沿着缝隙撕裂而出。 “哗!” 刹那间,笼罩全身的卵膜,宛如被火焰吞噬的棉絮,转瞬消失,一道返璞归真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姜漠。 历时一年多的闭关,终于结束,他双眸深邃,发若霜雪,清俊的面容上少了曾经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稳重、温和。 挺拔的身躯可见无暇的肌肤、完美的筋骨,每一寸的血肉都淬炼到了极致,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血气,整体看上去并不瘦弱,也不健壮,而是恰到好处,处于二者之间的平衡。 眉心一抹若隐若现的赤金竖纹,散发着俯瞰人间的沧桑神韵。 “噗通!” 姜漠褪下旧衣,向后仰身沉入水潭,溅起朵朵浪花,他就在清澈涌动的泉水下沐浴净身。 约在半个时辰后,他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上岸边,水珠刹那蒸发,他换上一袭白衫,目光穿透层层山林,见到灯火明亮的宗门,一抹欣慰的笑意缓缓扬起。 他迈开脚步,行走在夜间的山林,迎着皎洁的月光,走回藏经阁。 “哒” “哒” “哒” 期待已久的脚步声与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骤让还在和师弟们商议计划的澄真,面露喜色,激动连连。 “师叔!” “他回来了!!” “师叔?!” 未待陆瑾四人震惊更多,一道久违的问候声,自他们身后,也就是四楼的入口处响起。 “在。”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随着姜漠的到来,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纷纷回首,当他们看到那漫步走近的霜发青年,皆是流露山洪般的喜悦。 “师叔!” “您终于出关!!” “一年不见,弟子甚是想念您啊。” “喏,师叔,快看我炼制的小玩意。” 澄真迎姜漠落座,不忘拜托道:“小陆,诸葛师弟,速去取些上好的茶叶过来。” “师叔,您还没用膳吧?弟子这就去给您熬点清粥。”水云关心问候。 见弟子们这般热情,氛围变得乱哄哄的,姜漠倒也不拒绝,更不觉得聒噪,他笑容如和煦的朝阳,道: “好,那就谢谢你们了。” 长青、水云下楼熬粥,两个人边走边聊,开心得很。 陆瑾、诸葛煜去往师兄的寝房,找到茶叶,匆匆回到四楼,坐在姜漠的身侧左右,一年多不见,他们实在是憋了太多的话想说。 澄真取来一座铜炉,把盛满凉水的茶壶悬置其上,一簇火焰自他的指尖剥落,不曾熄灭,就这样存储在炉子里面熊熊燃烧,很快就烧得壶水沸腾。 “师叔,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我跟您聊聊?” “嗯,你说。” 姜漠应答的同时,眸光垂落手中抚摸的一座骨塔,赫然是刚刚诸葛煜展示给他的小法器,制造颇为精妙。 “这一年多,全性死灰复燃了,如今的门长是古祈岸,是您曾经斩杀的全性元老弟子。” “约在两个月前,无根生显露踪迹,被全性的门人盯上,他们斗了一场,之后魔头就退出了全性。” “上个月,传来魔头与各家名门正派弟子结义的消息,共计三十六人” 澄真把他出关后的见闻,参与会谈的过程,全部讲述与姜漠。 “除了被处决的二十五人,武当、唐门囚禁的两人,仍有九人逃离在外,可能与魔头同在一处。” “万象堂那边给予的情报,还需两日后打开,弟子以为若下山遭遇其余八人协助魔头,阻拦我等的围剿,也理应斩杀,不知弟子的决策是否有疏漏,还请师叔指正。” 姜漠视线仍停留在骨质宝塔上,漫不经心地说: “没有疏漏。更无须向我请示,但凡你们遇到,随意杀了就是,有我给你们兜底,没有哪家门派敢向你们讨要说法。” “弟子明白。”澄真颔首。 “汩汩汩!!!” 茶壶被烧得滚烫赤红,澄真拎着壶把,冲泡茶叶,一股淡淡的鲜灵清香随之蔓延。 陆瑾眉宇忽皱,他没有犹豫,斗胆开口: “师叔.若是遇到郑子布,您可以把他交给我处理么?” 姜漠没有当即答应,而是反问道:“你不想伤他?” “他与魔头结义,我一半释怀一半芥蒂,释怀的是世事无常,我与他的交情料想也走到了尽头,而芥蒂.不瞒您说,若要我看着您和师兄们把他杀了,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姜漠对他的坦诚感到欣慰,不由地问:“告诉我,你如何处置他。” “先劝,他若不愿醒悟回头” “就不劳烦师兄与师叔出手了,作为挚友,让我送他一送。” 陆瑾深知这是门派的血仇,没有化解的可能,更何况有师叔出山,他唯一做得到的无非是尽可能地拉郑子布一把,无论结果如何,彼此间的情谊也算是消耗殆尽了。 他的话语很是坚定,像是作出承诺一般,并没有因为过往的交情而动摇捍卫宗门尊严的决心。 魔头必杀。 与之同流合污者,亦杀。 姜漠望了陆瑾一眼,莞尔淡笑:“行,任你处置。” “弟子谢过师叔。” 很快,茶水温度降了下来,澄真递茶向前,请姜漠饮用。 深夜,阁楼内灯火不熄,如霜的月光自窗外撒落,几人的谈笑声持续至天明。 (本章完) 第35章 全性VS王家 翌日。 清晨,几位在北侧庭院护理草木的家丁,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们神情警惕。 循着路线找去,沿着楼梯进入地牢,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骇得面无血色,腹部忍不住翻江倒海,扶着墙壁大口呕吐。 “哕——” “咳咳!!” 风天养再无踪迹,衣服完整地叠放一旁,遍地干涸血迹,被肢解的尸体,骨肉分离,大小一致,手段之残忍远不是几名家丁所能承受。 “快通知家主。” “哕” 他们一刻都不想停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当还在用早膳的王家家主听闻风天养的死讯,先是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脸色阴沉得极为难看,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走。” 他带着一批护卫,与几位族老急忙抵至地牢。 “这?!” “究竟是谁做的?如此歹毒。” “来者不善.” 几位年迈的族老惊呼,一滩零散的碎肉、骨骼就这么呈现在前方,恍若始作俑者就站在那里对他们肆意嘲弄。 王家家主脊背发凉,顾不得愤怒,他最先想到的是自家人的性命安危,再也没有保障。 昨夜行凶的刺客,既能轻松屠宰了八奇技的使用者风天养,那王家在内的大量嫡系血脉,也难逃一劫。 对方神出鬼没,今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度出现。 这潜在的威胁就这么成了一根毒刺,刺在王家家主的咽喉,他的指骨紧握得格格作响,事情的严重性隐隐超出他的掌控。 叼着烟杆的老头,缓缓俯身,观察着现场的痕迹,越看越是心惊,暗杀风天养的家伙,实在太强大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 墙壁仅有两处触目惊心的裂痕,一处是内塌的蛛网状,应为外力冲击所致,另一处是深邃、狭窄的刃痕,坚硬的墙体像是豆腐被轻易刺穿。 “二伯,可有发现端倪?”王家家主忐忑不安。 “.” 老头皱着眉头,那被旱烟熏黄的枯瘦手指,寸寸拂过遗留的裂痕,依靠平生的经验推断: “出手的人横练功夫强得可怕,像风天养这种御灵的巫师,一旦被近身就全完了。” “就一招一式除掉目标,能有这等暗杀技巧的宗师,老头子我也没头绪” 王家家主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苦思冥想,脑海快速掠过诸多门派势力的名字,却无法以合适的理由,锁定怀疑的对象。 身旁的族老,惋惜叹道: “拘灵遣将.还在我等手中,只是这小子死透了,再无人阐述修炼的秘要,今后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家家主魂不守舍,还在忌惮那行凶的刺客,凭借残酷的施虐手段,他丝毫不怀疑风天养这软骨头会故技重施,为苟活再次交出‘拘灵遣将’。 “查必须查出来,否则我王家再无安宁之日。” 听到家主的命令,几位长者莫衷一是,有的想要就此停手,不再卷入江湖抢夺奇技纷争,静观其变;有的提议暂且隐忍,尽快抓到端木瑛,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正当他们争辩不休的时候,一名小厮匆匆赶到现场,带来一则噩耗。 “家家主长老们” “不好了!” “全性.打上门了。” 小厮气喘吁吁,十万火急地说: “有不少护卫兄弟们,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什么?” 众人怒不可遏,想不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走,去看看。” 王家家主没有退路,全性登门折辱,要是这都能忍,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看了笑话? 须臾,他率心腹、族老,回到前院。 双方剑拔弩张,全性妖人仅有数十,古祈岸稳坐一张梨花楠木椅,脚踏一名生死不明的护卫,睥睨全场,扬声戏谑道: “听闻风天养就在你们家中?” “速速带来,切莫自误。” 那嚣张的气焰,伴随着摄人心魄的恐吓,在场的小辈噤若寒蝉,不敢驳斥。 作为家主之子的王蔼,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狂妄的全性,竟敢杀上门来,他腿脚发颤,躲在叔伯身后提心吊胆。 一位老态龙钟的长老,气得血压飙升,厉声回应: “贼寇,闯我王家,打杀护卫,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 “行了,老东西,我捏软柿子,何错有之?” 古祈岸抚手长笑,开门见山道: “不与伱啰嗦了,交出风天养,今日我若得不到拘灵遣将,必灭你王家满门,说到做到!” “小辈,过了。” “我王家千年底蕴,可不是你这种卑贱臭虫撒野的地方!” 王蔼之父从躁动不安的人群走出,冰冷的眸子透露着纯粹的杀意,凝望全性门长,绝不肯妥协。 “王老板” 古祈岸语气微沉,唇角的笑意更盛,胜券在握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 “你拖家带口的,说话还这么猖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王家没你要的东西,即刻给我滚出去。” 手握烟杆的族老,神色不善,他打量一众妖人,对跟随在青年身旁的两位邪修大宗师感到棘手,真要火拼的话,王家必会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没有,你说的不算。” 古祈岸轻轻抬手,身后的全性精锐,拖来一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王家俘虏。 “王老板,各位前辈,我耐心有限,话不想问第二遍。” “噗嗤!” 当着所有王家族人的面,古祈岸身侧的邪修,体高八尺,魁梧暴虐,凶神恶煞的面容挤出一抹诡异的狞笑。 他竟只手按压那俘虏的脑袋,稍发力连带着脊骨一起拔出,随手掷到王家家主的脚下。 “啊!!!” 目睹此景的王家妇孺,大惊失色,急忙退避。 空气好似一瞬凝固,可怕的氛围不断蔓延,王家家主与几位修为莫测的族老,怒意宛若风暴席卷在场。 族人就这么被全性虐杀,四人几欲暴走,周围更多的护卫、打手,无不是手持洋枪,瞄准古祈岸,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门长,动手么?让我等杀个酣畅淋漓?” 衣衫褴褛的老者,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看似征询意见,实则施压于王家。 “莽撞,你这粗鄙的莽夫,可莫要吓到王老板的家眷。” 古祈岸故作斥责,他在权衡到底要不要屠了王家满门。 这会儿国内的名门正派,差不多都结盟了,要是直接屠了王家,他拿不定主意三一门会不会掺和进来。 只要三一门作壁上观,纵使诸派围攻,古祈岸也有魄力扛得住。 霎时。 他的迟疑结束,已作出决定,缓缓起身,驱散门人向后保持距离,笑望王家的掌权者: “也罢。” “今日我兴致不错,还请几位前辈赐教。” “若你们能伤及我半分,我这就带门人离去;若做不到,还不愿交出拘灵遣将,就休怪晚辈把你王家.屠戮殆尽。” 此话一出,怒火攻心的几位族老,焉能容忍,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丧心病狂的竖子,不知天高地厚,老朽这就送你打道回府。” 二族老,四族老,五族老杀气凌冽,王家能在乱世屹立不倒,可是这几个老家伙带头杀出来的威名。 他们步入庭院,与古祈岸对峙,尚未接近,就如刃抵喉,产生半只脚踏进地府的错觉,毫无疑问,眼前的全性门长,极具压迫感,修为高深。 “蓬!” 身陷三位老东西的围困,古祈岸从容自若,炁行经脉,体表猝然缭绕赤武真炁,他轻声道: “来?碰碰。” “哼!” 二族老咬破指尖,右手行云流水地摊开悬挂腰间的一副灰暗画卷。 他以血作画,熔炼真炁,枯槁的手指炉火纯青地勾勒,一头栩栩如生的凶虎放声嘶吼,散发浓郁的煞气。 王家神涂。 除了在阴阳二纸上实时联系的手段以外,还涵盖数种杀伐之术,如传说中的马良神笔,心有所想,即能所画。 “吼!!!” 山君扑袭而至,体格庞大,速度快得只有一抹残影,欲撕咬古祈岸的上半身。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族老,也各自刻画他们所擅长的兵器,锋锐的刀剑、战矛、斧钺、一呼而上。 “砰!” 场中发生恐怖一幕,那玄衣青年,拳势霸道,形似雷霆,竟摧枯拉朽地轰穿墨染凶虎的脑袋,瞬间炸成迸溅的墨水。 各种冷兵器从刁钻的角度,呼啸而来,携带瘆人的锋芒,急袭要害。 “铛!!”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酷似金属颤音,四族老、五族老手脚发麻,万不敢相信,他们全力催动的兵刃,连对方的护体罡炁都破不开。 “前辈,宝刀老矣啊,何能与我争锋?” 古祈岸狂狷一笑,眸现狠芒。 他虽不屠王家满门,但少不了杀鸡儆猴,震慑王家上下,眼前的几个老东西无疑是最好的祭品。 “轰隆!!” 众人惊恐,见到古祈岸徒手抓握一柄斧钺,毫发无损。 在肆意的笑声中,轻易将其震碎,紧接着,他强行夺走一把斩刀,数次迎击,劈碎两位族老呕心沥血制出的墨染兵刃。 “诸位,黄泉作伴啊?” “我送你们一送。” (本章完) 第36章 抢夺奇技 三人联手,亦压制不住魔头,力竭的迹象愈发明显,他们陆续作画,变换繁多,皆在古祈岸的凶威之下节节溃败。 似血焰的真炁,凝聚成剑,被青年持握手中,横扫所过,无物不摧。 顷刻。 风云色变,死亡的气息笼罩几位垂暮的老者,他们煎熬支撑,脸色越来越惨白,而所谓的‘拘灵遣将’,他们数次犹豫,生怕被这群妖人认出,未敢使用。 场外的王家家主心在滴血,千载世家的威严,就这般荡然无存,一介妖人门前折辱,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脏六腑因此被怒火烧得隐隐作痛。 其他的王家嫡系、年轻一辈,神色焦急,满是忧虑,家族生死关头,庇护他们的竟是几位八九十岁的老人家。 古祈岸还在壮年时期,他雄姿英发,气魄盖压全场,以一敌三,游刃有余,尽显武道大宗师的强势,一剑既出,赤芒横流,将庭院的西侧廊道、厢房斜斩,发生爆炸,化作废墟。 五族老已至油尽灯枯的地步,速度渐慢,不慎被剑炁擦肩而过,右臂绞碎成肉沫,疼得他浑身颤栗,嘴唇哆嗦,几乎无法站稳。 “孽障,纳命来!” 四族老怒喝一声,果决施展奇技。 他干瘪的躯体,涌现飘渺的黑雾,幻化密密麻麻的锁链,激射而去,欲钩走古祈岸的魂魄,强行炼化。 “嗬?” 青年残影如风,他眸内杀机浮现,左手五指舒张,动用特殊的东洋秘术。 “蓬!” 血黑相间的不净火,刹那袭出,好似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朝四族老噬咬。 “啊!!!” 老人御炁抵挡,转瞬被腐蚀殆尽,穿透落在肩膀上,大片的血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受到燃料的刺激,不净火膨胀肆虐,淹没整具苍老的身躯。 凄厉的惨叫,挠着每名族人的心灵,往昔德高望重的长老,如今跪在地上拼命挣扎,看得众人眦目欲裂。 “噗嗤!” 同一时刻,重伤的五族老无法再战,古祈岸瞬身而近,持剑掠过,一颗首级骤然飞起,滚落在地,浑浊的瞳眸仍旧保持着怨毒、不甘。 “呜呜!!” “四爷!五爷!!” 王家族人脑袋嗡鸣,失声哀嚎。 古祈岸视若无睹,他再次与二族老近身搏杀。 “铛!” 老人自画布内抓取古锏,含恨出手,右臂的肌肉蓄力爆发,硬生生扛住迎面砸来的炁剑。 无法言喻的力道,如万钧沉重,沿着锏身传递,瞬间把老人身躯压垮,他单膝跪地,全身紧绷,脚下的青砖应声破碎。 “老匹夫,我看你也是插标卖首!” 古祈岸以力降伏,超出二族老所能承受的极限,衰老的经脉寸寸崩断,他顺势一剑立劈,墨锏断裂,寒芒划破胸膛,血如泉柱。 老者殒命当场。 不到数息就被枭首,古祈岸提着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向王家家主淡淡地笑了笑。 “还要继续么?” “王老板,识时务者.俊杰也。” 他丝毫没有喘气的征兆,虐杀三位宗师级的老鬼,也不过是热身而已。 “.” 王家家主感觉自己的脸面,正被这个魔头肆意践踏,他心率居高不下,为数不多的冷静死死克制冲动。 在场的王家族人性命,全系于他的一念之间。 生或死? 最终,王家家主选择屈服,他面容青筋暴起,喉咙沙哑地道: “风天养死了,你要的拘灵遣将,随你拿去。” 话音未落。 古祈岸迈步而来,众人还没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人群中穿着华贵的胖子王蔼就直接被擒住。 “住手!!!” “伱究竟还要做什么?” “我给你奇技,还不足够么?” 王家家主惊骇欲绝,连忙制止。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古祈岸在胖子惊慌失措的时候,把一枚白色丹药,强行灌入他的咽喉。 “爹救.救我” 王蔼吓得几乎要哭出来,那比他稍大的青年,周身血煞之气,光是不小心瞥到一眼,他就腿脚发软。 “你你给他喂了什么?!” 王家家主咬牙质问,碍于族内高手严重不足,他说话的底气几近于无。 “公子可是娇生惯养的贵命啊.” 古祈岸掐住王蔼的喉脖,见这胖子瑟瑟发抖,肥肉油腻,顿觉无趣,随手一扔,王蔼当即摔飞数米,狼狈不堪。 “王先生,你交的拘灵遣将但凡有任何的问题,我保证这胖子死无全尸。” “你!莫要欺人太甚!!” 王家家主眼角发红,五官稍有狰狞,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仅仅是一句指责,就为其他族人惹来杀身之祸。 “噗嗤!” 古祈岸挥手射出两抹赤武真炁,把距离最近的王家族人,贯穿胸膛,内脏爆碎而死。 “我念到十。” “不见拘灵遣将,王老板,你的族人都要随你陪葬。” 古祈岸完全不理众人仇视的眸光,只是轻轻地念道:“一、二、三” “够了。” “我给你。” 王家家主被逼得接近崩溃,心神大乱,直觉告诉他这全性的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片刻。 族内的心腹带来拘灵遣将的修炼秘籍,转交给古祈岸。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 “迂腐。” 一把夺过秘籍,玄衣青年转身离去,目睹全程的数十妖人,振奋不已。 他们都快要爽到爆炸了,这种羞辱名门正派的刺激,直冲他们天灵盖,久久不能平息。 “嘿,王家,也就这么一回事。” “软柿子罢了。” “窝囊的废物,以后见着你们全性爷爷,给我绕路走。” 在此起彼伏的羞辱中,王家家主气急攻心,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他被族人搀扶着,就这么看着古祈岸扬长而去,恨意前所未有的汹涌。 吕家。 某间地下秘室,灯烛幽幽,王子仲蹲坐在角落,他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桌上有残留的饭菜、酒水。 吕家的人没有为难他,除了日常的送饭,基本不会有一句的交流,就这么任他自生自灭。 前两日他在外行医,被吕家派出的精锐蒙面拘走,也大致猜到了原因,与他的未婚妻有关。 隐身在幕后的人,或许想借他的性命来胁迫端木瑛现身。 “唉” 想到这里,王子仲不由地自责默叹。 端木瑛被赶出师门、与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作为未婚夫,他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促使未婚妻与魔头结义,落得这么一个亡命天涯的下场。 王子仲也曾想过去寻找,奈何太多的病事缠身,上到达官权贵,下到平民百姓,他根本就抽不开身。 如今他担忧万分,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见面机会,感到丝毫的喜悦,只是惭愧自己的缘故,连累妻子的性命。 王子仲十分清楚,与全性勾结的罪名,端木家、济世堂都保不住她,这些人一旦得逞,恐怕就要杀人灭口了。 做对亡命鸳鸯么? 唉. 陷入死局,王子仲心神不宁,想起那些等候他治病的伤者,满腔惆怅,他对不起他们的期待,也对不起师父 密室外,站着几道身影,通过狭窄的窗口,注视着里面的落魄男子。 “爹,这样做的话能成?是否有些过了。” 吕慈皱眉,在他看来,被囚禁的王子仲,可谓是无妄之灾,他也不想刻意针对。 原本家里的某些长辈,还试图严刑拷打,他始终觉得不妥,就阻止了。 闻言,吕父心有不悦,耐着心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顾得着这个?” 他拍了拍吕慈的肩膀,先是一叹,而后语重心长地嘱咐: “爹就剩你这么一个孩子了,其他叔伯、长辈年事已高,将来偌大的家业还得落到你的身上。” “娃娃,做事需果决啊.” “况且,有双全手在,洗去这人的记忆就行,何须有心理负担?” “.” 吕慈抿嘴,陷入沉默,他知道父亲的不易,也明白他的苦心,故而没有任何的辩驳。 事情既然做了,就没回头的可能,要么一条路走到底黑,要么祈祷转机出现。 作为宗族荫庇下的受益者,受血脉的捆绑,吕慈始终站在家族的这一边,至于所谓的仁义、道德,他实则也嗤之以鼻。 身逢乱世,不怀铁血手腕,迟早被环伺的敌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吕父打量着密室内的王子仲,眸底掠过一抹无奈,其实他也摸不准端木瑛会不会现身。 “再有三天,如若她不来,就处理掉吧,尽量给个痛快。” “好听您的,爹。” 吕慈轻声点头,父子的三言两语,就这么裁定了王子仲的命运。 (本章完) 第37章 双全手的妙用 农历七月廿五。 江南某座县城的郊外荒村,破烂的木屋内,篝火猎猎作响,溃逃将近半月的端木瑛、张怀义正藏身此地。 他们面容疲倦,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火焰炙烤的野兔,饿得前胸贴后背。 十几日来,他们鏖战不停,应付一批又一批江湖异人的追杀,饶是金光、雷法皆精的张怀义,也有力竭受伤的时候。 面对王吕两家,以及火德宗、术字门、少林的精锐,他还能凭借炁体源流占据优势,把来者击溃; 可遇到横练派系的燕武堂长老、还有以剑术为杀伐的流云剑,张怀义屡次陷入危机,喋血当场,若非有端木瑛相助,治愈伤势,早就殒命。 二人生死与共,联手杀出重围,都是彼此不可或缺的战友。 期间,随着战斗的愈发频繁,张怀义对炁体源流的掌握也在飞速增长。 此门绝技,不局限于散掉敌人的炁,在开启后,五感与肉身强度会有明显提高,而且施展的雷法,所耗费的炁会比以往少一半左右。 炁去哪了? 维持炁体源流所需,而得到的效果,同样不俗,雷法的威力会比起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强大。 然而,张怀义在杀戮的追逐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欣喜。 哪怕他知道熬过此劫,今后刻苦修习炁体源流,未来成就江湖的绝顶高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心中仍是茫然无措。 据秘画门的那位窦前辈所说,战争来年有可能就要结束了,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他该何去何从? 江湖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也不敢回龙虎山再见师父。 若是娶妻生子的话,将来说不定还会连累后人,以江湖诸派,密布全国的眼线,他暴露行踪是迟早的事情。 心心念念的神明灵得到了,好像也就这么一回事; 张怀义说不上后悔不后悔,他也不敢说自己没去赴约、与魔头结义的话,会在龙虎山上过得比现在更好。 他清楚自己的性格,若是真待在山上,或许有人代替他的位置,当八奇技消息传遍江湖的时候,张怀义可以确信的是,他那会儿大概会心生悔意和贪念。 命运如箭,离弦无法回头。 就在他遐想的时候,一旁端木瑛似有决断,她苦思良久,朱唇轻启道: “怀义哥,要不.我们出国吧?” “啊?” 张怀义愣住,觉得这主意好像确实不错,去往大洋彼岸的异国,届时就是天高海阔,大陆这些家伙的爪子,伸不到这么远。 可是,很快,他又犯起难,浓眉紧蹙: “那出海的轮渡,怎么安排?我怀疑王吕两家的人,会在各大码头安插眼线。” “这事儿不用担心。” 端木瑛释然一笑:“我自有门路,光是一个人出去,我恐怕中途发生意外,但有怀义哥在的话,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只要成功下船,纽约那么大,他们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英文,甭想找到我俩。” 张怀义意动,琢磨着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他自幼在山中修炼,游方的时间并不多,都城的繁华也不曾见识过全貌。 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不妨出国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权当是新的修行,还能避免追杀,一举两得。 “成,瑛子你留过洋的吧?去了那边,你别让我挨饿就行。” 张怀义心情舒缓,连日的作战让他精神紧绷,生怕不知哪一天就性命不保,如今看到一个活命盼头,自然是放松了许多。 悬置在篝火上空的兔肉,炙烤得噼啪作响,鲜嫩的肉质崩裂,散发诱人香味,滴落金黄的油脂。 端木瑛捣鼓着炭火,笑着承诺: “这点你放心就成,我在那边有着小金库,就算我俩敞开肚皮吃,也花不了多少钱。” “更何况,怀义哥,我们应该不会在那边待很久。” “不待在那儿,我们去哪?” 张怀义摸不着思绪这妹子是什么安排,难不成要继续移居他国? 迎着他那疑惑的眸光,端木瑛带来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 “回来啊。” 她轻声喃道:“我的红手,还欠缺些火候,只能治愈伤势、疾病,断肢再生之类的。” “不过.只要给我一年的时间,届时就能用红手,替伱我改头换面,与江湖上的易容术截然不同,它是真正意义上的修改面容,完美无暇,如同重生。” “就算回国,除非是与你我朝夕相处之人,不然没人能通过望炁的手段,查出你我的身份。” 张怀义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道:“竟是这般玄妙?!” “嗯。” “要是怀义哥你还会敛炁的功夫,那便万无一失。” 多次的出生入死,已让端木瑛对张怀义极其信任,不但没有隐瞒,又对他说起蓝手的能力。 “其实还有一种更为绝密的方法,不过风险太大,我没有尝试。” “噢?瑛子,是什么?” “怀义哥,你知道夺舍么?” 端木瑛耐心讲解:“以阴魂附体,强行抢占他人肉身,这种事你们道士,应该也算常见吧?” “对”张怀义想了想,道:“蓝手按你所说,是操纵灵魂,修改记忆?瑛子,你莫非是想说,可以通过蓝手,直接抢夺别人的肉身?” 对于他的见解,端木瑛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幽幽道: “怀义哥,从我的认知角度来说,构成一个活人的根本是三样东西,灵魂、记忆、意识。” “缺少任何一样,都无法存活,而蓝手恰好可以对它们施加影响。” “如何把一个路人,变成你?” “红手修改路人肉体,蓝手重置灵魂、记忆、意识,再进行复制,如此即可;” “当然,也把你原有的灵魂、记忆、意识,直接通过蓝手,放入另外一具躯体,算是夺舍再生。” “二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是前者,世界上就会有两个张怀义,甚至只需要特意修改部分记忆,他们都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后者,有且只有唯一的你。” “很神奇对吧?然而,只是构想而已,理论上可行,我还没有尝试过,就像手术的进行,洋书上说的是一回事,只有自己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是另外一回事,需要面临的突发情况太多了,任何的外在因素,都有可能影响本就不高的成功率,一跌再跌。” 张怀义大脑如遭雷击,他本以为炁体源流在八奇技中,已是名列前茅,甚至有望稳坐最强的位置。 直到这一刻,随着端木瑛的分享,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狂妄、傲慢,险些陷入沾沾自喜的境地,真要论高下的话,双全手丝毫不比炁体源流差。 关于炁体源流的修炼前景,张怀义询问过无根生,当时众人皆在场,他被告知此门绝技大成的话,有望修成炁婴,以窥长生之秘,而且炁婴的数量,不见得会有限制。 起初张怀义在得到答案的时候,还惶惶不安,生怕这炁体源流惹来他人的窥伺,而众人却是表现得平平无奇。 现在想来,八奇技就是同一档位的功法,各自藏有不俗的秘密,毕竟都是通过紫阳玉璧参悟获得,差距极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至此,张怀义争强好胜的头脑清醒了些,他不得不佩服道: “你这双全手,厉害啊,瑛子。” “欸,说这话作甚,来,吃点肉,补充体力,待会歇歇咱就连夜出发,预计两日左右,就能达到目的地了。” 兔肉被烤得外焦里嫩,端木瑛取下一只,递给张怀义,二人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形象,一阵狼吞虎咽起来。 半个时辰后,篝火熄灭。 趁着夜深人静,他们乘坐一叶孤舟,沿着江河直下。 翌日午间,途径一座城镇,端木瑛还有些银票,张怀义护在她身旁,两人进入集市,购置干粮、糙饼。 时间很短,他们不敢久留,正欲离去,还是被一道偶然路过的身影撞见。 “怀怀义?!” 街角处的田晋中,见到熟悉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山的一个多月,他与师兄一起行动,苦寻无果,为提前找到张怀义的下落,选择分散行动,以争取多一丝的机会。 却不料疑似侥幸找到,本以为是幻觉,谁知在他的轻声呼唤下,那两人竟闻声而逃。 “?” 田晋中急追而去,预感强烈,那就是他的师弟。 “咻——!” 须臾,全力疾驰的田晋中,穿越街巷,飞檐走壁,碍于有端木瑛在场,速度不快,二人最终还是被拦下。 “师兄,你是来抓我的?!” 鉴于其他结义手足的惨状,张怀义神色警惕,虽有不忍,但还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怀义,听我一句话劝。” 田晋中见师弟有所误会,连忙劝诫:“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师父命我与师兄下山,就是.” “不师兄,我不会回去的。” 这一路逃亡,张怀义打探到不少情报,自然知道回去的下场是什么,被废修为还要终生囚禁,他在山中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还不如就死在外面。 (本章完) 第38章 祸水东引 劝说无果,田晋中僵持在原地。 以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强行拘走张怀义,一旦发生打斗,说不定会闹出动静,引起城内的线人注意,到时他再想把师弟带回山,可就难了。 纠结之下,田晋中稍作改变,道: “既然你不愿回山,那你做的这一切,总得有个缘由吧?” “你不说清楚,我回山如何与师父复命?他老人家一直都在等伱回去。” 张怀义心中有愧,被这么一说,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身旁的端木瑛阻止,她凑近过来,小声试探: “怀义哥时间耽搁不得。” “我看要不.你擒住他,我来动手?保证不伤这位道长分毫。” “你要是讲出来,他知道我们的踪迹,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张怀义连一刻都不曾考虑,直接拒绝,他实在是做不出修改师兄记忆这种事。 “罢了,瑛子,你往前走,先找到船,我俩跟在后面,就聊一会儿。” “.那你把握分寸,有些东西不该讲。” 端木瑛嘱咐一句,就去河边找船了。 师兄弟并肩而行,张怀义忧心忡忡,话语到了嘴边,还是难以启齿。 “真要知道?” “对。” “我们找到了前贤的遗迹.” 狭窄的巷道内,响起秘谈的话语,张怀义拗不过田晋中,把这几个月来的经历,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参悟紫阳玉璧的事情,以及八奇技大致的能力。 “师兄.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了吧?” “那可是金丹派的始祖,如此亵渎先人,魔头虽是主谋,但我和其他的三十四人脱不了干系,我本就对不起师父.” “唉,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如果死在外面就算了,我不想让他老人家难办。” 张怀义句句发自肺腑,与田晋中朝郊外河边走去的这短暂时光,无疑是他近来最放松的时刻。 驻足在岸边,端木瑛已经撑船渡来,冥冥之中,张怀义察觉有危险逼近,他忽地回首,望向田晋中,邀请道: “这一别,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师兄,和我一起走么,权当送我一程?” “.不可。”田晋中婉拒,微微摇头。 “师父还在等我,我必须尽快回去,再说我跟着你们的话,三个人容易暴露行踪。” 张怀义默默叹气,他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多虑了,看了一眼老田,不再说些什么,挥手道别,转身乘舟离去。 “师兄.替我向师父问好。” “嗯。” 田晋中五味杂陈,就这样目睹着师弟的身影,跟随木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随后,他启程回山。 在城内的驿站,租借马匹,一路狂奔。 不久。 一批搜寻奇技下落的异人来到驿站,为首的头目手持一张黑色的纸张,上面浮现的字迹,指明张怀义、端木瑛曾出现附近,与一位道人疑似碰面。 “走!” “给我追!” 头目振臂一呼,率领人手,鞭挞骏马,冲出城门。 临近傍晚。 田晋中途径广袤的平原,马匹累了,速度缓慢,需要补充水源和食物,他只好停下行程。 戌时。 周边昏暗,寒月高悬,田晋中正欲驾马离去,阵阵蹄踏声从远处传来。 “?!” “咻!!” 刚一回头,危险的气息转瞬即至,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而来,贯穿马匹的要害,血水飙溅。 “坏了。” 田晋中仓皇闪避,金光耀起,他察觉来者不善,没有半分恋战,直接逃走。 一场生死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茫茫无垠的平原,杀机四伏,田晋中连奔两个时辰,本有机会甩开那些神秘人,却不慎遭遇一片泥沼,被拦了去路。 “想逃?” “哼!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头目冷笑连连,一挥手,其余的心腹,纷纷将猎物围了起来。 见状不对的田晋中,陷入绝境,为求一线生机,率先与侧面的蒙脸黑衣人交手,试图突围。 “轰!” 激战爆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双拳难敌数十手,金光很快就衰落了下去,占据人数优势的王家精锐,擒获满身是血的田晋中。 “说吧。” “张怀义、端木瑛,都去哪了?” 深夜。 王家府邸,谈话的密室内,桌面放置的白色纸张,缓缓浮现几行黑色字迹。 “削了那人的四肢手足,废其筋脉,还是问不出。” “该如何处置?” 几位老者与王家家主直勾勾地盯着这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不由地感到焦急烦躁。 驻扎在那座城镇的线人,通知还是慢了一步,谁知天意弄人,两门奇技就这么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天师府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坐于左侧的肥胖老者,粗短的手指轻敲桌面,征询其他几人意见。 “现在是特殊时期,万不能留下痕迹。” 说罢,那位老者就要提笔落字,给远在千里的族人,下达灭口命令。 “不” 王家家主抬手阻拦,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那阴沉脸色,只见他有恃无恐道: “这么好的一把匕刃,不用白不用.” “全性贼子欺我宗族,杀我长辈,既如此,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把田晋中送回去,祸水东引,说是全性的妖人做的。” 众人闻言,不禁眼前一亮,以张天师那护犊子的性格,定会找寻全性血斗一场,完全不用消耗他们的人手,让这两家斗个你死我活,甚是妙哉。 “家主高见,老朽这就写。” 那位族老阴冷一笑,枯槁的手指流淌缕缕黑色炁息,抵在白纸上,轻轻勾勒笔画。 码头,黄昏。 轮渡离港的时间是次日清晨,张怀义、端木瑛在附近的一家客栈就膳,他们低垂着脑袋,坐在角落里,避免与其他客人的接触,眸光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客官,嘿,您的菜,齐喽。” 店小二托着几碟菜走来,还不忘递给端木瑛一张纸条: “喏,姑娘,还有这个,刚刚有位爷吩咐我给您的。” “?” 端木瑛心神骤颤,行踪被发现了! 对面的张怀义,同样是脊背发寒,他们一路谨慎行事,想不到还是棋差一筹。 摊开纸条,威胁的话语呈现眼前,赫然是吕家线人转告的消息。 “三日不至,必杀王子仲。” 端木瑛心神不定,脸色变得颇为难看,对方这是掐准了她的命脉。 这次是王子仲,下次就是其他的亲人了. 临行前计划被打断,几乎是短短的几秒,她方寸大乱。 “怎么了,瑛子?”张怀义追问。 “有人.抓了我的未婚夫,他们就在附近。” 端木瑛恼羞成怒,纸条被她紧握成褶皱的碎屑,她不知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充满不安。 要是全性的疯子,她那身子骨虚弱的丈夫,还不知要遭多少的酷刑摧残。 “.” 张怀义默不作声,出于求生的私欲,他并不想跳进这明显的陷阱。 氛围冷了下来,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二人之间仿佛出现了隔阂,在忐忑的尴尬中,或许是端木瑛看出他的为难,索性劝诫道: “怀义哥,你找个地方藏好”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就不拖累你了,我要一个人去。” “瑛子.唉,惭愧,是十二哥无能为力,对不住你。” 张怀义深知毫无武力的端木瑛,这一去恐怕就要没命,奈何他没有逆转大局的能力,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端木瑛侧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窗外,发现数名行踪可疑的线人,不假思索地道: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走不掉;” “而你不同,怀义哥,你的修为高深,趁着他们支援没来,赶紧走。” 张怀义仿佛就是在苦等这一刻,他心底如释重负,望着端木瑛那双复杂的眸子,似有求助,似有理解,他抹掉不该有的冲动,镇静回应: “保重.瑛子,江湖有缘再见。我会想办法找你的。” “嗯去吧。” 端木瑛遮掩着心里的失落,不断催促:“从后门走。” 张怀义像是做贼心虚的老鼠,匆忙起身,借密集的食客藏匿身形,快步离开。 自知被盯上的端木瑛,能感受到一道道令她厌恶的眸光,正从四周的角落窥伺。 举起纸条,朝蛰伏的线人摇晃示意,端木瑛起身走出客栈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内由内而外推开。 “端木小姐,请。” 里面的吕家中年人,微微笑道。 “带我过去。” 端木瑛脸色若霜,她暗中祈祷未婚夫最好没有出事。 月落日升,一夜过去。 轿车来到吕家门前,知晓幕后黑手的身份,端木瑛不禁冷笑: “原来是你们啊,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无愧是投机倒把的行家。” “端木姑娘,你说笑了。” “王先生在我吕家做客数日,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没有任何的亏待。” 负责追捕的吕韧,并不动怒,他文质彬彬,只是轻声道: “走罢,我带你去见见心上人,顺便与我堂兄、几位叔伯聊聊。” “相信我们彼此会达成一个不错的交易,请——” (本章完) 第39章 丧心病狂 密室内,久别重逢的眷侣,促膝长谈一个时辰左右,吕家的看守者就往室内吹入一股淡淡的迷魂雾。 寻常的异人闻之也会瘫软昏迷,更遑论是身体素质稍差的王子仲。 他面露惊色,意识朦胧而昏沉,想最后抓住妻子的手,却就昏厥了过去,就这么躺在端木瑛的怀中。 “睡吧.” “运气不错的话,也许我们还能再见。” “麻烦等等我” 端木瑛附在丈夫的耳畔,声若蚊呐,接着,她那泛着蓝芒的纤细右手,轻轻抚摸着王子仲的后脑,对其记忆进行修改。 二人再见的画面,被尽数删去。 端木瑛预料到吕家绝无可能放自己离去,而凭借端木家、济世堂、丈夫师门的力量,与吕家这种庞然大物开战,实属不智,而且还会牵连更多的无辜者。 百般无奈,她唯有修改丈夫的记忆,避免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和吕家闹得不死不休,才是保护他的最好方法。 渗透空气的迷魂雾,对拥有红手的端木瑛来说,毫无麻烦,她化解药效,治愈丈夫,祛除负担在那副瘦弱躯体里面的疲惫,还把不少陈年累积的隐疾,顺势根治。 良久。 王子仲安详地睡在木床上,体温正常,原先苍白的脸庞,变得红润光泽。 端木瑛凝望一会儿,不舍地收回视线,起身向密室的房门走去。 “吱呀——!” 推开大门,吕家家主、吕韧、吕慈,以及数位族老在场。 “让他走。”端木瑛意简言赅。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令她厌恶不已,自诩正派的四家,竟是这般货色。 “让他走?”吕韧笑意温和:“交出双全手,我们只为谋利,不伤他性命,其他和端木姑娘亲近的人,亦是如此。” “如何?”吕父眼眸内敛寒芒,嘴角微扬:“只要你点头,他现在就走。” “还有,记忆洗干净些。” “.立刻放人,你们要的东西,我给。”端木瑛强忍胸口上涌的怒气。 见她松口,吕父叮嘱一旁的得力心腹: “小喻,把王先生平安送回去,一根寒毛都不能少。” “是。”那位汉子应声点头,带人背负王子仲离开。 “端木姑娘,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吕父不在言语上作出任何的修辞,他直接提出要求: “交出奇技,我等护你周全。” “另外.据闻伱的红手,无病不愈,想来对人体了如指掌,不知能否把这手段,从后天转化成先天,永远寄宿、流传在我吕家的血脉当中?” “吕老板知道的秘密,可不少啊” 端木瑛没有正面回答吕父的问题,而是暗自思寻对策,对方竟知晓她的秘密,是被抓获的风天养泄露的么? 如此一来.倒是机缘巧合,在绝境之下,助她看到一线生机。 见端木瑛没有否认,吕父话锋一转,道出让端木瑛无法拒绝的消息。 “当然。” “风天养那软骨头,只要稍稍给些蝇头小利,就把你们八人的奇技秘密,全给卖干净了。” “丝毫不逊色于另外一位叛徒,你们的结义,在我等看来,不过一场笑话,乌合之众而已。” 端木瑛听到‘叛徒’二字,眼眸忽地一厉,警觉道: “吕老板,你的能耐这么大?竟连叛徒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点脑子的门派首领,或是拉得下脸去王家那儿问问的,基本都知道。” 吕父胸有成竹地道:“长话短说,端木姑娘,还是刚才的要求。” “你若能做到,叛徒的身份当作赠礼,告知你便是了。” “此外,你在我吕家禁足三年,后天、先天的继承都要有,但凡有族人提前学得双全手,就予你自由。” “这笔买卖不错,你考虑考虑?” “.” 端木瑛心底冷笑不已,她可不信这欺诈之语,待到事成之后,吕家必将杀人灭口。 她先前还瞅着没有逃亡的机会,如今对方主动露出破绽,岂能错过。 故作迟疑,端木瑛犹豫开口:“吕老板传你吕家功法不可?” “为何偏偏要修改你族人的血脉?” “以防万一,若是后世家族衰落,奇技丢失,或无人可学,我今日的心血就是白费了。” 吕父图谋甚远,他抚手而叹: “况且,双全手真能先天觉醒的话,日后觊觎贪婪的世人,无凭无据,怎敢说我吕家的手段,是那双全手?再起个称呼,不就是了。” 端木瑛知这老狐狸的算计,不作深究,反而神情慎重地道: “先天继承么?双全手能做到这一点,代价略大,就不知你们愿不愿冒险一试。” 此话一出,吕家几位老东西眸现狂热之色,吕韧、吕父皆是意动,询解道:“不妨详细述说?” “你吕家可有不曾婚配的嫡系男女?” 端木瑛眼眸微眯,一边构想逃跑计划,一边继续诱惑: “我可以对他们进行血脉改造,男为红,女为蓝,手术结束他们会有一定的概率觉醒,这个看运气。” “就算无法觉醒,但他们繁衍的后代,必有觉醒的几率,分为三种情况,单一继承红蓝手,或者两者都继承。” 近亲繁育?! 这要求提出的时候,吕父等人紧蹙眉头,实在过于荒唐,他们一时为难,但听到第二代子嗣必有先天异能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贪念,反复权衡利弊。 “爹不可啊。” “有后天的修炼功法,难道还不够么?何必多此一举。” 吕慈脸色难堪,如今族内的嫡系,男性弟子中就他没有成家,此外的几个嫡系堂姐、堂妹,虽未婚配,但皆有意中人。 倘若他与她们不顾伦理、家规,生育后代,吕慈今后都不知怎么面对这几位亲人; 况且,他最担心的一点是,重视贞操的她们,会因此蒙羞自尽,成为家族利益的垫石。 然而,吕慈的意见,吕父、几位族老置若罔闻。 吕韧陷入沉默,他膝下的独女,恰好是处子,符合条件,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作为父亲的他,霎时在家族利益和掌上明珠之间,摇摆不定。 “言尽于此,怎么选择,看你们吧,我听从你们的安排。” 端木瑛若无其事地说道,浑然不顾吕慈那阴沉凶狠的眼神,心底甚至倍感痛快,留过学她,自然知道近亲繁殖的弊端,出现残缺疾病的概率比较大,以此报复吕家的不仁之举。 “爹?!” “将来家族传我手上,我一定能扛起担子的。” 吕慈神情慌张,他隐隐感到不妙,自己似乎劝不动这几位长辈了,急忙求道: “再说,我与外姓姑娘婚配,诞下的孩子同样会有继承几率” “堂姐她们也生孩子的话,凑合在一起,概率已经不低了。” 吕父,几位族老没有改变主意,吕慈说的固然有道理,可那样造成的后果,无非是双全手的继承会出现分裂,要么蓝手,要么红手,永远实现不了红蓝皆具。 唯有被改造的四人之间,繁衍后代,才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获得完整的双全手。 吕慈的连番劝说无效,吕父满怀愧疚地看向吕韧,道: “不介意吧?就当是家族亏欠她的,今后要什么给什么。” “.”吕韧深深呼吸,阖眸点头。 “爹!!四叔!!” 吕慈嘴唇哆嗦,顿感头皮发麻,他想不到这些长辈竟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莫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好好准备。” 吕父不顾吕慈的劝阻,直视端木瑛: “何时能开始手术?手术失败的话,可有性命之忧?” “给我两个时辰休息的时间,你们可以先备好手术工具和静谧的场地,防止外人干扰我,我亲自操刀,不会有任何失败的风险。” 端木瑛满脸疲态,一夜未睡的她,精神状态极差。 “好那就有劳了,端木姑娘。” 吕父满意而笑,他似预见不远的未来,家族鼎盛的画面,浑身血流为之激动一振。 “叔父,那几个孩子,就麻烦你们去传唤了,务必不能让她们知道,事后再说就是了。” 闻言,在场的一位族老沉吟道:“好。” 吕慈焦急万分,正欲离去,解救那几位堂姐,一只枯槁的大手骤然落下,搭在肩膀,却沉重得几乎压垮他的身子。 “慈儿?陪老朽待一会儿罢,聊聊天。” “对,要与你三太爷,多亲近亲近,老人家的如意劲,你但凡有他一半的真传,老爹我就偷着乐了。” 吕父看穿吕慈的意图,完全不给他挣扎机会,在滔天的利益下,哪怕是亲儿子也没得谈。 这一场实验,关乎吕家的百年兴旺,吕父不容有失。 至此,吕慈如遭五雷轰顶,手脚在控制不住的颤栗,他根本就没办法对亲人产生那种念头。 拘禁的时间,稍纵即逝,当吕慈麻木地被家人拖到一间密室的时候,远处的手术台上,已经躺着三名深度麻醉的女子。 端木瑛一袭白大褂,站在旁边,好似恶魔一般。 吕慈气到胸膛炸裂,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妖女,绝对是在坑害他们吕家。 见他杀意暴涨,端木瑛冷声道:“吕老板,少爷貌似有点抗拒啊,我不好动手。” “妖女,我要宰了你!” 受到刺激的吕慈,破口大骂,神情狰狞,恨不得生啖端木瑛的血肉。 “放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吕父训斥一声,旋即扬手:“三叔。” “砰!” 闻言,族老手刀袭落,砸在后脖上,猝令暴躁的吕慈昏厥。 “端木姑娘,还请竭尽全力,莫要辜负我等期望。” “下去罢。” “手术马上开始。” 端木瑛驱散旁人,密室的大门骤然关闭。 她褪去四人的衣衫,持握锋利的手术刀,依次划破他们的胸膛,施展双全手,开始血脉的改造。 “汩汩汩。” 猩红的炁芒,流动着玄妙的密纹,仿佛活物,从伤口处渗透吕慈的四肢百骸骨,与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熔炼。 同时,特殊的蓝色光团,蕴含从大脑复制的记忆,意识,灵魂,统统备份,被端木瑛放置吕慈的大脑深处,陷入沉睡。 今后的吕慈,绝对意识不到,身体里面还孕育着另一条寄生生命,并且随时有夺舍他的可能。 端木瑛遵守和吕家的交易,但也为自己留下后手,不仅是吕慈,其他三名女子,照样被她注入蓝色光团。 她自恃手段高超,凭吕家的眼力,还无法察觉。 往后的岁月,哪怕她突然暴毙,被吕家卸磨杀驴,照样可化作阴魂不散的厉鬼,沿着他们一族的血脉,生生不息。 “吕家.” “有得你们受的.” 端木瑛喃喃自语,忽而想到吕慈的挑衅,以及丈夫被擒的遭遇。 她怒不可遏,手腕发力,手术刀的寒芒,凌乱袭落,把吕慈的胸膛扎出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多数的经脉,被她搅断。 若不是还身处吕家,她真想宰了这披着人皮的畜生。 泄愤完后,端木瑛施展红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疤痕消失,手术台上的粘稠血迹多得瘆人。 吕慈就这么成了砧板鱼肉,被其肆意宰割。 手术的时间,大约持续一个半时辰,端木瑛连续改造四人,已是累得满头大汗,体内的炁更是消耗殆尽,四肢酸软。 “啵!”的一声,猩红、湛蓝的两条触手,骤然断裂,端木瑛大功告成,苍白的脸上,噙着一抹病态的笑容。 当她虚弱地扶着墙壁,走出密室的时,见到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强行克制心理的不适,平淡道: “成功了。” “替我安排一间厢房,我需要休息。” “成了?!” “如此甚妙!!!” 吕父欣喜欲狂,满脸红光,此前苦等的阴霾一扫而尽,心底不再担忧。 “三叔,劳烦您带端木姑娘下去休息,这可是我吕家的贵人,不得任何人伤害她。” “是,家主。” “随老朽来罢,小姑娘。” 三族老难得露出善意,枯皱的脸庞可见若有似无的笑,他将负责继续监视端木瑛。 (本章完) 第40章 通天不在‘箓\’ 农历七月廿六。 深夜,陆家后院的鱼池四方亭上,盏盏灯火矗立四周,映照两道修长的霜银身影。 “扑通!” 姜漠随手投喂饵料,昏暗的水面溅起朵朵浪花,沉鳞竞跃。 “师叔.我练不下去。” “也继承不了。” 透露着复杂感情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陆瑾凝望指间夹着的通天箓,再三叹气。 这两天他愣是没有半点据为己有的念头,反而在考虑着要不要把此门绝技传回上清派。 对他来说,沾染故友性命的通天箓,他实在接受不了。 与其说是馈赠,还不如说是一种束缚,从陆公手中接过符纸后,他就隐约有种不适感,也大致了解郑子布的夙愿所在。 “练不了,就不练,放着就是了。” 姜漠欣赏湖面倒映的月色,心旷神怡,随口问道:“你对它抵触,是因为它的名字,还是你朋友在背后的谋划?” “都有.” 陆瑾踟蹰长叹。 自南疆一役,无根生的记忆被姜漠炼化,昨日午夜,他欲从无根生的视角,探索故友的过往,在获姜漠许可后,窥得部分记忆。 陆瑾因此知晓,早在数年以前,故友郑子布与无根生已熟识,交情还算可以。 直到师父左若童仙去后,三一门和全性爆发血战,无根生从中周旋,委派郑子布对自己劝诫。 再到通天谷的结义宴会,郑子布与无根生详谈,得知当年恩怨的细节。 他所求之物,有为私欲,有为友谊,故而荒庙参悟紫阳玉璧的时候,郑子布得到的是通天箓,一种假借符箓方式,实现通天的绝技。 然而,关于‘通天’一事,陆瑾与师叔前后聊过数次。 他愿意坚定相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羽化登仙。 所谓的通天箓,究其本质,也不过是绚烂而强大的功法。 初入门槛即可修习各种符箓,一成永成,无须任何仪轨、道具,在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范围,随意用符。 大成后,逾越鬼神的权限,通畅无阻,言出法随,挪用天地伟力。 这就是在无根生记忆中,所看到他与郑子布对于‘通天箓’的交流,由于二人皆未深入修习,因此也是大概猜个方向,不能确定是否如此。 人是情感复杂的生物,助人助己的欲望也有它生存的特殊土壤,回首再看郑子布的所作所为,陆瑾只是怅然感慨: “我不信通天成仙,又何须通天箓?” “如果前人所说的‘通天’,是指某种逍遥无拘的境界,我潜心苦修百载,未必不能跟随师叔的脚步抵达。” “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他是最后才想到的我待人以诚的前提,是诚以待己,如今我倒看清自己的模样了。” 陆瑾低头,皎洁月光如霜,覆盖清澈水面,他望着自己涟漪点点的模糊面容,袒露心声: “我做不到释怀他对我的算计,哪怕掺杂着对我的希冀,却无端连累我的家族;” “我做不到说服自己,接受他的仇恨转让,我不想背负,一点儿都不想。” “师叔,您知道么?” “我没有您看上去的那么懂事乖巧,我也是人有瑕疵,有不满,有自私。” “任何不经过问,而披着为人好的借口,从始至终,都不是我所需要的尊重。” 姜漠耐心倾听,时而嘴角带笑。 他很欣慰、也很高兴,甚至因为陆瑾愿意和他讲这些心里话,侧面佐证他这位长辈还算合格而感到荣幸。 “瞧这破事把我们瑾儿苦愁成这样,真不知道师兄看到了,会作何感想?大概会理解、安慰你吧。” 姜漠轻轻拍了拍陆瑾肩膀,鼓励道: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管是屠全性,还是屠王吕两家,只要伱想,做你愿意且正确的事。” “有师叔护着你,就算天塌了,我也能一巴掌补回去。” “师叔,承蒙您的关怀,弟子感激不尽。” 陆瑾把积攒在心底郁闷话倾述后,心情都舒畅了不少,他顺势再提: “还有.那炁体源流,弟子也不想修了。” “虽是玄妙,可我志不在于此,弟子知您是听闻多年前的糗事,一时兴起,才有如此推荐,不过.我想清楚了。” 迎着姜漠的眼神,陆瑾语气铿锵道: “我要光明正大,不倚奇力,堂堂正正地打败张兄一次。” “依你,瑾儿。” 姜漠忽地一笑,师兄收的弟子,果真不凡,有此魄力,殊为不易。 “我心甚慰,你长大了” “将来你与你的诸位师兄,齐心协力,门派定会走到前所未有的兴盛顶峰。” “嗯,弟子定不负师叔所望。” 陆瑾数日来的心结,在这一刻得到化解,他挣脱束缚,心性再进一步。 “至于这通天箓,谁爱要,谁练去,日后若遇不错的苗子,替他传授便是了。” “好。” 姜漠一把抓握饵料,抛撒池中,愉悦至极。 他也是人,青年时期下山云游,一晃二十余载,光阴流转,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很少与后辈接触; 自从回到宗门,亲力亲为培养门内的弟子,看他们心灵与肉身茁壮成长,作为长辈,他由衷地感到骄傲。 “师叔,弟子修为近来精进不少,想会会那全性的魔头了,您觉得如何?” 陆瑾有感而发,他不再受到郑子布的交情束缚,只是纯粹想除魔,想为那些枉死的数百口村民手刃妖人。 “杀。” “对这些杂碎,无须任何的仁慈。” 姜漠当即表示支持,莞尔道: “要是杀不干净,下次再来,一日不除,那便多一日,杀它个酣畅淋漓,昏天暗地,匡扶正道,青史留名,岂不快哉?”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师叔所言甚是!” 陆瑾如获新生,神采飞扬,眉宇尽透畅姿。 “哒哒哒” “少爷,姜门长,原来你们在这儿。” 中气十足的熟悉嗓音自身后传来,乔岳上前禀告: “刚收到线人消息,八奇技之一的双全手,端木瑛,疑似被吕家劫走了,少爷、姜门长,你们看是否要有行动?” “吕家?” 姜漠不禁谈笑:“与王家一丘之貉,他们觊觎奇技无可厚非,我也懒得理会,但若要庇护那余孽,视我门人的约定为儿戏,姑且去走走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乔岳听闻,抱拳应道:“姜门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转告陆公” “嗯,说一声也好,我带瑾儿过去一趟,此事由我三一门处置即可,无须劳烦陆家。” “可是,陆家做了公证,吕家违约,我等有权追责”乔岳皱眉,他也猜到吕家的意图。 “无妨,我去足矣。” 姜漠起身,与乔护卫寒暄几句,就率陆瑾乘风而去,化作一道酷似银河的匹练,划破幽暗天幕,直指吕家所在的都城。 (本章完) 第41章 对峙吕家 “呜呜呜!” 深夜,港口沿岸的轮渡冒出滚滚浓烟,即将远航。 吕韧后悔了,他不顾家族的利益,私自带着血脉改造的女儿潜逃。 “爹我们去哪?” “美国。” 人影稀疏的乘客,陆续登船,宽敞明亮的舱室内,吕韧焦急等候,密密麻麻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可见其内心的慌张。 这绝对是吕韧此生遇险,精神紧绷的时刻,直到轮渡缓缓启航,离开港口,驶入无垠的漆黑汪洋,他才如释重负。 “爹,这次出了什么事?走得这么着急。” 一袭浅白色花裙的吕妍简,容貌清秀,眸若秋水,对吕韧的仓促行程感到困惑。 “不和家里打声招呼么?” “不” 吕韧怔怔地望着掌心的怀表,上面内嵌着妻子过世前的照片。 他傍晚想起曾经答应的承诺,在最后关头,还是抑制不住冲动,决定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带女儿远走他乡。 “族里都是吃人的疯子。” “简儿,有些事爹不知怎么和你说,但为了保护你,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吕韧神色稍缓,语重心长地道: “今后我们安居在纽约,去你苏阿姨那里,等以后有机会,爹一定和伱说清楚今天的事,好么?” “好” 吕研简抿了抿嘴,她察觉到父亲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懂事地答应下来。 夜色茫茫,轮渡破开亿万海水,驶向大洋彼岸的繁荣国度。 子时。 负责看守吕研简的几位精锐,缓缓从睡梦醒来,后脑疼得厉害,就连走路都不稳。 “糟” “韧叔,把人拐跑了!” “快去通知家主、几位爷。” 这三人能耐不弱,也是族中的年轻一辈好手,不慎被吕韧设计,吸入大量的迷魂散,后脖还受肘击,昏迷数小时有余。 等他们醒来,这对父女不翼而飞,顿时骇得魂不守舍,哪怕要因此受罚,也第一时间采取补救措施。 顷刻。 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吕家厅堂炸响。 “吕韧这混账,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出尔反尔,私自带走研简。” 吕父怒其不争,拳头紧握,根根青筋狰狞浮起。 “.” 吕跃沉默地望着这一切,在场的族老中,他位份最小,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只是隐隐替那孩子松了一口气。 “吕慈,吕舒,吕婉.还在族内,给我严加看守,任何人若是私自放走他们,视作背叛家族,就地处决。” 吕父杀意凛然,他始料不及平日里最可靠的手足,会在关键时刻,把自己和家族一起抛弃。 以吕韧的智谋,定是布置好了后路,将近两个时辰过去,再去搜捕无疑是大海捞针,不切实际。 “日防夜防,家賊难防” “若人人为一己私欲,弃家族于不顾,长久以往,必会衰败。” “如此重罪,待风波过后,派出人手,取其性命。” 族老们各抒己见,吕父想起被囚禁的端木瑛,遂向三族老询问:“您那边没出事吧?” “没,她老实着,整整睡了半天,这会还没醒。” 三族老隐隐嗅到不好的苗头,吕韧父女潜逃的意外,让老人预感不妙,提议道: “等她醒后,我就准备纸笔墨水,让她写下绝技的修炼方法,做好双重准备,哪怕先天继承不成,后天修得也不赖了。” “欲速则不达,况且,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改造血脉,不必着急。” “也是.” 吕父揉着太阳穴,苦恼道: “这会儿要是再有六库仙賊的消息就好了;奈何阮丰那小子躲得紧。” 身穿灰墨长衫、皓首苍颜的二族老,心有不快:“通天箓的事情也可惜,明明到手了,却被全性搅局,还折损几人” “这两天有小道消息,说郑子布跑去陆家那儿,没熬多久就当街死了,估计通天箓是被他们得了。” 吕父稍感郁闷,兜兜转转,貌似又回到原点。 王家得到拘灵遣将,陆家得通天箓,唯有高家一无所得,但吕家也没有和前两家拉开多少差距,除非再夺一门奇技,否则还是要与他们齐平。 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于王吕这种有实力的世家来说,仅仅只是一门奇技还不足以满足他们的胃口,以他们遍布政商两界的关系,纵使再抢夺几门奇技,其他的江湖势力哪怕再眼红,也不敢公然和他们起冲突。 “搜。” “给我重金悬赏阮丰的下落,除了在族内负责看守的人员,其他人手都能派出去,不够的话就聘请镖局的镖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身怀奇技的那些余孽给我逮出来。” 吕父野心勃勃,他势要夺取两门以上的奇技,为家族再铸数百年的荣光。 然而,还没等在场的精锐、诸位族老回应,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庭院,直抵厅堂。 “吕老板,许久不见,竟有这般雄心壮志了么?” “?!” 众人惊愕,视线齐齐望去,却在瞬间被一股寒意,从头贯到脚底。 标准性的白色衣衫,霜色发丝,就连陆家少爷也尾随在旁,来者赫然是那三一门的门长——姜漠,如今乱世江湖唯一公认的陆地神仙。 负责带路的吕家小厮,已是骇到腿脚发颤,目光躲闪,不敢与家主对视。 霎时。 全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尤其是吕父,诸位族老如临深渊,屹立在他们面前的那位霜发青年,给他们一种恍若东岳巍峨的窒息感。 陆家 通天箓. 三一门. 端木瑛. 郑子布. 关键词串联至一起,吕父心惊胆颤,不敢揣测对方亲自到来的意图。 早在一年前,江湖就有消息流传,这位堪称神话的异人,距离飞升近在咫尺,三一门平日的琐事皆由维玄子、旷雅先生打理。 哪怕是前段时间商议处理三十六贼时,亦未现身,世人多数以为他真的通天登仙,吕家高层却怎么也想不到,这尊大佛会在深夜时刻造访。 短短一刹,吕父大脑宕机,不知怎么开口应付,心急若焚。 恰是他失神的时候,三族老幽幽问道: “姜门长您这突兀的大驾光临,甚是让老朽惶恐啊,不知是何意?” “杀人。” 姜漠从容自若,平淡的话语惊得众人心头骤颤。 “哦?不知我吕家哪位小辈,招惹您了?” 三族老故作求问之姿,实则心底慌得不行,浑浊深冷的眼眸,几乎不敢与青年对视。 他仍在拖延时间,思寻对策,打算见招拆招。 见这老鬼装疯卖傻,姜漠微微一笑: “端木瑛,什么时候成了你吕家的附庸?既然劫走了她,无论死活,把人带过来罢。” “姜门长,您怕是误会了,那妖女可不在我吕家,外界的流言蜚语信不得。” 吕父再三推脱,表现无辜,一口咬定端木瑛不在吕家内。 “念在同盟之谊,奇技你们怎么侵吞随意,我不做干涉,端木瑛立即带过来。” 姜漠语势强硬,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话语落下,吕父、诸位族老先是一喜,随即意识到对方可能只为杀人而来,不过他们还没完成双全手的功法交接,断不可能这个时候交人。 “这姜门长,我等也毫无头绪.” “天色已晚,您要不先在我吕家住下?或许一两日内有那妖女的线索也说不定。” 三族老仍旧维持着先前的谎言,对方既然知道端木瑛在吕家,他也无法直接承认,只能话里藏话,意思是两天后把人给你,但现在不行。 陆瑾见这些老狐狸含糊不清的言辞,不悦出声: “诸位,有些事情,给彼此留个脸面,若是闹得太难看,可就收不了场。” 吕家施虐郑子布的时候,就知道他与陆家少爷是关系莫逆的好友,如今陆瑾这般冷斥,顿让几位老东西举棋不定。 哪怕有着盟约束缚,陆瑾大概率不会出手寻仇,他们还是隐隐担忧,这种惶恐是来自于其师门的威慑力。 二族老面露难色,慎重道: “陆小友,唉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四家历来交好,你师门又与我等同盟,共赴国难,抗击东洋异人,如此手足情谊,倘若真有端木瑛的下落,老朽怎敢欺瞒?” 至此。 姜漠给了两次机会,陆瑾提醒一次,吕家仍是不肯即刻交人。 氛围陷入僵持,沉重而紧张,吕家众人心弦紧绷,大气都不敢喘。 二族老浑然没发觉危险的到来,他沉着地望着姜漠、陆瑾,自恃说辞滴水不漏,他们不会翻脸。 然而,下一瞬,异变突生。 “啊!!!!” 凄厉的哀嚎从二族老喉咙传来,他大脑毫无征兆地被剧烈痛觉冲刷,七窍渗落黑血,苍老的面容扭曲而丑陋,似疯魔般挣扎。 催动折灵咒的姜漠,默默注视,没有停手的迹象,他刻意削减威力至最小幅度,以对方的情况,应该能撑住数十息左右。 “什么?!” 众人毛骨悚然,恐惧的同时,感到极端的愤怒,对方的霸道远超他们的预估,竟在吕家的地盘直接动手,把位高权重的二族老,折磨得不人不鬼。 “啊!!” 承受不住痛觉倾泻的老人,嚎哭连连,丧失理智。 他那枯槁的双手撕扯自己的脸庞,鲜血淋漓,陷进诡异的癫狂之状。 (本章完) 第42章 斩端木瑛 无须明说,众人知晓这是姜漠的手笔,刺耳的惨叫,震穿整座府邸,目睹惨状的三族老,气得脸色铁青,连声大吼: “住手!” “姜门长,你这是何意,要挑起两家之间的恩怨么!?” “若与我有恩怨,你们活不到现在。” 姜漠将老者的呵斥声,当作耳边风,平淡道: “如果诸位有耐心,我奉陪你们耗下去,看看是他重要,还是端木瑛重要。” “啊啊..啊!!” 数息不到,此前疾言厉色的二族老,已是把整张脸庞挠得面目全非,他的神智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 “姜漠!” “伱欺人太.啊!!” 看不惯这嚣张气焰的五族老,起身正欲呵斥,同样遭劫,他双眼赤红,历经甲子磨练的心智,敌不过种种痛觉的摧残。 每一寸血肉都在发颤,骨骼像是被寸寸碾碎,肌肤像是被尽数剥下,眼球淌血,五脏俱碎,痛觉如浪涛袭来,淹没年迈的灵魂。 众人望之心惊肉跳,两位如意劲大成的宗师,竟败得这般突兀,那人是掌握了鬼神的力量么?! 一时之间,仅剩的几位老者、吕父束手无策。 那根植在他们血脉当中的世家尊严,容不得他们低头向外人屈服,正与恐惧的生理本能抗争。 其余的中生一代,足足十数人,皆噤若寒蝉。 最终,还是老一辈的吕跃站出,求情道:“姜门长,还请高抬贵手。” “足够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啊。” “跃叔.” “你莫要求他!” 吕父强忍屈辱,快要咬碎了牙,他低沉的声音附带责怪之意,经吕跃这么一软,整个吕家的尊严都给赔进去了。 三族老眸光阴鸷,死死地盯着姜漠,胸中有怒却不敢宣泄,逐字逐句地道: “姜门长,子虚乌有的谣言,竟让你失态至此,伤我族人,不怕传出去,破坏同盟么?” “你执意效仿王家庇护风天养那般,护下端木瑛的性命;视我门弟子的约定如儿戏,大可一试,且看我会不会把你吕家的千载基业连根拔起。” 姜漠神情冷若冰霜,不像是在放空话,他有言出必行的能力。 众人闻之战战兢兢,三族老内心发怵。 全性、暗杀帮会、五方魔教,这些凶名赫赫的势力,接连被姜漠率领三一门重创,几近毁灭,哪怕吕家再怎么傲慢、狂妄,也没膨胀到能够压过它们一头。 就在他们忐忑不安的时候,姜漠再施辣手。 “啊!!” “啊!!!” 数位中年样貌的吕家精锐,同一时间失声跪地,转眼狼狈不堪。 两位族老气若游丝,目光涣散,再不救治,估计就要回天乏术。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吕家众人心死如灰,他们既不敢反抗,也无法作出妥协。 见状,吕跃眉宇紧锁,不愿牺牲族人性命,决断道: “放过他们,姜门长。” “你要的人,我去带来给你” “好。” 姜漠停下攻击,五位被伤至昏迷的吕家族人,浑身是血,险些在吕父、三族老的优柔寡断下丢掉性命。 “跃叔.” “唉” 这场心理博弈,是吕家最先扛不住压力。 双全手的后天修炼方式,或许就在今夜断绝,知晓内情的几位老家伙,恨得咬牙切齿。 不顾家主恼怒的眸光,吕跃兑现承诺,携带数人离开现场,快去快回,将端木瑛扣押而来。 本该被看押的吕慈,就关在端木瑛的相邻密室,这会儿竟趁机脱逃,跟随吕跃来到现场。 见到满地的血迹,他脸色煞变,尤其是映入眼帘的两道白色身影,令他猝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家族私藏端木瑛的事,走漏风声,被三一杀上门来了! 这一回,吕慈没有冲动吼叫,而是彻底不敢动弹,恍若坠入冰窟,手脚僵硬,体内的血液接近凝固。 姜漠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有疑惑。 吕家厅堂内的数十人,皆在折灵咒的锁定范围,当这吕家小辈进来的时候,竟有两道截然不同的灵魂。 起初他还不确定,只是有着大概的推测,下意识地挪移目光,看向眼前的另一道完全一样灵魂。 面容憔悴的端木瑛子被吕跃拖来,她四肢尽断,就连嘴巴也是鲜血淋漓。 为防止此女泄露与吕家的交易,吕跃这位其貌不扬的族老,竟在执行姜漠命令时,活生生割断了她的舌头,修长的双手指骨更是被残忍折断。 “姜门长你要的人。”吕跃心头悸动,俯首恭敬地道。 一去一回紧急万分,他连拷问端木瑛书写双全手修炼功法的时间都没有,就抢先一步,擅自决定把此人废掉。 端木瑛满脸血污,嘴里在呢喃着残缺模糊的话语。 她艰难仰头,看着姜漠,眼睛好似厉鬼般怨毒。 “你的恨意很纯粹,让我替它再添一把柴火。” 姜漠居高临下地俯视女子,声声直击她因仇恨扭曲的心灵: “你心心念念的四哥,前不久在南疆被我亲手宰了。” “呜呜啊呜啊!!!” 端木瑛眦目欲裂,满嘴血水,连话都说不清,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 “很可悲对不对?” “他视死如归,却怀着极大的遗憾上路。” 姜漠的话语如恶魔低语,回荡在端木瑛的耳畔,让她惊惧连连,无法接受。 “冯曜临死前的败犬之姿还让我历历在目,好像在苦求我告诉他,他想听到的答案,很惭愧,我没有帮助畜生咽气的胸怀。” “呜呜呜!!” 端木瑛放声嚎哭,泪水糅合脸上的血迹,沾染发丝,落魄到了此生仅有。 下一瞬,让她更为恐惧的话语到来。 “当然。你现在掩人耳目的小动作,我也一清二楚。” 姜漠再三辨认,折灵咒同时锁定吕慈、端木瑛两人,却得到三份灵魂,他记得双全手的效果,轻易猜到端木瑛在吕家血脉做的伏笔。 复制灵魂、记忆、意识,沉睡在另一副躯体内,随时夺舍。 虽不清楚吕家和端木瑛做了什么交易,又或是那吕家青年与此女交情不错,甘愿被寄生。 但姜漠的直觉告诉他,距离九人分道扬镳,过去半月有余,端木瑛借用双全手控制的人,绝对不止这么一个。 “!!!” 端木瑛瞳孔骤缩,心神崩塌,她私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吕慈体内的那一份灵魂,疑似被看出。 然而,姜漠不打算就这么揭露她的阴谋,他既没有这份热衷心肠,也毫不在意吕家的死活。 前者出身医道世家,拜入济世堂,却与魔头厮混,分不清形势对立,说其蠢狗,名实相符。 后者异人四大家族,贪婪成性,道貌岸然,亦不过一条趋利的断脊之犬。 那就索性狗咬狗好了,端木瑛的伤势,显然吕跃所为,那种滔天的恨意,遍及在场的每一个人,绝非虚假。 姜漠右手溢出一道炽银真炁,转瞬化作锋锐的尖刺,他持握向前,抵着端木瑛的瞳孔。 “杀你这次足矣,至于你的家族、师门,我也没有兴趣为难他们;” “若有来世,你想复仇,是我也好,吕家也罢,随你。” “呜啊..呜啊” 端木瑛悲痛欲绝,大脑乱成一团浆糊。 姜漠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发自内心的颤栗,齐聚八奇技在身的四哥都被斩杀,岂是她区区一介女流所能抗衡? “噗嗤!” 姜漠面无表情地刺落,炽烈银辉贯穿端木瑛的大脑,海量的痛觉一瞬倾灌,神经细胞化作粘稠的血脓。 这具拥有双全手的原初身体,被杀到再无复活可能。 鲜血味蔓延吕家厅堂的每一寸角落,吕父、诸位族老心在滴血,手掌青筋暴起,怒到了极点,却无可奈何。 “今夜多有叨扰,见谅。” 姜漠先是与吕跃浅谈一句,跟其他恨不得吃他血肉的族老相比,眼前的这位老者,很聪明,也极其理智,属于能交流的对象。 “无妨.您说笑了,姜门长,此间有所误会,还望你我之间能冰释前嫌。” 吕跃拿捏着适宜的分寸,他自知吕家整体实力,远远不如三一门,故而不敢顶撞,还顺势给双方台阶下。 姜漠没有接过他的话,眸光掠过全场,缓缓道: “诸位如果因此而有仇怨,迁怒我的门人,就先掂量掂量吕家的份量,够不够搭进去。” 他的话语没有怒意,只是很平静的述说,但落入吕父、几位老者的耳中,他们不难听出威胁之意。 憋屈的三族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姜门长,您欺人太甚,我等何敢啊?” “瑾儿,走。” 姜漠置若罔闻,转身离去,陆瑾跟随。 未迈过门槛,幽怨的苍老话语,不甘传来,仍是最为桀骜的三族老在挑衅。 “希望姜门长,身体无恙,寿比南山,活得比我们这些庸俗的世家还要久远啊” 话外之音,风水轮流转,待到你姜漠不在人世,三一门可就未必再能压吕家一头,也是清算的时候了。 对此。 姜漠脚步不曾停下,他越走越远,位居吕家之内的老者,爆发出惨烈的哀嚎,眼球凸出,七窍渗血。 “是的,我会活得比你们绵延数十代的世家更为久远。” 他在心底如此说道。 (本章完) 第46章 天师的抉择 农历七月底。 天师府内,位于西侧的静谧木屋,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把握伤者脉象,面露愁容,对身旁的老朋友道: “这孩子伤得很重,手足都被断去了,经脉毁坏,命能保住,但这辈子别想修行了。” “而且,他的眼睛不知被撒了何物,里面的血肉化脓了,还需尽早剔除啊.” 木床上的田晋中,浑身缠绕绷带,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 饶是这位老医师妙手回春,也耗费了数日功夫,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张静清心力憔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甚是惭愧,怅然道: “老苏,还有别的法子不?” “.” 医师摇头,他在检查伤者眼睛的时候,尽了全力,奈何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 “唉那就再麻烦你了。” 张天师憋着一口气,短短五天的时间,他好像老了十岁不止,原先灰白的发丝,已是雪白一片,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神情失落阴郁。 堂堂天师府,先有弟子跟随魔头结义,再有弟子被废成这副模样,恍惚间,张静清自责不已,满腔的怒意,却无处发泄。 “取盆烧开的沸水来。” “还有酒精。” 老医师匆匆吩咐一句,张之维和张静清随即动身,很快,木屋大门合拢,二人远离数丈,在外静候,不敢出声打扰。 半个时辰过去。 “吱呀——!” 木屋由内而外推开,老医师满额头的汗水,他气喘吁吁,张静清急忙相迎,询声道: “老苏,你还好么?” “无碍.耗费些心神而已。” 在二人焦急、期盼的目光下,老医师缓缓回应: “坏死的眼球摘除了.伤势也稳住了,应该得要个几天才能醒来。” “多谢!多谢!唉,真的麻烦你了。” 张静清不胜感激,悬着心终于落下,长舒一口郁气。 “甭说这些客套的,这孩子还需伱们悉心照料,我那儿还有些病人,几个徒弟不知忙活得过来不,得回去看看。” 老医师拍了拍张静清的肩膀,稍作寒暄,便辞别离去。 “之维,还愣着干什么?护送老人家回去。” “是,师父。” 张之维帮老人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恭声道:“苏老,咱走。” “那就麻烦你这小家伙了。”老医生和蔼而笑。 夜晚。 张静清和两位道童,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给昏睡的田晋中喂喝中药、擦拭身子。 “师爷.那日把晋中师叔送回来的几个镖手,声称是全性门长吩咐他们的,您回头要找他们算账不?” “是啊!这妖人逞凶,实是过分。” “.” 张静清陷入沉思,他可不是这两小道童,那么容易糊弄。 “师爷?” 见老人失神不语,一旁的道童轻轻唤了一句。 “不见得真是全性.你们师叔下山追寻那孽障的消息,却被残害至此,若是全性,何须多此一举?无非杀人灭口就是了。” 比起确信全性就是凶手,张静清有所保留,他怀疑道: “兴许是有些门派,堵到你们师叔,追问孽障的消息,不曾获得,就以酷刑伤他,又与全性有恩怨,索性就推脏水去全性那儿,指望天师府和他们开战。” “但无论是全性,还是谁,待晋中醒后,这个仇我不替他报了,我就愧为人师。” 张静清克制着怒意,他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或许等徒弟醒来就有线索了也说不定。 两位道童面面相觑,觉得师爷说的貌似也有道理,他们还是欠缺考虑了。 深夜。 张之维回到山中,第一时间就赶来木屋,查看师弟的情况。 “师父.” “对不住我没能看住晋中。” 面对张之维的自责,张静清默叹,思索片刻才道:“不,是为师的错。” “当初就不该让你二人下山,任由那孽障自生自灭再好不过” “师父.晋中若是醒后,该如何是好?” 张之维担心师弟无法接受那残酷的事实,手脚皆废,双目挖除,内心必定要遭受极大的打击,处理不当的话,说不定会寻自尽。 “醒后么?为师也愁得厉害啊.”张静清心灰意冷。 “要不.送去三一门那儿?我求求老陆、姜门长帮忙,看看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注意到师父脸色变化,张之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且不说人还在不在门内,就那孽障铸的错,跟魔头结义,你让三一的朋友怎么待咱们?” “他们虽然分得清是非,不会迁怒于我们,但我们呢?真好意思过去求帮忙么?实话实说,为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张静清何曾不知道这样的法子,凭借三一门的那位能耐,说是神仙都不为过,定有手段治愈徒弟,可他因张怀义闯的祸,是真不愿麻烦人家。 “.您不去,我去。” 张之维于心不忍,顶着师父那威严的眼神,逐字逐句道: “万一晋中想不开,这辈子就完了,就算豁尽脸面,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受罪,再说师父您跟姜门长、老陆都打过交道啊,他们是什么样” 话还没说完,张静清正欲驳斥,一道微弱的哀嚎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别别.我真不知道.” 醒后的田晋中,第一句话就是哀求那些刽子手不要折磨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回到山中。 “呜呜呜!!” 他忽地开始嚎哭,似感觉到了双目的空荡荡,手脚传来的痛觉,让他那濒临崩溃的心灵,再度绝望。 “晋中!晋中!!” “晋中,是师父。” 看见弟子这副模样,张静清心底酸楚,眼角湿润,出声安抚道:“你别怕,我们回到家了。” “师父.师兄” 田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哪怕意识到身在天师府,周身还是忍不住地发颤。 他失声大哭,脑海里浮现痛苦的回忆,那些家伙硬生生地削断了他的手脚,还往眼里撒入粉末,灼烧感让他痛不欲生。 “对不起” “是我没用.” “啊啊啊!!!” “晋中,晋中,莫哭。为师向你承诺,一定杀了那些害你的人。” 张静清心若刀绞,悔、恨两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晋中,我在这儿,你尽管与师兄说,可是全性妖人伤的你?不管是谁,这笔仇,师兄都替你平了。” 张之维咽不下这口怒气。 “我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田晋中声音虚弱,他心如死灰,再无求活的念头,他在惶恐,在害怕,对今后的一切充满迷惘,断手断脚还失明,无异于是累赘。 耳畔的呼唤声,越来越远,他陷入严重的自我否定,完全听不进去师兄、师父的安慰。 过去足足半个时辰,误以为田晋中疲惫熟睡的两人,不再出声打扰,他们默默陪伴。 后半夜,数日不曾休息的张之维、张静清在房内打盹,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砰” “砰” 微弱的撞击声,猝然令二人惊醒,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田晋中欲寻短见,正以额头撞墙,原先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淋漓。 “晋中!你在作甚,糊涂!!” 张静清再无睡意,骇得浑身发麻,连忙上前呵斥,抓握弟子手臂,把他拉住。 “晋中.” 张之维取来药膏,绷带,试图为师弟止血。 “师父.呜呜师兄呜呜” “我是..废人了.” “求你们了.给我痛快一回.” 田晋中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他宁愿死掉,也不想苟活在世,每时每刻灵魂都在煎熬,体内的血液忽冷忽热,他的此生再无意义。 张静清脸色僵住,他眉宇紧锁,抑着心底的愧疚,怒声道: “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师父.弟子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田晋中嚎啕痛哭,他想活,又没有勇气活下去,威胁的话语和种种酷刑如梦魇般阴魂不散,他几乎没法静下来。 “晋中,就连你也要弃师父而去了么!” 张之维在心底下定某个决断,劝诫道:“师父都一把年纪了,还念着给你查找凶手,你就是这样对他老人家的?” “无论多煎熬,给我撑住,我和师父需要你活下去,答应我们活下去。” “师兄.呜呜” 田晋中伤心欲绝,说话颤颤巍巍,竟一时失语,大脑混乱得无法正常表述情绪。 “莫哭,晋中,你不是废人” 张静清不忍责怪,他语气稍缓,理解这孩子的困境,指尖浮现一抹蓝芒,赫然是龙虎山的净心咒,然而,他却迟迟无法下手。 保持清醒,就是痛苦,但是可以把情绪宣泄出来,若是直接安抚他的身心,未必见得会一次性解决,反而埋下更大的隐患。 最终,张天师还是没多说些什么,散去净心咒,拥弟子入怀,任其哭泣,心里就像滴血一样,作为师父,他最不是滋味。 长夜漫漫,张之维、张静清默不作声地陪伴,直到天亮的时候,田晋中才沉沉睡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木屋,老人小心翼翼地把弟子扶正睡在床上。 “师父?”张之维欲提建议。 “下山罢” “去镇里租借一辆洋车,备点干粮,晚点去三一门,路上保密,不可让晋中知道,这孩子生怕给人添麻烦” 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张静清作出了他身为师父,该做的抉择。 (本章完) 第47章 施以援手 月夜。 三一藏经阁,幽纱所在的楼层,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一颗硕大的金属巨球悬浮半空,缕缕飘渺的暗灰色光芒,从它表面烙印的符文逸散。 古老的魔法咒语,被人轻声吟诵,似在铺垫未知的炼金程序,幽纱一边只手操控造物,一边心不在焉地道: “进入实验的最后阶段了,和预想的效果差不多。” “我打算回去找点东西,你要一起么?门长。” “你和我想去往的世界线,未必相近,你回到多久之前?” 姜漠闲来无事,今夜来此做客,正坐在放置角落的精致柔软的沙发上,手里轻捧一杯前不久幽纱亲手泡好的咖啡,小口抿着。 关于‘命运回溯’,他确实感兴趣,只是暂且不明这种禁忌魔法,如何施展,会有何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想回到.我铸错的那个节点,当年我选择的黑魔法是‘亡灵骸骨’,这次准备去往一个我选择了‘混沌生命’的世界线,看看是否能成功。” 幽纱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命运回溯不限制使用的人数,主要是催动者的能力上限,而且很特别的一点,正如伱先前猜测的那般,它会有时间限制,并非你想驻足多久都可以。” “多久?”姜漠好奇。 “三天。随着使用次数增加,停留时间呈过半锐减,每个人一生只能使用三次命运回溯,多了就会失效。” 幽纱抓握桌面的一枚银灰色菱晶掷去,解释道: “这是锁定两条世界线相对位置的工具,可随意返回,若是遗失,则需等候魔法的运行时间结束,方可召回。” 姜漠轻抚冰凉的晶体,上面同样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 “那你最多能带多少人过去?” “在不影响我的情况下,五位。” 幽纱的预感向来很准,她那双冷清的眼眸,看了一眼姜漠,疑惑道: “你要带门里的弟子过去?” “嗯。” “门派的崛起,来得太容易,而我的寿命,几乎看不到尽头.” 姜漠已至逆生三重,真法无时无刻在吸纳着天地山川的自然之炁,此外,他还炼化了南疆先祖的生机,肉身再度蜕变,青春永驻。 在幽纱的等候中,答案缓缓揭晓。 “长久以往,我的存在只会让门内的弟子松懈修行之心。” “我也是人,说不定某天就老死,或是突然消失了,门派若因失去我而注定衰落,那是我所不愿看到的历史预演,因此他们的居安思危是必须的,往往说教的作用,还不如亲身经历一遍,故而我想带他们去往一条师兄和我都离世的世界线,不妨看看那里的弟子、门派,会遭遇何等变故。” “难得。”幽纱有所动容,嘴角的笑意愈发温和。 “嗯?” “说你人好的意思,很难得,毕竟你都修到这份程度上了,居然还愿意花时间去操劳门人的成长。” 幽纱甚是感慨,过往的记忆浮现眼前,她喃喃笑道: “在我以前修行的学院,导师们都忙着自己的研究,可不会浪费时间给学生们,一般都是扔一本魔法典籍和附带注解的手札过来,然后日复一日的练习、推演、精通、考试,枯燥得很。” “.” 姜漠沉默,不作评价,毕竟东西方之间的学院、门派,教学文化有所差异是正常的。 二人相谈甚愉,半个时辰后,姜漠道别离去,来到四楼,巧见诸葛煜、澄真都在此监守炁图。 “师叔,您来了。” “师叔!!” “来瞅瞅你们。” 姜漠落座蒲团,茶桌前,检验诸葛煜的修炼进度,询问道: “前段时间,放你进天国修炼,可有收获?” “昂,师叔,风后奇门、神机百炼,弟子都有所小成。” “这两玩意儿可比我家里祖传的术,还要玄乎,修起来日进千里,若有不慎,轻易走火入魔。” “我接近瓶颈期了,不敢继续修下去,怕受不住,得再沉淀沉淀。” 作为术士,诸葛煜深知欲速则不达,况且,他主修逆生,剩出的时间并不多,持续修炼的话会身心疲惫。 “挺好,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姜漠会心而笑。 就在这时,炁图出现光点,澄真提醒道:“师叔,有访客来了,弟子去看看?” “去罢。” 得到师叔的吩咐,他转身去往宗门的登山长阶等候。 不久。 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龙虎山的天师,背负昏迷的弟子,一步一步地攀登而来,陪同而来的还有天师府的那位赐姓弟子张之维。 “天师?张道友?好久不见啊。” “田师弟这是?” 澄真刚礼貌问好,就发现重伤的田晋中,手足尽断,双目绑带着绷带,似在昏睡,由老天师背在身上。 饶是他也愣住,不解发生了什么变故,天师府的弟子竟被伤残至此等模样。 “唉!澄真师侄,恕老夫冒昧叨扰,门下弟子受贼人残害,特来寻求姜门长救助,不知他如今是否在门内?” 张静清大致地讲述一遍事情经过,老人心里感到压力,与澄真对望的时候,难免生出惭愧之意。 “在。” “师叔未寝,方才还与我闲聊,来,天师,快快请进一叙,请您移步东侧的厢房等候,暂且让田师弟休息,我这就去禀告师叔。” “多谢!麻烦师侄带路了。” 澄真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刻钟就办妥。 姜漠、诸葛煜来到现场,见到残废的田晋中,也是稍显讶然。 “姜门长,老夫蒙羞,门里的孽障惹祸,牵连弟子田晋中” 见老人面露难色,姜漠示意他不必再说: “天师,无须多言,你们是你们,张怀义是张怀义,更何况,你天师府也没少帮我们,客套话就不必了,先出去吧,有什么话待会慢慢聊。” “好那就拜托了,姜门长。”张静清郑重地鞠了一躬。 “嗯。” 众人离去,澄真缓缓合拢房门,室内火光明亮,姜漠像以往一样,为田晋中重铸躯体。 皎月高悬,天师、张之维在远处等候,澄真、诸葛煜、陆瑾负责待客,为长途跋涉的二人,熬煮茶水,准备糕点。 “老张、天师前辈,你们别担心,师叔在里面,治愈田师弟不是问题。” 陆瑾为他们倒了一杯茶,近距离的谈话,能感受他们压抑的疲惫,眼圈熏黑,已有七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多谢各位师侄.”张天师接过茶水,感激道。 “听闻田师弟是被全性妖人所伤,天师,您可有头绪?知是何人而为么?”澄真打探道。 “晋中不知那批人的来历,把他送回来的镖手,却说受全性的委托” 天师神情凝重,道:“老夫只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无凭无据,全靠猜测,不好断定是哪一势力所做。” 闻言,陆瑾惋惜道: “天师,晚辈前不久,才与师叔去过上海一趟,把全性的头头和他的扈从给斩了,不知迫害田师兄的凶手是否在内,奈何那会儿打得太激烈,忘记审问他们了。” “噢?是么?如此说来,倒是除了这些祸害,说不定还能为晋中报仇,老夫多谢啊.” 张静清抱拳执礼,脸上也是多了一抹光彩,心情都好了不少。 “天师,您客气了,这事儿还说不准,且待田师兄恢复之后再调查调查吧。” 陆瑾不敢托大受功,谦声推辞。 “言之有理,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承蒙诸位的恩泽了,说再多的感谢,都是理所应当的,我替晋中谢过你们。” 话音刚落,一旁的诸葛煜就道:“欸!小陆,天师,我有一法子,查清那伙人的来历。” “哦?诸葛师侄有何高见?老夫愿闻其详。” 当着众人的面,诸葛煜娓娓道来: “内景。我们术士特有的手段,只要田师兄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到时拉他入我的内景,一起找寻答案。” “对他意义重大的答案,他或许破不开,但那消息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他若不能破开,我来破开也是一样的效果。” “师兄,您这法子,靠谱么?”陆瑾半信半疑。 “小陆,可别小瞧我,真要说起来,我在奇门的修为,比练炁的逆生,还要厉害不少。” 诸葛煜从容道:“利用内景去窥探不足以影响世界的秘密,再简单不过,如果那伙人来头太大,我也打不开,只是大概率能行得通,可不敢说百分百能成。” “师兄.厉害啊。”陆瑾诚心仰慕。 “唔确实是不错的法子,有劳几位师侄操心了。” 张静清眉宇轻舒,真要被他查到凶手,他绝不放过。 “对了,天师,先前我与师叔下楼时,他特意嘱咐过我,晚些时候要与你们聊聊张怀义的事情,作为师父、师兄,你们有权知道他做了什么。” 澄真的话,令张之维一怔,天师不可思议地问: “姜门长竟查清了那孽障做了什么?” “这点晚辈不敢言过其实,说不上知晓全貌,但大概做了什么,还是清楚的。”澄真轻声而笑。 (本章完) 第2章 初见陆玲珑,老天师的邀约 2015,6月底,姜漠回归宗门的第二天。 上午。 冰蓝的流光划过天际,自云海的一端横渡而来,降临山门,声势之浩大,惊得几位打扫庭院灰尘的弟子,面露仰慕之色。 待光芒褪去,一位体格欣长、穿着西装正衣的青年,显露而出。 他三重骤关,转眼又是年迈的老者,在其身旁还跟着一名亭亭玉立的花样少女,她樱粉长发垂腰,眸如清泉,性格似活泼灵动。 “太爷!” “玲珑!” 不远处一位打扫落叶的弟子,面露微笑,高兴地挥手招呼,正是澄真的二徒弟——陆琳。 自2005年拜入三一门,他十年苦修,已至二重水平。 “嗯,知道了乖孙儿,待会聊。” “表哥,我先跟太爷去啦!” 陆瑾、陆玲珑分别回应一句,就走向藏经阁。 途中,老人目露浓浓的怀念之色,不忘叮嘱: “玲珑,待会见到你太师爷,嘴巴甜点儿,乖巧些。” “昂。” 陆玲珑甚是好奇,那位被太爷无比敬重的老前辈,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哒哒哒。” 脚步声由下至上,来到四楼的时候,清风自四面敞开的窗户吹来。 呈现在陆玲珑眼前的是,一位黑衣霜发的青年,盘坐在数丈外的茶桌蒲团前,他很安静,身旁是几位她曾见过的师爷,几人相谈甚欢。 “来了?” 姜漠抬眸而望,声音很是温和。 “弟子陆瑾,携曾外孙女陆玲珑,见过师叔!” 老人心底百感交集,他眼角湿润,长达二十年的阔别,他对这位影响他一生命运、且仍在世不衰的长辈格外敬重。 “玲珑见过太师爷!” 那穿着白衬衣,印着卡通熊图案的少女也在乖巧说道。 “瑾儿。” 姜漠拍了拍身侧空余的蒲团,示意这是爷孙两的位置。 “过来,坐。” 称呼一旦习惯,就没有再改的必要,更何况还是在门内,满座之间,澄真、长青、诸葛煜都是中年样貌,神采奕奕,本应同辈最小的陆瑾,反而是老年模样。 “就是这孩子了?” 姜漠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他昨夜已从澄真口中,得知陆玲珑的情况。 随着她逐年累月的长大,魂魄已经足够强健,后来又拜入全真修行,尽管如此,陆瑾、澄真还是一直不曾决定替她重构躯体。 毕竟自出生以来,她很健康,无病无灾,就是体内的血脉实在过于特殊,他们的修为、眼界不及姜漠,故而愿等候师叔回来,再询问对策。 “嗯,劳烦师叔您替我看看这孩子,是否有恙?” 陆瑾拉着陆玲珑的手,递到姜漠面前,并道:“玲珑,使用你的能力。” “喔。” 话音落下,陆玲珑眼睛微凝,集中精神,‘噗嗤’一声,有血水飙溅,迅速化作一把匕首。 “这孩子天生有操控血液的能力。” 陆瑾此前已交待过诸葛师兄,把事情全部转述于师叔,碍于陆玲珑在场,他隐瞒了当年部分真相。 “我知道,有些熟悉.” 姜漠轻声说道,他抓握少女的皓腕,开始仔细感知,那封印在血脉深处的隐秘能力,与他过往的某段记忆,大致重合。 这时,一旁的澄真补充道:“师叔,当年被维尔处理掉的三十六贼‘芳莹’也是这种能力。” 闻言,姜漠先是不语,接着观察、解析陆玲珑的血液,约过数息,才下结论。 “不” “玲珑的能力来源,我大概有些眉目了,她血液流淌的力量,与多年前我初次云游,围攻我的某批海外异人当中的几位不人不鬼的怪物,极为相似,甚至同源” “这您遇到过?”众人皆惊。 “应该是海外的异人组织‘名录’,他们利用几种很古老的病毒,玷污自身血液,引导自身的变异,再激发各种藏匿肉身深处无法觉醒的原初能力,通过病毒的摄入,会让他们原初能力得到复苏,并发生极端的变化.” “不止名录,当年还有其他国家的异人,他们为抢夺一件遗落国内的炼金禁器,疯狂追逐厮杀。” “我那会儿年轻,锋芒正盛,厌恶这些家伙在搜寻的过程中,肆无忌惮的践踏国土,杀害同胞,就和他们斗了一场,连带着那件禁器都给打崩了.” 姜漠平静道来这陈旧的往事。 当年伤他的,不只有东瀛的不净火,还有名录那几个怪物的种种杀招,其中就涵盖陆玲珑这种操控血液的能力,开发到大成,甚至能控制别人的血液,掌握生杀予夺。 若非他那时逆生二重修至圆满,能够全身炁化,恐怕早在那些海外高手的围剿下殒命。 “师叔.那玲珑的体内,也存在病毒?!” “有解决的法子么?”陆瑾心悬着。 “对。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神智、性格会受病毒潜移默化的影响,发生扭曲。” “不过.” “我现在就替伱解决。” 姜漠五指泛起缕缕纯粹的金辉,温和、冰凉的金色火焰。 这是他闭关时,将昼阳净火与心脏交融所孕育的神通——古道真火,比先天一炁火还要可怕,专克邪祟,无论是否有形,皆可焚烧殆尽。 金焰渗透陆玲珑的肌肤,掠过血肉筋骨,各种器官,姜漠感知着那些扎根最深处的病毒,焰火席卷,顷刻烧得一干二净。 “玲珑.疼么?”澄真不放心地问。 “不疼,像泡温泉一样?” 少女冥思苦想,给出这类似的比喻。 顷刻。 她体内的病毒,被姜漠随手抹除,曾经经过病毒异变而得到的操控血液能力,不再拥有。 “欸!太师爷,太爷,好像成了?” 陆玲珑忽生体态轻盈,身心无拘的感觉,就像由内而外卸掉一层黏糊糊的沉重甲壳。 “好好好!没事就好。”陆瑾激动不已。 “今后还需踏实修行。” 姜漠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容,他松开少女的手腕,金色火焰转瞬即逝。 “谢谢师叔!” “谢谢太师爷!” 面对爷孙两的感激,姜漠一笑而过。 “好。” 姜漠没有拒绝,他打开手机,发现不少的红点通知,竟是昨夜诸葛煜把他拉入宗门群后,似冲师兄,以及其他知晓他身份的师侄发来好友请求。 “师叔,是我啊,礼卿。” “师叔,水云,我给您寄点特产回去,这儿的香酥鸭可好吃了。” “嘿,师弟,是我!!” “师叔,盛生向您问好,深夜叨扰,请您见谅。” “师叔.” 望着一条条讯息,他们的声音隐约回响在耳畔,姜漠逐一通过,不禁心情愉悦。 夜晚。 晚膳过后的陆瑾,正陪着陆琳、陆玲珑在院子前唠嗑,忽地口袋里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的称呼是‘牛鼻老道’。 “琳儿,玲珑,太爷离开一会儿,你们先聊。” 交待一句,接通电话的陆瑾走出宗门,吹着晚风,爽朗道: “怎么?老张,何事念叨我啊?” “老陆,吃过没?这个点没打扰到你吧。” 电话那头响起年迈的谈笑声,赫然是如今天师府的老天师张之维。 “刚用过膳,你呢?” “也是。” 老友打电话,东扯扯、西扯扯,两人相谈甚欢,过去十几分钟,张之维才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老陆,帮个忙?” “什么交情了都,磨磨蹭蹭的,说吧,你这牛鼻子。” 陆瑾表现得爽快,让张之维开门见山道: “我最近筹办罗天大醮,那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炁体源流么?那张楚岚可是不少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你想借这个机会,召他入天师府保他?” 陆瑾的消息路子很广,他也听说了近来被全性、各路流派盯上的张楚岚,可能拥有当年三十六贼张怀义所悟的八奇技炁体源流; “对让那孩子参选天师继承人的一事,妨碍到某些人的利益了,他们联合干预,请求我把选拔对象扩大至整个异人界,唉” “对。” “他们的反应过于激烈,再三琢磨,我也同意了” “我想挫挫这孩子的锐气,避免这孩子以后栽更大的跟头。” “.等会儿,让我想想。” 陆瑾迟疑沉吟,听到老友把选拔对象扩大到整个异人界,意识到或许有很多的青年才俊参加,他想起一件旧事,貌似这个机会,适合他寻找通天箓的传人? 毕竟,故友的绝技留在自己手里也是吃灰,还不如传出去。 (本章完) 第3章 布局罗天大醮,放不下仇恨的王蔼 与驻扎在较为繁华区域的异人门派、家族不同,三一门仍在较偏远的山区,不曾更改宗址,或在其他省域开设道场。 除了在外闯荡的中生代弟子,新生代弟子常年待在后山练武场苦修,很少走动。 曾经的第一玄门,近几十年不温不火,新生代弟子稀少得不到十指之数,与其他人员众多、香火兴旺的异人势力相比,显得落败。 在外界的人看来,这是门派经营不善、青黄不接的迹象,已在逐渐往江湖的边缘地带靠拢。 哪怕天师张之维偶尔有些年份,会与师弟田晋中前往三一门拜访老朋友,却也几乎不怎么见过门内的新生代弟子。 “是有什么不方便么?” “没,我在想着谁适合去。” 陆瑾记得如今门内的几位年轻弟子,貌似就太孙陆琳年纪最小。 另外两位,一是被澄真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大弟子君则,年过三十; 二是跟随诸葛师兄炼器的穆惟,性情温和,不喜争斗,岁二十九; 至于老友的关门弟子张灵玉,陆瑾隐约记得这娃娃二十三、二十四来着? “在他看来,老头子我是个完美的修行人,作为我的弟子,他也是如此苛求自己。” “有些事儿,我头疼得很,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反正那孩子不想犯任何的错,以完美的修行标准,把自己抬得高高的,我这个师父的,真怕哪一天他给摔下来了,摔得一蹶不振。” “白璧微瑕,不损其质,老陆啊.我真得麻烦你,找个厉害的苗子,好好修理他一顿,破了他这成天内耗的坏毛病。” “好啊,真是多谢了,老陆。” 张之维在电话那头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心情大好。 “再商量一件事?” “说说。” “我打算把通天箓,当作添头送出去,一来呢,借你的罗天大醮寻些适合的继承人,你也知道,这玩意儿留在我这里半点作用都没有。” “二来,作为八奇技之一的通天箓,想必能吸引到不少的青年才俊慕名前来,这样的话,那背后妨碍你保人的老鬼派出的参赛人手,会被其他人尽可能的提前击败。” “炁体源流,通天箓,这回真把那小家伙放火上烤了。” 张之维不免担心张楚岚的处境,在通天箓的加持下,可想而知的是,他入选决赛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不过就算没有这一遭,其他几佬的人,也不见得会下手轻点。 说来说去,还得看命,看实力,活路张之维已经给张楚岚铺好了,只要打进决赛,有的是办法商量,届时回归天师府,外人再想伤这娃娃连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条路的最后几步,确实有些难走,还需那小家伙奋力争取,不然参赛败北,仍旧漂泊在外,成天被江湖各派的异人觊觎,哪能有安稳日子。 张怀义啊张怀义,你留下的烂摊子,就是这么折磨后辈的么? 张之维苦笑叹气,压下这琐碎的念头,转而与老友协商: “老陆,你真想清楚了?” “这件事我没意见,但当代的年轻异人,或许会有藏龙卧虎之辈,要是夺得冠军的人选,品行不端,你的通天箓往后可就要助纣为虐了啊。” 对于天师的顾虑,陆瑾漠不在意: “注定为恶的人,多不多这一门手段,都不妨碍他作恶;” “况且,不是我这个太爷傲得很,我的确对陆琳有信心,决赛之前,只要你稍微安排一下,他会负责拦截王吕两家的小子。” “嗬,还是你行啊,老陆,够魄力。” 张之维四处打量,见屋外没有弟子前来打扰,才小声附和道: “可记着叮嘱你太孙,给我修理修理灵玉。” 回应他的是一阵豪迈的笑声。 “你这牛鼻子,就不怕我改天跟那孩子揭你的短?” “无妨,揭了也好,省得灵玉老钻牛角尖,把我臆想得完美无瑕、虚怀若谷,不过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张之维欣然而笑,这最小的弟子,几乎被他当作孙儿带,平时里可没少操心。 门里的氛围虽好,可其他小辈门人的尊敬、恭维,长久以往,有可能让张灵玉养成恃才傲物的性格,又或者过多的仰慕,会让他造成对自己的身心压力。 故而老天师才想趁着举办罗天大醮的机会,找老朋友帮帮忙。 “成,那这事就拍定了?” “嗯,老陆,谢谢你给我解围,有空来我这儿坐坐,喝喝茶,唠嗑唠嗑。” “回头你在群里@那些个老鬼,见面就不必了,通天箓的事线上说吧。” “好” 二人长话短说,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澄真点头同意。 “师叔,那您老人家要一起走动走动么?”陆瑾向与澄真对弈棋局的姜漠问道。 “不了。” 姜漠一边落子,一边回应:“有你看着陆琳,足够,让我清闲清闲。” 他云游二十年,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见过各种壮丽景观,对小辈间的乏味切磋并不感兴趣,如今回来后更想陪陪门人,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好,弟子明白。” 与此同时,清心殿前,诸葛煜正和陆玲珑坐在古树下喝茶。 或许是宠溺这个小家伙,他从怀中掏出不少的法器,明晃晃地摊在石桌上,慷慨道: “玲珑,难得见一回,师爷给你整点小玩意,瞧瞧有喜欢么?随便挑。” “噢!真的么!谢谢诸葛师爷!!” 少女雀跃不已,那灵动清澈的眼睛,第一时间被最右侧的一只玄金色葫芦吸引。 “诸葛师爷,这是什么?” “嚯!好眼光。” “拿去。” “喏,还有这个。” “啊?师爷,你怎么给我个龟壳?!” “这是玄武甲,刚好和你养剑葫搭配,攻防兼具。” “谢谢师爷!!!” 距离罗天大醮举办的前三天。 吕家村。 通往地下监牢的石门缓缓打开,显露一望无际的漆黑台阶,位列十佬之一的王蔼,受老朋友吕慈的邀请,远道而来。 “哒哒哒”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暗的环境中,在达到目的地前,二人叙旧闲聊。 “近来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嘿嘿。”王蔼笑得从容怪异。 “少吃点不干净的东西,可别把自己撑死了。” 吕慈意有所指,语气里带着警告。 自从七十年前王家惨遭变故后,王蔼性情大变,发疯了一样修炼,或许是拘灵遣将的缘故,每次的见面,老友都隐隐给他一种类似野兽茹毛饮血的错觉。 “刺猬,你还不了解我?有分寸的。” 王蔼慈眉善目中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芒。 “那就好” 吕慈继续走着,话锋一转,询问:“去罗天大醮的人,安排好没?” “嗯。” 王蔼拄着拐杖,抚须而笑:“天师府想把那小东西护住,可没这么容易,若不是公司的人盯得紧,我早把这余孽给处理了。” “噢?你想要炁体源流?”吕慈眼眸微眯。 “你不想?” 王蔼反问一句,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自然想窥探一二。”吕慈大方承认。 自甲申之乱后,他们吕家哪怕是得到残缺的双全手,也因此饱受福泽,与之齐名炁体源流,就这样出现在江湖上,怎能不心动。 只是现在的环境不比以前,若是把事情做得过于明目张胆,吕家还是忌惮越过了公司的底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平淡的话语,掺杂着赤裸裸的杀意,绵延七十年的仇恨,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唉” “胖子,我也不劝你放下了。” “既然你想和天师府斗个不死不休,那就多做准备,谨慎行事。” 吕慈理解王胖子的所作所为。 如果老朋友有足够的魄力承受一切将有可能发生的代价,他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会在合适的时机,来一把火上浇油。 (本章完) 第4章 拘魂吞灵,吕家的往事 公司秉承的宗旨是维护现有的稳定秩序,谁搞事,他们搞谁。 千年世家与千年道统相争,哪怕撕破脸皮,放在私底下闹,公司睁只眼闭只眼就完了,真摆到明面来,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称那就一千斤都打不住。 投机取利,洞察时局,笼络人心,向来是某些长存不衰世家精通的传统手艺。 王蔼更是深谙此道,公司的铁拳他暂时不敢触碰,也永远不想触碰。 “期待我的好消息。” “唔望你我都顺利。” 谈话间,阶梯走到尽头,阴暗、潮湿的地牢内,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 随着吕慈点燃手中的火把,凭借逐渐蔓延的火光,王蔼清楚看见数丈外的石壁,有一白发苍苍的老妪被锈迹斑驳的断骨钉,钉穿四肢,悬挂在墙体上。 她气若游丝,浑身污垢,多处的手脚经脉都被挑断了,甚至体表还残留着不少折磨的伤口,流出化脓的水渍。 双处眼眶空荡荡,渗着猩红的血迹,就连口中的舌头也被切断,喉咙里面的声带更是被药物毒哑,无法言语。 王蔼面无表情,这种酷刑折磨俘虏的场面,他可没少经历过,只是感到疑惑。 “谁?” “我姐。”吕慈冷冽而麻木地答道。 “你姐?!”王蔼颇感意外,这与他原先的猜测,相去甚远。 “以前是” “你王家倒是幸运,拿到拘灵遣将,修了这么多年,没半点儿意外;” “而我吕家拿到的双全手,却有残缺,更重要的是,那妖女还在我族人的身上种了手段。” 吕慈满怀不甘,心生悔意,他当年还是不够狠,早就应该把那妖女连同她的丈夫一起剁了,以绝后患。 “时隔多年,我才后知后觉现如你所见,寄宿在我姐体内的灵魂,就是那妖女。” 吕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阴沉,他恨不得把这孽畜一掌毙了,各种手段都用过,依旧是没能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话。 冥冥之中,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当年族内年轻一辈的天才吕欢,突然暴毙,表面看似与那叛逃的吕良有关,但到了妖女这边,也指定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甚至由于双全手改造灵魂的能力,吕慈都无法确定当年搜到尸体的吕欢,是否真正死亡,又或者是被端木瑛掳走进行洗脑。 近年来,吕慈吩咐膝下觉醒明魂术的孩子,多次检查族内所有村民,乃至包括自己的灵魂,都发现毫无异样。 饶是如此,他也寝食难安,毕竟那妖女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借用族人的身体,像幽灵一样遁走了。 现在没有寄生,不代表以前没有寄生。 更何况,七十年过去,作为奇技的参悟者之一,端木瑛在双全手上的造诣,绝对是要远超村内任何拥有明魂术的族人,想要躲过蓝手的探索,继续藏匿在某副躯体里面并不难。 王蔼耐心地倾听这段往事,直到吕慈声音渐止,他才承接道: “所以.你喊我来,是想拘她的魂出来?” “除你之外,我没有办法对付她,该用的刑具都用了,明魂术也不奏效。” “哪怕再怎么摧残,只要一口气还在,她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吕慈迫于无奈,不得不找王蔼帮忙。 面对这种安置在族中的威胁,长年累月的拷问让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与其继续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他更想让端木瑛就此魂飞魄散,好夺回吕婉的尸体安葬。 “好说.” “对付这贱畜,我的手段再合适不过。” 王蔼眸底浮现一抹本能的贪婪之色,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笑容阴森。 通过拘灵遣将吞噬的灵体,不仅会给他带来永久性的实力提升,更为重要的是,无论灵体愿不愿意,其生前的部分能力都会被吞灵者继承。 也就是说,吃掉这道魂魄,王蔼将有可能得到部分的双全手。 “拘出来的时候,我可以强制奴役她,你要不要问点什么?问完我再吃。” 王蔼口中的唾液疯狂分泌,心脏砰砰直跳,异人的魂魄可是大补,他这会儿是一刻都等不住了。 “动手。” “等我问完,随你处置。”吕慈寒声允许。 “行,喜欢你的爽快!” 王蔼骤然催动拘灵遣将,如飓风般的黑雾刹那自他那宽大肥硕的掌心浮现,转瞬化作六道魂钩,径直射出,渗透老妪的四肢,喉咙,脑袋。 “出来。” 魂钩猛地往回拖拽,一道淡灰色、若隐若现的身影,被王蔼从老妪体内逐渐拉出。 紧随而至的是,那具血淋淋的苍老躯体,发出微弱却含糊不清的哀嚎。 目睹此景的吕慈拳头紧紧揣紧,牙齿都快咬碎了,没人知道他的恨意多汹涌。 魂魄与肉身的分离很快完成。 吕慈气得胸腔微微起伏,从牙缝挤出这么一句话:“吃了她。” “簌——” 黑雾缠绕那道无意识的魂魄,强行捆到王蔼身前。 随着他大口一张,无数黑雾连带着端木瑛的分魂一齐被他吸入体内,转眼如泥牛入海那般再无动静。 王蔼暴躁的情绪稍有缓和,那道魂魄的强度,还在他满意的范畴之内,体内饱满得几乎溢出的力量,又微微增加。 “哼。” “刺猬,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老妖婆还活着,你得想办法” 王蔼正欲劝诫,却被吕慈打断:“没用。” “她就是阴魂不散的厉鬼,可以蛰伏我族人的体内,就能蛰伏其他人的体内,人海茫茫,莫说我想找,就算公司铁了心要找她,也难” “软肋呢?你就这样放过她?” 王蔼很是不甘,端木瑛的能力,实在是太符合他实现欲望的需求了,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他也想追查下去。 “与她有瓜葛的亲属,师长,早就死干净了。” 吕慈何曾没有想过这条法子,只是迫于条件缺失,无法执行。 “就连当年与她有婚约的那男的,也在前些年躺棺材板了。” “哼!算这妖妇走运。” 王蔼眸光阴鸷,他图谋的双全手一旦得到,对付天师府的手段简直不能再多了。 “唉” 吕慈复杂地望着石壁上枯瘦的尸体,那是他的亲人,也是他不曾拥有名分的妻子。 老妪至死,她的孩子们都不知道,自幼照顾他们的‘堂姑’,会是他们的母亲,晚年更是凄凉,被人夺舍肉身,抹去神智,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腐烂。 何其可怜。 何其荒唐。 何其懦弱。 吕慈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理智地克制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恍若无事发生地取出口袋的手机,拨打亲人的电话。 “下来,收尸。” 意简言赅的话语,透露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漠。 不管对面是否听到,吕慈挂断了电话,朝王蔼微微一笑:“走?胖子,上去坐坐?” “成,该聊聊罗天大醮的事情了,你我两家联手,何愁得不到炁体源流。” 片刻。 陈旧的中式厅堂内,王蔼与吕慈泡茶聊天,琢磨着该怎么对付天师府。 “叮咚!” “叮咚!” 忽地二人放在桌面的手机,同时亮起,消息来自十佬的群聊,当看见银屏的那几行字迹的时候,哪怕王蔼、吕慈再怎么慎重,也压不住心中的贪念。 “果然.通天箓就在陆瑾那儿,当年传言不假。” “想不到他出手这么阔绰,竟然把这八奇技也给扔出来了?” 王蔼笑容玩味,嘲弄道:“故作清高的老东西,活该他们没有家传本领。” “陆瑾那尿性,你还不知道么?” “害!既然他愿意抛出这么肥的饵,那我就让他血本无归。” 王蔼此刻愉悦到身体的每一寸毛孔都在微微舒张。 双全手、通天箓、炁体源流,全都出现了,这种正想瞌睡就被人送枕头的感觉真不错。 “你做好准备了?胖子。”吕慈有意无意地打探风口。 “差不多吧。” “凭当年的隐情,谁是敌谁是友,还不明显么?” “刺猬,和我一起去呗。” “噢?我去作甚。”吕慈挑眉道,他兴趣不大。 “看我驯狗,顺便佐证佐证。” (本章完) 第28章 破局关键,需超越各派祖师的水平 三一门与飞仙教碰上了! 这一消息,迅速传遍整座京都,弄得人心慌慌。 安理会总部的高手,水泄不通的堵在道场外,对周边的街道进行封锁,小心翼翼地等候着,每分每秒都是惊心动魄。 那些知情的高层,更是忐忑不安,飞仙掌教、三一两位门长,足足有着三位超凡的人形怪物汇聚,一旦爆发血战,负责防守的 虽然觉得没脸见人了,但是对于之前在餐厅里的事情,她还是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哪里出错了。 他这菜名报的着实熟练巴适,语速抑扬顿挫。但在座的各位怕是一个也没听得清楚。 一个病殃殃的人撑死整个家,又和自己妻子关系这般好,将家管理的仅仅有条,光是这些,秦子然这个男人便值得所有人敬佩。 “这些都是我欠惠娜的,请你们不要拒绝我。我想看到惠娜在那个被赶出来的家里堂堂正正的生活。”林红掩饰的说道。 这种东西又不是字体,也不像古人留下来的惜世字迹。可安排的整齐干净,保存的完好无缺。又故意弄的这般神秘,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字嘛。 “你又想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斯诺妈妈的身上吗?可是怎么办,我已经不再相信你说的话了。你要我怎么相信我昏倒的时候是握着这颗扣子的?”陈秀丽根本听不进安惠娜的话。 “这个交给我。我们可以不在华夏国领证。”有个地方,年满16岁就可以结婚了,他可以和她去那个地方结婚。 “没什么。”桃锦摆摆手,他并不想把府里的事情让君连城一个外人知道。 只在一个呼吸之间。二十五名骑兵中已经有十五名被长枪兵们挑落马下。另有七人被追上来的关羽所斩杀。张辽带着仅剩的三名骑兵冲出重围时回过劲来的廖又从他们中间留下了两个骑兵的人头。 龙至言即刻过来收住视线,紧紧盯着缓缓拉开的幕布,在幕布拉开,金泰妍的身影进入众人的视眼之中时,龙至言的眼神完全呆愣住。 林青云这个时候却是心乱如麻的很。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误的时候,他的脑子就是一片混乱了,便是一丁点的对策都想不出来,因此只能将全部的指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这个一直以来都极为新人的师爷身上。 “我……我没有……”全瑞敏吓得不敢捡起地上的衣服,脸色微微掺着苍白,视线的焦距不定。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们也并没有找出外骨骼进化的真正有效的途径和批量化的办法。 “没事没事,我没等多长时间。”龙至言虽然心中郁闷,但还是选择一笑了之,允儿不调皮,那就不是允儿了。 此剪被乔乔挑起心中的忧思,一时间画微瑕眉头深锁,半晌没有说话。 当关羽无奈着看着曹军骑兵远去地时候。又一件让他更郁闷地事情生了。龙凑守军报告。粮仓着火无法扑救。不过草料垛无恙。关羽恨不能一脚踹死那个向他做报告地牙将。草料垛无恙。人能吃草料吗? 敖烈往屏风方向看了一眼,悟空等人相视一笑,屏风后有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哈哈,顾道友还真是有颗急流勇退之心。不过,只要顾道友把手帕和钥匙给我。那么,我就放顾道友离开如何?而且,贝里的这戒指,我也给你!”秦林轻声的说道。 第29章 区别对待,我们没一群畜生重要? 神话巨兽肆虐人间,宗门大敌当前,澄真的修为已到瓶颈期,进无可进。 清玄古蛟、尸骸巨鲸、祖蜗三大超凡生物的精血,皆被他炼化淬体,而其他门人,还有着巨大的提升空间。 5月8日,澄真安排三重逆生的众人,去往后山闭关。 他不奢求大伙儿,能够转化为新的超凡生物,那实在过于困难,遂再三叮嘱,传 在苍茫大陆之上游历,自然最怕那些暗地里放阴箭的人。这种人狡猾诡诈,最为人所不齿。叶天又是生性耿直,自然对这种人很是痛恶。 “莫非曲家想做好人了?”何氏听说了两只灰鹦鹉的来历,也十分惊奇。 “唉~鸑鷟家就是靠经济上的优势立足在第三的,不像青鸾家族即使这一代只有铭大哥,也有火凤的一半的军权,而那鹓鶵yuanchu家这两年一直在私自扩充军队,鹄家却也紧贴鹓鶵家,更是有他家族的炼器秘方。 随后只听得‘呼呼’一阵阵狂风呼啸声响了起来,居然把我们对面的御兽神也给吓的半死。 老畅想不到周游如此棘手,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突然袭击而惊惶。不过他也是淡定,觉得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周游能量再大也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一连串的疑问使得叶天好奇的很,现在却又是无从求解,叶天便是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一边拼命将自己丹田之中越来越躁动的阴煞之气拼命的压制。不知为何,靠近陈炳金,叶天丹田之中的煞气便是越来越不安。 他们这样的加工,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要知道这把权杖的宣传卖点就是它的非凡身份,这样可以给它提升不少的影响力,可现在这么一搞,恐怕即使其原主人回来也不会认它是自己的东西。 “谢谢,谢谢,你太客气了。”沈飞飞拉过自己的包包赶紧钻进检票口,她真的受不了了。 荣昌郡公与新昌郡公大喜过望,不等武英郡公再次阻拦,便立刻叩首,没口子的盛赞姬深英明……武英郡公心中叹息,沉默的随众人叩下了头去。 “你们这对师徒可真够情深义重的。”沈清说完转身去了,她这话倒没别的意思,说的只是苏婉早就把寻易革除师门了,而这师徒俩却都不惜为对方而拼上性命,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的这句话让寻易着实犯了一阵嘀咕。 而托尼斯塔克倒是没事。事实上,他和林涛坐着的椅子是房间内仅存的完好家具了。 “三件事。”艾丽卡说道:“首先,蛙跳得到消息,变种人正在谋划一次聚会,我认为您有必要参加。 这个大坑是鲲嘼不断刨地形成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深深的爪痕,三个三个一组,中间深,两边浅。 话说冰刀峰亿万里高,随着越往上行温度越低,到了山顶就算是鸿蒙霸尊也需要运力相抗,现在那冰刀峰上随时都有数十万修炼者来回寻找神宫的位置。 有心人拍下了这幅照片。其实尼斯湖水怪一直以来都是没有解开谜底的谜团。 真有登斯楼也,则有去国还乡之志。这里高出江面近90米的高度,所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所以大江两岸的无限风光,历历在望。 “你也看到她也使用了螺旋手里剑吧,你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吗?”卡卡西。 最后是lg集团具本茂会长的孙子,现任lg电子手机业务部本部长的车泰秀。 第30章 什么叫惊喜啊?魔教妖临! 不冷不热的话语,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辣辣的抽在众人脸上。 三一门不欢迎他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谈话不到几分钟就赶客。 而且据他们观察几位三一弟子的反应,这位金发男子在门内的地位,或许极高,甚至有可能仅次于门长。 袁潇瞳孔微微一缩,考虑到各地被战火肆虐,巨兽践踏。 他不得不顶 纪南深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忽然朝自己一笑,笑得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这次的比赛,因为这支liquid是个新队,所以所有的资料都是空白,对他们转移的方式,战斗的方式,其他队伍也不会有所研究。 厉苛见此将铜板收起来,再拿起自己的钱包,把刚才收的钱原封不动递了回去。 “滚!”简单粗暴的一个字,直接把陆艺林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给堵回了嘴里。 她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哗的流,心里的痛和委屈,还有伤,都要在这一瞬间,统统都发泄出来。 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到底是什么?难道说之前卢有光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吗?莫非那个戴面具的才是真正的温庭儒? 能看见叶垂锦吃瘪,系统猛然间对这个界面的boss产生了巨大的好感。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北部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也不安全,还会遇到韩墨这样子可怕的存在。 本来,夏繁星逃跑的事情,应该是纪南深大发雷霆,追究责任的。 “我会下手轻一点的。”慕修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放在陆艺林的眼里,却使得他忍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冷颤。 夜哲他们三人停下脚步,他们看向那身影闪过的方向。只见一只灵兔此时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干上,那灵兔的嘴上好像还叼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护身符。 “尹毅诚”退到很远的一条大路上,两手张开,顿时天上飞过来一个巨大的战机,战机立即停在他的身后,“尹毅诚”就带着他的人进了战机。 金秋莎端着盘子出来,欣慰地说:“是呀,找到工作就好。”转身又走进厨房。 物流园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要在两个月后掏出一千万买“奥科”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对我来说都是损失。 米柯赶紧回绝道:“刁蛮公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不要的好,不然会很累的。”“米柯,不要给脸不要脸。”北纤棠气愤地说道。 魔伽意坐在南宫爵旁边,等他发现的时候,南宫爵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熟了。 卓一凡只觉得自己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不断地下沉着,泛着冰碴的海水刺痛着他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寒流涌动,随波逐流,他感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切割的七零八落。 水仙儿很是憋屈地说道,为什么我和灵诺儿的一样,她的都可以及格了,我的却没有的,太让人伤心了。 蓝雨坐起身,笑道:“不知卓兄娶的是哪位仙子?”他如此说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意思。 柳心艺心里是纠结的,容琅这是出轨了是吧,还有旁边这个男人,虽然从第一天看见就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危险,尽管这样,可是从来都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是这样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妖魔二族无论是出于复仇的目的,还是出于证明大爷就是大爷的角度考虑,都肯定会用雷劫对付耿明远。 晋墨雨听到他这话后,面露难色,他虽然和柳飞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但是他也是一个狂热的中医研究者,自然希望柳飞能够战胜不可一世的宫泽应晖,帮中医扬眉吐气。 除了那些干活的怪物外,龙行云必然也安排了心腹,再次作为看守。 而关于这位新任的天帝,她只是在若干年前的仙宴上见过几次面,后来他带领众仙家不仅搬到了神界,还隔二连三的欲邀请她参加各种盛宴。 “杀了我!帮助我!”此刻的水之月似乎重新的出现在了凡驭的面前,凡驭的眼睛之中在这一刻湿润了。 因为他的血脉正在突破,所以对于凡驭来说,血脉之力是完全的被禁制了的。 “好好努力吧,希望你能活到我还人情的那天。”一道声音传进青冰荷的脑海。 至于夏妃,心怀天下苍生,自然不会想到那么龌龊的画面,在疑惑地盯着李和弦和八字胡狐狸看了一阵,却得不到解释后,也就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容琅跟在秦殃后面上了车,拿出手机,翻了翻自己的微博,漫不经心的发了条。 闻言,蔺春秋顿时两眼发直,身子一颤,脸色瞬间就褪去了血色,苍白的吓人。 魄嘴角一抽,这个也看出来了,不愧是凤家家主,什么都瞒不过她。 “暖暖,你家涙城呢?”雪姬凑过来问道,好久都没有看到涙城了,难道暖暖不想他? 第31章 接踵而至,两大妖王的针锋相对 那些超凡生物的踪迹,因刻意收敛气息,除飞仙掌教知晓以外。 沿途路过的一些世外宗门的道场,也仅有坐镇的长老或者掌教级人物,悄然发觉。 他们微皱眉头,警惕地防御,最后还是没起冲突,也不作阻拦。 黄昏。 六点十二分。 晚霞绚烂,残阳如血,映照着支离破碎的大地沟壑,忽有阴风起势 傅安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看向面前的教授,额前稍微带着几分汗意,想必是来得时候太过着急了。 理仁看见已经达到目的,拜别拔不出双眼的张知县,出的县衙,来到大街之上。 丁雨涵和英子也都看傻了,想不到王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警匪关系,恋人关系,朋友关系,情敌关系,错综复杂的交汇在一起,显得有点混乱。 “您有什么建议?”主办方那边的人自然是无条件配合慕雪,只要慕雪提出的理由不太过分,他们都是可以答应慕雪的要求的。 理仁像看孩子一样,看着大傻吃了一阵。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到:“大傻!你先吃着,要是不够,让他们给你再拿。”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丫鬟。 就在走着走着的时候,黄泽朝明显感觉到脚下有个东西被自己踢了一下。 尧慕尘神色漠然的扫了一眼他的背影,并没有上前去阻挡,而是任由他缓缓离去,此人就是大殿上曾为自己求过情的那位老者,当下尧族族长的二叔。 尧慕尘笑着瞅了瞅他们,转身走到洞口,给师兄和江福生都发了简讯,告知他们自己去炼丹的事情,又跟他们嘱咐一番,这才放心地回了西恒峰自己的石屋里。 思悠也算聪明灵敏,伶牙俐齿,给自己打了个好完场,既表现出她服务态度好,又显得不是故意逃避何老板纠缠,真心智慧过人,两边迎合,左右漨源。 “土拉格,你少来了,我才没有呢。”黑铬两条手臂往怀里一抱,很自信的说道。“呵呵,黑铬,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亚东搭起黑铬半边肩膀,好奇的看着黑铬。黑铬双脚继续向前走去,脸色却渐渐黯淡。 “哈哈!我几时蛮干过!放心吧!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狄煜此刻赤裸上身,开始专心致志的工作起来。 “这么说,他对你还有救命之恩?那你不得好好感谢他。”隋世奇笑着说道。 卧室里,呆坐在床上的徐陌森,右手食指抚摸上自己被她亲吻过的嘴角,扬唇笑了笑。 他说的是事实,拜一刀的话,他一点也不明白,这里也许没有人明白。 起初他们告诉杨言说这个东西是从别人手里弄来的,杨言还没有怀疑。 此际,在眼底深处,一缕缕阴霾之意缓缓涌动的同时,林涵的心中,也是不自禁的发出一道自嘲之声来。 正在这时,墨采儿和墨幽进来,一看情形,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墨幽正想过来将巫则峰劝开,却被墨采儿伸手拦住,有人敢挑战哥哥,不让哥哥揍一顿,那多没意思? “……瞧你跟没事儿人似的,走吧。”端木双儿叹了口气,便引着狄煜回到自己住处的密室中。 张家族人,此时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经负伤,看着状况,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你想做什么?”童乐郗一直没有说到关键点上,徐陌森难免有些急了。 第32章 血光一刹覆天穹,转瞬千丈熔光袭 “你可以试试。” 遥妄挑衅地道,眸光寒冷,杀心瞬起,直指越旻。 先前它待维尔,还有几分温和,讲究礼仪。 一是门内有极强者坐镇,二是这种不到200岁的人类后辈,在它眼里和襁褓婴孩没多少区别,不值得动真格。 而现在新来的妖王,越旻,却是直接让它怒不可遏,凶芒毕露。 对方不打 顿时,一众天狐帝国的士兵便放弃了追赶那足足十多万的天狼帝国士兵,而是转战菲盐城,要攻下菲盐城了。 然而想到这里已经晚了,这一场最终的决斗,剑泉已经没办法失败。最后时刻,剑泉悟出了他生涯第一个绝招,没想到就是如此惊天动地。 最后,陈城自己也不太确定了,一切就等进去看看之后就知道了。 陈城想了想!自己亡灵系的技能可不多!也就只有几个,亡灵毒素、骨矛、召唤骷髅三个技能,但是要强化谁呢?而且还不知道呗强化后的效果咋样,要是效果很好的话,这可不能乱选择强化的对象。 没有圣人的未来,但是,圣人一直都会在,就算是无量量劫,他们也可以重炼地水风火,做到洪荒天地重开。 不远处和十多个妖兽一族的强者守护者此刻在青龙神封印结界内的龙腾的辰荒见到老龙王居然直接便转化成一条足足长一百多米的白色神龙,脸上也是满脸的战意。 听到面前已经有了仙人之力的李玄机,口中说道罗天门的叛徒罗凡,罗天几人霎时面如猪肝色,羞愧难当。 不过陈城还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大家的等阶都是刚刚到三阶的,陈城还是二阶的呢,这样的实力在这遍地三阶魔兽和三阶魔法师的世界里来说,这样的实力根本就不够看的!还是在这里呆到最后几天,那样要安全的多。 他平时没这么粗暴,实在是洛南来首都的消息,给了他太大压力。 因为我知道,在我如此在乎你时,你也有了我这这样在意的感受。 这里已经不再是幻影或虚构,眼前分明是真的,肌肤触感如此分明,绝世的脸庞在眼前。 在骨林出现后,根部基地内的厮杀战斗声又持续了片刻后,才安静了下来。 那条鞭子里面的毒素十分复杂,是由无数种毒物组成,然而在浸泡的过程中,有许多毒素融合发生质变,就会产生更加强烈的毒素。 自己不也是贪慕着权势,才会乖乖服从母亲的命令,无比屈辱的来迎接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继父的男人吗? 粘稠的黑色液体随着血气的沸腾呈现出不同的形状,一会是兽,一会儿是人,一会儿变成难以描述的存在,不断变化。 总督都不太相信,那么得不到总督认证的占卜结果,就更没人相信。 他带着苏晗晗上车,走的时候瞥到在地上打滚的领头,给伊严使了一个眼色。 江明野跪着,诚心求佛似的,赤果着上半身,全是用紫色颜料绘制的惊雷云纹。 “当年我因事受到了重创,被迫转生,而那时妈妈刚好有了身孕,所以阿姆就把我的灵魂放进了妈妈的肚子里。 如此说来,有人一直都隐藏在她周围,甚至在那天被刺破的衣裳碎步,都被当做证据来陷害她,但到底是谁? “不过等以后店里的银子还是五层归你!”太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第33章 捶杀万腐,被打出阴影的六首蛟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门内的每一角落,甚至还有向着后山蔓延的趋势,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截断,就此中止。 某间密室,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第二真身听见维尔焦急的呼声,又感受到不远处几股肆虐的妖炁,接近暴走的状态,没有一刻的迟疑,直接如瞬移般,出现在宗门前。 他黑发玄衣,发丝如瀑,眸光深邃得 杨天也是无奈,一下子就闪身挡在胖子跟前,他真害怕古傲鸾突然生起气,直接把胖子关密室喂蚊子,又或者捆起来吊打施虐。 寒风雪当年救了他,而唐峰现在又救了林诗瑶,不管从哪方面将,林长生都会全力以赴的帮助寒风雪。 当即,就看到福伯一个跨步,就朝着堂内跑去,口中还大喊了起来。 竟然是四重天劫境的,如此年纪轻轻,竟然就四重天劫境了,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总算是把苏明的境界给弄清楚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这种强大的境界,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加起来,恐怕都不是苏明的对手。 话音一落,一大串信息就浮现在塔兹米脑海之中,同时塔兹米的面前,瞬间出现一个有着许多按键与能量条框的全息投影,上面一个个按键都标注着功能与作用,同时也表现着碰碰车的状态。 “这一类的自然灾害,不归我们管,我们要做的,是应付怪兽接下来的进攻!”斯考特揉揉脑袋,平静说道。 宇智波佐助皱起眉头,重新尝试弹了两遍,他便明白了有问题,对方弹这东西的时候绝对不是只做了这些动作,还有其他因素,其他写轮眼看不见的因素。 爱莉有些生气的上前双手从真理奈的腋下穿过,双手抓在真理奈的胸前,不停的揉捏。 “那你今晚住哪?”方和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出了这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但这是二哥用了很多年,用了很多事都树立起来的威望,但香岛,二哥却来了短短一年,也这么强了? 听见吕清穹这句话,尚景星心里轻咦一声,他听得出吕清穹非常愤怒还有不屑,其中不屑明显是针对何剑东的,但愤怒? 胆大之后是满心的羞涩,一把把刘青山推开了,不过离开之前,她已经把手中的玉佩塞进了刘青山的怀里,然后逃到了两姐妹的身后,都不敢抬头了。 暂不提商周之事,石慧如今也遇到了烦心事。自大禹有了死心传位启,公天下为家天下,血缘传承就成了默认的定律。如今石慧是九思部的领主,按理说苏全忠是理所当然的世子。 虽然尚景星不觉得自己能够通过塔界规则的考验,不过从伪塔界到内塔界,有着万界直播的他轻松至极,所以他才有必要在进入那最大的战场前弄清楚。 虽说此事是新婚妻子过虑,但自此之中却越发能瞧出妻子的秉性,有这般一个枕边人,于他而言,亦是幸事。 关于胡家夫妻事情差不多讨论了一个月,国内的主流媒体也都曝光了这件事情,而观察恶魔之刃的那个警察,却发现,对方新的微博出现了。 一颗巨大的足有直径足有数十米的巨大紫色能量球出现在魔人布欧的上方。 大概是因为赫丽丝没有被魔人布欧吸收成功,赫丽丝和贝吉塔的位置并不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型,布局在这个过程中越加完善,最后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网,笼罩着他的猎物,灵耀门、西面区域。 良城邮局95年才开始售卖手机和提供入网服务,现在手机的款式也很少。 对他来说,不管福克斯赚多赚少,卡梅隆能获得多少大权,这些都不重要。 他跟苏联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们能够独立,就是靠苏联和古巴的军事支持。 妮可八月到了好莱坞,立即就有好几个角色等着她。虽然都不是什么大角色,但都是符合她形象的角色。 而西方社会的石油国有化起因在现在看来非常奇葩,1922年,阿根廷空军司令的飞机要起飞,而外资石油公司以空军未付现金为由不给飞机加油。 要是让仙长知道她带宠物上课,那她就凉凉了,搞不好会当众批斗的。 偶尔被请客就会特别开心,偶尔有个独处的时间就会欣喜若狂,想要多聊一点。 而此时,米娅正盘腿坐着,两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后颈至头顶的插口上都插入了从圆形机械装置拉出来的连接线。 在他前世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在“流浪地球”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可是计算过,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十分钟后,王子彦弹了三遍这首歌,感觉够熟练了,就又换了一首歌接着试弹。 巨人狂吼一声,手中的巨塔直接砸出,直奔人、阐、截三教弟子人聚集最多的地方砸去,而自身也是向着另一处人多的地方砸去。 只见,在这种山腹之中的深洞,本应是黑漆漆一片,但此时中间却一片灯火通明。 影视歌体、外加主持界五路明星出场,外加龙殊特和卡卡这两大金球奖得主应邀出场,区区工体早已坐得人满为患。 惊洛宇刚刚想起了以前的过往,有点怅然,又想到了秦翎之前的举动无疑就是想给他带来一份惊喜,又有些感动,对秦翎很是感激,但是一听到秦翎这话,惊洛宇心中的这感激感就一下子消失了。 此处,就是一条宽敞的通道,身后是他们来时候的方向,前面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蓦地,秦翎发现那石门上,有一个奇异的禁制,竟然是和罕见的古禁制。 “呵呵,放心吧,就包给我好了,各位再休息一会吧,等我们的通勤船到了,我便带各位上船。”说完男人走回了队伍当中,去受伤的士兵了。 第34章 一瞬三千六百拳,血气枯竭而亡 鉴于万腐的惨状,六首蛟第一时间否定了以本体搏杀的念头。 两千余米的庞大体型,无疑是笨重的靶子,那口摇曳森黑、血红两种异芒的剑器,绝对能破开它的肉身。 “......” “噗嗤!” 六首蛟体内的精血疯狂燃烧,它的化形人身发生狂暴的变化,前额骨爆开,生出两道狰狞的龙角。 密 “杀气重又能如何?你们四个一起上吧,懒得我一个接一个解决。”皇汶芳走到院子中央,正好是四人的包围之地。 可恶,要是之前努力修行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被圣师虐。只要达到大宗师之境,就能由无距进阶成无矩,就可以不惧浩然气构筑的规则封锁。谷千豪心里痛骂自己不争气。 此时此刻,张子艳唯一的想法那就是和自己的师父赶紧离开此地。 陈过茫然的眼眸之中,忽然上浮起一抹炽热,忽然心念一转,不禁将自己的精神感知瞬间渗入自己体内,开始观察起自己身体之内的变化。 躺了一会之后他果断的起身,虽说冰床可以温暖内力,但同时也容易让深陷其中。 教室里只剩下陆一然一个孩子,他乖巧地坐在那里,老师坐在他旁边写着什么东西。 李姓修行者与其他二人练的是合击功法,三人合力足有宗师上境之力,对战李香香后竟不落下风。 立在边边上的李仰干笑,嘴角抽筋。俗,真的好俗,祖宗您能现实点吗? 翟南词一个闪身,避开她的攻击,暮沉沉乘势抽掉被他擒住的双手,然后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看着几人脸色各异,各各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陆云暖突然就想笑。 温向阳见慕凌谦的眼神越来越冷,她那句“来看看”硬是被她咽了下去。 尤其是,他们还听说到了十月、十一月,等老板家的孩子生出来,又是一场。 我是个懦夫!我特么的是个懦夫。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我只知道我醒过来以后,我并没有离开,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以后我应该怎么去面对蔷薇。 红豆对诸家村没什么感觉,但是五豆和强子不一样,一到村里就开始咋呼起来。 见两人都如此坚持,雍辉也不再继续说,只是将手上的一些治疗内伤和外伤的药送给了,洛逸并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苏白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随口的一句话,将会引起一场学院院长与教师的骂战。 对周骁远明显偏爱的乔又又这个嫂子,自然十分尊重,就说这次他们不爱玩闹,不爱喝酒吗? 看到姐姐痛苦的样子,陆笛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姐姐加油鼓劲。 身后的日本人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开,两人你追我赶的来到了介休县城外南侧的树林之中,这里的地形唐潜更加熟悉。 场上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两只精灵额头对着额头,银光交替闪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表达爱意的场景。 二叔勤劳善良,不像祖父年轻时自暴自弃,也从没有祖父的打牌赌博坏习气。干活舍得出力,牌皮不沾,也不抽烟,只是喜点酒,喝了点烧酒,就胡言乱语。 “那你昨天不还陪谢茵然去警局了吗?”陆知宋说,觉得靳屿就是心口不一。 四婶子说那些话时,本来清秀棱角分明的脸都变形了,脸色煞白,声音发抖。 第35章 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替你据理力争 6月25日,一篇标题为“妖王数量不详,拜访三一门,与魔尊会谈?”的帖子,在暗网内一经发出,就引起幕后人工智能生命的注意,迅速给予推流,火爆,登顶,传回国内,引起激烈的讨论。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的世外宗门都觉察到蛛丝马迹,也有闽南省域,距离三一门较近城市的觉醒者佐证,他们曾看到惊悚的血光映 她害喜看见荤腥会吐,她身体虚弱,她见不得血腥,他都知道,在这个房子里,除了不能出这个大门,别的方面似乎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问题。 苏梨从穆豪杰断断续续的解释中,知道了穆豪杰的意思,哭笑不得。 而黄泉鬼王的来历算是比较大的,据说是九层地狱之中的一段黄泉水修炼成灵,故而自号黄泉。 李卫风笑了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坛子酒放到桌子上,又掏出两个酒杯——韩诺在鲜于海的事情了结后就回房间了,不想应酬鲜于二哥。 陈明珠心中无比憋屈,可是娘家那边根本不管她,她也没办法同史云飞和离——她的名声早已经臭了,左右也别想再嫁人,居然就这样生生的忍了下去。 晓莲素日也知道自家姑娘惯爱忍耐的性子,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并且,她这次来冷宫,也是瞒着人悄悄来的,可是,她现在忽然醒悟过来。 “噗~!”裴格看着季子铭那有些发怔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禁的便被逗笑了起来。 听到那些蒋首长的眉毛简直要拧成一条绳子。如果是周边的国家,他觉得他还可以多周旋几天,但是美国…………。 看特蕾希娅眼睫半掩,脸上竟然浮着绝少见到的一丝凄然,顿时想到了她昨天灵体上过天堂山。 萝莉凯拉的身影消失,特蕾希娅遵照她的指示,踏上高台,坐上王座。 “呼呼,还好没出问题!”自从通过面试签订合同之后,凌桐就呆在家里等待着上班,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天,就在她以为自己又遇到了一家不靠谱的公司的时候,公司的行政副总安姐终于打电话来说可以上班了。 水树也表示认同宁次的话,可是我爱罗的行为太冒险了,居然还真的是想要单独面对?他的身份是砂隐村的风影,而且算是亲善木叶的一派。 “凌琳,凌琳……”我心里默念着表姐的名字。思念充斥着我的脑海,使得我的眼眶骤然湿润。 还有最后一点,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你们现在都已经是触犯了宫规,后宫不得干政这一点,我想你们体会的还是不够深刻。 观众们又是一笑,因为现在的智能手机,如果忽略品牌标识,想要分辨出哪款手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如果单给你手机的详细参数表让你分辨,也是一样的结果。 被人算计让卫朔十分不爽,他根本无意掺和司马兄弟间纷争,可有时候就是身不由己。 现在不同了,肌肉男几人负责的分部,爆的东西都有碎片,所以张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要,相信这些酋长对于装备和宝石更在意,不会对碎片另眼看待的。 要知道,自从王安荣向媒体宣布想要转让股份的消息,她们的主管差点头发都白了,现在冒出来个想要接手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次日上午,齐召南与范西屏,范昭与秋儿,分乘两辆马车,去往眉山墅隐。 第36章 电车难题,各有选择,妖王挥师南下 不同派系的碰撞,就像山顶巨石,一旦滚落,就无法停止。 在场的负责人,眼帘微垂,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都在沉默思索。 双方的言辞,他们都有权衡,但想要短时间内,作出抉择,没那么容易,需要考虑的事情,对各方面的影响,实在太多了,多到无法面面俱到,而稍有疏漏,就有可能统捅出大篓子。 “未 这两只簪款式别致精巧,质地却不算很贵重。比普通的表礼要好上许多,却也没有到不能接的地步。 皇帝下意识的看向穆璃,这个时候,他能依赖的,也只有这个儿子了。 说到这里苏妍想了想,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还是迟些我们过去实地考察过之后再跟你说。如无意外的话,这是一颗跟地球相比居住环境相近的行星,唯一的缺点是星球上的资源已经被开采完了。 然后果然见到苏妍那本来已经有所收敛的怒气又开始翻涌了起来。 其实不管是墨河,莫鹿,将一,暝川,还是布凡拿下新一任勇将之衔,万兽皆不会太过惊讶,只会沸腾欢呼,因为这几人的实力就摆在那,最低实力的那一个都有兽纹巅峰了。 “妈妈,就这么办,等晚上逸辰要是有回来,我就跟他说去。”徐宁决定道。 白芍闻言点点头,瞧着窗户上透出冯绮雯的影子,心中很有些尴尬。 “彦辉的事家里已经知道了,这不你爷爷派我来吗?”陈彦章理亏苦笑道。 林飞语不说话,伸手将紫川墨紧紧的搂入怀中,紫川墨的娇躯颤抖,她将头埋进林飞语胸口,泣不成声。 他杀了杜兰芝没什么,左右南宫晨和杜兰芝也不熟,他出身世家,怎会和杜兰芝一介商贾相交? 如果根本他的针灸治疗法,叶蓓不能好起来,她一定不会轻饶他。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瑟缩了一下,眼好像要支撑不住的倒下,裴元灏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天呀,男人怎么能张成这样,太好看了吧!尼妈,这次堂课没有白来。 累了一的她,很是舒服的躺在柔软的‘床’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毕竟她现在还是个八岁的孩子,纵使灵魂再成熟,可也顶不过困意和疲惫。 可是,心底的‘阴’影已经种下,他和她之间,隔阂已经滋生,从此,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进了大殿后,便安排了龙天翔等人的休息地方。而青龙却去了和龙族长老们说这事了。 深夜11点多,医院的救护车,还有警局的警玲声在f市内响起。 老虎妖兽一双猩红色的双瞳,边走边警惕的扫视着四周。随后,它朝着黑狼走了过去。 :“勇士们,英雄们,国家和人民都在等待着我们胜利的消息,我们该怎么做?”。 所以,我只是让她给她自己的人,也就是驻守在西山大营的郑同将军传下这个几乎让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再一次回到杜变的身边依旧是妖娆无比,依旧是绝世尤物,但是却带着一丝飘渺的仙气了。 采药人都是嘿嘿一笑,也不客气了,将混沌兽收好,他们不知道混沌兽,都以为这就是一种特殊的玄兽,肉质比较好,但是价值并不大。 “谁?”初心呼喊出声,同时君诺的手一扬,手中的顺手摘的叶子疾射而出,黑处却不再有声响,夜中一片的死寂。 第37章 一日辗转,冷暖自知,王与王的见面 7月中旬,在飞仙教无暇顾及其他疆域的时候,各地都有妖王开始蚕食边界,大部分妖王和隐世宗门争夺灵炁浓郁的生存环境,打得火热,剩下的一批妖王,直袭中原。 有从滇南域哀牢山,哀牢古国遗址复苏的虫王,名‘钦原’,形似毒蜂,大小如鸳鸯,生有四翅鸟首,腹部六根足爪,繁衍力惊人,诞下亿万虫潮,数量无时无刻都 叶君洛坐在男人身边,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男人倒地的位置……在大街上。 再得说,纵然是真的狠下心搬来救兵,但之后呢?不说神教和明城的人一定能对付举门迁移来的太古魔门,哪怕是侥幸成功,也是会损失惨重的。 不为什么,只因为范大龙对我好,又把我救出那暗无天日的可怕过往,我感激他、把他当朋友,所以我才愿意也对他好。 我手里捧着那些银针,“这等害人的东西还是不要留着吧。”说着我的手上阴气凝聚,转眼间手里的银针化成了一阵灰烬。 伴随吼声响彻而起,瞬息间,九道龙影陡然将暴露来的黑袍男子笼罩在内。 扫了一眼任务之后,同天点了点头,随后便伸手准备再拿一张任务公告,结果被胖子给阻拦住了。 一瞬间,那张萌萌就跟蒙了一样,呆呆的看着我,许久都说不出来话,良久之后,她摇了摇高强的胳膊,好像是想说些什么。 沙子漫天飞舞,打在人脸上痛的厉害,沐阳他们就算把纱巾裹在脸上也能感受到疼痛,而且由于灰尘,被呛得根本喘不过气来。 苏雅婷睫毛微微颤抖着,无意识地抿了抿唇,白皙的脸颊泛着一层桃花瓣般的嫣红,诱人至极。 事情发生就在前一夜,可以说历历在目也不为过。城主府前的一战,屠万木也是知道的。听到向罡天这话,再看看的他的样子,与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重合,屠万木差点给吓尿。 “你们是?”表面上叶夕熙还得假装不认是尹柯燃和洛一的问道。 地动山摇中,周德洲固守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尽管心中担忧却没有一丝动摇。他知道,这是一次对弟子们勇气和冷静的考验,只有通过这番磨砺,他们才能更加坚定地迈向未来。 他想起苏渺渺走前的那个眼神,这是早就知道他得知武馆的消息后会如何。 这次尤为高昂,且显得支离破碎。猩红终曲唯一的幸存者闭上了眼睛,开始念诵不成逻辑的语句,胡乱地挥舞双手,只想恳求复仇的凶灵放他一马。 011一边跟叶夕熙讲着它的存在,一边默默的搂住叶夕熙的肩膀让她依靠。 卡托·西卡留斯听见他的原体——他真正的原体——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是道谢,让负责治疗他的药剂师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王零你说了这么多、可是“孤”还是不知道你想要“孤”帮你做什么?秦皇口气森冷的说道。 风颂的表情变幻,林麒拿着一笼包子淡笑着走出来,他看向自己难过的妈,敷衍道。 原来你叫魔葵、差遣谈不上!你我现在犹如亲人一般,等你以后完全融合那半边神魂之后相信你会比现在更加的强大。 “我没有打败你的想法,我只是来寻找自己真正的力量。”周德洲淡然回答道。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而便是风云变色。两道巨大的虚影自东西两方出现,碰到一起后便在空中打斗了的起来,疾风带起股股飞沙。 第38章 世人的咒骂,终究是些嘈杂 清心殿内,澄真端坐正位,整衣敛容,眸光直视大殿门口,在那里有被维尔领进的两位老者。 一人身材颀长,穿着灰铜长衣,面容肃穆,一人拄着骨杖,佝偻驼背,嘴角却挂着和善的笑意。 遥妄,越旻,两大妖王,雄踞一方的超凡生物,在收到召见后,转瞬即到。 “门长,两位先生,到了。” “嗯,请入 深吸吸,再吐气,脸上的已经布满笑容,踱步到他面前,坐到另一边的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嘴角含着一抹笑。 当最后卫渊终于能在和平岁月里,躺着木椅眯眼晒太阳的时候,背后的博物馆里已经封印了无数的妖魔鬼怪。 可这怦然心动的气氛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阮诗颜的下一个疑问无情地打破。。 “九姑娘,雪儿也是一翻好意,你何必如此不识好歹。”穆宇不复之前的温和,眼眸眯着,别说还真有两分气势。 姜修樊睨了她一眼,薄唇张了张,似有什么话要说,到最后怀孕的事哽在喉咙口,什么也没说,浓眉却死死的皱着。 实在是因为这一招万剑诀,将周无洛蕴含的大部分能量都挥霍一空,实在是没有力气在支撑着自己继续漂浮在半空之中了。 一她不是没人接,二是以宋泽寒那性子,既然能让任毅来取的东西,肯定是着急的事,耽误不得。 虽然现在看来这一力量体系还显得稚嫩青涩、混乱驳杂,但只要给他以足够的时间,或许就能真正将之融会贯通,达到随手拈来的大一统高度。 宋泽寒:【这次念你是初犯,我不多计较。但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收其他人的花,被丢出去的可就不止是花了。】。 如果被问的人说它像人,那么它便会在修行上会更上一个台阶,并且一言一行更向被问话的人们转变,而被问到的人反而会或多或少沾染些许属于该种动物的习气。 心想,这日本妞真够温柔的,真够清纯的,可是做这事情时,也‘挺’放得开。 20万块,当然不会再有下次了,大学本科仅剩下一年半的时光了。 李父当然是非常开心的,能在大本营的繁华城区获得一块好地皮,是很难得的事情。 极、血海两尊魔魂王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双眼赤红,尽是贪婪之意,它们不惜燃烧无敌神力,打出大杀术,携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再次轰向云过。 “师傅!还是让我来护送师母吧!反正我回去还要去安排一下神犬的事情来着。”鲁智深看到李云飞为难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所以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着说道、。 这应该就是生活,赚钱不是目的,开心才是目的,这是老流氓的想法。 不过,凌云显然有些担忧过度,黑云散去,一切重归平静,只见若翾、煜婷、瑾萱俏然而立,四处一看,却是不见那严媖姆之踪迹,稍一感应,还是未曾察觉。 “废话少说,我们来打一场,谁胜归谁。”云过直视黄山,非常强势,挑衅的眼神,任谁都看得出来。 信刻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和上古名将张飞一样,睁着眼睛也可以睡觉。而且睡觉之前只要没喝酒,他必然不会打呼噜。记得幼时一起听私塾先生上课的时候,信刻就总是用这种方式在课堂上睡觉。 “故事是这样的。。。。。。”李云飞看到成功的勾起了长孙茜儿的好奇心,心中顿时好笑的说了起来,这个童话故事李云飞可以说是耳熟能详的。 第39章 魔教和妖族的强强强联手,盟约即成 玄渊与三一门的盟约已成,还剩下巫山清泽,澄真与遥妄相互敬茶一杯后,便问越旻来意。 “前辈,那您呢?” “欲与玄尊联手,覆灭四宗,夺取秘境,分一杯羹罢了。” 越旻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它轻声而笑: “比起这辽阔的人间,秘境的福地,才是老夫窥伺而不得的,此方天地复苏,秘境再开,就有 真没想到这点打击居然让莫喧成了这副模样,现在居然发神经守在他的门前求他杀了他。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红线称呼昙云师太只称‘你’,而不用‘您’,因为师太讨厌那些礼节称呼,她先前曾告诉红线和隐娘两人跟她说话要随便些,不要拘泥于什么礼节称呼的。 三个阴府子弟脱离青铜古车,朝着珏青子离开的方向而去。而青铜古车依然还是朝着神邸遗址的方向奔去。 叶唯看见唐南买了可乐给自己,瞬间她乐了,好久没喝过可乐了。 心底里有种不明的感觉,好像她跟这位美大叔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联。 脆弱的枪杆在刺在骑士身上的一瞬间,便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碎,锋利的枪锋很少能够在无法形成密集枪阵的情况下,对这些重甲骑兵造成丝毫的伤害,两三排的骑兵,在这庞大的骑阵面前,甚至翻不起丝毫的风浪。 “月月,你怎么了?”莫喧看出苏月月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对劲,问道。 九儿没有去想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使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体育馆内,于曼曼依然穿着一身劲爆的sm套装,手持鞭子站在全体队员前面。 在经过刚才这老头的事之后,萧炎似乎对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事物都心生怀疑起来,除非在自己的灵魂力量与异火之下,这些物品仍旧能够保持完整不变,这才会让后者心中为之相信。 陈浩忍住了骂娘的冲动,有点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到了【未知宝箱】的锁扣上。 就在场中众人争夺之际,萧炎也是报出了自己的筹码,足足八卷灵阶高级斗技,这已经是他所有的家底,只可惜,最终却是被另外一个包厢之内的人以十卷灵阶高级斗技的数量给压了下去,无奈之下,萧炎也只得收手。 待到各类目的王选评定拍卖结束,拍卖所得的巨额钱款,让那些展品的真正主人──各大珠宝行们赚了个盆满钵满之外,也让到场的来宾们大开了一次眼界。 “开枪!给我开枪杀了他!”大肥猪看到楚昊然突然发威,惊慌的叫了起来。 华夏对他们这种外商的宽限力度,不可谓不大,不论出了什么事,华夏为了避免国际纠纷,肯定会对他们从宽处理。 随后苗翠花继续给陈浩介绍屋子里的礼品,让陈浩没想到的是,送礼的几乎涵盖了村里大半的人家。 当中蕴含着属于神灵的至高的法则,拥有真正神灵的意志在当中。或许对于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长生者来说,那只是一件尊贵的神器。 点点纠缠着金色雷电的虚幻粉色樱花花瓣,突兀的飘进了二鬼的视野中。 “话说,你一直在说聘礼,你到底准备的是什么聘礼?”胡胜问到。 他刚来赴宴时,听梅玲说娘娘换了地方,心下还奇怪,怎么会换到平日里少有人来的大泊湖这里? 第40章 归期将至,打破平衡秩序的法器 三一秘境,落日悬挂天穹。 一道撕裂虚空的裂痕,越来越明显,呈现不断向外塌陷的迹象,周围飞溅着无数的光辉粒子,似瀑布垂落的流水,通道的长宽每时每刻都在加深拓展。 距离姜漠确立开凿入口,已过去一月有余,工期完成近半。 此刻,一身云白玉衣、纹有金玉纹路的他,正静坐在傍晚的平原上,放空思绪 “得罪你姐不可能吧?”说到这里,温旭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你姐把我得罪了才是真的。 贾莫是第二兵团的指挥官,他指挥着法国外籍军团中战斗力最为出色的伞兵兵团,同时也是司令官多年的至交好友。 两辆马车周围是数十位携带兵刃但衣着不同的护卫,将两辆马车保护的严严实实,只是两辆马车周围的护卫明显有所区别。 “老郭,没那么严重。”温旭轻松一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你们看,这是不是马笕齿?ak他们的曾经教我认过……”王辉兴奋的说道,马笕齿是一种野菜,叶子肥大、多汁、有点苦、但是能吃。大家围着那丛植物看了有看,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次楚南竞选班长落选后,辜筝想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而自尊心特强的楚南只留她……落寞的背影。自那以后,他感到有点愧对她似的,在晚自习的时候,经常帮她占位置。 谭国公府的偏厅,灯火依旧燃着,随着晨风的习来,不停的摇曳。忽明忽暗的火光,韩世忠皱着眉头坐在上首位,而一脸焦急的岳银瓶还有面无表情的韩忠则是分立于下方两侧。 一个兵卒讷讷的问。羽林天军是王朝的内卫,普通兵卒出身也都不低,但若不是这种共患难的时节,借这兵两个胆子也不敢随便跟首相搭话。 毒蛇依稀想起以前喝酒的时候问过夜阳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了祖国?依或为了信仰? 那名被许天昊抓住的金手指顿时被众人围在了中间,开始了一顿拳打脚踢。 雷的话极其难听各国公使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而沙格鲁则是面带笑容的看着雷心里极其赞同雷的言语中隐藏的意思。自己帝国的私军可不是比他们的精锐要强悍么?否则也不会可以逼退捷豹军团和警备部的直属军团了。 波布卡特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狞声说到:“是么?那么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比斯特帝国的第一高手谁才是。”他一拳头轰塌了门框也不顾附近的墙壁出的呻吟声转身就走。 “那……那是当然,叔叔可以做主。帮助你爸爸提高实力。你们说呢?”为首的鬼魂看着四处的鬼魂憨厚的说道。 然而,他即将也跟随钻入进去的过程,奇迹的一幕发现了。就在星辰之光覆盖住他时,虚空一道剑光一起。 冷笑着离开会议室的申屠飞看着此时部门中忙碌起来的身影,无语地摇了摇头。 一旁眉头紧皱的凤卿儿看着古风失神的样子,心中有些来气,气他没本事干嘛要逞能,惹怒师傅奶奶,没好气地哼道。 “魔术师之间用召唤物互相厮杀,就为了争取一个万能的愿望?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荒唐事?!“因为内容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听完解说的玛利亚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52d就开始传下来的老革命家庭,苏立国与黄英是自由恋爱,也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第41章 器成,备战,窃取未来的妖将 凡俗。 三一门,清心殿。 “这里就是所有需要的材料了。” “劳烦二位,若有渠道,就替我多寻一些吧,东西越多,我们的进攻就越有保障。” 越旻放下狼毫,将遍布字迹的宣纸,递给澄真、遥妄。 “好,我尽量。” 视线扫过材料单上写的矿物、药草,有一部分,澄真都认得,不算难找 楚云摇着头,叹了叹,关上了冰箱,正打算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购点吃的回来。 “想造这个东西讨好你姑姑,也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取出玄冰精髓?”浑天没有大声责备,和他嘀咕道。 沈若浦听说抿香院要热闹,索性就让黄氏支了三十两银子让她们娘儿几个尽尽兴。 “怎么,洛道友不肯相信吗?这大厅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仙枝堂的主人和墨九霄一直在眉目传情。”玉绫西说着,立刻偷袭洛安安。 何家贤听她态度坚决,正待要劝,周氏听见屋里孩子哭,已经跑进去了。何家贤杵在门口,进出两难。 位于他身旁的叶潭搸,更是一脸的焦急,慌慌张张地学着府中大夫的样子,为他捋着胸口顺气。 “对了,那两个护送乐想来的大能要不要敲打一番?”云容有些担忧地道。 “老爷你也知道,婷丫头没有生母,性格又乖巧懂事,真受了委屈,只怕也不敢像玉荷那样回娘家来说的,到时候,肯定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咽……全了她的孝心,可叫咱们做父母的于心何忍?”陈氏潸然泪下。 艾蜜儿点了点头,眼泪却落得更厉害了,她知道一秋帮她要冒多大的危险,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她心下下定了决心,等出去之后,一定,一定要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分一半给一秋。 她这话说得激动无比,但因缺少真实感情在里面,而显得别别扭扭,就像是刻意排练过似的。 “爹,碰到岩层了!”一个长相跟李老黑很酷似的年轻人,抹了把汗,汇报情况。 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早就来取阴阳眉鱼的原因!事实上他前段时间就来过这里,只不过那时候离阴阳眉鱼的彻底“成熟”尚有一段时日,所以才等到了今天。 除了身法之外,还有诸多令人眼前一亮的强法,只可惜他只能选四门,因此他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旗官传达指令。上百艘火龙战船同时发动攻击,无数火球凌空划过,投向远方雾气笼罩海域。 “陈州城距离衢州只有不到三十里,大军前进为何会如此之慢”听到将领的回话,项天宇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问道。 宋明庭不置可否,春之道兵的身影凭空出现,神光暴涨,直接将那企图靠近的怪鱼轰飞出去。这怪鱼的实力不过和苏剑亭、秦飞炎他们实力相当,在太始禁地中属于最弱的法则异兽,怎么可能挡得住春之道兵的攻击? “公子爷,我一定会在仙土苦修,等成为真正不死树,再来助你。”老参大声道。 强如他们,都只能送走身边的人,利用这种办法,才能保护身边之人的安全,可想而知,敌人的强大,远在他们之上。 “为什么?”牙缝间的食物残渣“噗”地喷出两口鲜血,艰难地偏头,望向猪油渣,满脸诧异地问道。 “原來你不在学校,那不用过來了,这事也不算太急,这样吧,等你來学校有空了就给我一个电话可以吗?”那边的唐宇振说得谦谦有礼。 第42章 那就让他永远不要出来! 妖王栖息的位置,是几座宽阔的深坑。 它们蜷缩在内,体型庞大而狰狞,无论近看或远看,都是阴森。不可名状的黑影。 朦胧夜色下,可见三大君王级的超凡生物,体表存在多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被明灭不定的血芒笼罩。 伤口还在缓缓愈合,而周围的平原,干枯如沙漠,地脉灵炁疯狂流失,甚至到了枯竭的地步, 话音一落,两人迅速的来到武台中央,大庭广众之下荆天问不好切换虚体,只要部分切换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什么?不攻真定府?”任常恭听了林启的侃侃而谈,神色极是惊讶。 “你是说,让你给咱家送信来的被困矿场?”卢堂摩挲着下巴,眼神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那男子四十岁上下,长发随意的披着,一双丹凤眼十分深邃,身上的白衫破旧而且泛黄,看似落拓,脸上去带着笑意。 崔野生气,以为是薄妍欺负她,于是扬手就把薄妍手里的酒杯摔碎了。 万万没想到,陈天傲居然硬生生做了一个铁板桥,下腰九十度,生生又躲过了这一招。 蜀中七秀山庄的庄主,曲兰菲,家传渊源,在当地传承数百年,尤其擅长暗器身法,是无可争议的西川第一人。 如果三分钟之内不能完成采集,异化灵芝成熟后,飘散的孢子粉会将附近的兽兵引来,到时候雇佣兵就不好逃跑了。 他缓缓的靠近,大手轻轻地抚摸上她的下颌,紧接着唇瓣一点点的靠近。 既然高山净不想说,那么无论他怎么质问,高山净也不会开口透露半句。与其现在浪费时间,不如过几天再来一趟,到时候或许能有所发现。 好在太子经历过好几次刺杀,曹家的人基本上都消耗掉了,这才让她安心一些。 两者,吕千城必须选择其中一个,而且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知道现在敌人的空军部队肯定已经开始起飞,他们的炮兵部队肯定也已经开始准备调整焦距将火炮口瞄过这边来了。 林远数了数爆炸发生的次数,仔细观察权能爆发造成的影响,挑起了一边的眉头。 五人对视一眼,唐梓瑞和李浩然没有丝毫犹豫,其余三人回想姬云那天出手的模样,心中已然信了,当下立了誓言。 三体式乃是修习形意拳的筑基架子,又叫“三才式”,即天、地、人三才,也是桩功和形意拳所有变化的开始,也是练习内家拳的开拳基础。 没错,我们三个都确定是这一个纸人,一时间我们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是和其它纸人一并烧了,还是带回去在研究研究? 而蕉州和倭国只有一海之隔,首当其冲就是炮灰。问题是蕉州城内只有两万兵马,外加城外的一个还没建好的筑卫所。将来筑卫所最多也就几百人,如果倭人偷袭,这几百人就是实打实的炮灰。 更何况他之前一直悬心此事,精神紧绷,现在突然间放松下来,便不知不觉地喝过量了。 不但是娑海的士兵对我万分惊讶,就连那几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神兽都觉得不可思议。 “都是我应该做,在我们人类境内本来就不允许妖魔出现!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你一直都处于昏睡状态!”于笑笑着说道。 贺起还想打天火金光剑诀的主意,像这种镇宗绝学,天衍剑宗看得极紧,只宗内几个老祖才能看到全本,即便是修行天火金光剑的龙虎修士,都不能得到全本。只能在进阶了归源境之后,才有这权利和机会。 第43章 不容有失的一战 饕餮、天马的消失,让境内的超凡生物、世外宗门,纷纷把视线聚焦到闽南的三一门,唯有那里还风平浪静,宗门也没出现搬迁的迹象。 从北境传出的流言,声称三方联盟,欲建无上霸业,按部就班的生擒各地妖王,加以奴役,或直接斩杀,就连根基在秘境之内的人类势力,也是他们的目标。 短短一日,风暴迅猛席卷而过 最后,又在一块田地头的树下,发现了一张带有字的纸条,上面写着最近独立团的一些行动和计划。 乌木合听到莉迪亚说的“一直处在高森那个混球的监视之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吴胜之前说过的一番话。 还有就是这座乱坟岗,以前不管是酷暑时分,还是隆冬季节,只要一到这里,便会感到阵阵阴风拂过。 这种事本来就在李辰预料之中,他自然不会感觉有多么的惊讶,试想缠上柳晓曼的鬼物,既然是一个色中饿鬼,面对已经到手的猎物,难道他会眼巴巴的干看着,而不试图染指、有所行动吗? 又忽然想起了之前师傅曾提到过,紫霞神功是门派中一位前辈成仙后所创的功法,乃是一门仙功,仙功唯有仙人才能练成,而师姐离练成紫霞神功只差一线而已。 三日时光,从拳脚功夫到元神出窍,遨游三十六州打遍天上地下,论起凶险当为诸战之首。 “我接下来会将所有关于炼丹术的东西,全部都传授给你。”待在边上的欧阳大风说道。叶摇听到之后,内心感到特别的激动。 他忽然发现,血道和死灵法师倒是能生活到一块,一个需要骨头架子,一个需要血液,这两个到是魔法界的奇葩。 上一轮依靠裁判的帮助成功引起了混乱,花园高中被判负,土城直接晋级,这一次球员们各个都是信心满满,以高丽棒子的水平都能靠着裁判在世界杯杀入四强,咱们本来就有实力,夺冠还是不是玩一样? 洛雨笑着微微向他们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挺出名,但是他可不喜欢摆什么架子,还随意寒暄了两句。 面对这样全然摸不着头脑、谜团重重的未来,谢茂不焦虑么?不困惑么? 鬼刹罗颤颤巍巍,不同于菲儿的感觉,这头骨龙给到的威压,是无形的恐惧感,他指了指前面的涅槃之塔,默默说出三个字。 寿王想着,虽则自己不似秦凤仪这般招人恨,待回家也找王妃要件定情信物才好。 照这么来说,算是万无一失了,可不知为何五皇子心中总有一分不安稳的感觉,他下意识看向三皇子的侧脸。 “那我们先分头行动吧。”洛雨看了看时间,还尚早,准备先去调查一下愚人众最近的动向。 本来他今晚便在这院子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想着等第二天徐父把东西都准备全了,那他肯定让她后悔来这人世间。 姚静接过卷子,粗略的看了几眼,题目难度中等偏上,可能是考虑刚恢复高考,参加考试的人太多了,想刷一批学生下去。 “江潮,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立刻想办法去找落落解释,然后求她原谅你。 待到了可以用的那日,薛庭儴亲自动手给炕上铺了一层席子,又在席子上铺了一层绒毡,再是铺上一层不厚不薄的褥子,上去试着滚了下,果然神仙来了都不换。 把葫芦拴上彩纸剪成的穗子,上面拴了线绳,系到艾蒿上,然后往房檐里一插,立马就有过节的气氛了。 只不过他现在需要时间,需要一点隐忍,如今他灭杀三虎,刚刚又推掉了真传弟子的名额,那武天子铁定对他这个“刺头”充满敌意,此刻也没什么人会轻易相帮,一切都还要靠自己。 “你别‘乱’来,你可以杀灵空,但绝不能杀我,我可是龙宫的人,你敢对我动手,那就是等同于跟龙宫宣战,你最好掂量掂量!”那太上长老连连后退,口中更是重复的高喊。 “不过一根发簪而已,我多的是,你不用那么紧张。”聂菲儿冷笑一声,在旁边的凳子上坐定。 对于这种甩锅给临时工的行为,missfox表示见得太多了,谁家的临时工能比二十一世纪大华夏的临时工多呢,穿越众原时空临时工顶的锅,用来煮粥,fox根本不屑去和大寺安纯纠结这个问题。 大浴桶里面飘着不知名的花,倒是跟刚才院子里飘进来的香味类同。 之前他们是一起来楚县的,他先走了,她因为遗产官司的事情一直没走。 而岛上的人也没查到丝毫的消息。盖因为那海岛是来往船只补给食物淡水的一处据点,岛上常驻人不多,却也不少,而且人员复杂,三教九流皆有。个个还都分了派系。 这就是树茂和飞马族短暂的交流,而就在这样短暂的交流中他们直接达成了迁徙的协议。 魏惊尘憋红了脸,却又没办法。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他现在穷困潦倒,哪还有往日的风光?就连一个验票的都能对其横眉竖眼,自己却还真没什么办法。 “对了,若汐,三天后星云拍卖行会举行一次拍卖会,你要是无聊可以去看看,因为虚无秘境的事情,这次拍卖会据说有很多宝贝的!”公孙琳临走的时候跟苏若汐道。 第44章 致命泄露 商谈半个小时左右,最终几人决定延迟攻打四宗的计划,并全力找寻即将现世的坐标,掩护姜漠成功归来,只要本体与法身见面,再次融合为一的话,那修为放眼古今,估计都是屈指可数的。 午夜2点,遥妄、澄真、越旻、越厉一齐出动,去往东海的海域扫荡,第二真身留在宗门防守。 由于东海的妖王众多,实力比陆地还 反应过来的记者们疯狂了!原本被粉丝给挤到了外面,这一刻,体内洪荒之力猛然爆发,瞬间就成为了大力水手,一个个不要命的朝里面挤着,同时,手上的相机咔嚓咔嚓的,不断拍着照片。 个中或许总有例外,当真会有人存了结交的意思也是不定的事情。只是对于这在内的绝大多数者而言,景安王是毫无根基的。 李荣川有些哭笑不得,将刚才苏媚跟他说的,复述了一遍给安国祥。 看着北辰铭的身影又走回了雨里,苏夏夏才念念不舍的回到了教室。 如果没有林枫的辅助,她距离目标还有很远很长的路要走,因为林枫,她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贾良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裤裆里面都传来了一股恶臭,他们两个之前只是贼罢了,哪里见识过这种杀意! 海辰把自己手中的一亿六千六百六十三万抽出了十万筹码递给身后的苏利亚,把剩下的筹码全压在了‘6,6,6’点数上。 这话江宇庚说了好几次了,可是人家林菀菀压根就不给他机会,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嘿嘿,大长老莫怪,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都阿修惹来的”东方浪微微一笑,把黑锅扔给一旁的西门修。 上官瑾扬起一个笑容,抬头看向蓝天,她曾经对裴子衿说,伤心难过的时候多看看蓝天,会觉得整个心情都会变得豁达,她知道,子衿他们的离开不过是一世轮回而已,就当失去了记忆吧,也许在多少年后会看到他们的转世。 听到这如寒霜一般的声音,中年男子的身子微微的一抖。可听到他的话,脸色又不由得一变。 旁边的念牧仿佛听懂了林泉的话,忽然从地上爬起,一溜烟跑到陈洛身边,紫色眸子紧紧瞧着陈洛,仿佛在为他加油打气。 “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南宫璃拖她坐到自己旁边,拿过她的碗,往她碗里夹了些菜,这才皱眉盯着她,问道。 而王铮和仇天很有可能并不是黒杀,而是独孤轩用出来的手段,本想让武垣不战而降,但是武垣刚烈,没有得逞,这样独孤轩才露面,现在有他们三个在场,估计武垣是插翅也难飞了。 只不过,他身子倒下的身后,他的脑袋也像个皮球般滚落,在擂台上滴溜溜的转动。 话分两头,就在这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陈洛与秦洺也是难舍难分,拳头在半空中交碰,震天巨响。 李二赶忙喷出僵气为自己治疗伤口,虽然两肋上的伤口看着挺重,但也只不过是外伤,对于李二这个级别的高手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白浅那有些着急的眼神,还是温柔摸着她的头。 吃过午饭,外面的雪已经是下的洋洋洒洒了,凌少轩和上官澈在附近买了两把伞,撑着伞带着两人回到了公司里。 她闭眼又等待了片刻才睁开眼来。他在她上方垂眼看着她,汗珠一滴滴落在她肌肤上,目光幽深。 赫然是当日在东郡的那个晚上。他和典韦在郊外说过的那番话语。 尽管我自己不情愿,但事实就是这样,陈雅抛弃了我,过上了更加幸福的生活。 烈火顺着唐蜜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唐杰和张雨萍联手对战鬼府的孙戴等人。 轮萨寺的一座最靠上的大殿之中,正中是一座身高数十丈的金佛。 “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不过我最爱的还是现在的你!”雪柔坚定地回道。 “什么?门主你又要出远门?把我们也带上吧,好吗?”两人惊呼道。 年轻人本来火气就盛,刚才只是不想惹事,但不想惹事不代表怕惹事。 “大都督放心,按照大都督的意思,这五百名兄弟全是主公亲自挑选的,身手都是军中最好的。”刘校尉答道。 颍川太守李旻再度于颍阴县阻截韩易大军,韩易派出军吏商议借道。李旻不许,更将军吏斩首,以示对韩易两次三番的兵侵颍川表示强烈的不满。韩易大怒,当即令车靖引兵进击。 “京都内自然是繁华的,可临近的几个城郭早就有从叛军占了的州县逃来的流民了。”随侍在车驾旁护卫的萧十三忽然接口说了句。大抵是想起了流民惨状,这铁骨铮铮的汉子颇有几分不忍的语气。 他已经换下朝服,着了身游龙纹月白常服,墨黑的发上戴着嵌宝碧玉冠,施施然在花窗下的榻上坐下了。俊逸眉眼间含着促狭的笑意,身后花窗外是几树蝶舞蜂鸣、开得正盛的桃李。 第45章 临阵倒戈,风雨欲来 殿内的氛围有些压抑,就连空气的温度也陡然下降。 玉怀几人,还是有史以来见到师兄这么生气,冰冷的眼神充斥着怒意,他们在对视的时候,心底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毋门长,事已至此,我等再无退路。” “老朽把性命、封地可都压在你们这儿了,人心隔肚皮,玄尊的存在对他们构成威胁,我们稍有迟疑的 叶仓神色一变,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噗通一声,没了她的查克拉辅助,百合直接落水,扑腾着求救。 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阳光穿过床头的窗帘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亮,沿着珍妮的身体起起伏伏,勾勒出动人的线条。 上当了!三组人的跟踪人员齐齐打了个激灵,通过对讲机把消息传开后,三十多个负责调查李尔的成员没感觉到沮丧,而是无比的振奋。 出了校长办公室,南征哥就给我打电话了,说有空就过去一趟,组织部的一把手刘安邦和刘玉珍想当面道谢一下。 两人既然在校门口接上了头,苏可一边和叶嘉说笑着,一边并排朝餐厅相对集中的区域走去,那里已经被学生们戏谑的称为十七中美食街。 他一面喊着一面低头找了起来这是一个天然长洞里面全是干草也正因为如此唐劲从上面摔下来才没有受伤。他仔细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被埋在干草里的王黟清。 世界的经济心在纽约,纽约的心在曼哈顿,曼哈顿有个与整体氛围格格不入的地方,便是狼帮大本营所在地格林尼治村。 纵是破日大光明弓中积郁的魔意至强至烈,当它遇到空幻如海的守心珠时,多么庞大的力量也失去了作用。 “晓颖现在都中午了你就吃点吧!”可怜唐劲求了整整一个早上还特意去买了午餐进来。 “喂,安胖子,你说的教育界是怎么回事?”白妃樱盯着安子介问。 汪洙这才猛然觉得不对,蔡京说“莫要太过责罚”的意思定然是要责罚了,他说这话,太学长必然会重重地惩罚周兵,轻则鞭打几十,重则交由开封府处置,锒铛入狱,暗无天日。 陆占南本不想理会,但赵阳一脸恳切的看着他,让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江凌云的目光,自壁画转移至东南角,注视良久,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爱德威面露难色,他确实想要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楚喃喃毕竟是个学生,如果因此耽误了她的上课,他心里有愧。 但是与此同时,弗拉德反击也在巴尔解除吸收冲击转而释放冲击的瞬间发出了,巨大的拳头重重地轰在了巴尔的身上,直接把这个男人轰飞了出去,鲜血狂涌。 然而下一刻,却是传出了白秋的惊呼之声,却是两根筷子法宝轻而易举就将模糊身影洞穿而过,但却仿佛是穿过雾气一般,根本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那些囚犯本来见杀官兵,感觉到了一线生机,后来见众位好汉出手狠辣,毫不顾忌,满地血腥,不禁又害怕起来。 二人到了太极宫后天色都已经晚了,李二正要命人掌灯,听说长孙无忌和秦琼联袂来见,急忙召见二人。 一个个苍山之修立时纵身飞出,罗列连海平身后,一个个面带悲愤之色,看向对面的数千妖灵。 只是眨眼间,艾尼路身体已经冲天而起,雷电是没有重量的,所以艾尼路可以飞行,虽然只是保持元素化的状态才可以,但是也够了。 第46章 凿穿界壁,恭迎玄尊(2合1) 9月24,三一门内,澄真、几位妖王、以及其他门人都知道暗网即将公布坐标的事件。 期间,九部的宁河有过主动联系,告知玉怀,凭他们现有的技术,无法挖出背后的布局者。 而想要阻止暗网上的骇客散布秘密,也来不及了,除非能够找到他们线下的服务器,否则无法线上摧毁这个网络系统。 然而,线索渺茫 “什么事这么高兴?”刚好,朴敏雅几人回来,刚进客厅就听到她标志性的笑声,不由好奇问道。 蛇眼那阴冷的目光和吞吐不定的蛇信,让苏燕青一下子就想到了无数令人发指的恐怖场面。 朴志勋和两名日本管理,原田翔、池上亮太,正和乐融融地交谈中。 虽然他自身的天分也很重要,但是如果没有杨教授毫不保留的指导,他不会有后来的成就。 王阿姨自然看出叶素雪很着急,于是带她,火急火燎的像公路对面赶过去。 据太上长老说,青玄的仙婴就封印在祖地最中心的一处水源的尽头。 于是当他的势力占领长远镇之后,他就在一名镇中学历史老师的怂恿下称帝了。 这三人都十分的年轻,修为却都不弱,其中两人,地仙一盘修为,另一个,是地仙二盘修为,那个地仙二盘修为的男子,身上穿的,是一件兵服。应该是在哪里服役的。 虽然曹操认为,凭借曹昂的性格不大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是要细心的一些好。 惨叫声不断的响起,血花不断的溅开,短短的几分钟,四百多名天罚帮成员,就只剩下了一百多名,被团团的包围在中央,脸上带着极端的警惕,望着周围的敌人,仿佛人山人海一般,望不到尽头。 王海忙说:“给我助手,抓我?”他神气地说:“都不想活了是吧?是不是?知道我叔叔是谁吗?”他这个时候没有敢提赵国强,我想赵国强也必定交代过他,不能轻易提他的。 当释迦拿出元化鼎的时候,三个正工作的药材童子眼中同时露出了惊喜的眼神,射向释大帅哥的眼神变得炽热而疯狂,想不到自己的主人居然有这种神物在手,以后咱跟着他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计凯自然是挑能回答的回答,不能回答的一概以不知,不懂,不明的态度含糊过去。 “陈浩见过外公,”陈浩淡然的一笑,转过头,轻声的对着梦无欲道。 聂振邦这种带着一点玩笑的话语,让尴尬的气氛显得轻松了不少,但是,又不失体统。这就是一个省部级干部对场面的驾驭能力。张弛有度。 “站住,你们想得倒好,就在这里说。”幽幽几乎在千芸说话的同时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地吼道。 次日一早,几人向长安城赶去,而温风所监视的结果很单调,无非就是那孩子一直在哭。 挂下电话之后,聂振邦却是冷笑了一下,这一次,李国华和凌保东却是走了一步臭棋了。 “我可以说吗?”了了有些惊讶,他自知自己在队伍地位不高,寻常打屁可以说两句,可决断性的问题,他觉得自己没资格插嘴。 乐凯峰说的很大胆,甚至有些癫狂,但是不可否认确实是心里话,因为乐凯峰那狰狞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一二。 可惜黏土炸弹这东西终究是有极限的,无法容纳更高等级的查克拉。不能无限制的提升,正彦深感惋惜。其实也仅仅只需再提升一级,它就能取代正彦的八十神空击,成为正彦的最强攻击忍术。 第47章 无量试锋芒,砍爆妖王身(2合1) 26日,上午。 距离螟枯的预言,空间裂缝暴露,还有不到17小时。 姜漠收敛炁息,独自前往海外,作为御境之主,身在凡俗,他能清晰感知到裂缝对应的凿穿位置,施以术法,提前封印。 “起....” 万里无风,阳光明媚,姜漠沐浴天穹洒落的辉光,他双手结印,十方蛊催动,赤色屏障一瞬延展, “我不想就这么做人不人道的问题浪费太多口舌,反正比起死亡,我让他们做人肉摄像头,起码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萧晨平淡地道,语气非常轻松。 不过她肯定还是要抓紧时间学习格斗技巧,3队早晚要重回自己岗位,等仇星宇竞选成功后,4营的任务也一定少不了,所以她要抓紧时间。 “四个至阳之物?”我立刻就惊了一下,开口惊道。黑龙戒的事情不是人人知晓,毕竟,很少有人进入到那里面去,进去了也没能耐能出来。所以,了尘道长一说,我就想到了这方面去。 昨晚儿送了奶包回学校后,顾北辰那丫的就和她研究了这个问题……简直将“衣冠禽兽”这个词演绎的淋漓尽致。 次日,熠熠生辉的下午。庞统醒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寂静的四周,抬头看到一只啄木鸟正在大树上勤奋地工作着,把肥大的青虫啄了出来。一片生机盎然,似乎和那血腥的战争没有任何关系。 “哥……我们刚才不是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吗……我们好像……真的碰上超自然现象了……?”我的妹妹月子也是不太确定地四下看着其他人,眉头微微蹙着,显得非常紧张。 “那现在怎么办?不可能在这里干耗着,不如我们先回去再说,从长计议。”景烨提议了一句。 行五率着一众武师冲了过来,却看到李天和他的手下,讲讲起来了。于是,急忙伸手制止住大家,毕竟他们行走江湖的,能不武斗那是最好的。 所以……如此珍贵的一颗圣药,到最后怎么会落到了容泽的手里? 庞统大喝道:“投降吧,否则城破兵亡!”言罢,大军大喝一声,如同沙尘的咆哮奔袭城池。城上人各个心惊胆颤。庞德和粱兴纵马到庞统身边,城墙上的人一见更是脸露土色。 康熙爷时期,曾推行过种痘之法,将得病之人的痘痂研成粉末,吹于种痘者鼻内,使其感染轻微的天花,再由人悉心照料,几日后痊愈,此后再不会得天花。 但她也只是想想,明知不可能,毕竟只有男丁才能延续香火,这种流传千百年的传统又怎么可能改变? 第一排席位,身穿红色神甲的雪影天尊,望着和西门风熙对战的轩辕柔,眼神流露出了欣赏之色。 而萧晨也有些疑惑,这流光庇护大阵看来与老僧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萧晨却是不得而知。 阿俏将好话说尽,他都不肯帮忙,赶巧这时李侍尧的马车归来,阿俏急忙上前,表明来意。 幽皇和幽魔陷入巨大的惊喜中,幽云玲也是感同身受,她身体流着幽云国的血脉,看到幽云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自然高兴。 她奶声奶气的,“霸道总裁,医生叔叔说了,我只要乖乖的待在这里,身体就会好起来了,以后再也不用每天都住在医院里,你到时候带我去更多的地方玩好吗? 第48章 魔尊凶威,九王四掌教齐陨命 全场死寂,无人胆敢上前。 那魔尊,可不再是残缺的法身,而是完整的本体,一出手就打爆九尾狐,差距犹如天堑般直观,直让8位妖王、9位掌教发怵。 “蓬!” 虚空轰鸣,有苍白的狐火无中生有,再次凝聚成九尾狐的躯体。 它死而复生,惊魂未定,原先凶戾的气焰大幅度的锐减,而那标志性的狐尾, “干杯!”陈再兴抿了一下酒杯,冷藏过的雪利酒液流入他的口腔,清冽的味道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想不到这鬼子的酒味道倒不错!”陈再兴禁不住暗想道。 “怎么?还想找教训?别忘记了,我把你们两姐妹一起养大,我是你们的母亲……”蓝凤凰怒了,太过分了,在她们眼里有没有把自己存在过?简直是岂有此理。 说到这里,沈宏茂转过身来,陈再兴惊讶的发现对方脸上已经是满脸泪水,目光中满是疲惫和恐惧。 但是,陈辰丝毫不敢大意,他知道,越是平静,就越是预示着危险。 因为凭借自身感觉下,这一剑比起当日那一剑威力都强大上许多。 五人全身的仙元力不断的聚集弥漫。覆盖起来的阵光更加浓郁了起来。 “禽兽!”他愤怒的咬紧牙齿,嘴唇上传来一阵剧痛,原来他方才已经无意识的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方浩闻言却是一呆,按她这么说,仿佛四大盟才是邪恶的,而圣主教是正义的了? 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帝云霄那巨大的魔神身躯从天而降,直接踩踏在地面上,狂暴的气力震碎了方圆十几里内的一切建筑。 朱佑榕给了十四格格一个手诏,允许她从人民卫队里任选卫兵随同。——这毕竟是十四格格的私事,而人民卫队是军队,属于国家公器。假如没有朱佑榕授权的话,那还真不能随便调。 “你们!”华公子气急,但是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呆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同时一条一条的发送着传讯符。 机关城本来就是在山内建造的。像现在天明在的这样的地方是很少见的。 现在他们都统一有一个想法,回去后立马告诉自己的师门,这里发生的情况。然后去找找烟岚宗的人,看看能不能帮忙说说话。 蒋氏瞪大了眼:“是行哥儿救的慧儿与安儿么?!怎的我听说是东平王世子?!”她眼里有着怀疑。 “不行,你必须学会,不然你的工资可就没了。”无畏笑着说道。 再次一声冷哼传出来,比邻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灵魂一阵颤抖。几乎要立马就奔溃开来一般,这威压太过霸道了。 “要不然咱们不和公孙瓒战斗,只是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实力,吓唬。”华雄提议道。 “老大!我回来了!”陈咬金一边擦着嘴,弥漫在身体周围的黑雾越发浓重,隐隐有超过“喂人民服雾”的趋势。 只是他听到伍晋叫君绮萝“我们王妃”,又叫伍沐恩“我们爷”,便以为矮榻上蒙着面躺着的伍沐恩是龙胤了。至于龙胤还在和龙傲对战的事,在他想来,晋王能力非凡,从那边悄悄回来也不是事。 “呵呵,兄台说笑了,好了,现在请大家慢慢享用吧。”说完,华强马上带着自己的亲信闪人了,毕竟现在自己出来转转和大家照面就是了,没有必要太出风头,不然等下其他三个堂主一定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第49章 敲骨吸髓,我还收拾不了你? 海域染成血色,妖王都被姜漠打成了血雾,残留的血气,极为惊人,位于云空的越旻、越厉、遥妄,开始吸掠。 早先姜漠就与它们有过约定,愿将一众妖王的尸体喂养给它们,只不过动起手后,还是用力过猛,没能留下全尸。 “轰隆隆!!” “嘶咻——” 转眼间,覆盖方圆数里的浓郁血气,被几人吞噬完 目光又在森林里扫了一圈。依安的眉头一皱,手臂急速的向右一挥,一圈淡黄色的光环从依安的手上向半空中扩散而去。 “前程,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见的面?”吕汉林也镇定问道,首先就想到的是吕昆程和日本入见面有没有被监控拍下来,如果有必须在第一时间销毁。 手指轻轻的点击这魔法阵上的几个魔纹符号,汉娜口中轻轻的念着什么。 金钟良只觉得自己沐浴在一片暖阳之下,和风吹拂,让他绷紧的神经得到了放松,让他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嘴角勾起,笑容缓缓绽开。 曹操也适时而动,直接将张颌给任命为济阴太守,这是让袁绍与刘备争夺定陶的意思了。 牛辅砍下董卓的脑袋,打开了宫门,宣称自己奉旨大义灭亲,斩杀了残暴无道的董卓,解除了悬在长安百姓心头数年的梦魇。 罗本嘴角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苏的耳朵,那上面,正带着一只崭新的耳环。 “滚!”苏寒锦不愿再多说,便吼了出来,那两人匆匆走了,她泡在寒潭里,心头一阵翻腾之后,还是咳出血来。 而房外四处都在卫士的视线之下,根本没有人敢来偷听。却是都没有发现,在屋顶的一角隐蔽处,似乎透入了一丝的黯淡的星光。 再一看围上来这么多将领打扮的人物,金壬立马丢出一颗逃命用的烟雾弹。 “今日午后我回清府,陪陪你,别耷拉着脸了,跟吊丧似的。”清昔欢牵马行至清远身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还是那句话,谁签字谁来处理,我们镇上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会兜底,这就是我的态度。”宋道春气喘吁吁,很恼怒的回答。 再加上,一直留着何太后,这是给那些个诸侯念想,董卓已经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自然不需要这位太后了。 “和他废话干什么,他不信,可以亲自见证能量石的重启。”五长老脾气向来火爆。 她一点儿都不好奇门外的人是谁了,因为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 神风队在后面,bnd的人折返了回来,只有一种可能,这双方有接触。 闻声,陆风顺眼看去,嘴角一抽,只见苏月彤提着东西在不远处,脸上逐渐的浮现了怒气。 桃娘作为灵草园的负责人,她对这次灵草枯萎事件无疑是最关心的。 “我姐姐不喜欢你。”程谐少年直勾勾的盯着季青枫,淡淡的说道。 皮兰茨呆住了,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欧根身上,本以为欧根一回来事情就能够得到解决,却没想到最后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 江侨对柳南风的印象非常不好,当年柳南风在婚礼上弃江闵春离去,后来竟还理所应该的连个道歉都没有。 听上去并不算过分的要求,片刻后,周不言也不回应,只是默默起身提刀而去。 守护家族、各王府依旧处在大殿最核心位置,座次也和四个月前完全一样。云家、慕家也赫然在列。 第50章 毫不掩饰杀人灭宗的想法 赎罪条写好后,姜漠分发至5人手上,尽管有着真言咒的限制,他还是予以警告: “别指望着蒙混过关,送些残缺、瑕疵的东西过来。” “姑且不说让你们立誓真言,也难免宗门里的顽固派舍不得,另作滥竽充数,若被我发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知道后果。” 蓬莱的白易己,面容苦涩,点头应道: 萧林奇面色一沉,显然没有想到村民们生性淳朴,却也是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那股不明白缘由便不给的劲儿倒是足得很。 药圣王并未对刚才的喧闹表达什么不满,而是笑眯眯的看着那老者。 别说其他人,就连我这个对宋思思了解,知道她是五音六律之主,身手非凡,但是能够一剑就把洞庭的三棱军刺震碎,同时也把他震得吐血,这一点我也完全没有预料到。 凌天最近一直在养伤,虽说和巨蟒战斗受的伤凌天没多久就恢复了,但是之后不屈战意留下的后遗症凌天很久都没恢复,当时是直接透支了身体,所以之后想要恢复有些难。 众人品完了剑,满足了好奇心后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想起来他们把先生晾在一边好像好久了。 花织闻声诧异的转过了身,一阵北方开了她宽大披风的帽檐,那头藏在帽檐底下的乌黑长发卷在飘雪里,美得胜过梅花。 可如今真正见识了真人,那股子霸气和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彻底的散发了出来。 身为驭灵师,我到现在还无法流畅的说出这七品,都是要看一下网页才知道的。 南宫雪神情瑟缩,望着李亦杰,眼里交织着几分感激。能得他如此体谅,日前百般牺牲,终究也不枉了。 不过想了想之后,也就明白了,凯特是可以制作魔法防具的裁缝,要是不会一点魔法,我到反而不信了。 但是比这更激烈的,同一时间贾琏、王熙凤夫妻俩的开撕,也不亚于这场步步惊心的廷对。 不过,廷杖是一门十分有学问的艺术,司礼监、锦衣卫会不会借此打击平时不和睦的人?公报私仇?大有可能,所以一些平时对司礼监太监不恭敬的人,内心摇摆不定,患得患失。 只不过让她克制这股冲动的,就是方行口中尚未揭晓的赔礼。她是一个有着充足好奇心的人,她并不介意在揭晓谜底后,再酌情动手。 天牛的话不错,年轻人在创业阶段,可能是得要苦一点累一点,抓住机遇。 人骨法杖,人皮唐卡,甚至是捐献器官,在佛教里来讲是善行,功德。 虽然李泽和白色天使的主席聊得很不错,而白色天使的队员们也都为自己的队友献上了祝福。 “不要乱!不要乱!拿起你们的武器……你们这些笨蛋!”亨利克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冲乱七八糟的部队咆哮着。 鉴于没有多余的“顺风耳”,也不能把原主的“顺风耳”卖出去,于是沟通了一会,安意承诺,明天出去给他们一人买一个。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诡异了,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是一脸懵圈的状态,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强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哪怕他在上一届武道大会的收官之战中,得到了一个天下第二的美名。 楚云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并没想到第一个来探望自己的,竟会是她。 苏瓷偷偷的看了一眼上铺的人,对方将手搭在脸上,微侧着身子,就算提示声响了,也没有去看一看。 第51章 玄尊的礼尚往来,主动找麻烦 27日,上午,全球诸国的卫星,都汇聚到太平洋附近的地外轨道,准备一窥战场的波澜,却只见云雾缭绕,海域起雾。 来自各地的教派、势力,接连派出精锐,从坐标的周围位置,不断往着中心地带靠近、扫荡,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密密麻麻的鱼类尸体,浮于海面,都是死于深海蛟龙的神通。 天地间蔓延着肃杀的气息, 吴三娘不理解这堪舆二十八天罡诡阵图,但是我却是深深的知道,这一旦陷进幻境中,便是如真的经历了一般,看来爷爷并没有在泊兰之境,他应该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谢谢三哥!谢谢三哥!奴家感激不尽。”欢喜过头的嫦娥仙子回过神来,赶紧向张易道谢道。 而天澜公国的领队施原,也是十分的惊讶,他接过那名负责探查消息的武者所递过来的资料,微微看了一眼。 轻松什么的先不说,这时候么,至少他是不怕的,这人最好别招惹他,否则他可以试试自己的仙魔剑和这李剑狂的剑究竟有个差别? 冯永锐嘴皮微微抽搐,心想以段立强的强势,肯定是不可能接受收购提议的。 此刻,现场的数十万观众们,都十分的兴奋,望向唐易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充满了火热。 “我没有逃!我就换了个地方睡觉!”叶笼烟伸手去拉衣服,两只手腕都被少年攥在了手里。 这一招暗含杀机,走车便是为了方便杀自己家里的炮,只要干掉了这个当头炮,流水随风必定就会把家里的连环炮打过去。 一道道爆响起传来,山谷四周高峰上的祭坛,一座接一座的崩塌,炸成无数碎片,如山石般,滚落山下。 “叔宝无需为我担心,成大业者又岂能耐不住寂寞?”王镇恶微笑着说道。 保镖将我们手的东西接过,我们出了医院,坐在车,易东司机用法说出了一个名字,这应该是那医院的名字,听着像是一间私人诊所的名字一般。 “同学的姑姑,长得是很漂亮年轻的。”虽然之前和曲染有过一些冲突,但是贺欣还是必须承认这个李婷婷的姑姑果然是长得好看,她贺欣就是喜欢和长得漂亮的人交朋友。 这也许是因为,它已经注意到了,在爱莉雅的身上那并不「科学」的力量,并不合乎于世界的基盘当中的力量,来自于超越者,名为魔神的存在,那名为旧日支配者的存在所拥有的力量吧。 “事情都已经走到正轨上了,我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可是……”为什么心里面还是堵得慌呢? 肖雨晴笑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高兴的笑容。 是他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但是现在……真是的,居然开始丢人了。 曲染想着想着,唇角就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仿佛这一段时间是她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可以暂且抛开一切,暂且自私的不去想任何问题。 宋丽梅一时为之语塞,她早有这种打算,只是上次进城恰好撞见胡万军的出轨,治疗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 李强笑了笑,潘婷婷都叮嘱他一百遍了,就算他忘了亲爹是谁,也忘不了潘婷婷的吩咐。 还未等迎接来自船员们的问候,他的眉头忽然皱起,又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重新出现。 第52章 亿万香火,敌不过只手遮天 道宫前,飞仙掌教如神临尘,周身缭绕着无穷的信仰光辉,气势堪比山岳浩海。 姜漠对他视若无睹,那刺眼夺目的光辉,并不能妨碍他的质问,一道平静的声音,脱口而出,响起在众多围观者的耳畔。 “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做好觉悟了么?” 全场死寂,飞仙教的弟子、长老,噤若寒蝉,面对这位凶名远扬的杀 陈悦自动忽略的顾言对其的嘲讽,要说她这个酱油打的也算心酸。 此时还全力往吕布所在的猿氏集团赶的刘备,坐在车中,不断的检查着自己的吐槽系统,这是自己最后的保命符了,论站力怎么打得过吕布? 龙科长说了很多,他停了下来,一口一口地喝茶,静场了,刘爱雨敏锐地感觉他要抛出问题了。 接下来的一幕是,陈望春像一只在烧得通红的铁鏊上挣扎的青蛙,不断地跳跃惨叫,他的悬空的脚,只要一挨地,就被徐朝阳准确无误地击中,那把戒尺魔化成了一条训练有序的毒蛇。 “夕凌姐,我这是怎么了?”再次看向周围,依旧只有绿茫茫的一片,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刘爱雨摔破了额头,东亮看闯了祸,假装作好人,揪了一把草药,揉碎了,按在刘爱雨的伤口上止血。 这三十万元,再次在油坊门掀起万丈狂澜,人们惊叹,刘爱雨肯定有个聚宝盆或者摇钱树。 当跟到这里之后,宁昊马上脸色一变,他居然感觉到了一道隐匿的气息似乎在暗中跟着自己。 而最后姬无忌也没有辜负龙影的期待,在经过了一晚上的训练,他终于成功抵挡住了龙影的一次进攻。 没有过多犹豫,徐修齐把腿就跑,在跑到徐修远身旁时还不忘将已经昏迷的徐修远抗在身上一起跑。 今天白容所穿的,是她这些日子闲暇之时为他重新做的一套长裳。还是他习惯的黑色,用的是王府里上好的面料,做工精简,没有多余的缀饰,穿在白容身上,却依旧显得挺拔俊逸。 开玩笑,长门最近的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内外,就算是不想知道他的事情的人都不行了。 诸多恶魔军团降临,将整个世界当成了战场,一座座城市在战火中彻底被毁掉。 不过现在,自己要想活下去,找到最后的活路,似乎也只能够依靠这个来自于圣城特洛兹的男人。 美景尽在目下,漫长的队伍三三两两的向这处花开渐盛的地方靠近,啧啧之声四处溅起。 七十二魔神中排行第11位,可以看到过去未来,无所不知的一尊魔神。 一众妖兵妖看到自己的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都是这般的狼狈,此时都是战战兢兢随时准备着逃命。 砰的一声,沙土飞扬,林萧早已僵硬的身体眼睁睁看着无尽的黄沙遮掩了自己的视线,嘴一张,就有无数的流沙灌进嘴中。 “我,我住在朋友的房子里。”颜萧萧稍稍迟疑,回答。只是她心里却忍不住冷哼,二妈撒起谎来简直是天才。 终于到房间里算是有点如释重负了,也反应过来了,那些人的目光与平常的一样,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木长老愤怒道:“什么?你连事情也都没有问清楚,也就直接动手起来,我看你这个使者是越活越回去了,要是你伤害了无辜的人怎么办呢?要记住我们精灵族的祖训是什么?”听到这话使者的头低下。 第53章 见贤思齐,来自仁师的教诲 京都。 众人守在原地,待到傍晚日落,也不见两位绝代强者归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起初满怀信心的飞仙教长老、弟子们,脸色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掌教,会赢么?” 有人默默攥紧拳头,在心底祈祷。 几位年迈的长老,沉吟不语,陷入思索,对那一战的猜测,重复多次在脑海里模拟推演。 得罪了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少年……这不是等于在给自己惹麻烦吗!尤其是这个少年还身兼恐怖的瞳术,这若是他怀恨在心,日后伺机偷袭起来,谁又能幸免于难? 秦沧翻开了这本相册,并没有从头开始看,而是翻到了相册中间偏后一点的页数上,这才大略的迅速浏览起来,唐果也坐在一旁凑近了跟着一起看。 皇后坐在玉阶之上,皇上身侧。本有些乏倦,眼睛随意一瞥,正好看见慕雪芙和景容亲密的样子。再一看无忧公主那嫉妒到发狂的样子,倦意全消,瞬间提起精神。 百子英转头看了看身后旁听席上的夏天,意思是在问:我还能进行下去吗? 一般人这时候肯定是沉不住气的,毕竟思路心理上肯定第一招吃亏了,要么就是开始调整位置准备进攻还是躲闪。 唐果有点尴尬,搞了半天竟然是自己自作多情,好在她一向抗打击能力非常强,也有些习惯了秦沧的性格,所以干脆摸摸鼻子,扭过脸去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就算是度过了这短暂的尴尬期。 所有人都在欢呼之时,马伯的身形却已经是出现在了乔华的身后,而在马伯的身后就是血灵子等人了。 最终,在躲避开正面的一股冲天火焰时,玄魁只感觉后背一痛,再接着,无尽的火焰瞬间将他完全吞没了。 “哇!好大的游乐场!”天画一到游乐场大门,就迫不及待的冲下门,奔到游乐场里面。 陆峰双目电射出了复仇的光芒,他凌空一指,洞穿万古,当即破碎了大片空间,仇恨的一击直接追杀向那道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哼,他心中最在意的还是念琳,说是妹妹,鬼才信呢!”赤羽一抱胳膊,一脸不高兴。 看着如此反应的纣王,苏妲己不由皱了皱眉。刚才她其实有心救下那对爷孙,但最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丧命。 在某个天材地宝商店的楼上阳台,宫雪落正在盘膝而坐,吐出丹火,炼制着自己的本命法宝。 “那好,今晚先生就帮我们做一顿大餐吧,让我们永远记住先生的厨艺。”莫塔很是伤感的道。 “静云!”李修远听到后眉头微皱,声音有些不悦,他感觉关静云似乎有些过分了,而且语气中明显带着浓浓的针对!就算是要撤职,那也该在办公室去说这种事情,而不是当着高一所有学生的面。 “你是谁?竟然敢到匪山上来!”羌翁大惊,他知道天魔族与人界交好,有人类修仙者出现在天魔族很是正常,但这匪山向来是他鬼魃族执掌,别说是人类修仙者,便似天魔族也不敢轻易来此。 卢卡给自己倒了一杯,用舌尖沾了一下,确定真的是清水,才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其他人也赶紧往自己杯子里倒水。 上官宇峰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拿好军服的学员,突然身体一挺,右手握拳,拳心朝天,猛贴在左胸之上。 第54章 被谎言奴役的人,思想钢印 9月30,夜。 三一门的清心殿内,站立着一众五大教派的掌教、长老们,按照约定的期限,3日之内,他们已将赎罪的修炼资源,尽数奉上。 比起凡俗的噬囊、乾坤袋,各派的纳物法器,更为精致玄妙,或是戒指,或是丝绸,又或是一只玉脂无暇,倒映着月光的瓷碗, 此刻,姜漠一件件的打开,视查里面的经卷 “哼,这俩个‘骚’狐狸,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事情,要不是需要利用他们一下,早就解决他们了”,‘毛’十九恨恨的说道。 李向洋哈哈大笑,双手一撮,股股海蓝色气流从手臂上喷涌而出,身体传来宛若海潮的拍打声,汹涌澎湃!片刻之间,他的两只手臂都被一个蓝色拳套包住,拳套形如龙头状,悉悉作声。 天星派的内外门弟子虽然有严格的切分,但是内外门的弟子却并没有因此而被分割开来,内外门弟子都可以随意出入天星派绝大部分的地方。 随着叶风的灵魂力量不断凝聚于双瞳之中,阴阳火心与法则烙印的力量再一次融合,开始与天地产生了玄之又玄的联系。 背上隐隐做痛,胸口被踩得喘不过气来,孙汉知道眼前的人物十分厉害,赶紧伏低认错。 苏圣更是死死盯着前三名,恨不得直接把属于前三名的东西给夺过来。 “叶光!!竟然是你!!”林羽吃惊的说到,“你不是叶家……原来你就是内奸!柳家的眼线!”林羽思索片刻,理清了思绪,立刻就猜出了叶光的身份,对了,自己的那些丫鬟也是叶光安排的,原来如此。 数日后,风凡來到一个广场之中,只见这个广场地面都铺砌着超阶晶‘玉’,其中散发出浓郁的真元和灵力,经过这么多年,其内竟然还有这么浓郁的气息,这让风凡心神为之一振。 图像上有飞船的前进的样子,凌也没说行程,反而随口说了几句关于这飞船的事情。 不周老人依旧是仙风道骨的模样,白发白胡和长袍一齐飘动,十足的世外宗师打扮。 郭大夫换了个棉花,开始给伤口消毒,刘壮壮的声音顿时拔高了两度。 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上面有着血液“牙齿被打的松动了吗?该死的,让我来干掉你吧”瞥了一眼因为没有击中自己,再次冲来的人偶,他冷静的摆起了防御的姿势。 “孙承宗的新军也未必能跑得过八旗劲旅,单从地图上看两者距离差不多,但北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适合骑兵千里奔袭,而我们面对的却是崇山峻岭和逐渐增高的地势,恐怕士兵体能跟不上。 “这样吧,我给你唱一下好不好?正好这有吉他!”李墨白背上吉他,轻轻咳嗽一声,润润嗓子,然后清唱同桌的你。 江芝莲见它变回了之前熟悉的样子,刚刚那一丢丢恐惧感瞬间消失不见了。 看着推着轮椅的大boss和盛明珠并肩走来,不吝于一场炸弹。 可这话没说出口,就见李洋这个导演,用嬉皮笑脸为掩盖,手上的石头,就往向阳的衣服上蹭。 “我虽然说了这是个残次品。材料简直差了好远。但即便是残次品,但只要是我做出来的,那也绝对是残次品之中的精品。 “管家,我问你,除了你们老爷之外,其余几个他的族兄弟,是不是也是很有钱?”曹变蛟当下也是问道。 第55章 欺师灭祖的叛徒,三生魂命 姜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他从明耀祖师的手里,承接过道统,重开秘境,就是当之无愧的三一掌教。 现有的情报,让他不难预见一些无奈的可能。 尽管他答应过上尊,救出那批被困的门人,可是事实往往更残酷,一千七百年的光阴,前后的历史完全割裂了。 最初那批被囚禁的门人,可能遭遇种种折磨,被当作各种 姜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他从明耀祖师的手里,承接过道统,重开秘境,就是当之无愧的三一掌教。 现有的情报,让他不难预见一些无奈的可能。 尽管他答应过上尊,救出那批被困的门人,可是事实往往更残酷,一千七百年的光阴,前后的历史完全割裂了。 最初那批被囚禁的门人,可能遭遇种种折磨,被当作各种 她当即感受到枪柄强大的后坐力,墙面冰冷的窟窿像怪物一样将她吞噬。 有一些问题让他有些犹豫,始终没办法继续前行,也顺应着等周妍儿。 此人正是当时同邱乾湛告假后便一走了之,从此再不见踪影的善春堂帐房管事刘大。 看着涨了一大截的经验,云风自然非常开心,妖妖也已经将掉落全数捡起,云风自然没有忘记让妖妖顺便将水蛭王的尸体带走。 林楚杰的衣领被林京周扯出一片褶皱,他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在紧攥着他衣领上,那只因情绪过度激动而青筋暴起的手臂。他依旧傻笑着,不做任何反抗动作。 招惹完了,被陆晨赶出四合院还不算,现在自己等人偷东西未遂,想要跑路的时候,还被这个大熊猫阻拦。 “张副厂长,马厂长亲自让我来请你,是很重要的事情。”戴志义沉声道。 姐姐娓娓道来,几句话便把这洛神浆的制作说出来,让薄近侯都以为这瞎姑娘是不是以前就是酿酒的。 做完这一切,她本想依照惯例,跟她所谓的“上司”汇报一声,然后找个理由去看看妈妈的情况。 而当邱府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邱乾深代表邱家和善春堂,一纸诉状将朴灿烈告到公堂之上。 随着孔祥云的身子往后歪着跪倒,脸上又挨了徐飞的一巴掌,发出一声脆响,顿时红起了一片。 也不知道她从哪听到帝九枭会回来的消息,午饭过后没多久就过来了。他已经多次示意让她离开,可每次段心语都是一脸无辜的岔开话题。 因为她是四人当中唯一一个大三的学姐,比其他三人更有实验室经验,所以贺筱萌让她担任队长,责任就大了些。 第四魂技与第三魂技的配合,无疑令她的攻击力几何倍数的提升。 想想妻子在自己面前一直乖巧听话,便让他生出了一股可以把家里全权交给她的心思,所以他才会选择放弃父亲的义务,因为有妻子在不是吗?? 这可给他雷的不轻,结果在家待了三天,他就扛不住了,要回部队。 ——她可是以后还要将这催魂笛还给冉冰琛的呢……这不能收利息也就算了,现在连看都不能看了是个什么情况? 宁涛还没跑到门口呢,就感觉脖子上一疼,知道是后脖领子被揪了起来。 闫少宁视线顺着那弟子指着的方向一看,果然发现,那里有一个穿着涅槃圣殿服饰的人,看服饰的样式,职位也不低。 “不要把注意打在我身上,我无论是斑还是带土,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写轮眼。”宇智波带土冷冷地说道。“没有什么,我只不过没有想到大蛇丸大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你不是斑。”药师兜说道。 墨言瞬间低头,喝着杯中香气扑鼻的美酒,就好像刚才的护妻狂魔不是他一样。 安全区的冰凌儿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擂台上的比武,完全不知道自己跟邻居打的招呼已经完全挑起了他的怒火。 第56章 剑指造化,空前绝后的一击 凌晨,清心殿内,灯火通明,一道道身影严阵以待,正在听候姜漠的安排。 “澄真,你带着大家,留守宗门,等我回来。” “如有异状,不得迟疑,当断立断,去往秘境避难。” “如今整座山门,都在我术法笼罩的范围之内,随时都可以远离尘世。” 姜漠赐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金芒符纸,交代它的作用,是 紧接着,穿着迷彩服,披着白斗篷的二营战士们就纷纷跃过朱营长和胡晋他们,对着还在遭受炮击的鬼子兵冲了过去。 “徐州那边?”贾诩琢磨了几句,他以为刘和根本不关注东边,但是想不到刘和居然关注这么多?东边徐州啥情况,他最近都不知道。 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在荒无人烟的地界里,周扬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一个废土世界。 其他几人脸都吓青了,赶紧跟着一起跑了,几人连滚带爬的逃命,连器材啥的都不要了。 占紫陌凭着本能闪了过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她而死了。 云天榜前三,两位是儒天学堂的巅峰存在,至于还剩下的云天榜第二人,她在绿色森林。 电光火石之间,“刺啦”一声,鲜血如注般喷涌,在空中划出一道令人心惊的弧度,刹那间映红众人的眼。 周扬忙于修行,没有闲心接待这三宗六派还有天宫的仙官,都扔给了百花仙宗的宗主苏霖铃。 速胜急战论,在大明还是很有市场的,甚至可以说是舆论的主流。 只是,刚准备开始渡劫,面色就微微一变,只见四处弥漫的天地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昆达终于现身了,然而他的到来,似乎还是带着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图。 既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见到了要寻找的“星际之门”,那要想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穿越回去的“星际之门”,应该指日可待吧? 神特么的孤家寡人,还有这什么鬼的西行歌,为什么老子突然唱起了朴树的歌【平凡之路】? 这个当初陪着他一起,巩固邻二军军主地位的人,现在出任一零师的师长,手下一万多人。虽然是刚成立的部队,可明眼人都知道,米易师长现在的能力,如果下楼愿意,他甚至可以出任第二军副军主。 山坡上有很多大树,这些大树杂乱无章的在山上耸立着,每一棵都高大无比,足足有两三百年的寿命。 刚才的那一幕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只不过他在这里,众人便顾着和其他人战斗,现在回来了,自然要问一下才行。 牛斯却是此时才反应过来,对于钟夜白的观察入微,不由得更加的佩服。 若是没想错的话,夏至弦与颜楼却是旧相识,而顾家人的脾性和弱点也是夏至弦在宁城时候查到并在电话中告知颜楼的。 她需要的是应声虫,而不是话多的法里克。对此,法里克心知肚明。 “没错,尤其是对已触及到武道层面的武者来说,这种感觉会更加明显。”楚星寒杵着下巴,他想把自己的感受分享给所有人。 原本在地摊上佯装看东西的不良人见阿彪加速,不急反喜,在原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朝某个方向打了一个暗号,这才慢悠悠的跟着阿彪的步伐走上去。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不和舅舅商量一声。”韦成岚很生气,两个孩子胆大包天,做事太过分了。 第57章 没有人能在魔尊面前热血 死了。 一宗的掌教至尊,就这样死了。 面对姜漠这尊御境之主,他像病猫般,作不出任何的反抗。 无独有偶,饕餮也是这般遭遇,浑身筋骨断裂大半,半颗狰狞的脑袋都险些爆了,它引以为傲的血脉神通,被悬玉的杀招,压制得连抬头都做不到。 若非姜漠一剑及时命中那老鬼,再拖个几息,饕餮危矣。 ps:虽然马上就要揭晓了,但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猜猜他到底是谁? 采薇也奇怪,白日姑娘才出的事,按理说大公子该好好宽慰她才是,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真是叫人看不透。 而按她们妖族化形来说,应该是刚成年才对,人类成年是十八岁,怎么算出来是二十岁呢? 那一晚,梁非城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叫她南南,一声声,侵入骨髓。 若是这陆公子能有办法救人,他一定会想法子治好她妹妹,然后想尽办法带她离开。 苏国富起身走到楚风的面前,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等着楚风兑现赌约。 而且蛇皇不日将会出发去碧眼青蛇势力范围,它必须要跟着去,妖族将的实力,没有人族那么多规矩,在没有彻底成长起来前,妖族才是自己吞噬最好地方。 沈织梨摇了摇头,先前在回来的路上,她跟萧翎找了一个大排档吃了不少东西,导致她现在还觉得肚子很撑。 沈清棠彼时听见这话,还以为江婉是看透了裴琮之对她的心思,知晓她是下一个承平侯府主母。却没想到,原是这个意思。 黄炳杰开始卖惨,只是结果换来了泰达一记白眼,他都懒得跟这种人说话。 “里面是什么?”楚昭南挣扎了一会,好奇心占了上风,瞥一眼华兰,还是问出口。 唐笑内心莫名一紧,这霸王龙虽然是在笑,但语气里那滔天恨意以及毁天灭地的气息呼之欲出。 “之前没和你们说实话,因为不放心你们。”汗尼拔等到众人全部走光,这才对丁火说,指的是,汗尼拔只说他可以控制三个天王的事情。 朱宥冷冷看着傅残,又看了司空揽月一眼,深深吸了口气,竟然把剑从青楼艺妓的脖子上收回。 叶辰风并没有拔剑,但是他身上却剑气围绕,就和他自身化成了一把长剑一般。此刻在这一剑之下,仿佛连大地都要被剿碎掉。 “哈哈,那能否容我多问一句,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亚伯会长赶忙问道,其实刚刚的问题只是走个过场,这才是亚伯会长真正想问的事。 这招只是军队最低级的军士都会用的招数,李天佑在陆云流一出招的时候就想到了无数种破解的办法。 江望雪点了点头,只见他怒吼一声,身后出现了五条火红的尾巴,手上的爪子也开始变的锋利起来,牙齿也露了出来,原来本相是狐族的五尾火狐。 川军出川抗日,几百万士兵和几千万百姓支持,川军将士转战各处战场,流血牺牲,为这个民族和国家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电工刘师傅,李师傅也知道,龙腾山庄三位经理之中,山柱说话才最有分量,其次,那才是孙嘉怡,再次,才是林建明。 她坐着等着,看到茶几上的遥控,拿到想开电视看,有人先她一步拿了起来。 “各位大哥手下留情,您要的东西都在这,我都有标注,你们自己找找,都绝对没有备份的。”还不等肖言开口问,男人就已经开口求情了,双手奉上一串u盘。 第58章 铸铠备战,踏虚殿的明、暗两脉 秘境内,听到“强度”这个词,越旻明显愣住。 “玄尊,你的意思是?” “如你所见,御境之主的强大,不可小觑,方才遥老先生,中了那人一掌,险些被重创。” “而踏虚殿的掌权者,比起他只强不弱,以你们现在肉身的强度,遇到袭杀,难有避闪的机会,只能硬抗。” “为此,我得给你们做些准备。 “一百万不行,她是我的挚爱,得加价。”林飞宇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 奚长虹的确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在他看来,赵大海现在必然是觉得他已经逃出了铸剑山庄驻地,这有可能导致赵大海自身警惕性降低,而在这个时候奚长虹突然杀回来,是完全有机会杀死赵大海的。 这可不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这是一场有着重要历史意义的盛大典礼。 规则十三倒是有点让人搞不明白,通关是活着看完戏,看戏就会入戏,难道说,他会成为戏的一份子吗? 梁龙目光一闪,末世初期就拥有空间戒指,显然他们已经见过神秘商人了。 年轻人本能地用手臂挡了一下,但鞭子的力量很大,还是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总之,她买得都不值,怕是被那导购骗了,花得都是冤枉钱,活脱脱一冤大头。 其实,从侧面看来,梁龙还是挺英俊的,面容线条刀削一般坚毅。 鬼子的阵脚开始混乱,李云龙趁机发起反击,打得鬼子们一个个嗷嗷叫。 姜不寒靠在树上,邢念生高大的身体环绕着她,乍一看,还挺暧昧。 一旦天照国的武者们再有什么奇特手段施展出来的话,或者三善佣兵团以及流波市的那些本土势力再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那流波市里的局势可就更加难以控制和揣测了。 远处走出来一个老头子,正是想要将入儒道,化成仙门的那个天生圣人,只不过面色更加红润了起来,像是个乡村老头子,有些返璞归真的感觉。 红军不动神色的点了点头,从打进来这个秘密基地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一直在等待周瑜的命令而已。 要知道等级低的传奇装备也只是现在的过渡装备,只有到了游戏大后期那些几年不换一件的装备才是真正的值钱。 叶白几乎剩下白骨的尸体,还是在这里,坟头上面的那乌鸦,却是没有动,化成了一道黑色烟气,将叶白笼罩,随后将叶白牵引着,拽入了那裂开的坟墓之中。 这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八大公子之一的他如何不认识同为八大公子之一的风天硕。刚才他没有认出来不过是因为自己头颅满脸血污,此时却看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太白星龙的帮助,实在太大了,面临同样的人生机遇,杜正驹茫然无知,天上掉下来的大好馅饼,也拼命往外推却,最终对着胃部大山空叹气,而米斗在太白星龙的指点下,获益匪浅,洋蜚仙宝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如今的死霖国,几乎无人可以和其相抗,而且,阿波菲斯亦有古神器——黑暗之门,压倒性的力量睥睨整个国度,若不是尼罗城的阿蒙主神与其制衡,怕死霖国早已成了他的殖民地。 “好吧,既然你这么珍惜荣誉,我也只能成全你了。”周瑜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点头的瞬间,扭曲空间领域再次弥漫战场。 第59章 触目惊心,魔尊来了! 韩司言。 暗脉的最高话事人,地位不亚于踏虚掌教,修为上的造诣,更是可怕,比起一众的太上长老,都逊色不了半分。 收敛在体内的逆生炁息,赫然是玄命5阶的强度,陪坐在他身旁的四位三一精锐,皆弱他一大截,有卡在玄命4阶之上,只差临门一脚的,有沉淀在4阶许久的,还有初入4阶的。 仅他一人的存 所有人都绝望地看着远处天边的黑色帷幕,那仿佛将岛国与世界隔绝开来的巨墙,漆黑宛若深渊,散发着令人感到冰冷而绝望的气息。 而下一刻,这四只不死金玉蝶便疯狂的向着叶昊然和白羽的方向飞去,仿佛要将这两位放开它们的生灵吞进体内,从而表示它们的“感谢”。 此完这话,叶萧风便没有再迟疑,左手拍在殇薇儿的身上,另外一手则轻轻的放在了叶昊然的额头处。 见老头儿依旧不肯罢休,周围于是有个蠢蛋急忙端枪瞄准老头儿。 “来借你这望月楼一用,不知可否舍得?”老乞丐,笑眯眯的说道。双手插在袖子里面,不知道在搞什么。 而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吕洞宾是大罗金仙,也并不是因为知道吕洞宾的名气,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给他们这样一种压迫感。 苏南本来想多拍一点的,结果强行被李子昕拉走了,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的,十分不开心。 如果被那个家伙发现了的话,那自己恐怕成长不起来,就会被他灭杀。 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身躯感应了一个通透,当发现这是一具活生生的肉躯,是一具没有被封印的肉躯之时,他的心情,渐渐变得的兴奋起来。 苏南叹了一口气,手握玄黄一气鼎,对着欧阳正华狠狠的砸了下去,那一刻欧阳正华不以为然,眼神之中依旧是充满了傲然之色。 她知道她能够在画作领域可以走多远,但是不知道自己能够在潮流品牌这个领域可以走多远。 但即便如此,这两只幻尸鬼虎,也绝非金驰等三兽可以应付的,果不其然,双方交手不过数个回合,犀壮便被对方一爪轰倒在地,其全身不停抽搐着,神情看起来极其痛苦。 林辰一愣,惊醒过来,四顾看了一下,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眼前只有囚牢后面的巨龟,而它居然直接口出人言,林辰看着巨龟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 “恩。”刘松又兴致冲冲的奔向娱乐项目,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林淞一边向着那炙热的火海艰难走去,一边急促地喘着粗气,由于酷热难耐,其稚嫩的脸庞尽显痛苦之色。 接下来战飞也就没有再多问了,毕竟异能的一些特殊性不是太熟悉的人很少会说的。 陈静静开始了她的表演。也学唐耀辉写完了双手环抱胸。只是看上去感觉好些奇怪的样子。稍微有点和谐感在其中。 好在,学员们也知道到这不是来度假的,能有稳定的伙食提供就已经让大家知足了,没有人对饭菜发出一句牢骚。 其余之人也被气流卷得七零八落,他们各自竭力地稳住身体,一旦被卷入到那湮灭的中心区域,后果不堪设想,铁定会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商业机本来就是在湛海市的市中心,而且帝王酒店也是在市中心,两个地方相隔的位置不远,虽然此刻已经是下班的高峰期,好在位置不远,所以林峰一路上只用了20分钟不到的时间,便来到了帝王酒店下面。 第60章 五岳山印,玄命6阶的法尸 “轰隆!!!” 密室里17位强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宫殿之外,远在十数公里外的大地尽头,就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哪怕是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深居密室之内的众人,都能感受到明显的晃动,个个脸色惊变,魔尊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 “砰!” 浑厚的界壁被深蓝色的光辉洞穿,四道身影 因为在这个空档的时候,那老板娘竟然用她那火热的双唇吻上了我的嘴。 千原把手里今天准备的便当递给他。松田真诚颇为受宠若惊般接到手里,才恍然切身体会到了男妈妈的好,连声道谢的接过饭盒,有些爱不释手。 “所以说,那天的后续呢?”他还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佐仓同学的与世隔绝。 容貌帅气的男生在大学生活里就特别的受欢迎,一路上的叶笙都不知道被追讨要了多少v信,导致上课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灯光亮起,凉拌香菜熟练的和直播间的观众嘻嘻哈哈猜测这一次进来的新人会是哪个倒霉蛋的时候,直播间飘过几条弹幕。 一阵水流爆裂开来,可可多拉砸在了竞技场的墙壁上。碎裂的石块淹没了它的身影。 二哥做这个皇帝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熬了半年逮着机会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果断跑路了。 但,刘辩又岂能让她轻易离去,大手一挥后,张辽和徐荣便是拦截在她跟前。 齐远他们的木筏刚靠过来,他就开始喋喋不休,叶扶看着绑在他胸前的栩栩,她应该是睡着了。 当下,刘辩也没有起兵意思啦,而是选择在真定太守大厅内接见了董昭。 看到对面,突然有要强攻的架势,平阳老头在城墙上发布了他第一道令。 说到最后,恼羞成怒的谢必安“咣咣咣”得砸着桌子,连带着桌面上的茶具也蹦跳起来。 擒贼先擒王,云露直接就要灭杀那个老者。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但是,也是目前阶段最为可行的想法。 可他没笑出几声,便再也笑不出来了!而是顺着艾露莎不停扭动的身体瘫软了下去,而艾露莎则被李乃新一把拽到身边。 “为什么?宋老头不找你干白活了?”听到赵强的话后唐云不解的问道。 虽然他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我有八成的打算可以收拾了他。 半月之后,天启王欧胤亲自率兵以清除卫王余党为名以雷霆之势控制了王畿地区,并迅速赚开了天运城门,进入都城,等其他诸侯王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几位就是皇族佣兵团的好汉吧,我是杨府的管家杨正。”负责接待的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老人。 别说香江有关部门的有关人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d规d建的教育,就算是接受过正规d规d建思想教育者,看到刚刚那一幕也无法淡定。 李铁柱也顾不上他,摸了一下老人的脉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也紧蹙到一起。 “这位大哥,刚才我在车上听见你的歌声,唱的很好听……”蔡琰见状微微一笑便上前说道,她发现雁门的百姓与别处不同,不但不怕官军且他们之间的交流也透着亲切。 她并没有追问陆南有关这支军队的能力,而是在看了一会后,带着疑惑的眼神转过了头,再度对着陆南做出了和刚刚有些相似的询问。 第61章 踏空门,玄尊是怎么练成的 “轰!” 成群的宫殿,被四溅的杀招摧毁,三头妖王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血流成河,烽烟滚滚,各种可怕的余波辐射天上地下,浮空的修炼场不断坠毁。 “守住!” “师祖很快就醒了!” “杀光这些魔物!” 与遥妄、越旻厮杀的8位长老,多数负伤,狼狈不堪,但还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轰!” 成群的宫殿,被四溅的杀招摧毁,三头妖王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血流成河,烽烟滚滚,各种可怕的余波辐射天上地下,浮空的修炼场不断坠毁。 “守住!” “师祖很快就醒了!” “杀光这些魔物!” 与遥妄、越旻厮杀的8位长老,多数负伤,狼狈不堪,但还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赵北铭本来想喝一杯水压一下心里的极度不安的,但是莫以天的几句话,让他一口水含在嘴里,呛的狼狈不堪。 对于提供血液的云族人,在他们眼里,跟蚂蚁没什么区别,一根手指就能捏死。 惊蛰时节雷雨不断,夜间人们大多门窗紧闭,即便有什么动静也会被雷声掩盖,徐之敬要下药,若门窗大开不利于施展,也容易被发现,惊蛰是最好利用的时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施维维揪着身下的床单,嘴唇咬得青白。 “我知道了。”三弟妹神色讪讪,连一个听到的流言也不跟成氏八卦了。 铁胆听完,点了点头,便张嘴叽里咕噜地大喊了起来,跟鬼叫一样,令人感到惊悚,‘鸡’皮疙瘩都起来。 林晓沫的胃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没有心思再听莫以天接下来的话,掐着腰低下了头。 等6止骑着马在芦苇荡里逛了一圈后,6希也骑着马朝她走来,“阿姑,我已经和五树叔说过了,他这就让人给堂兄送去。 当它掉落之时,便如星星之火,落在城中各建筑之中……密密匝匝的火星顷刻之间点燃了整座平陵城池。 今天,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他必须得抓住,有好多问题想要亲口问她。 他知道多半已追不上唐军的这支偏师了,两万轻骑来去如风,倏忽可至千里之外,而他的十五万大军,却犹如一只蠢笨的傻狍子,掉个头都显得无比艰难,哪里追得上那支偏师。 “发布会的视频后,我特意找到了他主持的facebook新闻发布会的视频,超喜欢他,他说的话,他戴的平光眼镜,还有他习惯做的手势……一切!”艾莉森将自己的博客头像都换成了安俊赫的样子。 再一次,剧烈的震爆声音回荡响彻在宫墙两侧,其带来的冲击甚至使得法术壁罩都泛起少许涟漪波纹。 羽箩面色越发惨白,夹杂着一抹不正常的青灰,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说完惠成泽对着台下深鞠一躬,台下观众则报之以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没有发现昏迷者和死者之间存在反应……”高川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尸检处的人员拿着报告进行数据上的解说。 同样带着音乐高层与律师的安俊赫,在总部门口迎接了她,双方握手,谈笑风生地进了大楼。 看到李云飞的走进来,几名队长都迎了上来,脸上都带着和刘亡类似的局促和紧张,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从个体生命的迁徙,到食材的交流运输,从烹调方法的改变,到人生命运的流转,人和食物的匆匆脚步,从来不曾停歇。 如果夏兰在场听见了法兰特子爵的臆测或许只能无奈摇头,他能肯定对方一开始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结果却大相近庭。 下完指令,陈安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正当他思索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嘀嘀声响起,他立刻跑了过去。 第62章 成尊前的最后一战,打得姜漠绝望的心魔(8K,爽) 妙晖仙逝后,门长之位,由师兄左若童继任。 姜漠的修为尚缺些火候,但他已经看见了前路,二重的巅峰,不远了。 此后又是匆匆几年光阴,姜漠一直止步后山,很少外出。 各门各派的宾客,偶尔会来拜访,却对他知之甚少,只是听闻那些一二重的弟子谈论,左门长还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师弟,修为不俗。 明凡呆了,“我对她有好感,喜欢还没有吧,还有大姐大哥也不让谈恋爱,以后再说吧,其实她很可怜,要是你知道一定也会。。。。”明凡不在说下去,开始上课。 闻言,众人也发现了问题,在教堂的众人都只顾讨论着钻石级的契约兽是如何罕见、如何了得,却忽视了它的真假。 “知道了,我走了。”沈云揉了揉沈铜的头离开了。沈铜想着想着睡着了。 柳意又说了很多经历过的事情,都被一一验证,姜浩伟真的开始相信他了。 原来此前,在巴国,最有战略眼光的人物之一的二公子巴西安,从驻防石城军营时起,就认为巴国与夜郎的关系,对丹涪水流域的安全极为重要,数次派人前往夜郎通好。这夜郎侯便只买巴西安的账。 史晓峰说:“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部功夫片。”熊经理奇怪,不知他何以扯到电影上去,听他继续说。 明凡饭菜做好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而是不想之前一样吃面条,明楼微微看了下吃饭的明凡,他居然吃得滋滋有味,难道他真的还不知道任务? “师傅,我没空了,下午吧。”叶振今天陪江宁宁一个早上就好了,毕竟根据不同情况变化嘛。 “砰!”迅疾如雷的冰锥尾巴,如期而至的敲在了苏珺身上,苏珺如炮击般的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了房间墙壁,升起大量灰尘。 驻地儿在城东,蓝羽开车是迎着早晨升起的太阳,她觉得有些刺眼就动手落下遮光板。她将左面的车窗制动滑落下来,春天里温柔的晨风瞬间吹进了车里,蓝羽很是惬意全身舒畅,感觉心里亮堂堂的。 “凌家,看看你长那丑样,我们凌家人会长成这样吗,分明就是个野种。”男孩放肆的大笑道。 莲花是需要水的滋润的,它却生长在这蒲团上,怪不得这花瓣看上去有些奄奄的。 众人不再说什么。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修练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就算想争风吃醋,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弱者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风烟会是一个贩卖消息庞大组织。只要你出起价,他们什么消息都可以告诉你。他们也只是贩卖消息。”傅成羽这个时候拿着一包牛肉干走了过来,沉声说道。 插翅飞穷身为顶级灵兽,没有法术攻击能力,没有灵魂攻击能力,也没有其他远程攻击的能力。如果其他方面再不强势的话,还有何脸面位列顶尖灵兽的行列? 这段时间浑浑噩噩的生活,让杨星过的生不如死,他真的不喜欢这样,但又不得不这样。 段师叔尴尬的笑了笑,之后还是给林风说了一下这个具体的情况。 宁雪陌的目光在这帅哥脸上转了一圈后直接落在他的衣领上,左领上暗绣了一朵云纹,右领上则暗绣了九颗星。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幅青涩无助的样子,有时候最能让男人意乱情迷。 第63章 魔头,还我教至宝! “有意思....” 姜漠轻声而笑,他向下俯望,瞧见那道枯槁的身影,走出废墟,实力得到飞跃式的增幅,不仅没有担忧,反而愈发的期待。 “难得见一面,真有点舍不得弄死您啊。” 同为心魔,其他七头心魔,被崇衍吃得渣都不剩。 它们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毕竟这可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打死姜漠的 毕竟那日所见所闻,谁都无法忘记。对付常青?对付尸鬼大军?在那位高人在的情况下,他们倒反而成了陪衬。 “我对那个家伙不太了解,但应该是好的。”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也要坦诚一段时间。 监院道士身边站着几位心腹,戒律道士重伤好得差不多了,此刻也站在大殿内,靠着监院道士身边。 “没有关系的,王大人,反正我们只是过来参加辽国公主的婚礼的,至于谁是驸马,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赵灵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管山上有多危险,他们还是得上山,几人在山脚下休息了一会儿,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才缓缓地往山上爬去。 林嘉芷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他感觉到她的动作,也微微侧过脸,看着她。 只见那天堑一般裂开的缝隙,两头迅捷战熊拉着他们还停留在悬崖边上呢。 拦在她腰间的一只手便轻柔地揽得越发紧了,纤纤玉指却不乖巧起来,灵活地几个挑动,雪白的绦子便从顾遥腰间滑下去。 且不谈有多少人有胆子和常青一样去威胁他,光说敢忤逆他的人,两只巴掌都嫌太多。 “孩子,你为什么不跑?坚持跑步。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跑。”陆璇刚停下来,没有呼吸赶上他。他也有点喘不过气来。 茶道,自唐朝鉴真东渡传入日本,经过多年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现在已经成长为了日本的国粹之一,是属于上等的待客宴席礼仪之中必不可少的项目之一。 王浩的别墅中,王浩他们的友人朋友都聚集了过来,室内一片宁静祥和,不见一丝绝望和悲凉。 宁恒觉得很有可能,否则的话,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估计都不会用雷霆之力来接触自己的魂魄,因为这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找死的行为。 就在大家议论期间,苏军生已经进了指挥部,发现占领整个指挥部的,大概有一个连的德国特工。 而此时的白凡,却比刚才要从容了很多:看着浅草百合子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再勉励抵挡,而是开始渐渐的占据主动。 “哪能呢?!价值100万光币的大餐不吃太浪费了,以我的胃口再吃下一头牛也是没有问题的,吃完了再静静吧!”常剑锋上一刻还一脸严肃的表情,下一刻已经露出了吃货的本色。 “难道是那奇异灵药的缘故?我闻到了香气才看到了这些幻觉?可为何如此的真实?”宁恒心中暗暗说道。 不怕蠢货当面跟你作对,就怕聪明人背着你玩心眼。她若真是以强迫手段要求这些人精服从,那么收获的肯定是一些阳奉阴违,到时候有什么岔子了还是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这不代表龙组和神龙局允许其他人和他们接触,刘家这是犯了忌讳,而且还牵扯到了南洋郭家。 不过这其实也怪不得练红尘,她毕竟是帝王,宁恒即便此刻是禁军的身份也绝对不能时刻待在练红尘左右的,否则会引起很多人对宁恒与练红尘之间关系的怀疑。 第64章 掌教VS掌教,湮灭一切的神通·永昼 “轰!!” 半分犹豫都没有,暮绝直接修改自己与秘境内最为巍峨山峰的位置,一瞬遁出数十万米,更有山岳无视空间距离,覆压而来。 “?” 姜漠没想到这家伙直接逃了,倒是惜命的很。 面对遮蔽天穹的漆黑大山,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暮绝的战斗直觉很是敏锐,有着前车之鉴,他操控山峰解体 我嬉笑了一下,然后眼泪就开始不争气的往下流。现在好像有关于慕容苏的事情,都成了我心理的一把刀。 “怎么想起来要过来瞧我?你姐姐欺负你啦?”高夫人笑得亲切,就差拉着微飏的手说话了。 “对,对,好姐说的对,你不能激动,娘不哭了。”梅姨娘擦了擦眼泪停止了哭泣。 话音刚落,这人迫不及待的出手了,似乎对自己这么墨迹有点不满。 “娘,咱们走,咱们离开容家。这里这么大,难道还没有咱们容身的地方了。”舒涵水不想在容家待下去了。 其实,韩雪凝在想怎么再捉弄他一下,接着,再把听到的那些事情告诉魏云轩。 “我若是不来,你怕是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吧!”二人相识多年,早已熟悉得像亲兄弟,因此石楠同许砾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今天王远发消息说自己要回来,汪禾就坐在客厅里等待王远回来。 这两年我早想回来,只是陷在其中,今日才有机会,或许联系不上你们,我就死在运输船中,化作战场亡魂罢了。 所以总的来说,要想炼制地火死侍不仅仅需要实力,而且还需要极好的运气和极强的意志力,通常即便是邪道中人也只有少数疯狂之辈才愿意做这种事。 “这最后一箭,就叫做信念。”羿说着,就再一次的拿起了与弟子相同的弓和箭,然后无比平凡的搭箭朝天,然后再拉满弓弦朝天射去。 一声大喝传来,震得在场众人,包括老人在内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风二则是惊喜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现一道黑色的长虹正划破天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这里赶来。 这就奇怪了,秦天赐他们没有消息,尚息美朵也没消息,最可恶的是一万人的军队此时仅剩百十来号人在这里,这情况到底是好是坏,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架子上各种破旧的,像是手机,银餐具之类的东西,撒维不由感慨这里的与世隔绝。 苏哈疲惫着从城池下走下,瞥了眼接替他们守城的士卒,无力的垂下头。 幽羽并没有松口按住扳机的手,她缓了口气,苍白的脸色有了血色,试探性往前走了几步。 他后来没有再做警察,是因为因工受伤,无法再完成警察的任务,后来退休在家。 幽羽楞了下,对方说得对,若是凛音在走之时,没有人活着,那么对方完全可以将剑带走。 船长的话总是在羽毛之夜的心头及时回响,以便他能在这样的时刻保持清醒,并仔细观察他面前的情况。 “你们老家都是一起的?哪个县?哪个村?”看着他们一个个模样凄惨,明明该是吓人的画面,可虞翎就是感觉到几分哀伤。 “不点火把看不清路,碰头了咋办,这里到处是石头,磕一下脑袋就破皮。要是没踩稳,滑一跤,从山崖上掉下去命都没了。”纪隆君说道。 那份扎针的沉稳和迅速,还有那凭空出现的两颗丸药?对!就是凭空出现,如果说第一个是自己没看仔细,第二个丸药出现前,他已经仔细扫视安夏裤子口袋还几遍,扁扁的是空的,里面怎么会再藏着一颗丸药。 第65章 穷途末路的暮绝,灭世之光瞬起 血花绽放,还没重构完毕的肉体,就这样没了,暮绝的魂魄与秘境合一,无法杀死,再度汇聚四方灵炁,凝聚身躯。 “嗡!!” 一道浑身缭绕雷光的虚影,出现云海深处,他凝望着姜漠,恨意彻骨,操控无边的秘境之力,再施杀招,催动踏虚殿的绝学·大虚空法印。 下方的陆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瓦解、沙 “对,痹症与痿症最大的不同就是痹症有或麻或痹或痛或痒的感觉,可是现在吴老的双腿什么感觉都没有。”汪匡正已找到机会发话了。 醒来的叶倾城比起自己的姐姐活泼了几分,在酒楼定下陈霄旁边的房间后,二人便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 如果云海肯主动撤去阵法,一切好说,到时候和平接手云海,再以没有接到宋岩睿给宋炎主安一个欺君的罪名斩了,就能够更好的统治大炎。 “有意思的,想听什么?”白柒槿收起了手机,支着脑袋看着他们。 他一脸懵逼的直视着颜磊,见他瞧着自己的时候,还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江枫昨天是向陶俊提到要来见他,只不过是得等化验结果出来后告诉他一声的。 话落,见江卉云咯想从床上逃跑,霍庭深直接一手抓住了她的脚踝,随后,江卉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直接被拽回了床上。 “第一天的感觉,怎么样。”覃天对待这种白柒槿一样的才,一般都是很温和的。 “什么事?”霍庭深在心中徘徊了一下,感觉似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车撵徐徐向着宫内而去,洛漓坐在车撵之上,痛苦不已,不多会,苏衡身边的李全便出来自宫门口相迎。 这三座建筑倒是没看见雅在那里,可对众人来说却是像是一座寺庙一般,既透露着威严也透露着一股阴森。以众人现在的眼光看来,这些古老而怪异的建筑就好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一样,给人一种危险的神秘感。 抵不过身下撕心裂肺的疼痛,连将军最终脸色煞白似蜡纸般的毫无气血的昏厥了过去,几个太监将其抬进了最近的宫室之中,为他的伤口止血敷药,至于往后是否能够恢复男人的雄风,谁都不好说。 “妈~的,又是这兔崽子,如果给老子逮住了他,定把他阉了,卖到皇宫做太监!”旁边的茅十七恨恨说道。 不过机械人放置的位置很奇怪,不是宠物栏或者佣兵栏,而是在物品栏里,看来系统认定这玩意是种物品,而不是宠物或者佣兵。 只是可惜,在坚韧的虫丝下,雪笠怪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空气利刃命中要害的结局,两眼变成漩涡昏倒在了地上。 虽说最后在灵将一阶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往上升,可灵将和灵帅之间的距离本来就犹如鸿沟,并非轻易能够跨越。 听完他的话,阿基琉斯心里多少有些暖暖的,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后带着温和的目光在其他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吃,我饱了,去看看她妈妈!”他起身对着郑楠和许沫说道。 萧景炎没有说话,只是在图上写写画画,然后冲着陈兴达拂拂手,让他带着禁军先退出去。 她想起先前他正是用那只手托着她,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低语说她是水做的精灵。 同时因为顶楼十三层的三房合一的结构过于空旷,以及某些不可说的事情,这里常年处于被封锁的状态。 第66章 尘埃落定,举世动容 深夜,被重重结界包裹的三一门,忽地裂开一道缝隙。 莹白色的流光从天而坠,那熟悉而浓郁的血腥味,惊得大殿内的澄真、诸葛煜、长青等人,纷纷色变。 “轰隆隆!!!” 烧焦的身影,失控砸落地表,体表被空气摩擦得微微绽放火光,似正在燃烧的陨石。 虚空上的结界转瞬愈合,一道道残影从殿内冲 一觉醒来,饭店里安静无比,转头一看,陆银才和钟守正同样躺在另一边的竹椅上呼呼大睡,发出震天价响的呼噜。 就算陆清时把她当成姐姐,她也愿意,因为落在她身上的吻,是那样真实,是出现在她无数次的梦里,却始终爱而不得的妄想。 “知道什么呀,以前我听阿金说,凤凰大神就是乘花车的。”秦凤仪道。 贝恩的手下“僵尸”为他搭建了一套毒液循环系统,使得贝恩能够将这种毒液纳入自己的血液循环体系,源源不断的在其中摄取力量。 那两名年轻人放倒大叔后,竟然直接拉开旁边那只表层喷涂着【应急物资】的大皮箱拉链,这时陆寻才发现皮箱内竟然是空的,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物资。 初号灯侠没有说话,他似乎没有急着拒绝蝙蝠侠曾经给他机会让他说完了他所有的请求,然后在他最认为有机会的时候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他。 他拿起花洒冲刷掉那些沐浴露,也将那些足以证明他不冷静的痕迹冲刷干净,可他也清楚,冲的再干净,一旦她明天记起,他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有着全线崩盘的风险。 可这个治不了不能说,因为这么说的太医已经被砍了好几个。只能就这么拖着,拿着各种偏方一一试着,不但没见起色,太子的身子反而越来越虚弱。 衣飞石很清楚,只要不是亲眼看见君上指派傀儡杀了爱徒,余事都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看她跟另一个男人十指相扣的手,手指上还套了一只十分碍眼的戒指。 他们清楚的知道,就算不把宋桥强制隔离去精神病院,宋桥今天的供词也是不被法律认可的。 岳观潮方才就猜到,楼温良那么着急,怕不止是担心他们回不来,更多还是担心福棠班被拖下水。 被人谩骂,作为旁观人来说,挣了这么多钱被骂两句是应该的,娱乐本来就有多面性,既然你站出来了,那你就得接受大家的评论。 但是像叶氏集团这样,不仅第一时间进行员工赔偿,甚至还找来了最好的医生,尽最大能力给予最好的医疗条件。 她跟玄虹在厅中相遇,二人同时往一侧望去,便见右侧中心的位置,点着一圈白蜡烛。 好在那不安没有持续多久,夏冉冉就恢复了正常,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面。 早上刚踏出拘留所大门,她就接到了禹彤的电话,在她惊讶于禹彤已经获得自由的同时,听筒里禹彤冰冷的声音让她的心不由得七上八下。 “这……这不就是韩薇薇那个婊子吗?!这有什么好问的!”在撕开伪装后,阎绍君彻底放弃了深情人设,一口一个婊子,尽显流氓嘴脸。 王斌朝一旁招了招手,警戒在楼道里的民警迅速上前,搬开了纸箱。 毕竟阎连赫说他们在阳间的身体类似于历劫,要是她告诉了徒弟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第67章 九部的权衡利弊,无量钧的重铸想法 傍晚,京都。 九部的最高会谈室内,座无虚席,各部门的负责人和安理会的会长孙非禹皆在场。 室内布置特殊的磁场,隔绝一切异能量的渗入。 门外把守森严,整一层楼都被清空,由3位执剑者和7位5级觉醒者,来回巡逻。 此时,会谈室里正沉重地讨论着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 鉴于三一门玄 李刚看了一眼李旭的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没有昏过去那么不堪。 她在心里提前做了演练,然而等顾一燃出现的时候,预想的话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虽然她今天在口头上占了一些上风,但如果温乔要弄她,她肯定不容易躲过。 她没有发出声音,现在的情况,就算她想保持自己的原音也不可能做到。她全身抖得厉害,用手机给厉慎言发信息。 纵然你在黑龙域享受的是最顶级的修炼环境,在真灵域内,怕是连散修武者的待遇都及不上。 看着苏府的人气急败坏,却一直在隐忍的脸,青蓝笑的不怀好意。 吴美玉看着已经跑走了的那对姐妹,不屑的冷笑一声,看着这个简陋的破屋子实在是没有她能看下眼的东西,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不屑的一笑,转身带着自己的丫鬟也要走。 洛川城某个隐蔽的胡同中,停着一辆古朴马车。马车里墨音低沉着脸,一看就是余怒未消。 “叶玥和你我们可以给一个新的身份,涂莹莹对国家的发展有很大的作用,以后你和我们之间属于伙伴。”路中将缓缓说道。 叮叮当当的长剑交击声密集地响起。孟云衣被顾远亭如同骄阳当空无可抵挡的剑势逼得步步后退,越打越是心惊。 能够契合古剑的矿材,那也得是极其稀有的材料才行,哪里是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可以肖想的。 “你的鲲呢……?”林天遥果然第一个关注点就是这个,毕竟关于庄周的梗大多是鲲被韩信偷走啦一类的,如今见到一个没有坐着鲲的庄周,真是有点稀奇了。 他们当然不会说出这种丢脸的事情,于是把比赛的时候遇到的一些状况给说出来了。 席曦晨泳衣湿了水,上面一层雪纺变的好透明,粘在肉肉上,若隐若现的深沟,一对漂亮的锁骨,肌肤白皙胜雪,吹弹可破。 他不关心身后萨都和杜科,也不关心自己那两条依旧没有知觉的双腿到底会落下什么样的残疾,而且他不认为自己那两条看起来和剥了皮血腥气四溢的死蛇有没什么区别的腿还能称之为腿。 鼻翼微微一抽,一股清凉气息在整个空间中流动着钻进他的鼻孔。 这滔天的气势,就像是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一般,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摩元之力与术法根本不可能融合,更何况歧路草一直是传说中的药草,据传只在净土境净门后山药圃中有三株。母亲,你不是开玩笑吧?”云野涂望着手上的雪鹤,提出一个在整个九层都是常识的问题。 认识应宁王,与他相处并不算久,但如今,若馨心中还是腾起了深沉的感动。他虽身为皇家之人,表面轻浮风流,但确实是一个有情有意之人。 “方士杰!”院子门口那一声凌厉的怒吼,方士杰突然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躲到了清让身后,清让望去,那面容好不熟悉。 第68章 我对成为救世主,没兴趣 以赤血妖铠的硬度,在裹住剑刃碎片的同时,还承受他的力道倾注,想来并不困难。 心念一起,姜漠马上就有了行动,一抹赤光从他的吊坠内飞出,残破的铠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滩粘稠的血水,落到无量钧的表面,像是蠕动的微生物群体,朝着各种孔洞、缝隙渗入。 “这...我没认错的话,是秘境老鬼的东西? 的确,虽然楚俞的崛起基本上全凭自己的实力,但李溪也出了很大的力气帮他,就这么跑路了也有些不好。 而郑立桓之所以会知道,还在于非洲旱灾在导致了当地粮食减产绝产之里,更引起了全世界的粮食价格下涨。 只有他自己真正身为底层,被天龙人踏入泥土之中后,他才能够明白上辈子那份理所应当的安逸和无病呻吟到底是多么的珍贵和离奇。 但利物浦的“厄运”并没有因此改变,比赛第78分钟时,庞格勒面对空门的射门竟然偏出,错失了红军场比赛最好的得分机会。 “切尔西?呵!你还不知道你目前的情况吗?”拉伊奥拉冷笑了一声。 林初夏虽然笑着,但是,有那了解她本性的人在这儿,就会发现她脸上这抹笑,看着真诚,仿佛发自肺腑似的,实则,连眼底都没达到,就更不用说有什么温度了。 可以这样说,两老是用实际行动,演绎出了“莫挨劳资“的霸气。 她先前的打算是,多一个十五嘛,无论他要什么,多添一份就是了,也不是很浪费时间。 周好好和唐武在家里待了几天,又跟着唐武去农村见了赵三爷等人,算是将唐武的亲戚都见了个遍。 “展颜!”上官凌渊一进来便将她抱了起来,轻轻的搂着她的腰肢。 最终叶枫只来得及在那个柱子的面前用仙灵气制造了一个垫子,减缓了一下速度。 单音节脱口而出,叶征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白愫才算看懂他是练级结束了,便解除了五十倍语速神技。 “我的宗门在暗域的暗南大陆,宗门叫符录门,拜一个化神期的一个长老是师,师尊他们都对我很好。”说到这,苏泽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不自然。 “我们就此别过吧。”云子衿喝完一杯酒,拧着眉等酒精辛辣的味道下去。 两人举目四望之际,感受到周围众人神情各异的目光,霎时间满脸羞红,有心将手中的瓷瓶还回去,但却怎么都舍不得。 山奇峰险,地势陡峭。山峰半腰所在,一道月环形谷地映衬其上,环谷深处,峰岭间断崖横空,险恶至极。 降魔拳法是暴力的,狂躁的,它不像是佛家拳法,更想邪魔拳法,不屈境大成的江东羽如今一拳之力足有三千五百斤,肉体凡胎如何能挡? 青年顿时如同被捕食的毒蛇猛兽猛兽盯着一般,皮肤上鼓起无数的鸡皮疙瘩,仅仅是一道眼神就让他心中如此的不安。 老肥举起酒,李艳阳见鲍彪看了眼自己,也跟着举起酒瓶,三人喝了一口。 罗富贵挣扎着投河,陈殷费尽口水都没能改变罗富贵执拗的决定。 就比如他告诉老爸,说这魔鬼筋肉牛,是通过两种牛杂交得来的。 当时自己想的也就是忍一忍,等到对方再而衰,三而竭的时候,在发力。 他问的不是你结婚了?而是和薛岑结婚了,那说明这是他基本可以确信的事情了。 第69章 幕后真凶?水落石出,一夜肃清 过去了五六分钟,徐秋予等人才缓过神来,把姜漠那番话语的真意,理解透彻,遂不再强求,调整着心理预期的失衡,压住心底的失落、彷徨,并再次重回谈话的中心。 “前辈,晚辈多言一句,如果到了就连飞仙教都失守的那一步,您的想法是否会有所改变,愿扶大厦之将倾?” 宁河低垂着头,颤声询问,眉宇惨淡。 就在莫铭被抓去的短短三天的时间里面,狮子指挥着六大分堂的人马对里德进行了大肆的横扫,弄得弗兰克家族旗下的所有产业受到了严重的损失,有些产业更是被迫暂停了营业。 金融市场立刻出现结构性调整,黑色系期货合约价格普涨,近月合约价格尤甚,资本面很清楚供给面的紧缩会导致炒作空间的出现。 由于药力的作用,莫铭的意识越来越微弱了,身子好像有一个猛兽要挣脱出来了,手里竟不受控制得放松了对宫媚的控制,这才使得宫媚获得了喘气的机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岚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方诤言。 然而身下的花璇玑压根还没进入状态,烨华立即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界。 一开始班长们还是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接过了炸弹,但是现在,看着站在他们面前脸上透着郁闷的余耀臣,他们心中却是一阵犹如夏天吃着冰激凌般的暗爽。 登高望远,只有天下尽收眼底的豪情,但在此时,却徒有心死般的悲凉。 莫铭给他下的药此刻将他折磨的脸色苍白,肚子里的剧烈疼痛感令得曾经的铮铮铁骨的特种兵浑身是不上一丝力气,不过为了表示他对里德的敬意,他努力让自己站得端正。 只是树罢了,罢了。花璇玑松了口气正想再次坐下身子,一声细微响动从旁边倏地传来,裆下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手中金簪想也不想的刺了过去。 幸寻看着那魔海准备出动了,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他一挥手,顿时穹苍印也出现在了手中。 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叫了起来,萧天赐他们立刻朝城门方向望去,果然不知是哪部投石车投出的火球击中了那巨大的铁门,顿时将整块铁门击进去了数米,铁门连接城墙的地方更是直接垮塌了下来。 “我的老朋友,近来过的怎么样?听说你已经升任了法国区的总裁?恭喜你了。”贝尔笑问道。 “师父,弟子今非昔比,成为了正气盟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次来,是接你和师妹前去享福的。”秦融得意洋洋地说道。 全职佣兵团十五个玩家,等级最低的都是29级,等级排行榜前10名几乎全被他们这个佣兵团霸占包揽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称得上奇迹的吗? 当然向大佬也对陈楚凡最后一句话挺满意。他认为陈楚凡想要表达的重点也是在那最后一句上,“以后不会在有这种误会了!”至于前面那些废话。不过是年轻人脸嫩,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办了些不妥当的事情而已。 肖卿第一次感觉到球队里的球员多了不是件好事情,起码现在看起来排在队伍比较靠后的他只能是等着队友们一个个的上台领奖,尤其是遇到了在这个赛季表现比较好的球员,当然如果是德国球员的话,那么更加的烦人了。 光芒一闪而过,林云轩重新,出现在了前哨站。他咳嗽了几声,从超远距离传送的不适之中解脱了出来。 第70章 新仇旧恨齐,群雄剑指魔尊 在人类与智械生命对决的时候,九州各地的宗门、教派,收到踏虚殿的传讯,都在权衡对三一门发起突袭的成功概率有几成。 稀有种的上古异兽‘天马’的出世,令各大秘境寝食难安,保不准哪天就被魔尊打进来,面临和踏虚殿一样的结局。 被派遣在外,通过师门关系,打算间接和谈的昆仑古派弟子,通过极乐府的禁术, 一巴掌抽飞了楚无双,不论是楚牧,还是那两名皇室的道皇境大能都没有开口阻拦,在他们看来,方才楚无双胡乱开口,的确是该打。 而且,鬼谷道人发现,这方世界并没有完整的轮回,仅仅只有一个冥界而已,没有轮回的执掌者,自己便能想办法混入这方世界之中。 上到圣者,下到普通弟子,凡是阴圣宗的人,都一个不留,伴随着燃灯古圣这话,一股杀伐之气也是自其体内弥散而出,可以想象,这场大战一旦爆发,整个阴圣宗之内会是一片什么样的景象,那时候必然是血流成河。 江元瑾笑了笑示意无妨,他只是做出判断,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 可是当得知他要和自己离婚的时候,她慌了。心里空落落的,于是面对陆康的离婚协议,她一直沉默了半个多月,也随之陷入了半个多月的痛苦与纠结。 但沉默这种事情,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安静舒适,有时候就会让人觉得煎熬。譬如现在,对皿忌来说,就太煎熬了。 “天羽,你不要再这样了,师尊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看着尹天羽一脸担忧的模样,向阳忍不住安慰道。 只见孔宣将那瑰丽无比的五色宝轮一挥,脱手而出,迅速涨大,成为摩天巨轮,色彩鲜艳,凌空盖下。冥冥之中,虚空各处无数流岚飞来,如丝如缕,乳燕归巢般卷入五行宝轮之中,不断增强五行宝轮的威力。 现在只要他们再往前走个一百来米,那边的红组巡逻的人立马就能发现他们。 他也懒得动筷子,用叉子去叉许妍餐盘中的水果,这举动颇有些暧昧。 而容意没有发现,不远处正有两道目光看着她,一个眉头轻触,一个是激动万分。 他现在心慌的厉害,内心很复杂也很矛盾,既希望夏夏是他的儿子,又希望那晚伤害许妍的人不是他。 汪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墨线,套在钉尸的铁钉上,骤然用力一拔。 展昭拱了拱手,又骑马往城外的朱庄村疾驰而去,张龙和赵虎简单向展昭说明了这几日的情况后,立刻策马返回阳武城中,赵虎留在驿馆保护包公,张龙则直往县衙奔去。 “不错,看来有在认真观察,你发现了大家的目标会带来不同的驱动力,导致各位‘心怀鬼胎’的汇聚到一起。”莫比乌斯说完,似是想起什么。 不妨,再晾几天,长点记性,动动手指头的功夫儿,她自己就会乖乖爬过来。 视线内,从水中浮出一具通体漆黑的棺材,漂荡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厉总,这要是搬走了,您要是再想找她可就不好找了。”助理继续嘀咕。 “他能不追究此事,是老道答应了他,让他进天下第一楼!”齐天尘叹息道。 目击证人很多,在熙熙攘攘的广场,在车来车往的高速公路,学校里,商场中,地铁内,甚至公共厕所,都有这位双眼金光闪闪的英雄出现。 第71章 龟缩秘境的乡巴佬,睡糊涂了? 与姜漠然猜想的无异,那些御境之主,时隔数百年、上千年,才重新离开血棺,回到人间,自然需要打探情报,了解如今的凡俗情况。 作为道君的他们,哪怕享有悠长的生命,依旧敌不过岁月的腐蚀。 同时,背负宗门存续的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牺牲品,没有自由可言,需要封存血气,沉睡地底。 待到宗门有 华夏王者组织,在初九那天的上午,分别乘坐了六架飞机,飞往死亡岛。 写着写着,苏若瑶也就爬到床上睡了,第二天准时起来去上班,但这精神却没有恢复。 “不可能,我没有派人去杀薛玉崇。薛玉崇,你这本账簿是从哪里得来的?”大夫人心急了,成败在此一举,就算不能成功,也不能败给程延仲。 洛无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那么她的死,有意义吗? 知道这会严逸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对方铺天接地的强大威势直接就让众人喘不过气来了,就连严逸也感受到了异常的压抑。 依照于萌自己的意思是杀上村长家,暴揍那几个孙子一顿,不给钱,就让他们跪地叫她爷爷。 目送着贺羽琪消失后,于萌才缓缓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手链,眸间带着挣扎,心底想在下次遇到贺羽琪时,还给她。 “青年”男子讶异回头,果真是看到了空中的曳戈,不由有些轻蔑,如此年纪也才引灵圆满,实在算不上是天才不过苏已开口,他也是欣然应诺,驻足与她一起观望。 洛无笙便屁颠屁颠得跟了上去,沿途她好奇无比,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虽然因为是夜里,但是借着爱凑热闹的月亮的光芒,还是能看到些景象的。原来墨城除了白房子和绿树林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呢。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便立刻被林沐所否定,这确实是原力,但却不是普通的原力。 在房屋之中的情无痕和北冥素素也走出来,被眼前的场景也镇住了,叶无双真的收复了神木一族? 金不换与明月仙子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过疑惑地神色来。 而风铃兔已经开始疯狂翻找起来了,她丝毫不跟叶星辰客气的,不过她要的东西,却不是什么丹药、真石、武技,而是奇珍异宝之类的东西。 我当场哭死的心都有了,我跑个毛线,整个藏龙洞现在都被堵死了,往出口方向更是有顾星辰和涂四海守着,这一个大洞,现在就变成了斗兽场。 我笑了笑,也没反驳,当年我玄阴体大限又入魔的事情,如果不是爷爷给我续命又有毛九英为我挡天雷,我确实连魂魄也剩不下。 怎么苏姐姐的实力,竟然比土地公公他们高强那么多?连宗门的宗主都可以轻松的降服。 它站立起来,肉掌狠狠地拍在带土待在的大树的树干上,敲得巨响。 不论数量,还是单个的战斗力,火蟒都远远没有办法与邪鸦相比,片刻之间便败下阵来,被这些妖禽给一个个生吞了。 苏婉琪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这个城市依旧繁华的晚上有些感触,这是她来粤圳市之后第一次这么晚还没回家、坐在出租车上,她也想起了那天晚上,虽然那天晚上她的意识并不清楚,但是她却能清晰的记起那个男人的模样。 “复杂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所以别管这些了,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新的领域,还是多担心我们自己吧。”我说道。 第72章 一战成名,人间我主浮沉 张狂的话语,把这些位列秘境之巅的御主,贬低到尘土里。 漫天的各宗掌教、长老,纷纷色变,有的在皱眉,有的在冷笑,还有的封锁周边区域,防止魔尊逃遁。 他们早就听闻过此人的邪性,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面对众多强敌的围困,孤家寡人,还敢这么放肆,身首异处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神临御 以他们的目力,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具体相貌,但他们还是大致看到,那是一道年轻的身影。 甚至,连林若枫的江南金点子公司,也名声大噪,获得了业内一致好评。许多团队、公司,都表示友好,甚至还促成了几单生意。 诸葛总院长并不反对李庆元代表齐家,甚至似乎知道李庆元要大闹一场,直接表明真武学院是他坚强的后盾。 还有在落暮州的海域边防,万兽山庄也有两位弟子前去增援,万兽山庄的弟子,肉身强大,更有御兽之能,对边防有很大助力。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纠结到底要不要各自散开逃命时,冷逍天也开口了。 如果是叶晨接受了他们师门长辈的一口仙气或者一粒仙元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任何人和他的目光一接触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自己好像被远古猛兽盯上的惊栗,本能地生出敬畏和恐惧。一身鬼神之境的强横气息更是毫不掩饰地释放散发开来。 王浩和雷吉洛克顿时一起扭头看去,一只会散白色光点的蓝色蝴蝶,正围绕在叶精灵的身旁飞舞。不远处的伊布都看呆了,它好奇地连忙跑到叶精灵的身边试图抓住蝴蝶,但始终都够不着。 而刘浩坐在位置上,经过刚才那些事情,他倒不是很紧张了,实际上从心里来说,那份紧张完全是源于激动,毕竟第一次见到最高首长,有这种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本那售货员店正想要规劝,可一听‘警察’两字,立刻惊疑地停住了。 凛出现了一霎的僵直,随即又安然无恙。再看前面,负责主抗的韩炳几人全身覆盖薄薄的冰雪,冰雕一样动弹不了。 两人轻轻碰杯,开始慢慢地对饮起来,不时地四目对视着,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夫妻俩用刀叉吃着牛扒,在烛光的影衬下,显得极其浪漫而温馨。 没办法吴峥只好找来了牛耀祖,这些百姓自发前来帮忙那是好事,这明百姓们如今拥戴左骁卫,可如果是好心帮倒忙那好事就成坏事了。 凛失笑,擦擦湿润的眼角,伸手捶了两下挨床的墙壁。隔不过几秒,对面又‘咚咚’地响了几声,节奏里充满了俏皮。 明明就是听肖峰说,当年没人能看的起的人,却是串联起来这些人打一个纽带。 不等叶东城反应过来,吴峥已经双枪齐开,一时间枪声就跟爆豆子似的响个不停。 徐梓沫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事单纯的觉得解散而已,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二娘们还真犟上了,我花的我的钱想怎样就怎样!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焰火。 来自于他人的警告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但并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木九卿与洛意淑早已离开了第三重天。 姬无痕在外人面前从来就是病秧子的模样,他今日怎么会一反常态改骑马了?也许是对姬无痕的印象根深蒂固,殷云素自觉这个恶人还是要她来当。 第73章 重炼法器,假借玄尊威名慑妖王 10月4日,凌晨3点。 废墟般的宗门内,遥妄、越旻在清点着堆积成山的瑰宝。 姜漠安静地坐在清心殿内的太师椅旁,双眸微阖,神游天地,传讯给秘境内的门人,告知具体战况,让他们无须担忧。 此前所得的六座秘境,寿命都在数百左右。 姜漠起先有过规划,要替宗门培养六尊御主,届时,三一门将 这两人都是青年,而样貌,也都是上等。一个结丹初期的修为,另外一个,则是结丹后期的存在。不过看这外表,结丹后期那位有些心高气傲。二人朝着古锋一步步的靠近,不一会就来到了跟前。 不料,那把本来纹丝不动长剑突然横扫,那名世家子弟眼睛迅速瞪圆,这怎么就突然动手了? 当然这接下来,那就是打扫洞府!半刻钟后,整个洞府就被古锋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并且在洞府的四周,古锋还布置了足足四道禁制。他所布置的这些禁制,那都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窥。 还没等古锋将话说完,赵明手一挥,猛地将古锋的手震到一边。一把抓起那破碗,就将里面那两个鸡腿抢到了自己的碗里。不过这还没有完,赵明既然不依不饶的,直接就将破碗朝着古锋扔了过来。 趁着他打坐的机会,孙梦突然有了想偷偷独自离开庙宇的想法。她想,求人不如求自己,她一定可以,自己寻着家的方向回去。 他泣泣在她耳根子旁,无助的灌满了一耳朵的泪水,无声的泪,无人听的见他内心的嘶吼悲痛,可当下,他即便是王,在这样的局面面前,竟也无了办法。 我从床上起来揉了揉又开始疼的腰,我坐在床沿边上稍微的缓了缓后便缓缓的起身,朝楼下走去。我来到楼下看到冉猪和林霁寒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相拥在一起。 我坐在后座如坐针毡,我的双手紧握成拳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人这一生,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一旦身死,如同灯灭,所有的可能都将化为终止。 思来想去,应该是今天中午了,应该是天兴百货的乔依依中午敬酒的时候蹭上来的,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将衣服随手一扔。 而丹田里,陆羽之前储存在身体内的那一团精纯药气,此时直接在陆羽体内爆开,开始一点点融入周身百穴中。 能让吸血鬼不惜暴露在教廷主教面前,这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需要合作,而这种合作肯定不是第一次,否则吸血鬼才不敢大大咧咧出现在一位红衣主教面前。 这边随着神庭执事燕北凛逃走,副队长前田尸首分离,剿匪队自然无力再战,余下的十人各自逃窜,早就杀得怒气满腔的山匪哪里能让他们平安逃走,都呼喊着追赶了上去。 没想到经过冷江身边的时候,明晃晃一把长刀,横在了殷羽风面前。 直到今年七月底,罗森帝国那坐守五十年江山,不曾失陷一地却也不曾开疆一亩了的老皇帝突然驾崩,罗森大皇子泽西名正言顺继位。 地府这个禁忌的地方,扁鹊门去的多了自然认识的人多了,就比如这一尊鬼王,就留下了专属的灵魂烙印在扁鹊门,只要扁鹊门召唤便能突破地府的界限,只是无法降临,不过也够了。 兔子抓着筷子,却没有丝毫动筷的意思,平日里,她可是和老黑抢吃的最大敌人。对手不起劲儿,老黑也没得办法动手,只好和大家一样,静静地看着这一桌子早餐。 第74章 天意阻拦,长生掠秘境 寒月当空,在月华如波光粼粼水色映照的宗门里,姜漠闲来无事,继续翻阅各教的秘术经卷。 长生湖、截天门、冰焰谷、极乐府、九重山、古泉墟、炼魂山.... 每一宗的底蕴,都不比三一门差。 除去极乐府的双修功法,其余的全在姜漠涉猎的范围之内。 他估算过,想要一口气修完的话,简直天方夜谭 冥力发出了更为痛苦的惨嚎起来,只看到一滩滩漆黑色的鲜血顺着阵法,慢慢蔓延开来,让人感到了无比的恐慌。 此时的房间里,朱媚儿和朱雅清还在沉睡当中,看起来,刚才的压制对她们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只见三支弩箭由近到远,发出了呼啸的风声,用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三支弩箭的飞行轨迹。 “保罗-安德森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米歇尔带着一些期待和担忧的道。 这些武器的样式看起来很古老,不过威力还算过得去。对付这个星球上以木质舰船,使用舰炮的话,基本上就是一炮就可以打个透心凉。机枪可以洞穿木质船体,击伤甚至是击杀船员。 两人震惊的看着面前四人,从李永乐跟黄龙的外表,看不出一点又武力的样子,那两名穿着黑色作训服背着背包的外国男子,到有一种军人的血性。 皇宫正殿,雷加洛特送走了米娅公主后回来,却发现只剩奥林伯格在大殿之中。 东方世贸虽然说鼎鼎有名,但是很少有人见过这个创始人,然而今天东方世贸的创始人就站在众人面前。 莱茵菲尔一怔,奥维娅的话语让他感觉心头一暖,也让他心中暗自感慨,一对夫妻,性格差距怎的如此之大? 陈晓宇挑了挑眉,这突然跳出来的胖子长的肥头大耳一身赘肉不说,那嘴上居然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一看就是刚刚啃过什么‘好东西’,就这形象还城主?陈晓宇相当无语。 而那老者虽然一路上说说笑笑,但是一直都在观察着诸葛亮和李白,生怕二人什么时候暴起发难,对他下杀手。 声音一出来,全场都安静了那么一瞬间,在场的几个校长先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不知道王辰是谁。 宫名没有过第二轮也没打算在跟在陈晓宇的身后,身为宫家大少爷还是有很多事情忙的,这段时间天天跟长辈眼中的‘外人’泡在一起,已经让家中长辈颇有微词,宫名需要回万宝斋总部呆一段时间了。 两个保安都惊呆了。如果这里的顾客挨打了,他们今天就得卷起铺盖走人。 压力果然能够激发人的潜能,于易峰隐隐感觉,近段时间,人们的工作效率反而有些上升。 眼看着马上就要十二点,众人都在等着跨年,王辰没忍住,打开夏雨柔的那一栏电话号码,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应不应该打过去。 而且10万金币和30单位战略硫磺也不少了,足够支付九头蛇15周的工资费用了。 一个问题解决。下一个问题。和劳逸也会累劳逸结合。处理问题。解决一个事情计划的下一步。 出乎意料,那个黑袍人亲自站在酒吧门口等候着王浩,他见到王浩,与王浩点头示意,而后转身走入酒吧。 “怎么?是不是感觉你们见过?”见到夜灵潇指着杜娇娇问了一句,炎冬便是缓缓开口说道。 第75章 妙法略有所得,寿辰将近? 天国静寂,一道挺拔的身影盘坐虚空,踏空门绽放飘渺的异光。 在姜漠的催动下,缓缓在门内的特殊世界孕育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崇衍心魔。 为杜绝它诞生灵智,不受控制,姜漠将他的修为上限,锁定在玄命5阶巅峰的安全程度。 数日后,祭炼完成,二阶段的踏空门·崇衍心魔,随他一念落下,化作一抹幽 圣皇大帝来到了天外天后,总算是可以施展出他的全力,没有了半点束缚,力量竟然继续提升了起来,将神力释放得淋漓尽致。 “炼制丹药用时长短,因人而异,我炼制真元丹,一次顶多也就用十五分钟。”叶修淡淡笑应道。 那红眼丧尸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它发出一声低吼,然后跳下墙壁,躲进去了它的老巢中。 不过就算是马龙的双腿受伤了,可生物战衣记忆属性的功能依然让马龙有一战之力。看着踉跄着朝自己走来的那个家伙,马龙暗自握紧手中的弯刀,或许,下一击,两人就能分出胜负了吧? 一路之上,祁琪都昏迷不醒,最后下车时候,竟然奇迹般地醒了一次。 他决定将云盈仙子请到金明湖,让两家对头见上一面……之后的事情他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现在的神尊,无论是神通还是法术都比之前弱了何止百倍。如今他的实力或许还是金仙之上的佼佼者,可无论怎么厉害,却也还在金仙的范畴之内。 他顿时就向范宽哭诉起来,说太玄是怎么怎么无礼,仗着太乙门的势力,如何的不将范宽放在眼里,行为嚣张跋扈,如何如何欺负他。 最最重要的是,尼玛,人都死了,怎么还漂浮在半空中不掉下来呢? 它握着先天宝旗一挥,旗上射出了一道白光,霎时间在咆哮的气浪中斩出了一道白茫茫的大道,接着将宝旗往身上一裹,登时如闪电般射了出去。 想要此处,雾飞樱毫不迟疑的施展出来炫影踏天步和炫影爆天掌,借助身法的优势,和掌法的强大攻击力,对周围的闪电树进行了大范围的攻击。 “将军,病毒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在没有研制出治疗药物之前,我们只能穿着防护服保护自己。”处长无奈,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谁让这一方面归他管呢? 射箭上史迪威出马,史迪威及其家族一贯是箭上长技,当地很有名声,史迪威也是信心满满,想着自己是必赢一局,作为射箭的一流高手,已是鲜有对手。 走到猎犬魔兽跟前,把药剂注入到猎犬魔兽的脖颈处,随后在保护器具上输入密码,咔嗒一声将保护器具解开。 然而俩父子在台上说的这么一句对话,却是让台下的众人炸开了锅。 高宠和大柱今天按以住惯例去练武厅与大家一起晨练,高宠手上提着他的錾金虎头枪,大柱杠着也是一杆枪。这是高宠到这世界第一次来练武场。 轰的一声,绿色球体接触在店老板脸上发生爆炸。此时,店老板脸色扭曲,双眼紧闭,仿佛昏过去了一样。但是,事实上他已经没了呼吸。 纳兰明珠的举动令得林枫内心一阵激动,在他看来,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纳兰明珠跪倒在他胯下指日可待了。 李煜周蓉儿,感念二老的心意,这顿饭吃的更是香甜。到了半午,周辉果然笑嘻嘻的跑了来,将食盒取了回去。 第76章 远行在即,上门贺寿 11月11,黄昏,三一门。 藏经阁4楼,仅有诸葛煜、澄真陪伴在场。 姜漠打坐在蒲团上,一道如真似假的身影,从他的体内,似蝉蜕一样,缓缓挣脱而出,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有璀璨的星光点缀,身如流玉,不见真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半个时辰后,当落日沉入地平线的时候。 那道法身才彻底 听完胤?的话,四阿哥一直在思索,有些话胤?不方便直说,这话里的意思就需要四阿哥自己来领悟了。 盛问音离开传媒公司后,在车上,跟前他人商量什么时候验dna。 而且她在意洲各界摸打滚爬了那么多年,实力也是很强的,如果唐清乱说,极有可能会给唐家招来些麻烦的。 没想到这都周岁了,胤?还不会走不会说,喜欢的也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许诚是重点高中卫城中学的教研室主任,又是数学名师,每届都当第一层次班的班主任,特别忙。 冥北凉脸一黑,“驾”地一声,马儿就像一阵风,从玄恪面前飞了过去。 手起剑落,一剑呼啸而至,砰的一声响,平川一郎还没来得及形成的身体便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她是考生,学校规定考生不能在考试期间离校,如果狄教官不送她出来,她可能会被守门的保安当成逃逸的学生放狗咬。 他慢慢平复躁动的心,几分钟后也起身换了身衣服,缓缓走进浴室。 所以,当年他就趁着此机,将三魂七魄,以及最后的三尸之魂分于十三道域之中镇压。而他的三尸之魂,则在光道域、暗道域,以及最后的雷道域。 至少外面按方抓药,每天要见不同的方子,这些人长年累月多半只抓这一个方子。 “那你可真要感谢我了,要不是我跑去无垢山庄,只怕连兄还不愿意出门呢!”徐青藤颇为得意道。 如果主家被这场风波卷起来,他们的太平日子会跟着消失,佃户们倒是还好,只要租税不涨,给谁种田不是种呢?倒是庄子的管事要倒霉了,主家如果获罪,他们就是罪奴,会一并被拉去充军流放。 说好的一口一个本尊,不冷酷不装逼,就不会好好说话的伏魔天师钟馗呢? 随着业务的熟悉,越来越多病人被交到了她手上,她的工作很繁忙。不说还要随时注意阮念恩的心理健康,房东这时候却说国外的儿子要回来,宁愿退违约金也要把房子收回去。 陈沙大喊的同时,手指就要扣下扳机,机身猛的一震,旁边的铁皮凸进来,随后,关刀的刀尖硬生生插到他面前。 擂台的最前方,吴婉妃跟其他几名副官对望一眼,此时他们的表情,已经慢慢沦为了苦笑。 杨缱太尴尬了,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温喻之,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简直窘迫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早知是来见人的,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季景西把她一路抱过来。 如今,那些少年们的灵魂都掉出了身体,他们逃亡时只顾着灵魂乱窜,自然带不动自己仿佛死尸一般的肉身,于是都到了桑若口中,感觉嘴巴鼓囊囊的,桑若下意识地合上嘴嚼了嚼,然后就仿佛捅破天一般诱发了骇人的尖叫。 担惊受怕?必须怕呀,全花城除了李静儿敢这样无礼,谁还敢……赵妈实在大胆,她做好收拾包袱的准备回到曹老太太身边。 第77章 玄尊有怒,血溅当场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响彻殿宇的每一寸角落。 姜漠的意思很明确,在场的来客,有且仅有这一次的破例,至于带来的贺礼,他既不需要,也不感兴趣,而赠予他们的回礼,仅仅只是出于基础的待客之道。 听闻四条选项,众人神态各异,万象堂的几位年轻人,不知所措,感到茫然,而老一辈的田晋中、 “没错,抓紧时间!时间久了,我怕这东西继续进化下去没法彻底毁灭了。”许万均有些担忧得说道。 铅云层似乎又溃散了一些,如同银盘一样的月亮露出模模糊糊的轮廓,修炼的时辰过去,远处传来尖利的风声,靛青巨鹰和膜翅怪蛇各从一个方向冲过来,没有寒暄,没有问好,直接就斗起来。 甚至于,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的顶尖强者,不管是神圣境的存在,还是最为顶尖的至圣境强者,都已经在路上了。 坐办公室里的年均霆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确实显示的是年汐电话,没有打错。 但其灵种一直流传了下来,并且根据一些偃者前辈的奇思妙想,繁育出能够寄生于生灵血肉之内,形成类似冬虫夏草的“芝体”。 看着前边说着莫名奇妙的话的道玄,许万均有些不解,万剑一的事情三年前就已经解决了,道玄怎么又提了起来。 这是一种被改造为人首魔身,明显比寻常甲士更为厚实几分的精良傀儡。 正睡得香甜的安岚冷的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栗爽那张大脸,吓得尖叫了声,直接抓起边上枕头往她脸上拍过去。 这世间,修士何止千万。哪个不是挖空心思的去追寻大道?那些道侣,即便几百年相依能做到夫妻一体,但哪个不是怀了心思才聚在一起的?无非各取所需罢了,追求大道,才是每个修士至死追寻的目标。 吴军制住詹天涯猛地转身,面朝跟前齐齐举枪瞄准自己的特战队员,又扫了一眼在旁边的凯特、魏大勋、王婉清和胡淼,将左手的闪光弹贴紧了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擦了一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乱’动。 光头仔细一看,非常惊悚,眼睛挣得大大的“他!”话还没说完。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路痴——”看到白虞飞的表情,南宫娓不禁更加来劲,拉长了语调故意念得颤悠悠。 想到这里,林浩终于卸下了心里负担,他偷偷看了一眼埃利斯和斯蒂夫,两人正瞪大了眼睛在仔细检查易中天是否受了内伤,哪里有时间来管林浩,他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抓起暴风之剑。 在飞艇上,五人围坐在一张长条桌边,一位头发皆白的老者以及四位看起来中年模样的人。 “果然是信爷!”林浩倒吸了口冷气,呆呆的看着那块玉牌,紧接着心中激动不已。 走到了倒班站的门口,眼看着大门就要合上,韦显才下定了决心一样,突然回过头,径直的走向还在那根几个卫兵交代事情的胡奎山。 “我怎么在这里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南宫宇寒阴沉的脸。 却见榻上的人依旧悠闲地闭目养神,双手垫在头下,好像根本就未察觉到地上有人一样。不,或者说,不是未察觉,而是故意无视,故意漠视,故意装作看不见。 有着宗师的境界,耳聪目明本是常态,可剑晨却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以至于下意识地冲口反问道。 第78章 旧事回响(上) 1940年,冬,北方某座县城的郊外山林。 忽有雷鸣响起,风起云涌,鸟兽惊慌而逃,空间像是柔软的纸张,被猩红魔力铸成的刀刃,轻易割破,走出两道苍老的身影, 在落地的瞬间,近乎稀薄的灵炁,就让吕慈、高梅二人,下意识的紧锁眉头,身体甚至出现排斥的现象,类似于鱼类上岸后的不适感,一股强烈的窒息、 她狡黠一笑,然后戴上斗笠,面色掩没在了阴影之中,沉默两息,推开门走了出去。 送夜凉漪出去的时候,天空变得阴暗,太阳也躲在了云层之中,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越发的压抑。 丰起将知南和古慕清送回了屋内,就又骑着马去寻尊墨君去了。虽然王爷给他放了三日的假期,但是竟然自己现在提前回来了,不如就早一些去帮王爷分担一下那想一想就头疼的,沉重的工作量。 随后,三百多兵卒的世家私兵联合在一起逼近叶星,但是兵卒们分得很开。 一众南境军砍杀东境兵卒,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易的冲杀了进去。 清落听我在呼唤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我惊诧地看着这顶着枯草一般头发的头颅在我眼前晃动起来。 春娇飞身来到了凡间的杏花镇,来至在一个写着“独春苑”的院子。 “咦?你知道的还挺多。”夏雨汐一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满脸好奇。 王煜林顺着刚才听到的脚步声,推开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屋子。刚刚落脚的天青,没想到这大内御前侍卫能在此处找到自己,慌乱之中,拔出那把短刀就朝王煜林刺了过去。 除去阵法外,冷潇寒也将自己的装备强化了一番。除了盖世剑外,冷潇寒身上装备的法宝,便没有灵宝以下威力的了。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游戏屏幕上瞬间显示了一大串的被击倒提示。 而这一次到尼古拉斯这边来,则是因为尼古拉斯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夏洛克。 只可惜他们并不清楚孙冰体内的并不是真气,而且凝结的真元,更何况他的体内还有着一枚玉珠能够转化天地灵气,此刻赫然已经恢复了整整八成,丝毫不影响战斗力,就算现在爆发战斗也未尝不可。 冷潇寒看着姚天干,其他五人收起了这些蚂蚁的脚和鄂,这些可是能拿来炼器的。 如果说不服穆嬅卿,那么她和中区开战的结果,必然是穆嬅卿和她死战,虽然穆嬅卿的境界只有轩阳境巅峰,但是穆嬅卿越级挑战的记录,至今唯有方任然能破。 漂亮的地板砖太硬了,朔铭把自己摔的七荤八素,滚到屏风后的同时,朔铭又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 剑清羽看着唐天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冷意,一丝杀意淡淡的从剑清羽的身体之上冒了出来。 可惜,那时候她太考虑方任然的安危了,以至于有了今天的一切。 金玉满堂花霸道,乃是取出丹药药毒的不二之选。觉草,可以觉醒神智。 虽然有一定的成功率,不过成功率并不高,如果真的被那连仙脉境之人都破不开的大阵困住了,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那林氏集团的总裁林夕总不会帮你客串演戏吧?”这个时候夏洛洛还不死心。 “尼玛的,干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断头买卖,居然也不知道买个好点的手机,这特么做人没高度!”向左给这弓弩手一巴掌后,从从弩手的兜里摸出一部爱疯6,向左甚是不爽的骂了一句。 第79章 旧事回响(中) “!!!” 无根生听了头皮发麻,收敛轻浮,神色变得沉重,缓缓起身,轻叹一口气,万分无奈,被逼到绝路的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前辈...既然您执意要为难晚辈,想必是在劫难逃了,可否给我些时间,留封家书?” “嗯。” 吕慈笑意更甚,微微点头,眼里的杀气像刀子一样锋利,盯得四人发怵 只不过大厦剩下来的人就凶多吉少了,只能说不作就不会死,明明知道丧尸会被声音吸引,还不懂得控制自己冲昏了头脑。 牤子被捧得云里雾里,不知说啥才好,似乎怎样说都是虚伪,索性干脆不说,不如去干点活。 而且也不能找王战借魂导器,不然谢邂肯定会拿出一个更厉害的。 “你这第一魂环还叫大招……”唐玄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奇怪的知识增加爱了。 毕竟吃美食也是放松压力的途径之一,而在房间内,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发泄途径,所以吃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老鼠此刻已经开始迅速往十四楼十五楼上冲,白云一个闪身进入房子里,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十几年前先皇崩逝,大渊国陷入夺嫡之争,内乱不断,百姓们因战火而流离失所,民生苦不堪言,后来今上登基,在萧景行的辅佐之下好不容易坐稳皇位,肃清朝堂,让百姓们休生养息。 到了奶牛场,见到牤子,牤子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幺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耳边尖锐粗犷的惊叫声响起,接着是背后猛的一松,整架直升飞机被这么一拽,差点就朝左边移过去。 云帆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这事既然云倾月知道了,萧景行当然也会知道,说不定还就是萧景行查出来的,为了他们云家的声誉才没有公开。 “听说你是个神医,好治好了赤火掌,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同伴?”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同样也好奇的看着叶无道问道。 “那太好了!”蒋绂满脸的激动,这是发自内心的激动,绝非敷衍。 整整一天,李陵部仅有的五十万只箭弩拼完了,刀剑也纷纷拼断,士兵只得拆了辎重车件当武器。 虽然对邵子枫的行为有所不满,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还不知道叶星的想法,万一她生自己的气就不好了。 不过还好,仅凭萧炎如今的修为还不可能凭一己之力与他战成平手,而这,也就恰恰给了他机会。 微微一愣间,姜凡脚步未停,依旧朝货物走去,只是在脑海里询问十一。 受到这种挑衅,赤色身影瞬间放大,成为三丈巨人,身上燃烧的赤炎也是变成了幽深的紫色,泛着无尽的杀意,却如同鬼魅般扑向无尘公子。 “张海燕?”项栋梁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对方的身份,正是林飞治疗的禽流感患者之一。 话刚说完,那股神识之力,就是悄然松开,杜幽梦也是瞬间跌落在地,拍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可是脸色却同样变得惨白。 岁月在煎熬中慢慢的过去,一晃就是十年,乱世终于彻底终结,李家成功的一统天下,至于说李家内部的斗争,却是势成水火,当然这些事对于呆在大庙里的李云飞倒是没啥关系。 奈何这些蔬果的源头偏偏是明夜所在的道观,这要他们如何拉下脸开口? 至少从目前美军所掌握的情报,赵铁虎在练兵上面似乎很有一套。加上大量从国内招揽有实战经验的老兵,让棉兰老岛上的华人部队作战实力得到进一步加强。 第80章 旧事余响(下) “我兄长,对医道也略有涉及,兴许你家的小姑娘,他能治好。” “既然你们都来了,梁挺你们带走,自行处置,如有空闲,再把那小姑娘带来,让我兄长问诊一二。” 高梅接着谈起自己的问题,她神情毫无波澜。 思绪却回到很久之前,她被重置记忆后,获得了一段愉快的人生。 直到晚年,随着修为和实 躲过一发强劲的离子诱导炮,基拉一眼蔽到了一架白sè机体,散发着鲜红sè的光粒子。 再说了,方皓天把哥哥艾迪干掉,又把妹妹艾丽丝干了……似乎有点过分,做人还是厚道点吧,否则要遭天谴的。 罗本娓娓道来,一直带着几分平淡,带着几分从容的脸上,却忽然嘿嘿一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无外乎去耍流氓而已!”罗本说完,不禁开心的哈哈大笑。 “我大圈,可不比青洪,这里也不是国内!”陈杨冷笑,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 或许是对的,因为他人生之中遭遇的最大危险和挫折,都与她有关。 现在玉雪就和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些亲朋在一起说笑。他们一个个都夸玉雪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说得玉雪是很不好意思。脸上更是‘粉面羞红’让她显得更加是楚楚动人了。 罗本眨眨眼,不明就里的问道:“希尔大祭司,有什么问题吗?。 谢飞疑‘惑’地从金易的手中接过那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红酒。 苏寒锦现在心情不太好,自然没空理人。她好不容易有媚魔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追到这里来,结果遇到了个迷踪林的诡事耽搁了,现在玄松长老带人去追了,若是他们将媚魔直接斩杀了,她要找的线索不就又断了么? “皓天……”何娉看他下楼,立刻迎上前,眼中满是焦急,因为方皓天的声音不大,所以她根本没有听到,方皓天下楼之前是怎么回复老爷子的。 当然,只要三宅恭次在萨满灵宫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易家大宅也将不复存在。 老人看上去至少八十多岁了,岁暮迟迟,却难掩其眼神中的锐利。 于美丽的身子白而滑嫩,那种白就像是牛奶一样,那怕是隔着一道窗户,许飞都仿佛可以闻得到那种诱人的香味。 没有多久,第一个海怪被四个大汉抬了上来,那是一个两米多长的大托盘,上面放着冰块。让王道愕然的是,冰块上面摆的不是海怪,而是一个鱼头人,从头到脚一米五多,有胳膊有腿,布满浅蓝色鳞片,早已死去。 金陵街上,还有敢在自己地盘上,尤其还是自己的店吃了饭敢不给钱的,瞎了他的狗眼。 而当“艾琳娜”说出刚才那一番话之后,叶阳就感觉自己像是刑满释放的死囚一般,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面对此时的“艾琳娜”,他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慌乱了。 美杜莎将东方水族被优待归功于王道宠信周静莎和媳天,让那些贱民这才翻身,比海族高一等。她急于显示一下能力,显示海族的价值,好提高地位。 话音刚落,张邱的砍刀直奔黑衣人的面门而去,黑衣人轻轻松松的就躲开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张邱的手腕,稍稍一个用劲,张邱就吃痛不住,砍刀“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只好再次接通,虚幻屏幕上露出路西法人类形态下和蔼的笑容。 第81章 突袭魔窟,犁庭扫穴 1940年,冬,另外一条世界线。 寒风呼啸,如刀刮骨,荒凉的戈壁滩上,平静的空间忽有蠕动,而后猛地碎裂,走出三道挺拔的身影。 望着有些熟悉的大漠,天高地阔,姜漠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他没错的话,这里就是北疆的边缘地区,再往去数十里,就正式进入。 “这里的灵炁,不差啊.....” 所有人愣了,纷纷不解的看向了突然出声的亿万富翁。只有尼克·弗瑞兀地的想到了什么,也于绝望中涌起一丝的希望,独目炯炯的看向了画面。 听到这话的张志东,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能在心中默默叨念,一切都但愿如此吧。 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只能知道前任知府方生余是被人用宝剑刺死的,死的地方正是这衙门的衙署之内。 “李兄,这是怎么会是,是你使了法术么?”张邦昌见到这样的一幕却是怀疑李修远施法了,低声询问道。 这天,两人又自习课跑了出来,不敢上街,怕被家长看见挨训,只能在学校的传达室坐着和老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反观此刻的鸭舌帽男子,左手捂着腹部,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滚的难受,有种想将五脏六腑吐出来的感觉。 “既然傅大人都这样说了,那晚生岂有不从之理。”李修远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在听到卖热奶茶的声音时,我的回忆被唤醒了。所以,买了一杯。 是的,随着多玛姆被轰回它那冰冷、黑暗的老巢,诸神及菲奥拉她们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 倒是旁边的艾瑞克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的稍稍后退了一点,眼神无奈而怜悯的望了自己同类一样。 这个四神汤,当然不是那个世界的四神汤,只是借个名而已。一个好的名字,可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借来用用,反正不用付专利费。 元锦玉眼圈通红,眼神贪婪地在卫楚秀的身游走着,看她的眉眼,看她的身段。 卫楚秀泪眼婆娑地看着容辰,还没搞清楚他说了什么,就察觉到男人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同样是27颗灵晶,过与不过关键节点,效果差别巨大,一个仍是高级下品火焰,一个则是高级中品火焰。 沈清风带上了雷月夜,秦慕泽驾上马车直奔赵随心在城外准备的据点。 当霸刀再见到蓝谦时,他感到十分犹豫。考虑再三,霸刀最终决定如实相告。 “吕天明,考虑好了?”姜玄笑着问道,明显感觉到吕天明听到他的条件之后出现的变化。 就比如现在吧,她问她要不要听为二夫人“治病”的法子,她能说不要听吗? “道友,还请出手将此妖魔拦住!”在萧华的后方,那人远远变传音道。 赵美人明白,皇上封自己为淑妃,是让她谨记前朝淑妃的下场,向皇后请安的时候,她特意又表明了一番心迹,弄得连芳清有些莫名其妙,广元帝却颇为满意。 吸附力让一种散发至晶莹光泽的柔软触须物现身,并慢慢从脖颈内抽出。 “乾坤斗转,时空破灭!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面对格里路层出不穷的秘宝,宋灵云已经失去了耐心。 李珂也有点遗憾,本来他以为宁奕还会在韩国待很长一段时间的,所以才没着急跟宁奕见面。 第82章 修行岁月,神临无踪 “咻——!” “轰隆!” 还没等崇衍有喘息的余地,澄真就再次杀了过去,很简洁的施法,双手挥射出一道道耀眼的紫色雷霆,击穿虚空,伴随而至的还有无形的气流风刃,密密麻麻的斩击充斥整座废墟。 “噗嗤!” “噗嗤!” 崇衍一瞬被斩了上百次,狂啸的雷光粉碎他的魔铠,失去防御后,宛 寒暄着,徐若瑾迈步进了屋,抬起头就看到梁芳茹长舒了一口气,好似心落到了肚子里。 现在云娘一听扬哥哥如此不客气的话,甚至是有些无理的态度,让云娘疑惑的出声。 只是,走进去了,就发现停冷清的,花园里有些杂草,都没人处理。 这片沼泽地真的危机四伏吗?有风羽扇相助,再加上六个本事超然的同伴,竟然无法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季曦言和季宁然还带着神色焦急担忧的四位长老直接往季冥寒的房间里面冲。 “看看再说吧,你呢?跟宋妍妍进展得怎么样了?我之前给你的谋策管用吗?”程玉恒也变了一种态度。 “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季凌璇的眼神淡淡的扫过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接下来,惠妃硬撑着神智和力气,事无巨细的向慕容晓说着关于皇帝的所有事情。 季凌璇半躺在床上,因为心烦意乱,季凌璇再也无法入眠,但是躺着不动她又觉得烦闷无聊。 顾明月也一直低着头,只是她脸上那点子羞红许久都没有褪去,连顾明玉的问话都是好半天才听见。 连续忙活了一周,陈渤给他们放了一天假。又要给他们培训,又得接订单,他也挺累。寻思睡个懒觉,补充一下睡眠。 陈渤不会盲目地去追求名牌学府,大公司出身,这些虽然是代表了他的资历,但不代表以后的成就。 他之前还能用血魔指枪连击让陆九德千疮百孔,可是现在根本没用了,因为那些黑雾会瞬间将陆九德的伤口完全复原。 “他不是土包子,虽然他的普通人,但是他凭自己的双手已经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而且,我喜欢的是他的人,我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张馨灵辩解道。 屋檐下,柳生卯月直勾勾地望着湖中的一人双刀,目中异彩涟涟。 “要不然,我们先往回走,到了幽魂森林的出口,再重新换个方向走?”夏晴提议道。 两名士兵看到顾武往前一步,他们不由得采取了同样的动作,结果动作还未结束便被顾武从侧面召唤出来的狂风命中,一声悲鸣后一同撞击在附近的墙壁上,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顾明珠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连崔娉的婚事都不肯去,要如此与三房撇干净,一时有些惊讶。 “哥,就你好心!万一你引狼入室了怎么办?”千颜玉狠狠地瞪了眼千木朔。 门口处有阳光洒进來,那黄昏的光亮,让他觉得视线都模糊起來了,狼国的黄昏是这样的美,直到他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他才觉得,那黄昏也只不过是世间俗物而已。 今天才发觉会一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尽管他们都用怪异的眼神望着我,可我丝毫未受到影响。 体操比赛结束后,又进行了篮球比赛,篮球比赛分高一、高二、高三三个赛区进行。 第83章 仙人抚我顶,寸掌开天灵 1942年,夏,夜晚,三一门附近的城镇,忽有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一道异时空的裂缝骤然开启,掠过几道白光,转瞬降临在漆黑的森林里。 “砰!” 天雷滚滚,撕裂昏暗的夜幕,姜漠凝眸,不远处的洞窟映入眼帘,那里闪烁着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篝火,似有人居住。 在他来之前,这条世界线大多数的事件 尽管很不想理会这个膏药式的九师兄,但慕容嫣还是不得不虚与委蛇,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 天刀斩碎剑雨,破开虚空,白金色的刀气直接将这个出手的家伙撕碎肉身,斩灭元神。 “别急别急!等他们近了之后,你先用冲锋打,如果到了脸上,就换喷子,直接对准车就喷!”王浩淡定的指挥。 因为这一片土地已经被血谷所吞噬,这就说明了这一片土地实际上能够防守的地方及其有限,甚至紫夜山庄本身还没有被血兽所吞没,这本身便是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路羽身上的气势缓缓腾起来,一股刚强凶横的气逼得其他弟子退开,一脸的惊讶。 按响了门铃,在张妍瞪着眼睛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 亡灵的数量再多,却也只有最靠近路扬的那些亡灵能够对路扬发动攻击,也就是说,无论亡灵的数量再多,能够对路扬造成威胁的,也只有最里面的那一层亡灵而已。 “呕!”无以伦比的痛楚刹那间就轻松的击毁了他大脑对于身体的控制,炙烤感痛楚最强烈胃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的方式,刚刚吃下去不久的早饭哗啦啦的就被他吐了出来,混在周围的水流中,直接被冲走。 南灵宗驻地,唐屠带走了所有圣经强者,一时间,众多弟子猜测不断。 进入to这么艰难的事情,大家都都在全力以赴的去做。而进行标准国产化这件事情绝对是自己垫垫脚尖就能够达成的,如果在这种可以轻松达成的事情上,没办法顺利达成,那足以说明你的能力有问题。 不过,它皮糙肉厚,并不惧怕洪展元的法术攻击。因此也和洪展元斗得一个旗鼓相当。 下一瞬,二道真气来到了韩非身前一丈之处,竟然“轰”的一声炸开,蒙蒙的水雾像是从虚无之中出现,如同波浪一般对着韩非冲击而至。 剑无心连忙点头称是,倒是晓风笑吟吟的和无影婆婆打了个招呼,惹来无影婆婆没好气的一个白眼,这让剑无心有些暗自嘀咕,是不是晓风长老年轻的时候祸害过人家。 只听得一声惨叫,尹剑平张口喷出一道血泉,全身骨骼寸寸断裂,然后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轰然坠地。 与此同时,对面的菲尔斯脸色也一下完全阴沉了起来。很显然,每一个强者的身体机能都在普通人的n倍之上,两人又没刻意隐瞒,刚才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被他听到了。 辰伟自己也知道,维姆是不打算让自己在追问这些事情了。既然这样,辰伟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的在这里逗留了。 万祐身为通天剑派的真传弟子,作为主修剑诀的门派,则为剑修。剑修一生只修炼剑诀剑术,因此在飞剑的运用上面相当精通,造诣深厚。 “各位,我们进去吧。”对此早有准备,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杜聿明很是平稳的落到地面上,转过身看向封逆、郑子渊与于明浩以及身旁的唐宗元说道。 第84章 再见左若童,深海入三重 “这件事,你们三个知道就好,不必再与其他门人知会。” 姜漠命云泽、运生、诸葛大嘴守密。 在他们心有余悸的目光中,诸葛煜挥手,一阵清风拂过,地上的血迹、尸身,就像灰烬一样散去,沉入地底,仿佛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几人立即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 “带你的小师弟回去吧,让他们熟悉 那份推荐中写着,在这个位置上,人们将看到一副大海与大地都在自己头顶的奇观,特别警告一些深海或幽闭恐惧症的人,不要参加这个项目。 随后他让我们在车厂休息,说只要等下看到他,他便免费这段时间教学课程。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以后,医生大概的确定了一下,这才准备就绪,拿出了镊子和器具。 霍瑾瑜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涣散,月光照在他柔和清隽的脸庞,一半挣扎,一半柔情,似缱绻,似蛊惑。 这酒店挺豪华的。不管是装修还是环境都算适中等,我们找到一个靠窗坐的位置,我觉得这个位置比较好一点,再说光线都比较好。 期间,他还问了她好几次“痛不痛”的话,搞得苏糖心里戚戚的。 “令尊没有跟你说过,这种门怎么开吧?”韩兼非把手放在门上,问男孩道。 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的利用瞬移接下了那恐怖的攻击,地面上的人可能会全部死掉。 后来,我常常会想起那个夜晚,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我的人生是从那个夜晚开始重生。 在不远处的高楼,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学生会上,有着三位远远观望的身影。 “见过太子妃、沐郡主。两位安好?”赵铎眸中带笑,丝毫没有前来接应的紧张。 夏冰凌,一个可怜的孩子,人生的苦难,她扛的太过于辛苦了,真的,那是一般的孩子无法承受的了的。 吴越准备会家一趟,去找自己的爸爸,给张乐简单的留了张纸条,就走了。 “它想让我们找到终点,然后它自己再出马。”凡昌礼手里拿着那个石头盒子,淡淡道。 一听这话,现场的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大家这才想起来,那天的那位陆先生的确是最高首长专门请来给老爷子看病的。 “哼!家族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认识?再说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现实中是个废材!”被叫做司徒云的人不屑的说道。 “我出六千金!”丹也的话刚落,大厅的中间传来一声高昂的声音。 而此刻,那个黑衣人已经出去了,空荡荡的下水道,只剩下我不甘的怒吼。 “是若曦?看来这块牌子也是她留下的,”花弄月从身上拿出了刻有“魂”字的令牌,都忘了还给她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大厅经理满脸苦笑,刚才分明是你这男朋友在暴打别人,人家根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吧。 正值兴奋之际,只见眼前是一个百米之宽,深不见底的悬崖,不远处有一个木桥极为狭窄,只容一人通过。音铃幻化出天聪剑,想要御剑飞到对岸,天聪剑却不听号令,说什么也不肯飞起来,劲风的宝剑也同样不听号令。 影子,他存在着,因为本体的存在。影子,他根本不存在,因为就算消失之后也会又另外一人补上。 而为继续保持着自己的人能力,这些得到了权限的人,势必会用最大的努力,为基地输送能量,这变相的又加剧了他的实力,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第85章 情谊未曾褪色 谈话一刻钟左右,就有弟子前来通知,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几人前往膳房,姜漠一眼望去,嗅着那熟悉的烟火气,就认出大多数的菜品,是他以往喜食的,看来师兄有特意吩咐过,想到这里,又是会心一笑。 夜晚,明月高悬,姜漠在道宫中庭,铺好桌椅,再次手执狼毫,沾染墨水,在宣纸上写着关于《三一武录》的下册。 “哎哟诺诺你们别闹了……他还在跪着呢!”郁绮鸢才不理她们,现在她眼里只有保宝。 这是一种多么微妙的关系,彼此之间的信任本就难得,更何况他们认识不过才两三日的时候。尹旭对他们有着这样的强大的信心和让手的信任,自然而然有种莫大的感动。 此时虞素已经完全将牧凡看做是六品丹师了,六品丹师也叫做六级地丹师,就算是他们轻雪宫也只有一名六级丹师长老而已,而且她知道那位六级丹师炼制不出全部是特等丹药的同神丹。 想到这里,秦诗彤也就不说话了,姑且就当她是演技不行了,自己忍一下就过去了,不能给保宝添麻烦了。 老爷子自认为他为苏醒选的这门亲事还不错,至少从表面上看,苏醒和曾家丫头并没有相互排斥。所以,实在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把唐雅雯和两个孩子继续留在燕京后,老爷子不得不依依不舍的选择了放行。 目的地是东南亚的某个国家。许半生没多问,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他只负责帮助许家打开一个局面。让许家的势能够延续下去,剩下的。还要许如轩三兄弟自己去解决。 姚瑶含笑上前,并未以晚辈后生而居,而是一副回忆往昔的模样。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保宝现在突然一想,感觉这句话插在这里有点奇怪了。 禹志航自从上次被王蒙劝着主动跟苏醒换了位置之后,迫于苏醒的淫威,他的确曾下决心不再打薄荷的主意。只是到了后来,由于苏醒旷课的老毛病最近发作的太过频繁,他才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你们芙王妃怎么样了?”竟还忘记不了凤谷秋那时转身离开的一幕。 无奈,萧阳只能让她们这么抱着,表情讪讪的看向一同而来的十个汉子。 “所以呢?“雷子有些不屑一顾,有的时候白逸想问题太长远了,这一点让雷子无法理解,两人的思维行动完全相反。 “不急。”孟星元先是接过自已的勋章,把玩了两下,邪笑着转过身,看向场上众人。 在上来之前,他用藤蔓,把李铁蛋和自己绑在了一起,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全力攀爬了。 暴风雪产生的减速效果一旦叠加至5层,便会触发林凌握于另一只手的水晶球:白龙之眼的冻结特效,将任何目标冻结为一块坚冰。 他对这里的情况,了解的不算多,虽然萧阳跟他说了,这次的任务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具体有什么样的危险,他却并不知道。 李凝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里面的人竟还没有起来,甚至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不耐烦的动了动身子,也明白此时不能做的过份,终是不甘心的起身离开。 丛阳心里一抖,现在的刘知习不像是当年的刘呆子了,他的头发有些花白,背也有一点点驼,大概是长期蹲着工作的原因,脸上依然架着幅眼镜,可是身上多了些儒雅的气质,像个老学究了。 第86章 人间变化,釜底抽薪 说罢,姜漠摊开掌心,天国骤开,一道又一道的蛊痕,栩栩如生的飞了出来,映入众人的眼帘。 它们是脱胎于蛊虫的力量凝聚,仿佛魂魄离体,却有着特殊的生命波动,完全成法器一样的存在,仔细一数,类型有八种,共42道。 很快,姜漠就为门人,作出详细的介绍: “这是延寿所用的奇蛊,名为长生,对魂魄 一根根威力恐怖的玄煞骨刺凌空射出,根本无法命中急速飘荡的聂空。 听了席天灵的话,雷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抖动,一次突破就能让人无视这里的威压,那自己已经突破了这么多次,那是不是早就已经无视了? 张千峰、千灵子两人脑中一片空白,霎时愣愣无语,想要质疑这景象是假,然则两人功力深湛,轻易能辨真伪,这幻境中声音表情全无破绽,宛如亲临现场,决不能是菩提凭空幻化而成。 听李靖这么一说,原本还想作壁上观的罗彦也不想就这么看着。既然李靖有这样打歼灭战的心思,那自己也将一点不成熟的思想说出来好了。反正是否可行都在李靖这兵神手里掌握着。 ”暂时还用不到,我会根据形势需要,在必要的时候会给你们配备的。“张伟说道。 美英法等国家的产品在日本和大清国根本就没有任何竞争力,他们都远离大清和日本两国,只是运费和运输周期两个问题就难住了大部分的商人。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顾青未尚未来得及向秦氏和顾锦琳行礼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天狼旗从前是主战场上一支近万人的大旗,但因为当年的一场大战,这支旗军就开始一蹶不振。近年来几遭易主,更是退出了主战场。 虽然他很少听到这个声音,但仍能认出来,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岳母。 “研究组已经确认了,消息属实。”须发全白的中年男子向贾斯特汇报说。 不过这次回北京,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更让我高兴的是见到了姐姐,当从姐姐手中接过贝子猪留给我的那枚戒指时,我的眼泪又一次没有预兆地流了下来。 “正德,你足智多谋闻名青龙,依你看那穆西风盘旋于我潜龙城上方许久,是为了什么?”孙天涯问道。 轻嘟起娇艳的红唇,手在头上轻挠着,被挽起的秀发被九凰挠乱。 刚过完周末,全校师生就被学校强制性地要求参加了老板的遗体告别仪式。 白天这边突然变得很炙热,而黑夜又是让人无法生存的寒冷气候。 战界与蛮神界之间相隔着魔界,故而穆大少只有先进入魔界在进入战界。如此,穆大少一路横渡蛮神界,进入了魔界的地带,之间整整耗费了三年的时间。 许卉感慨地看着一袭黑色长裙的童恩,如云的长发优雅地盘绕在脑后,光润的脖子上戴着一条莹白的珍珠项琏,除此之外,全身再无任何装饰,但却美的令人嫉妒。 他们也多次寻求佟雷等高层的庇护,想要他们重新掌握天涯山庄的最高统治权,可是在一次谋变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被石飞知晓。 “今天这种场合,想躲清静可不容易。我是抓了一南当替身,想让他锻炼锻炼才躲出来的,看见这儿有一片蓝色很眼熟,就走过来了,果然是你在这儿躲清静呢。”钟岳边说边走了过来。 第87章 风起云涌,百世蜕淬 2021年,夏,国内十数亿的人口储备,有数千万天赋尚可的觉醒者,不顾安理会的劝阻,去往各大宗门百座道场进行资质评定,在庞大的基数加持下,奇迹应运而生。 5月2日,位于西南辖区边境的苍梧岭麾下的离风道场。 首次筛选到一位具有先天体魄的外门弟子,消息一出,震惊诸派,甚至连夜就有其他门派的掌教 “我再问一遍,刚才的话,是谁说的?”沈飞一巴掌将男子扇到沙发的角落里之后,目光看向众人,冷冷的问道。 主要是,前天晚上拒绝楚曼彤后,这家伙一个周末都不理萧尘,气得萧尘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周牧星震撼的看着那柄法剑,忍不住拿自己与李道初相比,结果发现,自己比李道初差的太远了,他不愧是东华界新一代的剑道魁首,剑道造诣登峰造极。 殇天羽见他面色有些凝重,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似乎对于眼前的大阵也很忌惮,她当初是抓住了唯一能捕捉到的节点才堪堪闯出来,自然对此阵心有余悸。 等到方茜整理完今天所瞎买的一切,带着些点心来到火星网咖之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只要将这两个碎片拿出去卖了,他们转手就可以得到三十万星币。一人有着十五万的星币,他们还需要当光明教廷的主教吗?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整座大殿都发出嗡嗡的响声,刻画在此地守护这里的灵阵应激显露出来。 到最后,城主府这边都派出亲卫军去制止了,两边都不鸟,继续打。达到最后,剑雨带人过来,这才阻止下来。 凌云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大燕王城,昔日的种种,武门,化龙潭,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然而伊人已经不在,物是人非。 虽然兰亭意识气喘吁吁,但从他脸上却是看不到任何的疲惫之感,甚至说话都没有带丝毫的停顿。 纸符是一次性消耗用品,有些非进攻类的纸符最多也就能用两到三次便会化为灰烬,而玉符却是法器的范畴,只要不透支使用,可以一直使用。 这名胖警察扶了扶头上戴的大檐帽,故意把胸脯一挺,语气显得十分高傲的说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警察似的。 “什么事直接说吧,免得浪费我时间,我还得回去奶孩子呢?”易天表示不愿意在山顶约谈太久。 此时若是主公在此,绝不会如此被动,可他不是浩白,但是却身系着兄弟们的性命。 只见蓉儿伸手在那清兵头手肘下一托,他手中的大刀便向天上飞了上去。蓉儿一闪身到了那清兵头目的背后,然后伸手一推,那清兵头目便向前飞扑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顿时便头破血流。 因此,林轩也不介意让凤羽圣地沾沾自己的光,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他们两人之前就打过一架,不分胜负,而且都负伤。”有人担忧。 张老三看到庞风,这时不禁发现庞风眼睛,已经恢复到了黑色,不禁也有些困惑,不明白庞风的眼睛,有着什么问题。 紧接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涌起了一抹浪潮,那股浪潮越涌越宽,逐渐可见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齐夫人接过了那杯玫瑰露,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环顾着四周,脸上露出了丝丝狐疑。 她头发被挽起,戴着一个无比野蛮的面具,如果不是她那双眼睛我都不敢相信这是她。 第88章 玄尊,你太疯狂了! 殿内,几人落座后,瑶池御主冷眉微舒,她看向姜漠,声音如清泉流水般悦耳: “不知道友,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你门里的人,也该跟你说了吧?瑶池现与我门是盟友,接下来,我这边会有麻烦缠身,所以跟你打声招呼。” 姜漠也不兜圈子,有话直说。 “噢?” “玄尊的意思是,需要我搭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雪十三有些期待起来,前方是否还会有太尊级别的神药? 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当他们来到了韩风训练馆之后,听着上面的那个教练正在兴奋的说着剪裁仪式的宣传词。宁枫便示意掇刀,可以开始了。 源神冷哼,毁万道之力爆发,一瞬间冲击的在场众人都是身形与心神不稳起来,武神那般的不可一世,都被压制回去了一些。 这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其伟大的事迹,正是在原本世界六七十年前东西方世界大战的时候,对方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弹奏了一首钢琴曲,平息了当时所在地区的战火。 如此一来,赵天雄都不好意思向秦川发怒,李清灵与侯晓倩还十分关切的上前慰问。 “姐夫,你不喜欢吗?”云景公主又咬着下唇,故意向周安身上贴,全身都散发着稚嫩而诱人的气息。 “圣上,臣要去幽容,一日便到,或许还来得及救容郡王!”周安抱拳拱手直接请命。 心里再怎么纠结,庄云却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当即拉着苏青青又回到了花店里。 叶逐生面色微微一变,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脑海中算计着对方搭箭拉弓所需要的时间。 现在,九阳至尊的残余灵魂已经凝固了很多。灵魂力量在开始时是强大的,显然在这段时间里,它恢复了很多。 不过这不能阻止他想要呕吐的欲望,任谁看见一个长相古怪的老头儿,笑容诡异莫测,用两只充满着骚气味道的手撕着自己嘴巴,都会像林萧一样眼珠翻白,努力祈求昏死技能附身。 “没事了。”苏涵侧身,穿过郝仁和谢雨嘉的间,平静的走向食堂。 说话间,第一艘登陆艇上了岸,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崔国华等人的带领下跳了下来。随后是第二艘。 居然有一个还没开封的芭比娃娃,连同盒子也保存得很好,这是……生日礼物。 当她从房里出来时,正巧看着南宫冥一家四口,身穿亲子装准备出去。 “萧萧,我听阿姨说你坚持要搬出去住,你现在住哪儿?”姜越关切地问道。 凯莉的声音在后方响了起来,家明伸手拭去鲜血,跳了下来。回过头时,只见凯莉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倚靠着楼梯间的墙壁,望着他的目光忧郁而深沉。 清让让张总管现行下去,独自去了莲居,莲花还未开放,一池荷叶碧绿,每年这个季节她娘都喜欢坐在窗口看,看莲花何时开出第一朵,而爹那时候总喜欢坐在莲池边上喝茶,他说这样她娘看莲花的时候也会看他一眼。 这是逼得这个挑剔的大少爷不得不去吃自己所鄙唾的“馊水”了。 梦红雪看着白羽凌毫不搭理她的样子,心中十分犹豫,凝月好像一直偷偷在看穹苍君主,她们是不是认识? 因为自己这边没有哟有足够高的天赋,哪怕给人当奴隶干活也会被嫌弃。 似乎火山区因为地形原因,经常有遗迹在地底被发掘出现,应该对这情况积累了许多经验吧。 第89章 我只信人欲即天意 意识到姜漠想做什么之后,老人第一时间劝阻,他的应激状态,被似冲看到,也是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 是啊。 已经死掉的故人,怎么可能会毫无代价的,就能够从光阴长河截取出来呢? 如果真有牺牲姜漠,换取师兄左若童、师父妙晖复活的那一天,无论如何,似冲都不可能答应。 “师弟,这位前辈说的 她好奇的看柳妖、蝙蝠妖的反映,正好她们的目光也朝她看过来,三对眼睛一注视,哀切、仇视、嘲讽、轻蔑各种复杂的眼神一起聚集起来,在你瞪我我瞪你的注视下,又各自不约而同、各怀心神的躲开。。 但它也被一只夜魔给一脚踢倒,三只夜魔一拥而上,混乱的拳头和脚底落在感染体身体各处,即便是拥有比一般夜魔综合实力强,感染体也依然只能在这样的乱拳下失去生命。 最终,这场婚礼就这么草草结束了,但此刻的素素却是坐在房前,却迟迟等不到祁靳的到来。 “还不是那黄巾少帅,邀请我担任太傅,我这要是不来,他生气把我太平道宫给拆了怎么办?”张钰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只眼镜王蛇丧尸见势不妙,身子一弓,划出一串残影,向林天飞扑过来。 点燃炉火,熟练地起锅烧油,将各种配料一一下去爆炒之后,呛出香味儿,再将肥肠哗啦一下,尽数倒入开始大火翻滚爆炒。 咦,带了这些好东西,三梅赶紧出来有粮食还有鸡,赶紧去厨房做饭,嘿还有酒,我可是好久没有喝过酒了”赵大贵见到袁永成几人带来的东西,立马眼睛晶亮,笑哈哈的搓着手道。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四岁便开蒙,如今八岁,已经学了四年,懂了不少东西。而且又是在混乱厮杀中,活着从皇宫逃了出来。 第一张是某娱乐圈著名爆料人“娱乐圈里的清洁工”所爆料出来的一段内容。 ktv门口人多,东哥怕把事情闹大,立刻让手下把白穆正拖走。 “……开门!”郝胖子一挥手,早就在门口等待的几个店铺伙计齐齐打开大门。 实际上夏岚才抓狂呢,她很想给林轩一个惊喜的,结果封印死活解不开,这东西的冷却时间虽然一直在缩短,但却没有什么很准的规律,她最后也放弃了,就这样很干脆地来到了林轩的房间。 那茧蛹被言灵·审判一触,当时即有反应,不住抖擞起来,喷出无数细线,如同蜘蛛吐丝,白茫茫一片,化作一张大网,将那天光罩住,把绘梨衣缚住手脚,往茧蛹中就拖。 带着浩大的声势,撞入森林中,摧枯拉朽的姿势,撞断无数树杈树根。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就想看看有没有对于资质要求比较低的修仙功法。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其实昨天我夜里都已经领教过了。 张慕想过把慕芸宗弟子放出来,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锻炼。 范加尔也进入不悲不喜的境界,比赛?他们比他们的,我思考我的。 果然,修为越是高,就越是窥探到的东西多,不过这些暂时跟我这个屁民没关系。 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得皇帝召见?这些谜团都令人好奇不已,然而,漫画到这里就结束了,并没有后续。 三个雪宝宝就这么趴在玻璃窗后,一会儿放手退后,看着玻璃上的寒霜消散,随后再次把手贴上去,仿佛怎么也玩不腻一样。 第90章 审时度势,深海龙渊的妥协 万法御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也不敢擅自拒绝两人的请求。 在他看来,四大教派联手,神临宗是特殊的那一家,可能存在多位御主,如此一来,参战的强者,最少都有5位,还有几头实力不详的古妖王。 这种阵容,堪称天下第一,如果他婉拒了这次的邀请,这些势力已形成利益共同体,扫灭飞仙教和三一门后,回头收 千手魔王在临死之前已经后悔了,不是后悔自己对华生起了贪念,而是后悔自己在华生这一枪之后心里闪过太多的念想,而浪费了破解这一招的最佳时期,等到觉悟的时候,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在灰岩翼虎看来,自己的领域一出,眼前这个伪虚仙境的人类,就是自己待宰的羔羊了,所以他并没有急着继续出手,而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身处自己领域中的华生,他想看到恐惧、无措、惊慌还有绝望和无力反抗的表情。 ”晚辈曲灵儿见过布城主。“曲灵儿也知道眼前这位一脸威严的中年人就是极光之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大副城主之一布瑶光。 “没事了,姐姐你睡觉吧!”林茹茵抓着半片衣裙,默默的走回了房间。 两方互撕,每次都撕得很开心很愉悦,哪怕鲜血淋漓,也乐不思蜀还是要撕。 ‘花’九回‘花’府的时候已经接近亥时,许是上官美人有别的什么心思,她竟还很殷勤的找了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护着她一路到‘花’府后‘门’口。 “这样最好,你不在陆地上面好好的看着,来这里干什么?孤这里不需要你来!”敖顺冷哼。 “好,武威队集合,全速前进,追敌十里,如果追不到就放弃,再远了怕遭遇到鬼子的大部队。”武义下了命令后,带人向北追去。 卡车司机受到了戏弄,也狂骂了一声什么,同时手忙脚乱地丢油门紧张地打着方向盘。等卡车正常后,他再次踩下油门,跟着奥迪车猛追。 “混账!宁王的钱财是不是你给偷了?”依旧是李府李吏与孙懋经常议事的屋子里,孙懋冷笑不已。 这些事情许多没有多想,继续向着来时的路走着——看得出,这个区域是一个整体,在刚刚的“位面移动”时不会随意的转换,那个神庙依旧在原地,许多进门还能看到光洁如新的月神像,以及旁边的那个进来时的洞口。 返回演播大厅之后,补录了一些镜头,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他转身告别。 他不住点头,微微一笑,伸手在前面引领,带着王亦选回到了餐厅。 他的声音一落,血色的触手忽然化作一团血雾,这血雾从佛手中逃脱立刻重新凝结。 孙权大赞,于是放手让鲁肃和周瑜准备,就这样打响了惊心动魄的赤壁之战。从此这后,孙权与鲁肃的“更衣之策”也因赤壁之胜而源远流长。 “是呀,输的很惨,六比二,可说是一边倒的惨败。”刘志峰一声长叹——他是国青队的主教练,这次参加中韩年轻棋手对抗赛的中方棋手都可以算做是他的学生,比分如此悬殊,他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一时之间拍卖场里面的人议论纷纷,这可是沧澜古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如此疯狂竞价的现象,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三号贵宾间里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凰九歌容颜绝美,倾国倾城,她的话语缓慢而又低沉,透露出认真坚定的意味。 第91章 最具潜力的封地,南岭虫皇 “啵!” 姜漠再一次拔开瓶塞,扫视而去,蕴藏其内的血液,呈现深邃的黑色,血气的浓郁程度提升了数倍不止,份量有着几十吨。 就算不是巅峰岁月时截取的精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嗡!” 一道白光掠过,血瓶消失得再无影踪,姜漠把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储物吊坠,可他下一步却不曾离去,还是屹 这几天,他带着大地之环的成员去了大漩涡下方的深岩之洲一趟,试图向石母塞拉赞恩打听一些关于最近元素躁动的信息。 无数的后继者们挥舞着手中寒光凛冽的马刀,口中呼喝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他们的眼中有着狂喜,那种疯狂的喜悦。 爷爷见一鞭子不开口,而站在一鞭子旁边儿的狐仙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心里大急,那个洞口要真是那窝狈类挖出来的,万一被它们弄断了铁链,这井里锁着的恶龙岂不是就该出来害人了。 “你明知道,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二叔固然有错,固然受骗,固然年轻冲动,可是,幕后黑手是洛乾坤,你明知道这一切,却还要跟他合作!”我吼道。 对于蒋孔明的这道命令他是大惑不解。但是,他并没有询问,也没有迟疑,因为他知道,既然蒋孔明这么说了,那么他就唯有服从命令。 然后,便只需要考虑光杆司令萨格拉斯,以及目前暂时还不清楚有多少部下的虚空大君了。 因为它的性能根本就不考虑重复使用,自然是怎么效率高怎么来了。 至于包先凯,也像就义一般,拿起一颗黄色的鸡蛋,闭着眼睛硬生生地吞下去。 乔然还未饮酒,面颊就已烧得像火。她端起酒杯啜了一口,迷迷朦朦的眼光凝注在吕斌的脸上,心内有几百种柔情,像蚕丝一般,全绕在他的身上。她慢慢将一整杯酒都喝了下去,喝得一滴不剩。 而白衣少年也有些拘谨,不敢靠近爷爷,就这么别别扭扭的暖和了好一会儿,俩人总算是有些暖和过来了,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干娘也已经起床了。 黎星考虑,与其挤出零碎时间去森林,不如一鼓作气把手上的活干完,早点去哈尔萨斯。 刘梓萱来得很稳,边走边给我讲路上的标识,我感觉到非常惭愧,怀揣着一个驾驶证,对驾驶却一窍不通。 说着,一抹腰间香囊,一朵紫色花朵顿时出现在掌心,光芒氤氲,很是神异。 所以,他干脆没接话,如同上次被问到的一样,随口敷衍了几句。 这雷龙的气息,已经是接近于归仙境了,哪怕是天霖,单论修为的话,也是要比这四翼雷龙弱上一丝的。 浏览完所有的任务选项信息后,陈长应这才发现,姜红璃刚刚居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遗憾的是,母亲到现在还在自责,因为早产住院的缘故,没能见到姐姐最后一面,父亲为了不惹她伤心,很少在他们面前提到有关黎星的话题,这就导致了李思念几乎不清楚黎星童年时期的事。 毕竟那东西要是落到警方或者icac手里,四叔可就真的完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哭声戛然而止,温枳僵着身子,弯腰泡在水里,好半晌才机械般的转身看过来。 他知道是这里的战斗和圣痕天使的气息引来了巨魔怨灵以及更加可怕的巡查者。 第92章 识时务者,俊杰也 姜漠可没打算放过这座封地,与深海的龙宫不一样。 南岭虫皇所孕育的十二虫族和亿万虫潮,战争能力和潜力,就连他也深感棘手。 倘若给它们足够的发育时间,一统九州山海的妖族,倾覆人间都不是问题。 为此,他必须做点什么,以防稍有不留意,整座人间都被这些虫子啃个精光。 冷冽的声音自虚空传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为之振奋,刚好可以为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构思提供一个实验的机会。 林鹏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感觉一点印象也没有,不像是本村的人。 “怎么回事,哪里开枪?”众人大惊,子翔也是惊讶无比,谁会在这个时候开枪,不是作死嘛? “怎么了?”虽说曹孟昂左轮的情敌,但左轮毕竟是连长,抬头问道。 黑桐博人自问,在目前整个wes内部,除了局长独孤尚均以外,没人能对付的了他。 紫菱看向庄坚,这个男子,今日终于是成了自己的丈夫,虽然无数次想象过这个程序,但是今日一步步走下来,却是那般生动,具体。 “不见得吧!你以为,你来了个诈死之计,就能改变战局吗?我的大军已经包围了下洛四门,这一次,你就是插翅也难逃!”檀石槐执拗地道,并伴着不知所然的微笑。 而与他比起来,不论是自己还是独孤舒琴,简直都太不够看了。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等级和水平的人。 韩少勋目不斜视地看着车子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叶窈窕正偷偷地看着自己,心里忽然腾地冒出一股火来。 然而,第六峰是丹峰,他们的峰主,只收炼丹师,而第九峰,则是只收阵法师,如此一来,就显得第十三峰尤为尴尬。 鲁梓静和朱灵琪,一羽扇一单刀,就那样抬起,离着那么远遥遥指向龙首。 就这样,片刻功夫后,大宅前院里已经再没有敌人——他们都已经在暴风里随风旋转了。 王朝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至少其他玩家回到现实世界的过程没有那么多幺蛾子。 这个巴鲁格莫在出现后,脑袋就开始四处乱晃,似乎在搜索着什么,不多久他似乎就找到了目标,冲着花瓣下的某地奔去。 这次黑爪派来的是一个最强的狙击手,百步穿杨,可是却没有想到遇上了一个化劲期高手的吴易,而且最让那黑爪狙击手郁闷的是,吴易躲起来之后居然就不出来了,这让他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后,第一个冲入进来的仙人,终于来到了蓝鹊魔王头顶不远处的一个时空。 一旦紫璃天君遇到危险,他就可以通过这个方法,让青璃天君来营救他。 “最强是冰凌,她在一次药剂实验中引起了基因变异,拥有异能,能够凭空造出冰来,可是我们研究很久了,哪怕是按照她的基因进行排列重组,也没有办法造出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异能的身体!”李九奎恭敬的说道。 裴九震喝一声,全身温度随即开始不停升高,滚烫的温度令楚曦手掌上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立刻松开了手。 但楚曦不想坐以待毙,电力深入体内接入神经,楚曦开始无规则高速移动,化成一道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光线。 放在旁边的电脑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办公室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知道杀手已经抓住了。 第93章 火力全开,古祖降临 遥远的地带,神临宗所占据的秘境,即位于西南边境的喜马拉雅山脉,宗门内聚集着几头化形的古妖王,正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内会谈相关的进攻事宜。 殿宇富丽堂皇,以雪白的玉石铺垫,墙体镶嵌着种种复杂的铭文,或者山河异象图,以及各种神明传道图,在复现上古神话的深意。 一众御主,恍若仙神,服饰各异,就这么 杀机四起,蓝圣雪懒得动手,这些人即便翼澈在场都不是对手,她也就不费事了。 一个突如其来就执行的想法,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就将邬淞给除掉,可以想到的是唐子坤为这件事已经考虑了很久,付出了很多,如今更是连宗门和家族都回不去了。 说完,都没有看炎烨就转身,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消失不见。 但他在水中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而反观对方,湖水仿佛是在推动着她一般,刹那间就追上了她。 只可惜,叶闲才刚刚逃出林家那帮权力高层如三堂会审般犀利的眼神,却又立即被一众林家年轻一辈给围住轮流狂灌一番。 恒仏斗胆将这粘着手上的东西提上来闻一闻。好好仔细的看一下。随之禹森这边也是释放出一类似于蒲公英的东西。 叶闲深深一叹,他已知道,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再留不住萧羽东了。 冷笑着剔了他一眼,白司颜便就转过身,迈开步子朝门外走了出去。 “先攻是我了,抽卡。”霸王语气冰冷,毫不客气地拿下了先手。 如果说到刚刚为止,玩家们还对游宇身边这俩隐藏了面容的怪人身份有所猜疑,现在已经彻底没有疑问了。 子乐离去,而家长们却是摇头叹息,不过细看之下,子乐并没有去城主府,而是在一岔口直接右转,去了吉祥城最为繁华的地段。 泰阳有名的山海道观,来了一位新道长挂单,听说道法高深,听说是隐世的道长,此次入俗是入俗修行的。 如果有可能,他们恨不得仙魔大战一直这样僵持着,永不开战。所以,自然不敢开口再逼迫三人了。 在这大殿内,这种尸体足有十多具,而这些尸体死相变得惨烈了许多,有的没了头颅,有的只剩下下半身,甚至有一具尸体自中间被斩断。 那会自会有北境的人手来护卫公主,元初瑶的人手那时候也不适合继续留在清月公主身边,否则就有监视的嫌疑。 至于安泽两人则是躲在一边,准备等他们离开之后再从这条路到叶家。 申远接过箱子,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堆积如山的这些“不祥之物”心里对引路人面对财富的心态极为钦佩。 没出兵的时候,这几个混蛋三天两头来她面前拱火,上纲上线的。今儿秦司府不老实,刺探他们军情,明儿南汾府暗地里在调兵,想攻打他们肃舟。 “猛男哥,你那什么蛊,没事的吧?”唐波不知秦天怎么了,沈晓晴和蒋莹莹却是知道的。 “最帅的爹爹!”见林语安好像不明白,希希连忙贴心的解释着。 萧洛眼神冷冷看向坐到对面的俊美男子,手指夹着一枚棋子咯嘣一声落下。 有人把箱子盖再次打开,李沐遥两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虽然现在身体呈现出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可两人没有一点调整下的意思。 孔亮一巴掌把泥封拍去,举起坛子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咕咚咕咚”,眨眼睛就干掉半坛子酒。 第94章 万古以来最大的秘密 “想不到这一隅之地,有你这种怪物.....” 那位古祖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摇摇晃晃地起身,目光复杂地凝望姜漠。 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确定,当前的敌人非他这具容器所能斩杀,若身处真正的人间,说不定会更为惊艳。 只可惜他在多年前,早就死去,残存的力量,根本无法让后辈发挥出足够斩杀此獠的实 临倚听话地闭上眼睛,这样的生活确实让人感觉到很累,临倚真想就此一睡不醒。 两人有着一样多舛的身世,如今她的母亲被太皇太后囚禁起来,身为皇帝却是身不由己,此时心中的怨念清减许多。 龙如兰心知肚明他们要说什么,可她只是对敬仁太后深深行了个礼,临走前又对驭风皇帝轻轻福了一下,就平静无波地走了。自始至终,她面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一路冲杀,身边惨烈的嘶吼声不绝于耳,我挥动手中利刃,果断迎敌,瞬间剑光四射,手起刀落间,鲜血喷薄而出,我没有丝毫手软,拼死杀进了重围里。 所有的人均打发走了,时间慢慢的流逝,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 可是,他看不透她,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一切,他全都不知道。 邓子恢猛然抬头看去,火把忽然照亮了这片街区,火光下森森的是无数的人影,将这街上屋上填的满满。 楠楠是她的初中同学,她们的关系很好很好,中学毕业后,各奔前程,一个念高翻学院,一个念商学院,但她们的友谊依旧。 维多利亚皱皱眉,她依旧不信,今天如过街老鼠一样的汉人,能在三日后,拿下夏威夷岛。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黄洪和黑狗完美的诠释了长短武器的战斗方式。 陈伟还想说什么,吕思思把假发摘了,扔在了后排的座位上,解开了发带,甩了甩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顺手摘掉了假睫毛,居然坐在车上卸妆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就那么回事,修士要想逆天长生,何尝修炼到后期不需要渡劫,渡不过去就是个死,而渡过去了,还有很多的劫难在等着。 在猎杀魔族异物之时,被二圣蛟魔王与五圣猕猴王联手围杀,若不是代坤窟大长老梦主元及时解救,恐怕就生死难料。 可以想象,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萧振南是怎么样的艰难苦撑着的。 但是也同样是因为叶婷身份的原因,很多年轻俊杰,根本就没有一丝机会,甚至有很多人都故意跳槽到她的公司,想要征服叶婷,可是一个个却都拜倒在了叶婷的连衣裙下,没有一个得手的。 他也是鸡足山上的一只大妖,名曰灿星,是一头黑毛星星,修行有段岁月。 开了,大,高杰激动的跳到了桌子上,跳了起来,赢了,终于赢了,从早上到现在,终于赢了一把,还是大赢。 在厉无心脚下的血河忽然翻涌起来,那已被轰成血气的血妖王竟然再次幻化出来。 五千米之外,许墨口中鲜血狂喷,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只感觉自己的生命都在不断的流逝。 “你是说八级云兽天祭鱼体内的结石?”谢雨龙兀自不信,重复一遍,问道。 在没良心炮覆盖式打击恐怖面前,不管是多么悍勇,最后也是必死无疑。 这墙壁上的剑法和独孤虽然异曲同工,却颇能互相借鉴,曹子诺一边看,一边和自己的剑法互相应证。 第95章 喜欢躲?那就不要出来了 “玄尊....如何?” 飞仙御主疲惫地喘息着,询声而问。 他一副老骨架都快要在这一战中松散,伤口残留着敌者的神通力量,暂时得不到愈合,整条右臂耸拉着,垂落近地,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杀掉的御主,无足轻重,最麻烦的那些,全逃了。” 姜漠声音平淡地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些活了 额!好吧!走!叔叔阿姨我们里面做。龙风有些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开始礼让二老下车道。 那人眼神似乎并没有什么神,显得有些空洞,当即就给唐纳德跪了下来。 可阿道夫却是其中一个异类,无论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只要他看对了眼,他都可以放下身段去结交,但也因此,与他同层次的朋友却反而很少。 只有代青青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哪里管几份礼物,根本就没想到这儿来。 玉天龙有些吃惊,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的朋友竟然会绑架,而且会威胁到自己的头上。 “哎呦握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师太您还有个孪生姊妹不成?不能吧,他奶奶的,你可是把我给弄昏头了。”见到两个吕师太竟然都是真的,陆衡的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丽芙!”妮娅惊讶开口,声音因为过久的哭泣而显得十分嘶哑。 一句话,熄灭了冷清风所有的急切。对于他来说,冷画屏比谁都要重要。 “呼!”毒君看到夏浩轩把毒玉灵石脉收起,直接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枚只有拳头大的砗磲雕刻。雕成一艘大明的宝船,船帆鼓动,诸多细节精准如真。 不过这牧珂行礼也不并十分到位,显然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果然,他一踏进内殿,就屏退了多人,只留辰妃,束玥而已。 叶子洛马上收回视线!他一直掐着隐身诀,又隐住灵力,只要不注目凝望,他相信自己不会被发现。 司机一边踩着刹车,一边在怀里掏枪,自然要慢半拍。还没等他将抢掏出来,我已经一拳招呼到他的脸上。我想这已经是把我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极限了,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给对方机会。 孙逸的眼前迷离了起来,乖乖的走向司鬼丹师,似乎已经被他控制了。 孙逸挪移虚空,在空间内以瞬移追杀而去,急忙搭起骨殇弓射了出去。 然而唐劲早已破了处而且梁晓颖、陈冰雯以及王睿都是处子之身体内阴气旺盛无比自从复制了阴阳混元功之后唐劲体内的混元真气得到充分的调和如今再也不是曲凡真人那般阳盛阴衰。 一般没有战场经验的人,特别在受到惊吓之后,潜意识里会奔向明亮的地方,并且尽量远离黑暗的环境。可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自己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事实上唐劲这样选择也是出于深思熟虑的他的成绩太差了可不愿看到梁晓颖为了自己放弃她的梦想对于王黟清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她。 仇厉闻言暗喜,若能将雁鸾霜等人幽居筑玉山一年,于冥教而言自是再好不过。 然而,正当星舰准备通关之时,星舰再次接受到星蓝父亲发来的即时通讯,似乎他还不死心,要说服星蓝留下来。 话音落下,瑚图里丰生扎喇芬就明白了,亲王们想要利用她,送人进了府邸。 “你难道不是戏耍我?我那日可是险些虚脱在茅厕!”苗三长老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96章 天衍峰上的半位御主 姜漠右手微抬,掌心运转真法,数万条锁着血莽魔牛身躯的炽银锁链,化作一条又一条炁流往回收缩,重回体内。 “轰隆隆!!” 血莽魔牛晃动身姿,堪比山岳巍峨,遮挡整座天空,只是多处挂彩,头上的右角和左腿,都被可怕的伤口撕裂,滴落的血水,好像沸腾的岩浆瀑布,将大地洞穿。 未待它有进一步的动作,姜漠作出命令: “收敛心神,抛开杂念,无论身体发生何等的异常反应,不得抵抗。” “是” 血莽魔牛瓮声瓮气地回应,它知道这是要下手段束缚的前兆,不敢明着抵触,只是在心底万般祈祷,但愿有解决之法。 “哒” 姜漠修长的五指,落到魔牛那比岩石还要坚硬无数倍的肌肤上,开始有真炁溢出,与妖炁接触,相互转化成同源属性,紧接着,渗透皮肤表层,来到血肉之间。 “哗!!” 只是一瞬,无数的妖炁就像被一轮恐怖的黑洞卷入,发生剧烈的变化,化作森黑色的真炁。 姜漠把真法催动到了极致,像过往替东北灵仙塑造人体一样,强行把血莽魔牛的躯体,逐渐炁化分解。 “.” 古妖王感受着体内的异常,沉默不语,宛若紫日悬天的双眸,露出浓浓的悲色,不忍直视自己的遭遇,心境更是一跌再跌,就此阖眸静候。 “轰隆隆!!!” 很快,妖炁转化的速度,越来越惊人,血莽魔牛的血肉,骨骼,内脏,开始逐渐消失,整整过去数个时辰,在狼王、飞仙御主的护法下,姜漠才把这一尊庞然大物给全部炁化。 在此期间,外边的世界,彻底炸锅了,几乎是九州境内的所有区域,乃至不少周边的邻国,都听到太空外传来的惊悚爆炸声,短短几分钟后,就有成群结队的报废卫星,不断坠落地表。 当然,它们只是被蔓延至边缘、削弱无数倍的炁浪所震落,换作是‘永昼’爆炸范围内,会在瞬息熔化成铁水,再度蒸发,不在天地间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利用卫星,监测多地的大部分国家,都或多或少拍到那堪称神迹的一幕。 在卫星监测中心,技术人员通过电脑系统的高效率运作,以及指令程序,将所有太空传回的数据,进行解析,对所录到的视频,放缓近百倍后。 呈现在屏幕的画面,不约而同,让各国的高层,毛骨悚然。 只见有七道人影,散发在茫茫太空中,超越了科学和神话的界限,他们仿佛就是世界之上的神明,就这么出现在宇宙深空,携带种种异象出现在那片地带。 有人身后是一座阴森森的殿宇,恍若来自冥界的宫城,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及数不清的幽魂。 有人脚踏轮回莲花印,共有六道,屹立星空,散发出来的能量,恐怖而汹涌,竟让邻近的卫星群,一瞬炸开。 更有人披头散发,满脸血迹,浑身被血红色的雷电缠绕,仿佛执掌杀戮与死亡的神明。 然而,这些不像人类的怪胎,以北斗七星的方式排列,而在中间阶段的男人,一头醒目的白发,背有火焰铸成的三道神环,赫然是凶名震世的魔尊。 然而,这连百分之一帧都不到的画面,马上模糊。 旋即,众人看到的就是,一轮可怕的光芒从魔尊所在的位置绽放,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定点爆破,满屏幕的都是刺眼的白光。 经过技术员的详细分析,得到的汇报是,那片区域的杀伤范围是长达整整两千公里,超过人类文明研发的所有终极武器,就连全球的核弹、氢弹加起来,都造不成这种效果。 靠近该区域的卫星,一百六十多颗,根本来不及监测,就炸成了碎屑,而被白光照耀的范围,究竟有多可怕的温度,谁也不得而知,他们能看到的仅有,空间被烧得扭曲,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破碎的陶瓷,这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而缔造这一项奇迹的人,正是威压全球、人间唯一的魔尊。 待到数秒的视频播放完毕,屏幕前的各国高层,无不失神,那到底是何种的伟力,在星空之上搏杀,一击焚毁两千公里。 难怪要去往太空战场,换作是陆地的话,后果不可想象。 那精确得完美的球体杀伤范围,半径有一千公里,如果在陆地释放,没有哪一个国家能承受得住,连地质结构都给打穿。 茫茫的冰冷星空,都在这一击下,沸腾异常,那绽放的辉光,比核爆还要震撼无数倍。 这一刻,象征着人类赖以生存的科技武器,彻底失去和修炼顶尖者争锋的资格,屏幕前的人类高层,震惊得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横断山战场,魔牛的躯体,已全部炁化,姜漠扭转着那颗庞大如星辰的黑色球体,不断压缩,塑造人形。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妖炁散尽,漆黑的真炁也消散,一位三米高的魁梧老者,肌肉如精钢,面容沧桑,低垂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略有些意外。 它的生命形态,被彻底改写了,从妖到人,力量没有被削弱,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一切恍若梦境,发生得不真切。 “往后,你就以此身,驻足人间百年,期限结束后,你自行抉择,诸事与我无关。” 说话间,姜漠右手有古道真火凝聚,逐渐化作一枚头箍,火焰熄灭,化作结晶状,与老人的脑袋完美融合,上面镶嵌着若隐若现的凹痕,是寄存着无刃炽芒的术法印记。 “护道,护其不死就足够了。” “那孩子天赋不错,她有自己的路要走,百年可成御主,不会弱于现在的你,过多帮扶反而不好。” “什什么?” 听见需要自己护道的人,竟是此等惊世之才,魔牛霎时愣住,这可比它的后辈、麾下妖王,强大多了。 一百年,真的可能么? 明明是值得怀疑的荒唐说法,从眼前之人口中说出,魔牛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甚至信以为真。 因为在它看来,玄尊也是以一百数十的年龄,成就人间第一。 若二者天赋相近,它岂不是能亲手培养出第二位玄尊?想到这里,它复杂而抵触的情绪稍微减缓了些。 接着,姜漠一举了断这最后的人情,多嘱咐几句: “平日里,她的请求,你可酌情考虑是否应允。” “你需要做好的事情,只有两件,护她活着,不生反叛念头,仅此两点,任一有失,你就可以前去往生了。” “最后,不要试图解开头箍,你的想法,我大都知道。” 姜漠眸间的寒芒,再度让血莽魔牛局促不安,它应声而答: “是老朽明白,谨遵您的法旨。” 这时,归来许久的瑶池御主,递来一枚玉盒,道:“玄尊,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了。” “好。” “秘境里的余孽,也全部扫清,另外,我有一事相求。”瑶池御主低头拱手道。 “说。” 姜漠打开玉盒,扫视着里面的修炼资源,多得堆积如山,一眼都望不过来。 “海阔涯的秘境,不知可否让与我瑶池?” “你与他商量过了?”姜漠眉宇一挑,询问她是否征得飞仙御主的同意。 “嗯,与前辈聊了一些,他愿助我一臂之力。” “那你就拿去,三年之内,劳烦送来30件云霜玉衣,你们瑶池的老爷子,知道怎么锻造,你瑶池也家大业大,这点材料,出得起吧?” “三三十件?” 瑶池御主一阵愕然,她隐约记得这是三一门掌教才有资格穿戴的法器玉衣,耗费的材料惊人,面露窘色,为难道: “玄尊,你这要的数,实在太大了,恕我无礼,这确实办不到,惭愧。” “不是完整的云霜玉衣,简配就好,材料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凭你们的底蕴,绝对够,你去和杜老前辈那几位交流,自会知晓,况且,这笔买卖,换一位御主诞生的机会,不是再好不过?” “.” 经姜漠这么一说,瑶池御主也是下了决断,轻点头答应: “好,那就依玄尊所言,我去尽可能的安排,三年之内,有多少件就造多少件,若不能凑齐,要延长工期,还望莫怪。” “可以。” 姜漠简单交涉一番,和她达成协议,又想起一旁的天山狼王,意有所指地道: “混沌沼蜴的下落,我懒得去追寻,它的封地,你去一趟吧,那里归你了,它若敢反抗,就唤我降临吧,撕裂此符即可,一月之内有效。” 说罢,姜漠随手凝聚一张‘千里咫尺’的符纸,递给狼王。 “是!多谢玄尊!多谢玄尊!我自当替您斩草除根。” 狼王兴奋不已,这可是肥差。 和其他的御主不同,混沌沼蜥没有秘境依靠,必然不敢逃回封地等死,也就是说它现在过去,多半能截取那座封地的天材地宝。 “去吧,另外,我需要你的一部分精血。”姜漠直接阐明原因,给门内弟子修行所用。 “得,小事,客气了。” 狼王爽快,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果断取出一瓶精血交到姜漠手上,随后匆匆启程,去往混沌沼蜥的封地征战。 “玄尊,前辈,那我也该先回门里了,随时保持联系。” 瑶池御主寒暄几句,辞别而去。 “不送。” 整座战场废墟,只剩下血莽魔牛、姜漠、飞仙御主三人,一座虚空门户打开,被他们跨越而过。 飞仙秘境之外,恍若人间仙景,青翠苍郁,云雾袅袅,灵炁浓度远胜其他的地区,有高山流水动静结合、飞鸟走兽嬉戏于林间,好似一副栩栩如生的泼墨画卷。 这里是神农架,自古沾染着浓重神话色彩,以及传闻各类野人、凶兽出没的地方。 行至深处,一座云魄色的裂痕,倒悬虚空,与整座不知名的山体连接一起。 在附近驻扎着不少飞仙弟子、长老巡逻的岗哨,见到飞仙御主归来,纷纷长迎下跪,呼声震天。 “咻——!” 几道残影一掠而过,进入秘境,即刻呈现在姜漠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云海,一座又一座巍峨、庄严的楼宇建筑,错落起伏在数千丈的高山之上,而他们身处的云海,亦不过是半山腰之际。 “好地方。” 初来乍到的姜漠,作出这样的评价。 他讶然这里的灵炁,比他以往去过的任何秘境,都要质量更胜一筹,甚至吞噬多座秘境的三一秘境,虽在量上,远远超过,可是质有所不及。 “确实很有门道.”血莽魔牛也不由地惊叹。 它这辈子霸占过很多妖王的福地洞天,但与此地相比,相去甚远。 那种肉体彻底放松下来的感觉,格外自然,灵炁如纱,吹拂过肌体,就是阵阵清爽之感。 “二位,过赞了,我等不过是受了祖师的荫庇而已。” 飞仙御主坦言介绍,如今他们所看到的飞仙秘境,是被飞仙道君修改过的秘境。 那位长者,将原有的面积,缩小至三分之一,令灵炁浓度增肌的同时,还在秘境中心铸下一根淬仙通天柱,高耸入云,长有万丈,其效果是对秘境内的灵炁,进行提炼,使之变得更为纯粹,质量更高,方便后世弟子筑基更为牢固,因此天生比其他门派的弟子,要胜出一筹。 如他所言,那淬仙通天柱,就屹立在前方,无疑是整座秘境之内最高的建筑,在任何一处都能看到。 姜漠凝望,暗自思付,将来若有机会,他也得给门里的后辈,铸造这种定万世之基的利器。 “如何?玄尊,可有让你眼前一亮?” 众人途径淬仙通天柱的时候,飞仙御主向姜漠试问。 “嗯” 姜漠抬头而望,仙柱恢宏而巍峨,时时刻刻流淌着如溪流一样的仙光,宛如天穹垂落的星河丝绸,那都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灵炁。 这等底蕴,夸张至极,怪不得隐隐有着天下第一教的盛名。 “只可惜,祖师当年未有传下妙法,是怎么炼造这根仙柱的,不然,老朽倒不介意与玄尊共享。” 飞仙御主心直口快,接着道:“说来蒙羞,明明修的是同一种的功法,祖师走在求道的路上,未曾有过良师指导,还是最后创下这等丰功伟绩。” “而我等后辈,继承他的遗产,却因天资有限,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兴许这通天仙柱,在他老人家看来,也不过是飞仙经内的变化之法,故而没有展开细述,但难为我等这些弟子,踟蹰了数千年,没一位跟得上他。” “从前没有,未来的事情,哪能说得准呢?毕竟你飞仙教,可不是又收到一名先天体魄的弟子了么?” 姜漠不禁调侃道,这飞仙教的运气着实不错,每一尊先天体魄,都等同于上天的宠儿,成就道君是迟早的事情,快则一百多年,慢则两百年; “那就承接你贵言了。”老人轻笑。 谈话间,他们绕过大批的山峦,来到位于秘境中心飞仙峰,左侧的山峰——天衍峰。 “走!” “与我拜会拜会那位老前辈去,想必他已等候多时了。” 飞仙御主言出法随,三人身影瞬移般穿透空间,降落至天衍峰的某处草庐,周围清风徐来,种满笔直林立的紫幽雷竹。 庐前的一张竹椅上,坐着一位白色苍苍的老者,他面无血色,双眸无神,实在是太老,老得比飞仙御主还要严重,那种灵魂、血肉一起腐朽的气味,根本就压不住。 “参见弦华师伯!” 刚一见面,飞仙御主就恭恭敬敬地垂手而拜,他虽是一境之主,可也是眼前老者的后辈,在年轻时,更是尾随过一段时间学习占卜之道,而那时的他,才百岁之余,但弦华已是数百年之龄。 毫不夸张地说,除去师祖飞仙道君,天衍道君外,他就是两大教派内,活得最久之人,整整七百余岁。 除去血棺的原因以外,更重要的是,弦华的体质,也是先天体魄之一的长生体,只不过曾经的长生道君及其道统在六千多年与妖族的大战里,化作历史的尘埃,没有任何的遗留。 而弦华只能靠着自己一边摸索,一边修行天衍教的功法,历经一生,最后就是前者略有所成,后者登峰造极。 在长生体的加持下,他能扛住很多天谴,窥见必然会发生的未来,而不是通过减少误差,根据自身修为强弱,推演出最接近的情况,甚至在生命晚期,隐隐有了比肩天衍道君的境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属于那种残缺的御主,有大致的战力,却没有秘境相伴,奈何世间秘境难寻,而飞仙教也就只有一座,否则,以老人的修为,绝对是能够炼化的。 而前两年,摧毁八大秘境后,飞仙教得两座,纪凌川也是做好安排,一座给弟子飞仙掌教,另一座则是给眼前的老者,却被其婉拒,理由是身体江河日下,灵魂撑不过几十年,与其浪费给他,倒不如选教内的能者居之,最后让贤于一位太上长老。 这些内幕消息,都是姜漠来前,被飞仙御主告知的,此刻,他见到老人,双手执礼,鞠躬问候道: “晚辈尘清,见过弦华前辈。” “人间之主,给老朽行此大礼,实是我之荣幸,来,小友,坐。” 弦华声音沙哑,他笑起来的时候,苍老的肌肤微微颤动,嘴里已经没了牙齿,就连舌头都萎缩了大部分,他艰难地抬起干柴一样的手臂,拍了拍身侧的竹凳。 “好,那晚辈就承蒙您的关照了。” 姜漠理解老人的用意,快步向前,落座席位,将竹桌上的茶壶拾起,倒茶给老人。 “谢谢.” 接过茶杯,弦华小饮半口,湿润喉咙,沉默数息,梳理着言语,才缓缓告知: “小友,在你来之前,我即知你所问.” “然,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我去推演,甚至换作是壮年时期,也把握不大。” “前辈,您辛苦了,万般世事,我皆不强求,还望您保重身体。” 姜漠敬重地道,他不想因为自己,牵连这位老者提前坐化。 “那是自然,就算我想,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弦华一阵苦笑,他与这后辈倒是一见如故,只因他在推算之前,就看过了姜漠然迄今为止的所有人生,堪称传奇,精彩更是千古罕有,而他就像长辈看待邻家的小辈一样,敞开话匣子。 “神临宗,牵扯的事迹,有天大的因果,非你我所能强行触碰。” “我算不出来,但我清楚,你只要再往前多走出几步,则是未雨绸缪,所有的难关,都会迎刃而解。” “前辈,您说的几步,可是折煞我了。” 姜漠知道老人所说的,应该就是玄命9阶,那是他遥遥不可想象的境界。 他这会儿还得在6阶巅峰之上,等候七八年左右,才能突破7阶,往后的一阶比一阶难,想要登临九阶,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话音刚落,就遭到弦华的反驳,他喃喃笑道,语气格外的坚定: “不,你可以做到” “但愿。” 姜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另外,你要走的那条路,修古宙道体,入光阴长河,复活已死之人,不是捷径,而是歧途。” 弦华话锋一转,指出他如今的问题所在,引起姜漠的意外,不禁追问:“何以见得?还请前辈指点。” “完整先天,都做不到的事情,残缺的后天,更没可能。” 弦华缓缓揭开历史的真相,道:“我并非是在贬低你,而是就连在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古宙道君,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复活逝去的的妻儿,师长。” “您是说” “真相是他被神临宗的几位御主,逼得走得无路,遁入光阴长河,自此下落不明,而他道统的门人,更是暗中被替换、操控、杀死,你们所知的一切,举教飞升,不过是流传的妄想而已。” 弦华不缓不慢地说出,那段久远的历史。 就连旁听的飞仙御主,都很是诧异,这与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第97章 秉承天地意志的瑰宝 “万事自有缘定,我且走一步,看一步。。” “若那条路走得通,则锦上添花,若不能,也无妨。” 姜漠的语气很是平淡,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老人的话语感到失落或者挫败。 关于古宙道君的真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而是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确实有值得他探索的意义,不光是为了已死之人,更是为了他自己的修行。 作为诸多先天体魄之一的,古宙体魄,拥有倒转光阴的能力,这一点确实不假,若不足够了解的话,以后遇到这一类的强敌,恐怕会吃大亏。 从上个世纪起,从初次修炼开始后,姜漠所下定的决心就是,他不为成仙而求道,他为站在更高的层次而求道。 他认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构成、发展的根源,他想去了解,掌握更多能让自身不受困惑的能力和见识。 而先天体魄,和妖王体,恰恰是他当前这一阶段感兴趣的事物,确切的说,哪怕没有复活故人的需求,他依旧会去修炼。 所以弦华揭露的隐秘,并没有动摇姜漠的念头。 “你有这样通透的念头,那就好” 老人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他赏识眼前之人的魄力,话锋一转,道: “老朽先前所言,不是让你有放弃之意,人皆有所求,哪怕是复活故人,也无可厚非。” “哦?那先生的意思是。”姜漠眼前一亮,倒是起了兴趣,他听出老人话里有话。 “拿出来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正是你此行所想问的物件之一。” 弦华挥了挥手,吩咐一旁的飞仙御主:“凌川,去我屋里左侧书柜自上而下第六排甲位三十二册的古书里夹的一页残片取出来。” “是,师伯。”飞仙御主迈步走向草庐,内心略感好奇,遂加快了步伐。 随后,弦华又望了一眼化形的血莽魔牛,淡淡一笑: “妖族啊稀有血脉,去找牧仙吧,她在飞仙峰的清遥殿,取此令牌前去,即可轻松入内。” 话毕,一枚灰褐色的令牌,从老人的衣袖内飞出,落到血莽魔牛的手上,它恭恭敬敬地收下。 “那我先行一步,玄尊,您二位聊。” 待它走后,整座竹林恢复安静,老人的悠悠声随之响起。 “事关重大,它终归是妖族,此间秘密,万不可任它知晓。” “您自有您的考虑,晚辈相信您的定夺。” 姜漠表示理解,旋即,他从储物吊坠里取出一张古老残片,沾染灰尘,显暗褐色,上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初看之下,像是一册古书的某一页,触感冰凉,与铁质无异。 “给。” “这正是我想问您的东西。” “在横断山的那一战,承天道宗的一位御主,动用时间回溯的神通,改写了他们死亡的结局。” “而据我所知,他们教派,并没有这一门大名鼎鼎的秘术,因而困惑,在后来的交战中,我将他轰杀,携带的储物法器也基本炸开,唯有这件残片留下来了,我感觉它内蕴玄机,奈何无法参透。” 姜漠把残片递到老人的手上,还详细告知它的相关来历。 “承天道宗?呵,一群天威的窃贼罢了何德何能回溯一方天地啊?” 弦华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古老残片,眉宇之间透露着蔑视,他是天衍教的传承者,和承天道宗斗了两千多年不止,对宿敌的手段,自然一清二楚。 问题不是出在人的身上,而是这一张小小的残片之上。 “也就说,它是施法的关键?” 姜漠瞬间理解老者的意思,主要是这件残片太神秘了,他几经检查,都无法催动,完全不像是法器。 “嗯” 老人轻轻点头,道:“它有自己的名字,也是你想要的东西。” “难不成”姜漠瞳孔微缩。 “岁月之书,一件生于太古以前的先天法器,承载天地的意志而生,在远古大战的时候,被人、妖两族的大能争抢,而导致破碎,散落人间。” 和普通人类对历史的划分不同,秘境的修炼者,对历史划分为太古,远古,上古,中古,近古五大年代。 其中太古的具体时间,是一万年前,而剩下的四个历史阶段,长短不一,远古和上古都是三千年,而中古和近古,则为两千年。 “秉承天地意志而孕育的先天法器?” 姜漠听到这个概念的时候,都稍微愣了一会儿。 他有上尊的记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恐怕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法器都不为过,至少人造的法器,远远无法达到和它媲美的程度,就连无量钧这种镇教至宝,在它的面前,也会黯淡失色。 上尊生前最大的愿景就是,有朝一日,登临玄命7阶,云游人间,替宗门寻一件先天法器来。 在古老的传说里,整座天地孕育的先天法器,数量不详,已知的就有三件,一件是岁月之书,另外两件,分别是执掌雷劫的天心古玉,和淬炼万物,实现终极一跃的混沌鼎。 “对那是能够修改所有事物的无上法器,就连御主、道君这些也毫不例外,一样要受它的操控、摆布。” 弦华微微一叹,目露恍惚之色,接着道: “年纪大,很多事情不一定记得清楚,但关于岁月之书的毁灭,有两种说法。” “一是人族的大能们,蓄意为之,在那个年代,他们的实力稍逊妖族,如果正面抢的话,肯定抢不到,所以就在岁月之书出现的坐标,提前埋伏,最后付出惨重的代价,才把岁月之书和部分妖族大能击杀,当年率领人族的大能,是长生道君,与他同行的,还有几十位,到最后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二来是,岁月之书从未被毁灭过,它从诞生之初,就有朦胧的独立本能,这种本能无法进化成意识,却在一定程度上给它拥有了,自行催动的权限,而人、妖那场大族,也是它特意塑造出来,为掩护自身的烟雾弹。” 姜漠听着越发心惊,一件法器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知道三千年二百年前的凌海之战么?” 凌海,古时泛指九洲以东的海域。 “不知道。”姜漠摇首。 “在妖族消失后,历经很多年,依旧动荡不休,三千两百年前,有西方多座的秘境,获得叛逃邪修透露的秘密,传闻在玄皇岭,有岁月之书的碎片出现,特意联袂而至,打算谋夺,后来双方又斗了一场,死伤严重。” “从古至今,越是强大的人,越不想让自己的命运,被随意威胁,因为岁月之书,引起的祸乱,已经足够的多了。” 弦华的双眼平静如深湖,他就这样看着姜漠,询问: “如果再有现世之时,你没得选的话,会怎么做?” “势必抢到手。” 姜漠不假思索地道,这种法器过于危险,他可不想让自己和门人时刻遭受沦为玩偶的威胁。 “都一样了。” 弦华无奈而笑,他也是这般的决策。 这时,飞仙御主从草庐走出,来到老人身前,双手递来一份面积更大的残片,与先前姜漠所给的那张,完全是一样的质地。 “师伯,您要的东西。” “唔容我看看。” 老人将两张残片握在手里,仔细观察一番,良久,嘴角才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一锤定音道: “是它了” “一模一样,应该是不同的两页,毫无疑问,这就是岁月之书的残片。” “?!” 飞仙御主瞳孔猛地一震,他自然也知道这秘密,立刻联想到战场发生的一切,瞬间明白当时的时间回溯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它是如何奏效的?”姜漠接着追问,这不亚于是起死回生的能力。 “那我就不清楚了。” “至少,迄今为止,我承受不住获取的代价。” “在你来之前,我得到那份残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当时给自己算了一卦,若想得知催动的秘法,我恐怕活不到现在。” 弦华不禁惋叹:“小友,那人你杀早了啊。” 承天道宗的那位御主,生前拥有催动的手段,每每想到这里,姜漠也是颇为无奈,当时战况焦急,根本容不得他分心多想,一旦松懈,对方就有可能逃了,为了尽可能的消灭强敌,只能就地处决。 “前辈,那可有解决之策?” 姜漠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再度求问。 无论是用作保命手段,还是日后复活故人,这岁月之书,比起古宙体魄,都便捷太多了。 “有,但代价,需要你自行承担,所得的秘法,也仅能适用于你一人。” 弦华的目光,从两张残片上挪开,他缓缓抬头,望着姜漠,笑谈道: “有没有想法,下一步收集这些散落人间的碎片?” “你想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修改已定的历史事实罢了,它绝对能帮你。” 有那么一刹那,姜漠从这个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老人眼里,见到了可怕的锐意,他谨慎反问: “前辈如此助我,意欲何为?” “当真不怕我掌握所有的岁月残片后,彻底抹去您的存在。” 岁月之书,掌握它的人,为不被发现,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扫除一切知情者,隐藏在幕后,统御众生。 姜漠还没走到那一步,也不敢说自己会不会这样做。 纵使他有着摧毁众多御主的能力,也不惧怕被围剿,但类似于一键删除所有知情人的效果,肯定是值得一做的。 “抹去我的存在么?那就抹吧,我就剩丁点儿寿命的人,也无所谓了。” 弦华十分从容,没有丝毫的波澜,道: “集齐碎片的你,只要愿意,众生的命运,都在你一手之间起伏,而你还年轻着,这个人间没谁能够挡得住你,毫不避讳的说,你随心所欲,成为圣人也好,成为暴君也罢,就连魔头,都没人能阻止你,更何况是我这垂暮之人。” “这不凡的伟业,我是无望了,恰巧我有所求,助你成就也好。” “待事成之后,把承天道宗、黄泉冥府从历史长河抹去即可。” 姜漠沉思,继续问:“您就这么信任我?” “因为我清楚,你从来都不喜欢操纵众生的命运,另外你对你的命运,也是格外的珍重,不允许任何人摆布,所以,你得到岁月之书,我不会忌惮,相反,其他人得到就不好说了。” 弦华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有些疲倦,他轻推右手的五指,悬浮的两枚残片,就在飞仙御主沉默的注视下,飘到姜漠的身前。 “为了不把这个世界,让给你我所厌恶的人,这件事,你我都没得选。” “去做吧,哪怕到最后,没有收集完整,也是不错的结局,至少有一部分碎片在你手里,岁月之书就不会有完整的那一天,也不会诞生出一尊控制众生命运的怪物。” 权衡片刻,姜漠从喉咙里道出一个‘好’字,右手一扬,就将两块残片,紧握在手中,表示接下这桩买卖。 “顺提一句,其他残缺的碎片,不一定全在九州境内,你需要花费的功夫,可就多了。” “无妨,我等得起。” 姜漠确信只要自己稳打稳扎,寿命最短都有五百年以上,这期间他足以用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的每一寸角落。 “那祝你顺利。”弦华也是饱含期待地说。 他和上一任的飞仙御主,他的师父和前两任的飞仙御主,四人加起来,延续与承天道宗、黄泉冥府的恩怨,斗了一千多年,到最后还是没能灭掉,早就感到疲倦,希望渺茫了。 对于纪凌川这一代,弦华更是不抱希望,眼看大限将至,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借姜漠的手,抹去两大宗门。 “前辈所说的代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姜漠想尽快掌握岁月之书的催动秘法。 “半个月后吧,我做些准备,小友,你可在自家的秘境,等我拜访。” “好,望您如期而至,不见不散。” 姜漠向老人敬茶,以表谢意,双方谈话许久,直到黄昏日落,他才起身离去。 第98章 尽揽人间奇才 夜晚。 三一门,藏经阁处,姜漠静坐在蒲团上,手持一卷古籍阅览,封面写着古老的文字,意为‘人间百体’,内容关于古往今来,所有出现过,或传闻过的先天体魄,以及附带着种种鉴别方法。 这一册古书,乃是飞仙教的珍藏之物,通常只有长老,掌教级别的核心成员才可以阅览,是姜漠与弦华老人谈论到先天体魄时,被赠予所获。 著书的时代不详,保守有七千年以上,又分为上、中、下卷,其中上卷的作者究竟是谁,已经不可考究,而中、下卷,是飞仙教自始祖开始撰写,被历代掌教、御主所不断完善,才得而成书。 古书的纸张尤为稀薄,如同蝉翼,轻轻翻动的时候,甚至不会产生任何的声音,而上面的文字,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更像是蕴含着某种未知能量的铭文。 当姜漠的视线掠过那泛黄的字迹时,哪怕他不曾熟悉这种文字,却有一股相关的信息,在他脑海里面自然而然的生了出来,仿佛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呼吸本能一样。 在接触的瞬间,就有了内容的传递,完全不受限于以文字为传承的载体。 “哗” “哗” 姜漠沿着目录,找到‘逆生体魄’所在的位置,位列第十六,算是中上游的一种体质,其拥有者共三人,最初的那位是远古时期的修士,修为年岁不详,有道君之姿,却无道君之实,陨落在和妖族的战争中。 处于中间阶段的第二位,则是姜漠所熟知的宗门师祖,一代御主,玄命4阶,留下千秋道统。 第三位则是九百年前的一位凡俗散修,天赋强大,却因毫无背景,还未崛起时,就被某些秘境势力盯上,进行暗杀,抢夺肉身,最后疑似成功。 由于先天体魄的宝贵,向来就不乏一些人类的强大修炼者,会暗中对那些羽翼还未丰满的先天体魄发出袭杀。 往往靠着修为和人数的碾压,就此得手,并将肉身移植给宗门垂暮的太上长老,或者御主。 经过查阅,姜漠对‘逆生’‘长生’两种体魄的区别有了一定的认知。 前者的重点在于血气浑厚,比同级修士强出三至五倍,对所有的术法、武器、法器,体术造成的伤害,具有近乎大幅度的弱化效果,再生能力极强,不好击杀,尤其是大成之后,对外伤、内伤的削弱,甚至有可能达到全免的效果。 这就是为什么三一祖师,明明只有玄命4阶的修为,却能在他所处的时代,与其他的道君、御主争锋,若没有这种变态的强度,他根本就守不住自己的秘境。 古籍所写的内容,真实无疑,与姜漠记忆里所知的宗门秘辛,完全符合。 而长生体魄,则是更侧重于‘长生’这一点,他们的肉体、魂魄,突破时的桎梏,要比其他的先天体魄要弱上好几筹,因此更能水到渠成的修炼,小成之时,就有寿命300,登堂入室时,则寿命超过500,与一般的御主相近,待到大成,打底都是700年的寿命。 和其他先天体魄,或者普通体质,需要经历的肉身腐朽、灵魂衰亡,这些修炼时无法回避的环节不同,长生体魄形神无拘,不会有这些提前衰老的灾劫。 由于它的特殊性,也被列为最好修炼的体质之一,排列12。 而古宙体魄的排名,没有姜漠想象中的高,只在28。 基本上,大部分的体质,都是一二人,哪怕拥有者最多的金刚无垢体,也仅仅5人。 接着,姜漠把古籍里的体质,全部扫视一遍,每一种体魄,都有独到之处,没有明显的克制关系。 就连最古老的那位著书人,也标注一句,那仅是他一家之言,不代表绝对的公正,准确,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参考。 毕竟,强大的是人,而非体魄的强大,尤其是走到御主、道君那一步之后,差距都不会那么离谱了。 此外,书里还记载着一些次先天的体魄,它们大多数拥有部分先天体魄类似的能力,只是不够全面,但仍有很高的天赋和潜力,也不乏这一类的修炼者,成就御主之位。 桌面的烛火轻轻晃动,时间无声流逝。 待到姜漠放下古籍,已是几个小时后,他对书内的先天体魄、和次先天体魄,全部了然于心,不得不感慨,这世间当真是有所谓的上苍宠儿。 有人如履薄冰三百年,始终不能登临御主之位; 而有的人,即那排列第一的混沌体魄,却无论修为强弱,都可直接一步成就,属于一开始修炼,就抵达了终点,视多少人在日月煎熬下的苦练、努力如无物。 真是好一个参差不齐! “.” 收起古书,姜漠顿时有了决断,国内十几亿的人口,各大教派仅是筛选了一批较为强大的觉醒者、武者,但不代表其他低位阶的人员,就彻底没了希望。 话说回来,飞仙教的那名弟子,还是玉琢大学的. 姜漠对先天体魄感兴趣不假,但他懒得去往茫茫的人海打捞,与其如此,还不如借助九部、安理会的手,去大规模的搜索。 想到这里,姜漠取出此前玉怀给他配置的手机,并按部就班的登陆特有的量子加密通讯频道,上面共有数十个头像,分别对应着九部负责人,一二把手,还有安理会的三位会长。 随后,他选择联系建立临时群聊,点击宁河、徐秋予、张之维、魏渊铭四人的头像,电话拨打中. “嘟嘟嘟!!!” 手机悦耳的轻鸣持续数十秒,灰暗头像的两位安理会会长,没有上线的迹象,而在线的宁河、徐秋予,很快就有了回应。 “玄尊?!” “晚上好!先前我在看助手提交的数据报告,抱歉,疏忽了,让您久等。” 电话那头的宁河,声音极为激动,像是中了大奖那般惊喜。 “玄尊,别来无恙啊?您身体可好?” 研发部门的首脑徐秋予,也在热切地问候,略感唏嘘,回想他们上一次谈话,还是在两年前的御主之战。 “好着,你们呢?” “都好。” “都好,劳烦您挂念了。” 姜漠想起两年前,跟随九部高层而来,拜访他的那几位万象堂后辈,遂又向两人问起他们的近况。 很快,宁河调来一份数据文档,发送至姜漠手机上,道: “这是他们被记录在档的近况,请您过目,几个年轻人都不错,越来越出色了!” “嗯。” 姜漠笑意很淡,他指尖落下,轻触屏幕,立刻就有三维立体虚拟投影,呈现在他的眼前,上面的文字报告和相关的作战视频,极其详细。 视线缓慢下划,姜漠逐字逐句的看着,还点开一些视频观看,对他们的成长历程,有了初步了解,眼神浮现欣慰之色。 当年被他种下妖王精血的后辈们,已有独挡一面之势,身影活跃在各大辖区的前线战场,丝毫不逊色于国内原有的那批异能、武道天才。 良久,文件阅毕,见姜漠有抬头的前兆,徐秋予连忙主动告知: “那些孩子身上的秘密,我们保密得很好,知情的人员,都做过记忆覆盖的处理。” “那就劳烦你们对他们的关照了,也就到这里吧,往后一切如常,不必因为我,对他们再有特殊的照顾,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姜漠随意地嘱咐了一句,两人谨记心底,不敢懈怠。 “前辈,不知您此次联系我等,是为何事?”宁河恭敬询声。 “如今国内佩戴异能锁的人,还是是占据99%以上,对么?” “对” 宁河一头雾水,呢喃补充: “除了五级的异能者锁不住,不愿被锁以外,其他有一小部分拜入各大宗门的公民,都被摘掉了异能锁。” “另外,修行武道的武者,人数比例也很高,有2亿左右,他们在安理会内登陆在册后,同样可以摘下异能锁。” “怎么?您是要找人?” “嗯,我要找先天体魄,需要你们帮忙,将去往各大教派进行资质筛选的觉醒者、武者剔除后,其他的低位阶人员,可以开始进行测试。” 姜漠开门见山地道:“具体的甄别方法,我可以教给你们,但人找到之后,必须先带到我这里来。” “那之后呢?” 宁河、徐秋予很是惊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数秒后才欣喜欲狂,他们没想过向秘境势力苦求已久的鉴别之法,就这么得到了! 而且吩咐他们去做这件事的人,是当今最强的御主,完全不用顾虑那些秘境宗门,强行夺人。 “玄尊,我有一事禀告!” 然而,还没等到姜漠的答复,宁河的情绪就有明显起伏,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件事,他现在都恨得牙痒痒的。 “哦?但说无妨。” “10月27日,我们在华中辖区,仙源市,发现一名身具异象的少年,当时他是毫无征兆的觉醒了,眉生三眼,异象是一朵赤色的莲花,覆盖好几个城区,我们收到通知,赶过去接到人,还没带回总部,就被落谷截取了。” “后来,我们多方求索,也不得而知,那少年究竟是何种先天体魄,只是这样被带走,未免觉得可惜。” 说到这里,宁河捶胸顿足,很是痛惜。 为了这件事,愁得他在内的负责人们,半个多月都辗转难眠,一位疑似未来注定成就御主,就这么被抢走,任谁都不好受,偏偏他们还反抗不了。 “那位星落谷的副谷主,还曾放言,我们若敢阻拦,定叫仙源满城俱灭,奈何当时.我们连求援的时间都没有,等收到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徐秋予自嘲地笑了笑,眼底都是落寞之色,惋叹天意弄人。 “那是血莲体魄,掠夺万灵精血,以修无瑕血身,位列众多先天体魄里的中游。” 姜漠揭开谜底,他轻声而谈,也不难猜到二人的弦外之音,索性直言: “稍后传我口谕,明日傍晚之前,不管何等理由,我要见到那少年,人若不来,星落谷也就不用存在了。” “至于那孩子,最后的去向,你们询问他自己的意见吧,我不作干涉,他若想留星落谷,就由得他吧,能不能劝说回来,全看你们。” “好,我等明白。” 宁河认真点头,心里的郁气也随之减轻了一些。 “说回正题,我传你们识体之法,待人找到之后,一律送至我门内,完成一部分的配合事宜,即可完好无损的离去,受你们栽培。” “好,您吩咐的,我们一定照办,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 徐秋予深深感激,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头俯首鞠躬。 “多余的礼节就不必了,料想我如今在各大秘境之间,威名足矣,你们就放手去筛选人才,哪个教派胆敢横插一手的,你告诉我,我去处理。” 姜漠清冷地道,也就是这些秘境没招惹他,如果挡了他的路,他不介意灭个彻底。 最强的五大宗门,被他和飞仙御主联手封印,剩下的一流、二流教派,联合起来,也不过乌合之众,抵挡不住他的意志践行。 “有您的支持,我们就放心了,这件事,一定给您办妥,我们稍后立即召开会议,开始部署计划,最迟在24小时后展开行动。” 宁河作出担保,他整个人振作亢奋,疲倦的容貌神态,都因此焕发光彩,精神抖擞。 “具体的方法,都在这本拓印份里面,我送到你们的总部,好好保管。” 姜漠随手打开一扇虚空门户,直指九部的核心办公区域,一本崭新的典籍,就被他这样随意地传送了过去。 “这次真的是多谢您了,我们感激不尽!” 宁河、徐秋予脸上写满了期许,就连许久没露出的笑容,也在此刻展现,浑身的压力骤然减轻大半,身心舒畅。 “最后,还有一件事,对你们来说,姑且算是一桩机遇吧,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姜漠把先前拍摄好的多张照片,全部发送了过去。 上面是岁月之书的残片,各个角度的清晰画面都有,镌刻在体表的古纹,被姜漠动了手法遮掩,能看到的只有颜色,和大致的材料质地。 “噢?这是.”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住,他们不理解这破损的碎片,究竟有什么价值、魅力,值得玄尊如此上心。 “无需过问,类似这样的残片,你们有多少,给我找来多少。” “一块可换一瓶妖王精血,三块则再升一级,可换古妖王的精血。” “我手上的一些修炼功法,它们都是隶属于那些覆灭门派的镇教秘术,价值无可估量,七块可换。” 待姜漠说完,二人石化般矗在原地,为所见所闻感到震惊。 第99章 意外收获,另立门户 “还有这些材料,如果有的话,一并送来,也可以兑换妖王血。” “滴咚!” “滴咚!” 宁河、徐秋予的屏幕再次震动刷新,连续五张超清图片出现,分别是九阴煞土,万淬乌金、苦海重水、昼阳净火的实物图。 “玄尊,您要的就这六件东西了么?” “各地的资源库,都在总部这边有着完善的云 白珊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愧疚和疼惜,她握住红梅油腻腻的手,红梅反射性的躲了躲,没躲过。 音乐响起,徐朗打头,一众主创从后台走了出来,现场再次响起一片掌声,这次的掌声明显声音就大多了。 曲云睿抱着白珊珊回到明月居,萧庭把马交给了下人,也跟着过来了。 东方玉卿眉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吴道,眉头皱的更紧:“把上衣撩起来。”说完,东方玉卿将脸转过去对着仪器屏幕。 只是距离古树还有十余丈时,前方忽然涌动出一股巨力,无形而又极其强大,硬生生拦住乐千峰,让他寸步难行。 水吟蝉目光沉了沉,她倒是想趁其不备报回当初那一鞭之仇,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她是选择报仇还是逃走? 股东们见屋里没了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些为难。 颜笑慢慢蹲下身来,在这学姐惊恐的样子下,往她脸上一拍,那学姐翻了个白眼,便晕了过去。 兄弟俩开开心心地把马安置到自家牛棚里,随即马不停蹄地给它割草去了。 “龙之涧是什么地方,枫妖孽你知道吗?”水吟蝉调头问醉离枫,在她眼里,天底下就没有醉离枫不知道的事情。 说这句话事,魏白辰把惊讶之余的坏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逗得大家直乐。 余下的人见沙展堂悠闲自在,莞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海大夫医术见长了?连扎针都不疼了? 漆黑的眼眸宛如黑曜石一般,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氤氲着浓浓的戾气和冷翳。 古离道君黑衣上绣有鎏金的祥云以及仙兽,在一众弟子中最为突出。 原来这藤蔓韧性十足,无法扯断,反倒是几次尝试把自己的手腕给磨破了皮,渗出了血液。 看着地上那具形状扭曲的鬼脸大蝙蝠骸骨,三人脸上都涌起了一抹凝重,能吃的下一整只鬼脸大蝙蝠的东西,那个头得有多大? 后来传说是被一位名叫:盘古的大神所劈,其实并非如此?只因那个盘古---劈煞而死,为世上黎民百姓们立下了奇功一件,所以才会有了这个盘古劈天的传说。 郭大林知道两人在节目里开玩笑,还没法真生气,无奈地返回座位,身边人都笑作一团。 至于那几个船工,贾瑞不确定他们会帮助自己,估计十有八九会袖手旁观。 盘丝洞最深处,一头大如山岳般的巨蛛愤怒的咆哮着,八条蛛腿上散发出的蒙蒙光华如潮水般,涌向盘丝洞的每个角落。 “不行,坚决不行!”周天龙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有周魂在,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而刘雨晨则不一样,天雨山脉中妖兽众多,而且还有不少高阶妖兽,即使是以刘雨晨凡武境八重天的修为,也很难保证安全。 听完故事,叶天站起身,拍拍屁股正准备走人。今天晚上还算是过得不错,喝了点酒,揍了下人,听了会儿故事,挺充实的。 第100章 妖血淬我身,人间谁为王 上午。 姜漠和澄真、似冲两人交待近期的事宜,随后,他返回三一秘境,寻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进行修炼。 幽密的山洞被温暖的火光照耀,亮如白昼,数十颗庞大的火球悬浮半空,持续熊熊燃烧,仿佛永远不会殆尽的能源一样。 整座地窟异常寂静,距离他最近的宗门遗址,也在200公里外,如今这片天地, 原本他以为是敌人的,如此近的距离若是对方出手自己根本来不及抵抗,但没想到竟然是张天,紧张的心情立刻平复了下来。 元魔法相的模样和三头六臂的元魔金刚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威仪和霸气。 以凌飞阳,绝无神,辛武耀为首的七八个学生全部井然有序的走上祭台。 做完了这些,江翌笑眯眯地看着童光,童光则是两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就在劈出的刀锋要触碰到这石柱的前一刻,石柱突然从中间离开一个缝隙,犹如一张张开的大嘴。而刀锋转眼没入其中。 如今见那一剑抹了大欢喜菩萨性命元神的银狐脸儿寻上营门,她才恍然彻悟。 这次送上门的肥肉,能让楚晨赚取多少灵币他一之间也计算不清楚了。 伴随着江翌的一声低喝,所有的灵玉竟然在同一时间光芒闪烁!这些光芒从灵玉之中射出,汇聚在了那第四个台阶处。 只见在秦照眼中真实的顾林,竟然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甚至还非常配合的把手给深了过来,让他们绑。 “好东西,应该孝顺长辈,这是华夏的传统美德,是不是?这戒指不错,就当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吧。”轩辕弘说着,捏着姜怀仁的手,九龙戒到了轩辕弘的手中。姜怀仁只觉得手臂无力,九龙戒已经没了。 天修罗停下手头上的招式,随后扭头,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看向这些人,平静的说道。 正跟陌生说要不要出去看一看的时候,陆离拖着满身的伤势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到是再寻常不过。 叶宽见此,不禁一阵害怕,生怕王霸会把庞风打残,如今他也没有办法通知父亲,一时间不禁陷入了焦急之中。 而是把广寒仙宫封为嫦娥仙子的专属宫殿,更是时刻找各种借口,前去搭讪骚扰。 此时林轩的眼中,黑熊不过是个无谓的虫子而已,他懒得去计较什么。 这场酒宴一直摆了大半天才散,段庄主将白云生送到大门外,两人都有了些醉意,相互执手,许久才挥手道别。 林轩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 “朋友,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为何下手如此狠毒?”马哥不知此人是谁,但觉得这家伙肯定很厉害,否则地上躺着的手下就无法解释。 食罪平时比较忌惮叶龙的背景,所以对他很客气。就连占领地球这种事,都会和叶龙商量。 走进大厅,排队取出行李后,菲尔带着满脸的笑容向机场大门口走去。 一阵清凉之意从指尖传来,沿着筋骨血脉窜上心头,墨天微猛地一震,清醒过来,忍不住后退一步,心中升起一阵后怕。 她话没说完,傅临琛已经迈开长腿,迫不及待地从她身边擦过,上了车,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大龙日渐逼近,但阿宝和郑建的修行还没有完成,深思熟虑之后,娇虎准备独自前去阻止大龙。 第101章 古老岁月前的猜想 两日后。 黄昏,海水波光粼粼,漫天火烧云,海鸟高飞于天,位于太平洋上的三一秘境,敞开通道,等候客人降临。 不久,一道银白的光芒,从千里之外,一瞬而至,跃过通道,待光芒褪去,显露出两道身影,分别是飞仙御主和弦华老人。 初次到来,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这方天地的灵炁浓郁程度,比飞 “为何同人打架?”尚缨关切的问着,她似乎还将他当做一个幼儿。 声音越来越低,慕婳再无需任何担心的事了,合眼之前,越过皇上向慕云露出一抹笑容,二哥,我没事呢。 红巧见了七皇子离去,立刻就返回芜廊下看看自家姑娘有没有受了欺凌。 三人以为她会后悔的,但是见她这么坚持,脸都气得变成猪肝色了。 木齐不是爱上田氏,而是不想造成另一个悲剧,哪怕他有权利那么做,无论是谁占了田氏的处子之身,田氏都只是个奴才,性命被永安侯夫人死死攥在手中的奴才。 其中那少爷穿绣青花底的白袍,腰坠红玉佩,同寻常京中贵公子一般打扮。 在大陆人民心里,孩子能得到神龙的特殊关照是天大的幸事,即使是每一年的供奉,他们也认为这是孩子的福气,能在神龙身边伺候,那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大理寺中,陈德育见穆王如此尽职,连上朝的官袍都未换便过来了,连忙出殿相迎。 陶宝眉头皱得死紧,看着地球外围那道神秘屏障,一颗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忆毒之暴君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对拉基说出这种自相矛盾的话? “信不过,他是彭浩明的人,我觉得彭浩明来历不明,并且……”林朝辉想了想,或许这是打击彭浩明的一个好机会。 她怔了下,“我自然是。”天界的人叫她六界祸害,实在太冤了。 许如云装若疯狂,朝我冲了过来,想要抢夺我手里的手机,我一把制住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重重一推,将她推倒在地。 两人依偎着坐在船头,抛开一切凡尘俗事,格外悠闲,如鸳鸯交颈,甜蜜羡煞旁人。 冰眸和菈斐度心有不甘,但既然是阿信竭力乞求的结果,他们心里有天大的不满也不会再说什么。 这四具骷髅分别都有自己擅长的本领,俨如四名配合完美无间的一流高手令阿信瞬息之间遭到重创。 买下来的东西,保镖已经送回去两趟了,此时手里依然提满了东西。 “好吧,我有些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利用警察。”高司令问道。 王县令把司马相如安排在了临邛的都亭居住。王县令不仅给司马相如在生活起居上做了部署,而且每天下班后,必定前往都亭嘘寒问暖。 说完,挥着收,向她另外一边脸打去。敢惹她颜沐沐的人,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却也不是善人。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要碰她你先试试能不能过了我这关吧!”听见蓝染的话语,黑崎一护脖子一仰大声的宣言着。 红槿只觉得天地也为之一变,少主一向是冷清的,很久没见过的嫣然笑颜突然出现在唇边,心里一阵无名的感动“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两人相视无言,却彼此心领神会。 唐重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就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声音,那是骨头动弹的声音。 第102章 行前人未行之路 “想清楚了?” “箭已满弦,一旦开弓,就没有回首的机会了。” 弦华无法确定天劫的究极威力是怎么样的,先前所说的预设,都在建立在天劫由天心古玉控制的情况,但也有可能引来真正的天意制裁,只要稍微走错半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嗯。” “不必等了。” “既然前辈已做好准备,不 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委屈,自己明明已经发誓,那宝物已经不在她身上,可为何这些人就是不信呢? “回去好好想想吧,拜师也不急在一时,你不想委委屈屈地拜师,我还不想糊里糊涂地收徒呢。如果还想只走歌手这条路,那就另寻良师吧,因为在这方面我确实教不了你什么,免得误人子弟。 “进攻总舵山洞的事,席氏是不是过于重要了。这些人一看就不老实,你不怕他们使诈?还是已经想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席氏的人不光要对付邪教,还要保护陆启安,乐瞳担心他们公报私仇谋害太子。 秦兰心怕上官云伤心宁玖儿之死,想要劝解几句,却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些人开口,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抱拳一礼了事。 看着白裙全是泥巴的阚清子,叶羽没有丝毫嫌弃,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风敛子眼中一凝,身子一振,手上指去,一道元力便冲入天机图中。天机图转开来,白幕中场景也是缓缓变开。 落后30分,从他上场的时候已经注定这场比赛就是追不回来的了,不然也没有到他上场表现的机会。 此刻,巴厘岛马科儿的岛上,那多与马科儿坐在那里,马科儿仍是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李知尘眉头一蹙,眼下自已元力几欲耗尽,怎么能打得过凌东云? 燕国占据了北境的要地,那刘守光自立为帝,国号大燕,坐拥燕云十六州,自称带甲三十万,实则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李星云在情报上随意画了个叉。 “辛娜,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杭一不敢再耽搁了,他大声喊道,钻进了空间通道。 程凌宇轻叹一声,线索到此断了,他也无法继续追查下去,只能选择放弃。 云曼朵说的无辜,云千羽撇了撇嘴真心有些看不下去了,瞪了眼云曼朵。 官员领着明前直奔车队里最大的十六驾马车的雕凤流云凤辇,细细地讲给她听。明前才渐渐明白。这官员是礼部侍郎李执山,是她父亲范勉的好友。这次奉旨护送大明朝益阳公主前往甘兰省的鸿泸寺礼佛。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都能听见从窗户缝隙吹进的丝丝风声,周遭空气却一下子变得有些燥热。 “没有,怎么了,难道这破空枪有什么厉害之处吗?”彭凌茫然的说道。 付天见杭一没搭腔,抬起头来,这才看到杭一愣愣地望着另外一边儿,好像看呆了。 黑衣裳的年青人听见有人骂他蠢,也意外地转头看她一眼。也勃然大怒了。俊脸变得很是狰狞,凶狠得瞪她一眼。吓了明前一跳。他气恨恨地走上前跟他们赌了。 这里的大部分修士都是魂武三重以下,有些人刚刚才融合了魂兽,转眼就死了,那些兽魂就变成了三头灵蛇最喜欢的食物。 “姐姐,姐姐!一直让你受苦了,是珏儿对不起你!”声音嘶哑,蕴含着极度的悲伤,而平时甜甜的声音完全不同。 第103章 见前人未见之景 那位道君,身穿一件焰色长衣,容貌惊艳而冷淡,肌肤白若胜雪,双眸炯炯有神好似一柄千锤百炼的利剑。 最为奇特的是,祂和其他道君的性别不同,介于阴阳合一的状态。 既有雄性的力量和强大,又有雌性的速度和灵活,周身环绕着璀璨的神环,将其衬托得宛若一尊上古仙神。 而被祂持握在手里的一把拂尘,正 “扑街仔,考虑成怎么样?如果你今天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们出不了港岛。”龙夫人带着几分威胁说道。 苏娅望着静幽那平静的侧脸,她想,静幽终于找到自己要什么了。 顾瑾汐吃痛,雷诺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寒意,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一个矛盾产生后,比苏安安年长的顾墨成会明白自己的身份,让步苏安安,一如既往地宠着她。 气氛略微有这么一丝尴尬,明显是下命令的人有问题,当然这种事实没有人敢说出来。 “这么说,你还记得我是谁?”龙浩仙武之力开始汇聚,此时此刻,他可不会掉以轻心。 本王会看着结果!司马季面色镇定的带着晋卫出城,入城之前司马季已经把大部分随身的战马放在城外,城中作战战马不是很便利,尤其要是结阵的话更是寸步难行,不如节省一点战马、体力,用来赶路用,反正又不是很远。 顿了顿,它又道:“哪怕到了现在,我们也痛恨太古神界,但是,在灭族之际,葬救了我树魔一族,他是我族的恩人,而且认他为主。 “多谢宫主大人能够谅解。”龙浩点头,再次对吴天尊抱拳一礼,这才转身向着自己的所在走去。 “燕王,这事是不是肯定会发生,殿下不能和司马颖联盟么?”江统面色愁苦,很明显天下又要大乱了,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早就开始乱了,现在只不过是更乱。 也许是因为贵妃马上就要驾临,满府主子,包括好几个经常在两府走动,分属其他房的内眷都在堂内。见他进来,纷纷注目。 这一刻,云别心不由怒吼,俊美的面容上怒意浮现,冷冷的看着紫寒,瞳孔之中有着一抹血‘色’浮现,此时的杀意是如此的浓郁。 紫寒一愣,眼中‘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那般灵力乃是极为‘精’纯的灵神之力,还散发着极为强大的威压让人心颤,一时间紫寒竟难以想象眼前的尸骸的实力当年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紫鹃心知黛玉的病其实并无大碍,只是生在这个当口,黛玉又是最敏感的人,这种情况下如何不胡思乱想?其实也不算胡思乱想,这两日,紫鹃已经听过一些闲话了。 江成见陈腾走来,他心中的恐惧,像是那潮水般瞬间涌了上来,他害怕得身体都在颤抖,哆嗦着声音道。 “哼!鬼才会相信你的话!看剑!”穆辰东说着,手中的芒天剑已经削向金零九的脑袋。 刚刚就直面一次大剑斩击的尖角终于无法承受如此重创。坚硬异常的它终于断裂,被重锤锤飞了好远。 方天想的神情在此时微微一凝,眉头一蹙时,却在瞬间舒展,看向了楚族庄园深处。 “放肆!”段昌龙大怒,身为一城之主,在这黑石城内,谁敢对他如此放肆。 上官老爷子的步伐有些发飘,仿佛随时能跌到一般,叶秋伸手扶在一边,看得出来,他的病情又有些严重了。 第104章 手握时空术,身在超脱外 此前所得到的两千多年记忆,与这将近七百年的凡尘世事相比,简直冰山一角。 姜漠的意识,恍若穿梭古今的岁月长河,一切的隐秘都在他的眼帘之下浮现,大到王国诸侯争霸的尔虞我诈,小到市井小民的勾心斗角,只要他愿意,眸光望去,即可得知全部的来龙去脉。 秘境之内发生的种种,岁月史书无法渗透,但他们教派 他顺着队友的目光看向场上,看到的是王峰还停留在空中的投篮姿势。 她双目紧闭,脸上的皮肤溃烂,看起来极为恐怖,嘴巴里也是出气多吸气少,看起来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赫敏闻言也悄悄打量了一下约翰的脸色,见其没有生气,也没有面露讥讽,便有些拘谨的跟米歇尔一起坐下。 米歇尔、哈利、罗恩,甚至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赫敏几乎每次也都会赶来享受这场大餐。 杰顿出现的他们的围攻圈外,分出五个分身,一人纠缠住了一个,立加德隆这时候也被王钊放出来帮忙,背后偷袭,青色的光线直接炸翻了一个,这下就是1v1了。 而坐在角落里的叶川听到这句话,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机找到宁笑天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南乡的防守经验、站位技巧和防守意识只能算是一般,只能依靠身体素质尽可能的纠缠诸星大。 这必定是需要先感受到一股阻力,这才能够借力,就像是拉着绳子前进,先要将绳子绑在某一个固定的位置,才能够形成这拉扯的力量。 青赤黄白黑五色入迷星阵之中,就像是五根巨大的钉子钉入其中。 叶川虽然对楚幼没什么感觉,但对她的这份孝心感到了难能可谓。 两股携卷着无穷巨力的攻击,刹那间,便已然是爆发了开来。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朝向着四面八方席卷扩散而去。双掌轰击在一起之时,更是爆发出了一阵难以直视的强光。 本来杜通和周彩蝶都想着把杜灵曦许配给杨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现在两件东西同时出现了,很有可能改变九天大陆现有的力量格局。 这就是苏曼儿乍见到古枫的时候,站在马路中间的他为何会挂着茫然如梦游一般表情的原因了。 “你是说,这个房子,也是我们的了?”古恩婷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问。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或者说单方面虐杀景象,令他不得不对陆天雨刮目相看。 周围的队员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艰难的吞咽一口吐沫,望向赛斯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同时也怜悯的扫视一眼狗哥。一个是下半辈子做残废,另一个被打断四肢喂生化幽灵,这种刑罚要不要太过狠辣了!? 学员们欣喜不已,不但劫后余生,同时还能意外的得到一百点战功。 “唉!我说老贾,每次我看到你这个物件都爱不释手,要不是最近条件不允许,我都想过把这“宣炉”拿下!”说完之后还惋惜的放下放大镜可惜的说道。 不过,让他们吃惊的是,任凭他们追击的势头有多猛烈,曹家将士依然是非常有秩序的退兵,而且退兵时的反抗力反而比正面冲突的时候要强一些。 陈进一挥手,那周遭的虫海迅速排成一股洪流井然有序地进入了基地虫张开的巨口。 “雅静。”听到自己表妹这么胡说一气,周萱萱秀眉紧蹙,赶紧轻声叫道。 双拳乍交,我只觉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而王磊,却依旧面不改色。 或许是罗门斩即将到手,宗德的气势竟然比刚开始还要强横,轰的一声铁拳砸在夏凌天的肚子上。 马戏团所在的地方是个郊区,平常人流量并不大,所以突然之间多出这几十号人,外人并没有多注意什么。但是就在今天,楼房的门口来了一位年轻人。 开始我以为是暴风雨要来了,或是地震之类的自然界变化,但抬头却发现天气平静如常。 “多年未见,我们真的很想领教一下s教官的厉害!”大背头男子与同伴互看了一眼,当看到对方眼中,同样闪烁着兴奋与迫不及待的光芒时,心中知晓,他们与自己想到一起了,于是冷声对着云昊说道。 “不光他们,你看主席台上……”这时叶天邪突然面色凝重的说道,众人闻言望了过去脸色一变。 修道界中成王败寇,赢家通吃,在太玄看来,说到底,白黎这不过是临死之前的不甘不愿,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罢了,不值一哂。 不过他却没说,一是因为秦越跟徐启刚的事情更重要,二是因为他对苏海的信任。倒也不是信任苏海的人品,狐狸是不会有什么人品可言的。 “我可以去找人帮帮忙,不过你也得劝劝你父亲。”穆川看着李竹芸,说道。 曲惊鹊紧咬着唇,浑身颤抖不已,在海水之中分不清眼泪,只能看着她眼圈渐渐变红。 三个月之后,万妖谷一方,提起韩啸的名字,就变得风声鹤厉,草木皆兵了。 否则,他再土豪,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法宝飞剑和灵石来开玩笑呀,这些东西对于土豪来说也是稀罕货。 “有人来了,准备战斗吧。”程阳将手里的饼子放回袋子里,节约食物,这一向都是他的美德。 一名带着浅笑,神情淡然的青年向朝他道贺的丹师们抱了抱拳,迈步走向前方,稳稳当当地行了一礼。同是听了一番勉励后,他接过老者挥来的深绿色储物袋道谢离去。 他们都有种感觉,师父在说这句话时,绝对不像老头子那样只是随便说说。 第105章 守株待兔,埋葬黄泉 与此同时,九州内陆,遥远的黄泉秘境,忽然传来恐怖的震动。 天空如血染,大地溃裂千里不止,山脉坍塌,河流改道,种种不详的征兆,都在预示着御主的陨落。 这对冥府里的掌教、长老弟子们来说,都是无比绝望而恐怖的一幕。 他们个个脸色煞白,无法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明明前段时间,他们的师祖还从凡 这种口喷火龙表演,在北京天桥都几乎找不到了,想不到在万里之外,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他们这些驻守在边境线上的兵,竟然能在大年初一得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这份新年礼物,真是太好了。 购买这玩意是需要大量钱财的,没有金钱来源的他只好找自己的爷爷讨要。 霍江显然没有想到,霍柔风会开诚不公一针见血地质问他,他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青石上的霍柔风,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 但是这一次孤狼却没有再轻易开枪,她一直静静潜伏在这片长三百多米,宽近两百米,布满杂草和灌木丛的山坡上,和站在铁架子上的于海在彼此对峙中,任由时间慢慢流失。 所以如果单纯从游戏角度来讲,第三件无疑是最有价值的宝物了。 “等等,等等,我的一身不是让你亲自去找,而是想让你指挥海王类去寻找。”看到白星转身欲走,刘天宇马上反应过来白星这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当下赶紧将她叫住。 虽然逢年过节,九爷都会给左嬷嬷备个厚礼,请大娘子派人送过去,但是左嬷嬷却从没有还礼,连块鞋子也没给九爷做过。 一名红魔特种兵先往嘴里喝了一口什么,然后对着手中的火把狠狠喷上去,一条四五尺长的火龙随之在空中闪现。 不过接下来冷豪打字发出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圣拳之焰:烬!楚歌一伸手,双手上立刻燃起了纯白色的火焰,一拳击出,一个黑衣士兵被一拳直接打飞了出去,拍了拍身上的火焰却又站了起来。 千夜轻轻的推开了闹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混乱的心绪,慢慢的稳定下来,脸上却是露出了难看至极的神色。 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和这个太医有仇,这药味臭得象牛粪似的!我让张蒿偷着把那些牛粪给倒掉。连倒了三天,门口那株花都被臭死了。我倒是神清气爽了。 金玉迪嘟起嘴不说话了,眼泪悄悄流了下来,爸爸从来没反对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反对自己。 还好我在的地方足够高,现在的季节树叶子又足够密,她们从树下是不容易看到我的。 “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精血,头发散乱,精神萎靡,一看就伤到五脏六腹,受伤不轻。 他还是带点不服气的意味儿嘟囔道:“老子今天累着了,不与你们计较,等我休息几日,养足了精神头,再来和尔等较量,你们等着便是。”说着话儿,也不顾独秀山一众人嘲讽的笑声,便一瘸一拐离开了这里。 “那有什么办法不?”李弘发现自己问错了话了,她要是有办法的话,就不会找自己了,上面都没有办法,自己这个太子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这个新的情况红鹰门的人并没有掌握到,所以还是按照月光岛出来时的人力配比来出兵的。呵呵!这一下要杯具了!此刻船上的力量要大很多,甚至完全可以把他们给压制住。 第106章 最后的狩猎,再见神临古祖 身在横断山战场的两人,都在同一时刻,察觉自己设下的结界被破。 特别是飞仙御主,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知道灭世之光的可怕,但首次接触后,还是诧异至极,由他布置的玄武法阵,就像一张白纸被肆意揉碎,连片刻的抵挡都做不到。 反观姜漠,倒是平淡得许多,他知道承天皇母绝对会这么做,以防他们收割秘境, 虽然世人常说某某人大家拜金、狗腿子,但其实都是抱着羡慕嫉妒的语气在说。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中途,休息的时候,余泽南把手往她额头上一盖。 的确,太子在柳城遇害,武王世子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可能跑不了。 除了那三百名的九阶幻影射手以外,罗宾王子还带着一千只九阶的金龙和两千只八阶的绿龙,七千只的七阶银色独角兽和八千名的七阶德鲁伊长老,三万名的六阶精灵射手和五万名的五阶剑舞大师。 当乌云散去,大地重见光明时,构装白虎已经静静的在将战刀收回了后背上的插槽中。 男人霸道的吻,根本不容抗拒。夏星辰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空了那样。 “我?”罗志勇反问了一句,但见周云梅给他使眼色,他猜着他有话问他。也立马过去了。 “嘿嘿,这么说来,我现在在地球上算来,也就是几岁的样子?”她在心里透着乐。 “唉,我爹娘他们非要让我熟悉了家族的产业,才让我继续开酒楼。没办法,我只有跟着来了。”肖瓴说到这个心里郁闷不已。 虽说龙啸没有赶来,但是有龙武三人,这只生力军,无疑让雷心等人大感欣慰。 气氛总是能激发人的想象力,让人产生各种莫名的遐想。兰朵朵三步一回头,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在靠近她似的,明明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但是还是很害怕。 冷哼一声,张萌萌确实拿林风没有办法,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无奈加流氓,关键还是个会点武功的流氓。 杨月珊声音冷淡,想到自己要被困死在这里,就浑身不舒服,眼底也有些焦急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一箭之威竟将元衍境六重天重创,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箭矢来源方向。 我和叶凡说道“老叶,这样了,我们还有一些其它的事。”叶凡显得有点无奈的点点头,我和郑绍就离开了现场,我们没有去上课,因为那天学校停课。 暮雨看看她,也笑了起来,这一刻他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能待在她身边,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此生足以。 关刀凶猛,甚至连虚空都劈到了几道丈长的口子,落在光罩上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有些跟皿国弟子一样想法的弟子都目瞪口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见此场景,沉稳青年沉稳的脸上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沉稳了,开始恢复到刚刚见到黑色车影时的那种精彩的样子。 如果她没有听到那个电话,如果她不知道他和墨枫之间约定的事情,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个日记本,那明天,他的左手是不是就真的不在了? 张有德想归想,但也很佩服子坚的大方的,张家村因为子坚的到来,变化一天一个样,越来越繁荣。 果然,在他们的正前方,一颗高十来丈的翠绿乔木夹杂在众多大树之中,树梢上挂着稀稀拉拉的淡黄粗皮浆果,每个仅有鸭蛋那么大。 第107章 窥见世界的真相 见神临二代古祖不受岁月回溯而缺失记忆,姜漠开门见山地道: “你知道我为何召你前来。” “说吧,把那个你引以为傲,万古以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 神临古祖微微而笑,不慌不忙地回应: “你果然在意,明智的选择,在未来的岁月里,你绝不会后悔这样的抉择 大谋,她能有什么大谋,对她来说,一个冲动任性有一点依靠就得意忘形的的性格才容易让人放心,才不会有太多危险,哪怕闯了祸,都会有人愿意替她擦屁股。 还有些扒手顺手掏个钱包,还有公然赌钱的,这些都大有人在,很是混乱,一看就是治安不怎么样的一条街。 潘之仰带着几十人和三百多日军混战起来,看着一个个如杀神下凡,日军士兵恐惧着,三百多人一时间竟然不是几十人的对手,直到源源不断涌来的增援,日军才稳定下来。 约好了见面时间之后,欧倩便挂断了电话。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古怪而又复杂。 场中的张渊,忽地长剑一扫将楚山逼退开来,凌空而起。手中仙剑一晃,数十柄仙剑虚影便出现在了周围,只见他断喝一声,长剑遥遥一指,数十柄仙剑向着下方的楚山尽数射去。 热闹的大堂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又恢复了说笑,沈欢也趁机摆脱了孙氏,来到公主聚集的地方,才不过九岁了沈嬅卿颇为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就拉着沈澜卿和沈珺卿撒娇,不让两人理会她。 “怪不得呢,原来是段府的千金。”尹渊叹了口气,不由的收敛起刚才惊讶的表情,看着段凝香无奈的笑道。 “哎?去建王府做什么?我又不认识这个建王千岁,我还是不去了!跟着虞大人走就好。”赵无忧此时感觉有点儿奇怪,为何如冰会拉自己去建王府,想到这里赵无忧便推辞的说道。 楚山淡淡笑道:“完了,我对地藏王的承诺也算完成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虽说潇湘夫人已是中年,一身宫装随风飞舞,眼波流转竟是有种说不清的魅惑之力,单单这般看上去,一些修为低下的弟子眼波之中竟是有了迷茫之色。 纳多在这个岛上潜伏了太久,有些情况,他早就摸清楚了,甚至每天会有多少艘巡逻舟从他这里经过,他心里都有个大概的数。 虽然他们还在伪神体的状态,加上服用了张老给留下的丹药,他们的实力一斤提升了数倍,至少现在他们感觉跟这里正在战斗的那些势力的天才相比,及时比不上,那也相差不远了。 二林子先说话了,事情没往正题上面说。闻言,老九老周还有张举都拿起了杯子。此刻,这位老周一下子恢复了神情,满脸的笑意。 顿时,一股清香出现在宴会厅。随后股味道竟然充满了整个宴会厅。没一会儿,礼堂外面出现了香味。 十米的宽度,两百多米的长度,看起来很是震撼。最上方,便是母猪的猪圈。母猪猪圈不是很大。但是也只是相对来说,对比起来还是很大的。 “是的,这句话不错。需要我们所有人商议一个价格,这样才能开始。不过,今天很多人都不在这儿。所以,今天想要商量一个具体的价格,这是不可能的。 第108章 疑惑尽解 “很有价值。” 听完两位老不死的说法,姜漠刹时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他对外界感到戒备的同时,还多了些期待。 修炼这条路上,他走得太远了,远得世间难有强者与他争锋,或许天渊之外辽阔的天地,他会找到更为强大,甚至不可匹敌的对手。 当然,这只是他的乐观想法。 一旁的飞仙御主、弦华得知这些秘密,心情沉重不已。 他们不曾拥有姜漠这种恐怖的修为,还需要面临两大威胁,一个是当前时空,天渊之外的神秘强敌,其二就是另外时空的飞仙教。 哪怕是平行时空的同位体,彼此之间的存在,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暴露弱点的致命缺陷。 他们相当于是在天道法则下形成的斗兽圈里面残酷厮杀的野兽,谁先获得岁月史书,谁才有资格活下去。 隐藏在历史迷雾下的真相,被揭露一角,弦华若有所思,也无法确定他们天衍教的祖师,在坐化前到底有没有触及这些秘密,毕竟世界之外的世界,可不容易窥测。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叹,眸光如湖水一样平静,注视神临宗的两位老不死,道: “既如此,你们逃到此界,数千年来,以你们的能力,想要搜寻岁月史书的残片,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说吧,你们不做的理由是什么?应该还藏了些东西” “.” 面对拷问,二代古祖自知无法隐瞒,故而坦白: “首先是灵物自晦,等同于大海捞针,不易找寻。” “其次,是我们接触不了这个时空的碎片,哪怕我们的教徒在此界繁衍,有了血脉,他们的身上,依旧流淌着异时空的力量。” “再怎么惊艳的后辈,都需要走到御主那一步,才能炼化碎片,但偏偏我们这些外来的人,以及我们的子嗣,是万万不能炼化这个时空的岁月史书,会被反噬至死。” “而想要在凡尘里面找到一位合格的道统传承者,也不现实。” “我们的秘境是整座迁跃时空而来,里面的灵炁不属于这个世界,扎根在大地上,链接灵脉,也会把汲取的灵炁同化,招收的外界弟子,久而久之,也会被异时空的力量侵染,触及岁月史书的碎片,一样不能幸免。” “期间,我们也试图夺取其他的秘境,来削弱这种影响,但没用,你们也知道炼化秘境是有时效限制的,非常短暂,而我们更是没办法凭空培养出来一个不属于神临本宗的道君,去炼化岁月史书的残片。”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原先的世界,已经证明过我们的失败了,我们修为尚且不如祖师,他老人家拥有九块岁月史书的残片,还是一样败给了天渊之外的强者,我们再走一样的路,毫无意义,甚至说不定更惨。” 待他说完这些措辞,真相已经不言而喻,飞仙御主冷声而笑: “所以,这就是你们猎杀古宙道君,和攻打其他教派的缘由?自己的路走不通,所以想掠夺别人的功法、至宝,来为自己开拓道路么?” “惭愧的说,确实失手了。” 神临二代古祖神色有些遗憾,也有些释然,像是赌空了一切资产的赌徒,自嘲道: “计划是在降临之前,就已确定,但你们这些土著的强大,实在超乎我们的意料。” “降临后的第一战,我们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此后的数千年颠沛流离,竟蹉跎了光阴,毫无长进.难免令人惋惜。” “历史上,还是有一些道君,御主,死在我们手里的,但从他们那里所继承的遗产,还不足以让我们突破瓶颈。” “直到魔尊这么一位后辈出现,匆匆百余年崛起,横扫八大御主,才让我们看得可图谋的契机。” “只不过,这次貌似输得更彻底,我们算好了一切,拉上四大宗门,拉上几头古妖王,唯独没想到的是,魔尊会强大到这种程度。” 二代古祖目光复杂,在神临宗第一次出动御主,与姜漠厮杀的时候,那根本就是个幌子,是齐尺、云虚真君、以及那位陨落的神临御主之间的商量,无关天马一族的恩怨,他们单纯是盯上了强大的魔尊,想将之斩杀,掠夺所有。 奈何失策,正是三位御主擅作主张,没有知会他与三代古祖,才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换作是他们在那个节点出手的话,情况或许没那么糟糕。 这些心底的思绪,尽管他没有说出来,但双方之间都是能感受到的。 而姜漠也大方地承认,给予高度评价: “你们的确很强.和其他的御主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如果第一次交锋碰到的是你们,我的胜算还不至于那么彻底。” “我很好奇,当年对古宙道君动手的人,到底是谁?你们么?” 三代古祖摇首:“非也,那个时代,我等在沉睡中,动手的是神临一代。” “他曾是座下的真传弟子,因最受宠爱,死后仍被祖师复活送走,承载了整座宗门复苏的希望。” “而他的修为也确实在我们之上,当年是借用几位后辈的肉身合一,才勉强能让他降临。” “就交手几个回合,就斩了古宙的本体和三具分身,逃掉的仅有一具分身,还中了一代的神通秘术,估计已经陨落在光阴长河的他处了。” “噢?还有高手?” 姜漠听了,不禁眼前一亮。 几个回合就斩杀一位道君,此等修为,绝对值得他刮目相看。 若非没有合适的载体,也不清楚那人的死活,姜漠是真的想让那人降临,和他一较高下。 “至今还活着么?” “和我们一样,半死不活,就剩下执念了。” 二代古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恍惚。 当年他们一起狼狈的逃至此界,还欲开疆扩土,一统天下,建立复兴宗门的伟业,却无法横扫所有的土著。 飞仙教、轮回宫、万法宗、承天道宗、黄泉冥府,没一个简单好惹的货色。 而他们寿命有限,六七百年的光阴转眼过去,没有破局的绝佳时机,只能陨落在这个世界,仅剩执念回到原来时空的废墟之地,以半死半活的形式存在。 力量也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下滑,为此三人都是利用封印古术,沉睡在特殊的阵法里,不到宗门灭亡,或者有机可图的时候,根本不会复苏。 神临三代古祖和姜漠对望,大致也知他此刻的所想,遂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他不如你.你们也不会再有交手的机会了。” 召唤神临一代古祖的条件,极为苛刻,数千年来,还没有哪一位后辈能单独成为他的容器,大多数都是二三人,修合体之术,方可勉强承载他的力量。 然而,就算如此,神临二代、三代古祖,也不觉得他们的师兄,能胜过眼前的魔尊,二者的差距,说是江河与浩海都不为过。 此外,战败的神临宗,今后只能有一位御主存世,还是处于囚禁状态,想要降临一代古祖,完全没有可能,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这样说的缘故。 弦华再次问道: “如你们所说,我们栖息之地,名作天渊,那界壁消失之后,岁月史书的使用,会受到限制么?” 二代古祖蹙起眉头,缓缓说:“会,这也是我们不收集它的原因。” “它是诞生在天渊里面的奇物,能影响这里的历史走向,但影响不了外界的事物,除非外面的人主动进来,不然一旦超过天渊的范围,岁月史书就会失效。” “与之相比,另外两件先天法器,才是我们的收集目标,只不过气运不佳,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都得不到它们的下落。” “总的来说,三件先天法器放在天渊之外,都是稀罕至极的瑰宝。” “岁月史书受制于两个世界的不同规则,可能会稍弱一些,但占据完整的它,身在天渊,就处于不败的境地,甚至更受外界修士的青睐,对修炼有莫大的提升。” “天心古玉.混沌鼎.” 二代古祖呢喃着另外两件先天法器的名字,看向三人,嘴角上扬着一抹无所谓的微笑。 “我可说不准,漫长的岁月以来,天渊外的家伙,到底有没有暗中渗透,到时候麻烦的,就是你们了。” “作为当世最强的宗门,你们是率先被盯上的目标,不管你们怎么解释,他们都未必会相信。” “阁下这般有恃无恐,不怕将来哪一天,找你们麻烦的人,在此重演历史,把你们灭个干净?又或是我把你们交给他们?” 飞仙御主眼眸微眯,他断定神临宗还有后手,可能与他们的祖师有关。 闻言,三代古祖幽幽一笑,直言道: “那倒不担心,现在最大的危机反倒是师兄尚未苏醒,我们驻扎在这一界的宗门有被你们灭掉的风险,所以才不得不和你们妥协,说了这么多的隐秘。” “换作是师兄在的话,我们打不过,直接走不就是了?” “流浪到其他的时空?” “对。” “既然都问到这里了,索性与你们说了无妨,你们无法影响,也无法阻止,甚至日后你们因此而出卖给我们的仇人,也毫无关系。” “祖师是在过去的历史里,发动岁月史书,将我们逃亡的路线提前规划好,涉及不同的时空,而师兄手里的就有开启逃亡计划的关键,同时,你们不清楚我们来自的是哪一个时空,你们无法炼化那里的岁月史书,所以.你们,他们,都杀不了我们。” 三代古祖眸光锐利,盯着姜漠,也是不由地称赞道: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你,找到了岁月史书,也对神临宗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在适当的退让里,换取道统的延续,我们是愿意的。而我相信,魔尊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杀了那些弟子,比留下他们,牵制我们,从而不断获取情报,价值不是更大么?” “和你们这些老家伙打交道,确实有意思,我承认,我被你们说动了。” 姜漠淡笑着回应: “对你们斩尽杀绝,的确没有任何的好处,反倒是少了一个信息来源,也正因这点,我可以容许你们的道统延续。” “还有几个问题,都给我说说吧。” “定当知无不言。”二代古祖表示做好了准备。 “天渊的界壁,还有多久恢复到与外面的世界接轨?” “道君、御主的实力,在外面如何?” “真言咒对你们是否效果,此前我遇到一人,是踏虚殿的御主暮绝,在他身上失效了,你们可知回避的手段?” 姜漠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二代古祖也依次给他作答: “界壁的消失,主要看天渊里的灵炁浓度,我们执念所在的时空,比你们这里的浓度程度接近。” “祖师当年作出的预测是还有四千年之久,但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不同的世界,仅能做参考,就算没有栽到你的手里,我们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百年。” “也就是说,在下一代御主诞生的时候,我们就撤离了。” “未来的五百年至一千年里,是最危险的时间,也是留给你们为数不多的时间,说充裕不算充裕,说急迫不算急迫,但你不可能把所有的问题,都扔给你的后辈去解决。” 然而,让神临二代古祖倍感诧异的是,他在姜漠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忧虑,似乎并不担心这一点。 于是,他接着说: “天渊以外,一样有着道君、御主,可称霸一方,但他们是无缺的状态,在更广阔、规则更完善的世界修炼,会比天渊里面的道君、御主,强大出十数倍不止。” “而最强的御主,最强的道君,才是真正的人间绝顶。” “修到那一步,有没有秘境的加持,区别其实已经不大了。” “他们有着各自的手段,抽取无穷的天地之力,以及天外星辰之力,为他们所用,属于人族已知的修炼顶点,只不过他们越强,血气就衰落得越快,寿命约为两千载。” “另外,这些屹立在绝巅的道君、御主,可以通过自斩一刀、跌落境界的方式,换取更悠久的寿命,减缓血气的衰落速度,一般都是在一千五百年后进行,直到道统、家族下一代的核心种子茁壮成长,成就他们以往所在的高度,才会安然离世。” “最后,真言咒的起源,不在天渊,而是外面世界流传的一种古老咒法。” “具体怎么传进来的,我也不清楚,但祖师曾言,无人可解,只能规避,那些道君、御主只要吟诵,一样会受到约束,前提必须是在所诞生的世界念咒,才会受到天意的束缚。” “我们神临宗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念咒无效。” “至于那个暮绝能规避真言咒的天谴,有且仅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和我们一样,来自异时空; “要么他是这个时空但属天渊之外的人,可能通过某些缝隙闯了进来,所以不受天渊这方小世界的天谴。” 第109章 天意的庇护,生或死的抉择 二代古祖的回答游刃有余,姜漠认真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大致分析出两个世界的道君、御主差距如此之大的原因。 外面的灵炁更强,天地法则更多,自然修炼就愈难突破。 而天渊里的法则残缺,灵炁稀薄,想要实现修为的突破,难度可能比外界要容易。 但与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内外两位道君,同样的修为,肉体、魂魄的强度,以及拥有的神通术法种类,对它们的运用、理解,开拓,都有着莫大的差距。 这种差距,不是突然形成的,而是从踏上修炼道路的那一刻开始,就无法避免的弊病。 随着走得越来越远,每一次的提升,都有存在相应的稍逊一筹,长久以后,就会堆砌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据二代古祖说,同为御主、道君,十数倍的概念,已经能够毫无悬念的碾压了,除去最顶尖的那一批御主,寻常的御主,在外界强者的手里,和随意宰杀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此外,姜漠也清楚,这种因为天地法则残缺而导致的个体差异化,不是绝对的。 理论上只要他修炼的来路,每一步都走得塌实,极致,那这种差距是可以缩小的,而非恒定的十数倍差距。 随后,他向神临二代古祖阐述自己的想法,求证是否准切,得到的答案确实如他所想的一致。 倒是真言咒的起源和效果,以及暮绝的来历,让姜漠稍感意外,困扰心底的疑惑,也在这一刻解开。 而弦华这位长者,所关注的侧重点和他不一样,首先想到的便是,两处世界的差异,是否会对两界的生灵造成不同的影响。 为此,老人向神临二代古祖询问: “我们这些诞生在天渊的修士,走到外面,感受到更齐全的法则,被更纯粹的灵炁洗礼,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而外面那些道君、御主,生存在拥有完整法则的世界,如果来到天渊这里,又会遭遇什么?” “走出去,一般是两种下场。” 看着这被蒙在鼓里的几人,二代古祖没有倚仗着先辈的荫庇,而心生傲慢、讥讽之意,反倒是耐心地引导: “如果你修炼的道基,构筑得夯实,被外面的天地所认可,承受住它对你的考验,那你的躯体就会历经一场蜕变,过程十分煎熬,相当于把你以前落下的功课、逃掉的难关,一次性全部弥补回来。” “受得住的话,自然就皆大欢喜,渡过天劫,寿命和战力大幅度飙升,几乎和外界的道君、御主持平,甚至有超越的可能也说不定。” “但跨不过去嘛,很简单,身死道消而已,没有半点的余地可以商量。” “当然,一辈子龟缩在天渊里面,也是不错的选择,就我们祖师所在的那个时空,在天渊以外的世界,也存在着很多类似天渊一样的特殊地带。” “在原始的神临宗没有毁灭前,祖师借助宗门的经卷,看过这些遗弃之地走出的道君、御主,能渡过天劫活下来的概率,不足半成,大多数都是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这样的描述,让弦华不禁深思,面对朦胧未知的世界,到底有没有勉励后辈走出去的意义? 而飞仙御主却不曾心生畏惧,反而是感到无限的期许。 像他这种闭关数百年的老不死,每次突破生命桎梏,延续寿命的概率都是低得发指。 一次次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如今听闻闯过外界的天劫,有半成以下的几率,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悲观,而是庆幸。 只要有一线机会,什么都好说,什么都无妨,这就是最纯粹的求道者心态,哪怕明知有可能粉身碎骨,也怀揣着最大的勇气去挑战。 “那他们呢?他们进入天渊,应当会受到负面影响吧?” 弦华对此的预感很是强烈,如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样,那天衍教祖师晚年明明有所获得,却至死都没留下有用的线索,催促他们离开,就说得通了。 或许在老人家看来,待在天渊里会比外界更安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历经起伏磨难,等到魔尊崛起的时代,顺势合作,可能才是最好的破局之策。 至少在这个时代,在当前,两脉合一的飞仙教,有着无限的可能,在凡俗扎根,信徒遍布四海八荒,辉煌的程度一举超过以往的任何时刻! 迎着弦华那略有动容的眼神,二代古祖淡然一笑: “对,在法则残缺的世界,他们就像上了陆地的鱼儿,一样会被压制得厉害,仅能发挥出原有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纵使天渊是一方小世界,但终归是属于大世界的一部分,在它的运转之下运转,想要抵抗这里的压制,就需要忤逆外界的天意,承受天谴而不死,才有资格展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上的力量。” “而恰恰对他们那些入侵者来说,不幸的是,外界的天诛,能直接穿透天渊,降临在他们身上,这还是第二道防护。” “在那之前,道君、御主,进入天渊,还得承受一遍雷劫,被劈得半死不活,才能侥幸进入这里,只因为他们的出现,会彻底破坏这里的秩序,所以才不被天意所允许降临,但修为弱些的修士,就不会受到这些束缚。” “我说得够明白了么?灵炁复苏只是天渊在外界天意的影响下而出现的,只为让这里的生灵逐步强大,并且把天渊残缺的法则逐渐修补齐全,从而平稳过渡到和外界一致。” “当界壁消失的那一天,种种来自天意对你我的庇护都会消失。” “外界的人族道君、御主会正式降临,妖族的妖皇、主宰,也虎视眈眈,他们都想要搜刮这里的一切资源,挖地三尺,找到那些先天法器,这既是我们不得不在五百年后举宗迁移的原因,也是如今你们必须要解决的难题。” “原来如此.” 弦华心神震撼,他非但没有感到松懈,而且愈发地担忧了起来。 收集到九块岁月史书残片的神临祖师,到最后依旧穷途末路,被外来的道君、御主所杀。 他们只剩五百年的时间了,甚至五百年都不稳定,那是界壁消失的最快时间,不代表在那之前,外界的修士,不会主动发起进攻。 从他们知道真相起的那一刻,就迫在眉睫了。 “该交待的,我都说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全看几位的选择了,还望诸位信守承诺,留我那些后辈一条生路。” 二代古祖拱手请求,神色平静,谈到这一步,他也是尽力了。 “可以。” 姜漠爽快答应,再次说道: “你们几个月前招收的那名凡俗弟子,是先天体魄吧?” “.” 听到这件事,两位古祖心底不由地咯噔一下,目光幽深而警惕。 实在是那弟子的天赋太过惊艳,值得他们举全宗心血培养,如果魔尊想扼杀这尊还在摇篮里的天才,那和掐灭神临宗复兴的希望无异。 就在两人心底浮现波澜的时候,姜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处理他,任由你们培养,与其他的弟子、长老一样,禁足秘境。” “他可以成为御主,我允许这么一个例外,给你们神临宗留一线生机,封印在你们秘境外的结界,我不去再作修改。” “一百年,两百年,只要他能够成为你们师兄的容器,从秘境里挣脱而出,撕破结界的话,那我不对你们做任何的清算。” “最后,我要拿到你们斩杀的所有道君遗产,功法、武器、天材地宝,少了一件都不行,天马一族的秘境,也一并还回来。” 待姜漠话毕,一旁的弦华也顺势助攻,抚着下巴的胡须,有意无意地道: “既然玄尊开口了,那我们这边毫无异议,还望两位不必拖沓,也无需欺瞒,虽然我无法推算你们的所作所为,但我能算得出那些死去的道君,御主,究竟是谁下的手” “好,你们想要的,拿去就是。” 神临三代古祖连一刻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答应。 那些瑰宝累积在神临宗内两三千年,功法早就被历代掌教参透了,至于割舍掉那些掠夺而来的法器、修炼资源,也谈不上伤筋动骨。 “咻——!” 神临三代古祖一甩衣袖,佩戴在他指间的环状法器轻颤,射出六道银光,分别是六件衫红色的木盒,上面烙印着古朴的字迹,对应着曾经被他们斩杀的道君。 “古宙.” “霜越.” “须衡.” “千铃.” “赤炼.” “荡天.” 姜漠的视线掠过每一件木盒,所刻的名字,皆是一流、二流教派的祖师,或者末代御主。 他探手抓握最近的那件木盒,封印在表面的法纹,顷刻消散,他打开视察,里面是一座排序有致的资源库,功法、武器、天材地宝,一应俱全。 看到那些木盒,飞仙御主、弦华一样惊讶至极,没料到有这么多的势力,遭了他们的毒手。 就在这时,神临三代古祖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是我能给你的,但天马一族的秘境,在很多年前,就被我们抽空了,无法归还。” “那是你们的事,往后恩怨,自行解决。” 姜漠不再追问细节,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而后将六件木盒全部收起。 旋即,他盯着被附身的齐尺、云虚真君,指向血气更为旺盛的前者,语气平淡: “就他吧,我要他死。” “好,我已解除与秘境共生的关系,你动手即可。” 神临二代古祖的魂魄,逐渐模糊,从躯体里面分离出来,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芒,消失在穹顶深处。 “不!!不!!” “你们不可拿我做交易的筹码!!” “你们是在背叛神临宗!!” 一梦惊醒的齐尺,嘶哑着声音怒吼,无法接受这样的下场,体内力量被瞬间削弱五成,让他近乎癫狂暴走。 “噗嗤!!!” 下一刻,姜漠不给他挣扎的机会,一掌迎着天灵盖镇落,顿时颅骨破碎,血水飞溅,虚空滚滚震荡,地动山摇间,齐尺的肉身连带着魂魄一起湮灭。 “请。” “嗡!” 一座幽紫色的虚空门户出现,直抵北科莱岛,神临三代古祖默默地看了一眼,没有反抗,迈步跨去,转瞬降临在岛屿上。 “轰隆隆!!!” 随着姜漠几人到来,附近的天地,刹那风起云涌,掀起滔天巨浪。 实在是四位道君共同出现的时刻,实在太过恐怖了,直接扰乱周边的气象,游荡在海域的生灵,更是惊惧万分,不敢靠近,纷纷拼命逃离。 “布阵。” 姜漠轻声嘱咐,飞仙御主理解他的用意,当即身影消失,出现在岛屿中心的千米高空。 澎湃如滔滔江水的真炁,从他体内毫无顾忌的倾泻,随着他双手定格在虚空之上勾勒,一座封闭全岛的玄武法阵,有了雏形。 岛屿某处地底溶洞,神临三代古祖盘坐在地,双眸静阖。 数息后,一道金色的魂光悄然离去,云虚真君重掌肉身。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像一尊腐朽的木雕,目光阴冷而复杂地盯着眼前的魔尊。 万般不甘的言语,积攒胸中,终是化作云雾,随着一声疲惫的叹息,无奈散去。 “.” 姜漠也不与他有任何的交流,催动体内的妖血,从掌心溢出,化作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像蛇潮一样蔓延而去,将云虚真君的四肢,喉脖全部锁住。 接着,他继续施展血脉神通·天罗地网。 数万道细微而锋利的蛛丝,充斥着溶洞的每一寸角落,那是足以割破任何御主的杀招,甚至附带着融于空间的属性,举世之间,无人可破。 做完这两道布置,姜漠转身离去。 别说是垂暮的云虚真君了,就算是他自己玄命准7阶的肉身,也挣脱不开,而天罗地网更是会在锁链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剧烈回缩,把位于中心位置的老人削成肉泥。 眼看那魁梧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洞口处,云虚真君忍不住问; “往后如何联系你?” “我身天涯,近如咫尺,人间万里,犹如耳侧,随唤一声即可。” 姜漠继续走着,不曾停下,而后方的溶洞,也不再有老人的声音响起。 至此,双方的交流结束。 云虚真君开启了漫长的囚禁岁月,在暗无天日的溶洞里等候秘境内第二尊御主的诞生。 第110章 此身唯一,天国失效 玄武法阵的布置时间,没有持续很久,伴随着天幕上的光芒逐渐隐匿,大功告成。 “咻!!” “咻!!” 几道身影闪烁,悬浮在海岛之外的高空,飞仙御主更是留下一张符箓,镇压在岛屿上,散发着淡淡的灰银色月华,恍若朦胧的迷雾,笼罩着方圆数十公里,将岛屿隔绝。 “走吧,先回去。” 待他做完这一切,姜漠转身,走进一座虚空门户,横跨上万公里,回到三一门后山的望月亭。 山间清风徐徐,银月高悬夜空,万籁俱寂,飞仙御主、弦华、相继落座。 很快,姜漠煮茶待客,几人接着谈话。 “对于外面的世界,玄尊,你可曾向往?要出去走走么?” 飞仙御主躺坐在石椅上,随口一问,脸上的神色颇有几分好奇。 “.” 茶壶底座的炉火,随着姜漠轻摇羽扇,维持在恰到好处的火候。 “没那么快,如今这世道,算不得清静,等门里的后辈,何时能独当一面,成就御主,我再云游他处吧。” “况且,在那之前,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姜漠盯着炉火,若有所思,出于维系道统生存的必要,他将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外界的道君、御主的真实意图。 眼前摆在他面前的路,只多不少,他要么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以力折人; 要么就集齐所有的岁月史书残片,修改天渊里的历史,将三一门的事迹统统抹去,隐匿在暗处,不被外界的人盯上。 又或者,他还能选择收集其他的先天法器,这些都是能够预防,甚至解决外界强者威胁的策略。 总之,天无绝人之路,比起考虑未来的敌人,姜漠此刻在想的是,要不要进一步掌控岁月史书后,把自己以外的异时空世界线,全部抹掉,以防自己的过去被渗透,从而暴露弱点。 “五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我相信,以后还是你的时代。” 弦华对姜漠未来的成就,给与极高的厚望。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天渊里面唯一能抵挡外界道君、御主的存在了,而他的晚辈飞仙御主,只能说是悬乎,不一定有能力和他们正面抗衡。 同时,老人也猜到姜漠在顾虑的问题,他不禁幽幽一笑,给出提议: “其实你拥有岁月史书,能确保自己所在的时空是安全的,就已足够。” “你不妨大步地向前走,走至更高处,纵使他们窥视了无限接近于你一路走来的历程,又能如何?” “他们如果能正面奈何的了你,就不必去往异时空,找寻一个替代品观测。” “反之言道,替代品的相似性越高,就代表那个‘你’越强,其所在的时空里,仍会有天意存在,不会允许过于强大的生灵进行时空入侵,如此一来,那个‘你’面对他们,又会衍生两种情况。” 姜漠缓缓从炉火里挪移视线,微抬头,认真聆听这位智者的阐述,并看着他举起的两根枯瘦手指,恭敬地请教道: “还请前辈解惑。” “一、你十分强大,那些人无法奈何你。” “二、你不值一提,被那些人轻易抓获研究,但这样的你,就注定与你的相似性不高。” “人是后天环境影响下的造物,并不是每一个平行时空的你,都像眼前的你这么惊艳,运气也算其中惊险的一环,对吧?” “而且小友也清楚,你数次去往异时空的时候,被压制得和普通人一样,无法动用力量。” “那比你强的,只会比你更虚弱,比你远远不如的,甚至以天意所允许的极限实力的姿态降临异时空,真的能对付得了相似性极高的‘你’么?” “况且,你是幸运的,你诞生在天渊里面,对你有威胁的人,来自天渊之外。” “如果是异时空的入侵,那他们就要遭受多重压制,实力发挥有限,不见得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程度。” “随着时间不断往后推移,你越在后面的时间长河下游,你就越强大,他们能够窃取你的秘密就越少,而成功的概率也越小,依我所见,能截取到你还没成为御主的那段人生,就已是极限了,往后的岁月,他们无法渗透。” 弦华所说的观点,与姜漠所想,不谋而合。 甚至还考虑到了他不曾关注的一点,就是当前时空的天渊以外的道君、御主,试图入侵过去,研究自己强大的根本,会遭受另一个天渊的残酷压制。 从这一点剖析,离的时间越远,就注定两个时空的他,差异程度越高,意义不大; 但离得越近,就代表那个时空的他越强,危险程度越高,动辄还有反过来被擒获的风险。 “所以,能理解我的意思了么?小友” 弦华淡淡一笑,那双眼眸满是赏识之意,道: “你和神临那一脉的祖师不同,他是能力有限,不敌外者,走投无路才取此下策。而你,机会无限,何须如此?” “况且,说句实在的,你的过去,走来的每一步,我都看得清楚,但外界,注定会有在推演之道,远强于我的存在。” “如果未来,你碰到了他们,是否抹去其他世界线的自我,意义都不大,只因你还存在于世,该被看穿还是看穿,躲不掉的,唯有自身强大到空前绝后,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 老人发自肺腑的言语,顿让姜漠豁然贯通,他放下羽扇,双手执礼,诚声致谢: “前辈,多谢,经您这么一说,我不再困扰。” “客气了,就算没有老朽,这些道理,小友迟早也会明悟,我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已。” “老朽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小友酌情考虑。”弦华鞠躬俯身,恭敬地回了一礼。 “您说。” “和小友不同,我等未掌控岁月史书的残片,会受到平行时空同位体的威胁,如有一日,我等来不及收集残片,就被直接抹去,还望小友搭救一二。” 弦华说出请求,他无法预料其他时空的飞仙教,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果在接触到天渊之秘后,拥有岁月史书残片,但又无法抗衡外界的强者,极有可能走上了神临祖师一样的道路,抹杀其他世界线的飞仙教,从而走上一条漫长的逃亡之路,成为第二座神临宗。 为此,弦华才恳求姜漠帮忙掩护他们一二,他坚信未来的玄尊,会收集到更多的碎片,定能回溯被斩杀的他们。 “前辈,您对我帮助甚多,我又与老先生是盟友,并肩作战数次,就算您不说,这也是我该做的。” “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敷衍,绝不坐视不管。” 姜漠坦然一笑,作出承诺。 “好,我信你,小友。”弦华心底松了一口气。 “承蒙关照,道友。”飞仙御主也投来感激的神色。 “客气。” “咕噜咕噜!!” 谈话间,茶已煮沸,姜漠熄灭炉火,轻揭盖子,倒出涓涓细流的清色茶水盈入杯中,递于二人。 一夜匆匆,三人讨论关于另外两件先天法器的下落,以及对那些天渊之外的修士预防措施。 待到黎明升起,紫气东来的时候,姜漠起身,亲自送两位宾客离去,并把三件红衫木盒分予他们,却被飞仙御主婉拒。 “心意收了,东西就留下吧。” “还有,小友,这件小礼,送你的。” 弦华把一樽银魄色的玉瓶,不由分说地塞到姜漠手上,里面保存着大成长生道体的精血。 老人知道他最近在收集各种先天体魄的血液,进行参悟,所以愿助一臂之力。 “好,谢过前辈。” 姜漠低垂眼眸,扫视一眼,微微一笑,也不含糊,直接大大方方的收下。 “再会,如有异况,随时保持联系。” “嗯。” 在姜漠的目送下,两道白色流光,撕裂云海,一瞬消失在天地尽头。 如此神威,本应已是人间的极致,可天外有天,这仍不算得多厉害。 姜默矗立在山门前,凝望这一幕,久久沉默,陷入思绪。 片刻,他收回目光,转身消失。 整座宗门,人影稀疏,有些空荡。 大多数的弟子,都在老一辈的门人带领下,出去历练了,而似冲、澄真也去往闭关,不问世事。 如今留下的,就仅有退休养老阶段的贤舒、临棋,和寄住在此的精灵遗族,在庭院打扫着卫生,修理花卉、树木的枝桠。 朝阳洒落大地,拖拉着一道修长的影子,倒映在金光一样的墙壁上。 姜漠慢步走向楼阁,脚步声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抬头,便瞧见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第二真身状态的他,魁伟而雄健,肌肤如寒铁之色,双眸形似黑日,样貌却未曾改变,众人看了虽有惊讶,却不害怕,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打着招呼。 “师叔,早!” “师叔!” “玄尊,早啊,好久不见您了。” 姜漠微笑着逐一回应着那些门人,不知不觉间,他登上藏经阁的四楼,贤舒也一路陪伴而至,并转述近来发生的事情。 “玉怀师兄和诸葛师兄,带了些小家伙,去两位护法创建的宝天阁那边帮忙了。” “进展很顺利,生意爆火,交易着来自全球各地的稀有材料。” “维尔护法拉拢到几位顶尖骇客,协助我们在暗网开设着诸多的交易渠道,和我们做交易的客户,不局限于人类,还有其他种族的生灵。” “前景虽好,但越来越忙了,人手有些不足。” “起初还有闹事寻衅的妖王,想收保护费,刮分利益,后被护法他们斩首示众” 贤舒滔滔不绝地分享着,当来到四楼的时候,他猛地想起,道: “噢,对了,师叔,两天前,九部的老朋友宁河、徐老,送来一份机密文件。” “据说您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另外,您和他们合作的事宜具体展开进程汇报,也发到您的通讯软件上了,请您随时查阅。” 贤舒指着放置在桌面上的两件金属保险箱,又迅速取来茶具,替姜漠打开电脑,布置办公的环境。 “膳房还有一些晨间炊备的糕点,味道很不错,我记得师父说过,您喜欢吃的红豆糕,我去取来给您?” “嗯,麻烦了,贤舒。” 姜漠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席地而坐,伸手向前,金属保险箱像被点着的棉絮,顷刻化作灰烬,呈现出一张泛黄、老旧的碎纸。 仅是一眼,如出一辙的材质,烙印在上面的神秘纹路,就让姜漠确定,这是另一张岁月史书的残片。 九部在全国范围内搜寻资源的能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夸张,过去三周就有了结果,他着手开始炼化。 贤舒去而复返,端来红豆糕,见师叔在忙,遂不敢叨扰,悄然放下点心,而后默默离去。 从窗外洒落的阳光,仿佛有了生命和灵性的蛇影,游动在地板和书柜之间,待到它完全消失的时候,已是一天过去,残阳坠入地平线,夜幕降临。 “哗!” 悬浮在姜漠掌心的岁月史书,绽放淡淡光芒,又一块碎片被他炼化。 这次截取的岁月长河权限,是北宋的期间一百七十年,涵盖它的开始至结束时间,无数的讯息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又被姜漠随意的过滤,忽视。 “.” 良久,他收起残片,此时是冬季,屋外寒风呼啸,桌面的糕点,早已凉去。 姜漠毫不在意捻起起一块食用,视线落至电脑屏幕。 他挪动鼠标,查阅汇报,上面显示的是动态化的数据地图,将九州各地人员,体质检测筛选结果,时刻更新。 按照九部的规划,剔除需要照顾的老人、婴孩,剩余的八亿公民,会在三年的时间里,逐步完全阶段性的筛选。 这已经是最快的效率了,比起各大教派半年间,筛选的不到两千万人,还要夸张。 然而,先天体魄没那么好找,整整过去三周,在安理会的协助下,九部检测了一千五百万人,竟没有一人符合。 不过,面对这样的结果和速度,姜漠的心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先天体魄对他来说,并非不可或缺。 别说是一颗还没成长起来的种子,就算是各种体魄的大成者,道君御主,胆敢和他生死交锋,姜漠也有信念,一拳将其轰杀。 简单看了一会儿的汇报,姜漠又打开量子加密通讯的频道。 见到徐秋予、宁河的留言,定格在几天前,大意是碎片,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的去找,但也仅仅只有一块,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所以恳请换取一些古妖王的精血。 看到这里,姜漠一念落下,依靠近乎神通的感知力,顷刻锁定徐秋予的精准位置,胸前的吊坠随之晃动,放出一樽血瓶,转瞬碎成无数的莹白粒子,直接进行传送。 兑现承诺后,姜漠关闭电脑,默默独坐在阁楼里,将剩余的糕点,尽数食毕。 良久,一轮无形的漩涡展开,姜漠身影消失,又在十数秒后出现,表情有些意外,天国里面的时间流速,竟对他,对岁月史书失效了! 这突兀的一幕,没让姜漠灰心,现实世界的修炼是一样的。 他打算在有限的时间里,熟悉岁月史书的回溯系千种神通,以及复刻出第三尊分身——长生道体。 第111章 修神通,冲七阶,成仙我 闭关前,姜漠动用神通,隔着遥远的山河,心声传至华中辖区宝天阁的总部,召唤两位护法前来觐见。 不久,两道熟悉的身影,穿着西装到来,由螟枯简述近期的事迹,并将近期交易到的希有资源,全数上供给姜漠,竟有一块拳头大的万淬乌金。 “玄尊,您吩咐找的东西,我们只寻得这一件,还望莫怪。” “宝天阁刚成立的时间不久,有很多势力,不曾与我们熟络深交,仅愿交易部分他们不需要的材料。” “不过受雇于我们的骇客,是全球最为顶级的那一批次。” “您要找的碎片,他们已经全力在帮您调查了,只是全球的互联网过于庞大,很多暗网的防火墙都极为强大,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攻破。” “海外的秘境,种族势力,我们都有接触,并且取得友好的往来,相信会在不久后,多少取得些帮助。” “另外,您还记得‘深海’的人么?” “维尔的一位老朋友,曾言他在某位国外的流浪法师手中,见过您找寻的碎片。” “我们最近调查他的下落,他在灵炁复苏的前夕,也就是北欧那群4级觉醒者掀起的放出一众伪神的动乱,他参与其中,却在此后销声匿迹,我已派出多位精锐,去往欧洲,一定会尽快挖出他的足迹,给您一番满意的答案。” 姜漠久远的记忆,一下变得清晰许多,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深海’,一群在海外叛逃,或者遭受追杀的异人,从十九世纪开始,窝居在大陆,抱团取火。 远的不说,近的就在眼前,他的两位护法维尔、幽纱,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碎片的事情,最为重要,既然有存在的痕迹,就劳烦你亲自过去一趟吧。” “宝天阁,交给维尔看管。”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考虑到北欧也有秘境生灵出世,实力不弱,姜漠还赐下三张符纸,交予螟枯护身,并安排它即刻出发。 待两位护法相继离开,姜漠身影一闪,步至后山水潭。 月明星稀,林间格外的安静,他寻了一处清凉之地盘坐,手握一张岁月史书,指尖触碰那些奇妙的纹路,洞悉其间的神通。 太阳东升西落,银月起伏在天幕深处,时间缓缓的流逝着。 姜漠阖眸静修,在他的意识之海里,岁月史书是一面残破的石壁,天地的自然伟大雕刻着千种神通,都是黯淡、凹陷的图案。 一只修长、铁色的大手,轻抚而过,很快,就有相应的古老讯息,顺其自然的浮现在姜漠脑海。 晦涩而神秘的文字,传达的意喻是‘光阴原点’。 回溯系的杀招之一,利用岁月之力,汇聚于一点,对目标定点打击,形成光阴漩涡,极速回溯,无论是何等物质,有无实体都会瞬间坍塌灭绝。 初窥门径,100年光阴。 渐入佳境,200年光阴。 炉火纯青,400年光阴。 至臻之境,700年光阴。 姜漠能够清楚感知到‘光阴原点’的进化路径,极限之所以是700年,是因为他所掌控的这一页岁月史书,拥有的时间权限顶峰就是700年,未曾包括多出的那一块碎片的170年。 这与他过去了解到的,通过加速物质的变化,从而形成的时间冲刷,大为不同。 光阴原点,没有腐朽万物的能力,有的只是让事物回溯到最初起点的能力。 譬如,有一宗之主,道君修为,未炼化秘境,成为御主,年岁300。 倘若姜漠祭出神通‘光阴原点’,而且是修至炉火纯青的程度,直接400年的光阴回溯覆盖,会让那位宗主体内的某一点,被斩回原初状态,在无法观察的时间缝隙里,引起并完成整体的崩坏。 如果该宗主的年岁是在400以上,则不能击杀,只会永久、强行剥夺他后400年的所有道行。 仅仅是大致理解一番,姜漠就清楚这一项杀招的威力了,与飞仙教的落月霞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为霸道,几乎无解。 要么是在施法者发动前躲避,要么就是自身也拥有岁月史书,进行逆回溯,来抵挡这一招的致命伤害。 “.” 饶是姜漠,也不得不承认,光阴原点的恐怖。 无论是他的蜃楼蛊,还是将来他修至圆满,拥有媲美虚空体魄大成的功法《万域无疆》,都没办法躲过这在下时间节点,连带着真实空间之外的所有空间,一起贯穿的效果。 理论上,有机会正面硬接,并且不受任何影响的神通,在姜漠已知的范畴里,仅有飞仙教的过去身,和轮回宫累叠到七八具的轮回身。 前者是无法选中,后者是大幅度削弱。 想到这里,他还是不由地感慨,那位活在五千三百多年前的飞仙道君,究竟是何等的天纵之姿,难怪会被后世的各大教派,隐隐认作五千年来的最强御主。 由他所创的神通,已到了能抵挡先天法器杀招的程度,说句实在,肩扛第一的盛名,丝毫不假。 收拢思绪的姜漠,没有着急选择修炼这项神通,而是接着在意识之海里的岁月石壁,慢慢摸索前行。 很快,当他抚摸到第二处的凹陷图案,又有古老而繁杂的信息,涌入脑海,逐渐梳理所得为四字‘苦海涅槃’。 一种剔除肉身、灵魂衰老的神通,能够在生命时刻最为虚弱的时候发动,并活出崭新的一世,能够让施法者自行选择恢复的年岁状态,一生仅可使用一次,进阶过程也类似‘光阴原点’那样,最强的回溯,截止在700年以内。 然而,却另有限制,无法将此神通,嫁接于除本身以外的任何物种生灵。 姜漠略微思索,他现有寿命六七百载,而加上历来在天国修炼的时间,也才两百数十,没有延寿的必要,他更多的想法是把这项神通,视作续命符,以在关键时刻使用。 定了! 它为必选之一。 随后,姜漠垂落右手,继续迈步向前,整座岁月史书的石璧,有着数不清的凹陷图案,或在高处,或在低处,他一路摸索过去。 ‘永恒一刹’:令一定范围的时间流速,无数倍放缓,形成一种近乎时空凝固的效果,限制强敌,而施法者在此期间,不受禁锢。 姜漠微微皱眉,感觉多此一举,他的第二真身,在五感全开的情况下,万物粒子振动的轨迹,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的速度,与其他御主相比,有着鸿沟一样的差距,也能造成类似时停的效果。 倒是在某些救人,延缓伤势的情况下,‘永恒一刹’有着奇效,但既能救人,他何不用天国和逆生真法? 姜漠没有在这一处停留多久,视线转移相邻的图案,右手也紧随而落。 ‘前后矛盾’:扭转敌者对己的神通,在完成施术的瞬间,将神通的效果,消除于当前时空,并在施术前的任意时间里,锁定于其本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遗世独立’:成为岁月的遗弃者,不被正常的时间流逝所束缚,体覆光阴薄膜,世界处于正常,施法者是异常,可借此机会修炼,增加修为,施展后根据施法者的念头,决定自身与世界时间流速差的比率,类似于天国。 ‘琥珀牢笼’:封印术,对目标的肉体、灵魂进行封印放逐至任何掌控的岁月长河片段。 千种神通,各有所长,姜漠光是去感受它们,就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更别说是修炼了。 最终,被他选定的神通,只有三种,分别是光阴原点与苦海涅槃、遗世独立,前者作为解决无法以常理应对的杀招之一,后两者辅佐他的修行,堆砌成他通往更高处的阶梯。 自这一日起,姜漠率先感悟‘遗世独立’,这一项既成,其余的两项,也是水到渠成,会为他节省很多的时间。 “嗡!” 岁月史书盛放在姜漠的右手心,萦绕着若隐若现的苍灰色光芒,一种独特,玄之又玄的力量,在其周身明灭不定,如雨夜摇摆的烛火。 后山的水潭旁,姜漠岿然不动,无论是酷暑、暴雨,亦或寒风,都不能影响他的修炼。 一月。 一季度。 一年。 被他托在掌心的岁月史书,总是轻轻的晃动,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姜漠的眉心,始终有一簇稀薄的光芒,仿佛是他在煞费苦心雕琢一件世界上最为完美无缺的艺术品,每每送至火炉熬炼,总在关键时刻,悄然碎裂,而体表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形同于原始人的钻木取火,姜漠日复一日的尝试,日复一日的失败,光阴薄膜无法炼成,更无法覆盖全身。 失败的回响,一次次响起在耳畔,仅有他所能聆听。 寒冬褪去,枯树发芽,又是一年光景过去,待到秋风再起,终于有了进展,从前忽明忽暗的光芒,彻底盛放而闪耀,从姜漠眉心一瞬蔓延至全身。 遗世独立,炼成! 姜漠不曾睁开眼眸,只嘴角有明显的笑意,灿烂而明媚,那是失败上万次,荣获一次成功的欣慰。 世间万物受时间影响而产生变化,唯独他排斥了光阴的接触,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异类,静坐原地,修炼‘光阴原点’、‘苦海涅槃’,体内的生机和脑海里的精神力都在飞速消耗,抵达某一阈值的时候,便停止了下来。 十年。 姜漠通过岁月史书,催动‘遗世独立’,得到了一段能够让第二真身处于正常时空之外的修炼时间。 第一年,感悟光阴原点,失败。 第二年,成功,有了些许显著的变化。 第三年,炼至炉火纯青之境,杀伤力是400年的光阴回溯。 至此,姜漠停止修炼,并未刻意求取完美。 第四年,感悟苦海涅槃,失败。 第五年,失败。 第六年,失败。 第七年,成功,顺利初窥门径。 最后一年,苦海涅槃被姜漠练至大成,可回溯500年内他的最佳状态。 修炼结束,姜漠心神略有疲惫,生机也流走将近一成。 不过,距离所能承受的极限,还有一段较长的距离,于是,他果断发动遗世独立,再次获取十年光阴。 “哗!!!” 万籁俱寂的深夜,皓月洒落的光辉,将整座后山禁地,映照得宛若银色的海洋。 姜漠端坐在一株老树下,气息悠长而平稳,魁梧的铁色躯体,逐渐褪去,一头如瀑的黑发,以缓慢的速度,变得霜白。 片刻,本体归来,玄命准7阶,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 碎身躯,斩七魂,铸真域,成仙我。 这踏入七阶需要经历的磨难概述,眼前复现宗门上尊冲关的场景。 先是身受金木水火土,五种真炁熬炼,皮肉破烂。 待到血枯骨碎,又五炁汇聚,衍阴阳二炁,滋补肉体,并引导肉体有序的恢复,走向衰亡,直至化作虚无,再从虚无生出‘有’,一点先天炁,浩如天幕星河,无穷无尽,生生不息。 此为肉身之蜕,而灵魂一样有着对应的灾劫。 劫源就在肉身之中,强大无与伦比的肉身,需要灵魂向它证明,有着绝对的驾驭资格,会衍生一道又一道新生的魂魄。 它们仅是比原本的魂魄弱上一二筹,有着和上尊一样的记忆,一样的情感,相似的性格,更清楚自身的处境,但却不是上尊。 这样的魂魄,整整有着七道,正是玄命七阶突破的第二层重点,需要逐一斩去,若中途失败,仍会有其他的魂魄,抢夺肉身的掌控权,厮杀至最后,活者为王。 这样的情况,归属突破失败,身体还是那副身体,灵魂却不再是原配的灵魂,而是被孕育出来的第二道灵魂,哪怕有着无缺的记忆,如一的情感,相似的性格,但真正的闯关者,早已死去。 上尊曾有过猜想,这样的灵魂和肉身搭配,是无法连续冲过两关之后,突破第三关,正式踏入玄命7阶,并终生修为停滞不前。 第二关的凶险,当属三关里面的最难。 那踏虚殿的暮绝,拖沓千余年,就是因为这点,死亡的概率,逼近9成9,七道灵魂一起袭杀原有的魂魄,让他始终不敢尝试,转而寻求他法突破,专精性命修为,却没有任何的效果,殊不知,这已是唯一的道路。 而迈过这最难的一关,就剩下所谓的铸真域,让逆生真法突破极限,并长存萦绕己身,形成万法不侵,万法劫掠的效果,成为吞噬术法、神通的黑洞,人世唯一,如此方可称仙! 姜漠如身临其境一般,完整的看完了每一个细节,脑海回荡着上尊的感悟。 思索半月之久,他调整至最好的状态,万事俱备,他顺势开始冲关。 “蓬!” “蓬!” “蓬!” 连续五道颜色不一的真炁,从他五脏六腑之间燃起,由内而外,烧得他皮肉脱骨,幸得折灵咒两百多年的磨砺,这致命的痛觉,却没让姜漠生有一丝波澜。 他像是一樽钢铁浇筑的雕像,静坐在地,任由躯体烧毁。 一天,数天,数周,数月,无瑕而坚韧的肉体,终有极限,被五炁真火,烧得溃烂,几乎不复存在,仅剩骸骨。 姜漠表情如寒铁,不曾动摇,意识无比的清醒,腹生阴阳二炁,修复肉体。 又是半年光阴流转,他恢复如初,并且,更为强大,简直如一尊仙人凌尘。 这样美好的姿态,姜漠没有刻意留恋,而是加速它的衰老,渐渐的,皮肉松弛枯瘦,皱纹密布脸颊,清晰而狰狞的骸骨,浮现在瘦弱的身躯之上。 死亡的腐朽味,阵阵弥漫,这种状态下的姜漠,已和凡俗垂死的老者没有区别。 不到数日,就咽下最后一口气,双眸阖闭,再无气息。 接下来的半月,肉体随清风消融,唯有魂光长存,秋去春来,一点莹白的先天之炁悬浮。 “哗” “嗡” 白炁颤动,衍生出同样的炁粒,分裂的速度,不快不慢。 待到一团遮天蔽日的先天之炁凝聚,就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七窍随之诞生。 姜漠的身影缓缓凝聚,身缭亿万真炁,如苍茫星河一般璀璨。 一重关,练成! 第112章 一念法随,斩我升华 从五炁淬身,到重生肉体这一环节,姜漠整整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 如今他内外绽放仙芒,好似轻盈如柳絮,又仿佛沉重如山岳。 此刻,他正感受着新生躯体的强大,无穷的能量在心脏之中急剧聚拢、收缩,又高速的向外扩张,每一次的跳动,都类似恒星微颤的生命韵律。 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下,双眸所视,万物如透明,就连天地在他扩散的真炁覆盖感知中,也变得狭小。 另外,还有一种长存的本能跟着觉醒,名作‘无拘’,是冲关成功后,所得的丰厚馈赠。 这种馈赠,是肉身历经魔难、突破到七阶所得的礼物。 简而言之,就是肉身通灵,高度与意识共鸣,面对强敌神通、杀招的威胁,会自行躲闪,或散开部分躯体,使本体处于不被锁定、伤害的无拘状态。 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一切以意识的变化为主,它就会激活肌肉记忆,做出最完美的配合,协助灵魂在战斗中,将自身的战力发挥到最极致。 类似的能力,第二真身也有,那是预知危险,并提前做好准备,而五炁极身突破七阶的‘无拘’本能,则是拥有预知+闪避的能力。 二者存在不小的差距,初入玄命七阶的肉身,还远不如能与第二真身媲美。 尽管如此,姜漠还是觉得‘无拘’潜能巨大,如果修到玄命八阶的程度,或许就可稍胜第二真身的预知一筹。 相较于准七阶的肉身,如今新生躯体的强度,增幅明显,大约数倍,只是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愈发强烈。 令姜漠最为在意的是,除了与身长存的本能外,他还觉醒了一种先天神通——随心。 在不断的摸索后,得到的能力具体理解为,世间的任何物质,任何生灵,无论是生的,亦或死的,只要被他锁定,都能被他瞬间转化为其他的物质。 只要生命位级不如他的,根本就无法反抗,一念过去,就将真法催动到极限,把物质还原至最初的炁状态,并随意的重组,编排成他所想的物质。 这等权柄,简直如同造物主,具有极大的提升空间,理论上,只要姜漠愿意,他能让沧海化桑田,又或沙漠变雨林。 作为一个博览群书、还去往过天外战场的求道者。 他最先想到的是广袤的宇宙,环绕太阳在固定轨道航行的八大行星,以及其他的小行星。 虽然自然环境恶劣,但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座座待开发的宝库。 然而,在上尊的记忆里,他突破七阶一关的时候,并没有得到这项神通,但有觉醒长存本能‘无拘’。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后来,在走火入魔,跌落境界的状态下,还能陆续闯多个秘境,硬撼御主而不死的重要原因。 对此,姜漠的猜测是,当年的上尊,没有修齐完整的五炁极身,仅仅是两炁攒身,而导致的蜕变有限。 否则,拥有神通‘随心’,那些进攻秘境,已是道君修为的掌教,根本不够打。 为熟悉神通、以及让蜕变后的肉体恢复到最巅峰的层次,姜漠没有着急冲关,而是暂缓数月。 待到夏至,忽有一天,他状态无缺,在灵光一闪的刹那,找到了最佳的时机,果断冲入第二关。 “轰隆!!!” 炽银的躯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作一层淡淡的薄膜,将盘坐的姜漠,彻底凝固封锁在内。 与此同时,体内孕育的魂光,如雨后春笋一样的诞生。 他们有着和姜漠一样的灵魂本质,面容各异。 有的是双眸蕴含戾气的少年模样,有的是气势锋芒毕露的青年姿态,更有不动如山,沉稳内敛的中年时期,以及迈入修行圆满,武道大成的老年时期。 密密麻麻的身影,一共七道,瞬间挣脱肉身的束缚,完整的降生,与姜漠同处在精神最深处的牢笼里。 那是一座空荡荡、腐朽破败的三一门,阴云覆盖千里,惊雷响彻云霄。 每一道魂体,都无比的强大,他们屹立在废墟上,气势疯狂飙升,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七人皆有灵智,也都明白自己的处境。 谁强,谁才是本体! 起初,他们的诞生,都是肉体为了试炼原初灵魂的磨刀石。 他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需要被脚踏着尸骸,斩落首级,见证最无上的自我,登临王位。 不过,有着一样记忆,掌握各种神通,武道登峰造极的他们,照样有着与原初灵魂一样的进化契机。 此刻,阴戾、凶残、复杂、怜悯、戏谑、平淡、轻蔑的眼神,都汇聚至被他们包围的一人身上。 那是最初的姜漠,也是冲关七阶的姜漠,他一袭白衣,冷漠地傲视众人,眸光凌厉。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与他相近的魂体,全部斩杀,实现破茧成蝶。 而在场的每一位独立个体,都视姜漠为最大的威胁,原初灵魂的强大,要压他们半筹,如果在1v1的情况下,谁都没有获胜的把握。 可现在是一场没有秩序、没有规则的厮杀,七具魂体的实力并非一致,而是有着明显的差距,同时,他们彼此还知道这种差距的大小。 倘若把姜漠的战力数值化为100,那其他的7人,就相当于98、96、95、94、93、93、92的排序,无法拉开太大的差距。 作为最强者的姜漠,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假,谁都想宰了他,取而代之,为自己劫取新的命运。 可人心难测,越是实力排在末尾的灵魂,越是想联手,击杀姜漠。 排在第二、第三的暮年魂体和青年魂体,想的则是和姜漠联手,一口气杀光其余的杂碎,届时三者再决斗。 因为对他们来说,一旦加入围攻,等原初姜漠死去,身为第二、第三,也会顺理成章的被另外五人狩猎,淘汰出局。 为此,他们的决断是,短暂加入到原初魂体的阵营,一边协助他镇杀其他的竞争者,一边洞察局势,找到对原初灵魂致命一击机会,才是最佳策略。 位列战力中游的那两位魂体,大致猜到众人所想。 他们不敢加入原初这边的阵营,一旦杀死其他几位最弱的,在剩下的五人里面,他们无疑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主动权将再次回到原初的手上,他帮哪一边,哪一边就赢。 故而两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与稍弱的那几位联手。 很快,局势变成1v2v5,就在这种默认的合作,快要达成的时候,站在包围圈中心的姜漠,面无波澜又一语惊人地道: “不必算计了,今日,你们都得死。” “一起上吧!” 话音落下,一道尖锐的剑鸣声“铮!”的绽放,只见不知何时起,姜漠手里已是握着一把修长的暗红长剑。 剑刃附带着缕缕炽芒,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力量,那正是他的佩剑之一·归尘,实物已传于澄真,当作道统传位的象征。 如今所握的一模一样的剑器,只是他利用魂光构筑而来的替代品。 在精神世界的最深处,岁月史书的神通、七阶肉身的神通,都无法催动,八人能够动用的,只有以往的手段和体术。 听到原初魂体的话语,场上的七人,脸色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有的愠怒,有的兴奋,还有的沉默不语,重新审视自己所做的选择,是否正确。 “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 少年模样的魂体,戾气汹涌,忍不住嘴角微扬,像盯猎物一样盯着姜漠。 他实力位居第五,使用的武器是一条条如毒蛇环绕周身的锁链,由神通·玄煞冥土铸成。 “我们根本就差不了你多少,还敢如此妄言?” 少年一声厉斥,声浪袭来,震得山门剧烈颤动,摇摇欲坠。 本就支离破碎的地面,顷刻,撕裂得更严重,不停形成蛛网状的裂痕。 “呵,老家伙,你可不是唯一。” 又有一具魂体出声,那是数十岁,壮年时期的姜漠,肌肉健硕,体格最为魁梧,手拖着一柄一丈长的战斧,斧刃极其的夸张,包裹着一层打磨得浑厚的无刃炽芒。 面对他们的热嘲冷讽,以及另外五人的冷漠注视,飓风呼啸,恐怖的威压从四面八方碾压而至。 姜漠屹然不动,一如既往平静地说:“那就来试试。” “轰隆!!” 混战一触即发,数道身影消失,欲接近姜漠所在,却被挥斩而出的剑光逼退。 “蓬!!” 古道真火一瞬燃烧,是暮年的那具魂体出的手,操控火海,封锁整座山门,以决生死。 “蓬!!” “蓬!!!” 陆续有同样的古道真火释放,火海越演越烈,在场的每一具魂体,都是极其高傲的性格,甚至带着癫狂,一起出手,限制任何人逃走。 “正合我意!” 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就连姜漠也都出手,彻底把古道真火的规模,推向顶峰,整座宗门宛若人间炼狱。 “杀!” 咆哮声震破长空,八道身影,化作数千,乃至上万道的残影,疯狂在火海里交锋。 在无休止的拳脚、兵器碰撞下,时间好像过去一刹,又好像过去很多年。 这些魂体杀到眼红,声嘶力竭,都难以磨灭一尊对手。 实在是每个人都太强大了,完美继承姜漠的所有特质,想要分出生死往往是概率、运气的问题,对拼神通、术法的运用时,相差无几。 “噗嗤!!” 姜漠脸色若霜,鏖战了不知多久的他,遍体鳞伤,多次在围剿中活了下来。 直到少年时期的自己,露出溃败的迹象,他果断全力出手。 一边抵挡来自其他魂体的攻击,一边压制目标,血拼近百回合后,一剑封喉,随着寒芒掠过,一颗狰狞的首级在血线的飞溅中身首异处。 “轰!” 仅是如此,还不足够,姜漠补了一拳,贯穿少年胸膛的那颗跳动心脏,将其彻底击杀。 “轰!!” 刚占据上风,死亡的气息如排山倒海一样,从侧面袭来,那是一抹模糊的黑影。 “铛!!” 姜漠瞬间意识到是什么,抬手挥剑格挡,却是整个人被击飞数百米,内脏险些碎掉,大口吐着血。 对他袭杀的人,正是壮年期的自己,力量堪称七人之最,几乎与他齐平。 但这个‘他’,状态也极为糟糕,在这不知年岁的厮杀里,他的伤势最重,脸色苍白,饶是如此,还是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巨力。 一斧劈落,早就被打得只剩坑洼不平的宗门山头,再次爆碎。 “咻!” “咻!!” “咻!” 一击失手,那人反而狞笑起来,如瞬移般出现在姜漠的侧方,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嗤!嗤!!” 同一时间,余光扫视到这一幕的其他魂体,有的在手刃弱者,有的隔岸观火,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做出了一个相同的举动,同时发动折灵咒。 其中三道锁定姜漠,一道对准魁梧男子。 “唰!!” “噗嗤!!!” 姜漠双眼密布血丝,头脑几欲裂开,像是被一颗核弹从内部的最深处轰炸。 他强忍剧痛,发挥速度到极致,避闪半个身位,瞬间作出反击,甩动长剑,把壮年期的自己,整条手臂都斩了下来。 “噗啊!!” 被暗算的魁梧魂体,大口吐血,眼神暴怒,意志接近崩溃,他中的伤不计其数,这回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 在他躯体僵直的0.00001秒里,姜漠扛着伤势,一剑刺穿他的眉心,手腕猝然发力,从上到下挥斩,将其立劈,内脏等器官洒落一地,殒命当场。 “呼” 接连击杀两具魂体的姜漠,喘气连连。 他们死后,魂光没有消散,反而是化作缕缕看不见的光芒,被剩下的所有人一起吞噬。 相同的情况,也在远处发生,实力最弱的另外两人,被青年魂体、暮年魂体,以及还有一位戴着青铜面具,不显真容的魂体,一齐击杀。 3v2,哪怕有着人数的优势,他们也是不间断的激战了一年,才有这等战果。 也是在这个时候,姜漠迎来最后的决战,三人负伤在身,依旧步步紧逼而来。 “轰隆!!” 又一场旷世大战开启,几人的战吼声震彻天地,毕生所学都在这一刻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亿万真炁化作飞剑,横贯整座天幕,有法天象地,施展武道绝学,一拳粉碎山河,掀起肆虐的龙卷,把方圆数百公里打沉。 最为诡异的,当属那戴着面具的魂体,身化遮天蔽日的黑暗,吞噬腐朽一切有机之物。 仿佛太古时代的道君、御主相争,每个人都发挥出了极限之上的战力,一度打得日月黯淡,山川崩碎。 起初设立在宗门外的火海,根本挡不住这些怪物的术法,他们从天上打到地下,又从地下打到遥远的海域。 也就是在精神世界里面,换作现实,偌大的人间,在这场持续了两年多的搏杀中,必会成为死墟。 “轰!”的一声,有血雨漫天,姜漠浴血而战,眼神森冷,徒手打爆了暮年魂体的法天象地。 不久,那青年魂体,也被斩杀,一柄黑色的长剑,洞穿他的心脏,是最残暴的那具魂体出手,将其钉杀在虚空。 伴随着这两人的陨落,冲关的角逐也来到尾声。 “呼” “呼” 相似而不同的粗重喘息声,回荡在血色黄昏的虚空,东西两侧各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他们起初一黑一白的衣衫,此刻都剩下了血色。 姜漠右臂被斩了去,左眼也只剩一轮漆黑渗血的窟窿,胸前还挂着一道狰狞的剑伤,无法愈合,上面流淌着黑色的毒炁,持续腐蚀魂体。 而在他的对面,是与他容貌一模一样的魂体。 两百多年来的修行,所有积攒的负面情绪,以及所有欲望,都集聚在此人身上,二人仿佛对立的一阴一阳。 他的伤势,比起姜漠,还要严重,双目渗血而空洞,里面都化作了脓水,中的折灵咒加起来不下数十次,可生命力却极其顽强,硬是顶了过来。 此外,他半边身躯都无力的耸拉着,体内大部分的骨头粉碎,就连喉脖,都有一处几乎把他脑袋斩掉的伤口,那是姜漠留下的,只可惜还是差了一些,未能枭首。 “相争.何须到这种地步.” “他们.已化作你我的养料” “你占据阳炁的巅峰,我占据阴炁的巅峰若是我们共融一体,不循规蹈矩,争个你死我活,未必不能晋升到更极限的境界。” 性格狠辣的魂体,气若游丝,濒死之际他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试图说服原初魂体。 “不” 这是姜漠的回答,第一时间作出拒绝。 他满脸的血迹,剧痛让他浑身麻木而疲惫。 “为什么?” 对方不死心地质问,更多的想法是不想死去,哪怕共融也好,会有一线生机。 “冲关的是我” “我就是我.” 姜漠缓缓说道,胸口伤痕里的心脏微微跳动,许多血管都破了,血液不停的流淌,染湿白衣。 “你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你没有” “不是阴阳二炁的较量,而是阴炁和太一真炁的较量。” “我容不得半点不纯粹” “呼请君上路。” 话毕,姜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进行蓄力,左手流淌着一股黑白相间,近似于灰的真炁,那是太一真炁,属于二者的衍生之物,在飞速形成一把剑器。 听见冰冷的回答,那人沉默数秒,而后发出嘶哑而凶残的笑声。 “哈哈哈!!!” “来——!” “轰!!” 姜漠出手回应他的嘶吼,毫无悬念,一剑抹杀他的存在,无数的魂光飞出,沉浮在天地间,不断的向着姜漠聚拢而来。 “轰隆隆!!!” 劈出最后一剑的本体,也疲惫得无法维持身形,形似陨星,直接从虚空坠落大地,咳血连连。 好在余息尚存。 破阶二重关,炼成! 这一战,打了数年之久,打得姜漠油尽灯枯,生命垂危。 他躺在大地的沟壑里一动不动,缓缓阖上目光涣散的独眸,接受着来自身体各处的洗礼,有海量的魂光,被他不断吞噬,剧痛像潮水一样退去。 不知不觉间,他的魂魄早已远胜从前,破茧成蝶,成为肉身的唯一主宰。 第113章 水到渠成,真域永驻 秘境第七年,意识恍若坠入深海,暗无天日的沉睡过一段极其漫长的时光,待到所有的疲惫、疼痛,尽数消散的时候,姜漠感觉到一种无比奇妙的触觉。 他的灵魂和肉身,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不是那种紧密的贴合、渗透,而是相互交融,形成一种非肉体非灵魂的存在,堪称修炼路途上少有的奇迹。 寻常的异人,修士,普通人,甚至道君、御主都好,他们的灵魂深居在肉身之内,以依附的形式存在,被其供养,所以往往会出现肉体衰老、雕零,灵魂也会跟衰亡的迹象。 而部分强大的修士,能利用特殊手段,来延缓肉身的衰老,并永驻青春,但效果有限,无法惠及灵魂。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魂一旦开启不可逆转的衰老,那人还是会死亡,至于他的肉身,生机不够充裕,就断崖式死亡,若生机充裕,则尸体通灵,孕育出新的魂魄。 可现在,姜漠发现自己的灵魂和肉身,变成了另外一种不被古籍所记载的神秘物质。 虽然还是维持着人类的体征,但他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生机,时时刻刻从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流淌,简直像是一座完美、永不熄灭的恒炉。 来自心底最为强烈的直觉,在雀跃地告诉他,寿命的上限突破了! 停留在玄命准7阶的他,预估自己的寿命在500-700区间。 连续冲关两次,实现肉身、灵魂、肉身与灵魂一起的三次蜕变,具体增加的寿命,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估算是多少,可能一半?又或者是一倍? 根据上尊的记忆所述,突破7阶,算是一只脚走进了永生的境界。 灵魂摆脱了寿命的限制,与肉身合一,而三一真法又能源源不断的为肉身补充先天一炁,如此一来,形成完美的闭环。 那为何仅仅只是半步? 原因很简单,上尊经历那场浩劫,走火入魔,境界跌落,肉身和灵魂严重衰弱,前者更是在大战中被摧毁,而后者化作执念亡魂,浑浑噩噩被困多年,已无任何机会,再去接触、证明玄命7阶的威能。 此外,越是强大的御主,需要维持生命活动的先天一炁,就越恐怖,这也是导致屹立在世间顶峰的御主们,寿命没有远远超过其他修炼者几百、上千,乃至万倍的原因。 姜漠估摸着,以他现在的状态,能活一千五百年,与天渊外的道君、御主们,已经很接近了。 当他再次睁眼,已是回到现实世界,稍作调整呼吸,适应着身体所带来的种种崭新异样感。 过去数月,姜漠选择冲最后一关,凝铸真域,稳固修为,相较于前两关,说是如履平地都为不过。 “哗!” 在新躯体的催动下,三一真法竟在姜漠的体内摇曳着一束明显而炽白的光束,紧接着,它具象化了,缓缓形成一条如仙宫丝绸般的带状物,仿佛是某种大道规则的结晶,就轻轻的悬挂在身后。 “哗!” 第二道. 第三道. 第四道. 两年光景弹指而过,当姜漠把真法施展到极致的时候,共有九十九条仙绸萦绕周身,将他衬托得宛如在古老时代的仙尊。 也是这个节点,最为玄妙的事情发生了,忽然之间,姜漠维持的真法,毫无征兆的散去,就连他脑海里关于真法修炼的种种理解、技巧,也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似乎从来不曾拥有一样。 与此同时,九十九道仙稠轻轻颤动,开始释放着淡淡的光芒,并沿着一定的轨道运转,它们承载着姜漠失去的所有感悟,逐渐褪色,透明化,永恒的凝固在那具莹白躯体的上下前后左右。 至此,一轮视之不见,触之不及的无色黑洞,长存于姜漠的体内,由内而外的笼罩方圆一丈空间。 它完美得就不像是人间的造物,是修炼的真法,进阶成了一种新的形式,如同他身体的延伸,随意掌控。 排斥万物,唯其永恒,万法不侵,成就仙我。 这是姜漠直观的感受,无需他有任何的催动,在潜意识,或意念不允的情况下,任何接近他的物质、神通、法器,都会被瞬间炼化。 此外,无色黑洞,还附着吞噬灵炁的能力。 他修成玄命7阶,得到的‘无拘’、‘随心’,都不如这一轮无色黑洞。 漫长的修炼快要圆满落幕,过去的二十一年,姜漠修成岁月史书三大神通,突破玄命7阶,如今剩余的一年多,他打算凝聚出第三具先天道体的分身。 “嗡!” 弦华所赠的血瓶,凭空出现,姜漠打开,一道酷似青焰的血液垂落掌心,散发着淡淡的温暖。 “.” 感受着第三种先天体魄的血液,而且还是道君修为的精血,姜漠顷刻炼化,掌握其中的不凡。 许久,血液干枯,化作灰烬。 姜漠若有所思,随手拾起身旁的一张落叶,夹在指间,凝眸注视,念头涌动,枯黄色的树叶,刹那发生剧变,燃烧成一股青色的火焰,并在半空跳动。 他将老人的血液解析完毕后,发动神通,转化成了属于自己的长生道血。 紧接着,姜漠延续旧法,以一抹先天之炁,塑造长生道体,时间过得很快,三月后,功成。 2024年,1月13日。 这一天,一道青色的流光从三一门的后山,破空而去,消失在茫茫天地。 无独有偶,另外的古宙分身、血莲分身,也被姜漠从秘境放出,去往人间修行。 阳光明媚的下午,清风徐徐,一袭白衣霜发的男子,自后山走出,回到宗门的楼宇道宫前。 呈现在眼前的场景,与两年前相比,更为的冷清了。 倒是某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引起他的注意,定睛一看,姜漠认得那人,名作云清泷,曾是归属玉怀管辖的执剑者,最强的执剑者,没有之一。 在玉怀离职后,也跟着一起退出了九部。 而如今,他一身修为全无,如同废人般,坐在庭院中,沐浴着午后的阳光,眼神有一丝空洞、落寞,浑身有着说不出的压抑情绪。 在他身旁,负责照看的是一名胖嘟嘟的小男孩,不是人类,而是东北精灵的遗族,壁虎化形。 “叔儿,我推您别处逛逛?” “不了.晒会儿阳光就好。” 云清泷失神地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毫无血色。 自从半年前与某位妖王遭遇后,他就沦落到这步田地,体内中了诅咒,修为每日都在下跌,真炁也被污染,导致无法行炁,强行散去,五脏六腑更是受到严重的创伤。 时日无多后,他就联系玉怀,想进行拜访,好好与这一位敬重的长辈道别,却被安置在此,不仅请求诸葛前辈为其续命,还强调等到玄尊出关后,定会求助老人家,替他祛除诅咒。 这一待,就是半年光景,唉 渐渐的,他的思绪想起与陆瑾、张之维、魏渊铭这些熟人,一起猎杀祖蜗的场景,那种绝望的滋味,他今生都不会遗忘。 之后的数年里,他昼夜不舍的苦修,还是无法缩短那天堑般的差距。 与他同期的强者,在这两年里,都有陆续斩杀妖将的战绩,甚至还能与准王级别的超凡生物激战。 唯独他.气运稍差些,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强敌。 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妖王,收拾他就像拂去一抹尘埃那么容易。 若给个痛快,也好,但偏偏就是在他的体内种下血噬术,让他受尽折磨,最终成为一具被寄生的傀儡。 为此,玉怀想尽办法救他,诸葛前辈也伸出援手,却统统于事无补,唯一的希望,就是续命久一些,等到三一门长,或玄尊出关,才有可能化解。 云清泷还在暗自神伤,沉浸在过去的种种回忆间,殊不知站在远处的姜漠,已通过真理之眼,感知到他的所有情绪,记忆。 没有任何的迟疑,姜漠记得玉怀很器重这位晚辈,他遂出手帮忙。 一道平静的眸光,横穿数百米,将轮椅上的身影完全渗透,他的血液,骨骼、肌肉,器官,乃至最小的细胞,都在姜漠的眼中被无限放大。 漆黑的妖炁凝聚而成的印记,像一节又一节的斑驳铁虫,布满体内多处,啃食着生命精气。 不为杀人,只为折磨,再有半年,那些成长的铁虫,会完全吃空云清泷的内脏,进而蔓延至大脑,进行夺舍。 “.” 姜漠发动神通·随心,刹那间,云清泷体内的诅咒,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抹去,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速度之快,甚至连云清泷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直到数秒后,他的瞳孔才猛地一缩,充满难以置信的光彩和激动。 这是梦境? 这绝不是梦境!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清泷的大脑经历短暂空白,很快猜到了原因,身在这方天地,能一瞬治好他,也愿意帮他的,貌似就只有那一位了。 “失败常有,不必灰心,再来过。” 一道既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云清泷忽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望向四周,却不见人影,欣喜得语无伦次,叩拜行礼。 “谢谢您!前辈!” “谢谢!!” 听到那人的自言自语,姜漠毫无波澜,转身离开,去往藏经阁,刚一来到,就看见摆放在正前方书桌的几件玉盒,以及留下的多封书信。 “噢?” 姜漠逐一打开,共有三块岁月史书的残片,和一道类似太阳般灼耀的火焰,被封印在妖炁铸成的阵法里面。 接着,他拿起几封书信,当即看到力透纸背的字迹,或者工整潇洒的字迹,宛若门人在身前亲口述说。 “师叔,听闻您闭关,未能再见,实在遗憾,还望盒中之物,能助您一臂之力,弟子去也,期待下次与您的见面——2022.04.7玉怀。” “玄尊,碎片拿回来了,老朽亲临北欧,在一位5级亡灵系的觉醒者手上找到,事情办得很顺利,碎片没有进一步毁坏的迹象,其他碎片还在调查中,望您万事皆顺,螟枯送上。2022.01.31” “师叔,许久未见,甚是挂念,弟子在南疆历练,在那儿有远近闻名的花茶,尤为芬芳独特,故而取了好一些回来送您,希望合您口味——陆瑾。2022.8.02” “师爷,弟子一位挚友,所剩寿龄,不到两载,故而请辞下山,陪她走完最后一程,还望师叔莫怪。弟子此行,去往京都,位于飞仙教的总道场附近,不受妖族祸乱,您不必牵挂,祝您闭关功成,平安如意。——临棋。2023.3.23” “师叔,宝天阁的事情太多了,师兄和两位护法有点打理不过来,弟子愿下山协助,望您修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天我看您把红豆糕都吃完了,又想起师父提过的你喜欢的很多种点心,家常菜,弟子遂未经您的允许,和大家一起备制了很多份,就放置在膳房,那儿有诸葛师兄设置的灵炁法阵,可保存食物新鲜出炉的味道,不会腐败,您若怀念人间的烟火味道了,可去打打牙祭。——贤舒。2023.11.09” 看着这些书信的内容,一抹灿烂的笑意,在姜漠的嘴角绽放,这可比收集到好几块岁月残片,更让他开心。 除了螟枯外,四位弟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更是带过他们去往云游山河一年半载,开拓眼界,说是视如己出都不为过。 一转眼,就是八十多年过去,一切恍若昨日发生. 姜漠拿着书信,目光里浮现种种过往,一走神,就是过去了很久。 最后,他收起这些书信,视线注意到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一直处于充电开机的状态,时常有弟子来此维护、检查,那是贤舒下山前的嘱咐。 屏幕的界面还是特殊的加密聊天频道,两位九部的负责人,发送了数十条未读的消息过来,提及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们发掘十二位先天体魄的奇才,但是关于碎片,仍旧没有线索。 “12” 姜漠滑动鼠标,浏览着发过来的资料,那些奇才的年龄分布在16-24岁,在没正式修炼之前,从事着最普通的工作,是茫茫人海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也就是全境的体质筛选,才发现了他们,不然,可能终其一生都要泯然众人矣。 然而,九部倾注着最顶级的资源培养他们,但在筛选的过程里面,还是被一些教派的掌教、长老关注到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消息根本瞒不住。 他们持续渗透,并进行拉拢,劝说那些奇才另择出路,说明留在九部就是糟蹋天赋,成就有限。 因此事件,双方甚至还发生过几次激烈的冲突。 两年间,那些先天体魄的成长惊人,有的也逐渐按耐不住野心,想要脱离九部的控制,加入其他的宗门。 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2023.12.16,是宁河、徐秋予询问姜漠何时空闲? 他们想尽快在拖延交涉的时间里,把整整齐齐的12人,送至三一门,以便完成当初的承诺。 第114章 十大道体,天外一战 圣御道体,古来最擅长御兽的道体。 先天获得妖族的亲和,能通过自身觉醒的神通,缔结妖族生灵,统率兽潮,没有数量限制,潜能无限。 拥有者古乘胤,男,17岁,武道六境的第二境凡蜕。 (武道六境,即灵炁复苏时代,武者所走的修行体系,由低到高,分别是淬血、凡蜕、破空、斩妖、王侯、君临,前三境与初入第四境的前中期,对应异能觉醒者的1-5级) 金刚无垢体,以防御、力量著称的先天道体。 同等境界、修为,身体素质会十数倍强于对手。 修至大成,只手碎岳、镇海、破城、灭国,轻而易举。 拥有者萧繁,男,22岁,武道第三境破空。 坠星苍茫体,对世间万物,有形乃至无形,都拥有媲美黑洞一样的夸张牵引力。 古时有大成修炼者,纵横妖族所在的战场,一念拖拽无数陨星,自天外袭落人间,造成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拥有者赵映寒,女,19岁,武道第二境凡蜕。 每个人的资料,都附带着详细得不能详细的身体数据,以及过往的经历、家庭背景与超清的人像照片。 九部以他们综合测试的能力强弱作出排序,姜漠的视线一路掠过那些字里行间的描述,很快,12人全被他浏览完毕。 说是有12位天才,但实则只有10种先天道体,其中的金刚无垢体、元灵道体,都是有两人。 但引起姜漠注意的,却是排在综合实力第9的浑沌道体。 本该是一步直接炼化秘境的存在,却因九部没有掌握一座正常的秘境,故而处在武道第二境的凡蜕,需要历练、打磨,对比其他道体的优势,荡然无存 “混沌道体么,连这都筛选得到,看来运气不错。” 姜漠喃喃自语。 这种体魄之一能排在第一,是因为它没有漫长的成长周期。 哪怕是稍微比普通人强一点的修士,也能够因为体质的原因,轻松成为御主。 不过,这类御主,只能属于最弱的那一档御主,近似等同于一些教派的掌教。 另外,混沌体位列第一,却不代表它是至强的道体。 几乎所有的先天道体,成长到极限之后,都有通天彻地的能耐,差距微乎其微,而能决定两种道体强弱的外在原因,更多是他们的使用者。 就姜漠所知,能够后天制造混沌道体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收集太阳道体、太阴道体两大体魄,御主级强者的精血,进行吸收、炼化,就能将自身进化成混沌道体,过程尤为凶险。 这种进化是有限制的,原来的体质必须为凡体,才有可能成功。 一旦是其他的先天道体,由于数种体魄的力量剧烈相争,最后的结果,大概率导致洗髓者的死亡。 二是利用三大先天法器之一的混沌鼎,谋夺造化,无论资质好坏,又或者体质是否特殊,只要被混沌鼎进行百次洗炼,就能顺利孕育出一尊混沌道体。 这种方法仅限于在古老的传说里面,有人成功过,年代不详。 起初,姜漠有替门里资质有限,无法修炼到更高境地的晚辈考虑过,在找到混沌体魄进行顺利复刻后,把他们也变成混沌体。 但那个时候,时间紧迫,秘境不进行及时的炼化,就会失去,他才不得已将那些秘境,全部熔铸到三一秘境里面。 如今,九部找到混沌道体,帮了姜漠不小的忙。 世界之大,还有未发掘的秘境,又或者,在太阳系的八大行星之中,他就不信其他的星球没有秘境。 只要找到,让那些弟子成为御主,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漠双手落至键盘上,有些生疏的敲打着,输出一句简短的话语,发送至徐秋予处。 “现在就可以。” 随后,他没有等候消息的回复,而是选择取出一枚湛蓝的飞仙玉佩,那曾是飞仙御主赠予他的通讯工具。 “哗!” 注入一道真炁,玉佩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从固态瞬间化作水波荡漾的液态,一轮如明月的水面,呈现在姜漠身前。 而水中倒映的人影,是飞仙御主。 他肌如璞玉,发丝金煌,血气澎湃得像一座摇曳的汪洋,维持着中年时的样貌,一改先前丑陋、狰狞的腐尸面容。 他静坐在闭关的石室,气息若有若无,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隔着水镜子饶有兴致地与姜漠对视。 “许久不见.” “道友,你出关了?”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嗯,您找过我?” “对,去的时候,被你的门人告知,你在闭关,索性就走了。” 姜漠注视着老人,两年不见,对方在魂道修炼上的境界也有了质的飞跃,与上一次的见面,简直天差地别。 一种独特的感觉,同时在两者之间相互诞生。 姜漠在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源的光阴力量波动,对方也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得到了岁月史书的残片。 “不知所谓何事?” “你要找的那一块碎片,我得到了,近两百年的历史掌控权都在这里。” 飞仙御主摊开左手,一块不规则的老旧碎片,出现在他的掌心,紧接着,他直叙胸臆。 “当年,我想将此物交予你,你不在。这等瑰宝又牵扯重大,所以就没给你的门人,自行打道回府了。” “噢?老先生,出手这般阔绰,获得几块啊?” 姜漠没想到他最需要的那块碎片,会在飞仙教手上。 “炼化三块,剩一块。” 飞仙御主嘴角扬起一抹和煦的笑容,接着称赞道: “我实在没想过,岁月史书所蕴含的神通,能可怕到那种境地,想必在相同的时间里,你和我都一起行走过、触摸过那面特殊的石壁吧?” “剩的最后一块,老先生的用意,莫不是想收买我?” 姜漠先是调侃一句,而后回应老者的疑问:“那条路我也走过,受益匪浅吧。” “不知老先生,可曾找到属于你们飞仙教的那一截历史碎片?” “尚未找齐,不过我有三块残片,亦足以自保,剩下的时间问题而已。” 飞仙御主毫不隐藏,指明他手上的碎片,对应着4600年前-4200年前,与1850年-2024年,尤其是最后一块,还在不断的延展。 旋即,他又笑了笑,道:“若老朽说,就是收买,道友咬不咬这个诚意满满的鱼钩?” “说说?”姜漠不禁起了兴趣。 “待到他日天渊之外的强者降临,飞仙如有倾覆之危,还望道友,搭手相救。” 对此,姜漠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笑问: “老先生,您没有信心活到那个时候么?” “按理说,您走过那面石壁,不会如此,还是说您没把握对付他们,只因为缺少一个确切的参考目标?” “自然是后者,‘苦海涅槃’我也学了,如今处于人生最鼎盛的时期,倒是那些人的强大,令我久久不安。” “在道友闭关的期间,我又去过囚禁云虚真君所在之地,命他召二代古祖前来,询问得知,我与当年的神临祖师,还有一段差距,可我已透支了未来,短期内不会再有突破。” “噢?老先生,您透支未来,所得的是?” 姜漠微微思索,难道是此人的路,走到尽头了? 下一秒,答案就如他猜测的一样。 “我修成‘遗世独立’后,预取了200年的未来。” “为此,我的第一世直接坐化,不得不发动唯一一次机会的苦海涅槃,重活第二世。” “在那两百年里,飞仙教的十二秘术,我全部修至巅峰圆满,达到与祖师齐驱,甚至微微超过的水平,同时,我突破了修为的瓶颈,虽比以往强了许多,但未来的几百年里,恐怕再难有进展。” 经他这么一说,姜漠表示理解。 “如果您的要求,仅是我在你们道统快要灭亡的时候,搭救一把的话,可以。” “好。” “那老朽,就替那些后辈,谢过道友了。” “对了,弦华老前辈那里.” 姜漠很感激,也很敬重这位老人,刚想和飞仙御主询问老人家有没有额外的碎片,如果修炼神通涅槃,还是有续命的机会。 他话问到一半,飞仙御主就摇头,无奈一叹: “你所想的,我也曾和师伯说起过,老人家同我说,不行,他流逝的寿命是和天意做了交易,是没办法恢复的。” “就算能够恢复,他也不敢恢复,那样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所以,他想从容的走完最后一段时光。” “是么.”姜漠感到惋惜,遂不再说下去。 “另有一事商议,老朽想与道友去往天外较量一二,如何?” 飞仙御主发出邀请,他既想毫无保留的发挥出自己最为极限的战力,看看究竟多强大,也想试探试探姜漠的底。 当然,这种想法随着他说出来之后,姜漠也是欣然起身,连想都没想就答应。 “好,正愁没人与我切磋,若是占了些便宜,老先生可莫怪我这晚辈欺您了!” 姜漠爽朗而笑,飞仙老鬼在打的主意,其实他也在打,只是不太方便说出来。 毕竟,总不能直白的说,嘿,老头子,你来做我的沙包吧。 “道友说笑了,老朽将全力以赴,与你较量较量,玄尊.可得小心了啊。” 水镜里的中年男人,缓缓站起,他英姿勃发,面如冠玉,魁伟得就像一尊神威无双的天将。 从称呼的变化,显而易见,他的态度无比认真。 玄尊谁也?人间第一御主。 面对这样的强者,飞仙御主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托大。 “全力以赴?最好不过,让我领教飞仙教的绝学吧,您那徒弟还不够我尽兴的。” “孺子学艺不精,献丑了,且让我这做师父的,来替他讨教讨教。” “就在月球吧,老朽天外等你。” “好!” 在姜漠答应的瞬间,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从京都的飞仙道场深处射出,直冲云霄,震撼整个人间,仿佛是有求道者要渡劫飞升了一样。 茫茫的流光,宛若一条垂落的银河,在刹那间,蔓延不知多少公里,直抵天外,又缓缓消散。 飞仙教内的弟子、长老,无不兴奋的瞻望着,欢呼雀跃,那是他们师祖出世的迹象,老人家可是堪称神明一样的存在。 远在京城之外的各地妖王、教派掌教,都看到这一抹璀璨的光束,心生感慨和敬畏,里面散发而出的气息,已经远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媲美的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与此同时,三一门的姜漠,眺望地平线尽头的异象,相距数千公里,那耀眼的白光同样呈现他的眼眸里。 “够强。” 他仅是作出两字的评价,客观的说,这个状态下的飞仙御主,绝对要比当初天诛雷劫里面出现的飞仙道君虚影还要强大,甚至与飞仙道君本人相比,可能都要隐隐接近了。 “嗡!” 姜漠仰望星空,迈步落下,有幽紫色的道纹流淌,在触碰虚空的刹那,身影消失,已至太空外。 蔚蓝而庞大的星球,就在他的脚下,而正前方就是一颗灰白色的卫星——月球。 眸光锁定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姜漠再度迈开脚步,很是随意的在宇宙中如履平地的走着,一步十万公里,仅仅数步,就降临月球。 这里死寂一片,却不冰冷,在一处白茫茫、四处都是环形山的视野里,温度高达上百摄氏度。 然而,这种温度,对御主生灵来说,如沐春风。 不远处,一道挺拔、威严的身影,踏立虚空。 他背悬十二柄锋芒毕露的飞仙剑,身穿一袭流天镇邪制成的道衣,仙气浩荡,绽放着圣洁的光彩,正是处于修为最巅峰的飞仙御主。 “道友,来得够快啊。” 一道神念划破虚空,直接响起在姜漠的耳畔,二人相距上千米,只是静静的凝望着。 “你的东西。” “拿好。” “咻——!” 一道残影转瞬而至,姜漠抬手接住,正是那块近代历史的岁月史书残片。 “谢了。” 姜漠淡淡一笑,将残片收好,旋即看向远处,朝飞仙御主传音: “来吧,不管是你飞仙教的手段,还是岁月史书里面的神通,务必都拿出来,盛情款待一番。” “当真?” 飞仙御主仍有顾虑的问,实在是一些神通,杀伤力惊人,一旦祭出,就连他都控制不住后果。 “君无戏言。” “来——” 姜漠霜发飞扬,真炁滚滚震荡虚空,双眸尽显平静之色,已做好迎战的准备。 第115章 力压飞仙御主,放逐之地 身处月球表面,无穷的太阳真炁,仿佛一座没有尽头的海洋,席卷整座星空。 姜漠立身于此,体内的无色黑洞,疯狂运转,毫无顾忌的催动,刹那间,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加持,比起在人间的陆地,得到的增幅还要强大。 茫茫的太阳真炁形成特殊的漩涡轨道,以极快的速度,汇聚至姜漠所在的位置,随后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消失,而他体表萦绕的光芒愈发璀璨神圣。 “轰隆!!!” 远处的飞仙御主,率先出手。 只见在他施展神通的瞬间,有一颗的蔚蓝眼眸,悬挂在他的身后,那是一种穿透时空的力量,不是此刻召唤而出,而是好像从古老的岁月以前就存在那里一般,不曾改变过。 永恒一刹,岁月史书里面蕴含的神通! “咔咔咔!!” 弹指间,在无法触及的时间缝隙里。 以飞仙御主脚下为起点,方圆上千公里的月球陆地,都一瞬间被他冻结时空,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灰色。 万物不再流动,份子寂静,一切宛若坠落光阴长河里被凝固的琥珀。 “了不起!” 然而,接下来呈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飞仙御主不由地为之喝彩。 姜漠仍旧屹立在原地,发丝飞扬,双手流淌着澎拜的太一真炁,正不断的被他揉搓成一柄锋芒的剑器。 而环绕在他身旁三丈之内的领域,有一种触之不及、视之不见的可怕力量,直接化解了永恒一刹的冻结效果。 “咻!——” “轰!” 电光火石间,两道身影如同拉满弓弦的箭羽,猛地从左右两侧激射而出,剧烈地碰撞至一处。 没有蘑菇云升起,只有恐怖的飓风余波,震荡四周,瞬间摧毁周遭的地表。 “铛!” “锵!!” 姜漠持剑进攻,大开大合,与飞仙御主激战上百回合,他登峰造极的武道修为,强过老人太多了。 哪怕是一把剑,也压得十二口飞剑渐落下风。 随着剑气的肆虐、纵横,一道又一道庞大、狰狞,酷似峡谷一样的裂痕,永久的雕刻在他们交手的战场。 “轰!!!” 姜漠凝眸,一把飞剑移动的轨迹,被放慢无数倍。 他猝然蓄力,归尘剑绽放着最可怕的凶芒,掠过虚空,直接劈在那柄仙气浩瀚的剑器上。 “砰!”的一声,剑器被崩裂一道裂口,转瞬愈合,化作咆哮的银龙,穿梭虚空之间,对姜漠发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凌厉攻势。 “.” 姜漠稍感意外,那十二口由人间数十亿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凝聚的飞剑,强度极其惊人,被他重剑横扫,竟未毁坏。 见状,飞仙御主心情沉重。 这虽然不是他最强的法器,但玄尊随手搓出来的一把武器,就打得他的飞剑近乎碎裂,时不时发出阵阵哀鸣声,这让他不得不再施神通。 “束缚天地,斩妖除魔,开——!” 飞仙御主厉喝一声,只手抬起,隔空对准姜漠,霎时有近千条仙光莹莹的缚仙斩妖绳,横贯虚空,从四面八方的围攻目标。 “轰隆隆!!” 同一时刻,他大手一挥,有术法的符纹出现,旋即就是一道庞大的瀑布天河,由无穷的霞光、月华交织而成,浩浩荡荡的冲刷而来。 两大神通相辅,只为了铺垫第三招的出现。 飞仙御主催动岁月史书,眸光死死盯着还在抵挡神通的姜漠,见他精神高度集中,无暇他顾,遂果断发动底牌之一的‘光阴原点’。 “噗嗤!” 一道仿佛不存在,无法被捕捉的光阴射线,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祭出,锁定姜漠肩膀处的不起眼位置。 “嗡!”的一声,无色黑洞在某种力量的干扰下,没有进行防御,而是直接凹陷出一处空洞的漩涡,任由那道至强的射线击穿了过去。 “蓬!” 更为惊悚的一幕发生,在光阴原点还没接触到肩膀的时候,那里的肌肤、肉体,竟提前消失不见了一块,徒留一块突兀的窟窿。 “咻——!” 光阴原点击中本该拥有血肉的空洞,数百年的削减效果,无法发动。 “.” 飞仙御主一念落下,更改、操纵杀招的移动轨道,反转着向其他的部位袭去,始终没有任何的效果,仿佛被破解了所有的秘密,每一次都会提前进行规避,无法命中。 “轰!!” 姜漠注意到那对他发起百余次袭击的光阴原点,一剑摧毁阻碍他的两大神通,而后借用虚空遁术,进行闪避。 “该我了!” 听到这句话,飞仙御主头皮发麻,一种无法言喻的威胁从他心底升起,有那么一刹,他想布置玄武法阵抵挡,又瞬间否决。 在他敏锐得近乎预见未来的直觉推演中,姜漠有可能出的招式,要么是化作昼阳,要么是降维打击,绝对命中的大虚空法印。 “嗡!!” 命悬一线之际,飞仙御主来不及顾虑更多。 他竭尽全力,再次施展两大神通,一是岁月史书的‘前后矛盾’,百分百转移杀招至施法者手上,二是飞仙教的绝学过去身。 “轰隆!” 虚空震颤,姜漠催动的是踏虚殿的至高杀招——大虚空法印。 恐怖的紫色虚空真炁,汇聚着数百公里的炁雾风暴,探落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无视空间、时间的距离,直接打到飞仙御主的身上。 同一刹那,姜漠的躯体遭受此技的轰杀,无色黑洞发动,将大虚空法印的威力,削弱一大半,剩下的一小截,原路返回,打到了姜漠的体内,却没让他脸色改变。 “.” “看来老先生,你在岁月史书里学到的本事不少啊。” 姜漠平复着体内震荡的血气,被大虚空法印造成的伤势顷刻愈合。 他不得不承认,在过去身、前后矛盾的阻拦下,自己玄命7阶修为的本体,短时间里拿他没办法。 “玄尊,你也不差!” “咻!” “轰隆隆!!!” 飞仙御主径直杀来,尽出杀招。 过去身的消耗惊人,他并不能长久的维持,而且前后矛盾的效果也仅有一次,需要再次催动才有。 在有限的时间里,飞仙御主试图加快进攻的节奏,只要对姜漠造成任何的伤势、影响,都会让胜利的天秤,倾斜至他那里。 “咻!” “咻!” “咻!” 紧接着,姜漠从容迎击,他还是手握一把太一真炁凝聚而成的归尘剑,格挡对方的进攻,拖着过去身的时间消耗结束。 期间他的肉身,展现出极致不可思议的预测能力,他完全不用分心理会,就可以避开各种神通、术法的轰杀。 这还是他为了磨练本能,才特意选择的作战方式。 要不然,光凭无色黑洞拦截在前,飞仙御主的手段,会尽数作废。 “砰!” “砰!” 双方硬撼将近一刻钟,姜漠如庖丁解牛,拆解诸多杀招,连衣衫都不曾沾染灰尘。 他神采飞扬,僵持得飞仙御主一颗心愈发跌落谷底,双方的差距,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飞仙教的十二神通,大半失效,前提是无法命中,就连岁月史书里的十几种神通,也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飞仙御主都知道,姜漠最强的战力,是蕴含在那具宛若妖魔的躯体里。 然而,目前还处于一阶段的逆生五炁极身,却让他束手无策,一种掺杂着失落、庆幸、欣喜、无奈种种复杂情绪的滋味,涌上心头。 “砰!!” 最后一次的碰撞,过去身的维持时间结束,飞仙御主被震退数千丈,脚步踉跄,满脸诧异地望着姜漠,嘴角很快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是的。 在这个瞬间,他嗅到毛骨悚然的危险,尽管他不知道是什么,却无比期待,甚至连‘前后矛盾’都没有准备。 他知道,要抵挡不住了,自己已是穷弩之末。 过去身的消耗实在过于庞大,秘境补充真炁的速度来不及跟上,以他目前的情况,无法再度开出过去身。 唯有一败。 饶是如此,他也感到满意,通过这次的交手,虽不算得十全十美,但也达成了与最初预期差不多的效果。 当然,那种预期,是建立在与火力全开的妖魔化身交手,一刻钟不落败。 看似很容易完成,只需要发动过去身就可以做到。 可飞仙御主发动这一项无上神通,至少需要数秒的间隙。 就是在这间隙里,他没有任何的信心防得住那头怪物的进攻。 越是强大的御主,对时间的利用效率就越是恐怖。 特别是飞仙御主、姜漠这种怪胎,一秒种能在他们手上,被当作一个小时,一天使用。 二者之间的较量,即将迎来落幕。 飞仙御主原地不动,气喘吁吁,他利用恢复的部分真炁,化作一座最为坚固的玄武法阵。 “.” 姜漠与其隔空,忽地一笑,发动先天神通‘随心’。 “啵!”的一声,随着眸光投射而去,坚不可摧的玄武法阵,被无形的力量直接逆转性质,从最细小的粒子层面进行重构,转眼化作飘散的梅花。 “竟竟是这样么?” 飞仙御主声音嘶哑,他也被命中,大半边的躯体都在以飞快的速度石化。 不到几秒,就蔓延到了脸庞上,数十万悬浮的颗粒碎片,从他身上缓缓剥离,悬浮半空,诡异而可怕。 甚至,连内在的灵魂,也无法幸免,被抽丝剥茧般化作飞舞的花瓣。 飞仙御主无限接近死亡,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里,在即将死亡的前一刻,发动岁月史书,回溯光阴。 “轰隆隆!!!” 月球表面出现异象,群星逆转,天地更替,覆盖在他体表的石化,一瞬褪去,而那些悬浮的颗粒,也刹那重组,完整的拼凑出飞仙御主。 “道友,高啊。” 这是切磋结束后,飞仙御主发自内心所说的称赞,他没有感到挫败,反倒是无比的高兴,至少有人走在他的前面,能让他窥见那更高处不曾接触过的风景。 “承让。”姜漠双手抱拳,微微一笑。 附近的地貌,在二人的摧折下,支离破碎,种种神通留下的痕迹,昭示着那场战斗的激烈。 “难得来一次,去背面走走?” 飞仙御主与姜漠汇合,指着地平线尽头处的背面,道: “据祖师留下的古籍所述,在遥远的太古年代,这里曾是放逐之地,人间强大的妖,强大的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后,就被囚禁至此,永隔苍茫大地,直至死亡。” “噢?你去过么?” 姜漠反问,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所谓的月球,竟是古时的放逐之地。 “没有。” “祖师当年也曾发现此地,但背面的入口处,有多位上古大能布置的法阵,隔绝了一切,以祖师一人的能耐,自然有撼,无法进入。” 飞仙御主拍拂着道衣的灰尘,他本来就有探索的想法,所以特意把战场选在了月球。 “但以你我的手段,兴许能破开阵法进去。” “就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着的生灵,实力如何?” 姜漠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转化成第二真身,放空思绪,开始预知祸福。 见状,飞仙御主懂他的意思,补充道: “说不准有多少生灵被流放了进去,如果他们相互繁衍的话,或许有后代留存至今。” “实力嘛不能因为他们没有冲破法阵,就加以轻视,可能与你我相近,也可能远远不如。” “不着急,我看看。” 姜漠双眸阖闭,集中精神,试图窥视未来的轮廓。 然而,那种类似灭世之光,天诛九重雷劫,让他如芒刺背的威胁感,并没有出现。 片刻,在飞仙御主安静的等候中,有一个词汇清晰的从姜漠口中吐出。 “可以。” “走。” 这两人说干就干,当即迎着光芒消失的方向出发,身影掠过无垠的大地,一瞬数十万米,须臾,就绕到漆黑如渊的月球背面。 这里的温度,是零下一百三十摄氏度。 二人顺着前方望去,一座庞大,处于透明状态的法阵,覆盖月球背面,正汲取着海量的太阳真炁,化作阵法的能源,亘古不变的镇封在这里,似乎没有多少的衰弱。 仅是一眼,飞仙御主就心生敬畏,他知道凭自己,未必有确切的把握打开,遂扭头看向姜漠,询问其意见。 “道友,我们先用破界梭试试?” 第116章 月球背面,没有传承的物种 破界梭是五千年来,穿透力最强的一件法器,不仅是秘境的界壁,其实很多阵法也防不住它的穿透。 只不过是它过于珍惜、宝贵,世间罕有人利用它对阵法进行打击,实则效果极佳,一点即破,全面崩溃。 若当年的飞仙道君,手持破界梭来此,也不至于最后遗憾离去。 而飞仙御主属于有概率打开,但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绝对的实力,镇压里面被遗弃了不知多少年的放逐生灵,所以需要姜漠搭把手,心底悬着的大石,才能安然落下。 面对他的提议,姜漠略微思索,双眸注视着不远处的神秘法阵,低语述道: “可以一试,我来就好。” “你协助我,把入口,以及整座牢笼都给锁住。” 姜漠所提的‘牢笼’,就是阵法所覆盖的极限范围。 月球背面并非全部地带都是那些神秘生灵的住所,还有一部分死寂的区域,空荡而幽寂。 在万年的岁月腐蚀下,任何存在过生灵的痕迹,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连鬼影都不曾浮现过一缕。 “行,你放手去凿,其他交给我。” 飞仙御主淡笑,表示没有问题,立刻取出岁月史书的残片。 他的眸光扫过整座黑暗牢笼的广阔范围,真炁爆发,催动神通‘永恒一刹’,进行时空凝固,强大的力量经久不息,那是连妖王、道君都得如陷泥潭,不得动弹的浩瀚伟力。 尤其是入口的特殊性,近乎七成的神通威能,都封锁在那里。 “破!” 同一时间,姜漠只手操纵着一枚修长的破界梭。 随着他的言出法随,刹那间,破界梭迎风膨胀无数倍,化作一根长达数千米、通体淡蓝的晶刺。 它势如破竹,在剧烈的颤动下,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与若隐若现的阵法接触时,像锋利的刀刃切开柔嫩的豆腐般,轻松贯穿。 “嘶咻.” 顿时,有一股无法言喻的腐烂气息溢出,仿佛象征着万物的衰败和扭曲,破界梭不断扩大,溢出的腐朽味,也越来越严重。 但阵法内部的修复力量,亦是不容小觑,转瞬就让裂开的洞窟,完好如初。 姜漠视之,双手往远处阵法的入口方向抬起,似隔空就能抓住它们的裂痕一样。 接着,双手发力,像撕裂坚韧的牛皮筋,再次把仅有微不足道裂口的阵法,强行撕裂。 “轰隆!!!”一声,法阵在远超过它的力量碾压下,修复毫无意义。 破界梭彻底击穿阵法,无数阵纹呈现出崩溃状,浮现密密麻麻的黑金碎痕,却始终聚拢在一起,那是时空冻结的效果,万物归于寂静。 “有意思.” 姜漠收回破界梭,目光停留在黑漆漆的牢笼上。 他的五感宛如无数无形的触手,替代他在一瞬间,袭入黑暗世界,弹指间,掠过陌生而又冰冷刺骨的大地。 一股又一股特殊的生命波动,在他的脑海里,逐一呈现出清晰的轮廓和具体的位置。 然而,令姜漠诧异的是,这里活着下来的放逐生灵,竟被削弱得极其凄惨,甚至连一尊妖王境的强者,都不存在。 “吼!!!” “吼!!” 那是一种古老得无法追溯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又像是古神的厉斥。 显然,栖息在里面的放逐生灵,也敏锐发觉到了世界的变化,曾经封锁它们不知多少岁月的绝地,再次重见天日! 它们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似在警惕即将到来的探索者!!! 很快,姜漠脸上浮现一抹慎重之色。 他的感知覆盖范围里,有残破的石铸宫殿,以及,他无法想象从未见过的庞大生灵,光是遗留下来的骸骨,就有数万米之巨。 这可是古之妖皇,一般才有的夸张体型。 何谓妖皇? 即是族群封地里面,最强的存在,除它以外,还有十位以上的妖王共存,成就顶点之上的顶点,属于荣誉之称,而非真正的实力境界。 在古时,亦被妖族奉作它们的神明。 然而,妖皇不一定会比妖王强,譬如南岭的虫皇和深海龙宫的黑龙祖,就是最好的例子,前者是统率十二虫王的皇,但遇到后者这种黑龙妖王,还是会被虐杀。 接触过两者精血的姜漠,清楚它们的体型,和那死去的骸骨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无独有偶,飞仙御主的神识,也顺利进入黑暗牢笼,极快的扫荡了一圈,并无发现妖王层级以上的生灵,就是那些死去、如山堆积的骸骨,让他感到震颤。 不止一具妖皇骸骨,而是整整七具。 它们生前到底拥有着何等恐怖的力量,又是如何被放逐至此的,这背后的一切隐秘,都引起飞仙御主的重视,这可是一段未知的历史,值得探索。 “走。” 确定里面的生物,极为弱小,没有逃脱的能力后,姜漠迈步向前,踏入这座数千年,可能上万年都不见天日的阴暗牢笼。 飞仙御主紧随其后,二人强大的炁息和伴随在身的威压,所到之处,直接令本土的遗弃生灵,骇得亡魂皆冒。 那是它们不曾见过的强大,哪怕隔着数千米之远,都是如窒息一般,纷纷有畸形、丑陋的黑暗生物跪地,以示臣服。 “来见我。” 因为岁月的间隔,双方之间的语言不同。 飞仙御主施展术法,发出一道神谕,将所要表达的意思,蕴含在神识里,直抵精神本源,让所有的遗弃生灵,都在瞬间理解他的命令。 “嗡!” 一道白色的流光,从飞仙御主的眉心射出,稍纵即逝。 不到半分钟,就传至牢笼的每一角落,根本没有胆敢反抗的生灵,它们的位置,活动轨迹,被洞察得清清楚楚。 须臾,一片黑鸦鸦的畸形怪物,数量几万,汇聚到入口的附近。 姜漠定睛一看,发现竟有类似人族的生灵。 初见之下,他们与普通人类的区别,大概就是那一身古老而纯粹的银灰色肌肤,与更为修长、挺拔的身高,每一族人都在2米高以上。 此外,它们的魂魄尤为强大且独特,且每人都一体双魂,一阴一阳.不,准确点说,应该是阴阳糅合的特殊灵魂,而它们的躯体特征,也不分雄雌,是无性状态。 眉心天生着一轮玄妙的符纹,双眸宛若鲜红欲滴的血宝石。 除此之外,有血脉严重退化的妖族,天生残缺,样貌丑陋,甚至连语言都被剥夺了,只会发出粗犷的嘶吼。 还有那些类人族的生灵和一些妖族繁衍、杂交的后代,体格更为孱弱,几乎快要和陶瓷差不多了。 极其的脆弱,内在的灵魂也如风中烛火,不具备父母辈的血脉优点,反而是继承了它们所有的糟糕缺点。 “年岁最大的那一批,上前。” 随着飞仙御主的意念如涟漪一般扩散。 乌泱泱的生灵集聚圈,不敢抗拒,陆续走出十几头年迈的生物,还有一位白发血眸的类人物种。 接着,飞仙御主施展教内的秘术——千言万语。 那是一种直接同化其他物种语言,或令对方掌握己方语言的手段,本质是对神识念力的高阶运用,将相关的记忆语言,进行接触,重组,以求双方都能顺利沟通的玄妙效果。 “哗!” 十几簇淡淡的萤光,从飞仙御主的指尖飞出,隔空渗入那些生物的眉心。 它们的眼瞳闪烁着恐惧的色彩,大气不敢喘,浑身的肌肤都在紧绷。 片刻,一种近乎先天而生的语言能力,被它们离奇地觉醒掌控。 也是在这个时候,飞仙御主问道:“你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一位浑身缭绕着黑色火焰,酷似麒麟的古老生物,生疏地使用人类语言,与他对话。 月球表面几乎不存在大气,但这处特殊的牢笼,竟有着稀薄的空气,恰巧能达到声音传播所需的介质要求。 “彼岸的星球。” “彼岸.那是什么地方?” “没听过外来者。” 那些暮年的妖族生物面面相觑,一副疑惑的神态。 姜漠的真理之眼已然发动,悄无声息的读取它们的情感、记忆,得到的只有一片混沌的空白。 按照人类的年岁纪法,这些生物都是二百年的寿命,靠着长年累月吸食虚空能量和太阳真炁才得以活下来,而且接近寿龄的极限,顶多再活不到十来年。 它们体内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诅咒力量,世世代代削弱着它们的血脉上限,导致如今所能出现的最强生灵,连半王境都不是。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被困了多久。” 飞仙御主重申一遍他的要求,尽管语气平淡,可不怒自威的仪态,还是让那些生灵打心里感到畏惧。 它们惶恐不安,着急辩解道: “对不起,我们不敢欺骗你,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们从有记忆开始,就生存在这里,根本没听说过,壁垒之外还有别的世界。” 那位类人的老者喃喃说道,它看向飞仙御主、姜漠的目光,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那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悸动。 “你们的父辈,不曾口口相传,还是你们没有古籍保存下来?” 飞仙御主继续盘问。 同时,他锐利如刀的目光,也看到这些生物的大脑,无一例外都被某种神秘的术法,世代通过血脉根深蒂固,在吞噬着它们的生命、魂魄的同时,还可能附带着禁制的效果。 “我们.做不到,大脑里的血核是禁忌之物,它不会让我们在父辈那里得到任何关于族群的秘密,外来者,你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吗?又是为何会在这里?我们真的属于这里么?” 那位年迈的智者,隐隐察觉到些什么,情绪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地问着,目光炙热而殷切。 “嗡!” 然而,十几位妖族、智者,与数万黑暗遗弃生灵等来的是,飞仙御主将‘永恒一刹’的效果,直接扩散至牢笼世界内,冻结住它们的身躯、意识。 “玄尊,可有发现?” “这些物种,因为寄生在头部的血核,传承记忆直接被抹去了,知道的讯息都未必有我们多,问了也无用,去四处走走吧。” 姜漠离开原地,去往大地的尽头,亲临妖皇埋骨之地,看着那副四万三千米的骨架,若有所思。 奈何他的岁月史书碎片有限,根本就无法回溯那么久远的历史,否则,还能窥得妖皇的生前样貌。 驻足不久,他又去往下一站,陆续观望了六具妖皇尸骸,另外,还有十余座疑似人类强者的坟冢,里面埋藏的骸骨,已化作尘埃,空无一物。 到最后,姜漠与飞仙御主,抵达背面中心区域的几座石铸宫殿,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是残垣断壁,字迹斑驳的壁画模糊不清,根本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在漫长光阴的洗礼下,万物都会终结。 这里的环境恶劣到了极致,完全不适合人类、妖族生存。 在一无所获后,姜漠既没有出手祛除那些遗弃生灵体内的诅咒,也没有继续与它们沟通,更没想过把它们带回人间。 黑暗牢笼的法阵外,飞仙御主撤去‘永恒一刹’的神通,身影消失不见。 “嗡!”的一声,没等那些恢复清醒的放逐生灵反应过来,姜漠催动岁月史书,将这一区域的时间回溯,骤让阵法修复完毕,隔绝内外世界。 “回去吧。” “嗯。” 两道苍茫的仙光,自月球离开,直指远处那颗蔚蓝的行星,穿透大气层,落至高空万米的时候,分道扬镳,一者向北,一者向南。 待姜漠回到宗门,放置桌面的笔记本电脑,有了新的消息弹出。 九部那边的两位负责人,表示明日傍晚前,集齐12位先天体魄的天才,全部送达三一门,以完成承诺。 “好。” 姜漠作了简单的回复,遂不再理会,他搬来一张竹制的木椅,静在月光洒落如霜凝结在地的窗前,手握近两百年来的历史岁月残片。 科技很了不起,骇客技术也很了不起,生物技术、化学技术,机械技术,统统都很了不起。 姜漠对普通人类开辟出来的新道路,还是怀有一定的敬畏,要知道人类第一架飞机诞生,到航天登月成功,只花了66年。 这是极其了不起的壮举,换作是修士的话,没有道君、御主的修为,想要摆脱星球磁场的束缚,还有横渡虚空,简直是妄想。 这已足以证明科技的潜力极高,随时都可能迎来恐怖的飞跃式爆发,这也是姜漠从不小觑科技的原因。 若非他是传统意义上的修炼者,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阅读古经,修炼秘术,磨练武道修为,以保自我超越自我,其实他还是挺想接触这些庞杂的科学学识。 像那氢弹,他就想很深刻了解、剖析它爆炸的完整过程。 像那网络,他就想知道如何成为最顶尖的骇客,操控所有的网络世界。 如今岁月史书在手,海量的科技精粹,凝固在岁月史实里面,等候他去观摩、去理解。 想到这里,姜漠不禁略感期待,嘴角轻笑,当即迎着明亮的月色,开始炼化岁月史书的残片,意识承受无数信息潮流的冲刷。 第117章 凝十二道体,御主之约 在岁月史书所投映的时空界海,天空灰色,海水漆黑,姜漠如履平地的走在波涛汹涌的海平面上。 随着他的脚步落下,每一朵溅起的浪花都代表凡人的一生,而那迎面扑来,或者席卷在周围的巨浪,都是由无数凡人一起搅动的历史大事件。 姜漠静静地看着,数以亿计的讯息,从他眼前划过。 而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海洋的水天相接之处,那里的风暴怒浪,更为惊悚,嘶吼的龙卷水柱疯狂的游走,环绕着一座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 那里是时空的终点,也就是当前所在的时间线尽头,一切还没发生的事件,都在里面持续孕育。 而越是接近漩涡的海浪,就越可怕,动辄数千米之高,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有着近万道,涵盖全球近两百年来,影响各国度、各区域的历史事件,或是战争,或是发明等等。 姜漠继续走着,整座时空的秘密,都被他一览无余。 不久,他如身临其境,见证了各种物理理论的诞生、完善、修改、开拓的整个过程。 那些科学领域的泰斗,巨头,所想的每一个有关学识的念头与他们生平的记忆,都清楚的呈现在姜漠的眼里。 随之而来的是,理论转为实践,上世纪被各国秘密保护的研究所、军械实验室,对于导弹、核弹、氢弹的开发数据与完整方案,都被姜漠阅览掌握。 毫不夸张的说,炼化了岁月史书,就等同知晓那些武器的制作全过程。 姜漠拥有神通‘随心’,只要他愿意,在他那可以洞穿粒子运行轨迹的变态视觉的辅助下,他可以平稳而完整的手搓出一颗举世惟一、当量会远远超出各国的氢弹。 不是那些数千亿,或上亿吨tnt的爆炸威力的氢弹,而是数千亿、数万亿tnt超大规模的氢弹。 此外,找不到测试场地的姜漠,还在脑海里面预演了一遍爆炸过程。 呈现出来的效果无限接近于真实。 杀伤范围虽然广阔,但爆破所产生的高温,终究有限,能炸死一些晋升不久的妖王,对古妖王、妖皇,绝顶御主这样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放在旧时代,这无疑是足以颠覆人类文明的灭国的重器,可在新时代,许多顶尖的御主,道君,妖王,一样有着与之媲美的神通。 姜漠静静地观摩着核裂变、核聚变两种核反应的全过程,后者所释放的能量比前者更为夸张,他冥思片刻,接着往前走。 生物科技,基因改造、编辑、完美克隆、生化病毒. 机械铠甲、充能水晶、超合金的锻造工艺,神经传感系统 骇客网络、量子加密通讯、破译技术、编程核心. 姜漠脚步停下,脸色始终平静而坚毅,他跨过重重巨浪,炼化两百年间诸多科技领域学者的学识,一步来到时空的尽头,即海底的漩涡所在。 “轰隆隆!!” 滔天巨浪覆压而来,姜漠阖眸,任由它洗礼身躯,下一瞬,意识就从时空世界,回到现实世界。 他仍旧坐在竹椅上,皓月也从天穹落下,一轮午后的骄阳高悬天空,掌心的岁月史书残片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炼化,呈现晶莹剔透的琥珀白色。 除了这一块,与原有的零散一块、护法、弟子联手搜寻的三块,共五块。 姜漠垂眸凝望,又有四道银光,从吊坠里面飞。 他果断利用神通‘遗世独立’,谋取一段独立在当前时间之外的时间,不到十天,剩余的岁月史书残片,全被他炼化,并重铸成了一张新的岁月纸张。 至此,他持有两张大致相同的岁月纸张,掌控着古往今来,一段聚拢在一起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长河权限。 这天,傍晚。 悠悠钟声回荡在山门前,一架又一架的超音速战机,呼啸在黄昏的火烧云之间,从天际尽头,转眼就抵达三一门。 在门内几位精灵的接待下,九部两位负责人,与12位先天道体,被它们带到清心殿,觐见玄尊。 “禀告前辈,人,我们带来了。” 宁河在踏入大殿后,就对着正殿席位上的白衣男子,鞠躬行礼。 “见过玄尊!!” 12位青年男女齐声问好。 他们站在徐秋予的身后,眼神略带惊喜和紧张地看着那位传说中的玄尊。 样貌比他们成熟些,只是气质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沧桑,仿佛是一位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智者。 他的眸光平和而幽静,发如冰丝,肌如流玉。 与过往看到的视频,录像不同,眼前的玄尊是真正正的坐在那里。 听到老人的汇报后,姜漠轻轻点头,随手一挥,便邀两位负责人落座饮茶,他的余光不经意间,落到人群里的一位少年身上。 对方很紧张,神色振奋,胸间涌动着崇拜、感恩、尊重的情绪。 与同行的先天道体相比,少年一点也不出众,个子矮小,瘦得像营养不良的猴子一样,只是双眸明亮如炬。 其他的青年男女都穿戴着与自己适配的铠甲、作战衣,个个威风凛凛。 唯独这位名作夏斐的少年,哪怕披着最新、最好的液态金属作战衣,也显得不搭调。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少年,让姜漠不禁感到意外,混沌体的拥有者,在12位天才里面,是心思最为纯粹、简单的一个人。 与此同时,得见姜漠真容的12位先天道体,心底无不掀起惊涛骇浪,脑海更是浮现出与之相关的概述。 神容无瑕。 人间第一。 长生不老。 通天彻地。 这些就是世人对姜漠流传的形容,他们曾见过许许多多秘境宗门的高手、掌教,但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比玄尊更加的仙风道骨了。 斩九大妖王,灭四宗,杀八大御主,这些壮举哪一件都足以震动世间,留名千古。 更有甚者,视玄尊为五千年来最强的御主,比各大教派的祖师还要恐怖。 那种令人惊心动魄,又不显山露水的威严,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仰望一尊盘坐在九霄之上,俯瞰人间的仙尊。 在这些后辈各有所思的时候,姜漠开口了:“各留一滴血,就可以了。” “是!” 12人心有疑惑,却不敢询问,全部齐齐照做。 待姜漠收起后,一手炼化,顷刻完成解析,神通‘随心’跟着施展,10具先天道体的胚胎,在天国里面悄然的孕养着。 整个过程,不到数分钟,人群里几位先天道体,脸色稍有些不自然,似在担心被下束缚。 然而,这种念头自然是瞒不过姜漠的,他的真理之眼保持着永远开启的状态,感知情绪是固定,唯有窃取记忆的时候,才需要主动的念头。 下一刻,他的声音随之响起。 “在你们被发现之前,是我联系了九部,要求他们大规模的寻找你们,只因你们的体质,确实有特殊之处,我需借鉴一二。” “在你们被发现之后,两位负责人,以及整个九部,对你们倾囊相授,耗尽所有最好的资源培养,给你们种种优待,让你们享受到过去根本不可能享受的待遇。” “尽管这是你们与九部之间的事情,但终归是我改变了你们命运的轨迹。”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取了你们的血,今日过后,你们与我两不相欠,而我也没有对你们种下任何控制的手段,因为没那个必要。” 随着姜漠的声音在大殿里面蔓延开来,12位先天道体的心跳,不由地加快。 特别是其中早就被策反,投靠其他宗门的几人,更是汗流浃背,恍惚间,似觉察到风雨欲来,手心微微发颤。 “无论你们身居何处,靠山是谁,就算你们体质大成,登临御主,我要处决你们,也无非是一个念头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漠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可已经有人承受不住压力,那是圣御道体的古乘胤,年仅17岁。 他也算聪慧,通过只言片语,第一时间猜到内心所想,可能已被玄尊识破,当场脸色煞白,急忙深深鞠躬,语气惶恐地辩解道: “恕晚辈愚笨,一时岔了神,还请玄尊前辈责罚。” “玄尊前辈,我亦如此,心有惭愧,还请责罚。” “恳请责罚!” 自古乘胤之后,又陆续有两人站了出来,神色有些不镇定地低着头,欲为心中所想的念头赎罪,却不敢做更多的解释。 分别是虚空体魄的季渊,和涅槃体魄的顾景越。 一者是最为自由的道体,巅峰大成后,能无视世间九成九的阵法禁制和秘境界壁; 一者是受的伤越重,蜕变就越极限,一旦死亡,更是彻底脱胎换骨,涅槃重生,大成后,堪称九命不死。 这两人,加上古乘胤,综合实力在十二人里面,都是前五的存在,野心也最为强盛,因此才会动摇,被其他教派挖走。 姜漠望着他们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继续道:“我以上所说,只是划清你们与我的界限,谈不上责罚。” “年纪大了,看到你们这些天赋不错的后辈,年纪还小,终归是有些惜才之意。” “至于你们个人的品性、私德如何,我毫不在意。” “人各有志,人的命运也各有精彩,为自己而活就足够了。” “光明正大的,理直气壮的,无需遮遮掩掩,你们决意离开九部,加入其他宗门,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也不过问。” 被戳破小心思的三人,这一刻,如芒刺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宁河、徐秋予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内心泛起失望的涟漪。 “今天,我在这里,只告诫你们一件事。” 姜漠注视12位天才,既是叮嘱,也是警告地道: “今后,无论你们取得怎样的成就,都不要忘了你们来自哪里。” “若正邪不分,若坠入魔道,若滥杀无辜,若帮助那些秘境的蛀虫,剥削、损害我们这一边人类的利益,被我知晓,你们注定活不了。” “晚辈万死不敢,恳请玄尊明鉴!” 古乘胤骤感如履薄冰,头皮发麻,见那位长者没有苛责之意,立即掷地有声的作出承诺。 其他九人,也相继作出表态。 “不送。” 姜漠没和他们多交谈,言出法随,一座虚空门户平地而起,直抵京城的九部地下基地,十二位先天道体一齐鞠躬离开。 待他们走后,宁河揉着太阳穴,苦笑道: “失算啊,让您见笑了,前辈。” “十二个人里面,有三位是要走的,有五位执意留下,剩下的四位摇摆不定。” “人之常情。” 姜漠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哪怕是他自己的宗门,前些年也剔除了不少的蛀牙。 他轻饮一口南疆的花茶,淡笑道: “人的自私性是无法根除的,更何况在巨大诱惑面前。” “一群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连心智都不成熟,野心勃勃,见识局限,不被那些活了数百年的掌教,御主钻了漏子蛊惑离开,那才是反常的事情。” “虽说如此,但还是我们管教疏忽了,唉” 白发苍苍的徐秋予捶胸顿足,一声叹息,包含诸多的无奈。 如果他们也有自己的道君、御主,那来自各大宗门像幽灵一样的潜入者,说杀就杀了,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些入侵者,接触到12位先天道体,进行诱惑。 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们拳头不够硬,仍需看他人脸色行事。 “不必悲观,12位天才,就算耗空你们的资源,也不可能培养出12位御主。” “那些宗门想培养一位御主,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海量的资源,在那之前,你们最该庆幸的是.” “夏斐那个小家伙,站在你们这边。” 姜漠所提的名字,正是先前那位人群里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瘦弱、矮小的少年。 他是独一无二的混沌体,能一步成就御主的存在,光是此项,前期的潜力碾压其他九大道体。 在姜漠的真理之眼的感知下,夏斐对九部,不,应该说是山河社稷,万千民众的立场极为坚定,没有动摇过的迹象。 “对啊.很幸运,他站在我们这边。” 宁河略带自自责地道:“正是如此,我们才觉得可惜,更觉得亏欠他。” “噢?何出此言?”姜漠笑问。 “以他的潜能,本该直接炼化秘境的,只可惜我们没有。” 宁河解释缘由,抿了一口茶水,顺势提起另外一件事: “我们此行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可否恳请玄尊酌情帮手?” “有一座快要没落的秘境,他们的御主大限将至,对我们发出邀请,想让夏斐继承御主之位,条件是夏斐此后需庇护宗门,直至寿终正寝为止。” “我们无法判断那位御主的真实想法与善恶,所以.不得不求取您的帮助。” 宁河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 “这本不该麻烦您的,只是那个御主手上,有一件您想要的碎片。” “而我们受您吩咐筛选体质、搜寻碎片的事情,他都知晓,所以为取得信任,声称我们信不过的话,可让您为我等双方做一个见证,作为回报,他愿意献上那件弥足珍贵的宝物。” “噢?有意思。” 姜漠没想到遇上这种事,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一块岁月史书的碎片,不要白不要。 他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好,那见个面吧。” 第118章 思过往,求现在,补未来 “这件事,你们跟那个孩子说了么?他考虑得怎么样。” 姜漠愿为双方做一个见证,前提是夏斐必须知情,且自愿选择,否则,哪怕是有岁月史书碎片作为筹码,他也不想强迫一个小辈做出影响一生的选择。 他阅览古籍数万卷,又有海量的记忆加持,知晓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秘密。 饶是如此,可在漫漫光阴长河里,浑沌体炼化秘境的成功案例,都找不到完整的几件,全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未知的风险实在太大了,放任夏斐去挑战,还不与他说清楚其中的利弊,与谋财害命无异。 这种事情,姜漠是万不想做的,除非,是那少年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愿以身一试。 “我们担心对方有诈,您既然愿意帮忙,那就一切好说了” 徐秋予微蹙的眉宇悄然舒展,手捧茶杯,轻轻吹拂热气,不紧不慢地说: “只是这件事,我们暂时没和那个孩子提起,今日回去后,定把所有的利弊关系,和他讲清楚,愿不愿意,全凭他自己的想法吧。” “另外,他在基地里面很安全,那位御主从最开始就有派人过来保护他,有好几批试图接近那孩子的入侵者,都被暗中解决了,他们在这方面也极为的重视。” “其实我们依您吩咐,搜寻的这批天才,很多宗门教派都知晓是您在背后关注,不敢太过放肆,哪怕是笼络不到,他们也不敢暗杀,所以迄今为止,这些孩子都很顺利的成长着。” 闻言,姜漠微微一笑: “那就好,邀约的御主是哪个宗门?” “人武宗。” “是他们啊?” 姜漠听到这个名字,顿感有些熟悉,在上尊的记忆里,人武宗和三一门的关系一般。 但在数千年前,两教的祖师,还曾是至交,只是后来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渐渐不再来往。 而双方的宗门,在后来的几千年里,不算盟友,也不算敌对,保持着一种较为平缓的关系。 “玄尊,您认识他们?”宁河讶然。 “不。” “只是听说过而已,这是和九重山一样的炼体宗门,重武道,而轻术法,位列中游。” 姜漠简单地提了一句,没有继续深说下去,只因在这一刻,他心中忽生一股预感,眸光眺望大殿之外的辽阔天地,感应到一抹熟悉的气息,正从遥远的边疆,飞赴闽南省域。 “今日暂且就到这里吧,二位。” “好,那就劳烦您等我们的消息了,回去之后,我们即刻与那位御主进行联系,并且和夏斐沟通意见。” 宁河、徐秋予意识到姜漠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遂饮完各自杯中的茶水,连忙起身告辞。 “慢走。” “再会,前辈。” 送走九部的两位负责人,姜漠静静在殿内坐了几分钟。 很快,山门之外就有霞光漫天,一道婀娜的仙姿从云海里面走出,一步一瞬移,径直越过法阵打开的入口,不过是区区几步,就抵临清心殿。 那美艳得令世间万物都为之黯淡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清冷如山涧泉水流动的声音从双唇之间传出。 “别来无恙啊,道友。” 来者赫然是四年前,结束横断山一战,与姜漠做下约定的瑶池御主——星简。 “诸事尚好。” “坐。” 姜漠邀请瑶池御主落座席位,与她寒暄一二,倒茶待客。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三十件云霜玉衣一件不少,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所打造。” 瑶池御主摘去指间的一枚银戒,缓缓放到桌面上。 “好,谢过那几位老前辈了。” 姜漠取来,打开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全部收下。 “这些年,修为又突破了?” 她笑容温和得看着姜漠,眼眸如秋水那般柔和,里面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四年不见,这三一的玄尊,愈发的超凡脱俗,不近人间烟火了。 “都好。” 姜漠若无其事地答了一句。 随后,双方谈话一会儿,聊起这几年人间局势的变化。 瑶池御主向姜漠求证那些遗留在神临宗秘境出口的阵法和另外四大宗门被连根拔起,是否为他的手笔,得到的答案,仅有一个轻轻的点头。 一刻钟后,谈话基本结束,瑶池御主起行,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他日若有空闲,来我瑶池做客。” “嗯。” 姜漠目送瑶池御主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尽头,才缓缓注视着指间的银戒,里面蕴含的三十件云霜玉衣,品阶都是一样的,属于次掌教级。 而姜漠四年前委托瑶池几位炼器大师铸造的那一件,是掌教级,拥有地煞数神通七十二,而这一批提供给门人的云霜玉衣,仅是天罡数三十六。 “.” 姜漠想起一件往事,不由地侧头看着大殿内高悬的宗门合照,上面的场景,历历在目,包括他在内,共有门人十五位。 照面是灰白色,却照得很清晰,每个人的神态都凝固在那一刹那了。 清诚,明慈,似冲,景遥,东山,长青,澄真,水云,盛生,礼卿,陆瑾,诸葛煜,言顾,云风;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陪在他身边的人,已有四位年长者先一步离去,还剩下十人。 姜漠的视线在照片上定格许久,才缓缓起身,他想了很多过去的事,也想了很多未来的事。 但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无非是见见这些晚辈们,只可惜时宜不济. 不然,他还挺想再一次与门人进行合照,且让那美好的时光,永恒地凝固在某个瞬间也好。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这会是他少有的心灵慰藉。 “嗡!” 下一瞬,姜漠直接出发,他的神念锁定散落九州的门人气息,施展虚空遁术. 在脚步迈开的刹那间,周围的场景已是天翻地覆,从楼阁殿宇,变成一望无际的蛮荒大山。 近处,一道守在篝火前打坐的男子,忽地身心一震,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眸。 “师叔?!”陆瑾喜出望外,忍不住惊呼。 “几年不见,壮了。” 姜漠看着身形愈发魁梧、挺拔的陆瑾,躯体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雪白的衣衫早就破败不堪,全是血迹,几乎跟一个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不禁一笑: “可以啊,有长进。” “您怎么来了,快,快,请坐。” “我给您猎点野味去。” 陆瑾着急起身,身影匆匆消失. 不到数息,就双手拎着十几头林间走兽飞鸟回来了,用着水系的术法,清洗开膛破肚的猎物。 “突然想起你,就过来了。” 姜漠随意地落坐在篝火旁,打了一个响指,发动‘遗世独立’,将两人以及方圆百米的时间流动,独立到主时间线的流动之外。 “嘿!师叔,那其他师兄、师弟呢,您去看过没?” “没,最先看的是你。” 姜漠的笑容带着不加以掩饰的宠溺,他拾起一根柴木,鼓捣着篝火,神态轻松而安详,如天真玩耍的孩童一般。 “最近还好么?” “好着,师叔,您听我给您说” 陆瑾滔滔不绝地说着,讲起四年里的变化,大到修行、狩猎妖类、救济百姓,小到家族琐事,后辈婚配添丁等等。 姜漠默默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调侃,引起两人笑声不断,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流走。 久别重逢,这一待,就是三天。 姜漠没有把天渊、神临宗、轮回宫这些事件告诉他,生怕给陆瑾造成太大的压力,只是聊起自己修行的感悟,并指点他的修行。 临行前,更是赐下云霜玉衣,让陆瑾穿戴。 那是护持肉身、灵魂两者的宝衣,能完美的与修炼逆生三重的弟子适配。 哪怕修为是玄命低阶,也毫不影响,能发挥出对应层次的极限威力,几乎在穿戴之后,就相当于是躯体延伸的一部分了。 “咔擦!” 姜漠取出手机,与笑容灿烂的陆瑾并肩,合照一张。 “好好修炼,走了,有事联系我。” 姜漠拍了拍陆瑾的肩膀,道别之后,身影横跨数千里,又来到华中辖区的宝天阁总部,相继与玉怀、贤舒、诸葛煜、维尔、螟枯等人见面。 “师叔!您来了!” 瞧见师长就在眼前,诸葛煜一个箭步冲来,给了姜漠一个熊抱,很是欣喜。 “嗯,看看你们。” 姜漠满眼慈蔼,伸手摁着诸葛煜的寸头头顶,轻晃了几下,心情大好。 随后,姜漠与他们展开叙旧,赠予多件云霜玉衣,让四人一妖,全都穿戴在上,毫无疑问,那是宗门身份的象征。 “还有一些,把其他的小辈,一并唤来吧。” 听到姜漠的吩咐,诸葛煜赶忙照办,不到片刻,最高主理的办公室内,就站了一排排的年轻弟子,向他问好。 “给你们的道衣,今后穿着在身,庇护性命,一念可让它隐藏在体,不显露在外,对灵魂也有诸多的妙处,需要你们逐一去体会。” “谢谢师爷!” “谢谢太师爷!!” “合照吧,大家。” 姜漠轻声而笑,呼吁众人靠近,拿起手机按下快门。 “师爷,我能和您合拍一张么?”诸葛煜的徒孙满脸期待地问。 “可以。” “去去去,小家伙,排后边去,师叔,我先来。” 然而,诸葛煜马上就截胡了。 “师爷,我也想和您拍一张!” 说话的人是澄真的大弟子君则,也跟着诸葛一起下山历练了。 “还是要签名的那种,可以么?” “师叔,您等等我啊。” 玉怀大笑着走来,迅速抢占一个身位,搂住姜漠的胳膊。 “可以,可以。” “师爷!我,我!我!” “太师爷,还有我!” “玄尊,老朽能不能也拍一张?” 在门人的簇拥下,笑声填满整座办公室。 姜漠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和每个弟子都合照了,还利用‘随心’,即刻把照片塑造在手中,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签名和寄语,逐一发放给他们。 众人收到之后,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诸葛煜,最为夸张,光是他一个人,就有二十张的合影。 姜漠对这位刻苦修行,性格坚毅憨厚的弟子,也极为的宠溺,几乎有所应就有所求。 直到他大逆不道地问出一句: “师叔,您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您的伴侣成家啊?” “生一个大胖小子,我们保证给您的娃娃喂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诸葛,你真的是” 姜漠不禁苦笑,这件事他是真的办不到,修行二百多年,哪里懂得情爱,最后笑而不答。 停留在天宝阁两天后,姜漠离去,直抵京都,在一座繁华城区的别墅里面,找到了临棋,他与一位老年的贵妇搀扶着一起走了出来。 “师叔,您来了!?” “这是.舒清,我的.挚爱。” “舒清,这是我师叔。” 八十多岁的临棋,因为修炼逆生的缘故,样貌还维持在中年的模样,此刻,局促得像极了被家长视察的少年,说话都结巴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位贵妇,看到姜漠后,神色惊讶。 特别听到临棋的话语后,饱经风霜的脸上更是浮现些许红润,连忙恭敬而礼貌地向姜漠问好。 “挚爱?” “不应该是妻子么?” 姜漠饶有兴致地一问。 他很欣慰见到临棋有所爱之人,初次见面,忘了带手礼,但他很快想到一份更有意义的礼物。 “我们早年相遇,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天隔一方,终生未婚,老了之后,也不拘于这些了,能看到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侧,那就足够。” “师叔,我可以这样称呼您么?” 柳舒清先是说明缘由,又含蓄地笑着询问,她对姜漠‘妻子’的说法,是予以默认的。 “当然。”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姜漠与两人聊天,得知他们的种种过往。 柳舒清是不曾修炼的普通人,以前做的是古文明遗迹考古工作,机缘巧合下,和临棋熟识,结下姻缘,往后双方相互倾慕半生,蹉跎了光阴。 “这样吧。” “送你们一份礼物。” 作为长辈的姜漠,不想让敬重自己的晚辈有任何遗憾,他指尖燃起一抹神秘的光芒。 随着他探手向前,轻触临棋、柳舒清二人的眉心,将‘遗世独立’的效果附加在他们的身上,由于一个未至道君,一个毫无修为,根本就不费多少功夫。 “这这是?” 临棋瞳孔猛地一缩,他感觉体表有一层薄膜瞬间覆盖,又瞬间消失。 “我把你们的时间流动凝固了,从此,你们二人独属于时间之外的时间,可去往世界的任何一处,去享受那段你们失去的岁月吧。” “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你们疲倦为止,一百年也好,两百年也好,没关系的。” “祝你们新婚快乐,临棋,务必给一个深爱你的人,一场迟到的婚礼。” 姜漠露出笑容,语重心长地嘱咐着,随后,把一件云霜玉衣递给了他。 “师师叔谢谢您!!” 这一刻,临棋浑身发颤,泪水猛地模糊了视线,他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的情绪,抱着姜漠的膝盖,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呜呜.师叔谢谢呜呜” “好孩子,哭什么,你应该开心。” 姜漠抚摸着临棋的脑袋,眼眸温和而垂怜。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失意落魄的老年人,而是七十多年前,某个夜晚在他膝上熟睡的男孩,细语道: “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弥补遗憾吧。” 第119章 曾为挚友,背道而驰 姜漠停留在临棋这里的时间,只有半天,就接着去往下一站,探望其他历练在外的弟子,为他们全部赠上云霜玉衣。 原本他掌握着这些门人、后辈的炁息,可在宗门之内,隔着万里山河,利用千里一瞬,进行投放就能送到他们手上,可那终究是太过冷淡,所以他便亲自走了一趟,权当做是一场旅行。 耗时一周,期间也给足了人武宗和九部交涉的时间。 等他再次回宗门寝房的时候,手里已是揣着一堆的照片,他将它们逐一挂在房间朝南向光的那一面墙壁,顿时让原先空阔的房间,多了些许看不见但又实实在在的温暖。 “滴滴!” “滴滴!” 这时,怀里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和微弱的震动。 姜漠接通,就听到宁河率先说的一句:“前辈,我们这边已经协商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过来,那位人武宗的老前辈,也在这里。” “.” 知道具体情况后,姜漠不作应答,挂断了手机,抬起右手,指尖闪烁着缕缕璀璨的紫芒,在虚空留下一道宛若刀剑割开般的裂痕,而裂痕背后的世界,正是九部位于京城地底千米的秘密基地。 “哗!” 看着那戒备森严的基地,姜漠神情平淡地走了进去。 宁河、徐秋予、古知涯、袁潇等多位负责人,与九部的一系列高层,都屏住呼吸的望着这一幕,下一瞬,他们就带着一众基地的守卫者,发出响亮如雷鸣的问候声。 “欢迎玄尊,到来!” “欢迎玄尊,到来!” “欢迎玄尊,到来!” 基地的守卫者、武者们,情绪激昂,在看到迈步走来的身影时,顿感全身的血液都不自觉的沸腾了起来。 当世最强的御主,新的神话起点,种种传奇事迹只是他微不足道的点缀侧写。 当真正看到姜漠的那一刹那,在场的人类强者无不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紧张感,第一次体会到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的那种巨大落差感。 不远处,人武宗的几位老者和一批跟随而来的长老们,也是不由地投来敬畏的目光。 实在是眼前的男子太惊艳了,明明从凡俗崛起,却能压制一众灵气复苏时代的入世宗门,快要喘不过气来,完全不敢造次。 谁都不清楚这个所谓的玄尊,魔尊,到底是什么性格,秉性,但他所拥有最极致的武力,哪怕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镇守在南方闽南省域,境内各地宗门、妖王,都没有一个胆敢往那边越线的。 “就是你了?” 姜漠与人武宗、九部的人,三方会面的时候,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一位苍老、穿着朴素黑衣的老人身上。 他身形仅有一米七,佝偻着腰,手里还拄着一根似剑形的拐杖,胡须眉毛皆白,已是老态龙钟,连走路都颤巍的虚弱之姿,可他体内蕴含的恐怖能量,依旧碾压众人,这无疑就是人武宗的御主。 “见过玄尊,老朽屠筑。”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那双浑浊、深深内凹眼眶里面的眼睛也在极为认真的打量姜漠的容貌,表情有一抹诧异稍纵即逝。 “见过前辈。” 姜漠也礼貌地问了一声好,除了敌对关系的妖王、御主,其他任何年长于他的人,他都习惯如此称呼,并未因为修为的强弱,而以此轻视。 “久闻玄尊盛名,今日一见,当真是如仙君在世。” 屠筑抚须赞道,旋即,将随行而来的几位老者,逐一做了介绍: “这几位,是我宗的太上长老,亦是同辈的师弟们,分别是云念、空涟、盖渊。” “见过玄尊阁下。”那几位老者齐齐拱手。 “见过诸位前辈。” 姜漠一眼扫去,这些老人的年岁都在三百左右,这在其他宗门,一般都是年轻的掌教,或者正值壮年的长老们,可到了人武宗这里,已经是宗内辈份最高的前辈。 对此,姜漠并不意外,甚至他还知道原因,无非是人武宗祖传的修行功法所致,通过牺牲一定的寿命,换取强于同阶修士数倍的战力,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而且在某一段他们鼎盛的时期,几乎要挤入上游的教派之列。 “移步一叙,如何?”屠筑老人提议去往他们人武宗的秘境。 “好。” 姜漠清楚那座秘境的位置,右脚一跺,一座虚空门户凭空再现。 接着,屠筑与三位太上长老,在前方带路,将众人迎回宗门某一座山清水秀的楼阁所在,并驱离了闲杂人等。 到最后,在场的人,只有姜漠,宁河、徐秋予、古知涯、袁潇、夏斐、与人武宗的四位老人。 率先发话的是屠筑最小的师弟,盖渊,那是一位仅有独眼,独臂,穿着一袭黑金相间武袍的老汉,他声音低沉而郑重地道: “玄尊,这次请您来,就是希望您做个见证,我们绝无设计坑害这孩子的意思。” “待师兄把秘境转交给孩子,就会坐化,我等三人将奉行师兄之命,收这孩子为徒,竭尽余生所有之力培养,定不会浪费他这千古无一的天赋。” “在您来之前,我们双方,就商议好了,也充分尊重这孩子的意见,您可问问他,有您关照着这孩子,我们绝不敢有半分的强迫。” 盖渊的语气极为坦诚、温和,他是道君级的修为,因专精武道,实力比起一般的掌教,隐隐还要强大。 “对么?” 姜漠听着他的描述,侧首看了一眼夏斐,并询问他的想法。 “嗯,玄尊前辈,这几位老爷爷,之前都跟我说过继承秘境需要承受的风险,不过.我愿意。” 少年有些腼腆地答道,眼睛格外的坚定,仿佛是在说,我也想尽快独当一面。 “不害怕?” 姜漠微微一笑:“不小心的话,可是会死的噢。” “不怕。” 少年笑得阳光明媚,没有任何的迟疑。 早在他被告知有秘境的继承权时,他就做好了决定,一定要成为御主。 “那就好。” 姜漠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屠筑: “我这一路走来,见您门派凋零,青黄不接,门人尚不到百,方便告知在下具体的原因么?” “玄尊说笑啦,哪有说不得的关系,无非就是一代不如一代罢了。” 屠筑淡淡一笑,毫不避讳地说: “我等修炼的武经,固然比外人所练的功法,更为霸道、强大,可在丹田蕴养的武丹,需被千锤百炼,方而蜕变强大,唯一心虔诚谨慎,才可远道而行,一旦出了意外,便是丹碎人亡。” “.”姜漠默默地听着。 “当然,这不是祖师之过,他老人家当年留下两套武经,一套温和,一套刚猛,至今的传承都完整,无非是我们这些后人急功近利,没有耐心花费更漫长的时间,去雕琢己身的武丹罢了,故而选择的是后者。” “这一点,您大可放心,老朽的门人,都是全凭意愿选择的功法。” “它们的潜力是一样高的,只不过前者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获得最强的战力,而后者是让我们在更漫长的时间里,保持最为持久的巅峰战力。” 屠筑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本古朴的典籍,朝着姜漠递来,上面镌刻的四个古文字,翻译过来就是《仙武真经》。 “前辈,这是何意?”姜漠平静地问,没有接过典籍。 “在很久以前,你们的祖师,和我们的祖师是至交,一起闯入上古凶地,斩获这两套撼世功法,而后崛起成道。” 屠筑缓缓道出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隐秘。 “当年,他们出生入死,又同是先天体魄,惊才绝艳,但性格上,却有所不同。” “贵门祖师,性情温和,不善言辞,却内蕴如钢;而我宗的祖师,性情豪放,放荡不羁,说句大逆不道的,老人家的野心,很庞大,从他开宗立派的那一刻起,就想过把我们带到顶尖行列。” “在漫长的百年里,二人情同手足,相互帮扶过彼此多次。” “而他们在成就御主之后,分歧也因功法而生。” “我宗祖师认为两套武经,互为阴阳,可修炼融会贯通,你三一的祖师,却认为一阴一阳,各为对立互斥,绝不可相融。” “此后.二人争吵多次,谁也说服不了谁,渐渐就断了往来。” “最后一次的别离,是你们的祖师沉默退让,亲临我宗,将自己所有的那卷武经,留给了他的挚友。” “而在我们宗门的古史里有记载,那天祖师很开心,得见挚友,拉着他在沧武亭饮酒叙旧,谈话了数个昼夜,自此,两不相见,都走上了各自该走的道路。” “很多年后,他们都创出属于自己的道法,武经,闻名世间。” “但祖师一直有钻研那两套仙武真经,并都修炼到极高,接近圆满的境界。” “在他晚年的时候,发起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尝试,试图让两颗属性截然相反的武丹合一,甚至在冲关前,还邀请你们的祖师前来助他,只不过当年你们的祖师,因为地窟血魔入侵事件,在西北内陆厮杀,无暇折返。” 屠筑的神态有些惋惜,也有些感慨,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 “祖师失败,坐化的数年后,你们祖师才从战场返回,我宗的先辈遵从祖师手谕,曾将两套仙武真经,都交给三一祖师,只不过他没带走,而是留在了人武宗,为纪念他的挚友,带走的只有祖师的一柄断剑。” “那把剑,想必玄尊也有印象吧?名作仙不见,起源于两人的同一信念,他们不信这世间有所谓的真仙存在,无非就是实力更为极致,掌握更多神通,天地法则的修炼者罢了。” “我知道” 姜漠应声答道,那柄断剑的去向,他最清楚不过,被祖师用三一真法,化作巍峨石剑,镇守在宗门前,以此缅怀挚友。 “但这套武经,还是免了吧。” 姜漠把老人递来的古书,顺势推了回去,婉拒道: “既然当初祖师选择让它留在这里,那就自有他的用意,我不便收下,还望前辈理解。” “比起这本经书,我更为好奇的是,你们届时如何让这孩子,炼化秘境,或者我说得直接些,你们人武宗有纪录混沌体炼化秘境方法的古籍么?” 面对姜漠突如其来的询问,屠筑、盖渊四人,明显不慌,反而从容地道: “自然。” “有一桩秘密,除去宗里的老人,以及你们的祖师,恐怕当今天下无人得知。” “噢?” 姜漠略感意外,隐隐凭直觉猜到了些什么,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等待老人作出进一步的解释。 “说起混沌体,我们的祖师就是了。” “只不过,他一直隐藏此秘,外人不得而知,而与他交战过的对手,得知真相的,也全被灭口了。” 此言一出,九部的四位负责人,纷纷愣住,全然没想到这看似落魄的宗门,其祖师竟是人间第一体魄的拥有者。 他们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的话,夏斐成功炼化,还平安活下来的概率大大提高。 “怪不得,你们这么迫切拉拢这孩子。” 真相全在这一刻揭露,姜漠恍然大悟,既然对方有炼化之法,他也不再追问下去。 “好,你们双方达成约定就好。” “我在此见证,日后谁先撕毁约定,我自会处决。” 姜漠不冷不热地道。 随后,九部的四位负责人与屠筑、盖渊等太上长老,相互说出条件。 九部这边要求夏斐成就御主后,有义务帮助他们在危急时刻,狩猎妖王,驱逐出境,夺回失去的山河,并表示今后无论是九部,还是人武宗有任何最好的修炼资源,都必须第一时间提供给夏斐。 而人武宗这边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夏斐继承秘境之后,拜三位太上长老为师,毕生匡扶、庇护宗门,直到寿命枯尽或者下一代御主成长起来为止,以及让夏斐获得最高的意志自由权,即帮或不帮九部驱逐妖王,全看他自己的意愿,以防九部把这孩子当成他们的专属打手。 这场会谈进行得很顺利,在姜漠的见证下,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 “玄尊,请随老朽来,该去取我答应您的东西了。” “嗯。” 姜漠起身,与屠筑进入他们宗门的禁地,即祖师的闭关之所,那是一座灯火黯淡的石室,墙壁上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霎时引起姜漠的注意。 画中两人,一白一黑,白者若仙,姿态平和,黑白如魔,狂傲张扬,无疑是两派祖师的画像,在他们的周围,是妖族累积成山的骸骨和绵延成河流的血泊,视觉冲击极强。 老人走到镶嵌在墙体的石质书架上,取落一件木盒,轻轻推开,里面放着一枚褪色、老旧的纸张碎片,递给姜漠。 “约定即成,此物也当归于道友,劳烦您走这一趟了。” 屠筑温和地笑着,这枚碎片是他的师父,在数百年前一次偶然所得。 期间,他也调查过这件器物的来历,直到触摸到一些禁忌的内容后,才及时收手,把这枚碎片的存在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知道,生怕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 直到现在,把它交到姜漠的手里,老人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前辈客气了,该说谢谢的是我。” 姜漠接过碎片,那熟悉的质感和同源的力量,散落在指间各处,无不在证明这就是岁月史书的残片。 他轻轻一握,顷刻炼化。 第120章 第一位妖族御主 无数的历史画面涌向脑海,有王朝争霸的刀光剑影,有百姓流离失所、妖魔邪祟肆虐的残景,姜漠一览无余,很快就确定这是一段明朝初年的光阴长河,有160多年的权限。 仅是停顿一瞬,姜漠的意识就回到现实世界,这时,屠筑老人又缓缓递来一本泛黄的经卷,满目慈祥地道: “道友,你找寻先天体魄的事情,很多秘境都知晓。” “老朽虽不清楚,你找它们有何用意,但礼尚往来,昔年你们的祖师,把那套仙武真经,留在人武宗。” “如今,老朽斗胆,将这一册浑沌体炼化秘境的手札,献于道友,还望你我两派交好。” 闻言,姜漠忽地一笑,倒也不与老人客气,大大方方的接下,朗声致谢: “既然前辈如此开口,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谢过!” 他的混沌道体分身,孕育得很顺利。 但在修炼上,还是有着很多空白需要摸索,具体怎么炼化秘境也不清楚,眼前就有一条前人探索出来的心得,省去不少的时间走弯路,姜漠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顺利的话,他的混沌分身,会最先成为新的御主,而且,肉身足以破碎虚空,横渡宇宙的他,有着太多的机会,去往天外,发掘秘境了,前景无限。 “客气,道友说笑了。” 屠筑那枯瘦的几根手指,缓缓抚摸下巴的苍白胡须,他笑得格外欢愉。 像这种传承之法,基本每一代掌教都掌握,却没有机会动用。 混沌体过于稀有,几千年都不出过几位,就算继续藏在宗门的楼阁吃灰,也是毫无意义,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两宗的御主又在这座历史久远的石室里,谈话了许久,最后,老人还让姜漠带走几张曾经刻画着三一祖师英姿的画像。 然而,在打开那些画卷,看到年轻时期三一祖师的样貌,姜漠不禁微微一愣,画像之人与他有七八分的相似。 “哼哼,对吧?” “初见到你的时候,我也很诧异,想不到道友与三一祖师如此相似。” 屠筑瞧见姜漠微变的神态,饶有兴致地说道。 “像。” 就连姜漠也承认老人的说法,这种像,是样貌略似,神形极似,一如早年里,他初见陆瑾,觉得这后辈像师兄左若童的那种像。 不过,姜漠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三一祖师的转世。 这无非是巧合而已,更何况,自己所修的逆生三重和真法,本来就是为了无限接近复刻祖师的先天道体,可能受到这一点的影响,越来越像,但终归不是同一个人。 在这座天地,任何一个生灵的死亡,都是肉身化作腐朽,滋润万物,灵魂消弥于虚无,渗入万物。 三一祖师寿终正寝,埋葬之后,属于他的一切就彻底散去,而人无非是环境的产物,有轮回的事,没有轮回的人,姜漠是姜漠,一个在后世崛起的后辈,仅仅是与祖师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而已。 “这些画卷,我就带回去了,谢谢您,前辈。” “无妨,道友常来做客啊,我送送你。”屠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走。 完成此行的相关事宜,得到岁月史书残片、混沌炼化经的姜漠,没有久留人武宗,在当天就离去。 回到三一门的姜漠,继续枯燥的修行,炼化岁月史书残片,以及观阅那本混沌古籍。 数月后,在天国内被蕴养完毕的十大道体分身,被姜漠一次性全部放出,送往全球各处游历。 这一刻,除了最强的本体外,他还有十三具全部由他意识操纵的先天道体分身,脑海里时刻浮现着新的记忆和感悟,前景堪称无限。 若干年后,他或许是天渊历史第一人,十四位御主,全是一人,何其恐怖。 2024年,夏季,距离曾是盟友的三位妖王,闭关炼化秘境,已过去四年多。 六月初,内陆传来异动,有黑白相间的光芒冲天而起,不是新的秘境出世,而是新的御主诞生了! 在灵气复苏时代的第一位妖族御主——天马越旻。 恐怖的咆哮声,震彻千里,尽显无上之威,一夜之间,曾经被它驱散的妖族部众,还有最为精锐的那一批心腹,统统从各地驰援而去。 也是在6月12这天,一道温文尔雅的苍老身影,携海量的重宝,亲临三一门,入藏经阁会见姜漠。 “几年不见,老先生如愿以偿,恭喜啊” 静坐在竹椅上的姜漠,听到脚步声接近,放下古籍,侧首望去,神采飞扬的越旻正微微笑着缓步走来。 它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血气浓郁得就像一座活火山,实现了生命层次的飞跃。 “承蒙玄尊关照,老夫幸得如此机遇,此番前来,带了一些奇珍异宝,还望玄尊笑纳。” 说罢,越旻熟练地在姜漠近前,找了一张竹椅落座,顺势把一个织锦得极为精美的兽皮袋子给他。 “放那就行了。” 姜漠淡淡一笑,示意老人放在桌面上就好。 妖王越旻看着近前的男子,愈发地感到不可思议。 过去四年多的时间,它从中游水准的妖王,因为炼化秘境,成为御主,一举跻身顶尖妖王的层次,但却看不清此时此刻姜漠的真实修为了。 那种无法衡量、预估的实力差距,与四年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说以前的越旻,还能在姜漠的手里,走过数十个回合,那现在它的直觉就是,在双方都认真的情况下,连一个回合都能不能走过去都悬乎。 想到这里,越旻不禁有些局促,它有些话想问姜漠,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显得有些犹豫。 “你们的族地,拿不回来了。” “我尽力讨要,但神临宗在很早之前,就把那里压榨捣毁了。” 姜漠能感知到越旻的情绪,也知道它的所想,索性直接把那残忍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 老人脸上的皱纹忽地颤了颤,眼底掠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悲凉。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不由地沉默在原地。 天马一族流浪数千年,被神临宗杀得近乎绝迹,祖地没了,族人没了,到最后只剩它和一个弟弟,苟延残喘在世,拼命的修炼,九死一生也要成为御主,为的就是夺回曾经的祖地。 如今,祖地没了,老人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胸口好像一柄亿万钧的重锤击打,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老人无声伤感,姜漠也不言语,只是随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老人的近前,还给它一段缓和的时间,在漫长的等候里,唯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继续响起。 良久,越旻捧着茶杯,调整过来了情绪,才轻抿一口,与姜漠聊起这些年,它在秘境里渡劫的经历,从死亡的边缘数次擦肩而过。 说罢,它提起一个问题: “玄尊,您这几年灭了轮回宫、承天道宗这些宗门,何故只留下神临宗一家,还封印了那里,是有什么棘手的地方么?” “棘手说不上来,只是我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用一个秘密,换他们道统继续存续此界,并永镇在秘境之内。”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 这番话语,对越旻不亚于是平地惊雷,它瞳孔急剧收缩,心脏一颤,平复着复杂的情绪,神色紧张而又无奈。 能让杀人不眨眼的玄尊,继续容许曾经与他开战,不死不休的宗门道统延续,那这样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自己执意复仇,玄尊到底又站在哪一边? 这一刹那,越旻心乱如麻,它是极度的不愿意,有朝一日和这位人族的朋友站到对立面。 可在种族仇恨的驱使下,它没办法在实力晋升到最巅峰之后,还能对神临宗的存在无动于衷,纵使是打得头破血流,命丧黄泉,它也绝不会退让。 “那那玄尊会允许,我做该做的么。” 越旻万般惆怅,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一句它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的话语。 “会。” “在缔结约定之前,我就说过,你们的仇恨,我不插手,你若有能力,杀光他们这一宗,我自然是默许的。” 姜漠的语气一如既往平淡。 “那秘境外的那些阵法是.” “解决他们之前布置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把握闯进去,完好无损的撤出来,就打算把他们一直锁在里面,十年之内必灭,后来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直接把那些御主尽数钓出来,全部杀了。” “那神临宗,如今还剩多少位御主?” 越旻顿感机会近在眼前,有些跃跃欲试。 “一位,被我和飞仙教的老头子一起锁在北科莱岛,用作召唤他们古祖的容器,其实力也不是你现在所可以撼动的。” 姜漠把话说得很直白,“你是新晋的御主,对方是神临宗核心秘境最为年长的御主,你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是几倍,而是几十倍。” “就凭你现在这种状态过去,毫无意义。”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姜漠和云虚真君交过手,此人的实力在当年几乎与飞仙御主齐平,在秘境之外,杀普通御主,像闹着玩一样,无非就是一招或几招就能处决。 “对付不了他,老夫还不能找他的徒子徒孙算账了?” “玄尊,可否打开神临秘境之外的阵法,容我进去,血洗一番?”越旻开口请求。 “我可以送你进去,但我也告诉你,就算他们没有御主在那里,你也不行。” 姜漠微微叹气。 “为何?!” 越旻情绪稳定,没有莽撞顶撞,而是态度诚恳地虚心请问,因为它知道,姜漠没有可能害它。 “因为那里的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 姜漠没有隐藏当年他与神临两位古祖所做的交易,把过往的谈话,尽数复述给越旻听。 老人瞳孔越来越大,很是震惊,没想到神临宗在遥远的时空彼岸,还有几位老不死的存在,隔着岁月长河凝望此界。 “那座秘境,是异时空的秘境,你进入那里,会遭受何等的负面影响,不好说。” “而且,这神临宗门内,保不准还有其他的手段,足以威胁你的性命,这可是中土人类最为强大之一的宗门,其底蕴深厚不可测,远不是你现在所能撼动。” “光是他们始祖留下的符箓,法器,护宗大阵,一旦完全复苏,杀你不是问题。” “另外,他们宗内的道君数量不明,那些都是封在血棺里老不死,就算不能继承秘境,可实力丁点儿也不弱。” 姜漠一口气帮越旻分析出所有的隐患,接着道: “老先生,你我相识一场,不妨听我一句劝,磨刀不误砍柴工。” “当然,你执意此刻向前一试的话,我也愿助你打开阵法。” “就看你自己的定夺了。” “.” 越旻双眸浮现一抹挣扎之色,它有御主之身,近乎不死,但它又担心神临宗内有随时迁移时空的后手,如此一来,它无异于是切断了姜漠对外界的信息来源。 “该说的,他们愿意说,不能说的,他们自有方法辩解、糊弄,杀或不杀,逃或不逃,于我而言,影响不大。” 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尊重越旻做出的所有决定。 “不,玄尊你说得的对,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 “既然那云虚老鬼被你与飞仙御主给囚禁了,就算他们招收的那位弟子,再惊艳,是先天体魄,最少也需要百年时间,才能成为御主,而这一百年里,我有足够的时间尝试。” “就算他成为御主,又如何?照杀不误!” 越旻深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又轻轻的吐出,下定决心,眼眸忽地凌厉坚定起来,道: “待吾弟出关吧。” “届时它若成功,我兄弟联手攻入神临秘境,自当生死自负,还望玄尊放行。” “好。” 姜漠一口允诺:“那祝二位顺利。” 越旻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承蒙玄尊关照,老夫感激不尽。” “你我互为盟友,何须行此虚礼。”姜漠扶着老人平身。 “既然玄尊在找寻岁月史书的碎片,老夫愿替你一走这九州山河,遍访各大妖王封地,若有此物,无论代价如何,也必定给你取来!” 越旻的话语掷地有声,它一心想要回馈姜漠的恩情。 “盛情难却啊?那就劳烦老先生,亲自走一趟了。” “有没有结果,都没关系,毕竟天物自晦,越想找,就越找不到,欲速则不达,不如顺其自然。” 姜漠温和一笑,示意不着急,摁着越旻的肩膀,让其坐下。 “前辈若有空闲的话,也可随时来我这里,饮上一两杯茶水,聊聊天都是好的。” 第121章 天地在变化,妖王巡山河 一人一妖谈话数个时辰,从午后至傍晚,临别时,越旻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有个不情之请,爽快地说了出来: “玄尊,陪老夫较量较量,如何?” “你和神临宗的老鬼斗过,也恰巧能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成,我们挑个空阔点的位置。” 姜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它的请求,旋即手一挥,通往世界上最为广阔的沙漠,撒哈拉沙漠的虚空门户,瞬间构成。 “咻!” “咻!” 两道残影迅速掠入,来到浩瀚的星空之下,放眼四周,尽是一望无垠的沙海。 “玄尊,我可要上了!” 屹立在半空的越旻,神情肃穆,话音未落,就现出宛若山岳的原型,白犬黑头,生有修长的四足,脚踏祥云,而背部两侧更挂着类似如梦如幻的六对羽翼。 它的躯体,一度从之前的一两千米,暴涨到现在的七八千米。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的站立在那儿,都有怒涛狂涛一样的妖炁,肆虐在天地之间,尘土滚滚飞扬,掀起一座又一座可怕的龙卷。 这种御主状态下的天马,已经有一定的资格和古妖王齐驱了,但实力还有一段无法靠近的差距,只是拥有源源无尽的秘境之力加持,能够硬撼而不死,甚至有机会通过持久的厮杀,不断消耗对方,从而去获胜。 如果用作游戏来比喻的话,就相当于两个角色,一个攻击100,防御100,血量200,复活次数0,但另外一个却是攻击60,防御60,血量120,复活次数99+。 前者在短期内,必然压制后者,但没有强大的续航手段,必然会被后者活活耗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旻,胆敢夸下海口,替姜漠走一遭各大妖王的封地,不管它们是否愿意,都可以强取碎片,无非是过程麻烦一些而已。 “吼!!!” 顶天立地的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可怕的声浪一瞬袭来,铺天盖地的无死角覆盖。 速度竟超百倍音速,赫然是无形的杀招,周围的亿万沙砾‘嘭’的炸碎,还有一些分布零散的沙漠动物,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化作一团血雾。 然而,姜漠依旧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站在静止的湖面时,任由周遭如何翻天覆地,也影响不了他的方寸之地。 间隔一万多米,他认真迎战,猝然抬起右手,朝着虚空一按,顿时就有无边的灵炁聚拢而来,化作一座巍峨的山岳,形似五指,霸道地扣压在越旻的身上。 “轰隆!!” 天马身形一个踉蹡,险些被压塌下,它爆发最极限的战力,释放本命神通,一道黑白相间的光束,腾空而起,直接击穿山岳。 “砰!” 姜漠目无波澜,陡然加大力道,五指隔空虚握,硬扛汹涌的妖光,将越旻镇压进沙漠地底,同时,有看不见的大手,把庞大的躯体抓握在手。 “噗嗤!”一声,随着姜漠平静而从容地发力,一道惊悚的声音响起。 位于远处沙漠地底的天马,被他直接捏爆了躯体,险些陨落。 片刻,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落幕,并非是姜漠不想放水,而是玄命7阶的他,已经站到人间最为极限的那一批战力行列,寻常的御主,抵不住他一招,更何况是越旻这种刚刚晋升的,二者的差距,不亚于是一座鸿沟。 很快,越旻借秘境之力重生,与姜漠再次相聚的时候,输得心服口服,抱拳自愧不如。 “小友,越来越强了啊。” “你也一样,只要走在正确的进化道路之上,积跬步以至千里,迟早都有蜕变的那一天。” 姜漠淡淡一笑,却另有所思。 在刚才出手的时候,他有微妙的发现。 按理来说,以他刚才那随手的一击,打爆越旻的肉身再正常不过,可还有不正常的地方,那就是在他的预估里,对沙漠造成的影响稍微减轻了一些。 为预防可能是误判,姜漠再次抬手,指间凝聚一道炁芒,对准某处地平线的尽头射出,顷刻轰出一条上千米的沟壑,深有五十多米,看起来就像是猝然塌陷的峡谷裂缝一样。 面对姜漠这突兀的举措,越旻神色微变,感到警惕,莫不是还有其他人在窥视? 只是,等它顺着沟壑望去,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发现,反而一旁的玄尊,沉默不语。 对此,越旻诧异地问:“这是何意,怎么,有不对的地方么?” “.” 一抹浅浅的笑容在姜漠的嘴边挂着,他垂眸凝望指间,解释道:“我的力量,没有衰弱,但那道指枪的杀伤力,我很清楚,每一缕的炁我都控制得非常极限,理应能击穿一条2000米长,100米深的沟壑.” “可现在,你看。” 姜漠抬起右手,指着前方,越旻顺势望去,发现竟缩短了一半,不由地感到头皮发麻,第一时间想到某个可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是玄尊你在变弱,或受到限制,而是,这座世界的万物法则,正在不断的增强?!” “对。” “若不是今日和你切磋一番,我还真的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 姜漠熄灭指间的真炁,眺望远处的天地,目光似要穿透那一层只存在于传说里的界壁,直至界外。 “两界的法则,越来越接近,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很有可能,快要进来,或者已经进来了?” 越旻语气颇为凝重,它还没接触过外界的强者,却在提及他们的时候,感到莫名的压抑 “嗯。” “多做准备吧,前辈。” “到时,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越旻直视姜漠的眼睛,表明自己的立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姜漠笑了笑,没多说些什么,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旋即转身离去。 “小友.” 越旻矗在原地,望着那道转瞬消失的身影,不由地轻轻一叹。 天渊以外,群敌环伺,作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这位人类朋友承受的压力应该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它想要鼎力相助的心情,就更为强烈了。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位朋友,又或为了那些死去的族人,被摧毁的祖地。 既然看到修复一切的可能,看到岁月史书的存在,它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犹豫。 “轰隆!!’ 黑光绽放,一瞬万里,越旻即刻出发,去往最近的一处妖王封地,找寻碎片。 自2024年6月13日起,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妖族出了一位新的御主,而且那位御主,更是当初与三一门结盟的某一位妖王,已在内陆,召集诸多精锐,完成封地的复活。 一时间,境内多处的妖王封地,岌岌可危,除去几头强大的古妖王,其他的妖王,远不是天马越旻的对手。 与姜漠告别后,越旻自南向北,自东向西,拜访境内的七十多座妖王封地。 那些妖王实力参差不齐,占据着名山大川,或出身显赫,拥有不凡的血脉,在灵气复苏以前,就在人类看不见的世界里,统治着一片区域。 越旻为找碎片,一家又一家的打上门去,和人类宗门遵循的规矩不同,妖族推崇武力至上,弱肉强食,根本就不需要繁文缛节,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短短数月间,九洲山河爆发过多次妖王间的大战,御主越旻,一共打穿六十二座妖王封地,摧毁六座,屠杀的妖族生灵,加起来超过百万。 可是,始终没有消息传出,这尊妖族御主的动机和意图,民间有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人族那位魔尊和妖王越旻合谋,欲要一统天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特别是人类方的许多宗门掌教、御主,坐立不安,生怕哪天魔尊亲临,让他们不得不臣服上供。 只不过,能知道真相的,只有那些被越旻揍过,或已经揍死的妖王。 它一路横推而去,打赢之后,就以真言咒束缚败者,令其不得说出真相,还胁迫无法提供碎片给它的妖王,在私底下秘密替它找寻碎片。 就这样,持续到秋季,越旻拜访了所有的妖王封地,就剩下天山狼族,深海龙宫两处,不曾去往。 10月5日,有消息传,妖王越旻进入天山,与那里的古妖王碰面,达成不为人知的协议。 10月14日,东海有异象爆发,两头妖王激战,海底火山震裂,海啸辐射千里,胜负成谜。 夜。 三一门,姜漠未眠,手中拿着一张暗黑的烫金纸张,那是幽纱曾经留下给他的信物,却在此刻,浮现几道文字的痕迹,可不够完整,又像是被中断的信号一样,瞬间化作灰尘,无法彻底镌刻在纸上。 “.” 姜漠料想这位护法,应该是被困在曾经追寻的金色漩涡里面,他试图感应、搜寻,得不到任何线索,有一股类似秘境界壁的力量在阻挡着。 “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山间。 一道魁梧的身形,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姜漠的身后,从黑暗里面率先走出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颊,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血腥味。 “给,答应你的东西。” 越旻一屁股坐在姜漠身侧的廊道地面,声音低沉而疲惫,粗糙的蒲扇大手上,堆着七枚古旧,类似纸张一样的碎片。 耗时四个月,七十多座妖王封地的宝库,都被它钻了一个遍,才能找到这些数不多的碎片。 “谢了。” “你伤势很重,是折在谁的手里了?” 姜漠一边取走六枚碎片,一边询问越旻的情况。 他的目光停留在老人的胸膛,不难看到里面已经被打成烂泥状的内脏,说是吊着半口气都不为过。 好在有着秘境源源不断的生机供给,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大不了还可以兵解,重聚肉身。 “东海那条老龙。” “它确实厉害,足足杀了我七次,但它的妖炁也消耗得厉害,最终识时务作出妥协,让我进它们龙宫的宝库,运气不错,找到一块挺大的。” 越旻笑容轻松,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 海底的一战极为凶险,要不是它仗着秘境,早就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被老龙活活打死了。 然而,也是通过这一战,它才清楚知道古妖王和妖王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在去往最后一站的龙宫前,它就已经和七十多头妖王逐一厮杀过了,实力得到磨练、升华,更是和秘境高度共鸣,战力呈现直线飙升。 可就算拥有种种加持,在初见老龙王的时候,鏖战不到几个时辰,就被杀死。 听闻老妖的讲述,姜漠不由地感叹一句: “辛苦了,老人家。” “这还有一块,你不要么?还是说,这是假的?” 看着手里还剩一枚残片,越旻狐疑地问。 对此,姜漠轻轻招手,示意它向前,老人照办。 “这最后一块,你就留着防身吧。” “在上古之时,岁月史书被人、妖两族的道君、妖皇击碎,按理来说,你们妖族的生灵,也能祭炼它们,我传你祭炼之法,以备不时之须,兴许以后能在关键时刻,回溯时光,护你性命。” 姜漠探出右手,抵在越旻眉心的三寸之前,有一道蕴含着祭炼记忆的蓝光,一瞬而过,进入它的大脑。 “!” 老人身躯猛地一震,在接受那些记忆后,它的眼界顿时有了质的飞跃,如此一来,它复仇的几率又大大的提高了。 “叩谢小友赐法!” 越旻激动不已,第一时间伏跪在地,显得无比虔诚。 “你,我信得过,但有些后手,还是要做的,此法事关重大,就算你不外传,如果被外面的人盯上了,也会引来麻烦。” 说罢,姜漠指尖缭绕的一簇真火,随着记忆一起进入越旻的大脑,并形成禁制将那一团蕴含祭炼之法的记忆包裹。 “明白,还是小友考虑得周到,放心吧,老夫自会慎重行事。” 越旻郑重地点头,内心激荡,它都不敢相象如果自己炼化了这块碎片,修得岁月史书里神通后,会达到何种地步。 “如今,九州的区域,我已搜寻过一遍,剩下的海外,我觉得仍有碎片散落,明日我即前往,再搜寻搜寻。” “我在外自有准备,就不麻烦老先生奔波一趟了。” “你伤势未稳,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再顺便炼化碎片吧。” 姜漠对此予以婉拒,他的十三具分身,都没有在九洲内陆,而是去往海外各地一边修行,一边替他探寻碎片的下落。 “也好.我预感,吾弟破关的时间,应该快了,那老夫近期就住你这儿,不介意吧?”越旻笑问。 “住吧,无妨。” 姜漠莞尔一笑,左手轻握,将六枚碎片聚拢在掌心,一并炼化。 加上越旻给的这些,还有他自己在外的收获,以及宝天阁和九部的搜集,他已有碎片二十,差不多是完整的岁月史书的三分之一了。 第122章 千载血仇,就在今朝 2024年,冬至。 在姜漠的言传身教下,越旻隐居天国六年,完成对岁月史书碎片的炼化,并艰难修得第一种神通‘琥珀牢笼’,随后的十年里,又悟得‘苦海涅槃’、‘前后矛盾’。 它的修为、命格都算不得太重,隐居天国,对姜漠造不成多少的负担。 当然,不只是它,其实人间的所有物种,生灵,在天国里面静修,都不会对姜漠造成影响,惟独是他自己,无法承受那恐怖修为所带来的修行精神负担。 待到年底,越旻离开天国,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它已完成新的一轮蜕变,气质变得更为沧桑、古老。 容貌眉宇之间,呈现而出的是一股睥睨山河,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的神威,双眸深若静湖,仿佛要把一切光芒都吞噬殆尽。 修得岁月史书的三大神通,又有种族的血脉神通,更是御主之身,越旻的实力在九洲的万妖族群之内,已是一方霸主级别的存在。 除去天山狼王,深海黑龙,混沌沼蜥,以及几头被飞仙御主重创、下落不明的三头古妖王,它再无敌手。 夜晚,三一后山的望月亭,清风徐徐,皓月高悬在万籁俱寂的山林之上。 姜漠静坐石椅,眺望远处,这一年多来的光阴,他也不曾荒废,一边陆续炼化从各地收集而来的岁月史书残片,一边间接性的发动‘遗世独立’,截取百余年的时间,将其他几门功法,修至顶峰、圆满。 随着他的逆生突破玄命7阶后,在真法层面,对炁的理解和使用途径有了飞跃改善后,修炼其他功法,也有显著的变化,速度快过以往数倍。 在昼夜不舍的冥想、试炼中,他的《血映诸天》、《大虚空法印》、《万域无疆》.悉数大成无缺。 由于灵气复苏、世界法则的修补,哪怕姜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他所取回来的,也不过是之前他初入玄命7阶本该有的对世界掌控力。 “哒哒.” 幽寂的夜色中,断断续续的响起清脆的棋盘落子声,这一夜,出关的越旻,与姜默对弈至天明,还谈话了许多。 待到天空泛起朝霞,旭日东升,老人辞别而去,返回巫山封地。 数月后,异象频发,三位御主先后在各地的秘境诞生,分别是飞仙教的教主,天马一族的越厉,饕餮一族的遥妄。 2025年,春,两位新晋的妖族御主,跟随越旻,携带重礼,一起到访三一门,拜访姜漠叙旧。 相谈半天后,遥妄藏不住贪婪的欲望,开门见山地说: “玄尊,我等已磋商完毕,欲夺神临秘境,还望你能相助一二,撤去那儿的法阵。” 姜漠置若罔闻,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越旻,略带关心地问道: “想清楚了?” “嗯。” 老人言简意赅,抱拳请求:“还望小友成全。” “好。” “注意安全。” 对方是活了快上千年的老怪物,自有定夺取舍,姜漠能做的也只有劝诫几句,它若想清楚的话,那便做去吧。 下一刻,姜漠大手一挥,带着三头妖王,横跨天地山川,来到神临秘境之外。 望着遮蔽天宇、吞吐日月玄光的法阵,流淌着数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仙光弥漫,肃杀而璀璨。 越旻、越厉、遥妄皆是心神一颤,这里除了玄尊的手笔,还有飞仙教老怪物所留的法阵。 二者无论是哪一种,都远不是它们所能撼动,甚至对它们有着致命而强烈的威胁。 “啵!”的一声,姜漠抬手轻触眼前的结界。 他体内的无色黑洞缓缓转动,有看不见的法则依附在右手五指之上。 紧接着,就发生极为壮观的一幕,多重封锁着秘境的阵法,像掉入沸腾油锅的冰雪,顷刻消融,不复存在。 “好了。”姜漠平淡地说了一句。 “哗!” 越旻取出破界梭,一鼓作气催动,湛蓝而尖锐的光芒轻松凿穿界壁,敞开一座神秘而壮阔的世界。 裂缝刚出现的瞬间,就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在疯狂愈合,那是囚禁在北科莱岛的云虚真君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作出抵抗。 姜漠视若无睹,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 “嗡!” 裂痕以飞快的速度愈合消失,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几位妖王在裂缝出现的那一瞬,就已杀进秘境。 姜漠并未跟随,他恪守与神临古祖的约定,说不干涉就不干涉,而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干涉。 “咻!” 姜漠施展人间咫尺,身影消失,转瞬进入北科莱岛的地底洞窟。 刚一来到,复苏的云虚真君脸色若冰,早就猜到发生的一切,正平静地看着他。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看这出好戏吧” “就不知道我那几位师兄弟,若是斩了那几头妖王,道友,会不会坐视不管?” 云虚真君发出冷冷的笑声,似在戏谑他,是否会违背自己所立的承诺。 对于他的挑衅,姜漠充耳不闻。 下一瞬,云虚真君举起被黑色锁链捆住的枯瘦右手,放出一道淡蓝色的真炁悬浮半空,快速凝聚成投映战场的画面。 秘境内,响起急促的敲钟声,三大巨兽联袂而至。 充满怒火的咆哮声,响彻整座秘境,声浪如同毁灭人间的海啸,沿途所过,地表颤裂,山川塌陷,天空被黑、白、血三种颜色的妖炁渲染,宛若是末日的浩劫降临。 “那那是妖兽?!” “怎么可能!!它们进来了!!” “是天马、还有饕餮!速去请师祖出来镇杀这几头孽畜!” 众弟子、长老们,神情慌张,都没试想过外界的妖王,竟如此胆大,强攻他们的秘境。 “轰!!!” 数千年的血仇,就在今朝。 越旻蓄力施展神通,多道黑白相间的光束,长有万米,宽有数千米,如腾空激荡的河水,掠过虚空,结结实实的轰在神临宗的楼阁、宫殿汇聚之处。 “咚隆隆!!!” 幸得护宗大阵复苏,抵挡住这可怕的一击,整座宗门都在剧烈震动。 很快,神临宗的掌教出现,那是一位年岁300有余的男子,身穿的衣袍奢华而昂贵,宛若凡间王朝的君王。 “余孽,还敢作乱?今日非灭了尔等不可。” 统御神临宗大本营的掌教,怒目圆睁,一声长啸后,拔出一口缭绕仙光的剑器,身影一晃,杀出结界,迎战三头妖王。 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神临宗数十位的长老,个个修为不凡,身怀宝器,掌握种种神通、术法。 一场大战猝然爆发,鏖战数个时辰,神临宗这边已是损失惨重,根本不敌三位妖族御主,打得近乎绝望。 身为神临宗这一代的掌教,更是越旻的心头恨,被它活生生嚼碎骨头,痛饮鲜血,吞咽入腹,连魂光也连带着磨灭,死得不能再死。 大地满目疮痍,被战火烧得赤地千里,神临宗残存、重伤的长老们,惊慌逃回宗门,借护宗大阵,仍在苟延残喘。 “轰隆隆!!!” “轰隆隆!!” 宗门外,三头妖王都在调用着各自共生秘境的天地之力,发起一次又一次巅峰的杀招,打得护宗阵法,隐隐出现裂痕。 “啊!!!” 神临宗内,五千多位门人,骇得脸色煞白,惊慌不知所措。 又过去十余分钟,就在阵法快要碎裂,众人万念俱灰的时候。 一座位于神临宗内的偏僻山峰,骤然炸开,无穷的霞光绽放,一位长眠于深山的古老者出世了,威压整座宗门的气息,瞬间席卷大地。 “嗡!” 空间一颤,一抹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战场。 他面如蜡白,身形瘦弱,望着不远处肆虐的几头妖族御主,表情很是平静。 然而,他却感应不到属于师兄云虚真君的气息,沉默数秒后,他深呼吸一口气,作出决定,燃烧所剩无几的寿命,死战不休。 “轰!!” 弹指间,可怕的真炁自他体内爆发,他的发丝刹那金煌,浑身缭绕着雷电,脸上的皱纹也在褪去,短短几个照面,已至盛年时期的巅峰。 “蓬!” 火焰燃烧的声音猝然响起,一座熔金玄纹鼎,被他托于掌心,里面燃烧的火焰,呈现诡异的白色,寒冷得空间近乎冻结,万物凋零。 “一群畜牲,也妄想翻天?” “昔年没有杀绝你这一族,今日我再杀一遍!” 那位太上长老,认出越旻、越厉的来历,不惧因果仇恨,反而杀意凌冽,率先发狠,召出五柄飞剑横贯虚空,顷刻化作百万剑雨,袭向三头妖王。 “装神弄鬼。” 遥妄一声冷笑,猩红的妖眸浮现兴奋、癫狂的杀意,这种强大的人类修炼者,正是它求之不得的大补。 眼看剑雨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它猛地施展神通·吞噬,一口黑洞浮现,强行拖拽所有的剑雨坠入其中,粉碎成纯粹的能量。 “杀!” 碍于本体的庞大、笨拙,三王化作人形,一齐围攻那手托古鼎的老者。 “轰隆!!” “轰隆!!” 大战爆发,随着这位太上长老掏出一件又一件镇教法器,不到一时三刻,已是牢牢占据上风,没有同等强度法器的三王,被打得遍体鳞伤,须臾又快速愈合。 它们的血气无比旺盛,任由再怎么多的伤势,只要不瞬间致死,都能恢复得过来。 大战持续整整六个时辰,神临宗所在的平原,被打成废墟,护宗大阵在各种激烈交锋的力量碾压下,仍旧岿然不倒。 “啊!!!” 一声不甘的怒吼,响彻云霄,躲在宗门里的弟子,无不潸然落泪。 那位神临宗的太上长老,是道君级的修为,论实力还要强过三头妖王许多,只可惜,他实在是太老了,老得只剩十分之一的血气,根本就无法支撑他久战。 偏偏是这种残缺的状态下,他还强势击杀了遥妄、越厉各一次,但被越旻拖着,逐渐身陷泥沼,伤势加重,浑身都染着血,依旧像一尊铁铸的塑像般,屹立在虚空之上。 “承始祖之志,御先贤之器,开——!” 老人厉喝一声,如同怒发冲冠的狮子,双目锐利的可怕,一颗庞大、覆满灰尘的古旧球体,从神临宗的地基之下裂开,腾空而起,缓缓释放着亿万道光芒。 “退!!” 也就在这个瞬间,实力最强的越旻,忽地头皮发麻,连忙催促越厉、遥妄闪开。 “老匹夫,不屠尽你这些杂碎门人,我誓不还!” 越旻一夫当关,拦截在前,眼角出现滚烫的血泪,仿佛岩浆一般。 它放声嘶吼,眼前不由地浮现数千年前天马一族被屠戮血洗的场景。 在成为御主之后,它越是强大,体内继承的血脉记忆就越清晰,此刻恨意已至极限,再无法压抑。 “兄长!!” 越厉大呼一声,想要帮忙,却被呵斥退后。 这种级别杀招的碰撞,远不是它和遥妄所能插手的。 而此刻越旻,周身的妖炁暴涨数倍,甚至躯体都出现大量的裂痕,它在疯狂的抽取秘境的灵炁,而躯体的强度,还不足以承受那股力量的反噬。 “死!” 那神临宗的太上长老,如言出法随一样,冰冷地宣布。 巨大的球体震颤,抖落灰尘,露出真容,赫然是一颗活生生的眼珠,隶属于神临祖师的遗体,蕴含着无法想象的伟力。 “轰!!!” 一道湮灭万物的眸光,横扫而出。 “吼——!” 一声瘆人的嘶吼骤响,苦等多时的越旻,抓住这千载难逢之机,忍受躯体快要崩解的痛苦,强行发动神通‘前后矛盾’。 “轰!!!!”的一声,无法言喻的时光伟力,萦绕全身,因果逆转,顷刻完成锁定。 一簇血雾在虚空炸开,赫然是越旻的肉身陨落,看得越厉、遥妄触目惊心,脸色剧变。 与此同时,远处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位神临宗的太上长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神临祖师遗体眼眸所射出的神光,淹没肉身,连凄厉的惨叫声都没有,整个人就魂飞魄散,饮恨当场。 后方的护宗大阵,也未能幸免,遭受那无与伦比的一击,彻底崩碎。 “轰隆隆!!!” 乌云覆压千里,雷霆狂舞,血影沉浮之间,越旻的身影再次凝聚,借秘境之力重生,再回巅峰,看得越厉、遥妄兽血沸腾。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松了一口气。 “轰!!” 无独有偶,神临宗禁地内,葬在不同山脉的九口血棺,齐齐震动,纷纷在这最后的关头出世。 然而,有些血棺里的人,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得爬起来都做不到。 最后,仅有四道苍老、笼罩着浓郁死气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前,以一种冷漠的姿态,俯视三大御主。 他们有的断臂,有的五官残缺,还有的腐朽得不成样子只剩皮包骨,但无一例外,都是货真价实的道君,散发的威压,直让越厉、遥妄窒息。 这些神临宗的老鬼,比它们预估的还要多,而且要比先前的那人丝毫不弱。 在很多年前,他们都是有资格与云虚真君竞选御主之位的天骄,又或者是从神临宗其他秘境退位的御主,实力无比的恐怖,绝非寻常御主所能力敌。 这一刻,三大妖王迎来史无前例的挑战,而神临宗也再无道君复苏,双方进入最终决战。 第123章 赌你的命 破败的宗门废墟前,位于四人中间的那位老叟,神情冷漠,他轻轻招手,悬浮在虚空的巨大眼球,便随他而去,顷刻缩小无数倍,最后化作正常大小,被他托在五指之间。 “嗡!” “铛!铛!” 一件又一件的可怕法器被四位道君齐齐召出,历代以来,神临宗狩猎过的御主、道君并不少,也借此夺得各种希世珍宝,这些垂暮的太上长老,在得到法器的加持后,战力暴涨一大截。 最左侧的老者,褪去身上的灰色长袍,袒露出一副没多少血肉的骨架,紧接着,他体内绽放出诡异的血光,顷刻由内而外的把他吞噬、包裹,显化出一具杀气滔天的古老铠甲,猩红而妖异。 “什什么.?!” 初见之时,遥妄、越厉忍不住色变,完全想不通眼前老鬼所穿戴的铠甲,居然和玄尊所持有的赤血妖铠,一模一样。 越旻眉宇紧蹙,神色凝重得宛如大雨倾盆前的天幕,格外阴沉冷淡。 它知晓老鬼身上的铠甲来历不凡,疑似和姜漠的那一套同源,而且嗜血性极强,一旦被寄生入体,后患无穷。 “轰!!” 又一道耀眼的光芒盛放,断臂的太上长老,只手持握一把缠绕着滚滚雷霆的风暴战锤。 纵使他的身材像骷髅那样瘦弱,但还是能轻松的拿起那柄几乎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战锤。 最右侧的老者,眼神阴鸷而残暴,左手握着一把上古异兽骸骨、筋脉打造而成的镇世长弓,右手有深黑色的真炁流淌,不断凝聚成一根恐怖的箭羽,仿佛是秩序的具象化,蕴含无穷杀机。 而这三人呈现出来的神威,皆不如中间那位老叟,他的身份是与云虚真君同辈的御主,曾掌管过泰山那座秘境,到老年时顺利退位,自此长眠在宗门深处。 如今他被惊扰而醒,凝望着三头妖族御主,眼神森冷,杀意无比的纯粹。 他背悬十二道光轮,左手之上是一本轻轻翻动的古籍,右手握着神临祖师的遗眸,所展现出来的威压,比前三者加起来还要恐怖。 在短暂的对视中,老人借机隔空摄取了一位真传弟子和数位长老的记忆,知晓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大致搞清来龙去脉后,他面如平湖,毫无波澜,内心却有所忌惮,无法判定这些妖王是不是受那位魔尊驱使,进攻他们的秘境。 况且,脚下这座秘境的主人消失了,毫无迹象的消失,一切都透露着诡异,明明那些被他读取记忆的长老们,都清楚记得云虚真君在几年前受伤之后,就一直在宗门禁地闭关。 可他就是感应不到云虚真君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正在外界和那位魔尊对峙么? 一切杂乱的思绪都是无穷小的时间缝隙里面思考过的,为避免万无一失,护及宗门的延续。 老人没有着急动手镇杀这三头入侵的妖族御主,反而试探地警告: “闹也闹够了,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走吧。” “!” “!” 此话一出,群情悲愤,神临宗里面的弟子、长老凄声哭述: “师祖,不能让它们逃了,宗门死伤惨重,还请师祖斩妖!” “还请师祖,以雷霆手段,诛杀这几头凶獠!” “.” 然而,一切的噪音没有持续几秒,就被直接打断。 穿戴着赤血妖铠的那位太上长老,一道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可怕的威压瞬间镇压全场,骇得那些弟子、长老双脚发软,几乎窒息,不敢再插嘴半句话。 “走吧,现在离开,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 这次轮到独臂的老者,主动劝说,他声音冷冽而沙哑,嘴上是这么说着放任它们离开,实则目光紧紧盯着三大妖王,随时做好一击必杀的准备。 打到这种程度,他们根本不可能放对方走,无非是在争取时间,洞察局势罢了。 被四位道君拦截的遥妄、越厉,都意识到此刻的绝境,它们对危险的察觉,极为敏锐,那一件件悬浮的镇教法器,是绝对能重创、甚至杀死它们的存在。 然而,它们却没得选择,从打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唯有死战到底。 越旻一步跨出,来到战场最前线,对峙四位道君,冷笑数声,放言讥讽道: “事到如今,少来施舍那一套,我今日就要从上到下,把你们神临宗杀个精光。” “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老鬼,能活多久!” “冥顽不灵。” 断臂老者一声怒喝,如天神咆哮,手中的战锤绽放无穷的雷光,化作一头又一头狰狞的蛟龙,瞬间袭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困住越旻,疯狂轰击。 “杀!” 一道更为恐怖的血光炸开,越旻汇聚血炁,铸成兵器,挥舞着一杆战戟,撕裂虚空,粉碎诸多雷光。 它的身影高悬于天,一瞬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破轰鸣声,有两位道君加入搏杀,三者都在全力出手,短短数秒,就在天幕留下数千道染血的路线轨迹。 那是三者交手溢散的能量,染红整座天穹。 双方的杀意都极其浓烈,杀到眼红、癫狂,竟是越旻更胜一筹,把两位道君击退,它这些年一直在战斗,实战经验高出这些睡得半死不活的老鬼太多了。 “轰隆!!” “轰隆!!” 两道陨星坠落大地,一道身影撞穿数座巍峨的山峰,大口吐血。 “匹夫,拿命来!!” 目睹兄长负伤,越厉暴走,果断加入混战,很快,各种耀眼的神通、杀招光芒,笼罩四方,整座天地都被四位道君、三位御主,打得日月失色,万物崩碎。 北科莱岛,地底洞窟,阵阵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石壁之间。 “还不出手?” “你的阿猫阿狗,快要死了。” 大战持续12个时辰,呈现在云虚真君和姜漠眼前的战场画面是,三位妖王全部重伤,遥妄被杀四次,越厉被杀六次,而四位道君里面,一位陨落,还有三位负伤作战。 此刻,双方都气喘吁吁,已是穷弩之末,但总的来说,还是神临宗占据更多的优势。 那里是他们的本土作战,云虚真君这边一直精神高度集中,调动所有的秘境之力,加固界壁的强度,让这些妖王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可能。 破界梭能从外部击穿秘境不假,而身处秘境,尤其还是御主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需要更长的击穿时间,甚至有极高的失败风险。 对于云虚真君的质问,姜漠视若无睹,他的视线停留在某位太上长老身上的那件铠甲。 直到现在,他才确定,自己所拥有的赤血妖铠,的的确确是一种未知来历的生命,更准确的说,是一个物种,能通过不断吞噬血炁而进化的神秘物种。 这也正是三王最凶险的处境所在,一旦它们落败被擒,绝对会被那套妖铠完成寄生,从此沦为神临宗的永世血包。 尽管它们命悬一线,姜漠还是不曾动手,只是静静地望着。 一来他知道越旻还有底牌没出,二来这是神临宗和天马一族的恩怨,两位前辈都不想让他插手,否则,早在六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但凡越厉承情恳求姜漠帮忙,根本就不会有后续他和两位神临古祖达成的交易。 见姜漠如老僧入定,云虚真君继续戏谑: “怎么,我们的魔尊,到了这一步,还能沉得住气吗?” “这般聒噪,不妨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姜漠平静地开口,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噢?赌点什么。”云虚真君发出一声干笑,眸底浮现一缕厉芒。 “那些老鬼,拿不下它们,就算有你一直在这里做小动作,也依旧拿不下。” 姜漠凝视着老人的双眸,不缓不慢地道: “就赌你的命吧,它们若败,或逃不出秘境,我放你离去,也给你神临一宗自由。” “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至于飞仙教的老朋友,要不要继续杀你,另说。” “它们若赢了,我亲自送你上路,如何?” 听见姜漠的提议,云虚真君霎时陷入沉默,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寒声质问: “就凭它们?几头牲畜,还翻不了天,除非,你直接插手,或暗中帮它们,给它们留下翻盘的手段,否则,它们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我若插手,一张符就能灭了那四个老鬼。” 姜漠否定了云虚真君的猜测,并最后问他一次:“你赌,还是不赌?” “.” 老人沉默半晌,不作回答,画面的战斗愈发激烈,完全没有缓和的迹象,而三王里的饕餮,又再一次被打爆,种种念头都在动摇着云虚真君的决心。 况且,还有祖师、历代先贤留下的手段 犹豫片刻,云虚真君缓缓抬头,道出他的决定:“好,我跟你赌。” “拭目以待。”姜漠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秘境内,越厉遍体鳞伤,连连咳血,浑身的妖骨都碎裂大半,还有一条臂膀被肆虐的雷霆炸断,不复先前的强盛之姿。 一旁的饕餮,也喘着粗气,胸口有着一轮可怕的窟窿,那是一根黑色箭羽所造成的伤势,多次重生后,它越来越虚弱了。 唯独是还在前方浴血厮杀的越旻,保持着接近巅峰的战力。 除了第一次施展神通,控制不住反噬,肉体崩碎后,除此之外,它没被正面杀死过一次,主要是它的恢复速度太惊人了,那些道君全力催动法器,也对它造不成一击毙命。 反观三位残存的道君,气息越来越不稳,本来他们能从血棺里面挣脱而出,已是奇迹,还和这些妖族御主激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实力只会不断严重下滑,直到老死为止。 那位掌管神临祖师遗眸的老者,面露一丝挣扎之色,以他现在的极限,还能以这颗眼眸作为杀招,连续释放两次烛世之光,可两次的机会,他根本拿不准能不能宰掉三头妖王里面的哪两位。 如果是对较弱的那两位出手,有可能会被最强的那一位阻挡,有前车之鉴在,他担心神通会被对方盗取。 短短一刹,这位身经百战的‘御主’,进退两难,又猛地作出决断,对身侧二人传念喝道: “拖住它们,我请古祖降临,送这些孽畜上路!” “好!” 与此同时,越旻注意到越厉、遥妄恢复伤势的速度,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再打下去,有被生擒的风险,皱眉催促: “你们先走,这里我拖着。” “不!兄长,一起走。” 听到这则消息,越厉宛若五雷轰顶,无法接受,它宁愿死战,也绝不苟活,舍弃自己相依为命的兄长。 “你疯了?”遥妄怒骂道:“你留在这里,只有死!” “走?你们哪里都走不了!” “此方天地,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一声冷漠的嘲笑自虚空传来,那位断臂老者,竟施展法天象地,化作一尊数千米高的巨人,那柄风暴战锤也随之膨胀无数倍,宛如倒悬的山岳。 “轰隆隆!!!” 他倾泻着全身的力道砸下重锤,方圆数百里都避无可避,饕餮、越厉显出本体迎战。 很快,另一位太上长老,也在施展神通,拖住越旻,战况愈发焦灼。 这时,那位有所准备的老御主,双手结印,体表泛起璀璨的圣光,不断吟咏古老的咒语,他的躯体充满明显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陶瓷一样。 在壮年时,他能召唤古祖降临,如今垂暮,就连他自己的把握都不大,强撑着陨落的风险,进行召唤。 苍穹之上有天雷连绵,一扇古老的门户跨时空而来,有一双大手轻轻推开,沧桑的眸光自天外落下。 “古祖,请助我!” 老御主仰天一啸,白发飞扬,他把血气燃烧到极致,为古祖的降临,截取到三分钟的时间,这三分钟足够把那些妖王虐杀数十遍了。 “!!!” 金煌的魂魄,体态如仙,从那扇古老门户出现,那种恐怖而强大的神威,只是远远的一道扫视,就让三大妖王毛骨悚然,这绝非它们所能抗衡的存在! 然而,一声呼唤之后,老御主没等来古祖的降临,那道看似年轻实则古老的身影,静静驻足在苍穹,未敢下界。 任由几位老者,数千弟子如何呼唤,诚心祈祷,神临三代古祖,依旧不动如山,眸光愈发的寒冷。 他并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 这样的局面,超出他的预料,他想不到这垂暮的后辈,居然能横跨时空联系上他,将他召唤而来,还燃烧寿命,把躯体献上,当作他降临的容器。 只可惜,他记得自己当初向魔尊说过的话,神临宗只有两位御主能召唤他和神临二代古祖,可现在这里还有一位! 他也清楚,这三头妖王背后的靠山就是姜漠,定然在某处盯着此地的一举一动。 要降临么? 会死的! 第124章 博弈,真身下场 神临三代古祖沉默的数秒,令一众弟子、长老陷入恐慌,难不成是出现意外了?! 就连几位年迈的道君,也无法理解,明明有足够强大的容器,为何古祖迟迟不肯降临? “轰隆隆!!” “轰隆隆!” 两头遮天蔽日的巨兽,与两尊法天象地的巨人厮杀,越旻边战边退,余光一直盯着那悬浮在穹顶的身影,对方给它一种通天彻地的感觉,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人似乎有所顾虑? 惟一能解释的理由,兴许就是姜漠在秘境之外守着,这才是对方不敢下来的原因。 “古祖,请临身!”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震彻战场,打断众人的思绪。 声音的主人已经逐渐承受不住了,那位老御主施展神临至高秘术,焚烧寿命,以肉身、魂魄为引,为身处遥远时空的先贤搭建往来的门户,极其艰难。 他本就苍老的躯体,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宛若破碎的陶瓷般狰狞,似乎每一秒都在忍受莫大的煎熬,面容因此而扭曲起来,尤其是双唇之间的牙齿,也都快要咬碎了,嘴唇渗出大量的鲜血。 “.” 越旻见状,双眸充满狠厉之色,趁他病要他命,完全不想给那神秘存在降临的机会,欲施法打断。 它左手朝前摁压虚空,右手猛地向后拖拽,无穷的血气被它两指捻住,凝聚成一根滚烫而可怕的箭羽,缭绕着滚滚煞气。 这是天马族自古传承的三大神通之一·坠日,据族群的传承记忆所示,它们的始祖修炼到无上境界,甚至能一箭撼动天外的一颗星辰,坠落苍茫大地。 “轰隆隆!!” 在短暂而急促的蓄力中,那根箭羽绽放着邪异的血芒,越旻松开手指,箭羽一瞬破空而出,速度恐怖绝伦,万米的距离犹如咫尺,整座天地的变化都在快得近乎时间凝固的速度下被放慢无数倍。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身披赤血妖铠的那尊巨人,意识到不妥,急忙闪身而至。 “嘭!!!” 仅有百米长的箭羽,瞄准正常的人体大小,已然足够,但面对几千米高的巨人,则显得有些渺小。 二者碰撞,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沸腾、炸裂,一朵庞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吼!!” “吼!!” 与此同时,越厉、遥妄都发现了端倪,一度认为神临宗召唤而来的神秘存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降临,果断不要命的杀了过去。 “轰隆隆!!” 手持风暴战锤的太上长老,死死拦住它们,一锤镇压一个,无穷雷电盛放,如同海洋般摇曳、覆盖而来,顷刻之间,再度把两头巨兽重创。 而位于战场后方的神临老御主,状态前所未有的差,他原本苍白的发丝,根根黯淡断裂,就连面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变得苍老,身体更是踉踉跄跄的,几乎随时都要倒地,七窍都流出黑血,已经无比接近极限。 目睹战场所发生的一切,海岛地底洞窟的云虚真君,脸色剧变,恨其庸碌,为何不在关键时刻,直接催动神临遗眸,发动烛世之光,灭杀较弱的两头妖王,剩下的那头天马,纵然再强,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急了?” 姜漠有意无意地看了老人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刻,他也进入全面迎战的准备,只要那神临三代古祖胆敢下界,他就一瞬撕裂界壁,直达战场,好好跟他分个死活。 双方阵营的后手,都隔着遥远虚空在谋划,神临三代古祖都没料到,神临宗里还有猛人可召唤他,但无论如何,欺骗的事实就在眼前。 他若不降临,那就一切无恙,他若降临,姜漠就有足够的理由,视对方缔结约定时有所欺骗,从而强行出手。 这就是云虚真君感到恼火的原因,从他的视角来看,只要几位师兄弟,足够狠辣,这些妖族御主根本没有生路,反倒是召唤古祖这一招,葬送了血战至今的所有优势。 “咔咔.咔咔!!” 云虚真君缄默,拳头紧握得格格作响,目光冰冷而凶戾。 秘境战场,施展神临古术的那位老御主,再度仰天而吼,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他整个人都快要被榨干,显得格外瘆人,就像干尸一样。 “我来!” “孽畜们,伏诛!”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破碎的山河之间,震散万千乌云,手握战锤的太上长老,一言既出,如言出法随,直接夺取神临遗眸的控制权,并将它彻底催动。 “嗡!!!” 在万分之一秒的间隙中,那颗眼球轻轻颤动,与秘境共鸣,无穷的灵炁疯狂注入,酝酿出最为可怕的杀招,对两头体型如山岳的妖兽进行锁定。 “轰隆隆!!” 暗红色的洪流,铺天盖地的袭出,毫无反应的机会,击中越厉、遥妄的躯体。 凄厉的嘶吼声穿云裂石,巨兽的身形化作无数血肉的残骸,一击之下,被轰爆肉身。 那老人的消耗也极大,施展这一道杀招后,法天象地猝然崩溃,他披头散发的半跪在地上,险些没办法缓过来。 而远处的虚空,仍有两道虚弱的气息,在不断靠拢,试图复生而来。 “咻!!” 身覆血甲的老者,拖着残躯袭去,欲借用妖铠的噬血特性,对两头妖王完成寄生。 “锵!!!” 越旻一枪横空掷来,却被那坚不可摧的血甲吸收,不得不瞬移至那处地带,再次将其击退。 “哗!!” 乌云翻滚,两道身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越厉、遥妄的状态越来越差,无法再战。 “走!” 越旻脸色铁青,再度厉声喝令,不容拒绝。 而它也没有时间再去顾及这两者的回答,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原地,再现的时候就已鬼魅般的接近,甚至触摸到那战场上唯一幸存的法天象地。 “嗯?”身披血甲的老人,骤然心生某种糟糕的预感,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开——!” 越旻催动岁月史书的残片,神通·琥珀牢笼瞬施,只见淡灰色的光阴之手,充斥在它的五指之间,并一瞬覆盖至血甲老者的全身,那是某种类似石化,但又远远强出的术法。 “你!!!” 老人惊骇欲绝,几乎是一瞬间,他对下半身躯体的掌控权,直接被切断,那诡异的灰色物质,由外到内的渗透他肉体,并将之凝固,无法动弹。 然而,他连话都没说完,意识也被一股可怕的牵引力,拖入无尽的混沌、黑暗、虚无之中。 “咔咔!!咔咔!!” 战场上,惊悚又壮观的一幕出现了,那尊顶天立地的巨人,毫无征兆的被石化在原地,仿佛亘古以前就存在的雕塑,琥珀牢笼是双重封印之术,肉身、魂魄都被强制锁定,无法再次活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虚空猝然破碎,一口扭曲的黑洞在石像的身后出现,猛地将它拖了进去,彻底放逐到其他时空。 “啪嗒.” 这一记神通,耗空越旻的妖炁和体力,它疲惫地喘着粗气,眼球布满血丝,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 全场死寂,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反扑来得如此迅猛,竟把一位道君残酷抹杀。 “什什么.” 远处的老御主,干枯的眼睛瞪得要凸出来,被放逐的人,是他的亲如手足的师弟,这一刻,他的呼吸急促紊乱,青筋一根根在额头之上浮现,强烈的恨意从心底诞生。 “啊!!!” 他发出瘆人的咆哮声,简直和暴怒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古祖,你还观望到几时!道统覆灭在即,你还能无动于衷么!” 这时,断臂老者忍不住冷喝,连尊称都没有了。 “.” 金光灿灿的门户后,陆续传来几道古老的言语声,似在交谈、协商。 听着身后那些老鬼、同辈的劝诫,神临三代古祖,眸光内敛,权衡利弊,顷刻有了决断,选择动手。 “轰!!!” 刹那间,门户关闭,那道飘渺的身影瞬间坠落凡尘,与老御主完成共融,甚至爆发出无可想象的威能。 “噗啊!” 远在万里之外的云虚真君,忽地大口吐血,五脏六腑受到严重的反噬,双眸充满不可思议之色,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御主之力,被诡异的掠夺了! 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头脑乱成一片。 “结束了。” 冷淡的声音随之在耳畔响起,姜漠连看都没有看这位失败者一眼,直接转身。 “噗嗤!!” 弹指间,洞窟内的无数丝线,一瞬聚拢至中心,将云虚真君削成肉泥,一簇恐怖的真火蔓延,转瞬烧得他形神俱灭。 “嗡!”的一声,姜漠的身体由内到外发生极致的变化,通体覆盖着神秘而玄奥的紫芒。 随着他迈步而出,整个世界都在疯狂的向前移动,远在内陆的秘境刹那来到脚下,无需破界梭,甚至没有任何的阻碍,他的身体以一种巧妙的形式,成功卡过界壁,缓缓渗透,进入神临秘境。 这就是踏虚殿传承数千年的《万域无疆》圆满境界,拥有媲美虚空道体大成、横穿阵法、禁制、界壁的奇迹效果。 “轰隆隆!!!” 战场处,降临凡尘的神临三代古祖,吞噬那具肉身,并完成对御主之位的抢夺,他的生命状态从低谷飙升至绝巅,那股令万灵震颤的炁息,直让三大妖王感到绝望。 “.” 越旻眸底掠过一抹不甘之色,对方的强大,根本不是只有一块岁月史书碎片的它所能对抗。 甚至,再多几片,也毫无悬念,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无法跨越的天堑。 毕竟,这一宗的老怪物,在很久之前,也同样持有过别的岁月史书残片。 越厉、遥妄纷纷赶到前方,护持住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越旻。 随着转世完成,重铸肉体,神临三代古祖炽烈的眸光,掠过长空。 被注视的三位妖王,感到极其压抑,体内的妖血一瞬冷却、凝固,仿佛某种被刻在基因里的恐惧被唤醒。 “是你!” 也是这一次的对视,彻底让越旻看清神临三代古祖的真容,与记忆中屠杀他们天马一族的某位金发青年重叠,让它恨得咬碎牙齿,双眸血红。 “你还没死?” “老畜牲!” 面对越旻那近乎癫狂的咒骂,神临三代古祖视若无睹,而是缓缓隔空抬手,指尖刹那凝聚无穷的光芒,散发着无比浓郁的毁灭气息,锁定三头妖王。 他已与门后的诸位古祖达成共识,计划不惜一切代价撤离这片时空,索性一了百了,在姜漠到来前,把这些余孽也灭杀干净。 “轰隆!!!” 就在他动手之前,突然,秘境穹顶碎开一座庞大的窟窿。 一道霜白的身影降临,卡在界壁中间的姜漠,嫌渗透的速度太慢,果断一拳祭出,击穿穹顶,正式登场。 “想好怎么死了么?” 冷漠的声音传遍秘境的每一处角落。 神临三代古祖脸色剧变,姜漠到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从他降临、夺舍、转世、重生的几个呼吸里,就从秘境之外直接杀过来。 这种修为,已远远在他之上。 神临宗内的弟子、长老,看到姜漠然亲临,个个万念俱灰,脸色煞白,他们绝望到无以复加,那个杀得各大秘境人头滚滚的魔尊出现了! “玄玄尊” 越旻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悲咽了起来,老泪纵横。 而遥妄、越厉也是神情亢奋而眼神狂热,它们如释重负,完全松了一口气。 “放我们走。” “对你们,对我们,都有好处。” 神临三代古祖与姜漠对望,态度强硬地提出要求。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起,已经拿着一张古朴的符纸了,那是神临祖师留下的最重要之物,能利用天地伟力,将整座秘境,送往未知的异时空。 只要他顺利催动,秘境里的所有生灵,都逃不掉。 然而,姜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不加以掩饰的冷漠和戏谑,似看一个孩童在拿着玩具张牙舞爪的威胁他。 “区区一个亡灵而已,也配威胁我?” “让你们的始祖来!” 姜漠一声厉喝,被他凝眸望着的神临三代古祖,不禁颤栗,仿佛对上一位恐怖的主宰。 “嗤啦!” 他毫不犹豫的催动符纸,泛起在上面的光芒,诡异的熄灭,无数次想要重燃,都失败了。 与其说是失败,还不如说是被强制一次次时光回溯,连开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打断。 “你!!” 神临三代古祖怒不可遏,脸色僵硬,他知晓原因,这绝对姜漠下的黑手! 须臾间,他和神临宗都被逼上了绝路,却束手无策。 逃亡异时空,失败。 释放灭世之光,也无法奏效,会被一次次重置时间。 仅凭神临三代古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带着宗门弟子,从姜漠手中活着离开。 第125章 屠灭神临 “还不来么?” 姜漠冷漠地注视着神临三代古祖,见他停顿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是庇护着身后的宗门废墟,上面正有一轮庞大的湛蓝屏障隔绝着来自战场的各种杀招波及。 下一秒,他微微侧首,说出来的那句话,令越旻全身轰然一震。 “看好。” “这一剑,是我替你斩的。” 声音不大,也没有威压寰宇的神威,却清晰得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狂妄!” “你是真的执意要玉石俱焚吗!” 神临三代古祖被逼急眼,破口大骂,直接发动御主的权限,试图强行把三头妖王和姜漠,一起放逐至秘境之外。 然而,他刚一动手,就发现天地的异常,万物好像都静止住了!? 神临废墟里的弟子、长老们,像是一尊尊凝固的雕塑,无法言语,无法动弹,被彻底冻结在某个时空缝隙之间,而山川湖泊,苍天白云,更是如此。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神临三代古祖说话的声音开始发颤,眼前的魔尊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强大不知多少倍,已经到了他无法看清的地步。 这样的怪物,他真的有获胜把握吗?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忍不住动摇。 “如你所见,永恒一刹。” “你的秘境虽大,我无法瞬间全部覆盖,但方圆百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姜漠轻轻笑着,自然而然地抬起右手,指尖有炽芒浮现,逐渐凝聚成一柄剑刃的雏形,势能越来越可怕,那毁灭一切的温度,骤让万物枯萎。 而被凝固,无限放慢生命活动的神临宗众人,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没有躲闪的可能。 “我说了,如果今日来的是你们始祖,兴许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但你,还远远不行。” “不!!!停手!” 神临三代古祖目眦欲裂,疯狂地呵斥,他操控着恢宏的天地之力,尝试从外部入侵,却无法渗透,急得他方寸大乱。 “轰隆隆!!!” 姜漠手腕轻震,猝然发力,那道耀眼的剑形炽芒,一瞬掠过一层深紫色的空间裂缝,跳过中间的距离,猛地放大千万倍,宛若一头横空飞来的白色苍龙,狠狠地撞击在那层湛蓝屏障上。 顷刻,夺目的光芒充满整座天地,映照着神临古祖那绝望而忿怒的表情,爆炸声成了唯一的绝响,冲击波连绵不绝,肆虐四方,山川,地表,树林,楼阁、宗门,都在这一剑的碾压下,化作漫天的齑粉。 前一秒还存在的人与事物,在这一秒永寂,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没有哀嚎,没有血雨,更没有断壁残垣和尸山血海,有的只是一座长达数十万米的深渊般的沟壑,仿佛要把世界打沉,撕裂两半。 一剑灭宗。 真正意义上的毁天灭地,五千余位修炼者,连带着灵宠、法器,与药田、炼器峰等宗门重地一起消亡。 至此,神临宗的传承彻底被打灭,越旻、越厉两兄弟瞳孔瞪大,激动落泪,而遥妄则是大气都不敢喘,正为那无与伦比的一击惊叹。 “姜漠.” 神临三代古祖脸色阴沉,声音如来自地狱的厉鬼那般森冷。 他随手一挥,竟以自身为容器,再施神临古术,燃起璀璨的圣光,直接在虚空深处凝聚出一座古老的门户,猛地打开,与彼岸星空的诸多先贤沟通。 “轰隆隆!!!” 须臾间,一道又一道如黄金浇筑的身影出现。 祂们面容模糊,每个人的身上都流淌着无比可怕的力量,正不断坠落,被神临三代古祖的身体所吸收,他的气息越来越强大,如同没有极限一样。 “那是?!”几大妖王看得触目惊心,仔细一数,竟有十四道身影。 “轰隆隆!!!” 在这个时候,大地也莫名的颤动,似有古老之物复苏,断臂老者持握的那枚神临遗眸,盛放仙光,悬浮半空,随着神临三代古祖的念咒,光芒暴涨得极尽闪耀,如同一颗赤阳。 霎时,天地间出现一股无比沧桑而古老的气息,大片的山脉、地表坍塌碎裂,数头不可名状的生物正从秘境的阴影里面苏醒。 哪怕相隔甚远,越旻、越厉、遥妄还是惶惶不安,比起玄尊、神临三代古祖那些强者的压制,来自未知生物的威胁,更让它们体内的妖血悸动。 “啊!!!” 越来越多的光芒聚拢在神临三代古祖的身上,那是各有独立意识的魂光,此刻却发生诡异的共融,直到神临二代、一代古祖的加入后,神临三代古祖产生极致的蜕变,由自我个体,变成十几道意识灵魂相互融合所诞生的新生命。 “吼!!!” 也是这个时候,东、南、西三大方位,出现一头又一头史无前例的阴影,高有数万米,真身赫然是三目墨麒麟、黑纹玄武、吞天腾蛇。 与它们相比,三大妖王的体型小得可怜,实力也相去甚远。 猩红的血雾遮天蔽日,三头古老生物体表覆盖着一层淡红色的薄膜,此刻疯狂的碎裂,那曾是封住它们生命流逝的光阴薄膜。 裂痕越多,崩溃的越快,它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越可怕。 在遥远的岁月以前,神临祖师曾擒获几头妖族的凶兽,镇守在秘境里面,以防强敌入侵,道统覆灭,时隔多年,它们终于被强制唤醒,并投入战场。 “外来者,既敢灭我道统,那就鱼死网破!” 蜕变之后的神临三代古祖,声音掺杂着其他的声音,仿佛是十几个在同一刻,用同一张嘴在说话,而神临祖师的遗眸,也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以此操控那三头古老生物。 “扫兴。” 姜漠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在对方完全集结之前,他就特意切换第二真身备战,本以为神临宗还有手段,把死去的始祖真灵映照在世,没想到是一堆灵魂杂糅的怪物和三头上古凶兽。 “轰隆隆!!!” 下一瞬,姜漠直接动手,显化法天象地,身高万丈,睥睨脚下的一切尘埃。 他一巴掌扣住三目墨麒麟的脑袋,五指集中发力,猛地握碎颅骨,痛苦的惨叫炸响,那巨兽的天灵盖被残忍打爆。 “轰隆隆!!” 同一时刻,他左手食指、中指合拢至一处,射出一道惊悚的光束,在那张开深渊巨口,朝他扑咬而来的吞天腾蛇嘴里,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窟窿,茫茫的光阴之力瞬间覆盖至全身,削去三千多年的道基。 “哗” 吞天腾蛇年岁不详,但面对杀招‘光阴原点’,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肉身灵魂全部从伤口一处崩溃,三千多年的岁月之力滚滚袭来,把它一切恐怖的修为,削减至诞生之前。 “嘭!!!” 它就像僵硬在原地的朽木,忽地从内到外炸开,死得不能再死。 弹指间,两头上古凶兽阵亡,剩下防御最强的黑纹玄武,也未能幸免。 姜漠几乎是出手的同时,就一并把它处决,虚空震荡,有巨大的法印从穹顶凝聚,无视距离,击穿玄武体内的要害,爆成漫天的黑色血雨。 整个交手的过程不到呼吸之间,三头上古凶兽,一死两重伤,在火力全开的姜漠面前,它们和待宰的羔羊没区别。 “轰隆隆!!” 神临三代古祖最大程度的调动秘境之力,那枚被他托在掌心的眼眸,发挥最为极限的杀招,堪比神临祖师生前的全力一击。 暗红色的光流,横扫整座天穹,姜漠比快更快,抡起如山岳巨大的拳头,以最纯粹的武道战技,蓄力一拳镇落。 “轰隆隆!!!” 暗黑色妖炁凝聚而成的拳光,肆虐地表,顷刻淹没神临遗眸的杀招,将它粉碎得一干二净。 “咻——!” 神临三代古祖大惊失色,急忙躲闪,神情凝重而紧张。 “轰隆隆!!!” 整座秘境都剧烈的震颤一下,姜漠打沉地表,方圆数百公里,无一完好,变成黑漆漆的坑洞。 距离稍近的三目墨麒麟和黑纹玄武散落遍地的残骸血肉,在拳光中蒸发得再无痕迹,而姜漠就像一尊灭世的魔神,淡漠的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 目睹这一幕的神临三代古祖,气得胸膛起伏,却无可奈何。 “嗡!!!” 然而,这样焦灼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就迎来结束。 庞大的法天象地虚影消失,而姜漠逆转光阴,仿佛提前一步出现在神临三代古祖身前的位置,导致他根本无法察觉,当他的眼眸和视觉神经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漠的大手已将其锁喉。 永恒一瞬,也在这节点发动,凝固整座时空。 “.” 神临三代古祖落入绝境,连摧毁秘境,释放灭世之光的机会都没有了。 “了了.不起。” 饶是如此,他还是诡异地挣扎了一下,双眸露出赤红的厉芒,嘴角忍不住狞笑: “灭我道统,断我复生之路,那就陪葬吧!” “轰!!!” 话音未落,永恒一刹的效果被撼动,神临三代古祖的眉心,浮现出六块晶莹的碎片,赫然是其他异时空的岁月史书,被神临一代古祖所持有,如今他们共融之后,自然也能使用。 “咻!!” “咻!!!!!” 六道光阴原点,猝然激射,却被姜漠祭出的‘琥珀牢笼’悉数冻结,通过时空漩涡放逐的方式,彻底化解。 “.” 姜漠平静地审视着他,二十多块岁月史书碎片,齐齐共鸣,爆发出绝对的压制力,将那六枚岁月史书残片的力量覆盖。 “啊!!啊!!!” 忽然,剧烈的疼痛从肌肤处传来,神临三代古祖惊愕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大面积的皮肤坏死,显化紫褐色的毒斑,不断流脓,脖子近乎被腐蚀断裂。 “到此为止。” 姜漠五指轻握,施展神通·天罗地网,百万道透明、晶莹的丝线,沿着神临三代古祖的躯体,四肢,七窍,五脏六腑,将他肢解成一滩糜烂的肉泥。 “噗嗤!” “噗嗤!” “噗嗤!” 密集的血线在他的体表绽放,好像一簇绚烂的血色烟花,被困在内的灵魂,一跃而出,试图逃走,却被姜漠的大手牢牢擒住。 “不!不!!” 杂乱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神临三代古祖在魂灵状态下被姜漠抓住,他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 “魔头,住手!” 这时,战场上唯一存活的那名太上长老,高举风暴战锤,吟诵古咒,无穷的雷光降落,汇聚成一条完全是雷霆的河流冲向姜漠。 “轰隆隆!!!” 雷电一掠而至,姜漠连看都不看一眼,任由它轰在身上,始终岿然挺立,这种程度的杀招,连出现在他危险预知里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着急,你也过来吧。” 姜漠左手锁喉神临三代古祖,右手向前一探,五指缠绕着特殊的虚空纹路,直接穿透重重空间,迎着断臂老者的脑门就是一掌,顿时血肉横飞。 此刻,天地显得寂静,死亡的气息和绝望的阴影笼罩整座神临宗,浓郁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战火味无处不在。 神临三代古祖的挣扎,越来越孱弱,甚至魂体出现分裂、摇晃模糊的情况。 “前些年,我在踏平炼魂山的时候,找到一件不错的法器,还请诸位,进来一叙。” 谈笑间,姜漠胸前的吊坠轻震,一件炼魂壶飞出。 和奴役灵魂的炼魂幡不同,炼魂壶的作用在于熔炼受困的魂魄,一边承受煎熬,一边被磨灭成最纯粹的能量,到最后由使用者一口吞没,成为滋补之物,可谓至邪之器。 “不!!” “姜漠!!” 尖锐而聒噪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十几道魂魄即将要分离的时候,姜漠打开壶盖,轻轻挥手,把神临三代古祖在内的老东西,全部都给送了进去。 “轰!!”六枚岁月史书的残片,化作虚影,一瞬沿着时空虫洞,返回原本的时空。 “哐当!” 壶盖合拢,里面燃起深黑色的火焰,灼烧十数道灵魂,凄厉的哀嚎声若隐若现的传来。 炼魂壶的品阶有限,一次熔炼这么多的强大魂魄,姜漠为避免炸壶,还顺手在壶身以妖血刻画阵法,以固封印。 待这一切做完,他欣赏着这件杰作数眼,就转身望向越旻,忽地一笑: “送你了。” “拿好。” “咻——!” 一道残影飞出,越旻伸手稳稳地接住。 它眼眶泛红,仿佛做梦般难以置信,泪水夺眶而出,万千的感谢萦绕心中,却不知从何说起,遂本能地跪谢道: “承蒙小友如此大恩,今后老夫可愿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126章 师兄,还不快快运功? 神临宗的秘境,属于异时空之物,里面的灵炁与当前时空不属同一本源。 姜漠击杀一众神临宗的老鬼后,没有利用长生仪榨干这里,反而陷入思索,他有一具浑沌道体的分身,虽然修为还无法触摸到道君领域,但一样可以炼化秘境。 可未知的风险过大,回报过小,这样的念头在刚浮现的时候,就被姜漠否决了。 “轰隆隆!!!” 御主死亡,天地莫名的震动,浩瀚的灵炁混乱不堪,它的现实空间坐标,即将变动、漂泊。 “走。” 姜漠一声轻唤,身影化作一道通天的白光,刹那瞬移至秘境之外,紧随而来的还有三头重伤的妖王。 “玄尊,这该如何处理” 遥妄脸色凝重,它一逃出秘境,就发现恐怖的事情,原先神临宗所在的秘境之外的群山,蔓延着一股深邃的乌黑之色,仿佛有某种邪祟在污染世间。 越旻注视着那里,沉默不语,寻常的御主死亡后,秘境会移动属于正常现象,但神临宗隶属于异时空的秘境,在他们御主死亡后,所释放的这些黑雾,诡异而让它感到久久的不安。 “退后。” 姜漠向前迈步,神情依旧从容,仿佛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有任何的压力一样。 接着,他注视那排山倒海倾泻的黑雾,自言自语道: “那些脏东西,是三大凶兽死后的怨气,当然,远远不止于此,除它们以外,还有神临历代道君、御主,包括他们始祖陨落后的怨煞之炁,都在现在爆发,之前被封印在秘境的地底,御主一死,就彻底不受拘束了,任由它成长下去的话,只怕会衍生灵智。” 经他这么一解释,身后的三大妖王,顿时恍然大悟。 “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姜漠双手虚合,周围的天地轰鸣不已,有海量的灵炁汇聚而来,形成一口遮天蔽日的透明大鼎,转瞬就有澎湃的金色火海在内部翻滚焚烧,无数的怨煞之炁,顷刻蒸发。 与此同时,被他所持有的二十多枚岁月史书碎片,凝聚而成的四张岁月之书的纸张,也在缓缓释放着紫蓝、幽暗的光辉。 “哗——!” 无数的特殊符纹,在秘境之外浮现,镌刻的痕迹是当年传送的坐标图,姜漠眸光扫去,有所感悟,顺势连续发动两大神通,一为琥珀牢笼,二为时空迁移。 “轰隆隆!!!” 整座神临秘境都在震荡,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它连根拔起,悬浮在虚空之上,数秒后,虚空塌陷出惊悚而神秘的黑洞,那是去往神临宗原本所在世界的通道。 “入!” 随着姜漠一声厉叱,庞大的秘境顿时化作一抹残影,彻底消失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洞里面。 “轰隆隆!!” 壮观的景象持续整整十多个呼吸才结束,黑洞逐渐愈合,虚空凝固,恢复常态。 太阳的光辉,从乌云之间的缝隙洒落,有着数千上万道,仿佛一根根金色的长枪,格外瑰美。 “结束了” 越旻沉醉地望着这夕阳的一幕,神情有所恍惚,族群的仇恨得报。 它前所未有的感到轻松,缓缓吐出一大口浊气,就连身上的伤痛,都不知不觉间缓和了许多。 忽然,越厉想起海外还有一位被囚禁的云虚真君,便下意识地开口询问: “玄尊,海外的那位,处决了么?依我看,杀了浪费,不如把他练成傀儡吧。”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照我说,不如给我吃个痛快。”遥妄也争先提议。 “杀干净了,灰都不剩。” “回去吧。” 姜漠笑了笑,转身消失,与三王告别,回到宗门处,又恢复了往常的修炼状态。 半月弹指而过,三王都在各自的秘境里面养伤,而姜漠这天在楼阁处打坐,忽有清风吹来,他缓缓睁开双眸,顿觉山河景色无限美好,阳光也暖烘烘的。 “时间到了。” 呢喃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四楼。 不久,他起身离去,返回寝室,穿着上一袭古朴的玄色衣裳,又徒步来到膳房,扫了一眼所有的食材,就拉起袖子,默默地开始烧火、做菜。 砧板剁菜的声音,徐徐响起,很快引来几位精灵小辈的注意,它们走入膳房一看,顿时呆住,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那位神明一样的玄尊,此刻,竟做起了饭菜。 “玄尊..前辈,您,您需要帮忙么?!” 一位壁虎化形的小胖子,有些紧张地问,声音都显得有些磕巴。 “不用,去忙你们的吧。” 姜漠回首,微微一笑,那几位精灵小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快快离去。 一个小时后,饭菜的香味,从膳房里面传出,姜漠所做的膳食,都是一些以前在门里吃过的家常菜,有六荤六素一汤。 待烹饪完毕,他指尖溢出一抹薄如蝉翼的灵炁,化作屏障,将热乎乎的饭菜,尽数保鲜。 随后,他熄灭柴火,清理膳房的灶台、砧板、刀具,就默默离开,独自一人去往后山。 白玉所铺垫的台阶,直往山上的诸多洞窟,那里有着很多单独又偏僻的溶洞,是三一门人历来的闭关之所。 过往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姜漠迈步而行,走入一座他最为熟悉的洞窟,那里赫然是他师兄左若童,常年闭关的所在,也是似冲、澄真口中所说,他们最后一次发生争执、矛盾、哀求、妥协的地方。 洞窟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格外的清凉,午后的阳光在洞外尤为明亮,因此洞窟里也算不得昏暗,视野可见度较高。 姜漠走至某处驻足,神情平静,双眸深处浮现一抹缅怀之意,在当前时空,自最后一次的分别开始计算,他已有一百多年没有见过师兄了。 就算他拥有二十多块岁月史书的残片,以及当代200年来的历史权限,也无法随意的修改左若童的死亡事实,那样会导致还未延伸的未来,彻底化作虚无,整个世界都重归混沌。 除非他能收集所有的残片,才能够触及修改系的神通,毫无影响的书写历史,否则,只能利用一个笨得不能再笨的办法。 在固定的位置,回溯时光,逆转一个世界的不同时空交融至一处。 这样做也有限制效果,就是在姜漠护持的施法范围内,左若童可以存在,但离开那个范围,他就会瞬间化作灰烬。 想复活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把时光回溯的范围蔓延整座世界,让师兄毫无顾忌的续命,要么就是完整的岁月史书发动改写神通。 “.” 姜漠轻轻呼吸,调整自身的最佳状态,视线锁定方圆三丈之间,双手持握数张翻飞的纸张,在某个瞬间,直接发动神通,回溯岁月。 “轰隆隆!!” “轰隆隆!!” 刹那间,无数的粒子震动,光阴之力扭曲现实世界,三丈之内的一切物质都在回溯,一年,十年,五十年,越来越接近了! 1942年,三一后山洞窟,形神枯槁的左若童,静静地坐在地上,思绪神游物外,仿佛是一个失魂落魄的野鬼。 上午,他已召开了门派的大会,到最后,仍旧是心软,没有把逆生的真相说出。 如今,濒死之际,他只想一个人独处,索性就待在这常年累月闭关的场所,等候死亡的最后降临。 回顾这一生,诸多遗憾,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他心若刀绞,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坠入无穷的深渊,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力气了,连呼吸都困难,曾经的旧伤爆发,五脏六腑都在隐隐渗血,直接把他逼入绝境。 然而,他却不再理会,只想自然而然的解脱,而非靠着逆生再度续命。 “唉” 他的叹息充满疲惫,长年的开启逆生,已让他损耗太多的心力。 弥留之际,左若童想起青年时期的种种,那时师父还在世,诸位师弟也在,整个门派虽不大,但其乐融融。 可过去数十年,继任门长的他,只是短暂的把宗门带到鼎盛地步,接踵而至的是,他已预见的一落千丈,无可避免,毕竟三重无法通天,欺人难欺己。 “呼” 身体的知觉逐渐麻木,记忆越发清晰,左若童心有所虑,不知那下山云游的师弟,如今何在,是生是死? 如果他也入了三重,不可能不回来,还是说他也发现了真相,不愿回来? 又或者是战死在了北疆? 种种复杂的念头,左若童已无力再去思考,他只觉得遗憾无限,在没冲关之前,满怀期待,以为是通往云霄仙宫的登天之阶,谁知冲过去后,才发现是万丈深渊,一生努力皆成空。 然而,就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诡异而突兀的景象发生了,在他所盘坐的位置,周边三丈之内,出现一道璀璨的圆环符纹,仿佛某种强大的禁制。 紧接着,左若童艰难地抬起头颅,黯淡而毫无光泽的长发遮挡眼帘,从那缝隙之间,他逐渐看到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在不断的凝聚、出现! 那是他惦记在外的小师弟。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眼前? 想到这里,左若童意识到自己可能回光返照,看到幻觉,又或者真有所谓的黄泉冥府存在,先一步离世的师弟,此刻来接他了。 渐渐的,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坦然接受死亡。 下一瞬,那挺拔修长的身影,说出一句令他难以置信的话语。 “师兄,是我回来了,从84年后的世界,只身横跨回来。” “您还不快快运功?” “.” “?” 左若童耳畔响起的声音,让他如听晨钟暮鼓,身心忍不住一振,多年来的修行本能被这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触动,便自行运起逆生。 “哗!——” 他苍老的肌肤在飞快的修复,变得白皙、年轻,枯瘦的躯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健硕。 “师师弟” 左若童感知着现实的一切,即刻发现这不是幻觉,而是眼前真真正正有那么一个师弟在望着他。 对方身姿如仙,完美无瑕,缭绕周身的炁息,神秘而强大,却有他师弟的影子。 “触碰它,师兄您就会知道一切。” 姜漠把部分现代记忆复刻出来,化作一抹光团,漂浮到左若童的手上。 “师弟.真是你么?” 左若童露出一抹悲喜交加的笑容,泪水在眼角浮现,他甚至都没有怀疑,就伸手接触那抹光团,顷刻,无数的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 他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一切。 过去数个小时后,仿佛完整地看了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左若童才缓缓睁开双眸,心底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未来的宗门,不仅没有衰落,还壮大起来了。 曾经被他培养的弟子,也活得好好的在各自的领域,皆有所成,独当一面。 “辛苦了师弟。” 对于这一切奇迹的创造者,左若童道上最为诚挚的感谢。 那人不作言语,只是双手一张,敞开怀抱。 左若童默契地向前走去,与他相拥,时隔多年,两人终于再见。 片刻,姜漠取出储物吊坠里的桌椅,摆好饭菜,与师兄畅谈,聊起这多年来的种种。 得知后世真相的左若童,心结解开,由内而外的感到自由,感慨良多。 在狭窄而昏暗的洞窟里面,师兄弟无话不谈,叙旧数日,左若童临终前再无遗憾。 他发自内心的笑容灿烂,一改以往温文尔雅的姿态,拍着师弟的肩膀,大笑不已,满满的赞赏之意。 “师弟,我心快哉!” “难得你来找我,我何其有幸!” “师兄,未来若有机会,我定会映照你复活在现世。” 姜漠淡笑着说道。 “不我是已死之人,结局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带着大家一起走下去。” 左若童对复活之事,没有强烈的执念,反而关心的劝诫: “师弟,你如此行事,承受的风险太大了,我能临终前知道这未来的一切,就已经没有遗憾了。” “答应我吧,答应我.看好大家,看好这个人间。” 对此,姜漠轻轻点头:“尽力而为。” “好” “好” 左若童连连道好,他紧紧地握着姜漠的右手,感受着那熟悉的体温,欣慰一笑,不再说些什么,阖眸坐化,人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姜漠望着安详的师兄,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良久,他起身施法,光阴漩涡一瞬展开,身影猝然消失,洞窟内恢复了寂静。 第127章 更进一步,初见外来者 2025年,2月,时间过得很快,姜漠的修为与日俱增,对各种岁月史书的神通也愈发的熟练起来,可碎片的数量,已经停止在26块,无法再有任何的上涨。 无论是九洲,还是海外,他的十三道体分身,把能探索的的地带,彻底探索了一遍,然而,实在是人海茫茫,又因天物自晦,或两位先天法器的暗中阻挠,导致再无岁月史书碎片任何新的痕迹。 姜漠大致估算过一遍,他手里,越旻手里,飞仙御主手里的,加起来应该有三十块,凑够半本岁月史书了,只可惜,剩下的遥遥无期。 深夜,后山望月亭,姜漠孤身仰望天幕,那里有亿万璀璨的星辰隔着无限遥远的距离,点缀漆黑的夜空。 他在思索,以太阳为核心的九大行星,除去所在的星球,剩下的行星,都蕴含着极为可观的资源,他在思索,该何时去往星空之上,对那些行星开发,仅凭他一人,或一宗,占据一颗行星,或是八颗行星,实在是太荒凉,太奢侈了。 同时,他也绝对的把握,能通过‘随心’,修改那里的自然环境,适合人类生存,并且每个行星,他都亲自踏足过一遍,里面所蕴含的灵炁之脉,一点儿也不比当前所在的世界弱,甚至还远远强出。 “到底还剩多少的时间?” 姜漠坐在石椅上,煮泡着茶水,微微沉吟,这是他在拷问自己,能否在天渊之外的生灵降临后,拥有独当一面、拒绝他们所有要求的绝对武力。 第二真身,还有开发的空间 本体,玄命七阶,距离八阶、九阶,遥遥无期,除非献祭一世的所有寿命,否则,难以短期内冲击更高的境界,至少,百年之间想都不用想,那会儿能不能走到玄命7阶的巅峰,还是一个未知的定数。 姜漠饮茶,面容被月光映照得有些清冷,他本能的觉得,天渊以外的道君、御主,必然会知道更多的隐秘,甚至有着抑制岁月史书的手段。 所以,他需做好万全之策,让自身修为,再向前走几步。 此外,姜漠还另有期待,他在守株待兔,他在等天渊以外的强者,那些家族、教派,王国的附属修道者,实力虽弱小,却是核心嫡系,通过某些空间缝隙,进入九洲世界,与他主动交流、合作、拉拢。 只要发生接触,定然会获取更多外界的情报,对所有可能对天渊造成威胁的道君、御主,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 “哗!哗哗!!” 茶壶的倒茶声,宛若山涧的涓涓细流,姜漠饮至夜半,忽而凝眸向天边,起身离开。 也该为第二真身的蜕变,找些充足的养料了! “轰隆隆!!!” 白芒掠过无边无的天穹,几乎是在一瞬间,姜漠就巡游山河,随着他的真炁扫过每一寸土壤、河流,无数的景象,全部映入他的脑海深处。 几年前,和飞仙御主厮杀,落得重伤逃亡的三大古妖王之一的骸骨白虎,被姜漠发现足迹。 它沉睡在边境沙漠的地底深处,正处于某种关键的蜕变中,曾经的伤势已悉数痊愈,气息远比以前恐怖。 有数头强大的妖王,守护在它沉睡的禁地附近,深夜的沙漠,忽有银白光芒从天而降,如世外谪仙,徒步踏入沙漠深处。 刹那间,三头妖王相继察觉,变得应激而恐惧,那道出现在远处的人影,骇得它们如坠冰窟,强烈的直觉的告诉它们,无论做什么挣扎都毫无意义,来者赫然是人间最强的御主——三一姜尘清。 “你是自己出来?” “还是我请你出来?” 姜漠视那几头沉默不语的妖王如空气,继续向前走着,每落下一步,脚下的整座沙漠都在轻轻发颤,仿佛是一张随时都会被踏破的纸张。 他的声音响起不到半秒,就有一颗狰狞而栩栩如生的白虎巨首,在沙漠上空凝聚,眼神充满忌惮以及掩藏得至深的不悦,饶是如此,它还是好声好气,不敢得罪地询问: “本王正在闭关,不便恭迎,还望玄尊恕罪,不知玄尊的来意是?” 这头修炼了将近一千五百年的古妖王,精通人情世故,它把姿态放得极为低下,不愿与姜漠交恶。 “取你的精血,还有它们的。” 姜漠直叙来意,完全不在乎这些妖族强者的感受、想法,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手杀死,再取精血也是一样的。 “好!既然玄尊有所需要,本王给就是了。” 听到姜漠的来意,躲在沙漠地底的骸骨白虎,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它起初以为对方是来杀它的,谁曾想只是索要精血,故而它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 “咻——!” 一道灰色的光芒自沙漠深处破开,径直飞到姜漠的手中,待光芒褪去,显露的是一件石壶,里面灌着满满的银色妖王精血。 姜漠打开,简单扫了一眼,这的确是他需要的养料。 下一刻,守护在禁地周围的几大妖王,也不敢有所耽误,急忙交出各自的精血。 “咻!” “咻!” “咻!” 姜漠一把收下,连多余的半句话都没有,就萧洒的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微微透明,就彻底消失在沙漠地表,几大妖王拼命地嗅着空气中的气息,直到确认他真正离开,才如释重负。 “如何,谛听?”悬浮在半空的白虎巨影,朝某位麾下的妖王打探情报。 “回禀王,来的不是本体!” 唤作谛听的上古异种妖兽,如实禀告。 它的双耳密布着特殊而神秘的纹路,流淌着不可思议的玄妙之威,能听取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姜漠不是本体亲临,饶是如此,它也不敢冒险揭露,更不敢反抗。 要知道,边疆沙漠和南方的三一门宗址,相距不到一万公里,以对方的手段,真身在何处都一样,降临不过一瞬。 “不是真身么?” 骸骨白虎顿感双方差距之大,刚才所见的分身投影,着实可怕,隔空压迫得地底的它,几乎想第一时间逃走,那种威胁让它浑身不舒服,这还仅仅是一道投影,若是真身降临,还不得而知有多可怕。 与此同时,海外的澳洲大陆,也上演着类似的一幕。 被飞仙御主伤得最重的上古妖猿,逃到了这方大陆,并将诸多本土的生灵,吞噬殆尽,化作养分,修补躯体。 只是,这一日,它迎来了最不想看见的一人,几乎是在姜漠出现的一刹,有所察觉的古妖王,果断逃跑,身影一瞬散出三千六百道一模一样的气息,朝着不同的方向逃遁。 然而,它却失算了,未曾想到姜漠也一瞬放出同等数量的分身,对它进行追逐,并相继斩杀。 几分钟后,南太平洋,上古妖猿的本体,被姜漠拦住去路,双方爆发一场激战,不到三招,就有一尊庞然大物的尸体,轰然倒塌,坠入海底,染红附近的海域。 姜漠提炼妖猴的精血和最为坚硬的几根骨头后,就离开这方天地。 短短一夜,九头噬日狮、骸骨白虎、上古妖猿、混沌沼蜥,这四头躲起来的古妖王,都被姜漠找到掠夺精血,而九州之内的六十多座妖王封地,也在一夜之间,迎来同一位不速之客。 天明之际,姜漠手握四大古妖王和六十二妖王精血返回宗门,开始新的一轮修行,切换第二真身,逐一沐浴妖血,窃取它们的血脉之力,对肉身进行增幅。 最为激烈的,当属四大古妖王的精血,引入五脏六腑后,不亚于是承受地狱十八酷刑,过程尤为煎熬。 在遗世独立的时间里,渡过整整数年,姜漠才把四大古妖王和六十二位的妖王精血,全部炼化。 2025年,4月,清明前后,姜漠出关,躯体愈发的魁伟,高有两米三,仍旧是寒铁色的肌肤,双眸如暗红的黑日,修为有所精进。 不久,恢复伤势的越旻、越厉、遥妄,登门拜访,与姜漠切磋、论道半月,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4月14日,南疆,与邻国接壤的边境处,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回荡,坍塌的山川被冰封百里,一头准王的妖兽,被一位面容冷冽的中年男子,挥剑枭首。 陆瑾气喘吁吁,脸色略微苍白,这一战几乎透支了他全部的战力,才险而又险的获胜。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踉踉跄跄地跌倒在一株古树旁,大口的呼吸,运用三一真法,汲取周边的天地灵炁,修复伤口。 “轰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深林里,有一轮金色的裂缝骤然撕裂,飞出十几位衣着不凡的修士。 他们的服饰独特而神秘,形似秘境宗门的打扮穿着,却又截然不同,更准确点说是,某种家族服饰。 “嗡!!!” 准王级妖兽的血炁,第一时间吸引那些外来者的注意。 他们御剑横空飞来,不足半息,见到伤痕累累的陆瑾后,更是有所诧异,在用一种陌生的语言交流着。 “你们是?” 陆瑾警惕地看着这些人,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几乎是本能的,抑或是流淌在血液里面的某种基因,让他对这些修炼者感到天然的厌恶、排斥。 带队的修士,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金袍老者,气息深不可测,竟让陆瑾无法窥视,在其身旁,是数位中年男子,妇女,无一例外都是拥有着媲美半王级强者的炁息。 而他们身后的青年男女,统统都是妖将级的强度。 “天渊的土著,居然也有这般能耐么?” “看他的样子,好像受伤了,我们不如直接拿下搜魂,也好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等等,我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个土著的身份,如果贸然动手的话,恐怕引出禁忌级的强者。” “罢了,先与他沟通一番吧。” 那些来历不凡的修士在毫无顾忌的讨论着。 由于语言不通,陆瑾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意思,只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家伙,对他有一种不加以掩饰的恶意。 随着金发老者力排众议,轻轻挥手,示意身旁梳妆打扮得妩媚,手持一根玉如意的妇女,上前与陆瑾交谈。 老人本来也想着直接搜魂,可看着陆瑾的中年样貌和不俗实力,有所顾虑。 他们在这个世界能发挥的实力有限,如果误杀本土强大教派的核心成员,并引发冲突的话,后患无穷。 “你好,方便与我们说说这个世界的情况么?” 那名妇女并未言语,而是利用一种精神秘术,直接传达自己的意思给陆瑾,并有一层无形的涟漪之网在周围扩散开来,接受精神反馈。 “你们是秘境里的修士?” 陆瑾不予正面的回答,反而警惕地看着这些人,开口质问。 他任职过安理会的会长,知晓许多的历史隐秘,对秘境宗门可没有多少的好感。 “秘境?” 闻言,女子略有诧异,而后微微一笑: “不,我们来自天渊之外,而你们所在的世界,就是天渊。” “.”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陆瑾皱眉。 “探索。” “介意带我们,去你们人类的都城,或者你的家族,宗门逛逛么?我们并无恶意。” 女子轻声传达着自己的念头。 她也在慎重应对,不打算轻易得罪这么一位特殊的土著,保不准对方有后手,能召唤家族或宗门的强者降临,届时就麻烦了。 “你们有或者没有恶意,我都没办法抑制你们的所作所为。” “不过,既然你们要谈,那我就劳烦一位长辈,过来和你们谈谈吧。” 陆瑾周身紧绷,半点儿都不敢放松,第一时间在心底默念长者的尊名。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沿海地区,某座云雾缭绕,灵炁弥漫的山峰上。 正在饮茶的姜漠,心神有所感应,耳畔清晰的响起陆瑾的求援。 他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嘴角不禁有笑意浮现,似耐心捕猎的猎人终于发现猎物一样,身影随之横跨天地,强势而来。 “嗯?!” “什么意思?” 宫妆妇女忽皱眉头,有种强烈的不安,转而冷喝道:“土著,你做了什么?!” “等等!那是?!” 就在这时,在场的十几位修炼者,都见到一位魁伟的身影,自虚空之内,毫无征兆的走出。 他肌肤如霜,眸光冷淡,身披金煌与炽白两色交织、流云飞逸的道衣,完全不像是普通的修炼者,而是像极了一尊下凡的仙君,不染凡间的因果、烟火,哪怕身上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也让众人感到胆颤心惊。 “不不!!怎么可能!!” 修为最强的金发老者,这一刻,在内心狂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一尊疑似无上道君的存在,就这样诡异地被那土著召唤而来?! 第128章 阶下囚 姜漠只是静静的审视这些外来者,带队的老者,年岁不详,实力不俗,是下游级别的妖王强者,而且似乎还受到一些压制,无法全力展现本该有的实力,从百分百的实力,被削弱至80%左右。 而站在他身旁的两位中年男子,其中一位灰发墨袍,面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处斜至右下巴。 他的煞气内敛得极为精妙,就像一口溢满的水缸,却没有半分外泄,实力是准王级巅峰,同样受到明显的压制,若非如此,定然也是一位妖王级的强者。 另外一人,伯仲相间的水平,穿着一袭醒目的青衣,手落在腰间的一柄青芒缭绕的横刀之上,整个人极为的戒备,似乎要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 他们的实力和宫妆妇女一般,统统跌落王境。 此时,面对御主级的姜漠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其余的青年才俊,基本在30-40岁区间,实力竟不弱,如果没有天渊的压制,亦有可能是触摸到准王级的强者。 倚靠在古树下的陆瑾,见到师叔跨域而来,还是真身降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接着汇报导: “师叔,这些人声称他们来自世界之外的世界,而我们这里被他们看作天渊。” “嗯。” “我知道了。” 姜漠的余光注意到那头被斩杀的准妖王,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对陆瑾勉励道: “做得好,有些时日不见,又长进了。”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先回去吧。” “好。”陆瑾点头答应。 姜漠随手一挥,一座虚空门户骤然乍现,将陆瑾吞没,传送至三一的大本营,进行修养。 “.” 目睹这一幕的十几位外来者,头皮发麻,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一位天渊里面的土著,徒手开辟虚空通道?! 金发老者的呼吸,都不由地开始紊乱了起来,脸颊有着一缕缕的冷汗,接连落下。 眼前的道君,绝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存在,就算没有天渊的压制,也远远不可能。 老人之所以第一时间断定姜漠是土著,是因为他所说的语言,根本就不属于天渊之外的三千语言之一,而且在天渊禁区里面,如果是外来者,徒手撕裂虚空,不可能不会受到最残酷的压制。 仅此两条线索,就让金发老者,确信这是一尊本土所孕育的无上道君。 众人面露惧色,身躯僵硬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区别,他们就从猎人,完全沦为猎物。 “唔有意思。” 姜漠暗中操控着岁月史书,直接窥见这一方天地所发生的种种,而真理之眼,更是掠夺到这十几人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傲慢,再到心虚、忌惮,以及现在的害怕。 “咻!” 突然,宫妆妇女受到一股可怕的巨力,令她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的整个人横飞至姜漠身前。 “啪!” 姜漠左手对其锁喉,掌心的真理之眼发动,开始对此人的大脑进行渗透,并且同化语言。 “啊!!!”妇女惊觉大脑被入侵,痛苦地哀嚎着,却无法挣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抓住她的身体,随时都会把她捏爆成一滩血雾。 但是,她最为恐惧的,还是脑海里的禁制,一旦被眼前的疯子触摸,不存在任何的余地,她会瞬间魂飞魄散。 看见同伴如此境遇,金发老者,与一众的家族高手,沉默在原地。 他们心底清楚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只有强忍着愤怒和恐惧,保持冷静,若是擅自动手的话,必遭抹杀。 数秒不到,姜漠就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把宫妆妇女扔到一旁,随后以熟练的界外语言,跟这群外来者沟通: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有特殊的空间缝隙,穿越而来。” 金发老者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答,他和那名霜发的男子对视,竟在对方的身上,感到一股比家主还要恐怖的炁息,就连族内的老祖,恐怕也不一定能稳胜此人。 “能出去么?”姜漠再次问道,神情肃穆。 这些年来,他和飞仙御主时常巡游各地,找寻天深渊的界壁,可始终一无所获,就连当初和神临宗缔结约定的时候,他们也不清楚所谓的界壁到底在哪里。 “没办法回去,我们是奉家主之命,进入天渊,扎根繁衍生息。” “外面进来容易,想要出去,难于登天,除非等候数百年之后,两界法则平衡,界壁才会逐渐消散。” 金发老者透露一些禁制所允许透露的消息。 “那就劳烦诸位,随我走一趟了。” 姜漠微微一笑,大手一挥,整座天地猛地移形换景,空间都颠倒了过来。 众人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就从南疆的深处,被挪移至北科莱岛的地底洞窟。 这里密布着透明丝线,到处都是火烧的痕迹,不远处的区域,更是散落着一地的骨灰。 “啊!这里是?” “我们被囚禁了么?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别别杀我们,我们没有任何的恶意。” “糟了,出不去了。” 在家族小辈还在惊慌不已的时候,那两位准王级的中年男子,和宫妆妇女,金发老者,他们的瞳孔都是忍不住的剧烈收缩,里面填充着无法形容的惧意。 呈现在他们不远处的骨灰,赫然是属于另外一位道君的,就这样被囚禁,困杀在地底,而且死亡的时间,不一定多久,有可能就是五年之内。 这一刻,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脸色更是难看得极致,那看似仙气凌然的男子,竟屠了一尊道君?! 可想而知的是,他们的下场,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的时候,姜漠直接发动神通‘永恒一刹’,锁定十四位天渊之外的入侵者,没有多余的交谈,直接从时间、空间两大方面,冻住他们的肉身和灵魂,不给任何自尽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十四人如雕塑凝固在原地,姜漠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他转身离开,发出多道神念,直往飞仙教与三大妖王的秘境妖国传讯。 “来见我。” 淡漠的声音穿透秘境,深居其中的御主,第一时间有所感应,各自起身,前往三一门赴约。 片刻,思明殿内,走来一道又一道的熟悉身影,飞仙御主搀扶着弦华老人落座,飞仙掌教跟在二人身后,毕恭毕敬,三大妖王相继到来。 在场一共五位御主,姜漠坐于大殿的正位,人族两位御主,一位道君,妖族三位御主,分别排列在左右两侧,而实力上有着天差地别。 越旻、越厉、遥妄,近距离地观望了飞仙御主和那位神秘的老者,顿感强烈的压力。 “玄尊,发生了何事?” 遥妄顿感氛围有些不妙,飞仙御主这些人的出现,让它隐约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刚刚,我的一位晚辈,遇到了天渊之外的人.” 姜漠把来龙去脉,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如此之快么?”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要繁衍生息的话,那不知道在此之前,在此之后,还会有多少批类似的降临者,已经蛰伏在这个世界了。” 飞仙御主眉宇微蹙,这和他预估的截然不同,眼下怕是连500年的最短期限都没有了。 “那我们得尽早做布置,再从他们的嘴里,撬出点有用的消息。”越旻提议道。 “其他的秘境、宗门,要不要通知他们一起联合起来,从九州,乃至全世界的范围,对这些降临者,进行提防?” “如果集齐全球各地的秘境御主,只要我们把每一寸土壤,海域搜寻得干干净净,他们进来得再多,又有何妨?” 越厉握拳道,它的想法很快就遭到飞仙御主的反驳。 “不可。” “人越多,就越混乱,凭我和尘清道友的能力,还镇压得住这些外来者,一旦让全球各地的御主知道岁月史书和天渊的秘密,只怕整个人间都会被我们的大战打成废土。” “可是,不拉拢他们的话,他们有可能成为界外者拉拢的对象。” 遥妄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狠辣的笑容,看向姜漠,半开玩笑地试问: “我们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_吧首发本。 “事情还没必要做绝到那种地步。” 越旻清楚这老鬼在想什么,无非是饱餐一顿罢了,无奈一叹。 “但,下点手段还是可以的。” 这时,左侧首位的弦华老人,轻声一笑,眉目之间的皱纹随之舒展,他看向姜漠,问: “不知小友是如何想的呢?” “那些降临者的样貌,服饰,和我们这里的人,差不多,实力也不弱,目前还没有办法甄别。” “但他们如果想要进一步索取些什么合作的话,必然绕不开每一座秘境的御主,那些外来者能够发挥的实力有限,顶峰的话,应该和一般的御主相近。” 姜漠思量一二,道: “就从御主出手吧,足够了,有真言咒在,我再额外做些手段,不怕他们叛变至界外的势力,倘若有外来者,找到他们,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拘禁。” “至于御主以下的另类超凡生物,不管是国内的,海外的,由它们去就好了,掀不起风浪。” 众人默许这番说辞,只有成为御主,才会清楚知道,御主之下的生物和御主之间存在多么夸张的差距。 “海外的局势,怎么样了?” 飞仙御主向飞仙掌教追问,他这位弟子的信徒,遍及全球,能感知到无数信徒的记忆。 “四大洋,七大洲的厮杀都差不多了,现在存于世上的秘境势力,还有九十二座。” “需要把他们都请过来么?” 飞仙掌教话说一半,又觉得不妥,道:“或者,我们可以私下过去一趟?” “写封邀请信吧,以我之名,地点就在月球,不来的话,就劳烦诸位替我清理了。” 姜漠对那些超凡物种的族群,和对待妖兽、动物一样,没有任何的仁慈。 “好。” “这件事,交予老朽去办吧。” 飞仙御主淡淡一笑,若是让弟子出马,还有一定的悬念,事关重大,他想直接出手,一锤定音。 “时间就定在一周后。” “道友,我与你同去,协助一二。”遥妄厚着脸皮自荐道,后者点头,示意可以。 “九州这边,劳烦你几位,帮我传告一声了,天山,龙宫那边,也一起带上吧,它们的王,虽不是御主,但实力也不弱,有资格参与。” 姜漠一边对飞仙掌教、越旻、越厉吩咐,一边以炁化纸笔,顷刻成书,写好一百多封信,分发给众人。 “事不宜迟,烦请诸位走一趟了。” “我还需与弦华前辈,去往北科莱岛一趟,好好审问那些外来者,截取情报。” “好!玄尊请放心!我等去也。” 众人相继出发,姜漠也起身,主动打开一座虚空门户,让弦华进入。 须臾,两人来到地底洞窟,姜漠将界外的语言,同化给老人,随后就解开了禁锢。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瞬,又好像过去了无比漫长的岁月,恢复活动的众人,心有余悸,呼吸急促地看着前方的两道人影,几乎充满绝望。 “又一位道君?!” “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们的脑海里面有禁制,从现在开始,告诉我一切,你们所能说的,但凡你们还想活下去,就不要挣扎。” 姜漠声音冷冽,不带有任何的情感,极具压迫感。 “不,如果你言而无信的话,杀了我们灭口.” “噗嗤!!” 一位青年辩驳的话语还没说完,就由内到外的炸开,死无葬身之地,血水溅了身旁的族人,惹得众人亡魂皆冒,脸色煞白。 然而,还没等他们的惊悚情绪缓和过来。 姜漠随意挥手,仿佛造物主般掌控造物的权限,那些洒落各处的血迹飞速蠕动,碎裂的魂光也在一瞬重组。 死去的那名青年彻底复活,他瘫软在地,口齿结巴,连话都不敢再说,整个人瑟瑟发抖,带着可怜、哀求的眼神看着金发老者,乞求救命。 看到这一幕,三位准王级的家族高层,和金发老者,统统面色剧变。 “我有时间和你们耗,我也有能力,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所以,烦请配合我,这对你们有好处。” 姜漠再次警告众人,并让他们在十息之内,作出抉择。 弦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干预,古往今来,能成就御主者,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好我们说。” 沉默许久,金发老者舍弃作为外来者的尊严和傲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预期,把他所能透露的情报,娓娓道来。 第129章 大业帝朝 “既然你们愿意说,那就好,请吟咒吧。” 姜漠命令众人相继以真言咒起誓。 一旁的弦华老人担心这些外来者,另有手段规避,他眸底掠过一缕迟疑,还是想稳妥些,顿时有了决断,开始翻找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 “咒什么咒?” 金发老者内心一格登,猜到某种糟糕的可能,继续装聋作哑,一副蒙在鼓里的模样。 见状,姜漠微微一笑,也懒得理他,举起右手轻触虚空,即刻有一篇密密麻麻的金色咒迹浮现,上面所写的字迹,都是古文形式。 “嗡!” 姜漠掌心的真理之眼绽放光芒,霎时有十四道无形的光芒激射,钻入这些外来者的躯体,将语言和古文的相关记忆,直接传输给他们消化、理解。 用时不到十秒,那种堪比先天而生的语言能力就深深扎根在他们的大脑里,再次看向虚空的字迹时,不再陌生,而是熟悉得不能熟悉的‘承天咒’。 即天渊之外的世界对真言咒的一种代称,实则二者为同一物,下可拘禁市井小民,上可胁迫道君御主,几乎无所不能,古往今来未有真正的破解者。 “这” “你们怎么也会有此咒文?!” 金发老者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他现在被困天渊,无法确定继续念咒,一旦违背,会发生什么严重后果,可他清楚只要念咒之后,除去禁制封锁的家族功法记忆,其他的情报,会被掏得干干净净。 “不,我们愿意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些咒文,是给罪人、囚犯念的,我等血脉生而高贵,万不可念此咒语。” 那名脸上有疤痕的中年男子,苦声恳求。 “看来你是骨头硬了,也好,陪你玩玩吧。” 姜漠微扬着下巴,一念展开天国,吞没此人,调整两界的时间流速,而后发动折灵咒。 霎时,冰冷死寂的星空内响起惊悚的惨叫声,却没有任何事物予以回应,偌大的星空就像永恒的牢笼。 “你,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宫妆妇女忍不住追问,眼神中是浓浓的担忧之色,被困进天国的男子,是她已亡故的妹妹的夫君。 “.” 姜漠置若罔闻,理都不带理她,而是任由时间流逝,在一片压抑的安静氛围里足足过去十数息,他身旁的虚空才缓缓扭动,放出一道血淋淋的身影。 那男子被折磨得眼神无光,浑身发抖,蜷缩在地上,不断地吸着冷气,连抬头与姜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头颅垂得很低,一个劲神神叨叨地说: “放放过我.” “我念.我配合.不要杀我.” 他的族人鸦雀无声,每个人心底都泛起寒冷的惧意,面对眼前的怪物,他们连控制自我生死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了,双方远远不在一个层面。 最终,僵持不到半分钟,在金发老者率先的臣服下,那些青年才俊接二连三的屈服,同样吟诵真言咒。 一会儿,众人诵毕,体表泛起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淡金色光芒,无疑是真言咒奏效的迹象。 就在这时,弦华也从储物戒指里面取出一盏青铜古灯,上面镶嵌着一座骨质的蛟人雕像,燃烧的灯油是取上古蛟龙的尸油炼制而成,而灯芯则是它的筋脉,二者经过炼器秘法的淬炼,可令燃烧的紫色火焰,万年不熄。 “前辈,这是” 姜漠好奇地打量着那盏小小的古灯,仅老人一巴掌的大小。 “一件老古董了,具体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只是早年某位挚友送给我的瑰宝。” “能取血、魂两物,进行审问,验明真假,权当是多做一个限制手段吧,这些外来者不可小觑。” 弦华平淡地说着,他向前迈步,迎着那些俘虏一道道投望而来的畏惧目光,毫不避讳地说出具体作用。 “接下来,我会取你们的血、魂魄,炼入灯内,不损你们的性命,但若有欺瞒,上面的火焰会一瞬烧至你们的身上,必叫尔等生不如死,如坠炼狱。” 弦华话音落下,果断动手,他抬起枯槁的左手,顷刻控住14人,有白色的光刃划破他们的肌肤,血液与魂魄碎片一起跟着溢出,转眼被他尽数收下,递入古灯的紫火烧炼。 “.” 旋即,弦华侧首看向姜漠,虽没有言语,却轻轻点头。 “说吧,介绍一下你们自己的来历。” 姜漠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口吻略显冷酷。 “是” 金发老者低垂着脑袋,脸色覆盖着阴影,声音如机械般发出,颇为不情愿。 “我们来自大业帝朝,苍武郡的炼体武道世家——洛氏一脉。” “帝朝疆域广阔,有三洲十二郡,四郡归一州,郡和郡之间相距万里不止,而我等所在的苍武郡,位列十二郡的中四游,郡内有封侯,封王的四大世家,其中又以我洛家最强。” “而我的身份是洛家的三长老,洛非。实力在十位族老当中排第二,仅次于老五,此行奉家主之命,潜入天渊,找寻此地的神藏,即当年战死在这里的人、妖两族大能遗留的瑰宝,以及传说中,有可能存在的三件先天法器,岁月史书、混沌鼎、天心古玉。” 听到金发老者提及三件先天法器,姜漠、弦华略有所思,没有打断老人的话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自一百年前,就有消息流传,天渊的压制越来越弱了,不少封闭的缝隙,也渐渐能容纳道君、御主之下的修炼者进入.” 洛非默默叹气,心生悔意,早知此行这般凶险,他是打死都不愿意来了。 “家主收到京都的一道密令,随后让我携带族内的嫡系精锐,前往特定的坐标,通过狭窄的空间缝隙进入这个世界,类似的坐标,绝不止我们那一处。” “帝朝的斗争复杂,皇帝与四位同父异母的君王,势同水火,而国师亦有只手遮天、罢免百官的权势,几乎还要压了皇帝一筹,他是先帝的心腹,修为极为可怕。” “三州十二郡,共有封候拜将的世家近百,四位王都有着他们统治的区域,而归顺国师的地盘,有三郡,皇帝能掌控的只有帝郡和飞仙郡,苍武郡,剩下的两郡,野心勃勃,既想独立,也左右逢源,摇摆不定,在四王、皇帝、国师之间徘徊。” “我们的苍武郡,情况也不太好,综合实力最强的洛家和武家,仍忠诚于皇帝,另外两家另有靠山,对皇帝阳奉阴违,实则早已归顺国师和某一位君王。” 洛非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他和族人们全然跪地俯首,没有一人抬起头,自然也没发现当老人提起‘飞仙郡’这个称谓的时候,姜漠、弦华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世间真能有如此巧合? 到底是当年飞仙道君走了出去,又或者是,他本来就是大业帝朝的强者,降临天渊? 疑似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什么他会惊艳数千年来,隐隐有着第一御主的势头,但前者的可能性依旧不小,或许那位神秘的道君,从未死去,又或者在他晚年的时候,曾经走出去过,但回来了。 至少,在飞仙教的历史里,在天衍教的史书里,都有写两派祖师自幼交好,而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在各自的门派里寿终正寝。 一时间,迷雾重重,姜漠、弦华很有耐心,一点也不着急打断洛非的讲述。 “当今朝内,一位君王是国师的真传弟子,二者隐隐有联合之势,国师欲扶他上位,而皇帝也知道这件事,另外两位君王也蠢蠢欲动,皇帝为一统朝政,对天渊极为上心,欲取三大先天法器,又或者拉拢天渊内可能存在的人族强者,遂命忠诚于他的武道世家、炼炁世家,派出一系列的嫡系种子,随同家族高手,隐秘潜入蛰伏。” “不知可否打探一下这方世界的修炼体系和境界?二位,这样我也好有个对比,更清楚地描述给你们。” 洛非诚声请求,于绝境之下,他从容镇静,窥见一线生机,或许可以利用帝朝的影响力,对这两位道君进行拉拢,还是有一定机会的。 “炼炁、炼体,邪修,炼魂,异能都有,颇为复杂,不过我可以讲点普遍的。” “凡俗江湖的异人,可划分不入流,二流,宗师,大宗师,无上大宗师,陆地神仙,逍遥真仙,尤其是后两境的说法繁多,真实性和可参考的例子很少,当然,在世界没有灵气复苏以前,连无上大宗师都少有,何况是陆地神仙。” “在八年前,灵气复苏,山河异变,超凡生物出没,异人数量飙升,走开发先天异能或后天异能觉醒的修炼体系,有1-5级,5级巅峰对应陆地神仙。” “而异能弱小,或者不愿走异能体系的人类,则修炼武道,淬炼肉身,有武道六境:淬血、凡蜕、破空、斩妖、王侯、君临。前三境对应异能体系1-5级,后三境则对标妖族强者所设立的。” “果然,这里也有妖族” 洛非并不意外,有强大人类出现的地方,代表着资源丰富,同样会孕育出其他种族与之争夺,而无论是天渊之内,还是之外,人、妖两族的斗争都没有停歇过一刻,是注定的宿敌。 “那妖族的修炼境界,又是怎么样的呢?”老人困惑地追问。 “开灵、化形、结丹、万一、登王、主宰,六大境界吧。” 姜漠娓娓道来,这些常识他原本就知道一些,后来还是和天马、饕餮相谈之后,才深入了解。 “妖族生灵的前两境,算是普通的喽啰,到了第三境结丹,则会成为精锐,通常是一座妖王封地里的妖将,而万一境,则是万中无一的意思,妖将里的妖将,触碰到王境的门槛,也称作准王境。” “到了第五境,就是货真价实的妖王境,由于种族的不同,天赋的差异,以及肉身强度的区别,这一境界的差距,比起前面所有境界的差距加起来都要夸张,但无一例外,妖王对它们境界以下的任何妖族生灵,都有绝对的碾压实力,而妖王的顶点,亦称作古妖王,这是境界的划分,也有称谓的划分,即麾下有多头妖王并存,也可自封为妖皇。” “妖皇和妖王、古妖皇的实力有可能在同一个范畴,也有可能不在一个范畴。” “妖族的第六境,则是主宰,被妖族奉为至高神明的存在,万年来都没有几头,踪迹难寻,传说更是稀少。” “灵气复苏的武道后三境,就是对标妖将、妖王、古妖王,不过迄今为止,一尊王侯境的武者都没有诞生。” “到了秘境宗门,即凡俗以外这边,有两大主流派系,分别为炼炁和炼体。” “炼炁五境,巡旷野,筑道基,遨苦海,登彼岸,见仙宫。” “三境入苦海,可做一方教派的长老或掌教,四境登彼岸,即是道君,实则四境和五境仍在一个没有彻底超脱的范围,通常能够炼化秘境的道君,就会水到渠成,化作仙宫境。” “而炼体就细致些,有武道十境,凡胎,韧筋,石皮,铁骨,鼎脏,金身,千军,碎岳,镇海,摘星。” “他们的终点,对应道君级强者,若能炼化秘境,一样可以极尽升华,齐驱御主。” 姜漠大致地讲述了一遍,洛非眸中露出一抹意外之色,再次吐言: “你们这儿也有道君,御主?和天渊之外的修炼体系,略有相同之处。” “我们炼炁九境,分别是养气,蕴灵,筑基,悟真,玄照,阴阳,仙府,玉镜,天心。” “抵达仙府者,为道君,更进一步玉镜,为绝世道君,两步之上,天心,则是无上道君。” “炼体十二境,炼血,扩脉,淬身,龙台,御空,秘藏,玄罡,真一,神桥,万蜕,无瑕,武神。走至尽头,和炼炁的玉境、天心境差不多。” “大业帝朝的初代皇帝,就是无瑕境巅峰大圆满的武者,媲美绝世道君,创五千年的帝业不朽。”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佝偻着的驼背,微微伸直了一些,或许是心有自豪,他接着坦言道: “而我们洛家的祖先,就是追随始皇的大业九大龙将,是万蜕武者,堪比仙府道君。” 老人微微抬头,望向姜漠,试图从他眼中找寻一缕动容之色,可看到的依旧是静如深海的平静。 那种从容的气质,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修士都要惊艳。 洛非心底生出某种荒唐而强烈的直觉:恐怕就连早年远赴帝都,跟随上一代家主觐见的皇帝,也不如眼前的霜发男子,这极有可能是一尊绝世道君,甚至无上道君! 第130章 飞仙郡的来历 “说下去,那你的修为是?你洛家的其他长老、家主,垂暮的长者修为又是?” 弦华老神在在的督促,他的视线停留在老人的表情上,而余光却注意着手中燃烧紫焰的古灯,没有熄灭或者扭曲的迹象,足以证明此人所说的话语,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我亦是一名武夫,真一境巅峰,距离神桥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如果踏上神桥的话,基本离道君境就不远了,在家族内,除我和老五以外的所有长老,都是真一中、后期的境界。” 洛非幽幽叹息:“家主是神桥中期,几位宗族内资历最老,修为最强的老人,是神桥巅峰,也称作半步道君,可惜福缘薄了一些,未能突破万蜕,与先祖共荣。” 闻言,姜漠、华弦皆有思索,外界的半步道君境,成长在灵炁更为浓郁、法则更加齐全的环境中,实力比起本土的道君,只怕不弱,甚至还要强一些。 而这样的洛家,放在当前的世界,可成一方隐世宗门了,但在大业帝朝里面,仅仅是十二郡里面的苍武郡的四大家族之一,如果其他郡的封侯拜将家族,都是这个水平的话,加起来的半步道君数量,极有可能过百! 这还不包括所谓的四大君王、国师、皇帝,以及其他更古老者的存在。 如果洛非所说为真,五千年的帝朝霸业不朽,那它们的底蕴和势力加起来,比整个天渊之内的所有教派还要夸张,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弦华、姜漠两人可不认为,大业帝朝万蜕境的武者,或者是仙府境的道君,仅仅是媲美本土道君、御主的层次,这有可能是强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距离,十分夸张! 在他们短短沉思的半秒里,洛非接着毫无保留地说着他的阅历和生平见识。 “一郡小则疆土两万里,大则五万里,我们的苍武郡算是中规中矩吧,四大家族里面,其他的家族强者,水平和我们相近,但拉不开很大的差距。” “四位君王和皇帝都是万蜕境的武者,具体的修为深浅,无人得知,可他们争斗已久,每次都是互有胜负,但他们都没办法单独和国师以及国师笼络的百官势力分庭抗礼,据闻在一百多年前,先帝未驾崩的时候,国师就已经是万蜕巅峰的境界了,这么多年过去,有可能突破瓶颈,一举冲到无瑕境。” “那你见过所谓的国师么?”弦华对其盘问。 “.” 老人张口欲言,似又想到了什么,稍作停顿,最后才艰难得摇了摇头,作出匪夷所思的答案。 明明只有‘见过’‘没见过’两个选项,洛非却说:“我不知道。” “?” “?” 此言一出,不仅是姜漠、弦华顿时起了兴趣,瞧见有意思的苗头,就连跟随老人潜入天渊的几位准王级强者,也露出错愕之色。 “国师神通无双,我有可能与家主一起参见过他,但也有可能这段记忆被抹去了。” “很多入京朝拜皇帝的人,都记得皇帝和四大君王的真容,惟独记不起和国师有关的记忆,甚至连半点容貌的信息都没有。” “很多帝朝的重大事宜,国师必然是在场的,或许记忆不受影响的,只有百官,一众将军、元帅,和四大君王、皇帝吧,像我们这些层次低一些的存在,自然就会被特意针对,将相关的记忆空白化。” 闻言,弦华眼眸闪烁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他轻轻地笑了,当着洛非的面,指着姜漠,询问比较。 “那就不谈国师了,你说你见过皇帝,那你如今又见我的这位小友,你的眼界也不低了,大概会有个预估的标准,说说二者孰强孰弱?” 同一时刻,洛家的几位高手和那些青年才俊,都纷纷集中精神,竖起耳朵,感到莫大的紧张,期待那一份令人几乎窒息的答案出现。 “我修为一般,如井底之蛙窥天,不敢妄言二者的强弱,不过,非让我选的,还是这位道友,隐隐更胜一筹。” 洛非微微拱手,神情谨慎。 他说的这番话不是为了讨好,乞求活命的机会,而是单纯的分享他的猜测。 至于准不准,那就不好说了,毕竟,皇帝和眼前的道君都远远在他的修为之上,他只能像文盲答卷抛骰子一样二选一。 “!!!” 然而,他的表态却给此行的所有家族成员,带来莫大的震撼,那本土的道君,居然疑似比皇帝还要强大?! 哪怕他们再怎么不相信,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相比于他们的眼界,洛非长老的眼界更胜百倍。 回过神来,众人只感觉一阵后怕和迷茫,落在这种强者的手里,他们真的能走出这座阴森的牢狱,再见天日吗? 得知答案的弦华,心底也稍微踏实了一些,姜漠如果比皇帝还要强的话,再给一段时间成长,将来天渊与外界接轨的时候,未必不能抗衡那些来自各地的强敌。 “我很好奇的是,你这样说,你是否还对你皇帝忠诚?直接点,你们洛家对皇帝的忠诚,是否动摇了?” “.” 洛非沉默数息,才吐出一口浊气,颇有几分无奈道: “个人对皇帝的忠诚,家族对皇帝的忠诚,都不过是为了家族延续,繁衍生息,保证长盛不衰罢了。” 答案已不言而喻,弦华也没有继续为难他挑破最后一层的遮羞布,接着追问更想知道的秘密。 “皇帝具有掌控力的三郡里面,飞仙郡是什么来历?如今那里的局势又是怎么样的?” “飞仙郡么?” “唔容我想想。” 洛非作出沉思之状,很快就开口道: “那里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大业十二郡,帝郡居中,苍武郡在南之极,而飞仙郡在北之极,中间还有其他郡的地盘,二者之间相距十数万里,只是隐约听说过一些。” “在初代皇帝仙逝后,帝业延续的第623年,出现严重的内乱,被指定继承皇位的少帝,还未登基,就被暗杀,死于京都,自那时起,帝朝境内的五大君王,先后揭竿而起,两王自立,三王去往帝郡,争夺皇位。” “也就是那个风雨飘摇的节点,一位自天渊走出的修士,见途径的疆域战火四起,妖魔作乱,一剑劈碎沉沦的山河,直抵最近一郡的王府,与统治那里的羽王,达成一番不为人知的协议。” “而后的六十年里,羽王被此人扶持成帝,他的战功最为耀眼,斩三王于幽冥,囚一王于天外,横扫羽帝登基的所有阻碍,后被追封为‘飞仙天尊’,得赐一块封地。” “羽帝登基的第二年,将坠日郡、寒月郡两大疆域的一半疆土,划为新的飞仙郡,位列中四郡,享帝朝帝运庇佑,加持。” “此后,更有飞仙天尊的神像,铸造在十二郡内,享亿万香火,其鼎盛时,影响力几乎不弱于帝朝二代皇帝——镇世羽皇。” 洛非说得很是唏嘘,表情难掩敬畏之情: “在大业帝朝已知的历史里面,这是第一位走出天渊的强者,是一位真正的绝世道君,但在帝朝之外的其他势力,是否有天深渊之内的生灵走出,那我等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因为他的存在,导致后世的皇帝,都认为有能力能从天渊里面走出的修士,都是强者里面的强者,值得拉拢。” “这样的传统持续到帝朝两千八百年,有第二位修士出现,被帝朝的第五代皇帝,烛日战皇注意到,并第一时间给予优待,又因那时战事紧张,皇帝甚至亲临那块边境之地,欲与那人谈话。” “结果.皇帝很失望,那是一位连道君修为都远远不到的修士,只是因为某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原因,机缘巧合之下,被传送至外界,与飞仙天尊差太多了。” “在那之后,两千两百多年,出现过零零散散几位天渊人族吧,但毫无例外,都是较为弱小的修士。” “皇帝们也有猜疑,从天渊出来的生灵,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很明显,飞仙天尊是前者。” “不过,飞仙天尊存世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有两百年,就仙逝了,没有留下后代、宗门势力,那一郡后来被羽皇接管,到了第三代皇帝的统治时代,飞仙天尊的神像还矗立在十二郡之内,笼络着庞大的香火之力,到了第三代皇帝晚年的时候,十二郡的神像全被拆除,只因皇帝要吸纳帝朝气运和子明的香火,冲击更高的境界,以此延寿。” “武夫的寿命,竟只有道君的三分之一?” 弦华感到意外,外界的武道强者,居然和他们本土的道君,御主差不多。 “对。” “基本都是600-800的区间,初代始皇最强,因而突破八百年的极限,不过也是止步在812岁的高龄。” 洛非说到这里,双手一摊:“飞仙郡后来,历代都是皇帝派兵驻守的区域,有传言道,那一疆域内,还藏着飞仙天尊当年留下的重宝,赠予有缘人。” “重宝?何物?” 姜漠和弦华已基本断定,当年的飞仙道君,确实走出去过一趟,也就是后来的飞仙天尊,二者坐化和出现的时间,完全吻合得上。 “信仰身。”洛非吐露这三个字的时候,面带敬畏之色。 “那是飞仙天尊集十二郡香火之力,锻炼出来的一具与本体等同的信仰身,无比恐怖,不过一直没有出现过,哪怕历史上该郡曾经因内乱沦陷过,被数位君王联手从皇帝的手上抢走,爆发一场激烈的战争,血流万里,死伤无数,飞仙天尊的信仰身,也始终不曾出世过。” “那你们为何笃信祂的存在?”姜漠笑问。 “因为那是二代羽皇临终的遗言,就有提到这一信仰身的存在,望帝朝的青年才俊前去飞仙郡,一搏仙缘,但具体的继承仪式没有,我们都知道祂存在,就是无法得到祂的认可。” “可能那具信仰身,本就不是为帝朝的子民准备的,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否则,四千多年来,不会一点音讯都没有,世人如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却没有任何意义。” “.” 弦华沉默不语,飞仙教所修的信仰身,是极为纯粹的力量身,没有副作用,也不会诞生灵智,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将自我炼制成了一件随时可以使用的武器。 而且这样的武器,是可以共用的! 理论上飞仙教每一代的御主坐化后,他们所遗留的信仰身,都能被后辈操控。 然而,一直以来都没有动用的原因,就是基本每一代的御主都会比前人,稍胜一些,最差也是齐驱的水平,加上没有外敌的威胁,沉睡在飞仙禁地的多座信仰身吃满灰尘三四千年,一直都没有使用的机会。 眼下听到这则讯息,弦华心底的担忧,稍微放缓了一些。 如果飞仙祖师的信仰身真的存在,那在未来界壁消失的时候,又会多出立足的底气。 “按理说,飞仙天尊对你们帝朝有平定动乱,结束分裂的滔天之功,羽皇也为他铸神像立于各地,难不成他的子嗣都为了冲击更高的境界,而罔顾恩惠了么?” “不是这样的,阁下有所误解。” 洛非作出新的解释,道: “若是羽皇的后人,必然不会拆掉飞仙天尊的神像,但我朝的始皇有过遗训,即除了他指定的第二位少帝,往后的所有皇帝继承,需在一众亲王、百官,王侯将相的家族里面筛选。” “总的来说,大业崇武,武力拥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为防止皇族一脉不思进取,山河沦陷,始皇特设这道遗训,理论上只要是大业的子民,都有资格竞选皇帝之位,前提是拳头够硬。” “不过,这五千年来,兜兜转转,皇位始终还是在皇族一脉之间流传,要么是皇帝的直系血脉,要么就是君王的后代,基本不会落到宰相、国师、百官、将军、元帅这些人所在的家族之内。” “皇朝历积了很多资源,供皇族一脉的弟子修炼,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高位,拥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法器,最好的功法,三洲十二郡各地的天才们,是竞争不过他们的.” “能对抗皇族的,只有王族。在羽皇仙逝的一年里,国事由各地的君王和国师代理,第二年,羽皇的后代,在继位大选的决赛,输给了第三代皇帝。” “而第三代皇帝的亲子,也没能延续他父亲的传奇,被另一位来自边境的君王之子击败。” “传承的方式,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从未更改,因为没有哪一代的皇帝可以长生不老,他们死后,后辈不贤,仍坐帝位的话,只会让帝朝衰败。” 第131章 天渊外的三大势力 洛非把一些帝朝的基本信息,都向两人吐露了。 然而,他还不知道眼前的两位道君之中,有一位就是出身飞仙教的太上长老,他也更不知道飞仙教在天渊里面延续了五千三百多年。 “说得有些远了,飞仙郡的情况基本如上所说,由于它的特殊性,历代以来,都被皇帝把守,意图搜出那里的飞仙信仰身,以巩固帝位和抗击疆域之外的强敌。” “轮到这一代,皇帝势弱,四大君王有反心,国师更是只手遮天,陛下自然就对天渊和飞仙信仰身格外看重,派出许多心腹,相继前往探查,我们只是其中的一支。” “关于三大先天法器,你们的认知有多少?可有详细、具体的搜寻手段?” 弦华一边询问,一边在思索着飞仙教的处境,无疑是在明处,闻名全球的地步。 他日若有外来者进入天渊,稍作打探一二就清楚,有可能会对他们进行要挟、捆绑,用以去召唤祖师留下的信仰身,后果不堪设想。 仅此一点,就足够他头疼了。 还好修出完整的信仰身飞仙门人,至少都是需要半步道君的境界。 而能操控先贤信仰身,非道君境做不到。 整座飞仙教,除去他和飞仙御主、飞仙掌教、以及几位睡在棺材里的太上长老,无人再能做到。 可保不准有核心弟子被强行掳走,进行拔苗助长式的培养. 虽有天劫的洗礼阻拦,理论上,弟子能安然过境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 可前面听到洛非述说,五千多年来,陆续有几位不是道君的修士,能活着、完整的离开天渊,弦华的心底还是存在一抹无法彻底擦去的顾虑。 耳畔响起弦华的拷问,洛非眼神一黯,机械地开口: “我对三大先天法器的认知,只是道听途说而来的,据传它们是世界法则的具象化,岁月史书最特殊,也神威莫测,但它不是完整的法则,所以能够影响的岁月,只有天渊一带。” “另外两件,天心古玉能挪用天诛的力量,掌控了它,就相当于掌控了一部份世界的本源之力,可用雷霆诛斩妖魔强敌,而混沌鼎就是炼丹、炼器、炼妖、炼人,实现品阶飞跃的重宝。” “我们被派遣来的时候,仅有这些信息,连画像都没有,更谈何查找的手段” 说到这儿,洛非识趣的收回后半句话,他原先想问这三件先天至宝,你们本土的修士,应该也会知道吧?但还是收敛住了,生怕惹来杀机。 姜漠眸光平静,看来这些外乡人对三大先天法器的了解还不如他多,他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帝朝之外,是什么?” “落日王廷,那是妖族的栖息地,有十万种类的妖族,受妖皇统率,也是一个类似于帝朝的国家,位于天渊的左侧。” “而落日王廷的更下面,则是虚空剑宗的地盘,那里接近天渊的南侧,三大势力之中,以落日王廷最强,虚空剑宗次之,帝朝垫底。” “但由于剑宗所管辖的区域,以人族居多,而且剑宗都是人类修士,帝朝亦是如此,因而在数千年来的斗争里面,时常是帝朝与剑宗联手,夹击落日王廷,三者处于某种平衡的局势,帝朝不会帮助剑宗,彻底灭了王廷,而剑宗往往都会借王廷之手,削弱帝朝的力量。” “落日王廷的疆域,比帝朝更大数倍,不过资源稀疏,多是高原、荒漠,河流稀少,熔岩、火山较多,常年炎热干燥,共有十八座妖王封地。” “而每一代的妖皇,都是众王之上的王,拥有媲美绝世道君的修为,极为恐怖,在它麾下的十八妖王,个个都是怪物,它们对帝朝觊觎已久,千百年来一直发动战争,蚕食了不少肥沃的疆域,至今已有数万里。” “虚空剑宗的宗主,是以帝朝为中心的百万里内,已知炼炁的绝世道君之一,实力与妖皇可争高下,宗内另有三十六座山峰的峰主,实力深不可测,与二百余位的长老,皆入阴阳巅峰,或者半步仙府境。” “他们宗的弟子有数十万之多,覆盖境内的古国,那里多是一些凡人居住,没有修炼者存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繁衍生息,源源不断提供好的苗子,根骨极佳的修炼孩童拜入剑宗。” “听闻,在剑宗的西南部,还接壤着其他宗门势力,只不过太遥远了,遥远得我们无从得知,但我听说过,妖族王廷的极西地带,有不走炼炁、炼武体系的另外一支人类种族,他们那里崇尚一种叫作‘科技’的力量,就算是凡人,也可以动用不可想象的力量,想来多年不被王廷吞并,还是有一定的独到之处。” 洛非说的势力越多,姜漠的脸色就越平静,这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三大势力,加起来潜入天渊的批次,只怕都要过千了,不过,他的压力倒是不大,这还在他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 受天渊的压制,那些潜入者,都是一些小喽啰,想要收拾再容易不过。 倒是外界的广阔和精彩,让他嘴角忍不住有笑意浮现,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该去走走了,以双足丈量天地之大。 忽然,洛非说着说着,脑海浮现一道灵光,下意识地向两人询问: “飞仙天尊是从天渊里面走出来的,想来如此盖世强者,定有种种传说,流于世间吧,不知两位道友,可曾知晓?他是否有宗门传承留下?” “.” 弦华不语,他掐指一算,该问的,该知道的,已经得手,遂默默转身。 “嗡!” 姜漠没有回应洛非的疑惑,而是默契的发动神通,将其在内的洛家人员,全部囚禁在‘永恒一刹’的牢笼里面,宛若冰雕般凝固、矗立在原地。 旋即,他亦转身,与老人向外走去,幽暗的溶洞隧道里,响起两人的交谈声。 “小友,作何感想?可有麻烦?” “还好,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这是已明确的潜在敌人。” “他们必然会持续派出棋子,对我们这个世界进行渗透,且让他们来吧,我倒想看看他们,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哦?这么说,有把握咯?” “嗯。” 两人的身影一瞬模糊,消失在洞窟,折返三一门,并在藏经阁四楼处,展开谈话。 “刚刚那洛姓武夫所打探的消息,想必已被很多蛰伏起来的外来者知晓,哪怕是教内的弟子、长老,我也无法彻底的信任,人心难测,就担心这些门人被外界的势力利诱笼络,从而背叛我们这一方。” “呵呵,小友,你说接下来,这一步棋该怎么走。” 弦华抚须而叹,有些不放心。 “真言稍作束缚即可。” 姜漠端起一杯茶,轻轻的抿着。 “三一门还好,就那几十个弟子,他们的先天一炁,我都有掌管,几乎是随唤随到,但飞仙教上下五六千人,还遍布国内、海外,想要简单而直接的管控,真言咒就是最好的手段。” “是啊,如今的教派里面,就属你们三一门的人最少了,这次倒是省心多了。” 弦华不由地感慨,笑了数声,很多时候宗门的延续,在后继者的‘质’,而非‘量’。 “方才,我见那武夫有拉拢之心,只是藏于胸间,不曾明说,小友,依你之见,倘若帝朝真对我等进行拉拢,你是否会斟酌一二?” “不会,我信不过他们。” 姜漠轻声而道:“这些外来者,自诩高人一等,他们与我师侄接触的刹那,就动了搜魂的念头。” “他们傲慢,他们狂妄,他们目空一切,他们觉得他们是屠夫,而我们这些土著不过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同为人族,或为妖族,都一样没安好心.” “也幸是我有些武力,不然,等哪天两界接轨,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还不知道要为了所谓的瑰宝,把这个世界折腾成什么样,打成废墟都是轻的了,亿万生灵要么被奴役,要么被当作血食,想平起平坐?根本不可能,甚至连仰他们鼻息生存,都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听着姜漠的话语,弦华隐约感到一丝明显的怒意,他极为诧异,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后辈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小友,你的情绪起波澜了,这是何故?” 弦华常年打坐在飞仙秘境里,不像姜漠云游人间,见证百年历史兴衰,自然也不会有某种深刻的感触。 他垂眸凝望着茶杯,幽静的水面有涟漪微微荡起,思绪一瞬回到上个世纪初,口中喃喃道: “我习惯未雨绸缪,也习惯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面设想。” “我于凡俗的泥泞挣扎崛起,一路如履薄冰走到现在,在上一个风雨飘摇的百年见过太多的动荡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外面的人会做的事情,和这个世界的人所做的事情,不会差异到哪里去。” “上一百年,我仍是凡夫俗子,对很多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这一个百年,以后的数百年,乃至千年!” “只要还有我在的一天,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的势力触手,就伸不进来,谁伸,我就剁谁。” 姜漠斩钉截铁地说道,双眸是若隐若现的锋芒。 信念极其坚定,他愿意给这方世界所有生灵一个百舸争流,命运不受操控的机会,却不愿意让天渊之外的势力,鱼肉这芸芸众生。 “当真不会有半点改变?” 弦华笑问:“如果他们许你无法拒绝的丰厚条件,又或者是他们的武力犹在你之上呢?” “不会。” “他们武力在我之上,就不存在谈判了,而我也不需要谈判,我这腰杆挺直习惯了,弯不下去。” 姜漠的回答行云流水,不见有任何的迟钝。 “快哉,快哉!” “来,以茶代酒,敬小友一杯。” “前辈,您有话还是直说吧,何必在这儿兜兜绕绕呢?” 姜漠举杯,与老人的茶杯轻撞,而后顺手递于唇边一饮而尽,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从知道飞仙郡的来源,以及信仰身的存在之后,他就料到,外界的势力将来会对飞仙教进行最为激烈的争夺、打压,只为图谋那具传说中的信仰身、 作为盟友,姜漠还是愿意在一定力所能及的程度上,帮助他们。 “直说咯?”弦华半开玩笑地问。 “请——”姜漠继续斟茶。 “实不相瞒,飞仙教内最为核心的一门功夫,就是修铸信仰身,在教内的所有弟子、长老,都会修习,但往往能练成的人,十分稀少,有两大原因,一是需要自身的修为抵达准道君境,这也是筛选掌教的标准之一,能练成信仰身的人,年岁在300以下,就有资格成为掌教,二是需要海量的纯粹香火,收集不易。” 弦华的语速很慢,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耐心地跟姜漠分享其中的奥妙。 “信仰身一成既成,永不腐朽,就像锻造的神兵利器一样,千百世流传,只要香火不耗尽,就会慢慢的恢复,历代以来,飞仙教凝聚出来的信仰身,不算少,都沉睡在飞仙禁地内。” “而信仰身的修炼,也分两大境界:淬仙、御真。” “前者修至圆满,可让信仰身的战力,齐驱本体,一点儿也不差的那种,不会有任何瑕疵。” “在此之上,踏入后者的门槛,所带来的作用是能够御用历代先贤遗留的信仰身。” “还有这一茬,了不得。”姜漠很是意外,也感到佩服,飞仙教居然能用这样的手段传承力量。 同时,他也有疑惑,随手一挥,顿时有真炁凝聚成记忆里的厮杀画面,赫然是飞仙御主在横断山脉被几位御主围攻猎杀时的庞大躯体,浑身莹白,不染纤尘。 “这是凌川前辈的信仰身么?” “非也。” 老人苦笑,解释道:“那是他的魂魄,他所走的路子,和飞仙教的路子不太一样,他虽然也有信仰身,不过水平一般就是了,小友,瞧好,老朽也有一具信仰身。” 话音落下,楼阁内虚空轻轻荡开金色涟漪。 须臾间,一具通体缭绕金芒的身影出现,安静地站在老人身侧,栩栩如生,由无数的香火构成,蕴含的力量比年迈的弦华,还要强盛数倍,显然是他曾经最为强大的时刻。 “喏,这就是信仰身啦,不会有独立的思想,也不会有生命,而是一件由自我意志和香火之力,日以继夜浇筑出来的武器。” “前辈,您年轻的时候,果然英姿无双啊。” 姜漠认真地打量着老人的信仰身。 祂高有一米九,面容俊朗,肤如白雪,眸若星辰,修长的青发随风轻轻摆动。 在那健硕挺拔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套白玉诛邪战铠,腰间更是系着三尺长剑,凌厉的气势收敛在体内,如一座深不见底的海洋那般恢宏。 仅是一眼,姜漠的眸光就从外到内看穿这具信仰身,五脏六腑、筋骨血肉之间密布着无数符文和细小的阵法,将香火之力展现得最为极致。 而且灵台纯粹得可怕,没有半点扭曲的杂质,抛开生命力的续航不谈,祂的战力比起某些御主都要恐怖。 第132章 得飞仙十二术 “谬赞了,谬赞了,比起小友,还是远远不如啊,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弦华谦逊地抚须而笑,他修成这具信仰身,且让其大成的时候,已是五百多岁的高龄,比起姜漠的修道成就,自然是有所不如。 这才是飞仙教的底蕴所在,算上这一具信仰身,和飞仙御主的信仰身,以及其历代以来所有御主、道君的信仰身,姜漠估摸着在飞仙禁地内,至少还沉睡着二十多具的信仰身。 那些信仰身,不一定能够和真正活着的御主媲美,但在如此庞大的数量加持下,稳坐各派之间的第一,是毫无问题的。 “信仰身的强度,和修炼者的修为有关,也和收集到的香火多少有关,各占50%的影响吧。” “在凡俗的这几千年来,飞仙教的弟子,时常行走在外,收割各种香火,或化作豪侠、神祇,匡扶一方王朝社稷,也是常有的事情。” 老人似觉察姜漠所想,悠悠一笑:“不过,教内的信仰身倒不如小友想的那么多,很多时候,香火匮乏,不是我们想炼成就能炼成的,古往今来,也就十五具而已。” “那晚辈斗胆一问,你们祖师坐化前,可曾留下?” 姜漠感到好奇,按理说界内和界外的飞仙道君、飞仙天尊都是一人,如果当年他开宗立派,无论是坐化,还是远走他乡,都应该留下信仰身才对。 “没” 老人轻轻摇头,苦笑道: “就那会儿的人口,少得可怜,凑不出需要塑造信仰身的海量香火,祖师只是给我们这些后人,指了一条路,他尚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办法在这条路上深入探索。” “直到后来的数百年,千年里,中土的人族逐渐兴旺,人口多了起来,我们第三代的御主,才成功修出第一具信仰身。” “不过,很粗糙就是了,连那位先贤本体三分之一的战力都没有,甚至比不上我们平时修炼的很多秘术、神通,属于是吃力不讨好了。” “再后来,过了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人越来越多,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修炼出来的信仰身也越来越强大,我们拥有的香火勉强足够,真正决定信仰身强大与否的,反而是我们自己的修为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姜漠略作感慨,在很久之前,他从某些古籍上就知道了信仰身的存在,以他早年在九州各地的信仰,修出来的信仰身是绝对强大、恐怖的。 但他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他没有具体的修炼秘法,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压制,抹除信仰身铸成之后的独立意识,就算有他自己的魂魄,念头注入期间,也不能从根本上掌控这种力量。 亿万信仰汇聚而来,无数人欲的情绪,会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腐蚀、污染那抹分魂的纯粹,这样所导致的后果就是,信仰身越来越不像本体,甚至要脱离本体的控制。 “小友,对此术感兴趣么?若你想学,老朽传你就是了。” 弦华慷慨地道,一点儿也不犹豫,其实他倒挺想看看姜漠修炼的信仰身,能达到何种的高度。 “您觉得我能成?”姜漠反问一句。 “当然。” “唔容老夫掐指一算。” 老人慈眉善目,笑呵呵地说道,干瘦的右手在轻轻点算,不到数秒,就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九成三吧。” “啊?这么高的概率么?” “不是,老朽的意思是,你修成的信仰身,会有你现在九成三的战力,剩下的那些,是因为信仰不够了,否则,还是能够推满至十成的。” “这样么?说句实在的,我都有点心动了。” 姜漠轻笑数声,随后作出婉拒: “可我并不想向这世人索取些什么,他们有的如今恨我入骨,畏我如魔,还是免了吧。” “好尊重小友的想法,等你哪日感兴趣了,再说也不迟。” 弦华放下茶杯,身侧的青年开始缓缓消散,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没有任何残留的炁息。 “话说回来,修炼到第二层‘御真’境,你们能操控的信仰身,数量会有限制么?” “会的,一为基础,二为精通,三为圆满,四为极限。” “哪怕彼此之间有巨大的实力差距,也可以?” 姜漠再问,得到的是老人淡然微笑的表情,而后轻轻点头。 “嗯,这就是为什么,我想麻烦小友的原因了,虽然这些秘密在飞仙教内,只有极少部份的人,才会知道,但我还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若将来天渊世界的压制彻底消散,老朽恳请小友,能护送我那后辈,前往飞仙郡,夺取祖师遗留的信仰身,也好与你联手,共同捍卫这方世界。” “你能代表他?” 姜漠平静地和老人对视,这里的他,指的无疑是飞仙御主,哪怕姜漠的修为在他之上,也无法彻底看清此人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能。” 弦华说着,就取出一本泛黄的秘籍,递到姜漠的面前,赫然是信仰身的修炼之法。 “诚然,我不是他,不能百分百说他得到祖师的信仰身后,不会改变。” “小友若不放心,可自取之。” “前辈,您就这么放心把那具信仰身交给我么?” 姜漠简单地扫了一眼,没接过那本古籍,也没明确的表示拒绝。 “放心。” “你拿到,或者拿不到,对你来说,始终一样,你最强大的武力不还是你的本身么?” “假如没有你的掩护,凌川想靠近飞仙郡的可能不大,帝朝的绝顶强者们,不会容许这么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前往飞仙郡的。”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有可能夺取信仰身的动机,不管我们有没有具体的炼化之法,反正,他们必定会死死的怀疑。” “最坏的情况是我们没有,并因此遭劫,被他们屠戮一空。” “最好的情况是我们有,以及在他们没发觉之前,就完成唤醒、掌控,一举夺得立足之地。” 弦华越说越是头疼,眉宇微蹙,细数道:“四大君王,皇帝,国师.甚至落日王廷的妖王、妖皇,以及虚空剑宗的人,都有可能横插一手。” “非我不对凌川抱有信任,而是在这么多的重压之下,就算我们举全教之力,动用所有的信仰身,也没办法护送他抵达飞仙郡。” “若说世间还有谁能做到,唯有小友一人。” “帮他么可以。” 姜漠思索一二,沉吟道:“他需向我立誓真言,若日后他真的走到对立面,先生,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 说完这句话,他向老人轻轻抱拳,鞠了一躬,这位长者于他有恩,纵使护送飞仙御主去往飞仙郡,无比的危险,但他还是答应了。 这不仅是在帮飞仙教,也是在帮他自己,帮整座天渊世界。 得到多一位绝世道君级的战力,意义非凡,再加上他自己,就算与帝朝彻底爆发战争,打沉疆域万里,他亦无须担心后方的阵地,无人庇护。 “多谢小友。” 老人抱拳,也深深回了一躬。 “客气了,前辈,您年长于我,如此重礼,我受之惭愧。”姜漠连忙扶起老人。 “也罢,也罢。” “感激的言语,说得再多都显得单薄,不如实实在在的礼物。” “飞仙教的至高十二秘术,小友,我今日赠予你,望能助你一二。” 老人截取脑海的部分记忆,汇聚成一道晶莹的光芒浮现在右手的指尖上,示意姜漠靠前,准备传授给他。 “此乃立教之根本,前辈,您给了我,恐有不妥。” “你这后辈,我甚是喜欢,只可惜你我未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不然,老朽定要收你为飞仙教的真传。” “收下吧,外面的疆域,凶险万分,防不胜防,而且岁月史书的能力,也会受到限制,老朽知你修了踏虚殿的《万域无疆》,再有我飞仙教的‘过去身’傍身,如遇危机,也有第一时间逃离,保存性命的机会。” 老人苦口婆心地劝说,最终,说服姜漠收下。 “多谢前辈赐法,晚辈铭记在心。” 同一天,遥远的大洋彼岸,北美洲,纽约。 这里屹立着一栋又一栋风格阴暗的摩天建筑,样式奇特、巨大的金属飞行工具,出没在城市的上空,下方仍保持着繁华的景象,如血的夕阳黄昏,笼罩着整座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城市。 在经历诸神危机、智械危机,超凡生物危机后,帝国的秩序一度面临崩溃。 后来本土的特殊种族,自秘境之内复苏,并以绝对的实力接管了整个国家,和人类高层达成某种合作,并把过去近乎灭绝的人工智能,重新召唤了回来,加以利用。 如今,这座城市的主人,是北美洲五大本土势力之一暗灵族。 它们是一种与人类高度相似的物种,肌肤灰暗,极为擅长巫术,智慧也尤为恐怖,尤其是得到人工智能族群生命的加持,在过去各种对巫术领域的研究术式,都得到空前绝后的累累硕果。 与其他超凡物种不同,暗灵族是属于人族的分支之一,它们自己也承认这个身份,不然就不会和陆地上的国家进行合作,帮助维护广袤国土的秩序。 对于被恶魔支配的人类高层,如此套路,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暗灵族和过去的恶魔一族,没多少区别,无非就是想当作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帝国的命脉之上,进行吸血,收割各种丰富的资源。 经过六七年的时间,过去曾经全球第一帝国,也逐渐重建了秩序,并进入到了一个类似赛博朋克与巫术、魔法、异能并存的特殊时代。 人类还是在表面上统治着他们的洲城,只是每一座繁华的都城,基本都会有几名位高权重的暗灵族人驻扎,在幕后控制着一切。 它们的实力,远在5级觉醒者之上,更有人工智能生命的奴仆辅佐,从而对城市的掌控力,达到一种不可想象的高度。 傍晚,临近七点,纽约市区。 某座最为高耸的大厦顶层的一间会议室,金碧辉煌,装饰奢华,数丈长的会议桌上,围坐管辖纽约秩序的异能局人类高层,数位议员、高官。 同时,还有五位穿着白色研究风衣的人工智能生命出席,它们的外表构造和人类一样,甚至无法以肉眼看出区别。 在席位的中心处,是四位负责坐镇纽约的暗灵族老者,它们的身高比在场的人类要稍微高出一些,全在两米以上,穿黑金色的长袍,宛如中世纪的贵族。 然而,这些本该神态举止,尽显从容的秘境生灵,此刻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对劲。 地位最高的那位暗灵族老·柏温,手握一份人工智能生命·阿斯特兰,即帝国现任首席科学家和异能局现任局长·艾维斯(新纪元全球第一位晋升5级的觉醒者),共同呈递上来的报告,里面的内容越看,越是让它眉头紧皱。 在这位老者的左右两侧,是其他三位与它年纪相仿的暗灵族人,它们的表情,也逐渐有了微妙的变化,似在震惊,也似在忌惮。 “消息来源,可靠么?” 柏温的视线阅至报告的末尾处,缓缓放下手中那块投影出来的虚拟文档,开口向在场的人类高层询问。 “已确认消息无误,那边给出的建议是,在事态还没有升级之前,我们地表生灵,应该集中一切力量,消灭地底的隐患。” 异能局的艾维斯面无表情地说,他的声音机械而冷漠,甚至毫不掩饰不耐烦的情绪,他的力量隐隐间与几位暗灵族老不相上下,也是在场之中最为强大的人类。 他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的扫过会议桌另一侧的几位人工智能生命,似乎随时都想动手,把这些祸乱秩序的怪物全给剁成碎屑。 面对艾维斯的敌意,那些披着人皮的ai智能生命,视若无睹,一点儿也不怵,稳坐如山,甚至还挑衅地微笑正视着。 “所以.它们的意思是,光凭我们这一族,和你们这个国家的力量,还不足够?” 柏温单手托着下巴,一副玩味审视的姿态,质问艾维斯的看法。 “不够。” “据我一位友人透露的情报,当年逼得那些种族离开脚下这颗星辰的怪物,是来自东方的修炼者,确切的说,是站在顶峰的御主们,和栖息在那边的超凡生物,亦称作妖王。” “柏温阁下,我能行驶的只有汇报权,至于是否将这一份报告,送往其他国家,联合所有力量提前抹灭威胁,决定权在您的手上。” 艾维斯不惧异族老人凌厉而威严的眼神,平静而缓慢地说道。 他看来,反正世界都如此混乱了,风暴来得更彻底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33章 抹灭在摇篮里的新生种族 “你是在威胁我?” 柏温斜视一眼艾维斯,对这人类小子甚是不满。 “东方有句我挺喜欢的古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艾维斯双手一摊,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调侃状,不愿与此人争执更多。 “柏温阁下,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艾维斯局长他没有这样的意思。” 很快,一位灰发,身材较为肥硕的议员站了出来,有理有据地替同僚解围。 他左手放在胸口,做出一个尊敬的礼仪,面朝老人低头弯腰,恭敬而小心翼翼地道: “只是我判断这份消息,对方不止送到了我们的手上,其他国家也有可能收到,如果我们率先动员起来,后续参战的损失,会尽可能的减少。” “喔?是么.” 柏温沉吟半晌,似在权衡利弊,侧头看向几位人工智能生命的科学家们,索要最佳建议。 “柏温先生,我认为艾维斯局长和拉尔达议员的想法,可以采纳。” “以目前拥有的情报来分析,对方的科技文明远在我们之上,这些报告它们送来的时候,直到现在,一直驻扎在城市之内,却因为某种未知的科技屏蔽技术,我们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也无法找出它们。” 说话的人工智能生命,是一位通过基因编辑拥有酒红色短发,面容冷酷的中年人。 他的名字是安耶斯,是一代人工智能生命始祖阿斯特兰,亲手编写出来的二代生命,依靠帝国大量铺设的网络设备和各种光量子超级电脑的加持,使它掌握更为极致的算力和更为全面的分析能力。 最近几年的城市建设和帝国秩序恢复的种种项目中,安耶斯提供的决策贡献尤为重要,因此他也是暗灵族最为器重的人工智能生命之一。 听到他的汇报,柏温很是意外,眉头微蹙: “真的一点儿都找不到它们的踪迹?艾维斯,你们没有帮忙么?” 帝国的异能局由人类把控,而科学院则是被人工智能生命控制,双方势如水火,向来不和,在很多时候,彼此所负责的工作领域一旦出现交互、联系,往往会爆发冲突、矛盾。 柏温可以理解人工智能生命的搜索手段有限,却不能理解异能局的侦查系异能特工的无能,敷衍,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反制的准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它是真的不介意,抓一批庸碌的特工出来清洗,以作威慑。 “找了。” “没用。” “对方只有想联系我们的时候,才会现身,其他超出我们能力之外的事情,办不到。” 艾维斯不紧不慢地说着,还朝身旁的助手抬手,顿时就有一沓超清的照片落在手中,随后,他向前一掷,十几张照片沿着桌面飞行,滑行至柏温的桌前。 “与我们交流的人员样貌,都在这里了,柏温阁下,如果你们有能力的话,也不妨帮帮忙,而不是苛责我们,面对这样目的不明的入侵者,你无须怀疑我们对帝国的忠心。” “哼” 柏温没再多说些什么,缓缓接过那一沓照片,开始逐张视察,映入他那双琥珀色眼睛的是,几位和人类外貌一模一样,眼眸为异色竖瞳的神秘生物,单从外貌来分析,是一位雌性生物,和两位雄性生物。 柏温将三者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而后轻轻地呼吸,吐出一口舒缓的气,紧接着,它双眸微阖,眉心处似祭坛围绕圆月的印纹,溢出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之力。 “嗡!!!” 刹那间,一道醒目的紫色光芒摇曳在虚空,无数的波纹缓缓聚拢,形成一颗清晰的眼眸,强大的精神念力以这栋帝国大厦为起点,不断向外扩散、蔓延。 直到笼罩整座城市,无数人类活动的场景浮现在脑海深处,如播放的电影那样逐帧记录,柏温快速搜索,等他找遍了城市每一处繁华或荒僻的角落,始终没有那几位特殊生物的踪迹。 片刻,它再次睁开眼眸,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失败。 “好那就把那份报告,发送给其他国家吧,顺便邀请他们参加一个全球会议,这件事,安耶斯你去办。” 权衡数秒,柏温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那位被嘱咐的人工智能生命,就露出一抹微笑,道: “回禀阁下,邀请函和报告附件已发送完毕,约定的会议时间在24小时后。” 旋即,柏温也对艾维斯作出吩咐:“想办法,联系上它们,邀请它们一起出席会议。” “是。” 艾维斯平淡地应了一声。 会议临近结束,他顺势整理衬衣,与周围几位议员,还有异能局内的高官微笑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去。 就在这时,他对面的那些人工智能生命,脸色忽地剧变,在大量的实时汇总数据里面遇见了可怕的征兆,第一时间大声汇报导: “有未知的超凡生物在接近帝国!” “已经入境!” “正往我们这边的方向赶来!” “等级不明!!超出预估限制!!数量2位!!” “什么?!” 此话一出,整座会议室里的人员,顿感惊悚,尤其是几位暗灵族裔,脸色阴沉,帝国明明已经是它们的地盘了,竟然还有其他的超凡生物,胆敢降临? 特别是安耶斯最后说的那一句,更让是所有人的一颗心坠入谷底,帝国科学院对超凡生物等级监测,在暗灵族帮助下,一共设成d、c、b、a、s五个等级。 就算是最弱的d级超凡生物,也对人类5级巅峰的觉醒者,具有无法以数量取胜的恐怖碾压。 而s级之上的超凡生物,在北美洲的数量屈指可数,基本都是各大秘境种族独一无二的领袖。 “来了!它们就在城市的上空!!!”安耶斯再次作出提醒。 然而,就算不用它的提醒,众人都能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窒息感,哪怕有会议室的墙壁阻拦,他们仍止不住地心悸,全身从上到下,从外到内的秘密,仿佛被彻底看穿一样。 那恐怖的气息,比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生灵都要夸张,柏温等几位暗灵族裔更是脸色骇变,在那神秘眸光的俯瞰下,它们竟觉得自己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对方比起暗灵族的领袖还要更强大。 是东方的修炼者吗? 是御主吗? 就在他们惶惶不安的时候,纽约上空,两道身影屹立云端,默默注视脚下辽阔而繁华的城市。 “只有几条杂鱼么?” 遥妄有些失望地看着帝国大厦顶层的会议室。 “足够了。” 飞仙御主毫不在意,他通过飞仙教在海外汲取的信仰,得知纽约是暗灵族的地盘。 这一族藏在特殊的空间缝隙,不易寻找,而在那么多的城市之中,唯有这里的驻守者地位最高,适合传唤。 下一瞬,飞仙御主迈开脚步,身影忽地消失,随之出现在会议室内,遥妄也尾随而至。 他们的出现,骤然让现场的氛围陷入死寂。 “你们是东方的修炼者?” 柏温的后背不断渗出冷汗,它如坐针毡,连说话的语气都在发颤。 “三分钟。” “让你们族里的老鬼,过来面见本王。” 遥妄眼神淡漠,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一道眸光扫去,与它对视的几位暗灵族裔,骇得大惊失色,险些无法保持冷静。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给它们的感觉就像是披着人皮,却能吞噬一切生物的黑洞那样诡异。 “族里.恐有不便” 柏温还试图周旋,下一秒,就听到一句堪称宣战的警告。 “过时不候,见不到人,我就屠了你们这一族。” 遥妄狞笑一声,眸中的凶光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稍等.” 柏温惊怒交加,却不敢与之顶撞,默默地垂下头颅,抚摸着左手的银戒,利用巫术秘法,和族群沟通。 “嗯?还有这玩意儿?” 遥妄注意到那一批穿着白色研究风衣的人类,妖眸轻易洞穿它们的血肉构造,完全没有灵魂的存在,只是一堆电子芯片。 忽然,它的脸色冷了起来,似想起前些年的一件事,转头向其他的人类喝问: “这些鬼东西,就是所谓的人工智能生命吧?” “是” 艾维斯察觉到对方的怒意,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前些年,泄露玄尊坐标的家伙,在哪?带它来见我。” 遥妄继续对诸位议员、高官、艾维斯等人施压,若隐若现的妖炁,宛如山岳一样覆落,压得他们几乎要喘息不过来。 它甚至还在刻意的收敛力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这些人类,碎成血雾。 “回禀阁下,就在您的对面,阿斯特兰,曾经幕后控制贝希摩斯,研发g1试剂,导致全球异人数量急剧暴增,且尝试颠覆人类文明,以及后来泄露三一玄尊在海外出关坐标,引得大量妖王前去围攻的策划者,就是它。” 艾维斯的头脑灵活,隐隐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马上指认他对面的一位人工智能生命,那正是帝国首席科学家,也是人工智能生命扩充成种群的起源。 “是你?” 遥妄沿着那人类指示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位样貌干净,衣着整洁的中年男子,心底瞬起杀意。 “是我。” 阿斯特兰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对它来说,它不像其他生物一样,会被身体衍生的恐惧所支配,尽管面对的是无数倍强于自己的生灵,它也不惧怕。 毕竟,物理的力量,并不能杀死它,它存在于网络。 “嘭!” 阿斯特兰承认的瞬间,它那用超级金属和人造血肉一起打造的身躯,就疯狂的内敛挤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捏成一颗报废的金属圆球,血液不断从里面嘀嗒渗落,所有的机械、网络元件都被摧毁了,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幕,看得众人头皮发麻,阿斯特兰不仅是帝国的科学家,它也是一名强大的科技生物,帝国不少异能强者的基因都被它提取、深入研究过。 擅于基因编辑、异能开发的它,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5级觉醒者,竟像灰尘一样被轻易的抹去了。 遥妄也清楚这种科技生物,依赖网络而生,它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了艾维斯的身上。 “告诉我,小子,那鬼东西,能杀得干净么?” 闻言,艾维斯果断答复: “能杀得干净,它和它族群的运算核心都封存在帝国的禁库内,百分之九十九的权限都被限制,无法行动,无法逃走,如今它的掌控权,就在这几位暗灵族老先生的手上。” “滋滋滋!!” 艾维斯话刚说完,不远处的安耶斯就轻轻挥手,霎时有一道巨大超清的三维立体投影屏幕出现,被摧毁思维容器的阿斯特兰,完好无损、栩栩如生的矗立在那里。 “我见过你,知道你是他派来的,当年我在贝希摩斯的实验基地,被你与另外一人,共同捣毁。” “比起直接杀死我,你的那位朋友,一定对见我一面更感兴趣。” “不知你作何感想?” “带我回去,会有更多的选择。” 阿斯特兰言语流利,说的还是经过翻译之后的中文,它在等待遥妄的答复。 “给我位置。” 然而,遥妄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而向艾维斯索要坐标。 它根本就不屑于和这种低等生物交谈,区区一堆电子芯片,也敢对它指手画脚? 瞧见这一幕的几位暗灵族裔,脸色煞白。 一方面是它们的领袖极为看重这些科技生物,再三嘱咐篝过不得让这一族群的生存受到人类威胁。 另一方面是,禁库之外有它们一族的强者在把守,如果双方爆发冲突的话,很有可能是它们的族人吃亏。 “不!不!不!” “我们有话好说,先别冲动。”几位暗灵族裔焦虑地劝阻。 “九点钟方向,直线距离,8.33公里,地底400米。” 艾维斯视这些人工智能生命为帝国的最大威胁,岂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立即说出隐秘的位置。 “轰隆隆!!!” 在说完的刹那,遥妄直接动手,一道神通隔空打了过去。 会议室外的城市剧烈颤动,一朵庞大的蘑菇云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升起,那座藏于地底的禁库灰飞烟灭。 “滋——!” 阿斯特兰立体的投影,一瞬模糊消失,它面色狰狞,似在做最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剩下在场的几位人工智能生命,自运算核心一起被摧毁之后,它们再无反应,被强制关机,接连摔倒在地。 “哐当!” “噗嗤!” 遥妄随手一握,金属报废和血肉爆裂的声音交织响起,原先活生生的几位人工智能科学家,被它就地处决。 “干净了?小子。” 遥妄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生怕这恶心的玩意儿,回头又死而复生。 “非常干净。” “先生,赞美您,感谢您。” 艾维斯朝这位面貌粗犷、秉性古怪的老人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压在他心里的巨石,无声碎裂,他感到格外的舒畅,每一个细胞都如鱼入水般轻松。 暗灵族远比人类高层谨慎,从开始利用人工智能生命时,就命令帝国的科学家对它们作出种种限制,将它们赖以生存的运算核心锁在禁库内,防止这些飞速进化、迭代的科技生物逃走或勾结其他势力。 此刻,禁库被毁,境内各洲的人工智能生命,统统像是脊柱碎裂的生物一样,瘫痪在地,再无电磁波动的信号。 一个新生的人造智能种族,就这样突兀的灭亡了,没有酿成更大的灾害,被磨灭在摇篮里。 第134章 东方御主的强横 “卡尔加,通知各地的成员,即刻对最近范围内的人工智能生命体,进行废物回收处理,务必销毁它们的所有机械元件,投入熔炉,清扫干净。” “请马上执行,不容有失,凡是被标记过的人造生命体,必须摧毁,任何人、任何组织不得加以干涉,如有,格杀勿论。” 艾维斯轻触手上的腕表,唤醒联络的频道,对异能局内的心腹下令。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紧急?“ “可是.局长先生,暗灵族那边怎么解释?它们如果阻拦的话,我们不敢冒然起冲突。” 腕表里的高层,说话的声音带着忌惮,包括他在内的任何帝国高层线上通话,都会被ai监控,并实时同步到暗灵族那边,所以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注意身份和立场。 “没时间和你解释,我相信你能顺利解决的,卡尔加,出了任何事情、后果,我担责,现在就去。” “是!明白!局长阁下。” 在艾维斯的一再催促下,通话频道对面的那位高层接收命令,马上执行任务。 会议室内,几位议员、异能局的高层,皆是面面相觑,现场的氛围格外的紧张、能嗅到浓浓的火药味。 那几位暗灵族裔气得胸膛起伏,由于实力的天差地别,它们只能隐忍着怒气,默不作声,甚至连和罪魁祸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它们生怕自己饱含怒火的眼神,会进一步触怒对方,导致冲突升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柏温与族内的领袖、以及一众元老沟通过后,它才缓缓睁开双眸,凝视着两位不速之客,道: “我族的首领,稍后就到,还望两位,多耐心片刻。” 话毕,那两人没有回应,也不愿与它交谈。 而柏温却注意到窗外远处爆炸留下的波动,那里无疑是帝国存储所有人工智能生命运算核心的禁库,透过玻璃窗,它看见绵延数千米的高楼大厦陷入弥漫的硝烟,以及地表留下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不禁惋叹。 最终,它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等待、祈祷。 眼前这两位东方的修炼者,远不是它所能拦截的,做些什么,或不做些什么,都毫无意义。 过去一分钟左右,会议室外的天空轰鸣作响,有一座古老的巫术石门,凭空搭建出来,悬浮在千米的高空之上,随后不断铺垫出一条倾斜向下,直抵会议室的石筑道路。 “轰隆隆!!” 随着镶嵌在石门之上的十二颗蔚蓝宝石,不断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忽然有类似湖水一样的液体,在门户内荡漾扩散,紧接着,就走出一道又一道魁伟的身影。 那是一群穿着黑金长袍的暗灵族裔,个个气息强大,不容小觑,共12人,哪怕最弱的家伙,都有差不多媲美妖王的生命力量波动。 为首的领袖,是一位面容削瘦,眼圈泛黑的老者,它身高近2米,腰背有些驼,手握着一根陈旧的巫术法杖,头戴一座灰色、以不明物质铸造的神秘皇冠,象征独一无二的地位。 它轻轻迈开脚步,走落下方的石筑道路,往着会议室的方向前来。 而跟随在首领身侧的暗灵族长老,也相继注意到那近在眼前的大厦,存在两道极为汹涌、充满威胁的气息,顿时让它们的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这就是海外的御主么?” “哼哼,有点玄乎啊。” 遥妄坐在席位的一张椅子上,打量着从天空不断走来的一群暗灵族裔,目光落在最前面居中的那位老者身上,顿时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威胁感。 对方比它强! 但强得有限,还没达到飞仙御主这种离谱的程度,那位暗灵族的首领,恰好就在这二者之间。 与此同时,作为暗灵秘境的御主,泰图斯是一位年岁超500的巫师,它的面容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变化,而心底早就掀起无边的浪涛。 它的视线和飞仙御主微微碰撞,仅是初次见面,几乎荒废的本能被重新唤醒,体内的血液在悸动,直觉告诉它,那位人类绝对它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强人类,由内到外,完美得仿佛造物主一样。 片刻,会议室的墙壁、玻璃尽数化作虚无,敞开门户,迎接暗灵族的十二高层到来。 “来自东方的客人,你们好,我是暗灵族的族长——泰图斯,听闻柏温长老与我说,你们远道而来,寻我是所为何事?” 双方碰面后,泰图斯率先友好地打着招呼。 “族长.” 一位暗灵族裔刚想汇报禁库被炸毁、族人阵亡的消息,就有同伴拉住了它,示意闭嘴,族长和其他的长老们从虚空而至,怎么可能会没察觉到禁库的异象。 “过来代表玄尊,邀请你去往天外一叙。” 飞仙御主开门见山地道,顺势递出一封姜漠亲手书写的邀请函。 “玄尊.姜漠?!” 泰图斯听闻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底不由地一颤,哪怕是远在大洋的彼岸,它都听说过此人的威名,在东方那边的古大陆,杀得御主、妖王的人头滚滚落,是当之无愧的全球最强者。 在过去的数千,上万年里,东西半球各地的秘境,并不是毫无往来,它们之间也会偶尔爆发资源争夺的血战,因此双方对彼此都略有了解,而泰图斯也知道在东方,人类修炼者的顶点,就是所谓的御主。 它拆开邀请函,内容一览无余,上面的字迹简短,只有时间、地点,以及撰写人的姓名,遗留在纸面的炁息极为强大,泰图斯知晓对方的不凡,自然而然的戒备沉吟: “我与那位东方的朋友,素不相识,不知他邀我前去,是何用意?” “.” 飞仙御主笑而不语,接下来的谈话,事关重大,他不愿让在场的人类倾听,也不愿让暗灵族除泰图斯之外的存在窃听,遂直接发动永恒一刹,将方圆千米的时间、空间彻底冻结,放缓无数倍。 “!!!” 泰图斯瞳孔猝然一缩,它发现周围的族人都像一具又一具凝固的雕塑,以为是突袭,险些就要暴走。 但下一瞬,它很快就恢复镇静,对方如果真的怀有恶意而来,刚刚那无法察觉的袭击,也足以把它一起封印了,而不是单独排除它在外。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泰图斯质问眼前的妖王和飞仙御主,它的眼睛平静而凌厉,就像一把打磨过千万次的锋利石刃。 “需要你在未来的所有时间里,配合我们完成某件事,当然,不止是你,全球各地的秘境之主,都收到了玄尊的邀请。” 闻言,泰图斯神差鬼使的想起前些流传的传言,那三一的姜漠就是个嗜血的魔修,有今日之强大,全都是建立在掠夺其他超凡生物的能力之上,它警惕地道: “具体是什么事情,如不说清,恕我不敢轻易答应,也配合不了你们,更去不了天外的月球,谁知那里会不会有你们特意安排的伏击?” 话音刚落,就惹得遥妄捧腹大笑: “伏击?你这灰皮肤的干柴老鬼,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位要是想杀你,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多的功夫。” “你似乎很认可他?”泰图斯冷眸而视,心有不悦。 “邀请函已送达,去或不去,选一个吧。”飞仙御主微笑着催促。 “东方的朋友,你是在威胁我?我如果执意不去,你又当如何?”泰图斯的态度也是逐渐强硬了起来。 “不是威胁,是通知。” “你可以不去,代价就是从你确定答案的那一刻起,我会把你,连带着你的种族,永远从这一座大陆抹去。” “倘若你是人族,我兴许还有三分的仁慈,只可惜,你不是。” “就算你们躲进秘境里,也一样没用,我一样会杀个干净。” 飞仙御主的态度,更为冷漠、残酷,似乎整个暗灵族对他来说,只是路边的杂草,随意就能拔除。 刹那间,海量的真炁自他体内节节攀升,更有亿万香火之力萦绕,他的威压暴涨一大截,顷刻就让泰图斯坠入深渊,手脚颤栗,二者之间有着无法填补的差距。 “最后一次。” “做出你的选择,灭族,还是赴约?” “铮!”的一声,悦耳的剑鸣响起,飞仙御主的左手有莹光聚拢,凝成一柄修长的仙剑,散发着足以斩断世间一切物质的锋芒。 “.” 这一瞬,泰图斯只感觉无限接近死亡,四肢僵紧,它不敢有任何的动作,那柄剑只是静静的存在那里,甚至没有放在它的喉咙之上,却给它一种能瞬间斩杀它的威胁感。 哪怕修得古巫术二千九百种,皆是大成之境,二者的差距,也比它想的还要夸张。 这仅仅是送信的助手,那位玄尊还不曾出手,泰图斯沉默数秒,心里做着斗争,考虑到无法承受的后果,它作出妥协答应。 “我去。” “好。” 三言两语,达成合作,飞仙御主没有继续为难他,手中仙剑随之散去,周围的时间、空间,也恢复正常,便准备离去。 “.” 泰图斯看到对方这么爽快、利落的动作,心情更是复杂。 这无疑代表着,它连最后的退路都被抽断了。 对方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越是不抛出其他的威胁,就越说明对方随时都有摧毁它们这一族的能力,如若反抗,后果绝非它所能担负的。 东方的御主,居然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么? 会议室内,时间再次流动,众人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到三位老者默默对峙,仿佛达成某种合作。 “必会如期而至。”泰图斯微微弯腰,点头作出承诺。 “后会有期。”飞仙御主留下这句话,就准备和妖王一起离开。 “等等!!” “等等!!” 突然,两道急促、略显慌忙的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柏温和艾维斯。 “怎么了,小辈?难不成你要问罪老朽,毁了你们的那些宝贝疙瘩?” 遥妄戏谑地看着他们。 “不是,前辈,这里还有一份报告,需要你们过目一下,这与你们也有一定的关联。” 艾维斯生怕没有时间,语速说得很快,身旁的助手有眼力,连忙递来一台新的平板显示仪,上面展示着先前讨论的报告。 “请稍等几秒。” “好了,请您二位过目,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把这则消息,带给玄尊姜尘清先生。” 艾维斯考虑到语言不通的问题,把文档转移成中文后,走至遥妄、飞仙御主面前,垂首俯身,递上两台超薄的平板显示仪。 “族长,请您过目,这确实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事关重大,由您定夺。” 另一边,柏温也把一份文档交给泰图斯查阅。 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三位老者都在看着同一份内容的报告。 十数息后,飞仙御主的视线从文档的末尾挪开,迎着艾维斯那双略有期待、紧张的眸子,开口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 “晚点会和他谈的。” “前辈,它们现在就在城里,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办法安排见面。”艾斯维有些迫切地建议。 “东方的客人,你怎么看?”泰图斯也阅毕文档,询问飞仙御主、遥妄的想法。 “值得留意。” “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办,腾不出琐碎的时间来应付这些隐患。” “交给你来应付?你们先和它们接触,兜不住底了,再和我说。” 飞仙御主对文档里的内容,只是略表意外,但和天渊之外三大势力的威胁比起来,还无法相提并论。 “也行。”泰图斯点了点头。 这时,柏温想起某件事,下意识地插话:“提供情报的智慧种群,就在这座城市里面,可是它们有意躲避着我们,短时间内,恐怕联系不上。” “有这回事?确定么?”泰图斯微微皱眉。 “嗯,族长,我搜过了,找不到。”柏温有些局促地道。 “.” 泰图斯没多说些起来,它决定亲自动手,一瞬间,手握的巫术法杖,轻轻一震,顿时有一道淡紫色的波纹,以极其恐怖的速度,遍及整座城市。 然而,下一秒,它也错愕住了,竟无法在茫茫人海里,找到那几位智慧生命。 紧接着,泰图斯不信邪,连续试探数次,依旧一无所获。 它抬头和飞仙御主沟通,恰巧也想借此机会,试试眼前之人的深浅,遂笑问: “介意帮帮忙么?东方的客人。” “画像给我。”飞仙御主知其算计,也不与它计较,只是轻声吩咐。 “给。”一旁的柏温递来一沓照片。 飞仙御主一眼扫去,立即左手掐捏法印,施展飞仙教的三千秘术之一·烛照天地。 “嗡!”的一声,虚空悬浮一颗巨大、炽白的眼眸,洞穿三十三重天,直抵十八层炼狱,将人间的一切尽俯瞰入眸底,无数人海,无数现实或折叠的空间,都被掠过。 “找到了,躲在一处空间夹层里面.” “不对,有意思.” 话说到一半,飞仙御主顿时有了新的发现,他原本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并未认真查看,却又在须臾间,勘破真相。 “怎么了?” 遥妄也起了兴趣,它看着那些照片,记住容貌,放出妖识,覆盖整座纽约,同样发现不了。 “它们携带了一件特殊器物,能扭曲现实空间,使自己藏身在空间缝隙里面,从而躲过探查。” “难道.这才是它们避开主动和我们见面的原因,是在考验我们,到底有没有资格和它们合作么?” 艾维斯讶然道,他没想到那些高等智慧的生命体,藏得这么深,连暗灵族的首领出手都找不到,但栽到了东方的御主手上。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行事谨慎,为了自保而已。” “既然你们与它们接触过,剩下的,还是由你们继续谈吧。” 众人不理解飞仙御主这番话语的意思,他直接抬手,眸光锁定某处,五指渗透虚空,轻轻一握,竟强行从未知的空间缝隙里,徒手捞取出几名藏匿的生命体,穿越层层空间,抵达会议室。 这神乎其神的手段,震慑全场,看得暗灵族裔、议员高官们脊背发寒。 这真的是人类,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说是神明都不为过! 无独有偶,那几位被强制拘出空间夹缝的神秘生物,也倍受惊恐,仿佛做了噩梦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它们毫无征兆的暴露了! 这些生物,和人类的外貌极为相似,但身后却拖拽着一条又一条肥硕的尾巴。 它们初见到四周的人类、异族,以及三位恐怖的存在,大气都不敢喘,甚至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传送至此地,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眼睛的竖瞳散发着戒备的光芒。 “我还有要事,这里交给你,泰图斯。另外,这个人类小伙子,不要为难他。” “是,东方的朋友。” 泰图斯看了一眼艾维斯,知晓禁库的毁灭和他脱不了关系,却不作任何的异议。 话毕,飞仙御主不作停留,他和妖王的身影,猝然消失在这方天地,转瞬去往另一座秘境的坐标。 第135章 极道秘钥 全球七大洲,五大洋,除了还没出世、或者一直没被发掘的秘境,已知的秘境共有一百三十六座,有些衰落,无法诞生新的御主,有些是从未掌握炼化秘境之法,没有御主。 飞仙御主和饕餮,在短短一日间,巡游海外各地,将一百二十六封邀请函尽数送上门,到最后有资格接收的强者,也仅仅有84位。 赴约的地点在月球,这其实也是一道无形的门坎,非道君、御主级的强者,是没办法横渡虚空的,尤其是山海复苏之后,地球的重力磁场有了指数级的增强。 原本人类国家放置外太空的卫星,虽不受影响,可后来的所有卫星,都无法再度升空,哪怕消耗再多的燃油,火箭技术有多么顶尖,都冲不出大气层。 而在西方有着众多的修炼体系,无论是人类,还是异族,那些站在各自修炼体系顶点的存在,拥有的称谓,和东方的御主、道君不同。 它们是直接被族人,或者其他对立种族,视作了神明,流传在世间的名号也各有不同,譬如亡灵之主,永夜血皇,暗灵圣王,原初冰始.等等。 它们能够直接、或间接使用秘境的力量,深浅程度不一,但毫不例外,都是具有肉身破碎虚空,直抵天外的能力。 然而,在2025年,4月14日这天,统治着各地秘境的异族王者们,都迎来了两位震颤它们心神的强者,在针锋对决后,相继为了种族的延续,应允飞仙御主、饕餮的要求。 同时,国内的妖往封地,也逐一收到了越旻、越厉的拜访。 这两兄弟的来意很是直接,命那些妖王今后若被天渊之外的入侵者拉拢,需在第一时间汇报给它。 不管它们同意或是不同意,都以真言咒束缚,把这则秘密尽可能的在小范围内遮掩住。 结果尤为顺利,天马两兄弟都是御主,没有哪一位妖王胆敢违抗。 甚至有不止一位妖族强者提议,越旻如今势大,不如一统妖族,成就妖皇,君临天下。 哪怕和人类割据疆土,血战不休,它们也誓死跟随。 越旻拒绝了,它无心成皇,它和越厉有着自己的封地、妖族子民,稳居秘境之内,就已知足,并无更大的野心。 另一边,飞仙掌教这位新晋的御主,前往九州各地仅存的宗门教派内,送上三一门的邀请函,那里的御主们纷纷苏醒,浅谈片刻,就有了决断。 最后的两站,是天山狼族的封地,和东海龙宫。 狼王爽快答应,又见猎心喜,与飞仙掌教提出切磋,一场斗争在荒凉的边境爆发,仅对碰三招,就有了结果。 飞仙掌教稍胜一筹,但也仅仅是一筹,二者水平相近,狼王神色恍惚,略有沉思。 不久,切磋结束,双方告别。 飞仙掌教化作一道横跨天宇的流光,只身拜访深海龙宫,直叙来意。 4月15日,凌晨2点10分。 三一门,姜漠在阁楼内打坐,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阴薄膜,隔绝了身外的时间流逝。 他在抓紧时间修炼,脑海深处浮现着飞仙十二术的内容,以及诸多弦华老人修行秘法所得的感悟。 除了落月霞光、玄武法阵、过去身、缚仙斩妖绳、信仰身这五种姜漠已经见识过的手段。 剩下的七术,分别是身法类型的‘鲲鹏游’,乃飞仙道君年少时,观摩神似巨兽的自然山川遗迹,参悟所得,修成之后,速度之快,举世前三。 ‘苍煌古雷’,一种威能媲美天诛雷劫的无上秘法,连击三千里,只要真炁不竭、香火不枯,就能源源不断的使用,飞仙道君曾借此镇杀一头盘踞北境的滔天魔头。 ‘阴阳真修’,可将躯体一分为二,转为阴、阳,实现双修,亦可彻底化阳,化阴,不同的性别所拥有的肉身与天赋,有所不同,适用于不同场景的作战,前者血气鼎盛,擅于正面搏杀,后者灵敏皎洁,爆发力强,专精暗杀。 “日月神炉’,截取天外的火精、月华,以肉身、神魂为引,千磨万击铸成神炉,以蕴焚世之火,炼至绝巅,可让诸天星辰入炉化作灰烬,人间一切妖魔邪迹散。 ‘人间神迹’,不同时代所信仰的神明有所不同,修成此术,可让施术者心底的空想具象化,无论映照出来的神明,是现世流传的古代神明,还是自我塑造出来的神明,只要神魂足够强大,就能让神明拥有符合神话传说的能力。 ‘烛照天地’,眉开天眼,与天地共鸣,眸光洞穿一切虚妄迷雾,直抵本源。 最后的一术,是飞仙十二术的绝对顶点,风险最大,回报也是最恐怖的,名为——极道秘钥。 在飞仙道君看来,人体的潜能是无穷的,如诸天万界的星辰宇宙那般辽阔,他坚信体内的每一寸血肉之间的无穷小的粒子里面,孕育着一座又一座神秘的宇宙,每时每刻都有亿万宇宙诞生,亿万宇宙毁灭。 而极道之匙,就是基于这样的猜想诞生而来,人即天地,人即宇宙,人即无穷,只要怀有绝对的唯心向道之志,就能推开未知而神秘的进化之门,实现生命层次的终极一跃。 在他的构想中,人体共有九亿八千三百七十六万六千五百一十二座苍茫宇宙。 极道秘钥的作用,就是燃烧生机,燃烧魂魄,令己身堕入虚无,在玄之又玄、命悬一线的混沌状态下,抓握一线生机,博取一座宇宙的复苏,由此得到无穷的能量,进而让残败的躯体一瞬恢复绝巅之姿,并暴力破关,一举粉碎桎梏,踏入全新境界。 这项禁术,修行艰难,没有小成、大成的区别,是生死未卜的博弈,每次施法都会重置状态,充满不确定性。 体内宇宙的复苏,能让施法者在短期内迈入新的境界,战力飙升数百,数万倍,但持续的时间有限,只够半柱香,而一旦失败,就只有死亡,甚至连转世的可能都会彻底失去,魂光消散天地间。 没有任何一位飞仙教的御主,胆敢在壮年期修炼极道秘钥。 死亡的风险太高了,唯有他们垂暮,已经退位,即将走入棺材的时候,才会放手一搏,看看能否进阶,窥得道君之上的境界秘密,留于后人。 五千多年过去,飞仙教九代御主,二十八位道君。 祖师疑似修成,四代御主修成,七代御主修成,还有五位道君修成。 剔除当世排序第九的飞仙御主纪凌川和睡在血棺的两位道君,以及弦华。 剩下的五位御主,二十位道君,全部失败。 失败者,连尸骸都没能剩下。 尽管如此,飞仙教的道君、御主们,历代以来,都把此术当做最后的倚仗,若深陷绝境,或者宗门倾覆之际,可一念开启极道之门,是生或死,全看个人的造化。 在历史的记载里,三千四百年前,九州地底有太古时代的邪灵、血魔种族复苏,击穿一处巨大的地窟,并企图进攻地表,后被泄露,大战一触即发,多座秘境教派参与围剿,并有十六座战场。 当时,就有一位飞仙教的道君参战,被百万邪灵围困,几乎战死在地底的深渊战场。 后来绝望之际,凭借‘极道秘钥’,成功夺得一座人体宇宙的复苏,转瞬极尽升华,决定了他所在战场的胜利,势如破竹地斩杀邪灵族的十二至高之一。 那是媲美御主,而生命力更为顽强的存在,但仍被那位道君硬生生磨灭了。 遗憾的是,深渊战场太过辽阔,百万邪灵压阵,更有十二至高之一的巨头统帅。 那位道君根本来不及参悟什么,只能以最强之姿,浴血鏖战。 仅半柱香的时间,屠至高,灭邪灵七十余万,一人战绩的光芒,比驻守在那里的六大门派六位道君,以及一千多位人类修士的战绩都要耀眼。 他如飞蛾扑火,又如昙花一现,极其绚烂,又极其短暂。 那位先贤至死都未能返回宗门,只是矗立在战场上,挺直腰杆,遥望了一眼飞仙秘境的方向,什么遗言都没有留下,身躯就化作漫天碎裂的魂光。 而战场所发生的一切,被联军修士准备的晶影石记录,清晰重现那一战的种种场景,后被飞仙教所得,视若重宝,收藏在教内,只有掌教、道君、御主,等地位极高的存在才能观阅。 弦华自然也查阅过,如今那些记忆,就浮现在姜漠的脑海里,让他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天空是铁色的,乌云无边无际,战场到处都是术法的碰撞,深渊的地底焦土万里,青灰色的血液宛如海洋摇曳,杀得空气都要粘稠了,满是战火的轰鸣声。 姜漠隔着三千多年的历史长河,见到了这方战场的残酷,邪灵族是太古种族,它们的构造特殊,通体深灰青色,眉心一轮邪眸,生有六臂,躯干被魂甲覆盖。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虽无肉身,只有魂魄,它们的魂魄却无比的变态、恐怖,拥有迷惑、扭曲人类修士心智的手段,也能直接附身夺舍,并强化原有的肉身,蜕变成另类怪物。 邪灵族的生物,由弱到强的特征很是明显,它们体表的魂甲,有白、灰、绿、紫、黄、黑、血七种颜色。 最强的至高,则是无甲状,或者可以说,它们的每一处躯体锤炼得和魂甲一样坚硬。 战场百万邪灵,黑压压的一群,不断从深渊的地窟里面涌出,持续占据战场的疆土。 和它们庞大的数量相比,驻守在这方战场的人类阵营强者,简直少得可怜,如同沧海一粟。 百万vs一千,平均每一位人类修士,就要对抗一千头邪灵。 位于战线最前沿的七位道君,发出震天的战吼声,和五头身披血色魂甲的邪灵厮杀至一处,打得尤为惨烈。 其余的人类修士,依靠七大道君真炁筑起的阵法防线,被数十万的邪灵一举冲得摇摇欲碎。 “轰隆!!!” 僵持不到数秒,一道血色的魂光自地底打出,像击穿薄纸一样,轻易把阵法屏障撕裂。 这惊悚的剧变,直接让前线的七位道君们,深陷绝望。 而作为观察者的姜漠,自然也知道原因,当年围剿邪灵、血魔两大太古种族,各派锁定十六座战场,兵力分散。 谁都没有想到此方战场会突然出现一位邪灵族的至高! 那可是御主级里的强者都不一定能战胜的怪物,随着它的出手,朝虚空轻轻一划,血色魂光就掠过虚空,击碎屏障。 滚滚的炁浪席卷战场,有一条金色魂光铸成的道路,从地底铺垫而出,绵延百里,直抵深渊战场,缓缓走出一道苍老的身影。 那是一尊至高级的邪灵,面容憔悴,高有一丈,肌体狰狞,浑身充满力量的爆炸感,生有足足八条手臂,而正身的双肩处与头顶,更是环绕着三轮暗青色如星辰的光球。 “轰隆!!!” 伴随它的降临,百万邪灵陷入某种癫狂的状态,发出撕裂天空的咆哮声,个个双眸尽显狠厉,暴虐之色,不惧死亡的和人类拼杀。 它们像极了饿鬼,数百成千的扑咬一人,进行寄生,而后共同盘踞在一具躯体内,发生不可名状的变化。 短短数息,一千多位的人类修士,就近乎溃败,甚至有五分之一的强者,被夺舍魔化,反过来攻击己方阵营。 “噗嗤!!” “噗嗤!!!” 最前沿处,一位道君仅有刹那的分心,就被两头血色魂甲的邪灵腐蚀心智,钻入体内。 他仰天痛苦地哀嚎,浑身发颤,滴落血淋淋的脓水,数次欲挣脱它们的束缚,结果都失败了。 其他六位道君见状,欲要帮忙,惨遭突袭。 “咻——!” “轰隆隆!!!” 至高邪灵冷漠地看了一眼六位人类道君,右手挥出一道千丈血刃,如同切开豆腐一般的柔软,任何法器、手段都不能防御,一瞬完成击中,血雨绽放在虚空上。 六道身影齐齐坠落,皆负重创,飞仙教的那位道君,距离最近,被拦腰斩断。 他满脸的惊愕之色,不敢相信玄武法阵,扛不住对方的随手一击, “啊啊啊啊!!!” 他愤怒嘶吼,真炁暴走,瞬间重组肉身,疲惫得气喘吁吁,脸色惨白,仍旧维持着战力的巅峰。 这就是道君和御主的区别,御主能负伤无数次,甚至死亡多次,而道君却不能,一旦伤到了,就会对生机本源造成严重的亏损。 “咻——!” “咻——!” 刺耳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放眼望去,全是敌人。 对方不给他喘息反抗的机会,两头血色魂甲的邪灵,率先数千头黑甲精锐,围堵而来,淹没他萧瑟的身影,开始进行夺舍、同化。 第136章 沉淀、后手 “嘭!”的一声,战场的一角炸开,无数残肢断臂落地。 飞仙教的那位道君,奋起反抗,以命相搏,左手画符,右手持法印,他身如流光,轻易避开人海战术的同时,更是掌御磅礴的白芒,凝聚成剑雨风暴,杀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 “来!——” 他战意高昂,混身每一寸肌肤都在萦绕着神性的光芒,竟打出了飞仙教的十二秘术之一的‘人间神迹’ 下一瞬,虚空深处响起如棉布被撕裂的刺耳声,千里漆黑的云海被一双巨大的金色双手拨开,显露出一尊身高不知几何、俯瞰天地的巍峨法相,无疑是飞仙教始祖,飞仙道君的法天象地! 那位道君,视祖师为信仰的神明,在后世以‘人间神迹’这一秘法,直接塑造出一尊吻合他构想的神明。 刹那间,整座战场猛地一寂,邪灵阵营的精锐,无不目露惊恐之色,它们也遭遇到了大麻烦! 飞仙道君的法相,盘踞虚空,给战场的生灵带来无穷的压迫感,祂垂落的眸光,淡漠而凌厉,犹如苍天视凡间的芸芸众生为蝼蚁。 邪灵族的至高古皇,成了祂的首选目标,旋即,在那位道君的催动下,法相抬起遮天蔽日的巨手,汇聚着亿万道紫金神雷,一击镇落。 “轰隆隆!!!” “轰隆隆!!” 无数的雷霆精准降落古皇所在的位置,它却视若无睹,任由紫金神雷轰炸,如沐春风一般轻松,那锤炼得坚不可摧的魂体,不见有一丝被撼动的迹象。 目睹这一幕的其他道君,都已绝望,心死如灰,飞仙教的十二术,是他们当中最为厉害的,饶是如此,也如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轰!!!” 邪灵古皇一声震吼,直指虚空,空间层层破碎,庞大的法相像是被搅乱的清澈水面,一瞬碎裂万千,不复成形。 那终究不是飞仙道君的真身,只是一道神通术法,面对邪灵古皇的认真一击,根本防不住。 “噗啊!!” 同一时刻,飞仙教那位施术的道君,血洒虚空,遭神通反噬,大口吐血,四肢抽搐,如陨星般坠落大地。 “咻!” “咻!!!” 数万头饥饿的邪灵,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都在试图渗进对方的躯体,从而完成寄生。 那位道君意识恍惚,几经重创,已是油尽灯枯,却不想肉体被夺,成为更可怕怪物的皮囊,为祸世间,遂自燃了起来。 “蓬!” 白色而诡异的火焰,由内到外烧了起来,以血肉为容器,魂魄为油,越烧越旺盛,仅弹指间,那恐怖的热量,就令一拥而上的邪灵魂飞魄散。 整个过程不到数息,男子的身影逐渐化作虚无,消失在天地间。 这位出身飞仙教的道君,疑似陨落,对战场的士气造成无法想象的打击,兵败得越来越快。 随着至高古皇的发号施令,百万邪灵开始冲锋,一千多位的人类修士,被腐蚀接近一半,六位作战的道君,有两位遭遇寄生,成了新的魔物,还在苦苦挣扎,却无力回天。 另外的四位,边战边退,甚至内心都开始动摇了起来,是否需要撤退。 并非是他们畏惧死亡,而是和邪灵族的至高存在,差距太大了,他们燃尽所有的生命烛火,都敌不过对方轻轻一吹,就黯然熄灭。 与其死守阵地,还不如拉长战线,等候支援,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无可避免的导致一部分的邪灵,成功入侵凡间,日后再想揪出来,就困难了。 这样进退维谷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 当古皇再次行动,推进战线的时候,仅剩的四位道君,瞬间有了决断,不约而同的向后撤退。 也是这个时候,一簇圣洁的白色火焰,猝然在黑压压的邪灵阵营内燃起,越来越多的光芒汇聚而去,千丝万缕交织,形成一颗奇特、类似蛋壳的薄膜,里面的人影与先去阵亡的那位道君,格外神似。 “嗯?” “那是?!” “这股气息,不对有转机?!” 无数道目光投射而去,邪灵族的古皇,似有所察觉,表情微妙而谨慎,选择出手摧毁,只可惜,为时已晚。 “轰隆隆!!!” 一柄血色的战矛,从古皇手中掷出,洞穿虚空,视数千米的距离为咫尺,刹那接近那颗悬浮虚空的光球,爆发剧烈的冲撞,震动万里战场。 大地塌陷,天空崩裂,稍微靠近一点的人类、邪灵,都统统沦为血雾。 待光芒、烟尘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伟岸的身影。 那人神采飞扬,气盖山河,双眸如冷电,身上的真炁和神蕴,远比先前胜出不知多少倍。 在陨落之际,他修成了‘极道秘钥’,推开那扇神秘的究极大门,短暂恢复生命层次的巅峰,并远远突破,神态格外的平静、安详,有一种勘破世间万千虚妄的冷清感。 一轮皎月状的神环,高悬在他的身后,将他衬托得如神明现世。 “哗——!” “哗——!” 他的真炁,洁白而锋利,明明看着像溪水那般轻柔,不断以他为起点,向外扩散着一圈又一圈的扩散,沿途所过,凡是被接触的邪灵,无一例外,尽数陨落。 哪怕是血色魂甲的邪灵,也不敢踏入那堪比生命禁区一样的白色涟漪范围,战场的局势迎来逆转。 这位三千多年前的古老道君,名为长贤,与飞仙教第四代御主,同为师兄弟,此刻,先一步修成这无上秘术,制霸战场。 他的胸腔如同一座浩瀚的星空,里面有无穷的白色火焰激荡,周身穿戴着一件以真炁铸成的白金战铠。 长贤道君,俯视下方的战场,从容至极,如一片霜白的落叶,飘荡在一望无际的黑灰色海洋里。 “.” 邪灵古皇与他隔空对望,双方毫不遮掩的杀气,形成一缕缕刺眼的猩红,纵横在战场之间,如飓风呼啸。 “轰!!!” 沉默对视数秒,没有针锋相对的言语,一人一邪灵直接开战,虚空震颤,密集的残影不断碰撞,一拳又一拳。 他们斗得昏天暗地,仅是余波,就摧毁战场近千里,被覆盖在内的人类,邪灵,无法逃脱,连痛苦的哀嚎都发不出来,就被夺去了知觉,毁灭了肉体,送去往生。 不久,就有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天宇,紫黑色的血液,如暴雨落下。 邪灵古皇被长贤道君斩首,躯体更是被轰穿一个大洞窟,重创得不复先前凶威。 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回荡战场,紧接而来的是一道更为惊悚的黑影,遮蔽整座天地,赫然是邪灵族的血脉神通,进入到了拼命的阶段,骤让战场陷入绝对的漆黑。 唯有一抹耀眼的白光长存,并且越来越闪耀,长贤道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陷进黑暗的人类、邪灵,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和他的举动。 “轰隆隆!!!” 数以百万计的黑色光芒,从全面的方位袭来,欲要夺舍长贤道君,而他却屹立不倒,体表萦绕着一层昏黄色的光辉,视诸多杀招为浮云。 邪灵古皇不信邪,徒然加强攻势,铁了心要磨灭这尊大敌。 二者抗衡十余息,没有结果,只见长贤道君安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平和,嘴角不再收敛笑意。 随着他轻轻一笑,仿佛奠定了胜利一般,整座世界开始摇晃、轰鸣了起来。 “轰隆隆!!!” 苍穹摇摇欲坠,无数的火球,如同一颗颗天外万里的星辰,被长贤道君召来,在漆黑的天幕烫出密密麻麻的火色窟窿。 紧接着,覆盖战场的黑暗,也在一瞬被拔地而起的月色屏障笼罩,渐渐的,天地缓缓形成一口熔炉,有焚世之火蔓延,邪灵成片倒下。 “轰隆隆!!!” 原文在六#9@书/吧看! 古皇发起最后的反扑,无数的黑暗袭向长贤道君,在战场的中心,猝然发生爆炸,火焰滔天,一切都结束了,数十万的邪灵和那尊至高永寂。 然而,战争还没有结束,长贤道君也到了极限,他的躯体就像碎裂的白色陶瓷,所能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 最后,他凝望某个方向,笑而不语,缓缓舒了一口气,就此仙逝,魂化清风。 属于人族和邪灵的战争还在继续,而长贤无声落幕。 透过弦华的记忆,姜漠见识到了极道秘钥的恐怖之处。 那位不敌邪灵古皇的道君,是炼炁五境里的第四境‘登彼岸’圆满,距离‘见仙宫’也只有一线之遥。 在成功施术后,一步晋升至‘见仙宫’后期的程度,几乎与没炼化岁月史书碎片之前的飞仙御主差不多,原本不可能战胜的绝境,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姜漠心神激荡,他明悟老人执意要传授他飞仙十二术的原因了。 一方面是让他成为继飞仙掌教、飞仙御主后的第三枚暗棋。 假如前两人出了意外,被天渊外的势力狙杀,那他就是最后的希望,仍能继续前往飞仙郡,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飞仙道君遗留的信仰身。 任谁都想不到,当世第一的魔尊,居然也会有飞仙教的无上秘法,这般算计,或许将来受到的阻力,就会少很多。 二来,就是‘极道秘钥’的强大,有可能会成为未来某一天的翻盘底牌。 从弦华的视角来看,他是绝对信任姜漠的天赋和实力,自然对他练成‘极道秘钥’抱有极高的期许。 若真有世界沦陷的某一天,得到极道加持的姜漠,将再次晋升一个大境界,有望成就天渊古往今来,境界最高的人。 就算会受到法则不全的影响,届时镇杀落日王廷、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强者,也有绝对的把握。 “.” 炼化所有的秘法记忆后,姜漠盘坐在原地,准备修炼。 十二秘法里面,被他需要的,仅有‘过去身’、‘信仰身’、‘缚仙斩妖绳’、‘极道秘钥’四种。 作为最顶尖门派的镇教绝学,四法的修炼,绝非易事,不过得到弦华的感悟,姜漠心中有数,将这四门绝学,从零推演至巅峰圆满的程度,需耗费他不到三十年的光阴。 原本的岁数,加上多次修炼,利用‘遗世独立’规避的时间流逝,姜漠的真实年岁,一度接近400大关。 区区三十年的时间,他耐得住,没有片刻的犹豫,姜漠就身陷在光阴薄膜里面修炼,与外界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前3年修炼‘缚仙斩妖绳’,没有任何的失败,一次即成,宛如从前就会那样。 而后,1年光阴,姜漠彻底修至圆满。 第5年到第13年,信仰身练成,抵达御真境,姜漠却未打造属于自己的信仰身。 第14年-第20年,过去身登峰造极,维持的时间一刻钟。 第21年-第27年,极道秘钥所有的内容,滚瓜烂熟,模拟过数万次,但姜漠谨慎起见,没有迈过最后一关。 他和飞仙教历代的御主、道君,都步入那个‘薛定谔的境界’,既不算练成,也不算不练成,索性当作一张保险起见的底牌,以备不时之需。 阁楼内,姜漠体表的光阴薄膜,逐渐崩溃,消散。 当他睫毛颤动,双眸再次睁开的时候,恍若隔世,整整27年过去,让他略感疲惫,而现实世界的时间,也不过刹那。 “还顺利么?小友。” 弦华端来一杯热茶,递给姜漠,关心地问道。 “不负前辈所托,十二有三修成,剩下的‘极道秘钥’亦有所进展,不过我并未涉险跨出最后的一步。” 姜漠轻抿一口茶水,顿感心境平静,去了不少的疲惫,他如实相告所选的四门秘法,修到何种境地。 “喔?如此甚好,甚好!” “来!正巧有东西给你看。” 老人愉悦而笑,旋即又取出一卷地图,铺开在茶桌上,与姜漠共同观望,那是他们先前从洛家使徒那儿劫来的地图法器。 “有意思.” 姜漠打量着能缩放场景的地图,简直如同手机、电脑里所看到的地图那样真实,不禁赞叹。 上面记录了大业帝朝的三洲十二郡,无比的庞大、辽阔,随着弦华的不断测试,姜漠甚至能看到具体的山川脉络,以及清晰的村镇、都城样貌。 而帝朝之外的落日王廷,就显得单薄很多,基本只有一个个大致位置的标注,无法放大查看。 受制于地图炼制者的眼界有限,无法亲临那数十万里外的妖族腹地、虚空剑宗记录。 所以地图的内容,只有在大业帝朝的范围内,才最为清楚,而后两者的内容加起来,甚至连前者的千分之一都没有。 很快,姜漠注意到,在三大势力的接壤处,各有一座又一座恢宏、堪比山岳之高、绵延数百万里的城墙矗立在大地上,以防彼此的入侵。 在长城的东侧,被共同封锁的那块黑色区域,就标注着两个古老的文字——天渊。 第137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天渊位于地图东南边角落,无论怎么放大,都只有狭窄的漆黑和虚无。 换句话来说,天渊的左侧出口,有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但右侧出口之外的疆域,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或许那里同样存在着称霸一方的势力。 “瞧,按照那些武夫的说法,他们是在这个位置的空间缝隙潜进来的。” 弦华指着大业帝朝边疆东侧末尾的一处长墙,那里对应的位置是南疆。 “你要过去看看么?兴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定,他们眼界低微,很多事情做不到,可你不一样。” “也罢,再去一趟吧。” 姜漠淡笑着答应,随手一挥,一座虚空门户陡然出现,将他和老人一起吞没,直接传送到南疆深处。 夜幕深邃,皓月高悬,附近有着大量的异变凶兽出没,或是争斗,或是狩猎,它们在第一时间嗅到两股陌生的人类气息出现,变得极为惊恐,下意识就逃走。 “哗!” 姜漠把瞳力发挥到极致,巡视虚空,试图找到异常的地带,耗时数分钟,都没有结果。 跟随而来的弦华,也在催动飞仙十二术之一的烛照天地,一颗璀璨而炽白的眼眸,上下转动,左右扫视,同样掘不到通往外界的缝隙。 “唔不应该啊。” 弦华面色疑惑,开始动用天衍教的手段,布阵测算,以窥天机,所得卦象为空,既没有瑞兆,也没有凶兆,连续多次,结果不变。 姜漠沉默深思,褪去人身,进化成第二真身,把五感提升到巅峰,猩红如暗日的双眸,剖开无数虚空,亿万粒子在他眼前浮游。 “.” 良久,一无所获的姜漠收回眸光,转而使用另一种手段。 既然眼睛看不见,那就无须视觉,去触摸就好,利用触觉感知! “嗡!” 须臾间,姜漠施展万域无疆,双手被深邃的紫芒覆盖,如两颗闪耀的恒星核心。 他触摸虚空,不断共振,周围上千公里的空间,全部都处于某种频率的波动中,被扩散至无处不在的紫色真炁,轻轻撩动,荡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在此过程中,姜漠找到十多处天然形成的空间缝隙,和一些不属于现实世界的附属空间,他与老人相继前往探索,看到的都是狭窄的洞天,和一些失落的文明遗迹,根本没有辽阔的大世界。 前后忙碌半个时辰,两人无功而返,别说通往外界的通道,就连横跨在两界之间的屏障,他们都找不到。 如果能找到的话,姜漠相信,他如果全力出手,甚至有一定的概率能轰穿,只可惜,找不到。 藏经阁四楼内,弦华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屏蔽他们搜寻的力量原理到底是什么,不禁口中呢喃道: “祖师当年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就算走的匆忙,无法留下线索,可他在大业帝朝,更进一步后,也没有回来,是界壁强大得他想要回来也做不到么.” 教内的秘辛,以弦华的资历,他基本都一清二楚,可没有一项关于天渊外界的消息,越想越是没有思绪。 “前辈,您就别苦思冥想了,不如顺其自然好了。”姜漠坐在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地说。 下一秒,他觉察几道熟悉的气息在接近,抬头一看,宗门之外的夜空,有几道耀眼的光芒掠过,转瞬化作人影,出现在眼前。 是飞仙御主,饕餮,越旻、越厉回来了。 “如何?”姜漠询问他们事情的进度。 “很顺利,海外有能力赴约的84位生灵,全都答应了。” 饕餮有些无奈地摊手,出乎它的意料,那些被邀请的强者,个个极为配合,在看到飞仙御主后,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它白跑了一趟,本以为会有头铁的家伙,来一场厮杀,好让它饱餐一顿,谁曾想一个都没有。 “八十四,看来海外的御主还不少啊。” 姜漠有感而发,这比九州如今不到20位的御主,还要多出四倍多一些,就是不知实力如何了。 “各地的妖王,也和我承诺过了,今后若有外界的生灵联系、拉拢它们,它们会通知我。” 越旻平静地说,它注意到桌面的地图,和几人迈步而来,上前查看。 “这是.?”越厉若有所思,被那张地图的恢宏所震撼,百万里的山河,竟清晰的呈现在一纸之上。 “那批外来者身上,扒来的地图,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落日王廷,都在这里了。” 弦华抚须一笑,为众人介绍着详情。 “三洲十二郡,原来是这样的分布.” 飞仙御主盯着地图,里面随便一郡的大小,都比九州所在的古大陆更为庞大。 其中疆域最大的,是帝朝极西处,标记着古文字的‘凤梧郡’,整体类似椭圆形,占地有两三郡那么大,比当今他们所栖息的天渊世界,还要庞大。 接着,姜漠给飞仙御主、越旻、越厉、遥妄,讲述帝朝的情报,以及他们的修炼体系。 听到一座帝朝,有近百位道君同存,一人三妖,脸色皆慎重。 外界的道君,可不是天渊里面这种残缺不全的道君,战力差距有可能是十几倍,几十倍。 特别是四大君王,皇帝,国师,以及帝朝历代都有封号的九位龙将,在那个武力至高的世界,这15人就是绝对的顶点。 不是仙府道君,就是绝世道君。 三位妖族御主并不觉得自己有胜过这些人形怪物的可能,飞仙御主亦沉默,对他来说,这如同十五座横卧在他身前的巨岳,充满未知因素,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有足够的实力,攀越其中的一座。 而且,在三大势力里面,这还是最弱的大业帝朝,虚空剑宗、落日王廷,更是不可想象的高度。 “我窥视了洛家武夫的内心,他有拉拢之意,可替洛家,替皇帝,与我们合作。” “虽未开谈,我就把他封印了,但今日在这里的诸位,你们比我更为年长,或精通中庸之术,或擅于算计,漫长的生命岁月给与你们深厚的阅历,我倒想问问各位的意见,也许我的想法,还有莽撞、空缺之处,需要你们来填补。” 姜漠的言语发自肺腑,很是谦逊,他让众人畅所欲言,不必拘束,站在这里的一人三妖,都是他信得过的盟友。 “百位道君,还有15位实力不详的怪物,刨除玄尊你在外,我们整个世界加起来的道君、御主们,都不可能打得过帝朝。” “实力差距太大了,任何的算计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你们人类根本不会顾及脚下蝼蚁的感受,与他们谈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心存不得半点侥幸去渴求他们的怜悯和仁慈。” “为了生存,我们只有露出獠牙和绝对的武力,咬住他们的咽喉,给他们带来死亡的威胁,让他们忌惮,让他们恐惧,让他们退避,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越旻毫无顾忌地说着,情绪略有激动: “五百年,顶多五百年的时间,天渊就要和外面的世界接轨了,这五百年里我们在强大,他们何曾不也是在强大?” “我们这一批人,几乎站到了世界的巅峰,未来注定会成为那些势力首要擒拿的目标,要么奴役,要么杀死,他们绝不会温和地和我们商谈条件,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更何况,他们要找寻三大先天法器的下落,所行的手段,必然残暴。” 它所说的话语,越厉、饕餮深深认同,飞仙御主微微皱眉,也不说反对之意。 除了被蒙在鼓里的遥妄,越旻、越厉、飞仙御主、弦华都清楚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就是舍弃整个世界,如遥远岁月前的神临祖师那般,进行时空流亡,迁移至他处,以护全性命。 “小友,老夫就想问你两句,这个世界到底对你重不重要?你会因三大势力的压境,把它拱手相让么?” “重要么” 这个问题,让姜漠不禁恍惚了一下,他尊重越旻的询问,也愿意作出一番真实的答案,所以并未着急回答,而是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他年岁接近四百,炼化的记忆有几千年不止,还掌握二十六块岁月史书的残片,灵魂早就被无数的历史浪花,冲刷得人性稀薄。 也就在世的门人,对他来说,仍值得他牵挂一二。 至于所谓的人类,他有意扶植,希望他们在各种磨砺下,茁壮成长,晋升到傲立于世界之巅的程度,但也仅仅是一缕不多的期许而已。 原文在六#9@书/吧看! 以他的神通,随时都可以锁定一处替代的世界,或者远走星空深处,所以三大势力的降临,根本威胁不到他,就算苍天倾覆,他亦可力挽狂澜,庇护门人周全。 多年后,他的故人全部凋零,举世陌生。 他有可能在三大势力降临后,转身就走,无意阻拦,也有可能为那与他毫不相关的芸芸众生血战到底,但中间的岁月是个未知数,人是会变的,姜漠无法确定那个时候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阁楼内的氛围,很是寂静,三位妖族御主和飞仙教的两位老人,都在等候姜漠的答案。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生在这里的人,但我成长在这里,我的喜怒哀乐,我的一切,都留在了这里,世界的本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但和师长、师兄、宗门先贤的约定,于我而言很重要。” “就算战至这方天地沉沦、毁灭,我也不会退让半步。” “小友所想,与老夫不谋而合,我亦不愿把这万里的九州山河,让给天渊外的修士,可死战到底,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越旻的左手放在心口,作出庄重的承诺,它失去过自己种族的祖地,与父辈流浪数千年,如今,再不想重蹈覆辙,它决意要庇护它封地内的子民。 “我与兄长一心,绝不妥协。”越厉附声握拳道。 轮到遥妄,它嘿嘿一笑,杀气腾腾地表态: “老朽和你们同一阵营,就算被威逼利诱,也不会屈服那什么狗屁的皇帝,君王。” “要打就打个痛快,看我不吃了他们,真把我惹急了,我吞了他们的亿万子民,三洲十二郡!把他帝朝的霸业美梦扯得稀碎。” “合作是不可能的,但少不了接触,可虚以委蛇,最大程度的利用,截取更多的情报,画饼也好,威逼也好,拿到有用的东西就行,且待良机至,一击毙命。” 飞仙御主平淡地说着,他心情算不上多糟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 他手持多枚岁月史书的碎片,一样可以施展遗世独立,祭掉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的性命,去换取更高的修为,掌握更强的神通。 “对了,这些给你们,里面包含着大业帝朝的语言和文字。” 姜漠指尖凝聚出四颗淡白的光球,分发给众人。 他们纷纷触摸,一瞬炼化,脸色也不约而同的有了变化,最为明显的是飞仙御主,似整个人受到莫大的冲击,顷刻理解地图上帝朝极北之郡的名号——飞仙! “师伯,这到底是” “祖师出去过,而且在那里,创下举世罕有的功绩。” 弦华不紧不慢地道,他枯瘦的手指,按着地图,放大飞仙郡境内的千座都城。 “他老人家曾协助帝朝的二代皇帝,扫平内乱,斩了几位等同绝世道君的武圣,扶他稳坐皇位,于十二郡内铸神像,汲取亿万信仰,如此绵延近千年。” “只不过帝朝的皇位继承,非二代皇帝所能干预,需要皇族、王族、百官将帅们的子嗣,相互厮杀,决斗出唯一的胜者,才有资格继承。” “第三代皇帝并非第二皇帝的嫡子,他也与祖师素未谋面,因种种利益,他最后拆了十二神像。” “.” 听到这里,飞仙御主瞳孔猛地一缩,他想不到祖师这么猛,竟能影响帝朝的皇位。 同时,他也隐隐猜到,师伯必然有着重要的任务,嘱咐给他。 果不其然,下一秒,弦华就语重心长地道: “祖师在那里留了一件东西给我们,将来两界接轨,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前往飞仙郡,夺取那里的瑰宝,而姜小友,会全力掩护你过去。” “以往落下的功课,该抓紧时间补补了,可别在关键时刻害了你自己。” “!” 这前言后语如此紧密,飞仙御主几乎与老人心灵相通,一瞬就知晓所谓的瑰宝,到底是什么。 祖师的信仰身! 千年汇聚的亿万信仰,外加其本身的修为足够恐怖。 这样修成的信仰身,几乎百分百能复刻生前的所有的力量,而且是一件纯粹的兵器,能够斩杀绝世道君、无瑕武圣的兵器! 这一刻,飞仙御主不敢懈怠,连忙应声道: “弟子明白,谨遵师伯您的安排。” “事关重大,我不忍山河沉沦,万灵被外人奴役。” “凌川,我且问你,若要你付出性命,付出一切,捍卫这方世界,你可愿意?” 老人的双眸炯炯有神,在等待飞仙御主的回应。 “弟子愿!” “那向我吟诵真言。”老人继续要求。 “好。” 飞仙御主没有半点架子,他单膝跪在长者面前,立下诺言,声声斩钉截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无论他今后面临何等的抉择,都不会改变初心,把这方天地让予他人。 第138章 太古五大种族 待飞仙御主逐字逐句的念完真言咒,弦华伸手将其扶起,他趁着妖族的三位御主也在,便顺势要求: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诸位都齐聚于此,那我等不妨再立一誓言。” “团结一心,共赴大劫,绝不泄露今日,以及后续合作的所有密谈,也不彼此兵刃相向,三位,小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可以。” 姜漠点头同意,他的阁楼许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路走来,能站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些御主、道君,有资格与他并肩作战。 “行,正合我意。” 越旻肃穆的脸庞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一样适用于妖族。 就算有姜漠在中间搭桥,给与双方信任的契机,可越旻、越厉、遥妄,三者对飞仙教始终心有忌惮。 实在是飞仙御主的修为太恐怖了,接触得越久,它们就越发现此人的深不可测。 那种惊心动魄的压迫感,与姜漠比起来,丝毫不弱,甚至因为亲疏缘故,更为致命、凶险。 感受最深的莫过于是饕餮,它尾随飞仙御主,去往海外,拜访近百座秘境。 亲眼所见,老人以俯视且极其冷漠的姿态,通知那些秘境王者,谁敢不从,即刻灭族,一点都不带仁慈,简直霸道到了极点。 若无真言限制,三王还真的担心哪天姜漠不在天渊,这些人类反手就把屠刀挥向它们。 众人达成共识,于是,六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吟咏真言咒,对彼此下了天道束缚。 很快,仪式结束,众人围桌而坐,饮茶而谈。 “几位,恕我直言,以你们现在的修炼进度,何时才能攀登到王境的顶点?” “主宰境,五百年内有希望吗?” 飞仙御主的语速较为平和、缓慢,这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若三王能修至顶点,成为古妖王,还有秘境加持的话,就勉强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在此基础上,如果再能突破主宰境,那更是喜讯中的喜讯。 纵使是他这样阅历深厚的老怪物,活了一生,前后知晓两千年来的历史,听闻、见证过各地出没的绝世大妖,可无一是主宰境,全是妖王、妖皇、古妖王之类的存在,未免感到失望。 弦华、姜漠都在一旁听着,对于飞仙御主的询问,越旻也不见外,缓缓介绍道: “登王境,在我们妖族的修炼中,分为九重天,需经历人祸三关,地劫三关,天灾三关,一关一重天,登上九重天,即为究极生灵,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古妖王。” “而究极境,因血脉不同,个体的强弱也会天差地别。” “但凡走到这一步的妖王们,再想要突破,需斩旧身六尸,依次为善、明、邪、恶、怒、贪,此过程短则百年,长则数百年,在这之后,剩下的一半,就是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妖命神火,觉醒究极血脉,掌握天赋神通,最后大成,成就妖族主宰。” “那你现在是?” “王境八重天,离九重天,还有一段距离。” 越旻如实相告,在山海复苏后,它仅有王境六重天的修为,炼化秘境,又服用多种天地瑰宝,让它进步神速,不到数年,就跨入八重天。 可就算有着御主身份的加持,八重天的它,依旧不是任何古妖王的对手,顶多是有着全力过招而不死的资格而已。 待它说完,越厉、遥妄也相继揭牌,它们都是王境七重天。 “十年,只需十年,我就能破关,登临九重天,但主宰境,遥遥无期。” 越旻认真地说道,这是它对自我最为精准的认知,分毫不差。 “你俩呢?”姜漠看向越厉、遥妄。 “我不如兄长,应需四五十年,入九重天,主宰境的话,不敢奢望,走一步就是一步了。” 那生得面容端正,坐姿挺拔的憨厚老人,徐徐说道。 轮到遥妄时,它自信而从容地说: “老朽血脉独特,只是近来步入瓶颈,无法突破,如果正常修炼,又有秘境加持的话,二十年就能上九重天,百年必成主宰。” “喔?” “啊?!” “百年主宰?”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异色,以他们的眼力和洞察力,自然能看出遥妄不像是在故弄玄虚。 姜漠旋即一笑,顿时来了兴趣,向其讨教: “前辈,你说你百年可成主宰,这其中的玄机,可否与我们一说?若事关族群的根基之秘,不说也无妨,我们跳过就是了。” “害!那没什么不能说的,族群,族个鬼了,我自诞生起,就没见过一个族人。” 遥妄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巫山的两兄弟,多少还能相依为命,我这晦气的身世,就糟透了,时至今日,我都没搞清楚自己的来历,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我这么一头饕餮了。” “但是随着我的血脉不断复苏,浓度提升,得到的传承记忆也越来越多,我知道我们这一族的始祖,在遥远得无法追溯的年代里,有过整整三位主宰。” “我们的血脉神通·黑噬,可蜕变七次,我现在卡在第三变,如果突破第四变的话,我吞噬和炼化的能力,会有飞跃式的暴涨,只需疯狂进食,就能水到渠成的抵达九重天,成为古妖王。” “第五变,第六变,反正就吃吃吃,吃人吃妖吃天吃地,把一切能吃的,不能吃的,统统都吃掉,主宰境对我们来说,不是一座跨不过去的高山,而是注定的终点,而想要达到这个终点的时间快慢,在于我们吃的速度和数量。” 闻言,众人皆惊,没想到饕餮一族的来头,会如此之大,仅仅是一个种族,就诞生过三位妖族的至高神明,这已经不是能用可怕来形容的程度了。 说罢,遥妄还搭着姜漠的肩膀,挤眉弄眼地笑道: “要不然,老朽哪会夸下海口,说要把那大业帝朝给吃崩啊,假如我真到了第七变,未必没有机会。” “小友,不如改天,你瞅瞅哪个秘境不顺眼的,你给它灭了,让我吃得饱一些,多塞几顿,哎、第四变,究极境,不是手到擒来么?” “也好.改日再说吧,我会留意的。”姜漠举杯抿茶。 “对了,师伯,我还有一事不明。” 飞仙御主心有困惑,直言不讳: “从古至今,人、妖两族都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按理说,人类这一方,有我、有玄尊这样的修士,妖族也该有主宰境的存在啊,可为何一直不曾出世?” “这世界的剧变,它们也能,甚至更早的就察觉到吧?” “它们在的。” 弦华淡淡而笑,解释道:“在上古一战,虽然是妖族败退了,可我们人族一样损失惨重。” “没有余力彻底灭绝它们,故而一部分的妖族精锐就蛰伏在属于它们祖地的秘境里,也有一些流落在人间,四处躲避人类的追杀。” “凡是还没有出世的秘境,都不可小觑,我之前就推演过了,属于人族的秘境,已全部复苏,再无遗漏。” “而妖族的秘境,一座都没有,连蛛丝马迹都不显露,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是极其异常的征兆,你们需做好心理预警,妖族从来都不弱于人族多少,主宰境的生灵,注定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位。” 突然,姜漠想起这一茬:“前辈,那邪灵、血魔这两大种族呢?当年的大战,到底有没有灭掉它们?” “唔竟然聊到这里了,刚好,我也给你们说说。” 弦华感叹一声,就平铺直述地道: “在数万年前,九州繁荣,灵炁浓郁,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共存在五大种族,以实力的强弱划分为太古人族、妖族、邪灵族、血魔族、人族,每一族都有无数的分支。” “其中,太古人族,是真正的天地宠儿,肉身、魂魄、天赋,神通、全方面强于其他种族。” “他们曾和人族隶属一个种族,只是那时的人族,都是一些肉身、魂魄弱小,没有修炼天赋的生灵,久而久之,就被他们视为累赘,会玷污血脉,造成后代畸变的不祥,故而把他们遗弃,放逐至偏远的蛮荒地带,一度沦为其他种族圈养的血食。” “如此沉沦数千年,人族渐有修士诞生,而且实力都不弱,逐渐摆脱被妖族、邪灵、血魔三族狩猎的命运,并在南疆那一带安稳了下来。” “顺便一提,那时的太古年代,九州分为五大域,太古人族占据最富饶的中土,妖族位东荒,血魔族占北疆,邪灵族盘踞西漠,而我们人族就在南疆扎根生存。” “五族相争,势如水火,太古人族拥有绝对的优势,他们强于任何一族,为了生存、繁衍、扩大族群,培养更多强大后代所需的海量资源,频频发动战争,掠夺疆土、灵脉。” “除中土外,四大疆域全被他们攻打过,兵锋所至,四族与他们的无数分支,饱受重创、摧残。” “如此煎熬持续六千多年,四大种族苦苦挣扎,多次险些被太古人族灭绝殆尽。” “在一万九千年前,他们渡过无尽的黑暗,迎至黎明,位于中土的太古人族,陆续有极强者衰亡,实力削减,不及鼎盛时期的二分之一。” “四族吹响反攻的号角,不惜一切代价,进攻中土,打得山河陨灭,天地塌陷,最后的战况,极为惨烈,五族的巅峰强者,全都阵亡,无一幸存。” “太古人族残存的火种,借星空古路,登天而去,藏在亿万星辰之中,抹去一切痕迹,与世隔绝。” “四大种族的最强一批生灵陨落后,战争没有停下来,仅次于他们的下一梯队的生灵,各自为了种族的延续而战,妖族最强,人族最弱。” “处于中间的邪灵、血魔两族,被妖族视为威胁,率先火拼,付出重大的代价,并把它们杀得溃不成军,再加上人族的围攻,邪灵、血魔两族被逼逃入地底,苟延残喘。” “此后,广袤而丰饶的九州大地,只剩人,妖两族。” “妖族再想灭人族的时候,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它们没有绝对的战力可以统率战争,而人族这边也是奄奄一息,所有的强者近乎打光了,再打下去,两族都会灭亡,被邪灵、血魔反攻。” “所以.人、妖两族达成历史上唯一一次的盟约,双方休战千年,各占据东西两座天下,富饶的归妖族,贫瘠的归人族。” “在这一千年里,两族修生养息,耕耘他们所拥有的疆土,并逐渐恢复了一定的实力,双方的子民也习惯了安稳,不愿再起战事。” “又过了一千年,即一万七千年前,经过两千年的沉淀,人族、妖族都恢复到了各自的鼎盛时期,野心也空前绝后的膨胀,人族想吞并妖族,拘妖为奴,妖族想灭绝人族,成为山河的唯一霸主,战争一触即发。” “此后的一万年里,两族交战不休,血仇延续了一代又一代,最后的结果,持续到六千前的上古时期才出现,是人族惨胜,那种胜利和惨败,没有多少区别。” “人族的百座古国,全部覆灭,大量的宗门,教派灭亡,妖族也是如此,一座又一座封地、洞天被踏平。” “双方给世界留下的,只有极其稀少的人口,和流落世间各地的老弱病残妖灵,以及一望无际的荒芜焦土。” “再后来,新的秘境势力崛起,一代又一代的御主、道君出现,世间偶尔也有妖王、古妖王作乱的迹象,但真正的妖族精锐,早就躲了起来,多年不曾显露。” “哪怕三千多年前,那场地底邪灵、血魔两族反攻九州的大战爆发,它们也没有出世过,但它们就存在这里,存在九州的山川河湖之间。” 老人像说书人那般娓娓道来历史的隐秘,极具沧桑感,听得众人眼界大开,如醍醐灌顶。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姜漠、飞仙御主说的,老人的目光尤为锐利,无疑是警告两人一定要谨慎行事,多加小心。 同时,弦华也不忘对三王提醒: “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两族之间的血仇,那种仇恨是不可能化解的。” “它们性情残暴,杀性在五族之内称最。” “你们和我们走得近,未来那些妖族出世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 “你们未必能顶得住清算,所以平日无事的话,就待在秘境苦修吧,若真被围剿了,可向我等求援。” 三王听了,脊背不由地泛起一股寒意,心情沉重,连声道好、道谢,对眼前老者的敬意愈发深了几分。 第139章 踏上归途的星空文明 “师伯,那您说的那批太古人族,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么?” 飞仙御主眉头微皱,先前听到这支族群藏身在星空之中,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总会觉得这些人族会在未来无法预测的某一天归来。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弦华轻轻摇头,苦笑道: “这也是我历来的心病之一,我们这一脉,很多前辈都推 祁可雪根本就没有把这份亲情放在心里,更加正确的来说,现在在祁霍元眼前的祁可雪早已经不是真正的祁可雪,又怎么会顾念及这份感情? “你真好,一直都对我这么好!”祁可雪知道,沈博凌是真的在用行动来爱她。 所以,风无情突然感觉到自己一点都不同情这些人类,虽然他身为人类。 “至少你得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吧?”祁可雪的手轻轻的敲了下桌子。 不过水树是明白了,看来茶之国本身也是知道,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恐怕是不会有任何的线索了。所以留住自己的意义也不大了,但是水树可能是猜到什么,一定会在暗中进行调查。 可那先前秦一白无法伤之分毫的神胎,此时竟微微的颤抖起来,竟是本能的生出了畏惧的反应。 罗浮圣王带着一丝哀伤缓缓走到了众生面前,情绪略显激动,只是脸上的灰败却是无法遮掩。 就在许阳坚持之际,他的灵魂之中,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刺痛,紧接着,许阳的意识竟然直接和自己的灵魂连通。 这还真怨不得刘氏族人,刘禾刚刚晋级神君,便跑出来嘚瑟,结果,整个刘氏高层几乎被叶宁一锅端了,还怎么告诉他?此后,树倒猢狲散,无数仇敌早上了刘氏,几乎将整个家族斩杀的一干二净。 “伐骨丹刚好也能炼制一些,虽然是下品,但是也能洗掉身体的杂质”叶天喃喃自语。 尽管当时秦希和北秦皇时对手,但秦希也不能不承认,北秦皇的确是一个枭雄,野心勃勃,城府极深。作为对手,在某些方面,秦希还是有些佩服北秦皇的。 盼归话还未说完,便见着一个暗卫忽然落到了燕帝的身侧,凑在燕帝的耳边低语了一番。燕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盼归心中却是愈发的不安。 当初穿越而来的那块石头早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到底该怎么回去呢? “楚公子送上贺礼。”通报的声音瞬间打断房间中的议论,楚公子?双绝公子楚君熠? 可是,天道不公。少族长血脉尊贵,出生之时便有四臂,抵得上东达的五百年苦修了;少年时,更是拜天帝为师,修炼最为精妙的功法典籍,事半功倍。东达纵然有再多不甘,也只能恨恨地埋在心底,甘愿为少族长所驱使。 其实桑枝自己心里也说不准究竟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只是觉得此时自己心里苦涩的要命,仿佛吃了黄连般说不出的苦涩。 “我闹什么闹,你没听见他们是怎么说话的吗?”李子杰恶狠狠的说道。 入夜后,四人不断激,终于,在第四次时,令牌激出的光幕漆黑一片,慢慢化成一个黑洞,悬停在半空。 霍雨浩那天在得知了唐三的底牌之后,就用神识搜遍神界,将唐三埋藏的大力神复制体都用情绪之力扭曲了神志,变成了无法操控、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但远在深城的孟舒却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正清洗着大肠,旁边还有包好的饺子跟猪脚。 第140章 相继到来,请君入瓮 “报告里面有提到,他们多久回来么?” “前辈,可否算到具体的出现时间和坐标?” 姜漠连续发问,眼睛的视线先后在遥妄和弦华之间挪移。 “没,龙人可能有情报,只是暂时没透露给我们,就算龙人不知道,但地底人族大概率是知道的。” 遥妄的回答直截了当,而老人却沉吟半晌,才呢喃道: “时间不能测算出来,那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他们远在宇宙深空,若借用虫洞,进行迁跃,可能一瞬就抵达天渊星系,也可能耗费数十,上百年才缓缓到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我锁定了三处空间坐标,那是他们三千多年前离开的星空古路,必然会沿着那里回来,能节省大量的路程。” 话音说着,老人就随手聚炁,化作一副星空的地图,并以食指为笔,在上面逐一烙印坐标,交给姜漠。 “记好这三个位置,可提前做些准备,另外,地底人族那边,还需你们过去探查一番了。” “好,谢过前辈了。” 姜漠接过图纸,眸光落在地图,清楚看见三大坐标的位置,一在百慕大海洋的上空,一在格陵兰岛的上空,还有一处在南非赤道的上空。 “月球之约,也接近了,这个时候要分头行动么?” 飞仙御主若有所思地道,心底萌发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一口气把那些异族王者,全部宰了,或镇压在月球背面。 “地底人族这边,尚不着急,既龙人的内应已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开启战争状态,我们现在杀过去,也没办法短时间内,让一个科技文明彻底臣服于我们,不如先让龙人一族和地底人族斗斗吧。“ “这不是还有几天的时间么?我们也可以借此期间,接触一下龙人,看能否索取更多的情报。” “对,不着急,先搞定海外秘境的事情。” 众人交换着意见,一致决定把地底人族的事宜,放在天渊外部的威胁之后。 “想来龙人一族,不会单独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其他国家或多或少,都收到消息了,尤其是我们这边,可以先看看有没有龙人潜伏在京都内吧。” 姜漠一边说着,已是一边掏出他那许久不曾使用的手机,缓缓打开,屏幕响起,登陆特殊加密的量子通讯频道,果然,就在第一时间,收到几位九部负责人的加急消息,内容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九部被找上了! 但不仅仅是龙人一族,就连地底人族的代表,也出现了,如今就在京都内,与诸位高层商谈。 注意到姜漠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飞仙御主不明所以,狐疑地问: “怎么了,道友,有新的消息?” “对。” 姜漠盯着屏幕的内容,逐渐阅读,而后梳理语言,重新说了出来。 “地底人族就在京都,正准备和我们沟通,龙人也在。” “看来能省去不少的功夫了。”越旻会心而笑。 “噢?还敢主动露头,看来这些地底人族,也有一番算计的意味在里面啊。” 飞仙御主对此消息,没有太多的意外,他从前就看不起这些科技流派,现在也依旧看不起,从始至终,都认为这是奇技淫巧,面对真正强大的力量,没有一丝的反抗力量。 从地底人族欲迎星空人族的机密,被龙人泄露后,这些人类就陷入了文明倾覆的危机里面,无论是飞仙御主,还是姜漠,想要磨灭这一座地底文明,都不会费太多力气。 所以,地底人族但凡知道地表的局势,他们就没得选择,与其被打上门灭国,还不如主动出来和谈,还能把握一线生机。 “算计?就让我瞧瞧他们葫芦里面,想要卖什么药吧。” 姜漠无所谓地笑着,手机里的消息是在两天前发送过来的,这会儿九部和龙人、地底人族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索性他这样安排。 “纪前辈,老先生,越老,我们分开接待吧。” “待会你们负责和地底人族谈话,我们和厉前辈、遥前辈,接待龙人一族。” “嗯,我看行,看看现在能不能把他们召过来?”弦华扬起下巴,轻轻一点,表示同意。 “好。” 姜漠点开通讯录,不用翻找,就在第一页看到徐秋予、宁河在线的绿色标识头像,他顺手点击,进行拨打。 “滴滴滴!!!” “滴滴滴!!” 铃声轻鸣不到半秒,就被接通,对面响起一道清澈、悦耳的青年声音,似有些激动。 “是您?!” “您等等,我这就去上报徐老,他让我在这边一直守着。” “嗯。”姜漠耐心等候。 仅仅不到十息,就有一道苍老而熟悉的声音接替而来。 “前辈,您看到消息了么?事态有些严重啊。” “看到了,你们那边谈得怎么样了,龙人一族,和地底人族有什么.” 然而,未待姜漠说完,徐秋予就道:“前辈,见谅,见谅,有些事情,我不能在这里和您说,您方便把我接过么?我们面谈。” 此话一出,由于是姜漠放的是扩音,众人都听出了问题,怀疑通话有可能被窃听,遂眼神沟通,示意可以。 姜漠单手结印,在众人身上施了一层虚空术法,遮蔽他们的身影,而后对频道那一边的徐秋予道: “好。” “你过来吧。” 几乎如同言出法随一样,由于此前姜漠和这些人接触过,所以有着他们的炁息,顷刻锁定,而后催动虚空门户,直接把徐秋予给隔着数千公里给拖拽了过来。 “嗡!”深紫色的门户一瞬打开,显露一道瘦弱的人影,又瞬间闭合。 姜漠的眸光,从外到内,看穿徐秋予,确认他没被别的手段控制后,才询问道: “怎么,情况不容乐观么?” “见过玄尊前辈。”徐秋予连忙施了一礼,鞠躬问候道。 他脸颊还挂着冷汗,似有些紧张,直到见了姜漠,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脱离虎穴一样。 旋即,姜漠邀他入座,倒茶递给他。 “哎说来头疼,现在我们九部,大部分的网络,和数据交换,以及各种通讯频道,就算有着量子加密技术的支持,也被破解,渗透了,所以我方才不得不出言打断了您。” 徐秋予接过茶水,饮了一大口,舒缓心神,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就在前几天,我们率先接到龙人一族的情报,还没商议好决策,地底人族就走造访了京都,并声称龙人在我们九部安插了窃听装置,暗中获取所有的秘密,事后帮助我们进行防御。” “不料,这件事,在龙人口中,它们说的就是,地底人族在我们这里很早之前,就安插了窃听仪,它们所做的是,废除,干扰,反屏蔽技术的铺垫。” “这一点,老宁那边也和我说了,龙人确实最初跟他接触的时候,有跟他说过,为了蛰伏,以便欺诈地底人族,才没有跟我们透露,就是他们也不清楚,九部的高层里面有没有地底人族的内应,因为我们和他们的容貌,一模一样,基因也一模一样,根本查不出异常。” “反正,就是两边都暴露后,彼此咬死对方在盗取情报,但我们本部的技术有限,如今还查不出是否被窥视,所以现在大多数的交流,开会,都是面对面,在纸上书写文字,代替。”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姜漠迅速反应过来其中的利弊了,不禁一笑: “这些地底人族、龙人,一副狗咬狗的姿态,兴许都有私心吧。” “它们来了多少人?现在何处?” “回禀前辈,地底人族的代表,有六位,龙人的使者团,五位,如今它们就驻扎在京都里面,您要和他们见上一面么?” 徐秋予心底一松,似找到了主心骨。 他最开始听到龙人提供的情报时,人都麻了,那种星空科技文明,根本就不是现阶段的九部,所能抗衡的,把行星造成成武器,这在未来千年里面都不一定会实现。 而且被地底人族、龙人两边裹挟着,他和其他的负责人,很难判断哪一边更为可信,只能小心翼翼的等候转机。 “嗯,我们要见它们。” 姜漠笑着说,下一刻,虚空遮掩的术法散去,显露出阁楼内的两位飞仙教老人和三位妖族御主,顿时把徐秋予看得瞠目结舌,大气不敢喘,整整五位超凡存在,就在这里驻守着。 姜漠简单地和徐秋予说明安排,就问他有没有龙人、地底人族的联系方式。 “有的,有的,您稍等,我这就把他们喊过来?还是让他们去到某一位置,等候诸位?” “告知一声吧,让地底人族,就在京都等候,待会就有人过去召见他们。” “至于龙人,我会让它们过来的。” 听到姜漠这样说,徐秋予理解的点了点,接着,他告知姜漠一串神秘的号码。 拨打前,飞仙御主还想起一件小事,提醒道: “小友,那龙人有科技手段,藏匿在现实空间的缝隙内,还可以自由移动,你留个心眼。” “无妨,在空间的造诣上,我亦略懂一二。”姜漠开始拨打号码。 “那我们先行一步。” “嗯。” 姜漠随手一挥,一座虚空门户铸成,直抵京都的飞仙道场,弦华、飞仙御主、越旻相继起身离去。 数息后,门户关闭,电话也响起断断续续的电流滋啦声,随着信号持续稳定,一道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 “泥嚎.(你好?)” 是龙人在说话,由于语言差异,所以口音略显奇怪、生硬。 “我是三一姜漠,见一面吧,就现在。” “我不希望仅仅是五个人到来,你们来了多少人,就多少人过来。” 平静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听得电话那头的龙人代表,近乎窒息,瞳孔地震,它万万想不到,联系它的人,会是人间第一的御主! “嚎泥凳凳.(好,你等等)。” 同一时间,姜漠的眸光穿透无垠的虚空,在亿万的杂音和茫茫人海里面,抓到一缕微弱的音波,轻易锁定龙人的坐标,开始隔空施法,一座虚空门户凭空诞生在龙人的身旁。 “啊!?啊啊啊!?”电话那头的龙人惊慌失措,似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从那里走过来,我等你们。”姜漠留下这句话,就随手挂断电话,给龙人足够的时间去通知同伴。 阁楼内,徐秋予轻轻地饮着热茶,一边思索着道: “前辈,您是怎么笃定,它们不止5个人过来的?” “直觉。”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就算没有飞仙御主的提醒,他原本也会那样说。 “嘿,说到那这些龙人的手段,还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老朽在纽约时,曾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它们的踪迹,最后还得飞仙教那老头动手,才把它们给挖出来,这样看来,瞒过你们九部的人类,也再正常不过。” 遥妄抚着胡须说道,它略有好奇,这支科技文明的实力上限,到底在哪里,如能一见,开开眼界也好。 “来了。” 就在这时,姜漠提醒一句,虚空门户泛起阵阵涟漪,一道、两道、三道. 随着数量越来越多,增长至十二位,徐秋予的眉头紧锁,这些龙人口口声声说5人前来,如今共有12人,多了一倍还不止。 越厉、遥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异族,它们肌体、样貌和人类极为相似,身后拖着一条条健硕、有力的尾巴,眼睛是典型的淡蓝色竖瞳,个个容貌俊美,身披一件又一件暗金色,不明科技材质打造的风衣。 它们的生命波动,很弱小,几乎和寻常的人类,没多少区别,只是它们佩戴在身上的各种仪器,都有特殊的效果。 疑似头领的酒红色短发女性龙人,缓缓迈步走来。 她冷冽如刀的眸光,在看到姜漠和两头妖王的时候,心底泛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悸动和恐惧,仿佛在注视神明一般,几乎没有勇气和那种平静而恐怖的眼神对视,需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初次见面,玄尊前辈,以及诸位,龙人阿娅希斯,代同伴们以及龙人文明,向你们问好,献上最尊崇和最友善的敬意。” 酒红短发的女龙人,垂下冷艳高傲的头颅,她的纤纤细手放在胸前,低声轻语,神态虔诚地鞠躬,在她身后的那些龙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第141章 三大终极兵器 来自地底的龙人们,此刻把先前与人类高层面见时的傲慢、收敛得干干净净,不露一点儿痕迹,在三位御主面前,它们仿佛就像温顺的绵羊一样,彬彬有礼。 然而,姜漠只是轻轻地扫了它们一眼,没有让它们落座的意思,接着道: “你们的态度,很不诚实啊,说好的5人前来地表,明明就是12人,仅此行径,还叫我等如何信任你们?” 他的声音温和,不见有起伏,却让一众龙人听了惶惶不安。 阿娅希斯注意到前方的一位老者,正是前天与它们会晤的高层,更是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反驳,紧靠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微微紧握。 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以愧疚的口吻致歉:“这点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好,还望见谅。” “.” 徐秋予望着这一幕,心底冷笑不已,这些龙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让他感到厌恶。 “京城里的东西,现在就拆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刻钟内无法拆解,我会亲至你们的地底王国,和你们好好谈谈。” 姜漠再道一句,充满赤裸裸的威胁。 各地的都城秩序,还需九部来维系,龙人所做的渗透,完全影响九部的正常运转,无疑是在给他添麻烦,若真给他惹恼了,他不介意一巴掌就灭了这些异族。 “明白。” 阿娅希斯抿唇答道,急忙眼神示意一旁随行的同伴,开始行动,撤去所有对京都监控的秘密手段。 “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合作?!” 终于,看到这里,实锤得不能再实锤,徐秋予目眦欲裂,拍案而起,大声厉斥。 “老先生,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在拆除了,并且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欺骗你们,的的确确拦截了地底人族的监视。” 阿娅希斯低着头,微笑解释,事到如今,它也没办法,只能如此敷衍了事,毕竟地表这支人族的科技文明程度,在它们一族看来,就是千疮百孔,不渗透就是浪费大好的机会。 “哼!” 顾及到还有其他几位前辈在场,徐秋予也不好继续发作,他硬生生吞下这口火气,瞳光泛着噬人的冷厉,最终,老人也只是冷哼一声,暂不追究。 “你在龙人一族的身份是?所说的话,能代表你们龙人一族么?” 姜漠开门见山地问,接下来,要谈的事情,等同于两个文明的对话,他必须做好提前的确认。 “回禀玄尊阁下,阿娅希斯是王国首席的十位科研者之一,此行奉所有王国议员、王国公民的意愿,前来地表,寻求合作,在我身后的,都是我研究所的同伴、助理,我们能代表整个龙人一族。” 酒红短发女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纽约那边的龙人,是?”遥妄问。 “另一支行动小队,拥有外交沟通权,不具备临时决议权。” “你们安插在地底人族高层的棋子,盗取的机密,有哪些?能知道他们回来的时间么?”姜漠再次发问。 “除了报告里面提到的,还有一些顶尖武器的情报,内应不知他们准确回来的时间,但地底人族应该知晓,所以我等此行,就想与诸位合作一起攻破他们的王国,都城,尽早未雨绸缪。” 阿娅希斯不敢在几人面前耍小心思,它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强烈直觉,它隐约猜到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无法隐瞒丝毫,索性有话直说,坦诚以待。 “你们自己没有发动战争,并且获胜的能力么?” 遥妄不禁戏谑地笑了笑,恐吓道:“按理说,他们也是人族,反过来帮地底人族,把你们一口气灭了,也是再正常不过,你们可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那您觉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主动示好,总比坐以待毙好一些吧。” 阿娅希斯不卑不亢地回应: “况且.据我们所知,地底人族对你们地表的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都极其厌恶,并一致认为,是因为你们的迫害,他们才不得不迁移至地底,苟延残喘。” “就连世俗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遭到他们的仇恨,认为他们是供养这些刽子手的帮凶,阿娅希斯没有欺骗诸位,这些都是我早年蛰伏在地底人族城市里面的所见所闻。” “哈哈哈哈!!!” 闻言,遥妄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放声而笑: “颠倒黑白,真有他们的,若无古书记载,真给他们自我洗白上了,当年破坏灵脉,污染山河的是他们,引得人、妖两族共怒,被摧毁王国,远逃星空、地底,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一点儿都记不得教训。” “当然,你们龙人一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罢了。顾左右而言他,说到底,你们龙人只不过是没有攻占他们的能力,否则,哪里会来找我们合作。” “前辈,所言极是,我们能做的,只有和你们交流,至于到底合不合作,选择权在诸位的手上,我也很喜欢你们人类的一句古话,尽人事,听天命。” 阿娅希斯的心理素质,尤为强大,她始终保持着冷静,一副平和、无畏的神态,就连语言的表达能力也非常稳定,没有丝毫慌张,破绽。 “你们龙人,和他们,靠的是什么生存在地底?那里的环境怎么样,会有阳光能量么?” 姜漠随口一问,他未去过地底,估摸着两座文明的大本营,是类似于秘境的存在。 “回禀玄尊,我们靠的是,空间嫁接技术,在外太空,接近太阳处,有我们开发的空间隧道,并在那里有合适的仪器,把所摄取的光芒,转移到地底,以供族人们生存。” “在古老时代的那场大毁灭后,黑暗和灰尘遮蔽整个世界,我们这一族躲入地底,几乎灭族,最后是几位先贤,开创了奇迹,才让我们繁衍至今。” 阿娅希斯娓娓道来地底两座文明的不同,如数家珍一般: “而地底人族,和我们不同,他们在三千多年前,躲入地底,维系生命活动基本需求的科技手段是人工太阳,他们摄取地底核心的热能,再通过他们所有的技术,加工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人造太阳,不过效率比不上我们一族的空间嫁接,而且他们这样做,至少让我们这颗星球的寿命,缩减了几千万年。” “有意思.” “那么,接下来,就聊聊你们盗取的武器机密吧。” 面对姜漠的要求,阿娅希斯略有迟疑,红唇微张,沉吟道:“玄尊前辈,那些机密极其珍贵,我等尚未合作,就提供给您,怕是不符规矩” “规矩?老朽就是规矩,你不给也罢,我去走一趟就是了。” 遥妄嗤笑一声,果断挥袖起身,当即就要前往地底龙人一族。 此举顿时把众人吓得色变,阿娅希斯连忙出声阻止:“等等!您不必去了,我与您说就是。” 哪怕王国有着空间折叠的隐蔽技术,她也不敢百分百放心,折叠技术已被破解两次。 一次是海外汇报的纽约事故,一次是现在,可以看得出来,它们一族引以为傲的折叠技术,在这些怪物面前形同虚设,完全没有意义。 阿娅希斯不敢赌这个疯子,去了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甘愿作出妥协。 而这时,姜漠也冷冷地开口,再无先前的温和,有的只是俯视苍生的冷漠和杀人灭族不眨眼的残酷。 “阿娅希斯,我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处境,你们没有任何和我们谈判的条件。” “只要我们愿意,覆灭你们的王国,费不了功夫,就像我们人类从不在意脚下蚂蚁的生死一样,种族的延续和生存,向来是每一个高等智慧文明首要考虑的难题。” “念你初出茅庐,我姑且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和你说,也只和你说这么一次,认清处境,端正态度,知无不言,言无不顺,才是你最应该做,也最聪明的事情。” “我耐心有限,说吧。” 姜漠对龙人一族,没有任何好感,既然地底人族已至京都,还被飞仙教拷问着。 那现在龙人一族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在他眼里,龙人和普通的妖族没有区别,若是再三谈条件,愚蠢至极,他灭了也无妨。 姜漠的这番话语,如晨钟暮鼓一样响在阿娅希斯的耳畔,她心神受创,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痛苦,明知要被任人宰割,却不得不屈伏。 对方说的也没错,彼此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根本不可能弥补,龙人一族唯有低头弯腰,当一条哈巴狗,事事服从,才有可能获得好感,存活下去。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跟随而来的龙人们,个个都是脸色难看,双拳紧握,身躯微微发颤,但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反驳,它们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会为王国带来毁灭,因而识趣的闭嘴,像被针线紧紧缝合上了一样。 沉默数息,阿娅希斯重新整理好情绪,她轻轻鞠躬,声音清冷地道:“您说的是,晚辈受教了。” “.”姜漠置若罔闻,只是继续饮茶,默许她接着说下去。 “地底人族有三件核心武器,一是机甲,二是摧星炮,三是平行魔方。” “机甲在很多年前,他们就开始研发了,当年他们的机甲开发到第九代,那是媲美妖王,宗门掌教一样的庞然大物,结果还是被击毁了,散落在秘境里,也就是你们人类最近那些年斩获的机甲遗骸。” “经过三千年的修养,他们研发的战争机甲,有了质的蜕变,已至第14代,分为a型和b型,a型压制类人生物,b型专攻巨大生物,并且威力巨大。” “前些年,你们地表的一头妖王——百目,就被他们悄无声息的狩猎,拖回地底研究。” “执行任务的机甲代号是r.14b98,含义是第十四代机甲b型,98分,是极高的品质。” “最强的当属初代机r.14b100,为了研究成功,不顾一切代价堆叠最好的材料,所以品质是最好的,后续为了量产,逐步削减一些功能、材料,普通的r.14b,评分在80-90之间,只有极少部分,才能达到90以上。” “像r.14b这类机甲,他们目前拥有12台;r.14a8台。” “.” 听到她的描述,姜漠和两位妖族御主都没多少惊讶,毕竟妖王和妖王之间也是有着鸿沟一样的差距,譬如被阿娅希斯提到的妖王‘百目’,隶属妖王三重天的境界。 但在座的徐秋予则是脸色沉重,整整20台机甲,那可是差不多有着20位妖王了! 地底人族的实力,竟恐怖到这种程度,看来还是他们九部的技术有限,无法开发出机甲的真正潜能。 “狩猎完毕后,机甲的战损如何?”姜漠关注这一点。 “报废40%左右,机能严重下降,能量耗至70%,无法狩猎第二头妖王。” “他们狩猎妖王,也有改造它们的想法,想克隆妖王基因,以及利用妖王尸穿戴机甲,发挥更强悍的实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核心的是,他们在三千多年前,在战败之前,就研发出了新的三具机甲,那是无与伦比的恐怖,比r.14都要厉害很多倍,只可惜当年来不及充能,导致一直雪藏着。” “三千年来,那三具机甲一直被地底热能充能,并且还时不时作出修改,完善,它们的实力,我们无法预测。” “噢?还有这种玩具。”遥妄听了顿时眼前一亮,这兴许是值得交手的科技武器。 姜漠也在琢磨着,那些机甲对应的到底是几重天的妖王? 阿娅希斯迎着老人审视的目光,轻轻点头: “嗯,那是第一项终极兵器,第二项终极兵器,就是摧星炮。” “据我们的棋子说,那是星空人族提供给地底人族的技术,完全开发出来,能做到一击毁灭秘境和妖王封地。” “那他们研发出来了?”姜漠皱眉,稍微认真了起来。 “未必,应该接近80%、90%的程度,所以我们在知道之后,就找你们合作,希望提前解决这种威胁,并把技术抢夺过来。” 阿娅希斯提及此处的时候,也略显忌惮。 他们龙人王国已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开启种种防御措施,为的就是拦截敌国随时都有可能射出的摧星光束,对他们王国造成不可挽回的突袭。 第142章 一念花开,诸事应允 “一击毁灭一座秘境?” 越厉紧皱眉头,难以相信这种离谱、夸张的说辞,不仅是它,就连遥妄也持怀疑态度。 “前线盗取的情报,大致就是这样描述的,里面很多内容被用特殊的代码暗号加密过了,当时紧急,我们的内应,没办法破解出更为详细的讯息。” 阿娅希斯说到这里,面露一丝难色,道: “我们只是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道它的模样,和具体安放位置,有可能不在地底,而是在地表,别的现实折叠空间,又或者茫茫太空。” 遥妄挥了挥手,催促她跳过这个话题,压根没指望这些龙人能深挖摧星炮的位置。 “这点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们会查,最后一件终极兵器的效果是?” 阿娅希斯面色肃穆,特别是一双真诚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看着姜漠,缓缓道: “平行魔方,也是星空人族给与地底人族的核心技术,用来囚禁、污染、破坏那些强大的修炼者和超凡生物们。” “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的平行世界,而在平行世界里面会有着同样类似的你们,不是完全的相同。” “这种个体,他们称之为平行时空错位体,而魔方的作用就是,在锁定御主、妖王的一瞬间发动,通过百次的重叠脉冲,让一百多位平行时空错位体,直接压缩在你一个人的体内,会导致不同的基因交错感染,血肉裂变,以及灵魂出现混乱的融合。” “这种技术不一定能彻底杀死御主、妖王们,但绝对能让它们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原先的自我意识,有可能会被其他更强的意识覆盖、吞并,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值得一提的是,平行魔方的体表,有地底人族设置的光粒子加速器,还有空间穿梭能力,能在极短时间内,接近御主、妖王,然后发动重叠脉冲。”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三大终极兵器了。” 阿娅希斯流利地叙述完毕,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胸膛若隐若现地起伏着曼妙的线条。 “那你们龙人的核心科技呢?自盗取机密事件发生后,地底人族没有发动战争,袭击你们所顾忌的原因是什么?” 姜漠接着问,在他看来,能和地底人族分庭抗礼的龙人一族,绝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更胜一筹。 “我们有空间嫁接技术,通道一直开着,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撤离地底,藏入星空,他们无法对我们进行有效的打击。” “也可以转移它们的攻击,送去太阳的核心深处,被热能覆盖融化。” 阿娅希斯颇为自豪,唇角微微上扬地道: “另外,他们在我们王国里面安插的棋子,在很多年前,就被我们识破,只不过一直没挑明,甚至间接性的给他提供一些捏造或夸大的情报,以迷惑地底人族。” “但我们的‘毁灭集束’,通过太阳光能无限压缩而来的射线,可以一瞬打穿他们的屏障,摧毁他们的都城,此外,我们也有着基因改造极为成功的实验体,不会比他们的r.14a、b机甲弱多少,而且数量更多,生产更稳定。”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地表复杂的宗门势力牵制,以及星空人族的驰援,我们龙人文明吞并地底人族的文明,是必然的趋势,而且时间不会很长,只需发动一场战争即可。” “那你们改造的实验体,有跟随你前来么?” 姜漠明知故问道,他的余光落在龙人群体里的一位体格中等、脸色稍白的中年人身上。 对方的生命气息格外强大,和其他的龙人,完全不在一个维度,而且他体表佩戴的科技作战装备,也十分稀少。 “仅有一位,也是我们此行的护卫。” “它的名字是,科恩特。” 阿娅希斯轻轻招手,身后的某位中年龙人,像是被启动某种开关一样,双眸泛着诡异的血色,已开始全面复苏,并上前朝姜漠鞠躬、行李。 “.” 姜漠望着这头龙人,对方没有体温,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已被科技培育成了一具卓越的杀戮兵器,受阿娅希斯的脑电波直接操控,实力还算可以,勉强达到妖王三重天的地步。 “你们有多少具改造的实验体?类似它这样的。”姜漠指着科恩特询问。 “共计42个编号,它的序号是16。”阿娅希斯毕恭毕敬地道。 闻言,姜漠幽深的双眸浮现缕缕涟漪,嘴角也随之有笑意,一句猝不及防的话语,令阿娅希斯愣在原地。 “伸出你的手。” “啊?” 酒红短发女子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我要送你一份礼物,它的名字叫‘慎重’。” 姜漠的声音徐徐响起,听得众多龙人云里雾里。 然而,下一秒,在他们那震惊的瞳孔里面,发生了一件他们毕生无法忘怀的事情。 “蓬!”的一声,姜漠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那具名为科恩特的龙人实验体。 在神通‘随心’发动的瞬间,众目睽睽之下,它毫无征兆地发生自然而惊悚的剧变,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被直接抹去,取而代之的一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鲜花,落在阿娅希斯的五指之间。 “!!!” 属于生物兵器的感应,一瞬被切断了,阿娅希斯不敢相信自己脑电波带来的反馈显示,科恩特处于死亡、失踪两种状态。 还没等她继续深思,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16号实验体,我重塑成了你手上的花束,就算是你们在京城安插手段的惩戒吧,以后无论是在京都,还是在别的城市,都免了吧,否则,你再看到的就是一片花海。” “能理解我的意思么?阿娅希斯。” 姜漠适时地给予敲打,他面带微笑,可在一众龙人看来,却像恶魔厉鬼一样狰狞可怖,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 阿娅希斯的心率出现紊乱的迹象,她勉强稳住恐惧,镇静地说: “我想,我十分透彻地理解您的意思,我们绝不会给您添任何您不愿意看到的麻烦。” “有这个觉悟就好,来者是客,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说吧,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姜漠手握茶杯,轻晃数下,不紧不慢地品味着。 “必要的文明安全。” “我们想通过这次的合作,彻底消灭地底人族,以免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文明分崩离析。” “我对你们地表的陆土,没有任何的觊觎,我们也不习惯,更不需要长期居住在这里,请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只是在更大的敌人面前,我们出于生物的求生本能,会下意识抱团,寻求帮助而已。” “事成之后,地底人族的一切资源、科技,我们可以平分共享,以你们人类现有的科技程度,不一定能对他们解析、继承,但我们可以。” 阿娅希娅语气缓和,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实验体被摧毁的事情恼怒不悦,反而还在热情地拉拢。 “你们能提供什么?打算空手套白狼么?” 姜漠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说: “如答应这一条件,我必亲临地底,你们也不会有出手的机会,就这样跟着捡漏,未免太轻松了吧?” “那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们的诉求只有一个,和平。” “但愿您能看在双方合作的情谊上,不把屠刀挥向我们这一族。”阿娅希斯轻声请求,还附带一个礼貌的鞠躬。 在她看来,既然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不管是姜漠,还是别的秘境势力,都不可能放任地底人族肆无忌惮的发育下去,而它们龙人只需在合适的时候抽身离开,保全种族就好了。 “你们不止在这颗星球上有着驻地吧?” 姜漠盯着阿娅希斯的眼睛,女子沉默,纤长的手指轻触自己的太阳穴,示意有禁制,无法诉说,答案不言而喻。 “你们龙人想要的安稳,我可以许诺给你们,你们暗无天日的躲在地底也好,移居在其他的行星上也好,只要别来给我添麻烦,一切好说。” “望你和你的子民们,未来做出任何荒唐的举措前,都回想一下那份我送给你的礼物。” 姜漠知道龙人的科技,不弱于地底人族,是一笔惊人的瑰宝,但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无缘无故就劫掠它们赖以生存的手段,只是稍微做出警告。 “好,谨遵您的吩咐。”阿娅希斯如释重负,轻叹一口气,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多了些光彩。 “对了,还有一件事。” “您说。” “我不知道你们的驻地,安插在哪个太阳系的行星里面,但以后每一颗行星,我都会去的,若你们发现我,请不必要做出攻击,不然,后果就不好说了。” 姜漠对行星的开发计划,一直没有遗忘,只是最近他有些忙碌,暂时搁浅。 “行”阿娅希斯还以为是别的苛刻要求,原来虚惊一场,她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最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地底人族的危机,您能妥当处理,我对这点不抱有任何的怀疑,但星空人族,恕晚辈冒昧,如果他们真的回来了,您和您的朋友们,真的拦得住那些横渡宇宙的战舰么?” “怎么,拦不住,还能找你们帮忙不成?”姜漠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笑着反问。 “.” 阿娅希斯眸子闪过几缕思索的光芒,立即坚定地道: “当然可以的,玄尊阁下,你们人类有句古话,覆巢之下,安能有完卵?其中的利弊关系,我考虑得很清楚,愿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 “哦?那我要你们的毁灭集束呢?我或许会有打算,在群星之间,建筑一道防线。”姜漠试着询问。 “是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给。” 阿娅希斯恭敬地同意,她不想多费口舌,无论她给不给,只要对方强制索要,龙人文明为了延续生存,就不可能不给。 然而,姜漠没有接着她的话谈下去,只是下了逐客令。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该聊的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 “嗯,我们就在京城,还会待一段很长的时间,您有任何需求,随时联系我们就好。” 阿娅希斯上前,双手持握一张超薄的晶体卡片,递给姜漠,告知那是联络的工具,可在全球范围内实时沟通。 “慢走。” 姜漠接过卡片,随手开辟出一座新的虚空门户,让龙人们逐步原路返回。 待它们走完,阁楼内的两位妖王和徐秋予都在等候姜漠的表态。 “打么?” 遥妄好奇地问,指的无疑就是地底人族,它心里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威胁感,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让它极为不舒服。 “等等就知道了,等那几位回来再说吧,不着急。” 姜漠若无其事地喝着茶,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手段拦截星空人族的降临。 “如果摧星炮,真有描述的那么可怕,那我们和星空人族,怕是要来一场硬仗了。” 越厉略有感叹,席卷人间的危机,一波接着一波,真够头疼的,它也不知道现有的安逸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硬仗?我看未必,这些贪图奇技淫巧的人类,注定肉身不会强大,只要被我们潜入他们的战舰内部,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遥妄倒是颇为乐观,它忌惮人类的武器,而不忌惮人类的本身。 “还是谨慎为妙,未胜先虑败,百战不殆,战舰的外部,通常会有强大的能量磁场,就看我们撕不撕得裂了。” 姜漠内心平和,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焦虑,他能做的只有顺势而为,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商讨,片刻,徐秋予又想起一件事,道: “前辈,您不在的这两年里面,我们对境内的子民,完成了体质筛选。” “除了您上次召见的那批先天体魄,如今还有十八种其他先天体魄,共22人,您需要再次面见他们么?” 灵气复苏,全国十数亿的人类,才出了40多位的先天道体,概率约为三千万分之一,极其渺小,这还是九部耗时三年搜寻才找到的天才。 “不必了,不用打扰他们。” 姜漠淡笑着婉拒,他的先天道体分身已经足够多了,再多下去,也毫无意义。 他要的是质,而非量,目前抓紧本体修炼,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143章 取舍,我欲挽天倾 在拒绝徐秋予的提议时,姜漠的念头一瞬掠过千里、万里之外。 在他脑海深处,十三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呈现在他的眼前,并逐渐形成类似电影交卷一样的痕迹。 那是位于九州海外各地13具先天道体的经历,由于本体的存在,突破瓶颈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障碍。 和本体修成的逆生玄命7阶、第二真身不同,那些分 现在不一样了,跟好姐妹一起去感觉是不同的,起码有个共同吐槽的人,不再是孤军奋战。 那一瞬间,霍寒徽觉得他有些无法呼吸了,她一向知道怎么才能让他难受。 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之后,这些玄阴宗的弟子一个个的都是一脸冷笑,不屑。 四种花色?这岂不是代表还有四尊大乘强者,前前后后一共七尊大乘,这特么是试炼? 至于后者,黄穹与鱼人王两人不知暗中做了什么商议,以鱼人王认输,黄穹胜出而结束。 “他打算求本官什么事?”范进略一顿足,扶着廊道的栏杆,看着月色下池塘里的游鱼,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反正去那边杜娟也要继续开店,到时她辅助杜娟在厂里上班也成,做加盟店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有活干,怎么样都行。 立刻召集他的天使圣队,准备好了远行的物品后,便乘坐着西龙前往向南而去。 男人笑呵呵的,说话也很客气,就是好像出了什么事,手上打了石膏,脸上也挂了彩,抹了紫药水,看着有些吓人。 吃过饭后,几人从云家出来,朱俊峰吊儿郎当,故意走到秦月澜面前,问她要去什么地方? 声。“雪傲山,我又来了!”声音响彻整个雪傲山,片片积雪被震落下来,随着凛冽的劲风一吹,化作点点雪花消失在这白皑皑的雪傲山上。他这次来主要是猎杀高阶妖兽,像雪傲山外围的。 李雪天发现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抬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带着他们驭风而行,离开这片森林。 不多时,天风战舟忽然间冲着一个方向而去,而这个方向,却清楚是和那处空间通道相反的方向。 愤恨的梅虹雪,猛地将手中的竹杖,插立在地上,一道淡青色的、十丈直径的屏障,旋即将他们笼罩起来,构成一个囚笼。 就在两人坐下来不到十分钟之后锤音响起了,随后一名衣着得体的花白头发老男人走上了拍卖台,宣布着这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当”的一声巨响,丈许巨细的金色盾牌割裂,那道蓝光却也是溃散开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莫克喃喃,像是说给谢尔听,也像是说给自己似的。 梁之瑾忽然反应过来江南儿说的是什么了,她在担心梁之瑾忽然获得的力量。 如果说先前董如只是觉得这把剑看着不凡,而今听着介绍此剑的来历,她更是听得心惊肉跳,自己见过最不凡的东西只有家中的米铺了,那还是卫七郎筹备起来的,又哪里见识过能抵十坐城池的贵重东西。 林天瞥着眼下的司元,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厚脸皮,连抱大腿这样的绝招都用上了。 被别人夺过宝物,那也只能说明自己的实力不济于他人,再怎么怨恨,也是无济于事。 至于一直跟着董卓,那更不可能,这种时候越早回去,对自己事业的发展越有利,他根本没多少可以消耗的时间。 这正是长天在普陀山福地,得到了九天仙灵桃,赵谦曾经表示过想要的,延寿之物。 也就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被请到了洪府的客厅,还被奉上了好茶。 这些天里,那些家伙可是把他欺负的够惨,现在林天回来了,必须要好好的出口恶气。 林沐皱了皱眉,开始通过太阳的位置辨别方向,大致推断出方向后,巨兽再次游动起来。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但是你这样求我也是没有用的,我在天庭可没有什么实权,不如你求求苏姐姐吧。”林天笑着说道。 毕竟之前进城都是分开走的,现在刚进城就来找他,会不会太莽撞了些。 那天她跟在她舅妈身后,一路陪笑,直到当时所有的来宾都知道她是舅舅家的寄宿者之后,她的舅妈才放过她。 可惜,他碰到的是个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准备纵容他这骄傲的西玥璃。 那就开始干吧!只是,怎么干呢?他看了一眼水槽旁边放的洗洁精,这瓶东西摆在这里,应该和刷碗有关系吧? 他不是敏感,也不是封建,但今天对他来说是出生以来最危险的一天,她这么说实在有点不太吉利。 他的压箱底牌,其实是一种变身魔技,变身的魔技,放在瓦洛兰都是无比罕见的存在,孤陋寡闻的领主大人,自然不清楚虎啸·长龙岳的力量。 而争皇位,又怎么可能风平浪静,日升日落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酒的时候,心里的枫叶就会剧烈的颤抖,枫叶动,就想感受些新鲜血液的滋味,他方才差些忍不住的要拔剑了。 “我们正事还多得很,去她那里做什么,你没有问她是不是可以让我们通过了?”巴音格一听唐凤舞的话就有气。 夜司煌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就算他有一个变态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强大的实力? 筱雨贵为师姐,应该不会欺骗她,只要没有后遗症还能杀了慕如月,她何乐而不为呢? 力量宝石,是上个月,米克直接抢在星爵出现之前,将遗留在荒芜之地的力量宝石取走了。 如梅爹跟如全几个也进来了,看见娘儿俩在院子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哈哈大笑,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贤良看看西屋,想想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跟兰英正吵骂得厉害。现在再看,院子里一圈青砖瓦房、家里几百块存款,简直就想做梦一样。 第144章 疑见故人,进攻地底 确定弦华愿接受‘涅槃’后,姜漠与飞仙御主、越旻接着讨论先前的话题,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战舰上,追问道: “天地玄黄四级的战舰,除了摧星炮之外,还有别的武器加持么?” “有的,每一艘战舰都有能量磁场,硬度防御,比他们三千年前人造的超合金还要坚固上千倍。” “近古时期,他们的王国都城,也有类似的能量屏障,防御能力和道君级修炼者的法器差不多,只不过防御的范围更为巨大,可这次的能量磁场,不知迭代了多少次,有千倍以上的增幅,恐难击破。” “而且更为灵敏,能实现全自动覆盖,不会时时刻刻打开,但遭遇到攻击的位置,就会提前做好相位预测,计算轨道,波及范围,顺势催动能量磁场打开,以做到续航更强。” “除此之外,他们战舰本身所用的金属,也是他们所在星系里面最为坚硬的自然金属,耐热性极高,经过上亿摄氏度的熔炼,都不会毁坏。” 飞仙御主的介绍,直让越厉、徐秋予的认知被颠覆了。 要知道太阳的核心温度最高也就1500万摄氏度左右,这样的战舰哪怕横穿太阳,都不会损坏,而凭借人力、妖力,又该如何摧毁? 对。 九部的科技研究所内,的确制造出过‘人造太阳’,达1.3亿摄氏度的高温,持续时间有30秒。 但那仅仅是一簇小得不能再小的火苗,连一根火柴大小都没有,为此还投入了海量的资源,和数不清的精密设备,才创造出来属于人类的奇迹。 在9年前,无法打破技术的瓶颈,短期获得有效回报,所需耗费的研究费用是一笔天文数字,研究就被暂停了。 只是这样的火苗,怎么投放太空,怎么对战舰进行威胁? 对方动辄是十万米长的星空钢铁巨鲸,而实验所高压温库里的火苗,宛若虾米,就算倾尽全力撕咬,也不会对战舰造成任何伤害。 更不用说,战舰的外沿,还有能量磁场的全方位防护。 这时,遥妄苦笑一句,来回踱步走着,喃喃道: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不,不,远远还没有,每一艘战舰上都有y.7a的战争机甲一百台,那是和r.14a、b一个级别的量产物,他们还有更强的z.8a,s.9a,两代机甲。” “和全自动ai操控的y.7a不同,后两者都是有穿戴者的。” “机甲里面的人类是完美的基因改造人,有着接近机甲的实力,两者相加,效果更为恐怖,地底人族获取的资料里面,就有显示,z.8a,在四大等级战舰里的分配是10、5、3、2;而s.9a是4、3、2、1。” “y7、z8、s9,实力差距在均等的20倍以上!” “以最次的黄级战舰来说,八万九千艘,换算过来就是八百九十万位,媲美三重天妖王的机械怪物,这将是史无前例的金属狂潮,比我们已知的所有战争,都要恐怖。” 姜漠不语,只是一味的倾听,妖王三重天,数量近千万,看似惊悚,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的第二真身,没有具体的境界,但绝对能够稳稳踏入妖族的主宰境。 妖王三重天到九重天古妖王的差距,是十万八千里,但主宰和古妖王也是新的鸿沟差距,两两相加,三重天的妖王在主宰面前,其实和蝼蚁无异。 参考y7和三重天妖王的对比,那z8、s9大概就是五重天妖王、七重天妖王的实力。 刹那间,姜漠算出所有舰队的机甲总量。 y7为(12+360+5700+89000)的百倍,即九百五十万七千两百台; z8是12*10+360*5+5700*3+89000*2,即十九万七千二百台; s9是12*4+360*3+5700*2+89000*1,即十万一千五百二十八台; “那他们的母舰呢?上面有没有更多的机甲储备?” 越厉惊叹于这支文明的可怕,旋即联想到他们的大本营。 “很少,母舰是72亿星空人族的栖息地,他们仅有一些y7机甲维护秩序而已,但核心的科技武器,还是需要通过母舰发动,外沿的舰群只是打手而已。” 遥妄舔了舔嘴角,甚是惋惜又无奈地道: “只可惜我的血脉境界停滞不前,不然我要是主宰,晋升第六变、第七变,将会是一场盛宴,全给它吞了。” “这点稍后再议,我有办法助你,前辈。” 姜漠淡淡一笑,示意它无需担心,饕餮的神通‘黑噬’,确实是对付这些舰队、星空人族的大杀器,他不可能放任不用。 “好,我信得过你,小友。” 遥妄抚了抚胡须,嘴角虽有温和的笑意,实则心底思绪复杂,它也只是逞一时的嘴硬而已,为己方阵营激励士气。 那么多数量的战舰,仅仅是第三变的它,真要上战场,估计得活活撑死。 “星空人族制造的‘人造虫洞’中转站有消息么?” “没,星空人族提供技术,命地底人族建设人造虫洞、修缮完毕后,人造虫洞就开始多变运动了起来,在全世界各地的范围内,不断的跳跃,闪烁,而它的运动轨迹密码,被分成了九份,由地底人族的最高级理事长老掌握,只有得到九份密码,才可以破解具体的空间位置和进入方法。” 飞仙御主一边说着,一边巧妙地发现姜漠的脸色,有了一丝变化。 “怎么了?” 姜漠的脑海浮现出一道熟悉的倩影,眼前的叙述隐隐和她所追逐的金色漩涡,有点关连,近乎是直觉反应,他就问出: “人造虫洞的形状,是不是一轮金色的漩涡?” “对,怎么你也知道?”飞仙御主皱眉,难不成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我的一位门人,在九年前云游时,就撞见类似的金色漩涡,此后杳无音讯,应该是陷在里面,无法出来。” 姜漠曾去往过世界多地巡游,也没能找到所谓的金色漩涡遗留的痕迹,想来能瞒过他探查的手段,如果是星空人族所设的话,那就说得过去。 “既如此,那不就十拿九稳了?” “而且地底两族的栖息地,不是秘境!” 闻言,飞仙御主露出一抹笑意,当即知晓破局之策。 他曾给姜漠一枚当前历史的岁月残片,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能回到过去,锁定金色漩涡的出现位置,以及地底人族、龙人一族没有秘境的庇护阻隔,近200年来的最高机密,都瞒不过岁月残片的追查。 “对。” “还请诸位,为我护法,看好山门,我去去就来。” 姜漠话音落下,指尖就有一块稀薄的碎片浮现,轻轻跃动,流淌着银灰色的光芒,每一缕光芒都仿佛一座海洋,蕴含着无数世事。 随后,众人严阵以待,替他护法,而姜漠的意识一瞬和岁月残片共鸣,无数的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按照他的要求,事件不断筛选,跨越了空间和时间,把地底人族和龙人一族的秘密,全部完整、毫无隐藏的暴露在他视野里。 九份密码和具体的进入方法,顷刻被他知道,包括星空人族间歇性对地底人族传达的指令,也一览无余。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的六人,看到将姜漠的脸色越来越冷,杀气也渐渐收敛不住。 到底是什么事情触怒了他?! 整整过去三个时辰,姜漠相继掠夺两族的秘密,才缓缓复苏,率先说出的一句话,声如寒冰,令整座阁楼的温度陡降。 “我看他们是想死了。” “何出此言?”越旻不解求问。 “地底人族已全面接受星空人族的提议,不惜一切代价,阻挡我们,如若失守,会尝试摧毁地核,把整座世界拖入死亡的深渊。” 姜漠的眸光似穿梭了时间长河,把所见所闻,逐一道来: “他们早在两千多年前,逃至地底,生怕地表宗门还会赶尽杀绝,就打算筹备这件事了,以地核为威胁,求取生存的安全。” “随着星空人族给予他们的摧星炮技术,被他们开发完善后,已有高级摧星炮的威力,时刻都准备对地核动手。” “这一机密,龙人也窃取得到,并加强了对地底的防护,它们在很早的时代,就在地底架构了空间嫁接隧道,一切有可能破坏地核完整的攻击都会被转移至太阳深处。” “当然,没有这两族的手段,地核也不是他们所能影响的,那里汇聚着世界的本源之力所形成的屏障,是最为坚固的界壁,拥有万物止步的能力,想要击穿?还早了一些。” “哼,找死!”越旻脸色如霜,杀意尤为汹涌。 “真是骇人听闻.” 徐秋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感觉手脚酥麻。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被玄尊预测到,地底人族的计划,后果会有多严重。 攻击地核,就算不能摧毁世界,也会给地表带来极大的动荡,轻则大陆板块移动,地震连绵,山海碎裂,重则世界毁灭,这些人是真的疯了。 “现在动手?” 飞仙御主更是直接,不介意处理掉这一隐患。 “技术都拿到了么?” 弦华关注点在这里,以子之矛,说不定能破子之盾。 “都拿到了。” 姜漠声音低沉,双眸如渊,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厉芒。 “京都的那些地底人族使团,杀了吧。” “嗯。” 飞仙御主轻轻点头,一念落下,远隔数千里被封印得像光阴长河里的琥珀一样的人形雕塑,顷刻碎成无数的分子,消散于虚空。 “还有一份名单,也要给你们,正巧它们也是受邀去往月球的宾客,在很早之前,就和地底人族签订盟约了,遥前辈,厉前辈,替我走一趟,灭了,不留任何活口。” 姜漠以炁为纸笔,瞬间构造了一张名单,上面清晰写着坐标以及对应的生灵。 说罢,他还递了十余张符纸,塞到两人手里,交待道:“别让它们逃了。” “是!!!” “老朽接令,必遵法旨。” 遥妄、越厉又一次见到姜漠这么庄重、肃穆的神态,简直和征战踏虚殿那次一模一样。 它们收下名单、符纸,果断化作光芒出发,洞穿云霄,跨越万里,剑指海外。 “前辈,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您敬请吩咐。”徐秋予抱拳请示道。 “回京都,在九部里面挑选一批最为精锐、卓越的科研者,等候我的吩咐,准备进驻地下城,全面接管地底人族的都城和科技。” “好,晚辈这就去办。” 徐秋予看见身侧打开的虚空门户,立即起身,匆忙返回总部。 转眼间,楼阁内,只剩四人。 “他们向星空人族,提供了我们的情报。” “并且,还在很早之前,和天渊之外的势力,勾搭上了,如今,正有一批外来者,蛰伏在他们的都城核心区,与那些理事长老,达成交易。” “也就是说,无论是星空人族,还是天渊外的三大势力,先一步到来,它们都是最大的获利者。” 姜漠道出他愤怒的原因。 在战争还没开启前,星空人族,天渊外的强者就掌握了他、飞仙御主、三位妖族御主的资料,定然会引起对方的全面戒备。 “那些外来者,修为如何?” “一些武夫而已,共6人,来自大业帝朝的沧宇君王的精锐,受天渊法则的压制,被削弱得很厉害。” “他们在外界是神桥巅峰的武者,媲美外界的半步道君,降临此界,实力十不存一,对标的应该是‘遨苦海’境后期,即妖王五重天,六重天的强度。” 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别说有压制了,就算没有压制,他杀这些武夫也易如反掌。 “想来其他的君王心腹,也有渗透到各地,数量不明,也不知天渊的界壁到底能不能断绝两界之间的通讯,若真让他们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我等除非终生不踏出天渊半步,否则在外沿就要遭到他们的围堵。” 弦华担心飞仙教的秘密会被泄露。 信仰身虽然很少显现于世,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五千多年来的历史,飞仙教还是有过几次信仰身出手的事迹,各大秘境和地底人族多少会知道一些。 “事不宜迟,还请诸位前辈,随我亲临地底,肃清隐患。” 姜漠徒手勾画符文,道纹,真炁流转之间,筑起一座幽紫的虚空门户,通往地底。 “走——” 飞仙御主应声而答,率先迈步,接近门户,他眸底浮现着森冷的杀机。 第145章 蛰伏在暗处的杀机 天渊星的已知构造为地壳,地幔,地核,它的平均半径在9000多公里,而最外表的地壳仅占了60公里的厚度,位于中间的地幔厚4000公里,剩余的5000公里,归属地核。 地核的外界,环绕着一层原始胎壁,隔绝外界的一切物质进入,但会无时不刻喷吐灵气和海量的液体金属出来。 从古至今,地核里面到底是一副什么的场景,未有描述,也没有任何一位道君、御主闯进去过。 相反,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地核外围还有大量的阵法密布,来自历史上的各个门派,谁都在此伏击一手,不允其他强者接近。 在飞仙教的古籍里,就有写道,迄今为止,地核被六千七百二座大小阵法封锁,参与其中的御主、道君不计其数。 同时,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也是世界之最,但没有任何的修炼者,胆敢在此修炼,有两大原因,一是地核内部有邪异力量,会影响修士的心智,进行夺舍,哪怕道君、御主都不能幸免。 二是越靠近地核,承受的压力就越恐怖,在地底4100公里以下的位置,迈一步如肩扛数座山岳,动辄就被压力挤成肉泥,连运转真炁都极为困难。 这种特殊的束缚效果,在地幔层不会存在,仿佛一条分明的界线,禁止万灵接近。 在姜漠的记忆里,龙人文明的位置是地底3000公里,地底人族则是2700公里,至于邪灵、血魔两大种族,它们也在地底,但却是隐匿在地底的秘境,具体位置不详。 一望无际的黑色世界里,伸手不见五指,温度炎热,空气燥闷,忽有一座深紫色的虚空门户在天然形成的溶洞出现。 “嗡!”的一声,四道身影相继从门内走出。 姜漠顺势朝前方望去,视野的尽头,是一座庞大的中空地底世界,距他有数万米之远,下方宛若一片湛蓝的海洋,半球形的能量屏障,覆盖整座地底人族的疆域,长宽一千多公里。 “就是这里了啊。” 飞仙御主简单地扫了一眼,神色平静,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 只要他火力全开,撕裂屏障,摧毁整座王国,都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弦华、越旻也在俯视下方的宏伟建筑群,他们的视力极其恐怖,哪怕隔着数万米的距离,依旧能看清屏障上的能量流动,以及里面若隐若现的高楼大厦。 然而,不知道为何,初来乍到,姜漠却有一股淡淡的心悸,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险些错过了。 就在飞仙御主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只修长的白色手掌轻轻摁在他的肩膀,示意不可。 “?” “?” “?” 三人无声,以眼神交流想法,数万米的距离,加上他们收敛气息到极致,仿佛不存在一样,对面无法发现,为何不动手? 姜漠没有详细解释原由,只是在他们的注视下,从霜发的谪仙姿态,转化为似魔如妖的第二真身。 他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如雕塑一般,目光一次次巡过虚空,带着浓浓的戒备,本来那一缕飘渺的危险气息,刹那间被无数倍放大,牢牢找住。 那是一种平静如湖,却又可在爆发的瞬间,摧毁整个世界的危险! 即使强如第二真身,也在隐隐心惊肉跳,倍感压力。 “有问题。” 这是姜漠对三人的传音。 “暂且止步,容我再看看。” 众人保持沉默,不作打扰,姜漠继续探查,把五感发挥到了极致,还是没能锁定那让他惊悚,刀悬喉脖的气息位置。 片刻,他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感受,传念给三人。 “在刚刚,我的本体,预知到了某个瞬间的危险,那是肉体的最极致本能,提醒了我一下。” “随后,我动用这副躯体,更强的洞察力,去探寻,也无所得,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下方这座都城的危险指数无限高,稍有不慎,就会陨落。” “!!!” 话音回荡在脑海深处,三人脸色微变,这和他们预料的截然不同,但姜漠此刻绝不是在开玩笑,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杀机。 为探清状况,弦华当即施法,卜算了一卦,卦象简洁明了,显示地底人族毫无威胁,如砧板的鱼肉,随意宰割。 看到这里,老人眉头愈发紧皱,他相信自己,也相信姜漠,便掐指再算数次,结果一模一样。 “问题不是那些人族,而是别的东西。” 弦华的思绪极为敏锐,一瞬就猜到几个可能,他未敢全部说出口,生怕惊扰天机。 “是星空一族传送过来的武器,还是.大业帝朝携带的禁忌手段?”越旻狐疑道。 “难说。” 弦华没有给出一个定论,但直觉告诉他,是这两者之外,归属于本世界的第三者,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无法直接或间接透露。 飞仙御主陪伴老人多年,对他的推演能力十分清楚,说是举世第一都不为过,而不在他能力范围里的事物,他也略知一二。 邪灵、血魔、太古人族、妖族,这些消失或躲在秘境的生灵下落,无法被窥视。 还有星空人族,天渊外势力的具体情况,以及三大先天法器的动向。 答案就这么多了,具体是哪一种,能对姜漠产生那么严重的威胁,飞仙御主已明确,神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瞳孔急剧内缩,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无独有偶,和弦华对视,姜漠读懂那眼神所传递的含义,在深邃的平静之下,有着劝诫小心、好奇、兴奋、期待种种情绪。 顷刻间,他回忆着和老人此前的谈话,似乎答案也就局限于那么几种了,很快,姜默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当他再次看向下方的地底人族都城时,眸底涌现明显的戏谑之色,暗叹一句: “到底是了不起呢,还是螳螂捕蝉的傀儡?拭目以待。” 众人对视数下,最终,还是老人打破沉默,安排道: “凌川,你和越道友,在此地协助姜小友,切不可靠近,你们用神通,把那座都城直接给时空封印了。” “是!” “包在我们身上。”两人相继答应。 “如遇变故,你们不要迟疑,立即走,我应无事,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 姜漠也在轻声嘱咐,他调整呼吸,让全身的血肉共振,逐步进入最完美、最巅峰的状态,和那种世间唯一的重器博弈,容不得他拖大、松懈。 “嗯。” 意见达成后,飞仙御主、越旻随时准备动手,万事俱备,只待姜漠行动了。 然而,他还是屹立在原地,不断蓄炁,以确保万无一失,良久,他身后三轮相交的黑环,释放的妖炁逐渐收敛,化作完美的弧线,至此,功成! “动手。” 姜漠一声落下,旋即脚步迈出,跨越数万米,一瞬降临在地底人族都城的上空领域。 “嗡!——” 在他身后的飞仙御主、越旻,同一时刻催动‘永恒一刹’,将那浩瀚城池的每一寸角落,都彻底封印。 无影无形、浩浩荡荡的光阴之力,滚滚而来,宛若怒海狂涛,直接淹没目标,进行渗透,霎时,都城内的能量屏障不再保持粒子运动的状态,而是凝固住了。 城内的诸多人族,也是如此,他们根本就没察觉到死亡的来临。 “噗!” 如同粗暴撕裂锦帛的声音,在城市穹顶响起,姜漠仅是一道眸光落下,就有澎湃的妖炁,凝聚成一双遮天巨手,把能量屏障肆意揉碎。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建筑群,以及无数皮肤白皙、体格高壮的人类,呈现在他的瞳孔里。 没有任何的怜悯,没有丝毫的迟疑。 姜漠果断发动天国,无色漩涡一瞬张开,扩展一千多公里,把整座城市里的地底人族,尽数吞没,那些大业帝朝前来的精锐,也被隔开,囚禁在不同的星空区域。 随后更改时间流速,一秒万年,沧海桑田。 整个过程,简洁得可怕,当他再打开天国的时候,无数尸骸堆积如山,随着他的眸光掠过,神通‘随心’把他们化作一阵清风,消散于天地间。 见面即结束,这就是御主的恐怖,依赖科技的地底人族,面对这种级别的怪物,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冰冷的星空内,那些沧宇君王的心腹们,看着眼前发生的诡异一幕,脸色煞白,坠入绝望的深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被囚禁了! 而且姜漠设置的区域,还能够让他们清楚看到,诸多的地底人族是如何崩溃、发疯、灭亡。 地底世界,后方的弦华、飞仙御主、越旻,无不是在聚精会神地盯着。 尤其是弦华,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隐隐感觉,蛰伏的危险,即将要出来了! 远处,姜漠踏立在城市的上空,他睥睨四周,对着脚下空荡荡的都城,道: “出来吧。” “我知道你在等我。” “他们绝无可能控制你,对么?至少呈现在我眼前的历史,就是没有。” 随着他的声音扩散至每一寸角落,亿万道类似香火的光芒,逐渐凝聚而来,勾勒着一道栩栩如生,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身影。 “.该死。” 目睹那亵渎祖师真容的先天法器,飞仙御主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他就知道是这玩意在伏击! 举世之间,能避开师伯推演,还能对玄尊产生极致危险的存在,也就只有它和混沌鼎了! 此刻,天心古玉拓印着它见过最强者的姿态。 飞仙道君是怎么样的,它就是怎么样的,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前者有思想,有意识,而后者是天地法则具象化的力量模拟而来的一种战斗躯体,没有意识,没有声音,只有本能。 无穷的天诛雷电,环绕在祂的周围,比上一次所见的程度,还要可怕数倍,几乎抵达了极限,粗略一算,有着数万道,一旦全部释放,别说是地底人族的区域,恐怕整座地底世界都要被击穿。 姜漠凝望着这件先天法器,实在猜不到对方究竟为何要在这个位置埋伏他. 和残缺的岁月史书不同,这是完整的天心古玉,姜漠如临深渊,他不敢在地底动手,直接邀约: “随我前去天外,放手厮杀?” “.”那道身影没有回应,只是一瞬消失,默许这样的请求。 “咻!!!” 见祂同意,姜漠也旋即施展虚空遁术,瞬间来到距天渊星数十万公里之外的太空,和月球的相对位置,恰好相反,间隔得极远。 “来——!” 一声战吼响彻宇宙深空,姜漠拔出黑色巨剑,眸光如刀,破开一切遮掩,直接和天心古玉拟态的飞仙道君激战。 “轰隆隆!!!” “轰隆隆!!!” 御主的极道之力,毫无顾忌的在此绽放,每一道术法、神通的碰撞,都震动数万里的星空。 飞仙御主、弦华、越旻接连追了出来,看到远处那惊悚的一幕,姜漠正浴血而战,和天心古玉一较高下,场面恢宏而壮阔,仿佛两颗恒星碰撞,极为残酷。 “砰!!” 面对天心古玉的诸多攻势,姜漠不语,只是蓄力一剑横扫过去,以力破万法,任你落月霞光、天劫、还是玄武法阵,又或者日月神炉,剑锋所过之处,统统破碎成尘。 饶是如此,天心古玉还是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只是祂的雷光愈发黯淡,不复此前的闪耀。 苍茫星空,骤然有轰鸣的战鼓声响起,无穷的仙光洒落,有古老神话的神明复苏,一道又一道遮天蔽日的巍峨身影,接连出现,那是天心古玉,借助飞仙十二术‘人间神迹’,把太古时代的人族道君,妖族主宰,映照而来,整整有着九位之数。 每一位都是极其的可怕,看得围观的三人,寒毛倒竖,任何一具,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加上天心古玉所拟态的飞仙道君,十位至强者的群攻,骤让姜漠陷入绝境。 “轰!!!” 一道剑光垂直劈落,姜漠顺势一剑打去,与其激撞,承受了近万次对拼的无量钧,再一次破碎,化作漫天的碎片! 姜漠血溅当场,被击退数百里,胸前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险些把他劈杀了,一击不死,血肉再度疯狂修复,转瞬痊愈。 “轰隆隆!!!” “轰隆隆!!” 九位太古神明和天心古玉一起出手,势要把姜漠镇杀,是一点儿都不留手的那种,尽数火力全开。 “糟了!” “我能出手么!” 飞仙御主见状不妙,焦急询问老人的意见。 远处的姜漠被打得鲜血淋漓,再这样鏖战下去,迟早会被天心古玉硬生生虐杀。 他自认出手,至少能拖住三到四位古代神明。 “不可。” 弦华出言阻止,他一丝不苟地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出姜漠不曾动用岁月史书的神通,否则不会被压制得那么劣势。 “.” 越旻暗咬牙关,拳头揣紧,它也想帮忙,可实在无能为力。 那里的战场太恐怖了,三人之间,仅有飞仙御主有资格过去,它若擅自行动,只怕弄巧成拙,会拖累姜漠。 就在两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老人依旧沉住气,他似看出了眉目,不假思索地道: “莫要担心,我大概知道,天心古玉为什么会选中他了。” “这些先天法器是天渊法则、意志的拟化。” “如今内忧外患,世界最是需要自保,这无疑是一场试炼,是它在看姜小友,到底有没有资格驯服它,掌握它,以抵来自星空和天渊之外的威胁。” “也就是说,这是天意的默许?”越旻惊呼,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凶机真相。 “对。” “这是他一人的试炼,脱胎换骨,还是粉身碎骨,全凭他的造化。” “我等若是插手,必会受到更为严重的天意反噬。” 弦华缓缓道来缘由,脸上的神色非但没有舒缓,反而愈发的严峻起来。 第146章 摧毁天心古玉 “轰!!” 一道绚烂的血光,刹那横扫星空,将四面八方的杀招、神通,悉数摧毁。 赫然是姜漠眉心浮现的第三颗妖瞳,内蕴无尚玄威,血色的光束如仙剑般射出,长达千万米,所过之处,万物湮灭。 他的躯体伤痕累累,原先坚不可摧的铁色肌肤,竟被未知的毒液腐蚀、溃烂,可见森森白骨。 那些出手的神明,都是在太古年代,怀有凶名的霸主,被天心古玉在现世映照而出,不是等同复活,而是比生前还要更为强大! 整整十位绝代道君,换作是任何一位人间的御主前来迎战,都暴毙当场。 然而,姜漠何许人也? 他终究是屹立在进化领域最前沿的究极生物,鏖战不到半个时辰,就渐渐顶住了诸多强敌的攻势。 当然,岁月史书所蕴含的神通,以及飞仙教,踏空殿、九重山、三一门等等宗门的绝学,他都还未启用,仅凭登峰造极的武道技法,和力撼星空的力道,激战那十位绝代道君。 “轰隆隆!!!” 在无穷的火光爆破中,姜漠深吸一口气,血气顿时如海啸澎湃,掀起茫茫的风暴。 那似真似假的幻象,覆盖大面积的星空,仿佛真的有一座血色汪洋在和他共鸣,紧随而来的就是,密布在他躯体的伤口,瞬间愈合。 诸多超凡生物的血脉能力,全被他熔炼在他血肉之间,哪怕是先天法器,想要镇杀他,也极为不易。 “.” 飞仙道君冷漠地凝视着那道暴走的身影,双手虚托,演化阴阳,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画出一轮完美的弧线。 这举动赫然是‘日月神炉’的施法前兆,远处目睹此景的飞仙御主,被骇得如坠冰窟,一股死亡的气息骤然袭来。 他连想都没想,大手一挥,携身侧的长辈和妖王,刹那挪移至数万里之外。 “轰隆隆!!!” 虚无的星空,开始逐渐呈现出一口大鼎的雏形,成千上万的天诛雷电,疯狂垂落,不断锁定姜漠的身影,只为拖住他的步伐,不让他提前逃离。 其他九位上古神明,更是全力出手,各种绝迹的神通,接连复苏,打出致命一击。 “哗啦啦!!!” 血雨被轰得千疮百孔,掀起阵阵波涛,发出若有若无的哀鸣,而屹立在血海之间的身影,始终挺直躯体,一副俯视苍生的姿态。 “咻!!!” 下一瞬,姜漠直接出手,他的速度比瞬移还要可怕,穿梭万法之间,不沾丝毫。 整座世界都好像在某个渺小得无法观察的时间缝隙里静止了,紧接着,就有如昼阳爆发的拳光,碾压星空,一举破鼎,震退数位道君。 “轰隆隆!!!” 姜漠无视时间的流动,一步轰穿体型最为魁梧的那位道君,将其从头到脚,从外到内,轰成亿万粒子,消散在虚空中,拳光一泻万里,连续摧毁诸多的陨石。 天心古玉的身躯,再次轻轻一颤,一分为二,竟也是飞仙教的阴阳术,相继走出一男一女的分身,不仅没有削弱,而且和此前的气息,不相上下。 “装神弄鬼!” “今日看我不宰了你!” 姜漠仰天震吼一声,神色邪异而暴怒,体内漆黑似血的妖炁,滔滔不绝。 “哗!!” “哗!!!” 虚空荡起剧烈的涟漪,姜漠的残影,一瞬化作十万道。 仿佛一颗颗细小的尘埃,散于虚空之间,占据着上下左右前后,六大方位。 他已然构筑一座无上大阵,把八位太古道君,和飞仙道君的阴身、阳身,共计十人,全都给封锁了进去。 透明的丝线,被他双手十指操控,每一道残影,都有十条细线,穿梭在浩瀚的星空之中,十万道的身影,共计百万无坚不摧、锋锐至极的细线。 弹指间,发动! “噗嗤!!!” “噗嗤!!!” “噗嗤!!!” 百万丝线掀起惊悚的白色浪潮,在最小的时间计量单位里面,发动了亿亿万次斩击,顷刻让那些塑造出来的太古神明,血肉横飞,发出凄厉的哀嚎,祂们的武器随着躯体一起溃烂,碎成无数的粉尘。 “铛!!——” “铛!!!” 处于斩击最为密集的中心地带,飞仙道君的阴阳身,也难以抗衡,仅僵持了数息不到,庇护性命的玄武法阵,就应声炸碎,那两人不得不被迫进入‘过去身’的状态,以规避斩击。 “轰隆隆!!!” 获得喘息之机的两人,再次反扑,操控无穷无尽的雷海,席卷而来,大量的细线被摧毁。 战斗来到白热化的阶段,三道身影,于星空深处一路搏杀,如此持续数个时辰,过去身的效果褪去,姜漠抓住刹那的破绽,一掌把飞仙道君的阴身给轰杀。 随后,他又近身和阳身对轰术法,生命处于最为巅峰的状态,打得天心古玉连连败退。 “停手,我.” “与你合作.” 一道模糊的声音,回荡在姜漠的耳畔,无疑是天心古玉发出的请求。 只可惜,它低估了姜漠的霸道,得到的回应,只有又一记重拳轰断臂膀,以及森冷的呵斥。 “合作?” “没那个必要!” “三番两次阻我,几欲要了我的性命,如今还恬不知耻的说合作?” “我说毁了你,那就绝不食言!” “你!” 天心古玉震怒,这还是有史以来,它第一次被人类拒绝,浩瀚的历史长河以来,还没有哪位道君、御主,舍弃它的讨好,还胆敢说毁了它! “你走不掉。” 姜漠双眸冰冷,接连发动神通,先是利用二十多枚岁月史书的残片,封印方圆十万公里的星空,再度布置堪比秘境界壁一样的虚空屏障。 至此,天心古玉被牢牢锁死在那一方星空之内,它破天荒的感到一种陌生而诡异的情绪,那是.恐惧! 古老的记忆和惨烈的画面,再度浮现人前,它仿佛回到上古的那场战争,人、妖两族的大能全力出手,把岁月史书硬生生击碎! 地上的生灵,能做到无惧于先天法器的锋芒,甚至可以毁灭它! “不!” “没有我,你怎么对付妖族?它们持有混沌鼎!” “还有星空人族,那么多的舰队,你对付不了!” “太古人族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你毁了我,还不如我合作,我愿辅佐你,肃清一切的威胁!” “届时,你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担心落得和岁月史书一个支离破碎,泯然在历史里的下场,天心古玉拼命劝说,试图打动姜漠。 “没有你,我也会灭了他们,我更不可能止步不前。” “轰!!!” 姜漠汇聚体内的妖炁,全力一拳袭出,彻底贯穿飞仙道君阳身,即天心古玉本体的腹部,有大量的仙光和神秘的碎片飞溅。 “噗啊——!” 天心古玉受到诞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创伤,近五分之一的躯体都被轰碎了,它的威能一落千丈,再没有和眼前男子争锋的资格。 “你杀了我,你绝对后悔!” 它嘶吼着威胁,凶态毕露,面目狰狞: “妖族的主宰,有混沌鼎加持,没我缩小差距,你斗不过它!” “轰!!” “轰!!!!” 姜漠置若罔闻,只是继续攻击,眉心的妖瞳一次次近距离射出血芒,击穿天心古玉的躯体,几乎让它四分五裂。 密密麻麻的黑色锁链,宛若毒蛇缠绕着飞仙道君的阳身,眼看就要落得一个粉碎的结局,它终于选择屈服,急忙道: “人类,我可认你为主!!!” “呼” 听到这句话,姜漠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嘴角忽地一笑,笑得有些温和,又有些残忍。 “你你.?” 天心古玉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说杀你就杀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漠疲惫地说着,他的胸膛缓缓起伏,大战了十二小时,他的消耗也极其严重,要是本体,早就力竭了。 他方才的停手,不是被诱惑打动,而是他的脚步开始踉跄,体内的力量无法一次性爆发出最巅峰的力道击毁眼前的古玉,所以他选择微微一顿,以获取足够的时间,进行蓄力。 “轰隆隆!!!”天心古玉疯狂挣扎,熄灭的天诛雷电,接连涌现,尝试挣脱束缚。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砰!”的一声,姜漠一拳祭出,天心古玉到达承受的极限,人形褪去,显出本体,那是一枚古老、精美的神玉,突然密布裂痕,一瞬炸裂。 “咳咳.” 姜漠浑身传来剧痛,他嘴角流下一抹血迹,气息的强度跌落将近一半,大口地喘息着。 饶是激战落幕,他也不敢撤去封印,而是隔空传音远处的三人,小心点,避得远一点。 姜漠的双眸,一遍遍的巡视虚空,他盯着每一块碎片,高度警戒,这先天法器比他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要强大。 为稳妥起见,他褪去第二真身,恢复本体,又瞬间从秘境之内,摄取大量的灵气和生机,填补躯体。 “不管你的死活,都让我送你一程吧!” 姜漠单手结印,环绕在他体表的无色黑洞,轰鸣震动,把散落虚空的碎片,牵引而至,飞速的炼化,直到把它们彻底的磨灭,又借神通‘随心’,化作一颗颗流浪星空的陨石,往宇宙深处漂泊,他才松了一口气。 屏障开始消散,大战落下帷幕,远处的几人看得叹为观止,弦华内心震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局面,更没想过姜漠会这么猛,竟打爆了一件充满神话色彩的先天法器。 他注意到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忙走近,关心问道: “身体还好么?” “缓缓就行。” 姜漠舒缓着呼吸,此战他收获匪浅,又隐隐地往前突破一些。 “道友,你把它灭干净了?还是它伺机逃了。” 飞仙御主心有余悸,担心此器不除,日后恐招来报复。 “灭了。” “起先它欲和我合作,以抵抗来敌,接着又说愿臣服我,这种灵物实在是过于危险,我没有彻底掌控它的能力,索性就毁了。” 姜漠把战斗的过程和细节,都分享给了三人。 当听到妖族持有混沌鼎的时候,弦华、飞仙御主、越旻皆是毛骨悚然,妖族到底是什么时候夺得的混沌鼎? 它们竟浑然不知!按时间推算的话,有可能就是最近的几千年内,如此一算的话,恐怕当前那些蛰伏起来的妖族势力,要比人族的力量,还要强盛一大截。 特别是持有混沌鼎的主宰,说不定是能和姜漠分庭抗礼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三人的神色都是不由地沉重起来。 “唉可惜了,要是没摧毁天心古玉,说不定能套取更多的消息。” 越旻先是惋叹,随后表示理解: “不过那种情况下,确实没办法过多交流,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让它逃了。” “再说小友你如此待它,定会被记恨心中,往后找妖族投靠,更是祸患,还是灭了好。” “嗯。” 姜漠转身,看向那颗蔚蓝的星球,又眺望了对岸的月球,若有所思。 “算一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各地受邀的强者,明日前来赴约,还是先回去修养一二吧,以免发生变故。” “走——!” “去我飞仙教,给你小子,整点好东西,疗养伤势,再洗去这一身的业力,你现在的煞气重得可怕,又有业力缠身,再不解决的话,只会给你带来无数的灾劫。” 飞仙教主一拍姜漠的肩膀,慷慨邀请,而后架起一道划破天际的白芒,跨越数十万公里,折返人间,带着众人进入飞仙秘境。 片刻,姜漠跟随飞仙御主来到他们的宗门重地。 那是一座隐蔽的山林,灵炁极为浓郁,几乎化作了实质,一口清澈的仙泉,就自然的镶嵌在崎岖的山体间。 “去吧,那里的仙泉,能滋润肉身,稳定灵魂,还能洗去你这一身的杀业,小友,你待上一柱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弦华细声叮嘱,心底的大石缓缓落下,历代蕴养的仙泉,终于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好,谢过两位前辈。” 姜漠抱拳谢道,接着,他指尖复制出一团记忆光芒,递给飞仙御主,里面包含着地底人族的所有机密,他嘱咐着说: “地底的事情,交给你了,去接管那里吧,顺便再把这一消息,带去龙人一族,它们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如有抵抗,你自行处理。” “好。” 飞仙御主一把接过记忆光团,顷刻炼化,嘴角勾勒着一抹微笑。 “地底的宝藏,可真都是好东西啊,那么,我先行一步了,告辞!” 待他走后,姜漠转身向前,缓缓走向那口仙泉,盘坐其中,任由泉水淋浴,争分夺秒的恢复着。 第147章 真妖王廷的邀请 “汩汩汩!” 清彻似柔玉的泉水,从上到下,淋过姜漠的每一寸肌体,那深入骨髓的杀伐业力,不断消散。 一股温和的感觉,自身心的最深处涌起,姜漠双眸微阖,静心打坐,身体亏损的血气在秘境和仙泉的相互供养下,几近痊愈。 就连那若无似有,污浊沾身,堪比巨岳覆肩的粘稠感,也在持续消退,仅片刻功夫不到,姜漠的神情就由平静,转为宁和、安详,仿佛步入了即将飞升的境地,浑身轻盈,内外无瑕。 取而代之的是,他盘坐的仙泉,逐渐变得浑浊,透过泉水,可见可怕的因果业力,与池内永不枯竭的金光斗争,转而就被泯灭。 “先生,这仙泉甚是奇妙,不知是何人所设,是你们的教祖么?” 越旻心有好奇,遂打探一二,它着实是看不出这仙泉的作用在哪里,只是隐隐感觉姜漠进去之后,整个人都在发生某种未知的蜕变。 “的确是飞仙始祖留下的瑰宝啊。” “名为洗罪池。” 弦华负手而立,目光浮现崇高的敬意,喃喃道: “在他老人家开宗立派的时候,就有想过,取人间的香火为己所用,去对抗天意,做一些人力所不能触及的禁忌事情。” “很多时候,走同一条路,做同样的事情,飞仙始祖是无恙的,更多的问题,出在我们这些后人身上。” “我们没有他那种强大的命格和举世无双的修为,所以一旦和异族或人族的生灵,爆发战争事件,尽管往往胜利的多数时候是我们,但陨落的生灵所带来的业力,是看不见,摸不着,难以散去的。” “积攒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就会引发天意的制裁,轻则境界跌落,道基破碎,重则魂飞魄散,再无运道,连转世投胎的资格都没有。” 越旻如醍醐灌顶一般,理解其中的原理,它的视线落在躯体逐渐仙光外放的姜漠身上,不禁感叹: “先生,您说的这些,我过往都有所耳闻,只是未求得真假。” “今日一见,知晓您这仙泉,竟可消除业力,那可真是开了眼界。” “那你不妨再看得清楚一些。” 弦华随手一挥,施了不知什么术法,竟让越旻的双眸,泛起清莹的绿芒。 刹那间,视觉被大幅度的提升,它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脸色微变。 那坐在泉水里的玄尊,身后正有铺天盖地的黑色浓雾,有数之不尽的亡魂怨灵在哀嚎、嘶吼。 那是业力所化,更有尸山血海,各种混合变种的怪物,癫狂而又诡异,拼命地靠近姜漠的躯体,试图大口啃食他的血肉,奈何一接近,就忽地灰飞烟灭。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那口悬挂在山体中间的仙泉,显得渺小,不及业力汪洋的百分之一,仿佛随时都会被耗尽,吞并一样。 “先生.这..这能消得掉吗?” 越旻的声音都有些僵硬,尽管它有所预料,但业力的规模和强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它的想象。 “能。” 弦华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介绍道: “飞仙教立教五千多年,积攒的功德,可比你看到的,还要庞大无数倍。” “就连祖师也把他毕生的功德,遗留在了洗罪池,更有历代数十万教徒的功德加持,要想洗掉姜小友身上的业力,不难。” “其实这口仙池,从祖师铸造以来,就没多少位后人用过,就四代御主、三千年前的赤离道君,七代御主三人用过。” “他们都是犯了极大的杀孽,被业力渗透身躯灵魂,无法抵消业力,修为停滞,故而不得不入池。” “尤其是四代御主、赤离道君这两位的消耗最严重,前者是杀了数百万的邪灵、血魔,后者摧毁了星空人族在那个时代的辉煌,杀戮不知几多。” 越旻一边听着,一边琢磨,讶然道: “那岂不是,足够强大,就可以无视业力?” “昂。” 弦华点头,他也在关注姜漠的情况,道: “理论上,不用这口仙泉替姜小友洗去罪孽,时间一长,这些业力也会自行消散。” “但在消散之前,会影响他的运道,导致出现许多糟糕的厄运和灾祸,甚至有可能牵连至你我,或他的门人,诸多大劫将至,为稳妥起见,不节外生枝,还是洗去为妙。” 闻言,越旻也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旋即又抬头,转身,观察自己的状况,有淡淡的黑雾缭绕,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先生,您看我这种程度,严重么?” “普通。” “只要是生于这世上,并站到高处的生灵,哪个不是有杀孽业力沾身?” “当你未来某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的运道越来越糟糕,修为停滞,机遇连连丢失,那多半就是出了问题,是肉身和灵魂扛不住业力的侵蚀,被天意引导走向了毁灭。” 弦华对这头妖王的印象不错,倒也颇为大方,他顺手从怀里取出一本古籍,递给越旻,淡笑道: “你既是我教盟友,又与姜小友情谊深厚,这本《凝运术》你且收下,日后行善积德,可观业力增消,不至于坠入魔道。” “先生,这份厚礼,多谢了,老夫铭记在心。” 越旻坦然大方地双手接过,恭敬地表达了感谢之意。 很快,它又想到一件事,再次问: “先生,那饕餮呢?它的杀业更重,会不会影响我们的” “不会,它的天赋和能力是天赐,本就是天允,吞噬其他物种,才是它壮大的根本,并不会有业力沾身。” 弦华抚了抚胡须,作出详解。 随后他又好像洞穿心灵一般,直让越旻不由自主地心底发颤,仿佛由内到外被看穿了一样,未待它询问,就又听见新的见解分享。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不在进攻地底之前,和玄尊、饕餮,商议好?” “实在瞒不过先生。” 越旻对老人愈发的敬佩,这是站在推演一道巅峰的道君,在修道的领域,重量和地位等同于姜漠。 它实在不敢轻视,哪怕岁数年长于对方,态度也表现得客客气气的,不敢有所逾矩。 “杀那一族的份量太轻了,远不及摧毁天心古玉的十分之一,仅是前者的干扰,我和凌川,就没必要带着姜小友回来了,真正的威胁,是后者。” “竟是这样么,受教了!”越旻茅塞顿开。 东海,海渊之下的龙宫。 某座富丽堂皇的殿宇内,年迈的黑龙王,一脸的头疼之色,距离月球的邀约,还有半天不到,收到邀请函的它,摸不透那位玄尊,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但它也不敢不去。 而就在这火烧燃眉的紧要关头,还有一批自陆地而来、身穿灰褐色长袍的客人,要求拜见它,实力竟都是深不可测,一路闯关,最后被当代的龙宫宫主拦下,一番交谈后,带他们前来大殿碰面老龙王。 “父皇,这些‘客人’说要见您,有要事相商,孩儿就将它们带了过来。” 龙宫宫主是一位中年样貌的男子,它是妖王八重天的修为,面如冠玉,双眸锐利,一副气宇轩昂之姿,身披玄色帝袍,继承老龙王的宫主之位,统御整座东海,势力的有效控制范围,甚至扩张到北冰洋、太平洋的部分区域。 “.” 那有气无力端坐在王座上,瘦若厉鬼的老者,微微垂眸,一双森冷的妖瞳,扫视着那遮掩真容的五位宾客,嘶哑的声音随之响起: “诸位,不龟缩在秘境里苟延残喘,此次出世,访我龙宫,不知所为何事?” 作为九州诸多妖族封地里最强之一的古妖王,老蛟龙第一时间就看出这些使者,全都是妖王八重天的修为。 毕竟,它是九重天之上的斩四尸境界,一点儿也不忌惮这些疑似来自秘境的妖王们。 “前辈明鉴,初次见面,恕我等冒昧。” 为首的一位大妖,褪去灰褐长袍,露出真容,它体格健硕,如熔岩锻造一般,浑身散发着浓郁到极点的血气。 其他四位强者,也相继不再遮掩,无一例外,都是极其可怕的王境,距离古妖王,仅有一线之隔。 “如果你爱说废话,那就打道回府。” 老人的耐心有限,不悦地冷冷道。 见对方这般态度,那位领队的男子也不恼怒,反而抱拳,微微鞠躬,扬声邀请道: “此行的诸位,与我同属吞日妖皇的臣民,受陛下钦点,特来前来邀请前辈,入我真妖王廷,以创无上帝业,享长生不死,寿与天齐。” “吞日妖皇?” 老龙王眉目微蹙,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道: “既敢邀我入它王廷,是要老朽臣服,听从它的号令咯?不知这位妖皇陛下,给出的许诺,是什么?” 话虽狂傲,但老人心底还是提起了警戒。 那位神秘的妖皇,知道它是威震九州的九大古妖王之一,还敢前来招募,其真实修为想来不容小觑。 “自然是能让您更进一步的契机。” 魁梧男子淡淡一笑:“晚辈听闻过您的事迹,从一条凡俗的黑水蛇,晋升到当世最强王境之一,无比钦佩,不知您可曾斩了六尸,证得主宰?” “陛下亲言,您若入我王廷,它将赐您一座秘境,再许您踏入主宰的机缘,不知这等丰厚的报酬,能否触动您的心弦?” 此话一出,整座大殿都霎时安静了下来,老龙王目光如刀,审视一众使者,质问道: “秘境岂是唾手可得之物?就不知妖皇,去哪给我寻来的秘境?” “人族现有的,不就是了?” 魁梧男子回答得格外的流利,它笑容瘆人,似乎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谁能动手?” 老龙王接着问,任何一位御主,无论人族、妖族,它都无法强行掠夺,因此它很是好奇,所谓的吞日妖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无须陛下动手,会有人替您办妥的,那位前辈,是主宰境,位列王廷除陛下以外的王廷十大最高战力。” “就算人族真有硬茬子,我们动不得,那其他的妖族秘境,只要您想要,同样可以抢过来。” “不过,您需尽快表态了,天山的狼王,北境瀚海的巨虎,都收到了招募,它们若归顺,必会先您一步,得到秘境,只是那秘境的数量有限,晚辈不敢担保,您百分百得手。” 魁梧男子的一番话语,骤让老龙王古井无波的双眸,泛起微微涟漪,显然受到不小的震撼。 特别是它口中的十大最高战力,竟有一位是主宰,那其他的九位,也都是主宰么?! 就在老龙王不确定答案的时候,魁梧男子擅于察言观色,又露出和善的笑容,介绍道: “王廷的诸位前辈,有的是其他妖族秘境御主归顺于陛下,有的则是陛下的旧部,距今差不多两千年,全迈入主宰境。” “只要您归顺,不出三年,陛下说了,必助您突破,成就御主。” 老龙王没有被巨大的诱惑冲昏头脑,只是反问一句:“代价是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陛下说了,您是自由的,它不会强制束缚您,只要您在未来的所有岁月里,向它献上忠诚即可。” “王廷需要您,您则必须赴汤蹈火、不惜一切代价,征战人间。” 魁梧男子一五一十地说着,它神情温和,实则心情激动,正期待着老龙王的答案,若能拉拢这种潜力巨大的古妖王,它也会得到滔天的奖赏。 事到如今,老龙王隐隐有些坐不住了。 秘境的诱惑,何其之大,想起前段时间闹事寻衅的天马,区区八重天的境界,宛如尘蚁。 但凡没有秘境加持,它只手可杀,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御主,几乎和它不相上下,斗了诸多回合,一次次杀死,都没用,转眼又生龙活虎了。 想到这里,老龙王很是心动,但又没有立即答应。 王廷和那吞日妖皇需它臣服,它做了一辈子的王,又怎会甘愿沦为吞日妖皇随意摆弄的爪牙? 如今山海复苏,以它的资质和寿命,再斩两尸,突破主宰,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无非是时间的快慢而已。 最关键的是,生死一线就在选择间,它猜不透如果自己拒绝,会是什么下场,倘若真妖王廷,存在十位主宰,随便走出来的一位,都能轻松覆灭龙宫 越想越是脊背发寒,不过,老龙王依旧面无异色,波澜不惊地道: “这消息来得太匆促,容我静观数日,再作答复,恰逢人族的玄尊,明日邀我月上赴会,仍不知所为何事,小友,你可介怀?或想一去否?” “免了,前辈,我身份低下,不敢前往。倒是王廷里的几位前辈,还有陛下,听闻魔尊此等行事,欲一上青天,和他们碰一碰,届时您就一饱眼福了。” “是么.”老龙王故作惊疑之色,又识趣地不再过问。 随后,魁梧男子诚声道:“您需要考虑的时间,陛下早有所料,它也愿意给您一定的时间缓冲,或许等您从月球回来之后,就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那就谢过了。” 老人的笑容意味深长,眉角的皱纹都随之全部舒展开来。 “无须客气,期待来日,晚辈能与您共为王廷谋事。” “此间无事,晚辈不再叨扰,就此离去,恭祝前辈龙体安康,万事如意,行程顺利。” 魁梧男子彬彬有礼地道,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携其他妖王,一齐离开龙宫,身影瞬地消失。 第148章 密谋 待这批真妖王廷的使者走后,老龙王的眸光仍凝望宫殿之外的海渊,它许久都不曾收回目光。 全场寂静,龙宫宫主龙绝、太龟丞相,赤蛇邪将,这三位妖王,都静默原地,无不是在思索,老龙王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直到确保海渊方圆千里,都没有一缕陌生的气息出现。 老人的视线才逐渐回到殿宇内,它望着子嗣,下属,以及多年相伴的挚友,从它们的表情上看到了抗拒,似乎不希望它臣服所谓的王廷。 “身在局中,由不得己啊。” 老龙王发出一声无奈的惋叹,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连它自己一时都拿不定主意,稍有走错一步,千百年的修行、积累都要化作飞灰。 “嗡!” 这句话说完后,老人随手挥出一道结界,把整座宫殿封锁了起来,隔绝外界的窃听,便躺在王座上,环视龙绝、太龟、赤蛇,道: “这里没外人,畅所欲言吧,几位。” “父皇,儿臣以为万万不可与这些妖族接触!动辄即有倾覆之危。” 龙宫宫主率先表态,他体格威武,龙行虎步地上前,声音明亮而坚定的劝戒: “谁不知当年这些太古妖族落败后,就遁入了秘境苟且偷生,留世间的弱小妖族惨遭人族血洗。” “如此行径,就算再过数千,万年,也不会被遗忘的!” “而且在那之前,它们的嗜杀,内斗,是人间出了名的恐怖,就连同族也都不放过,我等势弱,还是凡尘崛起的生灵,在它们的眼里,天生就是最低等的存在,必然不会被正眼对待。” “纵使父皇您臣服了它们,归顺所谓的吞日妖皇,但其他的古妖王,主宰们,可未必会容得下您,您的加入,无疑是在抢夺它们或它们心腹的资源。” “夺人机缘,阻人修行,这可是血海深仇,必会让龙宫遭劫,还请父皇三思!” “.” 老龙王不语,只是有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它何曾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一旁的太龟丞相,驼着背,咳嗽几声,接着开口: “王,它们许诺给您的秘境,是想让你成为它们挥刀向人族的利器。” “太古妖族和人族的仇恨,可比我们和人族的恩怨,还要强烈千万倍,您接受吞日妖皇的馈赠,他日征战人间,恕我直言,您过不了玄尊的那一关。” “就算玄尊会被吞日妖皇牵制,但您别忘了,这等怪物的交手,随便的波及,都会让我等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玄尊派人邀您去往月球,兴许还有说法,您不如站到人族那边去,更为妙一些,至少,双方的实力,明显是人族更占优势。” 太龟丞相给老龙王分析局势,道: “人族的修炼顶点是‘见仙宫’,妖族则为主宰,二者差不多的,但人族的那些修士,可是实打实的,手握秘境啊,一旦开战,真妖王廷才十位主宰,加上妖皇,共十一位,大概率拿不下人族二十多位御主。”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个致命的变数。” “你是说?”老龙王心生不好的预感,人族的力量可能远比它想象的恐怖。 “飞仙教。” 太龟丞相直言不讳,浑浊的双眸浮现浓浓的忌惮,声音低沉地道: “您还记得他们的御主么?” “当年和三大古妖王的一战,您和我都在远处观摩,看得出那人的心机如渊,为最大程度的收割信仰,牢固人心,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不曾展现出来。” “就和那三大古妖王上演了一番苦战的戏码,并重创了它们,但实则此人,您和我都清楚,应该是除玄尊以外,最为可怕的人类了。” “再有,他个人不如玄尊,但他的教派,却远比三一门强大无数倍。” “在近古岁月的几场战场里面,他们这一脉显化过信仰身,那是与生前同等的战力,飞仙教五千年下来的积累,出世的信仰身也就二三具,但数量保底在二十以上,有可能都是见仙宫中后期的境界,能够媲美甚至力压主宰。” “此教是人族明面上几乎最强的教派了,战力极强,外加其他势力的御主,估摸着四十位可与主宰争锋的绝顶强者,一旦开战,我们龙宫夹在中间,注定沦为牺牲的炮灰。” “故而望您三思,若可以,我们站到人族一边,生存的几率更大。” 驼背老龟的话语,如一柄利剑般,将龙王惊得如坐针毡,一想到这里,它就倍感头疼。 见仙宫这一境界,步入后期,再持有秘境,就等同妖族主宰,止于中期的话,则对标古妖王的斩尸六境,差距甚是夸张。 然而,历代以来,飞仙教的掌教、道君,御主,没有一位是早逝的,基本都是见仙宫中期打底,上不封顶,有可能问鼎巅峰也说不定。 光是这一威胁,就足够碾压龙宫了。 眼看老龙王愈发的焦虑,满脸的愁容,作为它多年的挚友,赤蛇邪将,一位化形之后,仅有独臂,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它看出老友的纠结,微微思索,沉吟道: “既已入局,那就由不得我等了,想逃,逃不掉,这人间如此狭窄,避不开他们交锋的战火,终有一日,仍需作出抉择,依我看,就该快刀斩乱麻,先择一方示好.” “哪一边?”老龙王轻声发问,在三位妖王里面,它最看重的当属此妖的建议。 “人族。” “和玄尊合作的天马、饕餮,结局似乎都不错,也都成了御主,当年它们的行动实在太快了,原本还是王境中游的货色,短短十年不到,就已跻身御主,甚至能和你掰手腕,由此而看,它们从人类那里获得诸多好处。” “再有,前几年,玄尊围剿四大人族顶尖门派的时候,还亲临过海渊,以防你会插手,镇封了整座海域,若那个时候,他出手的话,我想龙宫不会有任何继续存在的可能。” “但他没有动手,还遵守了约定,在摧毁四大宗门的强者,就重新给予了我们自由。”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他们吧,二者选一的吧,还是选接触过的,比较有把握。” 至此,三位妖王的态度全部表露完毕。 龙绝不想老龙王臣服吞日妖皇一脉的势力,太龟劝说老龙王不可进入太古妖族的阵营,断臂的赤蛇老人让它跳到人族。 深思熟虑后,老龙王觉得时间不多了。 尽管它驱散使者的借口,是再做三思,可它明白,一旦到了明天,人族和妖族的争锋出了结果,它到时候再想投诚哪一边,都显得墙头草,效果不如今夜作出抉择带来的大。 “罢了,罢了” “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良久,苍老的叹息回荡在寂静的宫殿深处,一道莹白如仙的光芒,自老龙王手握的玉佩内缓缓蔓延,那赫然是飞仙掌教此前拜访龙宫时,留下的联络法器。 它的豪赌,它的选择是.人族! 无独有偶,远在边疆的天山,也发生着类似的一幕,狼王送退真妖王廷的来客,独自枯坐在幽深的楼寨里面,苦思良久,来回踱步。 它想到了很多,有祖先被同族排斥、驱逐、屠戮的悲惨历史,也有幼年时被人类修士追逐的流亡生活,更有种种苦涩的挫折、磨难。 千年如咫尺,弹指而过,当下修来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艰难,它不忍一朝化为泡影。 到最后,狼王想到了一道巍峨的身影,屹立在苍穹的夜幕下,只身镇压群雄,那种姿态简直不可敌! 待到深夜,万籁俱寂。 这位魁梧,面容沧桑的老人,默默走出老旧的楼寨,趁着月色明亮,它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天山,直往东部出发。 远在北境荒凉瀚海的骸骨白虎,也收到邀请,震动沙漠的笑声,贯穿三十三重天,掀起无边的沙暴,顷刻之间,就有几道可怕的气息,转眼消失得一干二净。 吞日秘境,太古时期,妖族的六大圣地,真实位置,藏匿在九州的中西内陆区域。 和外界的昼夜分明不一样,此时,秘境内,九日悬空,恒照天地,山有万丈高,地有千里广,湖泊、山川,平原,高原,山脉,各种景象应有尽有。 古老而恢宏的石质建筑,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广袤大地上,这里是真妖王廷的老巢,亦是吞日妖皇的居所。 一座最为巍峨的石宫内,年岁两千多载的古皇,穿着一袭金、炎两色交织,神鸟冲霄,俯瞰日月星河的帝袍。 它面容苍老,头发灰褐色,却不显颓废,反而精神抖擞,恍若一尊不会被岁月腐朽的神明,由内到外,透露着一股极道之威,仿佛肩扛天地,一缕眸光都足以让世间万物崩碎。 这就是吞日妖皇,一位修炼两千四百年的镇世大妖,主宰境,无上妖皇。 宫殿内,还有五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坐于它下方的席位,无一不是饱经风霜,境界登峰造极的主宰级生灵。 然而,如此盛大的排场,迎接的客人身份,也自然不俗。 它们共十二人,皆化人形,生的俊美、妖娆,年岁在千余左右。 身上似受到某种枷锁的限制,修为的波动,始终在古妖王斩一尸左右徘徊,饶是如此,也不被吞日妖皇,和在场的主宰们轻视。 原因无它,这些宾客,自天渊之外的落日王廷而来! “明日赴会在即,不知妖皇阁下,有几成把握?” 使者团里面一位金发的中年人开口询问。 它名为司离,地位最高,本体是一头金睛碧水狮,在外界的修为是主宰,入天渊后,被压制到了王境巅峰,实力十不存一。 “九成。” 吞日妖皇轻描淡写地回应,情绪没多少起伏,仿佛对它而言,所有的人类都不值得一提,仅是一些秋后蚂蚱而已。 “既如此,事成之后,那就有劳了。” 司离端起一碗血色的酒水,当即对着吞日妖皇敬拜,一饮而尽,甚是痛快。 “.” 吞日妖皇笑而不语,手握酒杯,轻抿了一口,不缓不慢地道: “可以,飞仙教的人,归你。” “饕餮的话,我也会替你处理干净。” 吞日妖皇做出承诺,笑容很是温和。 它近来和这些使者套话,始终不信它们的那一套说辞,说是和飞仙教一脉有血仇,一件遗落的古器疑似被他们收走了,所以特来寻求吞日妖皇的帮助,一举攻克飞仙教,拿回曾经的重宝,还不便告知其中的细节。 为此,吞日妖皇还得到一个重磅消息,就是落日王廷妖皇之下的最强妖王,是血脉觉醒到第五变的饕餮,实力恐怖无比,能生吞日月,霸绝八荒。 而这些使者来自其他妖王的阵营,不希望在未来天渊和大世界接轨后,两头饕餮并为一族,形成它们的威胁,所以准备提前铲除。 司离更是亲口告诉吞日妖皇,它可以尝试掠夺饕餮的血脉之力,并提供了一卷相关的秘术。 那是在落日王廷内,仅次于皇族一脉的血统,修炼境界的上限更是能与皇族齐平。 然而,像吞日妖皇这等存在,放在落日王廷,也不过是勉强排入前二十的神话妖王实力,距离它们唯一的皇、和最强的王,太过遥远。 从司离口中得知种种消息的吞日妖皇,只是谦逊地笑了笑,自愧不如,不敢担当妖皇之名。 它的城府和手段,远在司离之上,对麾下的妖族严禁封口,不允透露任何秘密。 迄今为止,这些外来的妖族,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怪物,恐怖到了何种境地。 “待妖皇阁下,扫清障碍,一举君临天下,还有几件较为特殊的物件,也恳请你帮我等搜寻一二,可好?” 司离淡淡而笑,它和这里的土著相谈甚欢,索性趁机提出新的要求。 “何物?”吞日妖皇明知故问,不露丝毫破绽。 “三件先天法器,一为岁月史书,二为天心古玉,三为混沌鼎。” “三者若能寻其一,来日带回王廷,我朝陛下必会给你,无法想象的好处,最差的情况,也是封王,并将天渊交给你管理,再替你扫清大业帝朝、虚空剑宗的威胁。” 司离谈吐自如,替吞日妖皇勾勒着不远的精彩未来。 “是么?那我定当义不容辞,全力以赴,替诸位搜到那些先天法器的下落。” 吞日妖皇爽朗而答,拍着胸脯保证,顺势请求:“还望将来我等处于水火之时,阁下和落日王廷,能施以援手搭救。” “那是自然,你我同为妖族,何须多言。” “来,再饮个痛快,我等且祝妖皇阁下,明日征战顺利!” 司离高举酒杯,和诸王、吞日妖皇谈笑风声。 殊不知,它要找的重宝,近在眼前。 第149章 十五仙身尽出世 深夜,明月悬空,山林寂静。 飞仙教的洗罪池内,一柱香的时间转眼过去,盘坐其间的姜漠睫毛微颤,紧接着,双眸睁开,口鼻之间,也是轻轻地呼吸着,有莹白的炁息流转。 他恢复得很好。 原先膝下的清彻池水,此刻,已污浊近五分之一,而本该缠着他的那些身后遮天蔽日的业力黑雾,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再无踪迹。 飞仙教积攒五千多年的功德,把抹杀地底人族和摧毁天心古玉的业孽彻底抵消。 待姜漠缓缓起身,从池水里离开,他注意到那些浑浊的池水,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深感愧疚,遂向前方等候他的老人致歉。 “惭愧,给您添麻烦了,前辈。” “小事,你能恢复过来最好。” 弦华笑容慈蔼,他早就料到会这一幕,却一点儿也不心疼,反而是略感庆幸地道: “小友,你没事就好。” “此间的业力,暂已消解,但下一次,就严重得多了行事,还需谨慎,留有余地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姜漠知道老人的暗喻,无非是72亿星空人族的生存命运,与被妖族持有的混沌鼎,将来若开战,也是避免不了被打崩,如此一来,所形成的业力,不堪设想。 这时,一旁的越旻,打量着姜漠如获新生的姿态,啧啧称奇: “果然,出来之后,整个人宁静、平和了许多,戾气、煞气内敛得一点儿也不见,和之前一比,有种说不上来的清爽。” “确实。”姜漠微微一笑。 “给。” 下一刻,越旻手握一把漆黑的巨剑,朝前递给姜漠,正是此前在星空激战,碎掉的无量钧。 在他修炼的时候,越旻去往星空,利用岁月史书的残片,进行回溯,把重剑修复。 “多谢。” 姜漠接过剑器,感慨诸多,随着他的修为愈发接近世界的极限,能适合他,给他带来增幅的武器,已经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里,他略有走神,如果是第二真身的话,单单是肉体的强度,就强出无量钧一大截,随手的一击拳脚,更是远胜剑器斩出的锋芒。 与天心古玉的激战里面,但凡无量钧的等级,再上一两个阶层,姜漠都有把握,一鼓作气,把九位太古神明和天心古玉尽数镇杀。 只可惜,到不得。 “小友,可是为没有称手的兵器苦恼?” 弦华看出姜漠的纠结,嘴角随之笑颜展开,大方地邀请道: “来吧,随我走一趟,去往我教的宝库,还有几件不错的镇教法器,可供你挑选。” “先生,白拿您的东西不好,我想以手中的秘术换取。” 姜漠顿时也起了兴趣,决定去看看,他随手一晃,七本来自被他覆灭宗门的无上秘术典籍,出现在右手,递给老人。 “呵,小友的收藏,挺丰富啊。” 弦华没多看一眼,就全部接过,放入储物戒,继而迈步。 “走——” “咻!” 一条青色的长生桥,出现在眼前,直抵云端之上的殿宇,姜漠、越旻尾随老人的步伐,须臾就来到一座古老的战争宝库门前。 弦华止步,开始吟咏晦涩的咒语,单手画出一道道符文,不断注入那巨大如城墙的赤铜铁门前。 片刻,宗门宝库的封印被打开,一股恐怖的肃杀之气,像万丈海啸迎面袭来,骤让越旻脸色剧变,脚步发颤。 它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在那漆黑不见五指的宝库里面,感应到一道又一道的可怕气息。 而姜漠,也是一副见了世面,颇为惊讶的神态。 “轰隆隆!!!”赤铜色的巨门,在弦华的挥手示意下,剧烈震动,朝着两边缩退,敞开门户。 “哒哒哒” 老人走在最前面,映入几人眼帘的是一座幽暗,冷清的殿宇,左右两侧,都摆放着一件又一件历代道君、御主,遗留的本命法器。 而最中间的殿堂,则是有一副星空宇宙的幻象,栩栩如生的悬浮,诸天繁星如山间流水,以一种极慢又极其规律的特定轨道挪动、滑行。 在星空之下,一共是十五道屹立的身影,无疑是飞仙教的先贤们,有男有女,全部都维持着中年的样貌。 这些信仰身,定格在生前的战力最巅峰,死后如雕塑般,默默驻守在飞仙教的宝库内,为后世谋福泽。 哪怕明知它们是死物,没有意识,近距离一看,越旻还是不由地发怵,那些信仰身简直跟活的一模一样,至少在它的感知里面是这样,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每个人的躯体,都是纯粹的莹白色,仿佛月华浇灌而成。 姜漠扫视一圈,发现仅有两位道君是‘见仙宫’中期,五位后期,七位巅峰。 毫无疑问,历代御主,从二代至八代,共七人,都是巅峰境,其中又以四代御主的信仰身最为强大。 就是那位修成‘极道秘钥’的强者,姜漠从对方遗留的信仰身判断,此人有可能迈出更高的一步,不止巅峰。 “这就是我飞仙教,历来的先贤们了。” “寻常这个宝库,除我之外,也就凌川、教主,和两位太上长老,能进来,但要唤醒它们,也就只有我能够随心所欲的做到。” 弦华目露追忆之色,他也舍不得这些信仰身,只是他明白,在不久的将来,无论是抵抗推演所带来的天意反噬,还是对抗异族,都会派上用场,恐难再回来。 然而,他也只是停留了这一刻,接着,回过神来,就带姜漠走到右侧陈放诸多法器的位置,指着最接近正堂,位于首位的那柄血色长枪。 “瞧,这合适你不?” “龙炎霸血枪,始祖境界圆满无瑕后,曾和血魔、妖族有过对战,斩了几位至高境的血魔,和三头血脉返祖的蛟龙,取它们的精血,浇筑神阳圣铁,铸造而成,杀伐之力,堪称众兵之最。” “枪身永缭龙炎,更有血芒如电绽放,长一丈三尺,重若三十三重天,无手握四海之力,难以举起。” “只可惜,始祖炼成此器后,已是垂暮之年,仅挥枪过一次,一枪击碎了天穹之上的某颗星辰。” “在教祖仙逝后,这杆龙炎霸血枪,就遗留给了后世的御主们,奈何他们没有媲美教祖的体魄,也不喜欢如此沉重之物,故而留作一个念想,历代放置于此蒙尘。” 弦华轻轻抬手,被镶嵌在血色晶体雕刻而成的石座上的龙炎霸血枪,就一瞬飞起,震落尘埃,轻盈如剑,迅敏如鸟地朝他飞跃而来。 老人单手持握,不忘看着一张贴在上面的符纸,细语对姜漠嘱咐: “上面有封印生效,此物轻如鸿毛,一旦揭开,方可重比泰山,小友,来!试试?” 说罢,老人就把血色长枪,递给姜漠。 “这这能击碎一颗星辰?!” 越旻听闻,霎时瞪大了瞳孔,无法想象飞仙教的道祖,究竟是何等的怪物,也被这柄长枪的威能所震撼。 “嗯。” “它只是攻击强而已,总归是比不过先天法器的,但在它们之后,应该是世间品质最好的那一批了。” 姜漠听着弦华的声音,单手接过血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顺手就揭开符纸,顷刻间,一股无法想象的重量,直接袭来,要把他整副身躯都在往下拽。 然而,早有准备的姜漠,稳稳当当的抓握长枪,感受着那无与伦比的重量,比三一传承的镇教法器无量钧,还要沉重数倍,竟觉得趁手舒适。 “前辈,承情了,这枪确实合晚辈的心意。” “那就收好,期待它日后,能随你大方光彩,名震诸天。” 弦华当即把龙炎霸血枪赠予姜漠,又笑着说: “它除去龙炎、血芒,两种附带的杀伤效果以外,并没有更多的神通。” “此地还有更多的法器,你不如再挑选一二?” “无需了,仅此一器足以。” 姜漠心有疑惑,也不藏着掩着,直接向老人求问: “前辈,我若拿它和混沌鼎对拼,会不会碎掉?” “不好说。” 弦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它的材料是神阳圣铁,采自太阳深处的稀世珍铁,是世间已知的最硬物质,理论上只有同等材质的兵器硬撼,或者极强的神通,才能震碎它。” “混沌鼎又是三器里面最为浑厚的一个,防御不详,材质不详,受天地规则的运转而生,拥有的神通数不胜数,没准真会毁了它。” “毕竟,人有力竭时,法器的最高评价是鬼斧神工,而先天法器,则是天力无限,完美至极,龙炎霸血枪自然是对拼不过的,但可以坚持得更久,一定程度上给你提供短时间内和混沌鼎硬撼的资格。” “若能在那个阶段里,击碎混沌鼎,最好不过,反正拖的时间越长,兵器越容易接近承受的极限,从而破损。” “好,前辈,我记住了。” 姜漠没有觉得失落,而是知足欣喜,龙炎霸血枪的增幅比无量钧,还要强大五倍,他收获颇丰。 一会儿,三人离开战争宝库,移步到老人的居所竹院,还未至院中,一道仙光自天穹划过,转瞬而至,来人是飞仙掌教,连忙抱拳,行礼,向弦华汇报: “大师爷,东海出事了,那里的老龙王被妖族的势力盯上,还有天山的狼王,它们都收到了拉拢,真妖王廷的妖皇许诺,助它们取得秘境,证得主宰,那些消失的太古妖族,要出世了!” “而且,有人私底下给太古妖族透露消息,明日的月球赴约,它们极有可能会出现!” “这些消息,从何而来?” 弦华神色忽地凝重,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就在方才,龙王传讯与我沟通,它希望我们可以尽快作出反应,以预防明日太古妖族的突袭,狼王亲至,也是这么一个意思。” 飞仙掌教语速流利,把一个小时前发生的种种,全部复述,其中就包括真妖王廷存在十位主宰,以及一位无上妖皇的重要消息。 “偏偏在这个时候么” 弦华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先天法器的恐怖,他是亲眼目睹过的,与天心古玉齐名,被冠以‘混沌’之名的神鼎,在有妖皇的掌控下,说不定会爆发出更可怕的威能。 “竟然主动露头么?” 姜漠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也好,省得他日再麻烦。” “十位主宰?!” 越旻挑眉思索,这数量确实超出他的预想,但算不得多严重的威胁。 赴约的九州御主,就有24位,加上海外的强者们84位,占据优势的,还是他们这一边,事态处于可控的范围。 最关键的是,玄尊和妖皇之间,到底谁更强一筹,就能决定所有。 然而,还没等它放松警惕,就听到飞仙掌教再次说: “据狼王说,十大主宰里面,有七位持有秘境,仅三位没有秘境” 拥有秘境的主宰,不亚于人类的见仙宫后期御主,这已是上游门派才该有的战力,而九州的秘境被姜漠屠戮一边过后,上游门派仅剩一家,其他的都是中游,或下游。 往往这类势力,御主多是‘登彼岸’巅峰,见仙宫初期,中期的境界,完全不是七大主宰的对手。 至于海外的强者,更是有随时叛变的可能,无法指望它们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和太古妖族开战。 那么,为今之计,似乎就只剩下一条了。 “呵” “日子掐得极为巧妙啊,既然它们想来,那就奉陪到底吧。” 弦华转头询问姜漠的意见: “小友,你怎么想?” “我看它们是想死了。” “守株待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妖皇来了,若敢寻衅,我亲自斩了。” 姜漠声音清冷,他本就有好战的天性,多年来难逢敌手,此次有所谓的妖皇出世,他更是跃跃欲试,期望战个痛快。 “好啊,有你这番话,老朽那枯寂冰凉的血液,都不由地为之沸腾了。” 弦华当即下令,让飞仙掌教坐镇凡间的道场,静观其变。 随后,他带着姜漠、越旻折返战争宝库,重启大门。 时隔数千年的遥远岁月,十五具信仰身,再度迎来斩妖除魔,威名响彻人间的机会! 第150章 故人别来无恙 话分两头,地底世界的人族都城,一道耀眼的白光掠过,旋即凝聚成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飞仙御主俯瞰着脚下的宏伟建筑,眸光一瞬撕裂虚空,所有藏匿在核心禁区的防护设置,接连自动打开,他利用姜漠所给的记忆,来到该文明研究的最高实验所。 在这里面,四处寂静,空无一人,各种虚拟的投影屏幕,还定格着海量 林泉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暗淡。陈菁菁也将话题转移了,询问林泉朝廷接下来的打算。 众人忙活一会,将石墩捆得跟粽子似的,然后给他抬到床榻上。石墩坐在床尾,看着石墩,其他人此刻又困又乏,便先在一旁盘腿休息。 也许他喜欢她,但是她却没有喜欢上他吧。可怜的轩辕逸,却还天真的以为只是段俊雅工作太忙了,自己也太忙了。联系虽然少了,但是感情一定不会少的吧!也许,不会吧? 也就在这个要命的档口,房芯的火星坠落砸下来来了!秦靖只来的急给自己周边二十米左右的范围使出一个水罩防御术。瞬间,烈焰滔天,四周顷刻变成了火海一片。 林大明本来刚刚调转了车头,一看这边也被人堵住了,他立刻又再一次的调转了车头。 听到这里,洛裳大概猜的出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不然报社不会好端端的辞退她。 语气和笑容都是波澜不惊的,但藏在桌下的手,却已经要把叉子捏断了。 此时再看这太夫人身上穿的红甲,是有人恍然大悟,这身红甲分明是太夫人年轻时穿的。 “除非我灵魂出窍是吗?”林景浩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恐怕今天的‘鸿门宴,’也都是摆给他看的吧。 南硕夜在医院观察了几天之后,确认他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之后就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别墅。 但灵音似乎有些怪得过头了,毕竟按照目前的信息来看,灵音的心智是在被楚南收纳成为巫妖之后才真正开启的。 “以一衙门之名出使番邦,古未有也。”朱祁镇憋了半天,也就别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虽然在与同心蛊的对决中受了伤,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那即便是这样,绪辉在他手里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这是款配备了榴弹装置的m16,实战效果很是了得,多克也是非常喜欢这款枪械,杀伤力也是相当不错。 腆着老脸,杨天龙给约姆一通解释,土地爷就是专门管理土地的,什么土地肥不肥沃,土下面有没有水,这些都是土地爷在管。 周岩眼睛一花,一股剧痛传来,就只看见自己的头颅已经高高飞起,大片鲜血从自己的无头尸体之中喷射而出,洒落大地。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要如何面对。 藏省,一处草原,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牵引着天空方圆数百里的帝流浆降落其中,直接消失。 胡汉三抬头看了看楚南,犹豫着,最后发出一声叹息,又开始默默抽了起来。 “伸出你的前脚掌。”在众人一脸惊愕的目光中,杨天龙慢慢地走向了雄狮。 拍电影的事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国庆假期回去,再和老爸老妈说。 让那个叫王伟的去对付这外面的丧尸,是不是显得我能力不同,提前知道了危险降临? “今天真的是遇上了神仙中人了!”老爷子心头感叹,但也担心。如此手段,如果真的要对他们动手,自己一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