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 第一章 被杀死了 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一根火把插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噼啪地燃烧着,发出一闪一闪的火光,把山洞的一角照得一明一暗,那被笼罩在光圈内的尸体也跟着火光的明灭一隐一现。 他们个个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午夜中吸血魔的脸。他们眼睛前凸,大大地瞪着,一看就知道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不过,如今这里面已经没有了该称为害怕的东西,它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呆滞涣散的目光。 这目光灰暗死寂,直直地望着洞顶倒立着的尖锥,上面正有一滴水珠在慢慢地滑落,最终它掉了下来,滴打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身旁,沾湿了地面上已经干涸成红褐色的血,而后那个地方的血又慢慢变成了红色。 红色好啊,多么鲜艳! 但是很明显,它不是正常的红,和就在附近的红一比较,黯淡许多不说,还没人家新鲜。不过没办法,毕竟人家是刚刚从衣服那边浸透过来的,当然新鲜,那像它已经干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黏在地面上,只能感受到冰冷,已没有了曾经的温热。虽然现如今有了点水的滋润,恢复了原来的形态,成了液体,却失去了本来的色彩。 幸好,还有一点值得庆幸,它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都是从一处颇有艺术感的空洞中流出来的。那空洞紧挨着被浸得一片血红的衣服,它藏得很隐秘,若不仔细看,你还真发现不了它。 原因很简单,在裸露的胸口处只有一条线,被覆盖在粘稠的鲜血下的一条线,有点模糊。本来是直线的它,此时却被扭曲得歪歪的、弯弯的,像一条被打中七寸的丑陋的蛇。 死蛇,没有了血的滋润和冲击,它就没有了刚开始旺盛的精力,不再把嘴一张一张的,吐出一口一口新鲜而艳丽的红。这种红沿着这条蛇的身体向着四周蜿蜒而流,流出了一条条细长的小河,分布在整个上身部位,像一朵鲜艳绽放的向日葵。 不是阳光的黄,而是诡秘的红。 由此,当眼光扫到这里时,想要在如此绚烂的画面中找到一条又短又细的线,当然是一件蛮困难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忽略过去,因为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会想到这么一条线下会藏有一个空洞,而且这个空洞还足够的大,大到可以放下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可惜此时什么也没放,空空的,有点空虚的味道。 “咔!” “咔!” 两声突兀的脖子扭动声突兀地在山洞中回荡,六具尸体中的倒数第二具忽然坐了起来。是的,不可思议地坐了起来。张开眼睛,那是一对蓝色的眸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动作有些僵硬,于是左右扭了扭头,咔咔声从脖子中传出。 然后他又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张开双腿又关上双腿,最后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应身体内的状况。 “唔,好像还行,没有不良反应,没有排斥现象,身体适应能力合格。血液流通正常,神经反应灵敏,精神感应顺畅,唔,不错的身体。” 话刚一说完。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哧!” 一股青烟在眼前缭绕,他低头,盯着那黑黑的疤痕,气急败坏了,苍白的脸蛋扭曲起来,像一张面相狰狞的鬼脸。他慢慢地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带着呼呼风声,轰向了自己的脑袋。嘭的一声,脑浆迸裂,血花四溅,一颗好大的头颅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大股血红的喷泉涌向空中,溅射开来,抛洒四周,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打在地面上,染红了大地。这具才拥有生命又再次失去的无头尸体倒地,四肢抽搐,几秒过后,再无动静,死得不能再死。 突然,它动了一动,不是诈尸,而是被外力所作用。错了,应该说是内力。只见心脏部位鼓胀了一圈,稍微一停,又平复了下去,然后一只由灰色光芒凝聚的指甲冒了出来,沿着那黑黑的疤痕轻轻划动,到达最边缘处停住,缩了回去。 稍后,一张灰色的薄片飞了出来,一阵变幻后,变成了一团灰色光焰,光焰中有一颗灰色的心脏。 头顶石尖上的水珠滑落三颗,滴答三声后,灰色光焰激荡了几下,似火的光焰燃烧起来,一句句粗糙沙哑的声音从中传出。 “冷静、沉心、制怒,本妖可是最接近人类的【噬灵者】,怎么能像野兽那般野兽呢?得有妖者的风范。” “唔,第一具报销掉是因为身体太孱弱,像个娘们;第二具血液稀少血管不通,可怜的孩子;第三具,倒是身强体壮,像头牛,可那方面居然不行,气死妖也;第四具长得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一个,可惜精神力少得可怜,中看不中用;第五具、第五具是什么呢?本妖心脏太强,最终他身体承受不了?还是本身是隐性【死血者】,血液不行?” “唔,是人类太弱,还是本妖运气太好?怎么遇到的都是这么些个好货?” “还有一个,希望能行。” 这团灰色光焰飘到最后一具尸体的上空,灰色心脏中伸出了一只手爪,竖起中指,尖长的指甲灰得发亮。温柔地插进他胸口的肉里,轻轻下划,一条泛着血的直线出现在他的心脏上方。正待它要掏出那颗心脏时,却有些迟疑地停住了。手爪收了回去,一只尖尖的耳朵长了出来。 侧耳听了听。 “嘭———嘭———嘭———” “唔,心跳声?最近太久没休息,出现了幻听?奇了怪哉,灵魂都被本妖打散了,心脏还能跳?” 它又伸出手爪,覆盖在他的胸口上,细细体会,皮肤冰冷的,血还有点温热,心脏没跳动。一秒钟,一分钟,三分钟,依然没跳动。声音也没了。 它疑惑了,真是幻听? 手爪下移,放在他的手上,没脉搏。手爪上移,翻开他的眼皮,像死鱼一样泛着鱼肚白,死翘翘了。可能,真是幻听吧,最近太劳累了,压力也大,弄完这个之后,该好好休息了。它甩了甩心脏,继续刚才未完成的运作。 手爪化成一张薄片钻进了血线,不一会儿,又钻了出来,薄片化成手爪,多了一颗没有了活力的心脏。它看了看,红色的,很普通,和其他的都一样,应该没问题。它一甩手爪,心脏抛向心脏,灰色心脏张口一咬,吞噬了红色心脏。 灰色光焰燃烧,嗤嗤有声,甚是恐怖。 它舒服地长呻了一声,身体一转,化成了一团灰雾,再次钻进了已经腾出地儿来的空洞。他的身体颤了颤,之后就没什么反应了,僵硬地躺着,跟死尸一样。 山洞安静了,只有噼啪声和水滴声,山洞更加安静了。 他的薄唇张开了,一口白牙咬着骂道。 “赤泥马璧,身体普通,血液普通,神经普通,精神普通,还要不要妖活呢?” “这么个普通的‘人’居然能承受住本妖强大的心脏,怎么可能?就算受伤,可依然强大啊?” “唔,算了,凑合着用吧!以后再找个好的。唔,好困!” 他头一歪,嘴一闭,鼻子里吸气呼气,睡了过去。 头顶尖锥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地滑,一颗一颗地落,一颗一颗地打,打在地上,滋润了血,弄湿了衣。那具运气不好、死了还遭罪的家伙身周逐渐湿透,一大片,水汪汪的,像是飘在一个染血的小潭中。 这水侵到另一具的身边时。 他醒了。他慵懒地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然后,怔住了。他举起双手,一双纤细修长的手,他疑惑地看着它,思考了再思考,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样的动作是原来主人的本能吧。用人类的说法,这是一种习惯。 他起身,瞄了瞄四周后,举步向山洞外走去。火把依旧插在山壁上,噼啪燃烧着,照映那五具孤单的尸体。 蛇形的弯道,起伏的尖锥,潮湿的空气,越往外走,空气越潮湿,渐渐地融入了水汽,伴随着轰隆的流水声。 一缕阳光投射在洞口,他站在这缕阳光中,病态般苍白的脸有些红润,在缭绕的雾气中,有些模糊,不真实,让他有些恍惚。作为妖这么多年,想想以前光辉灿烂的日子,再想想今后要以这具身体开始人类的生活,总觉得那么空白无力,似乎已不再是自己的人生。 “唔,还是原来的身体好啊,不过貌似已被分肢解体呢。此时,说不定正在某只妖兽或魔兽肚里消化着了,最终结果也就是被当作一堆肮脏的排泄物拉出去。原来的我?还是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他一脚迈出,身体顿时呼呼直下,柔顺的长发直立而起,飞过的雾气沾在上面,湿湿的,朦胧阳光一照,看上去有五彩光芒。他伸出右手,随意地抚弄着身前的白雾,或者一把抓住,又放开,看着它被风带走,很是惬意。突然,他皱了皱眉,黑森森的眼睛蒙上了一抹灰色,低头朝下面看去。 眼光透过层层白雾,穿过厚厚枝桠,看到了地面,然后向四周巡视,重点照顾了古林密处,可惜一个活物都没发现,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 他朝旁边澎湃的瀑布看了看,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消了用耳朵细听的想法。他屏息宁气,精神力高度集中,心脏加快了跳动,血液流转双足,看着下方,静静等待。 砰的一声,尘土飞扬,遮蔽了视线。 他蹲在被双足砸出来的圆坑中,精神力散开,笼罩四野,高度警惕着。那家伙身体强横得可怕,幸好精神力差得可怜,耐性也欠佳,只要自己呆在这候着,他会自己出来的,到时靠着自己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倍的智商,应该能逃过此劫。 他的右耳动了动,听到轰隆声下别样的噗声,偏过脑袋看过去。瀑布下,水潭边,水花四溅,一只身高三米的丑陋魔鬼腾身而起,一脚踏地后狂奔而来,每踏一步都咚咚有声,打鼓一般。 “傻魔一个,每次都这样,生怕本妖不知道你来了似的。不过这次好像有点进步,知道找地点隐藏偷袭了。可惜傻魔终究是傻魔,你以为本妖是水妖,就一定会朝瀑布那边跑?不知道人类有句谚语云: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不变以应万变。” 他大声地喊道,同时双手灰焰缭绕,双脚脚尖点地,迅速后退。 鬼魅的,地面上多了一件黑袍,黑袍前有一把漆黑的双刃剑,轻轻一挥,没有一丝声音。 他若有所觉地回头,一颗瞪大了眼的头颅飞起。 ps:觉得不错,就看下去,保证后面的内容更精彩。 第二章 复活 按理说,人的头颅被挥飞了,应该不得不死才对。 但,他不是人,他是妖,所以他没死。 光滑的切口处刚刚喷出一注鲜血,就嗤嗤冒起了黑烟,在黑炭般的脖颈上汹涌翻滚,有些可怕。这具无头尸体的脚步没有丝毫迟滞,迈动的频率不减反增,刮起一阵狂风,吹开了黑烟,一股脑地飘向后方,正好罩向狂奔而来的魔鬼,瞬间裹住了它狰狞的脑袋,似乎显得好看了些。 猝不及防下,魔鬼吸入了一口,呼吸立马粗重起来,然后整张脸血红血红的,显得很是通透。可以看见一根灰色细丝正在脸皮里窜动,如同一条蛇,灵动凶猛,速度奇快无比,一眨眼的功夫就要窜入那头顶之中。 “吙!” 魔鬼当然不肯了,暴吼一声,一双灯笼大的眼睛瞪得滚圆,丑陋的脸更加丑陋。卖相虽然差得可以,但效果却是很好,从那只有几根杂毛的头顶蹦跶出几星金炎,堵住了毒蛇的去路。一灰一金,你来我往,战成了一团。 精神力注意魔鬼的同时,他人也不闲着,反手一拳甩向黑袍者,心中不禁恨恨地想:敢让本妖身首异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不把你的脑袋轰得稀巴烂。唔,不过他貌似很厉害,本妖还是想想怎么逃吧!保住这条小命才是王道。 他的手臂就像没有骨头一般,弯过常人无法企及的弧度,带着尖锐的风声,轰向了黑袍者的脑袋。也不见黑袍者有什么动作,只是轻轻一飘,就到了他的前面,而后双刃剑简单地一刺,刺进了他的心脏,再一搅,搅碎了他的灵魂。 好快,真的好快。 他傻傻地站着,傻傻地想,死亡来得太突然,来不及反应前,他有些不明所以。然后,那如蛇般弯曲的手臂垂了下来,耷拉在右边,松垮垮的,软绵绵的,却是比左边长了一截。再然后,他倒了下去,扑起一点灰尘,漫天飞舞,好不寂寞。 值得庆幸的是,他看上去死得不错,身体上没有一丝伤痕,连衣服都整整齐齐,哪像有些荒郊野外的女子死得衣不蔽体,好生凄凉,而他最多也就少了一颗脑袋。 他刚死,魔鬼就刚好过来了,低头躬身,一脸低姿态地站在一旁。一阵风过,两者都消失不见,只余下又成了尸体的尸体。 时光流逝,无人理会。在这片小天地里,树上的树叶落着,被风卷起,一起去流浪,唱着歌,呼呼有声。瀑布里的水依旧流着,轰轰隆隆,激情澎湃,有的是用不完的豪放。 天是黑了,夜也冷了,月却亮了。 血色的月光洒落而下,给这个世界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光的被子,照在那具躺着的尸体上,也如掩上了一层裹尸布般。尸体已经冰冷了,也僵硬了,没有了一丝生命的气息,连那颗强大的灰色心脏都不再跳动了,真的是死了。 一叶枯黄老叶飞来,飘飘摇摇,停在了他的身边,再那么非常玄妙的一旋,贴在了他右边的脖颈上,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束耀眼的月华从天而降,笼罩在他的身上,庄严而神圣。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段恢宏浩大的声音响起,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如有魔力般,在他的身体内部悠扬传唱,像是召唤着什么,魂魄都要为之飞扬。一点一点的白色光芒从体内隐蔽处钻了出来,慢慢地汇聚,慢慢地融合,逐渐成了一个朦胧的光团,虚无缥缈,好不真实。它悬浮在那颗完好的心脏上空,上下晃动着,像是在犹豫什么,最终是滴溜溜地旋转几圈后,一头扎了进去。 世界安静了。 “嘭———嘭———嘭———” 他的身体颤了颤,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然后呆呆地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又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只有那新生的嫩叶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他的手指动了动,双手撑地似要站起来,却不想右手长出一截,一时之间没适应过来,身体失了平衡,再次摔倒在地。他上抬右手,本能地想挠了挠头,却挠了个空,左摸摸右摸摸,转了一个圈后,仍然无果,顿时疑惑了。他歪着脖颈愣了半响,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做,又为何要做? 这真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他拍了拍头,只拍到空气,一愣后耸了耸肩摊了摊手,然后双手撑地,再摔倒,双手撑地,再摔倒,双手撑地,再摔倒……。不知多少次后,他停了下来,他感到一种痛,让他很不舒服,觉得不应该这样下去。他歪着脖颈,静静地做一件他不知道的东西,这东西很怪,能让自己身上的痛不再那么痛,他喜欢这种感觉,不知不觉中沉迷了进去。 许久后,他翻了个身,左手撑地,两脚跪起,直起身子,站了起来。这次简单多了,自己应当这么做。 站是站起来,可他又傻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过了很久,他开始原地转圈,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倒是有一个,是他的身体告诉他要这么做的,那么他就这么做。他一直转,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转啊转的,他脖颈上的叶子亮了起来。他有了一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他不再转了,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个东西在等着他,很重要的东西。越是向前走,那种温暖的感觉越是强烈,让他身体暖暖的,很窝心,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终于,他到了。 他急切地弯下腰去,左右上下摸了一通,摸到了一样东西。他双手一捧,珍而重之地捧着它,到怀里,到心脏的位置,一股很温馨的暖流在流淌。 他把它举到胸前,左手托住,右手开始缓缓地抚摸,慢慢地体会。细细的、滑滑的毛,或许是叫毛吧,这种毛有点多,覆盖面积很大,生长状况茂盛。其中掩映着两只软软的、脆脆的怪东西,有点像花,中间有一个洞,摸不进去,似乎很深。旁边是一张面皮,凹凸不平的,弹性很好,摸着很光滑。上面也有点毛,毛下有一双张开的口,像鱼嘴,里面有两个圆圆的珠子,还有点湿润。下面是一道缓坡,坡下有两个洞,洞里又有毛,不过要少很多很多。再往下是一张叶子形状的东西,从左到右连着一条弯曲的线,把那东西分成了两瓣,感觉是应该好看。 整体感觉是好别扭,不过好熟悉,熟到骨子里的那种。这之后,他又不知道怎么做了,呆立良久,尝试着把它移向脖颈上,他总觉得那里差了一样什么,想想就是它吧。 扑通、扑通、扑通……,心脏跳得很快,声音很大,让他很紧张,捧着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幸好距离不是很远,否则他真怀疑会不会把它抖掉。在放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那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他能清晰地认知到,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可它却真真实实地产生了。 可是、可是什么也没发生,他茫然了,心里很是失落、痛苦,但那只是不到分钟的时间,替而代之的是一阵巨痛,痛得他只想昏过去,可惜却昏不过去,个中滋味真是痛不欲生啊! 脖颈处的嫩叶骤然爆发出一圈璀璨的绿色,包裹住那有几分缝隙的重合处,而其中蕴含的浓郁生命力渗透进去,原本分开的血肉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生长、融合,可重新长成、再次愈合的痛楚却是很深刻,恐怕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这一刻的体验。 绿光散去,那脖颈处已没有了一丝伤痕,只有一圈白色的线,那嫩叶也不知何时跑到了线上,从远处看过去像是一件装饰品,有些漂亮。 他睁开眼睛,那里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纯洁无垢,像新生婴儿的眼睛。看着前方繁密的树木,听着耳中传来的轰隆声,闻着空气中飘荡的花香味,他怔住了,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的美好,空气是这么的清新,活着真好! 他摸着脖颈处的白线向前走去,到树下摸了摸树,到花前看了看花,到草上踩了踩草,转了一个圈后,刚要到水潭边瀑布下,他停住了脚步。他有些害怕,那轰隆的声音让怪东西的洞里面嗡嗡作响,还有那水流中的磅礴气势让他不敢呼吸,双腿在发颤,地面也跟着发颤,还在不停地旋转,脖颈上的东西晕晕的,他不舒服了。 于是,他转身就跑,逃离这可怕的地方。他使劲地跑,用力地跑,跑得很快,跟一阵风似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他很累很累后,直到再也听不到瀑布的声音后,他停了下来,来到了一片枫树林中。 他一屁股坐在枫叶铺成的红地毯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着树上摇曳的枫叶、空中飘舞的枫叶,地上厚厚的枫叶,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火海中,这里没有炽热暴烈的火,只有热情洋溢的火,由一片片枫叶组成的火,飘逸的火,活泼的火,激情的火…… 后背一倒,他躺了下去,即使在黑夜中,依旧暖洋洋的。 躺着躺着,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咿咿呜呜地叫着,十分悦耳,让他想要继续听下去,同时身体里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一股子冲动。 他起身向声源处走去,一脸的疑惑不解。等他走到近处,看清前面的场景后,却马上蹲下了身体,左右瞄了瞄,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他探出脑袋,透过几颗枫树间的缝隙,看到了让他有了些奇怪反应的罪魁祸首。 一男一女,他们躺在枫叶地毯上做着同样奇怪的动作,他们喘着粗气,脸上很红,身上也流着汗,像是很累,但就是不停止,重复着一个机械的动作,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不怎么好看,但他又想看,好生奇怪。 女人叫着,下面的枫叶也吱吱叫着,叫得他脸红心乱身燥热,一股热流在体内瞎窜。 他想走,却又挪不动身子,身体舍不得,眼睛也舍不得,牢牢地盯着那双晃动的大馒头,他突然觉得好饿。 他们换了一个姿势,那女子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 ps:有迷茫,有悲伤,有激情……,还会有很多很多。跟人的生活一样,虽然很残酷,但总有期待,总有精彩! 第三章 猫妖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穿过枫树的阻隔,钻进了他的耳朵,持续不断地嗡鸣着,吓得他双股一颤,就要摔倒。他慌忙地跳了起来,转身就跑,速度比之先前可是快了不少,放佛后面跟着头狼似的。 脚下产生的风带起地上的枫叶,打着旋儿地跟着他飞。他跑动的时候屁股一扭一扭的,从后面看过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瞧那左摇右晃的圆弧,怎一个风骚了得? 眼前的视线突然一阔,他脚步一顿,滑行几步后止住了身形。他站在枫树林前,看着前方不远处那蜿蜒而流的小河和河道两边青翠的麦田,心情顺畅起来,不再躁动紧张和害怕,脸上荡起了开心的笑容,像个孩子。再看到小河尽头的村落,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然后迈开脚步向前走去,走向那还有几点灯火的村落。 村落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有点冷清,不过很安宁。偶尔有几声犬吠在这几近黎明的夜晚响起,回荡在村落之间,起着保卫和警惕的作用。它们刻意控制着,压抑了叫声,也就不大,没有惊醒睡梦中的人们。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道巷弄中,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怕惊扰了这里美好祥和的氛围。不过却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左瞅瞅右瞄瞄,像足了一个胆怯的小偷,谨小而慎微。他的眼里充满了温馨的目光,有些深远,似要把那错落有致的房屋看个通透,好看看屋中安然入睡的人们,是否像他这般快乐? 突兀的,他听到了一声惊恐的惨叫,那声音刚一发出就戛然而止,然后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稍作犹豫,踮起脚尖,嗅着那丝血腥味奔去。 前面转了个弯,一间亮着灯光的小院出现在了视线中。他翻过院墙,绕过几棵不知名的树后,来到了传出血腥味的窗子前。他用手轻轻地拨开挡住视线的花布,屋内的一切展现在了他的眼前。等他看清屋内的情景后,他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惊恐,张大了嘴巴,上下晃动几下后,什么也没有发出,只是喉咙滚动,咽下了几口唾液。 靠着左边墙壁的床上躺着一具被分割成两半的尸体,从头到脚一拉到底,鲜血喷溅,艳红一片片,床帏、枕头、被子到处都是,看得他只觉得脑袋里缺少了什么,昏昏沉沉的。还有中间那浆糊一般的脑浆、被分成几段的肠子、仍然淌着的胃液、其中夹杂的污泄物,更是让他胃里一阵翻腾,酸水乘势而起,直取喉门,那个恶心的劲头可谓是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灯火摇曳,透窗而过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苍白。 利爪划破肉体的声音未曾间断过,他盯着蹲在角落的娇小身体和那四肢抽蓄的尸体,不由遍体生寒,继而毛骨悚然,只想速速离开这血腥之地,躲得远远的。可是身体却忽然间动不了了,死死地伫在原地,被石化了一般,想动弹一下都极为艰难,逃跑似乎成为了一种奢望。 他意识到生命受到威胁了,精神不觉高度紧张起来,看清屋内惨景就止住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他大惊失色,赶忙用双手使劲捂住。可惜来不及了,正在吞噬内脏的妖精偏过脑袋,两只竖立的猫眼望向窗户这边,幽光闪动。 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一滴冷汗沿着脸颊滑下,那颗一进小院似乎就再没跳动的心脏跳动起来,血液快速流动。能动了,这次能动了,他在心底高声呐喊,兴奋地忘乎所以。但有件事他没忘,他扭头摆尾双脚一蹬,唆的一声就窜了出去,敏捷得可以跟豹子媲美,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他的身体能做到的。不过他才没那闲工夫去考虑这些,生命宝贵,可得抓紧一切时间逃之夭夭,其他问题暂且放置一边容后咱再考虑。 他如蛇般窜动,划过一道弯曲的弧线后,身子一纵,就要跳过院墙时,眼前一花,一只白色手爪朝脸拍来。他竭尽全力抬手挡在脸前,刚刚摆好交叉架势,就感一股巨力袭来,身体骤然静止了那么一秒后,以比之之前更快的速度反了回去。砰地一声,撞在一棵倒霉的树上,倒霉树咔嚓一声断了,他倒飞的势头也后继无力了,身子一酥,像死蛇一般瘫软在地。 正想呻吟一声缓解缓解疼痛时,一爪子锋利的锐气向面门罩来,于是他只得改变策略,倒吸着冷气,艰难地翻了一个身,朝树旁呲牙裂嘴地爬去,双手双脚并用,跟狗一样,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还未爬得几步,那股阴魂不散的锐气又来了,没有办法,他咬牙切齿地翻身一滚再一滚。天可怜见,他躲过了一劫,遗憾的是没有躲过另一劫。只听见哧啦一声,然后屁股火辣辣地生疼,血液绽放,他拱起白花花红艳艳的屁股,左右晃荡不已,不知是在躲避攻击,还是期望那样的做法能消消痛? 他换了个侧卧的姿势,伸手捂住缺了几大块血肉的伤口,眼睛斜瞄,目的很明确——分散注意力,缓解缓解疼痛。就在他身旁有一只双脚站立的妖精,它左手拿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正张着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吃相很文雅,偶有肉末沾在唇上,它也会伸出小舌舔去,那模样还真有点诱人,虽然它正吃着一颗心脏。 它有一双幽黑的猫眼,幽光流转,透露着诡异,此时见他看着它,它也看着他,似乎并不着急杀了他。见它不动手,他就继续看它,心态很平和、很淡定,是得于心脏那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声吧? 目光下移,它穿着一件黑色的皮毛,很光滑,很柔顺,摸着肯定很舒服。这件衣服很小,却包裹了它整个的身体,从脖颈到脚底全身毛,看起来很性感,特别是那两个小山包和小山包上的两点,那地方他多留意了一下,很奇怪。 它的毛发上没有一滴鲜血,也就右手爪子上正一滴一滴地流着血,那是自己的血,可为什么是灰色的呢?怎会如此陌生? 他慢慢地移开双手,屁股已经不疼了,把眼光瞄过去,那里完好如初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这种情况以前好像经常发生,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小子,你是蛇妖?”它的声音慵懒而富有磁性,但冷漠性很足。 他张了张嘴,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做着说话的口型,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他挠了挠头,歪着头想了半天,回忆了半天,直到它举起那只滴血的手爪时,才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 “我、我、我,忘了。” “本王会让你想起来的。” 举起的手爪落了下去,带着尖锐的风声,抓向他的心脏。面对此爪,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惊慌,异常的淡漠,夹杂着丝丝的嘲讽,像是想起了什么,可表情却是一片茫然。他张开手掌,一个黑点在手心出现,然后沿着掌纹路线蔓延,直至遍布整个手掌。同时,移向胸口位置,居然后发先至地挡住了那凌厉的一爪,一声闷响,它的手爪颤了颤,他的手掌纹丝不动。 “魔鬼?”它皱了皱淡淡的眉毛,幽冷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波光,令人发寒的那种。 “魔、魔鬼?什么东西?不知道。”他很快接上了话。他喜欢说话的感觉,很熟悉。 他以为它会继续动手,可等了很久,它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盯着他一言不发。他有些不自然,捂着屁股站起来,躲到一旁,斜瞟着它曼妙的背影,也不逃跑。并不是他不想跑,是不知道朝哪里跑。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喜欢和它呆在一起,虽然他不喜欢它手爪里拿着的那颗心脏。 它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偏头朝东方看去,在很远很远的天边一丝映红地平线处,光芒所照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人,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即使相隔甚远,也传来嗒嗒的声响,那是脚步踏动地面时发出的。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些朦胧不真实。 它的身上激荡起一股凛冽的杀气,让他感觉到了冷,不由退了几步,站在了稍远的地方。 它看着她走近,他也看着她走近。 “嗒、嗒、嗒……” ps:喜欢就是喜欢,一种简单的感觉。 第四章 面目 太阳爬上地面,只露出一丝红彤彤的脸蛋,挺害羞的,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像个怀春的少女,怦然心动如他看清她的心情。 在橙色阳光的追随下,她一身光辉,美丽得他看痴了。 一头金黄的头发呈波浪形曲卷着,搭在牛奶一样的脸蛋旁,伴着脚步的走动微微摇晃,把花样好看的耳朵遮住了一半,不让人看完。一张脸荡漾着甜美的微笑,似乎很容易亲近,似乎又很不容易亲近,有点矛盾,让他有些郁闷。一双银白色的眼睛,他看不太懂,里面的东西很复杂,需要长时间的观察才能明了。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陷了进去,非常投入,不知不觉中,脸上扬起了不知是痴还是傻的笑容。 就在他春心忍不住萌动的时候,那双眼睛蓦然一亮,刺眼的银光闪过,原本圆形的瞳孔突变成了竖立,眼瞳里有银白色的光线,绚烂夺目。也在同时,掩藏在头发中的耳朵变长变尖,本来娇小的鼻子前凸浑圆,丰厚的红唇也向左右拓宽,尖尖的獠牙呲了出来,映在红唇上,寒光烁烁。 呃。 呃了一声,再而身子一晃,他倒地不起。天空已经逐渐明朗化,盯着天空中的云雾,他的心情有些阴霾,想不清楚,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恍惚了一阵,他偏头看去时,它俩已战成了一团,残影不断,火光四溅,从一处战到另一处,只听得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尘土激荡,泥石飞扬。 变身后的她野性十足,战斗姿态狂野凶狠,一招一式猛地不像人,处处杀机,能用一招杀死你,绝不会用两招。一把双手大剑拿在手中,势大力沉,倒不像是在用剑,而是在用一根棍子,疯魔般舞动,剑影连连,几乎笼罩了她身周每一处,攻防兼备。 而它则化身灵猫,虚影一个接一个,来无影去无踪,往往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突然钻出,轻轻地一爪,都让她攻击的动作一滞,不得不别扭地改变划动轨迹,挡住那携着锋利锐气的手爪,明显处于弱势。要是它动用它屁股上的四根尾巴,她就不只是吃力了,足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也亏她速度够快,躲避恰当,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全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了,伤口狰狞可怖,像是被长满刺的藤条鞭策过一般。那用料不详的作战服残破似乞丐服,裸露出大片白皙光滑的肌肤,他花了大多数的时间流连于那些地方。 没有一丝征兆的,正在摧残她的它脚步轻点,退了开来,眯眼望向东方,太阳露出了大半张脸。阳光下,两个黑点飞速靠近,正一点点扩大。 它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身形一隐,向西方离去。他看了看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她,又看了看它苗条的背影,最终向它追去。可是,身影忽隐忽现的它速度好快,他追得好辛苦,双腿一刻不停地迈动,双脚也一刻不停地蹬动,不长一段路程就累得他满头大汗,后背湿透了大半部分,可这些却没多少成效,眼看着它就要消失在前方枫林处,他着急地大喊。 “嘿,我想跟着你。” “为什么?”它身形一顿,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淡淡地道。 “不知道,就想跟你在一起。” “嗯。” 它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走了,速度更快,他肯定追不上。站在原地,他有些失意,但也仅仅是失意,毕竟他们见面时间不长,而且它还想要杀他,尽管最后没有杀。发了一会儿呆,他按原路返回,或许该跟着那个女人。 没办法,他的人生漫无目的。 没走几步,他们就追了上来。前面两个不认识,一个长得像男孩的女人,能判断出她是女人得归功于她胸前的两个很大的馒头,这时它们正上下起伏着,因为她在低头喘气。另一个他不知道是该称作女孩还是女人,她有个圆圆的脸,微微泛红,像个苹果,很可爱,他想要扑上去咬一口。直直的头发围成一个圈,盖在脑袋上,像个西瓜皮。就头部而言,他能判断是个女孩,可她身材很丰满,胸前的馒头已经不能称之为馒头,太大了,他可怜的记忆中找不到个词来形容它俩,或许可以用球来形容,不知是否恰当? 后面跟着的是那个他第一次心动的女人,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刚开始见面的模样,衣服也换了,不再裸露出白皙的肌肤,他眼中的失望很显眼。一直盯着他看的她当然发现了,也明白他在失望什么,发白的脸更加的白,绕过两人,举起大剑盖头劈来。 “门中规定不能杀普通人,红泪你想以身试法吗?”他正想闪开,眼前就多了一人,手中漆黑匕首交叉一架,挡住了她愤怒的一劈。 “星诺,你让开,对面那色咪咪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让我一剑劈了他。”她板着脸狠狠地说。她的声音虽冷,却有几分天然的妩媚,糯糯的,说着刻薄的话,但听在耳中又宛如情人间的呢喃。 “咯咯,星诺,红泪说不定是对的,小家伙能和一只【觉醒者】呆在一起而没有被杀,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不知何时跳到一块大圆石上坐着的苹果女蹬掉两只铁鞋,晃悠着胖嘟嘟的脚丫子慢吞吞地发表了她的观点,声音稚嫩而清纯。 像男孩的女人星诺收回匕首,沉默地走到一边,低头看着地面。其实她也有所怀疑,但一看到男孩那纯洁无垢的眼睛,就生出一股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这下,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他能看见她眼中的复杂,她能看见他眼中的她,清晰可见,那个自甘堕落的自己。她的大剑凝固在空中,再也没法劈下去,不是因为被阻了一下后继无力,而是劈拥有一双清澈透净眼睛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气,她没有那个勇气。 “雪姐,还是你来吧!这家伙有双令人生厌的眼睛,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不想再试探他了。”她叹了一口气,把大剑抛入空中,而自己向圆石旁走去,刚刚站定,大剑落下,呛的一声归鞘。她抬头瞥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苹果女,颇为无奈地开口说道。 “嘻嘻,想不到我们杀妖魔如草芥的红泪妹妹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不常见啊,你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吧?”苹果女也就是雪姐嘴角微翘,对红泪调唆的同时,一甩右手上缠绕的红绳,犹如毒蛇仰首窜出,激射向仍在原地的他。 原因不是很清楚,总之对露出獠牙狰狞而来的红绳,他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伸出两指轻轻一夹,夹住了红绳,呈现给三女的是一种轻描淡写的姿态。雪姐轻咦一声,有稍许讶异,但不以为意,没有这种姿态,那才真是怪事一件! 手中红绳往前一抛,张开红唇,念了一个“束”字,那原本要掉向地面的红绳一变,如蛇般甩动尾部,曲卷着缠向抓住它蛇头的人。这次可不是试探性的攻击,迅猛灵巧,放佛活了一般,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旋一勒,把他的双手双脚捆得紧紧的,捆绑粽子也就这样了。他试着用双手往外撑,出人意料的,他撑开了红绳,可下一秒就苦瓜着脸了。那红绳拥有灵性一般,越是反抗捆得越紧,到最后他被勒得脸红脖子粗,他猜身上肯定是红痕一条条。 “就这点本领?小家伙,你不会在装蒜吧?等我过来,你好乘机把人家制服住,然后……”小脚一点石面,雪姐像一只蝴蝶,翩翩飞舞而来,身姿优美,看得他不再扭来扭去,傻傻地站着,等她过来。 香风拂来,带着地面上的两片叶子,她的脚点在上面,人已到了他的面前。一根银针悄然刺来,他纯粹欣赏的目光没有发现,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个小孔,正流着灰色的血液。 接着,那只拈着银针的小手划过一道直线,刺向他的喉咙。目光一凝,他眼中阴霾之色朦胧, 一点一点地遮住了纯洁无垢,整个身体阴冷气息跌宕,盯着银针不断变亮,他淡漠地问道。 “你要杀我?” 没有回答,只有银针更快地刺来。雪姐心中泛起了阵阵寒意,逐渐袭向全身,握着银针的手被恐惧所控,不再一如既往的冷静,颤抖,止不住地颤抖。 灰色血液?灰色血液?怎么可能是灰色血液?怎么可能? 一团灰色光焰凭空出现,无声地燃烧着。心爱的红绳也在燃烧,她喷怒地尖叫一声,双眼白光闪过,手上脚上长出一层雪白的毛。这毛很神奇,长在手上后,手中银针的速度猛然间暴涨一倍有余,刺进那近在眼前的喉咙。他小嘴微张,眼神惊愕,似乎那银针不应该刺进去才对? 突兀的,一股巨大的挤压之力从脖颈上传来,然后身体慢慢地脱离地面,她快无法呼吸,脑袋开始眩晕,一张苹果脸涨得通红,眼睛中充满了惊慌恐惧和茫然,这个时候的她可比刚才可爱多了,他是这么认为。 星诺绷着脸,悄无声息地闪到他的身后,漆黑匕首毫无着力地一探,一把插向他的心脏位置,一把插向脊椎中央。毫无征兆的,他转过头,鬼魅一笑,反脚踹向她的腹部,速度奇快,闪电一般。砰地一声,她抱着腹部,面白苍白地倒飞而回。 踹过一脚后,他也不收,身子一扭,右脚旋转着扫向举剑砍来的红泪。同样的结果不同的只是方式,红泪侧飞着撞向一颗枫林,枫林很粗没断,红泪的腰倒好像是要断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们也要杀我?”他再次问道,依旧没有回答。 淡漠地扫了两人两眼,他嘿嘿笑了两声,看向被勒住脖颈呼吸断断续续的女人,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向死亡靠近,要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他松了松手,让她能缓过气来,重新呼吸。等她呼吸顺畅了,又慢慢勒紧。这个过程中,他做了一件事,抽出插在喉结中的银针,里面流出了一丝血,他伸手抹掉,然后放在唇前,伸出舌头慢慢舔掉,嘴角拉起怪异的笑,邪气凛然! 在她即将又要死去时,他把手一松,她掉在了地上,他盯着可爱的脸蛋邪邪地说。 “这么童颜巨乳的‘萝莉’,杀了怪可惜的,不过,幸好还有其他事可以做。” 说着,他弯下身子,手伸进衣襟里,嘶啦一声,衣服破了,蹦出一对乳白色的球。 ps:做任何事都得有个理由,杀人也不例外。 第五章 红梦楼 “嗷呜!” 一声惊天狼嚎吓得他抓向球的手一颤,很是恼火,偏头看去,一颗正飘舞着落叶的枫树前,白色气浪翻滚,掩盖了她的整个身体。她眼中有银色光芒萦绕,并呈放射形绽放,金黄色的头发无风自动,狂野地舞动着,跟她狂野的战斗方式很相似,再加上眼角向四周扩散的条纹,真是野性十足。 红泪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舒服过,身体暖洋洋的,精神飘渺渺的,她好想呻吟,那么就张嘴呻吟,可是好陌生,那是自己的声音吗?她有些疑惑,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就被体内爆炸性的力量所征服,她闭着眼睛,沉浸在精神的愉悦享受中,不管不顾为何会这样? 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每个毛孔兴奋的颤栗,它们夸张地吞吐着,饥渴地吸纳着穿梭其间的力量,那真正需要的纯粹力量。 人一旦沉醉在自我的陶醉中,其他的事物就注定无法注视了。 星诺惊恐地呼喊着,她忍住腹部的巨痛,踉跄着跑向红泪,想要阻止她走向那堕落的深渊。她越跑越快,越快眼睛就越黄,到最后黄的发亮,而周围的一切突然间慢了。拖着一串残影,星诺扑向一脸陶醉的红泪,手已穿过气浪,眼见就要触碰她时。一根银色的尾巴甩了过来,抽在她的腰上,嘴角溢出一丝淡红的血,她又飞了出去。 睁开眼睛,站起身子,红泪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望向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的星诺。看清是她,她的眼里却毫无感情可言,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抬起脚重重地踏下去,踏在她的胸脯上,踏得她喷出一大口血,喷在她脚上整齐的银毛和尖利的指甲上,沾湿了大片,看得她皱了皱眉头。 抬起脚落下去,抬起脚落下去,抬起脚落下去,如此几次后,星诺的气息已若有若无,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说不出。 “打扰我享受,不知死活。”她把脚移开,把手插进她的胸腔里,掏来掏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她抽出手,拭去眼角晶莹的泪水,幽幽自语道。 “怎么会没有内脏?好饿,好想吃内脏。” “怎么?想杀我,吃我的内脏?”见她看过来,他淡漠地问道。 “不,我打不过你。”她向他走去。 “你过来,不怕我杀了你。”见她过来,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我没感到你的杀机,你不会杀我。”她在他身边停下,躬下身,伸出手指划破雪姐的脸蛋,沾了血的指甲伸进嘴里,吮了吮,露出一丝失望。 “我感觉你对我有兴趣,不过我好饿,以后见。”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哈着热气糯糯地说。神情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真是一个妖精。说完这句话,她扭头走了。 “无趣。”他看着性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低头看了一眼苹果女和她胸前的球,说了两个字,也走了。不过和她方向截然不同,完全相反的方向。 太阳慢慢地升到了天空正中,炽热起来,他不喜欢太阳,它太明太正,与他不合。于是他专走有阴影的地方,走过丛林密处,走过山谷隧道,走过峰峦夹缝,走过悬崖底部,在太阳降下去的时候,他来到了一座小镇。 傍晚的时分,气氛还很热闹,人们走在路上,看到他这么个陌生人,也不觉得诧异。这座小镇虽然偏远,但来往的陌生人也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些陌生人,这座小镇才显得有些生气。没有陌生人的小镇往往会被妖精和魔鬼光顾,那时会死气沉沉。 茶肆、酒楼、饭店、商铺、客栈一间间排在道路两边,店小二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一家瞧着较好的房楼前面,穿着亮闪的人们络绎不绝,进进出出,好不热闹。还有一个个衣不蔽体、袒胸露乳的女人甩着个丝巾,掩嘴吃吃地笑,拉拉扯扯,做着风情万种的样儿。而他们的大手则会环住她们的腰,或者摸在她们的屁股上,哈哈大笑着走进去。 楼前牌匾上有着三个烫金大字——红梦楼! 当他走过时,站住脚步朝里面瞧了瞧,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赶紧跑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接着跟来一个胸前有两坨肥肉的女人,伸手就要环住他的手,他眼皮微抬看了她一眼,她立时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里面有吃的?”他扫了扫周围的酒楼饭店,又看了看这家,语气平平地问道。 “有,有,客官您请!”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把腰弯得更低,在前面带路。 这房楼有两层,中间镂空,楼顶有个大大的帽檐盖着,二楼房间前有一个个平台,放着桌子椅子,坐着各种各样的人,都看着一楼大厅正扭着细腰、甩着胸肉、晃着屁股的女人在跳舞。他们或许两眼冒光,或许流着口水,或许嘿嘿淫笑,或许正襟危坐,或许说着绉话,但无一例外身边都有一个女人。 那些女人要么坐在肥得流油的人的怀里,被其上下其手,惹得娇喘吁吁,跌声跌气地叫个不停。要么像个良家妇女一般,正正经经地坐在椅子上,给那位相貌说来不差的人倒酒夹菜,动作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胳膊,而一张遮羞布下,那人的手早已放在她的大腿上来回抚弄着。要么拿一箫吹呀吹、摆一琴抚啊抚,知书达礼,一颦一笑都不带露齿的,也就在衣着上有些瑕疵,衣襟的口那叫一个低,穿的裙子那叫一个开,那一副文人气派的人则偶尔瞥过去几眼,这个时候的他是特别地有文采! 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他找了个最偏僻阴暗的桌子坐下,叫那个佝偻着的男人上酒上菜。他等着瞧着看着,他们的那副嘴脸,比妖和魔还不如。 酒菜很快上来了。他吃了一口菜,眉头蹙了起来,喝了口酒,眉头才稍微松开,看得那个佝偻着的男人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小心伺候着。他埋头吃着、咀嚼着,吃一口菜,必喝一口酒,否则就无法下咽。听着传进耳朵里的莺莺燕燕声、娇声娇气声、鼻孔哼哼声,闻着飘进鼻子里的浓重胭脂味、浑浊的酒气味、古怪的体液味,这样的情况似乎还过得去。 自己本来就适应这样的世界。 稍微松开的眉头又蹙起,小心观察着的佝偻男赶紧把头低下,收敛身子使得姿态更加卑微,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有些疑惑。抬起眼睑瞄过去,发现他看着门口,那双淡漠的眼睛中很是阴霾,他立即收回目光,看着脚尖,一动不动。 门口处,走近一个魁梧粗糙的男人,怀里小鸟依人着两个稍有姿色的女人,他一只大手放在右边女人的圆大屁股上使劲地抓捏着,另一只则伸进左边女人的胸襟里上下拨弄着,边这么做还边猖狂地大笑,整个红梦楼都能听见,非常刺耳。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一进来,似有所感,抬起那几乎埋进女人软肉间的头,瞅向他这边的角落里。一看到他,就露出兴奋和饥饿的目光,嘴角更是止不住地流哈喇子,两只大手一用力,两个女人呼吸不畅通了,接下来血性恐怖的场面上演了。 两只手插进女人的身体,使劲。 两个女人突感剧痛,低头一看,顿时惊声尖叫起来。在这尖叫声中,她们一个上半身掉在地上看到下半身还用双脚站立着,喷出的鲜血溅红了她的整个上半身,这时的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好生困惑,怎么会这样?另一个女人就不行了,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方才还和她尽情嬉戏的男人从她怀里掏出一颗兀自跳动着的心脏,然后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嘴唇上沾满了碎末肉渣。 刚才还吵杂如菜市场的红梦楼骤然寂静无声,娇喘吁吁声没了,嘿嘿淫笑声没了,抚琴吹箫声没了,吟诗弄月声没了,鼻孔哼哼声没了,什么声音都没了,他们的动作无法再继续,僵硬在原位,没有声音的陪衬,没有气氛的环绕,他们的表情是多么的可笑。 然后,又什么声音都有了,高声尖叫声、惊恐吼叫声、压抑惊呼声、桌椅绊倒声、拥挤踩踏声、推打辱骂声都有了,还有很多很多,夹杂在一起,纷繁复杂,听不清楚这是谁那又是谁发出的呢!他们怀着同样的目的,用着不同样的方式,争先恐后地想要逃出这间楼,然后回家抱着自己的老婆躲在被窝里,或许几个姐妹抱在一起躲在某个角落相互慰藉?此时他们都想着自己,谁也顾不得谁,谁又在乎谁的生死? 他看着这么纷杂的场面,不由皱了皱眉头,可惜那佝偻着的男人已不在。 吃着心脏的男人始终盯着他,似乎生怕他也跑了,其他的人可以不在乎,但他可是自己的猎物,好不容易在这么个偏僻的小镇找到一个好货色,怎么可能放过?心脏的味道也来不及细细体味了,几口咬碎吞下过后,他暴吼一声,双手握拳捶胸,砰砰有声,可见力度不小。随着他这狂野的姿态,他的身体开始变高变大,衣服破碎纷飞,肌肉撕裂重组,骨头拉长拉粗,一层棕色的粗毛也长了出来,头部更是面目全非,哪还有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头三米有余的棕熊。 轰隆声中,这头棕熊向他冲去,每一步地面都碎裂一大块,被震颤得飞了起来,整个楼层似乎都在颤栗,唯有他静静地站在原地。 “找死。”他的声音有些愤怒。 ps:食色性也,动物之本能,在妖魔的世界里,你会更加鲜明地看到它。 第六章 小镇又小镇 棕熊就身材而言,不论从横向看还是竖向看都可谓面积辽阔,和人类细胳膊细腿一比较,高下立见分晓,谁强谁弱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所以棕熊很瞧不起前面那瘦得跟一根牙签似的人,自己似乎能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杀死这样的人,真是有够欺负弱小的,它如是想到。 想是这样想,但它行动上却不会有丝毫迟疑,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同情心之类的狗屁东西。 它跑动时,占满全身的肌肉就会坟起来,像一座座小山,上面经脉凸起,扭曲成一团,像一条条蛇挤成了一堆,虽然说很丑陋,但不得不说视觉冲击很强烈,再配上脚下传来的轰隆巨响和震颤得飞起来的石块,气势很威猛,气场很恢宏。 由此可见,有信心还得有强大的实力。 有实力,当然就不怯场,棕熊去势一往无前,一副谁挡前路谁死的派头。别看它块头大,奔跑起来速度挺快,三步两步就冲到了他的面前,见他还傻叉叉地呆在原地,尖尖的嘴巴张开,咧了咧,嘴角后仰,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但这笑马上就僵住了,就在它准备一巴掌拍碎那家伙的脑袋时,那家伙居然凭空消失了。它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非但没有失望,那对熊眼里反而流露出一丝兴奋。它沉身,弯腰,下蹲,跳起,居然来了360度旋转踢。 呃,好强大!可惜,只踢到了空气。 等它重新站定,前方却出现了一个人,不是那瘦得跟一根牙签似的人是谁。他还是那样地站在原地,好像重来就没有离开过,可手中却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颗硕大的心脏。它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绿色的血,有些恶心,不过那心脏倒是像挺好吃的,气味很好闻。 他捏碎了那颗心脏,它骤然感到一股巨痛,是由胸口传来的。它疑惑地低下头,胸口位置有个大洞,正在往外喷射着同样绿色的血,地上被染绿了好大一片,厚厚的一层,堆积在一起,居然还冒着泡,热气腾腾。 而后它倒下了,倒在那片绿色的血中,那片属于它自己的血中,死去了。 “一只低等妖精,也敢猖狂。”他走过尸体旁时留下了一句话。 来到大街上,左右已没有了人,冷冷清清的,一眼望去门户紧锁,灯也熄灭,幸好天上还有血色妖月,否则这个小镇将被黑暗所掩盖。他走着,走向远方,出了这个刚来又要离开的小镇,不知去向哪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下起了小雨,稀稀疏疏,像针,穿透压顶的乌云,打在大地上,弄得到处湿淋淋。 他来到了另一座小镇,这里没有生气,只有死气,笼罩在小镇上空,黑压压的。他走在残破不堪的街道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啃咬吞噬声,嘴角一勾,似乎在笑,还是这样的环境适合自己。 房屋破败,散发着一股子腐朽味。一间间不是缺窗就是少门的,更有甚者房顶还挂了一个洞,要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倒好,躺在地上就能看星星,诗情啊那个画意,虽然周围环境不搭调。其中惨一点的,一个洞贯穿过去两边通透,风是很欢喜的,穿过来穿过去,来去自如。最惨的就是一片残砖断瓦堆砌,分支解构,什么也没有了。 一双双或明或暗、或红或绿的眼睛盯着他,它们撕咬着爪里的内脏,疑惑他看它们时的淡漠眼神,不饿的它们没有一时冲动,胡乱地扑腾上去要打要杀,那是野兽才做的事情。虽然他身上的气息很诱惑,比之人类更诱惑,但也更危险。不过它们不上,总会有其他同胞上,可不是妖妖都能吃到内脏。【天惩者】可不是吃素的,每次出去狩猎的妖兽回来时总会少上那么几只,空手而归的更是比比皆是。 果然,一只愚蠢的猪妖发起了进攻,撞破一堵长满青苔的墙后,于飞砖飞瓦中宣告它来了。两根弯刀一般的獠牙前刺,在后面三四百斤肉身的惯性推动下,想来刺穿钢板铁墙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人。 但刺不到,一切都只能成为空谈。 不屑于躲的他身子一侧,两根獠牙从身子两边擦过,右手握拳前伸,像是捣豆腐渣一样捣进了猪妖的脑袋里。猪妖哀嚎一声,先是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脑袋坠地,四肢开始抽搐,绿色的血喷溅而出,弄得满地肮脏。 可能是这绿色的血刺激妖兽们的眼球,亦可能是妖兽感情深厚异常团结,几只妖兽在战斗的期间悄悄地围了过来,准备合杀向那个就目前为止蛮厉害的他。 三拳两脚,地上又躺了几具尸体,溅出了更多的血。可是又有更多的妖兽冲上来了,显得他是个香饽饽似的。他的眉头挑起,有些不耐了,张开嘴,发出一段短暂而低沉的声音。 “嘶———” 这声音虽短但穿透力很强,远远近近的妖兽听得一清二楚,都是惊恐地吼叫一声,掉头就跑,跑得比妖兔还快,跟见了妖鬼似的。周围安静了,他继续往前走,淋着雨,看着路,有些无趣,这里没有他所期望的东西。 小镇很小,没走多久,路就没了,再有一步就出了死气笼罩的范围。他一脚正准备踏出去的时候,心脏骤然一紧,讶异地朝左边看去,那里突然出现了一股若有若无、忽强忽弱的气息。眼中黑色光芒一闪,他转身向那边走去。 一间屋子亮着灯,篱笆院圈成圈,里面有花有草有树,长在地上生长着。还有一条土狗,趴在地上休憩着,见他来了,躬身而起,呲着牙裂开嘴,发出低吼声,随时准备扑上去。他停住脚步,闻着满院的花香,有些怔住了,这里居住有人? 他来到门口敲了敲,等了许久,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又敲了敲门,又等了许久,房屋的门才打开,一个慵懒的女孩走了出来,两只小手揉着眼睛,小嘴不满地嘟着,嘴里像是梦呓一般嘀咕着。她穿着一件白色睡衣,很旧,但洗得很干净,很小,小到只能遮住大腿根部,隐隐约约能瞧见一点白色的小裤裤。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说了不知多少个讨厌后,她拿开了双手,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血红的眸子。看清院子外站着的是个人,而不是一只妖后,掩着小嘴欢呼一声,光着小脚丫就冲了出来,撞开院门,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小脸蛋在他的胸口上蹭来蹭去。 她的双脚环住他的腰,他的双手搂住她的屁股,两人动作自然而然,显得极其亲热,也不知道为什么。 “魅儿好几天没喝血了,好饿。”她的脸摩挲着他的脸幽幽地说。 “你可以喝我的血。”他的嘴在她耳边淡淡地说。 就这样,她张开嘴咬住他的脖颈,由两颗雪白的獠牙吸入灰色的血,丝丝血液,源源不断,直到他红润的脸有些苍白,直到她苍白的脸有些红润,她才停住,吻了那地方一下后,她的脑袋又缩进了他的怀里,失神地呢喃道。 “好好喝,魅儿喜欢。” “喜欢就好。” “魅儿喜欢你,你身上的气息好好闻。”她伸出粉红的舌头,如猫般舔了舔他的唇。 “愿意跟我走吗?”他咬住她的唇,舌头钻进了她的嘴里,狂攻猛夺,弄得她娇哼不止。 就这样,他的旅途不再寂寞,女孩的手牵着,土里土气的狗跟着,生命终于有了点起色。 他始终走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但知道这样走着,是对的,比停下来要好。 又是一座小镇,滚滚黑烟翻涌着,笼罩住天空,挡住了光明。 血腥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有男人、有老人、有小孩,就是没有女人,因为女人还是活的,她们怀抱孩子的头悲嚎着,她们呆望父母的尸首压抑着,她们躺在丈夫的身上呻吟着,她们向天哭喊着,她们有着共同的惨剧,被一个男人奸。淫着。 这些男人要么在上面压着,要么在后面跪着,要么在下面躺着,可是这个男人不是她们的男人,所以她们是悲愤的。但也有是享受的,那是无耻的骚货,销魂地叫着,讨好地乞求着。 这些男人肆意地玩弄着她们、蹂躏着她们,玩完儿过后说不定还要杀了她们。因此她们心中有恐惧,叫声很是凄厉,周围房屋燃烧的噼啪声也盖不住她们的声音。 这些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强盗,一个个凶神恶煞,长得的是满脸横肉;二个个贼眉鼠眼,一双小眼睛里尽是猥亵淫邪的光;三个个人模狗样,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一脸阴森样;四个个残缺不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带个眼罩蒙张黑布。真是越丑陋,越出来为非作歹,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吧? 现在他们都摆着一张残暴冷酷的脸面,扭曲着亢奋着,手中的刀一起一落间,就有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人头落地。没抢到女人的强盗就窜进房屋里,胡乱地搜刮着钱物,直至一分一毫都不剩后,一把火烧掉。 看到一男一女和一狗过来,强盗们很诧异,不由停下手中正在干的活,瞧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到不远处站定,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目光很淡定,看得强盗们一阵蛋疼。 谁家跑出来的野孩子,见到强大而凶悍的强盗爷爷不绕道而行不说,居然还跑面前来观看好戏?是想学习一下?还是活得腻歪呢? 于是他们愤怒了,杀人放火的事儿暂且放下,先干翻这仨狗男女再说,奸。淫的欢乐事儿还得继续,那就边看边干吧,就当是中途娱乐性节目。那女孩姿色相当不错啊,可惜是老大喜欢的那种货色,咱就别想了,不过可以过过眼瘾,把身下这娘们当成那个她。 一群强盗围向男孩女孩和狗,随意散漫,毫无纪律可言,不过胜在人多,而且每个都杀人不眨眼,气势够足。 “女孩留下,男孩杀死。”坐在一头庞大狮妖尸体上的头领冷酷地道。 ps:弱肉强食,坏人总是比好人活得更滋润,虽然死得更快更悲惨。 第七章 异欲者 男孩女孩还没有动手,那土里土气的狗就窜了出去。它眼中有红光闪烁,那是兴奋和嗜血的光芒,四肢刨动,姿态癫狂,奔跑之间自有一股气势。不是狗,而是择人而噬的狼。 一群强盗脚步一滞,神情不由警惕起来,举刀在前,绷紧身体稳步前行。 两者很快碰头,土狗腾身而起,居然傻不拉几地直扑一个强盗。那强盗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狞笑着一刀砍去,熟练的一刀,刁钻狠辣,躲是躲不过了,他断定傻狗将被一刀两断。 在其他强盗眼中,这一刀砍得也是寒光烁烁,看上去那狗身与刀身必将切合在一起,然后狗身被切割成两段,血染长空,自是一泼鲜艳。这样想着,他们紧绷的身体不由放松一分,下一秒又紧张三分,因为看到了一幅极其震撼的画面。 他们的同伴居然被一巴掌爆头了,而那狗啥事也没地向头顶越去,好整以暇把喷溅而出的血一口接住,咕隆咕隆好几声后,咽下好大几口。鲜血溅在它的身上,把土狗染成了血狗,这个过程它很享受,两只狗眼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淌血弯着,轻巧落下。 落脚处,残缺的刀片碎了一地。 一个,一个,再一个,再一个…… 时间不长,土狗的周围没人了,有的只是一具具被爆了头的尸体。它冷傲地瞥了一眼已退得很远很远的强盗,而后趾高气扬地回到女孩身边,摇了摇尾巴,像是在向女孩邀功。待得女孩摸了摸它全是血的头,它狂叫着追着尾巴打转,高兴不已。 “啪,啪,啪。” “不错,不错,一只狗都是觉醒者,想来两个小家伙应该不差,这下有得玩了,啧啧……” 坐在狮妖尸体上的头领拍着他那厚实的手掌开口了,声音格外响亮,有如洪钟,却有一股阴测测的调子,使得女孩很不舒服,皱起了好看的细眉。不过他那些手下听着倒是舒服得很,个个双眼泛红,冒着亢奋的淫亵之光,因为他们知道好戏就要上场了,很黄很暴力。 头领一拍狮身,砰地一声巨响,身体如箭一般射向男孩。姿势依旧是坐着,在呼呼的风中,他随意地伸出右脚,点向男孩的脑袋。男孩抬起头,淡漠地注视着那点面而来的脚,也是随意地伸出右手,拍向那只脚的脚腕。 咔嚓一声,男孩的手腕弯了一个近乎折断的弧度,垂了下去,微微颤抖着。 而那只脚稍微偏离了一点角度,点在了他的脸上,身子也就不再受控制,无法站在原地,在脚尖所带的冲击力下向后倒飞而去。男孩的脸血肉模糊,丝丝灰色的血液缓缓流淌,布满了整个左脸,狰狞而可怖。 强盗们欢呼一声,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振奋着。虽然知道会是这结果,但依然忍不住为他们老大强悍的武力值喝彩。 “灰色血液?居然是灰色血液?”头领的动作稍微一滞,眼中有白光闪过,之后以更快地速度袭来。 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角还没占地,那只脚又朝胸踏来,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凶厉之色,举起右臂又抽向同样的脚腕处。不过这次他没有硬碰硬,手臂刚一接触脚腕,就如蛇般柔软下来,灵动地环绕一圈,缠住了整个小腿。 咔嚓一声,脚腕断了,向地面耷拉着,失去了刚才的威猛。 男孩嘴角扯了扯,有些愉悦地笑了起来。笑容很浅,但很难得,最为重要的是眼中的阴霾之色中多了一丝亮光。 魅儿看到这嘴角扯动的笑容,咯咯笑了起来,很单纯的笑,却灿烂如花。 那些还趴在女人身上的强盗们瞄见这笑容后,愣了愣,吞下口中急速分泌的唾液,加快了身下的耸动,一时间凄哀呜咽声盘绕耳畔。 也是在这片呜呜嘤嘤声的伴奏下,男孩和头领重新战在了一起。当然,他们的手和脚是完好如初的,简单地那么一扭,咔声中重归原位,一点也不影响战斗的精彩上演。 男孩的攻击方式极尽诡异飘忽之能事,他踩着蛇形步,划过一道道玄妙的曲线,围绕着头领转来转去。他不喜拳头对拳头脚对脚的猛男式硬拼,而好绕到那个让他脸蛋开花的男人的后面,对其大且厚的屁股猛踹,实在是真真正正的猥琐。 但他又板着一张脸,眼中全是淡漠的光彩,让一帮强盗十分愤懑,他们张大了嘴,面容怪异,像是活吞了一条大尾巴虫。 不可否认,这其中他们老大的表现占了很大的作用。 头领走的是刚猛路线,瓜瓢大的拳头舞得虎虎生风,连空气都打得震颤不已,可以想象其力量之强,可以用力拔山兮气盖世来形容了。他跑动之间,沙尘震荡,纷扬在半空,随着他身体的动而动,似乎已被赋予了生命。他踩踏之下,土石迸飞,地面分裂,裂纹布满了脚印四周,深达半米。 这要是一拳一脚落在身上,不死恐怕也得骨头碎裂、鲜血狂飙,烙个终生瘫痪的下场吧? 可就算力量再大,也得打得到才有效果,打不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白白浪费力气而已。 这不,强壮得一塌糊涂的头领沉着一张大脸,在男孩奔走的方圆之地直来直去,气势威猛,却只能追着男孩的脚步跑。有力无处使的苦处让他胸口发闷,怒火中烧,慢慢积累着,越来越多。偶尔从身后踹来的一脚更让他怒吼连连,但不得不伸手去挡,这动作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小弟的面前竟然如此姿态,威严何在? 不过,他眼中却有兴奋的光芒在凝聚,越来越浓,最终血红起来。 “这还是我们强大无比的老大吗?” “独眼狼,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强盗们无法忍受了,他们失神地喃喃自语,他们夸张地抬头看天,他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感觉脸上红辣辣的,似乎有火在烧,似乎正在受辱的不是他们老大而是他们自己? 于是他们愤怒了,愤怒了就需要发泄。这是强盗们一贯的作法,他们可不会像普通老百姓那样忍辱负重地活着。 这可就苦了女人们。 有女人的强盗,他们对着身边白花花的嫩肉一阵毒打,屁股上重叠的手印,胸脯上红红的抓痕,都是他们发泄的直接结果。他们残暴地对其手脚一番扭弄,女人们被搞得不成人样,可怜得面目扭曲泪水直流。更有胜者,直接掐住她们的脖子直到窒息,或者掰住她们的头部使劲一扭,脑袋转过一百八十度,一条鲜红的生命就此告终。 没有女人的强盗,他们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对身边的尸体一刀一刀地砍,不停地砍,不停地砍,弯刀带着腥风,碎肉飞上天空,鲜血染红大地,等一切停了下来时,地上只剩一堆乱肉,哪还有人的模样? 当他们再次抬头的时候,又不由一阵欢呼,场面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的头领占了十足的上风,正对那可怜的小孩戏谑玩耍。 一团白色的血域中,此时的头领已换了一身装备,他双眼泛白,晶莹如玉,一根长长的犀牛角从其鼻梁上突起,弯弯地直指向天,放佛可以刺破天穹一般。额头也有较短的一根,虽然小了不止一号,但却有白光弥漫,似有不可揣测的威能,再加上一层厚厚的白皮和高达五米的个子,形象可谓高大威猛十二分! 头领不愧为头领,自然有成为头领的资本。 “异域者?嘻嘻,幽寂哥哥这下可惨了。”魅儿望着那高大的身躯,咬着白嫩手指小声嘀咕道。 动作迟滞许多的幽寂要是听到这话,肯定会丢下面前这牛高马大的家伙,冲到她的面前,对着她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屁股痒痒了是不?哥哥我拼死拼活战斗不就是为了你一句话么?否则会管这摊子烂事,居然还敢幸灾乐祸! 可惜他没听见,也就没有了他喜欢的生活中的调剂品。 生活嘛,总需要一些小情趣,一板一眼地活着多累多无聊。虽然他很冷淡,但也愿意多做一些这样的事儿,让生活变得丰满起来。 比如说,眼前就有一桩有趣的事。他的眼里已有了一丝血光,并且在不断增多,直至填满整个眼眶,血红一片。显然他兴奋了,他兴奋了可不好! 无声无息地,一团灰色光焰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缭绕在他的身上,妖异而诡秘。他一步一步地向头领走去,每走一步,都嗤嗤有声,接触他脚底的地面一沾染上灰色光焰,都消失不见,没接触的也被迅速一腐蚀,而面目全非,成为一块焦炭。 头领一看这行头,可不对,连忙一拳打来。这一拳打得气势如虹,比之刚才不知威猛了多少倍快了多少倍,于是残影连连,空气尖啸,一圈可见的空气波包裹住了他的拳头,看上去像一颗划破时空而来的流星。极具视觉效果,没领域真没法和有领域比啊! 速度太快,幽寂躲避不了,拳头刚举到一半,那瓜瓢大的拳头已打中了胸口。一声闷响加上骨头碎裂声,幽寂倒飞而回,撞到领域光圈上,泛起了一点波澜,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而后滑落到边缘角落。 ps:成功不可能一蹴而就,失败在所难免,重在坚持两字。 第八章 石棺 强盗们看到这里,都不由地嘘了一声。看幽寂刚才那架势,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确是渣滓一个,中看不中用!看现在这趋势,玩儿完是一定的呢。 可是马上,他们闭上了嘴。因为幽寂刚一倒下就站了起来,没事儿似地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又向头领走去,只听得他身体内部噼啪有声。 距离太远,手够不着,脚踩不到,头领想速战速决,享受那极其诱惑性的灰血和可爱娇嫩的小妹妹。因此,只得几个大踏步过去,然后飞起一脚,踢向那该死的小子。 预想中踢中肉身的感觉没有发生,原本站立的位置也没了人,头领疑惑了。左右看了看没人,把头转过去看了看也没人,顿时十分疑惑了,于是他把疑惑的眼光投向他的手下们。手下们的眼中充满了惊恐,这惊恐的目光投向自己,不,更准确地说是自己的裤裆,头领十分十分疑惑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把目光瞄向自己的裤裆部位,等他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后,只感觉一股寒流从尾椎直往上冒,即将贯穿整条脊椎骨,窜进头顶。强大的危机感让他瞬间做出决断,只见头顶尖角光芒凝聚,越来越亮,越来越璀璨,威能震荡,可惜来不及了。 在强盗们惊恐的眼神中,躲在头领右脚背部的幽寂指尖上的黑色小圆珠一闪而没,没入头领那庞大的身躯中。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嗷盖过了女人们的哭叫声,吓得她们第一时间闭了嘴,这个小镇寂静了,没有了人声,房屋燃烧声似乎也消失了。 强盗们有的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希望有奇迹发生;有的闭上了眼睛,不敢见证死亡的发生。那黑色小圆珠看着都那么恐怖,更别说从那个地方进去了,是自己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侥幸活着,生命也没什么意义了; 有的直接摔在女人们身上,已无力再爬上,刚才的生龙活虎劲随着头领的失败告竭了;有的静静地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刀掉了,钱掉了,都不自知,就连有火烧到了身边也没感觉,似乎已麻木了;有的不在乎头领是死是活,心思活络,已然悄悄后退,见没人注意,转身逃跑。 “嘭!” 小黑珠透顶而出,直冲向天,在烟云缭绕中消失不见。幽寂好整以暇地从头领脚上下来,再转到前面轻轻一推,头领应推而倒,他威武的形象随着这一倒破碎了,这一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双牛眼中,充满了不甘恐惧和懊恼。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傻大个!” 他拍拍手,施施然向魅儿走去,走之前留下了三个字。魅儿娇笑一声,扑进他怀里,撅起小嘴在他脸上香了一口,然后晃荡着小脚丫说。 “幽寂哥哥好厉害,魅儿好喜欢!” 幽寂嘴角一扬,刚想说话,眼前却是一黑,不醒人事了。 暗红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半空,上有屋顶,屋顶上有镂空的花纹,是漆黑绽放的荆棘花。脑袋向右一偏,是一副绚烂的墙画,娇弱的女孩被吸血魔簇拥在怀里,尖尖的獠牙和白嫩的脖子,相映成辉。向左一偏,呃,也有一女孩,漆黑的头发,苍白的脸蛋,和墙面里那英俊的家伙一模一样。 她睡得很香甜,小嘴可爱地嘟着,但小身子却蜷缩成一团,缩在大床的一角,离他远远的。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没盖在她身上。她好像不冷,很旧很小的裙子撩到了肚脐处,露出了白色的小裤裤,大腿很白很嫩。 看到这里,他的眼光挪不动了,直直地盯着,然后呼吸粗重了。魅儿似有所觉,睁开惺忪的睡眼,朝他这边看来,一双纯洁无垢的眼睛不再纯洁,里面有情欲的火花。 “想要?”魅儿眨了眨血红的眼睛,用稚嫩的嗓音说道。 “想要什么?”幽寂心里一突,喘着粗气问道。 “那个!”魅儿咬了咬红唇,忸怩地说道。 “那个什么?”幽寂扑了过去,压在她身上,突然怔住,歪头想了半响,盯着她的眼睛闷闷地问道。 魅儿小嘴微张,瞪大眼睛瞅着他,然后哼了一声,偏过小脑袋不理他。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幽寂的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枫叶林中,一对男女,喘息的声音,机械的动作,晃动的馒头…… 于是,他把手移向那突起的小山包,慢慢地覆盖上去。 就在这时,趴在角落里的土狗站了起来,吠了一声。几秒之后,门敲响了,传来一苍老的声音。 “小姐,您要的晚餐准备好了。” 幽寂撇了一眼土狗,又瞟了一眼门,悻悻地从魅儿身上下来,再爬下床,开始打量身处房间的环境。分散注意,有益身心。 一排古朴老旧的酒柜镶嵌在整个左墙中,一瓶瓶猩红的酒整齐地摆放在里面,很好喝的样子。四个角落架设着四个铁架,其中悬浮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没有温暖,只有寒冷。 “幽寂哥哥,我们吃饭去吧?” “幽寂?是我吗?” 听到声音,目光回到床上,床上已没了人,空中倒有一个,正向他扑来。幽寂双手一接,再往怀里一搂,温香暖玉满怀,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气,自然而然地问道。 魅儿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不烫,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幽寂见她不说,转而又问道。 “那你叫什么?” “嘭—嘭—嘭—嘭” 接连穿透了三堵墙壁,幽寂倒在第四堵墙壁中,被石块所埋没,不见身影。 这间屋子里娇声起伏,两个女子脱得光溜溜的,相互磨擦着,幽寂的突然闯入,并没有让她们有丝毫停止,应该正是关键时刻。 幽寂从石堆里冒出头来,首先入耳的是两声高亢的啼鸣,其次入眼的是两具腐烂的身体,上面爬满了尸虫,正吞噬着她们的血肉。随着这两声婉转的啼鸣,从她们身体亲密结合的地方开始,尸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被吞噬的血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而后一层光滑鲜嫩的皮肤出现在血肉上,慢慢蔓延,逐渐包裹住整个身体,由此两个娇滴滴的熟女恢复了。 等欣赏完她们曼妙的身子,幽寂才发现这两熟女正双眼喷火盯着自己,而红润的脸上却荡漾着含情脉脉的笑容。他冷冷地打了个寒颤,赶忙低眉顺眼地从石堆里爬出来,再低眉顺眼地从另一个人形洞里走出去。 不知是两熟女对别人看了自己身子无所谓,还是刚恢复需要休息,总之没追着要打要杀。 幽寂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失望,但这种情绪马上就烟消云散,因为他走进了第二间屋子。 屋子里一片漆黑,墙角灯笼散发的微弱光芒,朦朦胧胧,只够照亮小小的一角,也恰恰让你朦胧地看清屋子正中央一口石棺,同样漆黑的石棺没有一丝缝隙,却有一股微弱的呼吸声传出。 这些都不是让幽寂屏住呼吸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笼罩住整间屋子的压迫感,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是强者才能行使的权利,凛冽不可侵犯,冒犯者——死! 心脏不再跳动,脖颈上的新叶隐去踪影,幽寂的生命气息下降到零点,跟死了一样。他轻手轻脚地退回去,眼光一瞄,两熟女居然还是全裸,现在正睡得安稳,四座山峰高低起伏,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刚才出去的家伙再返回来劫色! 幽寂没那胆,有那心也被先前那一脚给跩没了,没胆没心的他只得瞄着那美丽的风景,慢慢地开门出门。 一脚踏出门,竟然踏了个空,吓得幽寂亡魂皆冒,赶忙反手一抓。抓住了门檐,他长呼了一口气,呼气就得吸气,这一吸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了鼻中。一时间没适应,幽寂有点晕乎乎,晃了晃脑袋,环顾四周。 ps:细节是魔鬼,一时大意往往让你后悔莫及。 第九章 巫火山 在腥味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红雾,红雾中掩映着猩红的门,有些朦胧,有些飘渺,看得不甚清楚。但一扇扇延展开去,环成圈,形状有了,大的格局自然明了了。再加上一圈一圈延伸上去,到那火山口,这地方神秘面纱后的真面目是显而易见了。 透过火山口可以看到一层厚厚的灰色纤云,翻滚不休,把百米见方的口堵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阳光能到这边来,使得光明黑暗不得相见。没办法,不为所喜就只能被阻挡在门外。 于是火山里没有光,但有火,一朵朵幽蓝绽放的火,无声燃烧在木门旁的铁锅里,释放着幽蓝的光,迷幻清幽,给这漆黑火山壁披上了一层迷蒙的衣裳,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这幽蓝的火不热,也不亮,但却足够把空间大得可怕的火山内部照得清清楚楚,占据最中央显特位置的漆黑石柱可就无所遁形了。中间镂空,里面摆放着一个个造型独特的餐厅,与同一层面的房间相对应,有八个门分立八方,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微弱的光间有着一行行古韵盎然的字。可幽寂看不懂,他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他。 在暗红灯光的笼罩下,餐厅赋有一股暧昧的情调,伴随着不知从何处而来舒缓音乐,一张张漆黑厚重的石桌似乎圆润了许多,不再给人一种棱角分明的感觉。它们凌乱地摆着,却有暗中的序列暗中的规则,而形色各异的人按着这种潜在的东西沉默地坐着沉默地进餐,有些破坏了这样美妙的环境。 再一层一层看下去,每下个十层就有一个大型的圆形的平台,上面的场景血腥暴力、污秽靡乱、邪恶恐怖,是一幕幕群魔乱舞的景象。一直下去,底部是暗黄的岩浆,澎湃激荡,旋转往复,不断冲击着石柱底端,不知哪年哪月能摧毁它,融掉上面肮脏的印记? 偶尔有一个或两个妖精魔鬼掉下去,都是挣扎几下,冒几个泡,就沉了下去,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可见它的威力还是相当可观的,某个念想说不定会在某天实现! 幽寂咽下口中分泌的口水,手臂一甩,身子一荡,跃上左边粗黑的铁索,往前一跃再一跃,站在了原来的屋子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魅儿一脸幽怨地坐在床头,扁着一张小嘴还生着委屈气,一双小手不断地上下划动着,那是一把薄薄的小刀在割着手动脉,看着那紫色的血流动,她血红的眼中有着一丝快慰。幽寂看着心疼,连忙一把夺下,她却猛地扑了过来,张口就咬。 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动,幽寂的脸苍白得吓人,直到他眩晕眼花,魅儿才停了下来。带血的红唇疯狂地在他唇上吻了后,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头发舞动中妖媚地说道。 “记住,本小姐叫魅儿。黑耀。” “魅儿,幽寂哥哥记住了,一辈子都不会忘!”幽寂摸了摸魅儿的脸颊,眼睛很亮很亮地承诺道。 走过晃晃悠悠的铁索,两人进了餐厅,所有人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低头进餐。幽寂有些奇怪,但不以为意,拉着魅儿的小手,绕来绕去,最终在角落找到了一张残废的桌子。桌面血迹斑斑,黄的绿的青的褐的,杂乱地混合在一起,很是难看。而且少了一角,切口很整齐,光滑得可以反光,映出一个模糊的世界。 这是最后一张桌子了,没得选,幽寂没多想,凑合着用吧!倒是魅儿皱了皱好看的细眉,看了一眼大厅后,颇为无奈地坐了下来。等他们坐下,餐厅所有人又把眼光瞄向这里,带着奇怪的表情。 饭菜很快来了,幽寂看了,没胃口了。 血淋淋的,全是血淋淋的。犹自冒着热气的心脏,泡在鲜红的血液中上下浮动着,变大又变小,像原来一样跳动着;火盘中摆着火珠,火珠冒着赤火,赤火中飘着一片肺叶,肺叶中有血,血嗤嗤燃烧着;分成两半的肝,肝中间有一眼,三者之间形成神奇的血液循环,看得幽寂是胸闷心慌胃堵气短,非常恶心难受。 只得移开目光,朝对面看去。 和幽寂的这边一比,魅儿的饭菜可就雅致多了。一盘牛排起码有七分熟,焦里透着黄,黄里透着焦,看着十分好吃,虽然仍带有血丝,但有旁边几朵小百花的衬托,也就不在乎了。还有一份意境,带血的绽放,最是美丽!也衬托得前方的小佳人越发的娇艳,她拿着刀叉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不时端起旁边的水晶杯,抿上一小口瑰丽的蓝酒,幽寂看得有些呆了。 “幽寂哥哥怎么不吃?”感受到他的目光,魅儿抬起小脸,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些能吃吗?全都是血。”幽寂很郁闷,他很饿,但有吃却不能吃。 “妖精不都吃这些吗?”魅儿眨了眨大眼睛,迷糊了。 “谁说我是妖精!我不是妖精,我是……”幽寂很反感地说,声音很大,整个大厅都能听见。他像是在诉说一个不争的事实,可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魅儿小嘴张得大大的,愣愣地盯着他,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向他俏皮地做了个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惊讶抬起头想听下文的人有些失望,正要继续进餐时,响起了几声叮叮的铁索声。这声音不是从八方而来,是从上面而来。 听到声音是从上面而来,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比刚才更低,然后神情很专注地吃着盘里的食物。幽寂没这个觉悟,抬头望去,声音停止时,西门出现了一个人,他似从黑暗中来。他溶于黑暗,隐于黑暗,没于黑暗,似乎本身就是黑暗的一份子。 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长袍在他的身上,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恰到好处,显然是经过精心裁剪制作的。白皙的脸上随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既不谦卑也不骄傲,见者舒服,似是最优雅的王子。一双银色的眼睛冷幽神秘,不知多少懵懂少女高傲贵妇迷失在其中,深陷不可自拔。 这样的人已不算是人,只是有着人皮的魔鬼,自称黑夜君王的吸血魔。 不过这里的哪个又是人呢,都是些伪装成人样的妖精或魔鬼罢了。 他随意穿梭于圆桌之间,步伐看似随意,但又赏心悦目,不愧为活得最久的物种。这样的家伙来到自己面前,幽寂一下子感到了压力,一举一动都不再随心所欲,心里不由在想,不能让这家伙觉得自己低俗。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家伙进来后,周围的气氛凝重了。 相比之下,魅儿就淡定多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盯着盘子里的牛排,左手叉子右手刀子,慢慢地切慢慢地吃,一小口牛排一小口蓝酒。这个时候的她是多么的美丽与动人,多像悠久家族的贵小姐。幽寂这才意识到魅儿和他是同类,优雅而美丽,同样高级的物种,哪像自己平凡得掉渣,连姓名都是稀里糊涂知道的。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爱尔凡能有幸与您共进晚餐吗?”他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嗓音醇厚而磁性地问道。 “尊敬的伯爵先生,你没看到魅儿对面已有了一位先生吗?”魅儿用餐巾点了点嘴角,看着水晶杯里的蓝酒幽幽地说道。 “那请问这位先生,爱尔凡能坐回我原来的位置吗?”被拒绝了,这叫爱尔凡的吸血魔毫不介意,脸上神态一丝不变,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转头向幽寂问道。 “不行。”不知是男性的自尊,还是内心深处自卑的作祟,幽寂很果断地回答了两个字。凭什么说是你的位置,又没写你的名字。 “那请问这位先生,爱尔凡能向您挑战吗?”听到这两个字,爱尔凡嘴角牵扯出更加温和的笑容,嗓音也越加磁性且富有韵味,轻轻地问道。 “我拒绝。”这次幽寂回答得更果断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当我傻啊,能挑战肯定自信比我强,打不过我拒绝总可以吧! “这位先生,有挑战就必须有应战,这是巫火山的规定。”突然传来的苍老声把幽寂吓了一跳,转头向后一看,一位身着燕尾服的老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幽寂朝魅儿看去,魅儿点了点头。 幽寂哀叹一声,黑窿麻璧,连拒绝都不行,世界好黑暗! 大型圆形平台,这里是巫火山战斗厮杀的地方,这里是巫火山放纵情欲的地方,这里是巫火山邪恶交易的地方,这里是巫火山尽情堕落的地方,只要你想得到的就没巫火山做不到的,只要你到巫火山平台来。 站在较技场上,幽寂心中泼凉泼凉的,不过想过魅儿说的话,又火热火热的,似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在撩心! “幽寂哥哥,那家伙也就一【紊乱者】,跟异欲者一个级别,很容易解决掉的。” “幽寂哥哥,你一定行的,魅儿相信你!” “幽寂哥哥,赢了有特殊奖励哦,可以那、那个哦!” 可是,可是,魅儿,要怎么解决啊?幽寂哥哥不会啊!!! ps:有人的地方就有战斗,保持激情,把握美好的性福生活。 第十章 血蝙蝠 “咛~” 娇腻的长吟把幽寂从悲哀的思绪中拉回现实,目光不由投了过去,眼睛立马瞪得滚圆。一间四四方方的水晶墙壁中,一个丰满的少妇弓着腰,头仰得高高的,喉咙里传出荡人心魄的呻吟,一对大大的乳球抵在水晶玻璃上,被挤压成了丰厚的圆盘,其中的两点嫣红不知窒息已否? 岔得开开的两腿之间站立着一位男子,身材精瘦,小眼睛里有淫邪的光,很亮,但正在暗淡,他的手僵硬在靠近头部的位置,似乎想摸一摸插在脑袋里的毒蝎尾针,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砰—” 前方袭来一股劲风,幽寂本能地一扭身子,可已来不及,只感觉肚子巨痛,然后身体向后射去,撞在扭曲不堪的铁栏上停下,滑倒在地上。 “这位先生,对战的时候分心可是很不礼貌的,那是对爱尔凡的一种侮辱。”爱尔凡说着磁性而醇厚的话语,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向脸色苍白的幽寂,神态还是那么地谦和与迷人,只是一步一个灰色血印有些碍眼。 幽寂捂住伤口站起来,从手指尖的缝隙看过去是一个前后通透的洞,洞中的血肉正在飞速地生长,不过那只脚有点大,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幸运的是没流什么血。 灰色的血? 附近注意到这血的妖精魔鬼都停了下来,交战的交战斗了,交易的不交易了,交。媾的不交。媾了,默默地盯着这边,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有的甚至连口涎都流了一地。 就连骨子里高傲的吸血魔爱尔凡眼中也有异光,但那并不妨碍他优雅的脚步,也不妨碍那看上去慢悠悠其实快腾腾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又在幽寂面前了,一脚带着飘逸的弧线踹向幽寂的头部,一点风声也没有,轻描淡写,好似没啥威力。 幽寂举手去挡,挡住了,他有些惊讶地注视着自己的手,似乎它不是自己的手,也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前面人影一晃,幽寂心中一跳,条件反射地反脚一踹,踹中了,他脸上惊讶的神色更剧了,不过嘴角却勾了勾,开心地笑了。 战斗似乎就是这么进行的? “觉醒者能跟上我的速度,不错,看来得拿出一点实力了。”爱尔凡又出现在前面,拍去脚上的鞋印,眼睛缓缓地合上,睁开时那双银色的眼睛不见了,替而代之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肩膀前后一扭,一对黑色的蝠翼撕破黑袍长了出来,笼罩住一片阴影,把他掩映在其中。 他脸上挂起邪异的笑,声音不再醇厚而富有韵味,阴冷阴冷的,就像他身上散发的温度,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做完这一切,爱尔凡觉得还不够,自己必须以绝对的实力迅速解决这场战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来得到那位小姐的青睐。 于是身体一旋,血光弥漫中,他居然变成了一只血蝙蝠,通体血液流转,散发着澎湃的力量。但那巴掌大小的体积,小小如红豆的眼睛,似老鼠的身子,加上几根牙签骨头与薄片肉膜组成的翅膀,实在是丑陋异常,和刚才的那副好皮囊一比较,简直不堪入目,堪比最美的天鹅与最丑之小鸭。 它眼中血光一闪,翅膀一扇,咻的一声音啸,划过一道红色的线。 幽寂愣愣地站着,眼光瞄了一眼左胸处的大不溜字型,然后下意识地向后倒去,自己应该要死了。等他闭上眼睛在地上躺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可以喘气可以心跳,一个活人该有的特征自己都有。疑惑的他伸手摸了摸左胸,没有心跳,又摸了摸右胸,有心跳,还跳得异常强烈,似乎正愤怒着。这家伙挪了窝搬了家,也不给主人打个招呼,真是没礼貌没教养! 周围的声音又嘈杂纷扰了,交战的继续交战,交易的继续交易,交。媾的继续交。媾,一时间气氛又火烈暴躁了,肉体的碰撞撕裂声惨烈,心照不宣的桀桀怪笑声刺耳,吟吟哦哦的喊叫声悦耳,其中夹杂着一些妖精魔鬼的微弱抱怨声和嘀咕声。 “叉他姨娘滴,吸血魔伯爵也跑来第三平台,真他妈操蛋,还要不要咱【性悟者】活呢?” “灰色血液?跟绝世妖女一样致命啊,光看不能喝,真叫妖嘴馋心慌呀!” “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那小子狗日地真弱,不过要是本魔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那可是紊乱者。” “血蝙蝠嘢,好酷好强大,缪缪好想和他爱爱!” 听力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幽寂一边抱怨一边爬起来,看见一曲线近乎完美的背影,不是爱尔凡的又是谁的?那家伙正朝魅儿走去,披肩的黑发飞舞在黑暗中,他用胜利者的口吻对魅儿说着。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人物,也是一种罪过。您说是不是,可爱的魅儿小姐?” 魅儿不理他,只是有些欣喜地看着他的背后,嘴角牵出一丝不屑的弯度。爱尔凡瞧着这丝不屑,嘴角扯了扯,多了一丝邪恶,眼光瞟了一眼她稚嫩的身体后,转向和她一致的方向。 幽寂跑过一条弯曲的蛇线,冲向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见他一直背对着自己没察觉,眼中不由流露出喜悦,速度更是快了一分。自己得先找点利息,跩点肉体上的慰藉,这样想着他的右脚都有点痒了。 可没等他跑到屁股后面,那家伙居然把头转了过来,吸血魔不是最古老的贵族吗,连一点基本的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连起码的配合都不懂,屁个优雅贵族! 管他转没转头呢,总之是要跩他屁股,幽寂带着报复的心理冲向爱尔凡,一往无前的势头似乎不可阻挡。爱尔凡瞄着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幽寂,那颗思考很快思维很敏捷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心脏被分成两半了,还有妖精能像这么活蹦乱跳吗? 灰色血液,看来品种有点高端,功能有点强大! 爱尔凡血红的眼中有了兴奋,吸食掉一只还没成长起来的高级妖精可是大补,能够成为自己升级【怨狱者】的一个筹码,今天运气不可谓不好,有妞有血有强大。身体一旋,带起一股腥风,爱尔凡化身血蝙蝠飞向幽寂,速度还是那么快,拖拉的影子成一条红线。 这次,幽寂看清楚了。 那速度虽然很快很快,但他看到了,看到了它的小眼睛,看到了它的鼠身,看到了它的牙签薄翅。可看到了只是看到了,不代表他能有什么绝好的方法对付它,变身后的紊乱者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时间仓促,他只来得及举起右手拍向血蝙蝠的身体。 啪的声音没有,只有血肉的噗噗声和骨头的吱吱声,血蝙蝠的身体没入了右手中,飞速地朝里钻。幽寂一声惨叫,捂着手摔倒在地,痛得全身抽搐,这还不算什么,恐怖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血蝙蝠杀人讲究艺术的唯美,因此它的翅膀只在胸口位置露出了一小角,先上后下的一划拉,幽寂被分割成了两半。中间位置,一条直线,精准而精确。鲜血喷溅,灰色的血幕绽放出好看的喷泉,像一把灰刀,砍得天空也分成了两半。 身体被分割了,脑袋也被分割了,从中间的线看进去,可以看见分家的肺、残断的肠、温热的脑,似乎都在晃动。 手术般的一刀完成后,血蝙蝠停了一下,又钻入了身体中,四处寻找,它在找心脏。身体的几个要点找后,血蝙蝠在大腿深处见到心脏的影儿,于是新的一轮追逐战上演了。上踹下跳,横跑直冲,翻转腾挪,以血蝙蝠的速度居然抓不住心脏,它气得吱吱怪叫,然后自身开始旋转,越转越快,快得不可思议。所过的一切瞬间被分割成两半,血腥肮脏,支离破碎,什么也没了,心脏无处躲藏,速度也渐渐跟不上,最终被切割成了两半。 血蝙蝠躺在心脏中吸着血,吸得很陶醉,小眼睛血光闪烁,全身颤抖,边吸边痉挛,头部位置慢慢凝聚着一点金色,纯粹的金色。 魅儿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眼里却是淡漠的眼光,她沉默地注视着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跑过去阻止的意思,小嘴张开,幽幽地呢喃道。 “强者才能得到女人的青睐,弱者只会被女人所遗弃。魅儿是女孩,但最终还是会成为女人,还是黑曜家族的女人。” 灰色的血淌在地上,腐蚀着泥土,形成了灰尘,漂浮在衣服的上空,遮住了两半身体。 “吱—” 一声悲惨的叫声从幽寂胸口位置传出,是血蝙蝠叫的,它不是在享受地吸血吗?怎么会悲惨的叫唤?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幽寂身体内部燃起了灰色光焰。 这灰色光焰又再次出现了,每当幽寂在受到重大伤害时,它都会出现,无声地帮助幽寂修复他的身体。这次也不例外,它默默地围绕在中间的分割线处,燃烧着修复着,做着它份内的工作,其他的一概不管。想管没那能力,现在的它只有修复和腐蚀两个能力,要想干其他的事,得等进化变异后。 因此,伤害血蝙蝠使之悲惨叫唤的不是它,是黑色火焰,幽黑深沉,泛着古朽的气息。它不多也不大,只有小小的一团,比巴掌大的血蝙蝠还小,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团却把血蝙蝠制服得妥妥帖帖,搞得它奄奄一息。 四根火焰包裹的黑线,在血蝙蝠的脑袋上一圈尾巴上一拉翅膀处一缠,它就动弹不得,只能在和黑线相连的本体火焰的焚烧下,愤怒而绝望地惨叫,瞪着那双小眼睛在幽黑的火焰中,回首往事,流露哀伤,后悔不已。 血蝙蝠的血色越来越暗淡,黑色火焰的焰心越来越幽深。 最终血蝙蝠消失了,灰色光焰和黑色火焰也消失了。 身体修复了,脑袋修复了,心脏修复了,但幽寂依然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周围妖精魔鬼先前沉寂下去的心又活泛了,开始蠢蠢欲动,这时魅儿慢慢地走了上去,没有强烈的力量波动,没有心悸的威能威压,一小步一小步,款款而行,但就是这般云淡风轻地走,却没妖没魔敢上前去,甚至连嘈杂的平台也安静了下来。 死寂。 ps: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只是一个转折点。 第十一章 梦 幽寂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很真实,很朦胧,让他很恍惚。 夜色朦胧,灯光昏黄,一句剽悍的骂声拉开梦的帷幕,似一个幻境,也似一段时光。 “你个小王八羔子,敢偷老娘的雪花酥奶饼,活腻了不成?我强壮的雪豺啊,快给我追上他,咬断他的命根子!” 昏暗的小巷中,一个腰姿有水桶粗细的肥胖女人圆脸潮红,鼻息粗重,手指颤抖地指着一背影孱弱的少年骂道,那恶狠狠的劲头犹如被负心汉抛弃的良家妇女,悲愤欲绝地想要活剥其皮生啖其肉。 胸前的两团大肥球也惟妙惟肖地表达着它们的愤怒,左摇右摆,上下晃动,不甘寂寞地欲从那超低领口中蹦出,这样活泼好动的不良行为,导致了被束缚挤压的深邃沟渠也波动起来,那摇曳的波涛可真叫一个放荡! 可惜零落的几个路人都不解风情,悄悄瞄了一眼后,就毫不留恋地低下头,加快脚步走向回家的路,是想回去好好疼爱原来挺漂亮的婆娘吧? 她不屑地扫视了他们几眼,警告意味浓重,嘴上不停,吐沫星子四溅,从涂抹地像两根腊肠的嘴唇中逃出的它们,沾染到裸露一大片的嫩肉上,湿漉漉的,在明亮火光下闪烁着绯红的色彩。 偶而有飞蛾扑火的勇敢飞前一步,打在两点圆圆的凸起处,湿透大红衣衫,朦朦胧胧间,两颗大红枣的轮廓浮现了出来,无声地显示着它们需要抚慰的空虚,引得一旁蹲身洗碗的男老板遐想连篇。可想象到的却不是什么美妙画面,不禁胃里一阵翻腾,抑制不住的恶心感汹涌,想吐却不敢吐,也没得吐,他那瘦骨如柴的身体已没有多余的能量和足够的饭量来满足这项奢侈的运动了。 听到她的召唤,一头雪白的豺狗跳过红色台阶,雪亮的眼睛瞅了悍妇一眼,顺着她粗短的手指偏转豺头,瞧见少年手里紧握的酥奶饼后,不禁呲牙裂嘴,低沉的吼叫声从喉咙深处传出。 四肢下伏,用力一蹬,豺狗向逐渐没入幽暗街道的少年追去,它矫健的体型在昏黄的灯光下忽隐忽现,脚掌下扬起的灰尘点点飘荡,在其所携带的劲风下,飞过一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距离后,怨念横生地散落在地。 阴沟里污秽之物散发着恶臭,从留有几孔窟窿的板砖下钻出,弥漫到空中,散布在街道的每个角落,给每家每户腐朽的门和窗上平添了丝丝破败的气息,不知妨碍到这门窗后男女的夜间生活没? 大口喘息的少年呼吸着这平时习以为常的气味,总觉得不再是那个味,吸入肺腑中的它突然间退下原本的伪装,变成了一种侵略性很强的慢性毒药,瞬间由气体状态转化成液体状态,粘附在娇嫩的肺叶上。它慢慢地渗透,慢慢地腐蚀,火辣辣地生着疼,使得他呼吸粗重、嘴唇干涩,心脏也如偷窥到了伊人清水出浴,不争气地跳个不停,擂鼓般的咚咚声震得他心扉悸动。 身周的世界不知何时安静了,落针可闻,摆摊小贩的叫卖声似乎远去了,从断壁残垣中转折而来的尾声已很小,小如情人间的呢喃,近处屋内的恶狗狂犬也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压抑地只能低声呜咽。 “嗒!嗒!嗒!……” 脚步踏动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幽深而冗长,前一声还没完全消失在漆黑静寂的深处,后一声就跟了上去,步步紧逼,充满了压迫性,就像身后步伐敏捷的雪豺。 它四肢轻柔的落地声在少年听来,也如一根根催命锁链在滑动,随时都会伸出它狰狞的倒钩,轻轻地那么一勾,就会勾出他的灵魂,然后拖入恶魔深渊中,再也无法见得天日! 此想法一出,少年的额头上霎时笼罩了一层细密的汗,在跑动间的摆动力和地心引力的双重作用下,汇聚成大小汗滴,顺着光滑的额前滑下,翻过眼框,淌进眼睛,模糊了视线。少年不得不把上下眼皮虚眯成一条缝,迫使含有几分苦涩味道的汗水溢出眼角,继而不再作任何停留,滑过病态般苍白的脸颊,投向大地冰冷的怀抱。 “滴答!” 汗滴一头撞上灰黑的地面,分解成几点圆圆的小汗珠,跑过一段短短的轨迹后,绽放成一朵灰黑小花。 接着一只雪白的爪子覆盖上去,弯曲紧绷,同时两条后腿下蹬蹬地,然后弹簧般弹开,雪豺庞大如小牛犊子的身躯腾空而起,被隐藏在脚趾间的锋利爪刃也悄然弹出,展示它泛着寒光的另一面,划过简单直接的弧度,直指少年瘦弱的后背。 一股刺骨的寒气透过单薄的麻衣,粗暴地抚摸少年白嫩的皮肤,这样做的逆反效果是鸡皮疙瘩接二连三露出头来,个挨着个,窜连成片,势要抵挡敌人无礼的入侵。但结果是残酷的,它们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直接被无视地渗透而过。 寒气钻进肌肉间的缝隙后,携带的凛冽寒意瞬间包裹住了神经纤维,侵略性极强,目的简单明确,冰冻其运行功能。 少年奔跑的动作邹然一僵,由于跑动而呈现不正常潮红的小脸也在刹那之间变得毫无血色,惨白如午夜中的鬼妖。 大脑在这一刻似乎遭受到了某种潜在的感染,无法及时地传达紧急救命条令,但精神却无比清明地感受着那雪白爪子一丝一毫地推进,理性而精确地判断出带着一丝飘逸风采的它绝对会撕拉下几大块血肉,给并不宽阔的后背留下深深的烙印。 不知是最终无法预知的可怕后果激起了血液的凶性,还是那刺骨寒气的卑微挑衅点燃了血液的愤怒? 少年体内温顺平静的血液宛如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一丝丝涟漪,引起其中埋葬的某种未知因子一点点躁动一点点沸腾,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流动,继而沿着错综复杂的血管缓慢运转,那慢吞吞的速度,比之蜗牛爬行快不了多少,却有一股强大窒息的苏醒悄然来到,磅礴浩荡,涌动着狂乱疯魔的血腥情绪。 犹如地狱深渊中某头深层次睡眠的恐怖妖魔被某只不知死活的爬虫所惊扰,从漫长杀戮的睡梦中醒来,艰难地撑开沉重如山的眼皮,朦胧睡眼中开始重新呈现这个世界中的一草一木,近乎死寂的强大心脏再次微不可闻地跳动起来。 躬身弯腰,左手撑地,身体与地面成一直角三角形,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凝滞。而后手腕用力下压,右脚顺势勾勒出一段精确的圆规弧线,踹向雪豺裸露出来的下颌,脚后跟压迫空气,劲风自然生成,在它雪白的腹部吹出一条小小的沟壑,可见来势凶猛,所图不小啊! 雪豺很是吓人的绿油油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在黑夜中被凸显的是如此地清晰,但这并不妨碍它灵敏快捷的反应,左爪子向下斜拉,爆发力足够强大地后发先至,狠狠地抓扯向少年的脚踝处。 就在即将狠狠地来次亲密接触的时刻,空间中某种熟悉而陌生的气息缓缓蔓延,无声无息间,笼罩了并不宽敞的小巷,眼睛捕捉到的画面中似有淡淡血色在流淌。 雪豺双眼紧缩,全身雪白长毛如针般乍起,犹如一只预感到危险的放大版刺猬,做出力所能及的防范措施。一根根血丝从眼眶边缘钻出,狂生猛长,及其疯狂地占据了整个眼球,触须伸展到眼眶边缘才若有不甘地止住势头。 “吼—” 带着恐惧意味的咆哮声,低沉而无力,似有灵魂上的颤栗之音,使得反抗是那么地苍白。但精神上的萎靡并不代表肉体上的萎靡,潜藏在肌肉内里的力量在疯狂的情绪地驱使下,一窝蜂地汇聚到那只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利爪中。 利爪在这股澎湃力量的激荡下,一时之间似乎无法承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弥漫着锋利光泽的爪刃随之伸长弯曲,竟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划破了那细嫩的皮肤,流出了猩红的鲜血,再进一步就可以刺入那血肉之中。 雪豺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过片刻之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整个眼球被满满的惊惧所填满。 只见一只布鞋,一只破露出一个足够让脚拇指出来透透气的大黑洞布鞋,它拐过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弯度,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愿浪费力气地恰巧绕过雪豺的利爪,惊险万分地不多一丝不少一毫,然后那只带有点异味的小脚逐渐放大,直到占据全部的视线。 “嘭——” 接着就是第二脚,不知是否故意,这劲道十足的一脚正中那被脚风吹得晃荡的两颗狗蛋,弹性堪比乒乓球,在那层包囊中前后蹦跶,好不快活! “嗷!” 一颗缭绕着丝丝血迹的雪白獠牙在空中抛出一段优美弧线,斜斜地插入地面,在幽暗的夜色中是那么地格格不入,亮白的光泽照耀得灰黑地面无所遁形,沟壑嶙峋,坑洼起伏,狰狞而丑陋,幸好环绕的血丝使得其暗淡几分,不再刺眼得想将其毁灭。 重物与地面撞击的闷响在小巷中久久回荡,雪豺卷缩成虾米形,不断地低声痛嗷着。 一分钟零几秒之后,它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站起,低着头瞄了一眼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少年,见其背影淡漠地伫立在黑暗中,沉默如山。他此刻的形象在它的眼中是如此的高大威猛,有如那顶天立地的魔神,威势浩荡如海。空气似乎窒息了,它无法呼吸,不愿多呆一秒,因为在这一秒中它相信自己会死去。 低声呜咽几声,像是在请求原谅它无知的冒犯,也不等少年有所反应,就躬着身脚掌轻点地面地快速逃离。由于两股要夹住两蛋而无法保持平衡,身子东倒西歪,滑稽又可笑,充斥着让人玩味的可怜姿态。 幽深小巷寂寞无声,唯有不知何时来到的风声压抑呼啸。 少年身体突兀一颤,而后直直往后倾倒,扑起了大片灰尘,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原本若有若无的心跳声重新欢悦打鼓,扑通扑通地跳动,给死寂的小巷增添了点点生机,咚咚咚的鼓声敲出一曲生命之歌,歌颂这充满离奇意味的劫后余生。 血色月亮当空挂,阴冷晦暗的光芒笼罩之下,少年病态般苍白的脸蛋倒是能模糊看清,朦朦胧胧间隐约可见一双能止住小孩啼哭的眼睛。竖立的瞳孔漆黑如墨,其内猩红血液沿着某种深奥莫测、纷繁复杂的古老轨迹缓慢流转,散发着诱人沉沦堕落的禁忌魅力,也弥漫着疯狂癫魔的淡淡血腥味,在洋溢着阴冷寒意的森白眼仁的衬托下,如妖似魔般的邪恶之物。 而嘴角蜿蜒而下的灰色血迹似乎也传达着什么隐秘暗示? ps:这是以前用纹在胸口的蔷薇写的《群魔乱舞》,有些繁缛。 第十二章 乱葬岗 少年抬起双手,纤细颀长,还是自己的手,可白皙手指上黑得发亮的指甲,又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呢?他默默无语,脑袋呈现恣意放空的状态,无意思逡巡着。 “还真是有够弱的,连一只最为卑微的半兽都能把你搞成这般模样,来只丑陋的低级妖魔还不直接脱下白内裤捏住一角使劲甩动?”低沉沙哑的声音凭空出现在脑海中,懒散而傲慢,带着一丝能魅惑少女芳心的独特磁性。 “谁?”少年赫然惊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体绷得死死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正待松一口气时。那不知于何处响起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楚而响亮,光明正大地展示着它的存在。 一股寒流从尾椎处电射般直达大脑,发麻发胀发晕,有种魂儿飘飘的感觉,快出窍了。大脑都这样了,更别说其它。眼睛一片空洞呆滞,全身一阵痉挛抽搐,整体而言,就差口吐白沫、七窍流血,一副死翘翘到天神下凡也于事无补的凄惨模样。 “瞧你那熊样,也就提一提妖魔罢了,要是真来一只,还不吓得裤衩被洪水所淹没,画出一幅细水长流的涓涓戏水图来,映衬在你灰色的粗麻短裤上,在这样伸手不怎么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倒是看得不甚明了,不必臊得满脸通红,见到漂亮姑娘都不敢再抬头偷瞄几眼。嘿,胆小如鼠的小子,你有没有认真聆听本王精辟深邃的话语?囚戈马璧,本王我……” 时间在黑暗的缝隙中悄悄溜走,连半布脚印也未成留下,默默无语,冷漠无情。 秒针迈动一小格的声音彷佛响在耳边,短短的一秒仓促而振奋,似乎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当——当——当——” 三声似短暂又悠长的夜半钟声敲响,在漆黑的夜晚远远传荡久久徘徊,拨开了沉睡的梦帘,将还沉浸在美梦中的人们召唤起来,让他们睁开迷糊的睡眼,迎接黑暗世界的降临。 慢慢渗透进阴森恐怖的墓穴、肮脏的地下水道、漆黑冰冷的棺材、幽深的丛林密处、黑雾缭绕的深渊……,像是情人间的轻声呢喃,呼唤着它们的到来,狩猎妖艳猩红的美妙血液。 少年好像受到了某种神秘未知的蛊惑,空洞呆滞的双眼有了一丝迷糊,僵硬地抬头,仰视那根据古老传说连通着天堂和地狱的暗黑石柱,悠扬绵长的夜半钟声就是从其中传出的。它也就仅仅在这代表光明和黑暗交割的时刻才会响起,默默地见证着白昼黑夜地交替,不曾偏袒哪一方多那么一秒,也绝对不会少那么一秒,公正严明地站在这个世界的最中央。 “夜半钟声已响,黑暗彻底笼罩大地,血色妖月艳光涟漪,世界上的光明将不复存在,你还在犹豫什么,挣脱世俗的枷锁,抛弃道德的桎梏,轰轰烈烈地投入进去吧!那里有雪灵儿族的纯洁小萝莉、从沙龙老窝抓来的妖娆蛇女、经受不起恶魔诱惑的堕落天使、向往更高权利的野心女王等等等,那里有死神遗落人间的死神镰刀、被神圣秘术禁锢的恶魔之心、血族黑暗圣物该隐右眼、八大古老妖魔梦魇的精神血珠叉叉叉,那里有……” “你、你是谁?为、为、为什么会在我、我的身体里面?”牙齿相互碰撞的间隙中,断断续续地钻出的嘶哑嗓音,在幽暗的小巷中飘荡后,听在少年耳中是如此地阴森恐怖,那声音似乎不是自己所言,而是背后黑暗角落中某只无家鬼魂的凄惨哭嚎。 他双腿不自禁摆动,抽疯一般,晃悠得着实厉害,差点就摔倒在地,再次体会灰黑地面冰冷的触觉。 “我?我是谁?真是一个飘渺而久远的问题啊,古老到让本王的记忆都模糊了,细细回忆,中间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一伸手一拨拉貌似就能窥探其庐山真面目,可偏偏不想去费那个劲,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呐!难道轻纱之后是一世界性的无敌恐龙妹妹,在寂寞空虚中等待本王的自投罗网,然后施以万恶的叉叉圈圈暴刑?!” 那个自称本王的家伙情绪有点波动,泛起了暗淡神伤的小小浪花,带着圈圈涟漪,沉重而空洞,其中暗含的精神恍惚让少年只觉得胸口压上了千斤巨石,压抑得无法呼吸,心脏放佛在下一秒就会被辗磨成薄薄的一片。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少年拉着有如灌入铅水的双腿,向小巷深处蹭去,瘦弱的身影逐渐隐没于黑暗中。 在如同迷宫般的曲折巷道中九转十八弯后,来到一片无人居住的区域,一盏灯火也没有,鬼火倒是有许多盏,阴气森森,这是乱葬岗到了。翻滚的黑雾,零落的麻窟树,堆积的残砖断瓦,惊惧聒噪的乌鸦,构成了一幅阴森恐怖的画面。 每走一步都有阴气入体,他本能地双手环胸,想由此汲取一点点温暖,一口雪白的牙齿又打起架来,亲密碰撞的幅度很是低微,是在害怕发出的噔噔声破坏眼前死寂的安静,惊醒躺在幽幽灵火下坟墓中的死者吧? 麻窟树发出的沙沙声,暗处传来的乌鸦声,都会让少年心如鹿撞,不安地在胸腔中左突右跳,蹦跶出一曲凌乱的鼓点歌,像是在有声地控诉自己:谁叫你几近十一点才去实施充满历史性时刻的抢偷计划,把人生中的那么一个第一次夭折在右手里?而且要死不活地阿呆到夜半十二点!所结的恶劣之果,你自己咬碎牙往肚里咽就是了,为何还要让弱小无辜的小心心担惊受怕? 牙齿往前移动一分,使劲地咬在薄薄红唇上,额头刘海浸湿了厚厚的一层,黏黏地耷拉着,少年没有东瞄西瞅的胆子,用自我强大催眠法减少怯弱含量后,踮起脚尖,屏住呼吸,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朝着乱葬岗边缘小径轻跑而去。 “啪!” 他心惊胆战地停下脚步,侧着耳朵,细细倾听,找到声源来自脚下后,暗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更加警觉小心。一双漏洞布鞋在幽暗曲径中辗转腾挪,消瘦的身影忽隐忽现,左摇右晃的过程中,倒是闯过了一座座安静沉默的坟墓。 “咔!” 骤然传遍乱葬岗的踩塌声惊得少年身体一颤,一滴冷汗蜿蜒而下,想要朝前迈动的右脚生生止住了。 他条件反射地偏转脑袋,巨大咔声处,左后方漆黑阴气中,有两点亮黄色的光明灭不定,好像随时会被周围的空间所吞噬,可在坟墓上森白鬼火的照映下,却又是如此的清晰。一闪一闪的光华在少年看来是如此地刺眼,再加上骷髅头苍白而耀眼的烘托,只感觉有股胀痛在眼中蔓延。 感受到少年看过来的目光,正埋头苦行的骷髅抬起它的骷髅头,两点填满骷髅眼的亮光闪烁几下,残缺不全的上下颌咔嚓咔嚓开合,不知是否睹人思味,忆起了人肉的美妙? 白色骨爪深深地插进地底,交替爬行的速度加快,还埋在坟墓中的剩余骷髅架在泥土滑落下露出了真容。一只残废的骷髅,下半身拦腰斩断,切口光滑整齐,是在某次战役中英勇就义了吧。 它拖拽出一条笔直的路线,绝对能止住小孩啼哭的骷髅头晃晃悠悠地在少年视野中放大,萤火虫般闪动的眼球也跟着晃悠,让他有些目眩,考虑下一步如何而行的思路纠结如麻,根本无法得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只是迟了半拍地叫了一声。 “啊!” 前半声尖叫从肺腑中压抑而出,颤抖至极,后半声因双手的掩盖戛然而止,沉闷至极。叫没叫出,发泄没发泄出,堵在苍白的小脸上,红晕染了半边天,倒是让他显得不那么害怕。 扭头提臀抬腿,一阵风过,少年把他带有一丝飘逸风采的背影留给了停下歪头思考的骷髅者。用手爬行最终还是无法胜过两条腿奔跑,该是去掠夺掠夺未醒者的时候嘞。是抢双强健有力的长腿?还是黄金比例的美腿呢? 啪啪啪的瓦片断裂声不断从脚下传来,小心肝更是心惊胆战,随之咚咚咚响起,响彻心扉。他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生怕某只鬼怪又凭空出现,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扑倒在地,接着脑袋搬家,落个果腹之物的下场。 好的不灵,坏的灵。 脚踝处突兀地传来了钻心的痛,来不及低头去看,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灰黑的土地扑面而来,污秽气息也迅速窜入了鼻中。 事情来得太突兀,他来不及思考,刚刚把手撑在胸前,就感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在手掌中绽放。抬起手来,入目的是一块锋利的红色砖头,上面阴霾的灰色血迹静静浸染着,几息之后极具侵略性地笼罩了红色,一把灰色的尖锥就此诞生了。 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暗淡,翻转手掌,盯着手心伤口处流淌的灰色,少年麻木的心再次隐隐作痛,目光转开,朝脚踝处看去,似在逃避。 钻心的痛似乎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 一只灰色的骷髅手死死地抓进肉中,直至和骨头毫无间隙地接触后才停止,此时正夹带着十二分贪恋地吸食灰色血液,稳固中有着几许颤栗。可惜天不遂骷髅愿,只见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着,把那只骷髅手撑离开来,伤口迅速愈合,灰色血液也不愿再进入骷髅手中,极其吝啬地绕道而行。 骷髅头嘴巴很是不满地一咧,亮黄骷髅眼一亮一暗后,另一只骷髅手破土而出,抓向另一只脚掌,就在它即将划破白嫩皮肤离享受美妙血液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嘭!” 惊醒整个乱葬岗的爆炸声浩浩荡荡,气势恢宏,由近及远,掀起了硕大球形的风暴。残瓦飞转,断砖绽射,枯枝落叶舞动,一副白晃晃的牙齿在空中划过一段优美的抛物线,没入了远方坟墓间。 少年怔怔地瞅着脚前一人深的圆形大坑,耳中嗡嗡作响,头皮阵阵发麻,脑袋里被震得茫茫然,中央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占据着大大的空间——这家伙脑袋秀逗呢?没事玩啥自爆,想同归于尽也不带这样的啊! “妖艳玫瑰叶下尖刺暗藏,平凡罂粟朵里毒瘤包裹。” 懒散而傲慢的声音响在脑海,拉回如在梦中的他,双眼无焦距地茫然四顾,四周三米之内转头瓦片一个也没有了,干干净净的。一张灰黑圆毯上,只剩下身边的几个白点,那是肌肉蠕动排挤出的骨头渣子。 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时,定眼一看,前方出现了一双艳红小鞋。 ps:光鲜的外衣下,暗藏有丑陋的心灵;裸露的肌肤中,埋葬有致命的欲望;耀眼的金币上,泼洒有斑斓的血液;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美丽的陷阱无处不在。 第十三章 僵尸新娘 一双艳红小鞋,上面绣有一幅莲花出水图。 莲花圣洁,荷叶圆润,水珠剔透,一针一线间,都可见十分用心。缝制者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图中蕴含的喜悦和羞涩的心情就是体现。 一截莲藕般的小腿伫立在其中,雪白冰冷,目光上移是勾勒出玲珑曲线的艳红绸缎裤,沾染了一点点红血,在一片艳红中,不是很突出,倒还增添了夺目的美艳,如致命的毒药。 上身是鸳鸯戏水艳红婚衣,将曼妙的身姿包裹着,而被撕裂的一角,极具诱惑地展露出她傲人的资本,一条深邃的乳沟和白花花的一大片胸脯,诱人白皙。在一跳一跳之间风情万种,看得少年口干舌燥心头起火,那对清澈忧郁的眼珠子情不自禁地跟着上下摆动,这么做的后果是,下面的粗麻短裤隆起了一个尖尖的小山包。 “呕!” 少年忽然双手撑地,张大嘴唇,对着身前人深大坑酸水直冒,呕吐连连,却吐不出胃里的翻腾之物,难受得眼角泛出了泪水。 就在准确时间为三秒之前,少年满怀期待地上抬了一点下巴,意欲欣赏欣赏僵尸新娘的美丽样貌。 陶瓷般冷冰冰的瓜子脸上,极为鲜明地点缀着一张乌黑的丰厚嘴唇,两颗惨白尖锐的獠牙呲在上面,在血色月光的照映下似有血液流淌,挺翘的小鼻下没有喷出些许雾气,就那么生机全无地臣服于漆黑死寂的眼睛下。 以上种种都不是让少年有呕吐欲望的诱因,而且在光光的头发和光光的眉毛别样的映衬下,他不得不在心底和眼里承认她有她异样的魅力。可是当空空如也的眼眶中爬出一只面目可憎的尸虫时,之前心里的丝丝骚动顿时魂飞魄散,非常善解人意地给错愕痛苦腾出了位置。 而在那只尸虫一伸一缩到嘴角边,她伸出尖尖小舌一舔,然后面无表情地缓慢咀嚼时,他肠胃里的恶心之感再也压抑不住,摧枯拉朽地抵达口腔处,其后奔腾而出。 一声低沉碰撞从坑中传来,少年朦胧的视线中一只身著艳红婚衣的僵尸挂在圆形大坑中,纤细双手直直地插在坑壁中,整个娇弱身体也浅浅嵌入了土地里。那颗雪白的光头距离少年最多不过十厘米,吓得他脑袋直往上扬,但那白晃晃一片已晃得他晕晕乎乎,心中呕吐欲望加强,张口就哗啦长流。这么一下后,少年觉得肠胃中畅快许多,翻江倒海的感觉减去了一大半。 晕乎的视线再次清晰时,少年发现圆形大坑中没有了僵尸新娘的身影,跪着身子转了一圈后,仍没看到僵尸新娘的身影,倒是后知后觉地了解了一个让他如坠冰窖的事实——他被包围了,被严严实实地包围了。 骷髅、僵尸、鬼魂分成三个阵营,层层叠叠地围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阴风阵阵,白骨泠泠,尸虫密布,鬼泣魂嚎,一派直欲生撕其肉活剥其皮吸食其血的疯狂模样! 头顶劲风袭来,艳红婚衣猎猎作响,尸虫源源不断地从空洞双眼中爬出,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头顶,开始蚕食一点一滴的污秽之物,多好的清洁工啊! 艳红小鞋完全没入地面中,激起尘土飞扬,给僵尸新娘妖娆的背影增添了点点飘渺意境。 尸体的腐臭气味迅速弥漫,相隔不到两米的少年深受其毒害,刚刚止住的呕吐欲望二度萌发,不过被他强硬压下。身周可是有一大群凶神恶煞的亡灵,要是正吐得酣畅淋漓的时候,被它们中的任意一个削去脑袋,那时想吐都没得吐了。说不定被分而食之后,某个肠胃不好的家伙消化不良,再把自己的身体构件吐出来,那可真乃一悲剧也! 转身一跳,僵尸新娘将她丑陋恐怖的一面呈现给少年,尸虫爬动的细微动作逐渐清晰中,她携带着一股腐臭腥风朝他扑来。 少年身体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但是在生命受过威胁的刺激下,还是就着跪地的姿势朝右边一滚,凶险万分地躲过了僵尸新娘的扑击。还未来不及松一口气,就感到强烈的压迫感临身,然后瞳孔紧缩地看着僵尸新娘缓缓下压。 双手插入双肩之上,丰满嘴唇朝脖颈处亲吻而来,两颗雪白毒牙闪烁着噬魂夺魄的寒光。 少年惊恐万分地脚后跟蹬地、手肘支地,双手双脚并用,如蛇般扭动身子,同时脑袋最大弧度地偏转。命运女神眷顾,脖颈处没有传来鲜血涌动的感觉。 在这个过程中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僵尸新娘胸前的柔软和冰冷,还有某个地方与下身处的完美结合,少年在那一刹那很不符合时宜地身心舒爽,那地方居然又顶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 “胆小如鼠的小子,你珍她娘强大,本王都不得不佩服你!” 少年可没功夫理会那个自称本王的家伙,缩头扭身转腰,向一旁蹭去,刚刚有点脱离被压的苗头,就又被僵尸新娘一个旋转,重新压在身下。她的凹陷处不差一丝一毫地刚好抵在他的小帐篷上,压得他精神愉悦地闷哼一声,幸好她的獠牙离他的脖颈处还有一段微妙的距离,无法吸食到他令亡灵兴奋的血液。 于是在一个鬼火森森、阴气阵阵的乱葬岗中,骷髅咔嚓声、僵尸蹦跳声、鬼魂哭泣声的伴奏下,一个面色病态般潮红的少年双腿大张两肘支地,身子使劲朝一边移动,躲避着来自身上的被动压迫。而一只身穿艳红婚衣的僵尸新娘一心吸食身下少年的新鲜血液,可惜少年比她矮了那么几厘米,一直没有把她的獠牙咬入少年白嫩的皮肤中,也就跟着少年朝一边转动,一人一尸僵持了下来。 以插入地面的艳红小鞋为中心缓缓画圈,一对雪白大兔子上下起伏间波涛汹涌,晃花了少年的眼睛,迷乱了少年的心扉,狂野了少年的情欲,一个想法不由自主地蹦跶出脑海:伸出双手按住那对大白兔,不让它们乱晃荡,影响逃命咱效率不说,要是害得把小命交代了,非揉捏死你们不可! 这不算什么,少年能把持得住,但要命的是从他的视线角度还能在残破红肚兜翻飞间瞄到樱红两点,以至于血脉喷张使下身小帐篷顶得更高,深深嵌入僵尸新娘的凹陷处,让他切身体味到上帝作为创作家的伟大之处。 多么让人无语和艳羡的一幕啊! 从正中间磨蹭到人深大坑边缘,再从大坑边缘磨蹭到另一边缘,少年的亢奋状态到达最高点,如同野兽般嘶吼一声,身体轻飘飘地如坠云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手脚酸软无力,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但却有一股酥麻的电流流窜全身,舒服得让人直欲永远沉醉其中。 脖颈处一股痛入骨髓的疼痛侵入大脑,把少年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拉扯出来,他有些伤感地睁开眼睛,偏着头用余光带着些许复杂情绪地看着僵尸新娘吸食血液。 此时的她脸上荡漾着陶醉的神色,有了几分活着的气息,陶瓷般白皙的脸蛋在血色弯月的照耀下,多了点点红晕,弥漫着让人迷恋的光彩,吃完污秽之物的尸虫已然回洞,焕然一新的光光脑袋焕发出可爱的光泽,让他满心的喜爱。 有些期期艾艾地抬起右手,缓慢移向她散发着冰冷寒气的脸蛋,只想近距离地亲密触摸一下,摩挲摩挲她光滑的肌肤。 “嘭!” 恍惚间,少年看到了一双凄凄楚楚的盈水眸子,其中流淌的悲伤和凄凉让他心尖微颤,那嘴角的一抹微翘弧度是那么的甜美,甜美到让他为自己的迟疑而羞愧。 他怅然若失地继续缓慢移动右手,抵达她音容消散的地方停下,细细摩挲,仿佛还能触摸到她冰冷的气息。 沉默良久。 “艳福不浅的小子,抬起你的脑袋看看周围吧!收起你的娘们儿姿态,逃命吧!” 少年慢吞吞地抬起头,神情淡漠地扫视一周,围在身周三米处的亡灵们竟然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是为刚才不明所以的爆炸而恐惧吧? 艰难翻身,双手撑地,动作软弱无力地站起身来。普一站稳,大脑就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直挺挺地倒地,重回大地冰冷的怀抱。 看到他如此模样,身周几个按耐不住的骷髅和僵尸脱离大队伍,咔嚓咔嚓声大作中冲刺而来,腐肉上吊着的尸虫无情抛弃几只中划抛物线而来。这几个死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打过眼色,从三个方向呈扇形包抄夹击,倒是给少年留了一大退路,当然这得他有跳坑活活被压死的觉悟。 “要是有一双翅膀就好了,说不定就可以边挥动翅膀边给下面那群丑陋家伙们抛抛媚眼,刺激得它们嗷嗷狂叫、撒腿在后泪奔;亦或者自己自残那么一下,流出没啥卖相却着实令妖魔鬼怪癫狂的灰色血液,搞得它们哈喇子长流、如怨妇般望眼欲穿,然后自己身子上下起伏、屁股左摇右摆地潇洒离开,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畅快得桀桀怪笑的事啊!” 感受着失血过多的脑里晕眩、精力消耗过大的麻裤上黏糊糊、不想动弹一下的四肢乏力,瞧着包围圈的里三层外三层,少年精神恍惚、意兴阑珊地呐呐幻想着,借以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去面对死亡的恐惧。 意淫总是伟大的! ps:面对绝境时,强大的歪歪也是一剂不让自己精神崩溃的慰藉。 第十四章 觉醒 “愚昧的小子,就这么几只连半妖半魔都算不上的死东西,也会让你放弃生的念头?” “懦弱!无知!你们狗屁人类不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往往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某种超强无敌的潜能,然后摆个自以为帅到掉渣的姿势给予敌人玩完儿的致命一击吗?你滴也算半个,怎么不表演一下?” “爱情、亲情、友情,你总有一样吧,为了它,爆发你强大的小宇宙吧!” “囚戈马璧,劝人好好活着的傻逼事居然让本王做了,要是让以前那些凶残暴躁、邪恶阴险的大魔王知道了,不得让在某个风骚娘们儿皮上肆意驰骋的家伙中途不举、和死对头疯狂厮杀的伪娘娇笑得四仰八叉、正在与铁血帝国异端裁决所的某位巨头谈判的翩翩俏公子嘴角抽搐?不过真要是那样也挺让本王期待玩味滴!唉,善良如本王我当时怎么会选择胆小懦弱的你占有呢?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像个娘们儿婆婆妈妈如你说得倒是简单,那些自我爆发的强人要么身体素质强横得要命、要么精神境界天生非人类、要么拥有一种罕见强大的功法,已有的基本条件加上长时间的平时积累再加上情感上的瞬间升华,才能爆发出神挡杀挡杀魔的璀璨人气,从小药罐子里泡大的我一非天生怪胎,二没晃荡转悠间遇世外高人的狗屎运气,三倒是有爷爷如山似海的博大深爱,只是仅仅一样,自称本王的你叫我如何如黄金圣殿士般爆发强大的小宇宙?” “而且刚才被迫那个啥还流了不知多少血,被搞得全身酸软四肢乏力脑袋晕乎乎,哪还有精和力去干那非常之风骚的爆发?” 少年脑海里生死关头幽幽响起的傲慢磁性声,让他想起身体里还住着个罗里吧嗦的魔物,据其傲慢话语推测应该是个蛮厉害的家伙,而且这个活得连自己姓名都忘记的本王暂居己身,也许不会让自己轻易挂掉? 如此想着,本来想早死早超生的少年把自己的眼睛瞪大如牛,希望能看清那几个身带腥臭脚粘泥土死东西的动作和速度,好有效地作出逃命准备,暂时保住性命,说不定等下那个自称本王的家伙就小小地爆发一下王八之气,然后围在身周只想吸人血不想吃人肉的卑微死物就抱头鼠窜,声势浩荡地作鸟兽散,一闭眼一睁眼后就没影儿了,恍如做梦一般。 同时,在脑海中用意念婆婆妈妈地传达着自己想要表达的信息,少年始终谨记着爷爷所说的话,虽然当时年幼才六岁的他并不懂话里话外的意思。 “不管妖魔鬼怪人神如何厉害,他们都是用思维思考的生物,是生物就有他们致命的弱点。不同性格的生物有着他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的思维方式就意味着不同的语言方式。孩子,想要当个聪明的人,就要学会从他们的语言细微之处推测出他们的性格弱点,掌握住他们的性格弱点,然后把他们的性格弱点扩大化,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当你运用熟练到如手指般变换自如了,你就能随意地操控他们了,你就始终站在把他们踏在脚下的制高点了。当然作为聪明孩子的你,肯定能学一知二地掌握不暴露自己性格弱点的方法,那就是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真言刻进骨子里,融入自己的生活之中,当成一件艺术烙印在自己的身上。” 一只一看就知道死前属于一夜多次郎范畴的轻浮僵尸旋转腰身,那双被鲜血染得红艳艳的长长指甲划出一道半圆弧线,带出了几滴飞溅的灰色,伴奏着倒吸冷气声,绽放出的阴霾光彩让静观其变的亡灵们双眼绽放出一抹兴奋血色,于是一个个拿出死后的最快速度,风驰电掣地淹没向已被一只健全骷髅跩翻在地的虚弱少年。 强烈的震动在地面上浩浩荡荡,哭泣的阴风卷起了地上的灰尘,旋舞在这个圈中,雪白的骷髅和鬼魂的阴光映衬得这片小天地苍白阴冷,使得少年毫无血色的小脸和双股间的颤抖无法遮掩,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似乎有那么点歪理,总之你丫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本王伸伸手给你擦屁股,解决掉眼前这风流僵尸新娘后一大堆情人来争风吃醋的烂摊子么?本王可以毫不犹疑地告诉你,可以,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本王,否则你就只有慢慢陪这么些个死东西玩呐!是缺胳膊少腿地侥幸逃之,还是六体分尸悲惨挂掉,就得看命运女神那娘们青不青睐你呢?” “好!” 少年连滚带爬地躲避着几只僵尸骷髅的卑鄙群殴,如注射了兴奋剂般,它们的僵硬的躯体和骨体突然间灵活异常,身体旋转成风,连粘附住尸身腐肉的尸虫都被甩飞,锋利手指一圈一圈地切割着少年胸口的薄肉,层层深入,从左胸连贯到右胸的平划伤口深可见骨,透过胸骨间的缝隙都能看到心脏的跳动了。 上面的攻击方位被僵尸所占据,骷髅也不争,躬身弯腰,攀爬在地,如同猎豹般耐心等候,伺机给予致命一击。 于左右奔跑间,骨头与骨头连接处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两只手爪上下翻飞,细皮嫩肉的肚子上一道道斜拉的阔大口子不断愈合间,又有新口子添加,不断加深,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瞧见肠子的弯曲盘绕。幸好没拉扯下一段肠子,否则就算愈合完整,恐怕也命不久矣!听到自称本王的家伙犹如天籁的声音,已是遍体鳞伤的少年想也没想一下就答应了,爽快得无以复加,让准备讨价还价一番的本王愣了一愣,然后响彻脑海的桀桀怪笑声猖狂而疯魔,放佛一只脱困地狱枷锁、来到孱弱人间肆意杀戮的恶魔。 三秒之后,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了那么一瞬间,少年感觉有股不可抗拒的吸扯力袭向灵魂,慢慢向外脱离,即将出窍一般,身体冰冷而陌生,已完全不属于自己似的,让他痛苦而懊恼,但并不后悔。 一世纪那般漫长又似一秒那么短暂,一声震慑乱葬岗的野兽吼啸声直冲云霄,回荡在孤坟野墓间,一片灰色的阴霾光辉中,血腥薄雾包裹下,一条模糊人影不断扭曲变化,低吼闷哼声不断传出。 朦胧灰尘中,一只似妖似魔的家伙慢慢展现。 额头一根暗灰尖角慢慢显露出它峥嵘的邪恶,一圈圈暗色纹理从底部蜿蜒而上,流转着阴霾灰暗的光泽,竖立如猫眼石的瞳孔漆黑如墨,其内灰色血液沿着某种深奥莫测、纷繁复杂的古老轨迹缓慢流淌,薄薄红唇猩红如血,其上两颗雪白刺骨的獠牙被凸显得越发骇人,尖尖如魔鬼般的耳朵,遮掩在凌乱混杂的墨黑长发中,这一切在病态般苍白的脸蛋地衬托下,妖异而邪魅,荡漾着诱人沉沦堕落的禁忌魅力。 裸露的胸口上纹着一朵血红蔷薇,亭亭而立,静静开放,洋溢着清幽暗淡的生机。和血肉完美融合的它,立体感鲜明,宛如生长在下方心脏中,占据着不可侵犯的地位。 十片黑得发亮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中,灰色血液丝丝游绕,皮肉被指甲阻隔而不得汇合,而纤细的手指被幽暗的光泽映照得犹如鬼爪,里面的手指骨都清晰可见。 啊,这种透彻光泽也有,不知道运用到漂亮美眉身上会咋样? 同样吸收着靠近光芒的黑亮脚趾甲根根如矛,微微弯曲,冰冷坚硬的地面在其面前如同白纸一张,轻轻一划,分割两半,可想锋利程度到了何种令人发指的地步,痛苦嘶吼时狂乱践踏的地面简单明了地证明了这一点,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它足足凹陷下去一米有余,十足的豆腐渣工程啊! 停止貌似野兽的痛嚎后,他默然无声地站立在那里,所立范围三米之内,僵尸骷髅鬼魂也默然无声地呈现千奇百怪的姿态,动作死板而呆滞,毫无美感可言,它们之中肯定没有艺术家死翘翘的人。 否则至少会有那么一两个,姿势酷毕到让懵懂少女献出自己保存已久的薄膜一层,高大威猛到让空虚贵妇跪地唱征服,媚态撩人到让七十老头揭竿起义。 可惜一个都没有,不过这不能怪它们,原因无他,飘荡在地面之上的灰色空间禁锢了它们的行动,想动也没那个能力动,只得一副大眼直盯前方的傻叉样,只得保持着怪异别扭的难看动作。 这不,一只头发乱如稻草、斜跨八字眉、眼泄贼荡小白光、口若九天悬河的“犯罪样”色鬼一秒之前还位于三米之外,张牙舞爪地奔腾跳起挺身,一秒之后哈喇子滔滔不绝似瀑布飞流三千尺,以下身长枪为导向,撞上了一只以蛙跳姿态跳起的只能说是普通货色的鬼娘们。 不过有一点值得称赞的地方,那就是从其前倾的衣领口看去,一对魁梧大手都抓不住的大波球完全真空,展示着它傲视其他同伴的尺度。 “呃啊~~~” ps:这段时间,近似眼儿做了恢复手术,正疗养期间,更新较慢,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