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的女人》 第一章 入职酒店 冬天的太阳有点懒,早睡晚起不说,都七点多了,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黄黄的一张脸挂在那里去无精打采。 县城的街道上有点安静,凛冽的寒风中,都是些穿的严严实实的人在赶着上班,街道两旁的门面在陆陆续续的开门,卷轴门开启发出的哗哗声在寒风中特别响亮,路边的早餐店的门头上热气滕滕的,门前用油筒自制的炉子上放着一人高的点心笼,呼呼的冒着蒸汽,锅底的火苗窜的老高。 七点半钟我准时赶到宾馆的。当我架好自行车,小心翼翼的跨进那道自动感应大门,在接受了迎宾小伙子:“先生早上好”的问候之后,我感觉我的五官有点不知红白,脸部有点冻麻木了。从冰冷的北风中走进这暖央央的大堂里,嘴巴好象有点不听使唤。 我拿下眼镜,用双手把脸搓了几把,我跑到宾馆大堂里问台子上的小姐,总经理怎么找?台子上有四个小姐,好象在交接班,其中一个小姐的打了一个手势说,请到左边五楼。我一听也没细问,径直走大大堂左边的电梯旁。右边是一个自助餐厅,在轻柔的萨克斯音乐声中,几个人在悠闲地用着早餐。我进了一个开着门的电梯,直接上到五楼,一个门一个门地找。我原本以为老总的门上肯定有门牌,可我目不转睛地从左侧的门看过去,又从右侧的门看过来,门上全是阿拉伯数字几零几,就是没有“总经理室”等门牌,我只好又回到大堂,大堂里服务员正在接待客人退房,我看她们都忙着,便转身问戴着手套正在用抹布抹茶几玻璃的一个服务员。 “请问小姐唐总办公室怎么走?” 那女子放下手里的活,抬手向右侧一指:“问她”。 她指的是坐在一个老板桌上的青年女性,我走到跟前一看,桌牌上写着:“大堂副理”。看我过去,她站起来: “先生你找唐总是吧,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笑靥如花。这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女子,很甜美的微笑,使得我说话显得有点紧张。 我说,是唐总让我来找他的,我姓胡。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说: 唐总,有一姓胡的先生找你,好的。 放下电话,她带着我向总台左边走去,出了大楼,进入左边的裙楼,她把我带到电梯边,,当我跨进电梯的时候,她说:“先生到五楼下就行。”她帮我关上电梯,明亮的眼睛,高挑的身材,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子。 我说:“谢谢” 原来第一次服务员没有说清楚,我也没有搞清楚,真是耳朵没听真,脚头乱奔。 果然,五楼一排都是办公室。说实在话,我一直在工厂上班,看到的都是穿工厂服装,象酒店这些地方,上班的人都穿得西装笔挺,皮鞋锃亮,走起路来都是很有节奏的,我还有的木杵杵的,我之前是从来没有到宾馆来过的,我认为这不是我消费的地方,我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到宾馆去,但是今天不同了,我要到宾馆去上班的。 人正在陆续的进来,电梯里和我一道上来的基本都是一道出电梯的,财务部、销售部、人事培训部,几乎清一色都是女人,办公室里的人看上去都是刚到,都在抹桌子,拖地板。我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边,里坐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我估计后面的那位就是总经理,便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问哪位是唐总?” 前面的一位抬起头,“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说:“我是宣传部胡格叫来找您的。” 他立即站起身来,“我不是总经理”,他说,“唐总在隔壁。” 说着,他把我带到隔壁一间办公室,轻轻敲了一下门说,“唐总,有人找。” 这是一个一人的办公室,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坐在里面,白皙的皮肤,娇小的身材,烫成大波浪的头发,眼睛不是很大,但看人的时候目光很有力量。 唐对我看了一下,问:“有什么事情?” 我说:“唐总你好,我是胡格让我来找你的。” 她说:“哦,你是胡科长的儿子吧,来的太好了,我正在为明天上午的发言材料犯愁呢,来,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办公室的龙主任,龙主任,这是宣传部胡科长的儿子。” 我说:“龙主任你好”。 龙主任伸出手来好我象征性的我了一下,说:“你好,我叫龙爱民” 唐总对龙主任说:“小胡是个大学生,笔杆子,来替我们帮忙。” 她一边说,一边叫我坐下,龙主任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说“请喝点水。” 唐总说:“是这样的,明天上午县里有个全县三产工作总结表彰大会,县长点名要我发言,你说这年根岁底一摊子事,我哪坐得下来,本来就是我们许秘书的,也是个大学生,写得一手好字,也能写点材料,可人家在大学里谈的女朋友是苏州的,才工作一年,十月份到苏州去了,酒店还是留不住人才啊,这样吧,你就坐他桌上,上午先熟悉熟悉情况,有什么要问的向龙主任了解。” 我一听心里有点犯怵,虽然从大学的时候开始就在大小报刊上发表过许多散文,但我没有弄过发言材料、总结之类的东西,肯定是老爸在向人家介绍的时候吹嘘说我如何如何能写。。 既然来了,就试试吧。我想 “唐总,我没写过发言材料,我尽力而为试试吧。”我说。 唐总说:“你太谦虚了,你爸向我介绍过你了,在大报上都发过文章呢。” 龙主任说:“到我办公室先熟悉熟悉情况吧,对你们会写的人来说,发言稿小菜一碟,就不要推辞了。” 我来到龙主任办公室,他说:“你就坐最前面吧,原来是许秘书的桌子。”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有三张桌子,龙主任说:“这是高总。”我一看最后面的一位,手里正抽着烟,我说:“高总你好。”随手散一支“南京”给他,他接过手,丢在桌子右角,说:“你好。” 龙主任向高总介绍说:“是唐总请来写发材料的小胡。”高总没有支声。散烟的当口,我瞅了一眼他桌上的职位牌:高明,副总经理。 说实在的,我对酒店真没什么了解,此前我压根就没进过宾馆,后来才知道酒店还分什么星级,龙主任向我介绍,我们酒店是由原来的机关招待所扩建而来的,是三星级,虽然在星级酒店中属于低星级,但在我们县是第一家涉外宾馆,全县除了云龙大厦四星级外,就数我们了,云龙大厦虽然硬件好一点,但产品质量和软件质量的美誉度都没有我们好,我们有两个国家二级服务师,全县就两个。 “你先找点材料看看吧。”龙主任说。他把宾馆过去的总结材料往我桌上一放。 我发现报架上有不少酒店方面的报刊,翻了一上午。 说句良心话,我并不喜欢从事文字工作,只是偶尔写些散文,是在报刊上发表过不少,但写散文和写材料是两回事情,喜欢散文和从事文字工作也是两回事情,从来也没想到过会弄到酒店方面的材料。我学的是理工类,目前在县化工企业集团企管科工作,毕业后先在车间干了一年汽车轮胎中间剂的蒸馏工,后到科室的,刚进去的上时侯,效益非常好,从我进去的第二年开始,由于投入新项目,几千万投进去就是不出效益,企业资金周转出现困难,后来就开始人员分流,再后来就实行科室人员轮流上班,一半人上班,一半休息拿生活费,我现在就是“退休”在家,时间两个月。已经有了半个月了。 “明天你到宾馆去找唐总,他现在着急找人弄材料,你一上班就去,不要迟到。”昨天晚上老爸对我说。 其实,我放假在家老娘急死了,天天催我父亲想办法给我调动,老爸说这不是着急的事情,慢慢来,我又不是市长县长,说办就办了,一等老子无牵无挂,二等老子通通电话,三等老子跑上跑下,四等老子坐家里骂,我这个搞宣传的最多算三等,我心里就不着急? 他们说着急,倒不是着急要我外去挣钱,而是害怕我妻子不拿眼看我,她在行政机关上班,我成下岗职工了,虽然我们两个还恩爱如初,但老娘心里有点紧张。对我妻子晓娟特别好,整天问寒问暖的,连晓娟自己都觉得不自在,说妈把我当外人了。 唐总是个行家。我是把材料弄好后,晚上有又请我爸看了一遍交给他,她还是作了一些改动,而且我觉得改得很有道理。特别是专业方面的术语和管理方面的措词我觉得改得很到位。这不得不让我对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这个人看人的时候,目光炯炯有神,穿透力特别强,乍看上去有点像中学里严厉的语文老师,是有点水平,我估计很多职工都是害怕她的。听老爸说,他她来是在宣传部的打字员,后来到其他部门干了几年,就到宾馆做总经理了。 第二天上午唐总开完会回来已经是快11点了,她让龙主任通知全体部门经理开会,让我觉得很不自在的是,她让我列席宾馆中层干部会议。会上,她传达了县里的会议精神,说不但宾馆获得了先进集体,她本人也获得了先进个人,并说县长点名表扬了我们宾馆的发言,说我们上年工作总结实事求是,来年工作思路贴近实际,县长这么夸我们,是对我们的鼓励和鞭策,是对我们在座的工作的肯定,同时也多亏我们小胡文章写的好,总结得好,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在我们这里干吧,享受管理人员待遇,我们这里就差你这样能动笔的人,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你。听你爸爸说,你最近在家休息,就在我这里先帮几天忙在说,中午就不要回去了,马上散会和我们一起吃工作餐,也好和大家认识认识,熟悉一下。 我心里清楚,获奖的事是县经贸委事前就定好了的,让我留在这里也是我爸托他的,他这样说是为了让其他同志接纳我。我佩服他的说话水平。 宾馆的中层干部与其他单位有点不同,不但女同志多,而且都很年轻,唐总把他们一一介绍给我,我相信他们都记住我了,但我没能一 一记住他们,不过坐我对面的女孩我记住了,洪梅,她并不是大堂经理,是餐饮部副经理,负责预定的,就是那个把我带进电梯的那个女子,确实很漂亮,那种很自然的白嫩和周正的脸蛋,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充满美感又十分匀称的身材,很明亮的大眼睛,脸上总上微笑着,以至于听她的声音能感觉到她的微笑。 第二章 替洪梅送包 这办公楼上就我们办公室有三个男人,两边都是女人,右边唐总不谈,斜对面是财务,三个女人坐在里面整天没有什么声响,各做各的事情,偶尔有人来报帐拿钱什么的。 隔壁办公室是人事部,经理叫陈霞,很娇气的一个女人,我在办公室的时候,不时是能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在和别人通电话,她还经常走到过道的尽头接手机,嗲声嗲气的,头发整天油亮,从旁边走过,会飘来一股香水味,很有点养尊处优的味道。 龙爱民有时候拿她开玩笑,高总有时候坐久了,也去她那边转转,和她说笑话,把她逗的咯咯的笑。每到中午或者晚上下班的时候,他的先生都会按时里接她。 龙爱明告诉我,陈霞的丈夫原来在县毛绒公司上海分公司负责销售,是销售员,几年时间已经从销售员升到公司的部门经理了。 高明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他这人在办公室好象话不多,但到了隔壁,总能把人家逗乐,有时候,她手里夹一根烟过去,陈霞会把他撵出来,说不许在儿童面前抽烟。和我,也许我不太熟悉,也许是我不够主动,他话语不多的。他也不是正常来,龙主任说,高总是分管餐饮的,出过国,先后在两个大使馆工作过。有时候他来,一转就下去了,他的工作主要在厨房,我看得出来,他的文化不高,很少看报纸,桌上的那本《美食》杂志看了几天了,也没有翻动几页。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酒店规范方面的书籍,他穿着皮大衣径直走到我后面的桌子坐下来,把皮手套往桌子左上角一放,然后掏出钥匙,点上一支香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烟味立刻散漫到我的周围。 你好高总。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很小心地问他好。 嗯,你有什么事的? 我说我是刚来新到,有许多东西以后还请你多指教。 他说,没有问题,大家一起,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你原来是在哪个单位? 化工公司的,现在形势不太好,放假了。酒店方面我一窍不通,以后还请高总多指教。 好啊,年轻人嘛,多学点东西好,你会写材料就很不错了,酒店是服务行业,和工厂里有不同,但象你们脑袋灵光的人没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学习嘛。 我说,你是行家。 行家谈不上,早学几天,先长的胡子不比后长的眉毛,还是你们有文化的人进步快呀。 高明是很注重形象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向后倒,脸上皮肤很有光泽,似乎在美容店做过护理,整个上午他都一直坐在那里看一本《美食》杂志,他桌上几乎都是些烹饪方面的书。 我也在办公室里看书,唐总交代,没有什么事情就熟悉熟悉酒店的知道,这几天我主要是在办公室里恶补酒店知识,已经看了不少酒店服务理念、行为规范方面的东西了,包括酒店的一些考核和规则制度。酒店里上班就是和工厂里不同,首先要注重仪容仪表,形体动作,还有服务态度、礼貌礼节、服务语言职业道德、工作效率,个人卫生、客人投诉等等都有相信的规定。 快要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高明拿起电话,说,你好,停了一会儿说,好的,挂了。几天来,我已经学习了酒店礼仪知识,知道了拿起电话首先要说“您好”,然后自报家门,不要说“喂,您好”,这是没有培训好的表现。我记住了,所以刚才高总接电话的时候我特别在意听。 小胡,中午就别回去了,政协有几位领导马上要来,唐总让你一起陪一下。 高总合上书,边锁抽屉边对我说。 我说,我就不陪了吧,我刚来还不熟悉情况。 高总说,就是让你熟悉熟悉情况,认认人,宾馆如何做好两会接待的准备工作,恐怕还要请你搞点宣传,马上跟我一起下去。 我跟高总一起到三楼牡丹厅的时候,唐总已经陪客人在那里等候了,高总一见他们就向见了老朋友一样客套了一番。唐总拍拍我的肩膀说,两位领导,这是我们刚刚请来的笔杆子小胡,就是宣传部胡格胡科长的公子,小胡,这是政协的魏主任,这是许主任。 我说,两位领导好,唐总过奖了,我不算笔秆子。 哦,胡格的儿子啊,跟你父亲很熟悉,老朋友了。魏主任说。 你父亲可是我们县的大笔秆子啊。许主任说。 唐总说,春节一过,县里每年一度的两会就要召开了,这是全县百万人民的大事,两位主任今天来主要是提前给我们作个交代,做好准备工作,菜肴方面马上先让两位主任检查,多作指导,我们尽全力要把大会服务好,有不到的地方你们今天一定要指出来,好让我们改正,好的地方就不要你们说了,你们把意见多提一提。 魏主任说你唐总太客气了,我们哪敢指导你呀,你和高总全是专家,高总的菜肴连驻外大使馆的大使们都没意见,我们还敢谈什么指导。例行公事,例行公事啊。 一起陪同的还有洪梅,魏主任点名要她到场的,她坐在我的旁边,中途她端起酒杯对我说,来,我敬帅哥。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喝了一点点,说谢谢。我这人和女人说话就是有点怯场,看她在和几个领导之间说说笑笑,我只能做个听众和看客。她明亮的眼睛,恬淡的微笑,客气大方又不失分寸的谈吐,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饭吃的很普通,都是些家常菜,温了一壶花雕,但气氛很浓烈,我领教了唐总不凡的酒桌驾驭能力,而且很会调节气氛,两位主任很开心,说菜单都由行政科统一安排,我们只负责会务,你们年年接待,比我们有经验,到时候就全拜托你们了,有什么帐我们照认。 快结束的时候,唐总接了个电话,然后说,高总你带两主任去桑拿冲一下,我和小胡还有事情要安排。两位领导我今天就失陪了,改日我再补。两位主任说,你忙吧。 我跟唐总来到二楼樱花厅,一进门唐总就招呼:县长、主任大人,唐某怠慢了,有什么吩咐?然后转向我说,小胡你记一下,朱县长交代的事情一件都不能落下。 小厅里面一共三个人,桌上的的碗盘里有些剩菜,显然已经吃好了。 坐在中间的那位手指着椅子示意唐总坐下。 唐总说,县长指示,我就不坐了。 朱县长四十多岁,浓眉大眼,方脸,白白的皮肤,微微有发福。 朱县长说我马上就走,下午有很多事,有两件事需要你给我落实一下,一是今天晚上市交通局严局长来吃饭,你要弄好,指望人家把钱修路呢,你菜要有特色,你记一下,搞个椒盐蛇排,他喜欢这道菜,羊肉要选腿肉和京葱爆炒,二斤左右的白条清蒸,要新鲜的,不要把你冰箱里的拿出来,推浪鱼烧汤,放点豆腐、鲜白果、小葱,汤要白,蔬菜就用蒲心,你再配点其他菜,中途安排小柳唱段淮剧,再唱个前门情思大碗茶吧;这个菜你要亲自落实,把味调好,玩的就是个味道,第二,你给我准备两条软中华,十斤螃蟹,四两一只,用蒲包包好,晚饭后给他带走。帐由刘主任签字。 唐总说,县长放心,一定办好,只是最近资金有点困难,想请县长帮点忙。 你打个报告,我给你弄点补助,话你自己会说,就打五万吧,明天上午一上班去找刘主任,一年到头为政府服务,我们心里是有数的,关键是你们要把事情办好。还有,晚上要让洪梅亲自服务,拿出国家二级服务师的服务水准来,这个时候她再不服务什么时候服务啊。 县长放心,按照你的指示办。唐总说。 冬天的太阳很和蔼,特别是中午,外面没有一丝风,阳光照在人的脸上,既温和又柔软,县长走出小厅到轿车旁和唐总握手道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县长的笑容和阳光一样温暖,挺平易近人的,以前在企业干的时候,局长就数大官了,就是见到面也临不上我们一般人说上话,县长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没想到这些领导在酒店里都很亲切,大哥哥似的,服务员都能说上话。朱县长我是早就认识了,他以前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到我们企业去视察过,现在分管交通和流通了,不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上车前他也和我握了手,虽然是很草率的那种,但已感觉到领导的手和有力,很温暖。 送走了县长,唐总说一起到房间休息一会儿。 我说,我不休息了,我去办公室看一会报纸。 我到办公室刚刚打开一张报纸,洪梅来了。 洪梅喝了点“花雕”,脸颊有一点点红,更加显得明眸皓齿,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微笑,着一身职业西装,给人的感觉很能干、很精神的那种,刚才在饭桌上听说,她在全市职业技能比赛中获过金奖。说实在的,酒店里的女人穿上这身衣服就是比工厂里的女人耐看多了,很精神也很自信,天天和领导接触,我相信,平时是根本不拿正眼瞧一般的企业里的工人的。 胡秘书,我想请你件事。洪梅说。 我说,洪经理,谈什么请字,只要能办到的一定愿意效劳。 她说,朱县长吃饭把包丢在包间里,走的时候忘带了,刚才打电话让人送过去,我想只有请你了,他在政府宿舍楼201室,等着呢。 哦,我说,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现在可以去吗,不影响他休息? 洪梅说,他在宿舍等着你,门口问你,你就说是宾馆的,朱县长包落在包间里给送过来。 好的,我拿着包就走。 政府门口的保安倒是没有问我,我径自向前面走。 政府办公楼的后面是一片水杉林,水杉林中间是一条用碎大理石的铺就小路,走过树林有一条用石头镶堤的小河,跨过河上的小拱桥,就是政府宿舍楼了,就一幢,在后面就是政府大院的围墙了。 当我赶到201室的时候,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两下,请问朱县长在吗? 请进。 洪经理让我把包送给你。 好,谢谢你,就放茶几上吧。朱县长一边沏茶一边对我说。 这是一个套间,地上铺的是木地板,里面是卧室,空调、电视都开着,外面是客厅,一套沙发、茶几和几盆花草,大花的米黄色窗帘拉了一半,靠墙的是一个大书橱。我把包放在茶几上,轻轻退身出来。这栋楼上下四层,每层四套,在政府招待所的西南角,与政府大院隔河相望,河只有两三米宽,河岸都用石头砌成,一座小拱桥把两岸连接起来,小楼在冬日的阳光中显的十分妩媚和静谧,轻松地沐浴着太阳温暖。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唐总已经上班了,他说朱县长交代的事情,其他我交代餐饮部办,报告的事情你下午一定要办好。 我说,请求补助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很简单了,唐总说,随便都可以找个理由嘛,比如在政府接待过程中,我们把每一次接待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亏本接待,特别是今年经贸招商洽谈会和在我县召开的全市交通现场会中,我们都是微利经营,甚至出现亏本,为进一步提高接待能力,更好地为政府服务,请求补助吧,你打五万五,多打五千,弄好了把我看一下,明天一早我送到政府办公室去。 我把报告打好以后,请唐总看了,他说,行,就这样了,马上你参加我们的一个会办会。 我说,我还是不参加了吧,他说请你做记录。 会议主要谈的是春节期间的工作安排,以及重点客户、部分领导的走访,在谈到假期安排问题时,餐饮部经理王文与唐总发生了争执,因为唐总觉得今年要开办年夜饭,这就使得部分职工春节没有办法放假。唐总说,此前我们一直没有办年夜饭,这一块蛋糕白白流失了,现在市民的消费习惯逐渐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到酒店吃年夜饭,我们要想获得更大的收益,就必须顺应这种消费潮流。这件事情我也向领导汇报了,领导充分肯定了我们的想法,餐饮部好好策划一下,拿个宣传和实施方案出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王文居然表示反对,说这人员没有办法安排,方案也不好拿,唐总说,你先拿了看看,实在有困难我们再研究,但有一条是肯定的,今年的年夜饭是必须开办。 王文仍然不让,提了一堆困难。 唐总火了,一拍桌子,有困难你下来,散会。 当时,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其实,争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就是关于节日期间员工调休的问题,我想,王文有点过了,上下级关系总得摆正吧,谈点个人看法是可以的,但不至于寸步不让,由民主到集中,再大的事也应该由一把手定夺,这好像已经是规律了,他这个部门经理不会不知吧。 别人告诉我,这不是第一次了,王文这个人拗,喜欢为职工多考虑,唐总批评他说是做群众尾巴。 王文才二十五岁,但已经做了三年的餐饮经理了。龙主任告诉我,酒店里就王文敢和唐总顶嘴,每次顶嘴唐总都很生气,但有的时候还表扬他,说,每一次决策,就是要有人发表不同意见,这是好事。 朱县长对晚饭的安排很满意,据说,市交通局的局长也很开心,当时就表态,把钱。 第二天早上唐总送报告给县长的时候,朱县长还夸洪梅的服务好,菜肴弄得也有水平,严局长开心了,同意给我们拨钱,说这也是你们为全县经济建设服务嘛,洪梅还要继续培养,也送到专业学校去深造。唐总说,还不是你县长指导有方?一定按县长的指示办。 钱批下来了,五万,唐总让会计到财政局转款。 第三章 去餐饮 我渐渐发觉,高总并没有具体工作,整天头发梳油光可鉴,看看报,陪陪客,别人怎么忙,他都是这样。后来我了解到,高总虽然是个厨师,在国外大使馆工作过三年,回国后安排在宾馆,现在分管餐饮,但国外跟国内不一样,国外是流水作业,每人只管一样,国内厨师是个大搌布,只要是厨房里的活,到处能抹能搌,他已经不太习惯了,再说现在的厨师长是特级,他才是一级,职务上说是分管,其实他的水平也和一般厨师差不多。 我送包给朱县长的事宾馆里人都知道了。 我和龙主任两个人单独在办公室的时候,他问我是否替洪梅送包到朱县长的房间,我说情况属实,他笑得很神秘,说朱县长要感谢你的。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人家要洪梅送,你腿勤快什么呢, 我说洪梅请我的呀。 他说,她请你你就送啊,县长请她,她还不送呢,她请你,你就肯送啊。 我说,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子。 别急,慢慢来,以后做事情多个心眼。 我发现,龙主任这人有点阴。按照通常,办公室主任这角色一般都是会写点材料的,但他不会,他是个维修工出身,水电到是蛮精通的,他是工程部经理兼办公室主任,这样的安排我不知道唐总是出于何种考虑。 我说,主任就不要卖关子了,小弟初来乍到,愿闻其详,隔日我请你喝酒。 人家朱县长一直想着法子接近洪梅,今天好不容易创造了一个机会,你中间插了一杠,他能快活吗。 我确实不知道这中间的情况。 龙爱民把洪梅的情况向我做了介绍。 洪梅是个转业军人,父母都是小学老师,洪梅高中毕业考大学差了一点点,本来是复读一年再考的,但复读的那年冬天,她的一个远房亲戚来带兵,说有几个女兵名额,她就去验了,结果就去当了几年兵,回来就专业安置在宾馆,她和陈霞本来是非常要的朋友,但陈霞抢了她的男朋友,现在成了路人了,见了面是不说话的。陈霞的丈夫是洪梅的中学同学,后来两个人一个当兵,一个读大学,书信往来有了感情,她专业以后他也回来工作,两个人已经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陈霞把她男朋友抢走了。 这感情怎么抢啊?我一肚子狐疑。 陈霞和洪梅原来是最要好的朋友,两个人经济都不怎么分,洪梅的男朋友也经常和她们两个人一起吃饭逛街,但就在洪梅准备要结婚的时候,陈霞闹起来了,闹到洪梅男朋友家里,说洪梅男朋友和她发生了关系,已经怀孕了,一定要人家娶她,不然就死在人家家里,她男朋友说冤枉,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但洪梅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就彻底和男朋友分手了。 那是不是有关系呢。 谁知道啊,当时说怀孕了,过了近一年才生了个女孩,天天让老公来接他,是在洪梅面前摆显,说明老公非常爱她。 那洪梅现在结婚了吗? 还没有男朋友,似乎伤透心了。 下午一上班,总台小姐通知我,说唐总在小会议室等我,我放下电话就去了会议室。唐总一个人唐坐在会议桌上写着什么,她示意我坐下。 怎么样,她问。 我说,您指的是什么呢。 工作上啊,适应吗。来了有十几天了吧。 我说还好,能适应,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满意。 唐总说,根据一段时间的观察,大家认为你的各个方面都不错,我们有个想法,让你到餐饮去,做副经理,协助王文工作,如果你愿意,我出面把你的工作关系调进来。 这是我臆想不到的事情,我说,能调进来当然好,但我对餐饮一窍不通,当经理不是外行领导内行吗,再说,人家洪梅不已经就是副经理吗。 唐总说,正因为你是外行,才让你做副经理呀,坦诚跟你说吧,王文我想另有安排,就是没有合适人选接替,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考察,我发觉你可胜任,洪梅是个副经理,但她只是业务型的,不适合做部门一把手,这人在酒店时间也比较长了,社会上认识的人也不少,相处当中你要把握好。你先实习一段时间,如果能入门的话,两个月我把王文换下来,他还缺少磨练。 我怕辜负领导的期望。我说。 多牺牲点休息时间,只要用心学习,我相信你能行,就这样吧,明天我让龙主任行个文,不过,文字材料还要你兼着,酒店嘛,没有什么大的材料,对你来说不成问题。明天你去专卖店挑一套青西装,然后把发票给我。 王文没有觉得我要代替他,他仍然我行我素,虽然没有排斥我的迹象,但也没有给我安排具体工作,当天开部门管理人员会议的时候,他问我有什么要说的,我说,刚到部门,没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向大家学习。 不过,第二天,我就领教了王文的理论,属于爱纠缠的理论罐子,开会的时候从国外谈到国内在具体到我们酒店,从比尔盖次谈到李嘉诚再谈到部门的具体工作,就这么胡乱的联系。 洪梅对我的到来也没有任何反应,但在工作中我发现她的工作很有方法,群众基础相当好,在职工中的威信非常高。虽然唐总宣布我排在她前面,但她没有表现出半点情绪,相反,她能主动给我一些指导。 既然到餐饮了,就得落实年夜饭的事情,王文把方案的事情交给了我,凭良心讲,我真不知道怎么弄,我背后找唐总,想套一点他的具体想法。唐总说,明天早上你到市里中华大酒店去,去年人家的年夜饭办的相当成功,我安排老高和你一起去。 中华大酒店是市区的一个三星级酒店,我们一到门口时候就能感觉到浓烈的年味,门头是一个长长的年夜饭的宣传横幅,门口是一块大型的年夜饭宣传海报,什么有详细的优惠措施和不同的标准,进入大堂,慈祥的圣诞老人笑容可掬。总台服务员得知我们的来意后,打电话给总经理,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和我们握手,说唐总打电话给他了,知道你们要来,然后领我们去他的办公室,高总和他交流了一些我们酒店的情况和来的具体目的,他说,行,我们也在摸索中,和唐总、高总都是老朋友了,我们的方案可以毫无保留的拿回去,不过要到中饭后,吃了饭才能走。既然来了就给我们指导指导,我是个外行,你可是餐饮的行家。 高总说,谈不上指导,今天是来学习的。 饭桌上,他们的办公室主任把方案都拿给我们,是电脑里拉出来的。 中午高总的酒被灌高了,说话的时候舌头明显的伸不直了。一上车就睡。 临近年关,餐饮部接待相当忙,还要为方方面面准备年货,反正唐总这些天带着销售部经理往各个单位跑,带着县里印发的内部电话簿,一个个打手机,厨房里的师傅们每天忙到半夜,我常常陪着他们到结束,我主要是想尽快掌握餐饮各个岗位的操作程序,然而,就在年三十的前有天晚上,我发现了高总的一个秘密。 高总有个情人,而且就是我们餐厅的服务员,倪芳。 我是晚上下班时发现的,那天下班很迟,都十一点了,我经过广电巷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搂在一起,男的还时不时地低下头与女的吻一下,吻的时候几乎都停住了,我本想快步走过去,青年人谈恋爱卿卿我我在大街市也属正常,可当我离他们只有一二十米左右的时候我站住了,这条巷是老巷,没有路灯,借助我摩托车的灯光,我不但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而且清清楚楚看到了是高总,我突然想起倪芳就住在这附近,我上班的时候遇到过,因为已经靠的很近了,我索性一拉油门快速开过去,直到我拐角进了前面的街道,我才觉得呼吸顺畅,可心还是砰砰直跳,好像自己干了偷鸡摸狗的事。 第四章 县长的干女儿 大年初一,我们这里过年最热闹的一天,后半夜开始,鞭炮就开始不停地响,传统说法就是敬菩萨,越早越好,意思是越早就越抢到财发,这是过去人的一种愚昧的做法,虽然现在人都知道,但大家还是要这么做,要不然过年就没有一点气氛了,大家把新衣服都在年初一的早上才穿上身,开始串门,相互说着祝福的话。外面锣鼓喧天,各个社区里搞着各种文艺节目,有的是文化部门搞的,有的是社团搞的,也有一些文艺上的“三脚毛”组织的,到各单位门口去演一段,讨几个席钱。 宾馆每年都有一趟来“玩龙”的,我们都是谁值班谁负责接待,也就包个两百元的红包,给两条烟,让他们跳一会,说上一段吉祥的话然后走人。 初一的上午,还有部分分管宾馆的领导要来给上班的服务员拜年,算是慰问节日上班的职工,所以我们都是吃了早饭就到宾馆来。宾馆里有部分在宾馆过年的客人,还有值班的同志,我们要先去慰问在班的职工,唐总要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的,多少是个心意。 朱县长也来宾馆转了一圈,算是给在班的服务员拜年,并给每个服务小姐一百元。 这一百元不是每个职工都有的,一定是要当时在班的,你在班也不一定发到,还要一定和朱县长遇了面的,电工和锅炉工都在岗,但他们年年过年都没有领导去慰问,县长能到的地方也就是总台和餐饮,他经常去的地方,服务员也都很熟悉,他们也会说讨县长高兴的话。县长当天转了一圈也就走了,不少人拿到了红包,大家拆下来,基本都是一百元,锅炉房的人老是叫怨,说那里是被领导遗忘的角落。 席云本来是不上班的,值班表上没有安排她值班,但初一早上她也早早的来了,脱了工作服,穿上自己的时髦衣服,更加显得漂亮妩媚,朱县长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大堂里,跟朱县长客套了一番,她也拿到了红包。 一般的员工都是不怎么和朱县长说太多的话,一般都是礼节性的招呼一声,但这丫头嘴甜,说话的时候会笑,好象和朱县长特熟悉,朱县长给她红包的时候,她还主动伸出手来和朱县长握手。 节后一上班,朱县长就把唐总叫到办公室发了一通火,说有人写举报信到县纪委,反映他在宾馆里以认干女儿为名玩弄女性,春节还给小姐们发红包,要求唐总回来好好查一查,把这个不安定分子驱逐出去。 据说,朱县长的火发得很大,从唐总回来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当然,朱县长发火也是有原因的,前两年搞组织生活的时候,县里就有老同志提过他这方面意见,说他与宾馆的服务员太热乎,要注意形象,虽然说得很婉转,但他还是作了检讨,不过他并不知道这话的来处,认为是别人有意搞他,现在他明白这话的出处了。 唐总召集了部门负责人开会,要求各个部门秘密排查,侧面了解哪些人收到县长的红包,哪些人在别人面前摆谱过,查的时候要注意方法,千万不能再把事情扩大。 第二天,事情就有了眉目,客房部经理通过与员工闲聊中得知,干女儿之说出自客房服务员席云之口,初一那天她告诉其他姐妹,朱县长给她的红包是五百元,问别人是多少,大家都说只有一百,你咋会是五百,她说,他是我爸同学,他让我做他干女儿我还没答应呢,不放点表现谁还理他呀。 席云何许人呢,是半年前新招的服务员,长的还比较漂亮,小姑娘看上去还是蛮青纯的,特别是那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人的时候含情脉脉的样子,有点勾人。 朱县长喜欢席云大家有所耳闻,说朱县长和她爸爸是同学也是席云自己说的,本来席云招进来的时候是放在餐厅的,但培训结束,安排她去了餐厅,席云在别人面前说,餐厅她是不想呆的,她很快就会客房能够去。别人听了以为这人会吹牛,人刚定下来,哪会说动就动啊,又不是你自己家开的,按照以往,一般是至少半年才动一次人呢。 但工作不到一个月,席云就调整到客房了,大家才对这女的刮目相看,确实有点门子,按她自己说的路子动了。 干女儿的事查出来了,但会是谁写的匿名信呢,一时还无法查究,唐总把情况如实向县长作了汇报,朱县长说我没在你们宾馆里得罪过谁呀,这丫头也不好,乱说些什么东西,马上我要找她,不过,唐总我交待你,这件事在宾馆就到此为止,不能再出什么新玩意,否则,我唯你是问。唐总连忙说,这件事我有责任,县长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唐总从县长处回来,没有跟任何人再提及此事,他想就让它自然过去。 其实,唐总自己是应该知道的,席云换部门,肯定是有人跟她说的,这人不是席云自己,应该就是朱县长,大家当时都是这么猜的,因为凭席云自己,她没有这能力,她父母也就是做小生意的,也没有这能力。有人写信,肯定是看不惯席云,或者说对唐总给席云换岗有意见,因为餐饮服务员凡结了婚的都想去客房,客房班次正常,不象餐饮,有早班,晚上还拖到九十点。 事情虽然平息了,大家也没有人再提,但席云好象身价提高了,在别人面前说话也不一样了。 第五章 丁台长开房 陈霞的丈夫田明节后的工作也做了调整,不再天天来解送陈霞了,田明去了苏州担任分公司的总经理了,陈霞每天上班就是还是咋呼咋呼的,见谁都说田明不在家她辛苦死了。 我与陈霞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我也不喜欢这种娇喋喋的女人,田明在家不在家与我没有关系。也没有几个人去关心她的事情。大家听得出来,这种抱怨实质是有一种炫耀在里面,就是她家田明升职了。 大家都在忙准备人代会的事情,床铺、菜单一样一样的落实,还要检查消防安全,准备宣传标语等等,电视台还派人来采访了唐总,谈这次会议的准备情况和为这次会议的投入,唐总在电视上说,一切准备就绪,保证为代表营造一个安心、舒心、称心的就餐和就寝的环境。 我是上有王文下有洪梅,没有什么要我出头的,加上我还在熟悉和学习阶段,还是比较清闲的,我真正体会到“当官当副的,吃菜吃素的”的好处。 代表报到前一天下午,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县人大的领导和政府办的人要再次来看准备情况,其实唐总是知道他们要来的,临走的时候叮嘱高总和龙爱民,来的时候你们接待一下,她要陪客人的。 那天,济南一三星级酒店老总带着部门经理来访,我和唐总陪客人到景区游玩,我主要负责购买门票、拍照,中午就在景区吃的饭,大约到下午四点左右,龙爱民打电话给唐总,说家里出了点事,赶快回来。唐总接了电话也没有和别人都说,就和我小声说了一下。我们一行赶紧往回赶,到家的时候已近五点了,事情已经被警察接手处理,几个警察在房间等唐总。 唐总让我安排济南客人,她进房间向警察了解情况。我从洪梅口中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弄清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事情涉及到陈霞和县电视台丁台长。 下午一上班,丁台长到总台开了一个午休房,说马上有几个朋友过来玩,暂不签字,明天让办公室主任过来补签,还特别叮嘱禁止查找,可到三点左右,一个中年妇女来问丁庆在那个房间,服务员说不知道,登记上没有叫丁庆的,她要查看登记表,服务员没有同意,说除了公安机关,我们没有权力把登记表给别人看,请不要为难我们,那女的就大电话给对方,问在什么地方,电话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的女的很生气的样子,就挂了电话走了,可不到十分钟,她又打的回来了,说肯定在你们宾馆,并且嘴里开始骂开了,说小婊子,如果丁庆今天在这里,我一个个撕破你们的嘴,然后她直接跑到客房部问服务员,说丁台长在那个房间,服务员都说不知道,要到总台查询,可偏偏不巧,她在四楼问的时候被一个清扫员听到了,她说丁台长呀,我上班的时候看到他的,好像在五楼,这女人一听,赶紧上到五楼,然后开始打手机,她在门外听声音,还真被她听到了,她走到504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丁庆在里面正与她通话。 丁庆,开门,她用脚咚咚咚踢了几下门。 你狗日的还骗我呢,我倒要看看是那个妖精把你迷住了。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到底开不开门,不开我就撞了,说着又是咚咚几下。 就在这时,隔壁的506里走出了一个女人,这人就是陈霞,但丁庆的老婆人不识,看了一眼没有引起注意,但陈霞刚走,丁庆的门开了,她女人进去一看,没有人,在一看,房间和506是连通套间,这女人二话没有说,回头就追,她追到大堂的时候,陈霞刚好在大堂,陈霞本可以走了的,恰在这时候,来检查会议准备工作的一行就在大堂,她和中间熟悉的人照面打了个招呼,停留了一会。锭庆老婆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跑了,丁庆老婆二话没有说,上来就一把钳住陈霞的头发,用脚踢她的下身,一个巴掌掴在陈霞脸上,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反应过来,把两人拉开,喝问你是谁,怎么凭空打人。丁庆老婆哇的一声哭骂开了:不要脸的和我家丁庆在房间睡觉。 大家在她的哭骂中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有人拉住她,把陈霞弄走了,她就哭的不承认,今天一定要个说法。 检查的县人大副主任临走的时候要求高明,一定要在今天下班前把事情处理好,不能让她在这里哭闹。领导走了,宾馆保安部经理见协调不下来,就报了警。 唐总家的时候,警察把人带离了宾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处理,调解为主。等唐总回来也就是要交代一下会议期间的安全问题,会议期间有警察驻点的,有事情及时沟通。 其实丁台长大家都熟悉的,平时经常来消费,大家感到惊讶的是陈霞什么时候和他好上的,这男人刚走没几天呀。 这件事本来与宾馆没有多大关系,但负面影响较大,一是人代会即将召开,更主要的是陈霞是宾馆的一个员工,一个中层干部。随着第二天参加人代会的三百多名代表的入住,这件事很快会传遍全县城乡,有些认识丁台长的客人在一起打趣:丁秃子还有这一手,宝刀不老啊,旁边人说,这你不知道,前面秃是政治家,后面秃是阴谋家,周围秃是艺术家,中间秃是性专家,他这个头顶锃亮的,这下是名副其实的专家了。人代会开了三天半,大家忙碌了三四天,丁台长的事情随着忙碌也给冲淡了,人代会结束那天,所有代表都参加政府安排的聚餐,计四十多桌,县四套班子都参加了,政府办按照以往惯例,从三个接待单位抽了相同的菜肴,一个是茨菰红烧肉,一个是风味板鹅,统一集中到我们宾馆进行评比,政府办公室的几个主任副主任、接待办主任和各个单位的老总参加评比,本来是临不到我参加的,唐总说,朱县长说要参加我们这边,等四套班子向代表们敬完酒后过来,你先替我照应一下,马上一起参加。我把话传给接待办王主任,他说,那我们等一会儿,先来玩一把“炒地皮”。 大约半小时,朱县长来了,一进门就说,我就知道你们这边好玩。 三碗红烧肉,三碗板鹅,同样的菜,大家各尝一块,吃完了要摆明观点,好就好,不好就不好,要说出道道来。王主任说。他转向朱县长,说最后还请朱县长指示。 你老王真的还是假的,我来与弟兄们喝酒有什么狗屁指示,喝酒。朱县长说完带头端起了酒杯。 刘主任说,我看都不错,各有特色,烧菜这玩艺也是个绝玩艺,你说这同样的原料,不同的师傅、不同的火候就烧出不同口味来。 你小子今天才悟出这个道理来?朱县长说,这就是手艺。 接待办的黄主任说,品菜如同品女人,不同体型,不同年龄味道当然不一样,就是看上去差不多,有酒涡跟没酒涡还不一样呢,有个短消息怎么说的,“女人胖,性欲旺,做起爱来象打仗,女人骚,有绝招,做爱技巧能提高”就是这种意思嘛,吃菜叫有滋有味,女人嘛叫有姿有味。 朱县长说,你小子也太放肆,注意场合,人家服务员都在这,人家可还都是小姑娘呢,你说这些话人家还要不要服务你们了? 黄主任说,接受批评,接受批评,我罚酒,说完自饮了一杯 王主任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你老黄就是善于总结,理论来自于实践,并对实践有指导作用,看来你情况不少,哈哈。 什么指导作用,调节一下喝酒气氛,喝酒,朱县长说。 酒会后,朱县长到308套间休息,有服务员看见席云进了她的房间,两个多小时才出来,朱县长也没有在宾馆过夜,十一点前后,打的离开。 第六章 和洪梅搭档 会议结束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宾馆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人员认岗工作,唐总在会上提出,对平时工作尾大不掉的人要与以待岗,成立经营部,自苦自吃,对工作表现好的同志,要给于激励,调整部分管理人员,他说,我们这个单位能不能生存发展,关键靠两个因素,一是人,二是机制,机制关键在于建立和完善,分为经营机制,管理机制,监督机制,激励机制等等,而人的因素是决定性的因素,尤其是在座的管理人员,要处理好管理意识与管理知识之间的关系,树立如履薄冰的市场竞争意识和要有好的出路必须有好的思路的思想。各个部门回去酝酿酝酿,明天部门负责人我分别交流。 会议是下午开的,晚上唐总就接到朱县长的电话,说席云有个亲戚在省军区是个师级军官,年前在省里开会,人家特地请我吃饭,提出请我多关照小席,昨天为这事又专门打了电话,我看这孩子还不错,你看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吧。 唐总说,县长的意思是给她换个岗位还是换个工种? 这个就由你掌握吧。县长说。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高总找我,说老唐比较信任你,你跟他说说看倪芳能不能当个领班,我是不好直接说的,他爸爸找我,说酒店是吃青春饭的,干不长,要给她换工作,是我把她留下来的,她技能不错嘛,人才流失了可惜。 我说,你还是叫王文说吧,他是部门一把手,轮不到我推荐的。 这次就是你了。高总说。 第二天上午唐总分别找部门负责人谈了话,我是在王文后被叫去的,一坐下,唐总问我在餐厅能不能适应,我说感觉蛮好,他说因工作需要,王文到人力资源部当经理,餐饮的担子就由你来挑,洪梅协助你,其他的主管领班人选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陈霞自那天一出戏演完之后就没有到宾馆来露过脸,估计也不会在来了,人力资源部经理这岗位就空缺下来了。 我说还是就目前这样吧,对她们我还不是太了解。 老高没跟你提倪芳的事?唐总问。 我感到十分惊讶,说你怎么知道的呢。 唐总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笑了笑,说你干你的,不要受其他人干扰,有什么事情往我身上推,不要紧的。 席云当了客房部的领班。 洪梅是个很出色的副手,她不仅长得十分漂亮,,而且技能好,管理方面也很在行,经营中的事基本不要我操心,她是个能量很大的女人,上至县长书记,下至普通市民,她都笑脸相迎,都能够得着,说上话,交通局局长看到她就喊丫头,告诉别人说这是他干女儿,她也就顺着喊干爸爸,乐得局长满脸阳光灿烂,每次来就找她,说先把我丫头喊来。各个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头头,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客人有投诉,只要她出来打个招呼,基本就摆平了,还能叫客人笑起来,她有这个本事。 我刚刚上任没几天的一个晚上,包间服务员来叫我,说严书记发火了,说把经理叫来,我是知道严书记在2号包间吃饭的,他是县纪检书记,今天招待的是市纪检来人,我立即来到包间,倒了点酒,说今天服务不周到,请书记批评,严书记说,酒就不要你请了,你查一下,今天的京葱羊肉是谁炒的?我看了一眼粘在菜盘边上的菜肴编号,说是我们周厨炒的。有什么问题吗?严书记说,我一尝就知道不是厨师长炒的,不是那个味道嘛。我说这一开不算,重来一开。很快,又一开炒了出来了,我喊上洪梅一起去和严书记打招呼,严书记尝了一块,说刚才那个只能打60分,这次能打90分,玩的就是个味嘛,市里领导这么忙,难得有空到你这里吃顿饭,你不叫大厨上锅,几个小厨工应付应付,你这个经理也太官僚了,你们就把酒倒满了,请各位领导一杯,算是打招呼,我说,第一杯我自摸,算是陪礼,说完我独自喝了一杯,洪梅说,严书记,这样喝我吃不消,为了表示诚意,第一杯我干了,后面我随意,严书记说,你先把这杯干了。我和洪梅又斟满一杯,说这第二杯算是我们敬各位领导的,严书记这下乐了,好,一个一个敬,每人一杯,我来介绍。洪梅说,严书记你这人其他都好,就一处不好。严书记说,哪里,我倒要听听,洪梅说,你不会怜香惜玉,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和你们男同胞一样喝酒,条件不平等啊。严书记说,那你就一半吧。我一一敬完,有三两多酒下肚了,严书记很高兴,说小胡不错,很好,很好。 洪梅一共一杯也没有喝到。 只要领导高兴,就什么都好,我想起了唐总对我讲的一句话,酒店是侍候人的地方,是侍候有权人和有钱人地地方,这有权人和有钱人还不一样,在我们这种酒店,官宦来往比较多,有钱人是大不起来的,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这就叫识时务,当官的你只要把他逗高兴了,比什么人都好挣钱。 我跟洪梅说,敬酒是个苦差事,我都快吃不消了,她说,人家让你喝你就喝啦?还是你自己想喝。我说你就别挖苦我了,以后有事就请你出面。她说,我看你这样喝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以后遇到这些情况就让我替你处理吧,保证一滴酒不喝。我说那太好了。 洪梅说,我也想请你一件事,我说什么事你说吧,她说你我是搭档了,就不瞒你了,你迟早也会知道就是朱县长与我之间的事,这个老色鬼人前人后的老缠着我,弄得我很难堪,他不自重,还又不好得罪他,上一次叫我到他房间去,是你帮了我一个忙,我还没谢你呢,以后有什么事还请你挡着,外面风言风语的,别人以为我跟他真有那么回事,其实我从没理过他,他这人我看到他那色迷迷的样子我就够了。 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了,我说,你最好别把我往是非里推,这里面的谁是谁非我不想掺和,上一次替你送包我当了一回冤大头,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胡经理,我是把你当哥们看才跟你讲这么多的,洪梅说,我真和他好还跟你讲这话,你还不了解我,你别看我交往的人很多,但该我把握的东西坚决把握,你知道朱县长他为什么对我一直这样吗,就是因为我没理他。有些人眼皮薄,以为县长看上自己了,想做他情人,但人家得手之后没几次就喜新厌旧了,这样的人宾馆里又不是一个。她顿了一下,说或许你还不清楚,慢慢就会知道的。 星期五,朱县长下午从乡镇回来的比较早,来到宾馆说中午在乡镇一个“四钉”饭店吃了顿工作餐,晚上弄几个调适菜,洪梅问什么叫“四钉”饭店,朱县长说,就是进门地面钉鞋子,坐下板凳钉裤子,桌子钉袖子,筷子钉手丫子。洪梅笑了:不至于象你说的那样,把人家说的一塌糊涂,朱县长说,不瞒你说,人家镇长还挑了最好的了,说乡镇就这么个条件,我说你总得弄个把调适的,来个人也让人家坐得下来。哎,洪梅你不要笑,说个正经事,有个机关差驾驶员,要不要我帮忙把你男朋友弄到机关来开车,洪梅笑着说,县长这么忙还关心我们这些服务员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你了,他在哪开车,给谁开车,都不关我的事,就更用不着麻烦你县长了。 朱县长以前老是哟给洪梅介绍对象,洪梅曾经在朱县长面前撒谎,说自己有男朋友的,部队谈的,在外面开小车。 这丫头就是会说话,哎,你是二级服务师,已经很不错了,但还要更上一层楼,争取拿一级,你把外语学学好,我再给你疏通疏通,今年争取过关。 洪梅说,我这外语很好的,中国人听不懂,外国人也听不懂。说完自己也笑了,不过,还是要谢谢朱县长的关心,老把我们这些服务员的事情放在心上。 朱县长说,关心是应该的,我就怕你们这些丫头不上路子,不听话。 家长的话敢不听,县长的话谁敢不听,不想混了?洪梅说。 朱县长哈哈一笑,这丫头绝了。 今天事情又来了。出了包间洪梅对我说。 什么事情,我怎么没听出来,我说。 你等着吧,洪梅说。 朱县长晚饭吃到快结束的时候,浑身发寒,支撑不住了,我赶忙通知值班经理,大家把他扶到房间,又叫来医生,医生量了一下温度,又问了一些情况,说温度略微偏高,可能是受了点风寒,打个吊滴应该就没事了。 一切安排结束之后,随行的刘主任叫值班经理安排一个服务员照看一下县长,水滴完了叫一下医生,中途给倒点茶什么的,朱县长说不要,不麻烦大家,有事我打电话,刘主任说,我们就在对面房间打牌吧,把你安静一会儿,过半个小时我们来看你,朱县长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躺一会儿。 我刚刚回到餐厅办公室,洪梅找我,说有事先走了,手机我关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正说着,电话响了,是朱县长房间打来的,洪梅赶紧按住电话,小声对我说,找我就说我走了,我现在就走,他刚才给我发了短消息,让我到他房间去,我立即把手机关了,拜托了,我走了。 我接住电话,心里砰砰直跳,我说朱县长有什么事?他说,小胡啊,今天要谢谢你们,你看我这身体,经不住来去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洪梅到什么地方去了,晚饭前我跟她讲的职称的事情,你叫她考虑考虑,年轻人要把培养,啊!我说她家里有点事,被她男朋友接走了,明天我一定转告她。放下电话,我坐在那儿站不起来,心里感觉有点堵。 第七章 意外风声 倪芳的婆婆到宾馆找唐总,说高总和倪芳的事。老人家进唐总办公室的时候自己还把门关上,显得十分的谨慎。老人家说,一早就要来找你唐总了,又怕影响你工作,这事情本来不想说的,但不说这心里有不能过,憋的心里慌慌的,想来想去,也只要跟你唐总说了。 唐总看她言辞闪烁,说了半天还没有说正题,就说,老人家,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或,不要紧,你既然来了,说明你是信任我的。老人家说倪芳的爱人是跑销售的,经常外出,老高到倪芳房间过夜的事公婆早有察觉,只是没有拿到证据,昨天晚上被老两口撞个正着的前前后后讲给唐总听。 唐总感到很吃惊的样子,说她没有想到高明会和服务员有什么事情,因为她的妻子是很年轻很漂亮的。 怪不得老高今天没来,唐总想,她把办公室门关起来,对倪芳婆婆说,大妈你不要急,有事你慢慢跟我说。 倪芳婆婆说,都怪我儿子当初不听话,人家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他都不满意,到宾馆吃了几次饭,就和小倪好上了,当初我们老两口都不同意,我们姓陈的都是普通人家,宾馆的小姐都是跟当官的、有钱的人打交道,眼睛是向上看的,我们平头百姓的门户,全是粗人,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就不听,现在结婚了,回家整天没有好脸色,连个话也不搭腔,儿子又不在家,我们老两口又怕人家笑话,都让着她,哪晓得她还有这么一出,她一个人住在楼上,我们住楼下,夜里老头子睡不好,想起来喝口茶,就没开灯,刚到窗户前,看见一个人从楼上下来走了,老头一声把他喊站住了,仔细一看,是宾馆的老高,说是来找小倪有事情的,或什么好呢,气的我们一夜没睡。 大妈,这种事情我看还是不要说的好,你儿媳妇她承认这事吗?唐总说。 她会承认?我们也说不过她,我们也没敢跟儿子说,也没跟邻居说,想来想去,还是来找你,都是你单位人,不说我们心里堵的慌,老头子气得现在还睡在家里呢。 这就对了,唐总说,家丑不要外扬,倪芳既是你儿媳妇,也是我们职工,事情吵大了大家都不光彩,再说你儿子知道了,在外工作能安心?你还是先回去,跟大爷说说,凡事想开点,往好处想,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他们操什么心呢,要是把自己气出个三长两短来,真是不值得。倪芳对你们态度不好,不尊重你们,我们马上要教育。 倪芳婆婆回去了,唐总找了倪芳,也没讲她婆婆来的事,随便聊了工作上的事,说你先生不在家,你又要上班,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讲,你的各个方面表现还是不错的,今年有三月份有个培训计划,我们想送几个人去上海学习,计划有你一个,你是怎么想的? 倪芳说,谢谢领导的关心,不过,今天你找我恐怕不是为这事的,我知道我婆婆来过了,她儿子不在家,她整天疑神疑鬼的,她再这样下去,我跟她没完。 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老年人有老人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何况她也没有说你什么,生活上和观念上有什么不同,我们年轻人最好要保留意见,要尊重他们的想法,总不能要求老人的认识水平跟我们一样,再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想说谁是谁非,你要搞好家庭关系。 倪芳说谢谢唐总,我注意就是了。 下午,高总仍然没有上班,他的妻子却来找唐总,说老高在家没上班,据说单位里有人说他和倪芳有男女关系,我可警告你唐总,谁要是捏造事实来排挤我家老高,我可饶不了他,他有没有和人家睡觉,我这个当老婆的难道不清楚,谁要是用这种手段来把他整下来,我就到他家过日子。 唐总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说这件事了,你这一喳一唬的,本来没有的事也要被你喳出事来,你怕大家闲下来没有嘴里没东西嚼啊,没事就回去,叫老高来上班。 高明的老婆灰溜溜的走了。 第二天高总来上班的时候,唐总没有跟他说什么,说老高你以后上班要正常,把厨房里抓一抓,春季菜肴要翻翻新,这个创新菜肴要穿插用,时令菜肴要及时用,传统菜要回头用,特色菜要正常用,你是行家,这个不要我说的,关键是你要沉下去,菜肴不重视不行哪,餐饮是龙头,你要舞好了。 高总听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坐在椅子上抽烟,两眼盯着窗外。 这事情唐总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因为没有人再提起过,可是隔了没几天,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找唐总谈话,说有人给纪委、政府办电话、写人民来信,说你酒店里男女关系混乱,点名指出了老高和倪芳,因为是匿名的,所以,我们也不做答复,把事情告诉你,可能是有人看不惯倪芳相互整的,其实没有什么,传出去影响宾馆声誉。 唐总有点想不通,这事情写到纪委、政府办去干什么呢?无非就是想把事情炒起来,让倪芳或者高明出笑话,想到这,唐总心里有点凉:这里面有的女孩蛮毒辣的。 从政府办公室回来,唐总找我和洪梅两人到办公室,关起门来把事情大概告诉了我们,说其实本来不想和你们说的,但现在看来你们有必要在部门开个会议,就以部门的名义,开展讨论就如何处理好同事关系,如何处理好与客人的关系,应当具备什么样的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我和洪梅领命回部门。 第八章 重点接待 市委马书记今天在我县,中午来吃工作餐,县委王书记交代办公室安排专人负责中午的菜肴,唐总把这事情交给老高,老高问什么标准,唐总说没有标准,关键要办好,既要有档次,手法上还要不张扬,你要好好设计一下,九点钟我送到县委办公室过堂。 其实唐总早上上班就交代我了,我和厨师长已经把菜单把排过了,早会上已经带给唐总看过了。 高总去厨房把菜单自己先研究了一会,然后拿到唐总办公室,他把几个主要菜介绍给唐总听,说八围碟、主盘是潮州卤拼,这个“翡翠鱼片”是用甲鱼的裙边和西芹滑炒,“果汁虾面”是用优质海对虾挤肉打茸,做成细丝面条,用果汁浸制、入开水汆片刻,加调料而成,“鲜橙蟹”是选用优质甜橙、大闸蟹、白菊花,将橙顶端用三角刀刺成锯齿型,揭盖取肉及汁水,蟹蒸熟剔肉,加调料小火翻炒,放凉后分入橙壳中,加白菊花、香雪酒、米醋,盖好后用锡纸包裹再蒸十分钟即可, “京葱黄羊”就是用野生獐肉和大葱爆炒,再配一些其他菜和蔬菜,这样,既有甲鱼、对虾、大闸蟹,又有野味,而桌上又没有这些东西上桌,你看怎么样 唐总说,你看行就行,你比我懂,关键是要结果。 县委办公室接到菜单后又专门送给刘副书记看,刘副书记说,我是外行,唐总你要一个工序一个工序的过关,据说,书记喜欢我们这里的小沙宗鱼(沙宗鱼是生长在海里的一种小黄鱼,十公分长左右,清蒸特嫩,上海人叫梅子鱼,也有的地方叫“大头宝”),这东西关键是火候,蒸的时间要把握好,时间短了有血红,时间长了有点老,中午把这个菜蒸好了,放在中途上。 县委办公室的周副主任十点钟就到宾馆了,进行现场督导,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周主任接到电话,说半个小时左右就到酒店,周主任要求立即封闭电梯,门厅和电梯口要求安排迎宾小姐,服务人员要做好其他客人的解释工作,走其他通道。十二点书记在的车队警车的护送下到达宾馆,书记在大家的陪同下进入电梯,随行人员也相继上楼进入餐厅,两桌人刚坐下,周主任通知开餐,要求把握上菜速度,可半小时不到,洪梅出来通知,要求菜肴快上,书记要求从简,吃完休息,洪梅是亲自参加服务的。当菜肴上到一半的时候,书记说自己饱了,大家慢慢吃,他要起身告辞,县委王书记说,你再等一会儿,到我这里来,你总得吃点特产吧,下面就上来小沙宗鱼了。洪梅叫服务员通知厨房立即上汤,可书记还是站起来,说你们吃吧,我的确饱了,并开玩笑说,我们这些人并不差营养,饱了就行了,有些人有“三高”,全是嘴贪惹的祸,我们当干部的,管好自己的嘴巴也很重要。 书记不吃了,大家也都放下筷子站起来,大家把马书记送出餐厅,王书记亲自把马书记送到房间休息,领导们全去休息了,就剩县里的几个副主任和驾驶员们继续用餐,周主任并没有继续吃,他脸色不自然,对唐总说,唐总你今天出我洋相了,刘书记已经把底我们了,说马书记喜欢沙宗鱼,这也是王书记重点交代的,你说今天掉了这么大的场子,怎么向王书记交代,唐总说,主任你放心,这都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我主动向王书记检讨,你是没有责任的,全由我一个人担着,再说,我们家里要把这件是当着一个质量事故来加以追究,落实到人。 周主任说,废话,书记嘴上不说,心里不骂我,这个老周办的什么事。 唐总说,你周主任办事怎么样谁不清楚,难道是今天才供事的,我姓唐的也不是与你才供事,你还信不过我? 不谈了,周主任说,反正我俩今天把事情办砸了。 唐总并没有向领导检讨,领导也没有批评唐总和周主任,倒是第二天的网页上和省城的晚报上出现了《从电梯运行看吏治》的文章,把没有点名地把市委书记给批评了,说宾馆的电梯是公共场所的公共设施,宾客人人都可以使用,因为书记要乘就封停四十分钟,这是谁给你的特权,又说是因为你书记喜欢坐轿子,才有人喜欢抬轿子等等延伸到现行吏治。 文章是省城某一大学教授写的,当时,教授就在宾馆,他在文章中也说明了,这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也许,市委书记自己并没有要求设专用电梯,也许,书记并不知道设了专用电梯,但这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吏治中唯上的病垢。 唐总看到文章后,一拍脑袋: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报纸上并没有什么后续文章,网上的贴子很多,这东西越多,唐总心里越不踏实,一连几天,他准备着王书记找他谈话,他准备让书记狠狠的批评一顿,可几天下来,书记既没来,也没打一个电话给他,他心里琢磨着:这不是好兆头。 朱县长也几天没来了,唐总打电话给他,问关于这件事县里领导,特别是王书记有什么反应,朱县长说,就到宾馆了,见面再说吧。 唐总刚下楼,朱县长的车就到了,一下车,朱县长就朝唐总:唐总你还真有一手,这一着蛮狠的,好心办坏事了。 王书记怎么说?唐总问。 王书记怎么说不要紧,朱县长说,关键是王书记怎么想的。你也不要老挂在心上,还能把你怎么的,难道就是我们这里有这种现象,言论自由,他说去吧,你又堵不住他的嘴,知识分子就臭,把他到这个位置他也这样干。 我没挂在心上,我个人没有什么。我关心的是书记对宾馆有什么看法,这一大家子跟我要饭吃呢。 哈哈哈,幽默,朱县长说,你唐总跟我没说真话,我还不知道你? 这样,唐总说,我们打牌,管它呢,还能把我唐某饭碗端了,我又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唐总把高总叫来,在总台拿了一千块钱,说你陪朱县长玩两把。 高总跟唐总说,想请几天假,歇一歇,最近腰疼。 唐总说,老高你真是腰疼?你还跟我来这一着,我正想找你呢,关键时候你不要再给我添乱子。 高总说,实话跟你说吧,我真想休息一段时间 哪有这么随便,想来就来,想休息就休息,哪有这么自由的单位啊?我也想呢。朱县长说。 高总说,县长你不知道,我们真的很累。 打牌,那这么多闲话,朱县长说。 第九章 县长的骚扰 星期天的上午,朱县长打电话到宾馆,要洪梅接电话,电话是吧台服务员接的,说洪经理没到呢,她要到九点以后才来,朱县长说,她来了以后打我办公室电话,我是朱默。 洪梅一到班,吧台小闻就告诉她,说朱县长让你回个电话。 洪梅说,知道了。 洪梅并没有回电话,她到班上转了一圈,在签到薄上签了个“调休”,人就走了,到九点半左右,朱县长又打电话,服务员告诉他,说洪经理来了又走了,她今天休息,朱县长说,告诉胡经理,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让他想办法找到洪梅。服务员告诉我的时候很认真,说,胡经理,听口气朱县长已经生气了,我说,生气也没办法,她不开机,又不在家里,我又不能替她去。 过了一会儿,唐总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半小时内把洪梅找来上班,我说,人家调休有什么理由叫人家来上班,唐总说,要什么理由,工作需要就是理由,说完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我实在没法子找到洪梅,唐总问了几次,我都说没找到,唐总说,关于洪梅评一级服务师的事情,县长主动关心了,她怎人就没了呢。我说那不能等到星期一吗,唐总说,星期一县长有星期一的事情。 整整一天就没有找到洪梅,下午四点的时候,朱县长还在找她,还是联系不上,家里人说,中午就没回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能在哪个同学家打麻将。 洪梅果然在同学家打了一天的麻将。唐总找她的时候,洪梅说,我不稀罕什么一级二级的,我都三十出的人了,还让我在一线服务啊?你还是把机会给她们吧,再说了,他真帮我,今天怎么不找了,又不是过了昨天就办不成了,你说这个服务行业还能呆不能呆了,难得休息一天,还找成这样。 我和洪梅单独在办公室的时候,我说,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不个男朋友呢? 她笑笑,说在酒店你也看到了,还没有发现什么好男人,我不是没有谈过,而是谈了一次就把我伤心透了,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能打动我的男人。 我说,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你心目中到底想谈什么样的男人。 上过大学,人品般配,起码还得让我有点崇拜。 你崇拜什么样的人呢,有钱还是有权? 有学问,谈得来。有钱人和有权人我天天接触,没有一个看得惯的。唉,好男人都结婚了,我就有点崇拜你,真话,你发表的散文我都看了,比较喜欢的,你的感情很丰富,很细腻。更喜欢你这样不苟言笑的表情,这就是小女孩说的酷。 哈哈,我笑笑,可惜我结婚早了,要不然一定娶你,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做老婆,我幸福死了。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说话,我在班上不怎么和服务员说话,主要是我不插手下面领班、主管的事情,我信奉斧头认凿子,凿子认木头的层级管理,我和服务员遇面,一般都是礼节性的问候,不多说话的,从来也不和她们开一句玩笑。 洪梅说,女人做酒店很难,朱县长这个老色鬼骚扰我好多次了,我没有理他,好几个服务员被他骚扰过,有的人理他了,这我都知道,他特别喜欢盯上新来的。 为什么呀? 新来的年龄小啊,也不懂啊,满足他的刺激啊。他这样经常骚扰我,酒店里就有人认为我肯定和他好,也不怪人家,就怪这禽兽。 他这人怎么这样不注意身份和影响啊。 这种事情现在谁还当多大个事啊,又不是过去,作风问题能上纲上线,现在又不影响提拔调动,连个缺点都算不上。 沉默了一会,洪梅又说:酒店里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开房间,洗澡、美容按摩等等,加上有的服务员不自重,被人包养的,和外面的男人有说不请的关系,都有,社会上许多人对酒店的女孩是有偏见的,我妈妈劝我将就找一个人过日子算了,她以为我在挑,我还就不将就呢,我宁愿不嫁,谁规定女人就一定要嫁人。 我说,我如果离婚了,就娶你。哈哈 你要是真的敢离,我就敢嫁你,你就符合我心目中的男人的标准。你妻子很幸福,有你这样的男人,一表人才,又有才华,我真的很喜欢上你的散文。 其实,我和晓娟也是没有什么感觉了,晓娟是很物质的,她的许多地方渐渐的已经让我生厌,不过看她照应女儿也很辛苦,我回去一般也不和她多说什么,她和女儿睡,我一个人睡,那事情一个月做不了几回。 第十章 县长的宴会 朱县长一连几天没有来,星期五的下午来了,因为有个会议要他参加,唐总特地交代客房经理:一定要服务好,他几天没来了,可能心里有疙瘩。 晚上有晚宴,六点钟散会,朱县长来到宴会厅,想看一看大厅的布置情况,其实下午跟着朱县长的副主任已经来交代过了,要求布置好,但洪梅没有想到后来临时又来了十几桌私宴,其他厅都满了,只好放在这个大厅,考虑到会议上是工作餐,用餐时间很短,而且开餐也早,就和人家协商,把工作餐放在后面。其实这私宴也不是一般人家的,是常委副县长刘县长的父亲七十岁。 大厅里有二十多桌,中间有一道屏风隔开,前面十几桌是私宴,后面几桌是会议上的,他问服务员,会议上的桌子在哪,服务员把后面这几桌一指,就是这几桌,前面是人家的生日宴。朱县长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他来到大门厅,遇到了参加会议的几个局长,十分生气的说,宾馆现在了不得了,政府倒不如个人了,我走了,不参加这个酒会了。几个局长忙问什么事,他说,政府有这么个活动,他们看来是嫌小,赚不到钱,放在大厅的尾角梢上,倒不如人家个人了,他前面投资舞台灯光不都晓得打报告要钱? 这不象话,几个局长说,我们找老唐。 洪梅找我,说,这是在找岔,想整我呢,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是我安排。说不定他马上就要找我,或者给唐总加压力,让唐总处理我,想耍点威风,我几次没有理他了。 我说,你放心吧,今天他神气不了。 唐总很快来到大厅,朱县长没开口,轻工局长先说了,你唐总现在发财了,政府的活动你都不想接待了。轻工局长赵风跟唐总是老同学,一听这话,唐总心里明白,县长心了不快活了。 有哪不到位,还请县长多指示,我立即改过来,唐总说。 你还了得,谁还敢给你下指示,政府现在就不如个人了,个人的桌席可以排在政府的前面去,不是吗?朱县长声色俱厉地对唐总说。 赵风局长接着打圆场,唐总你赶快调过来,或者把我们调到别的厅去。 唐总说,县长批评得对,是我工作疏忽,事先没跟你打招呼,调已经没办法调了,其他厅都满了,你看你们提前开餐或者迟一会开餐,反正我们已经把中间隔开了。 没办法了?朱县长问,前面是什么人家的。 唐总说,我不说你们马上也会知道的,刘县长的父亲七十岁生日。他交代我不要对任何人讲的,他说全是亲戚,他们常委班子里面都没有人知道,要是有人知道,就是我的责任,现在我就不管了,反正马上一看就知道了。 那就更要批评你了,朱县长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那有今天这话,刘县长是县里的领导,他父亲过七十岁生日也不容易,人生七十古来稀,你告诉我,让办公室的人替他张罗张罗,那有这么复杂的事,你们没到这个位置上,不知道领导有多忙,现在不谈了,你替我找个红包,我们几个就去吃长寿面吧。 会议上的晚宴推迟开始,这是政府办刘主任通知的,要求与会的同志到活动室去活动一下,等人家的开始以后再开始,原因是朱县长临时要参加一个生日宴会。 晚饭结束的很迟,朱县长晚饭后到房间和几个局长打牌了,玩的十一点左右,几个局长各自回家了,朱县长就在房间里休息。 夜里十二点左右,突然来了一辆面包车,上面下来七八个人,其中一人到总台出示了一下证件,说是公安局刑警队的,今晚全县统一行动,抓捕网上通缉犯,根据线索,此犯已流窜我县,他们留一人在总台,严禁服务员与房间通电话,其余的人迅速到楼层要求值班服务员开门,为了防止罪犯使用假身份证,他们留一人控制了楼层出口,开始挨个查房,值班经理小曹跟着他们一起,刚查到第五个房间,就出现了问题,医院的一个主任医师房间有一年轻女子,那女人用被子把头全部捂起来,看不到是谁,还好,医师和带队的指导员见面很熟,打了招呼,指导员说,他们是情人,医师说,是的,我们是情人,不是卖淫女,说着他开始散烟,小曹跟在后面,心里很紧张,他就担心出事,越是担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四楼到底查到一个外地人和一女子同房,分开没问几句,就知道是卖淫的,就是洗浴中心的按摩女。五楼一个房间的门一打开,警察就把开门的女人一脚,叫她靠墙站着,叫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子出示证件,那中年男子出示了身份证,南方人,警察把他们全部带上车,指导员说,这个女的专门卖淫,上次刚罚了五千块,这才几天。在查505房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了,一警察立即回头,在通道里截住了一女子,披头散发的,样子象刚穿好,小曹一看,是席云,连忙把指导员叫到一边,说这是我们家服务员,你就别问了,人家男朋友住在这里,指导员说,那还说什么,让人家走吧,小曹心里明白,隔壁是朱县长的房间。 三0五的那个男子是来洽谈投资项目的,上次县里举行的招商经贸洽谈会上,人家已经签订了五千万元的投资意向书,意向与轧花厂合作,新上一个土工布项目,这次是来进一步考察的,就在他被带走的半个小时内,轧花厂的领导陆续都来了,事情到了第二天早上也就解决了,县了领导出面打了招呼:这种事情现在在外面已经算不得什么事情,要冷处理,不能影响投资环境。 第十一章 明星来演出 客人带小姐开房的事情在酒店来看,其实很正常,每天都有,甚至每时都有,但这样的事情就是不能被说破,警察在宾馆查男女同居现场到并处理,等于这事情就公开了,老百姓是作为谈资要议论的,对一般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非常羞辱的事情,甚至认为是道德败坏的人才会带小姐开房,他们会认为这一种“不学好”的行为,学好的人或者说有道德的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事情会牵连到宾馆,他们会认为宾馆里发生的丑事,宾馆也是一塌糊涂的。当然有这些相反的人他是不会来宾馆消费的,宾馆发生这些事情对宾馆的生意影响不大,经常来宾馆开房的人他会正常来的,不会认为这是件事情,只能说被撞到枪口的人倒霉,运气不好。 唐总说,这个时候要做一点宣传,虽然对宾馆的生意不是有多大影响,但客人会感到不安全,我们搞一次宣传活动,目的是再塑形象,做点社会美誉度,小胡你和报社那边比较熟,请他们帮忙策划一下。 我在家的时候,听我老爸说这周香港著名歌星阿惠要到我县演出,是省城一家文化传播公司组织的,由在我县搞大型小区开发的苏南一家房地产公司出资邀请,我提出能不能和他们联系,由我们免费提供歌星的住宿和吃饭,他们在所有的宣传广告上注明:香港著名歌星阿惠特约接待单位盐中迎宾馆。 唐总说,这个主意还行,出资不多,就由你跟踪落实,另外和报社那边联系,出一个报道宾馆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通讯,我们可以出点钱。 我回家把这两件事情都和老爷子商量了,他说这都好办,报社那边你们自己写好了送去,找颜主任谈一下就行,苏南公司我让他们去找你们,这是双赢的事情,人家正在找这样的好事呢。 很快,苏南文化传播公司的人找上门来了,说是经宣传部推荐,来联系歌星及其随行人员的住宿问题,唐总在听完那个王经理的话后,表示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接待,宾馆前后共提供二十个标房,一个套间,免费提供演出那天歌星一行的晚宴,条件是他们除在所有的宣传品上替我们宣传外,还要和唐总及宾馆的班子成员合影,另外赠送二十张前排票。演出公司说没有问题。 经过一周的筹备,歌星如期而至,阿惠是在演出的前一天深夜12点抵达宾馆的,她穿了一件长风衣,把衣领站起来,戴了一副太阳镜,一下车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和她的经理人一道直接进入房间,晚上有部分歌迷等到十点多,有人说,估计今天晚上不来了,天亮到,歌迷们就渐渐的散了,第二天阿惠在房间一天没出来,所以的东西包括三餐都是由经纪人下来安排送到房间去的,唐总是在下午的时候让我和经纪人联系,去了她的房间,阿惠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现实中并不是十分漂亮,没有化妆的她看上去不比我们餐厅的服务员漂亮多少,但很会笑,我带着相机,这样我端起相机,阿惠就会立即摆好造型,是很配合的,感觉一点架子也没有,我拍了几张阿惠和唐总的合影,唐总也给我拍了几张和阿晦的合影,唐总和阿惠约定,演出结束后我们在一起吃夜宵。 晚上的演出是八点开始,阿惠是近八点才下楼的,这时候的部分观众已经在剧场等候演出了,这时候去正好,然而,就在阿惠下楼去准备去剧场,刚刚走出大门厅,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小伙子冲上去抱住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当时,虽然有保安和工作人员在场,但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小伙子动作很迅速,吻过之后人很快跑了,阿惠很生气,说不去了,阿惠的经纪人立即叫了警察,其实警察就在宾馆驻点的,这些明星来每次警察都有人驻点的,但当时没有这么快反映过来,阿惠是不准备上车的,好在她的经纪人说,上千观众在剧场等着呢,她才在房产公司的人和她的经纪人的搀扶下上了车。 原来准备晚上和我们一起吃夜宵的,但演出结束阿惠就直接就进了房间没有出来,说不吃了。可能是受演出前被吻一事的惊吓,她现在直接就不和我们大家见面了。 尽管当时没有多少人在场,但第二天,歌星被吻的事情成了热门新闻,人也很快就查出来了,小伙子不是别人,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的儿子,这小子本来在外面上大学的,听说家里有香港明星来演出,特地赶回来的,他是专门在宾馆等候阿惠的,这样的事情在法律上也算不上犯罪,经批评教育放回去了。唐总却被王书记喊去一顿批评。 唐总说,今年的运气不好,看来我在宾馆是不能再待了。 她说这话,其实是有人透风给她的,据说,县里开会研究过她的去留,有人建议动动她。 高总说,唐总,我真的不想在宾馆呆了,自己想给自己动一下了,我是真的想再出去一次,你想干什么呢,老高说我还想再到大使馆去,北京的朋友来信说最近又要招一批人赴使馆工作,朋友介绍我去呢,我去过两次,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关键在我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唐总看,说是朋友的来信。唐总说,这我不哟看的,出去以后那你工作关系怎么处理,高总说,随便吧,反正我是出去了,能给留就留在这里,不给留就随你们处理。 你最好还是跟县里说一下,唐总说。跟他们说什么东西,高总说,他们同意我也得去,不同意我也得去,我先去了之后,想把儿子也带过去读书。 第十二章 酒醉情缠 唐总找我谈话,说计划派两个人去上海参加全国酒店业职业经理人学习,国家旅游局发证的酒店总经理班,宾馆研究决定派我和王文去参加学习。你看看自己家庭上有什么困难。我说我又不是总经理,参加这个班合适吗,她说,外面谁知道,我报你是你就是。我说要多长时间呢,唐总说一个月,如果你没有意见,到财务上领一万块钱,下周一出发,部门工作你和洪梅交接一下。请她多吃点苦。我说,好的,谢谢唐总培养。唐总说,去吧。 下周一也就是隔两天,时间安排的很突然,我想之所以唐总这么安排,恐怕是公布早了会有人找她。 家庭里当然没有什么困难,孩子反正是我老娘照看的,晓娟上班回来高兴就自己烧点,不高兴就去我老娘那里吃。我中午回去告诉她我要外出到上海培训一个月,她问和谁去,我说王文,她说你去进修是好事,反正在家不在家都没有做多少家务,我没有理会她的话。 我回到部门,我跟洪梅交流了一下,我是和她单独在办公室说的,我说这一阵你要多辛苦了,她说没有问题,你真的很让人羡慕,唐总也很器重你,我们来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机会去参加这样的培训。我说机会肯定是有的。 下午洪梅说,晚上为你送行,我们部门几个人和你聚一下,我也通知王文,毕竟原来也是我们的经理,我说不要了吧,大家都很忙的,她说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做餐饮的人要想出去吃饭,都要等到餐厅里基本结束才能出去,我曾经说过,这才是真正的晚饭,王文在办公室上网,一直等到八点多,直到餐厅的包间的菜上了差不多了,厨师长才出来,我们一道去了离宾馆不远的一个酒楼,洪梅叫了餐饮的几个主管还有厨师长,平时他们小吃的时候经常在这家酒楼聚会,拖个迟一点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凭心里话,我的心情是很好的,不是因为去了上海学习,而是因为洪梅能给我安排这次送行,我知道他这样安排绝对不是为了王文,我们虽然搭档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出他对我的好感。 我原本不准备喝多少酒的,但厨师长要和我干,我第一杯很快就见底了,之后几个主管又轮番敬我酒,好在洪梅挡了一下,说不能让胡经理吃太多,醉了伤人呢。 王文提前走的,因为他不怎么喝酒,更主要的是他和主管阿蓉有一段感情,现在不谈了,但阿蓉还在等着他的回心转意。他们在一起有点别扭。我们就这样胡乱的侃这侃那,到我们散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下楼的时候我真的感觉有点头重脚轻,我知道,关键是后来啤酒喝多了。我扶着楼梯下楼的时候,大家问我怎么样,我说没关系,都回去吧,我还行。可走几步,也许是到外面风一吹,我的胃里直往上犯,我坚持着,我要等他们走远一点,我想在路边吐了,要不然这一夜肯定不好受。 看他们都走了,我蹲在路边想吐,可吐不出来,净吐的酸水,我准备回到宾馆去,我打算到宾馆办公室抽屉里拿一袋“海王金樽”吃下去,这是我平时备在那儿的,要不然明天是没有力气的,我醉酒就象生了场病一样,第二天是有气无力的。 洪梅先我一步到了办公室,她并没有直接回家,她见我来了很惊讶,问为什么不回去,我说酒多了,心里难受,拿点药吃下去。洪梅为我倒了一杯茶,说自己要控制啊。我心里直犯,有要吐的感觉,我说,难受,就要吐了,她把纸篓往我面前一推,说要吐就吐吧,吐了好受,我跑到卫生间水池上用指头点了一下咽喉,哗哗全吐了,用水洗洗眼睛,漱漱口,回办公室吃了一颗药,准备回去,洪梅说你今天不能走,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的,我说没事。她说不行,她打电话到总台,问是谁总值班,得到的答复是龙爱民,她让总台的人请示一下,说胡经理醉酒了,能不能开一个房间。很快电话来了,说请示了,可以的。 她过来扶我去客房,其实我这时候已经好受一点了,不过这么迟回去再打扰晓娟也不是很好,说不定还要唠叨上几句,我就说那行,今天就住宾馆了。 她要扶我走,我说不要你扶的,没有那么严重,你快回去休息,明天还上班呢。她说,看你这样,不把你弄睡下我能走吗,我推开她,说我自己能走的,这样难看。她跟在我后面,她让服务员开门,并带一瓶开水过来,说胡经理醉酒了,房间里的电壶不要让用。服务员开了门,丢下水瓶,问还能为胡经理做的什么,她说拿个小盆子来,服务员找了个小塑料盆,洪梅放了点水在里面,然后放到我的床边,倒了一杯水放在我床头,然后说对服务员说没有事了,我们都走吧。 我洗脸刷牙后坐在圈椅上,我打开电视,我说,没有事的,我不会再吐了,这些不需要,服务员见我说这些,说先走了,有事情打电话,我说谢谢你了。 洪梅也说走了,不过她嘴上说走却并没有立即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来,说你还是睡吧,我说,马上就睡,今天谢谢你了。她说谢什么呢。我站起来,说你也该回去了,今天不好意思,把你休息的时间耽误了,她看看我,说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看你醉了我能把你丢在办公室里不管?我站起来,靠近她,说真的谢谢你,说着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也许是因为酒多了,我当时胆子突然大起来,想拥抱她,她看了我一会,笑笑说,看你那傻样,酒真多了,睡吧,我仍然做着要拥抱的动作,说抱了就睡,他迟疑了一点时间,然后就侧身让我抱一下,我把她板了面朝我,用力搂了她一下,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胸脯很有弹性地靠在我的胸口上,我把脸靠住她的脸,摩擦了一下,她推开我,说这样不好,你还是睡吧,我走了,说完她真的走了。走的时候故意把门带的很重,然后还把服务员叫应,说了什么没有听得清楚。 洪梅走了,不过我并没有很快睡着,她愿意和我抱一下说明她是愿意接近我的,靠近她原来这么容易,看来她心里一定是喜欢我的,我想象着如果和洪梅好上了,会是什么样呢,我是变坏了还是我原来胆子小,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谁不喜欢啊?男人哪个不好色? 我拿起手机给洪梅发了一个短信:我睡不着,想你了。我想试探她的反应。一会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几个字:酒真多了,睡觉吧。 说明她是喜欢我的。 第十三章 上海幽会 我和王文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出发前,唐把我们两人叫到办公室做了交代,说两人出来是代表单位形象,一定要精诚团结,要认真学习要专业知识,回来为宾馆建设服务,我们都表态听领导放心,唐总还对我们两人做了分工,说经济上把该交的钱交了,剩下的由我保管,学员之间的交往也是必要的,大家都是酒店的经理,相互宴请你们两人商量一下,是可以的,一次两次不需要请示,但一定是必要的,不能随便乱化钱,回来该报的我报,不该报的你们自己承担。 我们说知道了。 一个班上三十六个人,来自全国各地,新疆、西藏、黑龙江、海南的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上海周围江、浙一带的,我们对门的就是江苏徐州和浙江温州的,第一天晚饭后,徐州在我们北边,不是很远,自然有了亲切感,很快就成了朋友了,他到我们房间串门,说以后四人正好“炒地皮”,但温州的朋友说不会,主要是游戏规则和我们不一样,加上这位老弟晚上想出去k歌,他说他在家每天晚上都是喝茶或者唱歌。报到的那天大家自我介绍,我们了解他26岁,自己是酒店副董事长,一亿五的酒店他占30%股份,当时我们都很惊讶。现在打牌说不会,我们也就不拉他玩了,我们才带一万块钱,我估计这点钱和他在一起玩是潇洒不了几天的。 徐州的那位姓丘,是酒店的总支书记,但这人对《易经》似乎很有研究,此后他经常到我们这里串门,和我们讲他们单位的事情,不到三天,大家都处的很熟悉了,第三天晚上,他吃完晚饭,到我们房间说,你们两人的手给我看看,我说你会看相么,你一个书记,怎么也相信这个,他说,我研究的是《易经》,不是迷信,你的手上你的脸上可以看出你的身体状况,你的家庭出生,你的子女情况。我说神了,身体状况我相信,其他的还能看出来?他说,能,物质是相互联系的,物质也是运动的,现在的情况不代表一层不变,所谓“时来运转”就是物质的运动。他看了看我说,你的家庭背景要比王总好,到这里以后,我们相互都称老总的,他说的王总是指王文。我说你继续说,他说你家生的是男孩,王总生的是女孩。我和王文都笑了,说根本就是不准吗,我说我家是男孩不错,人家王总还没有结婚呢。他很认真地说,骗谁呢,王总你敢发誓,你没有过性生活,而且从你的某个部位看,你应该有过孩子。王文有些尴尬的笑了,说,不准,好在你有自知之明没有去算命,否则要被人家把摊子给砸了。王文故意把话题叉开了。 王文都不愿谈及的东西被他说了,他的父亲是理发的,谈不上什么家庭背景,他自己先后和餐厅的两个服务员谈过恋爱,都同居过一段时间,都没有修成正果,现在和经贸委的一个女的谈着呢,一个外地考公务员过来的姑娘,王文来上海前在家装潢房子,那女的也参与了,结婚也该快了。和他谈的那两个服务员一个也没有再谈恋爱,都在很痴情地等着王文回心转意呢,全宾馆的人都知道。 从此,王文一吃了晚饭就去操场上散散步,或者是参加别人组织的打球,反之我感觉他在回避老丘。有几次,我在操场上散步,看到他总是喜欢和女士在一起打羽毛球,我晚上拿他开心,当心那些富婆瞄上你这个帅哥。王文长的很帅气,称他为帅哥是一点不过分的。他说你说什么呢,都是下课的时候约好一起活动的。 我们上第一节的时候,男同志都坐在教室的后面,女同志坐前面,王文却挤在女人中间找个位置,后来位置基本固定,他就坐在女人中间了。 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要发很多的短信,我估计是睡在床上想起女朋友了。 老丘告诉我,说王总和苏州的钱总不一样了。我说什么不一样了,他说,关系不一样了,我说,不可能吧,人家小王可是个小伙子,钱总可是大他几岁的大妈了呀。老丘说,不信拉倒,爱情这东西就这样,没有的装不出来,有的藏不住,眼睛里都写着呢。 钱总果然经常到我们房间和丘书记的房间来玩,经常缠着老丘给她看相,说丘书记说的准呢。 在接触中我们得知,钱的女儿上小学三年级了,她原本是和丈夫一起经营一家机械制造企业,去年投资五千多万新建的酒店,丈夫还干原来的,她掌管着这家酒店。看她自备车和穿着就知道,标准一个富婆。 老丘没有点破我还没有看出来,老丘一说,我还真发觉她们相互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她笑的时候总是把目光老往王文脸上瞄。 学校放了三天假,由学校老师带队参观市区的一些酒店,主要也是让外地的学员到市区逛逛,用老丘的话讲,就是也得让大家轻松轻松,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到上海。放几天假就是把大家好好的自由活动一下。 我本来打算回去一躺,我给洪梅发了短信,问宾馆这写日子的经营情况,是不是很忙,洪梅说不忙,很正常的,她人在苏州呢,部队的战友,一个宿舍的死党生了个小男孩,她来看望战友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走啊,她说今天下午刚到。挂了手机,我立即决定去苏州,苏州离上海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我回到房间拿了点东西,跟王文说我去看一个同学,这两天不一定回宿舍了,直奔火车站上了开往苏州的火车。 我到了苏州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我发消息给洪梅:你战友家在什么地方?她说,她家在蒌葑呢,不过现在人在医院呢,我在医院陪她呢。我说你住她家了吗,她说,没有,就住在车站离不远的什么168,我说,我来看你了,我已经下车出了车站了。她说,真的?你不要瞎闹了吧。我说是真的,你来苏州,我还不能来看你啊?我在莫泰168等你。 洪梅很快来了,下了的士车,她在外面左顾右盼,我估计她是怀疑我是否真的在这,我坐在大堂里,看着她拨我的手机,我说,你往里走,我站起来,她回头通过玻璃看到我,走进来,羞涩的笑,一句话也没有说,站在我面前,两个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两腮上开始有点红,我说,就让我站这?她说,你还真来?说着走在前面带我去房间。 我洗了把脸,她说你晚上住哪?我说晚上再说,你晚饭怎么解决,是不是去你战友家吃,她说,不了,说倒是说要她男人招待我,她躺在床上还要人喂呢,我跟她说了不要麻烦,我自己到街上吃,我晚上再去看他一下,我们在街上吃吧。我说好啊,我们先去观前街逛逛,吃了晚饭字去看她你这时候去人家肯定要留你吃晚饭的。她说好。 我们在观前街上走走看看,其实不止一次来了,也没有什么要买的,就是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地方点了几个菜,洪梅说不能太晚,早点吃了去看看就回来,我不太熟悉,太晚了害怕,人家也要休息,我说行,我们吃好的时候也就八点读一点。 我说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去路上让人担心,她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我知道她是允许了。我买了一点水果,跟她一起上了车,到了医院住院部楼下,她把我手里的水果接过去,说,你在这里等,我说行,你快一点下来。 我抽了可能有五六跟烟,反正起码有半小时,她才下来,其实我已经等的很着急了,看见她我还是笑笑,这么快呀?她说不是怕你急嘛。 回到宾馆,她说,今晚你怎么解决,住哪呢?我说不住,就陪你玩,难得这么一个宽松的环境,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 洪梅说谁跟你逗啊,我是跟你认真说呢。说完自己去了洗手间洗理去了。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赶我走,真的赶我走这时候她不会去洗理,我坐在头看电视,听见她把卫生间的门锁死,然后就听见莎莎淋水声,我知道她在洗澡,我的身体感觉一阵狂热。 过了好半天,洪梅才把门保险送开,她在里面用电吹风吹头发,我走过去想进去,但思想上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外还是没有腿门,我说你好了没有,人家要方便。她说你这人无赖啊,还不准备走啊。 我说轻松完了就走。她把门拉开,继续吹头发,说,稍微等一回,马上就好。我看到她的红扑扑的脸蛋这时候是那么的迷人,低胸的内衣露出胸口那一块洁白细腻的肌肤,我一把操住她的腰,两个手伸进了她的乳房。她扭动着想挣脱我,但动几下就不动了,我把嘴靠上去,把舌头伸进她的最里,她闭上眼睛,两个手紧紧的抱着我。 我看到洪梅两个眼睛闭着,她流泪了。 我把她抱到床上,她说你无赖,不要脸,就是想来欺负我的。我说,喜欢你很久了。她说我也真心喜欢你。当我把坚硬的那东西放进去的时候,我感觉那里已经潮湿了一大片了,开始洪梅还没有怎么动,可是不一会儿,她仰着头,咬着嘴唇,动得如同疼痛难忍,头和身子都开始扭摆起来,一会紧紧的抱住我吻,我这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让我特别受刺激,大汗淋漓,直到歇了,还感觉意犹未尽。 我很累了,躺在那里想休息,洪梅让我在抱抱她,让我摸摸她的乳房。她说,摸了很舒服。 她不是初次。 晓娟从来没有给我这样畅快和疯狂的感觉。 我就这样搂着洪梅睡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一醒看她睡在我旁边,头一天晚上的情形感觉又出现在我脑海,我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我是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的有干了一场。 我们上午半天没有出去,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是她战友打电话了才起来的,说中午要请她吃饭,她说,不了,已经在外面吃了,吃了饭下午再去看看你,明天一早要回去上班的。我们到楼下吃了点饭,然后她去了医院,是想战友到别的,我在周围转了转,回房间继续休息,我躺在床上看电视。 洪梅是天要黑了才回来的,她说明天要走了,多陪她聊一会,躺在哪儿不能动也蛮痛苦的。 我和洪梅聊了一会,她告诉我宾馆里的事情,说唐总可能要调走了,组织部和政府的人来找职工座谈的,具体去哪里还不知道;她说她还有个表妹,职业大专毕业现在在上海打工,想回去上班,让我更唐总说说,我说,你不是说过,女孩就是扔河里也不能送到酒店来么,怎么又把亲戚介绍来啊? 她说我叫她不要来,姑妈再三托我,那些事情我好跟她直接说啊。 洪梅问,在家我替你卖命,回去带什么给我? 我拍拍胸口,说,一颗感谢的心。 洪梅说,少贫嘴吧,我们要实在的,下次回来一定要带东西的哦。 我说,行。人都给你,说完有压在她身上。我和她又战斗了一个晚上,天亮两个人在车站分的手。 第十四章 王文的恋情 在车上,我给唐总打了个电话,我说把最近的学习情况向你汇报一下,其实我是听洪梅说她要走了,想听她的口风。她问我学习怎么样,我说很正常的,层次的确比较高,一把手是比较多的。唐总问交流了没有,我说大家才熟悉,也没有什么大的交流,我们也小范围交流了一些,她说,交流是必要的。我说交流也局限于相互请喝酒吃饭,唐总打断我的话说,大家坐下来沟通,学习是假,主要是让你们出去交朋友嘛,我给你个政策,每个星期请一次,回来我报销。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学校吃晚饭,在食堂门口,我碰到了手里捏张餐巾纸往外走的老丘,见我,他说:“回去送货了?”“送货?”我有点莫名其妙。他哈哈一笑,说:“这几天有不少夫人是来上海提货的,你是回去送货的,你也该让她到上海来休闲休闲嘛。” 我恍然大悟,说“我老婆经常来的,我们离的近,不比她们远地方。” “谁能保证来提货的都是老婆,反正我们大家又不认识。”老丘说,“哈哈,你吃饭去吧。” 吃完饭,王文不房间,老丘门敞着,,人站在过道吸烟,见我过来,递我一支“中华”,说:“回去先见老婆还是先见情人了。” 我说:“你这书记怎么老是想这东西呢。我没有回去,是去看一个同学了。” “不老实,同学要看两天,你的脸色看得出来,这两天蛮辛苦的,不要说不想,大家都是正常人嘛,”我说:“真是去看同学的”。他说,“不要解释了,出来大家在一起放松的,在单位谁在下属和同事面前谁说这些啊。再说了,现在男人没有情况,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你混的没有一点名气,二,前列腺有问题了,情人不仅是男人的性情问题,更是个面子问题,象我们做这行业的,整天在女人窝里打滚,身边没有几个女人围着转,你肯定混的不行,这女人就象蚂蚁,只要有一点甜头,马上就会有叮上的,男人嘛,那有猫不吃腥的。” “那你有几个?”我说。 “我还算混得一般的吧,哈哈”。他说,“你走了也给他们也提供了方便,一举两得,王总应该感谢你。”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有人在你这里过夜了。” “不可能吧,”我说,“人家家里正在准备结婚了呀,在说,钱总有家室有孩子的呀”。 他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少妇更厉害,十个女的九个肯,就怕男的嘴不稳,说不定就是小钱主动呢,套句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然后笑笑,很神秘的那种笑。说实话,王文和钱丽红的关系我也知道的,但我相信他们还没有发展到上床的程度,因为钱丽红比王文要大几岁,再说钱丽红有一个很有些的丈夫和一个幸福的家庭。王文虽然和我是住一个房间,但他和我不在一起玩,我晚上喜欢在操场上转转,然后回房间看电视,或者打牌,不过打牌很少,主要是人凑不起来,大家的打法有不一样,王文他每天晚上都玩到10点前后才回房间,老丘也是没有什么喝茶唱歌的爱好,所以经常是我们两个串串门,聊聊天。有的时候,钱总来玩,那王文就不出去,钱总邀请我去跳舞,说,你和王文一起来的,怎么不和他一起活动呢,我说,我这人什么都不会。不过,前写日子班级搞联欢的时候,我和她跳了,她主动邀请我的,但除了我,她的时间都是和王文在一起耍,我也看出来,和我跳是因为我和王文是一单位的,有点怕我受冷落的意思在里面。 王文晚上回来的很迟,和我打了招呼之后,他把这三天吃饭和打的士的票望床头一放,去盥洗间洗澡了,我知道,他这是故意把票放在我眼前,想让我说在费用里报销。 我装作没有在意,没有言语,看我的电视。 他洗澡出来,说:“我这几天的费用你看有办法帮我走掉”。 我说:“多少”? “八百多,六百多餐费,一百多打车”。他说。 我说“不是集体行动吗,你怎么有这么多费用呢”。 “和小钱一起去购物,这三天她用了大头,我才出了几百块。”他说,她叫我陪她去,总让她付也不太好吧。 我说,王文,你可要对别人负责。关于费用,这几百块钱餐费我可以作为招待费和唐总说明,但一百多打的费怎么走啊。没有办法的。 他说,那行,谢谢了。 我说,老实说,是不是已经把她办了。 他笑笑,没有回答,说,睡你的觉吧。从他的笑咪咪的脸上,我看得出来,老丘说的可能是真的。 第十五章 新人朵朵 从上海回来,我和王文都回到各自的部门上班,,我并没有给洪梅带东西,因为我回来前给洪梅打电话,问她想要什么,她说,谁真要你带东西了,你心里还想着我就知足了,我也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好,再说,别人知道了也不好,我还是有顾虑的。 洪梅表妹的事情我在上海跟王文提过,所以我回来的第二天,洪梅就跟我提她表妹的事情。 部门按照接待量是缺人的,我曾经和唐总提过,唐总说如果有应聘的可以适当招一两个。现在洪梅把人领来了,我和唐总打了电话,说明了是洪梅的表妹,唐总是你和王文掌握吧,符合条件可以来。 下午洪梅就把人领来了,“胡经理,这是我表妹朵朵,来找你上班来了。” 站在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虽然未施粉黛,衣着也很普通,但窈窕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是洪梅之上的,大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明亮,就象泉水一样,扑闪扑闪的,淡淡的微笑是那么的甜,没有经过打理的头发用一个发卡拢在后面,一屡刘海半遮着脸,从进来开始就看着我,或者看着我的桌面。 “什么名字,多大了?”我问女孩。按照正常程序,我这是初试,我这看合格了,才到王文那儿的,不过,我今天纯粹是走程序,行与不行都得要的,不要说我和洪梅的关系,就凭洪梅这部门副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她的,只要这女孩说得过去就行。 “二十三”,洪梅说。 “让她自己说。”我说。 “这么坏干什么。”洪梅说,“这么严肃你不要把我妹妹吓了不敢来。” 她笑笑说:“我叫何朵,二十三” “为什么上海大城市不待,跑到小城市来?”我看着她,看她能说出什么让我信服的理由,现在的许多小青年,毕业了就赖在大城市混,特别是女孩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职业,就这几天那几天的打工,有的是在小公司里混,有的做超市理货员,有的是跑销售等等,目的是想能找个城里人嫁了,在城里落地生根。 “在上海我们这些人永远是打工的,出头的日子看不到,虽然说上海的机遇多,但上海能人太多了,我们这些人能发展难于登天”。 我说:“找个有钱的人嫁了,日子不比自己奋斗舒服?” 她笑笑:“我不喜欢上海人,你知道,上海人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的,其实他们许多人的日子并没有我们小城市里过的滋润,但就是以大城市自居,称其他地方的人都是乡哈宁,我最反对他们说我刚不宁是的眼神”。 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她说话的时候大眼睛盯住我看,她目光和我相对的时候,我好象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些慌乱,我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笔,不知道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还是下意识,我来宾馆前,和女的说话就不太自然,特别是在漂亮的,或者说很优秀的女孩面前,我很佩服在女还面前能神吹胡侃,和女孩玩的热火朝天的那种人,我怀疑我自己有心理障碍。不过,现在整天和女孩打交道,还做他们的领导,和他们说话的机会多了,话也说多了,感觉渐渐的放开了,但今天在这个漂亮的女孩面前好象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慌乱。 “为什么要做服务员”,我问,“对服务员工作了解吗。” “先找个班上呗,现在还没有想过那么多。”她回答的很干脆。 我说:依你的外在条件,做服务员有点委屈你了,做服务员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说白了也就是伺候人的工作,对身体素质、心理素质、文化素质都有一定的要求,你可想好了,千万不要干几天说不干了,给我撂挑子。“ 洪梅说,:“是的,这可说好了,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可不好交代。” “不会的,我姐能干这么多年,我也能。”她说。 “那好”,我说,“有你这句话就行,唐总那边我去说,你直接到人事部门找王经理,具体的事情他会给你交代,有关体检、工服等他会给你安排。” 洪梅领着她走了,我心里有一种感觉,这女孩要么做几天就走了,要是呆下来,是不甘心组一个普通的服务员的。 第十六章 高明被打 在单位里,动人是最敏感的,唐总要调走的事,成了大家的议论的话题,有说他调接待办当主任的,有说行政事务管理局当局长的。高明这几天上班好象也心神不定,据说他在到处找人想转正,他这副职也干了几年了,这次再上不了,那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据仓库保管员说,他在仓库拿了两箱“五粮液”和两条“3”字头的软“中华”。大家猜测,不出意外,他是有希望的。他舅子是县里最大企业金大集团的董事长,他表第是法院的院长,这时候他能不动用这些关系? 政府那边一有点什么消息,大家马上也就知道,因为宾馆里有几个消息灵通人士,一个是王琴,他叔叔是跟着朱县长的,分管宾馆这一快的王副主任,另一个是席云,她的消息基本上是朱县长那里来的,席云告诉别人说,高明找过朱县长,不过,到底是谁,还没有定呢。 星期一例会,中层以上人员都参加的,大家估计能有什么消息,因为大家关心一把手的同时就是在关心自己,哪个一把手上来不动人呢。但唐总和往常一样,谈的都是经营上的事情,直到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和大家做了几句交代,说大家很关心我个人的事情,谢谢大家,不过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大家一如既往把工作搞好,如果我不在,就请示高总。 但高明做总经理的事情,当天上午散会以后就基本黄了。散会前。就有两个人在外面等着,高明刚走出会议室,两个小伙子迎上去对高明一阵猛打,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高明已经蜷缩在地上,两手抱头了,等人把他拉起来,眼圈都黑了,有一拳打在眼眶上,梳理得很整齐、向后倒的头发乱了发型,样子很狼狈。当时就有人报了警,唐总要求安全部经理把两个人带走,马上交警察处理。派出所靠的很近,警察几分钟就到了,把两个人带走了,安排高明去医院。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打人的是倪芳的丈夫和他的表弟。 原来,高明发给倪芳的短信,被她丈夫看到了,再往前翻,还有许多,很暧昧的那些话引起了她丈夫的怀疑,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倪芳的公公婆婆在楼下听到了,就上楼去骂儿子,她公公说,要么你把她带走,要么你在家把她看好了,我们老两口子没有这本事替你看,也丢不起这个人,倪芳的丈夫一听,火冒三丈,甩手打了倪芳一个嘴巴子。并要打电话给倪芳的父母,倪芳死活不让打,说关父母什么事情呢。她婆婆拉着她丈夫下了楼,晚上算是停下来了,倪芳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会闹到宾馆来。 高明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也就是脸上捣了几圈,人家到宾馆来打他目的也就是出他的洋相。高明没有去医院,医院他不能去,因为熟人多,医院里人来人往,人家看他个大熊猫样的黑眼圈,问他怎么的了,他怎么告诉人家啊,他没有办法向人家开口。宾馆里上班这么多年了,在小县城也算个公众人物,遇到熟人开不了口的,如果是因公事被打,哪怕受的伤比这个还轻一点,他这时候会很光荣地躺在医院里,等待同时和朋友们来看望他,向大家甚至是媒体介绍受伤的经过。现在他只能躲起来,躲在自己家里,每天接受老婆的思想教育和冷嘲热讽。这个时候,他的疼痛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在这人事变动的节骨眼是,他肉体上受的伤好治疗,前途上受了硬伤不是他一时半会能治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