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成了妖怪收容所》 1.成为秦太太 凌菲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昏暗的路灯，任由“砰砰”的砸门声响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去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一群大大小小的毛茸茸就飞扑了进来，其中一只还直接呼在了她脸上。 “啁啁啁。” “喵喵喵。” “咩咩咩。” “呜呜呜。” 将灰扑扑的雏鸟从脸上扒下来，放在肩上，又抄起爬到了大腿上的猫咪，再招招手让绵羊和狐狸跟上，凌菲带着它们浩浩荡荡地进了厨房。 穿过客厅的时候，那垃圾场一般的惨状简直没眼看。 厨房也没比客厅好上多少，锅碗瓢盆的碎片落了一地，还是撒过调味料的。 在一堆破铜烂铁中，凌菲捡起一个勉强还能用的不锈钢盆，用自来水冲了冲，拿着进了空间。 这个空间是一年前突然出现的。 那时她的家人刚在火灾中过世，由乡邻们张罗着葬在了村子西头的荒山上。 作为火灾中的唯一幸存者，凌菲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然后，便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出院，跪在坟头哭了一天，直到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迷迷糊糊地进入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 这是个标准二进院落，青砖灰瓦，布置得很简洁。屋内的藏品除了书就是药材，几乎找不到贵重俗物，一看就知道原主人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世外神医。 屋子里应该是施了法术，宛如时间静止了一样，不管什么东西放在里面都会保持原样，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任何改变。如同一个超级牛逼的保鲜库。 和屋内的死气沉沉不同，屋子外面鲜活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中间400来平的庭院里，各种奇花异草竞相生长，五颜六色，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院子的地势比较奇特，中间高，四周低，边上的一圈建筑又往上翘起，看着像个扁平的老式火锅盆。中间一口洗澡盆大小的泉眼汩汩冒水，清澈的泉水缓缓流淌，滋养了一院子的花草。 这个院子什么都好，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除了她自己，任何活物都带不进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有了这么神奇的一个空间，却宁愿租房子住也不愿意住在里面的缘故。 经过一年的时间，凌菲对这个院子已经非常熟悉了，还从书房里面找出来不少修仙笔记，照着修习了一年，再加上灵泉水的辅助，如今颇有成效。 不仅身体倍棒，几天不吃不喝不睡也没什么影响，连外貌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有的时候，凌菲站在镜子前，都不太敢相信那个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无瑕的人真是自己。 要知道，1年前的她可是一个满身赘肉的大胖子，因为疏于保养，才27岁的年纪，脸上就已经有了皱纹和色斑。 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右胳膊上那个拳头大小的疤痕怎么都去不掉。这个疤痕是在那场火灾中留下的，是她永远过不去的痛。 进入空间后，凌菲抱着盆径直走向中间的泉眼，4个小时过去，被她舀空了的泉眼还没能蓄满三分之一。 这几天她打水打得太凶了，这口泉眼几乎没怎么满出来过，周围缺少泉水滋养的花草们都蔫了。 这些花花草草凌菲都不认识，毕竟是前主人留下来的东西，应该不是凡物，弄坏了可惜，她也没去动过。 想了想，她又将盆里的水倒了一半出来。 今天做饭就用矿泉水吧！ 自从开始喝灵泉水后，凌菲再也喝不下烧开的自来水了，连淘米洗菜都不行，受不了那股子消毒剂的味道。所以隔三差五地，她就要往家里搬几箱矿泉水。 好在她现在工资不低，还负担得起。 不过这倒是让她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回到厨房，先把灵泉水分给嗷嗷叫唤的小动物们喝了，打发它们去了客厅后，凌菲开始做早餐。 而这个时候，天边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自从结婚后，凌菲每天的睡眠时间就没超过4个小时。 对，三天前她结婚了。 和一个自称是三界治安管理部部长、叫“秦川”的男人结婚了。 想起自己结婚的经过，凌菲还觉得像做梦似的。 三天前，公司楼下，她经常光顾的那家甜品店老板突然拉住她，说要给她介绍对象，不由分说就将她推进了店里，还关上了门。 小小的一间甜品店，除了吧台和货架，只有玻璃墙边放着两套藤编座椅。 正对着门口的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一个十分俊美的年轻男人。 雪肤黑发，鼻梁高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斜晖下流光溢彩，在这一瞬间，凌菲突然明白了“神颜”这个词存在的意义。 此时的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低着头看手机，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从松开两颗纽扣的白衬衣领口，隐约可窥见精瘦的胸肌…… 凌菲慌忙移开视线。 男人太过完美的外貌就已经震惊得她说不出话了，那身顶级定制西装和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还在宣告他不菲的身价。 一个甜品店的老板，怎么会认识这种只应该存在于霸总小说中的人物？还说是介绍给她的对象？ 听到声音的男人抬起头来，勾起唇角，露出了个微不可查的笑：“凌菲。” “是，是我。你好。” 好看的人，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你好，我是秦川。” 被对方专注地看着，凌菲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他对面坐下。 面前的男人实在太过优秀，反观自己，除了有个空间灵泉，再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尤其此时的她刚刚下班，素面朝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打扮一下。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谁会相信他们是在相亲呢？ 凌菲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对方下一句话冲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们结婚吧！” 现在回想起来，凌菲都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被秦川带到民政局的。更不清楚他又是怎么在下班时间，还让民政局的人给他们办完了结婚登记的。 总之，她成为了秦太太。 2.被房东扫地出门 从空间取出来一条新鲜猪腿，凌菲挥舞着菜刀剁成小块，用清水煮熟后，加了点盐和灵泉水，分成四份送到餐厅。 虽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鸟和羊也吃肉，而且还只吃熟肉。 听秦川说，他们好像是开了灵智的动物，跟一般的同类不一样，一切生活习性都会贴近人类。 这4只小东西，就是秦川丢给她的。 那天从民政局出来后，秦川和她一起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这是个老小区了，两室一厅，因为设计得不太合理，而显得有些局促。 她原本是和大学同学一起合租的，后来同学要结婚了，就搬了出去。刚好那个时候她升职加薪了，一个人也负担得起房租，就没再找合租伙伴。 就这样，一个人又在这住了4年，她还挺习惯的。 凌菲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只要有个安身的住所，她就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自得其乐。偶尔也会和朋友一起逛个街，旅个游。 其实她很讨厌被人侵入私人空间，可偏偏秦川就这样强硬地闯了进来，不容拒绝，丢给她一堆的麻烦不说，还美其名曰——补偿。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他说他是三界治安管理部的部长，一年前，在追捕一只屡犯大案的祸斗时，因为一时大意，让祸斗破开结界，闯进了她家。 祸斗生性凶残，一把大火就烧掉了她家的房子，烧死了她的父母。 虽然作恶的是祸斗，但责任在他。 所以祸斗烧了她家的房子，他就将自己的紫府赔给她——就是凌菲现在的空间；祸斗害死她的父母，他就答应他们两个心愿。 为人父母者，满心满眼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一个许愿女儿无病无灾，长命百岁；一个许愿女儿觅得良人，地久天长，就是对这个“良人”的要求有点苛刻。 凌菲进入空间后，不知怎的，竟翻找出来他设了禁制的手稿，得了仙缘。虽然出乎意料，但好歹第一个愿望算是实现了，她不但能活百岁，还能活好多个百岁。 至于良人……既然凌菲已经踏上了漫漫仙途，还有紫府庇护，不说寿与天齐，活个千八百年的肯定不成问题，找个凡人如何能地久天长？ 凡人不行，那就只能在修真界找了。 秦川召集管理部总部所有成员，翻遍了妖修人修的资料，不是条件不符合就是二老不满意，最后挑来挑去，眼见着已经到了投胎的日子，凌菲妈妈直接认下了秦川这个女婿。 整个管理部，不对，是整个修真界的女修都气炸了，难怪修真界的精英随她挑都挑不出满意的，原来早就盯上了秦部长。他们简直是仗着秦部长心怀愧疚，就予取予求。 可偏偏秦川在这一点上非常死心眼，既答应了帮他们实现心愿，那就一定要做到。 况且，他们确实只许了两个愿，第一个都不用秦川做什么就完成了，第二个心愿的附带条件是多了点，但也是人之常情，不算过分。 再加上紫府的存在，秦川和凌菲之间本就有了一层微妙的关系，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得知自己竟然是这样被人定下终身，一开始，凌菲还挺生气的。这跟古代的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 可谁让她就是这样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呢！ 先不说秦川各方面都优秀到让人无法拒绝，他还答应她，今后遇到任何事情，都尽量以她的意愿为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领完结婚证回来的当天晚上，秦川就丢给她4只嗷嗷待哺的动物幼崽，消失不见了。 凌菲简直怀疑秦川说什么补偿是假，找个免费保姆是真。 哦，不对，也不是免费的。 秦川离开前给了她两张卡，一张信用卡，一张储蓄卡，额度、存款高得吓人。 就算秦川是找她来做保姆的，那她也算是全世界身价最高的保姆了。 伺候4只毛茸茸吃饱后，凌菲用骨头汤给自己煮了碗面，胡乱填饱肚子，就准备去补个眠。 这4只小东西，作息完全没得规律的，没日没夜地吵，只要饿了，或者想喝灵泉水了，也不管她在干嘛，必定会吵得天翻地覆。 凌菲真担心自己会被邻居或者楼下的业主投诉。 要不说乌鸦嘴呢，她一碗面刚吃完，门铃就响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物业经理和两个民警，还有房东。 看到客厅的惨状，房东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还有警察在，凌菲真怀疑她会直接扑过来撕碎了自己。 经理和警察也是一脸懵逼，最后还是板着脸勒令她立马搬离小区，或者保证不再扰民。 最后，凌菲被房东勒索了一大笔钱，扫地出门。 说是一大笔钱，其实也就是扣了她的押金，剩下的3个月房租不退，不到2万块。 毕竟是老房子了，凌菲住了6年，大多的家具、电器都是她自己添置的，房东的损失也就是重新刷一遍墙罢了。 刷墙总用不了2万块吧？她还赚了呢！ 可凌菲不能跟她争执。不是不敢，是没这个脸。若是她的房子租出去被人搞成这样，她可能会更愤怒。 拖着两个行李箱，带着一鸟一猫一羊一狐，凌菲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蹲坐在花坛边上，她想给秦川打电话，却发现自己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去公司楼下的甜品店找老板，那里也是人去楼空。 求助无门，凌菲掏出手机，正准备在租房网站上看看有没有带院子的别墅，电话进来了。 是村里的吴四叔打来的，说是等今年的麦子收完后，就不租她家的地了。他儿子在县城买了新房，要接他和老伴过去享福，自家的地也要租出去。 正愁无处落脚的凌菲心念一动，其实回老家去也不错，那里山好水好，地广人稀，随便这4只小家伙撒欢闹腾。 刚好上个月陈依依还打电话给她，说她家的房子装修好了，让她回去验收。 这算不算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 3.唯一的朋友 凌菲越想越心动。 她本来就不喜欢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早两年就想过再多存点钱便回老家去，以后待在父母身边，一家人共享天伦。 如今父母不在了，她也没有了拼命挣钱的动力。现在还多了个有钱的老公，就更没必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工作了。 不如……辞职算了？ 可她该怎么跟克莱尔解释呢？克莱尔会气得想掐死她吧！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 一看屏幕，赫然就是克莱尔，吓得她差点没拿稳手机。 今天是怎么了？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战战兢兢地接通电话，凌菲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就传出来克莱尔的怒吼：“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都到公司楼下了，还不给我滚上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凌菲被吼得头皮发麻，仰头往上看去，30多层的大厦，规规整整的，根本就分不清哪一扇窗后有一双愤怒的眼睛在瞪着自己。 凌菲努力展露灿烂的笑容，虽然对方不一定看得清：“克莱尔，我请你喝奶茶吧！” “你发什么神经呢？上班时间喝什么奶茶？”克莱尔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丢下一句口头请假就消失了3天，今天还敢给我迟到，你以为一杯奶茶就能贿赂我？我告诉你，该扣的钱还得扣。” 凌菲鼻子一酸：“下来吧！我等你。” 听出好友语气不对，克莱尔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见面再说！” 凌菲收起手机，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个美艳的年轻女人急匆匆从大厦走了出来。 她穿着丝绸衬衣包臀裙，配上红色高跟鞋、红棕色大波浪卷发，1米7的身高还不到95斤，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往那一站，就是明星模特都要被她比下去。 想起一年前胖得像头猪的自己，每次走在克莱尔身边，总会迎来旁人嘲弄的视线，只有克莱尔总是一边嫌弃她，一边想各种办法帮她减肥。 说起来，她跟克莱尔认识也不过3年。 当年她因为工作拼命、能力强，成为公司公认的财务主管接班人，都已经在同事的起哄中提前请客了，结果第二天老主管刚走，比她小1岁的克莱尔直接空降，成为了新主管。 一般碰到这种情况，不管是三流小说还是现实世界，总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就在全公司都以为她们会掐起来，或者说摩拳擦掌期盼她们掐起来的时候，她们成了朋友，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惊掉了一地下巴。 这事说来有些狗血。 其实刚开始，凌菲和克莱尔的确互相看不惯。 她们一个喜静，一个喜动，性格习惯截然相反，完全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克莱尔含着金汤匙出生，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3年前回国空降，一路顺风顺水。用她自己的话说，明明可以靠美貌，偏偏要拼才华，哪怕走弯路也要比别人走得精彩。 如果说克莱尔生来就是赢家，凌菲顶多算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个。 她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直到考上帝都大学，才成了飞出山窝的金凤凰。 她拼命学习，拼命工作，为的就是不辜负辛苦赚钱的父母。 像她这样的人，为了生存就已经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些风花雪月，花钱做什么身材管理，每天吃饱了干活才是正经事。 以至于随着她年龄增长的，还有体重。可怜她158的身高，体重已经超过70公斤，若换上绿色的衣服，远远看去真的像个胖冬瓜。拥有这样的身材，哪怕脸蛋再漂亮也无人注意。 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凌菲也曾日日祈求老天让自己再长高10厘米，哪怕工作后也会偶尔做梦，这仿佛成了一个执念。 现在，她这个梦终于实现了。 如今的她，168的身高，无论怎么吃体重都不会过百，弄得克莱尔真以为是自己找来的偏方凑了效，跟着尝试了却发现没有效果后，嫉妒得差点没将她送研究所切片研究，看看她是不是产生了基因变异。 当初克莱尔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而已，却将凌菲吓得不轻。 其实她也会偷偷给克莱尔喝灵泉水，或许是没有配合修炼的缘故，作用并不明显。 克莱尔走近后，扫了好友一眼，就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毛茸茸身上：“你失踪的这三天，就是救助流浪动物去了？” 凌菲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先去奶茶店吧！” 克莱尔点头：“上车。” 凌菲问：“不怕它们弄脏你的车？” 克莱尔冷哼一声：“它们要是敢，我就剁了它们做菜。” 凌菲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毛茸茸们颤了一颤，接下来乖得跟什么似的，好像之前在出租屋里上蹿下跳的不是它们。 凌菲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对它们太好了点，才助长了它们的猖狂？ 克莱尔将车停在了一家湖畔甜品店，她很喜欢这里，也喜欢带凌菲来。 这里的奶茶很好喝，芝士蛋糕很好吃，景色也很美。 尤其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半江瑟瑟半江红，和最好的朋友分享最喜欢的美食，赏最美的景，绝对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因为这里消费高，一般的学生党、工薪阶层也不会来，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这里的人都不很多。 克莱尔熟门熟路地在临湖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立马殷勤地迎了上来：“克小姐，凌小姐，上午好，还是老规矩吗？” 克莱尔正要说话，就被凌菲抢先了：“今天我想试试你们家的提拉米苏和黑森林，然后再来一份芋圆。” 克莱尔喜欢芝士蛋糕，但又觉得热量太高，所以每次都只要一份，她自己吃两口过过瘾，剩下的就是凌菲的。 服务员又问：“克小姐还是一杯黑咖啡吗？” 凌菲又抢先一步说：“给她一杯芝士奶茶吧！” 一会她肯定会被自己气得吐血，要是再让她喝最讨厌的黑咖啡，怒气值会爆表的。 服务员看向克莱尔，见她没有反驳，含笑应道：“好的，请稍等。” 4.辞职 等服务员走远后，克莱尔哼了一声：“吃这么多也不怕……腻。” 原本她想说“也不怕胖死”，但一想到凌菲现在吃不胖的体质，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嫉妒得酸水都要冒出来了。 不过在喝到心爱的芝士奶茶后，她的眉眼又舒展开来。 趁着她心情不错，凌菲快速说道：“我想辞职。” “咳咳。”一口奶茶还没舍得咽下去的克莱尔被呛到了，连衬衫上的污渍都顾不上擦，就拍着胸口问，“你说什么？你要辞职？” “对。”凌菲点头，“我想辞职……回家去种田。” 她之所以挑在这里辞职而不是办公室，就是算准了克莱尔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发飙——至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胖揍自己。 克莱尔深吸了口气，抱胸靠在椅背上，问：“是不是对现在的薪水不满意啊？行，我给你申请加薪，凑个整，年薪加到100万，奖金另算。你要是有其他要求也只管提，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给你争取来。” “我没有不满意。” 凌菲说的是真心话。 克莱尔空降公司不到1年，就因为能力出众被猎头高薪挖了墙角，成了一家跨国集团的财务总监，并将她一同带了过去，给安排了一个年薪丰厚的重要职位。 这在之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我就是有些厌倦，想换一种方式生活。” 见她是认真的，克莱尔更气了：“你脑子进水了吗？你哪怕跟我说你不想工作了，想找个人嫁了做全职太太，我都能夸你一句命好，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你一个中级会计师，年薪百万的大集团预算主管，你跟我说你要回去种田？你到底知不知道就你这个学历和臭脾气，能到这个高度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这样的机会可没第二次！” “我明白。”早习惯了好友的毒舌，等她骂完后，凌菲才扔出另一枚威力更大的炸弹，“我结婚了。” 克莱尔原本就大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倍，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张大着嘴巴却没发出声音来。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什么时候结的？跟谁结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声音却很沙哑。 “3天前。”凌菲说道，“他叫秦川。你不认识，是我父母安排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结婚还讲究父母之命吗？不对啊，你父母不是已经……”克莱尔连忙收住了后面的话，改口问，“他干什么的？多大年纪？你们认识多久了？人怎么样？不会是你们村的吧？” 所以她才说要回去种田？ 为了一个没出息的臭男人，就要放弃大好的前程回去种田？ 克莱尔越想越气。 “我们也是3天前才认识的，他25岁，人挺好的。”除了秦川非人的身份，其他能说的凌菲都说了，还将结婚证递了过去， 翻开结婚证一看，克莱尔蹭蹭上窜的怒气“嗤”地熄火了，震惊地问：“这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你老公？” 凌菲点头：“很帅吧？” “这也太帅了！”克莱尔的态度180度转变，趴在桌子上问，“你们村有这么帅的男人啊？还有吗？可以介绍给我啊！要我跟你回去种田也行啊！” 凌菲失笑：“他不是我们村的。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挺有钱的。不过你都不担心我被骗吗？”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克莱尔横了她一眼，“你都母胎solo28年了，第一朵桃花就这么高的质量，人家还比你年轻，哪怕真是骗财骗色你都不亏啊！这种送上门的嫩草不吃，那才是真的亏。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凌菲试探地问：“所以，你同意我辞职了？” 克莱尔白了她一眼：“你都嫁入豪门了，我还管你做什么？不过要真是被骗了，记得告诉我，让我开心一下。” 凌菲心头一暖，突然就有冲动告诉她自己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秘密。最后还是强忍着将话吞了回去。 “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就走。” 克莱尔皱眉：“怎么这么急？” 凌菲叹气：“没办法，因为秦川的那几只宠物，我被房东赶出来了。也不想再找地方然后继续被投诉报警，干脆回去算了。” 克莱尔问：“你老公呢？他没房子吗？为什么不搬到他家去住？” 凌菲汗颜，他现在连秦川的人都联系不上，上哪知道他家在哪？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是我不想搬过去。虽然结婚了，但我们还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慢慢熟悉的过程。” 克莱尔赞同地点点头：“这样也好，女孩子还是应该矜持一下的。他既然能因为一年前对你父母的一句承诺，就真的跟你结婚，人品应该没问题。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做吧！要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克莱尔，谢谢你！”凌菲突然站起身，越过桌子抱住了她，“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你为了让我在公司立足做了很多，可我说走就走……” “傻瓜，说什么胡话呢！”克莱尔拍拍她的背，“我做这么多，不也是希望你过得好吗？既然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只会为你高兴。现在的交通和通讯这么发达，异地恋谈不了就算了，难道连异地朋友也做不成吗？难道你回老家去了，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吗？” “是！当然是！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两人正煽情的时候，克莱尔的手机响了，是公司那边有要紧事，催她马上回去。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看到凌菲递过来的手机，还奇怪了一下：“今天凌小姐买单啊！” 凌菲笑：“对啊！吃了她这么多次，总要回请一次。” “把手机还给她，刷我的。”克莱尔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朝凌菲说道，“我就要你欠着我的。免得你乐不思蜀，把我给忘了。” 凌菲很想说“乐不思蜀”不是这样用的，但还是“噗嗤”笑了：“好，是我欠你。你最好追到我家里去讨要回来。” 5.回到莲花村 从奶茶店出来，克莱尔去开车，结果刚走近就呆住了。随后走过来的凌菲也懵了。 为了方便说话，她们下车的时候将4只毛茸茸扔在了车上。 这才半个小时而已，前后两排座位就已经被它们抓咬得稀烂，抱枕里面的羽绒也被扯了出来，撒得满车都是。 好在它们不祸害玻璃，可能是知道那个东西危险吧，否则跑出车去的话，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回来。 凌菲叹了口气，她以为这4只小东西真的被克莱尔吓住了，不会闯祸了呢！是她太天真了！ “我要剁了它们！”克莱尔一声怒吼，气得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不行啊！”凌菲扑过去抱住她，“克莱尔，你冷静点！这是秦川的宠物，我们才刚刚结婚，不能因为几只不懂事的宠物就造成婚变啊！” 她这几句话，说得字字泣血，好不可怜。 克莱尔一把推开她，依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回去告诉你老公，让他马上赔我一辆新车，否则我跟他没完！” “好好好，没问题！”凌菲一口答应。 反正秦川的卡在她手上，她赔，或是秦川赔，没差别。 这几只小东西说不定是妖怪的幼崽呢，克莱尔要真伤了它们，那就是惹上大麻烦了！ 所以哪怕没有秦川的卡，要她倾家荡产、砸锅卖铁，她都会赔车给克莱尔。 原本还打算送好友去机场的克莱尔，连人带车一起扔下，自己气冲冲地打车走了。 这种情况下，凌菲也不能坐飞机回去了。 否则给它们办理宠物托运后，飞在空中的那几个小时，没人看着，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那可是一飞机的人，几百条人命呢！ 所以，她决定打车回去。 凌菲的老家在常安市的一个山旮旯里，因为在莲花峰脚下，所以叫“莲花村”。 以前每次回家，她都是从常安市到周南县转车，再坐中巴车到仙人岭镇，爸妈会骑着摩托车在那里等她。 那时她舍不得坐飞机，抢不到火车票的话，就坐长途汽车，来回一趟要三十多个小时，每次都会去掉半条命。 结果在家里待不了多久，又会急匆匆离开。 可就算是这样，只要有时间，她还是会克服一切困难回来。 如今她已经不需要排除万难回家了，可家里已经没有了等她的人。 这些年，周南县的变化不小，不止新建起来一栋栋高楼，路面也变得规整洁净，光是大型商场就有好几个，丝毫找不到曾经破破烂烂的样子。 尤其是今年年初，途径他们村外的盘山公路和南兴河上的跨河大桥先后竣工，正式投入使用，现在从他们村到县城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比去仙人岭还方便。 从盘山公路下来，就进入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山路，再往前走3公里就到了莲花村村口。 凌菲家是在爷爷那一辈才迁入莲花村的，属于外来户，分到的宅基地在村子最里面的莲花峰脚下，从村口走回去还有4公里的距离。 回到莲花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5点多了，天刚蒙蒙亮。 按照凌菲的指引，司机将车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楼下面。 房子很大也很漂亮，是现在很流行的新中式风格，光是主建筑目测就有200多平，前面还有一个100多平的院子，围在3米多高的墙壁里面，透过白墙上的镂空花窗，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绿意盎然。 司机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你们家房子真不错啊！花了不少钱吧？就算是在农村，没个两三百万也拿不下吧？这还是不带装修的价。” “没这么贵。”凌菲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打开了车门。 事实上，按照正常价格算的话，这栋房子的造价就在300万以上了。用料都是最好的，建筑团队也是最专业的，为了防潮，地基也抬得高，若非老板是她的高中同学，给了她个骨折友情价，连带装修才花了不到300万，凭她的存款还真建不起这么大一座豪宅。 原以为这个时候没人，结果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凌菲就和扛着锄头准备上山的张新明打了个照面。 “哟，这是凌菲回来了啊！”听到司机的手机上传出到账1万元的语音播报，张新明眼珠子都直了，放下肩上的锄头就来帮忙搬行李，“好久没见你回来了！这次打算住多久啊？” “新明叔。”凌菲回了个浅淡的笑容，“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张新明吃了一惊：“你要回村里住啊？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辞职了。” “辞职了？” 这么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了？ 张新明心里骂着“傻逼”，面上倒是笑嘻嘻的：“辞职了好啊，你都这个年纪了，是该回来结婚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飘着像什么样。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家工作再好都没用。把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了，结果把自己给耽搁了。你看看村里，还有哪个到你这年纪还没结婚的？” 凌菲嘴角抽了抽：“新明叔，我有些累了，先进屋了。” “诶，好。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啊！我让你婶子做几个好菜。” “不用麻烦了”凌菲含笑谢绝，她不喜欢接受不太熟的人的示好，“我有些晕车，想睡一觉，就不吃午饭了。帮我给叔爷爷和婶子带个好。” “不吃饭，减肥啊？”张新明说着，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哈哈大笑，“是瘦了好多，还长高了，刚刚乍一见着你，我都没认出来。啧啧啧，以前的矮冬瓜变漂亮了！别人都是女大十八变，怎么到了你这里，二十八才变呢？唉，可惜了。” 言下之意，就是年纪太大了，变漂亮了也没用呗！ 凌菲不喜欢他那审评一棵大白菜一样的语气和目光，连虚伪的客套都懒得维持了，朝身后的毛茸茸们说道：“进去了。” 说着，拉着行李箱，也不招呼张新明了，直接从用密码开了门锁。 看着那袅袅娜娜的背影，张新明吞了口口水，这丫头变化也太大了点。 还有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一猫一羊一狐，羊脑袋上还站在一只毛都没长齐的鸟，不禁啧啧惊叹：“这城里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居然把羊当宠物养，也不嫌臭。” 6.上门说亲 有了张新明这个行走的大喇叭，半天的时间，整个莲花村就都知道后山凌家的老姑娘回来了。坐出租车回来的，花了1万块，还带回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宠物。 凌菲也算是莲花村的一大名人。 她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还是帝都的大学。在村民们看来，只要是帝都的大学，就没有不好的。当然，凌菲考上的学校也不算太差。 这样一个会读书会赚钱的姑娘，在她父母过世前，来说媒的人可不少，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她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不过自从她爸妈去世后，村民们就再也没提起这事。毕竟人家是在外面赚大钱的，还能看得上他们乡巴佬？ 可她现在又回来了，还说要在村里长住，那情况就不同了。 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看看她家那栋大别墅，再看看那阔绰的出手，心动的还真不少。 这不还没到中午，就有按捺不住的登门了。 “菲菲啊，在家吗？” 呼喊声从院外传进来，惊醒了酣睡中的凌菲。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个院子给毛茸茸们撒欢，不来折腾她了，倒是被不请自来的村民给惊扰了好梦。 毕竟是打算在村里长住的，总要处理好邻里关系，凌菲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站在落地窗前朝外面看去，便看到院子外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正伸长脖子通过墙上的镂空花窗往里面看。 她烫了一头金棕色卷发，身穿大朵牡丹花图案连衣裙，脚上蹬着8厘米的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依然如履平地。 一看到这人，凌菲便浑身不舒服，但又不能躲着不见。这同住一个村里，躲得了一时，还能一直躲着？ 她也不打算下楼，推开门，走到阳台上，问：“玉兰婶子，有事吗？” “有事，有好事。”孙玉兰朝她招手，“婶子是来给你介绍对象的，快下来开门。” 凌菲毫不意外。 孙玉兰不是正儿八经的媒婆，却喜欢到处说媒，挣个介绍费和媒婆红包。为了这几个钱，没少做龌龊事。 村里人也没几个瞧得上她的，但家里有年纪大了还没结婚的，着急了也会去找她帮忙说亲。 没办法，谁让孙玉兰这人脸皮比城墙厚，交际广，一张嘴能将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呢？ 虽然孙玉兰缺德事干了一大堆，但或许是做媒多了，还真促成了几段不错的姻缘，所以她在十里八乡的还算有点名气，被人找上门打砸了几次也没绝了这个营生。 这恶人呢，也不一定有恶报。 好比孙玉兰，作孽一箩筐，如今的日子却越过越滋润。整个莲花村，除了凌菲新建起来的这栋大别墅，就数她家的房子最大最气派，家里小汽车都有两辆，这在村里是独一份的。 “婶子，我不需要，你回去吧！”凌菲说着，就要关门回屋。 “什么叫不需要啊？”被拒绝了，孙玉兰也不放弃，“霏霏啊，我这是为你好啊！女人家过了三十，那就是人家挑剩下的大白菜，越久越不值钱。婶子要给你介绍的这个娃子，脾气好得很，最适合过日子了。家里无父无母，也不用担心公婆给你气受，刚好两个人过二人世界。” 凌菲觉得好笑：“玉兰婶子，这么好的对象，你怎么不介绍给你自己女儿呢？” 孙玉兰摆手：“哎呦，他跟我女儿又不合适。” “跟你女儿不合适，跟凌菲就合适了？” 随着声音，又一个中年女人大步走了过来。 “孙玉兰，你为了赚那几个臭钱，良心都被狗吃了吧？”女人一边走一边骂，“空猴子那种烂货你也好意思介绍给菲菲，这村里谁不知道他偷鸡摸狗，就是个二流子？” 这人身材高大，黑黑胖胖的，嗓门也粗，性格更是豪爽。见到她，凌菲才算了露出了个笑脸：“春丽婶子。” 王春丽用壮硕的身体挤开孙玉兰：“菲菲，你今天才回来，家里还没开火吧？到我家吃饭去！” “春丽婶子，真不用了。坐了快20个小时的车，我现在没胃口吃饭，就想好好睡一觉。” “那行吧！你要是饿了就来我们家，我给你煮饺子。”王春丽本就是直肠子，听她这么说也不勉强，挥挥手就走了。 王春丽走后，凌菲也不理会孙玉兰，转身就进屋。 孙玉兰还伸长脖子在下面喊：“菲菲啊，你再考虑考虑啊！我这里好几个对象让你挑呢！” 凌菲只当没听到，关上门，拉紧窗帘。 重新躺回床上，难得小东西们这么安静，可她却睡不着了。 不对。 凌菲翻身坐起，刚刚站在阳台上的时候，好像根本就没看到它们。 她慌忙起身回到阳台上，院子里果然没有它们的身影。 凌菲心头狂跳，不会出跑出去玩了吧？ 这大山里迷路了倒不怕，怕就怕它们被村民们给抓了当野味。 这些小祖宗们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凌菲不敢去想，急忙转身往楼下跑。 结果她连滚带爬跑到一楼客厅，就看到那4只小东西正乖顺地趴在地毯上睡觉，而旁边的红木沙发上，赫然坐着消失了3天的秦川。 秦川还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一身白衬衣黑西裤，微微低着头看手机，听到她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醒了。” 凌菲告诉自己，眼前的这男人是个非人类，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都是正常的，知道她家在哪里也是正常的，不用钥匙就能进门还是正常的……所以，她生气也是正常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睡觉的时候。” 凌菲压着怒火问：“那你知道我昨天很着急地找你吗？” “不知道。”秦川摇了摇头，又问，“找我有事？” 凌菲气急反笑：“你知道我回了老家，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连夜回来吗？” 秦川依然摇头：“我是通过紫府确定你的位置，只知道你在这里，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吧！原来神仙也不是无所不知的。 7.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看着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接收到自己怒火的秦川，凌菲突然觉得这气生得好没意思。 她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问：“我准备做饭了，你喜欢吃什么？有忌口吗？” 秦川摇头：“我不需要吃饭。” 你还不需要结婚呢！ 凌菲觉得他们需要好好谈谈。 她走了过去，抽走他手里的手机：“秦川，我们谈谈吧！” 秦川点头：“好。” 凌菲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跟我结婚，是因为对我父母的承诺。我对你也没有其他要求，我只是觉得既然你用普通人的身份和我结婚了，那你就该以普通人的方式跟我过正常生活。” 秦川问：“什么叫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首先，普通人不会莫名其妙消失3天，一点音讯都没有。你也不需要告诉我你去哪里，去做什么，但至少应该在出门前告诉我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好。” “其次，你应该跟我交换手机号码，方便必要的时候联系对方。” “好。” “然后，我知道你不需要吃饭，但我需要啊！既然我们要一起生活，总不能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你看着吧？这样我也会吃不下的。” 这次，秦川终于做出了“好”之外的回应：“我可以教你辟谷，你就不用吃饭了。” “不让我吃东西，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凌菲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我们人类吃饭呢，并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民以食为天，美食文化博大精深，对我们来说，吃好吃的东西是一种享受。” “我知道，我也曾是人类。可你既已踏上仙途，就该摈弃口腹之欲，专心修道。” 凌菲突然凑近，满含期待地问：“我若是得道成仙了，还能和我父母团聚吗？” 秦川摇头：“他们入了轮回，就算来日再见，也已经成了别人的父母。” 凌菲失望地退了回去，靠在沙发背上：“既不能和父母团聚，还要清心寡欲连美食放弃，那我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总之呢，在我家里，你就要听我的。” 凌菲做了总结，也不再跟秦川掰扯，起身便进空间去搬东西。 房子装修好后，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床、衣柜、沙发甚至空调、冰箱一应俱全，但厨具碗筷之类的却没有。连睡觉的被子，都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自从有了空间后，凌菲便有了屯东西的习惯。 无聊的时候一个人逛街逛超市，看到什么喜欢的，尤其是打折的都会买回来。暂时用不着的，就放在空间里，反正放不坏。 就这样，东西越屯越多，被原主人闲置的倒座房里，全是她的战利品。 也幸亏空间里什么生活用品都有，这里突然回到新家，才不至于着急忙慌地临时去买。 空间里有不少食材。虽然活物进不来，但是处理好的肉类和去了根的蔬菜却没问题。 正好原主人就在这里，凌菲便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我喜欢清静。” 好吧，喜欢清静所以不养小动物，这可以理解，为什么植物也不行？ “紫府内灵气充裕，又有灵泉滋养，就算是普通草木，养上几百年，也有可能修行有成、化为人形。” “那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呢？” “那些花草早就断了机缘，养再久都开不了灵智。” 这是回家后的第一顿饭，凌菲不打算胡乱应付。 她打小就喜欢吃米饭，不爱面食，吃腻了父母做的面条后，上了大学就去餐厅打工，倒是跟着大厨学了一身好厨艺。 想当初，克莱尔最开始对她另眼看待，就是因为她烧得一手好菜。 将厨具、餐具准备好，清洗干净后，凌菲又提着篮子进了倒座房。 倒座房共有三间大屋，一间放着衣物、生活用品和杂货，一间放着新鲜食材、调料和以前在酒店打包、或者是自己做多了没吃完的熟食，还有一间空着，暂时用不到。 2个人，再加上4只很能吃的小家伙，凌菲合计了一下，那就做6个菜，凑个六六大顺。把份量做足一点，应该也够吃了。 凌菲嗜辣，口味也偏重，几天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她打算做个烩菜、虎皮青椒、笋干炒腊肉，都是很下饭的菜。 考虑到秦川这么多年没吃过东西了，她决定再做两个清淡点的芦笋炒虾仁、清蒸鲈鱼。 最后再炖一锅玉米骨头汤，给那4个小家伙泡饭吃最好了。 烩菜是凌菲从小吃到大的，也是她爸妈的拿手好菜。出去读书、工作的那几年，每次回来，爸妈都会准备一大锅烩菜等着她。尤其是大冬天的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这一道菜就是幸福的缩影。 虾仁、鲈鱼和猪骨都是处理好了，用保鲜盒装着放在空间的，拿出来就能用。 笋干需要泡发，然后再洗几个辣椒，用菜刀拍扁，再准备葱段、姜丝，就可以开火了。 当初房子的设计，凌菲从来没有过问，惊喜的是厨房里竟然有两个灶台，一个是现在农村常用的煤气灶，比较麻烦的是要去镇上灌煤气，还有一个就是柴火灶。 凌菲总听妈妈说，烩菜就是要用柴火和大锅炖才好吃，用煤气灶做出来的味道不正。 凌菲没怎么用柴火灶做过饭，倒是经常帮妈妈烧火。依她现在的水平，还没办法一边炒菜，一边烧火，她眼珠子一转，从厨房探出头来，眨巴着眼看客厅的秦川：“能帮个忙吗？” 秦川偏过头来，问：“什么事？” 凌菲冲他招招手：“过来。” 秦川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笑容里的那丝狡黠，可看到她这开心的样子，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自她父母过世后，秦川也会抽空过来看看她，每次都是隐身来的。 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总是郁郁寡欢，哪怕在人前也是强颜欢笑。就连越来越漂亮的相貌，都没能给她带来一丝丝的快乐。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知道凌菲叫自己过来是帮她烧火的时候，秦川还是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完美的面容上裂开了一道细缝。 8.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看着有条不紊、烧个火都这么优雅好看的秦川，等待看笑话的凌菲嫉妒了：“你连火都会烧？” 以前她帮爸妈烧火的时候，总会弄得灰头土脸。反观秦川，身上干干净净的，连火光和灰烬都会主动回避……所以说，真的是仙凡有别啊！ 秦川将衣袖挽到了肘部，露出了雪白修长的小臂，他一边将枯树枝往灶膛里塞一边说：“只要活得够久，你也可以无所不会。” 凌菲突然好奇：“你多少岁了？” 秦川凝神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好吧！她这是嫁了个怎样的老妖……哦不，老神仙啊！ 两个小时后，饭菜上桌。 哪怕厨房有空调，凌菲依然热出了一身汗，倒是本该更狼狈的秦川依然神清气爽，好像他不是烧了两个小时的火，而是一直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凌菲用毛巾擦着汗，在餐桌边坐下。 有秦川在，那4只小东西乖巧得不行，根本就不像之前凌菲一个人吃饭时，敢直接往桌上爬。 就是看着它们那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凌菲心头一软，还是起身拿了四个盘子过来，用骨头汤拌了饭，又夹了一些菜放里面，端到了它们面前。 4只小东西顿时兴奋起来，绕着凌菲的手左右摇摆，就是不敢吃。 凌菲见它们时不时偷瞄一眼秦川，好笑道：“这么丁点大的小东西，小心思还挺多的啊！不过它们为什么这么怕你啊？” 秦川将挽起的衣袖放下：“它们看着是不大，年纪却比你爷爷奶奶都大了。” 正逗弄小狐狸的凌菲一惊，慌忙将手缩了回来：“还真是小妖怪啊！” 她拍拍手，站起身，重新在秦川对面坐下，给他盛了碗饭：“不管它们了，我们吃饭。你尝尝这个鲈鱼，很鲜的。这还是之前我跟克莱尔去旅游的时候，直接从渔民手上买的。多亏有空间，我买了很多，现在还剩好几条呢！” 说着，就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 秦川看着她又用同一双筷子夹了鱼送到自己嘴里，桌上也没有公筷，却什么也没说。在看到她那满足的笑容时，忽然有了食欲。 他拿起筷子，夹起碗里那块鱼送进嘴里，顿时一股鲜甜充斥口腔，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味蕾，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很仔细。好久没吃东西了，都要忘记吃东西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了。 凌菲蒸的鲈鱼，既没放盐，也没放酱油，而是先加料酒放进热锅蒸至九成熟，再倒出汁水淋上蒸鱼豉油蒸两分钟，最后撒上辣椒和葱丝，所以格外鲜甜细嫩。因为少油少盐，也更加健康。 一直有偷偷打量秦川的凌菲，看到他勾起的嘴角，顿时笑眯了眼：“你要是能吃辣的话，可以试试这个烩菜和腊肉，也很好吃的。” 她喜欢做饭。但仅限于给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做。 父母过世后，她就只愿意给克莱尔做饭。可偏偏克莱尔为了保持身材，愣是一口都不肯多吃。 现在身边有了秦川，还愿意吃她做的菜，凌菲感觉自己被一种久违的幸福所包围，连嘴里的虎皮青椒都好像带着丝丝甜味。 吃完凌菲夹的鱼后，秦川很捧场地又尝了尝烩菜和腊肉。 烩菜汤鲜味厚、口感丰富，腊肉醇香有嚼劲、肥而不腻，食材是好的，厨艺更是好的。 不知不觉间，秦川就着凌菲夹过来的菜，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凌菲笑眯眯地问：“再来一碗吗？” 正准备放下筷子的秦川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等秦川吃完了两碗米饭，凌菲这才满足地风卷残云，将剩下的菜全扫进了自己胃里，然后摸了摸圆溜溜的肚子，起身收拾碗筷。 厨房有洗碗机，不用洗碗。 将碗筷往洗碗机一丢，凌菲又跑回了客厅：“我们玩跳棋吧！” 见秦川没有拒绝，凌菲立马进入空间，飞快地跑进倒座房，把跳棋翻了出来。 这是之前逛街的时候偶然看到买的。 以前她小的时候，农村基本上没什么娱乐，她上小学那年，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下跳棋会让小孩变得更聪明，特意让她爸爸去县城买了一副跳棋回来。 然后每天她放学回来，吃完晚饭，一家人就围在一起下跳棋，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她去县城上寄宿中学。 村里的小伙伴知道她家有跳棋，也会缠着她一起玩。 因为这一副跳棋，凌菲在村子里着实风光了一阵子。 家里的那副跳棋被父母保存得很好，可惜毁在了那场大火里面。 跟秦川下棋之前，凌菲信心满满。主要是以前在村里就没遇到过敌手，让她以为自己的棋艺真的很精湛。 结果跟秦川下了几盘，每次都输得一败涂地后，她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玩了，不玩了。”见秦川在收拾棋盘，似乎还有再来一盘的打算，凌菲伸手就将弹珠给拨回盒子里，“还没带你参观一下房子呢！要不现在去看看？顺便挑选一下你的卧室？” 秦川问：“凡人夫妻不是睡一间卧室吗？” “呵呵。”这你倒是知道了。“虽然我们是结婚了，可总要有一个慢慢了解的过程吧？两个陌生人睡在一张床上，不会很奇怪吗？” 秦川纠正：“我们不是陌生人。” “可对我来说，你就是陌生人啊！” 秦川沉默了一会：“抱歉，我这一年太忙了。应该早些来见你。” 就算你早些来，对早些时候的我们来说，那也是陌生人啊！ 凌菲觉得他们不能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这样吧！我们呢，先分房睡。等到哪天我们互相习惯了，甚至相爱了，再搬到一间房里。你看怎么样？” 秦川终于点头同意。 “那走吧！我的房间在三楼。三楼有两个卧室，都带独立的卫浴和衣帽间、阳台，三楼的客厅还连着一个超大露台，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那里看书晒太阳。要不你就住另一间卧室吧！离我近点。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睡还挺害怕……” 身边人叽叽喳喳不停在说，秦川也只是认真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唇角边还荡漾起一丝笑。 好久没人对他这般放肆了，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意外地让人心情不错。 9.收留小妖怪们 三楼就一个客厅，两个卧室，面积都很大。 凌菲的是右边这一间，阳台正对着大门。 左边那间的卧室，阳台正对着后面的莲花峰。 和秦川并肩站在阳台上，眺望莲花峰和后面的延绵山岭，凌菲说道：“我们屋后的这块地是新明叔家的，差不多有6亩，他家在东塘下边，离这有点远，再加上土层薄，种不了庄稼，就一直荒着。刚好我们家有3亩耕地在东塘边上，我想用耕地跟他们家换了这块荒地，圈起来做后花园。你看怎么样？” 这样的话，就可以让那4只小东西撒了欢地玩了。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4只小东西，你打算放家里养多久？” “它们都是我捡回来的小妖，不是父母亡故，就是失散了。原本是放在管理部养着的，这几天管理部在重新布置阵法，才带回来住几天。你要是愿意养着，那就留在这里，你要是不愿意养，我就将它们送回管理部。” 凌菲连忙说：“那就留着吧！” 她早就有养宠物的打算，就是上班太忙，没时间照顾。再加上宠物的寿命都比较短，她害怕分别的那一刻，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这小妖怪应该能活很久吧！ “好。” 对她的决定，秦川依旧是无条件支持。 看过房间后，凌菲突然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左右看了看，见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总算是找到了话题：“你都没有行李吗？要不把衣服和其他东西拿来，我们把房间布置一下？” “好。” 秦川手一晃，掌心便多了个素色荷包，再一晃，荷包的缩口打开，然后屋内就挤满了不同样式的衣柜和鞋柜，有现代的，也有看起来就历史悠久，绝对是古董文物级别的。 见凌菲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掌心的荷包，秦川递到她面前：“这是乾坤袋，储物用的。” 见他是要给自己，凌菲连忙摆手：“不用啦。我不是有空间……你给我的紫府吗？那里也可以储物，这个我用不着的。” “这个可以存储活物。” 凌菲有点心动了：“你给我了，那你自己呢？” “我还有。” 那好吧！ 凌菲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左看右看：“这个要怎么用啊？” “需要法术开启。” 凌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也就是说，我现在还不能用，要等学会了法术才行？” “嗯。”秦川点头。 那你给我干嘛？压箱底吗？ 见她噘起了嘴，秦川轻笑：“所以你要努力修行，好早日学习术法。” 所以，这就是吊在驴脑袋前面的那根胡萝卜？ 不过凌菲倒是真萌生了好好修炼的念头。 不管秦川是因为什么目的跟她结婚的，至少他是真的很努力地在适应，甚至为了自己而改变。 凌菲有点担心，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会不会很难过？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会不会很艰难？所以，她一定要活得久一点，最好跟他一样久。 将乾坤袋放进上衣口袋，凌菲正准备将秦川的衣服挪到衣帽间去，突然就听到下面有人在叫自己。 “凌菲，在家吗？” 凌菲仔细分辨，听出不是孙玉兰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 她放下手上的衣服，朝秦川说道：“我下去开门，你在这里坐一会，先别下去。” “为什么？”秦川问，“你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凌菲失笑：“拜托，我可是今天早上一个人回来的，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里呢！我们村三面环山，只有村头那唯一一个进出口，每天有什么人往来，一目了然。要是凭空冒出个男人来，村民们会以为闹鬼了。” 秦川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光明正大从村口进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 凌菲点头如捣蒜：“你要是有车的话，最好开车过来，以后进出也方便，省得每次还有找掩护。” 交代了秦川后，凌菲蹬蹬蹬地下了楼。 结果打开了门，就愣住了。 院子外面，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画着浓妆的短发中年女人，穿得也很前卫，就是没什么美感。身上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熏得凌菲头疼。 在她身后站着的，是村里的秋奶奶，还有一个面生的年轻男人。 “哎呦，这就是凌菲吧？这么漂亮，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短发女人一看到凌菲，就两眼放光。 不是一直传言是个矮矮胖胖的老姑娘吗？这盘靓条顺的，跟传言也相差太远了。莫不是这边的媒婆故意丑化她的形象，好减少竞争？ “可不就是？”秋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凌菲，“真是长大了哟！以前看着那么丁点大，大家都叫她矮冬瓜，现在都这么高了哟！” 凌菲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秋奶奶，有什么事吗？” 秋奶奶也不回答，而是拿眼睛瞟一边的短发女人。 短发女人接到她的视线，笑着问：“你都不打算请我们进屋去喝杯茶吗？” 站在门口的凌菲没有让开的意思：“我今天一早才回来，屋里乱得很，实在是不方便待客，茶也是没有的。” “乱一点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熟人，还讲究这个。”中年女人像是看不出她的拒绝，直接就挤了进来，打量起她家的院子，“这房子建得真漂亮啊！正好我们家也要建新房了，给儿子结婚用。你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啊？我也想照着你家这房子去建。” 凌菲说道：“这是我同学公司做的设计图，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的名片给你，你自己跟他联系。” 中年女人也不接话，而是继续朝屋内走去，结果她刚走了几步，一直小奶猫就从里面从了出来，冲着她凶狠地龇牙。 “喵嗷。” 虽然外形是只小奶猫，但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妖怪，气势还是很足的。 短发女人一开始还真被吓了一跳，待看清之后，哈哈大笑起来：“这小猫倒是很可爱。” 说着，就伸手要去摸。 “喵嗷。”小奶猫又发出了一声警告。 短发女人却笑得更开心了，完全没有收回手的打算。 10.闹剧 “别碰它。”在小猫窜起来咬人之前，凌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摸着它的脑袋顺毛，“它有点认生，会咬人的。” 凌菲的态度实在是算不上好，短发女人眼里也有了一丝不满，但面上的笑容却分毫不减：“凌菲啊，我们开门见山吧！今天呢，是有人找我上门来说媒的。喏，就是这个小伙子。” 说着，就将一边站着的年轻男人拉到了凌菲面前。 男人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国字脸，浓眉大眼，穿着短袖衬衣、黑西裤，头发三七分，看着倒像是个木讷的老实人。 男人瞄了凌菲一眼，脸有些红：“你好，我叫杨军，是隔壁南兴村的。” 凌菲没有接话。 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短发女人就说道：“你别看这小伙子嘴笨，人聪明着呢！他也是个大学生，学编程的，一个月的工资就有好几万呢！还跟你是同年的，你们应该能聊得来。这人秋奶奶是知道的，绝对是个新时代的好青年，脾气好得没话说。真谈朋友了，那肯定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秋奶奶连忙点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好娃子！就是这娃子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娃子高兴，到现在都没找着对象，可把他爸妈急得哟！” 凌菲有些头疼，正要说自己已经结婚了，又一个女人着急忙慌地冲进了院子，正是不久前才被她拒之门外的孙玉兰。 “哎呦，我说是谁呢！老远就闻到狐骚味，原来是胡婆子啊！怎么，这抢生意都抢到我家门口来了？” 胡媒婆顿时就铁青了一张脸：“我可是人家正儿八经请来的媒婆，你这是要来砸场子？” “谁闲得没事来砸你的场子？”孙玉兰横了她一眼，热络地拉住凌菲的手，“菲菲啊，婶子也给你说门亲，这个保准你满意。人家不但是个高材生，自己做老板的，还是我们县书记的外甥。” 提到书记的时候，她眼角眉梢是止不住的得意。 之前没想到要将凌菲介绍给他，那是因为凌菲又矮又胖的名声早就远扬了，她跟书记外甥提过一嘴，被人很是嫌弃地拒绝了。 如今凌菲这相貌，别说是它们县里书记的外甥，就是省里书记的外甥也都配得上了。 所以刚刚从凌菲家离开，她立马就去打电话了。 果然，那边一看到她发过去的照片，很高兴地同意了，当即就提着见面礼，开车赶了过来。 就在她说话间，门口又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30来岁的样子，大热天的也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皮鞋擦得锃亮，手腕上的钻表熠熠生辉，一看就知道是个暴发户。 他身后的女人更是夸张，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尤其是那两只手，除了拇指，其他8个指头都带着戒指，看着都难受。看年纪，应该是男人的母亲或者其他什么长辈。 “哎哟，来了。”孙玉兰热情地迎了上去，“丁总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我们凌菲。怎么样，够漂亮吧！” 凌菲身上穿的，还是作为睡衣的纯棉休闲装，短袖中裤，灰不溜秋的颜色，头发也是随手在脑后扎起来，别说化妆了，眼角还隐约看得到眼屎呢，可就算是这样邋里邋遢的模样，依然有种慵懒的风情。 凌菲本就生得好，五官精致，肤色也好看，要不是这些年拼命学习、拼命工作伤了身体，导致身材像发面馒头一样的膨胀，就算没有长高那10厘米，那也是个娇俏玲珑的“小”美人。 走进院门的男人一看到凌菲，就移不开视线了，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要来握手：“你好，我是丁鹏，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就将一张金灿灿的名片递了过来，生怕人看不到上面一大串的头衔。 凌菲退了一步，有些无语：“秋奶奶，玉兰婶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胡媒婆正要说话，就被孙玉兰一把撞开：“菲菲，这不明摆着吗？来说亲的啊！我跟你说，这丁总可是个有本事的，不仅在我们县里开了个建筑公司，在他们老家还有几个工厂呢！你跟他也是有缘分，否则这么好的条件，那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啊！” 凌菲也懒得跟他们纠缠了，直接说道：“可是我结婚了啊！他就算条件再好，也跟我没关系了啊！” 她这话一出，全场哑然。 孙玉兰看看她，又看看丁鹏，再看看秋奶奶，结结巴巴地说道：“菲菲，就算你不高兴我们上门说媒，也不能说胡话吧？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你结婚的事？” 凌菲说道：“我是真的结婚了，有结婚证的。” 秋奶奶也忍不住问：“这是啥时候的事啊？” 凌菲如实回答：“就前几天领的证，没办酒，也没来得及通知亲戚和乡亲们。” 顿时，这一院子人的表情就搞笑了。 丁鹏当即翻脸，冲着孙玉兰呵斥道：“你搞什么鬼？人都结婚了，你还叫我们来看什么？还害得我将我妈都叫了过来。” 孙玉兰也是欲哭无泪：“这我也不知道她结婚了啊！” “你是猪脑子吗？不知道问清楚吗？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耽搁了我的生意，你负得起责吗？”丁鹏骂了一阵，发泄了一通，转身就走。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连忙将儿子放在地上的东西提了起来，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丁总，丁总……”孙玉兰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了，气得跺脚，转身就朝凌菲吼道，“凌菲，你都结婚了，为什么不说清楚？” 凌菲翻了个白眼：“难道我结没结婚，还要向你报备吗？之前在楼上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不需要，不需要你说媒，也不需要相亲。” 孙玉兰被噎了一下。 可她哪里肯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 “我看你就是成心耍弄我！凌菲我告诉你，这事我跟你没完。”丢下这么一句话，孙玉兰又大喊着“丁总”追了出去。 11.取名字 相较孙玉兰这边的闹剧，另一边就显得顺眼很多。 凌菲转过身，抱歉地朝他们笑笑：“不好意思啊，害你们白跑一趟。” 听着孙玉兰百转千回的呼唤，胡媒婆心情大好，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是我们自己没打听清楚，贸然上门。能看到姓孙的贱货栽跟头，今天这一趟来得值了。” 这就是所谓的“同行是冤家”？ 凌菲笑了笑，没有接话。 秋奶奶走了过来，一脸和蔼地问：“菲菲，你男人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他是哪里人啊？做什么工作的？” 凌菲分得清好歹，知道秋奶奶这关心里带着八卦的成分，但心是好的，便捡着无关紧要的说了：“他是帝都人，工作比较忙，要晚几天过来，以后会在这边长住。” “好好，结婚了就好，你爹娘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秋奶奶拍拍她的手，招呼杨军一起，“娃子，走了，别看了。早就跟你说，遇到好姑娘就要赶紧下手，你不下手，她这不就成了人家媳妇儿了？” 送走了秋奶奶三人后，凌菲关上了门，抱着小奶猫进了屋。 在一楼客厅将小奶猫放下，她又蹬蹬蹬地上了三楼。 秦川卧室的门依然开着，维持着她离开的样子，进门一看，便见到秦川正接手了她的工作，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一一挪到衣帽间去。 凌菲走过去帮忙，发现他已经将西装、休闲装等现代衣服都搬过去了，就剩下一些长衫、长袍。 同样款式的长衫、长袍，凌菲在空间里的北屋中见过。秦川似乎比较偏好这类服装。 挂好最后几件衣服，秦川走了过来：“这些就不放衣帽间了。我都收起来。” 说着，手一扬，挤满卧室的柜子和里面的衣服都消失不见了，看得凌菲目瞪口呆，更加坚定了好好修行的决心。 收起柜子后，秦川说道：“我需要去管理部了，最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过来。你要是有事，可以去这个地方找我，就说是我夫人。” 说着，递给凌菲一张名片。 凌菲接了过来，在看到上面的头衔时，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你是得舍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得舍堂是国内最负盛名的中医药老字号，拥有多个王牌产品，遍布全国的连锁药店，更是配备了非常专业的中医大夫，可谓是为中医的传承和发扬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今得舍堂除了医药，还进军护肤、化妆、减肥等多个领域，推出了一个又一个爆款，供不应求。 这真是妥妥的霸总人设啊！ 克莱尔说得没错，她这真是嫁入豪门了，货真价实的豪门。 凌菲缓了好一会，才问：“你一神仙，为什么要在人家开公司？” 秦川反问：“不开公司，怎么赚钱养活管理部？怎么给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妖提供庇护之所？” 听他这么一说，凌菲又有些心疼：“很辛苦吧？” 什么“三界治安管理部部长”，听着很威风，其实就是将整个三界的安危都扛在了自己肩上，什么都得操心。 “还好。本就是我自愿的。”秦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我得走了。” 凌菲点头：“好。” 顿了一会，秦川又问：“需不需要我明天过来一趟？” “嗯？”凌菲诧异地看着他。 秦川说：“刚刚不是要有人上门提亲吗？需不需要我露个脸？” 凌菲恍然，笑着摇了摇头：“没必要。我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不用管他们。” 秦川点点头，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看着骤然变得空荡荡的房子，凌菲自我安慰，好歹他这次等到当面道别后才消失呢！有进步了。 一股热风从阳台处的落地门吹了进来，凌菲走过去将门关上，拉上窗帘，然后才退出房间。 失落地回到一楼，看着骤然活泼起来的小家伙们，凌菲觉得好气又好笑。 “好了，既然我们要长期相处，那就跟你们取个名字吧！” 凌菲将它们带到院子里，从空间取了点灵泉水喂它们喝了后，便任由它们撒欢，自己就席地坐在台阶上看着，思考给它们取个什么名字好。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取个顺口的小名，分别叫小狸、小喵、小啁、小咩，除了不爱出声的小狐狸，其他的都是根据它们的叫声取名。 凌菲第一次用新名字叫它们的时候，遭到了它们严厉的抗议，吵吵嚷嚷了好久。 反正它们不会说话，在嚷嚷什么凌菲也听不懂，最后还是拍板定了下来。 给它们取名，方便的是她自己，它们反抗有什么？ 不过最后，为了安抚这4只愤怒的小东西，凌菲决定带它们去小卖铺走走，买点零食。 回屋换了衣服，凌菲便带着一猫一羊一鸟一狐狸，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从村尾出发，穿过村子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连大人都有一些远远跟着围观。 养鸟养猫的，他们见多了；养狐狸的也听说过；就是这养羊当宠物，还真是第头回见。看着还挺听话的，乖乖地跟在凌菲身后，有点可爱。 有孩子看得心痒痒，也嚷嚷着：“妈妈，妈妈，我也要养羊。” 然后，便遭到了一通训斥。 凌菲只当没听到。 村子里消息闭塞，村民们说几句闲话，总比她在外面晃荡被人拍到发到网上去的好。 村里有两个小卖铺，一个在村口，一个在中央位置的一株杏树下。 同是一个村里的小卖铺，凌菲当然不可能舍近求远，跑到村口小卖铺去。走冤枉路不说，还会被村里人说闲话。 所以她径直走向了杏树屋。 小卖铺上头的这株杏树，长在了山壁上一处凹陷的平地，听说活了几百年了。 六月中旬，正是杏子成熟的时候，仰头看去，却能看到上面只零星地挂着一些没熟透的果子，应该是已经被人采摘过了，树枝都折掉了不少。 凌菲也没在意，正准备走进小卖铺，突然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然后“咚”的一声，一颗黄橙橙的杏子就落在了她脚边。 12.村里的老杏树 杏子不大，砸在头上也没多疼。凌菲蹲身捡了起来，都不用凑近去闻，一股甜甜的果香就扑鼻而来。 她不禁觉得奇怪，这株老杏树结的果子，她以前也吃过，味道酸涩，还有点苦，连熊孩子都不乐意吃，秋奶奶一直都是拿来做果脯的。怎么今年变得这般香甜了？ 这香味实在诱人，凌菲正准备去一边的水井旁洗洗，尝尝味道，站在小咩头顶上的小啁就飞扑了过来，尖利的小嘴在果子上啄走了一大块果肉。 同时，原本还乖巧的小狸和小喵开始往她身上爬，很明显，目标都是她手上的杏子。 不善攀爬的小咩急得跳脚，冲着她手上的杏子咩咩叫。 照顾了小东西们几天，凌菲对它们挑剔的胃口再清楚不过了，光好吃不够，还得是带灵气的。 当然，零食、小吃除外。 这杏子有古怪。 莫不是这老杏树活久了，也成精了？ 凌菲仰头看了一眼无风自动的杏树，不动声色地将果子分给几只小家伙吃了，继续往小卖铺里面走去。 这事还是等秦川回来再处理吧！ 要真是古树成妖，她可不敢贸然去招惹。 结果刚走了几步，又是“咚”的一声，第二颗杏子又砸在了她脑袋上，还砸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回杏子一落地，没等凌菲捡起来，速度最快的小喵就扑过去一口吞了，气得其他3个小家伙愤怒地叫嚷起来。 “小喵，不可以吃独食。”凌菲蹲下身，想要掰开它的嘴将杏子抠出来，结果它三两下就嚼碎吞了下去，果核都没吐。 凌菲气呼呼地站起来，指着小奶猫说：“今天不许吃饭了。也不许吃零食。” “喵嗷。”小奶猫愤怒地吼叫。 “还敢凶我！”凌菲凶了回去，“不许跟我进小卖铺。要是敢跟进来，明天也没饭吃了。” 小奶猫先是愤怒地瞪着她，发现没用后，渐渐地，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开始积蓄泪水，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还走过来蹭了蹭凌菲的小腿。 凌菲退了一步：“装可怜也没用。无规矩不成方圆，再不管教，你们都要上天了。” 一直追着他们的几个孩子目瞪口呆：“凌菲姑姑，小猫咪真能听懂你说的话啊？” 凌菲笑：“我不是小猫咪，我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啊！” 一个小女孩托着腮说：“可是我感觉它听得懂诶。” 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孩子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我在手机上看到好多宠物视频，它们都能听懂主人的话。有的还会做算数呢！” 另一个孩子辩驳：“可是我家的猫听不懂我说的话啊！” “那是因为你们家的猫太笨了。” 见孩子们认真讨论起来，宠物到底听不听得懂主人的话，凌菲也不打扰他们，带着小咩、小狸、小啁走进小卖铺。 小卖铺并不单纯地只卖东西，还兼做麻将馆。 看到凌菲带着羊和狐狸走进来，有些人连麻将都不打了，凑过来看稀奇。 “你这是绵羊吧？” 凌菲笑：“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长得可爱又听话，所以就养着了。” 小卖铺里的东西不多，除了日用品就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廉价零食。毕竟村里就一百多户人家，除去外出务工的年轻人，常住人口还不到300。 凌菲在货架间转了一圈，只拿了一提卫生纸和几包盐，便将东西放在柜台上，等待结账。 另一边，3只小东西配合着，几乎将店里的零食全扫空了，尤其是火腿肠和鸡腿，一根不剩。 下面的全是小咩和小狸叼过来的，小啁个头小，力气也不够，就将上面小咩和小狸够不着的推到地上，再由它们叼过去。 3只小东西配合得天衣无缝，看得一群打麻将的人目瞪口呆。 “凌菲，你这宠物是怎么训练的？这都可以去表演杂技了。” 凌菲也觉得挺好玩的：“我收养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这么聪明了，可能原主人是驯兽师吧！” “你这是从哪里收养的啊？” “还有没有需要收养的啊？其他动物也行啊！我也弄一只回来玩玩。” 正在柜台后面点数算账的秋奶奶，闻言也笑眯眯地插了一嘴：“要是有的话，也给我家聪聪抱一只回来吧！” 看着自己的曾孙子一直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秋奶奶可心疼坏了。都说隔代亲，他们还多隔了一代，那真是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宝贝曾孙了。 凌菲笑：“秋奶奶，养这些小祖宗可费钱了。” 秋奶奶财大气粗：“我这一铺子的东西，还不够它们吃的？” 凌菲哈哈大笑：“那还真不够。” 秋奶奶咋舌：“那还真能吃。” 被几只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到没人再讨论之前在凌菲家里发生的那事了。至少没人当着凌菲的面，问她结婚的事情。 众人看了会稀奇，见这几只小东西除了聪明点，也没其他特别的，便失去了兴致，又回去打牌了。 趁着秋奶奶点数的时候，凌菲状似随意地说道：“今年老杏树的果子结得不错啊！” “什么老杏树啊？”秋奶奶问，“你说的不会是我们屋后的那棵老杏树吧？” 凌菲点头：“是啊！刚刚我在门口捡到两颗杏子，还挺甜的。” 秋奶奶还没说话，一旁就有人插嘴了：“那肯定不是这棵老杏树上的果子。” 凌菲不解地问：“为什么？” “今年老杏树结的果子，比起去年，还要更酸更苦了，秋婶子做成果脯都没人吃。” 凌菲“哦”了一声：“那可能是别人掉的吧！说起来，这株老杏树活了很多年了吧？一般的杏树能活这么久吗？” 秋奶奶说：“我刚嫁到莲花村的时候，就听我婆婆说这是棵老树了，她也不清楚这树到底多少岁。这杏树本来寿命就长，从栽种到结果就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进入丰产期，活到几千岁都不是稀罕事。” 所以，这真有困难是一株千年古树？ 凌菲目光闪了闪，没再说什么。等秋奶奶算好了账，用手机付了钱，便提着大包小包往回去。 13.换地 从小卖铺往家里走的时候，凌菲迎面就碰上了骑着电动三轮车溜达的张新明。 “凌菲，听说你结婚了，是真的吗？” 张新明这个大喇叭，人还没走近，就扯开了嗓门大声问。 “是真的。”不等他再嚷嚷，凌菲便先发制人，“新明叔，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打个商量。” “啥事啊？”张新明将三轮车停在了她脚边。 凌菲便将换地的事情说了。 用3亩地换6亩地，从大小上来说，好像是凌菲占了便宜。但她那三亩地是耕地，就在东塘边上，水源充足，水稻都能种，还能拿国家补贴。 而张新明家的那6亩地，都已经荒了十几年了。因为土层薄，还坑坑洼洼的不平整，并不适合耕种。 以前也种过无花果、枇杷之类根系浅的果树，但肥力不足，距离水源又远，不管怎么悉心侍弄，一年下来也没多少收成。果子结得又小又少就算了，味道还不好，根本就卖不了几个钱。 张新明也不是个勤快的，干脆把地空在这里，不管了。 一听说凌菲要拿东塘边上的那3亩地跟他换，张新明忙不迭答应：“没问题啊！不过你那块地是吴老四在种吧？” 凌菲点头：“吴四叔跟我说过了，等这一季麦子收割了，就不种了。” 张新明大喜：“那就没问题了。” 凌菲问：“换地的事，你要不要回去和叔爷爷还有春丽婶子商量一下？” “不用。”张新明大手一挥，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这块地空着也是空着，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你要是不觉得吃亏，那就这么定了。” 凌菲点头：“那就说定了。” 见凌菲同意下来，张新明这才问：“你换那块地打算做什么？” 凌菲说道：“暂时是打算弄个花园，可能会种点东西吧！不过还没想好种什么。我现在也没工作了，总要找点事做不是。” 张新明问：“你不是结婚了吗？你男人不养你啊？” 凌菲是真受不了村里人的这一套，总觉得女人结婚了之后就要靠男人养。她也懒得辩驳，跟他确定了换地的事之后，便提着东西回了家。 时间还早，凌菲决定到山上去看看。还可以顺便采些野菜晚上吃。 正午时分，正是日头毒辣的时候，外面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凌菲穿上防晒衣，带着遮阳帽，一个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身边还跟着几条小尾巴，别提多惬意了。 父母刚刚过世的那阵子，她根本就不敢回村子里来，别说是待上一会了，哪怕想一想都是煎熬。 如今放下伤痛，再回头看看这大好河山，只觉得心宽地阔，无限美好。 现在不是吃野菜的季节，凌菲走了一路，才不过找到了一小把野苋菜。至于满地都是的马齿苋，她就当做没看见，她实在是不爱吃那个。 凌菲家除了东塘边的那3亩耕地，还有半亩菜地在房子下边，剩下的四五亩山地，就跟张新明家的地紧挨着，在同一个峡谷里。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会在那里种些土豆、玉米。因为附近没有水源，只能从1公里外的小溪里挑水过去，一年到头，也不过增加些微收入，却将自己累成狗。 可谁叫他们家里要供一个大学生呢？蚊子再小也是肉，否则怎么凑齐那高昂的学费？ 现在将张新明家的地换了过来，总共就有十亩了，连成了一片。这片地背靠莲花峰，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壁，若是再在房子前面建一堵高墙，就能隔绝视线，自成一片天地。 可要真的在屋前建一堵六七十米长的高墙，那也太过打眼了，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凌菲思来想去，还在网站发帖求助，最后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可以在外围种两排树，再在树与树之间种上灌木、荆棘，如此这般，就相当于是建起了一堵一二十米的高墙了，比两三米高的砖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菲菲，你这是去哪里了？都等你半天了。” 她正飘飘然的时候，突然就被一道大嗓门给吓了一跳。然后便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女人，正是王春丽。 “春丽婶子，你怎么来了吗？等多久了？” 凌菲心下猜测，她应该是为了换地的事情来的。 果然，王春丽说：“我听你叔说，你要用东塘边的那3亩地换我们家这6亩荒地。就过来问问你怎么回事。” 凌菲点头：“是真的啊！” 王春丽跺脚：“这怎么行呢？这不明摆着我们占你便宜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凌菲开了密码锁，示意她进门，“那3亩地放在我这里，其实跟荒地也差不多，我又不会种庄稼。你们家这块地，就在我家屋后，我胡乱种点东西打发时间也方便。种不出来也没什么。” 王春丽想了想，说：“那要不这样，地我们换过来种，那个补贴还是你自己拿着。” “换就是换，哪有你种地，我拿补贴的道理？那岂不是你们给我做白工了？这国家的补贴，本就是给种地的人拿。这样吧，回头我们去找村长，签个互换协议，把这事给定下来。我也好早点整理一下我这个后花园。” 既然凌菲都这样说了，王春丽也就不再推辞了：“既然你真的喜欢我们家那块地，那就换吧！” 她今天过来，本来目的就不是真的要凌菲打消换地的念头，只是怕村里人说闲话，说他们家骗凌菲一个孤女的地。 说白了，她就是来表个态，他们并不是成心要占凌菲的便宜，而是推辞不过。 这个道理，凌菲怎么会不明白呢？ 不过，她也不在意：“春丽婶子，进来喝杯茶吗？” “还喝什么茶？去我家吃饭去！”王春丽不由分说，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就走。 王春丽本就高大，又常年做农活，力气大得很，凌菲挣脱不过，只好扬了扬手上的野苋菜：“正好加个菜。” “加什么菜啊？就你这几根菜，我还懒得下锅炒呢！放着吧！” 拿几根野菜去人家里蹭饭，是不像样。凌菲回头看了看，也没见到放东西的地方，只得随手扔在了地上。 14.买树 第二天，凌菲便和张新明签了换地协议。然后，她就犯愁该去哪里买树。 她跟张新明父子打听了一下，他们这边的乔木本就不多，若是按照她的要求，要买十来米高的乔木，那都是几十上百年的老树了，价格肯定不便宜。 她的积蓄，几乎都用在了建新房上面，现在手头上的资金不到20万。她就是花光积蓄去买树，也未必能够建起一堵墙来。 看来，在本地买树是不可能了。 凌菲决定上网看看。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人似乎还不少，网上关于“围墙树”的资料挺多的。 其中最让凌菲心动的，是围上篱笆，然后在篱笆边种上凌霄花、迎春花、蔷薇或者藤本月季之类的花卉，让它们顺着篱笆往上爬。 这种花墙，不仅好看，操作也简单。 就是那1米左右的高度，让她望而却步。 既然是要用树木代替砖墙，那就必须得是常绿乔木或者灌木，否则一到秋天落叶，一到冬天就秃了头，打扫麻烦不说，“墙”的意义都失去了。 经过一番挑选，凌菲选定了河南桧和珊瑚树。 外面一排种河南桧。 河南桧全树遍布密集的针叶，若是刺到人身上会发痒，甚至于过敏、肿胀，是防盗利器。 里面一排种珊瑚树。 珊瑚树枝繁叶茂，遮蔽效果好，观赏性很高，还有抗毒气功能，可用来吸收大气中的有毒气体。 这两种都是国内常见的绿篱，从根部起就遍布枝叶，可高达一二十米，价格也不贵。 她在网上查了一下大概的价格，比如河南桧，1米8的20元，2米5的30元。买个两三百株，加上运费1万不到就能搞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凌菲当天就背上背包，带上4只小家伙去了市里。 把它们留在家里，凌菲是绝对不能放心的。 带着4只小家伙，步行7公里去盘山公路等中巴车，也不太现实。要是好不容易等来了车，人家却不让她上去，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村里人为了出行方便，有不少人家都买了摩托车，有小汽车却不多。 秋奶奶的小孙子就有一辆，刚好今天停在家里。 听说凌菲要借车，秋奶奶很爽快地就答应帮忙。弄得昨天还让她干了白活的凌菲很不好意思。 从秋奶奶家借来的车，可跟克莱尔的车不同，那是半点都不能损伤的。 上车前，凌菲一再警告4只小东西安分点，各种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好在它们一路上虽然叫嚷个不停，但也只是趴在窗户上看着车外飞逝的风景，没给她添乱。 凌菲很少来常安市。 上大学前的18年，她就没怎么出过周南县，因为经济原因，从来没出门旅过游，来市里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后来去了帝都上大学，每次来常安市也都是为了转车。 除了火车站、机场，对其他地方是一无所知。 好在有导航，她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花卉市场。 花市老板的报价，跟她在网上看到的差不多。买得多，还有优惠。 河南桧长成之后，胸径高达3.5米，在灵泉水的滋养下，应该还能长得更好，凌菲算了一下，她屋后的那片峡谷，谷口大约是六七十米的长度，20株足够了。 珊瑚树瘦长，需要栽种得密实一些，以防万一，她要了300株。 确定好数量后，老板不包送，但是可以帮她联系运输车。 趁着老板去调货的时候，凌菲闲着没事，干脆去4s店看了看。 原本她真的只是打算随便看看的，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付了首付买了辆新车，和店员约定明天来提车。 那是一辆后备箱超大的suv，放倒后排座椅之后，都可以供两三个小孩子爬着玩了。 一想到小咩现在还挤在逼仄的后座上，连腿都伸不直的样子，凌菲便有些心疼，当下就做了买车的决定。 说起来，这还是她的第一辆车。 以前在帝都的时候，克莱尔说了很多次让她买车，但她觉得打车也挺方便的，再加上要存钱建新房，便一直拖着。 不过拥有人生第一辆车的喜悦没有维持多久，凌菲又开始犯愁了。 买的车虽然是分期，但也付了三成首付，现在手上的资金已经剩下不到8万。 她现在没了工作，也就没有了收入，必须赶紧找个赚钱的营生才行。否则别说后面那4只胃口奇大的小东西了，就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小东西们难得没吵她。 就是在路过一家kfc的时候，又突然闹腾起来，冲着kfc的方向直叫唤，小狸和小喵的爪子都要挠到她脸上来了。 凌菲没办法，只得找了个地方停了车，去给它们买。 这个时间，正好是在饭点上，kfc人满为患，几列队伍都排得老长。 凌菲挤在队伍中间，趁着排队的功夫，将这两天拍的照片和视频整理了一下，正准备挑选了一些发给克莱尔，突然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凌菲？” 凌菲扭过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圆脸，那张圆圆的脸蛋上，一双眯缝眼都瞪大了：“陈依依。” 陈依依满脸惊喜：“凌菲，真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凌菲笑：“就昨天回来的，这不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嘛！” 陈依依问：“回过家了吗？房子看过了吗？还满意吗？” 凌菲点头：“很满意。” “那就好。房子的备用钥匙还在我那里，回头找时间给你。”陈依依说着，惊叹地上下打量她，“你瘦了好多啊！好像还长高了吧？我记得一年前，你还跟我差不多高，可比我胖多了呢！要不是许总笃定是你，我都不敢认呢！” “许总？许攸宁？”听到这个名字，凌菲下意识地就朝门外看去，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啊！”陈依依指了指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许总就在车上，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眼见着队伍的前面就剩下两个人了，凌菲为难地问：“能不能等我一下？” “不行啊！”陈依依满脸遗憾，“我们跟客户约了午饭，就是刚刚看到是你，趁着等红灯过来打个招呼。” 15.栽种绿篱 凌菲正犹豫着不排队了，去见见许攸宁，毕竟建房子的事情真的麻烦他好多，陈依依就留下一句“回头电话联系”匆忙跑出去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追出去，陈依依那圆润的身体就钻进路边的黑色奥迪，开走了。 不知怎么的，凌菲突然就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为了排队买个kfc，连老同学都不去见一面，实在太不厚道。 可谁让她反应慢了半拍呢？人都走了，后悔也没用了。要是特意打个电话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吧？ 提着两个大袋子出来，凌菲垂头丧气的，连同自己的那一份午餐，一股脑地全丢给了后排的4个小东西，就开车往花市赶去。 回到花市，刚好老板已经将树装上车，就等着她过来了。 小赚了一笔的老板，见她一脸不高兴，很是大方地又送了她两株苹果树苗和两株樱桃树苗，说是明年就能结果。 这么多树，要是凌菲自己种的话，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种不完。 所放回到村里，她就去了一趟张新明家，请他帮忙在村里多找一些壮劳力，争取今天天黑前将树给种下去。 她的本意是找十几二十个人也就足够了，可等她回屋换了衣服，出来一看，就见房子外面乌泱泱的一片人，都已经热火朝天地忙活开了，想说句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不过看样子，今天在村里的，除了老的、小的、干不了活的，几乎都在这里了吧！ 张新明这到底真是神经大条，还是拿她的钱做人情了？ 不过这人一多，干活就是快。 天还没黑呢，也没人来问过她这树到底该怎么种，就已经将绿篱栽好了。 笔直的一条，就竖在她家房子后面不到1米的地方，连进去的口子都没留一个。 她买回来的树，基本上是2米左右高的，种下去后，绿篱的高度超过了1米5高，一楼的窗户、露台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张新明笑嘻嘻地来拿工钱的时候，凌菲一声不吭，给了他2000块。 然后等人都走了后，自己扛起锄头，将屋后的那一段树重新挖了出来。 又在绿篱的断口和房子的墙脚之间，种了里外两排珊瑚树和河南桧，让绿篱跟房子连成了一体。 好在许攸宁在画设计图的时候，就考虑过后花园的问题，所以不仅一楼留了后门，二楼和三楼还有直接通向屋后的旋转楼梯，可以直接从露台到花园，非常方便。 凌菲真是越看这房子越满意，到处都包含设计者的独特匠心，每一个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她真怀疑，这房子，许攸宁就是按照自己住的标准设计的，简直太完美了。 将屋后的绿篱改造了后，凌菲又寻思着在旁边再开个门。 虽然换地的时候，她说是做花园，可这花园里总得种东西吧？ 除了花，她还打算种些果树，不但可以自己吃，多了也能拿去卖。所以肯定是要留个口子进车的。 月上中天，马上就要到凌晨了。 凌菲在绿篱外面转了两圈，又将房子右侧挖出了一个3米宽的口子。口子外面，刚好是她家那半亩菜地。 就是爸妈过世后，菜地没人打理，如今已经成了荒地。 反正还剩下不少树，凌菲干脆又用绿篱将菜地给圈了起来，就在靠近房子院墙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进出口。 到时候再加上两道门，既总算是保证了整个花园的私密性，又能留下供车辆进出的通道。 等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要不是小咩、小喵、小狸帮忙刨坑，估计她一个晚上都干不完。它们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小，后腿蹭蹭蹬几下，一个坑就刨好了。就连丁点大的小啁，哪怕什么忙都帮不上，也都会扯着嗓子在一边为她呐喊加油。 有了这4个小东西的助阵，凌菲干劲十足，一点都不觉得累。回屋从空间里取了现成的早餐吃了，灌了一大口灵泉水后，又忙活开了。 这一年来，她存了不少灵泉水，分别用0.5l、1l、4.5l、8l的矿泉水瓶装着，就放在倒座房里。 她提着一桶8l装的灵泉水从空间出来，倒在了浴池里。浴池很大，一桶8l装的水倒进去，连个池底都没铺满。然后又打开了水龙头，装了满满一池水。最后才提着稀释过的灵泉水，去给新栽的绿篱浇定植水。 她买回来的，都还只是小树苗，基本上是2米左右高，哪怕是间隔着种了里外两排，看着也是稀稀拉拉的，起不到多少遮蔽的作用。 她打算这些天每天浇一次灵泉水，让它们赶紧长大，等到完全能够遮住外人视线的时候，就能够放心让4只小东西在里面撒欢了。 这片地里，之前种过无花果、枇杷、玉米之类作物的，虽然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但还是有些植株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凌菲干脆将它们收集了起来，一共是8株无花果、3株枇杷和19株玉米，连着之前老板送的苹果树苗和樱桃树苗一起，找了块向阳的地方种下了。 现在刚好是无花果和枇杷成熟的季节，成熟的果子已经被原主人摘走了，只剩下零星几个青涩的小果子，看着营养不良，一副长不大了的模样。 玉米要到8月才进入成熟期，现在都还乖乖地待在杆上。 给果树和玉米浇完了定植水后，凌菲扶着僵直的腰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睡个大觉的时候，就听到绿篱外面，张新明在叫她：“凌菲，起床了没啊？” 凌菲叹了口气，走过去问：“新明叔，有事吗？” 张新明一脸兴奋：“我听说文韬要将他们屋后的那棵老杏树给砍了，大家都过去看热闹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文韬就是秋奶奶的孙子。 他要砍的，莫非是那株已经开了灵智的老杏树？ 凌菲心头一惊，连忙从绿篱后面绕了出来，不等张新明一起走，就往小卖铺的方向跑。 “哎，你等等我啊！这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急什么？” 16.买下老杏树 凌菲跑到小卖铺的时候，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其实村里早就有过传言，这株老杏树可能成了精，还给秋奶奶托过梦。好几次文韬要把树给砍了，然后在上面搭个桥，连通屋顶，夏天在上面放几张桌子，无论是烧烤还是打牌都再合适不过，都被秋奶奶给拦了下来。 凌菲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文韬从家里翻出来了柴刀，却被秋奶奶死死抱着胳膊，哭着喊着：“不能砍啊，这是棵神树，砍了会遭报应的。” 像文韬这样的年轻一辈，又有几个信这个的？ “奶奶，哪有什么神树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你快松手，别摔着了。”文韬说着，摆手示意自己的父母叔伯将秋奶奶拉开。 除了秋奶奶，文家其他人都是赞同把树给砍了的。 这棵树长在这里这么多年了，结的果子不能吃，一到秋天就落叶，风一大，还会将屋顶上的瓦片给扫下来。好处没见到，坏处倒是不少。 这么大一片地，腾出来做点什么不好？ 秋奶奶一听这话，急得跳脚：“这树砍不得啊！树神发怒，会祸及子孙啊！” 凌菲挤在人群中间，见大家都仰头看着石壁上的老杏树，便也跟着往上面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那棵老杏树在发抖。 明明此时天朗气清，四面无风，旁边樟树的树叶子都没动一下，山壁上的那株老杏树愣是抖如筛糠，看着好不可怜。 这妖也分好妖、坏妖，好比自己家里的那4只小东西，虽然调皮了一点，但贴心又懂事，还会帮她干活。 毕竟是开了灵智的古树，若真让它在自己眼前被人砍了，凌菲有些于心不忍。 那边，文韬还在劝解：“奶奶，你要是真喜欢杏树，我们再在菜园里种几棵行不？这棵树长得太大，屋上的瓦片都被它扫掉了，我们屋里漏水漏成什么样子，你也不是没看到。这棵树，我今天非砍了不可。” “不管怎么样，这棵树就是不能砍。” 文韬态度坚决，秋奶奶也寸步不让，就在这场面胶着的时候，凌菲站了出来。 “秋奶奶，文韬哥，要不把这棵树挪下来吧！我想买。” 一群看客中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大家都愣住了，纷纷看了过来。 还是文韬反应快，也不管是不是听错了，立马就问：“凌菲，你是说你要买我们家的这棵老杏树？” 凌菲点了点头：“要不你开个价吧！” 文韬斟酌了一下，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反问：“凌菲，你买这棵树是要做什么？” 听他这个口气，似乎是想要抬价，凌菲也不戳破，含笑说道：“秋奶奶不肯砍这棵树，自有她的道理。她年纪大了，你要是真砍了，她被急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我那里不是新整理了个园子出来吗？我记得这棵杏树开花的时候挺好看的，你们若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不如就卖给我吧！我那里有地方种。秋奶奶，您看这样行吗？” 秋奶奶推开儿子儿媳走了过来：“菲菲啊，你要是喜欢，那就自己挪回去。他都要砍掉了，还要什么钱？” “这怎么成呢？”凌菲笑道，“既然是我要买树，那就是生意，哪有买树不要花钱的道理？要不我们就按照市价来吧！文韬哥，你知不知道这棵老杏树外面卖什么价？” 被前面凌菲和秋奶奶的一番话堵着，文韬那里还好意思真的开价？ 他嘿嘿一笑：“之前也有人来看过这树，说是太老了，而且根都长进了石头缝里，就算是弄下来了也活不了。你要是真喜欢，就随便给几个钱拿走吧！不过能不能活我就不保证了。” 凌菲却不接他的话头：“你说随便给，我不清楚行情，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给。要不你还是开个价吧！” 他说随便给，凌菲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 像这种百年老树，弄下来后不一定能够活得成，你可以说它分文不值，但也可以说它价值连城。她给多给少，都不合适。 文韬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个，挠了挠头，说：“这树我本来就是要砍掉的，也不好收你的钱，要不你随便给我奶奶买点东西就行了。” 凌菲想了想，问：“去年我们公司年会抽奖，我抽到了一台按摩椅，我自己就用过2次，因为不太喜欢按摩，就一直闲置在那里。那按摩椅，除了秋奶奶，其他人也都可以用。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用过，我就用那台按摩椅来换你们这棵树吧！” 没等文韬开口，就有一旁看热闹的人问：“是不是超市里面那种按摩椅啊？很贵吧？多少钱一台啊？” 未免人家觉得自己小气，凌菲也不打算隐瞒：“那台按摩椅，跟超市里的不太一样，是进口的。国内大概要卖五六万吧！国外可能会便宜点。” 一听到五六万，众人目瞪口呆。 连文韬都惊得张大了嘴：“这不成。你用这么贵的东西换我们一棵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成心讹你呢！” 凌菲笑：“对你们来说，这棵树没什么用，留着也是占地方。对我来说，那台按摩椅同样如此。用我们互相不需要的东西来做交换，这不正好吗？谁也不吃亏。”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凌菲都已经这样说了，文韬和家人交换了个眼神，得到了他们的暗示后，说道：“那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去给你把树挖下来。” 注意到秋奶奶欲言又止的神情，凌菲拦住他：“还是我自己来吧！人挪活，树挪死，秋奶奶不让你砍树，就是怕你损了福报。既然是我要买它，那就该我来挖。” 文韬大笑：“凌菲，你可是大学生啊！读的书比我多吧？你怎么也搞封建迷信这套？” 凌菲垂眸轻笑：“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管他是不是真的，听老人的话总没错。文韬哥，你帮我拿把锄头来吧！” 17.移栽老杏树 从文家人手上接过锄头和铲子，凌菲踩着他们扶着的木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屋顶。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这株老杏树，一股苍凉感扑面而来。 凑得近了，凌菲发现这株老杏树比她以为的还要高大。光是树干，两个成年人合抱都未必抱得住。树冠苍翠茂密，整个平台上面将近100平的空间都被笼罩在它繁盛的枝叶下面。 屋顶和石壁平台之间，已经搭了一块木板，应该是文韬为砍树准备的。 凌菲踩着木板，猫着腰走到了平台上面，然后蹲下身体，轻轻握住了一条挂着两个果子的树枝，压低声音说：“如果你听得懂我说话，就动一动我手上的枝条。” 她话音刚落，手上的枝条就抖动了一下，原本还青涩的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橙黄透亮，还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凌菲深吸一口气，问：“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枝条又动了一下。 凌菲问：“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枝条连忙抽动了好几下，以表达它迫切跟她回去的心愿，还主动将果子往她嘴边送。 凌菲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收下了这两个果子，放进了上衣口袋。 这棵杏树实在是太大了，枝叶也非常茂盛，凌菲站在树下，只能猫着腰走动。 绕着它转了两圈后，凌菲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将它拔起来，便问：“你能自己出来吗？能出来就动一下，不能出来就动两下。” 枝条动了两下。 也对，它要是能够自己出来的话，昨天就不会抛果子向自己求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等着被砍，却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该怎么办呢？”凌菲问，“要是我把你挖出来，伤了你的根，你会不会死？会就动一下，不会就动两下。” 枝条犹豫了一下，动了两下。然后紧紧缠住了凌菲的手，瑟瑟发抖，一副乖巧小可怜的模样。 第一次接触树妖，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凌菲，瞬间被它逗乐了：“我会小心点的。” 为防万一，凌菲在开挖前，躲到了树干后面去，迅速进入空间取了一瓶0.5l的灵泉水出来，浇在树根上。 石壁上面的泥土，比她想象中的要松软，用铲子就能铲掉。小心点的话，倒也不会伤到那粗壮的根系。 就是老杏树的根系太过庞大，有些都已经深入到石缝中去了，她挖不开石壁，就只能将里面的根须给斩断。 每斩断一条根须，老杏树便会抖动一下。 然后在凌菲斩断下一条根须前，它又安静如鸡，那紧绷的样子，就像是等待打针的小孩子。 弄得于心不忍的凌菲，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 下面的人还以为她一个姑娘家没什么力气，挖几铲子土就累了。 见状，文韬父子，还有他两个叔伯都爬了上来帮忙。 毕竟这一棵树就换回来了一台价值五六万的按摩椅，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有了文家人的帮忙，没一会，几人就将整棵树给挖了出来。就是弄下去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 村里有农用货车，车主刚好就在人群里看热闹，文韬站在屋顶上嚷嚷了一声，那人就将车开了过来，最后用货车将老杏树运到了凌菲家。 因为这棵老杏树实在是太大了，园子留的入口过不去，最后还是扒掉了几棵绿篱，才将杏树给弄了进去。 看热闹的人，绝大部分都拿了给凌菲种树的钱，这会便有人自动扛着锄头，给她挖绿篱、挖树坑。 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乡亲，凌菲被掏走2000块的那点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老杏树被主动帮忙的乡亲们种在了园子中央，这边有一小块地的土层厚，阳光也充足。 树木移栽后，第一次浇水叫“定植水”，必须要浇透，浇完水后，还需要立即将树体支撑，以免歪斜。 之前移栽绿篱和果树的时候，凌菲浇的定植水是稀释过的灵泉水，但这株老杏树已经成精了，需要的灵气更多，凌菲便直接从空间搬了一桶8l的灵泉水浇了下去，将她心痛得不行。 等她浇完定植水，乡亲们就用找来的木棍和绳子将老杏树固定住。 忙完一切后，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众人拍拍手，对着老杏树品评一番，然后一哄而散，各自回家。 只留下早就饿昏头了的凌菲和4只小东西。 从昨天忙到今天，凌菲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4只小东西更是早就闹腾开了。 好在空间有现成的。 从空间取出来一大锅加了灵泉水的骨头汤，泡了米饭给4只小东西吃后，凌菲又翻找出以前剩下的麻婆豆腐、茄子煲、莲藕排骨汤和一大碗米饭，当做自己的午餐。 吃饱喝足后，凌菲这才换下被汗湿的衣服，洗了个澡。 原本她是打算去补个眠的，结果刚回到卧室，就接到了4s店的电话，说是她的车到了，通知她去取车。 她不得不又收拾背包，准备去市里。 家里多了一株老杏树，凌菲担心4只小东西跟它相处不来，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软硬兼施，直到它们一再答应自己绝对不闯祸，这才出了门。 村子附近没有公交车经过，想去县城，需要步行几公里到盘上公路上去等城乡巴士。 好在她经过小卖铺的时候，刚好文韬准备开车去县城，幸运地搭上了顺风车。 提车的过程很顺利，凌菲开车回来的路上，顺便将按摩椅从空间取了出来，回到村里，就给秋奶奶送了过去。 听闻凌菲将按摩椅带回来了，还买了一辆新车，村民们又聚集了过来看热闹，有些以前和凌菲父母关系好的，还放了鞭炮。 经过这两件事，离家已经10年、鲜少回来的凌菲，重新融入了这个闭塞的村子。 18.摆摊卖水果(1) 因为斩断了老杏树那么多根须，凌菲在定植的时候浇了一遍灵泉水后，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早晚都浇一次，以保证有充足的灵气让它恢复。 原本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助老杏树成功定植，没想到竟有了意外的收获——已经结了一次果子的老杏树，竟然又开满了花。 而原本还没成熟的果子，也都纷纷成熟，一个个大如鸭蛋，味甜多汁。 凌菲踩着梯子，在老杏树的配合下，摘了整整一箩筐的杏子。 这么多，她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凌菲原以为4个小东西会喜欢，结果杏子摘下来之后，它们伸长鼻子嗅了嗅，就再也不碰了，好像那天为了2个果子差点打起来的不是它们。 凌菲刚开始也想不明白，后来这几个小东西也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她之前放在上衣口袋里的那两个杏子，又争抢起来，才恍惚明白了什么。 她猜测，或许是那天老杏树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将自身灵力注入了果子，才会使那两颗杏子格外香甜。也正是因为那两个果子带着灵力，小东西们才会抢着吃。 也是，那么挑嘴又只爱吃肉的小家伙，怎么会对普通水果感兴趣呢？ 摘了一筐杏子，树上还有一些没摘完的，再加上新开的花，凌菲寻思着，既然吃不了，不如拿去卖了。 她回来这几天，天天花钱，哪怕不出门，也在某宝花了小一万，基本上都是些生活用品，和小东西们的零食、玩具。 眼见银行卡的存款已经不足7万，若是再没个进项，估计她真的要出去找工作了。 除了杏子，凌菲还收获了一些枇杷和无花果，不过都不多，加起来也才半框。 果子摘下来后，放进空间里保鲜，第二天一早，凌菲便开车去了县城，留下4只小东西看家。 凌菲出门得早，这时正是菜市场人最多的时候，她刚将装水果的箩筐从车上搬下来，就有一个大妈看着她的水果新鲜个大，过来问价格。 在听到杏子卖30块钱一斤后，大妈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边一个摆摊卖菜的老奶奶好心提醒她：“这枇杷、无花果，水果店里都只卖十几块，杏子更便宜，几块钱一斤，你卖这么贵，没人买的。” 凌菲笑了笑，并没有降价的打算：“我这杏子跟别人卖的不同，值这个价。” 老奶奶劝了几句，见怎么说她都不听，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喃喃了几句“可惜了这么好的杏子”。 凌菲只管听着，也不去辩解。 她这框里的杏子，实在是太过漂亮，很快又有人来问价了。是个穿得很朴素的老太太。 这次凌菲有了准备，从包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切了一小块给她尝味道。 老太太听到30一斤的价格，到没有太大反应，尝过味道后，顿时眼睛就亮了：“我要半斤，可以吗？” “当然可以。”凌菲放了3个个头小点的秤上，将近6两，“直接放你袋子里可以吗？” 虽然凌菲准备了塑料袋，但是本着保护环境的原则，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老太太扯开自己买菜用的布袋子，让凌菲将杏子装进去，然后从钱包里拿了15块钱给她。 她钱包里大多是零钱，但整整齐齐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旁边一个路过的穿得很时髦的中年女人见状，也走了过来：“也切一块让我尝尝。” 凌菲切了一小块递给她。 中年女人或许是怕酸，接过去后，小小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味一番后，就露出了和刚刚的老太太一样的表情：“能便宜点吗？” 凌菲摇头：“抱歉，不讲价。” 中年女人说道：“你便宜点，我就多买几斤。” 凌菲还是摇头：“抱歉，真的不讲价。” 中年女人乐了：“你这妹子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就这么轴呢？你便宜点，早点买完早点收摊不是更好吗？” 凌菲依然摇头：“您就是把我这两筐果子都买了，也是这个价。” 中年女人见说不过她，摆摆手说：“行吧行吧，先给我称一斤吧！我带回去看看我老公、儿子吃不吃。你再把那个枇杷和无花果给我尝尝。” 凌菲先给她切了枇杷和无花果，然后再去称杏子。 在她称杏子的时候，中年女人又说：“枇杷和无花果都给我称一斤。你还别说，你这水果卖得贵是贵了点，但真的比别家卖的好吃太多了。” 凌菲笑着说道：“这果子是我们自家里种的，别说施化肥、喷农药了，就连浇的水都是山泉水，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味道自然是不同的。” 中年女人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卖30一斤确实不贵。你们家这果子多吗？” 凌菲摇头：“暂时还不多，也不知道能卖几天。” 中年女人立马说道：“那再一样多给我称一斤。” 原本因为价格贵望而却步的人，也纷纷说道：“真有这么好吃吗？也给我尝尝看。” “我也要。” “还有我……” 没一会功夫，凌菲的小摊边就挤满了人。 尝过味道的，财大气粗的都是三五斤的买，也有嫌弃太贵的，叹息着走开了，或者是买个一斤半斤的。 还有那么几个过分的，一连吃了几块，却一直说没尝出味道来，反复问凌菲要。 凌菲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卖水果，我知道我卖得贵，所以先让大家尝尝味道，看看值不值这个价钱。既然尝过后觉得不值，不买便是。” 然后转头就招呼新来的顾客。 凌菲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但就是瞧不上这些喜欢占人便宜的。 也是她现在生意好，争先恐后来买的人多，很快就将那几个只试味却不买的人给挤到了一边去。那几个人红着脸想要争辩几句，却发现根本没人理他们，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19.摆摊卖水果(2) 两筐水果，加起来大概是100来斤，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完了。比凌菲预想中的还要快，看得一边的老奶奶目瞪口呆。 “姑娘，你这果子真有这么好吃吗？”她的菜两三块一斤都卖不出去，人家这水果30一斤别人抢着买，实在是让她想不明白。 凌菲将箩筐搬上后备箱的时候，发现后备箱里还遗漏了一个杏子，捡起来就递给老奶奶：“您尝尝看。” 老奶奶连忙摆手：“你这一个杏子就七八块钱了，我可吃不起。” “不要钱，送个你吃的。这一个也不好卖，难不成我还带回去啊！给您尝尝鲜吧！”凌菲说着，就将杏子塞到了老人家手里。 老奶奶推托不过，红着脸收下杏子后，说道：“那我带回去给我孙女吃。这个菜给你带回去吃。”说着，就抓了两把小菜往凌菲怀里塞。 凌菲笑眯眯地接了过去：“那谢谢您了。我今天就不用买菜了。” 将菜放进箩筐里，关上后备箱，凌菲坐上驾驶室，正准备掉头离开，就见一个身影笔直地朝她冲了过来——正是之前的那个穿得很时髦的中年女人，她的第二个顾客。 “哎哎哎，妹子，你先别走！”中年女人冲了过来，趴在引擎盖上大口喘气，“这就回去了？你的水果都卖完了吗？” 凌菲将车窗摇了下来，探出头去：“都卖完了，怎么了？” “哎呦，早知道我就应该多买几斤的。”中年女人后悔得直拍大腿，“我跟你说，我儿子跟我老公从来不吃水果的，但你这水果我一提回去，就被他们给吃光了，还说没吃够。” 凌菲汗颜：“你刚刚总共买了6斤吧？吃这么多，也不怕把牙酸倒了？” 说起这个，女人就一肚子的苦水要倒：“你是不知道，他们可能吃着呢！多吃点水果，总比吃那些汉堡炸鸡要强。我老公说不动，也就不说他了，我儿子才上高中，就已经胖到300多斤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医生也是建议他们多吃蔬菜、水果，可他们就是不肯吃啊！再贵的进口水果，他们也是尝一口就不肯再吃第二口了。对了，你明天还来吗？” 凌菲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可能不会来。树上成熟了的果子都被我摘得差不多了，明天来了也没东西卖。” 中年女人急了：“那你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啊？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吧！下次来的时候就通知我一声。或者你告诉我地址，我去你家里摘新鲜的。” 凌菲说道：“那你把手机号给我，过几天我来县城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 “诶，好。”中年女人报完了手机号，又抓着她的手说，“那你可要早点来啊！” “我尽量。” 从来不爱吃水果的人，却对她的水果一吃钟情，凌菲对此并不意外。 且不说杏子都是从成了精的老杏树上摘下来的，那些枇杷、无花果也都是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自然是跟一般的水果不同。吃多了对人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也是凌菲决定把这些水果卖了的缘故。 一来是为了赚钱，再者是为了父母、老杏树和自己积攒功德。 不过这么贵的水果却卖得这么好，还是在凌菲的意料之外。 自从去外地读书后，她每次回家都是来去匆匆，真不知道现在周南县竟然发展得这么好了，有钱人还真不少。 她打算再去买几株正处于丰果期的果树回来，然后再种一些能够量产的便宜蔬菜。否则好东西只能有钱人才吃得起，那也太残忍了。 正处于果期的树，并不好买到，价格也贵。 凌菲找秋奶奶打听的时候，秋奶奶也是一脸愕然：“这哪有刚结果子就挪树的？真要挪了，这一年的果子就别想要了。” 凌菲反驳：“你看我挪过去的老杏树、枇杷树和无花果树，那果子结的多好啊！今天还卖了不少钱呢！” 秋奶奶一脸惊叹：“我就说那是棵神树吧！是你救了它，它这是在报恩呐！” 见凌菲这么坚持，秋奶奶还是帮她去问了几家有果树的，见人家愿意卖，特意讲好价之后，再让凌菲过去挪树。 之前凌菲用来跟他们换老杏树的那台按摩椅，现在就放在小卖铺里。文韬搞了个收费使用，5块钱10分钟，比超市便宜一半不止，很是受欢迎，一天就能多出200多块钱的收入。 弄得她觉得亏欠了凌菲，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在秋奶奶和文韬的帮忙下，最后凌菲花了5万块，买到了30棵已经挂果的果树。其中18棵杏树、7棵枇杷树、3棵无花果树、2棵杨梅树。外加一大堆已经开花的草莓苗。 将果树和草莓种下去后，原本还显得空旷的园子，立马充实了不少。 和之前一样，凌菲又连着浇了3天稀释的灵泉水后，新移栽过来的果树顺利定植，草莓也开始结果了。 时隔三天，凌菲再次出现在县城的菜市场时，早就等候多时的丽姐——就是那个老公和儿子有肥胖症还不爱吃水果的中年女人，就冲了过来：“哎呦，你可算是来了。这几天我老公和儿子天天问你什么时候来，说想吃你家的水果了。” “知道你着急，这不果子刚熟，我就摘过来了。”凌菲一边说着，就一边打开后备箱搬箩筐，“今天除了杏子、枇杷和无花果，还有一些杨梅，不过不多，你要带些回去吗？” “要。当然好。”丽姐迫不及待地就过来帮忙，趁着搬框子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香，闻着味道就要流口水了。今天一样给我来……等等，你明天还来吗？” 凌菲点头：“现在家里的果树都开始结果子，这几天应该每天都会来。” “那就一样给我来3斤吧！给我个袋子。” 凌菲卖的水果，连挑选都不需要，个头都差不多大，颜色形状也都漂亮，一个坏果烂果都没有。 丽姐往袋子里面装水果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超重了，最后也舍不得往外面拿，提着将近20斤重的水果走了。 20.救了只小老鼠 丽姐暴风式往袋子里装水果的时候，凌菲的小摊边上已经围满了人。和上次一样，两筐水果没一会就卖完了，供不应求。 一些来得晚了没买到的，捶胸顿足，问她下午还能不能再来一趟，不管她带多少来，保准给她卖完。 凌菲当然不可能一天摆两次摊，且不说树上没这么多果子给她摘，就算有，她来回一趟，再加上摘果子的时间，怎么也得忙到天黑了，下午也来不了。 所以，只能歉意地提醒他们明天请赶早。 卖水果的收入，比凌菲想象中的还要高。要是每天都能摘个一两百斤的果子，那就是大几千的进账，一年下来，比她在帝都上班时的年薪都要高了。 不过要是想每天都有果子摘的话，那估计得要一个更大的园子，种满了果期不同的树才行。她家屋后的那个园子，估计是不够的，她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的。 卖完水果，凌菲准备去一趟种子店，买些蔬菜种子。 在家没出门的这3天，她除了打理果树，还收拾了一块地出来。因为园子里的土层薄，她还特意从深山里挑了些泥土来铺上，准备种些生长周期短的蔬菜。 等到自己种的菜成熟了，就不用再去买菜吃了。 种子店的位置有些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见来了个大客户，老板很是热情，絮絮叨叨地给她推荐合适的品种。 听着老板的介绍，凌菲目瞪口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光是西红柿、辣椒、草莓之类的种子，就多达几十个品种。 在老板的推荐下，凌菲将常见蔬菜的种子买齐后，正准备出门，就听到了外面车子的报警器响了。 她快步走出种子店，就看到一只灰扑扑的小老鼠正试图打开后备箱，听到声音后吓了一跳，慌不择路地从车上跳下来，就往马路上冲。 在它冲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一辆摩托车飞速冲了过来，小老鼠似乎是被吓到了，一双绿豆眼瞬间瞪大，呆呆地趴在那里，眼见着摩托车就要从它身上压过去了，都不知道躲开。 突然一股热血冲上脑袋，凌菲的身体比脑袋反应还要快一步，就朝马路中间冲过去。 见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摩托车司机吓了一跳，慌忙间将摩托车一撇，冲出好长一段距离，稳住了车身后，回头朝凌菲骂了句：“傻逼，找死啊？” 凌菲没有理会他，慌忙走向小老鼠所在的位置。刚刚摩托车开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小老鼠的惨叫声。 摩托车压过去的地方，小老鼠蜷缩成了一团，惨兮兮地“吱吱”叫。 凌菲蹲下身，伸手要将它抓起来，小老鼠却扭头过头来，凶巴巴地朝她露出了大板牙。 可能是这只小老鼠长得太小了，看着蠢萌蠢萌的，凌菲都都没觉得恶心害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我不伤害你，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吱吱。”小老鼠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信任她，依然凶巴巴地看着她。 凌菲却莫名地想起了一个词——奶凶。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玻璃水杯，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盛水的容器，便从塑料袋里面拿出一包种子，滴了几滴灵泉水送到小老鼠身前。 小老鼠探出鼻子嗅了嗅，三两下就将包装袋上的灵泉水舔了个干干净净。 凌菲将种子包装袋放回塑料袋，又朝小老鼠伸出了手：“别怕。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这一次，小老鼠没再挣扎，很乖巧地让凌菲将它捧在了手上。 这果然不是一直普通老鼠，很通人性。 捧着小老鼠走到路边上，凌菲无视旁人看智障一般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给小老鼠做了个检查。 应该是刚刚摩托车撇开了一下，小老鼠只有左边的两只爪子被压伤了，血肉模糊的，骨头应该都碎成了渣渣。 凌菲看着都觉得疼，扭身回到种子店，问老板附近哪里有宠物医院。 老板想了想，说道：“宠物医院没听说过，不过汽车站那边有个宠物店，规模还挺大的。你可以过去看看。” 凌菲连忙道谢，开车直奔汽车站。 汽车站这边的这家宠物店，已经有些年头了。 凌菲每次从这里经过，都会看到，就是从没进去看过。 这是一幢独栋三层小楼，占地不到100平的样子，不管是房子的外观，还是挂在外面的并不大的招牌，都已经很老旧了。 不过老旧归老旧，看着还是整洁干净的。 凌菲捧着小老鼠走进店门，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在给一只小猫洗澡，一边洗一边教训它：“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肚子饿了就到我们店里来，不要去垃圾箱里翻东西吃。垃圾箱多脏啊！那里面的东西能吃吗？也不怕把自己小命搞没了。” 小猫似乎并不能听懂她说的话，因为被按在水盆里，天生恐水的它在哪里撕心裂肺地惨叫，还时不时地挠女孩一下。 见女孩洗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门了，凌菲走近了几步，才出声说道：“你好。” 听到声音，女孩撇过头看了她一眼，就又转过头去，继续给小猫洗澡：“自己随便看，普通家养宠物我们店里都有，猫粮、狗粮、鱼饲料都在架子上。” “不是。”凌菲又走近了几步，“它受伤了，被摩托车压了，你能帮忙看看吗？” 可能是见到了天敌的缘故，凌菲一进宠物店的门，被她捧着的小老鼠就开始发抖，越凑近女孩和小猫，它就抖得越厉害。 女孩瞥了一眼凌菲手上的小老鼠，顿时表情就变了，手上一松，原本被她抓着后颈的小猫“呲溜”一下跳到了地上，很快就窜出门去不见了踪影。 女孩也不去管它，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就将凌菲手上捧着的小老鼠给拎了过去：“这是你养的宠物？” 凌菲摇头：“不是，是刚刚在路上捡到的。它想钻进我车里，被我发现后逃跑，结果跑到马路上去了，被摩托车给压了。” 女孩上下扫了她一眼，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修真者吧？” 21.宠物店老板 冷不丁被人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凌菲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然后才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灵气那么浓郁，我又不是五识尽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女孩又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问，“你身上灵气这么足，怎么会看不出我不是普通人类？” 凌菲汗颜：“我只是有些奇遇，实际上就是普通人，才刚开始修习不到一年。” 女孩皱眉：“谁带你入门的啊？怎么教的你？我都没问你，你就直接给我兜了你的老底！这要是换做是个邪修，你就完蛋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了至少10岁的女孩训斥，凌菲的脸涨得通红：“抱歉，我是自己照着前辈的手稿修行，没有人带着。多谢前辈提点。” 虽然女孩看着年纪挺小的，凌菲却不敢真将她当小孩对待。 这闻道有先后，对方明显懂得更多，叫声“前辈”她不吃亏。 “叫我穆丹吧！别叫什么前辈。”女孩拎着小老鼠往手术台走去，“你身上是带着什么法宝吧？什么都不懂，还敢带着法宝到处跑，身边也没个人跟着，你胆子是真大啊！” “这样很危险吗？”凌菲有点懵。她得到空间都已经一年了，在秦川找上门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身边居然真的有仙妖的存在，哪里知道自己身上自带灵气？ “倒也不是。”穆丹撇了撇嘴，“现在有三界治安管理部在，普通的妖修、人修都不敢闹事，但那些邪修就不敢保证了。我就是惊讶，你这样带着法宝招摇了一年，居然都没有妖邪找上门，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凌菲笑了笑，没有接话。 想到之前公司楼下的那个甜品店老板，或许这一年里，秦川一直都有安排人在暗中保护她吧！ 不想再纠结这个，凌菲将话题扯了回来：“这只老鼠不要紧吧？能治好吗？” 女孩反问：“你是不是给它吃了什么灵果？” 这种什么都一眼被人看透的感觉，让凌菲很不自在，她没再回答。 穆丹似乎又看穿了她的心情，嗤笑一声，低头专心检查小老鼠的伤势：“放心。这不是只普通老鼠，估计又是哪只鼠妖生下后不想要了，给丢掉的。这么点小伤倒不要紧，你要是还有灵果之类的，多给它吃上几个，很快就能痊愈了。” “哦，那就好。”凌菲松了口气，“这个……我听说管理部会收养这些小妖怪，对吧？” 穆丹瞟了她一眼：“你知道管理部？” 凌菲点头：“听说过，但不是很了解。” 穆丹撇了撇嘴：“管理部也不是不能收养，但是跟人类的孤儿院差不多，要是你有条件，可以收养它。” “不，不了。”凌菲摆手。虽然这只小老鼠看着还挺可爱的，但她真的没有那个心理素质，在家里养一只老鼠，“我家里还有只猫呢！这要是把它给带回去，不是给家里的那个小东西送储备粮吗？” 虽然她并没有看到小喵吃老鼠。 穆丹惊愕：“你还收养了其他小妖？” “对，有4只呢！”凌菲说道，“要不就麻烦你送这只小老鼠去管理部。我得回去了，家里的小东西还在等着我呢！” “等等。”穆丹叫住了她，“你还没付医药费呢！” 凌菲一脸茫然：“这不是归管理部管吗？不报销吗？” “谁跟你说报销了？”穆丹横了她一眼，“只有工伤才报销，它一只捡来的小妖，我去哪里给它报销？” 凌菲问：“多少钱啊？” “先交3000块押金，多退少补。” 3000块？ 凌菲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这是抢钱吗？ 就不该多管闲事。 今天卖果子的收入，除了之前买种子的，也就刚好付了押金。 凌菲转完账，收起手机，准备离开的时候，穆丹问：“你家里的那几只小妖，带去管理处登记了吗？” 它们不就是秦川从管理部带出来的吗？ 凌菲想了想，点头：“应该是登记了。” 就在凌菲转身的时候，穆丹又问：“这几天在菜市场卖果子的人，就是你吧？” 凌菲惊了：“你连这都知道？” 穆丹白了她一眼：“你第一天来卖果子的时候，周南县的修真群里就传遍了。不然你以为你那么贵的水果，真的都是普通人买走的啊？这几天，估计常安分局都会派人过来调查。” 所以，她这是给自己透风的？ 凌菲笑了笑，当做没听明白：“要是没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记得那果子，明天给我留几斤。” “好。” 从宠物店出来，凌菲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招牌，唏嘘不已。 这个店在这里也都十几年了，她无数次路过，怎么以前就从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这些妖怪们融入人类也太成功了点。 带着种子回到莲花村，凌菲先喂饱了4只小东西，就将种子拆了包装，洒在了翻好的地里，然后又开始摘果子。 昨天才摘了一次，今天树上的果子并不多。将成熟的全都摘了下来，加起来还不到一筐。明天早上再摘一次，也不知道能摘多少。 果然靠园子里的这几十棵树赚钱，还是不太现实。 凌菲想着，要么在村里包一块地，弄个果园？ 他们村虽然位置偏僻，但胜在地广人稀，如今开通了盘山公路，也不算太偏了，水果运出去也容易，弄个果园还真是不错的主意。 果园打理并不麻烦，她有个表舅就承包了一个果园，夫妻两人打理上百亩的园子，毫不费力。 可能是受了克莱尔的影响，凌菲养成了想到什么立马就去做的习惯，当天晚上，她就去了村长张长军家，询问包地的事情。 听到她要包地，张长军很是热心地推荐：“我们村的地不少，你要是打算弄果园的话，东塘边上的那几座山头都不错，水源充足。” 凌菲问：“莲花峰这边呢？” 张长军大笑：“你这丫头，莲花峰上都是石头，旁边也没有水源，你包这块地，就算是你们家的神树显灵，那也是种不出东西的。” 22.承包荒地 凌菲表示出想要包地开果园的想法后，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支持。 张长军给大家算了一笔账，东塘那边邻水的总共4个山头，将近3000亩地，按照一亩地12块来算，一年就有差不多3万6的收入，这笔钱不管是用在村子的建设上，还是按照人头平分，对村民来说都算一笔意外之财。 说不定凌菲包地之后，一个人忙不过来，还需要雇人呢！这对村里人来说，那就是多了个就业机会。 所以凌菲包地一事，莲花村是全票通过。 凌菲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有了个想法的雏形，村民们就已经给她做好了规划。 不过张长军给她挑的那几个山头，的确算是村里最好的一块地了。 就在东塘边上，山坡还算平缓，山上还有一条溪流，溪水清澈而甘甜，可以直接饮用。 这事初步定了下来，下一步就是缴纳承包费用了。 村里的意思是，承包费十年一付，一共35万8千块。 可现在凌菲手上的资金加起来还不到3万，不说包地的钱差了30多万，地承包下来后，买果树同样需要一大笔钱。 有空间灵泉在，凌菲倒是不担心果园弄起来后会血本无归，可这笔启动资金，她却拿不出来。 就在她为钱犯愁的时候，克莱尔的视频电话打进来了。 这还是凌菲回到莲花村之后，克莱尔第一次主动联系她，虽然语气还是不怎么好的样子：“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看看你饿死了没有。” “哪那么容易饿死啊，你看看我这园子里的水果，硕果累累，大丰收。”凌菲说着，发了几张之前拍的照片过去。 克莱尔的语气好了几分：“看来你这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是真不打算找工作了？” “不找了。”凌菲摇头，“正好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我之前的工资，还能不能结？” 克莱尔问：“你缺钱？” 凌菲点头：“我打算在村里包一块地，弄个果园。你知道的，我的钱全花在建房子上了，现在连启动资金都没有。” 克莱尔直截了当地问：“要多少？” 凌菲问：“我的工资结算下来，有多少？” 克莱尔有些不耐烦：“少废话！到底还差多少钱？” “40万。” 凌菲报出金额，电话就挂断了，没一会，手机就收到了转账信息，银行卡上多出了40万。 重新将电话打过去，克莱尔劈头就问：“你老公不是挺有钱吗？怎么这事他不支持你？” 凌菲笑：“不想用他的钱搞自己的事业，好像我做什么都得依靠他一样。” 克莱尔接受了这个解释：“有志气就行，要是缺钱了就跟我说。” 怀揣着克莱尔转过来的40万，凌菲由张长军领着签了承包合同，又拿去公证处做了公证，一次性付清了10年的承包费用，拿到了这块地的使用权。 凌菲这35万8千块的包地款一到位，村民们商量过后，一致同意按人头分了。 村里100来户人家，拢共才400来人，一人差不多能分到900块，家里有四五口人的，差不多就是四五千的收入。 四五千块，对于城市居民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这样一个刚刚才开通了盘上公路，连高中学历都没几个，村民外出打工都没人要的山村来说，却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馅饼。 一时间，凌菲在村里的待遇提高了一大截。 原本笑话她一个大学生，在外面待了10年，却又跑回村里，是在大城市待不下去了逃回来的人，现在也开始羡慕人家运气好。——村民们都觉得她现在种什么果树都能硕果累累，就是因为救下了秋奶奶家的那棵神树，是神树在报恩。 当然也有些愤愤不平，看不得人家好的，拿了凌菲的钱，转头就暗地里诅咒她好运到了尽头，一下子包了这么多低，肯定会亏得底裤都不剩。 村民们是怎么想的，凌菲并不在意。 既然地已经包下来了，那就好好干。总归她有个空间灵泉在，相对别人来说，已经是开了金手指，带着作弊神器了。 东塘边的这4个山头都不高，说是山，其实也就是几个小土丘，靠水的这一边，还有大片坡地。 这里以前是个茶园，后来莫名其妙着了一次天火，山上被烧得光秃秃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这块地上不干净，是个古坟场，渐渐地村里人就不怎么到这边来了，如今杂草丛生，连条小路都找不到。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会坐等看凌菲好戏的缘故。 张长军推荐给凌菲这块地，倒也不是坑她。他们村地虽然多，但大多贫瘠，相对来说，这块地已经算很好的了，至少水源充足，土地肥沃。若是不那么封建迷信，真的是开果园的风水宝地。 地包下来后，凌菲寻摸着先种一批石榴、柿子和猕猴桃。 现在是6月底，这三种水果的果期基本上要到9月，现在买树苗种下，当年就能结果。只要不是已经挂果的果树，价格上就不会很贵，也能大大地缓解她的资金压力。 因为处理包地的事情，凌菲第二天没顾得上去县城卖水果，第三天开车载着两筐水果到了菜市场，还挨了她的老客户们一通数落。 自从在穆丹那里知道这些老客户们中间其实有不少非人类，凌菲就再也不能直视他们了。 挨了训也是乖乖地听着，一句都不敢反驳。 谁知道会不会随口一句话，就惹怒了某个千年老妖怪呢？到时候被人家怎么样了，报警都没用。 等到水果都卖得差不多了，凌菲正准备收摊的时候，一个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问：“之前那个杏子，还有吗？” 凌菲记得这个老太太，是她的第二个顾客，一个穿得很朴素，但很注重生活品味的老太太。 凌菲指了指框里：“还剩下一点，您要吗？” 老太太摇头：“不是这个。是你第一次摆摊卖的那个杏子。很大个的，比鸡蛋还大。” 凌菲懂了，她说的是家里那株成了精的老杏树上的果子。 23.小老鼠逃跑了 凌菲记得，上次她来摆摊的时候，这个老太太也来过，但只是看了一眼，最后什么都没买就走了。 当时，凌菲只单纯地以为老太太觉得价格太贵，并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原来老太太是看不上她框里的这些，只钟情于老杏树结的果子。 可惜老杏树上的果子都被她摘得差不多了，因为味道格外好，仅剩的一点，就存在了空间里，不打算卖了，给克莱尔留着。 既然这个老太太分得清普通果树结的果子和树妖结的的果子的区别，看来并不是普通人类。 凌菲斟酌了一下，说道：“您说的那种杏子，是在一株百年老树上摘下来的。因为只有那么一株老杏树，所以果子不多，暂时没有了。您若是只要那个杏子的话，等下一批果子熟了，我可以给您留一些。”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拿起框里的杏子嗅了嗅，最后还是挑了几个放在了电子秤上。 看着老太太哆哆嗦嗦从兜里掏钱出来，凌菲觉得有些奇怪，她真的是妖吗？看她这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啊！ 付了钱之后，老太太也没问凌菲要塑料袋，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将果子放进买菜用的布袋，步履蹒跚地走了。也没说让凌菲一定给她留老杏树的果子。 看着老太太那踽踽独行的背影，凌菲忽然有些同情心泛滥，追了上去，问：“奶奶，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老太太摆摆手，谢绝了凌菲的好意，用缓慢但坚定的步子，一步步走远了，似乎很怕凌菲跟上去的样子。 目送老太太走远后，凌菲走了回来，继续收拾东西，然后开车去了宠物店。 剩下的这些果子，刚好带过去给穆丹。 凌菲刚走近宠物店，穆丹一看到她，就迎了过来：“你可算来了。你前天送来的那只小老鼠跑掉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凌菲一愣：“它为什么要跑？” 穆丹反问：“你见过看到猫不跑的老鼠吗？” 凌菲环顾一圈，问：“猫在哪里？鼠妖还会怕普通猫吗？” 穆丹无语地看着她，像看一个白痴。 凌菲收回了视线，察觉到穆丹的神色有异，迟疑地问：“莫非你……不会吧，我以为你是牡丹花成精呢！” 穆丹继续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开灵智前，收养我的主人就给我取名叫牡丹。” “抱歉啊！”凌菲拍拍自己的脸，收起笑容，“那小老鼠该怎么办？” “去找啊！”穆丹都恨不得戳她的脑门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你的脑子是做装饰用的吗？” 这小妖怪的脾气还挺冲的。 可看着人家一张十六七岁的脸，凌菲也不好跟她计较，便当做没听到：“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把它找出来？” 任由一只小妖怪到处跑总是不好的，要是吓到了人，或者弄出什么灵异事件，也是给秦川添麻烦吧？ 更何况那还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鼠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穆丹朝她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有办法，不早将它抓回来了？真要是有那么神奇的办法，管理部抓捕逃犯都省事了，还用得着那么辛苦吗？” 这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凌菲提醒自己不能生气，继续问：“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我都要被你蠢哭了。”穆丹插着腰，气呼呼地说，“你不是有那个灵果吗？用灵果把它引诱出来啊！” 凌菲无语，她又不是妖怪，哪里能理解妖怪们的脑回路？ “快点去。那么个小东西，去晚了可别让它被野猫吃掉了。” 刚进门的凌菲，就被穆丹赶出去找小老鼠了。 有从家里那4只小东西身上吸取到的经验，凌菲知道普通的果子肯定是不行的，诱惑力不够。 她打开自己的水杯，忍痛倒了半杯灵泉水在毛巾上，然后将毛巾挂在反光镜上面，就这样慢慢开着车，在县城的街道上招摇过市。 就是转了一圈下来，也没见小老鼠自投罗网，倒是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就是刚刚那个老太太，穿得朴素而干净，却佝偻着背在翻垃圾桶。 老太太缓慢而熟练地，用火钳从垃圾桶里夹出来一个空塑料瓶，然后踩扁了装进手上的一个蛇皮袋。 最后探出脑袋看了看，确定这个垃圾桶里没有空瓶子了，再去下一个垃圾桶翻找。 -凌菲开车跟在老太太身后，走了好几条街，确定了这是一个非常优雅而爱干净的拾荒妖，连翻垃圾桶都要戴着手套。 她翻找垃圾桶的时候，偶尔会从里面窜出一两只老鼠，偶尔也会遇到翻找食物的流浪猫、流浪狗，每次碰上，她都会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面包分给它们，或者就近给它们买个肉包、牛奶。 哪怕这些小动物其实都是些没开灵智的普通动物，在人类的眼里，它们的命贱如草芥，一文不值。 这个连自己都过得窘迫的老太太，却努力给它们自己能给的一切。 凌菲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自从她得到了灵泉空间，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对自己有利，从来没想过“达则兼济天下”。 奈何她实在不是多高尚的人，哪怕反思，一下子也想不出来“兼济天下”的办法。 要不下次老太太来买水果的时候，给她优惠点？ 县城的几条主街道都转了一圈，依然没看到小老鼠送上门来，凌菲决定去小巷子里面看看。 尤其是老街那一带，在周南县发展起来之前，那里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地带，房子建得密密麻麻。可随着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这边逐渐无人问津，房子也变得老旧破败，简直是老鼠们藏身的天堂。 凌菲小心翼翼地开车行驶在窄小的街道上，四周冷冷清清的，两旁的门面基本上都没开门。 只有几个卖香烛纸钱、修鞋配钥匙和手工定制皮鞋的老店，历经几十年风雨，依然还在那里，老板无一例外，都是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其中有几个有些面熟，像是来买过水果的。 24.自投罗网 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氛围太过阴冷肃杀的缘故，凌菲心头隐隐不安起来。 她要掉转车头离开，突然听得“噗”的一声，车身猛然一震——车胎爆了，似乎还被卡住了，完全动不了。 凌菲心头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她也顾不得这是新买的车子，抓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背包，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明明是烈日当天的正午时分，刚刚还天朗气清，突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片乌云，顷刻，天色就阴沉了下来。 乌云笼罩在破败的老旧建筑上，让这里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的鬼城，死气沉沉的。 凌菲加快了脚步，凭着记忆抄近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便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姑娘，走错了。走这边。” 这突然出现的苍老声音，似远似近，给这片老城区徒增一抹诡异，凌菲被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下，就抬手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跑了起来。 “姑娘，别走那边……” “汪。” 突然从前面传来一声狗吠，凌菲只觉得眼前一晃，就看到一条体型巨大的黄狗朝自己扑了过来，顿时吓得她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眼见大黄狗扑了过来，又尖又长的大白牙都已经到了鼻子前面，就一道呵斥：“大黄，不要吓人。” 听到呵斥声的大黄狗，顺势轻巧地落在了凌菲面前，然后绕着她打了个转，朝她狂摇尾巴，伸出舌头就要来舔她的手。 这大黄狗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吓得凌菲连退了好几步。 “大黄，你再调皮，小心桂英回来了收拾你。”又是刚刚那个苍老的声音。 “汪汪。”大黄狗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辩驳，转头又冲凌菲讨好般的摇尾巴、咧嘴笑，“呜呜呜。” 行吧！看样子又是条成精了的狗。 凌菲拍拍胸口，这才扭头朝身后说话的人看去。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凌菲有印象，正是那家卖香烛纸钱的铺子老板，姓王。 凌菲记得以前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她还跟爸妈去过他家铺子买东西。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的老板就是一头白发，鹤发童颜，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仍旧穿着白背心、黑长裤，披着一件条纹衬衫，手上拿着一把半旧的蒲扇，连脸上的皱纹都是差不多的纹路。 虽然这个老板没去自己的摊子买过水果，但凌菲猜测，他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察觉凌菲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王大爷笑眯眯地问：“姑娘，吓到了吧？都说了要你别走那边了。那边过去又没路走了。” 凌菲有些诧异：“我记得从这边拐过去，可以直接通向建设路吧？” 王大爷失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巷子后面新建了个小区，巷子尽头就是围墙，没路了。” “这样啊！”凌菲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有10年没在县城走动了，还真不清楚。谢谢您了。我的车爆胎了，我得去请人来帮忙，先走了。” 凌菲说着，拔腿就要走，跟逃似的。 结果刚抬起右腿，就发现自己的左腿动不了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便看到那只大黄狗正仰着头朝自己笑，两只前爪正抱着自己的腿。 “汪。” 大黄狗叫了一声，继续狂摇尾巴。 凌菲尴尬地问王大爷：“这条狗这么热情的吗？” 王大爷笑：“它鼻子好使，估计是闻到你身上有好东西了。” 见大黄狗一直试图舔自己的手，凌菲想起来，刚刚她往毛巾上到灵泉水的时候，沾到了手上，所以这条大黄狗是冲着灵泉水来的？ 她正要推开大黄狗，忽然听到自己车上的警报器响了，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大黄狗没反应过来，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跑回到之前停车的主干道，凌菲远远地就看到有个灰扑扑的小东西，正仓皇从自己车上跳了下来，那笨拙的动作颇有些熟悉。原本系在反观镜上的毛巾也被扯得松动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定睛一看，从她车上跳下来的果不其然是只小老鼠，爬动的姿势也很别扭，她三两步跑了过去，一下子就将还没跑远的小老鼠拎在了手上。 凌菲抓着小老鼠左边的两只爪子看了看，果然血肉糊作一团，惨不忍睹，可不就是从宠物店逃走的那一只？ 它果然自投罗网了。 凌菲松了口气，正准备教训它一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狗吠。 原本还讨好她的大黄狗，突然就龇着牙冲她凶狠地叫了起来，要不是一旁的老爷大拽着，估计已经冲了上来。 凌菲退了两步，背靠着车身，问老大爷：“它这是怎么了？” 老大爷指了指她手上的小老鼠：“这是大黄家的小灰，大黄是要你放开小灰。” 所以，这只小老鼠并不是孤儿妖，所以才会从宠物店逃跑？ 见凌菲依然没有放开小老鼠的意思，大黄狗终于挣脱了老大爷的钳制，朝凌菲扑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凌菲并不怎么担心大黄狗会伤害自己，这或许是因为紫府并没有感受到威胁，强行将她拉近空间的缘故，也或许是她并没有从大黄狗的眼睛里看到凶光。 果然，大黄狗冲过来后，只是用嘴叼走了被凌菲用三根手指拎着的小老鼠，就跑到了一边去，连凌菲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没等凌菲追上去，大黄狗叼着小老鼠朝马路的一头跑去。 马路那头，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老太太看到狂奔而至的大黄狗，放下了手上的布袋和蛇皮袋，蹲下身一把抱住了大黄狗的脑袋，又将它嘴上叼着的小老鼠接到了手上，踹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这一套动作下来，熟练而自然，好像做过无数次。 老太太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站起身来，走向凌菲：“姑娘，我家大黄吓着你了吧？我替它向你道歉，对不住啊！” 凌菲目瞪口呆，这老太太也是熟人，刚刚自己还开车追着她跑了几条街。 25.老太太的请求 老街这边的房子，从外表看上去，就已经足够老旧了，凌菲没想到里面更是破败不堪。 墙壁上面，到处都是漏水留下的霉斑；桌椅板凳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重新打了补丁，就是被虫蛀得坑洼不平。 因为后面新建了高楼大厦，遮挡了光线，所以一楼的房子显得格外昏暗。凌菲在掉漆的木沙发上坐下后，便不敢再动了，只瞪大着眼睛，和一屋子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大眼瞪小眼。 进了这个门，凌菲才知道，养老鼠真不算什么。 在这个不到80平的两居室，老太太不但养了狗和老鼠，还有蛇、壁虎、兔子、鸡、青蛙、蟑螂……其中不少原本是天敌的动物，竟然在这里和谐相处。 尤其是那只胆子很小的小老鼠，竟然堂而皇之地蹲在一只猫的脑袋上。 “家里没有茶叶了，喝杯凉白开吧！天气热，喝这个正好。”周桂英端着一杯凉白开从厨房出来，颤巍巍地送到凌菲面前。 凌菲接了过去，道了谢，便放在一边：“它们……都是你收养的？” “是啊！它们都是些可怜的孩子，都是我捡回来的。”周桂英扶着靠背坐下，一把接住从猫脑袋上跳过来的小老鼠，“你是管理部的人吧？你跟了我几条街，我没敢回来，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你是来带它们走的吗？” 凌菲耸了耸肩：“我不是管理部的。” “你不是管理部的人？”周桂英先是震惊，而后松了一口气，再然后又紧张起来，“你要不是管理部的人？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凌菲反问：“如果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周桂英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 凌菲只得指着小老鼠说：“我是为了找它，所以才四处瞎逛。” 接着，就将小老鼠爬上她的车偷东西，仓皇逃走的时候被摩托车压上了脚，被她送去宠物店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只略过了穆丹作为前辈训诫她的那些话。 “原来是这样！”周桂英并没露出放松的表情，而是苦笑着摸着小老鼠的毛发，“小灰是有些调皮。但它偷你的东西，不是因为它自己嘴馋，它是为了我。” 凌菲没有插嘴，没有问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背后不会是一个让人高兴的故事。 不过她不想问，周桂英却想说。 “我快死了。” 周桂英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惊得凌菲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所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凌菲下意识就想说“不可以”，但是被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热切地盯着，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能够猜得到老太太想说什么，凌菲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只能佯装不知：“什么事啊？” 周桂英看了一眼屋里的小妖怪们，说道：“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它们。我活不了多久了，它们要是没人照顾，是没办法在人类世界生存下去的。” 凌菲问：“你为什么不去找管理部呢？我听宠物店老板说，管理部有类似人类的孤儿院，可以收养这些孤儿妖。” “要是真能收养，又怎么会被我捡回来？”周桂英叹气，“真要是将它们送去管理部，肯定会被送去妖界。像它们这种丁点大的小东西，无依无靠，真去了妖界，就只有死路一条，成为其他大妖的食物。” 凌菲惊愕地张大了嘴：“管理部不护它们的安全吗？” 周桂英笑得一脸苦涩：“管理部哪管得了那么多？妖若是想待在人界，就必须去管理部办理居住证，就跟我们人类的身份证一样。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有办理居住证的资格。这里毕竟是人界，妖太多的话，他们也管不过来。” 凌菲不理解：“这些妖……是在人界出生，还是从妖界逃过来的？” “都有。”周桂英摸了摸小老鼠的头，“小灰的生母是一只鼠妖，但它的父亲是个人类。它母亲生下它那天，它父亲发现自己的妻子不是人类，竟然拿刀砍死了它。在他要踩死小灰的时候，是刚好路过的大黄救下了小灰。” 凌菲问：“人跟妖还能生孩子？” 周桂英点头：“能生，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不是真爱，小灰的母亲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了那个男人生孩子？可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凌菲也有些唏嘘：“不说猫狗之类有灵性的宠物，很多其他动物养久了，一样有感情。可笑总是将‘情’挂在嘴边的人类，反倒是总是背叛自己的‘情’。” “是啊，所以还是妖好，它们认准了就绝对不会背叛。”周桂英将小老鼠送到凌菲手上，“所以，拜托你好好对待它们！” 毫无心理准备的凌菲，突然被人在手上塞了一只老鼠，吓得差点将小灰给扔了出去。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了，稳稳地接住了小老鼠。但身上还是抖了几抖，连忙将小老鼠推了回去，然后站起身说道：“周奶奶，我真的就一个普通人，没办法收养它们。” “你要真是个普通人，我也不会来求你了。”周桂英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修道百年，终未大成，如今阳寿将尽，唯一不放心的也就是这些孩子们。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能帮一把呢？” 凌菲垂下眼眸，轻轻叹息一声：“抱歉，我真的帮不了你。既然小灰找到了，那我回去通知一下宠物店老板，免得她干着急。” 说着，朝周桂英点了点头，凌菲便朝门口走去。 “大黄。” 因为凌菲的一再拒绝，周桂英突然变了口气，朝大黄一声令下，大黄就冲凌菲扑了过去。 大黄虽然是条土狗，但体型比一般的土狗大了一倍不止，凶猛地扑过来的时候，气势很是吓人。 凌菲也被吓了一跳，侧身一闪，避开了大黄的攻击，结果她才刚站稳，大黄就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在周桂英的指令下，再次朝她扑了过来。 眼见已经无法躲避，凌菲怒目看向周桂英：“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是什么后果？” 26.收养小妖怪们 “是你逼我的。” 这一声控诉，周桂英吼得声嘶力竭，好像她才是那个被骗进来被堵在墙角里的受害者。 凌菲有些不能理解，前一秒还慈眉善目，一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也无所谓模样的老人，怎么突然就变得面目狰狞了。 “我没看到有人逼你，只看到你在逼大黄。”凌菲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自己是将死之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可大黄呢？它今天要是伤了我，你想过它会有什么下场吗？” “汪。”大黄叫了一声，似乎是要说不怕。 “我没想伤你。”周桂英摆手，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就是想求你，求你帮帮我。” 凌菲撇开了脸，不想再看她倚老卖老：“我能帮你什么？” “我想求你，求你……”周桂英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是一个即将咽气的人，在表达最后的遗愿。可随着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却在一步步逼近。然后在距离凌菲不到一米的时候，突然扑了过来，“把你的身体给我！” 在周桂英逐渐靠近的时候，凌菲就察觉到了危险，她也随时准备躲进空间。 她并不是很害怕。秦川跟她说过，这一年来，敢放任她一个人独自生活，是因为有紫府在。紫府一旦察觉到她的性命受到威胁，会主动将她拽进空间。 就在周桂英扑过来的时候，凌菲正准备进入空间，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老旧的木门，碎成几块散落在地上。凌菲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踹门的是谁，眼前人影一闪，原本扑向她的周桂英就被人踹飞了出去。 来人踹飞了周桂英之后，一手叉腰指着她怒骂：“周桂英，你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犯事，你当我是死的吗？本来你收养这些无证逗留的小妖，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都玩起夺舍来了。” 凌菲这才看清了来人是谁：“穆丹？” 踹门而入的，可不正是穆丹。 明明是十六七岁的外貌，却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教训起人来的时候，苦口婆心的。 穆丹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副“看吧，我没说错吧”的样子：“都跟你说了，这妖跟人一样，也有正邪好坏，要你不要随便在外面乱跑。你倒好，直接跟人回了她老窝了。” 凌菲不敢辩驳，干脆岔开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送去常安管理局，依法处理呗！”穆丹将手探进裤兜，从储物袋里翻出捆妖绳，将周桂英结结实实地给绑了。 见状，屋内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小妖们骚动起来，尤其是大黄和小灰，作势就要攻击穆丹。 穆丹凉凉地看着周桂英：“你是要我将它们一起捆了吗？” “不要。”周桂英保住她的腿，哀求，“它们都是好孩子，没做过错事。是我骗了它们是我的错，它们什么都不知道。” 见穆丹不吭声，她又回头呵斥大黄和小灰：“我做错了事情我承担，你们闹什么？都听穆处长的话，穆处长一定会好好对你们。” 凌菲听她这话有点不对劲，正要开口，穆丹便不耐烦地朝她吼：“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从周桂英家里出来，凌菲便面撞上了买菜回来的王大爷。 王大爷探头朝巷子里看了一眼，虽然巷子里空空如也，他却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都跟你说了不要进里面去，被吓到了吧！” 凌菲点了点头，问：“您跟周奶奶认识吗？” “认识，不熟。就是住得近，经常打照面。”王大爷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她平时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倒是对她家里那些小……那些宠物很上心，当祖宗一样的供着。每天捡废品换来的几个钱，都花在了它们身上。自己连口肉都舍不得吃。” 凌菲也跟着叹了口气：“她看着也不像是坏人。” 王大爷笑：“人之初，到底是性本恶，还是性本善，你说得清吗？可能对你来说，她是恶人，对她的宠物来说，她却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呢？” 说完，他笑着摇摇头，朝自己的铺子走去。 那背影轻快而欢乐，好像刚刚还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人不是他。 周桂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跟凌菲也没多大关系。就是一想到她那不甘的眼神，和王大爷看似玩笑的感叹，凌菲还是觉得心情沉重。 上了盘上公路后，因为分神，还差点出了车祸，撞到护栏上去了。 回到家里，因为她的晚归，已经饿疯了的小东西都冲了过来，不满地撕扯着她的裤腿，催促她给弄吃的。 对比周桂英收养的那群小妖怪，自家的这4只小东西真的太幸运了。 凌菲摸了摸最乖的小咩的脑袋，小狸和小啁就都将脑袋凑了过来。只有小喵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 猫科动物嘛，不高冷的才是异类。 凌菲主动凑过去，拍了拍小喵的脑袋，然后便去厨房准备晚饭。 吃过晚饭后，凌菲打发了4只小东西去看电视，自己去园子里摘果子。 因为白天的事情，她心不在焉的，就连老杏树都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迷，伸出一根开满了花的枝条碰了碰她。 凌菲抬手摸了摸柔软的花瓣，强撑着的那口气忽然就松了下来。她干脆推开箩筐，靠着老杏树坐了下来。 地上是层层叠叠的杏花花瓣，凌菲席地而坐，只觉得花香扑鼻，烦乱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其实她也想过，要不要给秦川打个电话。 既然他是管理部的部长，那这些小妖怪们应该也归他管吧？ 可是一想到他那么忙，凌菲又不好意思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打扰他。 就在她犯愁的时候，屋里的小东西们见她迟迟不进屋去，都跑了出来。 其实很多动物都很通人性，能够分辨人类的不同情绪，更不要说这些小妖怪们了。 察觉到凌菲心情不好，它们不吵不闹，全都依偎在凌菲身旁，陪着她静静地待着。 原本还在犹豫的凌菲，立马做出了决定——她要收养那些小妖怪。 27.办理领养手续 做出决定后，第二天一早，凌菲就赶到了县城。 她也顾不上去卖果子，便直奔宠物店。 这个时间点，宠物店自然是没有客人来的。 穆丹对她的到来却丝毫不意外，只瞥了她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给博美修剪毛发做造型：“看着点，别把门给撞坏了。那可是古董。” 凌菲喘着粗气问：“昨天那事，你怎么处理的？” “我们管理部怎么办案，还需要向你交代吗？”穆丹横了她一眼，“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以后没法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那她收养的那些小妖怪们，打算怎么处理？” “送去妖界。” “周奶奶不是说它们无依无靠的，要是被遣返妖界，会很难生存下去吗？” 穆丹动作一顿，目光闪烁：“弱肉强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想收养它们。” “什么？”穆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以为你这是收养几只流浪猫狗那么简单呢？在我们管理部，收养小妖的的条件比你们人类收养小孩还要苛刻。其他的不说，这些小家伙们光是吃，就能够吃穷你。” 凌菲倒是知道它们很能吃，从家里的那4只小东西身上就能看出来。可是…… “周奶奶是怎么养活它们的？靠捡废品吗？” “你想什么呢？你真以为她就是个捡废品的？”都没给了她一个白眼，“这些年，周南县和附近的城镇，几乎所有的富商和贪官的家里都被她洗劫了好几遍。要不是被我们管理部给压下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凌菲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合上了嘴，“我在村里包了几个山头，准备开果园。到时候可以在那边搭几间屋子，住的地方不用愁。至于钱……等果园开起来了，应该就有了。” “就你那30块一斤的水果？”穆丹嗤笑一声，“你以为在这个小县城能卖掉多少？能有多少收入？” “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凌菲追问，“我到底能不能收养它们？” “不能。”穆丹还是摇头，“只有拥有居住证的妖，才能留在人界，它们根本就申办不下来。不然周桂英也不会偷偷摸摸养了它们这么多年。它们本就该被遣返，跟着周桂英这些年，洗劫了不少人家，遣返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不过你开果园的事情，我还是支持的，还能给你介绍几个廉价劳动力。” 凌菲摇头：“可我觉得它们没有那么凶残。周奶奶的确是做了很多错事，但她的初衷是好的，也没伤人性命。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好孩子。” 穆丹问：“你昨天差点就死了，你就不害怕，不记恨？” “她也没伤到我。”凌菲笑，“让我带它们回去吧！我保证会管好它们。” “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穆丹噗嗤一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问我要，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她说着，便走过去将门给关了，然后朝她朝她招招手：“跟我过来吧！” 凌菲便看到她推开了挂着“杂物间”牌子的门。 “所以，你是在试探考验我？”凌菲一脸震惊。 “就是想看看你的决心。”穆丹耸了耸肩，“要是你只是心血来潮，到时候养几天就不想养了，我再将它们带回来另做安置很麻烦的。” 相比于被耍了，凌菲还是很高兴对方答应了自己领养的请求。 走进杂物间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拐了个弯，从通道出来后，见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地下宫殿，而是一道古朴厚重的大门。 感应到有人到来，大门自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成“回”字型的百米高楼中间，是一个几千平的天井，天井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有磨盘大的花朵，也有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木，让凌菲刹那间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花草丛中间，有几个嬉戏打闹的孩子，一个长着猫耳朵，一个长着狗尾巴，一个眼睛红通通的，还有一个脸上、手上布满了鳞片……和他们一起嬉闹的，还有各种小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泥土里钻的，无奇不有。 “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我们管理部收养的孤儿妖，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也养不起。” 凌菲惊叹：“我真不知道，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妖。” “也还好吧！”穆丹撇撇嘴，“这是整个常安管理局收养的小妖。等时机合适，还是要将它们送回妖界去的。” 凌菲问：“怎么没看到大黄和小灰它们？” “让它们去跟周桂英做最后的告别了。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你先跟我来做个登记。”穆丹说着，提高了音量，“梅子姐，这边办理收养手续，你出来一下。” “听到了，这么大声做什么。”随着一个娇媚的声音，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浓妆艳抹却丝毫不显得艳俗的女人从内门走了出来，“要收养哪个啊？” 穆丹将名单递给凌菲：“周桂英收养的小妖，一共49只，你看看你想收养哪些。” 名单上，大黄和小灰的名字排在最前面，排在最后面的，是蜘蛛、蟑螂、蛇之类女孩子最怕的物种。 穆丹解释道：“我建议你收养大黄和小灰。大黄是一只300岁的狗妖，最通人性。小灰是人妖混血，可以化形。其他的，就随你了。” 凌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它们愿意跟我走吗？” “它们愿不愿意跟你走，难道不是看你的诚意吗？”梅子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哈欠，“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要不要领养？没想好的话，就先去想清楚。别打扰我睡美容觉。” 凌菲看着名单上的蛇和毒虫有些犯怵：“穆丹，这些蜘蛛、蟑螂的该怎么照顾啊？我没养过，也不会啊！” 穆丹说道：“你要是怕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几个保姆，你自己发工资。” 凌菲谨慎地问：“这……工资怎么发啊？” 穆丹说道：“除了普通人类保姆的正常待遇，还需要提供灵果灵丹。灵果你不缺，灵丹可以用灵果去换。” 凌菲问：“那个……你们管理部能提供贷款吗？” 28.新朋友的加入 毫不意外，凌菲没能在管理部贷到款，还转头就被赶了出来，附带一群稀奇古怪的小动物。 回到宠物店里，凌菲看着那十几个分别装着蜥蜴、蛇和蟑螂、虫子的箱子发愣：“穆丹，我能不能将它们寄养在你这里？” “不能。”穆丹干脆利落地拒绝，“是你自己非要收养，你这是收了又不打算养。” “养啊！怎么不养？”凌菲朝小老鼠招招手，“小灰，过来。” 蹲在一只三花猫脑袋上的小灰见状，非但没有理会她，反而扭头就用屁股对着她。 穆丹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它的小屁股上：“忘了周桂英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了你们差点联合起来夺了她的舍，人家没跟你计较，你倒耍起脾气来了。” 小老鼠差点被她拍飞了出去，委委屈屈地转过身来，磨磨蹭蹭地爬到了凌菲坐着的沙发上。 凌菲俯下身看它：“听说你可以化成人形，化一个给我看看。” 化成了人形，哪怕是个小孩子，那也是一个劳动力呢！ 虽然小老鼠的眼睛也就绿豆大，但凌菲分明看到它瞪了自己一眼。 旁边穆丹帮忙解释：“像它这种生母是妖的混血，如果修为不够，就只能通过大量的灵丹灵果来做辅助，才能成功化形。” “灵果我有。灵丹……”凌菲眼珠子一转，朝她伸出手，“借给我一些呗！等我的果园赚钱了，我就还给你。” “你果园还没开呢，都贷款许诺了多少了。”嘴上嘲笑着，穆丹还是给了她一个青花瓷瓶，“这里是3颗化形丹。1颗化形丹能够让它维持12个时辰的人形。其他小妖也能够用，不过由于先天限制，没法维持这么长的时间。” 凌菲不满地嘟囔：“才3颗，太小气了吧！” “不要就还给我！”穆丹气得就要去将瓷瓶抢回来，“你以为化形丹很便宜吗？这一颗就得100万了。” “100万？”凌菲顺势就将瓷瓶还给了她，“不如你给我换成现金吧！300万，也足够养它们十年八年了。” 穆丹被她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没办法一口气将那些箱子都给扔出去，她真想直接将凌菲扫地出门。 在穆丹的担保下，凌菲雇了一个男保姆。 不但能够照顾新收养的这些小妖们，还能去果园里帮忙。 男保姆名叫余理，是一只刚刚化形的鲤鱼精。 他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高大，眉清目秀，就是性格有些木讷，总是低垂着脑袋。否则就凭他这长相，走在人群里，绝对是一魅力四射的阳光少年。 听穆丹说，他原本是慈恩寺中古莲池里的一尾普通锦鲤，只因日日听寺庙里的和尚念经，常年受香火熏陶，所以才得了机缘，历经前年终于修得人形。 所以别的不说，妖品这块是绝对不用担心的。 因为不能一下子将这么多的箱子都带回去，凌菲干脆不管了，也不理会穆丹的怒火，就带着余理、大黄、小灰、一头驴和一只兔子，还有那只和小灰形影不离的三花猫回了家。 回到家后，凌菲招呼余理在客厅坐下，给他洗了盆水果后，便直奔厨房，准备午饭。 余理却随后跟了进来，说是要帮忙。 察觉到他的不安，凌菲从冰箱里翻出来一袋甜豆让他剥。 余理接过袋子和碗，就坐在一边安静地剥了起来。 看着他身高腿长的，却缩在角落里，认认真真地剥豆子，凌菲轻笑了一声，也不再去管他，开始准备午饭。 这毕竟是余理和那群小妖们搬过来的第一顿饭，凌菲打算打算做得丰盛一些。 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就特意绕路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一条羊腿、一块牛肉、一只鸡和一只鸭。 虽然小咩也是羊，但它只是自己不吃，凌菲和其他小妖们吃它却是不在意的。 凌菲打算将羊腿烤着吃，牛肉红烧，再弄个口水鸡、啤酒鸭。 虽然空间里还有其他食材，但她没打算在余理和其他小妖们面前暴露，至少不是现在，所以没去动。 冰箱里还有冰冻虾，比不上新鲜的，可以做成味道重的油焖虾。 之前撒下的蔬菜种子才刚刚发芽，家里没有蔬菜吃，好在后面园子里能翻出来一些野苋菜和马齿苋。 野苋菜可以加皮蛋做汤，柜子里还有几个鸡蛋，都是在村里买的正宗土鸡蛋，可以用来炒马齿苋。 六菜一汤，刚刚好。 余理剥完了豆子后，又默默地站在一边看凌菲做菜。 见凌菲一边炒菜，还能一边洗菜，一边切菜，忙而不乱的样子，他终于表现除了一丝丝情绪：“你好厉害啊！” “就是熟能生巧。”凌菲笑着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学做饭的话，我可以教你。” 余理点头：“好啊！那以后我来做饭吧！” 凌菲笑：“家里好多事等着你做呢！做饭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吧！” “真的吗？”余理面露喜色。 “当然是真的。” 凌菲炒完菜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大黄、小灰、小白和花花、毛毛一身是伤的缩在角落里。 小白是刚带回来的小白兔，花花是和小灰形影不离的那只三花猫，毛毛则是那只小毛驴的名字，都是回来的路上，凌菲现起的名。 而小喵、小咩、小狸和小啁，则是耀武扬威地盘踞在客厅里，不时地拨弄一下凌菲给它们买的小玩具。 时不时地，小玩具还会“很不小心”地砸在大黄它们的身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凌菲生气了，指着小喵它们训斥道，“不是跟你们说了，要友善地对待新来的小伙伴吗？你们现在欺负它们，等它们的伙伴全来了之后，它们妖多势众，看你们还神器得起来不。” 小喵不满地“喵”了一声，然后又爬到凌菲身上撒娇，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 凌菲顿时就心软了。 原本这个家里就只有它一只猫，也只有它们四只妖，自己一直由着它们撒欢胡闹，现在来了新妖，就为了新妖训斥它们，的确是太不给它们面子了。 不管怎么说，对凌菲来说，这4只小东西跟其他妖是不一样的。 29.妖生简单 凌菲将小喵从自己肩膀上拎了下来，放在沙发上，拍拍它的脑袋：“乖，别闹了，马上就吃饭了哈！” “喵嗷。”小喵还是不满。 趁着它张嘴的一瞬间，凌菲塞了一颗无花果在它嘴里，堵住了它的喵喵叫。 为避免小东西们觉得她偏心，凌菲还摸了摸小咩、小狸、小啁的脑袋。 至于角落里的大黄、小灰它们，暂时就不理了。估计它们也不稀罕她理吧！ 安抚好了小东西们，凌菲正准备回厨房，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余理。 悄无声息的，如同鬼魅。 凌菲吓了一跳，脱口抱怨：“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 余理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就是想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见他一副不知所措，不做点什么就不安的模样，凌菲都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指了指厨房：“先跟我一起把菜端出来吧！一会吃完饭，你就跟去我东塘那边，把地翻一下。” “好。”听到有活干，余理立马就开心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吃饭的时候，凌菲忍不住问：“你成功化形多久了？化形后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怎么会养成这样一个性子？村里那些留守儿童都不至于像他这样。 “快一年了。”余理憨厚地笑笑，“我化形后，本来想留在寺庙里，但他们说当和尚需要本科文凭，我没有，就只能离开寺庙，到外面去闯荡。可我什么都不会，身上也没钱，就在我快饿晕了的时候，有好心人介绍我到一个砖窑打工，给吃给住。” “砖窑？”凌菲愕然。可能是因为之前关于“黑砖窑”的报导，她对“砖窑”这两个字没什么好印象。 “对啊！砖窑。”余理点头，“那里有好多跟我一样连饭都没得吃的人，不过他们有些人很笨，总是挨打，有的时候老板也会不给他们饭吃。但是我干活很卖力的，从来没有挨过饿，也没有挨过打。” 说到这个，余理一脸骄傲。 凌菲却心头一沉——果然是黑砖窑。 也亏得余理是在佛寺里化形，天天听和尚们念叨“众生皆苦”、“苦海无涯”的，将受苦当做修行，他竟然在那个黑砖窑里都能够自得其乐，丝毫没有怨憎。 “那你怎么离开那里了？” 余理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代替叹息：“后来我们砖窑被人举报，来了好多警察，将老板抓走了，还说我们的砖窑是黑砖窑，不准我们在那里干活了。” 凌菲叹了口气，怎么记者和警察那么辛苦端掉地黑砖窑，在他眼里就成了毁掉他工作的坏人了？她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在警察局住了一段时间，就被穆处长带到常安管理局，然后又到了你这里来了。” 凌菲听得一头黑线，这样的妖生，还真是简单而容易满足。 她没再说什么，吃完饭后，将碗筷扔进了洗碗机，就找出锄头，让余理扛着，领着他去了东塘。 他们到东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虽然日头依旧毒辣，但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出来干活了。 他们遇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新明。 此时的张新明，正和自家老爹、老婆一起整理从凌菲这里换过去的地，远远地看到她身后跟着个大小伙，便扯开了嗓门喊：“凌菲，这是你家男人来了？” 凌菲连忙摆手：“不是，这是……” 原本她是要说这是她雇的长工，但转念一想，孤男寡女地住在一起，很容易引人非议，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这是我老公的侄子。我这果园不是需要人打理吗？正好他在找工作，就让他过来帮忙了。” 王春丽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余理一眼，调侃道：“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像你男人吗？” 凌菲回头看了余理一眼，虽然余理长得不错，可要是拿他去跟秦川比，那不是用萤火之光去跟日月争辉吗？ 这就不能放在一起比啊！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像。” 王春丽问：“你回来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没见你男人来过啊？” “他忙。”凌菲目光闪了闪，便招呼余理跟上。 东塘两面环山，临水的共4个山头，就是凌菲包下的那4个。 在水岸和山头中间，还有大片坡地，此时的地上长满了革命草，密密麻麻的，绿油油一片。 革命草学名叫“空心莲子草”，属于入侵物种，生命力顽强，很难根除。 这一片坡地，大概有60多亩的样子，一下子全部整理出来也不现实。 凌菲带着余理从一头开始整理，打算先挖几亩地出来，种一些草莓和蔬菜。 不得不说，由于水源充足的缘故，这边的革命草真的长得很好，一割一大把，这要是能吃的野菜，拿去卖都能卖不少钱了。 革命草这东西，虽然人不能吃，但猪牛羊和鱼却是能吃的，凌菲将割下来的草直接扔进了东塘。 以前村里有人承包过东塘，在里面放了不少鱼苗，不过后来血本无归，就放弃了。 十几年过去，东塘没有人管理，之前放下去的鱼苗都跟野生的没两样，村里的人偶尔也会来钓鱼，虽然很难钓到，但也不是没有。 凌菲想着，既然东塘边上的地都包下来了，要不将东塘一起包了吧？ 别人养鱼不赚钱，她养的话就不一定了。 连鱼饲料都不需要买，自己种就行了，当做野生的养，不但好吃，价格也能卖得起来。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起来，就被现实击溃了。 她连包地的40万都是找克莱尔借的，哪里有钱去包东塘？ 不过不包东塘，她可以养一些猪牛羊啊！ 包了这么多地，地上到处都是它们的吃食，真的很好养的。 想到这个，凌菲还真有些心动。 外面买的猪牛羊肉，或者鸡肉鸭肉，吃起来总觉得没滋没味的，要是自己养的话，不但能赚钱，还能饱自己的口福。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不管养猪牛羊还是养鸡养鸭，也是需要前期投入的吧？还不是一样的没钱？ 凌菲顿时萎了。 30.被曝光 凌菲在东塘边上洒下第一批草莓和小白菜种子的时候，后花园里的草莓终于成熟了。加上杏子、枇杷、无花果，装了整整3筐。 因为有一个不爱睡觉的余理，半夜就爬起来将果子摘好了，当天早上，凌菲还有时间做完早餐再出门。 几天没来了，菜市场外面的摊子又多了，你挤着我，我挨着他的，凌菲正愁没地方摆，第一天认识的那个老奶奶就朝她招手了：“姑娘，过来这边。” 凌菲道了谢，将车停到了一边，从后备箱搬了一个竹筐下来。老奶奶那里地方也不大，放一个竹筐刚刚好。 将竹筐放好后，凌菲从筐里挑了几个最大的果子给老奶奶。 老奶奶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也投桃报李，从自己的菜摊上拿了两把菜给凌菲。 凌菲还笑着接过，便开始闲聊：“这摆摊的人怎么越来越大了？人走过去都费劲，这市场里面的摊主不会有意见吧？” 菜市场里面的摊位都是固定摊位，每个月的租金不菲；像他们这种在菜市场外面摆摊的，却没有人来收摊位费。凌菲总觉得做生意的人不可能吃这个亏。 不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同样是在菜市场摆摊，每天的客流量是一样的，凭什么别人不收钱，她就要出摊位费？ 老奶奶嘿嘿笑：“好多都是自家的果子和菜熟了，吃不完，就拿出来卖了，好补贴家用。摆几天就走了，就这阵子人多一些。你不也是吗？” 凌菲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这卖菜的人多了，买菜的人反而少了。 零星几个来买菜的，无一不是皱着眉头从杂乱的菜摊子中间挤过去的。 被人皱着眉、冷眼瞥过来的时候，凌菲经不住脸上发热，觉得这样影响人家确实不太好。 要不，把果子拿到穆丹那里去，就放在宠物店外面卖？ 反正买她果子的大多不是普通人，去那里买更方便。 结果她刚做了决定，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见一辆疾驰而来的采访车停在了马路边上，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冲出来几个人。 有人肩上架着摄像机对准他们，也有人拿着话筒，面色严肃地采访前来买菜的市民。 一瞬间，所有的摊贩都被弄懵了。 凌菲也懵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跟一边的老奶奶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搬着竹筐离开。结果她刚走了两步，就被记者给拦住了。 “你好，请问你也是这里的摊贩吗？请问你知道菜市场外面时是不允许摆摊的吗？为什么城管多次提醒、驱赶，你们还坚持在这里摆摊？” 凌菲撇过头，背对着摄像机就要离开。 记者又追了上来，不依不饶地问：“你为什么要走呢？是不是知道在菜市场外面摆摊是不对的？既然你知道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摆摊？” 凌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每次来菜市场的时候，外面都有摆摊的，也没见有城管来管过，她真的不知道这里不能摆。 好吧！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担忧。只是被她刻意忽略了。 她原本想着自己也摆不了几次，卖完这一季果子就不来了。她哪里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凌菲没有回答，记者也不知道是追不上了，还是觉得她回不回答不重要，转头就去采访其他人了。 将竹筐搬上车，凌菲将车开到了宠物店。 宠物店里，电视上正好在播放刚刚她被记者堵在菜市场门口的画面。 穆丹看得一脸惊奇，见她进门，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她才“噗嗤”一声大笑：“你搞什么啊？居然把自己搞上电视了，还是以这么狼狈的方式。” 凌菲捂脸，在沙发上坐下。 穆丹笑完了，才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她：“你到底怎么想的？靠你这样摆摊卖水果，能卖几个钱啊？你看着也不像是个赚不到钱的人啊？” “赚钱，不得先要本钱吗？”凌菲翻了个白眼，推开她递过来的矿泉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水杯。 就在她要喝的时候，水杯被穆丹一把抢了过去。 穆丹将水杯打开，凑到鼻子下方嗅了嗅，又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一口气将水全都喝光了。 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看向凌菲：“你果然是身怀异宝啊！我怎么不知道人界还有哪里藏着这种灵泉？据我所知，现在已知的几口灵泉，全都在我们管理部的控制下了。一年的出水量加起来还不到100吨，灵气还没你这个足。你居然将灵气真么浓郁的灵泉水用来解渴，简直是暴殄天物。” 凌菲问：“不解渴干嘛？用来供着吗？” 穆丹凑了过来，鼻子几乎都要贴到她的鼻尖了：“说，那口灵泉在哪里！” 凌菲无语地看着她。 穆丹盯着她一会，突然笑了起来：“行吧！虽然我知道你身怀宝物，但我真没想到居然是一口灵气这么浓郁的灵泉。有这么一口灵泉在手，你要什么没有？就是卖灵泉水，都能够让你成为首富了。” 凌菲摇头：“不卖。” 穆丹白了她一眼：“这灵泉水适当饮用，确实可以辅助修炼。但像你这样拿来当水喝，那就是浪费。” 凌菲笑：“其实也没多少。家里那么多小东西要喝，还种了这么多的果树、蔬菜，都需要灵泉水，真的没有多余的拿去卖了。” “你居然给它们喂灵泉水！还拿来浇菜。”穆丹怒了，“太过分了。连那些差点杀了你的家伙们都有灵泉水喝，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也没见你主动给我喝一口。” 凌菲歉疚地笑笑：“抱歉啊！之前真没想到过这个。” “哼。”穆丹生气地撇过头去，不接受她的道歉。 凌菲问：“那我明天送你一瓶灵泉水赔罪？” 穆丹又故意大声地“哼”了一声。 凌菲继续问：“送一瓶5l装的。” 穆丹终于扭过头来看她：“2瓶。” 凌菲眼珠子转了转，说：“2瓶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穆丹问：“什么条件？” 凌菲狡黠地笑：“把你的宠物店的分我一半，让我卖水果吧！” 31.老同学重聚 凌菲成功地从穆丹这里夺取了一半门面的使用权后，就准备联系陈依依，请她帮忙重新设计装修。 好巧不巧的，她刚掏出手机，陈依依就打电话来了。 电话刚一接通，陈依依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凌菲，你在哪里啊？有空吗？我想去逛街了，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这丫头，都10年过去了，性格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行啊！我在周南县城，你在哪里？” “我今天休假，还在家里躺着呢！马上就起床了，一会过来接你。” 凌菲看了看时间，上午8：30，时间还挺早的：“你慢慢弄吧，我过去找你。要不要我给你带早餐？” “不用，一会我们出去吃。我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你自己过来吧！” 挂了电话后，凌菲打了个电话给余理，通知他自己中午不回去了，让他照顾家里的小东西。若是闲着不自在的话，还可以去南兴河畔捡一些好看的鹅卵石回来，以后用来装饰后花园。 从周南县到常安市，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陈依依家很好找。离他们公司不远，是个新建的楼盘。 小区内绿化做得挺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业主们都忙着装修的缘故，小区内来往的人不少，凌菲开着车进去，也没有人拦着她做来访登记。 陈依依住在3栋4单元8楼，是个60多平的二居室。 凌菲敲开房门的时候，她正在化妆。 “来这么快啊？”陈依依连忙侧开身，让她进门，“我以为你还得半个小时后才能到呢！你先坐一会儿，等我一下啊！” 陈依依家的装修是浪漫粉色系的风格，一看就是单身女孩的住所。 示意凌菲在粉嫩嫩的半圆形沙发上坐下，陈依依就窜进卧室化妆去了。 她化妆很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两条不同风格的裙子：“哪条好看？” 陈依依有些胖，看着珠圆玉润的，很可爱。她手上一条黑色的修身显瘦的束腰连衣裙，一条宽松的清新碎花连衣裙。 凌菲指了指左手边的碎花裙：“这件。” “啊？”陈依依崛起了嘴，“可是我更喜欢黑色这条诶。黑色更显瘦吧！” “瘦不是显出来的。”凌菲失笑，“为了一点点显瘦效果，而穿着不合身也不合适的衣服，才更别扭吧！” 陈依依见她身上就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却好看得不得了，顿时便是一通羡慕嫉妒恨，将衣服一扔，坐在她旁边逼问：“凌菲，你到底是怎么瘦的啊？你这一年真的瘦了好多啊！瘦就算了，你是怎么增高的啊？” 这该怎么回答呢？凌菲只能想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今天叫我过来，真的只是想要我陪你逛街吗？” “也不全是啦。”陈依依说，“今天不是周末啊，我就想着我们老同学这么久没聚过了，就想组织个同学会，所以我们得先去买身漂亮衣服啊！” “同学会？”凌菲问，“你就这样突发奇想，就不担心大家没空？” “管他们有没有空，爱来不来。”陈依依翻了个白眼，“大不了我们两个聚会。” 凌菲点头：“倒是忘了你一贯这么霸道。” “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怎么瘦下来的呢！”陈依依又将话题扯了回来，“我这些年一直在减肥，什么办法都想了，就是瘦不下来。你传授点经验给我呗！” “没什么特殊办法，可能我吃得比较健康吧！”这一点，凌菲还真没撒谎，天天喝灵泉水，能不健康吗？“对了，你这是新买的房子吧？你自己买的？” “是啊！”提到自己新买的房子，陈依依就一脸得意，“我自己付的首付。要不是之前给我哥凑首付，我早就能买房了。还是自己的房子住着舒服。以前租房住的时候，明明一个月的房租那么贵，还tm要受房东的气。自己付个首付，月供的钱还不到租房的一半。” “那不是得先出首付和搞装修吗？”凌菲叹息，“拿不出这笔钱，可不就得受租房的那个气。” 见凌菲一副感慨颇深的模样，陈依依原本打算晚些时候问的问题，还是忍不住提前问了出来：“凌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嗯？”凌菲愕然，“怎么这么问？” 陈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刚刚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怎么跑去菜市场摆摊了？” “这个啊！”凌菲扶额，“我用我家的3亩水田，把屋子后面的那块地换了过来，种了些果树。家里的果子吃不完，就拿到县城去卖。哪里知道会碰上这种事……这种县里的电视台，你怎么也会看？” “啊？”陈依依目光有些闪烁，她能说其实不单这个消息是别人告诉她的，就连立马叫凌菲来市里，都是别人拜托她的吗？“我也是偶然看到的。真的是太巧了。哈哈。” 凌菲疑惑：“可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不是说你还躺在床上吗？” 可不是躺在床上吗？被老板一个电话吵醒，就立马给她打电话了。 “我喜欢早上躺在床上看电视。”不等凌菲质疑，她便先发制人，“我还以为你是缺钱了才去摆摊呢！吓我一跳。我就说嘛，建个房子都是随随便便掏了200万，你怎么可能会缺钱。” “我还真缺钱。”凌菲说道，“我所有的存款都用在了建房子上面。现在在村里包了一块地，还欠着40万的外债呢！” “啊？”陈依依惊呆了，“你真打算回村发展啊？你在帝都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就是不想在外面呆了而已。”凌菲不愿多说，站起身来，“你赶紧去换衣服吧！我们去吃早餐。折腾了这么久，我也饿了。” 陈依依“哦”了一声，拿着两件衣服回了卧室。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那条碎花连衣裙。 两人高中的时候做过同桌，以前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口味也差不多。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没有太大变化。 就是陈依依见她丝毫不顾及卡路里，胡吃海塞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你不是说你瘦下来是因为健康饮食吗？这么重口味，哪里健康了？” 32.同学聚会 凌菲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打着哈哈说：“我也只是偶尔这么吃。今天是真的饿了，平常不这样的。” 陈依依当然不信她的鬼话，但凌菲打死不承认，她也没办法。 吃完早餐后，凌菲被陈依依拉着去逛商场。 见她一直很开心的样子，凌菲也不着急提工作的事情，专心陪她逛街。 凌菲有许久没有买过衣服了，自从父母过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那么爱逛街的克莱尔，都没有强迫自己陪她去。 所以陈依依拿着衣服让她进去试穿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凌菲平日里的穿衣风格，以休闲舒适为主。陈依依给她挑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优雅性感风，但确实很适合她，将她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更是妙曼多姿。 她换了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陈依依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一副不逼问出她的减肥秘诀不罢休的架势。 凌菲都在考虑要不要找秦川商量一下，合力推出一款减肥产品，他们就可以躺着收钱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个灵泉水到底有没有效。她都偷偷给克莱尔喝了不少，也没见她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逛完街后，凌菲在陈依依的要求下，直接穿着新买的衣服走出了商场。 凌菲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灰色的改良旗袍版连衣裙，旗袍上的花鸟图案，都是用银线秀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非常地显身材、显气质，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 凌菲被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穿成这样参加同学会，会不会太隆重了？” “隆重什么呀隆重。”陈依依翻了个白眼，“以前的同学聚会你没参加过，所以不知道他们穿成什么样子。有些人真是恨不得将全身家当都穿在身上。你要是穿得朴素一点，人家那得意的劲儿，直接就将你当成讨饭的了。” 陈依依同样换上了新买的裙子，也是一件改良版的重工钉珠粉色旗袍。跟凌菲的不一样，她的是短款、低领的，虽然衣服更加华丽，但很衬她珠圆玉润的身材，看着很是富态。 虽然凌菲从不参加同学聚会，但这种事情是可以预料得到的。这也是她每次都拒绝的一个原因，她讨厌会让她无所适从的社交。 凌菲有些不理解：“既然不喜欢，又何必聚在一起呢？” “也不是不喜欢。”陈依依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也有些关系很好的老同学，也是想见见的。不过总有些不喜欢的，忍忍就过去了。” 聚会的地点定在一家高档中餐厅，凌菲和陈依依被服务员领着走进包厢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就等着她们两个。 所以两人一进门的时候，大家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便有了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尤其是在看到凌菲的一刹那，男人眼中的惊艳，女人眼中的嫉妒，丝毫不加修饰。 凌菲被众人直勾勾的视线盯得眉头直皱，陈依依知道她的脾气，立马挡在了她身前，豪迈地说道：“干嘛？不就晚来了一些吗？至于这么横眉冷对的吗？” 被她这一调侃，大家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其中一个瘦猴一样，长得就一副精明相的男人问：“陈依依，你身后这位美女是谁啊？怎么没听说你还带朋友来啊？” 陈依依白了他一眼：“张一博，你这是提前老年痴呆了吧？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 “老同学？”不只是张一博，其他人也都惊得身体前倾，仔细打量起凌菲来。 盯着看了许久后，终于有个穿得很时髦，一身名牌的女人疑惑地问：“这不会是凌菲吧？” 没等陈依依回答，张一博就是一个爆笑：“怎么可能？凌菲可是出了名的矮冬瓜。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成了个大美女？整形都整不出这效果吧？” 凌菲生平最讨厌人叫她“矮冬瓜”。 以前，身高就是她的痛，从小到大被人调侃，甚至嘲笑。现在如愿以偿地增高了后，对这种随便对女性评头论足的行为依旧厌恶至极。 就在她的忍耐到了极限，准备掉头就走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许攸宁开口了：“张一博，你要是对整形那么感兴趣，倒是可以自己去试试。说不定整了之后，你嘲笑别人的样子会不那么可笑。” 读书的时候，许攸宁就是学霸。不但是学霸，更因为他长得帅、家境好，而且很高冷，一直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许攸宁是学霸，但不是书呆子，篮球、游戏都打得很好，在男生中间也很有威望。如今毕业了，更是班上发展得最好的一个。自己的公司蒸蒸日上，连财经杂志都上过几次了。 他这一开口，包厢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被他嘲讽的张一博，先是目瞪口呆，待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就憋红了脸，辩驳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凌菲长什么样，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当年读书的时候，跟陈依依就像是双胞胎姐妹。不过她还是比陈依依好点，虽然矮了点，胖了点，至少脸蛋还是漂亮的。” “张一博，你没完了是吧？”陈依依冲过去，就要拿酒泼他，被凌菲一把抓住了胳膊，愤怒地吼道，“凌菲，你放开我。我已经忍他很久了。” 陈依依这声“凌菲”一喊出来，虽然大家已经隐隐猜到了凌菲的身份，却还是惊了一下。 他们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个身姿妙曼、气质绝佳的大美女，和记忆中的矮冬瓜联系起来。 在座的都知道，陈依依是许攸宁的得力干将，不看僧面看佛面，张一博也不敢得罪许攸宁，立马就态度180度转变，舔着脸说道：“陈依依，这么认真干嘛？你当年可是我们班上的开心果，怎么跟凌菲一样了，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了？别说你们俩女大十八变，都变成了大美女，就算还是当年的小胖妞，我这种癞蛤蟆不也就是瞎逼逼几句，过过嘴瘾吗？你怎么倒认真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陈依依反而不好发脾气了，哼”了一声，抱着凌菲的胳膊朝剩下的两个空位走去。 33.入座 宽敞的包厢里，中心位置摆放着的是一张直径5米的大圆桌，可以坐20多人。 班上40多个同学，来了一小半，现在也就剩下许攸宁左手边的两个空位。像是可以给她们留出来的。 毕竟许攸宁旁边的位置，从来都是别人抢着坐的。 在众人的瞩目下，陈依依抱着凌菲的胳膊，径直朝许攸宁走了过去。 以前读书的时候，哪怕学校明令禁止早恋，许攸宁都没缺过追求者。不管是他们班上的，还是其他班的，很多女生都对他表示过好感，给他写过情书或者送过礼物。 凌菲没有过。甚至在别的女生一脸花痴地谈论许攸宁的时候，都没怎么凑上去说过话，却总是被同学们拿来开玩笑。 没别的，因为她成绩好。是唯一一个通过好成绩，就能光明正大站在许攸宁旁边，和他一起去参加奥数、作文比赛和英语演讲的人。 每次他们班上的考试成绩出来，永远是许攸宁第一，凌菲第二。 除了考试成绩，三年都没变的，还有许攸宁的班长身份，凌菲的副班长身份。 也不知道是为了嘲笑凌菲，还是为了膈应许攸宁，经常有人暗地里将他们凑成一对。将他们共同管理班级、完成老师安排的任务，说成是出双入对、夫唱妇随。 作为班主任的左膀右臂，凌菲和许攸宁少不了私下的接触，就因为同学们在背后的捕风捉影，他们俩的相处一直不是很自在。 当然，也有可能是凌菲单方面的不自在。 因为她几乎是被女同学们孤立了，许攸宁倒是没受到多大影响。不管别人在背地里说什么，还真没人敢闹到明面上去。 长达三年的冷眼和嘲讽，说严重点，算得上是校园暴力。所以这才是凌菲毕业这么多年，从不参加同学会的真正原因。 原以为高考结束后，大家各奔东西了，就不会再联系。所以大一生日的时候，凌菲收到许攸宁发来的祝福短信，着实吓了一跳。 后来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保持着短信联系，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 直到陈依依毕业后，进入了他的公司工作。在她的软硬兼施下，凌菲去过他们公司几次。 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3个多月前的事了。那时是清明节，她回来给父母上坟。 凌菲被陈依依拽着走向许攸宁的时候，许攸宁正靠着椅背坐着，无框眼镜下的一双锐利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凌菲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 剩下的两个座位，一个是挨着许攸宁的，一个是挨着张一博的，凌菲宁愿坐在张一博这边，都不想挨着许攸宁坐。 不单单是因为以前读书的时候那些传言。 她总觉得，她和许攸宁之间的关系有些别扭。 她甚至曾经自恋地想过，有没有可能许攸宁喜欢她。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依然是不远不近的，好像带着点暧昧，又好像只是自作多情。 结果没等她做出选择，陈依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张一博的旁边，将许攸宁边上的位置留给了她。 凌菲总不能再将陈依依给拽起来，跟她换座位，只能在许攸宁旁边坐了下来。 她们两人一落座，林雪瑶端着红酒杯，问陈依依：“陈依依，你怎么不坐在你老板旁边？你不是他的秘书吗？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林雪瑶，就是第一个认出凌菲的那个穿得很时髦的女人。当年，他们班的班花。 凌菲跟她关系一般，或者说除了同学这层身份，没什么关系。只记得她高考考得很一般，勉强考上了一个大专，至于是什么专业，就不知道了。 后来倒是听陈依依提起过，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老公比她大30多岁，但是超级有钱。 陈依依还八卦兮兮地说，林雪瑶这个老公，是她三来的，大学时在酒吧勾搭上的。 林雪瑶轻易不参加同学聚会，一旦参加，必定是来炫富的。 比如今天，她手上那颗至少5克拉的钻戒，手腕上的钻石手表，还有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的，整个就一行走的钻石展示板。 看着是很贵，但是真的很傻。 林雪瑶冲着陈依依说话的语气，绝对是调侃中带着轻蔑的，好像这种同学聚会的时候，陈依依作为秘书，都必须随时跟在许攸宁左右伺候似的。 以前聚会的时候，她也没少这么膈应过陈依依。 陈依依不是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缘故。 林雪瑶喜欢许攸宁，许攸宁不喜欢她，自己还成了许攸宁的秘书，她却嫁给了一个又矮又肥又丑的老男人。 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坐在宝马车上哭？ 所以陈依依从不跟她计较。左右自己才是被嫉妒的那一个。 陈依依白了她一眼：“我爱坐那里坐哪里，关你屁事！” 转头又朝凌菲笑得如沐春风：“凌菲，想吃什么就点，今天我们老板请客。” 林雪瑶嗤笑一声：“原来是今天不需要我买单了，说话也硬气起来了。” 陈依依也没好气地说道：“说得好像大家都求着你买单似的。还不是你自己摆阔，每次非要买单。明明大家都说好了aa的。” “摆阔？哈！”林雪瑶将手上的就被往桌子上一放，“陈依依，我摆我的阔，你也可以不吃啊！每回也没见你少吃了。” 陈依依讽刺地怼了回去：“那是你的钱吗？哦，也对，夫妻共同财产嘛，的确是有你的一半。” 在陈依依和林雪瑶你来我往互相扔刀子的时候，凌菲接过了许攸宁递过来的菜单，随手翻看起来。 不愧是高档餐厅，不但装潢得金碧辉煌的，价格也是高得吓人。 那些空运过来的食材也就罢了，怎么河鱼、河虾和菌菇野菜都贵得那么离谱？随随便便一道菜就是好几百。20多个人，这一顿饭吃下来，不包括酒水都得上万了吧？ 面对凌菲的疑问，许攸宁呆愣了片刻，才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餐厅里都是这个价格，也不止他们家是这样的。” 34.河鱼野菜 原本还在嘲笑陈依依的林雪瑶，听到他们的对话，立马就转移了战场：“凌菲，又不要你买单，至于被价格给吓到吗？再说了，这价格也不贵。陈依依不是说你在帝都混得不错吗？怎么，你之前连这种档次的餐厅都没去过啊？” 话里话外的优越感爆棚。 凌菲还没说话，陈依依先怒了：“你看不起谁呢？有几个臭钱就瞎嘚瑟什么？” “不至于吧？”张一博的语气也是极尽夸张，“凌菲，你当年可是我们班上的大才女啊！跟我们许大才子那是金童玉女。许大才子如今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你就算比不上，也不能差太多吧！” 张一博说话的时候，对面一个女同学突然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凌菲，问：“凌菲，这个是你吗？” 手机上播放的，正是早上凌菲被记者堵在菜市场门口的画面。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凑了过来，纷纷嚷嚷着：“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急什么。”女同学白了他们一眼，“我发到微信群里，你们自己看去。” 下一秒，大家的手机同时响起。 除了凌菲。 见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陈依依急得不行，不停地给许攸宁使眼色。 许攸宁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过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其他人也炸了，跟陈依依不一样，他们是兴奋的。 “凌菲，你怎么跑去摆摊了？” “你一高材生跟大爷大妈们竞争上岗，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不是吧，凌菲。你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吧？” 那一副副嘴脸，就跟捡了钱似的。 凌菲像是听不出他们话里的嘲讽，淡淡地说道：“辞职回老家了，刚好家里有些吃不完的果子，就拿去卖了。” 说着，就转头看许攸宁：“今天来市里，也是想找和依依帮忙。我打算开个水果店，想请你们帮忙做装修。” 许攸宁有点意外，正要说话，就被林雪瑶的笑声给打断了。 “开水果店？”林雪瑶笑得花枝乱颤，“你不是说家里果子吃不完才拿出来卖的吗？你家里的果子还能多到开水果店啊？你可真逗。” 陈依依也震惊地看着她，一副想要帮她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帮的样子。 凌菲点头：“我在村里承包了一块地，打算用来种果树。” 众人听懵了，听她这意思，她是打算自己包地种果树，然后自己开水果店去卖？ 哪怕没有做过生意的，也觉得这事太过离谱了。就算有心要嘲笑她几句，都觉得嘲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了。 见大家不说话，凌菲顺势将话题扯了回来：“我倒也不是被菜单的价格吓到，就是有些不能理解。我记得以前的河鱼也就几块钱一斤，山上随处可见的蘑菇野菜更加不值钱。餐厅是不是卖得太贵了？” “也没有吧！”城市长大的同学表示不信，“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河鱼、野菜就卖得挺贵的啊！不过现在确实更贵了，有市无价，想买都买不到。” 说到这个，大家就有话要说了。 民以食为天嘛！跟吃有关的，大家都关心。 现在河鲜、野菜贵得离谱，物价飞速上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物以稀为贵。 随着环境的污染，森林的破坏，以前漫山遍野都是的野菜，现在想吃到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至于河鱼……不说现在到处禁止捕鱼，光说河里的重金属污染，很多地方的河鱼根本就不敢吃。 所以以前觉得稀松平常的东西，现在金贵得不得了。 更何况像这种高档酒楼，主打的就是绿色健康，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的。菜单上的河鱼根本就不是本地的，而是空运过来的。 凌菲听得目瞪口呆。要是她将东塘承包下来，随便在里面洒些灵泉水，光是养鱼，就能赚不少了吧！灵泉水喂出来的鱼，绝对鲜甜肥美。 可惜她现在手上资金不足，拿不出包塘的钱。 许攸宁见她眸中的光彩亮了又灭，眉头微微皱了皱，朝右手边递了个眼色。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了。 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原本一直沉默着的一个清瘦男人，在接到许攸宁递来的眼神后，却突然看向凌菲：“如果你真的包了果园，以后的水果可以放到我们店里卖。” 刚拿起筷子的凌菲一愣，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愕然扭头看去。 说话的是个很清瘦的男人，肤色也有些苍白，毕竟10年没见了，凌菲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愣是没有想起来他是谁，不由有些尴尬。 许攸宁适时解围：“这是陆哲。遍布常安街头的‘鲜果fresh’连锁水果店，就是他们家的。” 陆哲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家的水果能过质检，我就可以帮你卖。” 凌菲笑了笑：“好啊！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合作啊！” “合作的事，以后再谈，先吃饭吧！”许攸宁说着，竟然亲手给凌菲盛了碗汤。 不止凌菲懵了，其他人同样懵了——堂堂许大才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许是看出来许攸宁对凌菲的青睐，众人话语间收敛了不少，没再拿凌菲开玩笑。 吃完饭后，大家一致同意去ktv唱歌，凌菲在陈依依的软磨硬泡下，也没表示出异议。 从餐厅出来，有车的各自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没车的几个就蹭关系好的。 凌菲的车停在陈依依家的小区，她正准备跟着陈依依上车，就被陈依依推到了许攸宁的黑色奥迪旁：“凌菲，你坐我老板的车。” 凌菲莫名其妙，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许攸宁却一点也不意外，直接饶了过来，帮她打开车门。看得一边的同学直吹口哨起哄。 凌菲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今天这情况有些不对。 她正要想办法拒绝，许攸宁就已经开口了：“上车吧！” 凌菲有种脱口而出“我已经结婚了”的冲动。 可是这种谁也没有明说的情况下，她贸然自曝，要是许攸宁没有这个意思，岂不是自作多情？要是许攸宁真有这个意思，那让他情何以堪？ 35.偶遇秦川 真不是凌菲自恋，她总觉得许攸宁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含情脉脉的意味。而且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 她该怎么办？ 不管许攸宁有多么优秀，条件有多么好，她已经结婚了啊！这是逼着她婚内出轨吗？ 要不，一会装作不经意地提一嘴，或者假装秦川打电话来了，直接叫“老公”？ 虽然内心无比纠结，凌菲还是上了许攸宁的车。她刚坐稳，许攸宁就凑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凌菲连忙避开了，扯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 许攸宁愣了一下，沉默着绕到另一边。他这边刚上车，后门就被人给拉开了。 扭头一看，林雪瑶一脸坦荡地看着他：“我今天不想开车。攸宁，你应该不介意捎我过去吧？” 她人都坐车上了，许攸宁还能将她给赶下去吗？更何况还有个凌菲坐在这里。要真将她赶下去了，估计凌菲也会下去。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 车子停稳后，没等许攸宁来开门，凌菲就自己下了车，去找陈依依。 她身后，林雪瑶突然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凑到许攸宁耳边说：“啧啧，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想不到我们许大才子也有痴心错付的一天。” 凌菲追上了陈依依，却见她一脸花痴地盯着某个方向，好笑地问：“看什么呢？” “看帅哥啊！”陈依依激动地掐着她的胳膊，指着前面说，“快看那边，那个穿白衬衣的帅哥，是不是很帅啊？” 凌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呆立当场。 后面其他同学也都过来了，见陈依依一副激动的样子，也都好奇地看了过去。几个女同胞们立刻就和陈依依一样，激动得跳了起来。 “好帅啊！这是明星吗？”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 “他他他走过来了……” 在她们花痴的惊呼声中，走过来的是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卓绝、长得无可挑剔的大帅哥。 不，不应该用“帅哥”来称呼，用古典一些的“美男”或许更贴他的气质。 在那人走向自己的时候，凌菲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尴尬。 一身光芒朝她走来的，可不就是她刚刚还念叨的秦川。 好些天没见，没想到再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在众人的震惊中，秦川走到凌菲身前三步外停了下来。 站在凌菲身边的陈依依顿时腿就软了，倒在了凌菲身上，激动地看着秦川，一副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样子。 就在她朝秦川伸出手，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的时候，秦川轻轻一笑，问凌菲：“你来市里了。怎么也没通知我？” 凌菲回答：“今天同学聚会，不打算久留，就没打算打扰你的。” 陈依依“蹭”地站直了身体，震惊地看向凌菲，颤抖着嘴唇问：“你，你们认识？” 凌菲点头，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我老公，秦川。” 陈依依抱着她胳膊的手松了下来，转头看向许攸宁，两脸震惊。 这变故突如其来，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而原本和秦川站在一起的两个小帅哥，连忙走了过来，朝凌菲90度鞠躬，异口同声地喊：“夫人好。” 凌菲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秦川。 秦川冲他们摆摆手，两人就退到了一边去。 还是张一博最先反应了过来，从人堆里挤出来，朝秦川伸出双手：“你好，我是凌菲的高中同学，张一博。” 秦川瞥了一眼他那被烟熏黄的手指，点了点头：“你好。” 他这态度不可谓不傲慢，但他越是这样，张一博越是乐意捧着。 不说别的，他身上那明显就是量身裁剪的定制服装，还有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就值得被人捧着。 张一博不放弃，继续说道：“既然是凌菲的老公，那也就是家属了，一起来玩吧！” 秦川看向凌菲，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凌菲忙说：“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秦川扭头朝身后的两个小帅哥说，“你们先回去吧！一会我和夫人回家，就不去公司了。” “是。”两人齐刷刷应了一声，迅速上了身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没一会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迈巴赫…… 张一博脸颊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那辆车可是价值8位数啊！ 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 一瞬间，他连看凌菲的眼神就变了。 跟凌菲一比，林雪瑶算个屁啊！ “秦先生常来ktv吗？喜欢什么歌啊？” 在张一博献殷勤的时候，陈依依的表情却有些僵硬，连花痴的本质都给抛弃了，也不去看秦川，而是将凌菲悄悄拉到一边：“凌菲，你真的结婚了？” 凌菲点头：“嗯。” 陈依依的表情有些愤怒：“还是不是朋友啊？结婚了都不说一声。这是真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了？” “当然不是。”早就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凌菲心平气和地解释，“我们算是闪婚，直接领证，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原本是打算今天跟你说的，但我一直想着店铺的事情，就给忘了。” “你……”陈依依气得跺脚，“你知不知道，许攸宁今天一早给我打电话，说是在电视上看到你了，还以为你现在处境困难，特意让我想办法将你约出来。你，你……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哎呦。这叫什么事啊！” 她语无伦次的。明知道这事凌菲没有错，可是闹了这么一个乌龙，这要怎么收场啊？ 凌菲却笑道：“依依，我很谢谢你和许攸宁对我的关心。很谢谢你们一直把我当朋友。” 她这是要将许攸宁钉在朋友的位置上了？ 陈依依想明白了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在刚刚当着大家的面，许攸宁也没有说过什么露骨的话，这事应该混得过去。 可表面上混得过去，他现在的心情呢？ 陈依依偷偷地瞥了许攸宁一眼，他微微垂着头走在前面，看不到表情。 倒是张一博催促道：“陈依依，你还拉着凌菲说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 36.一起回家 张一博订的大包厢，坐下20多个人绰绰有余。 凌菲担心秦川被人冒犯到，抢先一步给他挑了个靠边的位置，然后自己坐在另一边，尽量给他挡下前来献殷勤的老同学们。 一片热闹中，有人喊道：“凌菲，你叫你老公一起来点歌吧！” “我不会唱歌。”凌菲扭头问秦川，“你唱吗？” 秦川摇头：“我也不会。” “不会唱歌也没关系啊！来玩游戏吧！”张一博说着，就催促他们往中间坐，“别坐这么远啊！坐那边去！” 说着，就示意旁边的人让出位置来。 原本坐在正中间的林雪瑶被他给硬生生地拽开了，气得破口大骂：“张一博，你至于这么跪舔吗？也不看看人家领不领你的情。” 张一博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奚落，赶鸭子似地挥手：“去去去，一边去。” 一直强忍着的凌菲终于忍不住了，起身站了起来：“抱歉啊，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见她起身，旁边的秦川也施施然站起来。 张一博懵了：“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紧啊？” “就是昨晚没睡好，想回家去睡了。”凌菲也不再多说，拉着秦川就走。 走之前，还给陈依依使了个眼色。 张一博追着问：“你们的车不是被开走了吗？要不要我送送你们啊？” “不用麻烦你了，我去送。”陈依依一把将他推开，追了出去，“凌菲，你给我站住。” 凌菲刚从ktv出来，就被陈依依给叫住了。 陈依依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她拉到了一边：“你到底搞什么啊？你这样搞得大家很尴尬的啊！” “抱歉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凌菲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本来就是找你帮忙装修门面，这事还是得拜托你帮忙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个。”陈依依都要被她气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许攸宁……” “依依。”凌菲打断了她，没让她将下面的话说出来，“我最近打算修缮一下后花园，等弄好了，应该差不多快到中秋节了，到时候请你和许攸宁来赏月吃螃蟹。” 陈依依无语地看着她：“现在离中秋节差不多还有2个月呢，你扯这个做什么。你就不打算说说你结婚的事？” 凌菲抱歉地看着她：“我应该早些跟你说的，只是最近太忙了，就给忘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没有自己已经结婚了的认知。 她扭头看向身后等着的秦川，目光有些哀怨。事实上，他们真的跟陌生人没什么差别。忙起来的时候，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老公。 “算了。”陈依依叹了口气，“说真的，你老公也太帅了。如果是个不如……哎哟，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门面装修的事情，很急吗？” 凌菲笑：“倒也不是那么着急，不过要是能快一点当然好。” 陈依依白了她一眼：“我真搞不懂你，之前我以为你缺钱，日子不好过。结果你嫁了个这么有钱的老公，你还瞎折腾什么啊！” 凌菲收敛了笑容：“依依，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读书的时候，你不还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吗？结婚跟自己发展事业有什么关系吗？” “哎哟，我说错了还不行吗？”陈依依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我不就开个玩笑嘛，怎么还真生气上了。行了，我也懒得进去了，走吧！我现在跟你去店面看看。” 凌菲摇头：“现在不行。” 陈依依无语：“为什么？” 凌菲回头看了一眼秦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个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陈依依怒了：“你个见色忘友的，有点过分了啊！” 凌菲有苦难言。她要是告诉对方秦川的真实身份，估计会吓得掉头就跑吧！ 陈依依摆摆手：“算了，懒得理你。” “等等。”凌菲拉住她。 陈依依问：“干嘛啊？我真没生气。” “不是啊。”凌菲说道，“我把车停在你家小区了。你送我们过去一趟吧！” “我怕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陈依依真气炸了，扭头就朝自己的车走去，这一路上，再没跟凌菲说过一句话。 从陈依依家小区离开，并留下了一大堆水果后，凌菲这才问秦川：“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没耽搁你的工作吧？” “没有。”秦川依然是冷冷清清的，跟在人前没什么两样，“倒好像是给我给你添麻烦了。” “也没有。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聚会，早点离开也好。你打算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秦川终于笑了：“我要去哪里，是不需要你送的。刚刚不是说了吗？跟你一起回家。” 凌菲这才想起来，秦川可以瞬移。 提起回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村里有一株成了精的老杏树，你知道吗？” 秦川点头：“你不是已经挪回家了吗？” 凌菲惊了：“你知道？” 秦川失笑：“你以为我们管理部是做什么的？” 凌菲问：“那周奶奶养了一群小妖怪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 秦川点头：“虽然没有登记在册，但大概的情况是知道的。” 凌菲突然就泄了气：“我还担心你会生气，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的。”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秦川解释道，“只是你提到的老杏树和周桂英，刚好都登记在册，管理部一直有在监督。否则，你以为那天穆丹为何会及时赶到？” 想到周桂英，凌菲的心情有些沉重：“我在村里包了3000亩地，初步的打算是先弄个果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那些有困难的妖来帮忙。” “好。”秦川点头，“我们管理部也有这个打算，准备扩建一批工厂，给他们一个容身的地方。” 凌菲问：“原来没有吗？” 秦川摇头：“没有大型的工厂，大部分都是直接安排在其他妖修或者人修的企业，并没有我们管理部的直属公司。原本我们是打算建工厂，不过开果园也挺好的，有助于他们的修行。如果你这个模式成功了，可以推行开来。” 37.秦部长驾到 听秦川这么说，凌菲有些得意：“开果园还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等资金回笼了，我打算将东塘承包下来，不但可以养鱼，还可以在旁边建一个度假山庄，专门接待有钱的妖怪。” 秦川赞许点头：“你倒是很有经济头脑。” “嘿嘿，是吧！”被夸奖了的凌菲，抿嘴乐，“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给我开了金手指。” 路过县城的时候，凌菲顺道去了一趟宠物店，准备将寄放在那里的几个箱子搬几个回去。 反正家里还有余理可以帮忙照顾，再加上秦川回来了，可以拜托他想办法让小灰化形，给余理添个帮手。 结果她和秦川一前一后进了店，穆丹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吓得店里的两个顾客蹭地弹开了。 凌菲也被吓了一跳，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连忙将穆丹扶了起来，送走了顾客，关上门，然后才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嘛呢？” 穆丹却没理她，而是恭恭敬敬地走到秦川面前问好：“小妖穆丹，拜见秦川君。” 秦川点点头：“无需多礼，我陪夫人来的，不用管我。” “夫人？”穆丹茫然地看向凌菲，一双杏眼逐渐放大，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夫……夫人好。” 一天被连着叫了两次“夫人”，凌菲有些方。 她尴尬地点了点头，转向秦川，指着店面的一角说道：“我跟穆丹说好了，让她把一楼门面的一半让给我，然后从这里开个门，装修成水果店。不过我肯定是没时间看店的，到时候得另外再找个人看店。” 穆丹连忙说道：“看店的人我可以帮忙找，一定给夫人找个听话又勤快的。” 秦川却眉头微蹙：“会不会太挤了点？” “不会，反正水果也不多，有个地方摆放就行了。” “没关系，我可以把一楼整个地让给夫人，我把宠物店搬到二楼去。” 凌菲和穆丹几乎同时说话，然后扭头看向对方。 凌菲刚要拒绝，就被穆丹抢先了一步，手也被人家握住了：“夫人，我真的很乐意将一楼全部让给您。” 凌菲想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对我来说，一半门面真的足够了。” 一半也有四五十平米了，周边的门面大多都没这么大呢！给她这么大的地方，她也供不上这么多的货啊！ “不不不，大一点挺好的。可以隔一半出来做个接待室，或者休息室嘛！二楼一直空着，我一直想搬到二楼去，然后做个漂亮的扶梯，您这不是正好给了我一个搬上去的理由吗？” 最后凌菲推拖不过，只好同意了。不过…… “这边不是有张门直接通向你们常安管理局吗？我找了我朋友帮忙重新设计装修，这张门该怎么处置？” 穆丹看向秦川。 秦川却没有看她，视线落在了凌菲的身上：“无妨。我设了结界，就算将门拆了重新安装也没有影响。” 那就好。 在穆丹的坚持下，最终凌菲还是同意了她一人一层的提议，带着几个箱子，和秦川回了家。 回到莲花村的时候，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村里的两个小卖铺里，人都挺多的。 所以凌菲开着车回来，车上多了个人，还是个超级大帅哥的时候，正闲着无事的村民们的八卦之魂被彻底点燃了。 之前凌菲一直自称已婚，但是大家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老公，其实很多人私下里是觉得她老公见不得人，不好意思带回来的，甚至很可能他们其实已经离婚了，这是凌菲怕丢脸才没说。 尤其是那几个想给她说媒的，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 如今她将人给带回来了，还是个超出他们想象的高富帅，大家便有了种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回到家后，秦川刚一进门，凌菲便感觉到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她以为是小东西们都被余理给带出去了，结果进门后却看到它们一溜地站在院子里面，等着迎接他们。 或者说，是迎接秦川。 凌菲有些哭笑不得。 被穆丹和小东西这么一搞，刚开始她对秦川的那点敬畏全都没了，无语地看着他：“它们都这么怕你，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秦川丝毫没有自己就是麻烦本身的自觉：“习惯了就好。” 凌菲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朝小喵说道：“去叫余理回来。” 平日里高傲得不行的小喵，听到命令，“嗖”地冲了出去，跟逃命似的。 凌菲更加无语了，也不敢指使秦川，自己转身从车上将几个箱子搬了下来。 看着箱子里面蠕动着的各种爬行动物、软体动物，凌菲打了寒颤，实在是没法克服心理障碍，将它们搬进屋内，干脆放在了墙角的屋檐下面。 回头让人在东塘边上搭两间茅屋，将它们扔到茅屋里去，全都交给余理照顾。 出乎意料的，看上去胆子最小的余理，反而没有那么怕秦川，一脸憨笑的，晚上吃饭的时候，凌菲让他上桌吃饭，他都是毫不犹豫地就坐下了。 家里多了两个人，好不容易热闹了些。结果凌菲刚拿起碗筷，门铃就响了，同时传来了王春丽焦急的声音：“凌菲，在家吗？” 感受到了语气中的急切，凌菲连忙起身去开门：“春丽婶子，怎么了？” 院子外面，王春丽整个人都趴在了门上，哀求地看着她：“凌菲，新明他妈突然抽风了，你能不能帮忙开车送她去医院啊？” 凌菲一惊：“好好。你别着急啊，我先进去拿车钥匙。” 说着，转身就往屋内跑，刚跑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秦川。 秦川拉住她的胳膊：“别慌，我过去看看。” 凌菲一愣，想着对方是神仙，救个人也就是动动手那么简单，连忙点头：“好。” 不过为防万一，她还是进去拿了车钥匙。 或许是一路跑过来，再加上情绪激动，凌菲刚一开门，王春丽一个不稳，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秦川也不知道从哪里取了颗药丸出来，递给凌菲，示意她给王春丽。 38.出手救人 王春丽和公公婆婆的关系一直不错。 虽然张新明是个没本事的，也有些好吃懒做，但王春丽性格强势，很多时候还得理不饶人，恰恰是张新明这样的软性子，还有脾气这么好的公公婆婆，才能够跟她相处得来。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强势的媳妇，张新明一家子也少吃了不少亏。 虽然王春丽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提起她就是“泼妇”、“悍妇”，但是她在婆家还是很有地位的。公公婆婆是真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疼，在村里事独一份的。 婆婆出事，王春丽着急的不行，知道凌菲有车，所以急急忙忙就跑过来求助了。 回去的路上，她脚步急促，但又不好催促凌菲和秦川，只能走在前面干着急跺脚。 凌菲见状，心头一软，悄悄加快了脚步。 果然她一快，秦川也跟着快了起来，没一会就到了。 张新明父子已经将人抬了出来，正往三轮车上搬，孩子们则很懂事地在车上铺凉席和毯子。 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凌菲红了眼眶。 王春丽急忙喊道：“你们快把妈放下来。我请凌菲来帮忙了，她开车送妈去医院。” “先不急着去医院。”凌菲从孩子们手上扯过凉席，铺在地上，“快把人放下来。我先生是……是医生，先让他看看。” 一听所秦川是医生，张新明父子俩手忙脚乱地将人给放下了，站到一边，腾出地方给秦川站。 秦川蹲下身，给新明妈把了脉后，说道：“是癫痫。她以前应该也发过病吧？” “没错。”张新明连忙问道，“要紧吗？” “不要紧。”秦川说着，就将新明妈翻了个身，掐着她的下颚，让她将口中的异物吐了出来，保持呼吸顺畅，然后掏出手帕，帮她将口鼻擦干净了，才给她喂了一颗巧克力色的药丸。 张新明的大女儿张兰兰紧张地问：“你给我奶奶吃了什么？” 小姑娘上高中了，比父母多了个心眼。倒也不是担心秦川会害她奶奶，就是担心是什么土法子，到时候帮了倒忙。 秦川没有理她，站起了身来，说道：“扶她进去吧！一会我开个药方，明天你们去药店抓药。” 张兰兰问：“你是中医？” 秦川却已经转身，重新抽出一条手帕擦手了。 凌菲帮忙回答：“放心吧！我先生说她没事了，她就一定没事的。你们看，她这不是已经缓过来了，不打摆子了。” 说话间，新明妈咳嗽了两声，就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见状，趁着张新明一家子不注意，凌菲悄悄退到了一边，几步就追上了秦川。 “你真的懂中医啊？” 秦川笑：“我原本就是个大夫。” 凌菲目瞪口呆：“你说的是你成仙之前？” 秦川点头：“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凌菲问：“有兴趣说说吗？” 秦川想了想，摇头：“都忘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不说了吧！”凌菲很体贴地换了个话题，“你接下来还是很忙吗？” 秦川反问：“怎么？” 凌菲说：“没什么啦。你要是忙的话，就忙你的好了，不用管我。不过你要是不忙的话，我打算将后花园整理一下，你要是高兴的话，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设计。” “好。”秦川答应了下来。 凌菲猜到了他不会拒绝。 不过她没有想到，秦川的答应还真的不只是口头答应，第二天一早，她去后花园里摘果子的时候，秦川就已经在那里了。 他站在老杏树下，穿着白色体恤米色休闲裤，脚下穿着的，是一双灰色的棉麻拖鞋。 昨天晚上，凌菲跟他在三楼的走廊分开，各自回房的生活，他就是这样一幅装束。衣服上的褶皱都没什么变化。 他这模样，怎么看着像是一晚没睡？ 听到脚步声，秦川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醒了。” 凌菲点头：“你起这么早？” 秦川笑：“其实，我可以不睡觉的。” 猜到了。 凌菲觉得一点惊喜都没有：“你站这里做什么呢？” 秦川反问：“你不是说要设计花园吗？我就过来看看，回忆一下花园该怎么设计。” 凌菲扔下竹筐，跑了过来：“我想着，要不在这里挖个游泳池吧！现在天气这么热，要是有个泳池多好啊！不过这边没有水源，我们家打的几十米的深水井，每天能抽上来的井水也有限，供不起一个泳池的用水，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秦川有点懵，她所谓的让自己帮忙设计，不会就是做她的金手指，实现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不过被凌菲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川还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好。”凌菲立马就开心了，笑靥如花，“泳池边可以做成热带风格，铺上沙子，再种一些热带植物。然后中间铺一条小路，将花园分成两半，分别做成古今中西两种不同风格的。刚好我让余理捡了不少鹅卵石回来，可以用来铺路。” 秦川有些无语：“用鹅卵石铺的路，走着很痛的。” 也是哦。 “那就做装饰用。”凌菲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他看，“你看，这种鹅卵石铺的，还有这种青石板铺的小路都挺好看的。” 难得见她一副小孩子心性的模样，秦川也不反驳她，只是点头：“你喜欢的话，就这么做吧！不过这种石板，外面有的买，就不用我做出来了吧？” “不用，不用。”凌菲摆手，“今天依依会过来，一会让她帮忙联系，直接从工厂那边拖几车过来。对了，一会我去宠物店，你要一起去吗？” 秦川问：“你希望我去吗？” 凌菲提议：“要不，你就不去了吧，不然一会穆丹见到你又动不动就跪的，真的吓死个人。不过你们神仙妖怪的，也是这样动不动就跪啊跪的吗？我还以为这种封建糟粕是人类的专属呢！” 秦川笑：“人类最开始就是跪天地神仙，而后才跪君主吧！” 凌菲竟无言以对。 39.许攸宁也来了 秦川救了新明妈这事，对凌菲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跟陈依依约好了今天去店面，她和秦川吃过了早餐，就开车出发了。临走前，她还不忘拜托秦川帮忙让小灰化形。 到了宠物店的时候，原本的招牌已经摘下来了，店里也清干净了，穆丹开了门后，恭恭敬敬地将钥匙交到她手上：“店面已经腾出来了，夫人随意。” 凌菲无语：“你非得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之前我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之前是小妖不知道夫人的身份，不知者不怪，还望夫人恕罪。” 凌菲受不了地摆摆手，放弃继续跟她争论这个问题：“你忙去吧！一会我朋友会过来，真正开始动手装修，最早也要到明天了。” “小妖告退。” 穆丹说完，就一溜烟地回了三楼自己的卧室。 一楼的门面，真的被穆丹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一些不方便动的固定在墙壁或者地面上的东西，其他的哪怕大件的柜子、架子全都搬走了。 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宽敞。 空间虽然大，但隔出个休息室倒是没有必要，不如干脆就开个大型的水果超市。 大不了马上再种一批丰果期的果树，总能够将货给供上的。 只是这样的话，价格上就要降下来了，最多比普通店铺的水果价格高上两三成。而且品类还必须再多一些。 陈依依也没让她久等，就在她拿着手机在某宝看树苗的时候，电话响了，一出门，就看到陈依依从一辆黑色奥迪的副驾驶朝她招手。 凌菲心头一跳，许攸宁竟然也一起来了。 “就是个店面而已，就不用劳烦你亲自设计了吧！” “我手上的活都干完了，最近也没什么事，一个店面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许攸宁说着，就越过她，走进了店里。 凌菲连忙拉住要跟进去的陈依依，指了指许攸宁的背影，用眼神问：“他怎么来了？” 陈依依摊手：“他自己要来的啊！” 既来之，则安之吧！ 凌菲有些庆幸，秦川没有一起来。如果许攸宁真的有话要说，她倒也希望能够一次说清楚。 哪知道许攸宁这次来，居然真的就是认认真真来给她做设计的。拿着工具仔仔细细地丈量了门面后，说道：“今天晚上我就能将设计图做出来。你要是想要过目的话，我可以画完了发给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明天直接让人过来动工。” “我相信你。”凌菲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 许攸宁点了点头，收起了工具。 见他们似乎要走的样子，凌菲问：“如果你们没什么急事的话，不如去我家吧！这个季节没什么野菜，不过我们家的水果挺好吃的，去尝个鲜吧！” 提到水果，陈依依忍不住赞叹：“你家的水果是真好吃。昨天我一个人就吃撑了，今天拿到公司，被大家哄抢着给分了。要我说啊，你还不如拿到市里去卖呢！那边的消费能力强，也能卖到好价钱。” 凌菲摇头：“这个就以后再说吧！现在人家都给我把门面腾出来了，难道我现在又说不要了，重新去市里找门面吗？” 就算市里能卖更高的价钱，她现在也没钱去市里盘个门面啊！ 穆丹让给她门面，可是分文不取的，还答应帮她找个店员，什么都不要她操心。 陈依依有些犹豫，扭头看许攸宁。 出乎她意料的，许攸宁竟点了点头，一口答应：“好啊！” 她跟着她老板也有五六年了，许攸宁是什么样的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其实昨天那种情况下，她都以为自家老板会死生不和凌菲相见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动提出跟她一块来，现在还要去凌菲家里。 难不成，他怀疑凌菲结婚是假，要去揭露真相？ 3个人，没必要开两辆车，所以许攸宁就将车留在了店外，上了凌菲的车。 一路上，陈依依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倒也没有让气氛冷下来。 凌菲不时回应她几句。 没办法，陈依依总是拐弯抹角地问她以后的打算，决定回到莲花村的原因，她便将自己的职业规划给简要地说了一遍。 回到村里，先开果园、水果店，等资金回笼了，就再村里弄个度假山庄，也带动整个村子的经济发展。 陈依依听得向往得不行：“凌菲，要不我跳槽过来给你当助理吧！” 凌菲大笑：“给我当助理？每天帮我摘果子，挖土种地吗？” 陈依依满脸黑线…… 说说笑笑间，车子很快进了莲花村。 隔着老远，凌菲就发现自家门外聚集了不少人。 这房子本就是许攸宁设计，陈依依监工建好的，她也是一脸愕然：“凌菲，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人？” “不知道。”凌菲摇头，“看着像是村里的人。” 陈依依又是一惊：“我记得你近视啊！我带着眼镜都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你都没带眼镜，也能看清吗？你去做视力矫正手术了？” 凌菲不但看得清那些人的长相，连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围在她家院子外面的，一个个一脸兴奋和喜庆，看着应该不是坏事。 转眼间，车子便到了院子外面，凌菲按了车喇叭，大家连忙围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张新明。 “凌菲回来了啊！”张新明满脸笑容地看着她，“昨天真是多亏了你跟秦大夫，救了我妈一命。我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抓了两只母鸡，已经绑了脚放在院子里了，杀了吃或者留着下蛋都行。” 凌菲也不推辞，笑着点点头：“新明叔，谢谢哈！我正愁家里没鸡蛋吃呢！您这是雪中送炭来了。” 张新明脸上的笑容更亮了几分：“就两只鸡，我还怕你嫌弃。” 凌菲环视周围一眼，有些奇怪地问：“新明叔，乡亲们怎么都围在我家门口了？” “哦，这个啊！”张新明说道，“是秦大夫在院子里坐诊，给乡亲们免费看病呢！大家是在排队。” 40.男人间的谈话 凌菲满腹狐疑地进门，果然看到秦川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坐起诊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六七岁的粉嫩嫩的小男孩。 看到凌菲回来了，秦川快速给对面坐着的人写好了药方，便示意男孩送客。 其他等了这么久的人哪里肯轻易离开？又哪里肯放着免费的诊疗便宜不占？ 男孩哪里管他们的叽叽歪歪，直接将人给推出了院子，关上了门。丝毫不担心被人碰瓷，讹诈上。 虽然小男孩是第一次见，但看他那个神器的样儿和身边寸步不离的三花猫，凌菲可以确定，他就是小灰。 她原本以为秦川要让他顺利化形，怎么也得费点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 从车上下来后，凌菲径直走向秦川：“你怎么还真当起大夫来了？” 秦川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站起身来：“我本就是个大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点事干。你朋友来了？” “是啊！陈依依，许攸宁，昨天见过的，都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凌菲转身看向两个老同学，“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秦川。” “你好。”陈依依连忙迎了过来，就要握手。 秦川擦手的动作一顿，却并没有伸手。 陈依依也不计较，顺势就往旁边凌菲的身上一倒：“凌菲，你老公真帅！哪里找来的啊？” 凌菲笑道：“先进屋吧！进屋喝口水，我就带你们去后花园里摘果子。” “喝什么水啊，又不渴。走了，带我去看看你家的水果。”说着，就推着凌菲走。 凌菲问许攸宁：“一起去吗？” 许攸宁摇头：“你们先过去吧！我一会再来。” 凌菲直觉不好，下意识朝秦川看去，可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被迫不及待的陈依依推着继续往前走了：“走了，走了。不是说还有草莓和杨梅吗？快点带我过去，我口水都要下来了。” 目送凌菲和陈依依进屋后，许攸宁将目光转向秦川，再没有了之前的温和隐忍，那直勾勾的视线，像是要一眼将他看穿。 他眼神中的敌意太过明显，别说是秦川了，随便一个稍微不那么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得出来。 秦川将擦完手的手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许先生要是不想去摘果子，不如进客厅坐一会吧！”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走在前面带路，也不担心许攸宁不跟上来。 许攸宁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昨天他便有这个感觉，总觉得凌菲和她这个老公中间的关系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不像是正常夫妻之间的相处。 今天一见，更加觉得凌菲跟他客气而又生疏，心中疑虑更深。 要说他对凌菲有多深的爱恋，倒也不至于，顶多是年少时期有过朦胧的好感。 从大学到现在，他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最后总是无疾而终。 以前，他以为是因为凌菲的关系。 他也不是没想过和凌菲试试。但是他担心试过之后，两人不但没法修成正果，最后不但要失去一个好朋友，还会真的伤害到她。 对他来说，凌菲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姑娘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身为副班长的凌菲，作为他的帮手，无数次默默陪他承担一切，默默付出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很多时候看着她受委屈，明明做了好事还要被人误会，他也想过站出来，可那个时候的他没有勇气。 就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所以他错过了那些年里原本属于他的机会。 就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藏在心里的姑娘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这个事实有些难以接受，但也不至于伤心欲绝。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有些遗憾。 进入客厅后，秦川却并没有直接领着许攸宁在客厅坐下，而是径直走进了茶室。 这个茶室是许攸宁亲自设计的，古色古香，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只是如今坐在主人位的却是别人。 许攸宁原以为秦川是要表演茶艺，没想到他却只是坐下，真正泡茶的却是旁边那个五六岁的小孩。 饶是许攸宁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这么小的孩子，就懂茶艺了？” 小灰斜了他一眼，倨傲地说了句：“略懂。” 他的动作有些生硬，像是不怎么熟练，但是每一个步骤却很精准。就像是看了无数遍，将所有动作都牢记于心了，但第一次自己尝试一般。 最后，小灰泡出来的茶，味道倒是不错。 秦川虽然是一身现代休闲装扮，但她品茶的时候，许攸宁却感觉自己像是在欣赏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一般，他的动作、神态，他的一切都跟这间古色古香的茶室毫无违和感。 阳历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了，许攸宁刚轻啜了一口热茶，额上便开始冒汗，他放下茶杯，状若不经意地开口：“你跟凌菲是怎么认识的？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 秦川反问：“你不是她的同学吗？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她才对吧？” 许攸宁冷笑：“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将女人牵扯在内？” 秦川诧异地看着他，似乎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许攸宁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看着秦川毫无反应的样子，心口的那口气憋得更加难受了：“凌菲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孩，我不想看到有人让她受伤。” 秦川似乎听懂了，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许攸宁深吸一口气，警告道：“其他的我不管。虽然凌菲的父母过世了，但我就是她的娘家人。我会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所以，你不要辜负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秦川轻笑出声：“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她。” 他这话说得太过自信，许攸宁倒被他弄得一怔，半晌才说道：“那最好不过了。” 41.调戏小帅哥 陈依依跟着凌菲进了后花园后，就像是蜜蜂见了花，“嗖”地一下就冲了过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太香了！我从来不知道，水果可以这么香！”说这话，就伸手要摘杏子，结果被老杏树一枝条抽在了手背上，顿时就红了一片。 陈依依痛呼了一声，懵了。 过了半晌，才回过头来看凌菲：“我刚刚好像产生幻觉了，我好像看到这树活了，不让我摘果子，还抽我。” 凌菲不着痕迹地朝老杏树做了个手势，并瞪了它一眼。 虽然凌菲不知道老杏树的眼睛长在哪里，但她知道老杏树是真的能够看见。 果然，被她一瞪，老杏树立马老实了，乖乖地将一根挂满了成熟果子的枝条伸到了陈依依身后。 凌菲走过去，拍拍陈依依的肩膀，示意她转身。 陈依依转身就看到了都快贴到她脸上来的，几个硕大的橙黄杏子，顿时就高兴了，摘了一个下来，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送。 一口下去，酸甜的汁水顺着唇角流了下来，陈依依满足地叹了口气：“太好吃了！凌菲，不是我说，你能种出这么好吃的水果来，光是卖水果就能发家致富了。” “我也这么觉得。”凌菲煞有介事地点头，“我种出来的果子，能吃上就是一种福气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陈依依吐槽归吐槽，但往嘴里塞果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陈述事实的凌菲被她怼得一愣，笑了笑，也没再接话，而是提着篮子去摘草莓。 这还是结出来的头一茬草莓，一颗颗又大又红，果香浓郁。 她刚摘了一颗最大最红的放在篮子里，就被紧跟而来的陈依依顺手拿走，直接往嘴里送， 凌菲怒了，一把从她嘴边抢了回来：“你干嘛？想吃不会自己摘去啊！” “你干嘛？”陈依依也怒了，到嘴的草莓没了，“一颗草莓都不让我吃了，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要吃草莓自己摘去，抢我的干嘛。”凌菲将草莓抢回来后，检查了一下，才重新放回篮子里。 陈依依灵光一闪，问道：“你不会是打算留着给你老公的吧？” “要你管。”凌菲凶了一句，颇有点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的意思。 “行啊你。”陈依依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我还担心你榆木脑袋，过不好婚后生活呢，感情你挺懂的啊！诶，说真的，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是医生吗？不会是在医院认识的吧？” “不是。”凌菲半真半假地说，“是我们公司楼下甜品店老板介绍的。” “什么？你吃甜品吃出个这么帅的老公来？”陈依依大惊，“我天天吃，这常安街上但凡有点名气的店，就没有我没去过的，怎么就没见哪个老板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啊？” “多吃点吧！”凌菲摘了一颗草莓就塞进她嘴里。 “洗都没洗，就让我吃。”陈依依依然是一边嫌弃，一边一脸享受，“真好吃。太好吃了。有这手艺，你早就该回来种树了，说不定靠卖水果都能成亿万富翁了。” 凌菲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放心吧！这边没什么灰尘，既不用有机肥，也不用化肥农药，洗不洗都没关系的。” 摘了一篮子水果，凌菲和边走边吃的陈依依回到客厅，没见着人影。正要喊人呢，小喵就回来了，直奔茶室。 她跟在小喵后头进了茶室，果然看到秦川和许攸宁对面而坐，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小灰在一边沏茶，安安静静的，很是乖顺。 “喝茶呢？”凌菲笑眯眯地问道，“在说什么呢？” 面对凌菲的时候，秦川的神色瞬间温和了不少：“听你同学说你读书时候的事情。水果摘回来了，是不是应该准备午饭了？” “是啊！你们继续聊。”凌菲招手叫小灰过来，“去把水果洗洗。” “这种事情，怎么能叫小孩子来做呢！我去吧！”陈依依说着，一把抢过篮子，“厨房在哪边啊？” 凌菲也不能跟她解释，说小灰不是普通的小孩，便领着她一同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陈依依问：“刚刚我就好奇了，这个小孩是谁啊？你老公带来的？” 凌菲点点头：“嗯，一个远亲。” 陈依依咕哝：“真是基因好啊，长得真好看！” 凌菲笑了笑，正要接话，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姐姐，我能帮忙吗？” 凌菲回头，就看到余理站在厨房门口，身上的白t恤几乎已经被汗水湿透。 凌菲说道：“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来帮我切菜吧！” 余理的刀工很好，切的菜又均匀又漂亮。经过这几天的打下手，都已经学会做几个简单的菜式了。凌菲怀疑，凭借他的天赋，可能过不了多久，家里的厨房就能直接交给他了。 “好。”余理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陈依依再次倒在了凌菲身上：“这个小帅哥又是谁啊？” “秦川的远亲。” 陈依依作势就要大哭：“为什么我不能年轻十岁呢？如果我18岁的时候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大帅哥，我觉得会减肥成功，不会放任自己胖成现在这样的。” “是吗？”凌菲问，“难道读书时候的许攸宁还不够帅吗？” 陈依依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戛然而止，一掌拍在她身上：“干嘛呀！你让我做下梦不行吗？许攸宁读书时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那冷冰冰的，我敢跟他搭讪吗？换成你家这个小帅哥就不一样了，看着傻傻憨憨的样子，脾气肯定很好，我调戏调戏也不会挨打的。” 说话间，余理就已经冲完了澡，换了衣服回来了，刚到门口，就听到她这样一番话，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陈依依也看到他了，立马就迎了上去，绕着他转了两圈，还拍了拍他身上结实的肌肉，炫耀一般地朝凌菲说道：“看吧！我就说我调戏他也不会挨打的。” 余理看看陈依依，又看看凌菲，竟然真的问：“姐姐，我应该打她吗？” 42.午饭 原本回来的路上，凌菲还打算去村里买些新鲜的土鸡蛋，现在也不用买了，院子里有不少呢！都是村里的或者隔壁村来看病的大爷大妈们，带来给秦川的。 除了鸡蛋，还有各种时蔬和自己家里做的咸菜、腊肉。 但凌菲最惊喜的，还是那20个咸鸭蛋。 她从小就喜欢吃咸鸭蛋，不过只爱吃蛋黄，蛋白太咸，吃不下。 食材基本上都储存在空间里，凌菲借口去储藏室，进了一趟空间。 空间里面的食材，几乎都是之前在菜市场或者超市买的，总觉得拿这些东西招待他们，有种让他们白跑了一趟的感觉。 所以凌菲铆足了劲，将自己的厨艺发挥得淋漓尽致，总算是做出了一顿还算像样的午饭。 只是没想到饭菜端上桌，许攸宁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你们家，都是你一个人做饭吗？” 凌菲有些没反应过来，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家务不应该是两个人分担吗？为什么我从进门开始，看到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做？”许攸宁看着她的目光，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难道你自己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没有啊！”凌菲一脸茫然，“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啊！又没人逼着我做。” 许攸宁差点没被她给气得背过气去，好在陈依依机灵，一边蹦跳过去，一边嚷嚷道：“我们秦大夫陪你喝茶不是干活啊？难道把你一个客人晾在一边才是对的？” 见许攸宁要说话，陈依依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又抢着说：“好了，快坐下吧！我跟凌菲还有余理忙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做了一桌子菜，还不赶紧尝尝看。” 凌菲一边盛饭、摆碗筷，一边说：“以前啊，我爸妈出去干活，家里都是我做饭、洗碗，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下意识地就都给干了。你别多想，我跟秦川相处得挺好的。” 许攸宁冷哼：“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凌菲笑眯眯地给他盛了一碗鸡汤：“别生气了。尝尝这个，这可是正宗的放养土鸡，在外面很难喝到的。” 说着，又给陈依依、秦川和余理盛了一碗。 最后，她准备给自己盛汤的时候，秦川却从她手上接过了汤勺，然后动作生疏地拿起碗，盛了一碗汤，放在了她的面前。 就是这样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不需要再做任何解释，许攸宁便已经无话可说了。 鸡汤香味浓郁，陈依依也不顾还烫嘴，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然后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话，就一边哈气，一边将一整碗汤都喝光了，还想要来第二碗。 凌菲拦住了她：“先尝尝别的菜吧！可别喝汤就把自己喝饱了。” “哦，好吧！这汤真的太好喝了。”陈依依砸吧着嘴，见许攸宁还没有动，忍不住催促道：“老板，这鸡汤真的好喝，你确定不尝尝看吗？” 许攸宁这才端起碗，舀了一勺凑到嘴边。鸡汤入口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就亮了。然后就变成了陈依依第二，几口就将一碗鸡汤灌了下去。 喝完汤，他回味了许久，才问：“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土**？我也不是没有喝过土鸡汤，还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是汤里面加了什么料吗？” 哪里有加什么料啊，其实就是普通的土鸡，只不过是用的灵泉水。 她笑了笑，说道：“应该是我们这里的泉水甘甜，所以煲的汤也格外鲜甜吧！” “泉水？”陈依依问，“你家用的不是井水吗？” 刚刚她还喝了一口，跟超市里面的瓶装水差不多啊！并不觉得有多清甜。 凌菲解释道：“我承包的那片山头，上面有一条山泉，水还是挺甜的。我让余理从那边提了几桶水回来，平时做饭都是用的山泉水。” “所以说山上的东西就是好啊！你回村里来，还真是明智的决定，这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嘛！哪像我们……”陈依依叹气，“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有的时候甚至忙得没时间吃。外面的餐厅，不是太贵，就是不好吃不干净。说起来都是泪啊！” 凌菲笑道：“反正现在来村里也方便，你们要是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欢迎之至。不过可惜现在家里没什么好东西，等以后自己种菜、养鸡养猪，那才是你们真正享口福的时候了。” 闻言，陈依依却哀嚎道：“你别诱惑我啊！我还想减肥呢！这样下去，我这辈子都瘦不下来了。” 凌菲笑：“不怕。你下午要是没事的话，跟我去山里转转吧！这个时节，正是吃野果的好时候，味道不一定多好，也就是图个新鲜。” “好啊！”陈依依一口答应下来，“我跟你说，虽然我也是农村长大的，但我真的从来没有吃过哪些野果。我妈妈也是山里长大的，从小就在我耳边叨叨以前上山摘果子，下水摸鱼的事情，却从来不让我去做，弄得我又气又羡慕的。一会你可别拦着我啊！我飞去不可。” 凌菲笑：“放心，我们也不去深山，村子附近的这片山林，我们村的人经常去，很安全的。” 一桌子的菜中，许攸宁和陈依依除了对鸡汤情有独钟，还有两道菜颇受他们的青睐，那便是其貌不扬的凉拌野苋菜和马齿苋炒鸡蛋。 凌菲丝毫不意外。 野苋菜和马齿苋，就是在后花园里摘的。 这阵子，她天天在后花园里浇灵泉水，这些野草野菜也长势喜人，可以说就是灵泉水养出来的，味道肯定不会差。 院子里的草，她暂时也不打算除了，等过几天手头上宽裕点，就去买几头牛羊和兔子回来，到时候，这些草就是它们的口粮。 5个人，十几个菜，最后吃得汤都不剩。 陈依依拍着鼓鼓的肚子，朝许攸宁说道：“老板，我想要休个长假，暂时不想会公司上班了。” 同样吃饱喝足的许攸宁，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就布满了阴云，目光不善地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43.山上的野果 凌菲家屋后的山壁陡峭，是没有办法直接从后花园爬上去的，需要从花园出来，从另一边绕过去。 许攸宁一身西裤、衬衣，好在他跟秦川身材差不多，秦川回房去取了一套全新的运动套装给他换上。 陈依依脚上的高跟鞋也脱了下来，换上了凌菲给她准备的运动鞋。 一行五人，在凌菲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了山。留下小灰带着东西们看家。 不过在陈依依的坚持下，还带上了小咩和小狸。 原本她还想带大黄一起去的，不过大黄和花花一样，跟小灰寸步不离，根本不理她。 余理这段时间倒是经常上山，一来是因为凌菲交代他可以捡些好看的石头回来装饰花园，再者是看到野果野菜什么的，也可以连根挖回来，好看的可以种在花园里，带刺的就种在东塘边上。 余理很勤快，这些天已经搬了不少回来了，大都种在了东塘那边。 凌菲去看过，除了两株桑树、几株野葡萄，基本上都是覆盆子之类的带刺灌木，种了一大片，足有半亩地。 就是可惜果期差不多快结束了，她采摘了一些收在空间里，大概也就10来斤的样子。 万一到时候水果店开起来了，没有足够的货，还可以拿出来撑一下门面。 今天出门，余理依然背着个背篓，显然是不打算空手而归。 林子里的空气很清新。他们这边地势高，看得远，风景也很不错，陈依依拿着手机不停拍照，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不管她看到什么，总要问一句：“能吃吗？” 一连问了几次，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陈依依又指着一颗树上挂着的“小灯笼”问：“那个果子很漂亮诶，能吃吗？” 这一次，她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能吃。” 陈依依指着的树大概3米多4米高的样子，其实那不是树，是一种灌木，结的果子叫“羊**”。 “羊**”差不多鸽子蛋大小，长圆形，饱满红亮，晶莹剔透，果皮上布满了金色的点点，底部还有一个小尾巴，喜庆又可爱，看上去就像是挂在枝条上的一个个红灯笼。 “羊**”不但颜值高，还酸甜可口，是很受欢迎的一种野果。 听到凌菲说可以吃，陈依依立马扑了过去，摘了一个下来，就往嘴边送。 “急什么。”凌菲拦住了她，从背包里拿了瓶水出来，“这外面长的可不是家里种的，没有人每天浇水去灰，洗一洗再吃。” “么么，还是你最好了。”陈依依作势要亲她，在她退后躲避的时候，一把将水瓶夺了过去，随手冲了冲，就塞了一颗近自己的嘴里，然后才想到了自家老板，“你也尝尝，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许攸宁接了过去，微微皱着眉头，轻轻咬了一口，一脸嫌弃：“太酸了。” “酸吗？”陈依依又吃了一个，一脸茫然，“不酸啊！” 凌菲又摘了几个，洗干净了后，给了余理几颗后，送到了秦川面前：“你要不要尝尝看。” “我吃过。”秦川说着，还是拈起一颗送进了嘴里，“其实真正好的水果，都在水果店里了。这些野果之所以没有栽培，肯定是有原因的。” 秦川语带嫌弃的时候，余理却吃得一脸满足，然后蹲下身就挖了两株1米左右的带果的“羊**”装进了身后的背篓。 凌菲附和地点头：“其实这些东西也就是图个新鲜。不过现在羊**的栽培也比较广泛，主要是来用做果汁、罐头和蜜饯。再往里面走走吧！我记得前面还有拐枣和猕猴桃，不过现在还没到果期。也有野生的杏子和核桃，不过不怎么好吃。” 陈依依问：“那什么最好吃？” 凌菲毫不犹豫地说：“我最喜欢桑葚和覆盆子。往前面走就有。” 又往前面走了一段，陈依依又是一声惊呼：“凌菲，那个是什么？长得好像蓝莓啊！” 正跨过一个浅坑的凌菲，被她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踩进坑里去，幸好旁边的秦川反应及时，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过去。 一旁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许攸宁见状，目光有些复杂。 陈依依倒是一贯的没心没肺，都没等凌菲回答，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了过去，蹲在边上去看：“凑近了看，跟蓝莓还是不一样的，更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酒杯。” “那个是桃金娘，可以吃的。还挺好吃的，就是吃完了之后，牙齿会被染成紫黑色的。”凌菲说着，就走了过去，摘了几个紫色的递给她，“这种黑紫色的是熟了的。” 陈依依接了过去，用水冲了冲，送到嘴里咬了一半，顿时笑眯了眼：“是很甜。比刚刚那个‘羊**’甜。” 说着，就要去吃剩下的半个，突然就脸色大变，尖叫了一声往后退，结果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凌菲被她吓了一跳。 陈依依没有说话，转身就“呸呸”地往外面吐刚刚吃进去的桃金娘：“有虫子。吓死我了。” 说着，就往嘴里灌水漱口。 “虫子？”凌菲似乎响起了什么，伸手摘了一个，掰成两半，问：“你说的是中间这个白色的东西吗？” 陈依依见她手上那个也有，愕然问：“难道不是虫子吗？” “当然不是。”凌菲解释，“中间这个白色的是芯，这是长得像虫子而已。不过这个东西确实不能吃。” “这样啊！不是虫子就好。我还以为我吃到虫子了，吓死我了。”陈依依说着，又自己爬了起来，继续伸手去摘，“你别说，这个真的还挺好吃的。吃完之后，嘴里还有回甘。” “这个不能多吃。”凌菲说着，又从包里翻了一个水瓶出来，“你要是还想吃，就先喝口盐水吧！” 陈依依问：“为什么？” 凌菲耸了耸肩：“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原理，只知道吃桃金娘的时候，必须喝一碗盐水，不然第二天很可能会便秘。” 闻言，陈依依一脸大便色地接过了盐水。 44.人间仙境 虽然凌菲说了桃金娘吃多了可能会导致便秘，陈依依这个吃货，还是不管不顾地摘了一大堆，非要带回去。 不得不说，吃货是想通的，不单单是陈依依喜欢，余理也很喜欢。 不过他跟陈依依不一样，陈依依是摘果子，他是直接将植株挖了放在背篓里，带回去自己种。 不过他只挖自己看中的几株，其他的不伤到分毫。 要说爱护自然，妖比人做得好。 陈依依手上抓着一把桃金娘，一边走一边吃，突然又是一声惊呼：“凌菲，兔子！有兔子诶！” 凌菲的眼力比她好，那只从灌木丛中窜过去的灰毛兔子，她看得清清楚楚。 “你叫我也没用。”凌菲慢悠悠地走过来，“现在禁止捕猎野生动物，你可别打歪主意，让我去给你抓兔子。” “我就是让你看，又没让你抓。”陈依依白了她一眼，还要再说话，却被凌菲捧着脸，扭转到了一边去，顿时就不满了，“你干嘛呀？” 凌菲很认真地说：“别用这种表情对着我说话。很恐怖的。” 陈依依大怒：“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恐怖了？” 凌菲不说话，默默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打开，给她当镜子。 陈依依一脸莫名其妙地凑到手机屏幕前，就被自己乌黑的嘴唇给吓到了，惊呼出声的时候，一张开嘴，更是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了的嘴。 原本手上被她吃得只剩寥寥几颗的桃金娘，也跟着呼啦啦落在了脚边上。 “你怎么不早说？”陈依依气死了，“搞成这样子，你叫我怎么见人啊？” 凌菲哈哈大笑：“谁叫你这么贪吃的。” “啊啊啊！”陈依依都快疯了，“凌菲，我杀了你！” 说着，就扑了过去，一副誓与她同归于尽的样子。 “好好好，我想想办法。”凌菲求饶，“别闹了，我都要笑岔气了。” 陈依依用血盆大口对着她逼供：“块交出你的办法。” 凌菲哪里有什么办法？ 他们小时候吃这个的时候，每次都会弄得很狼狈，但年纪小的时候也不在意，反正过两天也就干净了，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她不得不求救地看向秦川：“你快点给她想个办法，不然她真的要掐死我了。” 秦川一直含笑看着她们胡闹，直到听到凌菲的求救，这才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用帕子沾点这个水，擦一擦就干净了。” 秦川不是凌菲，陈依依可不敢跟他胡闹，立马站直了身体，嘴上朝秦川道谢，眼睛却看着凌菲。 凌菲了然，走了过去从秦川手上接过瓷瓶，然后转手递给陈依依：“走了，带你到那边的溪流去看看，那边风景挺好的，还能顺便洗洗脸。” 陈依依立马又活跃了起来：“小溪里又鱼吗？可以抓鱼吗？有瀑布吗？”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凌菲也不嫌烦，一一回答：“下游有鱼，不过上游的才能喝。瀑布的话，这边没有。往深山里去，还真的有一道普通，很壮观的。” “真的吗？”陈依依激动地问，“现在能去吗？” “不能。”凌菲摇头，“都说了是深山了，我也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没有亲眼看到过。” “哦。”陈依依有些失望，“要不你干脆开发一个旅游景区吧！你看啊，这边离常安也不远，不到1个小时的车程，要是真在这里弄个休闲度假景区，说不定会很受欢迎的。” 凌菲失笑：“你以为不要钱的吗？还是你觉得这种深山老林是可以随便开发的，不需要办手续的啊？” “我就随口说说嘛！”陈依依吐了吐舌头，“现在工作压力大，城市生活节奏太快，很多人都渴望回归自然放松的。所以现在出去旅游的人越来越多……”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许攸宁突然凉飕飕地来了一句：“怎么，你这是在暗示我在压榨你吗？” 陈依依似乎这才想起老板也在，连忙改口：“怎么会呢？老板您可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了。我说的是别人的老板。你看啊，现在各种社交软件上，多少人在骂自己的老板事吸血鬼，要逃离这里，逃离那里，去寻找自己的远方和梦想。你看看我有吗？我的朋友圈里可都是在夸你的诶。我刚刚是在为网上那些社畜说话，是在真诚地给凌菲讲致富经。” “是吗？”许攸宁点点头，“原本我还想着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你了，准备给你放个假，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吧！” 陈依依快哭了：“老板，不带这样的。” 一行五人还没走到溪边，余理背上的背篓就已经装满了。 除了他自己挖的野果，还有不少是秦川看到的药材。 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但是中药里面却经常会用到。秦川让他挖出来后，便叮嘱他带回去种上。 余理点头答应了，背着装满了的背篓就往回跑，没一会儿，又背着空了的背篓回来了，手上还一边提着一个篮子。 凌菲和秦川也没让他白忙活，一路走一路看，不停地往背篓和篮子里装东西。 终于到了溪边后，陈依依立马扑了过去，将嘴巴和牙齿清理了干净后，顺便就喝了两口溪水，然后还砸吧了两下嘴：“这水真的很甜。就是太远了点，过来挑水很麻烦吧？” 凌菲点头：“是有点远。” 不过不麻烦。 不说有余理这个勤快的，就是大黄和小咩它们，都能够帮着挑水。 它们也喜欢这边的溪水，自己渴了，除了凌菲给的灵泉水，几乎都是自己跑来这里喝。只要凌菲要求，它们也会顺便带一些回去。 连许攸宁都忍不住说道：“其实当时你要是选择把房子建在这里，我会有更多更好的想法。” “就是。”陈依依也帮腔，“这里背山靠水，鸟语花香的，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嘛！” 凌菲笑：“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我要是把房子建在这里，车子怎么进来？我要怎么出去？修一条路的话，你们知道要多少钱吗？” 秦川接话：“需要多少？” 45.买鱼 “啊？” 秦川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凌菲一愣。 反倒是一边的陈依依，用肉乎乎的双手捧着圆鼓鼓的脸蛋，一脸花痴地说：“好帅！果然大方的男人最帅了！” 许攸宁的脸色先是错愕、复杂，而后就变得坦然了。坦然中，还带着些苦涩。 其实他不好意思承认，如果不是当初的凌菲太胖了，他应该早就表白了吧！ 可就是不敢承认这种龌龊的心理，在凌菲成功减肥变美之后，他发到更加畏畏缩缩不敢表露心迹了，就怕她以为自己是这么肤浅的人。 其实陈依依不止一次暗示过他，可能凌菲也是对他有好感的。 如果他早点承认自己的肤浅，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许攸宁不知道。而且知不知道也都没有意义了。 现在的凌菲真的过得挺好的。 没有生活的压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使他很不想承认，她的老公的确很优秀，也是真的疼爱她——虽然他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见凌菲一脸茫然，秦川进一步解释道：“你需要多少钱？我之前给你的卡不够花吗？” 凌菲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就结巴了：“够，够的。就是觉得用你的钱不太好！” “我们是夫妻，我的钱不就是你的吗？”秦川这话说得很认真，疑惑中还带着点质问。 凌菲被他问得又是一愣。 每次谈到“夫妻”和“共同财产”这两个话题，秦川一直都很自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般，一切本该如此，没有任何施舍或者讨好的意味。 反倒是她自己，总是别别扭扭的，好像自己用了他的钱，就低人一等了似的。 从始至终，没有将这段婚姻关系当真的，只有她自己。 在秦川的凝视下，凌菲第一次没有躲避，而是莞尔一笑：“当初决定建房子的时候，我都还不认识你呢！放心吧！我要真的缺钱了，会跟你说的。我现在是在做生意，投入成本的时候，更应该考虑的是收益，哪里能什么都不管，就不断地往里面砸钱呢？” 秦川却说：“倒是可以在这边重新修一座院子。这边灵气充足，倒是适宜居住。” “灵气？”陈依依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 凌菲帮忙解释：“他的意思是这边空气好，氧气浓度高，有地杰人灵之意。” “是吗？”陈依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凌菲没给她往深处细想的机会，问：“现在是回去呢，还是继续往下游走？” 果然，陈依依立马被分散了注意力：“你刚刚是不是说下游有鱼？” 凌菲点头：“村里的小孩有的时候会去小溪里抓鱼改善伙食，不过不是那么容易抓的，这溪水里的鱼精得很，轻易不上钩。” 听她这么一说，陈依依反倒更有兴趣了：“走，看看去。” 他们运气还挺好的，顺着溪流走到了下游，刚好看到十几个孩子在溪水里扑腾着抓鱼捕虾。 看到凌菲，孩子们都乐呵呵地打招呼，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现在东塘边的这四个山头都被凌菲给承包了，自然也包括了流经山谷的这条小溪。 他们抓的算是凌菲家的鱼虾，现在见到主人家，却丝毫没有偷东西被抓包的感觉。 凌菲倒也不在意这几条小鱼小虾的，就是突然想到，现在她承包了这些地，万一小孩子们在这里磕着碰着了，出了点什么事，她是不是要负责？ 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村民们是个什么秉性，她真是太清楚了。 记得她还小的时候，村里有个小孩在张新明家的山上玩，踩到了野兽夹子，他们家的人可是大张旗鼓地跑到张新明家里闹着要赔偿。 张新明一家都是好脾气的，甚至称得上有些窝囊，要不是刚娶进门的王春丽够泼辣，怕是要被他们刮下一层皮来。 也就是那件事情，奠定了王春丽在他们老张家的地位。 凌菲愣在溪边，陷入了回忆里的时候，陈依依看到孩子们在抓鱼，早已经按捺不住地脱了鞋子，挽起裤腿加入了。 溪流的上游，也就1米到2米宽，下游最宽的地方也不到5米，最深的地方，水面也就刚刚没过腰部，不会游泳的陈依依丝毫不用担心溺水，玩得可开心着呢！ 她一心想着好玩，哪里会注意到凌菲突然的沉默？ 许攸宁也是心不在焉的，挑了块干净的大卵石就坐下了，手上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 倒是秦川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凌菲迅速从回忆里抽身，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这溪流里的小鱼挺好吃的，要不我们把小孩们抓的鱼买下来，晚上回去煮鱼汤？” 秦川还没说话，耳尖的陈依依一听到吃的，立马喊道：“好啊！好啊！我看他们抓了挺多的，就是都好小一条。” “溪流里的鱼本来就小，不过味道时真的很好。”凌菲招手叫来了孩子王——已经读高中的张超。 张超的父亲是村长张长军，可能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颇有点领导风范，而且为人很仗义，孩子们都喜欢跟着他玩。 看到凌菲找自己招手，张超一边指挥着孩子们继续围捕鱼群，一边跑了过来：“菲菲姐，有事吗？” 凌菲说道：“你清点一下，看看多少鱼，全都卖给我吧！” 张超挠了挠头，嘿嘿说道：“你随便给几个钱，让他们去买支冰棒就是。反正也没多少，我们一个人也分不到几条。” “那你们的篓子给我看看。”凌菲说着，就走了过去，立马就有机灵的孩子把鱼篓子送了过来。 凌菲一看，的确不多。也就五六条半个巴掌大的鲫鱼，和一些马口鱼，也就堪堪炸一盘的样子。 凌菲从钱包里抽出100块，递给张超：“去，再去抓一些来。最好多抓几条鲫鱼。” 溪流里的鱼比河鱼贵上不少，在外面是有价无市。 可在村子里，却是不值几个钱的，想吃的自己去抓几条来吃，没人会花钱去买。 这么点东西，也不可能抓了拿去外面卖。 所以凌菲这100块，不可谓不大方。 46.移栽野果 果然，一看到凌菲手上的粉红钞票，这群孩子们的眼睛就是一亮。 张超一边道谢，一边过来接，凌菲却突然将手连带钞票收了回去。 张超问：“菲菲姐，你这不会是后悔了吧？” 凌菲笑：“我也不是心疼这100块钱，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凌菲说道：“过阵子，我这边就要整理整理，开始种果树了。以后你不要再带孩子们过来玩了。” 张超毕竟跟那些10来岁的小孩们不一样，他清楚地知道这片溪流其实是在凌菲承包地的范围内的，他们抓的鱼，其实也是属于凌菲的。 之前凌菲一次性拿出了35万多的承包款，村里家家户户平白多出了大几千的收入，大家欢天喜地的，这事过去可没多久。 他爸就是村长，这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只是他们打小就在这里玩惯了，没事还能抓几条鱼回去打牙祭，现在突然说不能来了就不来了，他们哪里肯听？所以家里大人说了不让来，他们不还是来了。 不过现在金钱的诱惑就在眼前，张超犹豫了一下。总觉得100块未免太少了些。 加上他，这里总共是12个人头，100块分到每个人头上，可没几块钱了。 凌菲慢悠悠地又从钱包里取出100块，两张粉红色的钞票递到张超面前：“同意了的话，这里的钱就拿去买冰棒吃吧！” “没问题。”张超立马就妥协了，“不过，鱼我们还抓吗？” “你这个鬼精灵。”凌菲又从包里抽出100块，“拿去吧！这是最后一次哦！再敢给我耍滑头，我直接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把你拎回去。” 张超站得笔直，右手两根手指头合拢，在太阳穴处往上一挥：“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凌菲满意地点点头：“去吧！” 最后，凌菲让余理提着孩子们抓来的满满一篓子的鱼回了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差不多3点了。 凌菲见许攸宁一路上都闷不吭声的，回到家，便将陈依依拉到一边：“你这缺心眼的，只顾着自己玩，没发现你老板心情不太好吗？” 陈依依白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心情不好吗？” 凌菲无言以对。 陈依依叹气：“别管他了。我都跟他相处这么多年了，他什么脾气我清楚。他这是在自我谴责呢！随他去吧！” 凌菲问：“那他要多久才能好？” 陈依依耸肩：“我哪能知道？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三五个月吧！总之会好的。” 凌菲再次无语。 为了提升许攸宁的参与感，不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凌菲决定打发他们去后花园里，帮余理移栽将刚刚挖回来的野果、药材。 她自己，则是留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余理的背篓里，除了野果、野菜、药材，还有一些野山菌。 野菜未必比大棚里的蔬菜好吃，但野生的菌菇，那味道绝对不是人工种植出来的可以比拟的。 凌菲从小就爱吃菌菇，尤其爱吃菌菇馅的包子和饺子。 刚好家里还有土鸡，可以弄个野山菌炖土鸡。 马口鱼油炸，鲫鱼一半煲汤，一半红烧，这几样，便是今天晚上的主菜了。 凌菲将土鸡、菌菇、鱼处理干净后，先将两个需要耗费时间的汤菜放进砂锅后，便提着菜篮子去了后花园。 她坐在屋檐下面，一边择菜，一边看着秦川他们翻土种地。 也不知道算不算意料之外的，秦川翻土、挖坑、栽种都做得有模有样的……不，应该说非常熟练。 可哪怕是做着这种粗活，他依然优雅好看得不像话。 其他人，就连余理，都是满身的汗，只有他依然清清爽爽，一丝汗意都没有。 跟秦川相比，许攸宁和陈依依就狼狈多了。 种地，哪怕就是玩乐般地种几棵果树，依然不算是多轻松的事情。他们两人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泥土。 尤其是陈依依，或许是因为太胖了的缘故，胸前背后都湿了一大片。不时地就用抓过果苗的手去擦汗，泥土粘在了汗湿的脸颊上，汗水混着泥土，变成了泥糊糊，看得凌菲直皱眉。 许攸宁明显是没干过农活的，几次挥舞着锄头的时候，都差点挖到了自己的脚。 要不是余理眼疾手快，估计都得送他去医院了。 反倒是原本应该是主劳动力的余理，为了照看许攸宁和陈依依，基本上没顾得上干活，光盯着他们去了。 饶是如此，他也是满头大汗。 凌菲估计，他这不是累的或者晒的，而是急成这样的。 她忍不住起身，从屋内拿了几条毛巾和几瓶灵泉水出来，第一个便递给了还在用手抹汗的陈依依。 “谢谢亲爱的。”陈依依连忙将手上的花锄一丢，接过毛巾和水瓶，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在陈依依喝水的时候，凌菲又将毛巾和谁分别递给了许攸宁、余理，最后才走向秦川。 “喝口水吧！”凌菲将打开了瓶盖的水递给他。 “谢谢。”秦川接了过去，喝了一小口就递回给她，“你做饭累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帮手？” 凌菲自然知道他说的帮手，肯定是在管理部里面找，不过她真心觉得没必要。 原本有个余理，就已经能帮她分担很多了，现在小灰化形成功，重活做不了，帮忙打个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不算秦川，家里有3个劳动力，足够了。 “不用麻烦了，现在这样挺好的。”凌菲将重新将水瓶拧紧，“倒是你，管理部那边不忙吗？” 秦川摇头：“我一直都不忙。前段时间，是因为处理九婴……总之呢，以后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都不会忙。” 提到九婴，凌菲的瞳孔一缩，骤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大火，和父母的哀嚎。 她垂下眼眸，勉强扯出一抹笑：“我先回屋了。中午的饭菜太简陋了，未免他们觉得这一趟来得不值，晚饭我得好好准备。” 秦川点头：“辛苦了。” 那边陈依依喝完了一瓶水，朝凌菲嚷嚷：“凌菲，你这水跟刚刚山上喝的泉水不一样啊！这个好喝太多了。” 凌菲没有答话，直接回了厨房。 47.别扭的小灰 晚饭的确很丰盛，洗完澡出来的陈依依和许攸宁，循着香味就径直走向了餐厅。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动了一场，还是因为有了参与感，许攸宁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也不再是蔫蔫的提不起兴致的模样了。 小灰还是不乐意和他们同一桌吃饭。 开饭前，就自己跑到厨房里，将自己和大黄、花花的那一份领走了，去了自己的房间吃。 他的房间是，是凌菲让他自己挑的。在一楼的斜后方，房间很大，有将近100平米，带独立的小客厅和卫浴，可以放下他的那些小伙伴。 周桂英收养的那些蛇虫鼠蚁的，凌菲原本是打算放到东塘边上搭的建议杂屋里去的，她实在是有些害怕。 不过小灰不同意。 坚持要将它们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保证绝对不会让它们乱跑，凌菲这才勉强同意了。 为此，他也答应了凌菲的条件，一定会和原住民小咩、小喵、小啁和小狸好好相处，绝不主动惹事。 陈依依这个粗神经的，中午就没注意到小灰不在，晚上饿疯了，更是一心扑在美食上，恐怕凌菲不在她都注意不到。 倒是重新恢复正常的许攸宁问了一嘴：“上午见到的那个小孩呢？怎么吃饭都没看到他？” 凌菲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啊，他端着碗回房间去了，跟他的宠物一起吃。” 许攸宁也就这么提了一嘴，小灰和宠物的事情也很快放到了一边去。 因为有了鲫鱼和野山菌的加入，今天的晚饭实在是太过美味，陈依依就不提了，许攸宁也多吃了两碗饭，就连向来对食物没什么兴趣的秦川，也在良好氛围的感染下，多吃了好几口，看得凌菲眉开眼笑。 吃完晚饭后，许攸宁没坐一会，就提出该回去了。 陈依依有些恋恋不舍，但也不敢公然和老板叫板，只得抱着一筐水果，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上了车。 末了，还从窗口探出头来，朝凌菲说道：“有好吃的记得给我留着点，下周末我就来了。” 凌菲保证：“肯定给你留。” 陈依依这才满足地将脑袋收了回去。 第二天，陈依依便带着施工队来给她装修门面了。 虽然昨天她和许攸宁都是玩了一天，但也在玩的过程中，也通过电话，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人一到，立马就可以开工。 门面装修得很快，不到一个星期，就全都妥当了，连带卫生都给搞好了。 当天下午，凌菲就将这一个星期攒在空间里水果都搬了出来，然后开车运到了店面里去。 除了水果，种下的第一批蔬菜也可以收获了。 都是一些原本生长周期就很短的蔬菜，比如小白菜、空心菜和鸡毛菜，生长周期也就20多天的样子。 尤其是小白菜，最快的18天就能食用。 有了灵泉水的辅助，生长周期更是快了将近三分之一。 所以除了水果，蔬菜也占了一大片角落。 可是店面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凌菲将空间里的存货全都给搬空了，也不过填满了一半的货柜。而且东西摆得稀稀拉拉的。 看着……很不高大上。 凌菲叹了口气，其实她已经马不停蹄地在种果树了。哪怕是在丰产期的果树，刚移栽下去，也没有立马就成熟的。 最近又是买羊、修羊圈，买鸡、修鸡圈的，又是买果树，凌菲手头上根本就没钱了，花的全是秦川的钱。 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她的支出已经超百万，收入的都是卖水果的零零碎碎的小钱，不值一提。 将最后一颗草莓摆放好后，凌菲长舒了一口气，朝一边陪她摆放水果的秦川露出了个憨憨的笑：“弄好了，可以回去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凌菲还跟羊场的老板约好了，今天晚上就会将羊送过来，是该回去了。 凌菲正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尖锐而惊喜的声音：“诶诶，等等。妹子啊，是你啊！” 凌菲循着声音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按住了马上就要合上的玻璃门。 看着大口喘气的中年女人，凌菲终于记起来她是谁了——丽姐，她摆摊生涯的第二位客户，还是个大客户。 丽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可算是找到你了。哎哟，那天在电视上看到你被曝光了，接下来就再也没见到了，可把我急坏了。你这是开店了啊？” 凌菲点头：“总在外面摆摊也不是个事，干脆开了个店。” “你这店开得可不小啊！”丽姐推开店门走了进去，“这水果还跟之前的是一样的吗？” “当然是。”虽然急着回去，但凌菲也不好直接赶人走，干脆转身回了店里，“明天就正式开张了，还请丽姐多帮忙宣传一下。” 丽姐问：“我可以尝一下吗？” “当然可以。”凌菲做了个请随意的动作。 凌菲拿起一个枇杷，剥了皮咬了一口，一脸满足地点头：“果然还是这个味。不过你这价钱好像降了。” 凌菲点头：“我在村里包了地，开了果园，以后货源多了，价格自然是要降下来一些的。不过还是会比外面的贵上一些。” 凌菲点点头，从货架上扯上一个袋子，说道：“先卖给我一些吧！我老公和儿子天天念叨你家的水果，等不及明天再来买了。” “好。”凌菲顺势做起了推销，“我们店还卖蔬菜，你要不要也带一些回去。” 理解问：“跟外面的有什么不同吗？” 凌菲说道：“纯天然无公害，不用化肥、农药，绝对健康。至于味道嘛，你尝一次就知道了。” 理解瞄了一眼蔬菜区的价格牌，看到比外面贵上两三倍的价格，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倒是一眼就发现了那成堆的小白菜，倒是跟外面的价格差不多，甚至还便宜点：“那个小白菜是怎么回事？” 凌菲也不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话：“建议你带一点回去尝尝，然后多推荐给身边的朋友。” 小白菜的生长周期短，她完全可以大量供应，降低价格，供应给吃不起昂贵蔬菜、水果的普通人，也算是做好事、积功德了。 48.小羊羔 说到这个，丽姐又是气又是无奈，一脸的委屈：“我之前就跟人推荐你家的水果了，结果刚说得人心动，你就消失不见了，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害我被人追着数落了好多天。” 凌菲顿时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歉疚给淹没了：“抱歉啊，这些天都忙着装修店面，整理果园的事情，我们村子信号不好，我又总是往山上跑，所以电话经常打不通。” 她这么一说，丽姐哪里好意思继续怪她，立马就大度地摆摆手：“哎哟，算了算了，现在有店面了，以后也不怕买不到了。诶，你这里还有覆盆子、桃金娘啊？吼，88一斤？外面最多也就卖20多30一斤啊！” 凌菲笑：“我这里的东西本就比外面贵。我要是跟别人卖一样的价，那不多逼着别人降价吗？” 丽姐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倒是。你要是跟别人卖一样的价，谁还去别人那里买啊！不过我怎么只看到价格牌，没看到东西？” 凌菲解释道：“覆盆子不能放，明天早上再一并带过来。” “这样啊！”理解觉得有些可惜，“我还想买点给我儿子尝尝鲜呢！他都没吃过这东西。那我看看别的吧！” “看看蔬菜吧！小白菜挺便宜的，带点回去不吃亏。” 丽姐对凌菲的推荐，还是颇为信任的，挑选好水果后，又去拿了不少菜，最后一结账，买了将近1000块。 扫码付钱的时候，丽姐半调侃半认真地建议：要不你们搞个会员吧！老顾客也要给点优惠啊！ 凌菲想了想，接受了她的这个提议：“我会考虑一下的。要不今天送你一盆花吧！” 说着，转身从身后的花架上，拿了一个小型的茉莉盆栽放在柜台上，推到了丽姐的面前。 丽姐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还真的白捡了个便宜：“你这茉莉花种得可真好，瞧这花开得多好，叶子都看不到了，香味也好。” 最后，丽姐一手提着几十斤水果、蔬菜，一手抱着茉莉盆栽，喜滋滋地离开了水果店。 凌菲则开始考虑，她是不是真的应该弄个会员制度了。 其实她也不担心水果放在店里没人买，可要是动点小心思就能够让来店里的顾客眉开眼笑……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何乐而不为呢？ 急忙忙回到家里的时候，羊场老板已经开着货车，将羊给送过来了，正在东塘边的羊圈旁等着她结算尾款。 一共是50只母羊、2只公羊，都是四五个月大的小羊羔，加上运费，刚好是4万块整，之前凌菲已经付了1万的定金。 在余理的帮助下，羊场老板已经将羊赶进了羊圈，52只黑山羊挤作一团，站在羊圈外面，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大片。 买回来的羊，凌菲是打算散养的。有小咩在，她不担心这些羊不听话。所以羊圈修得比较简陋，就在第一个和第二个山头中间的山谷里，用木头桩子和稻草，搭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更加不担心自家羊可能会被偷的问题，有大黄在，她可以放在地在家里睡大觉。 大黄的体型太大，村里人见了就没有不害怕的。 别的村子的人，恐怕也不会摸到他们这山沟沟里来偷羊。 把羊**给小咩、小灰和大黄照看后，凌菲便领着余理回了家里。 他们到家的时候，秦川已经洗过澡了，餐桌上还摆上了香喷喷的饭菜。 凌菲一脸惊愕：“你还会做饭？” 不过好像也不奇怪。好歹是活了这么久的神仙，拥有再多技能都是应该的。 下一秒，秦川便打碎了她的幻想：“是从乾坤袋里取出来的，放了很多年了。不过乾坤袋能保鲜，不影响味道口感，能吃。” 凌菲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餐桌上的餐具都很特别，她嘴角抽了抽：“很多年……是多少年？” 秦川想了想，摇头：“具体的也记不得了，看餐具……应该是宋朝的。” 宋朝的？ 凌菲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她马上就要吃到一千年前的美食了，而是……这些餐具都是古董吧？ 跟财不财迷的没关系，凌菲单纯地就是觉得，用古董当餐具，暴殄天物啊！要是被那些收藏家啊艺术家的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啊？ 不说别人，许攸宁就会气得心梗吧！ “想什么呢？吃饭了。”早就在餐桌边坐下的余理眼巴巴看着她，秦川也忍不住提醒道，“已经撤了术法，再不过来，菜要凉了。” “哦。”凌菲应了一声，连忙在秦川旁边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攸宁那天的怒气起了作用，现在秦川和余理也不等着她来盛饭了，反而会反过来给她盛饭。 凌菲倒没许攸宁想得那么多，觉得女生做家务不应该，有的时候真的就是顺手了。 只要心里是将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家务活谁做得多点，谁做得少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说是1000年前的美食，凌菲吃着却觉得没什么滋味。 那个时候的烹调很简单的，调料也不多，就是胜在食材是纯天然的，哪怕秦川告诉她，这是以前皇帝吃的御膳，她也没觉得有多高大上。 倒是吃完饭后，她没敢直接将餐具扔进洗碗机，而是自己轻轻地搬到了洗碗池边，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洗，洗干净了，也不还给秦川，而是放进空间里的一个楠木箱子，妥善地保存了起来。连余理说要帮忙都不让。 那大高个粗手粗脚的，摔着磕着了怎么办？ 就算不能让这些古董面世，供世人瞻仰，那也得好好保存着。这是对人类文明的尊重。 凌菲自己就是做财会的，给自己的水果店弄个会员制度，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所以吃完饭、洗了碗之后，也不急着去书房，而是叫上秦川、余理一起，将后花园里的草给割了，送去羊圈里，给新来的小羊羔们接风洗尘。 后花园里的草，可都是经过了灵泉水滋养的，长得鲜嫩可口着呢，可不是山上胡乱长着的野草能比的。 看着羊群们抢着吃的样子，凌菲又是高兴又是惆怅，看来以后还是得少来羊圈，这么可爱的小羊们，要是处出感情来了，以后可怎么下口啊？ 49.新店开业 7月16日，是个开业的大好日子。宜入宅、求财、交易、赴任。 一大早，穆丹就带着千挑万选的小店长开了门，等着迎接老板和老板娘的到来。 小店长名叫胡淘，是个20来岁的小姑娘，圆脸蛋，大眼睛，两颊一边一个深酒窝，看着很有亲和力。 要不是听到她自我介绍，是一只修炼有成的小狐狸，凌菲怎么也无法将她跟“狐狸精”这三个字挂上钩，只当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除了店长胡淘，还有4个店员，看上去都是四五十岁的阿姨。不过不管她们看着有多么像普通人，总之凌菲知道她们不是。 时间还早，天才刚蒙蒙亮，凌菲跟大家打过招呼后，便转身去开后备箱，准备将不好存放的覆盆子之类的东西搬下车。 结果她刚一动手，店长带着她的店员们就抢先一步，将竹筐接了过去。 凌菲之所以让她们这么早赶过来，还是为了做个简单的上岗培训。 主要针对的，就是新鲜出炉的会员制度。 她倒也不打算搞什么折扣，就弄个积分，可以兑换小礼品。 为此，她还特意制作了一张手工卡片，虽然不太好看，但胜在简洁明了。 就在她有模有样地做着培训的时候，门口传开一声嗤笑。一扭头，就看到了明显精心打扮过的陈依依。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陈依依的皮肤和气色都好了不少，因为加班熬夜产生的黑眼圈已经不那么明显了。更重要的是，她好像瘦了。穿着t恤、高腰裙，居然能看出一些腰身来了。 “亲爱的，开业大吉，恭喜发财啊！”陈依依扑了过来，给了老同学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递过来礼物——一个包装得很精巧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彩金手链，设计很独特，非常漂亮。 陈依依抬起自己的右手晃了晃，她手上戴着一条同系列的但款式略有不同的彩金手链，笑得一脸狡黠：“闺蜜款哦！” 凌菲一边笑着取出手链让她给自己戴上，一边说：“太贵重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你有不好意思吗？我怎么没看出来？”陈依依一边给她戴手链，一边调侃，“结婚礼物加开业礼一起送了，不贵重点，我能拿得出手吗？” 随后进来的，是穿着浅色polo衫、蓝牛仔裤的许攸宁。 他送的礼物则直接多了，就是两个花篮。听到陈依依这话，顿时身体一僵，呆愣在门口，再也不好意思往里面走了。 他现在重新去买礼物，还来得及吗？ 陈依依这个混账东西，自己偷着买了礼物，居然都不跟他通个气，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 凌菲戴好了手链欣赏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僵在门口的许攸宁，立马咧嘴一笑：“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啊！” 收银台的旁边，放着一组藤编沙发，凌菲刚招呼着他们坐下，穆丹找来的腰鼓队和杂技团也到了，在店门外面敲敲打打的，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穆丹是个爱热闹的，将一个小小水果店的开业礼弄得很是盛大，甚至还搞了揭幕和剪彩。 红绸落下，“老杏树”水果店正式开张。 所以来晚了一点的陆哲、张一博等人都是一脸惊愕，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们是真没见过开个小店面，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先例。 然而等他们进了店里，看到水果价格的时候，更是目瞪口呆。 “凌菲，你家水果卖得比陆哲家的还贵啊！这也太……”在看到秦川扫过来的视线时，张一博顿时就腿一软，差点跌了一跤，那个“太黑了”也顺势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陪笑道，“不过着一分钱一分货，你们家的水果贵肯定也有贵的道理。” 除了陆哲、张一博，那天聚会的人都来了，包括林雪瑶。那天聚会没来的同学，也来了不少，再加上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的同学”、“朋友的朋友”……光是午饭，凌菲就在附近的酒楼里摆了10桌。送来的花篮，店里店外的都要摆不下了。 好在大家也不需要她招呼敬酒，自己就吃喝得很好，也玩得很好。 凌菲就当做自己请客，搞了个同学聚会。就是一个个地都要来问她手机号码，加她微信，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这个时候，她就无比羡慕秦川的强大气场。那威压一散发，除了她自己，无人敢靠近他周身1米之内。 别人推杯换盏，他愣是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之中，营造出了一方僻静之地。 不过后面的续摊，凌菲就没再参和了，借口店里有事，和秦川一同回了店铺。 许攸宁、陈依依和陆哲自然是和他们一道走的。 张一博本来也想跟着，不过秦川一句让他帮忙招呼客人，就立马接过秦川递过来的信用卡喜滋滋地走了。 许攸宁皱眉：“把卡给他，他还不给你刷爆了。” “无妨。”秦川到不怎么在意，“那张卡的额度不高。” 陈依依问：“额度不高是多少？” 她总觉得，秦川说的额度不高，肯定跟她的定义不同。 “应该只有七八万吧！不过刚刚吃饭已经刷掉了一万多。” 果然！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大哥，有钱也不是这样用的。七八万砸在他们身上，还不如拿去接济穷人呢！” 秦川笑笑，不再接话。 救急不救穷，这世上的穷人那么多，他还能一个个去接济？ 但是花七八万买凌菲一个省心，他觉得值。 可在这一点上，凌菲却跟陈依依站在了同一阵营：“我同意依依说的。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许擅自做主。” 秦川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擅自”，愣了好一会，才问：“这种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花钱吗？” “是。”凌菲没好气地拖长了声音。七八万啊，他们这边办红白事都花不了这么多钱啊！ “好。” 秦川答应得没有一丝犹豫，倒让凌菲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口气是不是太不好了。旁边还有人在呢，就当众数落他。 50百果园 他们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店里的水果、蔬菜全都卖光了。 穆丹正和胡淘、店员们一起坐在藤椅上吃外卖。 虽说是外卖，其实是刚刚凌菲他们去吃饭的时候，直接让酒楼那边送了一桌过来。 两边视线一对上，所有人都是一惊。 穆丹她们惊的是：“你们这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菲和秦川惊的是：“怎么才开始吃？” 许攸宁、陈依依和陆哲惊的是：“水果呢？这么贵的水果，这么快就卖空了？” “别说了。”穆丹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买个水果，就跟打战似的，根本就没有人精挑细选了，全都在抢。生怕一个手慢就抢不到了。我看到一个大妈打电话问自己的嫂子要不要，结果那边嫌贵，在纠结呢，这边就已经被人一扫而空了。她当时那个表情，我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笑。” 凌菲无语，她清空了空间才凑出来的水果，不到半天就给她卖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关门大吉吗？ “都卖完了？”陈依依惊愕了一会，突然话锋一转，朝凌菲说道，“反正下午没什么事，今天去你家吧！再给我们来个蘑菇宴，怎么样？” “不怎么样。”凌菲没好气地打发他们走了后，关上了店门，也来不及清点营业额，就问秦川，“没货了，怎么办？这一时半会的，我去哪里找货源啊？” 秦川却说：“有货源的。” 凌菲“咻”地凑近，星星眼看他：“哪里有啊？” 一边的穆丹佷识趣地背过身，招招手，叫胡淘她们跟上，悄悄地走出了店面，并且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她们的留去，对秦川没有任何影响，眼角余光都没有瞥一下，只是朝凌菲伸出了手：“过来，我带你去。” 秦川这人……不对，这仙，就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手也是。他的手修长漂亮，莹白如玉，似乎碰一下都是对美的亵渎。 凌菲颤巍巍探出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秦川的掌心。 秦川稍一用力，将人拉入怀中，下一瞬，凌菲只觉得天旋地转，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了一个果园中。 这不是普通的果园。 普通的水果园里，不可能出现不同季节、不同习性的果树，同时硕果累累的画面。 还是一副边开花、边结果，生生不息的样子。 瞥一眼左手边的西瓜，摸了摸右手边的冬枣，再看向前方的香蕉和更远处的椰子树，凌菲觉得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神话世界。 过了好一会，凌菲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哪里啊？” “百果园。”秦川解释道，“是一个很古老的仙家门派，擅长种果树。这里是他们其中一个种植基地。” “还有这样的地方？”凌菲大感惊奇。竟然还有克莱尔那个喜欢猎奇的好奇宝宝都不知道的地方。 秦川点头：“百果园的水果只提供给在管理部做过登记的人修与妖修，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凌菲问：“普通人能吃吗？” 这神仙种出来的东西，普通人吃了会成仙吗？ 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秦川怔了一下，才说道：“百果园的水果，跟你用灵泉水种出来的没什么差别。都是带着灵气的，有益修行。但对普通人来说，也就是味道好点，绿色健康，最多也就有点延年益寿的功效。” 难得秦川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凌菲很捧场地继续问：“那这儿的水果卖多少钱一斤啊？” 要是卖得太贵的话，他们再拿去店里转卖，都不说赚钱了，不会亏本吧？ 亏本做生意……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原本凌菲的猜测，这些水果的数量看上去并不是很少，还达不到物以稀为贵的条件，最多也就几百块一斤吧！结果秦川说出来的数字，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具体多少钱一斤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管理部不少人吐槽过，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买百果园的几斤水果。” 良久，凌菲才问：“你们管理部的工资高吗？” 秦川回答：“管理部的员工工资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就是你们人类的货币，大概跟公务员差不多吧！不过这部分工资是象征意义的，他们也不靠这个。” 凌菲嘴角抽了抽。按照这个算法，这里的水果价格已经超过一千一斤了。难道她要从这里买了几千块一斤的水果，拿到店里去几十块一斤卖出去吗？ 似乎看出来凌菲的想法，秦川笑着说道：“放心，你可以免费摘。” 凌菲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不过一想到说这话的是秦川，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人家是管理部部长，看其他妖修、人修在他面前，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他就是将百果园给搬空了，估计整个门派上上下下都不敢吭一声吧！ “我觉得……我把人家卖几千的水果，拿去几十卖掉，有点太过分了。”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凌菲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卖得太便宜了。 不对。 激动过后，凌菲还是觉得不应该跟着他们的逻辑走。 她的水果，她还是打算面向普通人类的，她现在的定价是完全合理的。 “没关系。”秦川解释道，“这样的水果，他们要多少就能种出来多少。” 凌菲更加不明白了：“既然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卖这么贵？” 秦川失笑：“他们做的是生意，为的是赚钱，又不是让所有人和妖都吃上他们家的水果。虽说灵果有益修行，但是有益修行的又不是只有灵果。灵果对修行的人和妖来说，差不多算是人类的零食。” 他这么一说，凌菲顿时就明白了，再也没有了负担。 当即便让秦川招来了自己的属下，将这片果园里的果子一扫而空。 秦川招来的，是上次在ktv见过的两个帅小伙。见到凌菲，便恭恭敬敬地鞠躬行了个大礼。 忙完了后，凌菲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他们便一双眼睛眨呀眨地看着秦川，直到秦川点头，这才欢呼一声，朝凌菲道谢。 51.眼红的村民们 凌菲在县城开了一家水果店卖天价水果，而且当天上午，店内水果便脱销的事情，在莲花村传得沸沸扬扬。 傍晚时分，凌菲开车载着秦川，秦川的两个下属奇峰、瑞霖开着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奔驰，刚回到村里，就在村口处被人给拦下了。 村里的两个小卖铺，从早上8点，到凌晨2点，总是人满为患的。 明明村里也才这么点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守在小卖铺里，好像一天到晚都不用上班、不用干活似的。 凌菲缓缓将车停在了村口小卖铺的外面，摇下车窗，朝围上来的一群熟人逐个打招呼。 村民们客套了几句后，便直奔主题—— “凌菲啊，听说你开了水果店啊！怎么都不说一声啊，我们也好去捧个场啊！” “你店里卖的水果，就是你自己种的那些吗？怎么就能卖那么贵，还卖那么好呢？” “凌菲啊，你店里还有果园里需不需要招人啊？你看婶子行不行啊？” 凌菲刚开始包地开果园的时候，这些人没少在背后笑话她。其中有不少还曾当着她的面开玩笑，话里话外都是看不上。 她也是真不明白，大家都是农民出身，就算她不是种庄稼而是种果树，这又有什么好看不上的呢？ 这才过去多久？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早知道就应该听陈依依的，将水果店开到市里去。 凌菲等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完了，这才回答：“暂时都忙得过来，还不需要招人。如果有需要的话，一定会优先我们村里人的。” 这个时候，便有人嗤了一声：“你水果店里一下子就招了5个人，都没听到你给个信。” 凌菲早就想好了说辞：“水果店是跟人合伙开的，店面也是人家的，所以员工也是人家找好的，都是她的亲戚朋友。” 还是刚刚那个人：“这你不是吃亏了吗？两个人合伙开店，你全都让人家来招人，要是他们搞乱的，你不是都不知道？我要说啊，你还得从村里找个人过去，帮你盯着他们别乱搞。不然赚钱了人家也说没赚钱。” 凌菲依然面带微笑：“店里装了监控，再说，每天出货多少我也有数，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那人依然不想放弃：“监控也可以关掉啊！哪里有自己人放心的。” 凌菲真的很想回一句，你不要再说了，就算我要在村里找人，也不会找你的。但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绝。 她不再回答，正准备再说两句就开车离开，便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问：“凌菲，你这果树是种的有什么诀窍吗？这枇杷、无花果我也种过，品相不好，味道也不好，根本就卖不出好价钱啊！” 这次说话的，是张新明。 张新明一开口，大家便都安静了下来。颇有几分看戏的意思。 凌菲现在卖的水果，基本上都还是自家房子后面的花园里的。而这块地，原本有一大半都是属于张新明家的。 当初凌菲用自家的水田，跟张新明换那块荒地的时候，大家都在说张新明家是捡了大便宜了。 可如今情势一转，大家竟然开始为张新明愤愤不平起来。 凌菲还没回答，就又有人插话了：“不是说是因为凌菲救了那棵老杏树，老杏树在报恩吗？” 是了，村里事有这个说法。 可这个说法，却更让人觉得不是滋味了。怎么这好处偏偏就让她一个离家了十几年回来的人给占了呢？ 他们只觉得凌菲占了便宜，却不想当初文韬要砍树的时候，他们可是站在一边看热闹，没想过要拦一下的。 不过提到老杏树，又有人说话了：“说起来，那棵老杏树还是文韬家的。这可真是自己把财神送出门了啊！” 这一个个的，是铁了心要给凌菲树敌，让她在村里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她待不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凌菲渐渐地来了火气，正要将车窗摇上去，副驾驶的秦川却突然开口了：“当时要不是凌菲拦了一下，真让文韬砍了那棵杏树，恐怕倒霉的不只是文韬一家，而是整个莲花村了。” 一语中的，全场哑然。 这件事，村民们也不是没有人想到过。 试想，要是他们真的亲眼目睹文韬，砍了这棵明显已经成精了的老杏树，到时候树妖发怒，迁怒整个村子，不是不可能的啊！ 顿时，再也没有人敢多嘴了。 就算还有不甘心的，也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这一次，凌菲终于成功地关上了车窗，缓缓发动汽车。 拦在车子前面的人，也跟着朝两边退开。 接下来的一段路，凌菲因为情绪低迷，开车也有些漫不经心。 明明是这么短的一段距离，要不是秦川提醒，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开到田里去了。 有惊无险地将车开回自家院子里，凌菲停稳车后，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不急着下车，秦川解开了安全带后也不动了：“怎么了？” 凌菲摇了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以前还算熟悉的人……心里难免还是不舒服。” 秦川问：“后悔回村里来了吗？” 其实她要不是回到自己村里，而是去别的一个陌生的地方包地，哪怕赚再多钱，别人也未必会眼红。 人就是这样的，看着陌生的、自己难以望其项背的人赚钱，觉得理所当然。可要是熟悉的，原本跟自己差不多的人赚钱了，那感觉，就好像赚了原本属于他们的钱，在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一样。 可事实上，凌菲赚不赚钱，跟他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凌菲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在这里长大，我的父母也留在了这里，我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回来的。以后避着他们点吧！” 说完，就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秦川慢悠悠地说道，“只要你想，可以让他们都离开村子。” 52.种野山菌 让村民们都离开村子？ 凌菲听到这话，惊得整个人都坐直了。要不是坐在车里，身上还绑着安全带，她能整个地弹起来。 听到这话，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秦川想用某些可能不正当的手段逼迫村民们离开。 可想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还有一种可能——征收，或者租用。 她可以将整个莲花村都征收了，按照她之前的射向，将这里建成一个度假村。 若是征收太过麻烦，租用也行。 也不是不可以。或者说，凌菲真的很心动。 可是……这得花多少钱啊？ 再说了，也不可能一下子都将人给弄走。这么多地，她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规划呢！ 不说整个村子，就是她刚刚才承包下来的那4个山头，现在连一个山头都没有利用完，屋后的后花园，也只是零零落落地种了些果树。 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做好吧！贪多嚼不烂。 他们这边刚说完话，一直不疾不徐跟在后面的黑色奔驰终于也开进了院子。 不得不说，秦川这两个下属真的很能干。 一个下午的时间，几千亩的水果，就被他们招来的小妖采摘干净。 凌菲还是有良心，没听秦川的，将那里的果树一并挖走。 不过单单是今天下午摘的果子，就足够她卖上好久，都不用担心会断货的问题了。 不对，要是还有闻讯而来的小妖或者修真者，直接将她的店包圆都有可能。 她得跟胡淘交代清楚，以后但凡是人修或者是妖修，都必须实名制购买。一周限购一次，一次最多十斤。否则，她就是有再多存货也不够他们买的。 余理已经开始学着做饭了。 他是妖，完全可以不用睡觉。一天24小时，他几乎每天都有20个小时在劳作，而且乐此不疲。 在秦川成立三界治安管理部之前，小妖们的日子挺难熬的。不但要应对天劫，还要躲避各种大妖。拼命修炼，几乎是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 自从有了管理部的介入，小妖们再也不用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能够像人类一样，开始享受生活。 现在的余理，就是这种状态，无比享受自己拥有的生活。 就是他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险些炸了厨房，做出来的菜，除了凌菲，家里的其他成员都不愿意赏脸尝上一口。 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心与积极性，凌菲还是强迫所有小伙伴连续吃了好一阵子的，余理做的黑暗料理。 当然，秦川除外。 凌菲现在也不怕秦川，就是秦川那风光霁月的气质太过深入人心，她实在是做不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逼着秦川吃那原本颜色都瞧不出来的东西。 秦川本就是不用吃饭的，所以顺理成章地借着他们的用餐时间，回到管理部去处理些不甚紧要的公务。 余理做饭不算多有天赋，但好在勤能补拙。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做饭的味道不说有多惊艳，但好歹每次的饭菜上桌，其他小家伙们都会乖乖自己过来吃，不用凌菲再软硬兼施了。 凌菲和秦川领着客人进门的时候，余理已经在厨房忙碌了2个小时了。 余理将凌菲那句“食不厌精”当成了至理名言，花了不少功夫钻研厨艺。 自己琢磨不出来也不要紧，网上那么多教学视频，反正他时间多，一个个看过来，看一遍看不明白，就再看一遍，总能学会的。 所以，他花在厨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次做饭，都要提前几个小时做准备。 可一天也就24小时，他将原本用在果园里的时间，分了一半到厨房里，果园里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 小灰是个傲娇的，又还只是个外形5、6岁的小孩，照顾照顾他那些小伙伴就得了，哪还能指望他干重活？ 所以，最近凌菲有些辛苦。 不过家里来了客人，还是第一次登门的，她打算亲自下厨做几道硬菜招待他们。 因为怀念之前野山菌大餐的美妙滋味，这几天，小灰破天荒地主动带着大黄、花花上了山，采回来了不少菌菇。 凌菲将其中不能吃的挑出来之后，给他们做了一顿，便将其他剩下的收进了空间里，并且特意将可能带着菌种的泥土，都倒在了后花园里，一个靠近山壁的阴凉角落，浇了点灵泉水。 结果没过几天，便惊喜地发现那里真的长出来不少菌菇。 野山菌，即野生食用菌，是指那些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在自然界完全处于野生状态的菌菇。 野山菌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当它们生长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或者受到外来污染时，野山菌便不能生长甚至可能消失，是以非常稀甚至名贵。 当然，品种不同，价格也会有很大的差别。 野山菌不仅口感鲜美，营养价值也比人工菇高。经常食用野山菌的人群，不容易感冒，身体抵抗力也会有明显增强。 如果可以的话，凌菲倒是打算种上一些。也不用打理，就放在那边任其自由生长，应该也跟普通的野山菌没多大差别。 到时候种出来了，卖不卖另说，留着自己吃也是不错的。就算是要卖，凌菲也不打算继续便宜卖。 有灵泉水的帮助，凌菲知道肯定是能够种出来的。 不过菌菇长势这么好，味道比野生的更加鲜美，倒是有些意外。 空间里野山菌的存货比较多，所以当天晚上，凌菲又做了一次菌菇大餐，把第一次来的瑞霖、奇峰吃得热泪盈眶，一脸幸福。 吃完饭后，这两人还主动留下来，在果园里帮了几个小时的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趁着余理带着他们干活的时候，凌菲去了一趟东塘边的羊圈。 这几天小灰总是带着大黄往山上跑，余理又总是泡在羊圈里，所以看顾羊群的重任，就落在了小咩的身上。 小咩原本就是最听话的，哪怕知道这些羊是养了来吃的，它也从来没有过脾气，凌菲让它看着羊群，它就看着。 所以凌菲过去的时候，背包里便装了一瓶灵泉水准备，重赏小咩。 53.不请自来的三只小羊 进入7月，温度达到了一年中的最高点。哪怕已经入夜，温度也没能降下去，随便在外面走两步，都能出一身汗。 村里经过几次莫名其妙的大火后，几乎没什么高大的林木了，所以哪怕有风吹来，也带不来多少凉爽，弄得凌菲真想立马就将整个村子都种满了树。 7月，村里的孩子们放了暑假，所以从早到晚，整个莲花村都飘荡着孩子们的欢笑声。 凌菲慢悠悠地走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了。 原本她是打算叫上秦川一起的，不过吃完饭后，秦川就回管理部总部去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凌菲隐约感觉可能跟今天下午的事情有关。 秦川说百果园想要多少水果就能种出来多少，但这毕竟也是人家种的，哪里就能白拿了？ 现在说是去管理部处理公务，说不定就是去百果园赔偿的。 凌菲倒也不后悔，做都做了，后悔也没用。况且她也就是摘了果子，没有连着果树一起搬走了。 西游记里，孙行者推到了镇元子的人参果树，观音菩萨也不过就用玉瓶里的几滴水就救活了，不是大事。 凌菲就是觉得，这段时间，光见着秦川迁就她了，她好像也没为秦川做过什么，便有些跃跃欲试，总想给他个惊喜。 胡思乱想间，拐过弯，便看到了羊圈。 这个时候，小咩已经把羊群赶回来了，它自己趴在羊圈外面，伸着舌头哈气，一副累惨了的样子，看到凌菲来，也是蔫蔫地抬了一下，“咩”了一声算作打招呼，便不动了。 “辛苦了。”凌菲从背包里拿出灵泉水，和一个白瓷碗。 原本还有气无力的小咩立马精神了，“蹭”地站起来，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凌菲的手背。 将灵泉水倒了一半在瓷碗里面，小咩的脑袋就迫不及待挤了过来。 倒了灵泉水后，凌菲又将饭盒打开，放在了一边，然后才起身查看羊圈。 她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这次买回来的，是一水的黑山羊。不仅是因为黑山羊肉质好，还因为黑山羊的羊奶没有那么重的膻味，以后喝羊奶方便。 可就在这一大群黑山羊里面，居然混进去了几只白的。 在凌菲看过去的时候，那3只白山羊还将脑袋埋进黑山羊们的身体底下。 它们这是将自己当成鸵鸟了吗？ 凌菲有些无语。 这种送上门来的羊，她可不敢当成意外之财。尤其还是3只跟羊群格格不入的，表现得很特别的羊。 不会又是羊妖吧？可没道理一来就是3只啊！ 这个世界还没到妖怪遍地走的地步吧？ 凌菲有些想不通，下意识地就想去问秦川。待反应过来，才想起来秦川去了管理部。 不过还好，他将自己的两个下属留下了。 凌菲也不客气，当即便将瑞霖和奇峰叫了过来。 他们原本就在旁边的山坡上松土，听到凌菲的召唤，没一会就跑过来了。 瑞霖很仔细地对3只白山羊审查了一番后，确定它们只是普通的羊，并没有开灵智，最多比其他羊聪明一些。 行吧！只有不是妖就好。 不过…… 凌菲看着这3只白山羊犯愁——这羊一看就不是野生的，应该是别人家养的羊。 他们村里，现在除了凌菲，还有好几家人养羊，其他村也有不少。不过大都是养个十几二十只的，没有很大的规模。 凌菲也不知道这羊到底是谁家的，总不能家家户户地去问吧？ 就在她犯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了。 凌菲有些奇怪。这边和溪流隔着一个山头，平时这边就没什么人来，最多就是放羊人赶着羊来吃草，自从她将这块地包下来后，放羊的也不往这边走了。怎么这一下子突然来这么多人？ 她这还没想明白呢，人就已经走近了，可见速度之快。 走在最前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典型的农村妇女的打扮，面相也有些刻薄。 看到这人，凌菲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人是孙玉兰的嫂子，名叫罗红英，和她弟媳一样，在村里也是个厉害角色，一毛钱的亏都吃不得的那种。 好巧不巧的是，罗红英家也养着十几只羊。 被罗红英拽着跑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女孩。那是罗红英的大女儿张静。 张静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已经洗不干净的、而且不合身的校服。 她个子小，又瘦又黑，因为营养不良，扎成马尾的头发也是枯黄的。虽然她的外表看上去只有14、15岁，但其实已经19岁了。 凌菲耳力好，偶尔干活闲得没事的时候，会听听村里人说八卦。 前段时间，张静的八卦她没少听。 张静今年19岁，6月参加高考，发挥有些失常，距离二本线差了几分。但幸运的是，刚好有个二本今年降了20分，她的分数还能选个不错的专业。可不幸的是，那是个私立大学，学费并不便宜。 原本这在他们村里，已经算是很好的成绩了。 张静家的条件一般，但是一年一万多的学费，也不是负担不起。况且她还可以申请助学金。 罗红英夫妇却坚决反对她上私立大学，而是逼着她去读亲戚推荐的一个专科，说是毕业后包分配。而且只用读一年半，就能去实习了。早点工作，还能赚钱补贴家里。 张静去查了那个所谓的专科，其实只是个中专而已，比她现在的高中文凭还不如，当场就气得跟大家大吵了一架。 因为优异的成绩，她高中三年，没让家里出过一分钱的学费，学校全给免了。 她一个月，家里也就给她200块的生活费。各种买衣服、买文具和资料的钱全在这里。说得难听一点的，这点钱，连给她吃馒头都不够。 同样的，比她小2岁的上高一的弟弟，一个月生活费800块，在他们学校足可以吃香喝辣。 重男轻女，这是国内家庭亘古不变的矛盾。 54.张静 凌菲回到莲花村的这一个多月，倒是和张静打过几个照面。 没见到她，她都是背着书包，赶着一群羊去山上。 凌菲知道她是打算复读，只是她家里不同意，不肯出学费，反而逼着她天天出来放羊。 或许对于在城市长大的孩子来说，会觉得这种事情不可思议。张静都已经19岁了，完全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为什么要听凭她父母的摆布？ 凌菲也是从山村里出去的，她再明白张静的感觉不过了。 对他们这种山里出来的孩子来说，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大到他们无所适从。他们敏感而自卑，憧憬而胆怯，从大山里走出去就是无所适从。 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身无分文的张静该怎么离开这个封闭的山村？离开了山村，她吃什么，住哪里？工作又是那么好找的吗？ 工资不够的话，挣不到复读的学费，她连学校都回不去了，家里的关系也闹掰了，她该怎么活下去？继续打工吗？ 有的时候，凌菲站在山头上，便会看到一边放羊，一边看书或者发呆的张静，那孤独的背影，好像她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 对凌菲来说，资助一个张静上大学或者复读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是张静背后还有一个家庭。 就张静的父母，不用怀疑，凌菲前脚把钱给了张静，她爸妈后脚就能抢过去，留着给儿子用。 秦川说得没错，救急不救穷，如果张静自己不反抗，就算凌菲帮了她，她以后也会是个扶弟魔。而他们一家，也会顺势赖上凌菲。 凌菲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每次看到张静那双隐忍而近乎绝望的眼睛，又有些不忍。 凌菲是幸运的。虽然大环境不好，但她爸妈对她挺好的。而且她是独生女，享有父母全部的爱。但是很多年幼时的小伙伴，却没有她这么好运。 那个时候的她，亲眼见证太多被迫退学的女同学，有些关系还很不错。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到现在都还深刻地印在她的骨子里。 等到人都已经靠近了羊圈，凌菲这才扯出一抹笑，彬彬有礼地打招呼：“红英婶子。” 停下脚步后，罗红英才放开了女儿的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凌菲：“凌菲啊，这么晚了，还守着羊圈啊！” 来者不善，凌菲的措辞便谨慎了起来：“嗯，刚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然后发现我们家羊圈多了几只不属于我们家的羊，正准备让我这两位朋友去请村长过来，看看是谁家的羊。这不刚要去，就看到你们过来了。对了，你们怎么突然跑到山上来了？” 果然，凌菲这话一说，罗红英的表情便有了明显变化，似乎是没有料到凌菲竟然先下手为强了，堵了她的路。 紧跟而来的，是罗红英的男人张志峰。他毕竟是看着凌菲长大的，言语间也就不像自家老婆那么不客气：“凌菲啊，你们家多出来的那几只羊，应该是我们家的。我们这个时候来山上，就是家里丢了羊，这才叫了人一起出来找。” 凌菲问：“你们家是丢了几只羊啊？” 他们站定的地方，距离羊圈还有一段距离。凌菲又叫人将羊圈修得比较高，从这里看过去，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张志峰支吾了一会，才说：“一只。” 不是说几只羊吗？怎么又变成了一只？ 凌菲面上带着笑，也不戳破：“这样啊！那看来还有别家的羊也跑到我家来了。这样吧，我还是让人去通知村长过来处理吧！” 说着，便招手唤来了余理。 原本就紧跟着她，一脸警惕的余理，得了命令，扭头就跑。 凌菲让他快去快回，他果然很快，没一会儿就将村长给拽来了。 跑了这么一段路，体力好的余理大气都不用喘一口，被他强行拽着跑的村长张长军，却险些跑断了气。停下脚步后，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还是凌菲递了个眼色，余理才想起来去扶他。 凌菲包地的事情，是张长军一手促成的。当然，他也没少从中获利。别的不说，光是凌菲为了感谢他的辛苦奔波，送给他的那两万块钱和一对好酒，这种麻烦他也该帮忙处理。 果然，张长军缓过气来之后，立马就将这事揽了过去。 村里谁家有几只羊，几只鸡，就算他不一定清楚，左邻右舍地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不像凌菲似的，因为不清楚，有面临被讹诈的风险。 不是凌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刚刚罗红英夫妻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多想。 事实上，她的确没有多想。 找回了自家丢失的一只羊的罗红英夫妻，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尤其是罗红英，转头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女儿脸上：“没用的东西，叫你看几只羊都看不住。成天就知道抱着书。读书能当饭吃吗？那个专科你要是不想读，那就别读了，跟你表姐出去打工去。” 张静原本就偏黑的脸颊上，立马多了一道五指印。她双眼噙着泪，咬着牙强忍。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她低下头，看都不愿看她的父母一眼，也没有一句辩解。 顿时看得心头闷得慌，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张静被她妈又是推搡又是骂着地离开。 她是真的想不通，罗红英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就对同为女人的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恶毒呢？ 就在凌菲朝着罗红英的背影投射愤怒的视线时，罗红英突然一个趔趄，莫名其妙的，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张静和张志峰妇女见了，也只是很冷漠地看着，连去扶她一下都没有。 也就在这个时候，罗红英16岁的小儿子张望骑着单车过来了。 凌菲以为他会去扶自己的亲妈一把，毕竟罗红英对他这个儿子那可真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 结果张望只是隔着老远地朝着她喊：“妈，给我100块钱。” 55.重男轻女 凌菲怔住了，罗红英在家里耀武扬威的，她老公和女儿对她没什么感情，她能够理解。 可张望，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啊，从小到大，他姐姐当牛做马的时候，他可是连地都没下过，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看到自己的亲妈摔了，别说扶一下，他连关心一句都没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钱。 凌菲不明白，这样的儿子养着做什么？生下来当祖宗供着的吗？ “你又要钱做什么？”罗红英自己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磕出来的血，“你不是昨天才要了100块吗？就花完了？都做什么了？” “同学生日。”张望不耐烦地催促，“你快点。他们都在催了。” 哪怕是最疼爱的小儿子，关乎钱的问题，罗红英也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你一个同学生日，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买生日礼物也不用买这么贵的……” “别人送的比我贵多了，100块钱的东西，我还嫌拿不出手。”张望说着，语气更加不耐烦了，不停地拧着自行车的车铃，“都说了你快点，去晚了就赶不上饭了。” “我身上没钱。” 在罗红英一边骂女儿，一边哄儿子的声音中，这群人渐渐远去。 一边的余理很不解地问：“这两个不都是她的孩子吗？为什么她对他们的态度差别会这么大？” 凌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因为他们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余理更加不明白了：“那他们不应该对女孩更好吗？不管是什么物种，女孩子都是美丽又可爱的。我们的生命还是曾经身为女孩的母亲给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女孩子呢？” 凌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事实上，重男轻女并不是国内特有的。在其他一些国家，时至今日，女性仍然作为男性的私有财产，不被当成人看待。 像罗红英这样的，在以前物资匮乏的年代，非常普遍。不过随着国内经济飞速发展，还有男女比例的失衡，这种情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现在这样人不多了。 但不巧的是，他们村因为交通闭塞，这样的家庭还不少。而且往往是同样身为女性的母亲，对自己生下来的女儿格外嫌弃。在凌菲看来，这完全称得上是憎恶、甚至是仇恨。 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地位关系，从来就不是平等的。父母可以选择要不要自己的孩子，孩子却没有办法决定自己要不要降生。 不是说子女不该孝顺。 难道子女孝顺的前提，不是父母的抚养和疼爱吗？ “夫人？夫人？” “啊？”沉思中的凌菲被瑞霖唤醒，怔了一会，才说，“你们辛苦了，先回去吧！” 瑞霖说：“可我们的活还没干完啊！” “地里的活是干不完的，下次来就只管玩吧！别干活了。” 将秦川的两个下属送走了后，凌菲叫来了大黄和余理一起守羊圈，然后便带着小咩一起回了家。 最近山上的果子也快成熟了，好在之前搭羊圈的时候，就在旁边搭了间屋子，可以让余理和大黄睡觉。 屋子虽然小，但是牵了电线，安装了空调，收拾得也很干净，完全可以住人。 虽然这些天余理和大黄都睡在这里，晚上过来偷果子的也不是没有。但都是悄咪咪地摘一些自己家里吃，余理发现了，也只是叫大黄叫了几声，将人吓走了。 随着山上种的东西越来越多，再经过罗红英家丢羊的事情，凌菲决定在自己承包的山头周边种上一圈绿篱。 多花点钱倒也无所谓，图的就是个防范于未然。 现在她的“度假山庄计划”才开始第一步，除了水果店，也还没见到其他收益呢，村里人就想着来碰瓷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等真到了那一步，秦川提的那个征收计划，倒是可以考虑。 次日，凌菲就联系了之前花卉市场的那个老板，给他转了定金，直接让他送了一批河南桧过来。 这边毕竟不是自己后花园，倒也没有必要再在里面种一排珊瑚树，倒是可以省了一笔钱。 跟老板约定好了时间后，凌菲又找到了正在自己山头放羊的张静。 张静看到凌菲，很是不好意思，脸刷地就红了：“凌菲姐。” 之前凌菲就跟张长军说过，自己包下地之后，这边种了不少树苗和菜苗，让他通知一下村里人，以后不要到自家山头上来放羊了，可有两家人偏偏不肯听。 因为凌菲家的几个山头，因为她洒了灵泉水的缘故，野草长得格外茂盛，而且还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赶着羊群来偷吃刚长出来的蔬菜。 这样吃上几天，自己的羊蹭蹭地就能长大不少。 其中一家，就是张静家他们的。 凌菲面上带着笑：“你妈叫你来我家山头的？” “嗯。”这下，连脖子根都红了，“凌菲接，对不起。但是我……” “我明白。”凌菲点点头，“想不到不放养了，找点活干？” “啊？”张静惊讶地抬起头。 凌菲说道：“我要在这边山脚下栽一圈绿篱，需要人帮忙干活，你要是愿意的话，你过来帮忙吧！工钱的话……” 说到这里，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我会告诉你家里，一天的工钱是50块，但我会私下再给你50块。” 一天100块，这在他们村里已经不算少了。说句难听点的，村里的一个壮汉去工地上做泥工，也就200到300一天。大城市会高一些，但他们这边，只有这个价，还不是天天都有活干。 原本听到凌菲说要种绿篱，张静便明白了她的用意，那就是不想让羊来她家山上。更是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张静也不想来，但是她妈逼着，她没有办法，否则免不了一顿毒打。 不过她很注意，没有让自家的羊去吃山脚下的菜。 可听到后面，凌菲竟然是要雇她干活，而且还这么为她着想，顿时鼻头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了。 “别哭啊！”凌菲笑，“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行不行呢！” 张静重重地“嗯”了一声，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话都说不出，朝凌菲鞠了一躬，赶着自家的羊就下山了。 56.雇佣小工 村里像张静这样的女孩，一共有6个。都是自己想读书，家里却觉得女孩子读多了书也没用的。 在老一辈们看来，女孩养大了，是要嫁到别人家里去的，反正迟早会成为别人家的人，没必要在她们身上花太多钱。 可越是这样，女孩们越知道读书时自己唯一的出路，所以她们的成绩都不错。 当然，更多的是怨天尤人，却又不愿意努力的人。对于这些女孩们，凌菲不多做评价，也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目送张静跑远了之后，凌菲便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灵泉水，用水潭里的水稀释了之后，开始给山坡和山谷里种着的果树、果苗和蔬菜浇水。 结果她才浇了一半，就接到了胡淘的电话，让她补货，店里快没东西卖了。 凌菲一脸愕然：“我不是今天一早才送了5000斤货过去吗？” 因为车子载货量太小，一次装不了多少，她还分了好几次运过去的。 再过阵子，等手头上宽裕了，她要换辆货车。也不用大货车，就那种小型的箱货就好。 胡淘没有立马回话。 她那边似乎挺忙的，不时能够听到店员在喊“店长”，顾客在喊“老板”、“美女”的。 过了一会，胡淘那边忙完了，才回答：“老板，这点水果不够卖啊！” 凌菲问：“不是让你限购了吗？” 其实她不太相信，普通人真的会花比外面贵上几倍的价格来她这里买水果。 说起这个，胡淘便一脸委屈：“可是老板，你只让我们限那个特殊会员，没有让我们限普通顾客啊！现在店里有不少事特意从市里，或者其他县镇赶来买水果的。就是听到亲朋好友的推荐，说我们店里的水果特别好吃，晚来一点都买不到。” 这…… 凌菲也有点懵。 现在她空间里的存货也就2000吨，折合400万斤。单看数字，似乎很多的样子，可现在山上丰产期的果树根本就没多少，就算她一边种树，一边经营水果店，也就堪堪能维持住水果店的供货3年的样子。 这样算的话，开分店的日子简直遥遥无期。 给胡淘发了地址，让她自己叫人过来取货后，凌菲正准备继续浇水，张静就已经带着5个女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一个个的，还都自带了工具。 凌菲丝毫不意外她们家里都会同意。 50块一天，要是每天都来，一个月就是1500块……她们中有几个人的亲妈一个月的工资收入也就这么多。 或许是因为常年被父母虐待，女孩们都有些内向。 张静年龄最大，也是凌菲让她去找的人，义不容辞地开口：“凌菲姐，现在就开始吗？” “不着急，我还有话要说。”凌菲的视线一一在女孩们的脸上扫过，“大概的情况，静静应该都跟你们说了。我只说两点。” 凌菲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头：“首先，在我这里干活呢，我也不用你们拼命，但至少要尽力，别给我偷奸耍滑。我这里不缺人干活，之所以让你们来，就是给你们一个给自己赚学费的机会。” 见大家都抿着嘴，听得很认真，凌菲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接着说道：“其次，你们的工钱，其中50块是每天一结，你们要拿回去给你们爸妈，或者自己留着，该怎么分配是你们自己的事。剩下的50块，放在我这里存着，等你们开学后交学费，多出来的做生活费。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留个女孩齐刷刷摇头。 凌菲问：“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一个黑瘦矮小，却长发及腰的女孩举起手，问：“凌菲姐姐，等我们开学了，我们星期六和星期天能过来干活吗？” 凌菲“噗嗤”乐了：“这暑假都猜刚刚开始，你们就想到了开学后的事了？” “可以吗？”女孩很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女孩名叫张慧，跟她的名字一样，人很聪明。 她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刚生下，她爸爸就意外去世了，她妈妈去了沿海城市打工，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是跟着奶奶和叔叔一家生活的。 在他们村里，连亲爹亲妈养着的女孩都不一定过得多好，更不用提叔叔婶婶养着的了。 要不是村长张长军响应国家号召，几乎是半强迫地要求村里的孩子必须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只怕初中没读完，家里就不让她读书了。 不过张慧跟张静不一样。她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她足够聪明，以前也会自己在地里摘些野菜，让村里人带她去仙人岭卖。 虽然她叔叔婶婶除了给她口饭吃，不怎么管他，但好歹不会没收了她自己赚的钱，所以日子过得可能比张静还要好些。 她今年才15岁，下半年进初三，就有这样的经济头脑，指不定以后会有怎样的发展。 凌菲含笑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张慧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凌菲说道：“开学后，你们要继续过来打工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你们的成绩不能下降。哪怕只是下降了一个名次都不可以。” “没问题。”张慧一口答应。 其他5个女孩，这才后知后觉地保证：“我也保证成绩不会下降。” 凌菲点头：“成绩不下降是基本要求，要是上升了，我也可以适当奖励。这里静静最大，就由你担任小组长。作为组长，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保证大家的安全，尤其不要靠近水。活少干一点不要紧，但是你们要是将自己弄受伤了，你们家里人来找麻烦，我以后可就不敢雇你们干活了。” 自己家人是什么德行，6个女孩再清楚不过了，又是一连串的保证。 凌菲又叮嘱了几句，然后便让她们去挖坑。 先从靠近村子的这头开始。原本她要防着的就是村民，而不是来自山另一头的野物。 凌菲交代清楚，每两棵树中间间隔大概3.5米后，来取货的车就已经到了，匆忙离开。 女孩们也不偷懒，说了“再见”，就牟足了劲开干。 57.收获一名得力干将 这6个女孩中，张静的年纪最大，力气也最大，一铲子下去，就挖出来一大片土。 其他几个女孩也不甘示弱，咬着牙使出了全身力气，生怕凌菲觉得她们干活不卖力。 因为凌菲说间距要控制在3.5米左右，她们特意找来了卷尺，量了又量，以确保误差不会超过1厘米。 在她们忙活的时候，张慧却拉了拉张静的胳膊，压低声音提醒：“静姐姐，让大家往外面挖。” 张静没听明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诧异地看她。 张慧解释：“往外面一点，就能给菲姐姐多争取一些地。一圈下来，也是好大一片了。” 在张静持续发懵的时候，张慧又说道：“反正村里的这块地也是荒地，空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给菲姐姐多争取一些。” 张静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召集了小姐妹，6个人脑袋凑到一起，神秘兮兮又很是郑重地商量起来。 虽然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已经走远的凌菲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张慧倒是出乎她意外地很懂得感恩，不过聪明是聪明，就是些小聪明。 不怪她。她现在也才15岁，又是成长在这样一个环境，对她要求太高也不现实。 不过以后要好好引导倒是真的。这么聪明一孩子，本性也是好的，走了歪路那才可惜。 凌菲拥有了秦川的紫府的事情，在修真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倒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不过在普通村民的面前，凌菲还是很谨慎，胡淘说要补货，她也不直接从空间里拿，而是准备带着人去山上和后花园里摘。 只是她没有想到，开着一辆面包车过来的，竟然会是穆丹。 “我看胡淘那么辛苦，店里也离不开她，就过来了。那几个店员啊，别提了，一听到要来你家，就吓得瑟瑟发抖，生怕遇到秦部长。” “他有那么可怕吗？”凌菲原本是随口调侃，但一想到自己刚认识秦川时的小心翼翼，突然又理解她们了，“果子还在树上，跟我去摘吧！” “哈？”穆丹懵了，“秦部长不是昨天才带着你扫荡了百果园的一个种植基地吗？怎么还要自己摘？” “树上有些果子已经成熟了，再不摘掉，会被鸟偷吃了。”凌菲说着就乐了，“我正愁壮劳力不够呢，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穆丹到不介意自己被抓壮丁，她只关心一个问题：“秦部长不在家吧？” “放心，他去管理部了。” 后花园的绿篱摘种好后，凌菲又装了两扇门。 有了之前挖树运老杏树进去的经验，入口留的空间比较大，三四米高的卡车都能过得去。穆丹开来的小面包车，简直畅行无阻。 这还是穆丹第一次来凌菲家，看到像是被狗啃过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后花园，不停地控诉凌菲暴殄天物。 “我这不是忙不过来嘛！”规划后花园的事情，凌菲早就提上了日程，可这不是水果店的生意太好了，她得先想办法多种些树，尽早靠自己的果园就能够把货供上，这才耽搁了嘛！ 穆丹问：“我刚刚看到山上有羊，是不是你养的？” 凌菲点头：“没错。等过段时间母羊生小羊了，你就有羊奶喝了。” 穆丹黑线：“我是想吃羊肉。” “那就要等得就一点了，得等小羊们长大。”凌菲叹气，“山羊繁殖得好的，最多也就2年3胎，一胎2到4只，我感觉我这50只母羊能生的，出去我们自己吃的，估计也卖不了几只了。” 要是到时候度假山庄弄起来了，只怕消耗得更多。 不过羊买回来了，下一步就该买土鸡了。 “对了，我这里有些野山菌，你也带一些过去卖吧！” “野山菌？”穆丹眼睛一亮，“我听瑞霖和奇峰说，昨天在你这里吃了顿野山菌大餐，味道很好啊！” 凌菲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晚上过来吃饭，我做给你吃。” 穆丹砸吧了一下嘴，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要是让秦部长知道你特意为我做饭忙活，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凌菲没有回话，只是突然看着她身后，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穆丹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凌菲指了指她身后：“你刚刚的问题，可以问他本人。” 穆丹闻言，眼睛瞬间瞪大，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她僵硬地缓慢转身，果然看到一身西装的秦川正站在她身后不到10米的地方，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正看着这边。 “秦，秦，秦部长……”穆丹真恨不得割掉自己不受控制的舌头，怎么总是说一些没脑子的话，“您回来了。我，我刚刚说的都是开玩笑的，您……” 在她说话的时候，秦川就往这边走来。他一步步走，穆丹就吓得一步步退，就在她快要哭出来了的时候，秦川已经越过她，径直走到了凌菲的面前：“怎么又在干活？事情太多的话，就雇人来做，或者我让人安排几个小妖过来。” “最近事情是挺多的，我还真忙不过来了。”凌菲说道，“要不你把你们管理部的那些半大的孩子都送到我这来吧！平时让小灰看着它们，还能让他们帮我干些小活。比如摘果子、拔草什么的。” 秦川愣了一下，失笑：“我是让你减轻负担，不是让你又往自己身上揽重任。那些孩子皮得很，小灰哪里管得住。” “这……”目光扫到一边的穆丹，凌菲指着她说道，“可以让穆丹过来帮忙啊！她这么能干，肯定能将那些孩子管得服服帖帖的。也省得那些孩子成天被困在那个天井里。” 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在秦川眼里就是个透明人的穆丹，瞬间懵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事还能扯到自己身上来。 她就不该答应胡淘，跑到这里来拿货。这关她什么事吗？ 现在好了，直接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秦川顺着凌菲的手看过来，点了点头：“也好。你跟她熟悉了，比安排你不认识的强。” 就这样，凌菲顺利收获得力干将一名。 58.气人的小孩 纵使穆丹满心不愿意，她还是回去收拾了包裹，当天就搬到了凌菲家里来。 至于宠物店，自然有秦川重新安排其他妖顶替。 3天后，随着一群小妖来的，还有裹成了粽子的瑞霖。 听一同过来的奇峰说，他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一只鼠妖用喷火器烤了个半熟。 瑞霖是被秦川装进法器直接带过来，放在一楼的房间里的，凌菲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这也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裹上了无菌纱布。 他是妖，这样烧一下也不会死，但肯定很痛。 秦川将下属丢下，交给奇峰看着后，便匆忙离开了。 凌菲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去厨房给他准备药膳。走之前，还在床头柜上留下了两瓶灵泉水。 其实对于瑞霖这么重的伤势，灵泉水已经没有都打用处了。留着，也不过是给他解渴。 在厨房准备药膳的时候，凌菲有些恍惚。 当年家里付之一炬，父母惨死的模样已经被她封存在了记忆深处。或许是因为秦川给人的感觉太过强大，她从来没有意识到管理部的工作是多么危险。 所以在看到气息奄奄，不成人形的瑞霖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凌菲。” 就在她神游的时候，穆丹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自从知道她和秦川的关系后，这还是穆丹第一次直呼她的全名。 “怎么了？”凌菲放下洗了一半的菌菇，转身看她。 然后，她就愣住了。 从外面进来的穆丹，身上的t恤已经被扯破了，牛仔裤上都是污泥，头发上还粘着几根鸡毛。 “噗。”凌菲连忙捂住嘴，将到了嘴边的笑咽了回去，“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那群小混蛋闹的呗！”穆丹气呼呼地一屁股跳到流理台，“这才第一天过来，就把屋顶给掀了，这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无法无天呢！” 秦川这次带过来的孩子，就是之前凌菲在常安管理局的天井里见到的那些。他们的活泼早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早早地就让秦川在后花园设了个结界，好让他们不能随便跑出去。 这些孩子基本上还不能完全化形，不是带着奇怪的耳朵，就是还留有鳞片或者毛发，总之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些非人类的特征。还有一些甚至是完全无法化形，完全离不开大人的照顾。 凌菲家的后花园，比常安管理局那边的天井大了一倍。除了那株老杏树，也没别的不能动的东西，孩子们都玩疯了。 凌菲和穆丹一起进入后花园，就被迎面砸过来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还好穆丹反应得快，冲了过来，就伸手抓住了。 待看清楚穆丹手上的，正是昨天才扦插下去的玫瑰苗，凌菲瞬间火气直冒，一把从穆丹手中抢过玫瑰苗，就怒气冲冲地走向了还在拔苗的小龙人。 龙焱是管理部牺牲烈士的后代，所以管理部的成员，包括秦川，对他都和其他孤儿妖不同。 他就像是个被骄纵坏了的孩子，我行我素，视规矩如无物，完全不听管教。穆丹在一边喊得越凶，他就越是开心，越是要跟她对着干。 眼睁睁看着小孩又拔了一株玫瑰，凌菲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火气。她也不出声喝止，只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走过去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 小孩看上也就人类小孩四五岁大的模样，穿着一件红色短袖卫衣和同色的半截裤，脚上穿着的依然是同色的云纹小红鞋，脸颊和手上分布着红色的鳞片，额头上的一对龙角和屁股后面的龙尾，让他看上去分为可爱。 小孩的胳膊很细，凌菲抓着他的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到从他皮肤上传来的火辣辣的触感。突然被抓住，龙焱愤怒地瞪着凌菲：“你抓着我干什么？” 凌菲却笑了。 小孩并没有推开她，甚至攻击她，而是用眼神表达愤怒。这意味着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别人。 小孩很聪明，知道穆丹是妖，受点小伤无关痛痒，但凌菲却只是个普通人类，他随便挠一爪子，那就是重伤。 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抓住了胳膊，对方hi看着自己笑得这么诡异，龙焱大怒：“你笑什么？放开我。” 凌菲顺口就回了一句：“笑你可爱啊！” “什，什么可爱。”龙焱不满地辩论着，一张小脸却悄悄红了，“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可爱’是形容小姑娘的。” “是吗？可我就是觉得你很可爱啊！不过……”凌菲手指了指穆丹，“既然你死男子汉，那男子汉不是应该保护女孩子的吗？你为什么要欺负女孩子呢？你看看，你都把人家女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这样还可爱吗？” 龙焱瞥了穆丹一眼，嗤了一声：“她才不是女孩子呢！” 没想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凌菲愣了一下，才继续问：“她不是女孩子，难道是男孩子啊？” “她是阿姨。”龙焱理直气壮地说，“女孩子应该是跟我差不多大。她都多大年纪了，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女孩子！” “嘿，你这破小孩，怎么说话的啊？”穆丹怒了，一边撸袖子，一边朝着这边走过来，“姑奶奶让着你，你还真当我是怕你了。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姑奶奶的名字倒着写。” “穆丹，你就别添乱了。”凌菲伸手去挡，他就一孩子，童言无忌，你犯得着跟一孩子计较吗？ 穆丹怒了：“你没听到吗？这破小孩居然喊我阿姨。” “人家这年龄，叫你声阿姨也是应该。多大点事啊！”凌菲扭头朝龙焱说道，“焱焱，叫我凌菲阿姨。” 小孩很乖巧地喊了一声：“凌菲姐姐。”然后，还越过凌菲，从她背后探出个头，朝穆丹做了个鬼脸，一副不气死她不罢休的模样。 顿时，就将穆丹气得七窍生烟，扑过来就要拧他的耳朵。 凌菲连忙抱住她：“好了好了，不气了。真按年龄算，我都得叫你祖宗了。” 59.孵小鸡 好不容易将穆丹安抚好了，凌菲正准备专心对付龙焱，没想到小孩出乎意料地很乖，让他叫其他小孩子们停下，竟然乖乖照做了，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就好像之前带头捣乱的不是他一样。 而且，还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成了个跟屁虫。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吃的啊？” “姐姐，这个是什么啊？” 凌菲被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干脆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带着小伙伴们一起将后花园里的杂草给拔了。 龙焱不肯听穆丹的安排，凌菲就让他自己当小队长，去指挥他的小伙伴们。 凌菲这是效仿老师对付调皮的学生，让最调皮的学生当纪律委员，管理其他学生。不过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挺有用。 至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龙焱都有很乖地约束自己的小伙伴。 就是穆丹还是每隔一会就被气得来找她诉苦。 凌菲担心这群小孩不认识园子里的果苗和菜苗，让穆丹过去盯着。小孩们似乎是戏弄穆丹上了瘾，不时地就要欺负她一下。 这些妖二代们，继承了父母的强大血脉，跟一般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小妖可不同，他们的起点就是人家的终点，穆丹在他们面前，只有乖乖被戏弄的份，连反抗都做不到。 凌菲都同情她了。 好好一个漂亮姑娘，看看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可那群孩子，是那么听话的吗？ 凌菲前脚去将他们教训了一顿，他们后脚就将告状的穆丹教训得更凄惨。 跟他们理论吧，他们反倒头头是道，搞起了受害者有罪那一套。更让人无语的是，凌菲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他们。 最后，凌菲丢下一句“穆丹再来告一次状，你们今天就不许吃饭晚饭了。”就回了厨房，再不理会。 今天的晚餐，准备的自然是瑞霖和奇峰念念不忘的野山菌大餐。 凌菲空间里囤积的野山菌，虽然放在店里卖掉了一些，但是用来招待客人还是足够的。 所以当天晚上，凌菲、秦川、穆丹、奇峰、余理，甚至连以前不肯上桌吃饭的小灰，围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颐的时候，小喵和花花那两群小东西也分成了两派，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只有以龙焱为首的那群新来的小屁孩们，眼巴巴地蹲在一边，闻着诱人的香气吞口水。 看着好不可怜。 尤其是穆丹，还要吧唧着嘴巴，时不时地气他们一下。 凌菲毫不怀疑，要不是秦川在这里，他们真能扑过去咬穆丹一口。 经过这一次教训，这群毛孩子终于老实了不少，至少不会总是和穆丹对着干了。即使仍然会在暗地里使坏。 不过人多……哦不，妖多力量大，这群毛孩子来了之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帮着凌菲将后花园整理好了。 之前杂草丛生的后花园，从房子的后门开始，铺了一条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后面的莲花峰。 然后，又以这一条主干道为中心，往两边铺了很多条小路，遍布整个花园。看上去，就像是将花园分成了很多小块。 每个小区块中间，种上了不同的花卉。 为了花园的美观，并且方便管理，除了那株成了精的老杏树，和观赏性较强的石榴树、苹果树、柿子树、桃树、梨树，凌菲将其他果树都移栽到了东塘边的山谷里去。 虽说人挪活、树挪死，但凌菲仗着有灵泉在，倒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至于那些已经成熟的蔬菜，直接收割了存在空间里。同时还收拾出来不少野菜。 这一次大整理，凌菲收获颇丰。在交给孩子们新任务——种花——的同时，还给了他们丰厚的奖励。 一顿大餐是少不了的，外加零食无数。最重要的，是答应带他们出去玩一次。 自从那天闻着野山菌大餐的香味却不能吃的恐怖折磨后，这群毛孩子对凌菲做的菜有种天然的喜爱。 原本听到凌菲说要给他们做好吃的，还不给其他人和妖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高兴得不行了。没想到还有零食吃，凌菲还说要带他们出去玩，简直就要高兴疯了。 这边毛孩子整理花园的同时，东塘那边，张静也带着自己的小伙伴，早就将绿篱给种好了，在接着种葡萄。 正常情况下种葡萄，应该是在春季的2到3月，葡萄发芽前种下。不过凌菲没有这个讲究。 而村里人知道她有老杏树的庇佑，种什么活什么后，除了酸几句，或者悄摸摸地在她家绿篱外面跟着种些果树，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 两边都不用凌菲太过操心，凌菲就开始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建养鸡场。 他们村里，隔壁村……附近能够买到的土鸡，基本上都被她买完了。 这些鸡，大部分的都进了他们的肚子，有小部分养在羊圈旁边的鸡棚里。一段日子下来，存了不少蛋，刚好有母鸡抱窝了，凌菲干脆就将蛋交给它们孵小鸡。 而今天，刚好是第21天，小鸡破壳的日子。 为了保证孵化的成功率，一只鸡凌菲只让孵15个蛋，4只鸡60个蛋，最后出来了56只小鸡。 那4个没孵出小鸡的蛋，就是“寡蛋”，凌菲原本是打算扔掉的。 不过张新明早就知道她家的小鸡今天出壳，自己摸了过来，然后把那4个蛋要走了。 有些人就好这一口，喜欢吃毛鸡蛋，张新明的老爹就是其中一个。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家里也多多少少受了影响，吃这种带毛的臭鸡蛋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张新明喜滋滋地拿着鸡蛋走的时候，还回头嘱咐了凌菲一句，以后有“寡蛋”别扔了，给他留着。 张新明也不白要她的，当天晚上，就让自家女儿送了一笼包子过来。估计是知道她家里人多，一笼十几个大包子，分量十足，很是客气。 荠菜馅的，凌菲非常喜欢的包子之一。 最近吃野山菌大餐吃得多了，要真是菌菇馅的，凌菲真是看着都饱了。所以对这笼荠菜包子表现出了极大的欢喜，很欣然地接受了。 60.建新房吧 张新明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凌菲更加不是。所以，她也没有让张兰兰空着手回去。 刚好今天摘了一筐甜玉米，装在张兰兰带来的蒸笼，堆得都像小山一样高了。 张兰兰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就是他们家拿了凌菲的东西，所以她爸才让她送几个包子过来。 结果现在包子送来了，她又带了更多的东西回去，那一会她爸不会继续翻箱倒柜地找回礼吧？还有完没完啊？ 还好，她回去之后，家里的长辈也只说了一声凌菲太客气了，倒是没让她再跑一趟。 这阵子，好多人都说他们家蠢，居然让凌菲用3亩地，就换走了他们家6亩地，吃了大亏了。 张新明脾气好，每次被人当着面嘲讽，也不会说什么。王春丽的脾气，这些年也好了不少，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如非必要，也不会跟人当着面的吵起来。 张兰兰不一样。因为王春丽足够强势，儿子女儿也都是同样看待，所以张兰兰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 而且她的性格随妈，都是火爆脾气。 好在张兰兰因为读书多，平时倒也不会跟村妇一样骂街，就是一句话能呛死人的那种，还有些得理不饶人。 她不在的时候也就罢了，要是这些话被她当面听了去，必定要骂得那人满面通红，不敢再回一句嘴。 不说别的，只说秦川救了她奶奶这事，就够她对凌菲感激涕零了。 还有，凌菲给她的甜玉米真的好好吃啊！ 这是凌菲从院子里摘下来的头茬玉米。玉米苗就是从后花园里挖出来，重新栽种的普通甜玉米，因为灵泉水的滋养，味道格外好，香味格外浓郁。 凌菲煮了一锅端出来，顿时整个房子都弥漫着玉米的香甜味道。 穆丹一边啃玉米，一边说：“要不这点玉米就不拿去卖了吧！都还不够我们自己吃的。” 正慢条斯理吃包子的凌菲，动作一顿，横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财迷吗？什么都要拿去卖钱。” “我可没这么说啊！” “你是没说，只是我说出了你的心声。”凌菲再次赏了她一个白眼，朝小咩和大黄招招手，“最近你们俩辛苦了，来这些都给你们吃。” 说着，就将堆在一个大碗里的包子推向了它们。 东塘那边的绿篱栽种好后，小咩和大黄也就不用时刻守在那里了。所以这几天，它们都是回来和大家一起吃饭的。 凌菲是真的觉得这包子挺好吃的。家里成员太多，肯定不够分，就给最劳苦功高的它们。谁知道它们嗅了嗅之后，竟然扭头用屁股对着她。 这可真真正正是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了。偏偏凌菲还说它们不得。 就在凌菲准备放弃，不勉强它们吃包子的时候，一边正在给瑞霖配药的秦川轻咳了一声，同时，清冷的视线也跟着扫了过来。 小咩和大黄顿时一个激灵，就精神了，埋头就开吃。没一会，就将包子全吃光了。 一个包子都还没吃完的凌菲懵了，她没打算全都给它们吃啊！她自己还没吃够呢！ 正在啃玉米的穆丹和小灰也惊呆了，他们还没开始吃呢！ 看到齐刷刷看过来的带着愤怒的视线，还有小咩和大黄仇大苦深的表情，凌菲很是无语。 她豪迈地站起身，一拍桌子：“行了，真想吃包子，我们自己做。” 面粉肯定要去买，不过包子的馅料可以自己挑选食材。 小灰跟大家熟了之后，也不像之前那么孤僻了，竟然主动催着穆丹开车去县城买面粉。 不过凌菲没有同意当天就做包子。实在是太晚了，忙了一天，她已经困得不行。 知道家里这群小妖怪们可以不用睡觉，未免他们干等到天亮，凌菲便从网上搜罗了一些资料，找出不同配方的包子馅，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准备食材。 凌菲对于他们对“吃”的热情，没有丝毫怀疑。 但是等她起床，下了楼，看到客厅、餐厅和厨房里摆放得到处都是的各种食材时，还是懵了。 其中最让凌菲崩溃的，还是站在客厅中间的，一头正在拉粑粑的活牛，还有满地乱窜的鸡、鸭、兔子、老鼠…… 凌菲捂住脸，不忍再看那惨不忍睹的沙发和地毯。 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 是她忘了说，禁止带活物入内的。 穆丹起得比她早，看到客厅内的乱象，早早地就跑到后花园里，蹲在老杏树底下吃杏子去了。 她喜欢呆在那里，所以在老杏树的地下放了一张吊椅，没事就坐在那里晒晒太阳。 凌菲看到她一脸享受的模样，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让你看着他们吗？你就这样看着他们的？” 穆丹斜了她一眼，没有秦川在，她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也不看看那几个小祖宗是我管得住的吗？你自己发话让他们去找食材，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你……” 凌菲刚一开口，就被她给打断了：“你这就是欺软怕硬。他们不好对付，你就将火撒在我身上了。虽然我只是个小妖，也是有妖权的。” “这家没法呆了。” 想到那一地的粪便，哪怕她已经命令毛孩子们清理了，凌菲还是连踩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穆丹白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自己主动揽到身上的重担吗？这才几天啊，就受不了了？你知不知道，常安分局的同事们早就要被他们折腾到崩溃了。” “建新房吧！” “啊？”穆丹被她跳跃的思维惊了。 凌菲说：“这边太晒了，这段时间空调就没有关过，屋里空气都不流通，秦川似乎待得很不舒服。” 自从秦川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秦川的情绪有点低沉。 之前秦川也提过，在溪流边建房子，那边住着会更舒服的事。 自从水果店稳定营业后，她的荷包是越来越鼓了。基本上每天都有20多万的进账，大半个月下来，除了各种开销，现在差不多有300万的积蓄。 这300万，用来做第一笔资金够了。只要水果店正常营业，后续的资金不难跟上。 更何况她现在除了水果店，还有鸡蛋可以卖呢！ 61.做包子 当天，凌菲就联系了许攸宁，请他帮忙重新设计房子。 这一次，她没有其他任何其他要求，只有一句话——这是为秦川设计的。 其实凌菲真没有点许攸宁的意思，说她迟钝也好，说她太有自知之明也好，她真的觉得自己的魅力没有大到这种地步。 哪怕她跟秦川已经是法律层面的夫妻，她依然只觉得秦川跟她结婚，就是为了补偿她。 许攸宁低低地应了一声，跟她约好了下周六先过来做个勘察、测绘。然后，电话两头就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凌菲意识到话题结束了，很自然地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再然后，她就去找村长，商量着将沿着小溪下来的整个山谷，和两侧的山头全部承包下来的事情——以建旅游度假山庄的名义。 凌菲是真的打算建农家乐，并不只是将这当做借口而已。 这一次承包的范围有些大，足足有1万亩，其中大半都已经超出了莲花村的地界，所以有些麻烦。 不过张长军拍着胸脯跟她保证，一定会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的，并且给她争取一个更优惠的价格。 张长军说到做到，不只是在包地价格上帮她周旋，甚至她建的羊场、鸡场，还有果园，都帮她申请了国家补贴。 这些原本她自己去申请，也是可以的。张长军甚至几次提醒过她。 不过凌菲觉得太过麻烦，而且家里小妖怪这么多，害怕真的有人来查证，发现什么怪异之处，所以一直没有去。 主要是这次凌菲要承包的地太多了，补贴上面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张长军也不再催她，直接自己全都给她办了。 别说都是一个村的，凌菲这也算是帮了他的大忙。单单是凌菲的大方，他也是清楚的。到时候事情办好了，凌菲绝对不会亏待他。 除了这1万亩地，凌菲还顺便将东塘给承包了下来。 东塘是莲花村最主要的水源，活水来源是两条水流。 其中一条，已经被凌菲给承包了，另一条，来自隔壁南兴村。 为了全村的供水，东塘被开了4个口子，支流遍布全村。 凌菲要承包东塘，除了要付出高达30万一年的承包费用外，还需要保证绝对不会影响村里的供水。 这事毕竟不是三五天就能够定下来的，不过在张长军的保证下，凌菲倒也不担忧。 就算有个万一，被那个环节给卡了下来也没事，这不是还有秦川在嘛！ 给许攸宁和张长军打完电话后，小灰就从屋内跑了出来，别别扭扭地说：“弄干净了。” 凌菲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嗯？” 小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因为凌菲在故意为难他。 凌菲被瞪得莫名其妙。她现在一门心思的都在建新房子，和凑钱上面，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一边的穆丹看不下去了：“他是说他们把房子打扫干净了，让你去给他们做包子。” 原来说的这个啊！ 凌菲在吊椅上故意晃了两下，拍拍自己的脸，站起身：“走吧！做包子去。” 回头就见穆丹还坐在那里晃啊晃，不亦乐乎地刷着手机，不满道：“你不打算一起吗？” “不了。你们去吧！”穆丹摆摆手，反正她吃不吃无所谓。 凌菲凉凉地说：“几天除了包子，我不打算做别的了。” 言下之意，不帮忙的话，今天别想吃饭了。 其实一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但是接下来要是还没饭吃，那就有问题了。 搬到凌菲家来住的这段时间，穆丹的胆子大了不少，但也就是从芝麻大变成了绿豆大。没事的时候，跟凌菲拌几句嘴没什么，倒也不可能真的让凌菲去干活，她自己躺在花树底下晒太阳。哪怕凌菲并不在意。 原本凌菲也就是打趣穆丹一下，没料到她居然真的放下了手机，就跟了上来，还愣了一下。 其实她是真的不太喜欢穆丹这一套封建制度的做派。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尊卑制。这些妖怪怎么就不能与时俱进呢？ 这个毛病，凌菲得帮他们好好改改。 做包子还挺麻烦的，馅料倒也还好，跟饺子馅没什么差别，最大的问题就是和面。 以前了家里包饺子都是父母和面，或者直接去仙人岭买现成的饺子皮。至于做包子，他们家做得少。 所以对于怎么和面，凌菲没有把握，只能先弄一点试试看。 余理力气大，和面这种事，自然是有他来做，凌菲在一边举着手机给他播放视频，让他跟着视频里面的老师傅的步骤来。 不过饶是有视频的辅助，第一笼包子还是失败了——面没有发起来。 一个个包子软趴趴的，冷了之后，简直可以当成砖头砸死人。 可惜了穆丹辛辛苦苦剁好的牛肉馅。 那可是刚刚杀的牛，喂了好些天灵泉水了，味道好着呢！ 其实这几头牛，原本凌菲是打算用来耕地的，谁知道直接被小灰给牵了一头回来了呢？ 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包子，穆丹和余理都舍不得扔，一妖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凌菲没有那么好的牙口，在一边劝：“算了，一会给鸡吃吧！赶紧继续做，早饭还没吃呢！再继续下去，午饭都没得吃了。” 余理和穆丹这才放下包子，一个和面，一个剁馅，比刚刚更加卖力了。 会用各种烹调方式做食物，是人类的特长。 余理和穆丹是妖，纵使他们活了几百上千年了，人类的技能他们掌握得依旧不多。 尤其是余理，在被凌菲带回来之前，过的几乎就是野生动物一般的生活，连熟的东西都很少能吃到。 而现在的他，简直越来越像一个普通人类了。 他就跟个人类小孩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甚至还有了收集癖。 比如之前凌菲跟他说的，没事可以去南兴河边和溪流边捡鹅卵石，他简直就是捡上瘾了。他捡回来的石头，装饰整个后花园都用不完，凌菲都要考虑着是不是要铺一条鹅卵石小路了。 62.她家水果能减肥 包子这东西吃着方便，做起来……如果不熟练的话真的不方便。 光是和面，就折腾了2个小时。这还是在借助烤箱发面的情况下。 所以，等到第三笼包子出锅，看到那白白胖胖，一看就很好吃的模样时，大家差点感动得哭了。 就连时常处于别扭状态的小灰，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 这一笼，从外表上来看是成功的。 所以余理立马捧着蒸笼转向凌菲，也不怕烫手：“你尝尝看。”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被凌菲带回来的缘故，余理对凌菲莫名的有种雏鸟情节，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凌菲。 凌菲见状，却慌忙摆手：“你快放下，烫。别烫伤了。” 余理依然呵呵笑：“不烫。” 凌菲板起了脸：“要是烫伤了手，就干不了活了。地里那么多活，我交给谁干去？” 余理立马就将蒸笼给放了回去。 凌菲一看，他的手果然被烫红了，立马转身去了药房给他拿烫伤膏。 药房自然是给秦川准备的。 自从他开始免费接诊以后，这十里八乡的，时不时地就有人来找他看病。 为了避免秦川出门的时候，他们白走一趟，凌菲还特意在家里装了个座机做预约热线。 因为秦川看诊不收费，如果家里有的话，还会免费提供药品，来看病的也像是约好了一样，按照自家的经济情况的不同，和个人的大方程度不同，多多少少都会带些东西上门。 能吃能用的，凌菲便留下了。其他的，凌菲都顺手就送给了用得着的人。 其中最让她惊喜的，是那26株蓝莓苗。 那是一个18、19岁的姑娘送的。她因为过敏，脸上长了不少疹子，秦川一副药就给治好了。 知道凌菲家里什么都不缺，却在大量收购果树、果苗，就将自己养了2年的蓝莓苗送过来了。 7、8月份，正是蓝莓成熟的季节。 姑娘这26住蓝莓苗，都是以前在某宝上买回来的，当时买了30株，存活率挺高，照顾得也不错。 虽然果子结得少，毕竟也才刚刚进入第3年，正常情况下，蓝莓要到第5年才会进入丰产期。 凌菲等得起。 再说了，她不是还有灵泉水吗？ 姑娘把蓝莓送过来后，凌菲就亲自扛着花锄去东塘边，挑了一块风水宝地种下了。 凌菲还挺喜欢吃蓝莓的，不过之前种果树，考虑的都是适不适宜当地的土壤、气候条件。周围也没有听说过种蓝莓的，所以下意识地就将这个给忽略了。 既然知道蓝莓能种，凌菲当即就在某宝下了订单，订购了1万株。 好吃的东西，从来都不嫌多。 随着山上的果苗越来越多，为了在灌溉水里加入灵泉水，又不方便安装自动浇水器，所以每天的浇水任务就变得繁重了起来。 家里的几个劳力，包括凌菲、穆丹、余理、小灰、龙焱和他的小伙伴们……加起来都瞒不过来，这就不得不让那些还不能化形的小东西们一起加入了。 那些体型太小的，凌菲也不指望。 大黄、小咩、小喵它们要照看羊圈、鸡圈，凌菲也不忍心再给它们增加工作量。 但是像小狸、毛毛、花花它们，还是能够帮得上一下忙的。 尤其是毛毛，高大强壮的一只毛驴，这在以前，家里养着本就是用来干活的。 凌菲让它浇个水，总不算虐待吧？ 蓝莓喜欢酸性土壤，ph值达到5.5最好，对透气性的要求也比较高，所以凌菲打算将蓝莓交给最细心也是最负责的余理来照顾。 其他好打理的，也都规划成几个部分，分别交给小灰、龙焱带着他们的小伙伴一起管理。 因为被分成了两个组，有了竞争关系，小灰和龙焱也都是争强好胜的脾气，活干得比凌菲预想中的还要好。 也幸亏绿篱都栽种好了，有了3米高的绿色围墙，只要他们不往山上跑，就待在坡地和山谷，也没人能够窥探到里面的情况。 就是村里有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要在绿篱外面挨着种果树。 而且是看到她买什么果树回来，就跟着种什么。 在张长军的辛勤奔波下，许攸宁和陈依依到来的前一天，凌菲终于将包地和包塘的手续都办齐全了。 让凌菲意外的，是陆哲也一起来了。 “我听说你这里有山珍美味，所以跟着一起来蹭顿饭吃，不介意吧？” 跟之前在饭店同学会上的时候不一样，这次陆哲分外的自来熟。 凌菲也打趣道：“我家的饭可不好蹭。来了我家，那都是要干活的。你问问攸宁和依依，上次课把他们累坏了。” 说到这个，陈依依突然凑了过来，挡在凌菲面前，还转了个圈，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她。 凌菲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连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问：“你干嘛啊？” 陈依依又转了一圈，问：“你都没有看出来我有什么变化吗？” “啊？” 凌菲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然后才细细打量起来。 这一看，她便有些惊了：“你好像瘦了。” “什么叫好像？”陈依依不满，“我就是瘦了，好吗？都瘦了20斤了。我都站在你面前这么久了，你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这个……”凌菲该怎么说呢，当初她自己突然暴瘦的时候，可比陈依依瘦得快多了，那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所以刚刚陈依依站在她面前显摆的时候，真的没怎么注意到。 见陈依依依然不满地瞪着自己，凌菲干巴巴地又加了一句：“恭喜啊！减肥成功了。”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瘦下来的？” 凌菲佷识趣地问：“你是怎么瘦的啊？不会是打瘦身针了吧？” “你想什么呢？”陈依依都要气得打人了，“我是吃你家的水果瘦的。你都不知道你家的水果有减肥的功效吗？” “吃我家的水果瘦的？”凌菲都快变成一个人形复读机了。 不过她家水果能减肥这事，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63.寻求合作 陈依依现在对凌菲家的水果那可真是爱到了骨子里了，来了莲花村，都还没有进凌菲家的门呢，就要求先去山上的果园里看看。 对此，陆哲也是举双手双脚支持。 陆哲家是开连锁水果店的，这个凌菲记得。所以他对自家的果园有兴趣，凌菲也不意外。 在山脚下停了车，沿着山壁和东塘中间的蜿蜒小路往前走，陈依依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凌菲，要不你真的去市里开个分店吧！我每次都要跑到县城来买水果，还挺不方便的。” “你去店里买水果了？”凌菲一脸的愕然，“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啊？” 陈依依嘿嘿笑：“我这不是怕你不肯收钱嘛！所以就自己去买了。而且我也不只是自己买，也会帮同事带一些，或者坐他们的车一起过来。每次都是买了水果就走，也就没有跟你说了。” 凌菲笑：“以前要吃水果，直接来我家里摘。我不缺你那几个钱。” “不缺我这几个钱？”陈依依故作夸张地说，“可真是财大气粗啊！亏得我之前还担心你没钱花，日子不好过呢！急得我呀，那几天吃嘛嘛不香。” 见凌菲只是笑，也不接话，陈依依倒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你家的水果是真的贵。我一个星期来一次，每次都要花好几千。这还是省着买。” “倒也不算贵。”陆哲突然插话，“她家的水果甜度高，维c含香丰富，品相也好，若是放在我店里卖的话，完全可以当做高档水果，卖出两倍的价格。” 陈依依朝他啐了一口：“呸，奸商。” 陆哲不以为意，反而朝凌菲说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将水果放在我们家的店里卖，不但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你也不用自己承担风险，也少了租店面和雇佣员工的支出。” 凌菲摇了摇头：“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陆哲说道，“我们家的连锁店，本来就有高档水果专区，之前放的基本上都是国外进口水果，其实也就是进口听起来挺唬人的，味道未必有多好。现在这部分客源流失挺严重的，所以我是真的挺想跟你合作。” 所以，陆哲今天来是谈合作来了？ 陆哲见凌菲依然不为所动，连忙说道：“你放心，肯定是优先保证你的利益。你是直接开价让我们收购，或者是我们提供平台，你自己定价都可以。” 凌菲笑着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灵了，只是我们现在的产量也就刚好够得上一个店的货，真没有往外供货的打算。” 而且，现在她的客户还是主要是以修真界为主，若真是跟陆哲合作，那真是自找麻烦，也是给秦川添麻烦。 陆哲还要说什么，就听凌菲提醒道：“到了，家里养了些小动物，不攻击人，你们一会见了别害怕。” 说这话，凌菲便带着他们走进了一条绿篱中间的甬道，拐了个弯，这才看到果园入口处的门。 入口之所以设计得这么复杂，其用意就跟凌菲屋后的后花园一样，一来是方便进大货车，再者也是担心门太矮了，挡不住外头的视线，所以设计个甬道便解决了一切问题。 哪怕有了凌菲的事先提醒，当看到扑过来的一只像熊一样的大黄狗的时候，陆哲还是被吓了一跳。 陈依依是女孩子，则是指着一旁树梢上挂着的青翠碧绿的小蛇，一声尖叫：“凌菲，有蛇啊！快，快打119啊！” “别大惊小怪的。”凌菲走了过去，伸出了手，小青很懂事地滑到了她的手上，在她手腕上缠了两圈，还用三角形的大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小青不咬人。” 女孩子就没几个不怕蛇的。更何况是一条剧毒蛇——竹叶青。 凌菲也怕。 平时哪怕小青想跟她亲近，她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要不是为了安抚陈依依，她哪里会肯让小青近身？ 这样说来，为了朋友，她这也算得上是两肋插刀了。 拍了拍小青的三角脑袋，凌菲将它放回旁边的无花果树上。 而原本想去摘无花果的陈依依见状，连退了好几步，再也不敢乱动了：“凌菲，你家果园里，不会还有其他蛇吧？” “没有了。”凌菲指了指左手边的山坡，“这两天石榴应该快成熟了，我们看看去，看能吃了不。” “不对啊！”陈依依满脑子疑惑，“我这几次去你家店里，都有石榴啊！” 凌菲瞥了她一眼：“那不是我家园子里的。你真以为凭现在这几亩果树，就能供得上店里的货？” 陈依依还没说话，陆哲抢先问：“难道你有供货商？” 凌菲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澄清：“不是供货商，是秦川家一个亲戚，自己弄了个果园，结的果子只自己吃，然后送朋友亲戚，并不出售。我是因为店里供不上货，请秦川帮忙，好不容易才借过来的。” 凌菲用的“借”，而不是“买”，也不管她以后要不要还，至少表明了对方绝对不卖的态度。 一听说是秦川的亲戚，陆哲也就绝了心思。 若是普通果农，种出来的果子再贵他也能买回来。 可如果对方不缺钱，你没有办法用钱把人家砸晕，那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看出来陆哲的失望，陈依依目光一转，问：“凌菲啊，那你认不认识能够提供差不多品质的果子的果农啊？反正你现在也没在市里开分店，要是有的话，就介绍给陆哲认识啊！大家都是老同学，他也不会过河拆桥的。” 陈依依这话说得非常直白了，陆哲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家里的生意的确是日渐不行了，他也有些着急，所以也没有拦着陈依依。 “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凌菲苦笑着摇头，“我种出来的水果，之所以跟别人种的不一样，你们应该也听过我们村里的传闻了，就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我又该怎么帮你们呢？” 凌菲救了一株成了精的老杏树的传闻，陆哲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作为无神论者，他根本就不信。只当是凌菲的托词，便也不再勉强。 64.度假山庄风格 在凌菲一再拒绝陆哲的合作提议后，四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 陈依依有些受不了了，为了打破尴尬，故意嚷嚷道：“凌菲，怎么摘个水果还要爬山啊？还有多远啊？明明这里有这么多空地，为什么非得把果树种到山上去？” 有了陈依依的插科打诨，凌菲立马顺着杆子就爬上去了：“石榴树喜阳、喜光且耐旱，但是耐水能力差，要是土壤一直是潮湿状态，它的根系容易受到伤害，所以种在山坡上是最好的。” “这样啊！”陈依依咋舌，“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的。” 拜托，这些知识点，她在种树前，随便在网上查查就知道了。 知道陈依依是好意，她也没有戳破，继续说道：“既然决定当个果农了，这些常识还是要多了解一下的。你看，那边是猕猴桃，下个月也要成熟了。这些都是我在山里挖回来的野生树种，也不知道味道怎样。” “猕猴桃啊！”陈依依砸吧砸吧嘴，一想到那酸甜的味道，就开始吞咽口水，“我现在真的觉得，当个果农也挺好的。我真想待在这里不走了。” “没问题啊！”凌菲说道，“我这里的活啊，估计就够你们忙活很久了。” 陈依依立马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看样子，这次你是打算建个大别墅了？” “不是。”凌菲摇头，“我这次又承包了1万亩地和东塘，加上之前的3000亩地，总共有13600亩，我打算将这里建成一个旅游度假山庄。” 这一次，不止陈依依和陆哲，就连向来冷静自持的许攸宁都震惊地张大了嘴。 震惊过后，他们倒也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的。 之前同学会上，凌菲问起河鱼价格的时候，身为老板的许攸宁和陆哲便知道她问这个问题不是真的随口问问，那个时候便有了这种猜测。 直到后面遇到她老公——秦川，虽然秦川自称是医生，但看那一身订制高奢，便知道身价不菲，凌菲回到莲花村也不可能真的就是来种果树的。 如果说他们是打算在莲花村建一个，或者说将整个莲花村变成旅游度假村，那就很合理了。 不过作为老同学，许攸宁还是控制不住地多关心了几句：“建度假山庄的投资很大，动辄几千万甚至几个亿，尤其你还一下子就承包了这么多林地，这是你自己一个做，还是你老公一起投资？” “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决定。秦川……”凌菲顿了顿，“他有自己的事业。不过他借给了我不少钱。” 许攸宁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你设想中的旅游区，如果没有国家扶持，很难做起来的。” “我有信心。”凌菲一脸的自信，人类游客可以先放在一边，至少修真界的游客，她有绝对的信心——因为她有灵泉啊！ 第一次看到老同学这般自负的模样，许攸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将话题转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那你之前在电话里说，你要给秦川设计房子……” “对啊！”凌菲点头，“我是想在溪流的最上游建栋房子，用来自住。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跟整个度假山庄的风格统一。” 许攸宁问：“那这个工程，你打算花多久完成？” “这就看你的了。”凌菲笑，“我的话，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资金的话，你不用为我操心，我会想办法的。” 许攸宁认真地看了她一会，见她不是开玩笑，这才说道：“我没有做度假村的经验，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或许你该找更专业的。” “我相信你。”凌菲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就扭过头继续在前面带路，“这么大的地方，其实不太可能都利用到。我的想法是，尽量保持山林原貌的同时，划分成不同区域然后在合适的地方，修建不同风格的小别墅。” 陈依依问：“那你想过同时最多容纳人数，安全问题该如何保障，是不是要配套购物、娱乐甚至医疗设施吗？” 见凌菲一脸呆滞，陈依依就差指着她的鼻子，痛心疾首地说：“什么都没想好，就说要搞什么度假村，你这就是往水里扔钱啊，你知不知道？” 她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宛如凌菲已经亏得底儿掉了。 可凌菲又不能解释，其实她建这个度假山庄，主要的目标客户并不是普通人类。她提到的这些，其实都不是很重要。 不过，要是真有普通人类要来，她也没有办法拒绝，干脆朝许攸宁说道：“今天先带你四处走走，就当踩个点。至于该怎么设计，就交给你了。” 许攸宁没有立马同意，而是说道：“之前你说给秦川设计房子，我就做了一套传统中式四合院的设计，总觉得他就像是个生活在高门大院的古代富家公子。度假山庄，你是打算做成现代的，还是传统中式风格，或者新中式风格？” 凌菲问：“能兼容吗？比如这片是传统中式，那片是现代别墅？” 许攸宁顿时就黑了脸。 陈依依快走几步赶了上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不行的。这要是站在山顶上，往下面一看，各种风格迥异，看起来就会不伦不类。这要是传出去攸宁搞出这种设计，会被人笑话的。” “那就传统中式风格吧！” 说话间，4人已经到了半山腰，一个个红通通的石榴，便映入了眼帘。 陈依依也顾不上教训凌菲了，欢呼一声就扑了过去，这个摸一下，那个嗅一嗅，乐颠颠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皮都红了，应该都熟了吧！” “尝尝就知道了。”凌菲顺手就从旁边摘了一个看上去最红的石榴下来，掰成4瓣，分给了大家。 旁边没有水，也不能洗手，陈依依也不顾吃相不好看，凑上去就咬了一大口，满脸享受：“好甜啊！比我之前吃的那个黑籽甜石榴还要甜。” “黑子甜石榴？”凌菲表示，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65.石榴熟了 陆哲帮忙解释道：“突尼斯石榴，是86年从突尼斯引进的一种软籽石榴。经过了十几年的精心培养，改良和优选，现在是我国国产石榴中的最优品种，比普通石榴个大，且味甜。而且颜色呈紫红色，吃的时候也不用吐籽，比普通石榴贵上一些。你应该吃过，只是可能没有留意这个名称。” 还真是。 不用吐籽的石榴，凌菲自然是吃过的。只是她平时不怎么爱吃石榴，买的次数也少，真不知道原来是叫这么个名字。 陆哲建议道：“比起这种普通的红石榴，你不如种软籽石榴，产量高，虫害少，也容易打理。” 陆哲的建议很诚恳，凌菲却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 似乎看出来她的心思，陆哲笑道：“你不用为拒绝我的事情而困扰。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生意，我们还是老同学呢！” “你这话说的……”陈依依白了他一眼，“听第一句话，我还以为你凌菲表白被拒绝了呢！” 陆哲立马呛了回去：“我要表白，就算是向凌菲表白，都不会是你。” “我是比不上凌菲，可人家凌菲结婚了。”陈依依说着，还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脸上还沾着石榴汁，看起来格外滑稽。 凌菲几乎是立马就被她逗乐了，陆哲也是一边笑，一边往自己身上摸，似乎是想找纸巾。结果忘了他自己手上也沾了果汁，这一摸，就在白色的t恤上留下了一个红手印，一件大几千的名牌直接报废。 陈依依这个没心肝的竟然指着他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将陆哲给气死。 一件衣服倒也没什么，就是一想到这一天还要穿着这件衣服过一天，甚至穿着它穿街走巷地回家，陆哲就满头黑线。 陈依依还不怕死地在他背上擦了擦手，又留下了一大片红色印记。 陆哲暴怒：“陈、依、依！” 陈依依根本就不怕他，立马就从旁边摘下来一个红通通地石榴，一把掰开，对着陆哲威胁道：“别过来哦，小心我再糊你一身。” 陆哲又哪里是个怕威胁的？ 陈依依话音才刚落下，他就一个飞身，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石榴。也不管陈依依反抗之下将石榴捏爆，果汁溅了他一身，反手将就已经惨不忍睹的石榴举到她头顶，彻底捏碎…… 粉紫色的果汁哗啦啦浇在陈依依的头顶，又顺着她的发丝滴滴嗒嗒往下掉。 陈依依懵了。在闻到香甜的气味时，还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砸吧着嘴说了句：“好甜。” 这应该就是吃货的最高境界了吧！ 凌菲正要招呼他们回去，找身衣服换上，就听到终于回过神来的陈依依一声直冲耳膜的尖叫，然后，就追着陆哲扭打起来。 陆哲哈哈大笑，仗着腿长的优势，还反过身来倒退着逗她。 这两人……不太对劲啊！ 凌菲正准备问问许攸宁，结果一转头，就和他的视线对上了——许攸宁似乎一直在看她——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气氛突然之间又变得尴尬起来，好在没尴尬多久，陈依依就抓狂地尖叫着扑进了凌菲怀里。 凌菲吓了一跳的同时，下意识地搂住了她：“你干嘛？” “呜呜呜。”陈依依将脑袋埋进凌凌菲的颈窝，“凌菲，陆哲那个混蛋欺负我。” “你别恶人先告状啊！”陆哲追了上来，带着一身的石榴汁，“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先撩者贱……” “你居然敢说我贱？”陈依依回头瞪了他一眼，又扑进凌菲怀里，“凌菲，今天不许让他吃饭。饿着他。让他在一边看着。” “他是客人……” “我也是客人。”陈依依理直气壮，“我除了是客人，还是你的朋友呢！你应该帮亲不帮理。” 你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啊！ 凌菲面无表情地将陈依依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抬手在颈窝一抹，果然一手的石榴汁：“陈依依，你知不知道我家的水果很金贵的！别人想买都买不到，却被你霍霍了这么多。” “要怪就怪他。”陈依依也不看，伸手一指，就精准地指向了陆哲，“是他先招惹我的。” 凌菲不打算掺和他们之间的打情骂俏，干脆各打五十大板：“你们霍霍了我这么多果子，都给我干活去。今天不给我摘满100斤果子，都别想吃饭。” 陈依依“切”了一声：“这石榴得有2斤一个了吧？分分钟就摘满100斤了。” “你想得美啊！”凌菲白了她一眼，“这石榴还得过两天再摘，你们给我摘覆盆子去啊！” 1颗覆盆子的重量才多少？要摘100斤覆盆子……陈依依简直摘不敢想象。 “那个，凌菲啊，我不是要跟你和老板一起进山吗？不如让陆哲摘吧！” “我们下午才进山，村长带路。所以呢，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凌菲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指着下面山谷的方向，“看到没？那边那一大片，都是覆盆子。我家的果园不用化肥农药，也不施农家肥，干净得很。你们要是想偷吃呢，也没问题。顶多吃的时候顺带着吃点灰尘或者虫子粑粑。” 陈依依嫌弃地撇嘴：“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敢吃吗？” 凌菲不接她的话：“你们忙啊，我给你们准备午饭去。” 凌菲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3个真的摘100斤覆盆子，那东西可是带刺的。就他们仨没干过农活的，100斤下来，非得弄得遍体鳞伤不可。 再说了，覆盆子不能放，不作处理，最多放5个小时就坏了，哪能由着他们慢慢搞？ 所以等许攸宁、陈依依和陆哲走到山谷处的时候，便看到背着背篓走过来的小灰，还有跟在小灰身后的张静、张慧6人组。 见到许攸宁他们过来，小灰冷着脸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双医用手套，然后打开背篓，从里面拿出一大摞塑料方盒。 覆盆子皮薄娇弱，所以摘了之后就直接装盒子里，可以避免二次挪动。 66.黑蛟 上次跟凌菲进山的时候，陈依依就吃过覆盆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 她知道凌菲店里有卖，不过从来没有赶上时候。 人家想买的，都是门都没开的时候，就在店外等着了。她还要从市里开车过来，买完了水果，还得赶回去上班，自然是没法比的。 之所以知道凌菲店里有覆盆子卖，还是挑水果的时候，听到排队结账的顾客跟店长抱怨买不到。她也不好走后门，就想着哪天再过来吃个够。 今天这不就来了嘛，凌菲还让她自己摘，要是不偷吃一些，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虽然前脚凌菲走的时候，还说了那么些倒胃口的话，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陈依依偷吃的胃口。 有灰也没有关系啊，这不她包里刚好就装着一瓶矿泉水。 凌菲回到家里，便连忙催着龙焱带着疯闹中的小伙伴们去了二楼，没有允许，不准下楼来。 经过凌菲的悉心指导，如今的余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独自掌勺了，不需要凌菲再盯着。 原本她跟许攸宁约好的，就是今天过来测绘地形，只是在他们到之前，家里突然出了点意外——秦川带回来了一条被天雷劈得面目全非，浑身散发着焦香味的黑色蛟龙。 黑蛟长达上百米，腰围两人合抱都抱不住，此时正盘卧在后花园里，堆成小山一样，由秦川疗伤。 黑蛟是因为化龙失败，被天雷给劈成这样的。要不是秦川及时赶到，只怕小命都保不住，一时半会的根本没法化成人形。所以凌菲不得不先找个借口拖住许攸宁3人，将他们赶到山谷里去摘覆盆子。 凌菲走进后花园，一股诱人的肉香味就扑鼻而来。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吃早饭。 几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呢，她就是被这股子香味给馋醒的。 也幸好秦川在房子和后花园设了结界，这股气味没有传出去，要是被好奇心旺盛的村民上门一探究竟，她该怎么解释？ “还要多久？”凌菲问一旁围观的瑞林。 经过秦川的妙手回春，瑞林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看着浑身焦黑，比之前的自己还要惨的黑蛟，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不知道啊！”瑞林耸了耸肩，“它伤得可不轻，估计最少得修炼个三五百年才能恢复吧！” 三五百年？ 凌菲顿时眼前一黑：“不是，我是问他什么时候能恢复人形？” 伤不伤的她也管不着，可要是让人看到她家里出现这么大一条黑色，估计当天就会霸占各个新闻的头版头条吧！ “不恢复，怎么化形啊？”瑞林坐在大理石桌子旁，双手脱着下巴，砸吧着嘴说，“不过这蛟肉还挺香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夫人，要不我们割一块下来尝尝？” 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了凌菲。 凌菲无语。 瑞林继续引诱道：“反正它身上的肉都熟了，不吃也会被剜掉，省得浪费了。” 凌菲问：“你们管理部不是不允许吃开了灵智的生灵的？” 瑞林一怔，嘿嘿一笑：“我就开个玩笑，夫人您别这么认真嘛！” 见打下手的就一个奇峰，反正闲着没事，厨房也有余理和穆丹，凌菲干脆走了过去，问：“需要帮忙吗？” 正在给黑蛟抹药的秦川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将手上的白玉罐子递给她：“我来给他清理伤口，你在清理过的地方，用灵泉水清洗一下，然后擦干净抹上药。” “好。”凌菲欣然接过罐子。 见凌菲都过去帮忙了，瑞林也不好意思仗着自己这个差不多都要痊愈的病患身份，继续看热闹了，也过去给奇峰打下手。 多了两个帮手，在余理和穆丹将午饭准备好之前，秦川和奇峰终于将黑蛟身上的伤处理好了。 真身状态，是最方便养伤的，秦川也没有强行将黑蛟体型变小，只是将它挪了个地方，堆成一堆挤在莲花峰下的角落里，然后设了个结界，遮住视线和气味。 然后，整个后花园里，就剩下散落一地的焦黑的熟肉。 有小啁的报信，眼见着小灰就要带着3位客人回来了，凌菲交代奇峰和瑞林将后花园打扫干净，便与秦川一同进了客厅迎客。 陈依依依然是咋咋呼呼的，一进门闻到香味，便嚷嚷着问凌菲，是不是又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就往厨房走。结果被刚走到门口，就被穆丹赶了出去，还将门给关上了。 见陈依依又朝后花园的方向走去，凌菲连忙拉住了她：“这几天，我晒了些果干，你要不要尝尝看？” “果干？”陈依依吞了口口水，立马催着凌菲带她去，“在哪儿啊？带我去看看。” “就在前面院子里啊，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凌菲说着，朝一边的秦川使了个眼色。 “怎么可能？”陈依依感觉自己的吃货人设受到了侮辱，“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不是，不是我没看到，是根本就没有。” 要是有，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去看看不就知道有没有了。”凌菲推着她走向前院。 前面的院子里，凌菲种了四季常青的茶花、常青藤和葱兰。 现在不是茶花开的时节，但是葱兰却开得正好。万绿丛中绽开点点白花，甚是漂亮。 不过葱兰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打理。 哪怕有灵泉水养着，叶尖的部分也会因为自然老化而干枯变黄，非常影响美观。 也只有余理这种性子，才会不厌其烦地每天修剪。也正是因为有余理在，凌菲才会放心地种上葱兰。 原本一眼看得到头的绿底白花的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墙头上突然多出了2个磨盘大的竹筛子。 这2个竹筛子，原本是放在三楼的露台上的，里面晒着的，的确是凌菲折腾了许久的无花果干和蓝莓干。 尤其是无花果干，凌菲一直挺喜欢吃的，就是外面买的，好多外表看着好看，但是一口咬下去后，才会发现已经长霉了。 有的时候不注意，直接给吃了。 所以这阵子不那么忙了，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晒一些无花果干。 67.不眠之夜 因为院子里有藤本植物——常春藤，为了方便修剪，院子里放着一个原木做的可移动平台梯。 凌菲将梯子推过去，踩在上面，抱着一个竹筛子，朝陈依依喊道：“接着。” 吃货一看到好吃的，没有半分犹豫，喜滋滋地跑过来，接过凌菲弯腰递过来的竹筛子，转身就蹲在一边吃了起来，完全不管还抱着另一个竹筛子，站在平台梯上的凌菲。 不得不说，凌菲晒的无花果干真的很好吃。半干不干的，甜而不腻，还带着一股清香，颜色也好看。 不过…… 陈依依扭头问凌菲：“你这无花果干能放多久啊？卖不卖啊？” “刚晒出来呢，我也不知道能放多久。”凌菲抱着竹筛子走下来，“弄这东西太麻烦了。比起新鲜的，营养也损失了不少。就打算弄些自己吃，不打算卖。你喜欢，就自己带些回去，不用到处给我宣传。别到时候我拿不出货来，又跑来找我麻烦。” 许攸宁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就算他真的好奇，也做不出窥探别人家私密的事情。 至于陆哲，凌菲跟他实在是不算太熟，也不用太担心他在家里乱走。 所以，将他们交给秦川看着就够了，不用操心。 凌菲拖着陈依依在院子里吃了好一会的果干，直到陈依依实在是吃不下了，嚷嚷着要留着肚子一会吃饭，她还在不停地劝：“能吃就多吃点，这东西弄起来麻烦，以后可未必能经常吃到。” 对此，陈依依到很是乐观：“没事，反正你家的好东西多，也没必要总可着一样吃。” 跟吃货在“吃”这一事上争论，你永远都不可能赢。 就在凌菲不知道该怎么拖延的时候，小灰出来了，朝她们喊道：“吃饭了。” 凌菲这才松了口气，招呼陈依依回屋吃饭。 经过这事，更加坚定了凌菲抓紧时间重新建房的决定。 得给秦川建个更大的房子，带个更大的花园。这样的事情要是再来一次，她都要被搞出心脏病来了。 建房子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凌菲的规划，是要建一个占地面积1万多亩的度假山庄。 所以今天请许攸宁和陈依依过来，真的就是带他们去山里转一圈，了解一下地形地势，好心里有个底。 至于到底怎么设计，凌菲完全不干涉，随便许攸宁自己发挥。甚至连预算都没有作出限定。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送走了许攸宁和陈依依、陆哲后，凌菲还是为钱的事情犯愁。 林地的承包，她签的合同是70年，东塘是30年。原本上面的意思，是让她十年一交承包费用，经过张长军的争取，改为了一年一交。倒是给她缓解了不小的压力。 送完了客，凌菲让余理关上门，直奔后花园。 秦川已经撤了结界，正站在黑蛟的旁边，似乎是在施展法术，四周仙气萦绕，一片祥瑞之气。 看到凌菲回来，秦川扭头交代了一句，帮忙照顾一下，就原地消失了。 凌菲原本还想着，这次见度假山庄，大半原因都是为了秦川，要不要找他支援一下，这下好了，都没机会开口。 至于秦川给她的卡，那是信用卡，不是用来提款的。 算了，还是她自己想办法吧！说了要靠自己的。 照顾黑蛟，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光是盘在那里，就那么大一堆呢！ 更何况它一身的伤，到处都是深得都快要对穿的伤口，不少蚊虫都被吸引过来了。 甚至还有些胆大包天的小妖，想要在它身上啃个几口，好增加自己的修为。 照顾黑蛟的工作，肯定是不能丢给龙焱的。 他是龙族，对黑蛟有天然的威压，别说照顾了，光是靠近，恐怕就能让气若游丝的黑蛟直接一命呜呼。 雪上加霜的是，傍晚时分，天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雨。 着急忙慌地在它头顶搭了一个超大型的简易帐篷，帐篷刚搭好，瓢泼大雨就下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风云变色，天黑如墨，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才刚刚在天劫中死里逃生的黑蛟，哪怕是昏迷中听到雷声，也是瑟瑟发抖，竟哀鸣起来。 那么大一坨，却努力蜷缩，一心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样子，看着甚是可怜。 可惜秦川设的结界，其实就是个障眼法，只是让外面的人看不到后花园内的情景，却并不能挡住雷声和凶狠砸下来的雨滴。 妖似乎天生怕打雷。就连穆丹也不例外，吓得整个人都挂在了凌菲的身上，哆哆嗦嗦地问：“这雷要打多久啊？” 凌菲掏出手机看了看，叹气：“估计一时半会地结束不了。你们要是怕的话，就先回屋里去吧！” 穆丹不说话，反而抱得更紧了。 凌菲都要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了，灵光一闪下，提议：“不如我们唱歌吧！要不，我先起个头？” 打雷天不能在空旷的地方玩手机，刚刚查天气的时候，凌菲就已经战战兢兢地手抖了，生怕倒霉地真把雷引来了。 不用能手机放歌，她自己会唱也就是几首经典老歌，她开了个头，穆丹也跟着喃喃地唱，唱到凌菲实在是没有其他会的歌了，穆丹反倒是唱上瘾了，竟然唱起了真正的老歌——几百年前的小曲来。 歌还是很好听的，就是曲调总有一种哀婉的感觉。 在她的歌声中，凌菲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然直接靠着穆丹睡着了。 所以她不知道，这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整个莲花村里，有多少人瑟瑟发抖地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试想，你刚刚准备要睡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一个似有若无，还带着哭腔的女人唱歌的声音，你会是是什么感觉？ 这人还一唱就是一整晚，歌声哀怨凄婉，声声泣血，捂着耳朵都挡不住。 其实穆丹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她以前听到的歌就都是这个调调呢！ 以前封建时代的女人是真苦。哪怕是她的主人那样的身份，歌声也从来都是凄婉的。 这一晚后，莲花村多了个闹鬼的传闻…… 68.春芳歇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 雨后初霁，空气格外清新，凌菲伸了个懒腰，拍拍同样在歌声中依偎着睡着了的余理和奇峰：“天亮了，把帐篷撤了吧！” 虽然搭了帐篷，但一夜凄风苦雨，雷声轰鸣，黑蛟又是着凉又是受惊的，当天就发起了烧来，身上滚烫滚烫的。 打电话给秦川，按照秦川交代的，去药房找了药给它灌进去后，凌菲还是不太放心。 一场大雨后，温度短暂地降下来了一些，到了中午，又升到了30多度，地表温度甚至达到了40多度。 室外肯定是没法用空调降温的，不说降温效果，或者怎么牵电线的问题，凌菲家里也没有多余的空调可以搬过去给它用啊！ 办法嘛，总是想出来的。 凌菲当即便开着车，去了一趟县城的冷库，拖了一车的冰块回来。 现在天热，家里的小妖怪们又不喜欢一天到晚地呆在房子里，凌菲干脆又多跑了几趟，拖了几车冰块回来，将整个后花园都铺上了冰块，让大家好好享受一下夏日的清凉。 当然，买冰块的时候，她也顺便批发了一些冰激凌雪糕回来。 继陆哲找上门求合作被拒之后，水果店那边，胡淘那边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同样是有人想要大量收购，开价还不低。 如今，“老杏树”水果店这个牌子，也算是在十里八乡地打出了名气。凌菲决定趁势推销自家的土鸡蛋。 养鸡场一直有在扩建，现如今，每天都能收获上百枚鸡蛋，空间里的鸡蛋都堆成小山高了。 鸡蛋的话，她不打算放在水果店里卖，也没必要重新开个农副产品店，所以，她打算主动出击，寻找合作伙伴。 可巧的是，联系胡淘，要大量收购水果的人中，其中有一个就是开高档餐厅的。而且，还是全国连锁，总公司产品经理直接找上门来的。 听说凌菲这边有合作的意向后，第二天就派了车过来接她。 上五星级酒店蹭吃蹭喝这种事，凌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带陈依依一起去——要是不带她去，事后被她知道了，估计家里的天花板都要被她掀了。 “春芳歇”是常安非常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做为城市地标之一，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独树一帜。 而“春芳歇”的招牌，就是赫赫有名的“满汉全席”。 传闻“春芳歇”的老板，是正统的皇室后裔，做的也是正统的宫廷菜，有些宫廷秘菜，只有vip才能够享用。 而“春芳歇”的vip，可不只是有钱就能办的。就像奢侈名牌一样，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不为过。只是奢侈品是可以用钱买到的，而“春芳歇”的靠的身份地位。 而今天，凌菲和陈依依就享受了一次尊贵vip的待遇。 从豪华加长版轿车上下来，站在门外迎接的，是一个40出头，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年男人。他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身形清瘦，但气场却很强大。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两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 见到凌菲下车，男人抱拳行礼，礼仪小姐双手在腹部交握，45度鞠躬。 “凌小姐，在下雷鹏，是‘春芳歇’常安店的经理。我们佟经理已经在贵宾室恭候大驾多时了，请随我来。”说着，就侧过身，朝凌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依依来之前，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春芳歇”的资料，跟在雷鹏身后往里走的时候，一边眼观四路，一边好奇地打听：“雷经理，我听说‘春芳歇’的老板就姓佟，这位佟经理跟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雷鹏先是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才含笑答道：“产品研发部的佟经理，是我们董事长的第三子佟嘉年。” “第三子？”陈依依啧啧两声，“看来这计划生育根本就管不到有钱人家啊！” 雷鹏面色微微一变，不再接话。眼角余光，却瞥了凌菲一眼。 如今，佟老爷子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似乎有听从医生的建议，退休养老的意思。 老爷子膝下三子一女。 女儿不用说，在这样一个观念老旧的家庭里，是没有继承权的，更何况她早就嫁了人；二儿子因为不学无术，几乎是早早地就被踢出了继承人行列；现在就剩下老大和老三旗鼓相当，明争暗斗。 老大因为年龄优势，早早地就开始帮着老爷子管理公司，如今已经是公司副总；老三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了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产品研发部。 据雷鹏所说，这个佟嘉年为人处世雷厉风行，生意场上甚至称得上是铁血手腕，但本人却是个美食家。 而且，是个极为挑剔的美食家。 做为佟嘉年的心腹，雷鹏第一次将凌菲家的水果当做礼物，带去公司的时候，极为难得地得到了佟嘉年接连好几句的赞赏。 为了让凌菲答应合作，雷鹏做为一店之长，都已经去水果店蹲守了好几次了。 也不知道运气不好还是怎么回事，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凌菲。 找店长胡淘，也是一问三不知。继续问的话，胡淘那个臭脾气竟然指着挥舞着扫把赶人。 所以昨天胡淘说自家老板终于同意谈合作的时候，他差点涕泪交横，立马就给佟嘉年打电话，当天晚上就做足了准备，盛情款待凌菲。以确保用本店的品质打动凌菲，让她明白，她家的水果能出现在“春芳歇”，绝对是她的荣幸。 凌菲倒没注意雷鹏的眼神，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店内的装潢来。 不得不说，“春芳歇”的装潢真的是美轮美奂，不见丝毫金碧辉煌的浮华，完全符合她的审美。 尤其是那极具艺术性的插花，鬼斧神工的雕刻，还有墙壁上的字画……行走其间，好像真的进入了那个纸醉金迷的盛世王朝。 虽说耽于享乐要不得，但有的时候，恰恰是这种金钱堆积出来的“美”，猝不及防地就震撼人心，让人沉醉其间。 69.武夷大红袍 “凌小姐，这边请。” 就在凌菲四下打量，为自己的度假山庄做参考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雷朋停下了脚步，转身正对着一扇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红木大门。 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两人见到雷朋带着贵宾到了，不紧不慢地打开门，退到了一边。 这样的阵仗，以前和克莱尔出去的时候，凌菲也是见识过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陈依依，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凌菲，确定是免费的吧？万一谈崩了，我担心我带的钱不够啊！” “放心。”凌菲凑到她耳边说，“我带着秦川的黑卡呢！刷不爆的。” 陈依依这才松了口气。她现在自认是凌菲的娘家人，秦川可不就是自家姐夫？自家姐夫的钱，就算花了，也是心安理得。 随着红木大门打开，又是一扇木屏风遮挡住了所有视线。 只是木质屏风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那股混合着花香和果仁香的甜香味扑鼻而来，仔细分辨，还带着点辛麻感的清凉。 香气不算特别浓郁，淡淡的清幽古韵，扑鼻而来的瞬间，凌菲原本就不多的紧张感，顿时就烟消云散，整个人的感官，都沉醉在了沁人心脾的醇厚甜香之中，满满的沉稳踏实感。 就连原本还拽着凌菲衣角的陈依依，也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微张着嘴，跨过门槛，绕过屏风，走进了古韵盎然的包厢。 包厢很大，用镂空木板隔成了三间，正中间是厅堂，以完全对称的结构，一应布置完全复现了古代大户人家的盛况。厅堂左边是餐厅，右边是花厅，花厅又用屏风隔成了茶室和棋牌室，考虑极为周到。 只匆匆扫了一眼，凌菲就精准地忽视掉了雍容大气的家居摆设，捕捉到了正对着门口的八仙方桌左边的太师椅上，双腿交叠而坐的年轻男人。 男人30来岁的模样，黑衬衣、白西装，身材修长，眉目如画，一看就是个出生优越的贵公子。 单说外表和气质、气场，这人比起许攸宁来，还要优越几分。 在陪克莱尔相亲的漫长经历中，凌菲见过的青年才俊也不算少了，像眼前男人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的，还是第一次——当然，秦川是神仙，不参与凡人间的攀比。 这人应该就是佟嘉年——“春芳歇”的三少东家。 果不其然，雷鹏看到男人，加快了脚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三少，这位就是凌菲凌小姐。” 然后又转身看着自己，微微弯着腰，尽量平视凌菲：“凌小姐，这位就是我们总公司的产品经理佟经理。” 佟嘉年慢悠悠地站起身，缓缓扣上了西装扣子，然后才朝凌菲伸出手：“你好，凌小姐，我是佟嘉年。” “你好。”凌菲将手搭了上去，几乎是手指刚一接触，就快速收了回来。 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 这是一种狼盯住自己的猎物的眼神，凌菲曾在动物世界里面看过，冰冷中带着些许狂热，自信中又不失天生的警觉，被盯着的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面对凌菲的失礼，佟嘉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浅笑，缓缓收回手，指着八仙方桌左边的太师椅：“凌小姐请坐。看茶。” 后一句，是朝着一旁站着的穿青色旗袍的服务员说的。 座椅摆放，右主左宾，凌菲身为主客，本应该坐在上首。或许是出于对佟嘉年的戒备，也或许是顾及陈依依的不知所措，凌菲转身拉着好友在厅堂侧面的椅子坐下。 陈依依以为凌菲是因为不懂这些冷门的中式礼仪，悄悄地推了她一把，指着上首的位置：“你应该坐那里。” 凌菲拍了拍她的手背，无所谓地笑笑：“佟经理时候请我们来谈生意的，又不是闲着没事考察我们中式礼仪，当然是我们自己觉得舒服就好。再说了，大清早亡了，封建糟粕早该剔除了。” 凌菲这话，若是在别人面前说，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刚刚雷鹏在给她们介绍“春芳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到过，他的东家——佟家，祖上是皇室贵族一事。凌菲当着佟嘉年和雷鹏这么说，便有些当面打脸的意思了。 凌菲不顾佟嘉年的示意，不坐上首客座，非得坐侧边的晚辈座席的时候，雷鹏心底就是一沉。她这话一出口，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偷摸摸瞥一眼少东家的脸色，还好，没看出来不高兴。 恰好这时候，服务员端来了热茶，雷鹏连忙解释道：“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今年从母树上摘下来的新茶，二位尝尝看。” 趁着凌菲和陈依依品茶的时候，他又说道：“真正的武夷山大红袍母树，只有6株，生长在九龙窠的陡峭绝壁上。因为是千年古树，稀世之珍，素来有“茶中状元”的美誉，自元朝到清代皆是皇室贡品。因为母树极其稀少，采摘也极为严格，真正的‘大红袍母树茶’年产量不足一公斤。历年的拍卖会上，20克大红袍曾拍出20.8万人民币的天价。” 刚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也没喝出什么不同，正准备将茶碗放回去的陈依依，听到他这番话，吓得手一抖，整碗热茶差点全都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幸好凌菲眼疾手快，从她手上接过了茶碗，轻轻搁在了两人座椅中间的茶几上。 凌菲无意间露出的这一手，着实震惊了佟嘉年和雷鹏。 偌大的一个包厢里，一瞬间鸦雀无声。 从陈依依手上接过茶碗的同时，凌菲就从好友震惊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朝雷鹏笑道：“这么好的茶给我们喝，那还真是浪费了。我平时不怎么喝茶，品不出好坏来。反倒更喜欢自己家里炒的茶。” 雷鹏都要吐血了。 这一杯茶，在他们店里买1万8一杯，到了她嘴里，竟然还不如农家粗茶。 “物以稀为贵。这种茶，与其说是喝茶，倒不如说是身份和金钱的象征。”佟嘉年慢悠悠地放下了刚刚端起来的茶碗，尝都没再尝一口，“就像被炒到天价的黑皮西瓜、夕张蜜瓜、美人姬，都不如凌小姐店里的一颗杏子。” 70.淮扬菜 托克莱尔的福，佟嘉年说的黑皮西瓜、夕张蜜瓜，凌菲都吃过。 不过不是克莱尔自己买的，是追求者送的。那么贵的东西，就算是克莱尔这种花钱如流水的，也是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的。 说实话，味道还是不错的。但也就是比普通的水果甜度高一些，真没什么稀奇的，左右不过是水果的味道。自然是没法跟凌菲用灵泉水种出来的，带着灵气的果子比。 “如果我家的水果跟外面卖的没差别，今天你也不会特意请我来这一趟了。” 实在是不喜欢佟嘉年看自己的目光，凌菲决定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不过到现在为止，你除了向我展示你餐厅卖的东西很贵，而且不论精华还是糟粕一同保持的封建传统外，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家的水果不愁卖，我网上买非得要跟你们合作呢？” 佟嘉年勾唇一笑，许是那份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明明只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笑，旁人看着却愣是看出了几丝嘲讽的意味。 “凌小姐若是毫无合作的意向，今天也就不会过来了。既然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那我们就处于平等的地位，凌小姐又何必将互相有合作意向的前提给抹去了？” “我想你可能有误会。”因为他的笑容，凌菲觉得很不舒服，说话也不客气起来，“我的确是有意向找人合作，但不一定非得是你家。只是恰巧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你们第一个找上门来了而已。” “是，选择权在凌小姐的手上。所以……”佟嘉年站起了身来，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低头俯视下来的时候，强大的气场像是要将面前的人给压趴下去。 凌菲跟秦川相处了这么久，佟嘉年的压迫感对她来说，就跟毛毛雨似的，完全可以忽视。 一旁的陈依依却没有这么轻松了，几乎是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了，紧张地去扯凌菲的衣角，人也跟着靠过去。 看着毫无所动的凌菲，佟嘉年几乎以为自己百试不灵的“以气势压倒对方”的手段失灵了，可一看旁边的陈依依，似乎效果不错。 这么说，只是对她一人失灵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佟嘉年忽而勾唇一笑，倒是觉得更有意思了。 “不如凌小姐先尝尝我们餐厅的菜品吧！虽然说餐厅的环境和服务很重要，但最根本的还是菜品的味道。我相信凌小姐尝过之后，会明白任何食材，只有在我们‘春芳歇’，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春芳歇”能够在百花齐放的餐饮行业杀出一条血路，凭借的自然不只是添加消费观。 他们的总店就在帝都，凌菲和克莱尔去过。而且不止一次。 她曾经亲耳听那里的食客说过，哪怕倾尽家产只为吃一顿“春芳歇”，也是值得的。来过“春芳歇”才知道，什么叫做“美食”，什么叫做“享受”，以前所谓的美食，只配称作“填饱肚子的东西”。 凌菲的感受没有那么夸张。 或许是因为在山里长大的关系，她从小喝的是山泉水，吃的都是真正纯天然无公害的绿色食品，对她来说，食材原本的味道才是最美味的。 不都说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没有厨艺超绝的大师傅精雕细琢，他们山里人自己也可以用家常的手法做出自己的美味。 这在凌菲看来，不过是春兰秋菊，各有所长，没得比。这“春芳歇”的菜式再美味，也没到让她恋恋不忘的地步。 几人移步餐厅，凌菲、陈依依和佟嘉年分宾主就座后，雷鹏击掌两声，红木大门打开，穿着青色旗袍的服务员鱼贯而入，开始布菜。 做为宾客之一，陈依依原本是应该坐在佟嘉年左手边的副主宾位，落座的时候，她却趁着大家不注意，一屁股在凌菲的旁边坐下了。 冷盘过后，头菜——烩皮肚闪亮登场。 雷鹏介绍道：“烩皮肚是淮扬菜里最有名的一道头菜。在淮安有句老话：给我一顿满汉全席，也不换老淮安一道烩皮肚。虽然满汉全席是我们‘春芳歇’的金字招牌，但满汉全席重在个名头，菜式繁复多样，一顿饭吃下来得大半天。真要论享用美食，还得是我们的国宴——淮扬菜。淮扬菜，才是我们‘春芳歇’对于美食的理解。” “淮扬菜是传统四大菜系之一，始于春秋，兴于隋唐，盛于明清，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不仅选料严谨、制作精细、追求本味，且十分讲究刀功。譬如这文思豆腐、扣三丝、宝塔肉，号称淮扬菜系里的刀工三绝……” 雷鹏滔滔不绝，对自家菜品如数家珍的时候，凌菲跟着他的介绍，每道菜尝了尝，便放下了筷子。 见状，佟嘉年和雷鹏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对自家菜品的味道，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克看凌菲这模样，却似乎不太满意。 都不说凌菲了，就连一边的陈依依，上菜的时候还是一脸兴奋，动筷之后，神情却有些怪异。也说不上嫌弃，至少失望是有的。 雷鹏试探地问：“凌小姐莫不是吃不惯淮扬菜？我们本地人的口味偏重，要不要跟您换成我们当地的菜式？” “不用了。”凌菲含笑拒绝，“既然你们的特色菜就是淮扬菜，来你们这里的客人，自然也是奔着这个来的。如果我要吃本地菜，我自然会去本地菜做得好的餐厅。” 佟嘉年也放下了筷子，抿了口茶，漱漱口之后才说：“看来凌小姐对我们的招待颇不满意。”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淮扬菜大多以江湖河鲜为主料，追求的是本味本色。可惜你们用的食材新鲜是新鲜，但还不够鲜美。就说这道松鼠桂鱼……”凌菲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陈依依，“我也做过松鼠鲤鱼，你觉得有什么差别？” “这个……”陈依依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思索着怎么比喻，“就好像是我以前没吃过动物奶油的时候，觉得植物奶油挺好吃的。但是吃过动物奶油了，总觉得植物奶油做得再漂亮，再精致，总觉得不是期待的那种感觉。” 说完后，怕佟嘉年和雷鹏不高兴，她又补了一句：“但其实都挺好吃的。是两种不同的好吃，不用放在一起比较的。” 71.顶级食材 陈依依说完之后，包厢内再次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佟嘉年不说话，一边站着的服务员大气都不敢喘，雷鹏更是直冒冷汗，用来擦汗的手帕已经湿透了。 哪怕她明明补了一句“都很好吃”，也都没有挽回分毫。 这些人的气量不会这么小，一气之下，让弹幕自己买单吧？ 陈依依求助地看向凌菲。 凌菲也没看她，却开口打破了沉寂：“她刚刚说的，正是我的感受。” “动物奶油”，听名字似乎挺不健康的，但其实它跟脂肪没关系，而是从牛奶中提炼出来的。它不仅味道香醇，口感淡雅清爽，入口后，更是会像冰激凌一样自然融化，回味绵长。 “植物奶油”，也称作“人造奶油”，和“动物奶油”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很严肃的说，两者除了名字里都有“奶油”之外，在其他方面没有共同点。 而且，人造奶油在加工的过程中，会不可避免的产生反式脂肪酸。 相对“植物奶油”来说，“动物奶油”的优势，是不仅不含反式脂肪酸，还多了各种微量元素，更为健康。品尝后就会发现，口中有一股淡淡的奶香，萦绕在唇齿之间，久久不散。这是任何植物奶油或混合奶油都无法比拟的。 但“动物奶油”的缺点也同样明显。它质地棉软，温度略高就容易融化，很难做出立体感强的复杂造型。 在这一点上，“植物奶油”的可塑性和稳定性高，不管做出多么复杂的花型，即使在室温下放几小时，造型依然能够保持立体坚挺。 用“动物奶油”和“植物奶油”来对比凌菲家质朴的野山菌盛宴，和“春芳歇”的制作精美的淮扬菜国宴……不得不说，陈依依在“吃”的这方面真是个鬼才。 若是让凌菲自己想，她真想不出这么绝妙的比喻。 面对凌菲和陈依依隐晦的嫌弃，佟嘉年不开口，雷鹏也不敢接话。 “春芳歇”屹立餐饮界几十年，凭借的就是那几位特级厨师，和精挑细选的食材。 而现在，他们家引以为傲的顶级食材，被人家贬得一无是处，可以说立身的根本都被砍掉了一半。 这叫他们打工的哪里敢说半个字？ 过了半晌，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佟嘉年突然一声轻笑：“动物奶油和植物奶油的区别？这个形容倒是新奇。其实说白了，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的食材不够好，再好的厨艺，再精美的雕工都是白搭。” 呃，话虽然不太好听，但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 见凌菲陈依依一脸认同，佟嘉年哈哈大笑，笑得大家莫名其妙。 等笑够了，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看来我是捡到宝了。原本我以为凌小姐就是果树种得好，现在看来，平日家里用的食材也是不同寻常啊！不知道凌小姐有没有兴趣合作，长期给我们‘春芳歇’提供食材？价格嘛，好商量。” “好商量？”凌菲也慢悠悠地问，“怎么个好商量法？你都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就不怕我漫天要价？” 佟嘉年笑得意味深长：“我相信凌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 这人挖坑挖这么明显，凌菲哪里会蠢到往里面跳？ “我现在别的不缺，就缺钱。你们要是给不出我满意的价格，我会立马另找他人。” “凌小姐……” 雷鹏刚一开口，就被佟嘉年抬手打断了。 他一双狼一般坚忍又充满野性的眼睛紧盯着凌菲，神采奕奕：“不管凌小姐手上有什么，只管开价，我照单全收。” 雷鹏脸色大变。 我的三少爷，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啊！ 一笔生意亏点钱也不算什么，可要是被大少爷当成把柄，在董事会上抹黑他……原本几个继承人中，长子的呼声就最高，佟嘉年能力是有，但因为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董事们对他颇有疑虑。 他这不是自己往大少爷手上送料嘛？ 雷鹏腹诽的同时，凌菲也在腹诽：这人真是比狼还要狡诈。 说是让她自己定价，可她的东西拿到市面上来卖，那都是独一份的，价格该怎么定，连个参考都没有。 她怎么定价，佟嘉年就能怎么卖，她定价越高，佟嘉年越是能够卖出天价。 然而这个天价却有一个“物以稀为贵”的前提，再好的东西，一旦泛滥，那也是卖不起价来的。 所以佟嘉年这一招，看上去是任由凌菲宰割，实际上却是在探她的底，看她手上到底有多少东西，是想走量，还是走价。 来之前，凌菲就已经清算过了。 现在养鸡场每天能收获鸡蛋100个左右，等到孵出来的小鸡也能下蛋了，就可以大批量散养，每天收获千八百个都不成问题。 但是这其中一部分，除去自家的消耗，还要孵小鸡。凌菲还计划着分出一部分来给管理部做福利。 所以，还是走价吧！ 凌菲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塑料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6颗鸡蛋。 这6颗鸡蛋，从外表上来看，跟普通鸡蛋也没多大差别。 愣要说差别的话，就是个头上要大一些。 事实上，消费者更偏爱个头小的青壳鸡蛋，或者红壳鸡蛋，觉得更有营养。而这种大个的单，一看就是养鸡场批量产出，甚至是打了激素的。 鸡蛋拿出来后，凌菲也不急着谈价格：“先尝尝看吧！” 雷鹏走上前来，打开了塑料盒，拿起鸡蛋晃了晃又放回去：“是生的。” “对，生的。”凌菲点头，“打算怎么吃，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雷鹏看向佟嘉年，建议道：“要不就水煮吧！这样最能吃出鸡蛋原本的味道。” 佟嘉年点头应允。 雷鹏双手捧起鸡蛋，朝凌菲说道：“凌小姐，那我就拿到厨房去处理了。” 虽然不知道这几个蛋价值多少，但雷鹏还是亲自捧着去了厨房，目光中带着些许疑虑。 跟凌菲的合作，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一袋水果送到佟嘉年的面前，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今天凌菲亲自登门，也是他一再求来的。 要是这6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鸡蛋真是所谓的顶级食材，于他是大功一件白忙活一场，就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少东家翻脸无情，将他扫地出门。 72.鸡蛋 凌菲对自家的鸡蛋有绝对的信心，目送雷鹏离开后，朝一旁的服务员招招手：“把你们的菜单拿给我看看。” 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看向佟嘉年，见老板点头，这才取来菜单，双手递给凌菲。 快速翻完菜单，凌菲发现，菜单上根本就没有标注价格。 也对，“春芳歇”是会员制餐厅，根本就不接待非会员食客。比起那高昂的会费，一顿饭万儿八千的也不算什么了。 等凌菲失望地放下菜单，佟嘉年才说：“凌小姐若是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 凌菲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点了一下，问：“这一桌菜，多少钱？” “不带酒的话，大概七八千吧！” 七八千，十道菜，平均下来七八百一道菜。 见凌菲嘴角抽搐，都快用眼神在自己额头上刻下“奸商”二字了，佟嘉年决定为自己辩护两句：“店里的食材都是从各地空运过来的，服务也是最顶尖的，这个价格不过分吧？” 你的服务费不是从会员费里收了吗？ 算了，指望资本家有良心，她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她不想搭理佟嘉年，佟嘉年却似乎很有兴趣跟她聊天：“凌小姐看着也不像是会干农活的，竟能种出这么美味的果子，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技术手段？” 凌菲信口胡诌：“对，激素催出来的。”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种果树用激素这种事，也是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吗？ 原本一个人吃得挺high的陈依依，听到这话，抓这筷子的手也是一僵：“凌菲，你不是说你家的水果纯天然无公害，让我放心吃的吗？” 凌菲气结。 知道陈依依是个吃货，这难得的蹭吃蹭喝的机会，第一个想的就是带她一起来。结果人来了，吃都堵不住她的嘴，还要给自己拆台。 “呵。”佟嘉年轻笑了一声，戏谑地问，“既然这种激素对人体无害，不知道凌小姐是否愿意割爱，将配方卖给我呢？” 凌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朝还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陈依依吼道：“吃你的，啰嗦什么。” 陈依依被她吼得泪眼汪汪，鼓囊囊的腮帮子还时不时地动一下。 那小模样真是又可怜又好笑，凌菲一肚子的气都被她弄没了。连佟嘉年都不自觉地看了过来。 猛然成为了众所瞩目的焦点，陈依依咀嚼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左看看，又看看，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没舍得不吃，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掩耳盗铃，大快朵颐。 好在雷鹏回来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快步走了回来。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厨师帽，推着餐车的微胖中年男人。 随着他们走进包厢，一股似有若无的诱人香味飘了进来，勾得人馋虫瞬间活跃起来，响起一片吞口水声。 原本就在吃东西的陈依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在听到近在咫尺的吞口水时，像是卡带一半，缓缓将脑袋转过去。 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左手边，除了凌菲，就是佟嘉年……凌菲几乎没可能。每次去她家里，好吃的那么多，再好吃的东西只怕也吃腻了，那就只能是…… 果然，注意到陈依依那犹如实质的视线，佟嘉年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他作势清了清嗓子，看向雷鹏身后的中年男人：“刘师傅怎么亲自来了？” 主厨刘正麟憨厚一笑：“知道三少得到了好食材，所以也想过来沾沾光，分一杯羹。” 餐车上，摆放着两个用餐盘盖罩得密密实实的盘子。 佟嘉年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吞咽口水的动作：“打开看看吧！” 没让服务员动手，雷鹏亲自将餐盘端到了餐桌上，打开了第一个餐盘盖，白盘上面，是一小碗嫩黄色的鸡蛋羹，光滑如镜面，卖相100分。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香气四溢，偌大的包厢内，十几个服务员，吞口水的声音接连不断。 佟嘉年诧异地看向雷鹏，用眼神询问：这怎么回事？6个鸡蛋，就变成了这么两口蒸蛋了？ 雷鹏还没来得及解释，深吸了一口香气，一脸满足的刘正麟就叹息道：“我从事厨师行业几十年，各种顶级食材见到的也不少，但这么好的鸡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等佟嘉年和刘正麟吩咐，雷鹏又从餐车上拿下来五个掌心大小的小碟子，每个碟子上舀了一勺鸡蛋羹，配上一个漂亮的小勺子，第一份送到了凌菲面前，然后是陈依依、佟嘉年、刘正麟，最后一份是他自己的。 凌菲囧囧看着面前小碟子里，也就一口分量的鸡蛋羹，在她家里，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一个鸡蛋，被人这样郑重对待，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啊！ 在佟嘉年、刘正麟、雷鹏又是嗅气味，又是观察颜色，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子剜下来一小块细细品尝的时候，陈依依直接端起小碟子往嘴里倒，手里的小勺子是用来刮碟子的。 一口吃完后，她砸吧了下嘴，朝凌菲说道：“好吃。果然，就算食材再好，也是需要好厨师的。这个蒸蛋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陈依依说话的时候，凌菲刚刚将那一勺鸡蛋羹送进嘴里。 第一感觉，是顺滑的口感，和让味蕾醉迷醉的鲜美。恰到好处的火候，和一丢丢的盐，再不需任何多余的调料，就已经堪称完美。甚至连一丝丝的腥味都没有。 都是一口吃完的凌菲和陈依依，干瞪着眼看着另外三人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细品完，然后眼巴巴地等着雷鹏打开了第二餐盘盖。 第二个餐盘盖里面，摆放着一颗鸡蛋。 雷鹏招招手，服务员立马捧着水盆走了过来，他洗过手，擦干净水之后，这才从餐盘上拿起鸡蛋，然后用十分优雅的姿势……剥鸡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进过冷水了，鸡蛋剥得很顺利，剥出来的鸡蛋，宛如最好的玉石，晶莹剔透，还带着香气。 然后，包厢内又是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73.合作方案 就在凌菲猜测雷鹏要将这颗鸡蛋给谁，是不是还有4个鸡蛋没拿出来的时候，他将鸡蛋放回了餐盘上，然后拿来刀叉，将鸡蛋切成了5块，分别放在了5个漂亮的小碟子上，配上银制叉子，一一送到众人面前…… 凌菲瞄了一眼餐车，确定餐车上就这两个盘子，没有其他的了，终于忍不住问：“我带来的，好像是6个鸡蛋吧？” 一人一个还多出来了一个呢，现在这是闹哪样？ 这同样是佟嘉年的疑惑。 面对凌菲和佟嘉年如炬的目光，刘正麟不慌不忙地解释：“因为我知道这鸡蛋不同寻常，又不确定该怎么处理、搭配，才能让味道趋近完美，所以我只用了两个，一个清水煮，一个隔水蒸了个蛋羹，都是最能够保持鸡蛋原本味道的做法。” “那剩下的4个，你打算怎么吃啊？” 这个声音插入得很突兀，刘正麟训着声音看过去，就对上了陈依依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陈依依的眼睛不算大，但特别有神，既水灵又干净。因为骨架小，一张圆脸看着肉肉的，但其实并不大，不会给人大饼脸的感觉，怎么看怎么讨喜。 明明跟凌菲同岁，都已经工作几年了，可看着还像是个那个刚刚走出校园的女孩，仿佛时光对她格外优待。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保持童心”吧！ 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刘正麟原本就憨厚的笑容，更加慈爱了：“暂时还没有想好。如果没有配得上的辅料，倒不如就做水蒸蛋，最大限度地保持鸡蛋原本的味道。” “哦。”陈依依有些失望。 虽然鸡蛋羹挺好吃的，但是她更喜欢口感丰富一点的美食。 凌菲突然说道：“我之前在帝都时，在那边的店里吃过一道‘香菇蒸蛋’，味道很是鲜美。刚好我家里有些野山菌，等哪天方便，我带一些过来。” 一听到凌菲说野山菌，刘正麟顿时眼睛一亮：“什么品种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我们村后山里的，从小就吃，也分不清品种。” 刘正麟对于好的食材有着极大的热情：“要是方便的话，我能去你家拜访吗？” 凌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其实他去自己家应该是为了后山的野山菌。 “没问题。”凌菲说道，“我回去安排一下，到时候联系。” 刘正麟急忙说道：“不用到时候，今天就可以。” 凌菲：“……” 见凌菲不说话，刘正麟有些尴尬。他常年呆在厨房，除了做菜，也不用管餐厅的经营，外面的人情世故，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是没想太多。 雷鹏适时打圆场：“刘师傅，凌小姐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不会食言的。她说要回去做安排，我们耐心等待就是，说不定到时候除了野山菌，还有其他惊喜呢！” 凌菲也点头：“采野山菌，最好还是在雨后。这段时间天气热，地面也被晒干了，其实长不出什么好菌菇来。我看了天气，下周应该会有一场雨，不如等雨过来，我们再进山去。” 她都这么说了，刘正麟也不好再坚持。 等刘正麟推着餐车离开后，佟嘉年说道：“凌小姐，不如我们现在来谈谈鸡蛋的生意不！” “好啊！”凌菲点了点头，然后便看着她。 半晌没等到下文，佟嘉年不得不开口：“凌小姐，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家到底有多少鸡蛋，又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卖给我吧！” 凌菲想了想，说道：“100一个，一天100个。” 这下，轮到佟嘉年半晌不出声了。 是开价太高了吗？ 应该不会吧！ 他们这一桌菜，也没看出有多么精贵，随随便便就上万了，不至于嫌100块一个的鸡蛋太贵啊！ “凌小姐……”静默了许久，佟嘉年才说道，“你知道我们‘春芳歇’在全国各地有多少家店吗？” 凌菲无语，她怎么会知道。 佟嘉年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接着说：“我们‘春芳歇’在全国共有35个，你一天给我们提供100个鸡蛋，相当于一个店分不到3个。若真是千金难求，那也是个噱头。结果你给我100快钱一个，你打算让我怎么卖？我们‘春芳歇’的食材都是统一管理，没有任何一种食材，只供一个店的道理。” 这个凌菲还真没想过。 “要么呢，你一天给我们提供100个鸡蛋，你开3000块一个。当然，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再将鸡蛋卖给其他任何人，我这里必须是独一份的。” 3000块一个的鸡蛋？凌菲震惊到失声。 一直观察凌菲表情的佟嘉年，知道她听明白了，继续说道：“凌小姐若是觉得这个方案不可行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提议。” 凌菲终于从“3000块一个鸡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你说。” 佟嘉年说道：“我相信凌小姐家里除了鸡蛋，应该还有其他好东西，比如野山菌，如果你能大量提供的话，你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价格的话……好比鸡蛋，就按照你开出来的价格，100块一个，但你一天至少得给我们提供3000个。从而全面提升我们‘春芳歇’的食材品质。” “我去哪给你凑3000个鸡蛋？”凌菲觉得这生意谈不下去了。 佟嘉年的笑容依然是彬彬有礼的：“我相信凌小姐一定有办法的，既能够保证数量，又能够保正品品质。当然，如果凌小姐是按照这个价格卖给我们的话，也就不要求我们是独一份了。凌小姐要是愿意，自己零售，或者另寻其他合作方，也是可以的。” 对于凌菲还会不会另找合作方的问题，佟嘉年胸有成竹。一天3000个鸡蛋，这个数量已经不少了。按照凌菲最开始说的，一天只供100个，恐怕要供他们3000个已经很吃力了，哪里还有鸡蛋卖给别人？ 这样算下来，他们依然是独一份的。 生意人嘛，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不将你吃得渣都不剩，已经算是有点良心了，哪里有他们吃亏的时候？ 74.黑名单客人 最后，凌菲选择了第二种方案：以100块一个的价格，每天给“春芳歇”提供3000个鸡蛋。 没办法啊，她还准备开度假山庄呢，到时候除了提供住宿，总还得有饮食吧？难不成她不给人吃鸡蛋？ 除了鸡蛋，还有水果、蔬菜。 凌菲和佟嘉年约定，以“老杏树”水果店零售价的双倍价格，每天给每个店提供100斤水果和各种时蔬。 现在“老杏树”水果店，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会员制了，每个人实名制购买水果、蔬菜，每人每周限购3斤。无论是人修妖修，还是普通人类。 没办法，他们家店铺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现在有不少人倒买倒卖，在中间赚差价，让她的“惠民”政策完全变了味。 原本凌菲是没打算当果蔬供应商的，但是佟嘉年挖坑太厉害，她一再防备，还是掉进了坑里，跟着他的思路跑了。 直到从“春芳歇”离开，回到了水果店，她才猛然惊醒，她又不是非得和佟嘉年合作不可，怎么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全都如了他的意？ 陈依依劝道：“其实跟他合作也没什么不好的，不但把价格提上去了，定位也高端了，对你发展自家的度假村也是一种宣传手段啊！你想想，‘春芳歇’的食材都是你家提供的，这就相当于是将你的度假村提高到了和‘春芳歇’一样的档次了。到时候那些土豪还不是趋之如骛啊！” 说得好有道理。 比起那些只顾着修仙问道的修真人士，土豪嘛更是挥金如土吧！ 要是再宣扬一下自己产品的养生功效，那还不是大把的钞票哗啦啦地进了口袋！ 凌菲顿时就不郁闷了。 只不过，之前让她郁闷的源头——佟嘉年，被她拉入了黑名单。 一周后，一场大雨如约而至，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 当天晚上，凌菲就给刘正麟发去了短信邀请，邀他第二天一起进山去采蘑菇。 刘正麟欣然答应，并且应她的要求，承诺独自前来。 结果，次日清晨，凌菲刚准备好早点——豆腐脑配包子，她黑名单上的第一个访客，就现身在了她家大门口。 凌菲愤怒地看向刘正麟。 刘正麟连忙撇清：“我跟三少不是一起来的，我自己开车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少会出现在这里。” 佟嘉年一改初见时的冷艳高贵，笑眯眯地看着凌菲：“几日不见，凌小姐更漂亮了。” 凌菲转身就想关门。 上次在“春芳歇”被他算计，回来后这几天，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气愤，看到这张虚伪的脸，脸刘正麟都不想招待了。 “你干嘛呢？” 就在她准备关门的时候，那辆极骚包的红色保时捷的副驾驶门被推开，一身红色运动装的陈依依从里面钻了出来。 “依依？”凌菲一脸戒备，“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陈依依一脸兴奋：“你之前不是说下了雨后，我们就进山去采蘑菇吗？我出门的时候，出了车祸，车被拖走了，然后又刚好碰到了嘉年，就坐他的车一起来了。” 嘉年？ 凌菲问：“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就刚刚啊！”陈依依一脸天真无邪，走过来抱着凌菲的胳膊，“哎呀，你别这样。其实嘉年他人挺好的，你别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家。这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你别将生意场上的脾气带到生活上来嘛！大家都是朋友，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看着被成功洗脑的好友，凌菲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依依还在抱着她的胳膊摇晃，摇得她脑浆都在晃荡了。 “菲菲，别生气了！笑一个嘛！笑一笑，十年少。” “好了，好了，别晃了。”凌菲抽回自己的胳膊，“这么早过来，还没吃早饭别？进来吧！” 陈依依开心得跳起来就要亲她，凌菲连忙歪脑袋避开，一脸嫌弃。 似乎是怕她反悔，陈依依朝佟嘉年招招手：“快进来。” 她背靠着门框，抵着门，等佟嘉年进门后，这才蹦跳着跟上。 最近这段时间，凌菲都在忙着从各地收购进入了产蛋期的母鸡。 因为她只要散养的土鸡，养鸡场饲料喂出来的根本不做考虑，所以这一进展并不顺利。 家里只有几个母鸡的村民漫天要价就不提了，还有一些特意从菜市上买了菜鸡回去，想要伪装成土鸡卖给她的。 一周过去，也就购回了200多只。 有些养殖场，号称不吃饲料，纯散养的，基本上也就是个宣传噱头，很难做到真正的散养，但比起那些圈养的菜鸡，还是好多了。 没办法，凌菲最后买了一批3个月大左右的小母鸡回来，再养上1个月，就能下蛋了。 好在佟嘉年那边，倒也没催着她立马把鸡蛋给供上。 他们大公司，走的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路线，对食材的把控尤为严格。 凌菲将食材样品送过去之后，他们不但要检验，还要亲自来查看种植环境。 其实今天佟嘉年亲自过来，也是有先过来探探情况的打算。 凌菲忙起来之后，一天到晚脚不着地的，秦川也就不怎么待在家里了。 瑞霖的伤，外伤差不多都好了，不用成天裹着纱布，但是修为倒退了不少，现在也没有执行任务，秦川干脆让他留在家里修养，就当做是给他放个长假。 不过他不需要格外照顾了，所以奇峰就被秦川带走了。 奇峰是个能干的，跟他一比，瑞霖活脱脱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在奇峰走了之后，凌菲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压力大了不少。 好比现在，蒸笼上的包子熟了，瑞霖就坐在餐桌边等着，眼巴巴看着余理将包子从厨房端了出来，送到他面前，也没有搭一把手的意思。 餐桌边嗷嗷待哺的，除了瑞霖，就是小喵、小狸、花花和它们的伙伴们。 最近家里经常来客人，除了比较常见的宠物伴侣型小动物，其他的都被凌菲赶去了东塘边的山谷里玩。 但是看到餐厅里的小猫小狗们，佟嘉年还是停下了脚步，恢复了高冷，一双狼一般的眼眸里是绝对的嫌恶。 75.拜师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恶意，原本还或蹲或坐的小东西们，纷纷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的佟嘉年，摆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而原本还懒洋洋的瑞霖见状，一改漫不经心的懒散，坐直了身体，端起了管理部精英的派头，呵斥道：“退下。” 他声音里的威压，普通人感受不到，一屋子的小妖怪们却是一个哆嗦，委委屈屈地退了回来。 佟嘉年对小东西们的抵触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毕竟来者是客，都让人家进门了，凌菲也不能重新将人赶出去，只能让余理带着它们去后花园玩耍。 刚好穆丹带着小灰，在后花园里给依旧处于昏睡状态的黑蛟擦药。有穆旦看着，它们翻不出天去。 在余理带着小东西们浩浩荡荡地离开餐厅、客厅后，凌菲招呼大家就座，佟嘉年还是不动。 刘正麟帮忙解释道：“三少有洁癖。” 有洁癖了不起啊？有洁癖还出门做什么客？ 凌菲嘴角抽了抽：“有洁癖还要进山，你怎么想的？” “那是工作，不一样。”佟嘉年退了几步，走到了沙发边，从胸前口袋抽出手帕在红木沙发上擦了一把，确定是干净，这才坐下，“你们吃，不用管我。” 凌菲本就没打算管他，朝陈依依说道：“你带来的人，你自己解决。” 陈依依自知理亏，不敢顶嘴，屁颠颠地跑进餐厅，用盘子装了4个包子，2碗豆腐脑，又回到了客厅，蹲在茶几边，三言两语就哄得佟嘉年陪她一起坐在地毯上吃了起来。 凌菲竟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个本事，给许攸宁做助理，还真是屈才了。 刘正麟同样是一脸震惊，显然是没看过自己老板这么好说话的模样。 凌菲悄悄问：“你们佟经理，结婚了吗？” 刘正麟当即摇头：“没。” 凌菲点点头，又问：“有女朋友吗？” 这次，刘正麟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之前好像听说过，董事长有意让三少和姜氏集团的千金联姻，但老太太似乎不同意。” 凌菲奇怪：“为什么？” 刘正麟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八卦兮兮地说：“董事长的长子是原配生的，虽然离婚了，但老太太喜欢原配，这么多年了，原配也一直跟老太太住在老宅，所以格外偏心大少爷。老太太担心三少和姜氏联姻，会影响大少爷在公司的地位。” 凌菲咋舌：“好一出豪门狗血剧啊！” “可不是。”刘正麟眉飞色舞，“我听说，董事长和原配也是商业联姻，但老太太和原配的父母是至交好友，算是亲上加亲。结果董事长把人娶进门后，就将人冷落了，后来更是直接提出离婚。老太太连断绝母子关系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最后这婚还是离了。” “真断绝关系了？”凌菲问出口后，又觉得不对。要真是断绝了关系，那还怎么插手孙子的联姻？ “这母子连心的，哪能真断绝了。” 刘正麟一幅“你还太年轻”的过来人姿态。 “不过老太太也是真的狠，到现在，这都30多年了，还从没让二少爷和三少爷的生母，也就是董事长离婚后新娶回来的太太进过老宅的门。连老爷子过世的时候，都不肯她去奔丧。” 凌菲感叹：“看来这老太太对原配还真不错。” 刘正麟撇嘴，一声嗤笑：“她应该是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吧！当年死活逼着董事长娶了文家幼女，结果这婚是结了，却闹得那样难看，最后成了个笑话，她现在也就是靠着护着原配，博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 凌菲能够理解刘正麟对佟家老太太的看不上，将自己的子孙都当成牟利的棋子，一切只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支配，不允许棋子有自己的思想感情。最后棋子奋起反抗，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埋怨棋子不孝顺。纯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配拥有感情的魔鬼。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这样一番话，竟然是出自这样一个看上去憨憨的中年大叔之口。 看着那边吃个包子，喝个豆腐脑居然搞得像是拍偶像剧一般，凌菲突然问：“你们佟经理人怎么样？” “好，很好。”刘正麟一边说，还一边点头，为了强调自己这话的真实性。 “真的吗？”凌菲表示怀疑。 “真的。”刘正麟排着胸脯保证，“别看他毛病一堆，但人品绝对没问题。就他这聪明，要不是他顾念亲情，他那个大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这话听得凌菲毛骨悚然。 这好像并不能证明他是个好人吧？反而让她知道这人随随便便就有搞死别人的手段。 这顿早餐，吃得不太愉快。 凌菲承认自己的厨艺很一般，这段时间收获的好评，也是因为食材太好。 颗刘正麟从在餐桌边坐下开始，就一直点评她这这没做好，那那又不对，简直是将她的厨艺批评得一无是处，连碰一下这些顶尖的食材都是亵渎，差点没将她给气死。 最后吃完了，又来一句：“天赋还是有的，你要是对做菜有兴趣，可以拜我为师。” 凌菲气归气，但是天降一个免费师傅，哪里有不接着的道理？ 所以她扭头就从厨房将余理给揪了出来，让他当着陈依依和佟嘉年的面，叫刘正麟“师傅”。 徒弟被偷梁换柱，刘正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接了余理奉上来的茶，尘埃落定，这个徒弟他想不想收，都已经收了。 凌菲拍着余理的肩膀，语重心长：“好好学，以后家里的厨房就归你了。” “恩。”被委以重任，余理重重地点头，看向刘正麟的一双眼眸，亮得像夜里的探照灯。 成功扳回一局，凌菲心情大好，留下听话的余理看家后，找来了7个背篓，带着瑞霖、穆丹、小灰，还有三个客人，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进山之前，佟嘉年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不但将身上笔挺的西装换成了轻薄的运动装，还带上了帽子、手套、口罩，衣领、袖口、腿脚全部用带子扎紧。 凌菲、陈依依目瞪口呆，刘正麟见怪不怪。 就是他们出门之后，遇到的村民看到佟嘉年，都像是在看神经病。 76.溪边野餐 自从决定建度假山庄之后，凌菲就让奇峰和余理，带着一群小东西们将山林清理了一遍。任何有危险，或者潜在危险的生物，要么移除，要么圈起来，以确保普通人进山之后的安全。 所以这一次，他们可以放心地深入腹地。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去看瀑布了？”陈依依惊喜得手舞足蹈。 凌菲忍不住泼冷水：“前提是你得体力能支撑你走那么远。别到时候走到一半，要人背你回来。” 原本凌菲真的就是随口调侃一句，没想到一语成谶，连一半都没有走到，陈依依就耍赖往地上一坐，说什么都不肯继续往前走了。 反倒是看上去有些胖，似乎体力不太好的刘正麟，依旧精神奕奕的，舍不得往回走。 没办法，这一路走过来，碰到的好东西太多了，7个人7个背篓，全都装满了。就是原本背在陈依依背上的那个，现在提在了瑞霖的手上。 原本佟嘉年还想逞英雄，要帮陈依依背着。他自诩常年健身，体力好，结果没走多远，就因为多了个负担，开始气喘吁吁。 最后还是瑞霖看不过去，一把将背篓抢了过去，这才正常上路。 倒也不是佟嘉年吹牛，看看陈依依就知道了，吃了凌菲家这么多水果，身体素质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轻装上阵依然不轻松。 要怪就怪他是跟着凌菲出来的，非得跟身为妖怪的瑞霖和小灰比，比得过吗？ 就算他们一个看着白白净净像个弱鸡，一个是粉雕玉琢的小屁孩，可那也是妖怪啊！ 凌菲不是妖怪，可她有紫府护身，也算是半仙之身了，是普通人能比的吗？ 还有作为大厨的刘正麟。优秀的厨师，有几个体力不好的？有些菜，没这个好体力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原本在普通人中身体素质还不错的佟嘉年，就这样被对比成了一个渣渣，然后，就抑郁了。 陈依依都哄不回来的那种抑郁。 陈依依闹着不肯走了，凌菲干脆就近在小溪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挑了块大卵石让她坐下，然后就开始准备午饭了。 有刘正麟在，午饭也不用将就。更何况这山里到处都是好吃的，食材既新鲜又干净无污染，背篓里面就装了大堆大堆的，随便挑挑拣拣，就能做一顿大餐。 背篓里的，都是各种野菜野果，不想吃全素宴的众人，就只能再想办法去找些肉来。 为响应国家号召，他们没有去抓野兔、野鸡之类的野味，而是选择在溪水中捕鱼，抓螃蟹。 水里的东西嘛，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已经是9月入秋了，螃蟹也差不多成熟，可以吃了。 这种生长在溪流里的小螃蟹，对生长条件很严苛，只有在水质较好的地方才能生存。成熟了个头也大不到哪里去，一只只的，就趴在石头底下，一动不动的，很好抓。 这条小溪，并不是流经凌菲承包的山谷的那条小溪，但水质也很好，螃蟹繁衍成群，挽起裤脚，下水随便掀起几块石头，就抓了二十多只——比抓鱼的效率高太多了。 山里的螃蟹，跟外面卖的大闸蟹相比，壳多肉少，不适合蒸着吃。油炸或者煲汤倒是不错的选择。 高温油炸过后的小螃蟹，吃起来酥脆鲜嫩，很适合当零食。陈依依就挺喜欢。 养生达人佟嘉年，却更喜欢用来煲汤。 这种在水质优良的溪流里长大的螃蟹，营养价值比普通的螃蟹更丰富，不说别的，体内富含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就是普通螃蟹无法比拟的。蛋白质和脂肪的含量也高，煲汤格外鲜美。 原本嚷嚷着全部用来油炸的陈依依，不顾佟嘉年的奚落，也连着喝了几大碗。 对吃货来说，被奚落不算什么，有好东西不吃到嘴里，那才是真吃亏。 最后还剩下了一些小螃蟹，刘正麟没舍得丢掉，说是要带回去煮粥。没东西给他装也不要紧，他直接从身上脱了件衣服下来，将螃蟹一个个捡起来，用衣服包着放进了背篓里。 对这些小螃蟹，凌菲倒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以前小的时候，爸妈偶尔会捡一些回去煮着吃。虽然味道挺鲜的，但是吃起来麻烦，还不如吃蘑菇呢！ 不过她倒是可以在溪流里放养一些大闸蟹，克莱尔喜欢吃螃蟹，等到明年螃蟹上市的季节，度假山庄应该也初具规模了，到时候可以请她过来吃螃蟹。 说起来，最近太忙了，好久没跟她联系过了。 也不知道自己回来之后，还有没有人陪她去吃蛋糕、喝奶茶、看夕阳了。 这样想着，凌菲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录了几段视频给她发过去。 没一会儿，克莱尔就回了信息：你现在倒是真将自己弄成了个山民了。 凌菲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扭头就看到陈依依正在p图，p的就是个刚刚拍下的油炸小螃蟹的照片，连忙找她要来了。 除了油炸小螃蟹，还有刚刚的螃蟹汤、清炒野菜、烤蘑菇，一张纸照片经过了陈依依的调色、精修，万分诱人。 正满心等着克莱尔发来羡慕的感叹，结果凌菲等到的是：出息了啊，还学会p图了。 凌菲无语，又回了一句：你能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山涧美味啊！是大城市的你绝对享受不到的。 半晌没有回应，凌菲又发过去一句：要不要我给你寄点我们山里的果子？ 然后显示发送失败——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午饭只吃了个半饱，回去的路上，换了一条小道，这边之前凌菲同样来过，灵泉水撒过的地方，各种植物疯长，刘正麟看着遍地都是的蘑菇、野菜，再看看7个全都满了的背篓，只能连连兴叹。 刚刚被陈依依哄好了的佟嘉年，却微皱着眉头，说道：“这些蘑菇和野菜的品质，似乎有些良莠不齐。” 知道他是在说正事，刘正麟也点头：“的确有差别。而且很明显。比如这一丛菌菇，不仅个头大，品相好，连菌菇独有的香气也更加浓郁。” 77.签订合同 刘正麟说着，还撕下来一小块送进嘴里尝了尝，赞不绝口：“这一丛菇比我们刚刚在溪边吃的，味道更为鲜美，而且还有一丝回甘，这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凌小姐，到时候你给我们餐厅提供的菌菇，是按照什么标准来提供的？” “自然都是最好的。”从山里搬回去的菌种，用灵泉水培植出来的。否则还要她每天来山里挖啊？不说辛不辛苦的问题，山里也没有这么菌菇让她天天采啊。 亲自在山里走了一趟，佟嘉年又去了东塘边的果园，确定了凌菲真的没有用任何化肥、农药和激素、营养剂之后，这才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 价格是早就谈好了的，作为甲方，佟嘉年提出的一些条件有些苛刻。比如必须在每天几点之前，将食材准备好送到指定地点，还有品质上如果达不到要求，凌菲将会面临怎样的赔偿问题。 见凌菲沉吟着不说话，陈依依将合同抢过去看了一遍，然后就怒了，指着佟嘉年骂道：“奸商。有你这么坑朋友的吗？” 佟嘉年面色不变，带着些初见时的冷厉：“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没有朋友。我们开出的价格应该已经高出凌小姐的预期了，为了保证餐厅的正常运营和食材品质，我相信凌小姐能够理解合约上面有些苛刻的条件。” “能理解。”凌菲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我要求修改。” “凌小姐请说。” 凌菲说道：“我这里不负责配送，你们自己来取。不管是食材的新鲜程度和食品安全，我都可以保证，但是运输这种事情，我不擅长，也不想包揽。” “没问题，我立马让人修改，将新的合同送过来。”佟嘉年一口答应，“凌小姐还有其他要求吗？”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凌菲倒也不好再抓着一点小问题纠缠不休了。 很快，新的合同送到，来的正是雷鹏。 签完合同后，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 雷鹏收起合同，像是没有接收到老板让他回去的明示暗示，愣是厚着脸皮留下来蹭了一顿晚饭。 晚饭是刘正麟借了厨房亲自做的，余理在一边打下手。 食材都是凌菲、余理平时做饭常用的。命名是同样的食材，经过大师之手，精心烹饪，味道几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正麟的厨艺也还是他一贯的水准，火候的掌控，配料的精准也都是佟嘉年和雷鹏熟悉的，但因为高品质食材的加持，一下子就有了质的飞跃。 好厨师，配上好食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1＋1＞2”。 当天晚上，整个莲花村都飘荡着一股让人不停吞口水的诱人香气。 最后，佟嘉年、雷鹏都和陈依依这个贪吃鬼一样，是挺着肚子，撑着腰从凌菲家离开的。 反倒是身为主厨的刘正麟，只顾着品鉴了，在他细嚼慢咽的时候，餐盘直接被人瓜分，他甚至都没能吃饱。 送走了客人后，同样吃撑了的穆丹、瑞霖和小灰，也都抱着肚子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秦川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这副样子，眉头微皱。 一同回来的奇峰修了修残留着香味的空气，奇怪道：“你们这都是中毒了？” 应该不会不！人类的毒，好像对妖怪没什么作用啊！ 收拾干净厨房的余理走出来，一脸憨笑：“他们是吃撑了。” “吃撑了？”奇峰更好奇了，“你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不是我做的，今天家里来了个很厉害的厨师，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余理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形容刘正麟做的菜到底有多好吃的时候，原本在楼上洗澡的凌菲，已经听到秦川的声音，匆忙将身上的泡泡冲洗干净，穿上衣服，就跑下楼来了。 “我给你留下一些，你尝尝看。”说着，就进空间端了两个盘子出来。 盘子上，左一块鱼，右一块蘑菇的，摆得乱七八糟，没有丝毫摆盘的美感，香味也混合在了一起，但依然看得人很有食欲。 将餐盘放在桌上，凌菲拉着秦川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快来尝尝看。真的很好吃。” 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若是她面前有镜子，一定会发现此时她脸上的神情，简直跟劝佟嘉年吃炸螃蟹的陈依依一模一样。 在凌菲的注视下，秦川不紧不慢地吃完了一整盘的食物，然后慢悠悠地擦了擦嘴，又端起茶杯漱口。 而一直盯着他的，期待着他尝一口就没兴趣，然后将剩下的食物都给自己的奇峰，顿时就泄气了。 他问旁边满足地葛优瘫的瑞霖：“今天的晚饭谁做的？” 瑞霖回答：“一个厨师。” 奇峰问：“哪个厨师？还在吗？” 穆丹叹气：“是别人家的厨师，已经走了。” “哪家的？”奇峰站了起来，“我们去抢回来。” 凌菲横了他一眼：“我和余理做的饭，很难吃吗？委屈你们了？” 随着凌菲的不满，秦川也冷冷地转头看了过来，奇峰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回了沙发上，再不敢吭声。 还是瑞霖脑子转得块，一脸谄媚地说道：“这不是怕夫人太辛苦了，我们才打算找个专职厨师嘛！” 还能再假一点吗？ 虽然刘正麟做菜真的很好吃，凌菲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是做菜的热情还是被打击到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余理被秦川派了任务出门之后，大家起床后发现，今天没得早餐吃了——凌菲没做，也不打算做。 此时，她正跟秦川在后花园里摘桂花呢！ 若只有凌菲一人，他们肯定得去问上一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奈何秦川也在啊，他们可没有这个胆子。 是以，习惯了吃早餐的众妖们，这就样饿着肚子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度假山庄的设计图，许攸宁还在赶工。但是新别墅的选址，却已经确定了。 就定在深山中的，溪流上游的一片山谷里。 那里三面环山，多条小溪支流蜿蜒，形成了好几个不大不小的水潭。面积也够大，足有二十多亩，而且地势较高且多变，用来建传统的中式宅院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前提是得将大部分的林木转移到别处，将空间腾出来。这个任务，就落在了瑞霖和奇峰的身上。 78.讨食的鹅妖 宅基地的选址确定了之后，还得先修一条路进去。 为了不破坏山林内原本的生态和美感，凌菲决定不修水泥路，而是不辞麻烦地让人铺上了青石板。 也幸亏和“春芳歇”达成了合作，多了一大笔收入，否则她还真没有这个财力胡乱折腾。 铺青石板路这种事，基本上也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只要有体力就能干。所以找来干活的都是自己村里人，让穆丹和小灰去过监工就好了。 凌菲摘完了桂花之后，清洗干净，然后就放在露台上晒干。 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吃的，也不打算卖，所以弄的不多，一个上午也就能搞完了。 眼巴巴看着凌菲终于晒完了桂花，揉着酸痛的胳膊从楼上下来，瑞霖问：“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吃午饭啊？” 他和奇峰两妖一起，带着一群小妖们，扎扎实实地挖了一整个上午的树，又累又饿，就等着来一顿美味的午餐了。 凌菲从楼梯下来，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想吃就吃啊，问我做什么？” 瑞霖懵了，余理不在家，不问她问谁啊？ 他捧着脸，可怜兮兮地蹲着挪到了凌菲脚边，仰着头看她：“夫人，我饿了，我们做饭去吧！” “没心情，不想做。”凌菲扭头就朝随后从楼梯上下来的秦川说，“今天我们吃去吃吧！我们换换口味，今天去吃日料。” “好啊！”瑞霖开心极了，“那我去换衣服。” 看着欢天喜地往房间里冲的瑞霖，凌菲一声不吭，直到他换好了衣服出来，才凉飕飕地说：“我和秦川去约会，你要当电灯泡吗？” 瑞霖石化，直到凌菲和秦川手挽着手走出了门，才哭丧着脸看同样饿得一脸虚脱的奇峰：“她怎么这么记仇啊？不就是夸了那个厨师几句吗？她怎么连饭都不给我们吃了。” 奇峰不想说话，拿了个抱枕蒙住了自己的脸。 凌菲和秦川，自然不可能真的是专门去吃日料的。 刚刚接到管理部的汇报，说是常安市中心的一家日料店里，有一只大白鹅，每天下午1点左右，就会出现在店里，向老板或者食客讨要食物。 据管理部的调查，这是一只未成年的鹅妖，在管理部有做过登记，是只有身份凭证的妖。就是不知道这种没有伤人的行为，到底需不需要制止。 原本这种小事，是不需要秦川亲自处理的。下属也只是照理汇报，根本就没想过要得到指示。 不过凌菲看过视频后，觉得挺有意思的，决定亲自过去看看，着到底是一只怎样的小白鹅。 日料这种外表精致，但吃起来却一般的食物，凌菲很少主动去吃，少有的几次去日料店的经历，好像都是和克莱尔一起。 提到克莱尔，凌菲就是一头的包。克莱尔将她拉黑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将她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给她寄了点水果，可别到时候给她拒收了。 别人不知道，克莱尔还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她这种大小姐脾气，但凡脾气上来了，那真是不管不顾的，伤着了自己也要强撑到底。 可能是这只大白鹅的视频在网上火了的缘故，日料店的生意非常好，外面排队的人挺多。 已经是14点50了，眼看着就要到1点了，凌菲站在长长的队尾，超前面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最前面去，拉住排在最前面，眼见着就要进门的女孩。 女孩突然被人抓住了衣袖，愕然回头，见到对方是同性，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原本的不悦顿时变成了诧异。 “你好。”凌菲笑眯眯地打招呼。 “你好。”女孩带着些警惕地问，“有事吗？” 凌菲说道：“那个，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将位置让给我啊？” 女孩断然摇头：“不行。我们排了快2个小时的队才排到的。” 凌菲当然没指望让她免费让给自己，当即模仿陈依依，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是这样的，我喜欢的人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可以陪我一起吃个饭。他喜欢吃日料，而且就喜欢这家的。这家店平时也不见有这么多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排这么长的队。能不能帮帮忙啊，请你们把位置让给我。我真的不想让他失望啊！对了，这个送给你。” 说着，凌菲就抓住女孩的收，在她手里塞了一个漂亮的小盒子。 女孩一脸莫名其妙，待看清盒子上的标志后，顿时又惊又喜，打开盒子一看，正是两条最新款的手链。 这两条手链，是凌菲刚刚看到这么长的队伍时，当即就在旁边的一家金店买的。 手链是彩金材质的，不算很贵，两条一起也就3000多块，但做工还算精致，款式也漂亮，很适合年轻女孩子。 凌菲虽然不喜欢戴首饰，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没等女孩和她的同伴拒绝，凌菲就握住了她的手，指了指秦川的方向：“拜托，拜托，帮帮忙嘛！” 两个女孩顺着凌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秦川，顿时就捂着嘴尖叫起来。 “你你你男朋友也太帅了不！” 距离1点，已经只剩几分钟了，凌菲只能昧着良心撒谎：“还不是男朋友呢！所以请你们帮帮忙啦！” “原来是这样啊！”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这么帅的帅哥，要是我，我比你还紧张还努力。” 她们看了看手上的盒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让位置让给了凌菲。 至于他们到底是感动于凌菲的爱情，还是屈服于漂亮的手链或者金钱的诱惑，根本不重要。 毕竟是两个女孩让出来的位置，凌菲也不算插队，后面的人就算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那愤愤不平的，对于“氮金玩家”的仇视目光，凌菲就当作没有看到，伸长脖子朝秦川招了招手：“快过来。” 凌菲都不在意，秦川更加不可能在意这些普通人的目光，在一群不同年龄层的花痴目光中，走到了凌菲身边，然后和她肩并着肩，一起进了店门。 79.骄傲的大白鹅 这家日料店的店铺面积不大，也就100来平米的样子，连包厢都没有。 上一桌客人离开后空出来的位置，刚好是最角落里的靠墙的一张。位置虽然偏了点，但可以将整个店内一览无余。 凌菲非常满意，拉着秦川走过去坐下，开始翻看菜单。 因为甚少吃日料的关系，她不太清楚该怎么点单。至于秦川，对这些异邦食物更是没什么兴趣。最后只好听服务员的推荐，让她帮忙。 点完餐后，距离1点已经不到1分钟了。 听说这只鹅妖每天来得非常准时，不只是凌菲，其他食客同样是一脸的期待。有些甚至早早地就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对准了门口，一确保大白鹅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录下来，争取不错过一秒、一个镜头。 看着时钟倒数，在秒钟、分钟重合着正好指向了最上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还在排队的食客的惊喜的呼叫声——大白鹅来了，准时准点地来了。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除了橙色的嘴和脚掌，黑色的小眼睛，不见一丝杂色的白鹅。个头看着比普通的鹅要大上一些，长长的脖子高昂着，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朝着店内走进来，很是神气。 今天的食客，有不少就是为了看它的。所以看到它一出现，不少人直接拿出了自己食物，朝它招手示意。 “宝贝，来来，到姐姐这里来。姐姐这里有好吃的哦！” “鹅鹅来姨姨这里，姨姨这里的更好吃哟！” 各种各样的声音，伴随着一盘盘精致的食物，大白鹅昂首挺胸地在一张张桌子中间穿梭着，寻找自己的最喜欢的。 之前凌菲看到的视频上面，这只大白鹅是被一盘三文鱼刺身给勾过去的。 现在朝着它献殷勤的食客中，也有不少是拿着三文鱼的。 可是这只高傲的大白鹅瞥了一眼之后，就十分傲慢地离开了，然后朝着一晚豚骨拉面走了过去。 鹅要怎么吃面？ 就在凌菲疑惑的时候，大白鹅便向她展示了自己的吃面技巧。 它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那个捧着面碗的男人对面的位置上，原本坐在那里的男人的女友，连忙跑到男友身边，跟他挤着坐在一起，两个手机对着大白鹅拍。 大白鹅又扑腾了一下翅膀，用红红的嘴巴敲了一下桌面，示意男人将面碗放在它的面前。 拿姿态，哪里像是在讨食，分明是主人对待自家仆人的态度嘛！ 这小混蛋，也太嚣张了一点。 不过店内的食客却看得很开心。 尤其是被临幸的那对情侣，忙不迭地发微博，发朋友圈，收获了大堆的赞。 甚至还有开直播的，礼物大把大把地在刷，乐开了花。 大白鹅也很给面子，大大方方的，随便大家拍，吃东西的样子也很优雅，进来之后，也不曾流露攻击人的意图……好吧，它其实就是来混吃混喝的。 而且据管理部那边提供的资料，这还是一只外国妖，200多年前，从岛国游过来的，因为所以才会偏好日料。 等餐的时候，凌菲用手机看着鹅妖的资料。它在人界的名字叫张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名字，身份是酒店保安。 凌菲有点好奇，这样一个骄傲的鹅妖，是怎么放得下姿态去当保安，对别人点头哈腰的。 大白鹅的吃相很优雅，但是速度却贼快，不过2分钟，一大碗豚骨面就见了底。 它往餐桌上扫了一眼，没看到其他想吃的，就又换了一桌。 被它选中的那一桌，同样欢迎之至，甚至还叫来了老板，又接连点了不少东西，献宝一样地全都捧到了大白鹅的面前。 一只鹅，就算比普通的鹅的身体要大上几分，那也没多大，结果凌菲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吃了一碗面，一盘寿喜烧，一盘章鱼丸子，还有半盘鱼子酱寿司……剩下的半盘，实在是吃不下了。 它吃下去的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体积都差不多有它半个身子大了。原本就白胖白胖的身体，在走出店门的时候，像是膨胀了的发面馒头，摇摇晃晃的，一副随时都要头重脚轻跌倒的模样，看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随着大白鹅吃饱喝足离开，原本还在外面排队的食客，一哄而散。店里也有好几桌都起身结账，原本热热闹闹，车水马龙的日料店，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凌菲他们这桌才开始上菜…… 他们本就是奔着这只鹅妖来的，既然鹅妖都走了，他们也没有久留的必要，干脆打包带走，悄悄地跟了上去。 大白鹅大摇大摆地从穿过大街，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它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周围有人，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然后快速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凌菲跟在秦川身边，因为隐了身，鹅妖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自顾自地在灌木丛里化为了人形。 在它化形的一瞬间，还没看清楚那白花花的身体，凌菲就及时背过了身。 她怎么忘了，妖怪处于真身的时候，是不穿衣服的，化形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穿上衣服啊！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凌菲终于听到了拉上拉链的声音，然后才又转了回去。 身后鹅妖果然已经穿上了衣服，凌菲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白白净净的，稚气未脱。 他的真身胖鼓鼓的，堪比大熊猫，化形之后的模样，却有些清瘦。 尤其是皮肤，雪白雪白的，白得连皮肤下面的血管都一条条清晰可见。 都说一白遮百丑，他的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巴……不出色的五官在雪白皮肤的衬托下，竟然也觉出几分清秀俊俏。 这小模样，就算不变成大白鹅去骗吃骗喝，去当个大明星也能吃香喝辣啊！ 鹅妖……哦不，是张强，拍拍衣服上的灰之后，又将歪掉的帽子戴正，然后拍拍自己的脸颊，露出一个职业假笑，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他上班的酒店就在附近，刚回到自己的岗位，迎来的就是队长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因为迟到3分钟。 80.上学 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挨了保安队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凌菲原本觉得，以这只大白鹅这么傲娇的脾气，肯定得当场翻脸不干了。说不定，还会将人痛扁一顿后再走。 结果，张强竟然一声没吭地受了。 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再加上原本就清秀纤细的长相，甚至还有那么点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 他越是不吭声，队长越是觉得他好欺负，态度越是过分，最后都动起手来，打在他脑袋上的“啪”的那一声，听得凌菲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 眼前的这一幕太过出乎意料，差点没惊掉凌菲的下巴——这还是那只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大白鹅吗？这真身和人形时的脾气差异也太大了点吧！ 凌菲一根手指戳了戳秦川的胳膊：“现在怎么办啊？要抓回去审问啊？” 秦川摇头：“他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治安管理条例，我们没有抓他的理由。” 凌菲问：“那就不管他了？任由他在日料店蹭吃蹭喝的事情发酵？” “我也想不到解决办法。”秦川难得地叹了口气，微不可察，“妖毕竟不能像真正的人类一样学习，拥有文凭。他们生活在人界，却几乎很难找到体面的工作。虽然我们管理部有自己的产业，但也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到。” 这样一个清风霁月的神仙，素来清冷的眸子里满是悲天悯人的伤感。 凌菲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秦川。” 凌菲这一声，喊得很是郑重。 秦川侧眸：“嗯？” 凌菲伸出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忽而莞尔一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像我们人类，我们国家天天喊着全面脱贫，可不还是有些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活不下去吗？这天底下又不止你一个神仙，哪有所有的重担都你一肩扛的道理？” 在她的笑容中，秦川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凌菲的手，捧在手心轻轻摩挲着，良久才笑着点头：“好，听你的，不管了。” “嗯。”凌菲点头，“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去。刚刚打包了这么多东西，还这么贵，不赶紧回去吃了就可惜了。” 秦川问：“回去吃吗？家里这么多人，不够吃吧！” “才不管他们呢！”凌菲撅起了嘴，依然记恨他们嫌弃自己做饭不好吃，“就我们俩吃。” 难得见到凌菲这般狡黠的俏皮模样，秦川情不自禁一笑，点头：“好。不给他们吃。” 事实上，如果不是凌菲，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要去管家里那些下属和小妖们，是不是要吃饭的问题。 也就是跟凌菲待久了，他才有了一日三餐的概念。 离开的时候，凌菲回头看了一眼。 张强依然站在那里，制服笔挺，迎来送往，对进出的客人点头哈腰，一双小却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愤懑与不甘。倒是隐约能够看到那只大白鹅的几分傲骨。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凌菲和秦川决定先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凌菲开车，秦川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各怀心事的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莲花村的时候，凌菲就看到小灰带着花花和小白从小卖铺出来，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装满了零食。 花花仗着强而有力的小爪子，扒着小灰的裤腿往上爬，还探出一只前爪去扒拉塑料袋，被小灰拎着后脖颈就给扔到了一边。 她将车停了下来，趴在车窗上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偷偷藏了私房钱啊？” 小灰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想发泄怒火，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副驾驶上坐着的秦川，一口气只能生生地憋了回去，闷闷地说：“我自己赚的。” 凌菲啧啧两声：“哎哟，还学会自己赚钱了呀！不错，那要不以后你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 她这话，原本就是调侃。只因被嫌弃做饭不够好吃，而心里憋闷。 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正好在小卖铺看别人打牌的罗红英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凌菲啊，这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你也真是狠得下心啊，学校都开学了，你也不说让人小孩去学校，居然还留在家里给你打童工，这是犯法的不！” 罗红英一开口，原本就一肚子的酸水的孙玉兰也帮腔：“可不是，就仗着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没人去告她呗！人家娃娃干了这么久的活，连口饭都不让人吃饱，来买个零食还要问他哪里来的钱。赚这个黑心钱，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妯娌俩一唱一和的，一句比一句尖酸刻薄，凌菲也懒得搭理她们，让小灰和小白、花花上了车，便关上车窗，一脚踩上油门，喷了那俩嘴臭的一脸尾气，气得孙玉兰和罗红英破口大骂。 虽然那俩人是挺招人烦的，但是她们倒是提醒了凌菲，可以让小灰去上学。 刚刚秦川不还说，小妖们因为没有文凭，所以很难找到体面的工作吗？那她要是让小灰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呢？是不是就能真正改变他们的处境了？ 秦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含笑道：“你可以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凌菲立马扭头问小灰：“你想去学校吗？” 对此，小灰比秦川更加谨慎。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是个六七岁的孩童，但他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小妖怪，不能当成真正的孩子来看。 只是妖怪毕竟不是人类，哪怕智力比人类小孩高一些，也没办法和成年人相比。在情商方面，更是没有相提并论的可能。 所以，他思考了半晌，才提出来自己的疑问：“去学校干什么？” “去学校可以干很多事啊！”凌菲带着些微诱哄的语气说道，“比如学校有很多小朋友，可以跟他们一起玩啊！” 小灰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凌菲一怔：“为什么啊？” “他们不好玩。”似乎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小灰的表情不太好，“他们欺负毛毛和小白，还拿石头砸大黄。他们都很坏。” 凌菲一惊，猛然刹车：“你是说村里的小孩欺负你们了？” 小灰撇开脸不看她，但是撅起的嘴和泛红的眼眶，都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81.进学校第一天 自从将小灰带回来之后，凌菲就没怎么见到他开心的样子。原本她以为这是因为小灰的性格别扭，心里还在记挂着周桂英的缘故。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凌菲还要再问什么，后面想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她这才发现自己挡在路中间，只得先将满肚子的话都按下，回家再说。 回到家里，凌菲就将穆丹、余理、龙焱还有其他不能化形的小东西们全都叫到了客厅来，一一询问，是不是在村里受到了欺负。 真实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除了一看就很强大又一肚子坏水的瑞霖、穆丹，其他伙伴全都或多或少地被欺负、捉弄过。 就连身材高大、力气也很大的余理，也因为脾气太好，成为了那些毛孩子们捉弄的对象。 有的时候，下手的甚至还不是孩子，而是背后出主意甚至指使的大人。 说不生气是假的。 凌菲自问自己回村之后，对这个村子不说做了多大的贡献吧，钱是没少掏吧！ 别的不说，光是承包山林和东塘的费用，就是好几百万了。这些钱，有大部分都是进了村民的口袋吧？ 还有修路、建房、栽树……但凡需要劳动力的时候，她也是第一个想到自己村里人，她的一腔热忱，换来的竟然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了？ 简直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凌菲“蹭”地站起来，就要去帮自家孩子找回场子。 穆丹却凉飕飕地来了一句：“他们已经开学去学校了，你找谁算账去？” 余理也说道：“他们现在去学校，也不来捣乱了，算了吧！”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凌菲抓了把头发，丧气地坐了回去，“是我的问题，我每天忙这忙那的，也没分出点精力来关心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出气的。” 随后，话题又回到了“上学”这个问题上面。 小灰的态度依然坚决，那就是——不去。 龙焱的话，他因为从小就在管理部长大，身边的伙伴也多，倒是不排斥去学校。可他的问题是，因为年纪太小，修为不够，没法完全化作普通人类小孩的样子，不说龙角和鳞片，单单是那双红色的眼睛，就能吓到人。 “这个，我倒是可以想办法。”秦川说道，“回头我给他练一炉化形丹。” 凌菲无语：“有这么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害得小孩每天不是躲在屋里，就是偷偷摸摸地去东塘山谷了。 秦川解释：“有些药材不是那么好找，有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也会优先给供给管理部，毕竟那边的要出任务。既然有这个必要，那我特意去找一找也无妨。” 凌菲眼睛一亮：“那其他小妖……” 她没有明说，可秦川哪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其他小妖不行。普通的化形丹对它们没用。” 凌菲不明白：“为什么？” 秦川耐心解释：“龙焱的修为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化形的程度了，只剩部分鳞片和龙角无法控制，化形丹只是个辅助。但其他小妖完全无法化形，就算我专门给它们炼一炉丹药，它们的行为举止依然脱离不了兽性，也不可能放任它们独自去人群中。” 行吧！凌菲接收了这个说法。 既然龙焱不能出门的问题解决了，那凌菲就能专心劝说小灰了。 “小灰，其实去学校呢，不只是为了交朋友，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学习知识，以后考大学，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啊！” 小灰灵魂发问：“我是妖，我为什么要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普通人有什么好的？” 凌菲无法回答。 不过第二天，小灰还是被她带到了学校，一起的还是龙焱。 出门之前，凌菲特意找出来新衣服给他们换上，打扮得可可爱爱的，跟杂志上的儿童模特似的，刚一出现在学校，就引起了众多师生的围观。 为了方便，凌菲也没有将他们送到市里的私立学校去。但是为了教学质量，也不至于就近选择乡下的学校，所以现成的“育才小学”，就成了最佳选择。 小县城的小孩嘛，没怎么见过世面，乍一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孩，还是两个，那还不跟见了明星似的，别提多热情了。 恰好这个时候，又是课间休息时分。第一批发现的学生尖叫之后，其他学生也从教室里跑了出来，那场面，比动物园围观国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灰一见到这场面，当场就黑了脸要往回走，被凌菲一把拉住后，瞪大眼睛怒视她：“我不去！我不上学！” “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凌菲按住他的肩膀，“再说了，‘育才小学’是我们县里最好的公办学校，我们没有学区房，人家还不一定让你读呢！” 小灰顿时炸了：“不让读就不读，我不稀罕。” “好好好，你不稀罕我稀罕。”凌菲将它转了个身，指着大概500米外的汽车站，“看到没有，我们家的水果店就在那里，你和龙焱要是顺利入学，以后上完了课就可以去店里玩。要是换一家学校，比如‘枫叶小学’，还得走好远呢！” “我说了，我不要上学，这个学校那个学校我都不想去。” 小灰闹腾的时候，龙焱已经开心地加入了操场旁边正在打乒乓球的高年级队伍，他性格活泼又强势，凌菲不担心他吃亏，也就没有管他。 结果这边正劝着小灰呢，就突然听到一声大哭。 第六感告诉她出事了，结果一扭头，可不是嘛，龙焱拿这个乒乓球拍站在球台边上，而他对面的那个高高壮壮的高年级生已经捂着眼睛，号啕大哭起来。 真是每一个省心的。 凌菲牵着小灰的手，走了过去，一脸严肃地问龙焱：“这是怎么了？” 龙焱耸耸肩：“他打不过我，就耍赖。” 凌菲问：“我是问你，他问什么会哭啊？” “我怎么知道？”龙焱双手抱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不等凌菲再问，旁边的围观的学生就嚷嚷道：“是他打球打太重了，把曹子豪打哭了。” 82.山一样的母爱 凌菲读书的时候，是绝对的三好学生，期期都有奖状的那种。所以因为犯错被老师叫到政教处这种事情，从来都跟她没关系。 结果今天，她带着两个小孩来学校咨询入学的事情，这还没见到招生老师呢，就先被政教处主任请来喝茶了。 政教处的办公室不大，除了主任的办公桌椅，就只摆放着一张两人沙发椅和一张单人沙发椅，再加一张小茶几。 凌菲坐在单人椅上，小灰和龙焱坐在双人椅上，还在一抽一抽哭着的曹子豪，则是站在办公桌前面，抽抽噎噎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在他的讲述下，龙焱俨然成了一个力大无穷的恶魔——原本他们几个同学好好地在打乒乓球，龙焱非得要加入他们，加入了之后，才发现他这哪里是打球啊，分明是打人，那球就专门往人脸上招呼。 原本轻飘飘的一个乒乓球，谁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打到人身上比石头还疼。 曹子豪那青紫的眼窝，证明他真的没有说谎——哪怕是用乒乓球打得，龙焱出手也的确是太重了。 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的同学也纷纷作证，的确是龙焱打人。 既然确定了责任在龙焱身上，接下来，主任便联系了曹子豪的家长，然后劝说凌菲带曹子豪去医院做个检查。 对于去医院这事，凌菲没有任何异议，但在这之前，她需要先搞清楚一件事。 “焱焱，事情的经过，这位曹子豪同学已经说过了，刚刚你也听到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原本还冷着脸，生着闷气的龙焱看了过来，但没有说话，似乎是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 凌菲说道：“要是曹子豪同学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道歉，并且我会赔偿一切损失。但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错，不服气的话，也可以说。要是他也有错的话，我们也有讨回公道的权利。” 似乎是没有料到凌菲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龙焱瘪了瘪嘴，眼眶里眼泪转了一圈，然后才说道：“他说的是真的，我是故意下重手的。可那是因为他先骂我。” 凌菲问：“他骂你什么了？” 龙焱没有回答，不愿意再提起。 凌菲转头看向曹子豪：“曹子豪同学，不如你将你骂人的话再复述一遍吧！” 曹子豪呆滞了一下，然后再次号啕大哭起来。这么一个又高又壮，浑身都是肥肉的大胖子，哭嚎起来简直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主任被他哭得也有些不耐烦，半是劝半是呵斥两声，见没什么用，干脆又给他的家长打了电话，催促他们过来。 曹子豪这明显心虚不说话的样子，其实已经算是默认了龙焱说的就是真的，就是他犯贱在先，用言语挑衅甚至侮辱，才会导致龙焱的暴走。 但是他哭成这个样子，你还能跟他讲得通道理吗？ 凌菲也是第一次做家长，没有处理过类似的问题，这个政教主任也是明显一副和稀泥的态度，她只能够等着曹子豪的家长来了，去跟他的家长理论。 曹子豪的家长来得很快。 政教主任第二遍电话挂了没一会，一个胖得像水桶的中年女人就从门外挤了进来。 原本就不宽敞的办公室里，顿时就拥挤了起来。坐在角落里的凌菲，甚至觉得室内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以前自己胖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感觉。除了好看的衣服穿不了，出门被人笑话，倒也没觉得给别人带去过什么麻烦。 凌菲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之前的自己还没有胖到会给人带去麻烦的地步。 好比眼前的这位，一个人就能将光线挡了都还不算什么，一个人的体积就挤得别人没地儿站了，就真的很过分了。 原本看到对方家长来了，还打算起身相迎的凌菲，只得继续坐着，仰着头看她，气势上就弱了一截。 尤其是在大方大嗓门一喊：“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儿子啊？”之后，更是觉得耳膜都在震动，脑子里嗡嗡地响。 有了老妈的撑腰，曹子豪立刻就不哭了，指着龙焱，威风凛凛地朝山一般可靠的母亲说：“妈，就是他欺负我，打我。” 曹子豪妈妈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过来，一看到他指着的是个细胳膊细腿、粉雕玉琢的小豆丁，顿时就怒了，一巴掌就呼在了儿子的脸上：“这么弱的小鸡仔都打不过，养你有什么用？” 挨了亲妈的打，感受到泰山压顶一般的母爱，曹子豪一声都不敢吭。 政教主任是个中等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但在曹子豪妈妈庞大的身躯下衬托下，他显得分外娇小，说话的声调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别急着骂孩子，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吧！这要真伤了眼睛，可就麻烦了。” 曹子豪妈妈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儿子脸上明显的伤痕，又是拽着他一通摇晃，然后才咋咋呼呼地闹着要去医院。 县城也就这么点大，学校对面隔了条马路，就是卫生院。 但曹子豪妈妈嫌弃卫生院医疗条件不好，非得要去一医院。最后又是排队，又是做ct的，一通检查下来，啥事没有，医生连药都没给开。 曹子豪妈妈不干了，冲着医生就是一顿吼：“你说没事了就没事了，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付得起责吗？” 坐诊的医生头发花白、神情肃穆，胸口的工作牌上的“主任医师”四个字足以证明他的权威。 一听曹子豪妈妈这话，他眼睛一瞪，冷眼一扫：“你要是不相信医生，还来医院做什么？” 扭头就朝一旁等着的病人方向喊了一声：“下一位。” 然后，曹子豪妈妈庞大的身体，就被下一位病人的家属给挤开了。 也是个带着孩子来看病的妈妈，跟曹子豪妈妈不一样，她一脸焦急，看着眼睛的目光里是满满的信任和期待：“医生你快给我儿子看看，他这眼睛这是怎么了，从昨天起突然就看不清东西了。这也不痒也不痛的，突然就说看东西模糊了……” 83.这事没完 在确定了曹子豪的眼睛没有大问题后，政教主任看了眼手表，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学校，让他去上课吧！” “上什么课，上什么课啊？事情还没解决，上什么课？”曹子豪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啪啪地拍着桌子。 原本就不高兴的医生气得大吼：“这里是医院，要吵给我出去吵。” 凌菲转身就走，一手牵着小灰，一手牵着龙焱，像一只护仔的……呃，那个啥。 见凌菲走了，曹子豪妈妈立马就追了上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一边喊着“你站住，你别走。”一边打电话叫人，一副黑帮大姐大的派头。 政教主任也没想到这个学生家长竟然是个这么难缠的主，现在后悔不迭也没用，只能尽力周旋，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争取不给学校带来任何麻烦，更不能有负面影响。 “家长，既然已经做了检查，医生也说没事了，不如这事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什么叫算了？他打了我儿子，想这么算了，没门。”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政教主任，内心叫苦不迭。 他瞥了一眼凌菲，见她虽然穿得很素净，但容貌气质出众，牵着的两个小孩，看穿着打扮，家里条件应该挺不错的样子，便试探地提议：“这人的确是打了，伤在脸上，大家都看得到。不如这位……” 他看向凌菲，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也叫“家长”：“这位家长，不如你们稍作赔偿。” “没问题啊！”凌菲很配合地应了。 龙焱打伤了人，赔偿是应该的。 秦川不总说嘛，因果循环，但凡欠了什么就必须还。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没错，有了佟嘉年那个钱袋子，现在的凌菲就是这么霸气侧漏。 “赔偿？赔偿就够了吗？”曹子豪厉声尖叫，“你看我们家像是缺这几个钱的人吗？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政教主任是真的头疼了，正要说话，就听到那边凌菲也开口了。 “我同意。”凌菲冷笑一声，“我们家小孩打了人，我们认，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但是你们家小孩挑衅在先，毫无教养地辱骂、欺凌一个比他小了这么多的小孩，这事你们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你说什么？”曹子豪妈妈惊了。 她在周南县横行霸道惯了，所倚仗的，自然不只是庞大的体型、火爆的脾气和震耳欲聋的嗓门，她父亲是退休的老干部，丈夫也在体制内，姐夫更是县里的二把手，一般还真没人跟她过不去。 政教主任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否则也不会在曹子豪受伤之后，第一个就想到给他的家长打电话。 只是他刚刚当上政教处的主任没多久，没跟曹子豪的家长打过交道，又刚好那么巧的，就曹子豪大声嚎哭的时候，从校门外走了进来，这事不管都不行。 要早知道这两边的家长都这么难缠，他就当即一个栽倒装病，或者干脆尿遁，将事情丢给校长去处理了。 校长估计是没少跟曹子豪妈妈打交道，接到政教主任的电话，一听到是她，立马就借口有事给挂断了。 不只是校长，副校长也是如出一辙的口吻，连敷衍一下都来不及，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曹子豪妈妈在呆愣了一会之后，一个暴怒，指着凌菲骂道：“你儿子打伤了我的儿子，你居然叫我儿子给你儿子道歉，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我告诉你，这是没完！没完！” 她说着，就冲了过来，作势要来抓龙焱。 龙焱眼神冰冷，缓缓抬起来的手心，隐隐出现一团红色的火光。 因为有紫府加持，虽然凌菲修行未成，还是个半吊子的修真人士，但是她却在第一时间就敏感地察觉到了龙焱身上的变化。看都没看，就放开了一直被她抓在手心的，龙焱的左手，改成抓住他缓缓抬起来的右手。 龙焱的右手上，一团橙色火球将近成型。他身为火龙后裔，天生就能驾驭三味真火。 这一团火光扔出去，凡人若是沾到个一角，恐怕就会立马魂飞魄散，别说命还在不在的问题了，只怕连魂魄都不剩，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凌菲突然就有些生气。抓着龙焱的手也格外用力。 龙焱没料到她会直接上手，被吓了一跳，慌忙要挣脱。但凌菲死死抓着，他也不敢继续挣扎，怕真的伤到她，只好蔫蔫地垂下头，小嘴撅的老高。 见龙焱安静了下来，凌菲示意小灰看着他之后，松开了他们俩，挡在了冲过来的曹子豪妈妈，面色也很是不善：“你若是不准备让你儿子道歉的话，不如报警吧！交由警察来处理。” 一听到要报警，政教主任慌了。学生打个架，就搞到局子里去，他要是不做点什么，这个主任也别想继续做了。 “报什么警啊？小孩子家家闹着完的，何必麻烦警察。”曹子豪的家长他不敢得罪，只好去劝凌菲，压低声音跟她说，“你还是退一步吧！人家是县长的小姨子，惹不起的。” “呵，县长的小姨子？”凌菲冷笑，“那县长知道他的小姨子仗着他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吗？对了，我们县应该是开通了县长热线吧？要不我现在打电话问问。” 说着，便打开包掏手机。 曹子豪妈妈见状，立马就变了脸色，上来就要抢手机。 可她这样的大块头，身体本就不够灵活，凌菲也不是普通人，只要她不愿意，一个凡人连她的衣角都碰不着。 她微微一侧身，轻轻一带，曹子豪妈妈就以泰山压顶的姿势，“轰”地一下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不大不小地一声响。 这么大的重量，也得亏肉多，否则旁边的人都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了。 凌菲握着手机，一脸无辜地看着政教主任：“你可得帮我作证啊，我没有动手推她啊！是她先对我动手，然后自己收不住势头摔倒的，跟我没关系。我是受害者。” 政教主任能说什么？ 他们这还在医院外呢，监控拍着呢，就算他以后屈服于恶势力想要做假证，也做不了啊！ 84.靠山来了 跟凌菲的撇清关系、政教主任的担惊受怕不同，曹子豪在他亲妈扑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就和小灰、龙焱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摔倒的那个不是他亲妈，而是他的仇家呢！ 这种在父母不讲道理的溺爱，和同样不讲道理的训斥中长大的小孩，很多都是三观、性格扭曲的。不说远了，村里罗红英的宝贝疙瘩张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凌菲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罗红英摔得一脸的血时，张望那一脸嫌恶的表情。 看看别家的讨人厌的小孩，再看看自家的，一对比，小灰和龙焱可真是漂亮又懂事的小可爱。 凌菲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了，转身朝政教主任说道：“不报警那就不报吧！我今天本来就是带我家两个小孩来办理入学手续的。现在还能报名吧？” 政教主任无言，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得罪了县长的小姨子……之前小孩子打打闹闹，可能赔个钱、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可现在……他瞥了一眼还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曹子豪妈妈，总觉得自己可能要倒霉了。 不过既然凌菲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都已经开学几天了，学生都招满了，你们现在来，学校也收不了啊！对了，你们是我们学区的生源吗？” 现在的小孩入学读书，都是要分学区的。不是这个学区的学生，却想要进这个好的学校，可不是花钱就行的。 关于这一点，凌菲很清楚。 但是今天她既然带着小灰和龙焱来了，就没打算白走这一趟。 尤其是在发生了龙焱和曹子豪的冲突之后，她必须让自家的小孩明白，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才是正确的。 她不希望这两个小妖跟人类敌对，但也不想看到他们因为妖的身份，而觉得自己在人类面前低了一等，凡事都必须忍让。 不过上名校这种事，凌菲思来想去，自己也没啥关系，除了砸钱，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要是学校不同意的话，那就捐个图书馆，再不行的话，那就加一个运动场。砸钱砸到他们跪着喊爸爸为止。 见凌菲不说话，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政教主任便知道这两个小孩肯定没有自家学校的就读资格，撇撇嘴劝道：“你们还是去自己学区的学校吧！这都开学几天了，还没办理入学，再晚了上课都要跟不上。” 知道他是好意，凌菲笑着摇了摇头：“乡下的学校，硬件和师资都不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当个中间人，帮忙引荐一下。” 找他帮忙引荐？政教主任呆了呆，感情这还是个没任何后台，有几个钱就敢将县长小姨子踩在脚下的憨憨？ 顿时，他看凌菲的眼神都变了。人也跟着后退了好几步，也不知道是为了撇清关系，还是不想被脑残传染。 而趴在地上曹子豪妈妈，此时已经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号。电话一接通，猛然就是一个爆哭：“姐，你快来啊！有人欺负我！” 这哭嚎的模样，跟之前在政教处办公室时的她儿子一模一样。 真不愧似乎母子啊！ 凌菲惊呆了，原本还残存的那点怒气突然就消散了。 你说她跟一傻子置什么气啊？她现在可是有修为的半仙了。 县城就这么点大，她这边刚挂了电话，都还没爬起来呢，一辆很是低调的黑色广本就停在了路边上。 一个身材匀称，保养得很好，穿得也很时髦的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趴着的人：“你这是干什么？也不嫌丢人。” 第一眼看到来人的时候，凌菲就觉得有些眼熟，一听声音，更加觉得耳熟，还没有等她从记忆长河里将有关这人的记忆揪出来，等来了靠山的打水桶终于蠕动着爬了起来。 大水桶指着凌菲，对来人控诉：“姐，这个人，这个贱人，她居然敢动手打我。她儿子打了我们家豪豪，她不但不道歉，她还打我。” 这黑白颠倒的，还以为她多硬气，多有本事呢！原来是个狗仗人势的纸老虎。 来人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对上了凌菲打量的实现，突然眼睛“刷”地一亮，甩开了妹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小跑着过来拉住凌菲的手，一脸惊喜：“哎呀，是你啊！这么巧啊！” 凌菲被弄了个措手不及，都忘了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有些迷茫：“我们认识吗？” “是我啊！丽姐啊，你不认识了？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丽姐嘴上抱怨着，神色间却更加亲近了，“怎么最近都不见你去店里了？打你的手机也总是关机。” 对方自报家门，凌菲这才将名字和脸对上号：“是丽姐啊！我最近挺忙的，没时间顾店里。手机打不通，是因为我换号码了。因为现在经常跑山里，以前的号码是外地的，用着不方便，信号也不好，就没再用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丽姐松了口气，“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说着，就双手捧着自己的手机，将微信二维码摆在了凌菲的面前，那模样，说她上赶着，甚至狗腿都不过分。 可她不是曹子豪妈妈找来的靠山吗？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止政教主任摸不着头脑，曹子豪母子也是目瞪口呆啊！ “姐，你们认识？” 丽姐回头扫了妹妹一眼，一脸嫌弃：“你这是怎么搞的，把你脸上的血擦擦。” “不是啊姐，你不是来给我主持公道的吗？你怎么跟她，她……”曹子豪妈妈指着凌菲，却不敢再骂口出恶言，“她是谁啊？” “她就是‘老杏树’水果店的老板。我找她好久了，今天可算是被我逮着了。今天算你立了大工。”丽姐欢天喜地的，扭头又继续催着凌菲扫她的二维码。 凌菲没法，直接加了她的微信。 加了好友后，丽姐这才一脸满足地收起手机，然后才进入正题：“你们店里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买水果还得实名制，还限购？” 85.反转 毕竟是自己摆摊的时候就有过情谊的老顾客了，凌菲对丽姐的印象不错，她问，也就耐心回答：“果子都是家里种的，每天的量不多，卖完就没有了，为了让更多的人买到，只能限量。” “我就猜到是这样。”丽姐说道，“老板，我有个建议啊，不如你把价格再提一提，这样你赚得多了，舍得买的还是一样买。” 凌菲笑：“不管我将价格提到多么离谱的地步，只要我不限购，就依然阻挡不了黄牛在中间赚差价。” 丽姐嘿嘿笑了，尴尬地点点头：“那倒也是啊！要是不限购了，除了提升了价格，该买不到的还是买不到，说不定原本能够买的那几斤都抢不到了。不过我们都是加了微信好友的关系了，就不能通融通融，给我开个后门？” 凌菲含笑不接话，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大水桶。 丽姐也注意到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原因。 她瞪了一眼自家妹子：“这什么情况啊？你刚刚打电话催我过来，到底是叫我来干什么的？” 其实自家妹子打电话给她是为了什么，她早就在之前的电话，和一下车就听到的妹妹的哭诉中弄明白了。 但很显然，她并不想为了自家妹子去跟凌菲兴师问罪。 大水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家姐姐的心思，知道今天是不能把凌菲怎么样了，也知道她姐姐这是给她台阶下，让她改口，连忙顺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小孩子之间胡闹，闹了点误会。刚刚我已经带豪豪做了检查了，医生说没事。我请你过来……” 她这些年能够在周南县耀武扬威，其实主要凭借的还是自家姐姐的关照。她跟她姐姐的感情维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很会揣摩姐姐的脸色和想法。 毫不夸张地说，她姐姐不用开口，她都能够将对方的情绪猜个十之八九。 “请你过来，是以为老板的儿子要进‘育才小学’读书，但因为不是这个学区的，想让你帮忙。” “你儿子？”丽姐指了指小灰和龙焱。这俩小孩一般大，可看着也不像双胞胎啊！ “不是，这是我的两个侄儿。”否认了这条之后，也没等丽姐说入学的事，她就将话题拉回到先前的问题上，“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个误会，还是应该掰扯个清楚。” 曹子豪妈妈懵了，她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不计较了，凌菲居然还会紧抓着不放。可明显她的靠山现在是站在对方那边的，她有毫无办法。 一边是自家的亲妹妹，一边是自己上赶着要求着的人，丽姐也很为难：“到底是什么事啊？” 凌菲说道：“既然是孩子们闹出来的，不如让他们自己说吧！刚刚曹子豪同学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不过我们家龙焱有异议，不如这次就让我们家龙焱先说，曹子豪同学如果觉得他哪里说的不对，再来反驳。”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朝龙焱招手：“过来，当着老师和曹子豪以及他家长的面，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凌菲对此事的认真，终于让龙焱敞开心扉，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其实他的陈述，跟曹子豪的大致相同。 不同的是，在曹子豪嘴里，他们冲突的开端，是因为他开了几句小玩笑，龙焱就勃然大怒大打出手，而在龙焱的叙述中，变成了曹子豪用言语玷污凌菲，将各种不堪入耳的污秽词语用在她身上，这才愤而动手。 凌菲听得目瞪口呆，这小孩刚上五年及，才多大啊，刚满10岁吧？居然看到个长相身材不错的成年女人，就开始了他们的性幻想。单单幻想还不够，甚至恶意地在龙焱的面前，用黄色笑话一再刺激他。 这简直就是一潜在的强奸犯。 这下不止是凌菲，政教主任和丽姐也都黑了脸。 曹子豪妈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脸上挂不住，转身冲着儿子就是一通暴揍。 “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听话！我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 “够了。”丽姐一把抓住妹妹的手，呵斥道，“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赶紧给人道歉。” 曹子豪母子不甘违逆，蔫蔫地走到凌菲和龙焱面前道歉。 不得不说，曹子豪虽然欺软怕硬，倒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大姨才是他的靠山，真是是什么听什么，一句嘴都不敢顶，这德行简直跟他妈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亲生的母子。 凌菲还没说什么，龙焱却率先拒绝了他们的道歉：“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下流话，也必须当着大家的面道歉。还有其他说了的人，也必须道歉。” 这种事情，若是真的公开道歉的话，曹子豪以后怕是在学校抬不起头来了。 出去对方县长夫人外甥的身份不提，他毕竟是个10来岁的孩子，教训一通出出气就好了，至于他该不该过，以后会不会真走上犯罪的道理，就跟凌菲没什么关系了。 再说了，她还打算让小灰和龙焱在“育才小学”读书了，真要将事情闹大了，受影响的可不只是曹子豪。 跟龙焱讲清楚利弊后，孩子很认真地思考过后，终于同意翻篇。 也没等凌菲开口，丽姐就将两个孩子就学的事情给包了下来。当天，就带着他们去办了入学手续。 原本她连学费都要包下来，被凌菲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一码归一码，丽姐帮忙解决了两小孩的上学问题，凌菲自然投桃报李，带着他们去了水果店，给打包了一大袋水果，将丽姐乐得合不拢嘴来。 “你们家的水果是真的神奇，我连着吃了几个月，不但没胖，反而瘦了，皮肤气色也变好了，拿去送给朋友和领导，他们也是极喜欢。就是你这个限购啊，搞得我自己家里都不够吃，我妹妹一家的名额都被我抢过来了。老板啊，你真的不能给我开个后门，让我多卖一点吗？” 对此，凌菲的回答是：“不能。不过，以后还是有当季的时令水果上新，我肯定先送一些给你尝尝鲜。” 不能卖，但可以送啊！ 县长夫人诶，以后指不定还得找她帮点什么忙，凌菲也不介意跟她搞好关系。 不就几斤水果嘛，她家里多得是。 86.生小羊了 办完入学手续后，已经是下午了。 原本凌菲的意思，是让小灰和龙焱先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奈何这俩小孩死活不肯，非闹着要回去。 想着他们今天受委屈了，凌菲也不勉强，带他们回家之前，还特意绕路去了趟超市，让他们尽情挑选了一堆的零食之后，又去了旁边的服装店和文具店，给他们买了些新衣服和玩具。 或许是因为和人类小孩发生了冲突的缘故，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村里人的小灰和龙焱，回村之后，也不搭理跟他们说话的村民，丢下书包就进了山里。 毕竟今天龙焱是为了维护自己，才闹出了这场风波，凌菲决定好好犒赏他。 自己的厨艺被嫌弃了，她也就不再往厨房跑，而是将这个重担交给了余理。 自从得到了刘正麟的指导，现在的余理对做菜的热情，那真是与日俱增。天天琢磨着给大家做点什么不一样的。 在看到凌菲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食材后，他是又惊又喜：“你这都是什么时候收集的？” “不是我收集的，是秦川的收藏，只不过是我整理的。”凌菲一边清点食材一边说，“这几天，我趁着没事的时候，将秦川给我的几个储物袋清理了一边，里面大都是药材，有些能够做食物的，我都捡出来放在了一边。放心，全都是你的，我给你收着。” 秦川那里拿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什么冬虫夏草、血燕窝，还有几百年的野山参啊，一抓一大把。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顿丰盛的晚餐，还是有不满意的——小青就因为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吃到鸡蛋，而发脾气不肯吃饭了。 每天漫山遍野捡那么多鸡蛋，就给它吃一个都不行吗？ 其实，它要真是每天就吃一个，对于凌菲需要供给“春芳歇”1000个的数量来说，影响真的微乎其微。 但是浪费作为大家长，坚决一视同仁。如果小青要吃鸡蛋，她给了，那其他小妖们要吃，她也不能拦着。 现在家里的成员，大大小小加起来已经有五六十个了，一个个食量多大啊，真紧着他们吃，1000个鸡蛋还不够他们吃一顿的。 所以，凌菲就要从源头上杜绝“偏心”的可能，既然不能吃，那就谁都不许吃。 好在小青除了喜欢吃鸡蛋，也喜欢吃鸡。 刚好家里孵出来了不少小鸡，第一批已经快2个月了，鲜嫩鲜嫩的，现在吃刚刚好。 小母鸡肯定是不能吃的，要留着下蛋，所以小公鸡就这样被盯上了。 余理很好脾气地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碗筷，去鸡圈里抓了十只2斤重的仔鸡，迅速地杀了、清理干净后，做了道香辣仔鸡给大家加菜。 好不意外的，这道香辣仔鸡成为了今天最受欢迎的一道菜。 小青也不闹脾气了，挤上餐桌就跟大家争抢了起来。 它现在就是条碧绿碧绿的小蛇，不但没有手，牙也只有2颗，别说小灰、龙焱这些个能化形后坐在椅子上吃饭的小伙伴了，就是小狸、花花也比不上。 明明是因为它的努力，大家才有了鸡肉吃，可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它吃得最少？刚吃了一块，再去看的时候，装着鸡肉的盘子就已经空了。 凌菲也表示吃得很不过瘾：“20斤，的确太少了。” 余理一边吃着凌菲特意给他留的嫩滑的大块鸡肉，一边说：“今天是怕大家等太久了，就没做太多，等明天早些做准备，让大家吃个够。” “还是慢慢吃吧！也不用吃那么够。” 为了保证“春芳歇”鸡蛋的供应，她现在连孵小鸡都暂停了，这要是每天几十只上百只地吃，能坚持几天啊？ 好在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吃过晚饭后，凌菲去东塘边散步，突然就听到了羊圈那边传来异动，走过去一看，发现竟然是有母羊生小羊了。 4只小羊呢！刚生下来就会走会跑，凌菲循声赶到的时候，它们正缠着羊妈妈在吃奶。 “咩。”小咩得意地叫了一声，表示这都是自己的功劳，是它照顾得好。 凌菲甚是欢喜，毫不吝啬地奖励了它一碗灵泉水和一瓶秦川的丹药，把小咩给高兴坏了。 这下可真是皆大欢喜了。 听到家里多了4只小羊，瑞霖的第一反应是：“哟，这下有羊肉吃了。” 穆丹则是：“终于有羊奶喝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话音刚落，穆丹就白了他一眼：“家里少了你的羊肉吃吗？才刚生下的小羊羔，肉都没多少，你就惦记着吃它们了。” 瑞霖不甘示弱：“有本事你就别吃啊！之前吃的羊肉倒是外面买的，能跟自家的比吗？” “我吃不吃关你屁事啊？要你管啊！” 眼见着俩妖又是针尖对麦芒的，一触即发，凌菲连忙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先分散一下注意力：“以后的确是有小羊吃，有羊奶喝了，不过，挤羊奶的活要交给谁啊？” 瑞霖因为伤还未愈，所以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去山里转一转，算作是监工，剩下的时间，除了修炼就是盯着后花园里的黑蛟，避免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大家措手不及，惹出事端。 穆丹的工作，就是看着家里的小妖们，然后带着它们在后花园或者去东塘边摘摘果子、除除草。 当然，拔掉的草不能扔，怎么说也是灵泉水浇灌过的，给羊圈里的山羊们吃再好不过了。 小灰和龙焱要去学校了，以后的活也指望不上他们。 其他几个勉强能够化作人形，但还不能像龙焱一样靠化形丹长时间保持人身的小妖，根本就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 至于余理，每天要准备几十只大胃口小妖的一日三餐，就已经够辛苦了，除了进山，凌菲都已经好久没有给他派过其他任务了。 将家里的成员清点了一边，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好在张静家里是养羊的，家里挤羊奶的活也大都是她在干。 虽然吧，现在已经开学了，但是也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做，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习。 87.租民房 张静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而且非常凶残的，当天晚上就提着桶子进了羊圈。 凌菲看着刚刚才经历了生育之痛的母山羊，觉得有些不厚道。 张静却小手一挥：“没事。我们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过我们家的母羊，一胎最多3只羊，这一次就来了4只，也不知道奶水够不够。” 还不知道够不够，你就在这里挤啊挤的。 凌菲腹诽：虽然我是今天找的你，但也没说让你今天就来挤啊！ 不过看小姑娘干劲十足的，她也不好打击人家，只能默默地走到一边，去网上找找看，能不能给母羊吃点什么进补一下，催催奶。 挤羊奶是个技术活，也是体力活，尤其是在羊不配合的情况下，张静必须 使出全力的力气按住它。 或许是第一次被挤奶，这只新手妈妈有些慌乱，叫声也很惨烈。 凌菲听不下去了，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刚走了没一会，手机响了，竟然是克莱尔发来的视频邀请。 自从她回来之后，克莱尔就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大多的联系都是发文字，连语音和电话都少，更不用说是视频了。 凌菲接通，生怕迟了一秒，那位大小姐又要发飙。 视频接通后，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张素净却精致的巴掌脸，头发带着湿气，身上穿着的也是家居睡衣，应该是刚刚才洗完澡。 凌菲看到她，不自觉地就笑了。然后对方看到她，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哪里？在干嘛呢？” “在山上呢！”凌菲将手机晃了一圈，想让她看看山上的风景，结果屏幕上却是黑乎乎的一片。 克莱尔白了她一眼：“那边什么声音？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羊的叫声。” “嗯，在挤羊奶呢！要不要看看？” “不要。”克莱尔嫌弃地撇了撇嘴，“你给我寄的水果我收到了，挺好吃的。你自己种出来的？” “不是我自己种出来的，也不敢寄到您大小姐跟前去啊！”说到自家的果子，凌菲有着绝对的自信，“怎么样，跟外面买的不一样吧？” “的确不太一样。”说到正事，克莱尔坐直了身体，“你这么快就把钱给我转过来了，是赚钱了吗？” “当然。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家的水果卖得很好的。” “真的？”克莱尔眯起了眼睛，“别骗我。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真不缺钱。”凌菲无语，为什么克莱尔总致力于将她想得那么凄惨狼狈呢？“再说了，我要是真缺钱，那也有秦川那个提款机，暂时用不到你。” 克莱尔倒是没生气，而是挑了挑眉：“看来你跟你的闪婚老公进展得不错。” “可以这么说吧！”凌菲回顾了一下，至少现在看到他是一点都不怕了，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快到中秋节了，来我家吃螃蟹不？” “螃蟹？”克莱尔眼睛亮了一下，没两秒钟，又暗了下去，“不了。过几天，我要出国一趟，估计要待到明年才能回来。” “出差啊？” “不是啊！”克莱尔撇嘴，“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公司财务出现问题，找上门来让我帮忙，我老妈发话了，没办法，只能跑一趟。” “一去就是几个月……”凌菲问，“公司也同意吗？” “我辞职了。”克莱尔耸耸肩，“之前的公司跟我理念不合，而且我也不看好他们未来的发展，原本我就又辞职自己开个会计事务所的打算，就干脆辞了。 “怎么，担心我丢了工作，会饿肚子啊？”克莱尔突然凑近，抛了个媚眼，“要是我创业失败，真没饭吃了，你养我不？” “我们这好山好水，很适合养老。” “去你的。”克莱尔笑骂了几句，然后转回正题，“我今天找你有点事。” 见她神色严肃，凌菲也正色道：“你说。” 克莱尔面带忧虑：“前几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说我爸身体不太好。我回去看过了，也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感觉他应该是长年积劳，再加上前阵子带着一帮学生修复古建筑忙坏了，所以身体垮了。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不放心他们，送他们去疗养院，他们也不乐意，所以我想问问你，你那里方不方便让我爸妈住一段时间。” 凌菲问：“我这当然没问题啊！就是叔叔阿姨会愿意来吗？” “你不是说你要搞什么农家乐，做什么复古建筑吗？我跟他们说说看，他们应该会有兴趣。” “行。”凌菲说道，“你跟他们商量一下，过来之前，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去机场接你们。” “我到时候不一定会过来，我父母就拜托你照顾了。把他们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没问题。” 挂断视频，凌菲转身就往山下跑。 这次克莱尔的父母过来，若是住几天倒也还好处理，让家里的小东西们在楼上或者东塘那边多几天就好了。 再不济，也可以暂时回常安管理局去猫着。 但他们要是来了之后，打算住上几个月，那就不太方便了。若是让他们住在家里，家里的这些小妖怪们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所以，必须给他们另找住处。 新房子还在设计阶段，自然是不用展望了。 不过村里的空房子倒是有一些，在决定做度假山庄的时候，她就留意过这事。当时就想着要是有必要的话，可以将这些房子租下来，重新装修一下做度假别墅。 这其中有一栋房子，刚建了没几年，装修得也不错，因为主人家被儿子接去县城享福了，所以空了下来。 而且房子就在她家边上，相隔不到50米。户主就是之前租她家耕地的吴四叔，人也不错。 凌菲给吴四叔打电话的时候，刚好他们一家子正在看电视，难得的平时很忙碌的儿子、儿媳都在家。 听到凌菲说要租房子，原本他们是不乐意的。 毕竟是新房，说不定以后还要回来住，他们也不缺这点钱，没必要自找麻烦。 但是听完凌菲说要建度假山庄的计划之后，吴浩宇……就是吴四叔的儿子，突然来了兴趣。 88.警车呼啸 吴浩宇的生意头脑，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就凭他白手起家，也不可能在10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打下一片基业，在县城买车又买房，还将二老接去享福了。 要知道在事业方面，吴四叔两口子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真真正正的白手起家。 不过听说他岳父那边在县城还有点关系，结婚后也帮了下忙，这才有了后面的更上一层楼。 凌菲家天价水果的事情，吴浩宇也听说过。做生意的人大都迷信，他又是在莲花村长大的，是以对于“老杏树”报恩一事，他是相信的。 不过之前凌菲开水果店买水果，在他看来也就是小打小闹，不值得一提。而且还曾暗暗嘲讽过，乡下人就是没见识，老天都给她开了金手指了，她能够想到的依然就是卖水果。所以这人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呢？越读越傻了不是。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 凌菲要建度假村，而且大手笔地直接承包了1万多亩地，甚至还包括了东塘，这明显是要干大事的啊！ 虽然他坚信凌菲有“老杏树”的庇佑，只要不离开莲花村，做什么都能一帆风顺。可建度假村的投入太大，别说风险问题，就他手上的这点资金，也不可能提入股的事。不过边边角角的小买卖还是能够插上一手的。 譬如，度假别墅出租，公司团队活动的组织……这些都不需要太大的投入，他只需要做个中间商赚差价就行了。 凌菲承包的是山林，基本上是在村里人的活动范围之外了。可是到时候度假村正是开放之后，其实整个村都会被无形之中纳入在内。 只要有人，赚钱的门道也就多了。 最后，吴浩宇直接从他爹手里接过手机，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过去。 什么有没有政府的扶持啊，度假村怎么规划的啊，针对的客户群体是怎样的啊，打不打算搞游乐场、丛林冒险之类的啊，弄得凌菲眼前直冒蚊香圈。 好不容易将话题扯回到租房子的事情，吴浩宇却又打起了太极，说是要明天亲自回村里来跟她谈。 已经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绕晕了的凌菲，只得答应了下来。 不答应也没把法啊！都是邻里邻居的，她还得叫一声“哥”的人，明天真跑你家里来了，你还能将人拒之门外不成？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吴浩宇居然第二天天刚亮，就来敲她家的门了。 那个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在穆丹怒气冲冲拍房门的惊天巨响中醒来，匆忙洗漱了起开门。 其实她平时也不是起到这么晚的，主要睡得太晚了。 头天晚上，看着张静挤完了羊奶，又照顾好刚生下来的小羊羔后，已经很晚了。 夜色如墨，凌菲也不放心让张静一个人回去，就顺便送她。 结果刚到她家门口，就听到罗红英阴阳怪气地说道：“读书的人还天天往外跑，学生没个学生的样，这书还读不读了？要是不想读了，就去把学费要回来，去打工算了。” 张静一声不敢吭，刚刚才辛苦了几个小时，已经很辛苦她，默默地提起放在门口的一桶衣服，搬着小板凳，就往井边走。 看着她将板凳放在井口边，打了两桶水倒进洗衣盆里，然后一屁股在板凳上坐下，凌菲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准备洗衣服了。 罗红英却觉得不够似的，仍在骂骂咧咧：“别人给你几个钱了，就天天往人那里跑。别人把你当个民工，当个叫花子似的，你还颠颠地用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 听不下去罗红英的指桑骂槐，既然已经将人给安全送到家了，凌菲也懒得再管他们家的家事，直接回了家。 结果她这边洗漱完，跟秦川通了个电话说晚安后，正准备睡觉呢，屋外突然传来了张静哭喊着求救的声音。 她的心顿时就是一沉，连忙掀了被子，飞奔到一楼。 小灰和张静还算熟，毕竟经常在东塘边上一起种树、拔草、摘果子，所以先一步就去开了门。 凌菲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小灰将满脸是血的张静扶了进来，同时跟着进门的，还有砸进来的板块红砖。 因为小灰眼疾手快拉了张静一把，红砖砸偏了，“啪”地落在了他俩的脚边上，顿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因为房屋的地基抬高了，所以站在大门口的凌菲清楚地看见，一脸凶相的张望在砸出红砖之后，罗红英夫妇也终于赶到了，对着儿子就是一顿痛斥。 杀红了眼的张望又哪里听得进去，打不过他爸，就对着他妈一顿拳打脚踢。 凌菲一边掏出手机报警，一边朝张静走了过去。 张静被小灰和穆丹搀扶着，已经昏迷了过去，头上的血依然在往外冒，“嘀嗒嘀嗒”地砸在地上，看得凌菲心头一凉，转身就去药房找来了秦川的护心丹。 她找来药的时候，瑞霖也出来了。 瑞霖毕竟跟在秦川身边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懂点医术，看他给张静把了脉之后，凌菲这才问：“严重吗？” 瑞霖点头：“不太好。” 凌菲又问：“有生命危险吗？” 瑞霖想了想，摇了摇头：“还不至于。” 凌菲不再问，又拨打了120. 现在的警察出警都很快，哪怕他们这只是个小山村，不到20分钟，警车就和救护车一起呼啸着赶来了。 救护车和警车的警报声响彻莲花村的时候，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一听说是罗红英家出了事，大家丝毫不意外。 村里重男轻女的不少，但是到罗红英这种地步的，在莲花村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就她儿子被她惯成那个无法无天的嚣张模样，不出事才怪了。 不过这警车和救护车一起来的，莫不是出人命了吧？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平时里或许会为了些小利小惠就能争到面红耳赤，但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倒也不至于凉薄得看好戏，纷纷过来询问要不要帮忙。 不过警察真的找他们做人证的时候，却又纷纷躲回了屋里去。 在村民们看来，不管罗红英一家打成什么样了，那都是家事，怎么都不止于闹到报警的地步。 89.做笔录 原本村民对张静的几分同情和关心，在知道报警是抓她自己的家人之后，立马就调转矛头，觉得她这么做有些过了，一个愿意出来说句公道话的都没有。 最后，忙碌了一天的凌菲，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派出所做笔录。没办法，她是报警人，不去也不行。 况且她早就看罗红英夫妇还有张望不顺眼了，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牲，不出手收拾则已，一旦出手，就要稳很准，让他们再也蹦哒不起来。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凌菲活动了一下脖子，迎面就遇到了罗红英夫妇。 一看到凌菲，罗红英就赤红着双目，想要扑过来撕打。不过还没等她靠近呢，就被一旁的警察给拽住了。 凌菲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们，在二人怨毒的目光和咒骂中，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走出了派出所。 已经入秋了，夜凉如水，凌菲刚一出来，就打了个哆嗦。 她身上穿着的是薄款短袖睡衣，折腾了这么久，出了一身的汗，棉质睡衣吸水又不容易干，此时湿乎乎地贴在身上，分外难受。 她开车跟在警车后面过来的时候，穆丹不放心她，跟着一起过来了。 此时，她正无聊地靠坐在引擎盖上，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 见凌菲出来了，她站起身直接走到副驾驶坐好，自顾自系好安全带，等到凌菲上车之后，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们人类真奇怪。” 凌菲点头表示认同：“是很奇怪。” 可以将一颗真心踩在地上践踏，可以将自己的心双手奉上，任人践踏。 “张静怎么样了？” “已经到医院了，有瑞霖跟着，不会有事的。不过……”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她已经醒了，警察要做笔录，她却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 凌菲没再说话，调转车头，往一医院开去。 深夜的医院，安静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走廊上，除了坐在排椅上玩游戏的瑞霖，一个人也没有。旁边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嘤嘤啜泣，让原本死寂的医院，平添了几分惊悚感。 听到脚步声，瑞霖懒羊羊地抬起头来，看到是凌菲和穆丹，又低下头去打游戏。 凌菲问：“里面什么情况？” 瑞霖撇了撇嘴：“警察在里面。” 病房的门虚掩着，凌菲轻轻推开，里面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因为张静的情况较为特殊，医院给安排了单人病房。此时，除了侧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蒙着脸啜泣的张静，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女警察40来岁的模样，手上拿着笔和记事本，虽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目光里却带着叹息。 “笃笃。” 凌菲敲了敲门，两个警察看了过来，她这才说道：“不好意思，能让我跟她单独谈谈吗？” “你是她什么人？” “是我报的警。在我报警之前，她一身是血的来我家求救。”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那你好好劝劝她，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具体还得看她的态度。” “好，辛苦二位了。” 等警察走出病房后，凌菲关上了门，然后走到病床边，掰开张静的手，将被子扯了下来。 初秋的天气，外面凉风习习，里面的温度却并不低。 张静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已经闷出了一身的热汗，皮肤也因为体温过高而泛红。 她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裹上了纱布，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那身衣服，衣服上的血沾染到了白色的被子上面，触目惊心。 流了这么多的血，足以想象当时下手的人有多么狠，这分明就是下了死手，要弄死她。 看到凌菲，原本已经渐渐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张静张开口，似乎想说话，但话还没说，就已经是声泪俱下。 凌菲静静地看着她哭了一会，等她止住了哭声才说：“张静，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张望已经涉嫌故意伤害罪，只要决定追究，他坐牢是肯定的。但如果你不想追究，他的也不可能轻易脱身。” 张静今年19，高四的复读生，读了十多年的书，她不是法盲，自然知道凌菲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菲继续不带感情地帮她分析：“你不追究，或许你的父母会感激你。哪怕他们再不喜欢你，再偏心，你毕竟是他们亲生的，在这件事情上，只要你愿意维护张望，他们他们或许会比之前对你好点。但是张望不会。就算你不追究，张望依然会被拘留，他不会自省，智慧将这笔账算在你的身上，哪怕以后你的父母护着你，可张望连你父母都打，他们护得住你吗？” 张静问：“那如果我追究，张望会怎么样？” “这要看你的伤势鉴定结果。如果是轻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如果是重伤，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静痛苦地再次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带着哭腔的沉闷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凌菲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如果是我是你……”凌菲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在张望第一次下狠手的时候就选择报警。我更会在清楚明了父母的偏心之后，选择奋起反抗，而不是带着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钱，回家全部上交。” “可是……可我不回家，我又能去哪？” “可以自己租房子，也可以申请住学校宿舍，也可以……”凌菲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也可以来我家。我会给你工作，也会给你提供住所，让你自己打工赚学费。” 这一次，张静缓缓自己掀了被子：“真，真的吗？” “是真的。”凌菲说道，“不过你弱选择了后者，那你就得狠下心来，不要你父母一找你，你就心软又听他们的。张静，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狠不下心跟他们划清界限，下次再出什么事，哪怕你是我的员工，我也不会再帮你。” “我，我……”张静犹豫了，“凌菲姐，可以让我再想想吗？” “那你好好睡一觉，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90.清早登门 就这样，从医院回来，已经快凌晨4点了，再重新洗个澡上床睡觉，还没睡够2个小时呢，吴浩宇就来敲门了。 也不怪穆丹这么大火气，她跟凌菲差不多时间睡下的。 就算他们妖不睡觉也是可以的，但任谁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也是很不爽的。妖，也是有妖权的。 凌菲走到院子里看了大门，吴浩宇就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不少礼品。 “这么早，吵到你们了吧！”没等凌菲说话呢，他就自己先下口为强，“我今天还得南下一趟，就这个点有时间，只能打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凌菲能说什么？ “也就是租个房子的事，宇哥也没必要亲自走一趟。” “不只是房子的事。”听出来凌菲想要打发自己走的意思，吴浩宇却依然是笑嘻嘻的，“我今天特意走着一趟啊，还是想跟你谈谈度假村的事。” 原本就睡眠不足的凌菲有些烦躁，她到底该怎么让这些人知道，她建度假山庄，所面向的目标群体是修真界，而不是普通人类呢？ 人类的钱虽然好赚，但是麻烦也多啊！ 不过烦躁归烦躁，吴浩宇的登门，却也让凌菲意识到，不管她最开始建度假山庄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建在人界，那就无法避开普通人类——度假山庄朝普通人类开放，势在必行。 好在地方有这么大，一分为二，分别接待不同的住客也不是不行。 将吴浩宇请进客厅后，穆丹不情不愿地去倒了茶。 倒了茶后，凌菲提醒她：“该去叫小灰和龙焱起床了，今天要送他们去上学。” 穆丹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之前，还瞪了吴浩宇一眼。 吴浩宇也知道自己这么早过来有多么讨嫌，可没办法啊，谁让他今天就要出差，好几天都不能回来。他想赚这个钱，根本就等不到几天后回来再找凌菲谈，要是到时候被别人抢先了怎么办？机会是不等人的。 “凌菲啊，你们度假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建成呢？” 凌菲摇头：“这个还不清楚，现在还在设计阶段。具体的话，还得看设计方案。” 吴浩宇有些着急：“这总得有个大概的时间吧！你这承包费用也都出了，要是一直拖着，将地空在这里，这多亏啊！” “这种事情，也不是着急就有用的。”凌菲打算速战速决，赶紧将他打发走，干脆开门见山地问，“宇哥，不如你直接说，你到底看中了我们度假山庄哪块业务，我们先看看可行不可行再说吧！” 吴浩宇“嘿嘿”笑了两声，见她真不耐烦了，也就不再兜圈子：“凌菲啊，哥哥我也没啥大本事，你家的大买卖，我肯定是插不上手的，我也不贪心，就想喝几口肉汤。” “我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也没啥别的本事，人脉倒是有一些。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牵个线，看看能不能申请个政府的扶持，将这里搞成附近学校和企事业单位的定点旅游单位。到时候我也不要别的，就将棋牌娱乐版块分给我就好，我自己就是开茶餐吧的，这块我擅长。” 至于他原本打算租村里的房子，做成度假别墅的事情，他按下不提。这事跟凌菲没多大关系，只要度假村一搞起来，人流量大了，硬件设施齐备了，他就可以上手做，根本不需要凌菲的同意。 而且这些别墅，他打算租给的是某些特定的人群，并不打算宣扬。 政府扶持这事，张长军也提过，不过这事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如果真的申请下来了，对莲花村和附近几个村子都是件好事，可以带动这边得旅游经济。 毕竟是自己的家乡，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如果可以的话，凌菲也想看到这里发展起来，村民的日子好起来。像张静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出现。 吴浩宇正眼巴巴地看着凌菲，等着她的答复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 一看到来电显示，原本还一脸市侩的男人，突然换了副模样，笑容格外灿烂而慈爱。 电话接通后，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皮肤有点黑，单眼皮、塌鼻子，跟吴浩宇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算很漂亮，但是很有精气神，梳了两条很漂亮的小辫子，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自信而活泼。 “爸爸，你不是说今天送我去上学吗？怎么我起床你却不见了。” 吴浩宇一拍脑门：“对不起啊倩倩宝贝，爸爸忘了。” “哼。”小女孩不买账，很生气地撇过头，“坏爸爸，倩倩再也不爱你了。” 吴浩宇连忙哄道：“倩倩宝贝乖，爸爸要出差，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倩倩宝贝想要什么礼物啊？” 看着互动的父女俩，凌菲有些意外，吴浩宇跟女儿说话的时候，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并不标准也不流利。 吴浩宇哄好了女儿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刚刚有些幼稚的行为而觉得不好意思，神态间，甚至颇有些以“自己是个好父亲”为荣的模样。 看看吴浩宇，再想想罗红英夫妇，凌菲突然说道：“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 吴浩宇激动地坐直了身体：“你说。” 吴浩宇拎着一袋水果出现在张静的病房内的时候，看到她骨瘦如柴的身体，过着纱布而面色苍白的脑袋，有些心酸。 他是个做父亲的人了，而且也有一个宝贝女儿，那真是当成稀世珍宝一样地呵护着，将心比心，要是自家的女儿，他是万万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的，更不用说别人给打成这个样子了。 也不知道那夫妻俩到底是怎样的狼心狗肺，竟然看着自己的儿子将女儿打成这个模样。 “浩宇叔叔，你怎么来了？”看到他进门，张静有些奇怪。 “是凌菲让我来的。”吴浩宇笑了笑，在陪护用的折叠椅上坐下，“张静，叔有话要跟你说，你好好听着。” 91.开源节流 凌菲将小灰和龙焱送到学校后，又顺路去水果店看了一眼，这才提了一带水果去医院。 她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张静的声音。 “他以前也经常打我。他问我要钱，我没有钱给，他就打我。我太忙了，顾不上洗衣服，他没衣服穿也打我。他不高兴的时候也打我，想打就打。” “我爸妈不管他，也管不了。每次我要交学费的时候，我去问他们要钱，爸妈还会帮着他一起打我。” “这次是因为他在学校摆阔，请同学吃饭，问我要钱。我说没有，他不信，说我刚刚才去凌菲姐姐那里打了工，肯定有钱，就要搜我的房间，我不肯，他又打我，还从我的课本里翻出来了50块钱。可这个钱我是要买复习资料的，我去抢，他抓起石头就往我脑袋上砸……” “我爸妈也拦了，但拦不住。” “我要告他！必须追究到底！” 等里面做完了笔录，凌菲这才推门而入。 还是昨天的那两个警察，他们刚好收拾了东西，见到她进来，点了点头，然后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凌菲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韩笑看着她：“想通了？” “嗯，想通了。”张静郑重地点头，“凌菲姐姐，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傻孩子！”凌菲瞥了一眼旁边的另一袋水果，问，“吴浩宇来过了？” “来过了。”张静的脸突然有点红，“以前，我一直以为别人的爸爸都跟我爸差不多，但是浩宇叔叔不一样，他对倩倩很好，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他是个好爸爸。但是世上的好爸爸也不止他一个。” 想起危难中，用性命庇佑自己的父亲，凌菲的目光有些黯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他们积攒的福报，是不是真的能够应在他们的来世之上。 因为张静下定决心要追究到底，张望被拘留了。 凌菲担心罗红英夫妇会闹到医院来，干脆给张静办了转院手续，转到了市里的私立医院去。 私立医院虽然收费高，但是服务比公立医院好，她再雇两个保镖守着，基本上就能保证张静不受威胁和打扰。 不过她给张静办理转院的当天晚上，她家的玻璃被人被砸了。 偌大的一块石头砸在玻璃上，若不是她家装的是夹胶钢化玻璃，家里那么多小家伙，免不了就会有哪个受伤了。 砸玻璃的人没有出声，砸了就跑。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猜也知道是谁做的。 穆丹气愤地说：“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们？” “不用。”凌菲摆了摆手，“我们人类的事情，交给我们人类自己处理。” 凌菲家玻璃被砸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是谁做的。 村民们的声音分成了两种：一种是觉得张望活该，罗红英将他惯成这样，吃牢饭是迟早的事，但是觉得凌菲插手别人家的家事，不太应该；另一种是觉得凌菲多管闲事，害得人好好的一个家四分五裂。 虽然也有觉得凌菲做得对的，但很少有人说出口。 在国人的观念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子女告父母，是要天打雷劈的。 而受尽欺凌的张静，自保寻求法律援助的行为，在村民们眼里却成了“不孝”。 村民们怎么想的，凌菲不关心。她真的挺忙的。 经过一系列的圈内宣传之后，“春芳歇”全新推出的“钟鸣宴”于9月9日正式推出。 此9月9是阳历日子，并非重阳节的九月九，听着也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而今天就是9月8号了，佟嘉年已经将需要的食材清单发了过来，她必须在9号凌晨4点之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等佟嘉年派来的人提货。 35家店面，光是水果和蔬菜，加起来就是7000斤，再加3500个鸡蛋……没错，原本的3000个，已经被他偷偷篡改成了3500个。 除了这些，还有活鸡、活鱼若干。因为数量少，开除的价格也格外高，一只鸡、一条鱼就价值好几千了。 鸡都是两三个月大的仔鸡，凌菲自己吃过，余理这半吊子的厨艺都已经做得很好吃了，更不用提刘正麟那种大厨。 至于鱼，她现在还没空管东塘。虽然放养了一些鱼苗，但是不可能往东塘里洒灵泉水，只能喂一些果树下割的青草，生长状况很一般，到年底的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所以，现在家里吃的鱼，和提供给“春芳歇”的，都是她养在东塘边上的一个小鱼塘里的。 小鱼塘的里水，都是从溪流这边引过去的，然后又在下面开了个口子，通向东塘，中间用铁丝网拦住，避免小鱼都跑进东塘去。 鱼塘不大，但因为是溪流活水，吃的也是带着灵气的鲜草，里面的鱼长得很好，味道更是好。 要不是佟嘉年和雷鹏厚着脸皮，软磨硬泡，凌菲是一条都舍不得给他们。 所以，继家里没有鸡蛋吃之后，连小鸡和鱼也没得吃了。 为此，家里的小东西们集体生气了。凌菲买零食、买玩具，买什么给它们都没用。 要不是凌菲威胁它们，要是敢罢工不干活，不止鸡蛋、小鸡和鱼，连水果都吃不上，它们真敢罢工给她看。 看着乖乖干活的小家伙们，打了个巴掌，凌菲连忙又给一个甜枣：“我们现在需要赚钱嘛，等手上的钱够了，我们度假山庄建起来了，你们想吃什么我们种什么、养什么，想要什么我们买什么。所以，现在大家要努力干活啊！” 凌菲倒也不至于像恶毒后妈一样地饿着它们，家里的肉、蛋都卖出去了之后，她就再买一下补回来。 活鱼活虾活蟹、鸡鸭猪牛羊肉，总之方便买到的，她全都挑最好的买。 味道上比不上自家的，那就用灵泉水改善一下筋骨。 这段时间，她灵泉水的储备几乎都要耗光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 储备不够该怎么办？节流都只是杯水车薪，那就只能开源了。 92.奶馒头 9月9号，凌晨4点，终于掐点准备好了清单上的所有货物，凌菲气都没喘匀地从山上下来，就看到了已经等在山下接应的人。 让她有些意外的，佟嘉年竟然亲自来了。 “第一次交易，我不亲自来盯着也不放心。” 这话，佟嘉年说得非常坦荡，凌菲听着也没觉得受到冒犯。 其实她还挺喜欢佟嘉年这做派的，私下的关系好不好是一回事，生意又是另一回事，两者绝不混为一谈。 生意场上利益为先，一切从利益出发，反而简单明了，不需要顾忌太多。 仔细验货之后，佟嘉年这才叫人装上车。 凌晨4点，整个村庄都还在熟睡当中，只有被陌生的汽车惊起的声声狗吠。 谈完了生意后，佟嘉年立马换了副面孔：“准备了早餐没？我连夜赶过来的，饿死了。” 凌菲微微皱眉，总觉得佟嘉年跟初见的时候变化太大，怎么行为举止，越来越像陈依依那个吃货了？ 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准备了早餐，但吃的还是有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早已是肉香飘逸，牛肉面配素包子、奶馒头好吃又管饱。 奶馒头是用自家的羊奶做的，凌菲在网上找了视频，让余理照着整整学了一天，味道相当之好。 余理学东西很慢，可一旦学会了，就不会再失手，做出来的奶馒头一次比一次送软好吃。 佟嘉年才刚咬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 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凌菲在他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等他开口，直接断了他的念想：“没可能。家里现在也就1只母羊产奶，自己家里都不够吃，因为太少才拿来做奶馒头的。” 佟嘉年慢悠悠地说道：“现在没有也不要紧，反正以后会有的，我就先预订了。到时候你家自己喝不完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来收。价格好商量。” “后面一句话可以去掉，没商量。”凌菲恶狠狠地说，“我们这点羊奶，还是从小羊的嘴里抢的。” “反正抢一只也是抢，抢100只也是抢，多养一些嘛。你要是资金不够，我可以借给你啊！”说完，还诱哄般地加了一句，“免息的。” “好啊！”别人上赶着送钱，凌菲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先预支给我1个月的货款吧！” 佟嘉年呆了一呆：“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个月的货款，那可是8位数了。” 凌菲挑眉：“怎么，不行？” “行。不过1个月内，我要我家餐厅的贵宾们喝上你家羊奶。” “吸血鬼。万恶的资本家。周扒皮。葛朗台……” 就在凌菲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泄愤的词语说完的时候，小啁兴奋地冲了进来，在凌菲周围飞了好几圈，“啁啁”地叫着。 “怎么了？”凌菲问。 “啁。”小啁又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朝外飞去。 凌菲会意，跟了上去。 “发生什么了？”佟嘉年也站起身来。 “不知道。”凌菲头也不回。 佟嘉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餐盘里的奶馒头，又看看已经不见凌菲身影的门口，最后还是忍痛起身，追了出去。 从小经受的良好教养，让他做不出来一边吃东西一边赶路的事来。 跟着小啁一路跑到了东塘边，还隔着好远，凌菲就听到了“咩咩”叫——又有小羊降生了。 果然，赶到羊圈一看，之前就被隔开的那只母羊果然是要生了。 凌菲没有养过羊，不过之前看到过张静是怎么处理的，便依样画葫芦地照做了一遍。 但是挤奶什么的，她还是不敢轻易尝试。再说，她也不是罗红英那个吸血鬼，非得在母羊刚刚生产完，就去争抢小羊羔的第一口奶。 而且，她家的羊生产都很顺利，也不太需要帮忙接生什么的，在它生完之后，喂一口灵泉水差不多就能恢复了。 忙完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佟嘉年有洁癖，隔着老远就不靠近了，倒是走到一边检查起她家的果园来。 看到凌菲往山外走的时候，这才快步走了过来，很高兴地说：“看来我家餐厅很快就有羊奶喝了。” 凌菲呵呵两声，没搭理她。 他们刚从山上下来，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快进了村里。 还隔着老远呢，副驾驶的位置就探出来一个脑袋：“听说又有好吃的了，我们就来蹭早餐了。” 开口闭口都是吃，除了陈依依那个吃货，还能有谁？ 车子在二人面前停下后，凌菲问：“谁通知你的啊？” 陈依依指向佟嘉年：“不是你让他给我打电话的？好啊你凌菲，有好吃的你居然不告诉我，还得嘉年悄悄通知我，你太过分了。还是不是朋友啊！” 凌菲看向佟嘉年：“你出来的时候，有让余理留几个奶馒头吗？” 原本看到陈依依就笑眯了眼的佟嘉年，笑容僵在了脸上。似乎知道不好，转身就往凌菲家跑。 “跑什么跑啊？你两条腿还能跑得过汽车啊？”陈依依将他拽了回来，“快点上车，我们赶紧过去。” 见陈依依和佟嘉年上了车，凌菲却依然站在外面，许攸宁问：“你不回去？” 凌菲摆摆手：“我刚从羊圈出来的，你们先过去，我自己走回去。” 凌菲慢悠悠走回去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陈依依正蹲在客厅外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 陈依依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嘉年说你加的奶馒头很好吃，可是我和攸宁辛辛苦苦赶来，一口都没有吃到，连味儿都散了。” 凌菲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他也没说给你打电话了，我哪里知道你们会来，又哪里想得到给你们留一个？” “哼。”陈依依更气了，“有好东西都想不到我，还好朋友呢！哼。” 凌菲问：“要不，我让余理给你做些其他好吃的？” “我不，我就要吃奶馒头。”陈依依撅着嘴，腮帮子鼓鼓的，如今微胖带着点婴儿肥的模样，做这个表情生动又可爱。 凌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佟嘉年就心疼了，冲着凌菲，财大气粗地说：“现在就去挤羊奶做奶馒头，天价我也买。” 93.挤羊奶 张静受伤住院后，凌菲就重新找了个人来挤羊奶。 张慧跟张静的关系不错，也曾帮着去挤过，所以这个工作就换成了她来做。 今天是周一，张慧也上学去了，要等她挤羊奶，就只能等她傍晚放学回来。 被陈依依和佟嘉年闹得没办法，凌菲只得亲自上阵。 毕竟是第一次，没啥经验，她没去折腾那只刚刚生产完的山羊，而是走向已经被张静和张慧接连挤了几天奶的那只。 因为紫府、灵泉的关系，凌菲身上自带灵气，动物们天然喜欢亲近她，再加上她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给它们喂点灵泉水什么的，她走过去的时候，母羊也没躲开。 直到她上手就去挤，弄疼了它，它才抬起羊蹄，轻轻踹了她一下。 一脸尝试了好几次，才算是掌握了窍门，在羊奶喷射出来的一瞬间，陈依依就是一声欢呼：“凌菲，你好棒啊！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太厉害了！” 也不知道刚刚还在骂她的人是谁。 万事开头难，第一次成功之后，后面挤奶就容易了。又算她有的时候失了轻重，只要不是太痛，羊妈妈也不会太介意，最多“咩”一声，提醒一下。 陈依依又忍不住感叹：“你家的人真听话。” 佟嘉年顺口接道：“听不听话的，反正都是要被吃的。” 这一下，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陈依依顿时怒了：“你胡说什么呢？面对这么可爱的羊，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 佟嘉年正想着要怎么补救的时候，陈依依又说道：“就算你真是这样想的，也不能当着它的面说啊！” 然后一转头，她有冲着旁边的小羊流口水：“凌菲，你家的羊好吃吗？你自己吃过了吗？” 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佟嘉年突然就理解了，自己的员工在背后偷偷吐槽他专制时的心情。 最终，拿到了凌菲亲手挤的羊奶的余理，还是成功地蒸了一笼奶馒头。 奶馒头的香气飘满了整个莲花村，又有撑不住地上门来蹭吃的了。 来的是距离凌菲家不远的张新明。 他到也不是开口就问吃的，而是带着自家母亲做的一盆子肉夹馍来的，说是让凌菲尝尝鲜。 凌菲哪能猜不到他的心思？往常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要不是来了太多客人，张新明也都会带着点东西上门，坐一会，然后盆满钵满地回去。 张新明每次来也不空手，也不是故意来占便宜的，所以凌菲并不排斥。 可是今天……她看了眼已经空了的装奶馒头的蒸笼，没办法，只得随手给他装了几个素包子。 顺着凌菲的时候，看到已经空了的蒸笼张新明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凌菲，今天这是做了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奶馒头，是挺香的，所以刚一出锅，就被他们抢光了。”凌菲指了指还在舔手指的陈依依，“家里这么多能吃的，再多都不够他们吃。” 张新明嘿嘿笑了几声，又将话题转到了今天过来的另一目的：“路差不多快修好了，到时候盖房子的话，还在村里找人吗？” 凌菲看向许攸宁：“这事得问他。” 突然被点名的许攸宁，还在细品最后一个奶馒头，闻言抬头看了过来，沉吟道：“这次的设计很复杂，我觉得还是找专业的团队来做比较好。” “这样啊！也好。”张新明愤愤不平地说，“你就是找了村里人，他们也未必会领情，这些天说的话，真的是太没良心了。” 凌菲问：“他们说什么了？” “不还是那些话，嫉妒眼红呗！”张新明气愤得像是被骂的是自己，“还有静丫头那事，罗红英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的亲闺女啊，居然也能看着她被打成这样。村里居然还有不少人说你和静丫头不该不报警。” 张新明本就是个大嘴巴，又喜欢八卦，絮絮叨叨地将村里人的闲话都复述了一遍。 陈依依和许攸宁听得直皱眉头，佟嘉年冷哼了一声：“穷山恶水出刁民。” 送走了张新明后，凌菲突然就下了个决定，转头认真地问三个朋友：“你们说，在度假山庄开放后，我们将村里的房子都征收了怎样？” 许攸宁摇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征收的投入太大，这些房子也不能直接用，不合算。” 佟嘉年建议道：“那就租啊！” “租？”凌菲记得，吴浩宇好像提过这事，说是想将民房都租下来，做度假别墅，他有自己的客源，不跟她抢生意。 “对啊，租。”佟嘉年说道，“像我们家的店面，基本上都是租的。虽然租金很贵，但是可以分摊风险，减少投入。尤其你场子铺这么大，没必要什么都买下来。” “你说得没错。”凌菲点头，“好了，这事不说了。攸宁，设计图大概多久能够出来？刚刚新明叔不是说路已经快修好了吗？房子也可以准备开始建了吧？” 许攸宁点头：“这个月就可以开始动工了，先建‘绿苑’，然后以‘绿苑’为中心，按照你的要求，将整个度假山庄分为里、外两部分。一会我把设计稿拿给你过目。” “绿苑”就是凌菲特意为秦川建的传统中式别院。许攸宁的初稿她已经看过了，是江南园林式的风格，比起四合院来，布局更为精巧、多变。 “好，那就辛苦你了。”凌菲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多找几个施工队，不用考虑节约成本的问题，我希望能够尽快完工。承包费用我已经出了，这么多地空在这里，才是最大的浪费。” “我明白。” “宝贝。”陈依依突然走到凌菲身边，猝不及防地趴在她背上，搂住了她的脖子。 凌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嘛？” 陈依依笑眯眯地说：“我被老板外派出来了，所以，接下来我就住在你家了。看，我行李都带来了。” 说着，伸手一指墙角，那边放着一粉紫一粉蓝两个行李箱。 凌菲眨了眨眼，有些没弄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遂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许攸宁。 许攸宁解答：“设计图确定好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她负责了。她住在这边比较方便。” 94.朋友们的感情问题 凌菲还没准备好房子接待克莱尔的父母呢，陈依依倒是先来了，连行李都打包好了。 来都来了，她也没法说，现在不方便，你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好在吴浩宇已经将房子钥匙给她了，备用钥匙也一并送了过来，多住一个陈依依倒也没什么。 吴家的房子刚建了两三年，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而且都还是八成新的，老家人爱护得好，也不用担心甲醛问题。 房子有两层，除了大门外，还有一张侧门。侧门后面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倒也不会互相影响。 但是陈依依还是不干了：“为什么要我住别人家？你加房间这多么，难道连我一间客房都没有吗？” 还这没有啊，姑奶奶。 三楼两间主卧，是凌菲和秦川的。 二楼是穆丹、余理和瑞霖的房间，其他的地方都改成了小东西门玩乐的场所。比如现在，家里来客人了，它们就会被敢上去。 至于一楼的房间，全都被小灰和龙焱带着他们的伙伴占领了，连一间空余的都没有。 若是陈依依非得要住在家里，也不是不行，让小家伙们腾一间出来就是了。 可既然克莱尔的父母也要来，她总不能搞特殊吧？所以干脆让他们一起住过去。 “我觉得挺好的。”佟嘉年劝道，“你一个人住，也没人管你，你想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睡，想干什么干什么，要是我来了，还能……唔。” 没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完，陈依依就捂住了他的嘴：“你别乱说。” 凌菲却听出来几分不对劲：“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谁跟他在一起了？”陈依依嘴上反驳着，脸却红了，“你不要乱说哦！” “没有吗？”凌菲将视线转向佟嘉年。 佟嘉年耸了耸肩。 凌菲明悟：“哦，原来是他在追你啊！” 陈依依似乎是想要反驳、辩解，但最后跺了跺脚，背对着凌菲继续啃包子。 佟嘉年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每天吃这么多，你怎么还瘦了？” 陈依依恼怒地排开他的手，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吃你家大米了？” 佟嘉年说：“我是说，她家的东西不只是好吃，好像对控制体脂也有帮助。” 陈依依点头：“肯定的啊！我就是从吃她家的水果开始瘦的啊！而且我暴瘦之后，皮肤也没有松弛，还越来越好了。” 佟嘉年顺手就摸了一把她圆润的肩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挺好的。” 陈依依今天穿了件浅色碎花露肩装，搭牛仔配包臀裙，她骨架小，微胖的身材肉感十足，但腰肢却很纤细，这一身打扮，既清新可爱又性感撩人，佟嘉年摸了一把还不够，又上手连着摸了好几把，看得凌菲这个名不副实的已婚妇女老脸一红。 看陈依依的反应，好像也不排斥的样子，他们不会已经发生了什么吧？真的没在一起吗？ 吃完早餐，收拾碗筷的时候，凌菲将余理赶出厨房，用屁股撞了一下正在把碗放进洗碗机里的陈依依：“你跟佟嘉年到底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啊？”陈依依支支吾吾的，“就，就朋友啊！” 凌菲横了她一眼：“是不是朋友啊？我都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陈依依丧气地转过身，背靠着流理台叹气，“就像你看到的，他总是撩我，但是又没有明确的表白，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那你跟他……”凌菲意有所指，“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陈依依双手在胸前比了个“x”，“别乱想啊，我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那你让他在你身上摸来摸去的。”凌菲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跟他现在这相处的方式，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 陈依依撅起嘴：“那该怎么办啊？他不表白，我也没办法啊！” 凌菲问：“那你喜欢他吗？” 陈依依娇羞地低下头，笑得矫揉造作：“嗯。” 凌菲收不了地摸了摸胳膊，摸了一手的鸡皮疙瘩：“你既然喜欢，那就自己去表白啊！谁说女孩子一定要被动地等男的先表白啊？他要是接受，你们就正式恋爱。他要是只是想撩，撩完又不想负责趁早将他踹一边去。” 陈依依惊得张圆了嘴：“凌菲，原来你这么霸气啊！秦川不会也是你这样追回来的吧？” 提到秦川，凌菲浑身的王霸之气瞬间消散。 其实，她和秦川之间的情况，好像跟陈依依、佟嘉年也差不多。 倒也不是在玩暧昧游戏，而是两个根本不知道怎么谈恋爱的人，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将关系更进一步。 秦川的做法就是对她好，对她更好，只对她好，什么都听她的。至于像佟嘉年这种动不动就对着陈依依搂搂抱抱亲亲的举动，却是从来没有过。 难道要她对着秦川生扑？光是想想这个画面，凌菲就觉得这是对神的亵渎。 真要扑了，会遭雷劈的吧？会的吧？ 许攸宁和佟嘉年都没有待太久。 今天“春芳歇”常安店有一桌重要客人，佟嘉年得过去亲自接待，离开的时候，他又贴着陈依依腻乎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着那个像无尾熊一样地高大男人，凌菲都快记不起来他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时是个什么模样了。 跟佟嘉年热热闹闹的离开相比，许攸宁就显得清冷了许多。 他每次来去，都是跟这几个人一起，悄无声息的，总是留给凌菲一个分外落寞的背影。 看得凌菲都有些心疼了。 毕竟是曾经惊艳过自己年少时光的人啊，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就该被爱包围着。 要不，撮合一下他跟克莱尔？ 克莱尔热情如火，性格霸道，许攸宁沉如秋水，性格同样偏执，也不知道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到底会是互补之后的天雷勾地火，还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 这个画面，凌菲光是想想都觉得头大。 算了，顺其自然吧！反正克莱尔马上就要出国了，就算她有这个心，也要等到一个对的时间。若是时间不对，却遇上了对的人，那才真的是悲惨。 95.中秋节前的准备 陈依依选择住二楼。 二楼是3室2厅1卫的布局，小客厅连着带卫浴的主卧，主卧还有一个大露台，可把她给高兴坏了。还扬言要接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嫂子过来住一段时间。 只是陈依依满意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结果刚收拾完自己要住的二楼，凌菲就让她顺便将一楼给收拾了。 其实房子挺干净的，吴家二老离开的时候，将门窗关得死死的，屋里连灰尘都没有，随便做做样子擦几下就好了。 就是从凌菲家里般必需的日用品过来，顶着大太阳跑了好几趟。 为了防晒，她防晒霜擦了好几层还不放心，有穿了防晒衣、带着遮阳帽，力图万无一失。 结果好不容易忙完了，凌菲又有新任务丢过来了——让她和穆丹一起去山里捡鸡蛋。 这么大的太阳，陈依依死活不肯去，凌菲隔着手机叫不动她，直接给她换了个任务——将囤积的一箩筐金樱子清洗干净，剪去表皮上的毛刺，然后竖切为两半，以备日后泡酒用。 金樱子泡酒，是秦川点名要的。 金樱子是味常用中草药，主治遗精滑精、遗尿尿频、崩漏带下、久泻久痢。来家里找秦川看病的，有这几方面毛病的人不少，多准备些有备无患。 陈依依很是气愤，一个电话打过去，问凌菲：“你让我干活，你自己干嘛去了？” “你以为我在干嘛？玩啊？”凌菲没好气地说，“你也不去问问佟嘉年，都快把我逼成什么样了。我每天要给他供3500个鸡蛋，我不去扩大养鸡场，我去哪里给他找鸡蛋来？” 陈依依算是明白了，她这是迁怒！赤裸裸的迁怒！ 她这还没跟佟嘉年怎么样，来的第一天就遭到了虐待，一想到她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上个几年，她就觉得自己的未来黯淡无光，说不定还会被虐待死。 陈依依呆呆地坐在客厅里，看到余理给她搬过来的满满一箩筐的，装满了尖刺的金樱子，突然觉得去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晒太阳顶多晒黑一点，一个冬天就捂白了。 处理完一筐带尖刺的东西，她的手估计都废了吧！ 好在余理前脚才走，穆丹后脚就给她送手套来了。 看着她感激涕零的模样，穆丹凉凉地说道：“不用谢我。保护好你的手就好了，接下来要干的活还多着呢！” 事实上，凌菲除了要新建几个鸡圈，还得再建几个羊圈。收了佟嘉年的钱，1个月后就得给他提供羊奶，所以，她现在要找的是已经怀孕了的，或者是刚刚生产完的母羊。 她现在也顾不上价格高的问题了，一连找了好几个鸡场、羊场的老板，高价、大量收购四五个月大的母鸡和刚刚生产完的母山羊。 要是他们愿意做中间人，帮忙从其他地方购入，凌菲也很乐意支付一笔不菲的中介费。 可就算是这样，进展也并不顺利。 每天都在为了这事奔波，有的时候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果然，高回报的钱是真不好赚啊！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接到了克莱尔的电话——她爸妈同意过来了，2天后，过完中秋节过来。 凌菲也是在接到克莱尔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 中秋节，除了吃月饼，还得喝桂花酒，最好再加上螃蟹。 螃蟹的话，溪流里那种没啥肉的小螃蟹肯定是不行的，前阵子才买回来养着的大闸蟹，也得明年才有得吃。 桂花酒的话，今年做了，也得明年才能喝。 不过趁着现在桂花开得正好，得赶紧摘下来，否则明年也没得喝了。 在跑空了几趟，失望而归之后，凌菲也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奔波了，干脆都交给那几个中间人帮忙。 卸下了这个重担，她就能专心为中秋节的到来做准备了。 中秋团圆节，凌菲以为陈依依会回家过，不过问询她的时候，她却扭扭捏捏地表示要留在这里。 凌菲好心地建议她将父母一起接过来的，她也是支支吾吾地不正面回应。 然后，她便了然了：“是不是佟嘉年要过来？” 陈依依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无视掉周围的粉红泡泡，凌菲搬着一箩筐摘好的桂花，去厨房清洗。 桂花是让家里的小妖们摘的，因为花瓣小，为了保证花瓣的完整性，它们连着枝干一起摘了下来，现在她还需要重新挑选一遍。 采摘下来的桂花，如果不赶紧处理好，很快就会变软，都不用一个晚上，香味也都会消散，家里桂花树多，摘了好几筐，要不是用空间可以作弊，这么多桂花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新鲜的桂花，并不能直接拿来用，会有苦涩之感，所以必须在清洗干净后，经过烘干或者腌制再加以保存。 泡桂花酒，自然是用不上这么多桂花的。凌菲便打算将其中的一部分，加蜂蜜做成蜂蜜桂花糖，吃起来方便又容易贮存。 然后可以让余理学习一下桂花糕的做法，好弥补今年中秋节没有桂花酒喝的遗憾。 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处理桂花，在中秋节的当天，凌菲带着家里所有能出门的成员，一同去市里大采购。 中秋这天是星期五，学校并不放假。但是小灰和龙焱说什么也不肯去学校，凌菲只要踢他们请了假，带着他们一起出门。 到了市区后，他们兵分两路。凌菲和余理去生鲜市场，穆丹和瑞霖则是小孩心性，要带小灰和龙焱去买烟花。 中秋之夜明明赏月才是传统，两人听了一声嗤笑：“你们人类赏月，是以为月亮上有嫦娥、月桂和吴刚，我们知道没有，为什么还要去赏？” 怼得凌菲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好由着他们了。 反正他们那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禁止然放烟花炮竹的规定，想玩就玩呗。 凌菲和余理到了生鲜市场后，先去看了螃蟹。 虽然她在网上订了一批螃蟹，不过因为订货量太大，店家没来得及给她发货，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中秋节当天的今天了。 96.大白鹅出事了 也不知道是今年的螃蟹普遍不好，还是好的都已经让人挑走了，市场里的螃蟹都不怎么肥美的样子。 也是因为懒，总觉得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想着中秋这天反正是要大采购的，就打算等到这一天再一起买了。 要是早来几天买回去，哪怕也只有这么大的个，回去用灵泉水养一养，总能长大一点吧？ 对于养动物类的，凌菲一直尽量避免直接用灵泉水养。害怕真的养出灵气来，成了精了，别说不能吃了，到时候妖精泛滥，她可如是和好？ 不过最后挑挑拣拣，还是买了两大筐。没办法，家里的成员多，胃口又大，哪怕不是绝顶的美味，一样可以消耗很多。 虽然凌菲每天都会从“春芳歇”那里进账一大笔钱，可以要供着这么多张嘴呢，还要将大部分的钱投入到建度假山庄上，其实她的手头上还是不怎么宽裕。 她现在，还是能省则省的心态。 这不，将螃蟹挑好了之后，就跟老板讲起价来。 太久没有砍价了，凌菲有些不太熟练，老板瞅着她也不是个会杀价的主，态度很是嚣张。 就在两人针尖对麦芒，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又有两个顾客上门来了，朝老板大喊道：“老板，给我们来20斤螃蟹。”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凌菲挑好的那两筐螃蟹，连价格都不讲，直接指着其中一筐说道：“这些不错，就这筐吧！我都要了。” 凌菲也不纠结了，连忙退了一步，手机扫码结账，然后扭头就朝余理说道：“把这两筐螃蟹搬到车上去。” 开玩笑，他们挑了半天呢，哪有便宜别人的道理？ 新来的两个顾客，一个是个20来岁的年轻女人，穿着露脐背心和牛仔热裤，有着非常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另一个是个30来岁的圆脸男人，身材中等，其貌不扬，但是看着脾气很好也很有钱的样子。 看到余理将自己看上的螃蟹搬上车，年轻女人立马就垮下了脸，转身就要走：“去下一家。” 老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整个市场里，就我这里的螃蟹最好最新鲜了。” 年轻女人又走了回来，冲凌菲说道：“要不你将刚刚那两筐螃蟹卖一筐给我吧！我出双倍价格。” 凌菲含笑说道：“你给老板双倍的价格，他挑出来的肯定比我这里的还要好。” 年轻女人微微张大了嘴，似乎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立马转头问老板：“真的吗？” 老板顿时笑得嘴都歪了：“当然是真的。你要是给我双倍价格，我把我这里最肥、个最大的螃蟹都给你挑出来。” “那太好了。”年轻女人欢呼了一声，“大白那么挑剔，不挑最好的，它可能不会吃的。” 大白？ 不知道问什么，听到这个称呼，凌菲突然想到了之前日料店里嚣张地蹭吃蹭喝的大白鹅。 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凌菲好气地问一句：“你们买螃蟹，不是自己吃吗？” “不是。”因为对凌菲提出来的建议很满意，年轻女人对她的态度亲热了不少，“是给一只大白鹅吃。就是网上很火的那只网红白鹅，你知道的吧？” 果然是那只大白鹅。 凌菲问：“它不是喜欢吃日料吗？怎么又改吃螃蟹了？” “总吃日料也会吃腻的嘛！像我们人类喜欢吃一样东西，吃得久了会腻一样啊！不过它很挑剔，喜欢吃的东西又是一阵一阵的，我之前给它买过各种鱼，它都不肯吃，刚刚我看到它吃了别人喂的螃蟹，就赶紧来买了。想喂它的人太多，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它又不肯吃了。” 这只鹅的命也太好了点。这多人上赶着给它送好吃的。 毕竟是妖，凌菲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家里的厨房已经交给了余理，凌菲干脆就讲买菜的任务全权交给他。大不了就是余理不会讲价，多花点钱嘛！ 跟那个年轻女人问清楚了张强所在的方位之后，凌菲步行朝不远处的沿河风光带走去。 还隔着好一段距离呢，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坐一堆，个个都拿着手机在拍什么。 凌菲加快脚步朝那边走去，还差几步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一声惊呼：“它它它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倒下了？不会是吃太多撑死了吧？” “这里有没有兽医啊？快过来帮忙看看啊！” 人群一阵慌乱，凌菲正疑惑着，这妖怪吃再多，也都不至于撑死吧，就看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衣的年轻男人挤到了包围圈中间，蹲下去后，似乎是给大白鹅做了个检查，然后又站起身来，朝周围的人说了句什么，就将大白鹅抱了起来，似乎是要带走。 看到他抱起呃，就要钻进旁边的一辆桑塔纳，旁边有人不太放心地问：“你是哪家宠物医院的的啊？有名片吗？你给我一张名片，我顺路一起过去看看。”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它治好送回来的。”格子衬衣男人避重就轻，钻进车内，啪地就关上了车门。 他一上车，车子立马就发动了。 有心细的人觉得不太对，转身去开自己的车要追。 凌菲也觉得不太对。大白鹅眼睛紧闭，身上软绵绵的，应该是真出事了。 刚好，旁边一辆出租车停下了。车上的人刚下来，没等她付车钱，凌菲就直接坐了上去，朝出租车司机说道：“追上前面那辆桑塔纳，她的钱我一起给你。” 说着，就从钱包里抽出200块钱，递了过去。 出租车司机收了钱，立马就一脚油门往前追。 出发之后，司机才问：“妹子，这是跟踪男朋友还是干啥呢？” 说着，还朝凌菲挤眉弄眼的，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在看清凌菲的相貌后，眼中顿时一亮：“妹子啊，那个开桑塔纳的真是你男朋友啊？开这么破的车，也好意思劈腿啊？你长这么漂亮，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不如换一个吧！” 凌菲懒得解释，只是催促道：“麻烦你快点。别跟丢了。” 97.抢回大白鹅 司机自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车速倒是越来越快。当然，是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前提下。 可是他开得快，前面的车开得更快，而且丝毫不顾及交通规则，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司机渐渐觉出不对了，从后视镜看着凌菲的脸，问：“妹子，前面那个开车的，真的是你男朋友吗？我怎么感觉他这不像是偷情，倒像是逃命啊！” 凌菲皱眉：“我没说过他是我男朋友。” 司机深色凝重起来：“妹子，你要不说你追那辆车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我可就不敢再继续追下去了。” 他还不至于为了200块钱，拿命去拼啊！ 凌菲只好将刚刚沿河风光带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是那只网红鹅啊，这我知道。”司机问，“那只鹅怎么了？那辆桑塔纳闯红灯是送网红鹅去急救吗？” “但愿是。”凌菲叹气，“怕就怕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别的目的？什么目的？”司机放开了脑洞猜测，“卧槽，不会吧！他不会是想将网红鹅抢回去圈钱吧？”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凌菲觉得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 人怕出名猪怕壮，最开始知道这个大白鹅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凌菲就有过这方面的担忧，所以当时看到管理部的汇报，就和秦川一同决定去日料店看看。 不过当时没有想好解决办法，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要是这只鹅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和秦川是必须要承担责任的……是秦川要承担责任。不过他们夫妻一体，说是他们俩的责任也没错。 知道前面车上不是什么亡命之徒，最多就是个偷鸡摸狗的之后，出租车司机总算是放下心死命追。 虽然对方不要命似的，完全不管红灯、逆向的，但出租车司机对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都再熟悉不过了，就算被对方甩开了，也能凭借自己对这座城市的熟悉，猜到他下一步要往哪里去。 凌菲问：“他是知道我们在追了吗？”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不要命地跑吧！ “不止我们在追呢，旁边还有好几辆车都在追。”司机师傅面色凝重，全神贯注。 最后，他们终于追上了那辆桑塔纳的时候，车子已经抛锚停在了郊区。他们只来得及看到车上的人跳下来，往山上跑。 见凌菲一个女孩子家，毫不犹豫地就要孤身追上去，司机拉住了她：“这种事你让那些男人来就好，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冲在前面做什么？” “没事，我会防身术。”凌菲一抬手，就挣脱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就在出租车司机犹豫着要不要跟她一起去追的时候，凌菲的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了山林间。 这跑得也太快了。 出租车司机目瞪口呆，这下也不用犹豫了，他就是想跟着一起去，也都追不上了。 这边凌菲的身影不见了之后，一同跟着桑塔纳来的几辆车，也都纷纷停了下来，问出租车司机：“大白呢？” 出租车司机指了指山上：“被带到山里去了。” “往哪边走的？” “就往山上走的啊！” 建问不出什么了，一群人也不再浪费时间，迈开步子往山里追。 只有几个胆子小、体力差的女性，就留在原地等着。 凌菲进了山之后，反倒是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可以确定的是，绑架大白鹅的是个普通人类。从入了山林后，她放开神识，那个人的行动轨迹便全在她的掌握之中了，追上他，真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被凌菲堵在半山腰的时候，格子衬衣男一脸惊恐，大喘着粗气，因为长跑而胸口闷痛的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凌菲从他怀里将大白鹅夺走。 将大白鹅抱过来之后，清楚地感受到它鲜活的生命力，凌菲这才松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男人，冷声问：“你对它做了什么？” 男人依然在喘气，拼命摇头：“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凌菲逼近了一步。 格子衬衣男跟着退了一步，看着凌菲的目光越来越惊恐。 他已经算体力很好的了，跑了这么久，半条命都要没有了，然而眼前这个女人，在这种地表温度都已经达到40多度的天气里，跟着他跑了一路，居然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一跟，汗也没出一滴，这还是人吗？ 格子衬衣男绝对是脑子活泛的一类人，否则也想不到用食物弄晕大白鹅，然后装作兽医将它带走的戏码。 不是他非要搞得这么复杂，实在是这只大白鹅行踪诡秘，除了当众讨食的时候，连它一根毛都见不到。 想要在没人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带走，几乎没有可能。 他都已经盯这只大白鹅盯了一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过它落单的时候。 每次它一吃饱，自己想要暗中跟踪，总会追着追着就追丢了。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不少。暗中跟踪大白鹅的人，他都已经碰到过好几波了，可愣是一个成功地都没有。 他实在是缺钱得厉害，知道盯着这是肥鹅的人多，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下手为强。 其实他的计划原本还挺成功的。 哪怕车子抛锚了，他带着大白鹅躲进山里，别人也找不到他。然后再联系买家，赶紧出手，他在到外地去避避风头，简直完美。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看上去纤细柔弱的漂亮女人，居然凭着惊人的体力，将他给逮着了。 不，这一定不是普通人。 长这么漂亮，说不定……说不定是神仙，又或者妖魔鬼怪呢？ 这只大白鹅就已经过于蹊跷了，好像真的通人性似的。会不会这个女人就跟这只大白鹅是一伙的？ 想到这个可能，男人简直是越想越害怕了。 尤其是在看到眼前的女人跑了这么远的山路，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山里的小鸟、蝴蝶全都围绕在她身边打转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在凌菲一步步逼近中，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吓晕了过去。 98.又多了一个壮劳力 看着面前白眼一翻，吓晕过去的格子衬衣男，凌菲有点懵。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凶残的气场，可以直接将人吓晕？ 凌菲走过去，朝躺着的人踹了一脚，对方一动不动，不像是假装的。她又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 感觉到有人从山下往山上展开搜索之后，她等着人差不多靠近了，故意弄出了点声响，将人给引来后，闪身躲到了一边去。 直到亲眼看见有人发现了格子衬衣男，这才往山下走。 下了山后，凌菲给瑞霖打了电话，简单地交代了自己解救大白鹅的事情经过。 瑞霖懒羊羊地应了，转头就给管理部去了电话，让他们派出人手，去消除格子衬衣男关于凌菲的记忆。 和瑞霖汇合后，凌菲让他给大白鹅检查了下身体。 最后，瑞霖的检查结果是，这只大白鹅是喝醉了。 “因为是吃了太多醉蟹，醉倒了。” 虽然听着挺荒谬的，但想一想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只大白鹅挑嘴得很，别人送到它嘴边的东西，不够鲜新、不够美味的，它都是碰也不碰一下，若是直接掺迷药，有了怪味的东西，估计它嗅一下之后，碰都不会再碰。 建凌菲没有其他疑问了，瑞霖反问道：“这是鹅妖，你打算怎么处理？” “带回去吧！”凌菲叹气，“它这么贪吃，要是继续将它留在外面，早晚还会惹出事端。到时候还不是给你们，给秦川添乱。” 话虽这么说，不过……他们也可以指控这只鹅妖违反三界治安管理条例，让管理部正式逮捕它。 不过瑞霖还没将这话说出口，就听到凌菲乐滋滋地说道：“正好带回来当个壮劳力，最近家里的活越来越多了，留着他在外面当保安太可惜了，带回去给我当苦力吧！” 瑞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多个妖给她差使，总比差使自己来得好。 至于这只肥鹅太能吃之类的，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分别买好了食材和烟花、玩具的余理和穆丹、小灰、龙焱，在知道家里又多了一个小伙伴之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反倒是回家之后，家里有几食谱中有“鹅”的小妖，盯着大白鹅肥嘟嘟的身体流口水。 虽然除了邪修，普通要不吃开了灵智的生物，可奈何这只鹅实在是太肥了，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它们控制不住自己啊！ 秦川还没有回来，陈依依也还带着人在山林里认真测绘地形，中午就随便吃了点。 他们这一天的准备工作，都是为晚上的大餐做准备。 在生鲜市场买了家里没有的大闸蟹和海鲜后，凌菲又去空间里将所有需要用到的食材搬了出来。 担心余理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干脆将做桂花糕的活主动揽了过来。然后，再顺便做一些月饼。 陈依依是闻着甜香味进来的，发现她在做桂花糕和月饼之后，竟然跑回去洗了个澡之后，才回来说：“我跟你一起做。” 凌菲莫名其妙：“洗个手就够了，干嘛还非得洗澡那么麻烦？” 陈依依一脸羞涩地说：“嘉年有洁癖，我怕他知道我一身汗做的月饼，会不肯吃。” 凌菲无语，她还以为是陈依依觉得坐着等吃不厚道，所以才过来帮忙，感情是给心上人做的。 看着陈依依做个月饼，还又是画心心，又是写名字的，凌菲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察觉到她嫌弃地目光，陈依依不开心了：“想为喜欢的人做点特别的，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给秦川做的，也跟大家的一样？” 凌菲的表情有点尴尬，还真的是一样。她的确是没有想过，要为秦川特意做爱心月饼。 “不是吧你。”陈依依嫌弃地看她，“之前我跟佟嘉年的事，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还不如我主动呢！秦川那人一看就不是很懂浪漫情调的，这方面，你得主动啊！爱情是需要保持新鲜感的，只有不停地制造惊喜，爱情才能够长久。” 那要是没有爱情呢？也需要不停地制造惊喜，保持新鲜感吗？ 那如果原本没有爱情，制造点惊喜，会不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呢？ 跟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仙谈恋爱……凌菲想不出对秦川来说，到底有什么东西，什么事情能称得上是惊喜的。 随着三层小楼不断飘出各种诱人的香气，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烤箱“叮”的一声，凌菲和陈依依满脸期待地看着取出来的托盘上的成品，小心翼翼地切开一个白莲蓉蛋黄月饼，一人尝了一口后，几乎是以同样的表情，满足地叹了口气。 “太好吃了。”陈依依闭着眼睛细品，“想不到我居然有这么好的手艺，做出这么好吃的月饼来。我果然是个厨艺小天才。” “这是我我做的莲蓉，我和的面，你只不过是将月饼装进模型里面。别把我的手艺吹成自己的。” 为了做好月饼和桂花糕，她可是从昨天起就在做准备了。 用来做白莲蓉和莲子，和做桂花糕的粳米，都需要浸泡一夜，次日再研磨成粉。 磨成粉之后，各有多道不同的工序，复杂而磨人。 原本凌菲是打算将这份需要耐性的工作交给余理的，奈何余理准备中秋节宴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忙得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索性自己做了。 第一炉月饼大获成功之后，第二炉里，陈依依就将自己为佟嘉年特制的爱心月饼放进去一起烤了。 月饼刚放进去，门外就传来了佟嘉年的声音。 陈依依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整个人弹了起来，直接往客厅冲去。 凌菲摇摇头，叹气：“没救了。满脑子只剩恋爱了。” 她这口气还没叹完呢，陈依依又冲了回来，怒目瞪着凌菲：“你怎么不告诉我脸上有脏东西？” 凌菲看着她脸上左一道、有一道的白色的印记，也不知道是米粉、面粉还是莲子粉，扑哧乐了：“佟嘉年刚进门你就冲出去了，你要我提醒你，也得给我时间啊！” “哼。”陈依依顿时就红了眼眶，“怎么办，让我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凌菲安慰：“不狼狈，挺可爱的。” “你知道什么。”陈依依吼道，“他洁癖很严重的。是真的会嫌弃我的。” “你想多了。”凌菲扫了她一眼，“为了你，他连野外石头上的烤蘑菇都为你吃了。你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出去让他亲你几口，看他亲不亲。” 99.被喂了一嘴狗粮 “你胡说什么呀。”陈依依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磨磨蹭蹭走到她身边，问，“我现在的样子，真的不难看吗？” “反正我觉得难看还是好看，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你还不如直接去问佟嘉年呢！” “问我什么？”西装革履的佟嘉年，突然从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 厨房被余理占了，所以凌菲和陈依依做月饼和桂花糕，是在旁边的一间杂屋里。 此时屋里除了月饼的香气，几乎闻不到什么油烟味，佟嘉年却还是微微皱起了鼻子，退了半步。 陈依依看着他，目光有些哀怨。 佟嘉年在推后的一瞬间，也发现了不对，然后就僵住了。 凌菲挑了挑眉，默不作声，退到一边看戏。 一个是一身王子病的富家少爷，一个是不修边幅的猪猪女孩，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将他们放在一起，感觉画面都是割裂的，可偏偏就是一起吃了顿饭，就这么天雷勾地火了。 凌菲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算起来，她还是他俩的红娘。虽然是无心插柳，但功劳不能磨灭。所以，她看热闹看得心安理得。 门口的佟嘉年手握成拳，抵在鼻子下面，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做好心理准备要开口，结果一对上陈依依那哀怨的实现，话到了嘴边又哑然失声了。 尴尬。 宛如空气凝固了一般的尴尬。 佟嘉年重新酝酿情绪，挤出一个笑脸，半晌才憋出一句：“中秋节快乐啊！” 凌菲差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然后下一秒，让她意外的事情就发生了——陈依依突然朝着佟嘉年走过去，就几步路而已，走着走着就变成跑了，最后直接扑进了佟嘉年的怀里，带着满身的也不知道是面粉，还是米粉，还是莲子粉。 在陈依依撞进佟嘉年怀里的一瞬间，白色的粉尘飞扬而起，在一缕夕阳余辉的映射下，恍如带着炫目的采光。 在一片光彩中，陈依依双手搂住佟嘉年的脖子，将他的脑都勾了下来，然后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凌菲惊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忙不迭地转过身去，想了想不对，又转回来，手忙脚乱地拿手机给他们拍照。 许是这爱情太过感天动地，连光影都来帮忙，素来不擅长拍照的凌菲，居然拍出了一张绝美的接吻照。 在佟嘉年开始回吻……这个吻渐渐变得不可控制之前，凌菲背过身，轻咳了一声，提醒着热吻中的两人，这里还有一个一千瓦的大灯泡在。 刚刚还勇气可嘉的陈依依，突然惊醒，慌忙拍了几下佟嘉年的胸口。 正吻得入情的佟嘉年不太高兴地重重地在她唇上啄了几下，这才将人搂在怀里，问：“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惊喜吗？惊喜呢？” “惊喜哪能说出来。”陈依依说着话的时候，都是双眼眯眯地笑着，像是吃了蜜似的，感觉空气都是甜滋滋的。瞥了一眼还背着身的凌菲，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的背，“你干嘛呀，转过来。” “不要。不想长针眼。” “你说什么呢！你这脑子，成天想些什么龌龊的东西呢！”陈依依恼了，“你给我转过来。” “不要。不想吃狗粮。” “凌菲！”陈依依从男友怀里挣脱出来，朝着友人扑过去，“你再使坏，小心我我也使坏，去唆使秦川。” 凌菲挑眉：“你有这个胆子吗？” 陈依依呆了一呆，而后老实地摇头：“不敢。” 凌菲得意地一笑——完胜。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陈依依气冲冲地跺着脚走回到佟嘉年身边，又将他的脖子勾下来，凑到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你能像我们一样秀恩爱吗？你能吗？” “陈依依……”这次，变成凌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心口连退了几步，“算你狠。” 遭受暴击的凌菲，跌跌撞撞地从杂屋里走出来，就迎面碰上了晚归的秦川。 她正要迎上去，发发脾气，就看到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奇峰和两个生面孔。 其中一个，去是个年轻女人，160左右的身高，看上去也就70来斤的样子，那叫一个骨瘦如柴，宛如行走的肤色骷髅。她的脸也只有巴掌大小，看着像是碰一下就会破碎的感觉。 另一个，则是个十分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比秦川还要高一点，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打扮也很时尚。尤其是那一头银灰色的短发，不但不觉得夸张，反而更衬得他精致帅气。 “夫人好。”两个新面孔跟着奇峰一起，朝凌菲问好。 “好，你们也好。”凌菲一边应着，一边朝秦川投去问询的目光。 秦川解释：“这次他们跟着我一起忙了多日，想着今天家里过中秋节，就带着他们一起来了。也让他们尝尝人间美食。” 随后，奇峰很贴心地给凌菲做介绍：“这位是苏檀语，这是龙渊。” 苏檀语瘦是瘦了点，但性格很好，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一看就很好相处。 跟苏檀语不一样，龙渊一看就是很酷的那种高冷系帅哥。果然，跟凌菲问完好之后，就站在一边，再不见他吭声了。 秦川上楼沐浴去了，看着一身灰扑扑的苏檀语和龙渊，凌菲也安排他们去了二楼的公共卫生间洗漱。 好在她早有准备，家里各种风格、各种尺码的衣裤鞋袜都有准备，足足用了两间房来囤放，这会直接带着他们去挑就行了。 龙焱跟他们俩都挺熟的，一口一个檀语姐姐、渊哥哥的，好不亲热，凌菲干脆让他带人上楼。 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间，陈依依蹑手蹑脚地凑了过来，问：“这谁啊？” “秦川亲戚。” 陈依依咋舌：“秦川家的亲戚可真多。” 凌菲腹诽：能不多嘛，他可是管天管地管三界的主，谁都可以是他亲戚。 陈依依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他们家的基因也是绝了，男的帅，女的美，小孩都不例外。就刚刚那个女的，瘦是瘦了点，增增肥，也是美人胚子一个。你们下一代的基因不用担心喽。” 凌菲没好气地将她推了回去：“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现在就这么腻歪，别到时候基因配对成功了，证还没领。” 陈依依半晌才琢磨出来她这话的意思，顿时恼了：“凌菲，你把你满脑子的黄色思想给我收回去。” 100.秀恩爱，分得快 晚餐非常之丰盛，足足18道热菜 在餐桌边就座的，一共12人（仙、妖），虽然是中秋宴，但毕竟只是朋友间的聚餐，倒也不用主宾主陪之类的分得那么清楚，基本上是随意坐的。 譬如陈依依将秦川身边的位置留给凌菲之后，自己又一屁股坐在了凌菲的另一边，然后佟嘉年又坐在了她的旁边。 奇峰、瑞霖和龙渊跟在秦川身边的时日比较久了，对他除了敬仰之外，在他面前倒也没那么多规矩和畏惧，所以在秦川身边空着一边没妖坐的时候，龙渊很自然地坐了过去。 余理的厨艺，经过刘正麟的指点，进步飞速，连秦川都不吝夸赞了几句。 倒是佟嘉年唉声叹息的，一脸不满他浪费了好食材的可惜。气得陈依依在桌子底下，一连踩了他好几脚。 好在余理是个心大的，几乎只听得到夸他的，佟嘉年那点不和谐的声音，直接被他忽略了。 倒是凌菲留意到苏檀语基本上就没怎么伸过筷子，看着满桌美食，竟然一脸痛苦之色。 不过跟她熟识的龙渊和瑞霖、奇峰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问。毕竟这一桌子，除了陈依依和佟嘉年都不是寻常人，要是真问出个不方便说的话来，到时候还得麻烦秦川给他们消除记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餐桌上，有陈依依和瑞霖两个活宝，再加上穆丹、奇峰和佟嘉年是不是接个梗，哪怕其他人（仙、妖）都不做声，这顿饭也吃得热热闹闹的。 吃完饭后，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陈依依嚷嚷着要看嫦娥奔月，拽着佟嘉年一起，搬了个大盆到前面院子里，又往盆里加了半盆水，然后放上一块镜子，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等月亮升到高空。 这个时间点还有点太早了，盆里的镜子上面，还只能看出来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月花。 凌菲忍不住从门口探出头来提醒：“现在还太早了，你们要不要找点别的娱乐活动？” “你不懂。”陈依依扭头语重心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将视线停留在了佟嘉年的身上，“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有电灯泡的打扰，那才是煞风景呢！” 佟嘉年很配合地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就搂着她，两人肩并肩地看镜子上模糊不清的月亮。 凌菲好容易才忍住对他们的背影竖中指的冲动，咬着牙转身，就看到穆丹和瑞霖抱着两个超大型的烟花往门口走来。 穆丹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热情地邀请：“放烟花去了，要不要一起来？” 凌菲看看他们开心的模样，再看看后面跟着的两条小尾巴——小灰和龙焱，也都搬着小一号的烟花，又看看院子里，此时正依偎在一起，幸福到冒粉红泡泡的背影，心情复杂地预感到一场激烈的交锋即将发生。 果然，听到背后响动的陈依依和佟嘉年松开了搂抱着彼此的胳膊，双双扭头看过来。 陈依依愣愣地看了半晌，才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一直被强行塞狗粮的单身喵——穆丹，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放烟花啊，看不出来吗？” “不是。”陈依依站了起来，“今天中秋节，又不是元宵节，你们放什么烟花啊？” “谁规定只有元宵节才可以放烟花的？我们就想今天放烟花，不行吗？”穆丹哼了一声，朝着小灰和龙焱说道，“去，把最大的那箱抬出来，今天我们玩个痛快。” 陈依依指着她，气到手发抖：“你……” “你什么你？你也想玩啊？来啊！又没谁不让你玩。”穆丹送了她一个白眼，又朝同样是单身的苏檀语招招手，“檀语，一起来玩啊！” “你太过分了！”精心准备的中秋节约会被毁，陈依依气到跳脚。 穆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你们俩一直毫无节制地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难道就不过分吗？” “你……”陈依依竟无言以对了。 可有恋人是她的错吗？恋人间控制不住地想亲近，是他们的错吗？ 陈依依想起来网络上那句“单身狗没人权”，正准备怼回去的时候，穆丹又说道：“看看我们秦先生和秦太太，人家夫妻多恩爱，有像你们这样秀吗？不知道秀恩爱，分得快吗？” 她说完之后，再也不给陈依依反驳回来的机会，又回屋里搬烟花去了。 等到陈依依好不容下想到该怎么怼她的时候，已经过了最好的时机。过了这么久再去追着人家掰扯，人家都已经跟苏檀语说说笑笑去了，好像显得自己真的很在意、很小气似的。 可是……她准备了好几天的中秋浪漫约会啊，就被人这么给毁了，这口气可怎么咽得下去啊！ 单身狗什么的，最烦人了。 陈依依叉腰站了一会，看着他们一趟又一趟地往院子里搬烟花，终于还是气不过，冲进客厅去找凌菲理论：“你就不能让他们换一个地方玩烟花吗？在后花园也行啊！” “后花园不行。”凌菲当即拒绝，“后花园那么多植物，不小心烧着了怎么办。” “前面院子不也有很多植物吗？就不怕烧着了？” 这能一样吗？后花园里可是有成了精的老杏树。 不过看着是真的伤心了，连眼眶都开始泛红的陈依依，凌菲犹豫了一下，提议：“要不，你们去三楼的露台？那里可比前院更适合谈情说爱了。在那里，可没谁能打扰你们。” 陈依依问：“你不是不让我上楼去吗？” 每次她来，都紧张兮兮地叮嘱她不要上楼，搞得她总觉得楼上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凌菲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说道：“这楼上不是我跟秦川的私人空间嘛，不想让人上去，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那你现在怎么就愿意了？” 凌菲无奈看她：“我要再不将楼上的露台贡献出来，你还不得将我家的屋顶都给掀了。” 陈依依扑哧乐了：“算你识相。” 然后就乐颠颠地又拽着佟嘉年转移阵地，将盆里的水倒了，连着镜子一起搬到了三楼的露台上去，然后重新倒了半盆水。 101.惊喜 陈依依已经完全陷入了热恋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竟然将爱恋谈得跟过家家似的。 得亏佟嘉年肯配合，又很会，愣是让陈依依的过家家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领着陈依依和佟嘉年上楼的时候，凌菲很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今天一早，她就让其他小妖都去了东塘边上，给它们备足了灵泉水和吃的，这才让它们安安分分。否则，要是让陈依依和佟嘉年遇到个一只两只的，那就真说不清了。 将陈依依和佟嘉年那对格格不入的情侣赶走后，穆丹像是斗胜的公鸡，大声吆喝着，领着苏檀语和两个小孩满屋子跑。 得亏苏檀语脾气足够好，由着她闹腾。 不过穆丹觉得这还不够，非得将余理和瑞霖、奇峰、龙渊他们也叫了出去，一起看烟火，说是人多热闹。 然后，客厅里就剩下凌菲和秦川，还有满桌杯盘狼藉。 凌菲正准备收拾，秦川却突然拉住了她：“别管了，我们也去看烟花去。” 凌菲点头：“好。” 秦川也没再松开她的手，就这样牵着她走到了院子里。他手一挥，原本空无一物的水泥坪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实木的双人秋千吊椅。 两人刚在吊椅上坐下，就听到“嘭”的一声，天空中，第一朵金色烟花炸开，然后化作无数道金色流线，铺天盖地而来，宛如下了一场金雨。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一朵朵硕大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小灰跟着周桂英生活了好些年，自然是见过人间的繁华，但是龙焱从小就呆在长安管理局的结界里面，在被凌菲接出来之前，几乎不知道人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为了避免他们对人界太过好奇，偷偷溜出去，管理局的人也从来不跟他们说人界的好，更不会给他们手机、电脑、电视之类的可以观察外界的媒介。最多就是为了让他们安静点的时候，给他们打打不联网的单机游戏。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烟花，他震惊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那一瞬间的美丽。 看着欢笑中的众妖，凌菲不自觉地，像是受到了诱惑一般地，缓缓将头靠在了秦川的肩膀上。 自从父母过世后，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找回来了家人在身边的那种感觉。 “秦川。” “嗯？” 凌菲笑着用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我就是想叫叫你。” “嗯。”秦川伸手，拦住了她的肩，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看向同一片夜空上的同一朵绚烂烟火。 突然，凌菲猛地坐直了身体。 秦川问：“怎么了？” 凌菲突然朝他神秘地一笑：“你等一会儿，我给你准备了中秋礼物。” “哦？”秦川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是什么？” 凌菲不回答，“蹭”地站起来，蹬蹬蹬地跑回了屋里。 刚进客厅，就看到了同样从楼上跑下来的陈依依，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杂屋的方向跑。 陈依依距离较近，但她哪里是凌菲的对手，还没跑到一半呢，凌菲就已经冲进了门。她气冲冲地追了进去，气喘吁吁地问：“你搞什么啊？至于吗你？非得抢先这几秒？” “有本事你就别跟我抢啊！切，跑不赢再来逼逼个啥？”凌菲嗤笑一声，捧着一个非常漂亮的黑底银字的礼盒走了出去。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的月饼有我做的甜吗？”陈依依也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那盒又蹬蹬蹬地上了楼。 凌菲将礼盒藏到身后，一步步走回到吊椅上坐下。 秦川见她笑得跟个傻子样，也无奈地跟着笑，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礼物。” 在秦川带着期待地目光中，凌菲从背后拿出礼盒，双手捧到秦川面前：“打开看看。” “好。”秦川接了过去，将礼盒放在大腿上，轻轻扯开了上面的银色丝带，打开盖子，便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心形糕点，“这是……月饼？” “嗯。”凌菲重重点头，“中秋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秦川犹豫了一下，问，“只有一块月饼，该怎么吃？” 凌菲提议：“我去拿刀来，我们一人一半？” “好。” 凌菲又跑进屋里去拿了刀来，然后秦川捧着礼盒，她拿着刀，月饼近在眼前，她却又迟疑了。 秦川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她切下去，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凌菲神色复杂：“这么漂亮这么完整的一颗心，我舍不得切。” 秦川失笑：“舍不得切，我们就不切了，收进紫府保存起来。” “可是中秋节是要吃月饼的啊！” 秦川瞥了一眼旁边一手抓一个月饼的小灰和龙焱：“不是还有吗？” “可是，我不想让你跟大家吃一样的。”凌菲再次站起来，“那我重新给你做。” 不都是月饼吗？ 有什么不一样吗？ 秦川弄不懂她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并且觉得今天的凌菲有些反常。但他还是非常自然地，非常包容地接受了她今天的反常。 莲蓉还有剩的，凌菲取了两个咸蛋黄来，准备做个双黄莲蓉月饼。 不过形状嘛……她不想做成最寻常的圆形月饼，然后在家里翻翻找找，找出来了一个荷花形状的点心模具。 荷花……合欢……嗯，合家欢乐，就这个意思，凌菲表示，她并没有想到什么不该想的。 费力地重新做了月饼，凌菲又去卫生间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这才回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烟花还在一波接一波的放，凌菲再次将荷花月饼捧到秦川面前的时候，秦川正要伸手来接，突然收敛了笑意，周身突然恢复了冷厉。 就在凌菲猜测他是不是要模仿自己，也来个惊喜、礼物什么的，秦川就消失在了原地。 同时，后花园的方向突然传来“哞”的一声，类似于牛鸣的叫声。 听到声音的院中诸妖，同时同时一怔，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后花园的方向奔去。 凌菲下意识地跟着他们一起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穆丹皱眉道：“后花园的黑蛟醒了。” 102.黑蛟醒了 9点9分，陈依依掐着点和佟嘉年享用完了爱心月饼，寓意他们的爱情长长久久之后，10点10分，她又拿出一块圆乎乎的月饼跟他分享，寓意他们以后一定会十全十美，圆圆满满。 两个脑袋渐渐朝着同一块月饼凑近，就在他们要咬下去的那一刻，突然就听到下面的后花园里传来了奇怪地，类似牛鸣的“哞哞”声，声如洪钟，声声入耳，想要忽略都不行。 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一同朝着下面后花园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们震惊无比的画面——一条比浴桶还粗的，足有上百米长的大黑蛇，冲破夜色的禁锢，在烟花的照应下，以直冲九霄的气势，藤空飞起，结果飞到后花园上方几十米的高度，突然像是撞到了一睹看不见的墙一般，硕大的脑袋猛地被弹开，然后，他们便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嘶吼。 大黑蛇在半空中盘旋了半圈，突然看到了屋顶上陈依依和佟嘉年。 被那双脸盆大的阴森可怖的眼睛瞪着，别说陈依依了，就是佟嘉年，也恐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在身边的人紧紧靠近自己怀里的时候，强撑在将她护在了身后。 就在大黑蛇怒吼着扑过来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中。 在那道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一个挥手，原本还嚣张到不行的大黑蛇突然就老实了，低低地呜咽了两声，然后身形慢慢变小……直到变成了一条普通蟒蛇的大小，盘在地上，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留着及腰长发的年轻男人。 陈依依在惊现飞天巨蛇——巨蛇发现了他们——巨蛇变人的震惊和恐惧后，终于认出了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人竟是秦川。 秦川就这样站在半空中，如同站在平地上一样，然后缓缓降落在了后花园里。 黑袍男人跪伏在地：“小妖洛风，拜见秦川君。多谢秦川君救命之恩。” “起来吧！”秦川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看他，“你的伤好了？” 洛风站起身后，依然弯着腰，不甘直视秦川：“回秦川君，虽未大好，但行动已无大碍。” 秦川点点头：“你化龙失败，被天雷所伤，少说也得修养数百年才能恢复元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洛风思索了一会，谨慎作答：“暂未想好。或许，是寻个山洞潜心修炼。” 对他的回答，秦川未做置评，凌菲和众妖就一窝蜂地冲了进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凌菲笑着说道：“要是没想好去哪里，不如留下啊！我这里正缺干活的人。” 毕竟照顾了这只黑蛟这么久，多多少少处出了一些感情来。就算不谈感情，照顾他这么久所消耗的时间成本和药材钱，都还没有收回来呢！ 黑蛟用神识探查了凌菲一遍，见她只是个修为低微的凡人修士，表情有些愕然。 龙渊出声呵斥：“放肆，这位是秦川君的夫人。” 洛风神色一变，慌忙朝着凌菲跪下：“夫人恕罪，是小妖有眼不识泰山，请夫人降罪，小妖甘愿受罚。” 在凌菲跪下的瞬间，凌菲就跳到了一边。 做了二十多年的新时代五好青年，无神论者，凌菲对于这种动不动就跪啊拜啊的远古规矩很不适应。 “那个，不用不用的。”见洛风跪伏在地上转了个头，又将脑袋冲着自己，凌菲说道，“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去给我砍树吧！” 最近山林里圈出来要砍掉的树有点多，看完了刚好建新房、做新家具就能用得上。 “好，要砍哪里的树，夫人请说。” “这个，暂时还不着急啦。”凌菲摆了摆手，“天已经这么晚了，今天还是中秋节，砍树的事情，还是等明天再说吧！那个，他们在放烟花，你要不要一起去玩啊？” 还没放完的烟花，依然在一颗接一颗地在天空中炸响，洛风仰望着漫天烟火，这才恍然——自己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吵醒的，刚刚才经历了雷劫的他，还以为雷劫又来了，这才在惊慌之中乱窜。原来这接连不断的声响，竟然是因为他们在放烟花。 凌菲邀请，洛风哪里敢拒绝，连忙应了。 看看这壮硕的身材，结实的肌肉，干起活来应该也不差吧！ 凌菲对在这条黑蛟的身上，赚回来秦川用掉的药材钱，很有信心。 带着黑蛟一同回到了前院，给他讲解了一番现在家里的情况后，凌菲很热情地拿了月饼和果盘出来。 在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看烟花的时候，凌菲正打算重新跟秦川一起吃月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见凌菲突然僵住，停下了动作，秦川问：“怎么了？” 凌菲如实回答：“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秦川沉默了一会，反问：“你说的，是不是三楼露台上的那两个人？” 糟糕！ 凌菲一脸惊恐：“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到了吧？” 秦川点头。 凌菲问：“那怎么办？” 秦川没有立马回答，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凌菲却已经等不到他思考过后的答案了，转身就朝楼上飞奔而去。 她一口气跑到三楼的时候，陈依依和佟嘉年依然处于震惊之中。猛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如惊弓之鸟一般，刷地转过身来。 看到上楼来的人是凌菲，佟嘉年目光变得警惕，陈依依则神色复杂。 凌菲见到他们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呆呆地站了半晌，她才慢慢走过去，迟疑地问：“你们……还好吧？” 陈依依反问：“凌菲，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事说来话长……” “可以不用说。”秦川悄无声息出现在了露台上，就站在凌菲身侧后方，“我可以抽掉他们这一段记忆。” 见凌菲面带疑虑，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对他们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只是损失一段并不美好的记忆而已。” 103.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只是损失一段并不美好的记忆吗？ 凌菲皱着眉，依然在犹豫。 发生这种事情，并不是陈依依和佟嘉年愿意的。尤其陈依依还拿她当好朋友，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她要怎么在陈依依带着不可置信地目光中，同意秦川擅自抽取掉他们的一段记忆？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任由他们带着这段关于“大黑蛇”、“秦川君”“小妖”的记忆，始终是个隐患。 “谁说这段记忆不美好了？”陈依依听到秦川这话，却突然炸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怎么就不美好了？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夜晚，你们凭什么让我忘掉？” 秦川更正道：“并不会将今天整个忘掉，只是抽取掉你们听到黑蛟的鸣叫，看到他腾飞到现在的这一段记忆。” “我……”陈依依想说什么，可在秦川强大的威压下，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将视线转向凌菲，带着点祈求地问：“可以在我忘记之前，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凌菲征询地看向秦川。 秦川点点头：“反正是要忘记的，说什么也没关系。” 陈依依、佟嘉年相视一眼，然后：“……” 凌菲说道：“你问吧！” 陈依依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 其实她不算无神论者。 她相信星座——当然，只信好的那一面，她相信风水——甚至会将这个用在设计和业务上，她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会跟着爸爸妈妈去寺庙诚心祈福…… 可她没想到，世上真的有神仙啊！不止有神仙，还有妖怪，还要所谓的修仙人士……而这些，距离她是这么的近。 见陈依依依然是呆滞的，凌菲干脆主动开口：“一年多前，我家里的那场大火，你应该还记得吧？” 陈依依机械地点头：“记得。” 接着，凌菲就将自己和秦川的相识，还有为什么会回到莲花村来的原因，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力求说得清楚明白，也让她听得清楚明白。 陈依依听得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从中间揪出了重点：“也就是说，你以后也会成仙？” 凌菲点了点头。 在清楚将紫府赠送给她之后，其实她已经算是不老不死之身了。她也不需要可以修炼，只要等着时光流逝，修为自然会跟着长，虽然会慢一点，然后就可以开始修炼法术，成为一个有战斗力的地仙。 反正秦川也不打算回仙界去了，她自然也不用想着飞升。留在人间挺好的，有吃有喝，还能建度假山庄，收养一大堆小萌物。 接下来，陈依依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吃了她家的水果，是不是就能成仙了，或者长生不老了，又或者包治百病了，又比如我们是不是也能修仙啊之类的问题。 不过回答的人不是凌菲，而是秦川。 秦川毫不留情地切断了他们的幻想：“食灵果灵植，最多能够强身健体，不能成仙，不能长生不老，也不能治病。至于修仙，他们俩人都没有仙缘，别说得道成仙了，要是强行逆天改命，历经千辛万苦踏上仙途，也难有善终。” 陈依依一脸幽怨，她也就是随口问问，也不用为了恐吓她，就将后果描绘得这么恐怖吧！ 再说了，古人不都说不羡鸳鸯不羡仙吗？ 现在，她和佟嘉年正如胶似漆，情谊绵长，为什么要想不通去做那无欲无求的神仙啊？ 看看凌菲，明明都结婚了，却还跟条单身狗似的，明明都成仙了，却还一天天地忙得跟条狗似的，自己图什么，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要变得跟她似的？ 虽然……陈依依觉得自己这样想，虽然是有些催眠、说服自己的意思，但她不这么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啊！ 她还能强迫秦川也带着自己和佟嘉年逆天改命，或者干脆打败秦川和凌菲，夺取他们的修为还是咋的？ 别说他们打不过了，就算他们走了狗屎运，真的梦想实现了，楼下还有一群大妖怪、小妖怪呢，他们打得过吗？ 难怪她这么怕秦川呢，人家可是神仙，凡人在他面前，有不打怵，甘愿跪伏的吗？ 见时候差不多了，秦川问：“都问完了吗？” “等一下。”陈依依急忙举手，“我，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秦川没吭声，微微蹙眉。 凌菲连忙说道：“你有什么要求？” 陈依依双目亮晶晶地看她：“能让我长高10厘米吗？也不用10厘米，8厘米也行。” 凌菲看秦川。 秦川摇头：“不行。” “为什么？”陈依依不服气，但冲着秦川，她只敢小小声地问，“凌菲不是长高了10厘米吗？” “她是踏上仙途之后，重塑筋骨才达到了长高的效果。你与仙道无缘，她可以的，你未必可以。” 凌菲问：“依依，你要不要提个其他容易做到的要求？” “行啊！”陈依依朝她伸手，“给我100亿，让我比佟嘉年更有钱。” 凌菲简直不敢相信：“你想什么美事呢？我都没有100亿。” “那我再想想。” 看着磨磨蹭蹭的陈依依，秦川终于失去了耐心，凌菲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动手了…… 看着靠在一起，沉沉睡去的两人，凌菲缓缓说道：“佟嘉年还没有说话呢！说不定，他也有……” “不重要。”秦川说道，“反正说了也会忘掉。既然忘掉了，说了什么，答应了什么，也就是不存在的。没差别。” 凌菲……无语。 重新想起来吃月饼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是次日了。 凌菲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特意做出来的荷花月饼，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吃。 反观一边，已经跟其他大妖怪、小妖怪打成了一片的洛风，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月饼，不吃吗？” “啊？”凌菲抬头，就看到秦川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半晌才回神，“吃，要吃的。做了这么久呢！” 然后，就将月饼一切两半，一半给秦川，一半进了自己的肚子。 今年的月饼，好像格外香甜呢！ 不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凌菲觉得，过了凌晨的月亮，特别圆。 104.马蜂 中秋节后次日，陈依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佟嘉年居然在露台上相拥而眠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和佟嘉年吃月饼上面，至于为什么吃着月饼就睡着了，是完全没有印象。 一问佟嘉年，他也差不多。 最后，只能归结为是他们的爱情太过醉人，把自己给醉倒了。 这结论听着很荒谬，但很浪漫啊！ 陈依依非常乐意接受这个解释。 不过在露台上吹了一夜冷风的后果，是他们俩双双感冒了。 喝了姜汤，穿上外套，陈依依蜷缩在沙发里，一边擤鼻涕，一边吃零食。 看得连没有洁癖的凌菲，都忍不住皱眉：“佟嘉年走了，你这就放飞自我了？” “我心情不好嘛！还不能允许我做点开心的事情吗？”想到昨晚上莫名其妙地睡着了，陈依依就郁闷。 她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啊，怎么就……就发展成这样子了呢？ “心情不好啊！”凌菲问，“我今天打算进山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 陈依依白了她一眼：“我都病了，你还要我去给你干活，你还有没有人性了？你是被周扒皮复审夺舍了吧？” 凌菲瞥了她一眼：“我今天要去的是深山，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去看瀑布吗？我们这次进山这一趟，正好要经过瀑布，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吧！” “别啊！”陈依依连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抱住她的大腿，“我想去的，真的，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凌菲这次进山，是为了寻找更多的野山菌菌种。 “春芳歇”的“钟鸣宴”推出后，那叫一个好评如潮。吃过的全都成了回头客。 凌菲在知道他一桌收八万八之后，对于自己提供的食材收高价一事，再没有了心理负担。 毕竟是天价宴席嘛，总不能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菜，所以，趁着家里多出来了两个新劳动力，凌菲决定带着陈依依和瑞霖进山一趟。 原本带余理去更合适，他更能吃苦耐劳，奈何余理跟她一起进山的话，家里唯二两个会做饭的都不在了，其他小伙伴们就……虽然也不至于饿肚子，毕竟水果管饱，但吃惯了熟食，突然又要回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这次进山，还是去深山，几乎不可能当天回来，需要在山里过一夜，所以出发之前，需要做些准备。 起码帐篷和睡袋是要带的吧！凌菲可没勇气随意躺在蚊虫遍地的山地上睡觉。 食物也需要带。她的灵泉空间，在修真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没什么好遮掩的，可对于普通人类的陈依依来说，还是太过惊世骇俗，若是凭空变出吃的来，还不知道得怎么跟她解释。 其他的，就是采集、盛装菌种或者其他野菜种子、植株的工具。 凌菲从小在山里长大，没少跟着父母、和同村的哥哥姐姐们进山去采蘑菇，他们村子后面这片山里长得蘑菇，她也都认识，经她的手，不用担心会采回来有毒蘑菇。 其实有紫府护身，她一个人进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不危险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 原本她是打算叫穆丹一起去的，同为女性，互相照顾也方便。但是看到因为精心准备了这么就得约会，莫名其妙因为睡着而夭折，所以情绪低落的陈依依，她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要进山去，不如就带陈依依一起吧！就当作是让她散散心。 凌菲和陈依依收拾妥当之后，瑞霖这才慢吞吞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满头包的洛风和张强。 洛风在知道凌菲的身份之后，很顺利地就接受了自己成为了长工的事实。并且对此非常满意。 能不满意吗？ 各种灵果、灵植随便吃，还有一个厨艺不错的厨子变着花样地琢磨各种美食。 今天一大早，他就在一顿丰盛的早餐中，感动到泪流满面。 其实大多数妖怪的日子过得都挺不容易的。 为了潜心修行，为了躲避天敌和大妖，还有那些对妖修充满了敌意甚至是仇视的人修，他们饥一顿、饱一顿是在正常不过的。 简单点来说，那就是大多数的小妖们都很穷。 别说百果园的灵果、灵米啥的，他们从来都买不起，连个像样的住处都不一定有。 像凌菲这种供吃供穿供住的雇主，去哪里找？ 大白鹅张强，在清醒过来之后，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之后，跟洛风的心态不太一样。 自从他在动物园里的大熊猫妖身上找到了灵感，光明正大地去餐厅饭馆蹭吃蹭喝之后，其实他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并没有想过要去找个靠山投靠。 可谁知道人类竟然那么阴险狡诈，居然用高浓度酒来做醉蟹，哄着他吃了之后，竟然绑架他。 不过那醉蟹的味道是真好啊！ 张强砸吧了下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有什么不好。 不过在知道余理会做好吃的之后，段然决定赖着不走了。让他干活也行。 所以今天一大早，这两只妖就跟着瑞霖去了东塘边上砍树。 当然，砍树干活的是他们，瑞霖只负责指挥和监工。 看到他们三人走进来，凌菲愕然指了指洛风和张强，问瑞霖：“你打的？”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打他们干什么？”瑞霖撇了撇嘴，“是他们自己不小心，砍树看到了马蜂窝，被马蜂蛰的。” “马蜂？”陈依依惊得跳了起来，“确定是马蜂吗？被马蜂蛰了还不赶紧上医院，这种东西，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旁边还有没有其他村民啊？距离村子近不近啊？” 瑞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显然不太喜欢她这咋咋呼呼地性格。 凌菲也皱着眉问：“都处理干净了吗？” 见凌菲问，瑞霖这才说道：“看到的都处理了，有没有漏网之鱼，那就不知道了。” 凌菲沉声道：“不确定，那就去确定了，我不想看到这东西进入村子。” “知道了。”瑞霖说道，“我先带他们去上药，一会就去处理马蜂问题。” 105.进深山 目送被蛰了满头包、垂头丧气离开的洛风和张强，又看看细皮嫩肉的瑞霖，陈依依对好友的决定很是不理解：“让他们处理不太好吧！马蜂毒性很强的，要是防护不到位，被蛰了怎么办？一个不小心，真的会出人命的。还是打119吧！” 凌菲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他们能处理好。” “可是……”陈依依还想说什么，凌菲就已经朝着瑞霖他们走上去了。 “瑞霖。”凌菲叫住他，低声提醒道，“在马蜂没有清理干净前，别让村民靠近林子。” 瑞霖说道：“已经让大黄带着几只小妖过去守着了。” 人命关天的事情，还是自己眼皮子底下惹出来的祸，瑞霖的态度非常端正且重视。 因为捅了马蜂窝的事情，他们出发的时间比预计的晚。天都黑了，也没到达预订的地点。 扎营搭帐篷，依然是选在了小溪边上，取水也方便。 瑞霖搭好了帐篷，一个带小客厅的双人帐篷，是给凌菲和陈依依用的，另一个单人帐篷是他自己的。 帐篷一搭好，陈依依就瘫在小客厅里，不肯动了。 哪怕凌菲嫌弃地推了她一把，让她去将身上的臭汗擦干净，换身衣服，她也装死不肯动。 深山里少有人来，自然而然的，就没有平坦的道路供他们行走，几乎每一步，都要靠自己去摸索。 山地崎岖，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真可谓是跋山涉水，排除万难。中间碰到的毒蛇、毒虫有多少，陈依依的手机都快要记录不过来了。 没进过深山的时候，她觉得这里面肯定空气很好，夏天也一定凉快，而且景色也好，好多没见过的花啊树啊小动物啊！ 结果真正见到了之后，她觉得倒还不如不见，至少还能保住一丝憧憬。 山林里面，温度确实是比外面要低上几度。可现在都已经是秋天了啊！温度再低，那就不是舒服，而是冷了。 而且因为林木茂密的关系，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走到光线昏暗下的地方，甚至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很可怖。 而且林中湿气重，身上的衣服在夜露的浸染下，贴在身上，湿乎乎的，很不好受。 见她不起身，凌菲又推了她一把：“别躺着了，快起来，我们做晚饭去。” “你们去吃吧！我不饿。”陈依依倒也没说谎，这一路走过来，野果子吃了不少，这会还没消化完呢！ “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来了。”凌菲将晚餐需要用到的食材挑拣了出来，顺便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一会去林子里捡柴火的时候，可以找个机会进一趟空间将有些不耐放的收进空间里去。“原本是想带你出来玩一下，我怎么觉得你倒是像来受罪的。” 陈依依翻了个身，趴在垫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她：“凌菲，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累啊！” 她就背着个登山包，包里装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和一些必须的日化、护肤用品，加起来也没多重，就累得不行了，凌菲背着个大背篓，不但要赶路，还要这边挖挖、那边采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心多用，居然到现在，依然精神状态良好，一副体力用不完的样子。 凌菲手上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扫了她一眼，说道：“当然是长期运动健身加合理饮食，体质增强导致的。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瘦下来的。” 陈依依想了想，觉得她这话也没错。自己以前的身体素质也没这么好，瘦下来之后，身体变化确实是蛮大的。这要换做是瘦身之前，别说跟着凌菲进深山了，就是在东塘边的那几个小土丘上走几圈都够呛。 “行了，别躺着了，赶紧来帮忙，把这些拿到溪边去洗洗。”凌菲将要洗的食材码放在一张大叶子上，就进了山林去捡柴火。 陈依依哼唧了两声，还是慢悠悠地爬起来去洗菜了。 她是个乐天派，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爬起来干活了，倒不如开开心心地干。 没一会，傍晚的山林里，就响起了她不那么悦耳，但绝对欢快的歌声。唱得在一边努力搭建土灶的瑞霖直皱眉。 不过进山辛苦归辛苦，这一路的见闻，倒也足以说一声“不虚此行”了。 吃着烤蘑菇，喝着鲫鱼汤的陈依依，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眉飞色舞地回顾着白天的见闻。 山里信号不怎么好，网络时有时无的，她将自己要发的微博和朋友圈，编辑成了图文版，准备下山了之后再发。 不过这一切的辛苦，是在第二天中午，他们见到了瀑布的那一瞬间，才觉得这苦没有白吃。 这藏在深山里的瀑布，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阔，但无数道涓涓细流，沿着山壁缓缓流淌下来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韵。 蓝天、绿树、瀑布、溪流、大小不一的卵石……就好像是一幅色彩分明的动态画，陈依依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沉静了下来，萌生出一种“生活在这里也不错啊”的感受。 “凌菲，为什么不将度假山庄的地界扩张一些，将瀑布也囊括进去呢？” 凌菲失笑：“现在承包的一万多亩地，利用到的连个尾数都不到，慢慢来吧！” “可是，瀑布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啊！”陈依依说道，“说不定这边开发出来后，以后有剧组看重了，还会有明星来这里拍戏呢！” 这还是算了吧！凌菲汗颜，她没打算将这里弄成网红景点。 陈依依却激动了起来，拿着手机就开始录像：“哎呀，可惜我没有专业的设备，不然将这里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凌菲见她舍不得走，干脆说道：“那你跟瑞霖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旁边转一圈，然后就可以准备往回走了。” “我们还是一起去吧！”陈依依虽然有的时候有点憨，但心不粗，否则许攸宁也不会让她做自己的助理了，“山里有野生动物，说不定还有狼和熊什么的，山里信号不好，你一个人走，要是出了事，我们都不一定知道。” “放心，我不走远了，就在附近，我喊一声你们就听得到的地方。”凌菲说完，又交代了瑞霖一声，迅速闪身进了林子里。 106.遇到狼群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依依乌鸦嘴，凌菲进了山林之后，一路往更深处走，不断收获蘑菇的喜悦，让她忘了对陈依依的承诺——不会深入喊一声，对方都听不到的地步。 影视剧里面，一般碰到这样的情景，接下来一般会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温暖浪漫，要么惊悚可怖。 这深山老林之中，自然是不可能发生什么温暖或者浪漫的事的。 大自然里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血腥而残酷的。 好比刚才，她看到一对互相舔舐的狍子母子，因为这舐犊情深的一幕，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而眼眶湿润的时候，一只威风凛凛的灰狼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朝着它们扑了过去，瞬间撕碎了温馨的画面。 一提到狍子，脑子里下意识地就会在前面加一个“傻”字——傻狍子。 这狍子到底有多傻呢？ 以前凌菲还小的时候，就亲眼见到过一次。 那时是大晚上，她跟着父母走夜路。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们这边很少有车来，刚好那天就遇到了小货车。 山路并不宽，他们一家三口连忙闪避到了一边。 眼见着小货车和他们擦身而过，正准备加速的时候，不知道从那里跳出来了一只狍子。 这狍子见到人和车，也不知道害怕，竟然堂而皇之地冲着小货车就跑了过来。它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车撞死，竟然冲着车灯欢快地跳跃起来，似乎觉得借着亮光好赶路似的。 幸好司机反应得快，及时刹住了车。可是按了几次喇叭，它也不跑。 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抓起一只扳手就开门下车，然后迅速朝着狍子的脑袋砸过去。 那个时候，狍子还没有列入保护动物的行列，他们这边时常有人打了抓了来吃的。 所以当时凌菲的爸妈也就在一边看着，甚至还颇有点遗憾，这狍子怎么就没朝着自己跑来。 这狍子傻是傻了点，但遇到攻击，还是会跑的，而且速度还不慢。 司机都已经下了车，哪里还会轻易放弃，拔腿就追了上去。 但人毕竟只有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眼见着司机就要追不上了，他突然大喊了一声。 在司机出声的时候，原本还在狂奔的狍子竟然猛地停了下来，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而且看得非常认真。 直到司机再次快要追上的时候，它又跑。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司机追不上了，这场追逐战才算是结束了。 然后，没过多久，更加让凌菲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司机停下追逐，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时候，那只已经成功逃脱的狍子竟然又自己跑回来了，送上门挨了司机一扳手，然后被他拖上了车。 围观了全程的凌菲，从此看任何长得像狍子的生物，都带着滤镜，总觉得它们蠢得让她不忍心伤害。 更何况狍子本来就是鹿科动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非常漂亮，很有灵性，她也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动物，有些人怎么就忍心打死带回去做成菜。 呃，这个有点矫情。 狍子的命是命，鸡鸭鹅猪牛羊的命同样是命，不能因为狍子更可爱，就觉得它们不该吃，而鸡鸭鹅猪牛羊不是那么可爱，就可以随便吃。 可要是鸡鸭鹅猪牛羊都不能吃，人类又该吃什么？ 吃素吗？ 可植物的命同样是命啊！ 说来说去，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原本凌菲是可以帮一把那对狍子母子的，可如果她这么做了，狼就要挨饿。长时间不能进食，狼也会没命，然后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 然而，凌菲前脚放过了一只狼，后脚就被一群狼给包围了。 狼群最善于团队协作，这里是巨木环伺的深山老林，在她被狼群包围的那一瞬间，就意味着她已经被堵住了一切可能突围的路。 凌菲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狼对人类的震慑，最恐怖的还不是它们尖利的牙齿，或者矫健的身姿，而是它们的眼睛。 狼的眼睛里，只有面对猎物的冰冷残酷，尤其是在晚上，它们的眼睛甚至会发出幽幽的绿光。 它们坚忍而有耐心，会等到胜券在握的时候，再猛然出动，让猎物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凌菲有恃无恐，倒也不害怕。 她缓缓从背篓里拿出了花锄，饼迅速从这二十多只狼中，找出了它们的头狼。 头狼的个头比同伴们高大几分，身上的气势也更足。 它们看着凌菲，凌菲也看着它们，似乎是在等着谁先坚持不住。 和狼比耐心，凌菲真没有那个把握，况且她还打算今天就出山去，没打算再在山里耗一天，浪费时间跟几只狼玩，却是没什么必要。 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看看自己这段时间的修炼效果到底如何。 她拿着一尺多长的花锄，直接冲着头狼走去。 然后，就在她迈开脚步行动的那一刻，早就已经埋伏在旁边灌木丛里的一只狼，猛地窜了出来，朝着她当头扑下来。 凌菲看也没看，手上花锄轻轻往上一抛，接住了金属锄头这一边，然后用木根在半空中的那只狼的头上轻轻一敲。 真的只是轻轻一敲，那只狼却连嚎都没来得及嚎一声，就“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一会，然后才晕头转向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一瞬间，就灰溜溜地跑了。 凌菲这一手，显然是吓到了狼群，她继续往前走，前面的狼群居然随着她前进的脚步而往后退了半步。 其实凌菲并没有打算将它们怎么样。 她承包的山林范围，距离这边很远，除了她自己和秦川，还有家里的小妖怪们，就只有附近村子里的老人们会进来转一转。 人迹罕至之处，大自然完全有能力调节物种的平衡。 人家狼群在这片山林生活得好好的，真没必要给它一锅端了。 不过吓一吓，吓到更深的深山里去，还是有必要的。 凌菲又逼近了几步，准备拿头狼杀鸡儆猴的时候，让她意想不到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107.出事了 原本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的头狼，退后的速度渐渐放慢。所以随着她的逼近，她和头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握着花锄的手，已经渐渐抬起……就在花锄高高扬起，准备挥下的时候……头狼突然“呜”了一声，然后缓缓趴在了地上，带着些讨好的又“呜”了一声。 凌菲本来就是想吓唬它们一下，将他们吓进山岭深处去，轻易不敢再出来就行了，结果这么一弄，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头狼趴下来之后，其他狼也跟着趴了下来。包括之前想偷袭凌菲，却被她砸晕了脑袋的那一只。 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凌菲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可她一退，一秒变萌的大灰狼们就跟着她前进，一如她刚刚步步紧逼。 凌菲尝试跟它们沟通，结果沟通无果，确定了这就是一群普通的狼，并没有开灵智。 其实，自从得到了这个灵气空间后，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变得格外受小动物们的喜爱。 有的时候走在路上，擦身而过的小猫小狗都会挣脱铲屎官的牵引，死活要跟着她走。 这些狼，不会也想跟着她回去吧？ 凌菲感觉脑仁疼。 要真将这些狼带回去，倒也不是养不起，但阵势却太过吓人，要上晚上嚎几声，村民们怕是受不了，再报个警什么的，那麻烦真是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了。 既然没办法讲道理，那就只能采取强硬态度了。 凌菲准备给瑞霖打电话，结果掏出手机，才发现这边没有信号。 这里相距瀑布倒也不算远，她若是放开嗓子叫一声，说不定以瑞霖的耳力也是听得见的。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秦川教自己的千里传音术，之前习惯了用手机，一直没有机会尝试，今天正好拿来练练手。 她手上掐了个诀，一道虚光便化做了蝴蝶模样，翩翩飞舞而去。 没一会，瀑布边上，正无聊地刷视频的瑞霖一怔，回头就看到了一只灵力化成的蝴蝶，抬起手，指尖轻轻一碰，蝴蝶消失，化作了一句：“速来。被狼群碰瓷了。” 瑞霖放下手，朝旁边还在拍视频的陈依依说道：“你在这里待着别动，我去去就回。” 陈依依吓了一跳：“你去哪啊？去多久啊？” “放心，只要你不乱走，不会有危险的。”留下这么一句话，瑞霖消失在了山林里。 “哎，你到底去哪啊？凌菲说了，要你照顾我的啊！” 陈依依纵使心再大，可一个人被丢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会害怕的。更何况，从进来，他们可是遇见了不少的毒蛇猛兽的。刚刚她好像还听到了狼嚎，要是狼过来了怎么办？ 刚刚凌菲是朝哪边走的啊？要不要去找找看？ 陈依依慌得不行，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走到树林边去喊一声，说不定凌菲没有走远，能够听到呢！ 她胆战心惊地绕开灌木和草丛，一步一步挪到了林子边上，张开口正要喊，就看到凌菲背着背篓走了出来。 “你干嘛呢？”凌菲莫名其妙看着她，“不是让你呆在瀑布边不要乱走吗？草丛里毒蛇毒虫多，不小心踩到了被咬了，那可是要命的。” “那你还将我一个人丢下。”陈依依气得扑过去对她又掐又咬的，完了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凌菲调侃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胆小啊？不都说了，我们就在附近吗？” “可我又看不到你们在哪里。”陈依依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到底搞什么啊？” “抱歉啊！”凌菲走回到瀑布下的清潭边，洗了洗手，“瀑布看够了吧？要准备回去了。” 一说到要回去，陈依依又依依不舍起来：“其实，要是可以的话，真的可以修一条路进来，最好能够通车的那种。这边得景色是真的好。” 凌菲笑：“那你努力啊！” “啊？”陈依依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努力啊？ 凌菲说道：“什么时候你们能将度假山庄给我建成了，可以考虑下一步夸张到这里来啊！” “真的？”陈依依大喜，“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能不能提前在这里预订一栋树屋啊？天啊，那真的是我的梦想啊！” “没问题啊！”陈依依点头，“赶紧赚钱去啊！到时候我收费可不便宜。” 陈依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愤怒地“哼”了一声，再不理她。 回去的时候，凌菲选了另一个方向，多花了一些时间，所以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 回去的一路上，不时地听到狼嚎，纵使凌菲安慰，陈依依依然被吓到了。哪怕从林子里出来了，也死活不肯一个人回到吴四叔家的房子去住，非闹着今天要跟凌菲一起睡。 回到家里，穆丹就迎了上来，深色凝重地说：“出事了。” 凌菲一怔：“怎么了？” 穆丹说道：“村里有个孩子被马蜂蛰了，已经去世了。” 凌菲卸下背篓的动作一顿，眼眸蓦地瞪大了：“是在我们家的林子里？” 穆丹点头：“在知道马蜂受惊之后，瑞霖就已经安排小……安排了人手去盯着，不让村民靠近，但是你知道的，山上的果子多，也值钱，总是有村民偷偷溜进去偷摘。我们没料到他们居然硬生生地从河南桧底下挤进去。那东西，碰一下就浑身痒，还种了两排……唉。” 瑞霖将背篓往地上一放，转身就朝外走。 凌菲叫住了他：“瑞霖，你做什么去？” 瑞霖头也没回，但还是停住了脚步：“是我的疏忽导致的，这事我去处理。我先回一趟管理部。” 凌菲点点头：“那你去忙吧！” 瑞霖走后，凌菲朝陈依依说道：“你先回吴四叔的房子吧！好好睡一觉，我有些事要处理。” 听说死了人，陈依依哪里还敢睡，更加害怕了：“我不。” “那你上楼去，去我的房间睡。” “我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陈依依说着，就往沙发上一坐。一副我反正不走，你能拿我怎样的神态。 108.无端背锅 陈依依不肯走，有些话就不能明说。凌菲只能先问出事的是谁家的孩子。 “孩子叫赵龙，今年11岁。昨天放学后，跟几个孩子一起偷偷从绿篱爬进去后，偷摘了水果的同时，几个孩子都被马蜂蛰了。但是因为是偷偷进来的，也不敢声张，所以没有及时处理，赵龙回去后的当晚，就出现了呼吸苦难的状况，家长也没太在意。直到今天早上去叫他，才发现人躺在床上，身体都凉了。” 凌菲问：“那怎么知道是因为被马蜂蛰了导致死亡的？” 穆丹说道：“家里莫名其妙死了人，家长当时就报警了。法医做了尸检之后认定的。当时一同偷摘果子的几个小孩听了，都吓得不轻，这才交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知道凌菲会问，所以接着说道：“其他几个孩子都做过检查了，虽然也被蛰了，但是体质不同，没有性命之忧。” “因为你是承包人，所以警方那边要你过去一趟，配合调查。” 陈依依忙说道：“我有个表舅是律师，需不需要帮忙？” 凌菲摇头：“暂时不用。” “恐怕真的需要律师。”穆丹说道，“我之前问过了，马蜂闯入居民区，起因是我们伐木建房导致的，你是承包人，哪怕他们是偷偷进入果园，你依然需要承担过失杀人的责任。不过秦部长已经去安排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都惊动秦川了吗？”凌菲一惊，“他这阵子不是四处再找药材吗？你们通知他的？” 穆丹点头：“这事关系到你，我们不敢不通知他。” 凌菲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你不会自己问吗？”穆丹翻了个白眼。如今，家里大妖小妖们，也就只有她敢冲着凌菲翻白眼了。 凌菲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去了后花园给秦川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秦川清朗中又带点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回来了？” “嗯，刚刚到家。”凌菲斟酌着用词，“赵龙的事，穆丹跟我说了。” 秦川说道：“这事与你无关，是瑞霖的疏忽，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怎么会跟我无关呢？山林是我承包的，山庄是我要建的，树也是我要砍的，瑞霖只不过是帮我去盯着……” 秦川截断了她的话：“可他没盯住。是他造的因，就该他来承受这个果，一报还一报。” “可那是因为我又将他给叫走了，陪我进山去了。”凌菲的语调不自觉地拔高，那边却久久没有回应。过来半晌，凌菲才继续问道，“那他应该怎么还？难道瑞霖欠了赵龙一条命，就要拿命去还吗？” “不会的。”秦川说道，“最多就是废去一百年的修为。” 听到不用偿命，凌菲松了口气，然后才问道：“这事跟我不会没有关系，秦川，我那跟赵龙之间的因果，又该怎么了结？” 秦川说道：“如果你只是一个凡人，那就只需要承担法律判决后的经济赔偿就够了，但你毕竟是修仙之人，所以，我代替你答应帮他了结一个心愿。” 凌菲问：“什么心愿？” “许他来世一生富贵荣华。” 凌菲：“……” 知道有今生来世，死后依然可以喝一碗孟婆汤重来一生后，凌菲对于死亡其实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感觉。 既然秦川已经为他们做出了最好的安排，那她也就不用再耿耿于怀在“因果”之上了。 不过，心头卸下了一块巨石，又压上了另一块更大的。 赵龙毕竟是在她家的果园出的事，不说赵龙的父母亲戚，原本就眼红嫉恨她的村民们，估计都要在这一件事情上大做文章。 挂了电话后，她正准备回客厅里。现在时间不早了，她得先去安排陈依依休息。然后自己去将带回来的菌种种下，再洗个澡，天应该就亮了。 等天亮了之后，她得去一趟赵龙家。 毕竟是一个村里的，虽然她离家10年了，对11岁的赵龙几乎没什么印象，但是赵龙的生父赵武，只比她大4岁，算是一起长大的，她总得亲自登门一趟。 结果她还没进客厅呢，前面院子外面就传来了吵嚷声。 凌菲听得清清楚楚，外面喊着的是让她杀人偿命。 她杀谁害谁了？别人来偷她家的水果出了事，明明她做为被偷盗的果园主人，是受害者，无端端地就被扣了一口“杀人”的锅，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种新闻，以前在电视上、网络上也没少看到，如今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才真正觉得有多荒谬。 凌菲回到客厅，就见陈依依迎面冲了过来，一脸焦急：“凌菲，你别出去啊！那些人太过分了，你不要搭理他们，交给警察和律师来处理。” 凌菲点头：“我知道。” 穆丹撇了撇嘴：“你们人类啊……” 你们人类？陈依依莫名其妙看向她。 穆丹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不过她跟人类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可不是余理那种不善言辞的，心不慌，脸不红地继续说道：“总说自己是高等生物，跟普通动物不一样，因为你们懂感情，又有道德伦理的约束，可是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孩子才刚死呢，一门心思地就想着讹钱，那里看得到一丝一毫因为孩子过世的悲伤？还不如我们家里的小动物们呢！至少小动物们的感情更简单纯粹，我们尊重自然，也懂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但它们从不会用孩子的生死去为自己牟利。” 陈依依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她也很唏嘘。而且，凌菲莫名其妙被牵扯了进去，她也很担忧。甚至有立马给佟嘉年和许攸宁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的冲动。 佟嘉年家的财力、势力，她心里还是有底的，毕竟是自己的男朋友，请他帮个忙还是有点底气。许攸宁是老同学，也是自己的老板，他毕竟是本地人，家里也有些势力，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说不定这事他真能帮上忙。 只是她刚一提议，就被凌菲给否决了。 109.报警了 外面的人越闹越凶，若不是陈依依还在这里，穆丹真想设个结界，将那些讨厌的声音全部隔绝。 “随他们闹吧！”凌菲丢下这么句话，就提着背篓去了后花园。 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先将蘑菇给种了。 然后，陈依依就蹲在后花园里，看着她种蘑菇。见凌菲一点都不着急害怕的样子，她却急得不行，一心盼着赶紧天亮，她好给佟嘉年和许攸宁打电话。 可惜没等到天亮，外面就有生了变故——赵武竟然报警了，报警理由竟然是说凌菲恶意纵狗伤人。 凌菲家里有一只体型格外大的土狗，这事村里都是知道的。土狗咬人的事时有发生，又难驯服，很多地方都列为了禁养犬。赵武这边一报警，警方立马就出警了。 也幸好凌菲耳力好，听到了赵武报警的过程，否则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自家的大黄指不定就遭了殃。 穆丹气得不行，因为顾忌到陈依依在场，不好发作，就拼命吃东西。 穿着睡衣的小灰，也睡眼惺忪地抱着花花走了出来，问凌菲：“他们是要杀了大黄吗？” 凌菲拍拍他的脑袋：“小灰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它进深山里去了，他们找不到它的。” 小灰问：“大黄明明没有咬人，他们为什么要冤枉大黄？” “因为……他们懦弱而贪婪，他们没办法把我怎么样，又想要从我身上索取好处，就只能靠污蔑大黄来讹诈我。” 小灰似懂非懂，但他也不需要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类的心思，他只关心一件事：“大黄不会有事的吧？” “不会。我向你保证。”凌菲又拍拍他的脑袋，“回房间去，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小灰撅起了嘴：“我不想去上学。” 凌菲愕然：“之前不还好好地吗？怎么又不乐意去上学了？” “我不喜欢他们。而且，他们还说我们是杀人犯的孩子。说你杀了赵龙。还有后花园的老杏树，他们也说那是妖怪，说你被妖怪附身了，早就变成了恶魔，所以才会害死赵龙。” 这下，凌菲是真的惊了。 小灰和龙焱读的是小学一年级，在学校里接触的，也大都是这个年纪的小孩，了不得的也就是五六年级的学生，最多也就十一二岁，这种话，自然不可能是小孩子们想得出来的，那就只可能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 这种传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凌菲不知道，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人言可畏，若是继续放任流言散播，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举步维艰。 “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还说，你一定是在水果上下了什么妖法，才会让我们家卖的水果看上去格外好吃，才会卖这么贵都有人抢着买，就跟火锅店在汤底中放罂粟壳一样。” “我看那些人纯粹是羡慕嫉妒恨，才会胡说八道。”陈依依愤而起身，“小灰，你不要听那些人胡说。那个小孩的死跟凌菲，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陈依依说完也丧气了。法律是不讲道理的，这件事毕竟发生在凌菲承包的果园内，又是因为他们伐木才导致马蜂受惊攻击人类，就连她都知道，最少也能够告她一个过失杀人罪了，听说赵武还找了律师，律师可不会放过这一点。 见陈依依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从来都对这个咋咋呼呼地人类不屑一顾的小灰，终于拿正眼瞧了她一眼，然后给出了一句中肯的评价：“看来人泪也不都是坏的。” 陈依依被他们一口一个“人类”的，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人类不人类的，你自己不也是人类？人当然是有好有坏的，怎么可能都是好人，或者都是坏人？电视里都不这样演。” 小灰收回了视线，顺便决定收回对她产生的那一点点好感——这个人类太蠢了，比学校里的那些人类小孩都要蠢。 陈依依当然是不知道他脑袋瓜里的这些想法的，这要是知道了，估计扑上去撕了小灰的心都有。 警察很快就来了。 随着警车的呼啸声而来的，还有村长张长军。 当时凌菲包地的时候，张长军没少敲边鼓。如今出了问题，他本就不该当缩头乌龟。 可若是别的事也就算了，现在是沾了人命了，他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但警察都来了，他这个村子要是再不出面就不好了。 况且凌菲那姑娘，如今孤身一人，连个近亲都没有，看着她被欺负，张长军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更何况，这莲花村以后的好日子，不还得靠凌菲吗？ 所以趁着警察跟赵武了解情况的时候，他急忙来按门铃了。 将小灰赶回房间继续睡觉后，凌菲从屋内出来，开了院门。 众目睽睽之下，张长军也不好自己一个人进门，而将其他人拦在外面，便挡在门口，既不进门，也不让其他人进门。 “凌菲，赵龙这事，你都知道了吧？” 他知道凌菲前天就进山了，应该是今晚才回来的。不然赵武不会早不闹，晚不闹，偏偏今天大半夜的来闹。 凌菲点头：“已经听我朋友说了。” 张长军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凌菲说道，“他们不是找了律师吗？那就走法律途径吧！” 听凌菲这么说，张长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原本他的想法，是想建议凌菲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将这事给摆平了。这段时间来，看她接触的也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明说，毕竟他是村长，赵武、赵龙也都是他们村子的人，他不能让其他人觉得他在偏帮凌菲。 凌菲开了门后，一身制服的警察也和赵武一起朝门口走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有警察在，也或许是得到了律师的提点，赵武看到凌菲，除了赤红着双目，倒也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今天来的，除了赵武，还有他的兄弟和子侄们，看着倒是声势浩大的样子，只不过看着没多少悲伤的模样，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110.讹钱 莲花村因为交通闭塞，其实民风也还算纯朴。当然，除了重男轻女和一些封建陋习之外。 这几十年来，村里几乎都不怎么有警车、警察来过。而最近竟然来了两次，两次都和凌菲有关。 这次来的警察，正是之前在张静的病房里见到的那位中年警官，凌菲记得他姓晏。 他一张国字脸，皮肤因为常年暴晒而有些黝黑，中等身材，看着很结实，整个人往那一站，就给人一身正气的感觉。 “晏警官。”看到来人走近，凌菲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晏警官点点头，一派公事公办：“有人报警，说你纵狗伤人，所以麻烦你协助调查。” 凌菲淡淡一笑：“我这几天进山去了，刚刚才从山里出来，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呢，这大晚上的，我没事纵狗伤人做什么？报警的是谁啊？” 晏警官看向赵武。 赵武一口咬定：“我们家赵龙被你给害死了，我们不过是来讨个公道，你躲在屋里不见人就算了，还指使你们家那条大黄狗咬人。你……” 凌菲问：“你们被咬了吗？” 听她这么一问，晏警官也看向赵武。 赵武结结巴巴地说：“那是我们躲得快。” “是吗？”凌菲轻笑一声，“我们大门口是装了监控的，我到底有没有指使我们家的狗咬人，晏警官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监控吧！” 凌菲家门口有监控的事情，赵武不知道，晏警官却是知道的。之前张静被张望施暴，提供出来的其中一项证据，就是凌菲家门口的监控视频。 一听到门口有监控，赵武有些慌了：“你有没有纵狗伤人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你害死了我们家赵龙吗？好好地一个村子，自从你回来后，先是张望出事，然后又是我们家赵龙……” 凌菲没心情听他喋喋不休的指控，原本看在他刚刚痛失爱子的份上，也不想跟他争吵。只是随着警车来了之后，村里人也都被吵醒了，干脆起床来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想到之前小灰说的话，她并不打算默不作声地受了。 她也不跟赵武比声音大，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回来之前，和我回来之后，村子到底有了什么变化，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完全盖过了赵武的嘶吼。 等到大家都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了之后，凌菲这才继续说道：“远的不说，光是我承包了村子里的地和东塘，分到大家手上的承包款，也就是一大笔数目了吧？这还不说这段时间来，我给村民们提供的工作机会，还有已经提上了计划的修路的事。” 有些事情，点到即可了，见大家纷纷点头、交头接耳，凌菲也不再继续吹嘘自己，将话题拉回到正题上来：“赵武，赵龙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很遗憾，发生这种事情，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不如好好地商量一下该怎么解决。” 听到她说要商量，赵武的态度又强硬了起来：“怎么解决？这可是一条人命！你准备怎么解决啊？你打算用多少钱买我儿子一条命啊？” “切。”一边的陈依依冷哼了一声，“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要钱吗？可这件事情是凌菲的错吗？你们自己跑到人家果园里去偷水果，完了被马蜂蛰了，也不知道要去医院，你们还有脸来找人凌菲要钱啊？” 赵武涨红了脸，怒目瞪着陈依依，凌菲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我们伐树导致马蜂受惊攻击人，我们的确有责任。我们也有提醒过大家，不要靠近林子。在法律上来说，我们也尽到了提醒的义务。赵武，既然你已经找了律师，那我们就等着法律的裁决就好，你到我家门口来闹，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赵武开始哭天喊地，“我儿子死了，我们一家子都吃不下，睡不着，凭什么你们却一点愧疚都没有，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他这一哭，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女性用更大的声音哭闹了起来。 张长军见状，将凌菲拉到了一边，提醒她：“赵武这是来要丧葬费的。” “丧葬费？”凌菲愕然。在他们村里，好像只有有后代的成年人才会举办丧礼。别说赵龙才11岁了，就算是二三十岁，只要没有子嗣，依然不会操办葬礼。“他们要给赵龙办葬礼？” “这能办什么葬礼？”张长军叹气，“还不就是找个借口要钱。” 凌菲问：“我应该给吗？” 张长军点头：“这个丧葬费还是应该给的。而且不能算在那个赔偿里面。” 凌菲又问：“该给多少？” 张长军想了想，说道：“给个五六万剧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多少。要不我去给你问问？” 凌菲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张长军又又走过去，将赵武拉到了一边，语重心长地劝了许久，然后才又朝凌菲走来：“问过了，他说至少要7万。你要是觉得太多了，我可以再去……唉，估计也没法少了。要得是多了点，你也就当花钱买个清净吧！” 凌菲不置可否，而是问道：“张伯伯，你也觉得是我害死了赵龙吗？” 张长军也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叹了口气才说：“凌菲啊，有些事情呢，是说不清对错的。现在的情况，就是赵龙没了，虽然他偷你们家的水果是不对，但是马蜂也确实是你们搞出来的。你以后毕竟是要在村里长久地待下去的，你也不差那几个钱，如果就当作是花钱买个心安，或者口碑吧！” 凌菲反问：“你这个意思啊，以后他们可以放心来偷我家的东西，出了事，我还得负责。是这个意思吗？” 张长军面上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凌菲……” 凌菲却突然笑了起来：“这样吧，张伯伯。这个钱，我出，不管是丧葬费，还是后面的赔偿，我一分不少地出了。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村里人不要再靠近我家果园。若是不听劝告，一旦发现，我会马上报警。” “这，这个……” “还有。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再优先雇佣村里人给我干活。我是真的怕了，不想在被人讹上。” 两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可以压低，凌菲这话一说出来，离得近的人听了，脸色都是一变。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说完这话，她就直接关上了院门回屋了。 111.事情解决 听到凌菲出事了，许攸宁接到陈依依的电话，就匆忙赶了过来。 佟嘉年则是下午两点多，打飞的赶到的。来的时候，还顺便带来了一整个律师团队。 于公，“春芳歇”和凌菲的“老杏树”是深度合作关系，要是凌菲出事，“春芳歇”多少会受到牵连和影响。 于私，当然是因为陈依依可怜兮兮地求他帮忙了。然后凌菲也算是他们俩的红娘，总不好不管。 就是等着他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赶来了的时候，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 这事原本就没多大争议，在凌菲同意用钱解决之后，赵武麻溜地就带着钱滚蛋了。 既然问题解决了，佟嘉年只好又讲律师团给打发走了。 陈依依却有些气不过，连才确定了关系的男友来了，也都是气鼓鼓地不怎么说话。可把佟嘉年心疼得不行。 “你要实在觉得这样太便宜了他们，那我想办法给你出气，好不好？” 陈依依这才有了说话的兴致：“你打算怎么做？” 佟嘉年就这么随口一说，哪里真能这么快就想出办法来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凌菲帮忙解围了：“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自己就会遭到报应的。” “什么报应啊？”陈依依不是无神论者，但是对于“会遭到报应”这种虚无的事情，却不怎么相信。 凌菲没有回答，转头朝穆丹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家里不再无偿向村民供药了。就说山林里马蜂的事情还没处理好，现在也不敢进山去挖药材了，让大家有病的话，就自己去医院看病吧！” 陈依依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村民们还不将这笔账记在了那人的头上？” “到也不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凌菲淡淡道，“升米恩，斗米仇，之前我总想着一个村里的，让他们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可这便宜占多了，他们还真觉得我的东西就理所应当地分给大家了。以后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没什么村里村外的。” “好啊！”穆丹倒是无所谓。反正对她来说，人类和人类之间，原本就多有本质上的差别。 对凌菲来说，重要的也不是这些村民——直到现在，秦川都还没回来，瑞霖去了管理部之后，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至于砍树的洛风和张强，更是早就被带走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陈依依，还没吃午饭的佟嘉年见凌菲也没心思招待他的样子，很不将自己当外人的，直接一个电话，将刘正麟给召了过来。 刚好凌菲进了一趟山，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刘正麟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自己的亲传弟子，刚进门，放下东西就奔着东塘去了。 现在东塘那边，不仅仅可以找到各种菌菇、野菜和素菜，羊羔、仔鸡、猪牛、鱼虾蟹……等等等等，也是应有尽有，可把他高兴坏了。 就是可惜他带着徒弟和余理，做了一桌子的美食，除了佟嘉年，竟然无人愿意好好品鉴一番。 就连陈依依也不例外，人坐在餐桌边，吃着佟嘉年给她夹的菜，却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见状，原本忙碌的佟嘉年，也不得不退掉了接下来的工作，决定留下来陪着陈依依。也是以防凌菲这边再出点什么事，他好及时应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凌晨过后，秦川回来。 秦川是独自回来的。 凌菲跑到院子里给他开门的时候，还特意往他身后看了看：“瑞霖他们呢？” 秦川扫了一眼跟着跑出来的陈依依和穆丹，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先进去再说吧！” 陈依依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不善。 凌菲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拖到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才回来，老公有这么做的吗？看看人许攸宁，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要真说忙的话，佟嘉年和许攸宁哪个不忙啊？还不都是退掉了大堆的工作，一直到现在都没走？ 可偏偏凌菲却丝毫怨念都没有，让她给秦川打个电话催一下都不乐意。 结果现在倒好，秦川一回来，俩人就上楼去了。 回到三楼小客厅，秦川先设了个结界，而后才说道：“他们还在管理部，等待处分。” “怎么处分？”凌菲问，“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我应该付主要责任……” “这不是你的责任。”秦川捧住她的脸，捏了捏，“他们也不会有很严重的处分，最多也就是损失百年修为，多修福报。” “那赵龙……” “他原本就是会夭折的命格，这个意外，不过是将时间提早了半年。用半年时间，换来一世富贵荣华，他不亏。” “那他现在，已经……” “我已经亲自送他去了地府，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只需要遵循人界的律法规程，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嗯。”凌菲点头，“我听你的，已经赔了一大笔钱呢！” “那就够了。”秦川靠坐在沙发上，淡淡说道，“人各有命，不用太在意。” 怎么会不在意呢？ 凌菲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因为赵龙的事情，心情格外沉重。 算起来，她跟秦川的开始，也是因为秦川一时大意，让她的父母丧命，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的惨死而难受，还是因为秦川那永远看似悲天悯人，实则云淡风轻、不染尘埃的世外之姿，而觉得茫然。 尤其是在今天，佟嘉年因为陈依依的一个电话，就丢下手头上的工作，不顾一切地打飞的赶过来，那份浓烈而直接的爱，让她分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婚姻真的就像是秦川送给她的紫府空间一样——那是全天下最可靠的保障，你知道它的存在，你享用着它带来的一切好处，然而却感受不到它带来的温度。 凌菲知道这样不好，她跟秦川的关系，和陈依依跟佟嘉年的是不一样的，她不能以佟嘉年的标准，去要求秦川。 毕竟秦川是神，不是人。 112.男人有钱就变坏 在凌菲这里讹了一大笔钱后，赵武的日子越过越滋润了。 他原本就是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家里的家务和农活，全都是年迈的父母和妻子李彩云在做。他自己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那辆快要报废的面包车。 村里偶尔有活找他干，他还时常因为在小卖铺打牌也不乐意去。 他赚的那点钱，别说养家了，自己一天的烟酒钱都不够。还经常要去找李彩云要。 李彩云一个农村家庭主妇，除了家里卖麦子的那点钱，哪还有其他收入？可那点钱，不但要用来养家，还要供孩子读书，还要孝敬公婆，又哪里还有钱给赵武去霍霍？ 赵武从她这里要不到钱，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可怜她一个外地人，父母早就过世了，兄弟也没一个乐意给她撑腰的，每次被打了也是白打了。 用她的话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也不是没有人偷偷劝过她干脆离婚得了，她听后也只是摇摇头。要真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呢？跟着这样一个父亲，会饿死的吧？ 跟着她，更是没有活路。她离开了赵家，连个住处都没有，公婆也不会让孩子跟她走。 失去了儿子的李彩云痛不欲生，每天以泪洗面。 相反赵武有了钱之后，却得瑟了起来，不但买了辆新车，还张罗着要在县城买房。 别说开面包车的活不干了，连别人叫他去小卖铺打牌也都不去了。 他自觉自己现在也算个有钱人了，输赢太小的牌打了也是掉面子。 所以，他现在打牌，都是直接去县城或者仙人岭。 没多久，村里就有流言出来了——赵武在外面有人了。 刚开始，大家也都是随口猜测，并没有证据，然而没过几天，村里人就陆续在县城和仙人岭撞见他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招摇过市。 这些天里，赵武家里总是传出来争吵声和女人的哭声，最后直接演变打砸辱骂。 村民们或许听得不太清楚，但耳力过人的凌菲和家里大妖小妖们，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同为雌性的穆丹表示自己非常愤怒：“太不是东西了，你们人类有句话说得对，男人有钱就变坏。” 正在熬中药的凌菲纠正：“他没钱的时候，也很坏。” “不是可以离婚吗？她为什么不离婚呢？”穆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跟这样一个人渣生活在一起呢？” 不止赵武是个人渣，他父母也不是个东西。明明知道是自家儿子出轨，却还是帮忙将所有责任都推倒了李彩云的身上。 又说是她没有看好孩子，才让赵龙出了事；又说是她没有伺候好丈夫，才让赵武一天天地不着家。总之他们儿子什么错都没有，就算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没有尽到本分，没有经营好自己的家庭。 “别人的家事，她自己都不想着争取反抗，你在这里义愤填膺的做什么？”凌菲淡定地将煎好的一碗药倒进白瓷碗里，然后朝她说道，“去给克教授送过去。” 克教授，是克莱尔的父亲克勤。 刚开始认识克莱尔的时候，凌菲一直以为这是她的英文名，直到后来渐渐熟悉了，才知道她的中文名就叫“克莱尔”，她就姓“克”。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克”这个姓，当时着实震惊了一下下。 克勤是个颇负盛名的建筑学教授。以前凌菲在帝都的时候，还没认识克莱尔呢，就听过他的大名。跟他的学识、才华同样颇负盛名的，还有他的牛脾气。 凌菲跟克莱尔成为好朋友后，经常跟着她回她父母家里去蹭饭。尤其是在父母过世后，克莱尔的爸妈简直将自己当成他们的亲女儿一样，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弄得克莱尔都吃醋了。 去克莱尔家里去得多了，凌菲就经常见到克勤训斥自己的学生。 每次他训斥学生的时候，身为客人的凌菲都会不自觉地端坐，双腿并拢，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弄得克太太不止一次抱怨他吓着了凌菲。 克太太苏美娟，出身书香世家，是个小有名气的国画家。性情恬淡，脾气也很温和，非常好相处。跟克勤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可惜克莱尔的脾气性格不像妈妈，反而像爸爸。做事雷厉风行的，脾气又臭又倔，除了凌菲，也很少有人受得了她。 苏美娟不止一次开玩笑，要是女儿嫁不出去了，有凌菲这样一个朋友也不错。以后她们的房子就买在一处，既是好朋友，又是好邻居，互相照顾。 凌菲也开玩笑地说，她可买不起克莱尔隔壁的房子。以后她要是不结婚，就在克莱尔家的花园里搭个小屋，跟她做伴，将苏美娟乐得不行，当场就说要送她一套房子。 反正是开玩笑嘛，凌菲也很开心地应了。为了哄苏美娟开心，还应她的要求喊了“干妈”。 结果一个月后，苏美娟竟然真的带着她和克莱尔一起去看房，说是要买两套房子，当做送给她和克莱尔的礼物，将她吓得不轻。 那个时候凌菲才深刻地意识到，她跟克莱尔不愧是亲母女。克莱尔那说做就做的性子，说不定就是随了她。 想到克莱尔远在他乡，凌菲拦住准备来端盘子的穆丹，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你盯着点洛风，别让他闯祸。” 三天前，瑞霖和洛风、张强都回来了。 不过瑞霖回来的时候，还是原本的模样，除了憔悴点，情绪有点蔫蔫的，损失了百年修为，倒也没有其他问题。 倒是跟他一起回来的洛风和张强，全都是变成了原型回来的。 张强还好，变成大白鹅之后，除了傲娇了一点，凶悍了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可洛风就不同了，那么大的一条黑蛇，被瑞霖带回来的时候，差点没将陈依依和苏美娟吓得当场去世。 没办法，凌菲只能将他赶到山里去了。正好让他放着山林里那群狼下山来。 说起那群狼来，凌菲同样头疼不已。 它们循着她的气味，时不时地就在山林外围徘徊，然后大晚上得冲着月亮嚎几声，都已经吓得村民们报警几回了。 搜山几次之后，它们依然无所畏惧，小妖们一个不注意，它们就趁着夜色跑出来了。也幸好没伤到人。 113.一见如故 凌菲端着托盆，刚走到客厅，就看到花花哀嚎着从外面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只嚣张地，追着它拧的大白鹅。 这样的场面，在这几天里，每天都要看到好几次，凌菲都已经懒得说什么了。只要它们不殃及无辜就好。 她真怀疑这只大白鹅是鹅格分裂。化身人形，是张强的时候，他就是个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老好人；可一旦恢复了真身，变成一只大白鹅，那可真是嚣张得不可一世。 除了不敢在清楚面前放肆，顺带着也不敢得罪凌菲，其他的不管大妖还是小妖，看不顺眼的，通通都能冲上去干架。 就连陈依依，有一次也因为抱着一笼蟹黄包故意气它，被它追着绕着前面院子跑了好几十圈。 要不是凌菲还在屋内，时不时地出声提醒一下，只怕陈依依能被它生生拧下几块肉来。 凌菲是习惯了，也没辙了，但胆子有点小苏美娟和心脏不太好的克勤，可就不太好了。 在他们又一次被吓到了之后，凌菲终于火了，三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大白鹅的脖子举起来，就指着它的鼻子说：“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从现在开始，再敢到屋里来闹，我就拔光你的毛，绑住你的脚，将你丢进鸡圈里去，也让你试试被追着拧的滋味。” 心高气傲的大白鹅撇过了头去，从她手上挣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客厅。 苏美娟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说：“菲菲啊，你们家这只鹅太凶了。” 凌菲点头：“是太凶了点，以后不能这么惯着了。” 说着，就将托盘放在了茶几上：“叔叔，趁热把药喝了吧！” 一闻到药味，克勤就皱起了眉头。 苏美娟推了他一把：“菲菲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喝了几天得药，气色好了不少了，也不一到晚上就喊这里痛，那里痛了，快喝了。” 克勤皱着眉头，憋着气，端起药碗，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口气将药喝了：“这药也太苦了。苦得整个口腔中都是麻的。” 凌菲笑着说道：“良药苦口嘛！你们在这边住了几天，还习惯吧？” “挺好的。”说道这个，苏美娟就眉开眼笑，“菲菲啊，阿姨也不瞒你。刚开始听到莱莱说，你突然就决定回乡下来了，我们还是很为你担心的。现在看到你在家里也能将事业做得这么好，老公对你好，朋友也好，我们就很放心了。” “我现在这样，是挺好的。”凌菲说道，“刚吃完饭，要不我带你们去山里走走吧！现在围着东塘边，修了一条石板路，很适合饭后散步。” “好啊！”苏美娟很高兴，“我跟你说啊，你叔叔听说你要建什么度假山庄，还是仿古设计，他早就想去看看了。就是怕给你添麻烦，不好意思开口。”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我在帝都的时候，克莱尔有多照顾我，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她出国了，将你们交给我照顾，你们就当我是亲女儿差使就好了。不是干爸干妈都叫过了嘛？” 凌菲家距离东塘，说近也近，说远也远。 毕竟就在一个村里，凌菲家在村尾的位置，东塘则是在村子右腰部位，走过去也就一里多路。对凌菲他们这种体力好，脚程快的来说，走过去也就几分钟，可对克勤和苏美娟这种中老年来说，可就有点远了。 一里多路，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中秋节过后，天气一天天地冷了下来。 尤其是在入夜之后，夜露冰凉，不穿件外套出门，能将人冻得打哆嗦。 穿着厚厚的羊绒外套的苏美娟，见凌菲依然穿着一身单薄的运动装，担忧地问道：“菲菲，你不冷吗？要不要加件衣服啊？” “我不冷。”凌菲伸手摸了摸她的手，“你看，热的吧！” 苏美娟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惊奇：“真的热乎乎的。我记得你以前也怕冷啊！每天都还没入冬呢，手就是冰凉的了。每次你跟莱莱一起回来，她就叮嘱我给你煲养生汤补身体。” “这不是现在身体变好了嘛！” 说话间，前面两束车灯射过来，丝毫不受刺眼灯光的影响，凌菲一眼就看清了车牌，和开车的人，顿时就笑了：“叔叔，是许攸宁来了。您不是一直想见见他吗？正好让他一起过去，陪您聊聊建筑。” “那好啊！”刚刚才喝完了一大碗中药的克勤，终于露出了笑脸，“这个小伙子，有点本事。年纪轻轻的，在专业上就颇有见地了，难得。” 车上的许攸宁也看到了凌菲三人，将车靠边停下后，直接下车走了过来：“这是做什么去啊？” 凌菲反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许攸宁说道：“陈依依说之前有一处的测绘出了点问题，建筑图可能要从新做，我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凌菲无语：“就晚上这么点时间，都要赶着来工作，非得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吗？” 许攸宁反问：“不是你说的，希望度假山庄尽早建成吗？” 凌菲呆了一呆，避开了他的视线：“那我也没有急着这一天半天的。不过……” 说着，她话锋一转：“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克勤，克教授，是帝都……” 随着凌菲的视线，许攸宁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侧后方的克勤，顿时眼睛一亮，微微呆愣了一下，就撇开凌菲，朝着他走了过去：“克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 凌菲也呆了：“你们认识？” “我怎么会不认识？”许攸宁的神色有些激动，“不过克教授应该不认识我。我之前听过克教授的讲座。虽然只是一次公开讲座，但是受益匪浅。” “这样啊！”凌菲笑道，“那你今天可是有福了。刚刚我们还提到你了，克教授对你很是欣赏。” “是，是吗？”速来清冷，甚至有些孤傲的许攸宁，露出了些孩子般的神色，“克教授可是看过我的设计图了？” 克勤点头：“不错。菲菲说得对，我对你的确很欣赏。” 114.牵红线 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一见如故的两人，苏美娟问凌菲：“菲菲啊，这个许攸宁是你的同学啊？” 凌菲点头：“是我的高中同学。” 苏美娟又问：“那他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就成绩很好啊？” 凌菲继续点头：“是啊！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全校学生都要仰望的那种。当年高考，也是我们市的高考状元。原本他能够去更好的学校，但他是独生子女，打算留在常安发展，所以就报了本地的学校。” “那是有点可惜了。”苏美娟叹气，“这要是跟你一样去了帝都，成了莱莱爸爸的学生，那该多好啊！” 凌菲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他们一见如故，叔叔要真是喜欢，收他做个入室弟子也不错啊！攸宁很聪明的，一点就透。叔叔收他做学生，绝对不亏。”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啦。”苏美娟扭捏了一下，才问，“菲菲啊，你这个同学，有女朋友了吧？” 凌菲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苏美娟是什么意思，连忙摇头：“没有呢！” 苏美娟问：“他不是跟那个陈依依……” “阿姨，你弄错了。”凌菲连忙解释道，“依依是有男朋友，不过不是许攸宁。依依和许攸宁之间，就是老同学加上下级的关系。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又在一起共事了好几年，或许比一般同学、同事之间要亲近一些，但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这样啊！”苏美娟笑着拍拍胸口，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问，“他这么优秀，年纪轻轻的公司就经营得这么好，身边优秀的女孩子应该很多吧！他真的没有女朋友？” “应该……没有吧！”被她这么一问，凌菲又有些不确定了。 许攸宁准备跟她表白的事，也都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她跟陈依依也没有谈论过许攸宁感情方面的问题。 或许是为了避免她的尴尬，陈依依甚至有些刻意地在回避。 这样一想，几个月过去，许攸宁未必真的还是单身啊！ “那个，要不一会我们问问依依吧！”凌菲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地问，“阿姨，你不会是想给克莱尔……” “嘘。”苏美娟示意她小声点，还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见那两人说话投机，根本就没有注意她们这边，这才说道：“唉，克莱尔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追她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她愣是一个都看不上。问她到底是哪里看不上吧！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菲菲啊，你现在结婚了，老公又这么优秀，阿姨也为你高兴，你看，你这个同学跟克莱尔……” 凌菲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事，只是她对做媒没什么兴趣，想过之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连自己这个婚，也结得挺意外的。不过既然苏美娟这么问了，她也就顺着去想了。 克莱尔跟许攸宁……两个人都挺优秀的。 男的帅，女的美，想想一下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那也是绝对的养眼。 可问题是，这两个人其实性格上面都有些强势，而且执拗。 或许他们会像许攸宁和克勤教授一样，因为共同的兴趣而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但更有可能会因为一丁点的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 两个人都是自己的朋友，如果真的能够结成佳侣，天作之合，她当然是高兴，可要是结果是她不愿意看到的，那可就不太好了。 “菲菲？菲菲？”苏美娟见凌菲一副神游的模样，推了她一把，“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凌菲说道，“阿姨，要不这样吧！等克莱尔从国外回来了，我就介绍他们认识，给他们牵根红线。” “哎哟，等克莱尔回国之后，那说不定就迟了啊！”苏美娟有些着急，“像这种年轻有为，脾气还好的单身青年，还不是大把地女孩子等着他挑啊？要是还没等到莱莱回国，他就找到对象了怎么办？” “阿姨。”凌菲哭笑不得，“克莱尔也很优秀的。如果许攸宁真的没等她回国，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结婚的对象，那就说明他们没有缘分。” 见苏美娟还要说什么，凌菲说道：“阿姨，您真的不要着急。克莱尔还年轻着呢！她想要的享受谈恋爱的过程，而不是直奔结婚。就算我们现在介绍他们认识，他们真的看对眼了，可克莱尔也不能马上回国，那不是逼着他们异地恋吗？异地恋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倒不如等克莱尔回国了，能够专心谈恋爱的时候再给他们制造一个浪漫唯美的偶遇，说不定就真一见钟情了呢！” 苏美娟想了想，点头：“也对。女孩子还是要趁着年轻多谈谈恋爱。其实我跟克莱尔的爸爸结婚也挺晚的，哎哟，那个时候相亲认识的，哪里还管什么谈恋爱啊，感觉条件都还过得去，家里人再一怂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婚了。我结婚前也没谈过恋爱，一门心思地扑进了艺术的海洋，等到年纪大了，家里催了，这才急急忙忙地结婚。现在想想，还是后悔没有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您跟叔叔不也挺好的吗？你们的家庭，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家庭了。”说到这个，凌菲不无羡慕地说，“以前我爸妈还在的时候，总是吵架。一点小事就能大吵特吵。所以我从小就特别害怕吵架。我之前还想呢，我可能这辈子都结不了婚了，因为我害怕我结婚后，也会天天吵架。” “夫妻间哪有不吵的？”苏美娟又恢复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不过小吵怡情，大吵伤身。其实我跟你叔叔也吵，尤其是他，动不动就冷战、冷暴力，也幸亏是我，你看别人能受得了他不。克莱尔的性格就随了她爸。她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样子，脾气臭，性格倔，就没有很聊得来的朋友。也就是你，总是让着她。我也是见那那同学连莱莱爸爸都能搞定，就想着能不能撮合一下他们。” 115.捉奸在床 东塘边，靠山的这一边，修了一条2米宽的防滑青石板路。 原本应该在临水的一面再修一道防护栅栏的，不过那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况且东塘的要怎么开发，到底是养鱼还是做成水上乐园，凌菲也没有想好，所以只能暂时延后。 经过赵龙那事之后，已经没有村民往这边走了。就算没有马蜂，也会觉得不吉利。 可他们才刚走到青石板路上，凌菲就听到了隐隐的啜泣声。 凌菲觉得自己最近水逆，可能是遇到秦川，就将所有的好运气都给用光了，所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可偏偏她耳力太好，明明白白地听出来了这是李彩云的声音。 没办法，最近实在是听到太多李彩云的各种哭了。尤其是晚上，哪怕房子的隔音再好，她都得再带个耳塞才行。 有好几次吵得太厉害，她不得不躲进去空间里去睡觉。 原本还兴致盎然欣赏美景的苏美娟，看到凌菲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菲菲，怎么了？” “阿姨，我有事离开一下。攸宁对这边很熟，就让他陪你们逛一逛。” 许攸宁他们也刚好跟上来了，愕然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我想去一下卫生间了。你陪叔叔阿姨到处走走，我很快就回来。” 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凌菲一直走进了自家的果园里，然后就在绿篱角落里的一株槐树下面，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李彩云。 李彩云身材瘦削，将近170的身高，看起来跟个细长的棍子似的。偏偏赵武又挺矮的，夫妻俩站在一起，李彩云看上去还要高上一点。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李彩云养成了畏首畏尾、驼着背走路的习惯。生怕自己比赵武高了去，引起他的不满。 这么大一个高个儿，此时缩成一坨哭泣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搞笑。 凌菲笑不出来。 她经历过骨肉至亲死别的痛苦，哪怕明知道他们会有更好的新生，却依然免不了会遗憾。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李彩云茫然抬起头来，看到来的是凌菲，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目光就变得复杂了。 “地上蚊虫多，还是起来吧！”凌菲说着，打算扶她起来。 李彩云躲了一下，自己站起来了。 凌菲也不勉强，退了两步，等她站起来之后，才淡淡地说道：“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吧！” 听到“离婚”两个字，李彩云惊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凌菲也不着急，双手抱胸，问道：“为什么？如果说之前不离婚，是为了儿子，可现在……那你为了什么？” 李彩云是个软弱的女人，哪怕凌菲提到她刚刚过世的儿子，哪怕她儿子的死跟凌菲脱不了关系，她依然只有伤心难过，一个人独自抹眼泪。 许是太过委屈了，她哭着哭着，终于开口说话了：“离婚了又能怎样？我这样的还能找别人吗？离婚了又能去哪？我连一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真离婚了，这个家我都不能待了，我该去哪里？”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知道这话李彩云听不进去，凌菲也不再劝，“如果哪天你想通了，想找个别的去处，可以来找我。” “你为什么要帮我？”李彩云问，“因为愧疚吗？” “我网上买药愧疚？”凌菲反问，“我花大价钱在村里包地，我自己的果园，我一再提醒大家不要自己往里面跑，我也说了山林有马蜂，你儿子自己不听劝非要偷我家果园偷摘果子，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难道不应该是你对我心坏愧疚吗？” 李彩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连伤心都忘了。 凌菲却又转开话题：“不管发生了什么，总还是要活下去的。与其盼着赵武突然性情大变，对你好点，倒不如自己去争取新生。其实你也才30多岁而已，只要你愿意改变，一切还来得及。” 没得到回应，凌菲也不勉强，从果园里出来，刚好就遇到了正说说笑笑的许攸宁三人。 随着每天盘旋在村子里哭声一天天继续，凌菲没有等来李彩云的求助，倒是听到上门来买药的秋奶奶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李彩云偷人被抓奸在床了。 就是今天一早的事情，凌菲因为每天在家里和果园两头跑，没怎么跟村里人接触，也特意不再去听那些闲言碎语，所以还没有从别处听到消息。 秋奶奶的小卖铺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凌菲照着秦川给开的药方，帮她抓药的时候，秋奶奶就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这事还得从昨天说起。 昨天是张木匠的70大寿，村里人大都都过去吃寿宴了。凌菲也去随了礼，不过这张木匠正是孙玉兰和罗红英的公公，所以她没有留下吃饭，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话说赵武自从手上有了钱之后，就越发高调了起来。 别人家办寿宴，他在一群人的起哄中，牛逼哄哄地带着大家去了仙人岭，包了一家ktv唱歌、打牌。 这有人掏钱，孙玉兰那个人精哪里有放着便宜不占的，立马就招呼着宾客们一起过去了。 这一多，赵武又喝了点酒，竟然公然将他那个小三给叫了过去。 在场的有不少村里人，有看不过去的提醒，也有悄悄给李彩云报信的。 得了信的李彩云急匆匆就找了车赶了过来，没想到她一个捉奸的，竟然还挨了赵武一通打。事情闹大了之后，孙玉兰才跳出来做和事佬，将被打得去了半条命的李彩云给带到了一边的小包厢里去。 然而就是被孙玉兰给带走，李彩云才真的出了大事。 后来的事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秋奶奶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赵武的父母不知道怎么的也跑来了，问起儿媳妇后，孙玉兰带着他们去找，就看到已经喝醉了的李彩云正在跟村里的空猴子做那龌龊事，真真正正地被捉奸在床了，而且是当着那么多同村人的面，想瞒都瞒不住。 116.净身出户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李彩云甚至连给自己辩护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就被赵家人给押着去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就这样，李彩云被净身出户了。 说起这个，秋奶奶还有些唏嘘：“那么好一孩子，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做出这种事来呢？” 凌菲沉默着不吭声。 她跟李彩云没多少来往，从村民们的口里听到的，可以判断出这是个脾气很好，也很懦弱的女人。跟那天在果园里见到的，完全一致。 她无法想象，李彩云这样一个女人，被家暴成这样子了，却还是不肯离婚，又怎么会做出出轨偷情，还是在ktv里，丈夫和乡亲们都在的地方？ 赵武在外面有了人，她是早就知道的，那种情况下，她应该是害怕被赵武一脚踹掉，恐惧被扫地出门之后的无依无靠，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做那种事情？ 她直觉这事不简单，将秋奶奶送走了之后，交代了一句穆丹看着点家里，就开着车出了门。 从秋奶奶这里知道，赵家人在胁迫李彩云离婚之后，甚至不允许她回村里来，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她的几件衣服，让孙玉兰带去了仙人岭给她。 凌菲先是开车去了孙玉兰家，询问李彩云的下落。 孙玉兰原本就跟她有些过节，再加上罗红英、张望他们的事，更是对她横眉冷对，话都没说一句，大门也不开，直接就拿着扫把赶人。 凌菲没办法，直接再去找找其他在场人，好不容易才让张新明帮忙打听到了结果。 照着张新明给的地址，凌菲将车停在了一家非常偏僻的宾馆外面。 刚下车，一直比她的脚掌还长的大老鼠就窜了过去，钻进了墙角的一个缺口里 这种廉价宾馆，里面光线很昏暗，比之前去周桂英家的时候，氛围还要阴森可怖几分。两边的墙壁上，随处可见各种见缝插的小卡片，卡片上印着不同类型的p到亲妈都不认识的美女。 凌菲才刚走近宾馆里面，迎面就遇到了一个满脸油光、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看到了她，立马两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结果被凌菲冷眼一扫，吓得一个激灵，被自己爹口水给呛到了，蹲在墙角咳得撕心裂肺。 凌菲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径直上了3楼，按照门牌号敲了门。 良久，里面才传出来一声颤巍巍的：“谁啊？” “是我，凌菲。” 然后，里面就传出来了一连串“哐啷、哐啷”中午落地的声音，再然后，李彩云才跌跌撞撞地来开了门。 “你，你怎么来了？”看到凌菲，李彩云有些不好意思。已经哭肿了的眼睛，也有些闪躲。她侧开身，示意凌菲进门。 凌菲却站在门口不动：“我听说，你跟赵武离婚了。” 李彩云又开始掉眼泪：“我，我没做那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就这样了……我……” “我知道。”凌菲说道，“我听秋奶奶说，你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醉了。你当时喝酒了吗？” “我没喝酒啊！”李彩云哭着说，“我也一直在想，我想来想去，就记得被孙玉兰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后，她给我喝了一杯饮料。” 凌菲问：“除了孙玉兰给你的那杯饮料，你还吃了其他东西吗？”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凌菲，你是知道的，我不想离婚的，我……” “我知道。”凌菲打断了她的话，“不过婚已经离了，你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李彩云哭着退了回去，坐在了床上。 这间房本来就很小，差不多也就四五平米的样子。除了只能站下一个人的卫生间，和一张1米8的大床，一个半米宽的衣柜，就剩下门口的一小块空间，她退回去坐下后，跟凌菲也就隔着2米的距离。 凌菲问：“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李彩云摇头，“住宾馆的钱，都还是孙玉兰给我垫付的。她还说，要帮我找份工作。” 凌菲继续问：“所以，你打算让她帮你找份工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也不打算去找出真相，还自己清白了？” “我，我哪里还有什么清白？”李彩云捂着脸，倒进被子里，“都被人看见了，我哪里还有什么清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死了，就真被赵武和孙玉兰得逞了。” 李彩云一怔，猛然坐起来，看向凌菲：“什，什么意思？” 凌菲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猜测，这应该是赵武和孙玉兰设的一个局。你不是不肯离婚吗？赵武怎么打你，你都不肯主动离婚。他为了顺利跟你离婚的同时，又抱住刚刚到手的钱，不得不用一些下作的手段。你刚刚也说了，你是被孙玉兰带到一个小房间去的，又是她给了喝了一杯饮料，你就人事不知了……难不成你以为这些都是巧合吗？” 李彩云真的震惊了，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她才猛然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凌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扔回了床上：“你想干什么？” “我，我要去找孙玉兰问个清楚。” “孙玉兰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别说你没有证据，你去问她也不会承认，就算你有证据，人家都能给你把黑的说成是白的。找她对峙，你是自取其辱。” “那，那我该怎么办？” 凌菲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找律师吧！你是被胁迫离婚的，按照法律，是可以撤销的。不过这事取证会比较难。如果你想要讨回个公道，那就交给律师吧！” 李彩云呆呆地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算了。” 凌菲皱眉：“你不是不想离婚吗？为什么又算了？” 李彩云说道：“都这样了，我哪还有脸回去？我要是回去了，他们也会打死我的。” 凌菲突然就觉得无力，她在这里忿忿不平，人家却连争取自身合法权益的念头都不曾有。 都说跪久了就不知道该怎么站着，女人们也是被奴役久了，真将自己当成男性的附属品了？ 117.开早餐店 可是看着一脸惊恐，像是一碰就碎状态的李彩云，凌菲又不忍再说什么重话。 她耐心地解释道：“我说的撤销你受胁迫情况下的离婚，是为了重新分割财产，而不是让你回到赵家去。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赵武和孙玉兰联合陷害你的证据，你就占尽优势了。不但能得到大部分的财产，还能将他们送进监狱。就算找不到……赵武出轨在先，你们都有过错，你一样可以拿到一半财产。就看你想做到哪一步了。” 李彩云愣愣地看着她，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菲只得帮她分析道：“不管怎样，你总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夫妻财产，本就有你的一半，你拿回来也是应该的。手上有了钱，你想离开这里，或者做点小生意都可以。” “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李彩云嗫嚅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律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给你找律师。” 上次佟嘉年带来的律师团，凌菲没有用上，这次刚好让陈依依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如个愿，卖她个人情。 至于李彩云，肯定是不能够住在这个一看就不安全的宾馆里的，凌菲将她带到了县城，给她租了个套间。 原本是想让她随便在县城找个工作的，可是工作不好找，又怕赵武一家会来找麻烦，凌菲刚脆就在水果店旁边开了个早餐店，让李彩云做些包子、馒头和稀饭来卖。 她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开早餐店倒也不是为了赚钱，就当作是为赵龙行善积德了。现在由李彩云来做，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天，凌菲就将隔壁的那家奶茶店给盘下来了。 奶茶店的面积不大，不到30米平，装修也很一般，不过对于不提供堂食的早餐店来说，已经足够了。 盘下店面后，凌菲找人简单地将店面布置了一下，又添置了所有必需品后，对李彩云说道：“从今天起，这间店就归你管了。以后店里的需要用到的鸡蛋、牛奶和羊奶，还有蔬菜，都由我来提供。米面和肉类，你去市场上买，扣除买米面和肉和的钱，还有和门面费、卫生费之类的一切费用之后，店里的分成我八，你二。有问题吗？” “啊？”李彩云对这个没有概念，“这，这是怎么分的啊？” 凌菲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放心，不会比你在外面打工赚得少。” 很快，李彩云就知道凌菲说的不会在外面赚得少是什么意思了。 早餐店开张第一天，店里卖掉了500多个包子和馒头，外搭200多杯甜粥，收入1000多块。这还是在人手不够，准备不足的情况下。 开张第一天，他们家的包子和奶馒头直接买断货，这主要是他们家的包子和奶馒头太香了。尤其是奶黄包和奶馒头，说是香飘十里也不过分。不少人说闻着味道就过来了。 尤其他们家外面还挂了一块牌子，说用的都是自己家里的土鸡蛋和现挤的牛奶，跟旁边的水果店是同一个老板，证明没用任何添加剂之后，口碑一下子就打出去了。 开张第一天，刚刚收工，李彩云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凌菲，问要不要再多招两个人。现在店里除了她，就只有一个打下手的，根本就忙不过来。 接到李彩云的电话的时候，凌菲正忙着准备给佟嘉年准备“重阳宴”需要的食材呢！根本就没功夫搭理她，直接说：“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店铺归你经营，我只管收钱。” “哦。”李彩云应了一声，却不挂电话，“可要是到时候做得太多了，卖不出去怎么办？” 凌菲失笑：“卖不卖的出去，你自己不知道吗？我家的食材的好，只要是正常水平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卖不掉的。” 李彩云问：“那要不还是招两个人吧？我算了笔账，再多招两个人，一天卖2000个包子的话，我们一个包子2块，再加上还能搭着卖出去几百杯粥，那说少也是4000多块了。一天的收入就能多出来3000块，一个月就是90000块，多招两个人，一个月也才五六千，这也太划算了。” 一个早餐店，一个月就是10多万的毛利率，每天的开销，包括工钱、门面费和采购的钱，几乎也就是个零头。随便一算，她拿2成的分红，那也都是小两万了。那一年就是20万的收入了。 李彩云简直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她这一年的收入，就顶得上之前他们全家十年的收入了。 虽然钱还没到手，李彩云却已经被自己即将成为百万富翁的前景给震惊到了，接下来的好多天，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好在她人虽然懵着，事情还是勉强做完了。 做包子、馒头，本来就是她擅长的，至于招人嘛，她自己不知道该挑什么样的，这不是还可以找旁边水果店的店长帮忙嘛！ 许是得到了凌菲的指使，水果店那边的店长对她很是照顾，不说有求必应吧，但十个里面至少也能给她办好八个。 那边李彩云终于找到事情做了，全情投入进去之后，也不再来烦凌菲之后，凌菲才专心准备食材的事情。 家里养的牛不多，为了尽快供上牛奶，凌菲是直接买了奶牛回来养的，这才好不容易供上了“春芳歇”的牛羊和羊奶。 自从上次的“钟鸣宴”大获成功，一举成名之后，接下来，佟嘉年推出的“中秋宴”同样反响不俗，所以对这次的“重阳宴”格外重视，不容许有一丁点的疏忽。 从陈依依那里，凌菲倒是听说了，现在已经到了“春芳歇”决定继承人选的关键了，如果佟嘉年做好了这次的“重阳宴”，基本上他继承“春芳歇”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做好一次大型的宴会，当然不只是食材好就够了的。当然，食材也非常重要。否则陈依依也不会正经工作都不做了，专门跑来蹲着她，盯着她将每一样食材的挑选都做到尽善尽美，不容许她有丝毫的疏忽、怠慢。 118.意外 “别看着我了，你赶紧去盯着那边的施工进度吧！” 凌菲被她看得不耐烦了，终于忍不住赶人。 “那边不用盯着。”陈依依动也不动，盯着凌菲采蘑菇，“话说，你们这的人手也太少了点吧！食材明天凌晨就要送过去了，现在连一半都还没准备好，还来得及吗？可别到时候出什么问题了。” “那你就帮忙啊！”凌菲无语，“你过来帮忙，好歹多了个人手，总比你站在一边只知道瞎指挥的好吧！” “我来就我来。”陈依依说着，从凌菲脚边找到了一把剪刀，就要帮忙剪蘑菇。 看着她那胡乱下手的角度，凌菲一把将她手上的剪刀抢了过来：“你别乱来，也别在这里乱踩，别把菌种给我破坏了。你要是闲不住，就去那边拔野菜吧！” “哦。”陈依依乖乖地走到旁边去了，蹲在树底下就开始拔野菜，拔一根问一次，“凌菲，这个是什么？是草还是能吃的？” 凌菲都要被她给折磨疯了：“姑奶奶，你真的别添乱了，好吗？我又不是第一个给佟嘉年供货了，还没出过问题呢，你到底瞎操什么心哪？” “这不是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嘛！”陈依依双手托着下巴，唉声叹气，“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也跟着急。他真的很看重这次的‘重阳宴’，我也就跟着担忧了起来。” “就算要担忧，你也不用担忧我这边。”凌菲话说得斩钉截铁，“哪个环节出问题，我这里都不会出问题。” 陈依依问：“真的吗？可要是万一出问题了呢？” 凌菲没回答，她是真的懒得回答。 现在天还没黑，家里的那些不方便露面的小家伙藏起来了，等天黑了就能一起帮着干活，不愁不能及时干完。 可让凌菲没有想到的事，陈依依一语成谶，家里居然真的出事了。 为了保持食材的新鲜度，有些不能久放的东西，凌菲都是故意压到最后，车快来了才开始准备的。 不过到了这个时间点，东西也差不多准备好了，全都堆在山脚下，怼成了一垛又一垛，看着甚是壮观。 毕竟是在村里，一般情况下，凌菲也只是随便让在附近忙碌的小妖们看着，并没有特意安排谁看守，一直以来，也没有出过事。 或许是因为陈依依念叨得太厉害了，凌菲也不自觉地谨慎了起来，所以这天，凌菲特意让大黄带着花花、毛毛它们守着。 大黄的脾性还算温和，只要不伤害到它，或者它的同伴，有的时候从里的小孩朝它扔石头，将它砸得头破血流，它也不怎么计较——没办法，想计较也计较不了。除非它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可今天，凌菲正在割韭黄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大黄非常凶狠地狂吠起来。 花花的那警告般的“喵嗷”声也一声声传了过来。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凌菲放下手上的刀子，就往山下冲去。 刚到山脚下，就看到了熊熊燃起的火光，还有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的花花，和跳脚的毛毛。大黄却不见了。 凌菲赶到的同一时间，余理、穆丹和瑞霖他们也都快速赶到了。 花花和毛毛这才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冲着他们叫着，尤其是花花，急得往直往凌菲身上爬，冲着燃烧起来的火光“喵喵”叫个不停。 没一会，消失不见的大黄，就用嘴拖拽着一个瘦猴子一样地男人走了回来。 花花叫得更凶了，似乎是要告诉凌菲，就是这个人烧掉了凌菲让它们守着的蔬果。 “没事，不怕。”凌菲拍拍花花的脑袋，缓缓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了被大黄拖回来的男人脸上。 这人她认识，就是那个在ktv里，和李彩云一起被捉奸在床的空猴子。 空猴子具体叫什么名字，凌菲不知道。只知道村里人都是这么叫他的。 这人比凌菲大几岁，应该是赵武、李彩云差不多的年纪，初中未毕业就没读书了，正经工作找不到，以前没少在村里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凌菲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但凡谁家里丢了什么东西，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 他是个什么德行，村里人都清楚，连个愿意给他说亲的都没有，所以到了30多岁也还是单身。 这在他们村里，算是非常丢人的事了。 被大黄吓得魂飞魄散的空猴子，在看清楚头顶上的凌菲的时候，一个三十几的大男人了，几乎啕嚎大哭了起来：“凌菲，你，你快叫这条狗放开我。我不敢，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凌菲慢悠悠地问：“谁让你做的？” “我，我不知道啊！”被大黄追着跑的时候，空猴子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其实他已经盯梢了好多天了，凌菲家里每次将货物都准备好了之后，都没有派人看着。每一次，他都能偷偷顺走点什么东西，他是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派狗看着。 而且那条狗还藏在暗处，他根本就没发现。 要是知道有这条狗守着，他说什么也不敢放这把火啊！ 虽然人家给的钱多，可再多的钱，要是没命花，那要来有什么用。 “不说是吧！”凌菲脚下一个用力，似乎是要直接踩爆了他的脑袋，“那我就让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说着，脚下继续用力。 “我说。我说。”空猴子吓得哇哇大哭，“就是我之前在县城认识的一个人，他给了我钱，让我盯着你打探消息，昨天又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放这把火。可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啊！” “给了你一大笔钱？”凌菲问，“一大笔钱，是多少钱啊？” “五，五万……”空猴子如实说了之后，又立马说道，“我，我把钱都给你，都给你。” “五万？”凌菲冷哼一声，“那你知道你刚刚烧掉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 不就是一些水果和菜吗？能值多少钱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可空猴子也不敢这么说，顺着凌菲的意思问：“多，多少啊？” 说话间，火已经被瑞霖和穆丹用法术灭了。 凌菲随便扫了一眼，冷笑：“损坏的货物，少说也有三成了，大概一百多万吧！” 一百多万……空猴子惊得再也说不出话了。 119.顺利解决 穆丹走了过来，问：“要报警吗？还是我们自己解决？” 已经被一百多万这个天文数字吓到了的空猴子，甚至对“报警”都没有了反应。 “不用报警，通知佟嘉年，让他注意点。”凌菲说完，又加了一句，“告诉他，食材还是能够正常提供，让他不要紧张。就说我们早就提防了，所以多准备了一份。” 说多准备了一份，倒也不算假话。 这段时间过去，凌菲空间里的储备早就充盈了起来，原本她是思忖着可以开第二家店了。连地址都选好了，就开在常安市的大学城。 那边不但有多所高校、职校，还有好几所中小学，这么贵的水果，普通学生当然是没法负担的，但是那边的饮品店却不少啊！ 所以凌菲的打算，是在那边开一家奶茶店——主要卖果汁和水果沙拉的奶茶店。 谁让奶茶店的名声响，人气高呢！学生都爱去呢！ 穆丹给佟嘉年打电话的时候，陈依依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看到呗烧得面目全非的货物，顿时就急了“我就说了吧！我就说了吧！会出事的吧！现在怎么办啊？” “你这么急做什么？”凌菲白了她一眼，“难不成佟嘉年继承不了‘春芳歇’，你就要跟他掰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啊！”陈依依急得跳脚，抱着凌菲的胳膊摇晃，“你快想想办法啊！” “知道是我该想办法，你能不能安静地等着就好。”凌菲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朝打完了电话的穆丹说道，“这边你看着，清点一下，我去重新准备货物。” 距离4点，“春芳歇”的采购来提货，已经不到1个小时了。虽然空间里都有现成的，但是单凭凌菲一个人进进出出地搬，就算累死她都来不及。 这种情况下，除了求助秦川，凌菲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打电话给秦川，没接。 凌菲使出千里传音术，几乎是瞬间，秦川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快得她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几步之外，秦川垂眸看她，没有丝毫突然被召唤过来的不耐烦。 “想请你帮个忙。”接着，凌菲就简单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找药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否则这么多年的积累，管理部不至于还要管控化形丹的使用。 秦川上次回来，还是处理赵龙的事情。 “别担心，交给我了。” 也幸好凌菲平日里将各种食材收进空间里的时候，就有好好地分门别类，否则哪怕是秦川，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一堆杂乱的货物中将需要的食材给挑拣出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山脚下的刚刚建好的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的仓库，其中一半，凌菲还做成了冷库。 随着山上的果树越来越大，羊圈、鸡圈的扩大，还有新建的牛圈，这一个仓库可能都不够用。 不过现在刚好是用上了。 凌菲靠着门站在，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空荡荡的仓库里凭空多出来一个又一个竹筐。竹筐里面，全都是她亲手整理好的各种蔬果和鸡蛋、牛羊、羊奶。 也幸好他们家提供给“春芳歇”的肉类都是活物，让他们自己宰杀的，处理好的肉类，凌菲还真没准备多少。 眼见着不到半个小时，秦川就将她要的东西给准备好了，凌晨长长地舒了口气，开心得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幸好有你在。要是我真拿不出货来，陈依依会跟我拼命的。” “嗯，有我在，你什么都不比担心。” 秦川抬起手，正要摸摸她的脑袋，凌菲却已经放开了他。看了看手机，惊呼道：“马上就4点了，他们应该快到了。我先出去看看。” 说着，一溜烟地就不见了人影。 徒留身后笑得宠溺的秦川。 凌菲赶到交货地点的时候，“春芳歇”的采购员果然已经到了。 见他们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凌菲连忙将他们带到了仓库外面，让他们搬货。 之前交货一直定在东塘边外边的这块空地，是因为通向里面山谷的路还没有修好，现在路修好了，笔直的一条水泥路直通仓库，凌菲在前面带路，他们开着货车就去进去。 接到凌菲这边得消息之后，今天来提货的人手增加了不少，有好些一看就是练家子。 来的货车也比平时多了一倍，显然佟嘉年是为了做两手准备。 相应的，凌菲也按照他的要求，提供的食材也是平时两倍。 从空间里搬出来了多少东西，倒是没多少感觉，倒是后面他们去抓羊和鸡鸭鱼的时候，凌菲看着突然就空了一半的羊圈、鸡圈和鸭舍，再次头疼了起来。 看来，是她还不够努力，存货还是不够多。 送走了车队，顺利结局麻烦后，凌菲朝余理招招手，让他提溜着空猴子过来了。 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空猴子，哆哆嗦嗦地看着凌菲：“凌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给哥一条活路吧！” “我怎么不给你活路了？”凌菲冷笑，“我要求也不高，你将毁掉的货物照价赔偿就行了。这事我们就这样私了。” “我，我哪里有这么多钱？”空猴子面色煞白，“别说100万了，就是10，万，我也没有啊！” 要是有这么多钱，他还至于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吗？ “没钱啊？”凌菲又是一声冷笑，然后突然站直了身体，“那就报警吧！你去坐牢吧！” “凌菲，凌菲，我求你。你别这样。我不想坐牢啊！”空猴子挣扎着就要来抱凌菲的腿，人却被余理压着肩膀，动都动不了。 “你又没有钱赔我，又不想坐牢……”凌菲拖长了声音，“犯了错却不想承担责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给我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别说赔钱没法让我消气，你就是吃上一辈子牢饭，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忍。” “我，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让我烧掉你货物的人，我知道他住在哪里。”空猴子尖叫着，想要将功补过。 凌菲嗤笑：“我这边的货物正常出了村子，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蠢吗？还等着你带我找上门去？” 120.作证 空猴子继续争取：“那，那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求你不要送我去坐牢。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因为偷窃，空猴子进过几次派出所，挨打、被凌辱、甚至是被**……这些凌菲都做村民们的玩笑中听到过。 也正是这一次次的遭遇，现在的空猴子才慢慢地改掉了偷鸡摸狗的毛病。没钱用了就到处借，实在是借不到了，或者债主逼上门了，才会去找点活干。 一听到凌菲说要让他吃牢饭吃到死，空猴子是真的怕了。 “呵呵。”凌菲真的觉得很好笑，“这村里谁不知道在我手下干活有多滋润啊！你刚刚才给我制造了这么大一麻烦，惹恼了我，你倒是想得挺美，还想给我当牛做马了。你也配？你比得上我们家大黄和小咩的一只脚爪子吗？你最好是好好想想，你有什么能让我开心，让我改变主意的。否则，你就准备好去吃牢饭吧！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团队，让你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空猴子开口，凌菲兴致缺缺地说道：“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穆丹，报警吧！” “别。等等。我有。”空猴子想要挣脱余理的手站起来，一双眼睛也因为看到了希望，而大放光彩，“我可以帮你整死赵武。” 凌菲挑了挑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嗤笑道：“我要整死赵武做什么？我跟他是有过节，但我可怜他刚刚才失去了孩子，并不打算跟他计较。” “但你不是把李彩云带走了吗？我听说李彩云在仙人岭的时候，赵武的姘头还去找了她麻烦，故意散播她的谣言。搞得她在宾馆住着，还被人砸门，以为她是做那个的。” 还有这事？凌菲皱起了眉头，倒是没有听李彩云提起过。 “我可怜李彩云是不错，但对我来说，他们都是赵龙的父母，我没有必要偏帮哪一方。况且整死了赵武，村民们的闲言碎语我可受不住，你这不是要让我开心，是想整死我啊！” 空猴子真要哭了：“凌菲，哥求你了。哥给你磕头了。” 说着，竟然真的“咚咚咚”地用脑袋砸起了面前的水泥地板。没一会，额头上就红了一大片。 “行吧！”凌菲耸了耸肩，“毕竟是一个村里的，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你说说看，你能怎么帮我整死赵武。” 空猴子连忙说道：“那天我跟李彩云被捉奸在床的事，就是赵武那个孙子跟孙玉兰那个贱货故意搞的，就是要李彩云一分钱都拿不到的就离婚。赵武给了我1千块钱，还让我免费睡他老婆，我就同意了……” 虽然大致猜到了，但是听着空猴子亲口述说，凌菲还是直皱眉头。 早就愤怒过了，这会听起来，倒也不至于再义愤填膺，倒是让她感觉女人生活在这个世上是真的不容易。 明明同样是出轨，李彩云还是被栽赃诬陷的呢，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和人品，村里人大多是要跨上一句的，可结果呢？现在被骂成什么样子了？反观赵武，原本就跟这空猴子一个，就是个一事无成的混混，村里人平日里教训自家的孩子，都是拿他做反面例子的，结果从她这里坑了些钱之后，在外面包小三，在村里大肆挥霍，竟然还被捧得飘飘然了。 不说村里，就是以前在帝都上学、上班的时候，凌菲遇到的男女待遇不对等的情况，同样比比皆是。 哪怕是克莱尔，出身优越、能力卓绝、而且相貌身材俱佳，在职场上居然同样会遭遇歧视。 以前没这个能力的时候，凌菲只想着各人自扫门前雪，独善其身，可如今她有这个能力做些什么了，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了？ “这样吧！”打断了空猴子对细节的喋喋不休，凌菲说道，“之前我帮着李彩云，村里面就有人说闲话了，现在李彩云还经营着我的一家早餐店，总不能因为她背负着骂名，村里人将这些事传了出去，就影响到我店里的生意。明天你去跟村里人说清楚，然后我会安排李彩云跟赵武、孙玉兰打官司，到时候你去做个证。如果事情完美解决了，这事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了。” “好，我去说，我现在就去说。” 凌菲“哼”了一声，没再接话，转身朝穆丹说道：“你看着这人，让余理去准备早餐。折腾了这么久，饿死我了。” “我也好饿啊！”陈依依靠在她背上，动都不想在动一下了。 虽然平时她也会帮凌菲干些活，但是今天对佟嘉年至关重要，所以她也是格外卖力。 尤其是刚刚货物被烧，她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缓过来了，就有些脱力的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肚子又很饿。不知道该先睡觉，还是先吃东西。 “先回去吧！”知道陈依依不想走路了，凌菲干脆骑着电动车载她回去。 这小电动车，还是陈依依自己买的，就是方便往返家里和东塘两边。 凌菲看着方便，也去县城买了好几辆，给穆丹和余理他们骑。 虽然穆丹他们也不会觉得累，但是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随便用法术，乖乖走路的速度，当然是比不上骑电动车的。 这么习惯了几天之后，大家居然爱上了骑电动车，竟然连龙焱和小灰他们也跟着学，每天没事就骑着在村里逛几圈，吓得村里不少人都拉着凌菲劝说过，说小孩子骑电动车太危险了，不能这样惯着。 这种事情，凌菲也没法时刻盯着，时间久了，村里人见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背后叨叨几句，说凌菲果然是读书读傻了，连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教。 继续往下面分析，那就是女孩子果然还是不能读太多书，老话说得对，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读太多数果然是妖出事的。 前面的话，凌菲听听也就算了，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听到后面就火冒三丈了。 真是什么事都能扯到女孩读书上面来。 女孩没人权了是吧？ 更可气的是，说这些话的人，有一大半曾经自己也是女孩。 121.秦总 佟嘉年第二次带着律师团浩浩荡荡来了莲花村，已经是第二天了。 彼时，空猴子已经将李彩云是被赵武和孙玉兰练手陷害的真相，散播到了整个村子。 一时间，全村哗然。 空猴子害怕遭到赵武和孙玉兰的报复，家也不敢回了，一天到晚地蹲在凌菲家的院墙下面，哪里都不肯去。 佟嘉年的车才刚刚开进凌菲家的院子，便奇怪地问迎面扑过来的陈依依：“外面这人什么情况？” “他呀，一个人渣而已。别理他。”陈依依开开心心地问，“这次的‘重阳宴’还顺利吧？你那个哥哥没再害你了吧？” “很顺利。”佟嘉年语调轻快，“在帝都，他拿我没办法，所以只能从凌菲这里下手。多亏了凌菲早有准备，又及时通知了我，否则今天……” 接下来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陈依依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兴奋地嚷嚷：“是吧！是吧！我就说凌菲很可靠的吧！” 被追在屁股后面盯了几天，差点就被盯得神经衰弱的凌菲，听到这话，一头黑线。也就是她还在客厅里，看不到在院子里腻歪的那俩人，否则非得认真怼上几句不可。 “是，是，你的朋友，怎么会不靠谱呢！”在哄女朋友这方面，佟嘉年也很厉害。几句话，就哄得粗神经的陈依依眉开眼笑。 搂着陈依依走进了客厅，佟嘉年很真诚地朝凌菲道谢：“这次多亏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哦。”凌菲应了一声，“正好马上就有个让你还人情的机会。” “哦？”佟嘉年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凌菲招呼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之前我们在山林伐木，有个孩子偷偷进了果园，被马蜂蛰了致死的事，你还没忘记吧？” 这才过了多久，佟嘉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忘掉。他问道：“那孩子的家长又来找麻烦了？” “那倒是没有。”凌菲说道，“是孩子的父亲从我这里要了一笔钱之后，不但想要离婚，还想要孩子妈尽身出户，所以就给她下了个套。联合我们村的一个媒婆和二流子，下药后来了个捉奸在床。让你带律师团过来，就是想让你帮忙打这个官司。” “我当是什么事呢！”佟嘉年喝了口茶之后，才继续说道，“小事一桩，人都带来了，肯定给你把这事办得妥妥的。至于人情嘛，我还是继续欠着。” 凌菲笑问：“怎么，继承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佟嘉年点头：“老爷子已经在安排将公司股份赠予我了，而且已经认命我为公司总裁，过几天就会正式宣布。到时候会有个酒会，你要不要去玩玩？” “酒会？”凌菲挑了挑眉，问，“都有些什么人参加啊？不会还有媒体吧？” 佟嘉年点头：“出席的有公司的中高层管理，和一些有合作的商业伙伴，再加上一些愿意赏脸的vip客户。当然，媒体也会有，到时候需要发宣传通稿的，但是不会随意拍照。” “一起去嘛！”陈依依从男友怀里钻了出来，摇晃着凌菲的胳膊，“就当作是陪我了。” 凌菲有些意外：“你们在一起还没多久吧？这么快就要去见家长了？” 陈依依不说话，瞄了佟嘉年一眼。 佟嘉年笑：“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那也就没有必要瞒着。省得家里的老头子们还一天天地想着给我搞什么商业联姻。” 没想到佟嘉年对感情居然这么认真，凌菲是真的替好友开心。陈依依憨是憨了点，但运气是真不错。或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见凌菲应了，佟嘉年又说：“要是可以的话，还希望你牵个线，邀请秦总一块来。当然，不管秦总肯不肯赏脸，请帖我也是会亲自送上门的。” 凌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秦总”是谁。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认识的姓“秦”的好像也就一个秦川。 只是佟嘉年不提，她都快忘了，秦川身上还兼着一个“得舍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的身份。 “秦总？”陈依依一脸茫然，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秦川，“哪个秦总啊？凌菲，你还认识什么其他大人物啊？” 倒也不是她有意忽视秦川，实在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很难让人跟这些“总裁”啊、“董事长”啊的一些充满铜臭味的俗气词汇联系在一起。 佟嘉年笑着问女朋友：“你用的护肤品是什么牌子的？” 陈依依不太明白他问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乖乖回答：“我一直都是用的‘百花堂’的护肤品啊！现在在用的是臻白系列，真的白了好多呢！你也发现了？” 佟嘉年问：“那你知道‘百花堂’这个品牌，是‘得舍堂生物’旗下的子公司吗？” 陈依依点头：“当然知道了。” 佟嘉年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得舍’的老板，就是秦川？” 陈依依呆滞了。 她茫然地扭过头看凌菲，然后悲愤欲绝地说：“凌菲，我还以为我总算有一点比你强了，那就是男朋友比你老公有钱！原来连这个都是我想多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啊？还让我沾沾自喜了那么久。” 佟嘉年无语看她，表情也逐渐变得悲愤。 凌菲瞥了她一眼：“平白让你开心了这么久，不是你赚到了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哦！ 陈依依立马又开心了起来：“嘿嘿，抛开这一点，我男朋友比你老公会秀恩爱。每天撒的狗粮，都能撑死你了。” 这次，换凌菲怒了。 刚好余理做完了饭，通知她准备吃饭了，就被她给吼了回去：“吃什么吃啊？他们有狗粮吃，不用吃饭。他们把狗粮都吃了，我们自家的饭，就留着给狗吃吧！” “亲爱的，我错了。”陈依依毫无骨气地扑过去抱住凌菲的大腿，“求你看在我男朋友带了一整个律师团来的份上，赏我们一口饭吃吧！我们不吃，律师总要吃的吧？哪有让人干活，还不给人饭吃的？” 佟嘉年撇过头，开始思考自己带她回家的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122.养殖场 佟嘉年这一次过来，除了带来了律师团，也给凌菲带来了几个新的商机。 凌菲给“春芳歇”提供的食材，公司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复制——譬如用她提供的鸡蛋孵小鸡、用它提供的菌种重新培育，但都失败了。 就是她送过来的活禽活畜，阳上一段时间之后再去吃，味道也会大不如前。 对于公司的某些人明显想要过河拆桥的举动，佟嘉年没有去阻拦。他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凌菲现在就是属于他的活体资源，想要找办法取代凌菲的，自然只有想要搞掉他，将他踢出公司的大哥。 然而，就像陈依依说的，凌菲真的非常可靠。 她提供的食材，根本就没有可取代性。 原本佟嘉年是不太相信村子里流传的所谓的“老杏树报恩”的说法，如今他不信也得信了。 各种实验证明，凌菲家的食材对人体只有好处，没有任何添加剂。 包括之前那次跟着凌菲进山，他亲口尝过的，凌菲家人工培养出来的各类鱼虾和菌菇，味道更胜野生的。 野生的东西，总有一定的不安全性，经过凌菲的人工培育之后，这点不安全性都不用担心了。 所以呢，这次他过来之前，就联系了“春芳歇”曾经的食材供应商，好丰富一下凌菲的养殖场。 佟嘉年都说了，只要她一个点头，他就将一切都包办了，凌菲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反正养什么不是养，也不知是为了给“春芳歇”供货，他们自家也还要吃呢！ 凌菲翻看着佟嘉年郑重其事地递给她的“养殖场项目计划书”，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你亲自做的？” “差不多吧！”佟嘉年说道，“我说了大概意思，让秘书起草的。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让人开始施工了。” “不是。”凌菲问，“这些事情，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你带人看过场地了吗？直接连施工图就做好了。” 佟嘉年扶额：“我差点忘了你是依依的朋友，不该对你的智商抱有太大期待的。” “你什么意思啊？”凌菲还没反应，陈依依先不干了，直接扑过去就咬人。 在他们情侣打闹的时候，凌菲其实已经想明白了，相比佟嘉年是找陈依依要的图纸吧！ 她只是太震惊了而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真不至于将她的智商放在陈依依边上作比较。 在佟嘉年的设计图上，溪流边上，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口新的鱼塘。据佟嘉年所说，原本他的意思，是希望在山林深处的另一条溪流引流，不过考虑到进出不便，修路太耗时间，就先将就着，等日后里面发开出来了，再转过去。 或许是现在营养学家大肆宣扬鱼、虾比猪、牛、羊之类的肉都要健康，所以佟嘉年新增的养殖品种，有一大半都是鱼和虾。 除了海里的东西没法养，凌菲真怀疑全国各地的好吃的鱼虾都被他给搜罗过来了。甚至哪些能放在一起养，哪些不能，佟嘉年都给她规划得清清楚楚的。 等到凌菲确认无误后，佟嘉年说道：“资金的话，我这边先垫着，你后面用货物来抵就行了。如果你这里人手不够的话，我也可以调一些人过来帮忙。” “不用。”凌菲缓过劲来了，说道，“钱你垫付没问题，人我自己来招。不过有一点，我们需要重新商议一下。” 佟嘉年点头：“你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凌菲说道，“现在我们每日食材的运输，还是按照最开始的约定，不管食材保存期限都是一视同仁。我觉得这个不太合理。不如你让人重新做一份表格，将保存时间不同的食材，分成不同批次的运输，这样也免得每天都要手忙脚乱的。真的太累了。” “没问题。”佟嘉年笑了，“我正要也要提这个。之前你的果园、菜园里也没多少东西，现在眼见着多了起来，之前定的量是不是也该调整一下了？” “我没问题啊！”凌菲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卖给你比卖给别人赚得多，你要多少我提供多少啊！” 原本还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将了对方一军的佟嘉年，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就不应该因为她是陈依依的好朋友，就总觉得她跟陈依依是人以群分，她这气人的本事，比陈依依强了好几个段位了。 还是他家依依好啊！ 想到这里，佟嘉年看看一边正在吃桌上的杏干的陈依依，忍不住就凑过去亲了一口。 突然被亲的陈依依一脸茫然，瞪大眼睛看他，嘴里还不忘嚼着杏干。 简直太可爱了。 佟嘉年又凑过去亲了一口。 这么可可爱爱的儿媳妇，他爸妈一定会很喜欢的吧！ 凌菲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向了厨房。 吃饭时间，吃什么狗粮？ 当天晚上，被陈依依和佟嘉年刺激到了的凌菲，洗完澡之后，就坐在露台上，给秦川千里传音：“你在哪呢？” 秦川的回音很快就到了，声音依然是浅浅淡淡的：“天山。” 凌菲第一反应：“找天山雪莲吗？” 秦川失笑：“嗯，顺带着采摘了一些。” “哦。”凌菲有些闷闷的，“好看吗？” 秦川问：“我带回来给你看看？” “好啊！”凌菲立马来了精神，“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一次，秦川的传音来得晚了一点：“你……很想我回来。” 然后，凌菲回得更慢了：“嗯。” “我还要找一味药引，找到了就回来。短则一天，长则一月。” 听到“短则一天”的时候，凌菲内心一阵激荡，结果才过了两三秒，就被后面的“长则一月”给浇了个透心凉。 神仙对于“时间”，果然是没有概念的。这“一天”能和“一月”放在一起比较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凌菲的不开心，秦川问：“是不是找我有事？需不需要我现在赶回来？” “不用。” 凌菲将那句“没事就不能找你给拼命压了回去”，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告诉自己已经够幸运了，不要再贪心不足了。 调整好心情后，她最后给秦川发去一条传音：“你回来前通知我一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123.聘用家教 看到东塘边似乎又要搞大动作了，第二天，就有村民来找凌菲探听，她需不需要招人。 自从那次赵武在她家门口大闹了一场之后，凌菲就没再在村里招人干活了。当然，在此之前合作很愉快的，到现在还是继续雇佣着。 就比如，趁着放假，正努力地挤完羊奶挤牛奶的张静领导的六人小队。 自打从医院回来后，张静就住到了张慧家里去了，没再回自己家里。 有了工作，也有了收入的张慧，就顺势从叔叔家搬了回来，住回到自家空了好几年的房子里。 张慧的房子，还是她爸妈结婚之前，爷爷给建的二层红砖房，没怎么装修过，连水泥都没刷。但好在结实，至少能够遮风挡雨。 张慧和张静都是勤快的，将家里收拾得很干净，还开火做饭。姐妹俩的小日子，过得也像模像样的。 张慧的叔叔婶婶家境一般，甚至说得上不是太好，之前因为家里养着3个读书的孩子，很是吃力。张慧的叔叔毕竟是亲生的，也不会当着面说什么了，婶婶就难免会在婆婆面前抱怨几句。 现在张慧能够自己赚钱了，不但搬了出去住，赚的钱除了交学费、供自己，偶尔还能补贴一下没有收入的奶奶，间接地算是补贴了叔叔家，叔叔和婶婶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和善了起来。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叫上她和张静一起过去吃。 这让从来没有享受过亲情温暖的张静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更是下定了决心要与父母亲戚划清界限。 可毕竟是在一个村里的，哪怕是刻意躲着的人，都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罗红英时不时地就跑到张慧家外面叫喊、怒骂几句？ 刚开始的时候，罗红英还是想要将女儿劝回去的。先不说什么血肉至亲，光是张静每个月能在凌菲这里拿到的工资，就让她不愿意放弃这个摇钱树。 更何况女儿现在是在凌菲手下打工。凌菲是谁？是害得她儿子进了监狱的人，她能忍？ 这段时间，罗红英没少在凌菲背后摸黑，可村里人都只当个笑话听，她自己也成了个笑话。 儿子被判坐牢3年，3年后出来，这辈子也毁了。她总得要找个给她养老送终的吧？ 村民们开玩笑地说让她再生一个，反正现在张静能赚钱了，生了孩子也能让张静养，她竟然真的动起了这个心思来。 这不，凌菲为了躲避不停上门来的村民，到东塘边巡视一下施工进度的时候，就听到罗红英站在绿篱外面扯着嗓子喊张静呢！ 看到凌菲的时候，罗红英朝着她啐了一口，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她也不敢再真的跟凌菲动手。 如今的莲花村还有谁不知道，现在的凌菲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听说前阵子她家的包子铺开张，连县长的夫人都亲自去送了花篮。 罗红英对此更是深有体会。已经栽进去了一个儿子，她不能连自己都栽进去。 凌菲也不理她，直接将她当成空气里的细菌，挥挥手就赶出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她也顺势绕道去了一趟牛圈和羊圈。然后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在干活的女孩子们。 看着女孩子们一边干着活，一边说说笑笑，还唱起了歌，凌菲就觉得心头格外熨帖。 随着她走近，女孩子们也看到了她，都欢快地朝她挥手，有喊“姐姐”的、有喊“阿姨”的，一张张笑脸明媚而自信。 所以说，女孩子们，不管年纪大小，能够实现经济自由，才能够真正的自信起来。 凌菲换鼓一圈，发现周围已经放了好几个装满了的奶桶，问：“快弄完了吗？” “差不多了。”张静还是一贯地稳重，指了指旁边吃草的6只母羊，“还剩一人一只，就挤完了。可能这几天它们吃得多了，奶量也增加了，足足比昨天多了2桶奶。” 凌菲点头：“现在也才10点多，挤完奶，你们打算做什么？” 张静问：“是一会还有其他活吗？” “不是。”凌菲说道，“当然，你们要干活，我也能给你们找点活干，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想不想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的大学？” 张静和张慧对视了一眼，然后苦笑：“以前是想的。不过现在……我觉得在你这里打工也挺好的。好多大学生还没有我们挣得多呢！” 凌菲问：“那你们就不想去看看山外的世界吗？” 张慧问：“菲菲姐，那你为什么要从大城市回到山里来呢？” 凌菲笑：“我不回山里来，你们又要怎么挣到钱呢？” 这下子，女孩子们都沉默了，有的甚至红了眼眶。 凌菲叹气：“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我就算要出去工作，也能拿到百万的年薪，我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可你们呢？你们还这么年轻，连外面的世界都没有看过，你们就真的愿意一辈子呆在我家的园子里，跟牛羊为伴，过着和你们的父母，和你们曾经看不上的人同样的生活？” 张慧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以我们现在的成绩，也比不上县城的那些重点中学的学生啊！就算我们再努力，我们也不可能赶上他们。” 凌菲说道：“我给你们找几个家教吧！你们通知一下其他孩子，不管大多年纪，愿意学习的都过来。” 张慧大喜：“在你家吗？” 凌菲说道：“我租了几栋房子，现在还空着呢！就腾出一栋来给你们当教室和老师的休息室吧！” 至于老师要去哪里找，这个凌菲倒不是特别担心，我们村里就有一个退休了的小学老师，风评很不错。曾经是凌菲的班主任，如今凌菲也算出头了，却从来没有来找她帮过忙，甚至不曾白拿过秦川给的药，人品可见一斑。小学这一块，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她，至于初高中的老师，她可以去找一下丽姐。 以丽姐的人脉，介绍几个退休了的优秀教师，应该不难。 况且莲花村山清水秀的，有工资，还有还有美食美景，就跟来度假似的，对那些闲不住的老教师来说，应该是求之不得吧？ 124.小学班主任 当天，凌菲就去了那个曾经的班主任家里。 班主任姓闻，叫闻初雪，非常美的一个名字。听说家里原本是书香门第，她的父亲随着祖父，在战乱年代躲到村子里来的。 她祖父与父亲，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干不来农活。饥荒年代，村里人也不怎么看重读书和读书人，他们开个私塾，也都没几个人去。 后来，还是和闻初雪的母亲——一个身材高大，非常能干的女人结婚了，熬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才算是在村里站稳了脚。 毕竟家学渊源，闻初雪虽然长得不够漂亮，但气质出众，完全就不像是山沟里的人。 凌菲还记得自己自己上学时，第一次见到这位温老师，真的觉得自己是见到了仙子。也正是有这么一位老师，所以她从小学习成绩就不错。 不过闻初雪性格冷淡，哪怕会对凌菲另眼看待，却依然不怎么亲近，平时也不怎么在村里走动。这也是为什么凌菲回村里这么久了，也没有去拜访过的缘故。 实在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去拜访，却被拒之门外的经历让她有了阴影。 不过这次她是带着正事去的，应该不至于连门都进不了吧？ 凌菲家是在村尾的山脚下，几乎算是在山脚的凹槽里了。而闻初雪的家，在村子的左腰部位，差不多跟东塘的位置对称，从凌菲家里过去，不远不近，走路的话，脚程快也就10多分钟，不到20分钟的样子吧！ 闻初雪跟村里人不太来往，一个原因是她性格清冷，平日里除了看书、练字、画画，就是种种花草和一些日常吃的蔬菜，为了清净，连鸡鸭都不养。 但她却养了一只猫。 之所以养猫，也是她不爱跟村里人往来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却至今未婚。 村里人没少说她的闲话，见到她，也是各种给她说媒牵线。 在闻初雪还年轻的时候，给她介绍的对象还算是捡着村里的、亲戚中的好的挑，学历上面，就算不是大学生，好歹也得是个高中或者中专毕业。 随着她年纪大了，各种二婚的，找不到的对象的老光棍，凡事没结婚的总要带到她眼前晃一圈，说是让她看一看。 闻初雪被迫看了后说不合适，介绍人有会说看过哪里能知道合不合适，得处了才知道。 那个时候说媒的，为了那一点点的媒人费，甚至敢直接带上人上门逼婚。闻初雪就这样一步步地被逼得不愿意轻易出门。 这些事情，在凌菲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可是亲眼见到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遇到秦川之前，一直都对谈恋爱和结婚毫无兴趣，是不是也跟这事有关。 凌菲骑着电动车，5分钟都不到，就已经到了闻初雪的家门口。 闻初雪家的房子，也是前几年新建的，跟凌菲家的有些像，二层小楼，新中式的设计风格，前后各带一个庭院，占地面积很大，不过却没有凌菲家那种一看就很壕的感觉，更像是一幅水墨画中的江南小院。 前面的院墙上，安装了门铃。凌菲按了门铃，没一会，就看到二楼右边的一扇窗户的窗帘动了动。同时，浅色的窗帘后面人影晃动了一下。 再然后，凌菲就听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 来人脚步有些拖沓而且沉重，不是体重大的缘故，恰恰相反，从对方的脚步声中，凌菲可以判断对方的体重很轻。这种沉重，更像是腿脚和身体不太好所造成的。 凌菲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她从高中毕业后，这10年都不怎么会村里来了，连见父母的次数都少，更不用说不欢迎她上门，自己也不出门的闻初雪了。 现在想想，凌菲上一次见到这位小学4年纪的班主任，还是五六年前了。 之前父母的葬礼上她有没有出现过，凌菲也没有印象。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根本就不会留意到周围的人。 但至少她记得，之前张静的爷爷过寿，闻初雪并没有露过面。甚至连她曾经的学生——赵龙去世，她不曾过问。 果然符合她一贯冷清、不问世事的形象和人设。 就在凌菲胡思乱想的时候，二层小楼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材清瘦、头发和衣服都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眼前。 看到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中年女人，凌菲的双眸渐渐湿润。 她和十几年前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许是染黑了头发的缘故，她的鬓角看不到一丝白发，眼角有些皱纹，但并不是特别明显。皮肤也是少见阳光的那种带着脆弱感的白皙。 她穿着一件棉麻材质的很有文艺范的无袖长裙，头发盘在脑后，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文化素养的女子。 十几年过去，她看上去依然也就40出头的模样，眼眸也依然清澈，仿佛时光对她格外优待。 闻初雪走到院门前停下，缓缓打开了门。 凌菲笑了笑，恭敬地喊道：“闻老师。” 闻初雪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也想回她一个笑容，但似乎太久没有笑过了的缘故，这个笑容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她没有问凌菲来干什么，也没有将她拒之门外，而是侧开身，示意她进门。 一手提着一个竹篮的凌菲有些受宠若惊地进了门，然后就站在门边等她。 闻初雪也没有因为她的拘谨，而出声宽慰一句，转身就走在前面，引着她往屋内走去。 凌菲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直到进了门，看到客厅里坐在躺椅上，正在看电视的闻爷爷，连忙又躬身打了个招呼。 闻爷爷比闻初雪要好相处，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一张嘴，就露出了已经只剩下零星的几颗牙齿的牙床。 “坐吧！”闻初雪指了指旁边沙发，“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凌菲连忙阻拦，然后就将自己带来的两个篮子放在茶几上，“这是我自己家里摘的水果，和蘑菇，带过来给您尝尝鲜的。” 闻初雪扫了一眼两个堆得满满的竹篮，突然笑了：“破费了。这得不少钱吧！” 125.传承 凌菲一愣，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这种话真的出自闻初雪的口中吗？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闻初雪也不再坚持给她倒茶的事，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我最近也去过县城，听说了你不但开了水果店，还开了一家早餐店的事，你家的水果店，我去过，确实不便宜。” 凌菲有些摸不清她说这个话的意思，沉默着没有搭腔。 闻初雪反倒是亲切自然了不少，似乎又找回来了以前作为她的班主任时的状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怕我。” “没，没有。”凌菲下意识反驳，意识到自己的反驳有多么苍白之后，她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敬重吧！我不想因为说错话惹得您不开心。” 闻初雪说道：“你回来也有好几个月了吧？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过来看我了？” 凌菲脸上一红，被她这么一说，好像自己真有那么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了。不过一想到闻初雪的脾气，凌菲还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来找老师，的确是有事相求。” 闻初雪有些意外：“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虽然她不怎么出门，因为她的关系，她父亲也变得不太爱出门了，但毕竟还是生活在村子里的，平时没事的时候，也还是要出门买个菜什么的，对村子里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凌菲回到村里后发生一系列事情，闻初雪主动、被动的，也听了个大概了。 赵龙的事情抛开不提，其他桩桩件件，哪怕是闻初雪这种性格的人，都忍不住为自己有个这样的学生而自豪。 尤其是她用招小工的方式，资助村里的那些个女孩子读书，和帮助李彩云打离婚官司这两件事，更是让她触动。 “我听说您今年退休了。”凌菲看着她，真诚地说道，“所以想请您帮忙，带一带村子里孩子们。” 闻初雪诧异地看她，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凌菲解释道：“您是去省城读过大学的，山里山外是两个怎样不同的世界，想必您和我一样清楚。如今村外修了盘山公路，我们出村子再也不用像以前那么艰难了，也是时候让我们村里的孩子走出大山，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走出大山最好的方式，还是读书。不读书，就是走出去了，也是适应不了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然后我们山里的孩子，从读小学时就已经落下了人家一大截了，初高中要是不能进入重点中学，考大学基本无望。” “所以，我打算在村里办个培训班，或者说是私塾，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想请您帮忙带一带孩子们。您放心，我这边会按照外面培训班老师的薪资，双倍给您。培训班里的一切费用，也都由我承担。” 闻初雪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想法？” 凌菲笑着说道：“我也是从山里出去的，知道有多不容易。当年若不是您借给我课外书看，甚至还容许我来您家用您的电脑，说不定我也跟村子其他已经结婚生子的其他女孩没多大区别。您帮了我，我也想帮帮她们。” 闻初雪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做了这么多，别人并不会感激你？” 凌菲摇了摇头：“如今的我不缺钱，想要什么都有，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回想起以前，曾经努力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的境况，现在的我不过是在一一实现。别人怎么想的，又与我何干？以前老师帮助我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回报？不过是想做，就做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闻初雪欣慰地看着她，然后口气一转，问道，“你要办培训班，是免费还是收费？收的都是哪些人？你应该清楚，我只能教小学生。太小的孩子，若是不听话，我可不会好脾气地应付。” “免费。”凌菲非常明确地说道，“只收您愿意收的，您若是觉得不可教的，那就不收。除了课内的知识，我也希望您教教他们书法和绘画，甚至是音律和乐器。我知道您不仅会古筝和琵琶，还会钢琴，这些我都可以提供。” 闻初雪叹气：“你知道这得是多大一笔开销吗？先不说教学场地该怎么安排，光是教学要用到的你说的乐器，动辄几十万。还有文房四宝，那就是个消耗品，几乎就是个无底洞。办个一年两年，可能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但长此以往，就相当于你是养着整个村里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负担？” 凌菲失笑：“老师，您觉得您每天这点开支，能抵我家几斤水果？” 闻初雪呆了。被凌菲一句话就给打败了。 像她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真清高人士，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她面前这般炫富，这人还是她的学生——最得意地学生。 她学生这话的弦外之音，大有“我钱多烧的慌，你随便挥霍”的意思。 从来不羡慕别人家财万贯的闻老师，也有点酸了。 她还是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原来有钱是真可以为所欲为的，而且还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 闻初雪想，如果她年轻的时候，也能够像凌菲一样经济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操心钱的事，她还会困守在这一方天地吗？ 她如今都已经退休了，倒也不会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事情而耿耿于怀。可凌菲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勾起了她深埋在心底的那一腔热血。 凌菲接着说道：“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这个钱我肯定让它花得值。村长不是正在帮我的度假山庄申请国家扶持嘛，到时候也顺便将这个……嗯，培训班吧，暂且这么称呼着，也算是做公益，让他去搞吧！他现在热心着呢！您只需要做您想做的就是，孩子怎么教，由您做主。不乐意让您教的，不教就是。” “好，我答应你。”闻初雪速来清冷的目光，也渐渐地热了起来，“但我不要你的工资，我自己有退休金，足够我和我父亲的日常开销了。” “好，听您的，不给您开工资。” 凌菲不开工资，但是接下来每个月送到闻初雪家的水果、蔬菜和各种鱼、肉、蛋、奶的价值，却远远超过之前说的双倍工资。 已经不肯要工资的闻初雪，连拒绝都无效。虽然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感动的。 不过这是后话了。 126.晒萝卜 师生二人相谈甚欢，素来不愿意出门的闻初雪，甚至提议要到凌菲家的山头上去看看。 怎么可能真的会对凌菲家的果园一点都不好奇呢？明明是从小就熟悉的山头，竟然经过凌菲的手，愣是种出来了这么好吃、这么值钱的水果。 偏偏闻初雪又不是迷信的人，根本就不信“树妖报恩”那一套，她总觉得凌菲在外面待了10年，肯定是学了一身本事回来的。 凌菲想着也快到饭点了，提议：“不如让闻爷爷一块去吧！顺道在我家吃午饭，省得你回来再做。” 一听说有现成的吃，闻一鸣立马就坐起了身，正兴奋地准备说话，就听女儿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今早发了面，又去后山采了些荠菜和蒲公英回来，准备包荠菜饺子。” 闻一鸣立马苦了脸：“你去买肉了吗？就说包饺子。” 闻初雪说：“冰箱里不是还有一块五花肉吗？” 闻一鸣问：“那一层啊？” 闻初雪说：“就冷冻层的最底下那层啊！” “早就吃了。”闻一鸣白了她一眼，“上次的茄子煲，不就是用的那块五花肉。” “啊？这样啊！”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人，闻初雪面上有些尴尬，“我忘了，等明天一早，我就去一趟仙人岭，买些菜回来。” 闻初雪不会开车，也没有车，电动摩托车和自行车这种看上去就不文雅的交通工具，她也是不愿意学的，以前在学校教书的时候，她就是每天起早贪黑地步行，出门买东西，也习惯坐去仙人岭的中巴车。 凌菲真怀疑，也就是她这么多年的坚持步行，才保持了这么好的身材。连皮肤都还很有光泽，很有弹性的样子。 “正好下午我家里就要杀猪，一会你带几块回来吧！”见闻初雪还在犹豫，凌菲已经直接拿出电话，打给了余理，说一会家里会来两个客人，让他做准备几个菜。不等闻初雪反应呢，就挂了电话。 这下，闻初雪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闻一鸣更是高兴，哼着小曲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凌菲简直要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老学究了。不会是关在家里这么多年，已经疯了吧？ 闻初雪的身体不太好，但常年步行惯了，倒也撑得住，所以凌菲怀疑她的体虚应该是常年辛劳所致。等秦川回来了，要让他好好给闻老师看看。 闻一鸣的身体倒是比自家女儿好，难得出门，老爷子似乎心情很好，换上了女儿给买的一身灰色唐装，还配了顶帽子，拄着手杖，哼着小曲，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从背影都能看出来他的兴奋。 凌菲的小电动车载不了两个人，现在回去开车也没必要，只好陪着他们慢慢走。 走到村子中间的时候，刚好要路过秋奶奶家的小卖铺。 秋奶奶正坐在屋外洗萝卜，看到他们，表情有些惊讶：“闻先生，闻老师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个“闻先生”，当然不是秋奶奶赶时髦，称呼普通男性的那个“先生”，而是闻一鸣曾是“私塾先生”的缘故，认识的或者只是听过这号人的，都会尊称一声“先生”。 在非灾荒年代里，读书人永远是受人敬重的。 “秋婶子。”闻初雪含笑打了声招呼，“是凌菲请我和父亲去她家吃饭。你洗这么多萝卜是做什么？萝卜过了水，不是容易坏吗？” 凌菲也有些惊讶，秋奶奶身后放着满满5蛇皮袋的白萝卜。 秋奶奶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我孙媳妇喜欢吃萝卜丁炒腊肉，上次从她家里带了些腊肉和萝卜丁回来，结果我们一家子都觉得好吃。就打算自己做点，比外面买的好。” 虽然他们家人丁兴旺，但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凌菲正疑惑的时候，秋奶奶接着就解惑了：“我想着晒一点也是晒，倒不如多晒一些，放在店里便宜点卖。等到时候晒好了，我送几斤到你家去，让你尝尝鲜。” “好啊！”闻初雪应了，“到时候也是合口味，我再找你买一些。” 秋奶奶算是村里难得的跟闻初雪关系好的几个人之一，其主要原因，除了她脾气好，应该就是她重男轻女的观念不那么重。 好比现在，秋奶奶轻易地就能说出自家的孙媳妇喜欢吃，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晒一些。 闻一鸣突然插话：“今年的萝卜，是不是比往年的要好啊？看着白胖白胖的。” 秋奶奶顿时笑眯了眼：“是好得多。昨天我们家还用萝卜炖了一锅骨头汤，味道格外的好。说不定啊，还是托了凌菲的福。” 说到这个，秋奶奶就是唏嘘不已：“多亏了凌菲，要当初真由着文韬把那颗老杏树给砍了，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灾祸呢！凌菲啊，就是我们莲花村的福星。” 她话音还没落呢，罗红英就从店里走出来了，用怨毒的目光剜了凌菲一眼，冷哼：“什么福星，灾星还差不多。也不看看自从她回来后，给村里带来了多少麻烦了。” 正在一边给秋奶奶打下手的儿媳妇，也就是文韬妈，突然站起身，抓起一边的扫帚就赶人：“就你会说话。成天叨叨你那些破事，以为别人都是蠢货，听你的挑拨？给我滚，别再来我家了。” 罗红英大呼小叫了起来，秋奶奶也只是继续一边洗萝卜，一边和凌菲还有闻初雪父女说着话，根本就没有理会大声叫喊的罗红英。 直到文韬妈将人赶走了，秋奶奶这才朝凌菲说道：“之前文韬他妈做梦，梦到了老杏树托梦，说是你救了文韬，否则他当时要是真砍了，会遭天谴的。” 凌菲这才恍然。 其实这段时间来，每次家里的小孩来小卖铺买东西，文韬妈都会附赠一些小玩意，有的时候家里好了什么好东西，也会像张新明家那样送一份到她家来。 跟张新明不一样的是，文韬妈说什么都不肯要她回赠的东西，好多戏都是她才一开门，她将东西放在门口就走。 之前还觉得她有些太夸张了，原来是还有托梦这么一出啊！ 127.确定目标 文韬妈将罗红英赶走了之后，也没有跟凌菲搭话。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在秋奶奶身后坐下后，发现凌菲在看她，她湿乎乎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最后起身回了屋里。 凌菲觉得有些好笑。 刚开始，“老杏树”报恩的事情在村里传开的时候，文韬妈也曾酸溜溜地跟着别人说过一些难听的话，有一次还被凌菲当面撞了个正着。 后来突然一天，就态度大变，凌菲还以为她是被秋奶奶骂了。现在听秋奶奶这么一说，才知道是因为托梦的关系。 托梦这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老杏树只是一棵树，但在她家的园子里，每天喝着灵泉水，还有一群小妖陪它玩，每天不亦乐乎，对凌菲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哪里见得她受委屈？跑到文韬妈的梦里去吓唬她一番，听着怎么就那么好笑呢！ 目送文韬妈进屋，凌菲也没有多问，倒是对秋奶奶晒的萝卜起了兴趣。她记得克勤好像喜欢吃，去他家的时候，吃过几次。 要不，自家也晒点？ 至于怎么晒，肯定是不能问秋奶奶的。否则她也不用晒了，指不定秋奶奶家的晒好了，文韬妈就会扛着一蛇皮袋丢到她家门口了。 还是上网找视频学吧！ 萝卜丁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他们这边常吃的，秋奶奶的做法还不一定对呢！ 闻初雪也没跟秋奶奶聊多久，看着文韬妈进屋后，就准备离开。 结果他们刚一转身，秋奶奶就喊道：“凌菲，你等一下。” 凌菲转身，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秋奶奶的笑容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凌菲，我听说你找了好多律师给彩云打官司，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凌菲点头，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是这样的。”秋奶奶说道，“赵武他爸妈来找我帮忙，想让我给你传个话，说他们愿意分一些钱给彩云，这官司能不能不打了？” 凌菲万万没想到秋奶奶竟然是替赵武来做说客的，怔了一会，才问：“哦？他们愿意分多少钱给李彩云啊？” “这，这……”秋奶奶似乎更加难堪了，“他们说会给彩云10万块……” “10万？”凌菲笑出了声，“秋奶奶，你知不知道光是赵武从我这里讹走的钱，就已经是100万了？不对，加上之前的丧葬费，总共是106万。他们打算拿10万就打发了李彩云？” 秋奶奶老脸一红，其实她也不想传这个话，可谁让她是开门做生意的呢？在村里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以前这种事情，她也没少做。包括之前和胡媒婆一起，替隔壁南兴村的杨军向凌菲提亲。 可既然答应了人家，秋奶奶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钱的事情，还能继续商量。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打官司也没必要不是。凌菲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你正中间拉偏架，别人说话可就不好听了啊！” “别人说话好不好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敢当着我的面说不成？”凌菲冷笑，“秋奶奶，你也帮我给赵武带个话。你就直接跟他说，我帮李彩云呢，纯粹就是看他不顺眼，不存在拉不拉偏架的问题，我就是在整他。他当初闹到我家门口，敢讹我钱的时候，就该想清楚后果。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凌菲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这话一说出来，不说正经过的路人，就是屋里人也都听见了。 秋奶奶连忙起身，就要来捂她的嘴：“你这丫头，怎么说胡话了？” “这不就是别人想听到的？想让我自己承认我仗势欺人吗？”凌菲退了一步，像是出了口恶气似的，这次是真的笑了，“秋奶奶，别的事情也就算了，当初这钱我给了赵武，是看到赵龙的面子上，并不是因为我问心有愧。一码归一码，赵武他自己做得出陷害李彩云的事来，也就别怪我这个旁人看不惯。我们村的妇联不是形同虚设吗？从今天起，他们的活，我干了。” 话说到这份上，秋奶奶也不好再劝。 她是个脾气好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没有自己判断的。 替赵武求和这事，她原本就不想掺和，奈何当时赵武那一大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旁边还有其他人帮腔，她就不得不被迫应了下来。 跟秋奶奶不一样，闻初雪却被自己学生两米八的气场的给飒到了。并且非常有阿q精神地想，谁说她蹉跎几十年，一事无成的？这不，她也曾影响了一个学生的一生，往大了说，至少是改变了他们整个村，或者说正在改变他们整个村的观念和命运。 看着脚步突然轻快起来的闻初雪，凌菲也跟着心情大好。 回到莲花村已经快5个月了，她成天忙忙碌碌的，看上去似乎一切都是为着那个连雏形都还没出来的度假山庄打转，但忙碌间她依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有种找不到目标的怅惘。 在今天，在看到闻初雪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清楚了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创造一个真正的男女平等的世界。 秦川是三姐治安管理部的部长，但其实管的就是散落在人界的妖魔鬼怪。秦川管不到的，就交给她来管吧！ 深秋的季节，冷风一阵阵吹来，兴冲冲走在前面的闻初雪就打了个哆嗦。出门前，她还特意披上了一件针织外套。 凌菲见她瑟缩着肩膀，收回了渐渐发散的思绪，问：“闻老师，您要是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等下午吃了饭，您换身衣服我们再来。” “不用，我不冷。”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闻初雪又加快了脚步，指着前面波光粼粼的水面，说，“这不是已经到了吗？你别说，这东塘边变化还挺大的。以前就是野山野水，经过你这几个月的经营，看着倒真有点县城里那种沿河风光带的感觉了。” 128.牧羊的大白鹅 东塘的水域面积，将近600亩，也就是40万平方米。 凌菲承包下的那四个山头，位于东塘北面。如今那边已经铺了一条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原本没有防护岸边，也搭了一道围栏。一米高的雕花石柱，用粗重的铁链窜连起来，看着还挺漂亮的。 走进绿篱，踏上青石板路，一路过去，绿树成荫。哪怕已经是深秋了，也能看到花开，闻到果香。 在各种高大乔木的下面，是不同种的灌木，灌木下面则是各种野菜，土地利用率很高，所以能够腾出来大片大片的草地。 这些草地被包围在果树中间，站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虽然闻初雪并不知道这些草地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她却很喜欢。不管是以后带着孩子们来玩耍，还是自己想独自静静地时候一个人带着，都非常合适。 前面三个山头，大抵相同，山上种满了果树，山谷和山坡的地上留出来了不少草地。 问过凌菲才知道，那些草地原本就是留给家里的孩子们玩的。而且地上撒了各种牧草和野菜种子，也不算浪费土地。 闻初雪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家也才两个孩子，需要这么多草地玩耍吗？要是用来种果树，一年得多结多少果子。” 凌菲瞥了一眼旁边树梢上突然探头的小青，连忙挥手让它缩了回去。心底暗暗吐槽：虽然明面上的孩子就小灰和龙焱两个，可这些小东西们的数量，却还不停地在增加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秦川已经通知管理部那边了，不要再看到无家可归的小妖就往这边送了，可总有些小妖自己就跑来了。有些还是外国妖。好比眼前的那只…… 就在凌菲看到新来的那只新来的黑白色边牧，正在努力驱赶羊群，将它们赶到另一片牧草更为丰沛的山坡上去的时候，闻初雪突然一声惊呼。 “天啊，我是不是看错了，那是只鹅吧？那只鹅是在帮着那条牧羊犬牧羊吗？” 顺着闻初雪的视线，凌菲和闻一鸣也看到了那只扑扇着翅膀，威风凛凛的大白鹅。大白鹅和边牧配合无间，俨然一副老手的模样。 凌菲捂脸，不忍再看。 那只嚣张的大白鹅，可不就是张强。 也不知道是不是化为人形的时候受了太多人类的气，张强逆来顺受的性格已经深入骨髓了。所以他干脆就放飞自我了，也不化形了，成天就用大白鹅的形态，嚣张地在村子里耀武扬威。 家里的大妖们，他是惹不起的，就经常往东塘边跑，欺负欺负小妖们。被凌菲训了几次后，消沉了几天。 直到某天一只边牧突然出现在凌菲家的山头上，自作主张地牧起羊来，引起了他的兴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边牧第一次出现在山头上的时候，张静她们都注意到了，但是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凌菲家什么奇奇怪怪的宠物都有，像这种明显更像宠物的小动物出现在这里，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她们也就由着边牧自由牧羊，也没去问凌菲，还将凌菲提供的午餐分了一部分给它吃。 小东西个子小小，食量倒是蛮大，几乎吃掉了她们每人一小半的分量。 而看着张静她们跟这只小狗妖相处融洽的样子，其他小妖们也就没有太过警惕，以至于几天后，凌菲到了山头上看到这只边牧的时候，还惊了一下。 最后弄清楚情况，是一只自己跑来做白工——也不算，不是有张静她们喂养吗？——的小狗妖之后，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的事实。 不过那天晚上，凌菲重新定制了家里的规矩，由小啁做领队，组成了一只巡逻队，专门负责巡视自家的地盘，以防再有小妖偷偷溜进来。 虽然秦川设了结界，可谁知道会不会有胆子大的邪修，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到她这里来冒险呢？ 只是，眼下的情况，相比这只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边牧，凌菲更需要解释的是这只大白鹅的反常行径。 “是鹅。”凌菲很干脆地承认了，“不过是一只比较特殊的鹅，可能以前受过专业训练吧！模仿能力很强，可能是看边牧牧羊觉得好玩，就跟着它学习。” 正扑扇着翅膀去啄一只不听话的小羊的大白鹅，似乎是听到了凌菲这边得声音，扭过头来，不满地叫了一声。结果被凌菲一个眼刀杀过去，吓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闻初雪噗嗤乐出声：“怎么比我家的妞妞还搞笑啊？” 妞妞就是闻初雪养的那只猫。是只不太让人省心的布偶猫。 布偶猫不仅颜值高，也是公认的脾气温顺，喜欢安静，可偏偏闻初雪养的这只很叛逆，总喜欢到处跑。凌菲耳力好，经常听到闻初雪漫山遍野地叫它的名字。 “是挺搞笑的。”想起将大白鹅带回家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凌菲是真的觉得它自带喜剧天赋，“就是太闹腾了，又最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 “哈哈。”闻初雪笑得更开心了，笑着笑着又问，“怎么不让这些羊去那边吃草？我看那边的草长得挺茂盛的？” 她指的是身后的那三个山头下的山谷和山坡。 凌菲解释道：“禽畜都养在这边了，特意控制着不让它们去那边祸祸。一来是味道大，再者是怕粪便弄得到处都是，不好清理，也怕污染了溪流和东塘。等过段时间，我会让人将这个山头彻底平了，连着后面的那片山林一起做成牧区。” 闻初雪瞠目结舌：“打算什么时候做啊？” “快了。”凌菲回想了一下佟嘉年给她的计划书，说道，“今年应该就能完工吧！到时候牧场建起来之后，羊群和牛群都会扩大，鸡鸭和猪也可以多养一些，以后就不用再出去买菜了。” 鸡鸭的话，家里吃的勉强能够供上，但还是不够吃。猪牛羊肉，更是只能靠市场上买的，现在供应“春芳歇”都勉强，自己基本上很难吃到。 今天下午要杀的猪，原本也是为了招待佟嘉年。 129.鸡枞菌 仓库就建在第三个山头和第四个山头中间的坡地上，他们绕过仓库，就看到了蹲在岸边割草的6个女孩。 挤完奶的张静六姐妹，也没急着走，而是自发地留下来割草喂鱼。 看到凌菲又来了，她们正准备打招呼，然后就被一起来的闻初雪给吓到了。 闻初雪的不苟言笑早已深入人心，也不怪这些孩子们这么怕她。看到她，全都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闻老师。” 安静地等闻初雪和姑娘们寒暄了一番后，凌菲才说道：“张静，张慧，我打算将张佳家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做一个综合图书馆。到时候你们补习，上课外班都在那里。这段时间，你们没事的时候，就过去帮闻老师整理打扫一下。” 不止张静她们，闻初雪也有些不解：“为什么选择张佳的房子？” “对啊！”张慧也撅起了嘴，“凌菲姐，那房子很老很破了啊！” “重新修整一下就好了。”凌菲对修缮过后的房子倒是很乐观，“那房子大，而且用的也都是好料，再加上还有一个大院子，我准备做成阳光房。其他我能租到的房子，我感觉都小了点，重新建不如修缮快，各种手续也会更麻烦。况且，那边离闻老师家进，走路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点，马上就要入冬了，闻初雪向来不喜欢穿得臃肿，离得近的话，好歹少吹一点冷风。 瞥了一眼旁边瑟缩着肩膀的闻初雪，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位老师，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说她在意别人的眼光吧，可无论流言蜚语传遍，她依然我行我素。无论什么话，看上去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啊！ 说她不在意吧，可她从来都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永远都像个高傲的女王。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活也要有点仪式感？ 向闻初雪展示了自己的财力，以确保她可以放心大胆去挥霍后，凌菲便提议回去吃饭了。 凌菲带着闻初雪和闻一鸣回到家里的时候，克勤和苏美娟已经到了，给两房作了介绍之后，气氛有了短暂的尴尬，然后就被闻一鸣的一声稍显夸张的惊呼给打破了。 他指着客厅墙壁上的一幅国画牡丹，滔滔不绝地夸赞了起来。 夸完了之后，还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欣赏了一会，才问凌菲：“这画是出自何人之手？” 凌菲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家客厅的画，也有些茫然。 就在她准备叫来穆丹问问的时候，应勤清了清嗓子，见大家都看了过来之后，才说道：“这是我太太画的。” 这下，大家的视线又聚集到了苏美娟的身上。 苏美娟谦虚地摆摆手：“哎呀，就是随手画画的，担不起闻先生这番谬赞。” “怎么就是谬赞了？我说的是实话。”闻一鸣很是激动，站起身走到画下，指着画上的穆丹说，“花瓣飘逸灵动，妩媚可人，姿态自然舒展，尽显牡丹的雍容华贵，且不说这技艺有多么高超，单单说神韵，就绝对是大师级别的……” “闻爷爷，苏阿姨的确是画家。” 有了这么一出，这四人一下子就亲近了起来。都是满腹学识的人，博古通今，出口成章，弄得一边的凌菲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文盲了，怎么他们说的自己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凌菲也不强求，干脆去厨房拿碗筷端菜。 她这边刚摆上碗筷呢，正准备打电话叫陈依依回来，就看到她跟佟嘉年一起，手挽着手走进了客厅。 她放下碗筷，诧异地问佟嘉年：“不是说有工作要忙，晚上再过来吗？” “刚得了点好东西，想带给你们尝尝，干脆提前回来了。”佟嘉年说着，扬了扬手上的袋子。 “什么好东西啊？”敢在她面前说是好东西的，那绝对差不了，凌菲忍不住走了过去，结过他手上的袋子，打开一看，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菌菇？就是看着有些眼生，不是他们这边常见的。 凌菲叉腰看他：“你是觉得我家的野山菌还不够好吃吗？” 佟嘉年神秘一笑：“让余理做了尝尝看就知道了。这是菜谱。”说着，又递过来一张手写的菜谱。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出自刘正麟之手了。 不想再看他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凌菲转身进了厨房，将菌菇连同菜谱一同交给了余理，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虽然她爱吃菌菇吧，但吃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自己在山里采的野山菌是最好吃的。当然，不算后面带着些作弊性质的用灵泉水养出来的。 所以，直到她闻到那股子奇异的清香味，顺着香味进了厨房，看到余理正在照着菜谱，烹饪佟嘉年带来的菌菇的时候，口水就忍不住了。 陈依依也吸溜着口水从门口探头进来，问：“今天是有什么好吃的啊？怎么这么香？” “一会就知道了。”佟嘉年抢先一步，揪着人衣领将人给扯了回去。 余理做饭的速度很快，在大家的口水泛滥之前，终于做好了最后一道菜。 那碗菌菇汤是最后才端上来的，许是太馋了，陈依依跳起来帮忙盛汤。看着满满一大盆的汤，真分下来，也就一人一小碗，连向来跟他们吃得一样地大黄、小喵它们都没用分到。 热汤入口，是一种味蕾都会遭受冲击的鲜、甜。 “好喝。”陈依依呼哧呼哧的，也不怕烫，一边喝汤还一边朝佟嘉年卖萌，“这什么蘑菇啊？怎么会这么鲜啊？” 佟嘉年含着笑，将自己还没动的那一碗也推到了她的面前，陈依依毫不客气地笑纳。 “这是鸡枞菌。”佟嘉年说着话，就将视线转向了凌菲，“你觉得这菌菇比起你现在种的那些如何？” 凌菲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敏锐的味觉，并不太能够分得出细微的差别。不过这菌菇的确比之前我们进山的时候，采的那些野山菌更鲜。而且这个喝起来有点像喝鸡汤的感觉，更有一种吃了肉一般的满足感。” 130.天价菌菇 佟嘉年点头：“鸡枞可与松茸齐名，都是没法人工种植的野生菌。鸡枞几乎只有高温高湿的雨季才有，也就是端午节前后才出菇。这个季节极其少见，刚好今天送了一些到常安店来，就被我带过来了一半。这东西不能放，采摘下来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变味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凌菲，别说凌菲不自在了，就连沉迷喝汤的陈依依就发觉不对了。她汤也不喝了，不高兴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虽然凌菲好看，但你也不用这么盯着看吧！” “乖，别闹。”佟嘉年搂着女友，眼睛却依然盯着凌菲，“你知道现在鸡枞还是没有办法人工养殖的吧！” 凌菲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东西应该挺少见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呢！” 佟嘉年笑：“那要不你就想想办法，把它种出来吧！” 凌菲失笑：“拜托，你都说了没法人工种植了，我怎么种啊？” “可别人种不了的野山菌，你也种出来了很多了。”佟嘉年目光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我不但想要鸡枞，我还想要松茸、松露和……” “等等。”凌菲打断他，“我种的那些野山菌，好像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品种吧？能种出来的也不止我一个人。” 佟嘉年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开价：“只要你能够稳定给我供货，鸡枞菌我给你500一斤，松茸2000一斤，黑松露20000一斤。都远远高出了市场价。你考虑一下。” 凌菲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那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这些东西该怎么种啊？” 佟嘉年不说话，陈依依却翻了个白眼：“要是他知道怎么种的话，还会让你赚这个钱？” 凌菲一想，觉得也对。 开的价这么高，要是每天都卖个一两百斤的，这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世界首富啊有木有。 凌菲越想越兴奋，饭也不吃了，立马拿出手机查鸡枞菌和松茸、黑松露该怎么种，看完之后就自闭了。看着佟嘉年都不想再说话。 佟嘉年却给她握拳打气：“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种出来的。我也不要多了，以免变成大白菜似的天天能吃到，那就是再好吃也不值钱了。” 凌菲“呵呵”两声，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要种鸡枞，首先她得养一窝白蚁。 不知道她最怕虫子了吗？现在告诉她这么好吃的菌菇居然是白蚁种出来的，她连吃都觉得膈应了。 不对，不应该物种歧视的。家里还有不少虫子成精的成员呢！ 凌菲自省了两秒，又接着看松茸的生长环境。 松茸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更为苛刻，生长过程也极缓慢，一般需要5到6年。目前，全世界都还没有人工栽培的成功先例。隔壁岛国努力了百年，都还没有实现这个梦想呢！ 它只能生长在没有任何污染和人为干预的原始森林中，孢子必须和松树的根系形成共生关系，而且共生树种的年龄必须在50年以上，才能形成菌丝和菌塘，同时需要依赖柏树、栎树等阔叶林提供营养支持，才能形成健康的子实体。 不仅如此，它对天气还有要求。松茸在出土前，必须得到充足的雨水，出生后必须立即得到充足的光照。 整个成长过程中，温度、虫伤和人为暴力采集对菌丝的伤害等等因素，对松茸的生长也会产生直接的影响。 要不说呢，每一支松茸的诞生都是造物的奇迹。 更坑的是，松茸基本上只生长在海拔3500米以上的原始森林，他们这里海拔就不够，怎么打造一个可以供松茸声张的环境？ 等等。 这里说，近年来，全球松茸产量逐年递减，有专家呼吁，如不迅速加强对松茸资源的保护，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永远失去松茸这一珍稀物种…… 至于黑松露，网上的描述是——松露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严苛到无法想象，世界很多国家都尝试过人工种植松露，但是都以失败告终。同样一片树林当中，如果将一个地方的松露移植到不足几米开外的地方，周边环境泥土都一样，松露依然存活不了。 这个虽然也没有人工培育成功的先例，但是看着看着有点玄乎，倒是可以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见凌菲举着手机死锁了良久，佟嘉年都已经吃完饭了，这才问道：“你想好了吗？” “试试吧！”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不过你得先带我去找到菌种。” “这个包在我身上。”佟嘉年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这些东西，市面上也不是就找不到，但是品质无法保障。也不是随时都能有，如果你真的能种出来，我们‘春芳歇’在高端餐饮行业就真的无敌了。” 而且，他现在跟陈依依确定了关系，跟凌菲就算是亲家了，根本不担心她背叛盟友，被别人高价利诱。 凌菲有点高兴不起来。她怎么就觉得，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特麻烦的事呢？ 吃完饭，佟嘉年也不去店里了，就跟着凌菲回了吴四叔家里，过二人世界去了。 原本凌菲是打算送闻一鸣和闻初雪回去的，但是他们和克勤、苏美娟还真是相见恨晚，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而且在闻初雪的激情澎湃之下，苏美娟也受到了感染，竟然主动提起要跟她一起设计新画室，并且愿意以后经常过来度假，顺便充当美术老师。 闻一鸣和克勤，则是直接去了茶室，也不用凌菲招呼，他们自己就挑选了茶叶，自己沏了一壶茶，下起了围棋。 凌菲倒成了最孤零零的那一个，连干活的兴致都没有了。 她朝穆丹招招手：“过来。” 靠坐在沙发上看剧的穆丹没动，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干嘛？” 凌菲继续招手：“过来啊！找你有事呢！” 穆丹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了平板电脑，走了过来：“什么事啊？” 等穆丹走近了，凌菲才拍拍她的肩膀，交代道：“去找一窝白蚁来养，顺便再找个会养白蚁的小妖来。” 穆丹当场炸毛：“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原来是叫我干活的。” “对啊，就是叫你干活的。”戏弄了穆丹一番，凌菲心情大好，这才哼着歌往外走去。 131.毒舌 像松茸、黑松露这种太过珍稀的物种，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佟嘉年那边还没来消息呢，倒是先递过来了酒会邀请函。 毕竟是早就打过招呼的，凌菲倒也不意外。不过秦川还没有回来，她也不好拿这点小事去打扰他，干脆叫上陈依依一起去挑礼服。 凌菲对常安其实不怎么了解，但陈依依很熟啊！热情洋溢地就带着她一家家店看过去。 在第n次被陈依依推进试衣间之后，凌菲奇怪地问：“你自己不用试吗？” “不用啊！嘉年已经让设计师给我量身定制了。”提到男朋友，陈依依立马笑眯了眼，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凌菲无语：“陈依依，那你怎么不顺便让设计师给我做一件？也好过在这里慢慢挑，慢慢试吧！多浪费时间！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时间有多值钱吗？” “那怎么行？”陈依依一脸坦然地说，“到时候我也是要艳压全场的。你要是打扮得太漂亮了，我怎么艳压啊？” 凌菲总算是明白了：“感情刚刚看的那些你都不满意，是嫌弃太漂亮了，会抢了你的风头？我还担心衣服不够好，会拉低你的档次，给你丢人呢！” “当然喽。”被好友戳破真相，陈依依也毫不羞愧，“凌菲，身为我的朋友，你该为我的幸福着想，稍稍牺牲一下。明天可是我第一次在嘉年的亲朋好友面前公开亮相，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啊！不然，我跟你拼命。” 凌菲真没有想到这一点。主要是她潜意识里，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是个美女，还是个大美女。 她愣了一下，才走出试衣间，将手上正准备试的黑色长款鱼尾裙还给销售员，并示意她给自己找一件低调一些的。 最后，凌菲提着一件驼色的长裙除了店铺。 因为凌菲最后选了件这么丑的衣服，陈依依为了表示歉意以及诚意，抢着买了单——刷自己的卡。 刷了自己的卡，却还是凌菲吐槽了：“你一个月光族，刷你自己的信用卡，最后不还是佟嘉年给你还账单？” “你能不能不拿这个说事了？”陈依依抱怨，“不就那一次嘛！我也是跟他谈恋爱之后，才出现刷爆卡还不上的情况啊！让他负责，不是很正常吗？” “是正常。”凌菲点头，“照你这么说，我买裙子的钱也该他出。” 想了想，凌菲又加了一句：“他还得请我吃饭。” “还是亲爱的你最好了。” 陈依依跳起来就要亲她，被凌菲抵着脸蛋推了回去。结果没走一会，她又消沉了起来，走着路还踢起了脚边的石子。 凌菲察觉到异常，歪过头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又不开心了？” 陈依依踌躇着问：“你说……我跟佟嘉年真的合适吗？” 凌菲失笑：“你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合不合适你自己不知道啊？” “不是。”陈依依突然停下了脚步，被她搂着胳膊的凌菲也被迫跟着停下，“我是说我们的家世、学历、财富、甚至外貌上面都是天差地别，真的能够长远地走下去吗？” 凌菲反问：“如果佟嘉年没有这些，你还会爱他吗？” “这个假设不成立。”陈依依难得地说话非常有哲理，“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富家公子，豪门继承人。如果他都不是他了，我怎么知道我们还会不会遇见，会不会相爱？” “没错，事实就是你们相爱了。”凌菲帮她挑出重点，“既然相爱了，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这一步了，那至少到现在为止，你们是合适的？成天看你们秀恩爱，你们好像也没怎么吵过架吧？这不是证明你们三观很合？很多时候大家说结婚应该门当户对，那是因为门当户对的比较容易三观一致，你们现在没有这个顾虑的话，身外之物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陈依依苦笑，“你直到为什么许攸宁将我外派到你这里来吗？” 凌菲茫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陈依依自嘲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傍大款，勾搭富二代，甚至做小三，削尖了脑袋想要嫁豪门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我们公司，甚至是我们公司所在的整栋写字楼。” “等等。”凌菲抬手止住她的话，“傍大款、勾搭富二代，我可以勉强理解为你跟佟嘉年谈恋爱，呃，最多就是有点主动，不够矜持。可做小三是什么鬼？” 陈依依说：“因为他们觉得就凭我的资质，配不上做高富帅的正牌女友，非得给我戴上一顶小三的帽子。” “这个说法……”凌菲无语了，“要是你能从高富帅的正牌女友手上，将人给抢过来，不是更加证明她魅力无敌了吗？” “谁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陈依依一扫颓丧，又变得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一只愤怒的河豚，这情绪变化得也真是够快，“我就气不过啊，每次一听到，都要跟他们吵。还特意叫佟嘉年去接我下班。” 凌菲好奇：“然后呢？他们就更酸了？” “可不是嘛！”陈依依摊手，“然后我就被冷暴力了。” 然后，她又高兴了起来：“我跟你说哦，他们觉得我不配，然后居然有人趁着佟嘉年来接我的时候，故意碰瓷，想要吸引佟嘉年的注意力，你知道佟嘉年怎么做的吗？” 凌菲很给面子地问：“怎么做的？” 陈依依却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还没说话呢，自己先乐的不行了。 凌菲也不着急，慢慢等着她开口。 陈依依笑够了之后，才强忍着笑意，断断续续地说：“就我们隔壁，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一个自诩超级美女，天天往我们办公室跑，对着许攸宁搔首弄姿的那个。时不时地就对着各个女明星评头论足、不屑一顾，许攸宁脾气好，拿她没有办法，也就是不理会。佟嘉年可没那么好的脾气，直接一句‘长得丑的别挨我，我怕我恶心得隔夜饭吐出来，在女朋友面前失了仪态’把她给气死了。那可是在写字楼底下，下班高峰期，大家都看着呢！” 凌菲咋舌：“的确够毒舌的。” 132.求婚 “是啊，真的好毒舌啊！但是当时我好爽啊！就是爽过之后，我就被许攸宁发配到你这里来了。” 陈依依重新靠回凌菲身上。 “凌菲，你第一次见秦川的家人的时候，也会像我这么紧张吗？” 自从知道秦川比佟嘉年更有钱，更豪门之后，陈依依感觉自己跟她的友情又深入了几分。 秦川的家人？ 凌菲皱眉思索了一会，瑞霖和奇峰算吗？他们算是她最先见到的秦川的身边人吧！ 可当时第一次见面，就是在ktv外面，瑞霖和奇峰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一大躬，弄得她很是不好意思。长这么大呢，还从来没有受过谁这么大的礼。 好像她有了秦川的夫人这个身份之后，她就已经对“身份悬殊”这个词汇没有了概念。 至于见公婆这种问题，那就更加不用考虑了，她没有。 想起来自己刚刚跟秦川相处时小心翼翼的姿态，再反观如今，甚至会主动朝秦川提要求，遇到问题也会第一个朝他求助，凌菲很认真地得出了结论。 不过，她得先问陈依依另一个问题：“依依，你和佟嘉年恋爱的事情，你跟你父母说了吗？” 陈依依一惊，半晌才摇了摇头。 凌菲问：“为什么没说。担心你跟佟嘉年会分手？” 陈依依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摇头。 在她又要点头的时候，凌菲问：“那你觉得如果你现在跟你父母说，他们会同意你跟佟嘉年在一起吗？” 这一次，陈依依反而不那么纠结了：“可能，不会同意吧！” “为什么？”凌菲有些不太能够理解，“觉得他太优秀了？” “嗯。”陈依依点头，“因为之前我一直也没找男朋友嘛，然后许攸宁还经常送我回家，送我礼物，我爸妈就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好几次隐晦地提醒点我。反正大概意思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怕我以后会被骗身骗心，最后落得被人抛弃的下场。而且很急切地给我安排了相亲。前段时间，可能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在外面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又开始给我敲边鼓了。总之就一句话，出身太好的，我们高攀不上。有钱人都是花心的，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孩玩不起。” “所以呢？你要听你父母的，跟佟嘉年分手吗？” “怎么可能？”陈依依音调突然拔高了好几度。反驳过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凌菲能够理解她的感受。很多女孩，包括她自己，都是被自己的父母这般教育着长大的，有些事情，已经成为了固有的观念。 比如，有钱的人就一定会很花心，会包二奶。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他们身边的诱惑很多啊！ 再比如，门不当，户不对的，一旦走近婚姻，就会产生各种矛盾。至于到底是什么矛盾，却没几个人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凌菲揽过她的肩膀，郑重地说道：“依依，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建议。我只知道，未来要跟你走下去的是佟嘉年，也只是佟嘉年。你们谈恋爱只需要对彼此负责，只需要给自己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另一边，而不是给父母一个满意的交代。只要能确认你们是幸福的，你父母还会坚持反对吗？至于该怎么让他们相信你跟佟嘉年是认真的，怎么去说服他们，是你要做的事，而不是佟嘉年要做的。同理，佟嘉年的家人，也该交给他自己去搞定。因为，你是他认定的女朋友。” “凌菲……”陈依依眼眶一红，扑进她怀里，“呜呜呜。你说得太对了。明明是佟嘉年追我的嘛！就算他的家人看不上我，那也应该怪他眼光不好啊！我就是这样的嘛，我又没有骗他什么。可是我该怎么说服我爸妈啊？难道说我眼光太好了，对不起他们吗？” 陈依依哭得很真情实感，问得也很真情实感，凌菲却被她逗笑了。 “嗯。”凌菲连忙整理一下情绪，努力控制住不要再笑了，“你可以跟你爸妈说，他们生你的时候基因突变了，眼光值max，然后就超出预期的，给他们找了个镶钻石的金龟婿。是他们赚了。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功归于他们的基因太好。”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错。 陈依依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突然之间就自信心爆棚了。 然后，就拉着已经买好了衣服的凌菲又逛了整整一个下午。 中午饭都没去吃，就顺路在路边摊上吃小吃。 作为一名吃货，陈依依对路边摊爱恨交加。以前胖的时候，不太敢吃，但是天天都惦记着，然后一旦放纵，必定吃过痛快，一顿就能让她胖几斤。压着不吃吧，可也不见瘦下来。反反复复的，执念更深。 至于瘦下来之后，好像没多久她就认识佟嘉年了，然后谈恋爱了，一天天吃的不是“春芳歇”大厨的特供，就是凌菲家的美食，也就没有空出肚子吃路边摊的机会了。 今天逮着机会，她吃了个够。 然后，就悲催了。 第二天，佟嘉年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她的礼服和设计师。说是让她试一试，有哪里不合适的，可以立马改。 就以为前天的那一通放纵，她的小肚子出来了，设计师给她量身定制的礼服，拉链拉不上，而且非常修身，肚子那里凸出来好大一块。 凌菲就在旁边呢，她清楚地听见设计师一脸惊慌地问：“佟先生，您怎么没说佟太太已经怀孕了呢？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会用这一款设计。现在重新设计也来不及了啊！” 佟嘉年同样一脸震惊，问陈依依：“你怀孕了？怎么不早说？” 陈依依先是一脸懵，反应过来之后满脸通红，然后就崩溃地捂住了脸。 凌菲在一边笑得不能自已。 陈依依不说话，佟嘉年也急了，立马就要带她去医院做检查，甚至……当场求婚了。 在看到佟嘉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着陈依依单膝跪下的时候，凌菲怔住了。那一刻，突然眼眶酸胀，眼泪就跟着滑了下来。 陈依依连捂脸都忘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佟嘉年，不知道该先答应，还是该先告诉他自己没有怀孕。 133.减肥 这场求婚……有些仓促。 求婚的佟嘉年没有准备戒指，被求婚的陈依依半晌没有反应。 场面一度很尴尬。 最后，陈依依期期艾艾的，还是决定先坦诚自己没有怀孕，而是单纯前天吃得太多了的真相。 虽然真相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佟嘉年更是当场自闭，坐在了一边，无论陈依依怎么哄，也一句话都不想说。 目睹老板丢了这么大一人的助理、保镖连忙带着设计师一起出去了。 凌菲也悄无声息地跟着退了出来，留着他们两个慢慢尴尬。 那两人也不知道在干嘛，中午也没有出来吃饭，直到凌菲帮着余理准备晚餐的时候，陈依依才牵着重新恢复了正常的佟嘉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厨房：“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凌菲顺手从紫砂锅里盛了一碗白萝卜炖羊杂，配了两片勺子给他们，就将人赶出了厨房。 没一会，餐厅里又传来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最终，陈依依也没同意设计师将礼服调大，而是决定减肥。 而嚷嚷着要减肥的她，中午没吃饭，晚上却吃到撑了。第二天才哭卿卿地来找凌菲帮忙。 凌菲没办法，转头去问穆丹和瑞霖，自然是一无所获。 虽然“得舍”也卖减肥药，但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减下来的啊！ 陈依依哭嚎了起来：“那怎么办啊？” “让你吃。自己贪吃，怪得谁啊？”凌菲嘴上责怪着，却还是去空间翻找了秦川的古籍，没想到还真给她找到了办法。 凌菲将古籍递给瑞霖，瑞霖一看就明白了：“看着应该有效。不过除了药物，还需要搭配针灸和按摩。会吃不少苦头。” 陈依依豪爽地一挥手：“没事，我扛得住。” 然后，凌菲就听了整整一天她哭爹喊娘的惨叫，但确实是没有放弃。 所以说，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可以少吃一口，就可以少受这么多的罪，可偏偏就扛不住那一瞬间的诱惑。 虽然听着挺痛苦的，不过次日见到睡了一觉醒来的陈依依，凌菲发现她竟然真的瘦了，小腹平坦，效果非常明显。 陈依依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神清气爽地走向凌菲，拉着她说了好一通之后，突然转变了话题：“凌菲，你老公呢？不是说了，今天请他一起去酒会吗？我们要准备出发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他还没回来。” 陈依依问：“你没跟他说啊？” “跟他提过，不过他没有说会不会来。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应该是不会去了吧！” “不是吧！”陈依依有些不太高兴，“你没说这次的酒会对我很重要吗？他作为你老公，那也就是我的娘家人了，要去给我撑场面的啊！” 凌菲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眉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陈依依撒娇似的推了她一下：“好了啦，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就是觉得每次我们这些同学、朋友有聚会什么的，你老公从来都不参加，一副对你的社交圈毫无兴趣的样子，实在有点太冷漠了。要是你觉得没什么，就当我没说吧！” “走吧！”凌菲没有回答，转身往外走去。 机票是佟嘉年让人订的，头等舱。 昨天受了一天罪的陈依依，面对空乘热情推荐的餐点和饮料，痛心疾首地说了“no”。 为了不浪费钱，她逼着凌菲吃了双份，争取将她的那一份吃回来。也不看看这头等舱的机票有多贵。 也没几个小时，坐经济舱就好了嘛，非得浪费这个钱做什么。 像以前她上班的时候，刚开始住在父母家里，从家里到公司坐车差不多2个小时。每天早晚高峰堵车，花的时候更久，每天坐公交车也没觉得不舒服啊？有的时候累极了，哪怕是空调都没有公交车，也都会直接在车上睡过去。 好在后来她贷款买了房子，离公司近了，也就不用再受这个罪了。 凌菲不怕胖，而且她这次买的驼色裙子根本不修身。别说多吃一份饭了，恐怕就是怀孕五六个月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上飞机前，她给秦川发了一条短信，不过没有收到回信。 不过等她慢腾腾地吃完了双份餐点的时候，飞机也差不多要降落了。 佟嘉年已经派了车过来接她们，一辆白色的加长林肯，就停在机场门口，非常惹眼。 来接人的，是经常跟在佟嘉年身边的一个助理，看到凌菲和陈依依，立马就迎了上来，非常恭敬地请她们上了车。 凌菲和陈依依想要低调地装作不认识都不行，不得不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在众人艳羡地目光下上了车。 “天啊，太可怕了。”上车后，陈依依打了个寒颤，“比我们公司那些女孩的眼神还要可怕。” 有些人的视线，简直犹如实质，像是要将她剥了衣服再剥了皮，好看看她凭什么似的。 凌菲淡淡说道：“我回莲花村的这几个月，不是一直被人这样看着吗？” “那还是你比较可怜。”陈依依同情地看着她，“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我欺。” 汽车发动前，坐在副驾驶的助理不死心地问了句：“秦太太，秦总没有一起来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对于他这哪壶不开提哪壶，陈依依没好气地吼道：“快走啦！还得去化妆呢！” 助理知道陈依依的脾气，立马就闭了嘴，示意司机开车。 半个小时后，司机将车停在了“春芳歇”帝都店大门口。 也不知道是今天日子特殊，还是帝都的店格外金碧辉煌，陈依依站在门口，看着一个个长得比自己漂亮，身材也比自己好的迎宾小姐姐的时候，就有些腿肚子打颤，不自觉地抱住了凌菲的胳膊。 “凌菲，我紧张……” 凌菲没有回应她。或者说，凌菲从一下车，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背后凉飕飕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难道，一会会出什么意外？ 凌菲突然扭头，朝陈依依说道：“一会你尽量跟我待在一起，别到处乱走。” 134.化妆 “嗯嗯。” 陈依依还以为好友是在回应自己说“紧张”的问题，连忙乖巧地点头。搂着凌菲胳膊的手，也更用力了。 凌菲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在她们一步步靠近“春芳歇”帝都店的时候，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完全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当做是自己多想了。 也就是因为她修道的时间短，而且仗着有紫府在，就算不能顺利通过自身修为成仙，也都已经是半仙之体，所以对修行这种事情并不怎么上心。所以她也无从知道，自己此时面对的这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其实是一种“魔气”。 这个时间，才下午3点不到。距离晚宴还早着呢！酒会更在晚宴之后。 凌菲和陈依依一起，被助理领着，低调地进了大门，上楼顶楼的一个套间。 “春芳歇”有客房，但是不多。而且只提供给超级贵宾使用。甚至可以好不夸张地说，每一间客房，都是专人专用的。 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佟嘉年要腾出一间客房来给陈依依和凌菲使用，是真的费了不少心思的。 他们进门的时候，造型师和化妆师都已经在等着了。那装备齐全的，用陈依依的话来说，就是也享受了一次女明星的待遇。 不过，最后坐在化妆镜前的只有陈依依。 凌菲拒绝了造型师帮她化妆、做发型的举动，转头就掏出了自己带来的驼色裙女，差点没将他气得当场背过气去。 在看到那条驼色长裙，见识到了凌菲的品位之后，造型师再也不撇凌菲一眼，咬牙切齿地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陈依依的身上。 陈依依却突然被虐到了，招手将凌菲叫过去，扯着她的衣袖说：“凌菲，要不你换一件礼服吧！其实你也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的……” “没事。”凌菲拍拍她的手，“我都结婚了，穿那么好看做什么？” 造型师忍了几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谁说女人结婚了就不用穿得好看了？穿得好看，是女人的权利。再说了，穿得好看也不就是为了让男人看的。每人是世界的财富，你这样浪费自己的美貌，就是损害他人财产。” 凌菲被他这一番高谈阔论给惊到了，然后又转身坐了回去，继续玩手机，留下一句：“哦，我又不是美女。” 气得造型师白眼翻了无数个。要不是舍不得这次超高的出场费，估计他真能将东西一扔，叉着腰说一句：“老娘不干了。” 那边，化妆师已经在问：“伦哥，您看给陈小姐化个什么样的妆呢？陈小姐长相清纯甜美，但是细眼睛有很有风情，是走可爱风，还是性感风更好呢？” “礼服拿来我看看。”造型师终于摈弃了个人情绪，专心工作。 助理连忙将礼服递了上去，造型师看过之后，微微周了皱眉，说道：“穿上试试。我有点想象不出她穿这件礼服的样子。” 不怪造型师，佟嘉年特意找设计师给陈依依量身设计的这件礼服，是一件上身银色，下身宝蓝色的抹胸曳地礼服。上面缀满了银色的珠饰，华丽至极。 按说这种风格太过厚重，更适合性感或者端庄成熟的女性穿。简单来说，陈依依还是有些太小家碧玉了，撑不起这件礼服。 但是，等到陈依依真的换了礼服出来，还穿上了一双15厘米的高跟鞋之后，造型师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简直太合适了！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啧啧，过来，我亲自给你化妆。” “那个，伦哥……”化妆师咳了一声，“要不还是我来吧！毕竟我是拿了钱的，总不能不干活吧！化妆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专业的来干吧！” 这件礼服，凌菲是第二次见到了。 不过之前陈依依试穿的时候，因为肚子那里凸出来一块，拉链根本就拉不上去给卡住了，所以根本没有看到真实的效果。刚刚陈依依穿着礼服走出来的一瞬间，她真的觉得眼前的人都已经不是改头换面了，而是重新投胎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件衣服，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陈依依重新在化妆镜前坐下之后，化妆师明显地来了干劲。 趁着他们化妆的功夫，凌菲起身离开了客房，准备去外面转一转。 刚刚进门时的那种压迫感，在进门之后反而没有感觉到了。一路走来，她都有留心，这边帝都店的装潢，整体上跟常安店是差不太多的，连面积上都没有多大差别。 顺着来的路线，凌菲一路到了一楼。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那几个迎兵小姐。 知她是佟嘉年助理亲自带着来的贵客，迎宾小姐很礼貌地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凌菲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我就随便参观一下。”然后，走出了大门。 重新走到刚刚的位置上，奇怪的是，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这一次，凌菲可以确定并不是她疑神疑鬼，的确是有哪里不对劲。 她绕着整栋楼房转了一圈，一步步走下来，越走越心惊，然后背心就湿透了。 她正准备给奇峰传音，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猛然转身，就看到助理朝着她跑了过来：“凌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啊！” 凌菲问：“怎么了？” 助理说道：“是陈小姐见您出来这么久都没回去，就让我出来找找看。外面冷，您穿得这么单薄，不如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凌菲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进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的时候，凌菲犹豫着问道：“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啊？”助理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呆了一下才回答，“没，没什么奇怪地事情啊！凌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我就是随口问问。” 凌菲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助理反而很感兴趣地问：“难道凌菲也对一些灵异传闻感兴趣？” 凌菲点头：“还好。” “那估计您跟佟大少会很聊得来。他呀，也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以前还……”助理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就住了嘴。 135.礼服 助理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凌菲却来了兴趣。她很少听佟嘉年提到他这位大哥，每次提到，也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助理先生的下文，凌菲主动问：“佟嘉一是一直都这么迷信，还是最近才这样的。” “这……”助理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也不是吧！我只知道老太太和我们董事长的前妻都信佛，在老宅搞了个佛堂，天天吃斋念经。大少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有点迷信也不奇怪。不过他最近……” 助理斟酌了一下用词：“他最近有些神神叨叨的，整个人都多了一种阴郁的气质，被他看一眼都觉得背脊发寒。” 说着，他又凑近了几分，用更低的声音说：“好像是从董事长确定将‘春芳歇’交给我们佟总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凌菲问：“那他最近有常来这边店里吗？” 住了回忆了一下，点头：“这几天的确是经常过来，说是今天的晚宴和酒会都很重要，担心我们哪里疏忽了，要亲自过来盯着。切，我们全公司上下，有谁不知道最希望今天出事的人就是他了。装什么兄弟情深。” 凌菲立马就想起了之前那次，辛苦准备了这么久的货物，被付之一炬的事情来。也不知道那件事佟嘉年是怎么处理的。不过，仅凭他当天就确定了继承人身份一事，就能判断出佟嘉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现在的佟嘉一，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不定真的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再一想到“春芳歇”楼外诡异的状况，凌菲心头的不安更甚。 回到客房后，陈依依依然一脸期待地微微仰着头，让化妆师在她脸上捣鼓着，心情愉悦地甚至哼起了歌来。 见到凌菲回来了，心情很好地说道：“凌菲，我重新给你挑了礼服，你也过来画个妆吧！” “干嘛？”凌菲一脸莫名其妙地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继续给奇峰发短信，催促他派个人过来看看这边得情况。 陈依依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傻笑了起来。 倒是化妆师帮忙解释道：“刚刚佟总的秘书过来了，替佟总带了话过来，说在他眼里，陈小姐就是最美的，谁都比不上。” 凌菲无语，还是坐着不动。 见她迟迟不过来，陈依依嘟囔道：“干嘛呀？真生我气了？你放心，这次帮你挑的礼服，真的很漂亮的。而且很贵的。” 说着，就招招手，示意造型师将礼服拿出来。 造型师伦哥将礼服连着衣架子一起推出来的时候，凌菲还真的惊艳了一小下。 那是一件浅金色大裙摆的曳地晚礼服，因为颜色就已经足够亮眼，所以不需要多余的缀饰。只一眼，凌菲就能笃定，穿着这件礼服，别说艳压陈依依了，艳压全场都足够了。 一小会的惊艳过后，凌菲一脸漠然地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陈依依却突然摆摆手，让化妆师停下了动作，然后带着还没完成妆，走到凌菲面前，蹲在她脚边，一脸哀求地看着她：“凌菲，就当帮忙啦！答应我，就穿这件礼服，好不好？” 凌菲察觉出不对来了：“为什么一定要我穿这件礼服？” “呃……”陈依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个，你知道的，嘉年他们家里，一直想要和他和姜氏集团的千金联姻的，可是嘉年都已经拒绝了，他妈妈都不再逼她了，可他们家的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抽风了，不但今天她亲自过来了，还邀请姜小姐来了。这件礼服，就是一会姜小姐会穿的。” “所以，你就故意让我跟她撞衫？”凌菲无语，“陈依依，有你这么打击情敌的吗？” “啊呀，不是为了打击情敌那么简单。”陈依依气愤地拍了一下她的大腿，“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这次是老太太带着人来的，嘉年怀疑他们可能别有用心。而且这个关键很可能会在这位姜小姐的身上，所以嘉年想要你帮忙刺激一下那位姜小姐，先乱了他们的阵脚。” 原本心里就满怀疑虑的凌菲，一听到这话，想得便更多了：“佟嘉年就这么确定老太太和姜小姐一定会使坏吗？” “也不是确定吧！他应该就是防范未然。”陈依依似乎受到感染，也忧愁了起来，“我听嘉年说，这几天他大哥总是往这边店里跑。要知道以前他都是呆在总部，很少来店里的。而且总是带着奇奇怪怪的人来。他不太放心，只能尽力防着。” 凌菲有些惊讶。她一直都是知道佟嘉年是个商业奇才的，但没有想到他的第六感居然也这么敏锐。也或许，单纯地就是通过一些细节做出的判断，并且迅速做出反应吧！ 如此，她倒也不必特意去提醒对方了。 “好。我穿。”凌菲刚站起身，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对啊！佟嘉年是什么时候知道姜小姐穿什么礼服的？又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件一模一样的礼服的？”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礼服应该都是高订吧？比如陈依依，礼服照着她的尺寸做好了之后，还得上身试穿做调整呢！ “这个……”陈依依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下子也有点懵了，“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哎呀，我跟你说老实话啦！其实这件礼服原本佟嘉年是让我穿的，说是让我穿着去艳压姜小姐，我没有自信啊，就只能找你帮忙了。而且我刚刚试过了，那件礼服我穿着大了，根本就不合身。” “陈依依，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了？”凌菲真被她气着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这件衣服到底是谁让谁穿的。” 被凌菲这一吼，陈依依立马老实了，连忙乖乖交代：“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啦。就刚刚你出去的时候啊，嘉年的秘书突然过来了，说是嘉年给我准备了新的礼服，让我换上……” 136.艳压全场 见凌菲是真的生气了，神色前所未见地凝重，陈依依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是知道的，我准备穿的礼服，是嘉年特意找设计师亲自给我设计的，真的很适合我啊！我就不太乐意，让秘书去问嘉年，能不能不换，然后秘书就说了刚刚我说的那些，说是为了刺激姜小姐。” “秘书转达的？”凌菲问，“那你有没有亲自打电话给佟嘉年确认？” “没有啊！”陈依依一脸茫然，“我当时不是在化妆嘛，也不方便打电话啊！而且那位秘书小姐，也是之前见过的啊！我当时就问了她，让你穿好不好，你穿肯定比我穿更何况，她也问过嘉年了，说没问题啊！怎么了吗？有哪里不对吗？” 凌菲目光闪了闪，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奇怪佟嘉年给你准备了这么久的礼服，怎么临到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才让你重新换，也不怕礼服也合身吗？” “就是不合身啊！”陈依依也抱怨道，“真要穿着那件礼服出去，丢人的只会是我，肯定不会是那位姜小姐。诶……” 说到这里，陈依依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凌菲，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姜小姐买通了嘉年的秘书，故意让她来坑我的，骗我丢脸的？” 凌菲顺势点头：“也不是没可能啊！” 陈依依立马从包里翻出手机给佟嘉年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只是没一会就有挂断了。 凌晨见她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陈依依茫然地看着她：“是他秘书接的，她说嘉年现在正在接待很重要的贵宾，将手机交给她保管了。” 凌菲点头：“意料之中。不管是谁要坑你，肯定会挑在你无法联系到佟嘉年的时候，不然不是一下子就穿帮了吗？” 陈依依指着礼服问：“那这个怎么办？” “我穿啊！”凌菲无所畏惧，“先穿上再说，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 “凌菲，你真好！”陈依依扑进她怀里抱住了她，“还好你跟我一起来了，不然遇到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菲却抓着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里推了出去：“陈依依，从你决定跟佟嘉年谈恋爱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以后少不了。要么你就让佟嘉年将你保护地密不透风，要么你就自己成长。我不可能永远站在说你身边保护你的。” 最后，凌菲还是坐在化妆镜前，由着化妆师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而妩媚的妆容。 她的长相原本就偏温婉，是一种不太有攻击性的美。 她皮肤很好，五官也很精致，但不是特别有立体感。化妆师也没有给她化太浓的妆，可以说，她就只是画了眼睛和鼻子。尤其是给她勾了个眼尾，整个人就灵动性感了起来。 乌黑柔顺的长发，松松地盘在脑后，造型师从佟嘉年给陈依依准备的一大堆珠宝首饰之中，挑了一个皇冠造型的发卡，歪着别在了发髻上，再加上配套的耳环和手链……在她装扮好了，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整个客房内的人都惊呆了。 陈依依吞了口口水：“好美啊！” 造型师也是啧啧出声：“就你这身材，这气质，这脸蛋，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去当明星了，那是绝对的艳压。以后那些半斤八两的女明星们，也不用再你来我往的互相发艳压通告了。” 凌菲汗颜，不太自在地说道：“有那么夸张吗？” “有。”陈依依围着她转了一圈，当机立断地说，“一会我不要跟你站一起了。跟你站一起，谁还看得到我啊？” 凌菲斜睨着她：“不跟我站一起，你要怎么看到那位姜小姐被艳压之后的懊恼和羞愤？” “也对哦！”陈依依纠结了起来，“那我要不要跟你站一起呢？” 凌菲再不接她的话。 两人化了妆，换好了礼服之后，已经将近7点了，晚宴早就已经开始了。 今天的重头戏在一会的酒会上面，现在的晚宴，佟嘉年要应付的人太多，根本就没有时间管她们，所以干脆就让她们暂时不用露面了，只是叫人将餐点送到了房间里来。 已经化了妆、换了衣服的陈依依，哪里还敢吃东西。要是不小心弄到礼服上了怎么办？要是又吃出了小肚子了怎么办？就算她能够忍受针灸减肥的痛苦，这个时候去减也来不及了啊！ 担心一会可能会出事，凌菲借口去卫生间，进了一趟空间，从空间里取出来两瓶灵泉水，递了一瓶给陈依依：“不吃东西，也得喝点水吧！” 陈依依不肯喝，怕一会喝了水要上厕所。 “你就不怕你因为缺水，到时候脸上的皮肤干了，卡粉了？”凌菲慢悠悠地说，“今天的宴会厅里暖气开得很足哦，皮肤水分蒸发很快的哦。” 陈依依这才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 结果水刚进嘴里，她眼睛就是一亮：“凌菲，你这是什么牌子的水啊？怎么这么好喝？” 说着，看了看瓶身，这才发现用来装水的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包装瓶，而是凌菲常用的膳魔师的运动水杯。 “这是装的溪水吗？也不对啊，你们村的溪水我喝过，没这么好喝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口水下肚，她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好似浑身充满了能量一般。 “就是溪水。”凌菲面部红、心不跳地说着谎，“可能是你渴了，所以才觉得这水格外好喝吧！” “真的吗？”陈依依试探地又喝了一口，忽然发现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跟溪水一个味道了。 酒会是7点30开始入场，她们又坐了一会之后，佟嘉年的秘书就过来了。 秘书一进来，就看到换上了浅金色晚礼服的凌菲，目光闪了一闪，然后朝两人说道：“陈小姐，凌小姐，佟总现在太忙了，腾不出时间过来，所以请你们一起去贵宾室，等他一起入场。” “哦，好。”再次见到秘书，陈依依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不自觉地靠近凌菲。 凌菲则直视秘书，笑着问：“这件礼服，我穿没问题吧？” 秘书避重就轻地说道：“很适合凌小姐呢！” 凌菲点点头，提着裙摆，拖着陈依依，朝室外走去。和秘书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清晰地从秘书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不正常的气息，跟围绕着整栋“春芳歇”的那股气息一模一样。 137.姜小姐 和佟嘉年在贵宾室外碰面的时候，毫不意外的，佟嘉年的视线首先就被走在前面的凌菲给吸引了。停顿了好几秒，才发现贴着凌菲走的自家女朋友。 而他的女朋友，已经瞪了他许久。 也没等陈依依耍小性子，凌菲就转身，示意她将另一瓶灵泉水给佟嘉年喝了。 奇峰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若是真有个万一，也可以直接召唤秦川。凌菲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只是眼下情况不明，还是谨慎点的好。 等到宾客都入场了之后，佟嘉年和陈依依才压轴登场。凌菲则是不远不近在跟在他们身后入场。 凌菲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所以在看到佟嘉年带着陈依依走向自己的父母和奶奶，而奶奶身边站着一个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的时候，很自然地朝她点点头，并举起了手上的酒杯。 面上淡淡地笑意，很明显的是挑衅。 然后出乎凌菲意料的，年轻女人虽然看到了，目光也很明显地不太友善，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已经跟佟嘉年的家人打了照面，但是很快就陷入谜之尴尬的陈依依，不着痕迹地扭头看凌菲，投过来求救的目光。 凌菲款步走了过去，站在陈依依边上，朝着几位长辈点头致意。 她这边落落大方，佟嘉年的家人的目光却有些奇怪。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她身上这件跟姜小姐一模一样的高定礼服了。 佟嘉年明显一副才发现她们撞衫的模样，不过面上的表情，却是带着些玩味的。 虽然他不知道凌菲给自己买了件丑到爆的驼色裙子，但依照他对凌菲的了结，她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故意穿得这么华丽地抢陈依依的风头。尤其她现在戴着的首饰，原本是他给陈依依准备的其中一套。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衫了的缘故，佟嘉年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也不等佟嘉年给她们做介绍，就拉着姜小姐去了一边，说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话。从始至终，都不像是要撮合姜小姐跟佟嘉年的样子。 陈依依靠在佟嘉年身上问：“你奶奶带姜小姐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知道。”佟嘉年反问，“凌菲的礼服是怎么回事？” 没等陈依依回答呢，秘书突然走了过来，朝佟嘉年说道：“佟总，您的电话。” 就这样，只要凌菲、陈依依和佟嘉年有了说话的机会，秘书就一定会来插上一脚，将人叫走。 都不需要人再提醒，佟嘉年都知道不对劲了。避着秘书，让助理悄悄地安排了安保，尤其是陈依依和凌菲身边，更是密切注意着。 陈依依却急得不行了：“凌菲，怎么办？那个秘书肯定有问题。” “以不变应万变。佟嘉年爷爷应该快来了吧？不是马上就要宣布正事了吗？放心，在那之前，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该下手了。” 陈依依更紧张了：“那嘉年会不会有事啊？”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别忘了，这件礼服，原本是要送给你的。佟嘉年是什么人，是好对付的吗？你现在就是他的软肋，对方这是想拿你下刀。”凌菲也庆幸自己来了。 礼服上是透着古怪的，说不定是被下了某种禁制。不过她是看不出的，还得等奇峰到了才知道。 她这边话音刚一落下，人群中起了一小阵骚乱——佟嘉一来了。 “还以为他不来了呢！看着公司大权落在同父异母的弟弟手上，心里怕是不好过吧！” “我看佟大少未必就愿意这么认输了。我听说，他这几天一直都守在这边总店，上心着呢！说不定是在憋大招。” “可拉倒吧，他还能有什么大招？除了老太太的支持，比能力，比手段，比人脉，他有哪一样比得上佟三少？要我说啊，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早些想通，早些放手的好，免得意难平，把自己给搞疯魔了。” “也不一定。老太太不是邀请了姜氏集团的千金来吗？我还以为是为了佟三少跟姜氏集团的联姻。可老太太竟然让佟大少当姜小姐的舞伴，佟三少还带着新女友亮相……” “可佟大少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结婚了又怎么样？结了也可以离啊！佟大少太太的娘家，早就没落了，把她踹了跟姜氏集团联姻，也不是不可能啊！” “放着才貌双全的佟嘉年不要，要一个二婚的佟嘉一，姜小姐图什么？” “商业联姻而已，这种事情，不管姜小姐愿不愿意，她自己也是做不了主的。” 凌菲听得有些唏嘘。以前她看着这些豪门千金，只觉得她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她们的起点就是无数人穷其一生都到达不了的终点。猛然听到上流社会的秘辛，她觉得自己对豪门的滤镜快要碎完了。 凌菲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绕了半圈，才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位佟大少。 佟嘉年的这位大哥，长得跟他不太像。他中等身材，1米7出头的个子，不胖不瘦，方脸浓眉……这相貌看着倒有几分憨厚。估计小的时候，一定是虎头虎脑贼可爱的那种，又是家里的第一个孙辈，也怪不得老太太格外偏爱。 只是此时的佟嘉一，眼底青黑，虽然面上带着恰到好处、彬彬有礼的微笑，凌菲却愣是从他身上看出来了一丝死气。 就像是花草即将枯萎的的时候，灵气散尽的那种垂暮之气。 可佟嘉一明明才30多岁而已。 只顾着盯着佟嘉一，凌菲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她头都没来得及抬，连忙先道歉：“不好意思啊！” “看着点，眼睛……”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先是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吼到一半，声音突然就亲和了起来，甚至带着几分谄媚，“哟，美女，没撞到哪里吧？疼不疼啊？” 这前后态度的转变，这声音的黏腻恶心，差点没让凌菲将中午吃的两份飞机餐都给呕出来。 138.逃过一劫 知道这是撞上猥琐男了，凌菲干脆连头都懒得抬，顺势低头检查一下礼服，看看有没有沾到洒出来的酒水。 果然，她这边还没检查完呢，佟嘉年的助理先生，就已经匆忙赶过来，让保安让人给悄悄带走了。 将人弄走后，助理很礼貌地问：“凌小姐，需要帮助吗？” “我问你。”话是对着助理说的，但她的眼睛却依然盯在佟嘉一的身上，“他以前也是这副鬼样子的吗？” “佟大少啊？”助理却秒懂，“不是啊！以前他看着和和气气一人，简直就是一笑面虎。不过自从上次烧毁货物不成，被董事长当着所有股东的面狠狠骂了一顿之后，就一蹶不振了。” “这样啊！”凌菲点点头，笑着说道，“你去忙吧！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目送助理离开后，凌菲从造型师给她挑的晚宴包里面找出手机，给瑞霖发短信：“到了吗？” 短信才发出去呢，今晚最重要的大轴——“春芳歇”董事长佟老爷子，终于闪亮登场了。 老爷子已经是八十好几的高寿了，一手住着拐杖，由孙子、孙女搀扶着走来。 看佟老爷子那走路都颤巍巍的模样，恐怕没办法在这里待太久，也就是说，他出场只会是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宣布正式卸任董事长一职，并交由孙儿佟嘉年继任。 其实早在今天之前，佟老爷子的股份就已经转到了佟嘉年的名下，股东大会也召开过了，现在不过是正式对外公布而已。 可以说一切都已经成定局，除非佟嘉年当场暴毙，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既是这样，佟嘉一再做什么，也都是无用功。除非……除非他真的让佟嘉年当场…… 凌菲心头一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正准备转身去找佟嘉年和陈依依。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几乎是一瞬间，她突然就不能动弹，也无法说话。明明手机还在手上的呢，可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挪动。 然后，紫府对此竟然也没有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有危险一样，根本没有将她拉进空间里去。 就在她脑子飞速转动，想着对策的时候，突然，她的身体动了。 不是根据她大脑的指挥动的，而是腿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迈了出去。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走路的姿势还很是优雅，跟凌菲一贯的姿势完全不同，让原本就盛妆打扮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名门千金。 在身体自作主张往前走的时候，凌菲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一个弱柳扶风的阔太越来越近，然后……她就这样直接撞了上去，撞得本就纤弱的阔太一个踉跄，姿态很是柔美地倒在了地上。 再然后，她看都没看那位被她撞到的阔太一眼，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了自助餐区，从餐台上抓起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银制餐刀，然后转过身……她就看到了此时已经上了台，站在佟老爷子旁边的佟嘉年。 她的身体继续不受控制地，握着餐刀地，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直冲佟嘉年。 凌菲终于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了——杀佟嘉年。 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件礼服的作用是什么了——是傀儡术。在宴会厅的一觉，跟她穿着同样一块晚礼服的姜小姐，此时唇角冷冷地勾起，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跟着她的脚步，凌菲被迫跟着她走。 所以，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佟嘉一和姜小姐联手设计了这场阴谋，在礼服上下了傀儡术。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让身为佟嘉年女朋友的陈依依，趁其不备，亲手杀了他。 只是陈依依没穿这件礼服，被凌菲穿了。不过，不管是陈依依杀佟嘉年，还是凌菲杀佟嘉年，对佟嘉一和姜小姐来说，都没多大差别。总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佟嘉年当众暴毙，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完全可以摆脱嫌疑。 佟嘉一想杀佟嘉年，凌菲不意外。可姜小姐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佟嘉年拒绝了跟她联姻吗？ 脑子飞速运转着，凌菲却无法停下往台上冲的脚步。 在她给奇峰的短信发出去后，已经过了漫长的5分钟，那边才终于回复：“我们到楼下了，马上就上来。” 只是，现在的她拿着手机，也听到了短信提示音，却根本无法查看。 “凌菲，你怎么了？”原本站在台下，微微仰着头看着佟嘉年的陈依依，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凌菲拼命想给她使眼色，可她却连眼皮都控制不了。然后，她还听到自己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渴了，你能帮我倒杯水来吗？” “啊？”陈依依呆了一下，不舍得看了舞台上一眼，还是点点头，去给她倒水去了。 陈依依一走，凌菲的身体直接从舞台侧面的台阶处上去。 她握着餐刀地手，藏在裙摆里面，因为裙摆足够宽大，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 发现她走上了舞台，佟嘉年眉头微微一皱，点头给佟老爷子说了一句话，就吵着她这边走来。 凌菲看到他马上就要走到自己面前来了，感受到自己的手正蠢蠢欲动，心头呐喊：“不要过来啊！陈依依，你个笨蛋，怎么还不来救你男朋友啊！” 然后没用。 佟嘉年根本就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从她带着水光，甚至泛红的双眸里，只看出来了痛苦和焦急。佟嘉年还加快了脚步……过来送死。 “凌菲，你怎么上来了？有事吗？”距离凌菲不到1米的距离，佟嘉年停下了脚步，见她迟迟不出声，正要再上前一步，“你额头上怎么都是汗？不舒服？依依呢？你怎么没跟依依在一起？依依出事了？” 说着，就开始焦急地往台下看去。原本陈依依站着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人影。 就这样，已经蠢蠢欲动的手即将要暴露的时候，佟嘉年突然就跑下了舞台，大声呼喊着他的助理…… 凌菲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佟嘉年就这样逃过一劫了？ 这是他的真情感动上苍了吗？ 139.陈依依受伤 凌菲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而是第一时间看到姜小姐。 显然，这位姜小姐的心理素质不怎么好。事情没有朝着预计的方向发展，她就有些乱了阵脚。 凌菲的身体在舞台上面降了一会，就突然被迫转身，跟着姜小姐的步调，追着佟嘉年跑下了台。 没跑几步，凌菲就看到佟嘉年猛然停住，在他身前不远处，陈依依正端着一杯水走了回来。 看到突然到了台下的佟嘉年，陈依依愣了一下，才一脸憨笑地问：“结束了吗？” 然后，也不等佟嘉年回答，就端着水朝凌菲走去：“凌菲，给。” 凌菲却看都没有看她，直径撞了过来，继续朝着佟嘉年走去。 佟嘉年依然还处于刚刚陈依依不见的余悸之中，没有缓过神来，所以依然背对着她。 陈依依根本就没有料到凌菲居然会对着自己撞过来，根本就没想到要躲开，被她撞了个正着，装满了水的水杯脱手飞出，“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了片，水花溅了她一身，人也跟着摔倒在地上。 胳膊肘撑在地上的时候，刚好压在了玻璃碎片上，陈依依痛呼一声，抱着胳膊，正要质问凌菲什么情况，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凌菲手上抓着的、隐没在裙摆间的西餐刀。 而浪费的目的，很显然是冲着毫无防备的佟嘉年去的。此时的佟嘉年正背对着凌菲，两人相距已经不到一臂的距离。 有那么一瞬间，陈依依吓到失声，过了好几秒，才反应了过来，尖叫道：“凌菲——” 而此时的凌菲，已经在姜小姐的控制下，缓缓抬起了手。听到陈依依尖叫的佟嘉年，终于转身，回头看了过来…… “夫人。您在这啊！”千钧一发之际，奇峰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中间。凌菲的手才堪堪抬起来，就被奇峰在没人发现之前，夺走了手上的餐刀。 当然，此时依然坐在地上的陈依依，却将一切都收入了眼底。 她有些不敢置信，然后看着僵直着身体的凌菲，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凌菲，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佟嘉年已经完全转过神来了，但他没有去看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凌菲，而是越过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自己的女友。看到胳膊上满是血的陈依依，他拔腿就跑了过去。 这边，凌菲被奇峰架着离开了宴会厅，那一边，姜小姐也已经被龙渊和苏檀语控制。 几乎是在出了宴会厅后，凌菲就恢复了自由，拍拍奇峰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这里不太对，你赶紧去查查看发生了什么。这栋楼外面一圈，似乎是设置了什么阵法。” 奇峰点头：“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我解决不了，已经通知部长了。” “秦川？”凌菲问，“他大概多久能来？” 奇峰说道：“他这会应该是在太行山上，应该一刻钟左右能到吧！” 他这边话音刚落，凌菲刚准备说话，突然间就发现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几个眨眼的功夫，天地变色。 奇峰的脸色也跟着大变：“不好。” 凌菲的心头也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奇峰面色凝重地说道：“应该是这个阵法的缘故……”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凌菲急了，“设这个阵法的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应该是禁术。”奇峰说道，“我给部长传音，让他快点赶过来。” “还是我来吧！”凌菲和秦川之间，有紫府做桥梁，他们的传音跟打电话似的，随传随到，不像奇峰他们一样，还需要飞一段时间。 而且，秦川可以通过紫府，直接抵达凌菲所在的地方。 为了避免众目睽睽之下，秦川凭空出现，凌菲带着奇峰去了佟嘉年给她和陈依依准备的客房。 传音才刚发出去呢，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秦川就出现在了客房里，就是那副模样，跟凌菲熟悉的那个秦川相去太远。 此时的秦川，一身白色长袍，白袍上还占满了黑褐色的泥土和青绿色的植物汁液；左手肘上海挎着一个竹编篮子，篮子里面是各种她见都没有见过的植物；右手上，则拿着一柄小锄头。 对上凌菲震惊得视线，秦川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说：“抱歉，来得太匆忙了，忘记将自己收拾一下。” 说着突然抬起手，广袖一甩。 凌菲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次睁眼的时候，秦川已经变成了她熟悉的那个样子，一身西装笔挺，干干净净的，清贵而脱俗。 “发生什么事了？”秦川说着话，突然走向凌菲，修长白皙的手，直接探向她丰盈的胸部…… 凌菲一时惊着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然而，秦川的手还是跟了上来，贴在她胸口的地方，食指和大拇指合拢一捻，就从她身上……或者说是从她身上穿着的晚礼服上面，抽出来了一根黑色线状的黑色烟雾。 “傀儡术？邪修？”秦川蹙眉，看向奇峰，“抓到了吗？” “抓到了一个应该知情的普通人类，我已经通知了龙渊和苏檀语，让他们将人给带过来。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起了。 “这么快？”奇峰都被惊了一下，走过去开门，却意外地发现，站在门口的根本就不是龙渊和苏檀语他们，而是陈依依，还有抱着陈依依的佟嘉年和他的助理。 门开了之后，佟嘉年也不管他，直接抱着陈依依就走进屋来。 结果刚进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秦川，这才猛然停下了脚步。 “依依。”看到陈依依满身的血，凌菲也吓了一跳，连忙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看到凌菲过来，佟嘉年却抱着人侧身避开，将陈依依放在了沙发上。 在佟嘉年避开的一瞬间，凌菲就想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陈依依现在这情况，很大可能是跟自己有关，是刚刚在宴会厅的时候，被自己给撞到后，摔碎了玻璃杯后划伤的。 140.该怎么解释 凌菲也顾不上理会佟嘉年，连忙跟了上去，蹲在沙发边，问陈依依：“依依，疼吗？” 向来怕疼的陈依依，疑惑而不解地看着她，像是在打量着一个陌生人：“凌菲，你刚刚为什么要拿着刀？你想做什么？” 在好友的质问下，凌菲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解释呢？说自己中了傀儡术，来源还就是她非得要自己穿上的这件晚礼服吗？ 凌菲觉得头疼，怎么陈依依这种粗神经的，却总是撞上这种事情呢？ 之前拉着男朋友去屋顶露台看月亮也是，谈个情、说个爱，都能遇到黑蛟刚刚清醒，不得已被清除了记忆。 如今叫个男朋友，跟着他回来见家长，结果又是古怪阵法，又是傀儡术的。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别人相遇到而遇不到的事情，都被她给经历了，还是该说她运气不好，一次次地受惊吓。 “什么刀啊？”思来想去，凌菲只能选择装傻说谎，“刚刚是我有话要跟佟嘉年说，就有点着急，然后没注意撞了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陈依依没有接话，显然是不相信凌菲这有些牵强的解释。 沉默中，佟嘉年说道：“先处理伤口吧？医生到了吗？” 后面一句话，是冲助理说的。 举办这么大的一场宴会，来的有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以防万一，佟嘉年安排了医生和救护车。 到也不是担心别的，只是这些贵客当众，有高血压、也有心脏病的，也怕有些人对某些东西过敏的，总之是有备无患。现在，这不是就用上了。 “马上就到了。我出去接一下。”助理应了一声，就连忙到了门外的楼道里去等着，很快，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医生已经提着医药箱赶到了。 秦川看着外面几乎已经黑得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难得地皱起了眉头，朝凌菲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和你朋友在屋里待着，不要出这间屋子。知道吗？” “好。”凌菲点了点头，秦川就带着奇峰走了出去。 刚好，龙渊和苏檀语已经押着姜小姐和佟嘉年的秘书来了。 龙渊转手就将被她拎着的秘书丢给了苏檀语，跟着秦川走了。 陈依依伤得不重，嵌进肉里的都是一些玻璃碎渣子，清理干净，消毒搽药就好，都不用缝针。 佟嘉年总算松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了被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拎着衣领的自己的秘书，和姜小姐，而且明显两人都已经昏迷了，皱眉起身，走过来问：“这是什么情况？” “一两句的也说不清楚，一会再跟你解释。”凌菲在苏檀语进门后，就将门给关上了，“依依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一点小伤。”佟嘉年看看凌菲，又看看被苏檀语随手扔在地上的姜小姐，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这件礼服是怎么回事？” “你还是直接为依依吧！”凌菲不想被陈依依怀疑而戒备地盯着，干脆转身，走到了一边去坐下。 刚刚突然就被人控制了自己的身体，突然恢复了自主使用权，让她觉得有一丝丝的别扭。 看来，她真的跟秦川好好学习些术法了，否则以后真的只能被动挨打，等着被解救。 在她没有生命危险，而是会危害别人的性命的时候，紫府根本就没有反应。如果刚刚不是奇峰及时赶到，她真的不敢想象，现在佟嘉年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提到礼服，陈依依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凌菲，然后就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佟嘉年皱眉道：“这礼服不是我给你准备的。” “我们也猜到了。”陈依依撅起了嘴，“可我不是以为她就是想要用撞衫来羞辱我嘛！所以我就让凌菲穿，帮我羞辱回去啊！你看，她还不是被凌菲给艳压了，最后躲到一边去了，人影都没看到。” 佟嘉年脱着下巴，沉思着摇头：“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跟她没什么往来，她也不像是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嫁的样子，没必要玩这么幼稚的手段。只怕是还有别的目的。” 陈依依指了指地上的姜小姐：“那要不要把她弄醒，亲自问问她？” 佟嘉年起身道：“不着急，一会再说吧！我先去宴会厅，你在这里待着，我马上就回来。” “不行。”凌菲挡在了门口，“你不能出去。” 佟嘉年问：“为什么？” 凌菲反问：“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今天弄这一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佟嘉年叹气：“是冲我来的。” 凌菲继续问：“那你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谁下的手。你知不知道，这位姜小姐的确不是想要跟依依争风吃醋，她是想杀了你。” 陈依依双目猛地瞪大，惊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佟嘉年似乎也有些惊讶：“佟嘉一想要我死，这我并不意外，可她又是为了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凌菲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带着红印子的手，那是刚刚因为紧握西餐刀留下的，“不过等她醒过来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那就等她醒来再说吧！”佟嘉年说着，又要往门口走。 “我都说了，不要出这个门。” “为什么？”佟嘉年双手抱胸，眯着眼睛打量她，“宾客都在外面等着我招呼，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女朋友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摔伤，难道我不应该去露个面吗？” 凌菲撇开脸：“是啊，你女朋友受伤了，所以你留下来陪她就好，不会有人怪你的。” 佟嘉年问：“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我到底为什么不能出这个门。” “你不用问。有些事情，你也不需要知道。” “那我能知道吗？”陈依依推开了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生，朝助理说道，“你带医生出去，我们有话要说。” 助理看了佟嘉年一眼，见他点头，连忙带着医生和客房服务员一起离开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走远，就在门外侯着，以防佟嘉年随时召唤他们回来。 141.保守秘密 助理带着医生离开的时候，凌菲侧身站在一边，等他们走了之后，又走回来靠在门板上。摆明了是不会让佟嘉年出门的。 陈依依走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佟嘉年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她盯着凌菲，似乎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凌菲，我让他们都出去了，现在你能告诉我，刚刚你为什么会手上拿着刀了吗？” 见凌菲不说话，佟嘉年指着地上昏迷的姜小姐，揣测地问：“刚刚你说她要杀我？是不是跟她有关，跟你身上这件衣服有关？” 凌菲不答反问：“你怎么会有这种联想？依依眼花看错了而已，我没拿什么西餐刀。至于她为什么要杀你，就要问你自己了。” 佟嘉年忽然挑眉一笑，转身搂着陈依依坐回了沙发上，然后才慢慢说道：“其实我也不算是无神论者。凌菲，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以前不说，不代表我不怀疑，而是因为你是依依的朋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前阵子，佟嘉一鬼鬼祟祟的，我就有所怀疑了。不过他是什么时候跟姜氏勾搭上的，我不太清楚。至于依依说的那把西餐刀，我可以证明她没有眼花，因为我也看到了。” 被当面戳穿，凌菲的表情也没多少变化，只是改变了个站姿，双手抱胸倚在门板上，静等他的下文。 佟嘉年说道：“登上舞台的时候，你应该没发现你身后有面镜子，你藏在裙摆中的西餐刀，我看得很清楚。” 陈依依问：“那跟这件礼服有什么关系？” 佟嘉年反问：“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非得送你一件礼服？你不肯穿，还非得看到凌菲穿上才肯放心？” 陈依依一脸茫然：“为什么啊？” “我怎么会知道呢？这不是还得凌菲给我们一个解释吗？”佟嘉年说着，再次将视线转向了凌菲，“你不如也顺便阐述一下，自从‘春芳歇’的食材都由你提供之后，我们这里就怪事频发的缘故吧！” 凌菲也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有些事情，你们没必要知道。” “原本或许是没有必要，可如今都要危及到我的性命了，你还觉得跟我没有关系吗？”佟嘉年看着黑沉沉的窗外，一双眼睛却闪着亮光，“其实这段时间来，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想必这件事情，你应该有同样的疑惑。” 后面一句话，是转头冲陈依依说的。 “什么事？”陈依依现在几乎成了个人形复读机，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中秋节那天，我们在屋顶的露台上，明明前一秒还在说着话呢，就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一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说起这个，陈依依就恼火：“是啊！为了那天的约会，我准备了好久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地就睡着了。” “是啊，就是莫名其妙地断片了。”佟嘉年身体前倾，饶有深意地冲凌菲笑，“怎样，给个解释吧！” 见凌菲依然微皱着眉头不说话，佟嘉年也不着急，继续慢悠悠地诱哄：“你家的食材有什么功效，显然不需要我告诉你吧？别的也就不提了，就我能够确定的，有我自己，依依，还有我们酒店的大厨和几位关系亲近的贵宾，以及我的父母，经常吃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由原本的身体亚健康状态，变成了非常健康。别人都不用知道你连野山菌都能种出来，单单是食材有保健效果这一点，就会引发很多人的兴趣，没有我帮忙遮掩，你该怎么向别人解释呢？” “好，就算是你们村里的流言传了出去，说是神树保佑，你种什么活什么，可难保不会有人对那棵树动什么歪心思。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守着这么多的秘密，能一直守得住吗？” “既是秘密，那必是别人无从知道的，又何谈什么守不守得住呢？”随着声音传进来，客厅的窗户忽然被人打开，秦川身形一闪，就从窗外翻身进来了。速度之快，根本没有人看清楚他的动作，他就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从容，踱步到了凌菲身边，“凌菲说得对，有些事情，你们没必要知道。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 见秦川回来了，凌菲压低声音问：“外面的事情，都解决了？” 秦川点头：“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奇峰他们就好。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邪修，不用担心。” 面对秦川，佟嘉年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带着玩味的笑意也瞬间收敛：“也不是我们非要寻根探底，可作为普通人，有些不能以常理推断的事情，我们实在是害怕得紧，必须得问个明白。” 秦川扭头问凌菲：“你希望他们知道吗？” 凌菲反问：“他们可以知道吗？” “也不是不可以。”秦川笑容浅淡，“知道了还可以忘。若是不想忘掉，我也有其他办法，杜绝泄露的可能？” 凌菲一惊：“你不会要杀了他们吧？” 一听这话，陈依依再次紧张起来。 “你想什么呢？”秦川失笑，“一个小小的禁言术就够了，怎么就到了要灭口的地步？” “哦。”凌菲松了口气，撇了眼满脸恐惧的陈依依和一脸兴奋的佟嘉年，她又叹了口气，“事实证明，瞒得了一次，瞒不了第二次，就算这次蒙混过去了，估计也还会有第三次。不如恢复了他们之前的记忆吧！也省得我再跟他们解释一遍。” “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陈依依都快要崩溃了。 她最好的朋友突然就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甚至可能还要杀她的男朋友……还有什么礼服，什么姜小姐的，为什么他们说的话她全都听不懂？ 佟嘉年还说什么凌菲有太多的秘密……难道，其实现在的凌菲已经不是以前的凌菲了，所以她才会突然变得这么漂亮，变得这么有钱……那她不是凌菲，又会是什么东西？ 陈依依越想越恐惧。 142.先婚厚爱 一个小时后，陈依依和佟嘉年依然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努力消化着脑子里突然回来的那段记忆。 中秋、明月、黑蛟、神仙……他们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再一次崩塌。 然而，他们想要再问什么，却发现只要一开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只要他们有一丁点的想要吐露与这些秘辛有关的信息，就会突然失声。但其他正常说话，却没有问题。 比如，陈依依突然朝凌菲说：“我饿了。我想吃蛋糕了。” 凌菲点点头，进了空间，取出来一块黑森林，送到陈依依面前。 看到凌菲突然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手上还多了一块一看就很诱人的黑森林蛋糕，陈依依瞪大眼睛呆了许久，才颤巍巍地伸手，将蛋糕接了过来，拼命往嘴里塞。 佟嘉年先缓了过来，问：“那外面我的家人和宾客们，都没事吧？” “没事。”秦川淡淡说道，“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突然停电了而已一小会而已。现在外面本就一天天黑，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会知道。” 知道凌菲不会伤害陈依依之后，佟嘉年起身道：“我消失了这么久，先去安抚一下家人。依依就拜托你们照顾一下。” 凌菲点头，然后走到陈依依旁边坐下，等她吃完了黑森林，又顺手递上了一杯准备好的红茶给她解腻。 陈依依一口气将红茶喝完了，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依然无法接受事实：“凌菲，你说你现在是半仙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不会死了？” 凌菲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也不会老？” 呃，这个凌菲还真没想过，不过看秦川和他身边的小妖们一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模样，大概率是的吧！ 陈依依“哦”了一声，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几乎没有几个人不梦想着长生不老，可当这个机会真正摆到了自己的面前，真的有机会成仙成神的时候，陈依依发现自己竟然觉得茫然。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她了结凌菲，知道自己求她的话，应该也能求来一个仙缘。 可然后呢？ 她跟佟嘉年爱意正浓，她根本舍不得。难道再给佟嘉年求一个吗？就算她厚着脸皮去求，又万幸真的求来了，她就真的能够安安心心地和佟嘉年天长地久了吗？神仙的寿命那么那么长，他们的爱情真的能够地老天荒吗？ 抛开她和佟嘉年的的爱情不说，还有她的父母，她父母就她这一个女儿，辛辛苦苦将她扶养长大，付出了一切。难道她就只顾着自己，而要弃父母不顾吗？ 贪心不足的她，还要将这一切的重担都压在凌菲身上吗？别说她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就是秦川也都不会答应得吧！ 所以，脑子里有太多想法，陈依依反倒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这场酒会中间出了个插曲，不过原本佟老爷子的卸任就只是走个过场了，当天晚上，佟嘉年就陪着陈依依一起，跟凌菲和秦川回了莲花村。 回去的路上，直接坐的秦川的私人飞机。 同行的还有奇峰。苏檀语和龙渊，则留下来处理姜小姐和秘书等等一些被邪修所控制的普通人类。 一路无话，回到莲花村之后，陈依依就闷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佟嘉年也默默地跟着。 眼见着天边都已经现了曙光，凌菲也不回去睡了，心乱如麻的她，干脆去了东塘边上，准备今天给“春芳歇”的供货。 秦川沉默地看着她一趟趟地进出空间搬东西，看了一会之后，手一挥，就帮她从空间里将东西移了出来，填满了整个仓库。 凌菲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仓库，提着个篮子去摘柿子。 她家的柿子树还不太高，不用爬树，随便垫个箱子就能摘得到，没一会，凌菲就摘满了一篮子。 然后，她又去仓库搬了几个框过来，一副不将自己累死不罢休的模样。 秦川终于看不下去了，抓住她的手，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也不说话。 “秦川……”凌菲在他怀里动了动，将头挪到他肩上，双手也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我想我爸妈了。” “嗯。”秦川点头，“他们现在很好，已经开始了他们新的人生。” “我就是个很俗很俗的凡人，我做不到无情无欲。其实我能够理解依依的心情，在我刚知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知道自己已经是不死之身的时候，我依然觉得孤独又惶恐。哪怕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可我依然觉得有种抛弃了亲人的感觉。就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以后这漫长的岁月，我到底该做什么。” “秦川。” “嗯。” “我喜欢你。” “我知道。”秦川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 “第一次在公司楼下的甜品店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如果你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有什么区别吗？”他的声音，染上了淡淡地疑惑。 “有。”凌菲说道，带着些向往，“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我们就可以向凌菲和佟嘉年一样，自由自在地享受恋爱的过程。或许会结婚，或许不会，在一起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因果，而只是因为我们相爱。” “为什么不可以？”秦川反问，“我说过，只要你想，我愿意陪你一起做任何事。” 凌菲摇了摇头，从他怀里起身，退了一步，抬起右手，用手掌贴在他心口的位置，问道：“秦川，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我说的不是大爱，而是小爱？我就是个很普通的俗人，我努力追随你的脚步，让自己心中充满大爱，我渐渐乐此不疲。可我依然眷恋着这丁点的小爱。” “我是不懂。”秦川也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但不懂也不代表着就不能去尝试。凌菲，我并不只是将你当成自己的责任。” 他这是什么意思？凌菲心头一跳，茫然看他，带着些许期待。 秦川微微一笑：“那……我们恋爱吧！照你们女孩喜欢的小说中的说法，这个叫‘先婚厚爱’，对吧？” 凌菲的眼睛猛然睁大……婚厚爱？他他他连这个都知道？ 143.不欢迎生客 凌菲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至于秦川，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呢，干脆就维持原样。 领着秦川去父母坟前拜了拜，凌菲又牵着他的手回了家。再熟悉不过的一段路，重新走来却是不一样的心境。她走起路来，都像是可以飘起来了似的。 两人进门的时候，刚好撞见磕着瓜子出来的穆丹，因为两边都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撞到了一起。 一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穆丹像是见了鬼一样，哦不对，他们见鬼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她几乎整个妖都往后跳了一步，然后才猛然反应过来，重重弯腰一个鞠躬，差点就是一个倒栽葱。 “秦川君。” 很显然，秦川心情不错，面对她的失礼，面上依然带着浅笑，和凌菲一起进了屋。 随后出来的瑞霖同样一副见到铁树开花的表情走出来，悄悄问穆丹：“刚刚部长那是笑了吗？” “好像是的。”穆丹也压低声音问，“你跟在秦部长身边这么多年，经常见他笑吗？” 瑞霖白了她一眼：“他要是这么爱笑，至于整个修真界见了他都大气都不敢喘吗？” 很快，秦川回了莲花村的事情，就传遍了十里八乡。一时间，远远近近的老弱妇孺们就蜂拥而至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凌菲，正准备和秦川一起享用美美的早餐呢，就被外面的吵嚷声给弄得没了兴致。 之前，因为被赵武讹诈的缘故，凌菲已经取消了免费供药的福利。估计他们是仗着秦川回来了，想要逼着秦川收回凌菲的决定。 在这些人看来，家里当家作主的永远都是男人。凌菲说了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只要秦川一个心软，凌菲的话算个屁？ 所以啊，此时外面的人喊着的，全都是“秦大夫”。 秦川医者仁心，放下筷子：“我出去看看。” “我去。”凌菲先一步起身，走出了门。 外面，穆丹和瑞霖都已经被吵吵地直接封了自己的听觉，连凌菲靠近了都没有发现。 看到凌菲出来，这些乡亲长辈们却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将刚刚穆丹和瑞霖不给他们开门的火气全都撒了出来。 “凌菲啊，你这雇的是什么人啊？怎么一点都不懂事。跟他们说话都听不懂的。” “抱歉啊，是我说了任何人来都不要随便开门的。毕竟家里养着不少宠物，又是猛犬，又是毒蛇的，怕有人误入了会被伤到。赵龙那事再来一次，我怕是真不敢继续在村子里待下去了。” 凌菲不疾不徐地说着，村民们也不习惯她这夹枪带棒的说辞，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不过尴尬的是他们，凌菲又不尴尬，所以神态语气依然是从容的：“你们是来找秦川的吧？虽然秦川是大夫，的确懂些医术，不过乡下条件简陋，终归是比不上正规的医院，各位要是真有什么不舒服，还是赶紧去医院吧！免得被耽搁了。” 立马有人说道：“这不是秦大夫的医术更好嘛！比起医院，我们更相信秦大夫。” “谢谢你们对他的信任，不过……”凌菲话锋一转，“他只是略懂医术，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是没有资格看病开药的。要是被人举报了，或者怎么样的，这个后果我们是真的承担不起。各位请回吧！” “举报”这事，还真不是凌菲胡诌出来的，是真有人去派出所报警，说他们家卖假药。 幸好丽姐的妹夫就是派出所的，刚好出警的人就是他。在丽姐和一些村民的人证物证之下，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也没引起多大的风波。 至于举报的人究竟是谁，其他大家心照不宣，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若论在村里对她恨之入骨的，除了一个罗红英，可不就是赵武了？不过估计他们也没有这个头脑，想不出这种损招来。 而跟他们都有关联的，又想得出来这种损招的，孙玉兰算一个。 不过后面一条，只是推测而已。 “凌菲，这种事情，你一个女人也不能替你家男人做决定吧！我知道秦大夫回来了，你让秦大夫出来，我们跟秦大夫说。” “什么叫我一个女人不能替男人做主？”凌菲冷笑，“生而为人，无论男女，大家都是平等且独立的，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做决定，我不过是转达一下他的决定。各位请回吧，我们家不欢迎生客。” 凌菲正准备回屋，结果一转身就看到秦川从客厅走了出来，便停下了脚步。 秦川也不下来，就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不用故意板着脸，那股无形的威压就能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扫视众人一眼，说道：“凌菲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凌菲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我们家，凌菲说了算。”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一个大男人竟然当众说出这种话来，这是真不怕丢人啊？还是这样一个看着一表人才的男人。这对于习惯了男尊女卑的村民们来说，简直就是很荒唐的一件事情。 他们并不觉得秦川这是宠老婆，是尊重女性，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是——这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没用的绣花枕头。 村民们骂骂咧咧地散了之后，凌菲却有些忍不住笑，走到台阶上，问：“我们家，真的我做主吗？” 秦川反问：“不一直都是吗？” 好像……也没错。 被不想干的人影响的那点坏心情，立马烟消云散。 凌菲深处一根手指，勾住了秦川的手，哪怕是这么一小段路，她都要牵着走。 而秦川，也一改往常凛然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任由她牵着，丝毫不在意旁边自己的下属们，还有那些大妖、小妖们震惊的目光。 “走，我们吃早餐去。我都要饿死了。可别浪费了余理准备了一早上的心意。听说我们今天一早就能到，他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就为了这一晚菌菇鸡汤面。” 说着话，凌菲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144.老公喜欢动画片 这一天，在清楚说“我们谈恋爱吧”的第一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凌菲依然是物理无外的忙碌，也不怎么去村子里转悠。虽然会时不时地跟秦川拉拉小手、说说没营养的悄悄话，但也不会很可以地去秀恩爱。 秦川大多的时候，还是呆在书房和药房里，除了捣鼓他的药材，整理手札，就是和凌菲一起在地里转悠，看看自己亲自种下去的小药苗。最多也就是时不时地多看凌菲一眼，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可这一切，看在其他妖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穆丹悄悄地将瑞霖拉到一边：“秦部长这是怎么了？到发情期了吗？怎么我感觉他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春情荡漾呢？” “胡说什么？”瑞霖厉声喝止，“秦部长成仙之前也是人类，人类哪有什么发情期？” “哦，也是。”穆丹煞有介事地点头，“人类随时都处在发情期中。” “你……” 见瑞霖真的生气了，穆丹连忙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嘘。别这么大声，小心被秦部长听去了，一气之下，罚你几百年的修为，让你和那条黑蛟一样，被打回原形。” 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秦川回来了，而且并没有开口让他们落座，其他妖几乎也就不同桌吃饭了。陈依依和佟嘉年没过来，克勤和苏美娟去了闻初雪家吃饭，早就来了信。所以，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有凌菲和秦川两个人。 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的凌菲，努力控制着飞扬的心情，吃完了饭之后，又拉着秦川去了后花园散了会步，喋喋不休说着自己儿时的趣事。 直到夜已深，秋露寒，两人各自回屋，沐浴睡觉。 凌菲以为自己会失眠。她兴奋地大脑，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她飞扬的唇角，就像是被点了笑穴一般，感觉时时刻刻都是那么开心着。 然后，等到她回到软绵绵的床上，给秦川传音“晚安”，并且收到他同样的一句“晚安”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想——连梦里都是甜丝丝地带着笑。 早睡早起。 第二天，天刚亮，凌菲就睁开了眼睛，脚步轻快地下了床，拉开窗帘，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后，洗脸刷牙，然后就敲响了秦川的房门。 房门一敲就开了，她的手都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去。 看着穿着浅色家居服的秦川，整整齐齐的，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凌菲问：“你准备出门了？” 秦川回：“听到你的脚步声了，来给你开门。” “轰”的一下，凌菲感觉到了糖浆炸裂的冲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那，那个，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 “好。”秦川点头。 凌菲问：“你想看什么？” 秦川笑：“听你的。” “哦。”凌菲应了一声，开始搜肠刮肚，有些什么很好看的经典电影，想了一会，又问，“你以前去看过电影吗？” 虽然他活得是足够久，可看他逮着机会就一身长袍的老旧做派，未必会对如今的科技产品感兴趣。就比如说手机吧，他就很不喜欢用。跟他的那些下属们沟通，也从来是用传音。 “算是看过吧！” “什么叫做‘算是看过’？” 秦川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有的时候，他们在管理部放电影，我也会顺带看几眼，没真正去电影院看过电影。” “这样啊！那你喜欢看什么样的啊？仙侠片？武侠片？或者文艺片？你顺带着瞄几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觉得很不错的，想要继续看下去的？” 秦川认真想了想，点头：“我记得有一只很胖的大熊猫，会功夫的，挺有意思的。” 凌菲额头滑下来三条冷汗：“你说的，是《功夫熊猫》吗？” 秦川摇了摇头：“不太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凌菲继续提醒：“那只熊猫是不是叫‘阿宝’？从小被一只鸭子爸爸收养了，后来去找一个乌龟学功夫。” 秦川恍然点头：“好像是的。” 凌菲扶额。 她想约老公看电影，老公却喜欢动画片，怎么办？谁能给她个建议啊啊啊？ 你哪怕喜欢钢铁侠、绿巨人呢，都还能看出来点荷尔蒙。第一次约会就要看动画片吗？难道她注定要谈一场柏拉图之恋吗？ 看着凌菲陡然低落，秦川问：“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很喜欢。”凌菲立马否认，“不过《功夫熊猫》电影院肯定是没得看了，一会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动画片吧！先去吃饭。” “好。” 两人下了楼来，没一会儿，陈依依也和佟嘉年腻腻歪歪地进来了。 今天早上吃包子，各种馅料的包子刚熟，香味就飘出了好远，他们就是闻着味来的。 知道了秦川的身份后，陈依依和佟嘉年比起之前拘谨了不少，一看到他，就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从昨天回来后，这还是凌菲和陈依依第一次碰面，她表情也有些尴尬主要是不知道好友是不是还在生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见他们不敢靠近秦川，她不得不主动走过去拉着两人在餐桌边坐下，说道：“要是还将我当朋友，就和以前一样，你们当我们是朋友，我们就还是你们的朋友。” 时间还早，克勤和苏美娟还没有来，秦川突然说道：“其实你们一再遇到此类事件，证明你们是本就有仙缘的。” “仙缘”两个字，让陈依依和佟嘉年都是一愣。 凌菲则是一喜：“真的吗？那他们是不是也能跟着我一起修行？” “不是不可以。不过……”秦川轻笑了一声，“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是传闻。一般真实的情况是，他们若有家人，很可能会因为他们的仙途，而强行夺走原本他们整个家族的福祉。” 凌菲的心情又低落了回去。她该说什么？说一句幸好，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吗？ 一阵沉默后，陈依依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抓起一个包子就问：“今天的额包子是什么馅的啊？怎么格外的香啊？我是在美梦里被香醒的。” 145.换装娃娃 被陈依依这么一打岔，大家的注意力回到了包子上面，“仙缘”这个话题，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随着注意力回到早餐上面来，陈依依忽然注意到对面那两人不太对劲。 以往客客气气、相敬如宾的小夫妻俩，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不像她和佟嘉年一样，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像是连体婴一般，可就是那种举手投足间的一个眼神，就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关系的突飞猛进。 吃完早餐后，陈依依将好友拉到了一边，八卦兮兮地问：“说，你和秦川昨天干什么了？” 凌菲一边欣慰好友恢复如初，一边头疼她的嗅觉敏锐。这人别的地方不见有多敏感，但对男女感情这方面，还真是有读到的天分。 “什么做什么了？”凌菲横了她一眼，语气却有些虚，“我还没问你呢，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你个吃货，竟然舍得连饭都不来吃。” “你别想转移话题。”见她转身想走，陈依依又绕到了她面前，“你跟秦川，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啊？”这下，凌菲倒不是装傻，是真的有些懵。说完之后，看到她一脸坏笑，才猛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顿时就气得一巴掌呼了过去，“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那么多龌龊的想法？” “什么嘛？怎么就龌龊了？”陈依依不服气，“你们是夫妻诶！合法夫妻诶！有结婚证的诶！这有些事情，是权利，也是义务啊！诶，你不会嫁了个神仙，真的就要清心寡欲吧？” “你真的是跟着佟嘉年学坏了，一天天地，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凌菲义正言辞地斥责了好友，就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身后，陈依依问：“干嘛去啊？” “看电影去。” “哦——”陈依依拖长声音表示明白，“最近有几部刚上的电影挺不错的，看完之后，保准你们的感情突飞猛进，要不要我推荐给你啊？” “不用。” “哈哈哈……” 凌菲快速出了门，将身后的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关在了门后。 今天天气不错，马上就要入冬了，难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出门前，凌菲挑了一轮衣服，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一件满意的，都要放弃了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从脚步声和呼吸，可以判断是陈依依。 果然，一开门，就看到陈依依扒着门框，笑眯眯地看着她：“是不是没衣服穿啊？” 凌菲心头警铃大作，顿时严阵以待：“你想干嘛？” “我能对你干嘛？”陈依依白了她一眼，“我就是来关心你一下，顺便贡献一下自己新买的衣服让你挑。真是好心被你当做驴肝肺。” 凌菲有点心动了：“不过，你的衣服我能穿吗？” “怎么就不能穿了？”陈依依怒了，“没错，你是比我高，可你也比我瘦啊！真是气死我了，你就是诚心炫耀的吧！” “好了，走了。”凌菲推着她走出门，结果刚出房门，就看到几只色彩斑斓的大蜘蛛和小青一起爬了过去，吓得陈依依一个哆嗦。“都说了，让你不要随便上楼来。” 陈依依不解：“我怎么记得你比我怕这些啊？现在不怕了？” “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小东西，我为什么要怕它们？”凌菲不屑地撇撇嘴，转头就决定扣穆丹工资——居然让它们从二楼跑到三楼来了。 还在小灰和龙焱在家里的时候好啊，有他们看着这群小东西们，凌菲还没在三楼见到过它们呢！ 也不知道那俩小孩在学校怎么样了，每天早出晚归的，现在还有校车接送，学校有什么事，也都是穆丹去处理，凌菲都感觉最近很难见着他们了。 跟着陈依依去了她的房间，整个三层，被佟嘉年改造成了一室两厅加书房和一个超大的衣帽间。 衣帽间一人一半，陈依依这一半满满当当的。凌菲随手抓起一件，都是大牌新款。 “这都你自己买的？”凌菲一排排衣架看过来，感叹道，“可别告诉我这里只是一部分啊！许攸宁给你的工资，真的够你这么挥霍吗？” “可能吗？”陈依依挑了几件，塞进她怀里，“都是佟嘉年那个购物狂买的。看到什么都想买，简直将我当成了他的变装娃娃。我们在一起后，不就几乎都在这里了吗？所以他给我买的衣服，也都在这里。我都不敢穿着这些衣服回家去，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妈解释。” 凌菲接过衣服看了看，将其中两件一看就太暴露的挑了出来：“佟嘉年可真大方，这种衣服都让你穿。”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他说让我在家里传给他看，不许穿出去。可你也不看看，他过来的时间能有多少？在一起的时候，还打多时候不穿衣服……” “嗯嗯，知道了。”凌菲连忙出声截断了她下面的话，“你在别人面前，也是这样口无遮拦吗？” “我有这么蠢吗？”陈依依再次送了她一个白眼，“我们是闺蜜，这种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别说在你面前可以说，在别人面前就不能说了？又不是封建王朝了，还让女人守着贞节牌坊呢！你不是还说要倡导男女平等吗？男女平等的第一步，就是在性上的平等。” “好。”凌菲点头，“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由你来给女孩们上两性生理课。” “什么说定了？怎么就说定了？我答应你了吗？” 凌菲抱胸斜睨她：“你在我这里住这么久，吃这么多，我收你钱了吗？给女孩们上几节课，不算压榨你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试你的衣服去吧！”陈依依又抓了几件衣服给她，将她推进了旁边的隔间，“这些衣服都还是新的，没来得及穿的。你要是喜欢，就多拿几件去。反正我也穿不过来了。等到换季了，我估摸着佟嘉年那个钱多得烧的慌的，有会给我买新的了。” “知道了，别总跟我炫耀佟嘉年有多宝贝你了。” 146.约会 最后，凌菲选了一件粉色连衣裙，外搭白色风衣，再加上一双镶嵌了珍珠的白色尖头细高跟鞋，和配套的手包，往镜子前一站，她都觉得要不认识自己了。 陈依依却咬着手指头，皱着眉说道：“好像还有哪里不太对。” 凌菲提醒她：“头发。” “没错，就是头发。”陈依依兴奋地朝她招手，“快过来。刚好我前些天没事干的时候，学会了盘头发，快过来让我练练手。” 凌菲一声冷笑：“干拿我练手，毁了我的第一次约会，哼哼。” “凶什么嘛！”陈依依白了她一眼，“之前我和佟嘉年的屋顶约会，不是也被你……家的那个什么给破坏了。差点没将我吓死呢！” 虽然花的时间有点多，但幸好，最后陈依依折腾出来的发型成品让凌菲很满意，保住了两人岌岌可危的友情。 除了之前的酒会，凌菲还真是第一次这般盛妆打扮，还是专程为了某个人。顿时就有了一种惴惴的紧张感。 被陈依依推着下了楼，回到家里，刚进客厅，就对上了一种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 好巧不巧的，克勤、苏美娟和闻初雪、闻一鸣都在，一看到凌菲就夸赞了起来。 佟嘉年被女朋友撂下后，就坐在客厅里办起公来，十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 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毫不吝啬地给予了高度评价。再次成为了隐形人几秒的陈依依，气得就过去掐脸了。 “不准看，不准看。还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每次你都只能看到凌菲，看不到我。你是真的爱我吗？” “当然是真爱了。”佟嘉年义正言辞，“你看看，我都能略过凌菲这个真正的大美女看上你，着绝对是真爱了有木有？” “啊啊啊，气死我了。”陈依依扑上去就咬。她决定了，改天她就要去找凌菲问问，有没有什么让她一夜变美的办法。 这边客厅里还在对凌菲的美貌赞不绝口的时候，那边秦川也从楼上下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像是踏在心尖上，凌菲的心跳也莫名跟着一下一下地加重，就好像是产生了共振一般。 习惯在家里的时候穿家居服的秦川，已经换上了得体的西装。毕竟是去约会而不是谈判，他没有打领带，白衬衣松开了两颗扣子，清贵而儒雅。 除了陈依依，其他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川穿西装的模样，纷纷发出了比刚刚更大的惊叹声。 就连陈依依这个不争气的，哪怕已经经过几个月秦川的美貌暴击，依然没能抗住，一双眼睛都要变成心型了，气得佟嘉年将人扛起就走。 像是没有察觉到旁边还有其他人，秦川不疾不徐地走到凌菲面前，问：“可以走了吗？” “嗯嗯。”凌菲点头，“可以走了。” “那我来开车。” “好。”凌菲继续点头。过了一会，才猛然扭头，惊问，“你会开车？” “我会开车，有什么奇怪的？” “没。”凌菲嘿嘿笑，“就是从来没见你开过车。” 秦川也笑：“不仅会开车，我还知道，开车有另一个意思。” “什么？”凌菲懵了，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秦川笑得若有深意：“你跟陈依依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轰”的一下，凌菲的脸瞬间红了，还红到了脖子根。她咬牙切齿地想，回去就跟余理说，这一个星期都不准给陈依依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吃饭了。 好在他们已经出了客厅，否则让屋里的那几位长辈听到这话，她真是不用见人了。 被秦川看得恨不能将脑袋埋进水泥地里去，凌菲干脆找回主动权，直接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等到秦川上车，她又从包里翻出手机：“我看看这个时候都有什么电影，我先买个电影票。” “不用了，我都安排好了。”秦川瞥了她一眼，那从容自若的姿态，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凌菲收起了手机，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旁边的……伴侣，真是越看越好看。 正在掉头的秦川突然笑了一声：“菲菲，我活了这么多年，会的事情真的很多，开车难不倒我的，你不用这么担心。” 顿时，什么紧张啦，什么心动啦，全都飞走了。 好不容易，凌菲才忍住了没对他飞白眼。 拜托，那是担心你车技不过关吗？那是一个少女第一次谈恋爱的憧憬啊！ 明明约会看电影，是那么浪漫的一件事情，非得要被他硬生生切换成老夫老妻模式。 原本因为紧张期待不想说话的凌菲，顿时就真的没了说话的兴致了。 她不说话，秦川就更加不可能挑起话头了。两个人的世界，恢复了一贯的安静。 安静中，又带着一种让人满足地安心。 正揣测着秦川到底买的是什么电影票看完电影后，两人又该去干什么的时候，凌菲发现，车停下了。 她坐直了身体，朝车外看去，却听清楚说：“等下再下车，我先找个位置停车。” 凌菲这才发现，这边一个偌大的停车场满满的都是车，一眼望不到头，有些诧异地想这到底是哪个电影院，就看到了旁边大大的“游乐场”三个字，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来游乐场了？这边有电影院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的秦川，连忙先停了车，然后才说道：“晚上再看电影，我们先去游乐场玩。” 去游乐场玩？凌菲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和高跟鞋，又看了看秦川身上的西装…… 这就是他的都安排好了？ 穿成这样来游乐场玩？ 在游乐场玩过了之后再去电影院？ 到时候这一身皱巴巴的，还能看吗？ 对了，还有陈依依辛辛苦苦整了一个多小时的发型…… 凌菲怀疑，总有一天她能够成功练成河东狮吼。 就在这时，秦川突然凑了过来，她猛然抬头，两人视线交接……秦川却依然给她解开了安全带，又退了回去，然后下了车…… 147.电影偶遇 游乐场门口人太多，秦川又太过耀眼，凌菲是真的担心引起轰动。 不是她自恋，他们俩要是真大摇大摆地下车，走近游乐场，绝对会引起骚动的，免费享受一次明星待遇的。 凌菲不太想下车。她不是不想去游乐场，是不想穿成这个样子去游乐场啊！ 为什么男的都一个样，喜欢自作主张啊？连成了仙的男人都不例外。 然后，秦川没有看出来她的不乐意，已经绕过车头来给她开了车门。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凌菲认命地下了车。 因为担忧路人的视线，凌菲勾着头，想要将自己整个藏起来的时候。跟着秦川走了几步之后，却突然发现这游乐场这么多人，居然一个看他们的都没有。 身旁牵着她的秦川，更是泰然自若地排队买票，然后检票入场。从始至终，连售票员和检票员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左右换鼓一圈，凌菲悄悄扯了扯秦川的衣袖，问：“这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没人看我们？” 秦川说道：“今天是来玩的，因为不想被人盯着，就设了个障眼法。你不高兴？” “没，不是。”凌菲连忙否认。然后在心底，对秦川再三道歉——她不应该怀疑他的智商的。 “你想玩什么？”各处排队的人都很多，不少人手上都拿着爆米花和棉花糖，秦川又问，“你想不想吃那个？” “好啊！不过我想吃冰激凌。” 说起来，这整个夏天，凌菲都还没吃上几回冰激凌。 “好。” “那我们一会去坐摩天轮。” “好。” 毕竟穿着高跟鞋呢，凌菲选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摩天轮。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经常听寝室和隔壁寝室的女孩们说，以后找到男朋友了，就要和男朋友去坐摩天轮。 传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两人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但如果坐了摩天轮却没接吻，就会分手。 凌菲将这事当笑话一般地说给秦川听，然而秦川听后，却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安静地等摩天轮落地，牵着她回到了地面上。 说不失落是假的，不过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凌菲，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欢乐地搂着秦川的胳膊就去坐旋转木马了。 从最温和不刺激的项目，一直到脱掉高跟鞋，跟着其他人一起尖叫，凌菲觉得秦川的安排真是太正确了。 然而还没玩过瘾呢，就到了午饭时间。游乐场自然是没什么好吃的，被养刁了的嘴，也接受不了难吃的快餐…… “出去吃饭。”秦川牵着她往游乐场的出口走。 “啊？不玩了？”凌菲有些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呢，下次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吃完饭再来。” 凌菲问：“吃完发再来，这票不是就作废了吗？” “重新买。” 秦川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终于让凌菲想起来自己也是小富婆一枚，顿时底气就足了，再不纠结。 秦川说的订了餐，居然是订在了“春芳歇”。雷鹏一看到凌菲，立马亲自来招待，当做财神一般地供着。 自从他们家的食材全部由凌菲供应之后，价格是翻了几番了，生意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差，连带着大家的奖金也都翻了番。 刘正麟听说是凌菲和她先生过来了，更是亲自掌厨，做了一桌好菜。 等着他们吃完后，雷鹏和刘正麟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口，磨磨蹭蹭的，看到凌菲他们的车都要走了，这才不太好意思地问：“凌小姐，这几天您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能不能去您家拜访？” 凌菲愣了一下，问：“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山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吧？你们想进山？” 刘正麟连忙点头：“正是因为入冬了，不是有冬笋吗？” “哦，对。你们不说，我都还忘了。”凌菲点头，“行。我今天回去就安排一下，回头给你们打电话再确定时间。” “诶，好。” 在“春芳歇”吃饱喝足后，两人又去了游乐场将剩下的项目玩了，时间将近4点，刚好可以去看电影了。 到了电影院，凌菲正寻找着有什么动画片的时候，秦川却已经买好了票——是一部以爱情为主的商业大片。 秦川见凌菲盯着一幅印着卡通动物形象的海报发呆，诧异地问：“你想看那个？” “没，不是。”凌菲眯眼笑了起来，“我就是觉得兔子挺可爱的，可以养一些来吃，听说繁殖得很快，也很好养。” 秦川还没说什么，旁边突然插入一个声音：“一边说兔子可爱，一边说养养兔子杀了吃，你是变态吗？” 声音就是从背后传来的，凌菲想当做没听到都不行，她转头往后面看去，就看到一个通勤打扮的短发美女，美女正蹙着眉警惕地看着自己。 凌菲想要解释两句，但又觉得陌生人而已，没这个必要。正准备转回去，突然就见短发美女的眼睛一亮，朝着门口的方向喊道：“攸宁，这边。” 攸宁？ 这名字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多在意，顺着短发美女的视线，凌菲也朝着门口看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正不紧不慢走进来的高挑清瘦的年轻男人。 可不正是许攸宁。 许攸宁略过朝自己招手的短发美女，一眼就看到了凌菲，加快了脚步走来，走到近前，他这才发现秦川也在，顿时就有些尴尬地又退了几步，问道：“你们也来看电影？” 凌菲还没说话，短发美女惊讶地问：“攸宁，你们认识？” 许攸宁点头：“这是凌菲，我的高中同学，这位是她的丈夫，秦川先生。” 原本还一脸戒备的短发美女，在听到凌菲已婚之后，顿时就热情了起来，朝凌菲伸出手：“你好，我是谭敏，攸宁的女朋友。” “啊？女朋友？”凌菲没伸手，诧异地看向许攸宁，“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我和依依怎么都没听说过？” 许攸宁撇开脸，轻咳了一声做掩饰，却并没有就“女朋友”这事给出回应。 148.谭敏 “干嘛呀？”见许攸宁不敢跟自己对视，凌菲只当他这是害臊了，调侃道，“攸宁，有女朋友了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是我们今天在这里遇上了，你不会要等到结婚了才高突然袭击吧？难得遇到了，我给依依打电话，让她叫佟嘉年一起过来，一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说着，就要掏手机。 “别。”许攸宁这才拦住了她，看了一眼谭敏，依然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凌菲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许攸宁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要是真有了女朋友，不至于藏着掖着。 那到底是为什么有了女朋友，而且还是在被她撞到了的情况下，依然不肯大方承认呢？ 终于，还是谭敏说道：“你别误会他，是我在追他，他还没答应呢！” 人家还没答应，你就敢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了？ 凌菲顿时就不高兴了。她还想着将许攸宁留给克莱尔的呢，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凌菲瞥了一眼许攸宁，见他不像是对谭敏多有意思的模样，笑问道，“你们打算看哪部电影啊？” 谭敏反问：“你们看的哪部啊？” 凌菲甩了甩手上的电影票，谭敏立马说道：“那我们也看这部吧，我去买票。” 目送谭敏去排队买票后，凌菲打趣地看着许攸宁：“看来依依说的你很受女孩子欢迎一点都不参假啊！这个还挺漂亮的，一看就是个聪明能干的。” 许攸宁却笑得有些苦涩：“别笑话我了，我都快愁死了。” 见他一脸疲惫，不似作伪，凌菲愕然收住了笑意：“怎么了？” 许攸宁苦笑：“把陈依依抽掉到你那去后，我都快要忙死了，今天还被她拉来看电影。” 切，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凌菲挑眉道：“既然你能答应来跟她看电影，那证明你对她不反感啊！” “是我欠了她一个人情，她要求我陪她看一场电影。” 凌菲眼珠子一转，突然凑近，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她？” 许攸宁看着她，不说话。 凌菲立马来了精神：“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也是单身，我……” “嗯嗯。”谭敏已经买完票回来了了，站在凌菲身后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看向她的目光重新充满了敌意，“票已经买好了。可以进去了。” “好。”凌菲点头。 然后，她就发现谭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站在她和许攸宁中间，好像特意将他们隔开似的。 这女人也未免太敏感了。 秦川买的票，是后排的位置。 今天是工作日，其实这个时间点，电影院的人并不是特别多，空着的位置也还挺多的。主要是他和凌菲都不太喜欢有人在自己身后。 谭敏买的票，则是在凌菲和秦川的前面。 四个人，分两排坐下，两位男士拿着可乐，凌菲和谭敏则是抱着爆米花。 原本许攸宁是要坐在凌菲的前面，但是谭敏在他坐下去的一瞬间，自己用身体挤了过去，将他挤到了旁边的位置上，然后转头送给了凌菲一个大大的笑容，简直跟挑衅似的。 这姑娘的脾气可真不小，以后要真是把许攸宁搞定了，他们的朋友圈还不被她搞得鸡犬不宁？ 一想到这个可能，凌菲连忙翻出手机给陈依依发微信：有人在追你老板。 微信发出去很久后，陈依依才慢悠悠地回复，电影都已经开始了。 陈依依：哦，每天都有人在追我老板，又不是在追我老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凌菲：这次的追求者有点猛。 接着，剧将刚刚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 这下，陈依依终于来了兴致：真的假的，这么猛啊？这我以后要是多了这么一个老板娘，我还怎么摸鱼啊？ 凌菲：…… 陈依依：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你们在哪个电影院啊？我们现在就赶过来。 凌菲：晚点来吧！一会顺便一起吃顿饭。 陈依依：你不是在跟秦川约会吗？不约了？ 凌菲：这还怎么约啊？都已经撞见了，总不能当做没看见吧？反正我们岁月漫长，不争朝夕。你和佟嘉年来不来？ 陈依依：来。我倒要看看长得啥样，敢这么嚣张。 一场电影看完，凌菲完全没注意到底看了什么，几乎全程都在跟陈依依发微信。中间，还抽空给克莱尔发了信息，只是没有得到回复而已。 电影看完，四人走出了电影院，谭敏想要拉着许攸宁走，许攸宁却站定不动，朝凌菲和秦川说：“一起吃个饭吧！每次都是去你们家吃，我还没请你们吃过饭呢！” “好啊！”凌菲一口答应，“依依和她男朋友应该也快到了，去哪吃啊？我通知他们。” 许攸宁问：“就上次聚会那家餐厅，你觉得怎样？” “嗯，挺好的。”据陈依依说，整个常安市，最好的餐厅除了“春芳歇”，也就是那家了。而且这家餐厅的招牌都是本地菜，更符合他们本地人的口味。 给陈依依发了地址后，四人开车去了餐厅。 结果他们刚到，就看到陈依依打开车门，从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上蹦了出来扑进凌菲怀里：“亲爱的，一天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陈依依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薄款毛衣、包臀裙加过膝长靴，头发高高盘起，让她原本不高的身材，硬生生在视觉上面拉长了不少。 显然她这是听说有个高个美女在猛追自己老板，给自家老板撑场子来了。 佟嘉年追了上来，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女友身上，皱眉道：“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哎哟，我不冷，你自己穿吧！”陈依依连忙将破坏美感的衣服推了回去，挑剔地看向站在许攸宁身边的谭敏，问许攸宁，“老板，这位美女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许攸宁点头：“这位是谭敏女士，是我们公司新的合作伙伴。” “哦，原来是合作伙伴啊！”陈依依故意拖长了声音。 “嗯。”许攸宁点头，继续介绍道，“这是陈依依，我的助理，也是我的高中同学。这位是她男朋友佟嘉年先生。” 149.把关 许攸宁给大家做介绍时，对凌菲和陈依依都是直呼名字，而对她们的老公和男朋友，则是在名字后面加了个“先生”。到了自己，同样加了“女士”二字，这细微的差别，让谭敏皱起了皱眉。 不过显然她的自控能力不错，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非常自然地就挽住了许攸宁的胳膊。 许攸宁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抽回自己的胳膊，然后跟秦川和佟嘉年一一握手。 他这态度，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但谭敏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笑着朝众人说道：“多谢各位赏光，今天我和攸宁做东，请大家吃饭。”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许攸宁极力撇清两人关系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这女人，简直太厉害了。 许攸宁不理她，她就直接化身女主人，招呼着凌菲和陈依依他们进了包厢。 在大家进包厢后，陈依依特意拉住了凌菲，吐槽道：“凌菲，这女人道行太高，我觉得我老板不一定能扛得住。” 凌菲也煞有介事地点头：“许攸宁而跟子不软，但心软，所以啊，你要是不想多个厉害的老板娘，可得努力把关了。” 陈依依“切”了一声：“我才不在乎呢！要是真让我待不下去了，我也当我的老板娘去。” “嗯？”凌菲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佟嘉年跟你求婚了？” “也不算啦。”陈依依顿时羞涩了起来，“他只是提了这么一嘴，说还要去定做钻戒，等戒指做好了再正式求婚的。” 凌菲没觉出浪漫，只感觉佟嘉年真是她认识的人当中最磨叽的了。 “不管怎样，还是恭喜你啊！佟嘉年人真的挺好的。” “这还得谢谢你。”陈依依靠在她身上，“要不是你，我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相识相爱。也是你跟秦川，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 “喂。”凌菲不乐意了，“你秀恩爱就秀恩爱，还非得踩我一脚是什么鬼？” “哎呀，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在里面，我们就不要起内讧了。走走进去啦。” 谭敏是典型的雷厉风行又长袖善舞的女强人，在职场上很吃得开，然而这种太过强势的性格、手段，放在追人上面，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凌菲和陈依依没有分别坐在秦川和佟嘉年身边，而是肩靠着肩，坐在了许攸宁和他们的对面。 谭敏一个七窍玲珑心，哪里会看不出来她们俩的心思，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给她们斟茶，然后又坐回到许攸宁身边，各种嘘寒问暖，嘴巴一直就没有停下过。 肉眼可见的，许攸宁的脸色越来越尴尬。 看上去，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位谭小姐。 原本还带着几分看好戏，帮老同学把关的凌菲和陈依依，面面相觑。 这种场合，秦川是指望不上的。真要指望他，估计这顿饭也不用吃了，能直接用强大的气场逼得谭敏崩溃大哭。 不过佟嘉年擅长的，三言两语的，就将谭敏的注意力从许攸宁身上分散了不过，才勉强算是顺利地结束了这一顿晚餐。 吃完饭后，谭敏还想请大家去酒吧玩，在众人一致的拒绝中，才总算是作罢。 谭敏也不勉强，转身朝许攸宁说道：“攸宁，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你送我回去吧！” 许攸宁抱歉地说道：“我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哦，我都喝糊涂了。”谭敏笑了起来，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红扑扑的，比平时多了几分娇俏艳丽，“那我叫代驾，你坐我的车，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陈依依笑着挤进两人中间，“凌菲不是没喝酒吗？有她开车呢，许攸宁就由我们送回去了。你现在还能自己叫代驾吧？不用我们帮忙吧？” 谭敏一直维持的笑容终于退散：“我还没醉成这样。” “那就好。”陈依依转身一甩头发，也不管头发都甩到人脸上去了，推着许攸宁就往凌菲的车走去。 佟嘉年开的是双座跑车，坐不下5个人，而凌菲的5座suv刚刚好。 被陈依依推着坐上了车，许攸宁看了一眼被丢下的谭敏，皱眉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陈依依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我是女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真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那就不要给她一丝丝的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会不疯魔不成活的。尤其是她这种自恋又自以为是的女人。” 许攸宁无奈：“你别这样说人家，她好歹也帮了我的忙。”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她是帮了你的忙，可人家帮忙是希望你以身相许，你愿意吗？” 许攸宁立马闭嘴了。 将许攸宁送回家之后，凌菲四人各自回家。 回到家里，洗漱过后，凌菲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去露台上，结果刚进客厅，就发现秦川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不太对。 “怎么了？”凌菲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秦川见她来了，笑着转头：“原本今天晚上还有烛光晚餐的。可惜被打乱了计划，感觉事情没做完。” 凌菲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而后笑着安慰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嗯。”秦川点头，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突然伸手将毛巾从凌菲手上抽走，“我帮你擦头发吧！” “啊？好，好啊！” 凌菲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任由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发丝间穿梭。突然就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或许不是每种恋爱都能像陈依依和佟嘉年一样，整天腻腻歪歪，热烈而奔放。 凌菲感觉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本就不是陈依依那种浪漫热情地性子，秦川也不像佟嘉年一样喜欢玩恋爱游戏，所以…… 凌菲转过身，面对着秦川，认真地说道：“以后你不用总想着该怎么跟我谈恋爱了。” 秦川收回手，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不解。 凌菲说道：“我不需要你变成佟嘉年那样，你做你自己就好。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150.进山 因为答应了雷鹏和刘正麟，带他们进山一趟去挖冬笋，所以凌菲决定在他们来之前，自己先进山一趟。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就已经换上了冲锋衣和登山鞋，背上背包准备出门，就看到秦川也换上了运动装，刚好从房间内出来，跟她打了个照面。 秦川自己出任务的时候，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根本不会费心换衣服，所以……凌菲问：“你这是打算跟我一起进山。” 秦川点头：“左右无事，正好多陪陪你。” “好。” 这次进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川一起来的缘故，凌菲一路走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毒蛇猛兽。 照理来说，蛇类也差不多到冬眠的时候了，虽然有的蛇会晚一些，但在冬眠之前却会变得格外的凶猛而极具主动攻击性，目的自然是为了多捕获食物、囤积脂肪，好熬过这漫漫寒冬。 然而这一路走来，他们愣是一条蛇都没有看到过。 山里的竹子并不太多，不过自从凌菲将这片山地承包下来后，几乎各处都有她撒过灵泉水的痕迹。所以，原本不多的竹子繁殖得很快，他们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笋是发物，从小，凌菲的父母就不让她吃，所以她也没有过挖笋的经验，根本看不出来这地底下到底有没有笋，只能拿着锄头乱挖一气，还真被她挖到了一颗，可惜被拦腰斩断了。 此行目的达到后，凌菲正准备挖了几颗笋带回去，就接到了佟嘉年的电话。 “刚刚得到消息，我的人找到了一处新的黑松露的产地，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么快啊？”凌菲有些惊讶，看向秦川，问，“你要一起去吗？” 见秦川点头，她这才说道：“好，我现在在山里，你准备好车，我们马上就出来。” “那你快点。” “知道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国内黑松露产量最大的地方——怒江。 这边的黑松露，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便宜的。所以也成为了全球松露商人的掏金圣地。 这个时间点，没有合适的航班，佟嘉年便大手笔地安排了私人飞机。不过饶是有了私人飞机，他们一早出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是已经到傍晚了。 主要是山区的路难走，他们新发现的这块能产黑松露的地，更是远上加远。 虽然旅途疲惫，但佟嘉年还是坚持当天就趁着夜色上山。陈依依没有跟着一起来，他是完全不担心凌菲和秦川吃不吃的消。别说他们是仙人之体不会累，就算真的会累，他也是一点都不会心疼的。 一旦涉及到利益，他资本家的本性就会完全暴露。 对于连夜山上的事，凌菲也不在意，秦川就更加没有问题了。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匆匆吃了一顿当地风味的晚餐，便匆匆赶路。 进入山区之后，根本就没法再开车了，他们必须徒步行走。 这一走，就是两夜一天。若不是向导和佟嘉年扛不住，中间都休息都不需要。 找到黑松露的时候，差点累瘫了的佟嘉年立马就精神了，宛如找到的是成堆的金山和钻石矿。 凌菲却有些头疼。活着的菌种孢子她没法放进空间带回去，好在秦川有乾坤袋，可以帮忙。她甚至还偷偷地让秦川收集了一些泥土一起带回去。 带着菌种回来的当天，凌菲就拉着秦川重新进了山。好在之前就在山里转了一圈，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和黑松露生长地相似的一片松林。 将菌种种下去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她天天都拉着秦川一起在这边守着。 秦川看不下去，说是要用阵法帮忙，却被她给拒绝了。阵法能用一次，还能一直用下去？ 再说了，阵法这东西也都是能量守恒的，他从别处抢夺了灵气过来，其他植物就很难活下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添了罪孽？ 原本他杀了那么多妖邪，凌菲就总是战战兢兢的，想着多给他施恩添福报，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他为了自己去作孽？ 凌菲守着黑松露的时候，雷鹏和刘正麟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挖笋子。 被催得不耐烦之后，这天凌菲终于同意了。 一听说凌菲要带雷鹏和刘正麟进山，好久没有进过深山的陈依依也闹着要去玩。 毕竟是新鲜食材嘛，佟嘉年原本就有一起去看看的打算，听到陈依依要去，干脆充分准备了一番。 已经进入11月了，再不是夏天的时候那么舒适自在，深林里面温度比外面更低。尤其是早晚时分有夜露，更是冷得刺骨。 佟嘉年准备了各种保暖装备，然后一群人扛着大包小包地进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进山的时候，山林比之前更加茂密了的缘故，他们的脚程没有之前快了。请早出发，天快黑的时候，还远远没有到达上次到的搭帐篷过夜的溪畔平地。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现在天黑得快吧！ 一路上已经采摘够了食材，刘正麟在准备晚餐的时候，佟嘉年便拉着凌菲和陈依依去了帐篷说话。 当然，秦川肯定是跟着一起进去的。 “这次的黑松露种植，进行得怎么样了？”佟嘉年压低声音悄悄问。 关于人工种植黑松露这事，他谁也没有说过。所以，之前才会特意寻找一处从来没有人发现的新的黑松露产地，就是因为这个。 他当时的想法是，众所周知，之前长出来过黑松露的地方，第二年未必会再长。但如果凌菲没法正自己的山头种出来的话，他可以尝试将那块地交给凌菲。 虽然地方是远了点，不太方便管理，但每年去上一次，让凌菲采摘个够，都保存起来，应该也足够他们“春芳歇”所需了。 当然，这样做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若是有人误打误撞闯了进去呢？甚至是被卫星拍到了呢？这样的话，凌菲和秦川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险。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能够在她自家的山头就种出来。 151.度假 现在的凌菲听不得“黑松露”三个字，一听就头大。要不是秦川帮忙保存了一些带孢子的泥土，可以让她不断地尝试，还不知道要去多少次怒江搬菌种，才有成功的一天。 凌菲揉了揉额头：“还在努力。” 佟嘉年说道：“松茸那边，也有消息了。” 凌菲摆摆手：“过几天再说，先等我把这边弄完。” “那确定能种出来吗？”佟嘉年追问，他只在乎这个。 凌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能。” “那就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佟嘉年立马就坐到一边去了。 陈依依却挤了过来：“新房子差不多快建好了，只差软装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凌菲顺势靠在她身上：“过年前吧！打算去新宅过年。你和佟嘉年要不要一起过来？” “大年三十和初一肯定是不可能过来的，不过元宵应该能来。怎么，准备了惊喜等我？” 凌菲没有回答，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听瑞霖说，有人在我们果园那边拍了小视频，发到网上去了，是不是你发的？” “嗯？他怎么会知道？”陈依依有些惊讶。她惊讶地不是凌菲怎么猜到是她，而是凌菲的消息来源，竟然是瑞霖。那不是妖怪吗？妖怪们也上网的吗？ 哦，对，她还看到瑞霖打游戏呢！ 凌菲说道：“管理部那边传来的消息，你真以为他们不监控舆情的啊？像我们村里的‘老杏树报恩’的传言，你以为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陈依依是真的好奇。村民们好像对这个深信不疑，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就是他们传出去的。”凌菲叹息，“刚开始我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还是后来听奇峰无意中提到的。也难怪一天天的，他们有那么多的事要忙。” “对啊，还包括对无意中知道了你们秘密的人洗脑催眠。”想起来那天那条黑蛟，陈依依就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真的有妖。” 陈依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猛地坐直了身体：“有妖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有鬼啊？你……有没有见过鬼啊？” “我又没阴阳眼，怎么可能见过？”凌菲推开她，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刘师傅那里需不需要帮忙。” 这片山里只有小片的竹林，挖到的竹笋并不多。 失望而归的佟嘉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没用的树就都清理了吧，全都种上竹子。” 凌菲没理他。她的心思已经不在竹子上了。 刚刚接到了许攸宁的电话，说是已经在她家里了。 自从陈依依被外派过来后，许攸宁就很少亲自过来了。有的时候来了，也是过来看看施工进度，甚至不一定会通知凌菲。 今天他不但来了，而且还特意打了电话说要跟她面谈，凌菲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 陈依依听到许攸宁来了的第一反应是：“他没把那个姓谭的女人一起带来吧？” 佟嘉年嗤笑一声：“我看他是特意来躲那个姓谭的还差不多。” 原本凌菲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等他们回到家里，看到许攸宁脚边的行李箱的时候，凌菲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这是干什么？是来度假的？还是来躲什么人的？” 许攸宁先是一惊，明显一副被戳破了心事的模样，然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很，很明显吗？” “还真是啊？”陈依依跳了过来。刚刚才从山里出来，她一身的泥，看得许攸宁直皱眉，“你还真是为了躲那个姓谭的女人来的？” 许攸宁叹了口气，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凌菲将身上的背篓放在地上：“来得正好，今天刚挖回来的笋，你有口福了。” 许攸宁在吃的方便不是特别讲究，闻言也不是很激动地样子：“那就麻烦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吧！我恐怕也得在这边住一阵子。” “这个简单。”凌菲说道，“我租了几栋空房，都收拾出来了，随时可以入住，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随你挑哪栋。” “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当作是帮我暖房了。我们刚回来，先去洗漱一下，你就当在自己家里，随意啊！” 刘正麟来了之后，余理暂时交出了厨房的使用权，再次成了小学徒打下手，帮着刘正麟烧了一桌全笋宴。 凌菲对笋感觉不一般，倒是秦川意外地挺喜欢的。素来对人间美食没多大兴趣的他，都多动了几筷子。 吃完饭后，凌菲慢悠悠地说：“食不可无肉，居不可无竹。其实，我觉得多种些竹子也没什么不好。这竹子也有不同的种类吧？那种最好吃啊？” 陈依依无语：“你到底是想种观赏竹子，还是用来吃的？” 凌菲反问：“不可以两者兼顾吗？” “当然可以。”陈依依立马笑眯眯地朝佟嘉年说道，“看，明年你就不愁没有笋了。” 目睹两对情侣接连秀恩爱之后，许攸宁苦笑着问：“能带我去看房了吗？” “没问题啊！”凌菲起身道，“跟我来。我先带你去看看最靠近东塘那边的那栋吧！房子建在一条小水沟边，有些年头了。不过翻新了一遍，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房子也修得敞亮，保准你会喜欢。”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陈依依搂着佟嘉年的胳膊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这几天在山里，每天都听到狼嚎，吓得我根本就睡不着，我得先回去补眠了。” 秦川也说道：“你们去吧！苏檀语和龙渊好像过来了，应该是有事，我就不一起去了。” “嗯，好。” 凌菲领着许攸宁看过房子后，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虽然这么问着，但凌菲其实很有自信。这房子虽然称不上有什么设计，但宽敞明亮，很适合办公和居住。当时房子装修好的时候，陈依依还闹着要搬过来。不过在那边住习惯了，最后还是作罢。 152.邻居 未料，许攸宁却摇了摇头：“我记得当时陈依依的设计图中，好像有一栋半山腰上的小阁楼，也是老屋改造的。那栋房子有人住了吗？” “没有。”凌菲有些意外，“那栋房子却是很漂亮，不过因为在山上，进出不太方便，车子也没有办法开上去，所以我……” “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啊！”凌菲点头，“不过那栋房子旁边还有一个大平层，已经有人住进去了。刚刚秦川说她来了，一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对新邻居，许攸宁不是特别关心。 见他心不在焉的，眉心一直紧蹙着，凌菲问：“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许攸宁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最后叹息道：“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更适合专注做设计，不太适合自己开公司谈业务。以前有依依在旁边帮村的时候，那些应酬我勉强还能应付得来。现在依依心思不在工作上了，新助理磨合得也不太顺利，一天天地，我是真的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凌菲不解：“那你为什么不一心一意做设计呢？不想管这么些事，就可以不管啊。你是老板，你不愿意接的单，你完全可以不接。自己开心最重要。” “嗯。已经在调整了。”许攸宁点头，“所以，我这不是到你这里来度假了。” 凌菲挑眉：“所以，不是为了躲谭敏？” “也有这个原因。”许攸宁顿了顿，忽然问，“他对你好吗？” “啊？谁啊？”凌菲怔了一会，没等到许攸宁的回答，才突然明白过来，他问的是秦川，顿时就笑了起来，“他对我好不好，应该很容易看得出来吧！” “也是。是我多管闲事了。”许攸宁自嘲地笑笑，“你和依依都是好女孩，理应得到幸福。” “你也会幸福的。”凌菲正要说话，就看到迎面从山上走来的苏檀语，愣了一下，问，“檀语，你怎么在这？没跟秦川一起吗？” 苏檀语笑着停下了脚步，温温柔柔地说道：“就是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有龙渊就够了，我刚刚去了一趟住处，把房子收拾了一下。” 凌菲问：“轮到你们休假了？” “是啊！”马上就要迎来一个超长假期的苏檀语，显然很是高兴，“秦部……秦总让瑞霖回去工作了，一会我去跟他做个交接，就能正是休假了。” “恭喜你啊！”凌菲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许攸宁，“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许攸宁，我的高中同学。攸宁，这是苏檀语，秦川公司的员工。” “你好。”许攸宁礼貌地伸出手。 苏檀语看了眼凌菲，见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点头，这才伸手跟许攸宁碰了碰，又很快抽了回去：“你，你好。” 凌菲说道：“攸宁准备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可能会住在你旁边的那栋小阁楼上。” “啊？”苏檀语惊了，连忙拉着凌菲走到了一边，问，“这不太好吧？要是让他发现了什么？” “那你就小心点啊！”凌菲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万一真的发现了什么，也不要紧啊！像依依和佟嘉年一样，给他下个禁言术就好了。” “你以为禁言术是那么容易下的啊？也就是秦川君太宠着你……”苏檀语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住嘴，转开了话题，“那他要住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啊！”凌菲耸了耸肩。因为那句“秦川君太宠着你”，哪怕苏檀语说错了话，她依然生不起气来。“不过，你帮忙照顾着点。以免有哪个不懂事的小妖吓到了他。” “明白。”苏檀语点头。 她本来就不是跳脱的妖，性格也温柔。刚刚那句抱怨，实在是因为在管理部那边听到得太多了，“秦川太宠着他的夫人，由着她胡闹”的认知也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正是因为刚才说错了话，所以她原本就温柔的性格，更多了几分温顺。 “那你去忙吧！”凌菲笑眯眯地目送她离开后，回头就见许攸宁同样在目送她离开，笑着说道，“她脾气好，又喜欢安静，有这样一个邻居，应该不会打扰到你。” 许攸宁笑着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感叹了一句：“她可真瘦。” 凌菲愣了一下，也跟着感叹：“是太瘦了点，而且不爱吃东西。刘师傅的手艺够好了吧？连秦川都赞叹不已，她愣是吃不下。每次吃饭，对她来说都跟上刑似的。” 许攸宁问：“她这是厌食症吗？” 凌菲耸肩：“不知道啊。” 许攸宁又问：“秦川不是大夫吗？他看不出来问题？” “这……”凌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妖不吃东西也饿不死，虽然瘦是瘦了点，但也不算在“病”的范畴。“她这不马上就要成为你的邻居了吗？你要是真看不下去，以后可以多盯着她吃饭啊！” 许攸宁没有再接话，两人也终于走到了山脚下。 他们这边的山，除了莲花峰，其他山头都不怎么高。 说是半山腰，真正爬上去，对普通人来也也就是三五分钟的脚程。不过山路不怎么好走，坑洼不平的，爬着累人。 凌菲见许攸宁有些吃力的模样，说道：“原本是打算把路修一修的，不过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再加上这边也就苏檀语住着，就没急着弄。一会我就去找新明叔，让他叫几个人一起把路修整一下。” 许攸宁有些惊讶：“这路是真不好走，那位苏小姐看着弱不禁风的，她真能自己爬上去？” 她不但能爬上去，还能直接飞上去呢！ 凌菲记得没错的话，苏檀语的真身好像是一只硕大的苍鹰……第一次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凌菲是有点崩溃的。她是怎么都没办法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苏檀语，跟苍鹰那种凶悍的鸟类联系到一起。说她是蝴蝶还差不多。 不过苏檀语选择半山腰上的大平层，好像就是因为她的本体大，有的时候需要恢复真身养伤或者修炼的时候，足够的房子才能够装得下。 153.综合图书馆 将许攸宁安排在半山腰是的小阁楼住下后，凌菲除了交代了苏檀语照顾着些他，也就没有再管了。 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经过她孜孜不倦的努力，黑松露终于被她人工培育出来了。接下来也不说大量种植，好歹得将“春芳歇”的货供上。 然后就是综合图书馆那边，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她现在需要和闻初雪一起挑选书籍和教材。 克勤和苏美娟很是热情地捐了一批书，还有家里闲置的一台钢琴。然后又帮忙布置画室。 马上就要入冬了，羊圈、牛圈那边也需要做好保暖防寒的准备。 虽然看上去都有人帮忙，但需要操心的事情却一点都没少。 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中，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第一场雪下来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凌菲也变得懒了，大多的活，都交给了其他人或者小妖们去做。 要不是今天是综合图书馆剪彩的日子，她是绝对不可能一大早就从热乎乎的被子里爬起来的。 外面都是厚厚的皑皑白雪，所以剪彩仪式放在了后面的玻璃暖棚里举行。 好在空间够大，大家站在一起挤一挤，也能容下一个村的人。 今天的主角，除了凌菲，就是闻初雪。 作为一个不婚主义的真正的“老姑娘”，闻初雪在莲花村可谓是受够了风言风语。哪怕她生活富足，情趣高雅，可在别人眼里，“没结婚”这一点，就足够给她打上失败的标签。 所以哪怕村长张长军吹得天花乱坠，哪怕凌菲和闻初雪一再保证不会收取学费，顶多就是让他们自备一些学习用品，可当场报名的孩子家长依然不多。 张静带着自己的小姐妹们，首先报了名。 然后，她们就安静地站在了一旁，等着其他的小姐妹们过来。 结果等了许久，除了张新明和秋奶奶家还有几个比较开明的年轻父母，紧跟着过来报了名，其他的有观望的，也有直接表示出不屑的。 大多家长们的想法，是觉得闻初雪开的是唱歌、弹琴、画画之类的兴趣班，对读书学习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这些东西女孩子学的，男孩子学这个有什么用？ 好好一个男孩子，要是跟着她，指不定会不会被她教成了娘娘腔。 至于女孩子，就更加不能跟着闻初雪了。她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是想把她们都教成跟她一样地老姑娘吗？ 女孩子家家的，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折腾这些没用的，还弄出一身的大小姐病，他们又不是脑子锈逗了。 这些话，虽然村民们没有明说，但是大概的意思已经用眼神和行动表示出来了。 闻初雪面上的笑容渐渐地就有些挂不住了。 眼见已经没有人再上来报名了，凌菲说道：“那今天就这样了。今天报名了的，一会我们会分别做测试，然后再量身定制学习计划。” 剪彩仪式比较简单，不过村民们呼啦啦离开后，留下的一地狼籍却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所以呢，最先一批报名的孩子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搞卫生。 也正因此，那些没有报名的家长们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格外英明神武。看吧看吧，把自家的孩子送去给别人干活，还不如留在自己家里干，平白便宜了别人。 对此，陈依依气得不行。跟在凌菲身后回到家里，就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怒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花钱做好事，还做出了一肚子的气来。穷山恶水出刁民，真是活该他们穷死。” 原本凌菲也有些不高兴，被她这么一闹，反倒是看来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报名的人少，我们不是更轻松吗？得了，你还是回图书馆去，看看闻老师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我去帮忙，那你去干什么啊？”陈依依见她转身就要离开，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诶诶，你干嘛去呢？” 凌菲边走变说：“这几天山里的狼一直在嚎，我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一直不理，我担心它们会急得从山里出来了。” “让他们去管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让你去啊？”陈依依也跟着走，“那可是狼啊！狼群啊！很危险的。狼是会吃人的。” 凌菲停下脚步，看她：“你觉得，那些狼是愿意吃我，还是愿意让我投喂啊？行了，你赶紧去闻老师那边看看，我进山里去了。哦，对了，刚刚好像没有看到许攸宁啊，他最近在干嘛啊？怎么总不见他人影？” “我怎么知道？”陈依依翻了个白眼，“自从他所谓的过来度假后，就将我原本的工作都给抢过去了，我现在一天天的，不但没事干了，也不用去工地了，我连他人都见不到。” 凌菲点点头：“知道了，一会我问问苏檀语。” “苏檀语？就是那个特别瘦特别瘦的女孩吗？”陈依依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暧昧，一把拖住了还在往前走的凌菲，“我跟你说啊，这几天好像他们一直出双入对的，是不是有情况啊？” 凌菲怔了一下，才皱着眉说：“你是不是想多了？他不是住在半山腰上吗？我当心不安全，就叮嘱过过苏檀语帮忙照看着点他。他们作为邻居，经常同行也没什么不对吧？” “是吗？”陈依依耸了耸肩，也不是特别在意，“不过，要是真的，这种人妖恋也可以存在吗？” “那就不归我管了。行了，我知道佟嘉年回去工作了，没时间陪你，但你也缠着我啊！我没功夫陪你。” “你别五十步笑百步，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最近秦川忙，你指不定比我更恋爱脑。” 凌菲怒目瞪她：“你别恐口造谣啊！” “我造什么谣了？也不知道今年下第一场雪的那晚，是谁拉着秦川去外面赏了一整晚的雪啊？你们就是仗着你们不会生病，不会感冒，才这么肆无忌惮吗？” 陈依依越说越气愤，这要是换成她跟佟嘉年，别说在大雪里待上一整晚了，就是一个小时，都有可能病倒。 154.滚滚抱大腿 进山喂过狼群后，凌菲顺道去了一趟竹林。 为了来年有更多的冬笋，凌菲在这里撒了不少的灵泉水，竹林肉眼可见地繁茂了起来。 在外面绕了一圈，就看到了不少已经突破土层，刚刚露出了头的小笋尖。 有的竹笋明显长得太近了，眼看时间还早，凌菲干脆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出头和箩筐，挖起笋来。 原本她打算挖几颗就算了，她脚程比普通人快，但真要用两个小时得时间，走完普通人一天才能走完的山路，也有些吃力。所以，为了能够在天黑前赶回去，这个时间也该往回赶了。 可是笋子那么多，再不挖的话，等到明天可能就老了。 就在她犹犹豫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听这咬合的力度，感觉像是猛兽啊！ 凌菲微微皱眉，因为担心有熊，便放轻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越来越深入竹林。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凌菲绕过一丛密密麻麻的竹子，首先看到了一只粗壮的布满了黑色硬毛的大胳膊。 大胳膊抱着一根竹笋，顺着大胳膊往上面看，就是一只硕大的毛茸茸的白色大脑袋，圆滚滚的布满白色容貌的大脑袋上面，还有一对可可爱爱的黑色耳朵，和莫名喜感的黑眼圈…… 凌菲震惊了……这好像是国宝大熊猫？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继续往前走，知道视野重新变得开阔，清楚地看到了那只大家伙的全身，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一只正在吃竹笋的滚滚。 凌菲忽然间就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她不过是想种一片竹子，以待来年能多收获一些得到了秦川青睐的竹笋而已，怎么就将大熊猫给招惹来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报警吗？还是当做没有看见？ 就在凌菲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只大熊猫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她的村子，“刷”地转过头来，非常震惊且蠢萌地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突然扔掉了手里的竹笋，朝着她跑了过来。 这这大熊猫体型还不是太大，但是身材圆滚滚的，跑起来的时候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嘴角咧着，看着是在笑，别提多可爱了。 凌菲顿时就被它萌得走不动路了，也完全忘了它其实是熊，是猛兽，任由它朝着自己奔了过来。 他们相隔原本就不是很远，大熊猫几步就跑了过来，抱着凌菲的大腿就不撒手了，大脑袋在凌菲身上蹭啊蹭的，凌菲感觉自己都要被它蹭得站不稳了。 凌菲实在是被可爱到了，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稀释过的灵泉水，很是大方地就喂了它一大口。 大熊猫更是高兴得不行，靠着她的大腿就打起了滚来，滚着滚着，发现自己滚远了，又屁颠颠地跑了回来。 凌菲蹲下身来，抱着它硕大的脑袋一通揉拧，最后又从竹筐里挑了一根最大的竹笋给它，便准备离开。 原本就已经耽搁了时间，要是再不启程往回赶，天亮前恐怕是回不去了。 看到凌菲递过来的竹笋，滚滚非常开心地接了过去，自己一边剥皮一边吃了起来，嘎嘣脆，牙口非常好。 可是刚看到凌菲起身要走，它就将竹笋一扔，追了上来。 凌菲硬着心肠继续走了几步，却见滚滚也加快了脚步在追。滚滚不是速度型的选手，哪里追得上凌菲，没一会儿，距离就越来越大了。 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也越来越悲伤的影子，凌菲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不忍心地走了回去，将刚刚它喝过的整瓶灵泉水都给了它，又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再次准备离开。 滚滚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这一次，没等她拔腿走，就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脑袋也埋进她的大腿和它自己的胳膊中间，怎么看怎么可怜，怎么看怎么委屈。 凌菲哪里还舍得将它推开。可这是大国宝诶，这要是带回去被人非发现了，可是要坐牢的诶。 然而，最后她还是没能敌国大国宝的无敌萌功，将它抱了起来。 这只滚滚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菲肩膀的高度了，几百斤的大胖子，差点没有将凌菲给压趴下去。 但是它的速度太慢了，凌菲没法陪着它慢慢跑回去，只能咬牙将它扛在肩膀上带回去。 看到凌菲抱回来的大熊猫的时候，穆丹一众妖，还是赖在她这里不肯走的陈依依都惊得跳了起来。 大熊猫这种生物，本来就已经是稀有物种了，数量有限。再加上它们实在是太懒了，所以能够开灵智，走上修行道路的，更是极为罕见，穆丹活了几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熊猫妖，兴冲冲地就向管理部做了汇报。 陈依依更是激动到不行。 几乎没有几个女孩子能够抵抗滚滚们的萌，陈依依一边害怕，躲在凌菲身后靠近，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大脑袋。 这只滚滚的脑袋非常的圆，身材也足够胖，最重要的是身上很干净，白的地方雪白，黑的地方乌亮，黑白分明，就像是最纯净的女孩子的眼睛。 “凌菲，这真的是胖达吗？这是真实存在的吗？天啊，我摸到了……”陈依依捂着嘴尖叫，“凌菲，你快摸摸看，这可是国宝啊！是我们的大国宝啊！不行，我得让佟嘉年一起看。” 说着，立马给佟嘉年打了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的时候，佟嘉年正在吃晚饭，看到镜头里面的大熊猫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派贵公子作风的他，也失去了一贯的优雅，手上的筷子“啪啪”地掉在了菜盘子上。 凌菲有些头疼，问穆丹：“管理部那边怎么说？” 穆丹耸肩：“这应该是一只未成年的大熊猫妖，现在管理部的大多的不要养的未成年不是都送过来给你养了吗？那边的意思是，你就留着自己养吧！” “养国宝？”凌菲无语，“你搞清楚啊，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猫小狗，这是国宝，一级保护动物，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我麻烦就大了。” 155.种竹子 不管是痛并快乐着，还是快乐并痛着，也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最后凌菲还是收留了这只圆滚滚的大熊猫。 可大熊猫毕竟不是常见的小动物，可以随意地让它去东塘边玩儿，凌菲只好在后花园里待着。 凌菲对大熊猫的印象，还停留在动物园里，抱着竹子吃个不停，屁股都懒得挪到一下的形象中。 所以，面对这只特立独行、格外好动的国宝，她真的是既开心，又觉得头疼。 家里有一只比宠物狗还粘人的滚滚是什么体验呢？ 凌菲表示，因为这只不请自来的大熊猫，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过门了。 这只未成年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在满屋子大妖、小妖的包围中，愣是找不到归属感，时时刻刻都得粘着凌菲。 只要视线范围内看不到凌菲，就会大吵大闹。 而且这小东西聪明得很，它声音小，在后花园里闹根本就没妖理它——对人类来说，它是国宝，可对普通妖来说，它也就是一只未成年妖而已，不幸的是，凌菲这里的大都都是未成年妖——所以呢，它一旦不开心了，那就一定会到屋子里去闹，每次不闹到大家奔溃四散，或者凌菲赶到不罢休。 原本这只熊还想跟着凌菲一个屋里睡。虽然它是个未成年，但也是雄性，所以凌菲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然而，只有凌菲自己心里清楚，她拒绝跟这只熊一起睡的原因，还真跟性别无关，单纯就是因为它太能吃、也太能拉了，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一个便盆，以便它晚上也要拉粑粑。 好在这只熊除了吃，最喜欢的就是睡，睡觉的时间，倒也不会胡乱折腾。 但很快，凌菲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她种的竹子，根本就不够这只熊吃的。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给它吃些嫩竹笋，嫩竹笋被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是刚刚长出来，还没多大的小竹子……到现在，已经只能每天多砍几捆老竹子来喂它。 眼见着一个星期的时间，刚刚才有了点规模的竹林都要被它给吃秃了，凌菲觉得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它送走，要么再种一片更大的竹林。 前者，可以送去动物园。国宝嘛，在动物园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吃得多也不是养不起。 可问题是，它会不会因为吃太多，而且成长缓慢，被拖去研究所被解剖啊？ 虽说是国宝，可要是真有研究价值，凌菲觉得那些科学家和生物学家们，也不会手软。 将它送动物园的风险太大，凌菲还是决定将它留下来。而且，贯彻了一贯的偷懒取名法，就叫它“滚滚”。 为了养活这只滚滚，凌菲不得不打起精神去种竹子。 或许是因为最近她家里不停地从外面搬竹子进来，一个星期没出门的凌菲，刚扛着锄头出门，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张新明。 张新明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凌菲啊，你这是又打算修整后花园了吗？” “啊？”凌菲愕然，不明白他问什么这么问。 张新明说：“就是看你们家余理这些天不停地从外面搬竹子，我还以为你这是又打算做什么呢！” “哦，这个啊……”凌菲搜肠刮肚，终于找出了个借口，“就是准备做一些竹家具。山里的中式宅院不是快装修好了吗？打算做些竹家具搬过去，夏天用着也凉快。” “这样啊！”张新明点头，“做几张竹榻夏天睡觉是再好不过了。你们这是哪里弄来的竹子啊？这后面山上我以前也常去，也没见到有竹子啊！” 你当然见不到，竹子都在深山里呢！那么深的山林，你要进去一趟，两三天都不一定出得来。 不过，这话凌菲却不能直说，只淡淡说道：“我们自己种了些竹子，也不多，差不多砍完了。正准备多种一些呢！” “嘿嘿，那我也种一些。”张新明眼珠子一转，又问，“凌菲啊，要是我们做了这些家具，你收不收啊？” “啊？”凌菲再次怔住。 张新明摸了摸后脑勺：“我是想啊，你不是建了那么多房子，要搞度假村吗？到时候那么多游客，家具总是不嫌多的吧？你们自己也做不来那么多，我们做出来了，卖给你，你收不收啊？” 凌菲惊了。 她怎么不知道张新明居然会有这个经济头脑，愣了一下才说：“这个，度假别墅里，我们并不打算放批量产的家具，如果是很有特点的好看的，我们可以高价收。不过，我们村里有人有这个手艺吗？” “有啊，怎么没有。”张新明说，“张篾匠不就会用竹篾子做各种篾制品和家具吗？我娘觉得每天在家里没事干，也跟着张篾匠学了点，就让我来问问你需不需要。” 原来是这样。 凌菲点头道：“也行，你们做出来的话，我可以挑可以用得着的收了。而且，就算我不想要的，你们做出来的了，拿到镇上和县城去，一样有人买的。现在不是以前的，出村子很方便的。” “那倒也是。”张新明又摸了摸后脑勺，“年纪大了，总是忘了现在的交通已经这么方便了，还是以前的老观念，觉得出个村子都要准备好多天。我爹娘那一辈人，这一辈子都没出过几次远门，觉得去一次市里，那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凌菲笑：“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走多远。现在去县城这么方便，没事的时候可以带他们去看看。”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张新明说道，“我们的东西做出来了，先让你挑。真要拿出去卖，也不一定卖得出去，来来回回的也麻烦。” “好。”凌菲点头，“我还得去东塘那边，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诶，等等。”张新明问，“凌菲，你是只收我们一家的，还是别家的也收啊？” 凌菲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反问：“那你是希望我都收，还是只收你家的？” 张新明嘿嘿笑：“当然是希望你只收我家和张篾匠家的。” 凌菲笑：“放心吧！只要东西做得好，多少我都收。” 156.张篾匠 关于在村里收竹篾制品的事，凌菲倒也不是被张新明话赶话地就答应下来的。 之前综合图书馆剪彩，兴趣班报名，她们遭遇了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境遇，凌菲的感觉还好，她本就是抱着慢慢来的打算的，然而闻初雪却很受打击。 为了改变村里女孩们的命运，闻初雪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从凌菲找上门，说是要弄这样一个培训学校开始，她几乎天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甚至比以前上班的时候更加全情投入，就是为了能够早一天将学校开起来，早一天让女孩们接受更好的教育。 有的时候忙起来，废寝忘食不说，就是摔着病着了，也依然坚持赶工。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报名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她不婚的缘故，村民们甚至排斥自己的女孩培养才华。 闻初雪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坚持不婚，是不是真的不对。 这种反思，哪怕是在她和父亲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而现在，她却有些犹豫，有些自我怀疑了。 已婚，而且运气很好的凌菲，没有立场劝她。面对她的低迷和颓丧，只能沉默。 倒是同样已婚，而且运气也很好的苏美娟，却是一针见血：“要是他们真的踊跃报名，纷纷表示你是对的，女孩子都是瑰宝，那你们还需要做什么改变他们观念的努力？就是因为他们的观念成就，需要你们去引导，所以你们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啊！” 然后，一边的克勤跟着感叹道：“其实重男轻女这事，也会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慢慢淡化。养儿防老是深入国人骨髓的观念了，想要改掉不是那么容易的。莲花村之所以这个风气尤为严重，还是因为太穷太落后了。若是经济发展起来了，社保也都有了，不用担心没有儿子就老无所依的问题，这个‘重男轻女’的观念，或许会自然而然地发生改变。” “如今，你们给女孩们又是上绘画课，又是上音乐课，其实对他们的经济条件不会有改善，也不可能帮他们考上一个多好的大学，反而会让他们荒废学业，浪费时间，家里的活也没人干了。” 闻初雪反驳：“可是我们都说了，也有文化课、课后补习班啊！” “这个……”克勤咳了一声，说道，“可能是因为忌讳你是个不婚主义。” “那我以前还学校教书，也没见把孩子教坏了。”闻初雪觉得自己真是要冤死了，“虽然我自己是个不婚主义，可我也没有让我的学生都跟着变成不婚主义啊？” 克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最后说道：“我还是建议，与其在这里追究、争论他们不愿意报名的原因，不如先提升一下村民们的收入水平。或许等他们富裕了，‘重男轻女’这个问题真就迎刃而解了呢？” 克勤这番话，闻初雪没放在心上。 因为对她来说，她能够做的，就是帮助女孩子们找回自信，将自己会的一切都传授给她们。提升村民收入这种民生问题，她帮不上忙，也不感兴趣。 不过凌菲却记在了心里。 之前因为赵武的事情，她心里是有点芥蒂的。不过说起来，村里人也不是个个都像赵武那样的。 也还有像张新明和秋奶奶这种，一只在她需要支持的时候，站在她这边的。 虽然她发过话，以后需要用人的时候，不会再优先本村人，不过那其实是气头上的话。事后，她便个人出资，修了一条村道。从东塘一直通向村口，再连通了盘山公路以后村民们出行，就更加方便了。 当然，以后佟嘉年派来拉货的车，更是一路畅通无阻，再也不用担心山路崎岖，将货物给颠下来了。 一举两得。 张新明的提议，其实她觉得真的挺不错的。 度假山庄，她本来就打算走复古风，尽量少用现代化的东西。 屋内的摆设和器具，也是希望尽量能够用手工化的物件。原木的虽然也不错，不过百年树木，如今讲究的是退耕还林，多种树改善环境，她为了建度假山庄，已经砍掉了这么多树——当然，这些树也成为了建筑材料，并没有浪费——所以，当然得从其他地方找补了。 竹子的生长周期短，对生存环境的要求也不高，现在都提倡将一次性的木筷改成一次性竹筷了，她也决定以后山庄内的器具，尽量多使用竹子，算是响应国家的号召。 再说了，秦川喜欢吃笋，家里又多了一只就爱吃笋的滚滚，大量种竹子简直是好处多多啊！ 凌菲要收竹篾制品的事情，很快就通过张新明的大嘴巴，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毫无疑问的，这是好事。 对面朝黄土背朝天，除了种地，就不知道还能从那里创收的村民来说，这可是难得地挣钱机会。 就算手不够巧，不会做篾制品，种竹子，或者去山里砍竹子回来总行的吧？ 只要凌菲要的量大，张篾匠总要买竹子的吧？ 就算一棵竹子不知多少钱，可那也是钱了，多砍一些回来就好了。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在意这几个小钱的。比如孙玉兰之流，便嗤之以鼻，没少说风凉话。 然后，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张篾匠家了。 张篾匠一家，在“重男轻女”这上面，在莲花村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了。 其实相对来说，张篾匠家的条件比起很多村里家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毕竟有门手艺，而且手艺还很不错，收入不算多高，但解决一家子的温饱，供孩子读书也没多大问题。 所以，张篾匠的三个儿子的儿子们，学习都还不错，不管是上小学的、初中的还是高中的，周六、周日都会上各种补习班。当然，都是数理化、作文、英语之类的补习班。在他们看来，画画、唱歌那都是没屁用的，又不能当饭吃。真想学个手艺，还不如跟着他们学做篾匠，以后找不着工作，好歹还有门活命的手艺。 157.张篾匠的烦恼 张篾匠父子四个，为了自己的儿子、孙子，可谓是尽心尽力。然而他们家的女孩子们，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张篾匠夫妻，生了3个儿子，2个女儿，儿子个个都和他亲，女儿出嫁之后，却是连逢年过节都不太愿意回来。主要是小时候，被伤得太深。 如今，他的3个儿子，大儿子头两胎都是女儿，所以拼着被罚款，也生了第三胎，才终于得了个儿子；二儿子第一胎就是儿子，因为计划生育，也就生了这一个；三儿子幸运点，头胎是女儿，第二胎就得了个儿子。 个个都有儿子，可把张篾匠给高兴坏了。 然后剩下的三个孙女，大的两个，都是刚读完初中，就被他赶出去打工去了。 现在三儿子的女儿，也就是三儿媳的坚持，才让她去上高中了，今年刚刚高一。因为这件事情，他们家里还闹得挺不愉快的。 原本三儿媳是想将女儿和儿子都送到闻初雪的补习班去的，可张篾匠和儿子坚持反对，这又闹了一波。 然后，最后还是三儿媳妥协了。她虽然在仙人岭的饭点做工，可一个月也就2000块的收入，老公跟着公公做篾匠活，家里的开销还是倚仗着公公，真要闹下去，恐怕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女儿上学的机会也没有了。 可是现在转机突然就来了。 张篾匠做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箩筐、簸箕、竹筛之类的小物件。虽然大件的家具他也会做，但那种大件的基本上都是有人订做了才会做，因为耗时耗力，做出来成品没人买的话，囤着也麻烦，没地方放，也没地方销售。 然后，这些小东西其实是不怎么值钱的。他们一天到晚地忙活，其实收入也就这样，勉强能够供得上家里的开销，存下点点余钱，但日子过得并不会比别人好多少。 但是凌菲那边放出来的话，却是只要东西好，做出花样来了，她可以高价收。 且不说她说的高价到底是多高的价，单单是她愿意大量收大件的物品这一点，就足够了。 可问题是，凌菲现在在村里喊出来的口号，可就是“男女平等”，这在他们家，也就是个笑话，以前也没明里暗里嘲讽她。 现在让他们上赶着去求人家，张篾匠是拉不下这个脸来的。尤其还是去求一个女娃子，这还不如穷死他。 张篾匠有着“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他的媳妇、儿子、儿媳们可不一定有。 尤其是原本就对凌菲很有好感的三儿媳，更是不断地撺掇着婆婆哥哥嫂子们，让他们一起帮着说服那个老顽固。 她一直想要让女儿去跟着闻初雪学画画或者唱歌、乐器什么的，因为她听说有特长的话，高考是可以加分的。 她现在打工的饭点老板娘的女儿就是这样，高二才开始学唱歌，没想到真的很有天赋，居然真的考上了一个二本类的学校。二本啊，这在他们小县城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可以在酒店摆个几桌庆祝、炫耀了。 听老板娘说，女儿唱歌也没花多少钱，以后就算不能当歌星，去学校当个音乐老师也是好的，至少有了老师这个身份，以后嫁人都不用愁了，说亲也有底气，弄得她很是心动。 而且比起唱歌，其实她更倾向于让女儿学画画。因为有个每天来他们饭店吃饭的美术老师，她自己开了一个美术班，带着二十几个学生，一个月的收入轻松过万。寒暑假的时候，甚至能过2万，听得她目瞪口呆。 然而，她将这话跟丈夫和公公一说，他们总是嗤之以鼻。嘴上说着别人家的能学成，自家的就一定能成了吗？其实真实的原因，她再清楚不过了，公公不过是觉得就算女儿以后赚了钱，也不会是他的，那就没有必要付出任何的前期投入。 三儿子虽然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但奇异的，对老婆还算是言听计从。不然女儿读高中这事，就凭三儿媳一个人也决定不下来。 有了三儿媳在一边鼓动，大儿媳和二儿媳首先就扛不住了，纷纷去怂恿自家的男人。 有了三儿子率先表态，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先后声援，张篾匠就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了，一天天的，也不在家里待着了，天天往村口小卖铺跑。 因为观念不合，张篾匠和秋奶奶一直不对付，这么多年了，他宁愿多走一半的路去村口，也从不进秋奶奶家小卖铺的门。 见张篾匠一直都是回避的态度，他的三个儿子合伙一商量，就拉上老母亲一同上门去找张新明了。 让他们直接找凌菲，他们还是拉不下脸来的。 毕竟凌菲是通过张新明放出来的话，张新明的母亲又是跟张篾匠的媳妇儿学了一点皮毛，找张新明帮忙传话，是最恰当不过的。 张新明本就是个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的脾性，人家都求上门来了，好酒好菜伺候着，再加上各种好话将他吹捧得飘飘欲仙，立马就排着胸脯做了保证，说是一定把事给他办好，家人拦都拦不住。 好在凌菲有言在先，只要是东西好，不管多少她都收，也没说谁家的不收。 所以第二天，张新明带着自家老娘蒸的一笼包子，就去凌菲家登门拜访了。 他来敲门的时候，凌菲刚将从外面买回来的两筐竹笋倒进盆里，用稀释过的灵泉水泡着。 滚滚不仅只爱吃竹笋，偶尔也能啃啃竹子，还非得是带着灵气的，外面买回来的，它嗅一嗅就扔一边了。 没办法，凌菲只能去找秦川帮忙，让他再出面去一趟百果园，从那边办一批竹子回来，先应应急。 听到张新明的声音，凌菲用毛巾擦了擦手，就去开门了。 今天小灰和龙焱他们学校要搞什么亲子活动，穆丹一早就带着余理过去当家长了，所以今天，家里除了那些不能化形的小妖们，就只有她在。 就这么一小伙的功夫，她就被这只滚滚给弄得焦头烂额。 这不，一会没盯着，就在后花园里弄得鸡飞狗跳了。 158.滚滚 滚滚还在后花园里闹着呢，外面张新明的声音却是一声比一声大。凌菲只能先去开门，但站在门口，没让张新明进屋。 张新明是个粗神经的，根本没觉察觉到凌菲不想让她进门的意图，见她站在门口，也就直接开始说自己的来意。 从他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凌菲终于弄清楚了他的来意：“所以，你是帮张篾匠家来问我，能不能直接在他们家下订单，订做家具？” 张新明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差不多吧！” 凌菲说道：“新明叔，这事我之前就说过，我要是有看上的，自然会收。但我现在的家具，几乎已经有设计师专门定制了，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再在他们家订做一套。” “这……”被她这么一说，张新明又觉得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新明叔，我还是那句话，看到合适的，我肯定会收的。但是我也没办法直接说，我到底会收什么样的东西。”见张新明一脸的为难，凌菲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是受人所托，那你就帮我带句话好了。要是他们真有这个手艺，就算东西我用不上，我也免费帮他们宣传，不怕卖不出去。” “真，真的？”张新明有点高兴。 不只是为了张篾匠一家，而是他自家的儿子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他正想着要不就让他去学门手艺，以后也不愁饿死了。要是做个篾匠就能赚到大钱，他也就不用每天逼着儿子读书了，也不用让女儿整天给他补习，还影响了女儿的学业。 “当然是真的。”凌菲说道，“其实手工艺品一直都挺值钱的。只是有些老手艺人弄出来的，都不太符合现在人的审美。如果能够做一些创新，把东西做得好看点，是真的不愁卖。” 张新明立马说道：“其实张篾匠家里有些做了没卖出去的成品，要不我让他们拿来让你看看？” 见张新明这么上心，原本准备赶紧打发他走的凌菲，也不得不点头答应道：“行，晚一些，我带人去他们家看看。省得他们搬来搬去。” “那也行。”张新明这才带着满意的答复，哼着歌离开了。 余理和穆丹，在中午之前，就带着两个小孩回来了。 外面下着雪呢，两大两小四妖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后，就看到生无可恋倒在沙发上的凌菲。 “这是怎么了？”穆丹首先发问，脱了大衣就往沙发这边走来。 “回来了。”凌菲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去后花园看看。” 说完，就背过身去，一副不愿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穆丹疑惑着去了一趟后花园，回来的时候，是黑着脸的。就连向来情绪都很少，也不怎么爱说话的余理都好奇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穆丹也是往沙发上一躺，就不想动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对了，带上扫帚，把水管接通。” “啊？”余理满脸狐疑，但还是很听劝的带着扫帚去了后花园，然后，他就惊呆了。 偌大的后花园里，到处都是粑粑，臭气熏天。一群刚开灵智，然后只相当于人类小孩两三岁智力的小妖们，还在一堆堆的粑粑中翻滚玩闹着。 而留下这一堆堆粑粑的罪魁祸首——滚滚，已经躲到了一边去了，依然抱着一根脆生生的冬笋在啃着。 自从这只大熊猫来到家里后，它的日常除了吃吃吃，就是睡睡睡，再就是拉拉拉，而且还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边吃边拉。 然后，它还挺爱干净的，拉过粑粑的地方，它就不待了，然后换个地方，继续吃，继续拉。就这样，一个上午的时间，它的足迹遍布整个后花园，它的粑粑也留在了园子里的各个角落。 难怪凌菲和穆丹都是这样一副表情，余理认命地去接水管去了。 接完水管后，又想起来自己还没做饭，只好又回到客厅，交代她们厨房里还有高汤和水饺、包子，可以随便弄了吃点。 “不吃了。”穆丹率先起了身，一手一个，抱起小灰和龙焱就走，“我们去图书馆玩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已经忙完，回来吃饭的陈依依和许攸宁，连忙又叫住了他们：“去图书馆那边吃饭吧！今天家里不做饭了。” 陈依依顿时就撅起了嘴：“为什么？” 穆丹若有深意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怎么了？怎么了？”陈依依反倒更感兴趣了，“难道……余理罢工了？” 那么好脾气的余理也会罢工吗？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要真想知道的话……”穆丹朝后门的方向挑了挑下巴，“那就自己去看看吧！” “别去啊！”龙焱还挺喜欢陈依依的，连忙说道，“后面都是滚滚拉的臭臭。” 陈依依黑脸，转身就又走出了客厅，以比穆丹更快的速度奔向了图书馆。 闻初雪的培训班开起来之后，凌菲就雇了王春丽帮忙做饭。 当然，这边得小厨房只给老师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们提供一日三餐。学生不包括在内。 不过，张静和张慧那六姐妹，因为一直有在凌菲这里打零工，而且她们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的关系，凌菲才格外优待，将她们也算在了工作人员的行列。 她们也都是懂事的，也不吃白饭，吃完饭之后，会帮忙洗完、拖地，整理书架。 只是这边做饭用的食材，虽然也是凌菲家山上现摘来的，但是王春丽的厨艺毕竟是没法跟余理比的，未到上面的差别还是挺大。 被余理和“春芳歇”的大厨养刁了的胃口，真是由奢入俭难。 陈依依率先冲进了图书馆后面的小食堂，就看到闻初雪和闻一鸣、克勤、苏美娟还有两个新来的退休老师坐一桌，正侃侃而谈；而旁边的桌上，张静那六个女孩们却是埋头吃饭，一声都不敢吭，两桌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从外表、年龄上来看，一桌是夕阳红，一桌是初升的朝阳；然而从状态和精气神上来看，这两桌简直是反着来的。 159.人妖恋 陈依依发愣的时候，凌菲也随后进来了。反倒是搂着小灰和龙焱的穆丹，被甩在了后面。 见到好友进来，陈依依啧啧道：“这几个女孩都跟着你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怯懦的样子？你怎么教的？”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凌菲反问，“你想教？那好啊，就交给你了。” 其实凌菲真的就是随口一说，陈依依有自己的工作，虽然说许攸宁过来后，抢走了不少原本属于她的工作，但她闲着没事，也可以去陪佟嘉年，她是真的没想要剥削她。 然而，陈依依竟然认真起来：“没问题啊！” 凌菲反而不确定了：“你是说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陈依依说，“其实我来莲花村后，除了盯着工地那边，没事的时候也会拍拍视频。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自己拍视频了，我还学会了自己剪辑呢！让她们6个给我打打下手、当模特什么的，最好不过了。” “拍视频？”凌菲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拍的什么视频？在哪里拍的？” “就工作的时候，顺便在山里拍的啊！”陈依依说，“之前进山的时候，难道你没发现我在拍视频吗？” 不详的预感应验，凌菲头疼地问：“你不会还要将视频发到网上去吧？” “我不发出去，我拍了做什么？”陈依依白了她一眼，“视频拍了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不许拍了。”凌菲严肃地说，“已经上传了的那些视频，也都赶紧给我下架了。” “凭什么？”陈依依不干了，“我现在也是有好几万粉的田园博主了，那可都是活粉。活粉，知道吗？你知道吸粉有多不容易吗？” 激动完了后，她又说：“我还不是想帮你嘛！投入这么大的一个度假山庄，要是正是营业后没有来人，你要怎么办？我现在拍些视频给你宣传，等你正是营业的时候，就不怕无人问津啦。” 然后，又压低声音说：“你放心啦，不该拍的我都很注意地没有拍到。” 凌菲点点头：“先吃饭吧！” 见她们说完了话，闻初雪和苏美娟这才招呼她们过来，女孩们也都很乖巧地问好。 苏美娟给她们让了坐之后，问：“今天怎么到这边来吃饭了？家里没做饭吗？” “没，今天他回来得晚了，没来得及做饭。”凌菲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 苏美娟又问：“菲菲啊，那个，阿姨有个事想问问你。” “嗯？你说。” 苏美娟却突然扭捏了起来，见凌菲盯着自己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菲菲啊，你那个同学，就是许攸宁，是不是在和那位苏檀语小姐在谈恋爱啊？” 凌菲有些意外。 陈依依喜欢八卦，之前她提起许攸宁和苏檀语的时候，凌菲只当她自己在谈恋爱，成天冒粉红色泡泡，所以看别的一男一女在一起就觉得有情况。 但是苏美娟不是啊！ 现在连苏美娟都这么说了，凌菲就不得不多想了。 “菲菲？” “啊？”凌菲反应过来，见苏美娟还在看着自己等答复，不知是她，整桌的人都再看着自己，连忙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闻初雪和苏美娟相处的这些日子，自然是听她说过对许攸宁很满意之类的话，当然也就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 虽然闻初雪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但她并不反对别人恋爱结婚生子，若是真的幸福，她也是真心祝福。 见苏美娟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她帮忙说道：“那么帅一伙，我们好奇他有没有对象，也是正常的吧？” 凌菲对许攸宁有没有女朋友，真不是那么感兴趣。但如果对象真的是苏檀语的话，这事她就不能不管了。 见她半天不出声，又魂游天外了，陈依依推了她一把，“你想什么呢？阿姨问你话呢！” “啊？哦。”凌菲回魂，“这个我是真不清楚，等有机会我去问问看。” 一顿饭吃得漫不经心，见闻一鸣首先起身了，凌菲也连忙站了起来。 她这才刚从图书馆出来，陈依依就兴奋地追了上来：“诶，等等我。” “干嘛？”凌菲瞥了她一眼。 陈依依怕被她甩下，连忙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你是不是去找许攸宁和那个什么苏檀语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热闹。” 凌菲白了她一眼：“我去找他们做什么？” “跟我还装什么？”陈依依凑到她耳边问，“那个苏檀语是不是也是妖怪啊？这人跟妖，真的能在一起吗？” “不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答，陈依依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突然发觉哪里不对——这好像不是凌菲的声音。 果然，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凌菲就停下了脚步，朝后面看去。在她们身后，穆丹悠哉游哉地漫步跟了上来。 凌菲瞥了穆丹一眼，说道：“回屋再说。” 他们回来的时候，余理还带着一群小妖们在后花园里打扫，恶臭的气味不停地飘进来。 穆丹鼻子灵，坐了一会就受不了了，起身去喷了香水。结果弄得香味、臭味混杂，屋里更是待不住人。 “就不能把它送走吗？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拉，真没见过这样的。”穆丹是真的气着了。因为滚滚的到来，现在没事的时候，她几乎都不怎么呆在家里了，主要是受不了后花园那里时不时地飘过来的气味。 其实这只滚滚已经算是爱干净的了，可问题是，它现在还没有养成时不时就往卫生间跑的习惯，而且有的时候的确是来不及了。 凌菲扶额：“那边的房子，过几天就能用了，旁边已经种上了竹子，再通几天风，就把它送到那边去。先说说苏檀语和许攸宁的事吧，依依和苏阿姨都这么问了，我感觉不太像是误会啊，他们说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啊？” “我怎么会知道？”穆丹翻了个白眼，“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每天盯着这些小东西们就够累了，这种来度假的大妖，我管他们做什么？” 160.苏檀语 “万一……”凌菲迟疑地问，“我是说万一，他们真的……会怎么样？” 穆丹说：“就是苏檀语要多历经一道雷劫呗！我们妖每一百年就要经历一次雷劫。雷劫是大是小，取决于这一百年中是行善还是行恶。像她这种敢与凡人相恋的，等雷劫一到，就能直接让她灰飞烟灭。” 凌菲脸色一变。 陈依依惊呼出声：“这，这么严重？” 穆丹冷笑一声：“人妖殊途，他们非要违背天意搞什么人妖恋，也就要做好承担一切的后果。” 凌菲问：“我记得管理部也有人修和妖修得成正果的，如果让许攸宁开始修行呢？” “仙缘也不是说有就有的。”穆丹说，“而且，如果苏檀语在动凡心之时，许攸宁还是个人类，就算他日后成功升仙，苏檀语的情劫也已经种下了，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凌菲问：“那有可解之法吗？” 穆丹耸了耸肩：“总之我是不知道。不过秦川君那里有没有，我就更加不清楚了。” 陈依依忽然问道：“那跟妖相恋的凡人呢？会有什么影响？” 穆丹说道：“反正这辈子的影响不大，至于投胎转世之后，其实你们凡人也不关心吧！反正孟婆汤一喝，就什么都忘了，来世也跟你们无关了。” 陈依依都有点被说服了：“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对。” “我去找苏檀语谈谈。”凌菲说着，就站起身。 穆丹却慢悠悠地说道：“谈了也未必有用。这些事情，她比我清楚。她要是铁了心了，谁劝都没有用。” 凌菲没有理她，继续往外走去。 凌菲找到苏檀语的时候，她正在她住处前面的一个观景台上绣手帕。 凌菲对苏檀语的印象，依然是初见时的瘦骨嶙峋，若不是知道了她的真身是只苍鹰，还真怀疑她是只白骨精。 此时的她，脸上圆润了一些，虽然依然很瘦，但至少皮肤红润有光泽了。 苏檀语不算那种一眼惊艳的大美人。在凌菲见过的化形后的妖中，她的外貌都可能称得上其貌不扬了。 然而此时的她，微低着头，面带微笑，专注地盯着手上的帕子，远远看着，竟有种别样的风情。 就好像之前的她就像是一尊雕像，如今终于鲜活了过来一样。 随着凌菲慢慢走进，苏檀语像是才发现一般，放下手上没绣完的帕子，起身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墩了个万福：“夫人。” 凌菲连忙扶起她：“你别这样。现在也不是封建时代了，我们普通人早就不这样行礼了。” “我这是照着修真界的规矩见礼。” 苏檀语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弄得凌菲说话也不自觉地将声音放轻了：“我听说你自己弄了个小厨房，所以也不去我家里和图书馆那边吃饭？” “是啊！”苏檀语点头，“我发现我对人界的美食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做饭，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凌菲点点头，问：“这段时间，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许攸宁，他是不是也就近在你这里蹭饭了？” 提到许攸宁，原本脸色就有些红润的苏檀语，脸上更红了：“是啊！” 话题扯到了许攸宁身上来了，凌菲反倒放松了：“他人呢？吃过午饭了吗？怎么没见他人啊？” “已经吃过了。”苏檀语说，“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画图，日夜赶工的。刚刚吃了饭，就去睡觉去了。” “你对他的行踪倒是很清楚。”凌菲笑，“难怪最近我听到些传言，说你跟许攸宁双宿双飞。” 苏檀语脸色大变，连忙站起身，惶恐地看着她，目光也变得躲闪：“夫人说笑了。不是夫人说要我多照顾他吗？我跟他清清白白，只是作为邻居，平日多照应几分，说上几句话罢了，并不是什么双宿双飞。” “你紧张什么？”凌菲笑，“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且，就算你跟他有什么，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檀语愣了一下，在她的示意下，又坐了回去。不过这次却只坐了半个屁股，仍是一副惶恐地模样。 见苏檀语不说话，凌菲干脆将话给挑明了：“檀语，其实我们也不算太熟，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说。不过我也不好让秦川来说，就只能狗拿耗子，多管这一回闲事了。檀语，我只问你一次，你跟许攸宁，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檀语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之后，又垂下了头，手指头扣着自己手掌，迟迟没有说话。 凌菲叹气：“我不是用管理部部长夫人的身份在问你，我是以许攸宁同学身份在问你。” 苏檀语茫然地抬头看她，过了一会，才说：“他是人，我是妖，人妖殊途，我们又能怎样？” 凌菲追问：“所以，你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苏檀语苦涩地一笑，再次垂下头，却没有回答。只是一双手，却不自觉地将没绣完的手帕给扯了下去，放在膝盖上细细摩挲着。 都这样了，凌菲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你再等他告白？” 苏檀语这次是真的惊到了，抬头的时候，差点没有坐稳，甚至惊慌地想要过来捂她的嘴，还下意识地往许攸宁的住处看了一眼。 见那边没有动静，这才稍稍放心，惊讶地看凌菲：“你，你怎么知道？” 凌菲叹气，从她的膝盖上，将那条没绣完的手帕抽了过来。上面绣着的，似乎是鸳鸯，可又不太像。也不知道是绣工问题，还是她故意将鸳鸯绣得更魁梧了一些，竟瞧出几分苍鹰的潇洒恣意。 凌菲抽走手帕的时候，苏檀语原本是要拦的。然而伸出手之后，还是控制住了。 她不敢。 凌菲因为拥有秦川的紫府，身上自带仙气和威压，这本就不是他们妖类能够康抗衡的。 再者，凌菲那一句“我是许攸宁的同学”，也让她失去了和凌菲对抗的勇气。 161 见苏檀语不说话，凌菲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看着她。 苏檀语被她看得坐立不安，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了。”凌菲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座位上，“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其实你本不用向我交代什么，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苏檀语目送她下山的背影，几度想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样？怎么样？见到人了没有？他们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说的？” 凌菲刚回来，陈依依就兴冲冲地过来问了。 凌菲瞥了她一眼：“你不用工作吗？” “不用。”陈依依兴奋地问，“你倒是说啊，他们什么情况？真的在一起了吗？” 凌菲问：“你这么希望他们在一起？” “也不是啦。”陈依依挠挠头，“我就是好奇嘛！” 凌菲说道：“许攸宁睡了。我只见到了苏檀语，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承认。总之，利害关系她比我明白，有些话，我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了。看她自己的决定吧！正好你在，跟我去一趟新宅吧！那边在做收尾工作了，你陪我看看我看看我的卧室去。” “好啊！”陈依依说道，“你的卧室，可是我亲自设计的。保准你喜欢。” 凌菲和秦川的新居，是一座江南庭院风格的中式别墅。整体风格偏雅致。 从大门进去后，是一个宽大的院子。主建筑是一栋占地200多平的二层别墅，别墅后面是各种亭台楼阁，花廊水榭，足足3000多平。院子外面，更是绿树成荫，群山环抱，旁边还有溪流经过，简直跟人间仙宫似的。 凌菲已经来看过很多次了，随着宅院一步步完善，她的喜爱之情也一点点增加，直到满溢出来。 陈依依也是羡慕得不行：“这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住宅嘛！真是太美了！” 凌菲说：“不是说了，你可以给自己设计一套房子吗？地点随你挑。” 陈依依没有接话。 凌菲失笑：“又不是让你抛弃佟嘉年，搬到这里来住。我是说，你可以当作度假别墅来住啊！每天来住几天也行。” “我也不是不想。”陈依依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可是……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什么？” “嘉年的家人都不太喜欢我，他们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所以呢？” “啊？”陈依依茫然抬头，“我说他们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啊！” 凌菲说：“我是说，他们不同意，然后呢？你们就不打算结婚了？” “所以我所我不确定啊！”陈依依叹气，“搞不好，我真的就要在这里定居了呢！” “那也没什么不好。”凌菲拍拍她的脸蛋，“大不了，我养你啊！” 两层的别墅，外表是完全仿古的设计，但内里还是新中式的风格。 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和花亭、书房，二楼是小客厅和两间卧室。 左边那间卧室，是秦川的，整体风格偏冷色调；右边这间是凌菲的，偏暖色调。 虽然房子是陈依依设计，也是按照凌菲的要求来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搬到新居来了，你们还是分房睡啊？真打算一直柏拉图下去啊？你们不是已经在玩什么恋爱游戏了吗？难道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我们挺好的，只是慢热一点，还没进展到那一步。”凌菲走到床边看了看，木制的窗框，透明的玻璃，纱窗也极细密，站在床边往下面看，流水潺潺、树影摇曳，美不胜收。 陈依依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也需要像普通人家那样通风3个月吗？” “不用。”凌菲说，“等气味散了就行了。一点点甲醛，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不过，我们搬过来之后，余理和穆丹他们也会搬到旁边的另一栋别墅里去，以后那边的老房子，就只能用来接待宾客和办公了。” 陈依依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以后吃饭在哪里吃？” 凌菲说：“就在旁边那栋，那栋青砖黑瓦的，余理和穆丹会带着小妖们搬过去住。那栋房子也是最大的，足以容得下那么多小妖。” “哦，那还好。倒不用两边跑了。”陈依依想了想，要是自己不过来工地的说话，还可以去图书馆那边吃，两边能随意选择，更方便了。 “对了，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陈依依说道，“我之前不是拍了很多视频嘛，一直都有人问我能不能过来这里旅游。之前房子没出来，我也就没有回复，不过现在山里的路已经修好了，进山方便，村子里还有租的民房也改造好了，他们现在过来，没问题了吧？” 凌菲周了皱眉：“现在就开放旅游吗？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了。”陈依依说，“其实这边除了山山水水，还有山间野味，其实也没别的东西。来旅游的，也不是来看你建的房子。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嘛，有些家里孩子快放寒假了，或者是放年假了的，也确实是该着手准备了。” 凌菲说道：“我这里还没安排好呢！这样吧，那边还能住人的民宿，只有3栋。你先挑3户人家吧！我们就当作是试营业了。” “好，没问题。”陈依依问，“那费用呢？这个是怎么算？” 凌菲想了想，反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算？” 陈依依懵了：“你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凌菲无语：“我原本建这个度假山庄是想招待修真界的有钱人和有钱妖的，根本就没有想过招待普通人类。实在是因为动静太大了，无法拒绝普通人类，这才临时开发这个业务。” 陈依依也无语了，半晌后，才问道：“要不你问问佟嘉年？他比较擅长做生意。” 凌菲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说最近忙，这几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抽空过来呢！要不，我现在打电话给他问问？” “不急着这一会，等打电话了，帮我顺口提一句就行了。” 162 佟嘉年不愧是赚钱的小能手。 第二天下午，他就发了一份传真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是各种不同套餐的定价。 度假山庄的设计，除了几十套风格各异的度假别墅，还有一栋度假酒店。 按照佟嘉年的定价，一个单人标间的定价一天就是3000块，这还是不包一日三餐的情况。 饭菜的定价，虽然不能跟“春芳歇”的比，但是比起一般的五星餐厅也不遑多让。 若是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天的消费最低都都是一天10000块。最高的话，那就更是夸张了。 那几十套度假别墅，几乎都是套餐价，包一日三餐外加专人陪游，一周起租，5万一天。限定3-5人不等。超出1人，一天多加1万。跟抢钱也没什么差别了。 对此，佟嘉年嗤之以鼻：“花个几十万，就能让他们见一见真正的神仙，这点钱算什么？不多出点血，岂不是要折了他们的福？再说了，跟一些价格虚高的旅游景点的酒店比起来，这个价格也还算合适。毕竟你们家提供的餐点，那品质可是能跟我们‘春芳歇’相提并论的，单单是这份餐点，他们这个钱就出得值了。” “行吧！”凌菲也不想说什么了。 总之呢，她现在就守株待兔。就兔子上赶着来送钱，她也不往外推。要是没有的话，她也不着急。这不还有2个月就要过年了吗？到时候她让瑞霖将传单往管理部一发，总有愿意来捧场的。 然而，让凌菲没有想到的时候，佟嘉年那边还没有帮她介绍客人呢，陈依依这边率先接下了一单。 这是一对年轻情侣，热爱冒险，喜欢亲近自然。 之前在陈依依的视频里听到过狼群，还有各种毒虫毒蛇猛兽，对这边非常感兴趣。 这对年轻小情侣，男的是健身教练，女的是杂志编辑加旅游博主，日子过得很小资，虽然不是月光，但也还没到可以随意挥霍的水准，所以跟凌菲商谈之后，凌菲给了他们一个优惠价。 毕竟是度假山庄的首批客人，凌菲只按照最低标准，收他们一天2000块的双人标间住宿费，然后免费提供三餐和陪游服务。 然而事实上，真要进到深山里去，总会要待上几天，这几天的时间都未必能够在房子里住上几个小时。 凌菲也问过佟嘉年这个问题，旅客进山之后，是不是可以退房。 佟嘉年一口就否决了。按照他的话来说：“出不起这个钱，就别来了。” 原本她这里就是特殊情况，不宜有太多人流。人多是非也多，万一她家里的那些小妖们不小心暴露了，引起了大麻烦，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凌菲这么一想，觉得也对。 在这里住上几天，并不会就此变得长寿，当然，对休养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所以，他们卖的本来就是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享受到的服务。甚至，他们也完全能够像“春芳歇”一样，只接待vip客人…… 这对小情侣，男的叫周毅，女的叫汤灵灵，来的时候，都是背着个背包，拖着行李箱，穿着登山装备，青春靓丽，看着就准备得很齐全的样子。 凌菲和陈依依一起接待了他们。 因为在之前的视频当众，陈依依从来没有露过脸，而瘦下来的她，也确实是个小美人，哪怕是站在凌菲身边，也是活泼可爱，不至于黯然失色。所以乍一看到她们，小情侣都露出了有些震惊的神色。 陈依依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汤灵灵连忙解释道，“就是我们一直以为接待我们的会是当地的老乡，没想到是两位这么漂亮的美女。你们是当地的导游吗？要是专门做小视频的公司？” “不是，我就是本地人。”凌菲解释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她一直拍视频发到平台上去的。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山，都是我承包下来的，也就是未来要建度假山庄的地方。” 汤灵灵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羡慕地说：“你们这里的人都这么壕吗？建度假山庄要不少钱吧？我还以为是你们村里的项目，或者是大企业的投资，没想到竟然是你自己独资的啊！” 凌菲微微皱眉，有些不太高兴。 陈依依也觉得对方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地。可毕竟人是自己找来的，事情还得她来解决：“先带你们去看看房子吧！你们先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就进山。” 提到进山，周毅这才感兴趣地问：“是我们四个进山吗？” “你想什么呢？”陈依依白了他一眼，“不说山里各种蛇虫鼠蚁还有猛兽的，总需要人背帐篷吧？而且，我们进山一趟都是带东西出来的，总得多去几个人帮着扛东西。” 有过多次进山惊艳的陈依依，一板一眼地教训着：“今天你们可以休息一下，或者在山脚下转一转。要是想拍摄的话，就把机器都准备、调试好，明天天不亮，我们就要出发。” 汤灵灵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要这么早？是早上出发有什么特殊的吗？” 陈依依说：“当然是为了在预定的时间点，赶到扎帐篷过夜的地方啊！” “不完全。”凌菲突然插话，“最近露水足，在天亮之前出门，也是为了采集露水。” 汤灵灵问：“收集露水，是用来美容、泡茶吗？” 凌菲点头：“除了泡茶喝美容，也能调理身体、做药引。” 周毅问：“进山的时候，你们不是专门给我们做向导的吗？还要兼顾私活啊？” 陈依依正要说话，凌菲却拦住她，说道：“别说你们这次进山服务是附赠的，就算你们预定是最贵的套餐服务，我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你们本就只是来体验的，当然是跟着我们的步骤走。”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不客气，但周毅和汤灵灵却没有生气，反而更感兴趣了：“你们经常进山吗？” “也不是。之前的话，也就一两周一次吧！” 163 周毅又问：“那进山一次，大概在山里待多久？” 凌菲答：“两三天到四五天不等吧！主要还是看进山的目的，是专门找山珍野味，还是就是金山去玩。” 周毅眼睛一亮：“可以捕猎吗？” “不可以。”凌菲说，“我说的山珍野味，仅限于野山菌和野菜、野果之类的。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着想，不该碰的东西，还是不要去碰的好。” 汤灵灵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如果我们在山里找到了好东西，归我们吗？” 这次，陈依依实在是忍不住了：“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山里的东西不能乱动的，不经过允许，一颗野果都不能擅自去摘。” 汤灵灵无语：“这是不是太霸王条款了？” 凌菲说：“这整片山都是我承包的，也就是说，山上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你们若是不接受的话，完全可以现在就回去。” 周毅忙打圆场：“灵灵就是开个玩笑，大家别认真。” “别认真？”凌菲蹙眉，“你们以为进山是什么好玩的事吗？想进我家这片山呢，就得听我的。你们要是做不到，干脆现在就回吧！也省得真的进了山之后再起争执。” 凌菲说着，转身就走。 汤灵灵怒了：“喂，有你们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我们是可千里赶来，又是坐飞机又是坐中巴车的。你以为我们来这一趟很容易吗？说不进去了就不进去了。” 凌菲停下了脚步，回头朝陈依依说道：“你让他们算算车马费花了多少，补偿给他们。” “我们不要补偿，就要进山。”汤灵灵走了过来，“不碰就不碰，至于一句话不合就让人滚蛋吗？客房在哪里？赶紧带我们去。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和中巴车，都快累死了。” 周毅和嘿嘿笑着走了过来，豪迈的一把搂住自己女朋友的脖子，朝凌菲说道：“我们保证绝对令行禁止，你不让看的绝不乱看，你不让摸的绝不乱摸，怎么样？我们能去休息了吗？” 令行禁止？这用的什么词？ 凌菲总算是缓和了脸色，带着他们去了早就准备好的民居。 这是一栋位于东塘边上的小平层，房间不大，只有一间客厅、两间卧室，外加厨卫。其中一间卧室，还改成了书房，只是摆放了一张折叠沙发床，可以当次卧用。 这套房子，其实非常适合小情侣或者一家三口度假用了。推开门窗，看到的就是湖光山色。周围也做了防虫处理，至少他们肉眼可见的，没有看到任何蚊虫。 周毅和汤灵灵还算满意，当即，就先交了一周的房费。 见他们将房子转了一圈，凌菲退到了门口，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会吧，或者也可以去东塘边上转一转，等晚饭时间到了，你可以去那边图书馆吃饭，要是觉得远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们送晚餐过来。” 汤灵灵惊讶地问：“这里还有图书馆？” 凌菲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陈依依却忍不住说道：“就是你们眼前这位大善人私人出资建的。” “真的啊？”这下，汤灵灵看向凌菲的目光就带着点敬佩了，“我们能现在就过去看看吗？” “可以啊！”陈依依连忙答应，“不只是图书馆，她还办了免费的培训班，从盘山公路进来的这条水泥路，你们看到了吧？也是她捐赠的。” 周毅和汤灵灵对视一眼，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间民宿，凌菲也要收他们2000一天的食宿费了。不多宰几个外来人，她就算是百亿富翁，也经不起她这样的挥霍吧！ 单单是这片山林的维护，还有免费的培训班，就已经非常烧钱了。 他们到图书馆的时候，刚好闻初雪在音乐室里给几个孩子上钢琴课，旁边还有一对一的课后补习。 汤灵灵连忙拿出相机，就要拍照，却被凌菲一把按了回去。 “不能拍？”汤灵灵有些无语。身为旅游博主，要是不能拍照的话，她来这里做什么？专门为了度假、探险来的吗？ 凌菲说：“如果拍到人的话，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能发出去。” “哦，这个没问题。”汤灵灵一口答应。 图书馆的布局，是一楼是借阅室，二楼是音乐室、画室等各种小教室。他们转了一圈之后，正要离开，汤灵灵无意中瞥了一眼窗外，就看到了楼下院子的阳光房了，几个老头老太太，似乎正在在做什么手工，旁边堆了一堆的竹子。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凌菲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说：“做竹篾制品，算是手工艺中的一种。” “是吗？”汤灵灵有些奇怪，“我去过的小山村也不少，这种篾制品也算是常见，他们做的倒是跟我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说着，就往楼下走去。 他们一行四人进到阳光房，几个老头老太太都笑呵呵地跟凌菲打招呼。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熟人，以张篾匠媳妇跟张新明母亲为中心，正在花式编竹篾子。 光是凌菲看到的，就有一个编成了花型的竹篓子，看着很是漂亮。 汤灵灵也非常喜欢，拿着相机拍个不停。 张新明母亲问凌菲：“她这是做什么？” 凌菲解释道：“他们是记者，拍了照片发到网上了，可以帮你们宣传手艺。让更多然看到你们的作品。” 汤灵灵愕然：“我们怎么成记者了？” 凌菲抱歉地笑笑：“跟他们说你是旅游博主，他们也听不懂，说你是记者，他们就大概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 汤灵灵耸耸肩，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东西远看着还成，不过太粗糙了，我就是帮你发到各个平台上去，也未必有人看得上。” “无所谓。”凌菲说，“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干。若是有人看得上，那是再好不过。就算没人想买，留着放在自己家里，也可以用得上。” 还有一点凌菲没有说，大不了她全都买下来。也费不了几个钱。只求他们在自己背后，少说几句闲话。 164 将汤灵灵和周毅带到了图书馆了，凌菲便没有再管他们，只是将自己和陈依依的手机号码给了他们，方便随时联系。 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再三嘱咐，绝对不能自己往山上走，哪怕是外围都不可以。至于整个莲花村，他们想怎么逛怎么逛。 交代完之后，凌菲便带着陈依依回去做准备去了。 陈依依埋怨道：“我这还工作什么呀工作？我现在哪里还像许攸宁的助理？简直成了你的助理了。” “那你就跳槽过来啊！我十二万分的欢迎。” “去你的。”陈依依骂了一声，突然情绪变得低落了下来。 她这变化太大太快，凌菲想当看不见都不行：“怎么了？” 陈依依叹气：“佟嘉年说，等我们结婚后，就让我辞职回家去当全职太太。” “挺好啊！”凌菲说，“不是说了，就在我这里挑一套房子，随你住多久。” 陈依依摇了摇头：“不行的。佟嘉年现在已经全权接手公司了，你没发现，他现在几乎没有时间过来了吗？他的意思是，让我陪他去帝都，以后恐怕没什么时间过来了。” 凌菲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这个口气，我怎么听着那么像道别啊？” 陈依依笑：“也不是道别啦，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都有了感情了，突然说走就走，我还真的挺舍不得的。” 凌菲问：“就不能让佟嘉年将公司总部搬到常安来吗？” “啊？”陈依依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顿时就惊呆了，“还能这样吗？” “怎么不能？”凌菲反问，“他们‘春芳歇’的主要食材，现在几乎都是由我们‘老杏树’这个品牌在提供了，我们的产地就在常安市，他们将总部搬过来不是正好吗？在这里，可以拥有最鲜新的食材，有些不能放的，比如覆盆子之类的东西，放几个小时就坏了，之前的水果都不包括这个。其实常安店这边离得近，完全可以拥有。但因为常安店只是一个分店，不是总店，不能搞特殊，所以也没有提供。但如果常安店变成了总店，总店搞特殊不是很正常吗？” 陈依依目瞪口呆。 凌菲继续说道：“而且你家人就在这边，你真要去了帝都，未必能和他的家人处得来，在这边定居，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陈依依有些迟疑地说：“对我是好事，对他来说，未必吧？” “怎么不是？”凌菲说，“他要是不想面临你们婆媳不和的两难之境，将总部搬到常安，将父母留在帝都享福，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陈依依撅嘴：“所以，你也觉得我无法被婆家接纳？” “这跟接不接纳有什么关系？”凌菲反问，“你见过几个婆媳之间真的能够亲如母女的？距离产生美，现在又不是古代的那种必须入宗祠的年代了，有过二人世界的机会，你还上赶着去受罪，想什么呢你？” 陈依依感觉自己要被说服了：“那我跟他商量一下？” 凌菲说道：“就算你不来常安，也别跟他们住一起，让佟嘉年在外面买房子。离得越远越好。” 陈依依又不明白了：“为什么？” 凌菲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在帝都总店发生的事情了？性命攸关的事啊，你忘得倒是快。我估计着佟嘉年一直没提结婚的事，可能就是在担心这个，觉得那边的事情没有处理干净。他那边的亲戚，血肉至亲啊，都能牵扯邪修还害自己的亲弟弟了，你以为你去了就能自保？” 陈依依蓦地打了个寒颤。之前去帝都那次发生的事情，她的确是有刻意遗忘。那件事情给她的冲击太大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连面对着凌菲都充满了恐惧。 如今想起来，她突然就没有了去帝都的勇气。不只是怕死，也是怕成为佟嘉年的负累。 她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忧，拿出手机就给佟嘉年打电话。也不管这个时间点，他是不是在忙。 凌菲没有再打扰她，也没有可以去听她跟佟嘉年说了什么，只是安静地为明天的进山做准备。 陈依依和佟嘉年的事情，她跟秦川商量过，就连秦川的意思，也就是尽量让他们待在常安，在他伸手够得着的地方。 当初“春芳歇”会被邪修盯上，其实跟她提供的带着灵气的食材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现在有“春芳歇”分店的地方，秦川都安排了管理部的分处，为的就是以防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 晚饭开始前，秦川终于回来了。 在莲花村待了这么些日子，他终于习惯每天坐车出行了。 不过他没有驾照，所以开车送他回来的是瑞霖。 自从被苏檀语和龙焱给替换走后，瑞霖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着让余理给他做好吃的。 凌菲则是直接走向秦川，很顺手地就接过了他脱下的大衣，挂在了衣架上。 吃饭的时候，秦川突然提到了苏檀语：“她已经休息了这么久，刚好南边缺个管理分局的负责人，我打算让她过去。” 凌菲一愣，却没有说什么。苏檀语和许攸宁之间的事，她自然是跟秦川提过的，秦川当时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并未说什么。她倒是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地就重新安排了苏檀语的去处。 秦川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插嘴，龙焱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倒是不知情的瑞霖有些诧异：“她在总部好好地，为什么将她调到分局去？” 秦川淡淡说道：“她早就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是时候该为我分忧了。” 瑞霖再不敢接话。倒是之后和凌菲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悄悄问：“夫人，苏檀语是不是得罪了部长了？怎么突然就被发配到边疆去了？” 凌菲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秦川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是不赞同苏檀语和许攸宁的这段恋情。虽然在她看来，苏檀语未必愿意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放弃许攸宁。 但秦川做出的决定，谁敢违逆呢？ 165 当天晚上，苏檀语就收拾收拾出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今天许攸宁不在，她连个犹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秦川给带走了。 走之前，她那不舍的目光，看得凌菲很是心疼。 送走苏檀语后，陈依依扯了扯凌菲的衣袖，问：“许攸宁回来后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啊？” “生不生气，有什么意义呢？”凌菲轻笑了一声，“苏檀语自己做的决定，她既然决定听从秦川的安排，那也就是说她想明白了，做出了选择。” 陈依依叹气：“你说许攸宁的情路怎么就这么坎坷呢？先是喜欢你这么多年，结果好不容易决定告白了，却发现你已经结婚了。时隔小半年，终于遇上了第二个让他心动的，却又人妖殊途……” “行了，这不是你该担心的。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进山，别到时候走到一半就累趴下了。” 现在进山，比之前要轻松很多。 虽然还没铺路，但砍掉了荆棘，清理了草丛之后，走得多了，也就走出来一条路了。 已经入冬了，这个时间点，几乎看不到还在外面活动的蛇，所以，周毅和汤灵灵这个时间过来游玩，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狼群和其他猛兽类的野生动物。 因为抱着这种目的，所以听说这次进山，凌菲只打算带他们，再加上陈依依和余理的时候，周毅和汤灵灵坚决反对，就好像凌菲是要带着他们去送死一样。 不过为了让他们安心，凌菲还是叫上了龙渊。 龙渊是跟苏檀语一起来这边休假的。说是休假，但跟苏檀语一天到晚呆在屋里很少出门不同，他成天在山里窜来窜去。看着很高冷，但意外的，竟然跟村民们相处得还不错。 在村民们的眼里，这位龙焱的叔叔，竟比凌菲他们还要可亲可爱。 不过加上一个龙渊，对周毅和汤灵灵来说依然不够。他们坚持再在村里找几个熟门熟路的老乡。 最后还是秦川回来了，说是跟他们一起进山，这才让他们再不敢多话。 虽然这次进山多了两个陌生人，但跟之前也没多大的差别，该干什么干什么，顶多就是多带了一个帐篷。 知道这对小情侣就是奔着狼群来的，凌菲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悄悄地将狼群招到了近处，让他们远远地看了一会，拍了照，录了视频之后，这才收拾收拾着准备回程。 原本周毅和汤灵灵还想再在山里多待两天，看看能不能偶遇到别的野生动物。但是凌菲的手机一直在响，全都是许攸宁打来的电话，发来的信息，无一例外，都是询问苏檀语的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许攸宁表现得还算克制，话里话外都是作为邻居，关心一下苏檀语的去向。 可一直得不到确切的回复，苏檀语那边又联系不上，渐渐地，许攸宁就有些急了。 凌菲也没有了继续陪着这对小情侣继续游山玩水的兴致，在山里待了三天，就匆匆回来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差不多是晚饭时间。 因为山里的路变得好走，现在他们进山、出山的时间，都节省了好几个小时。 许攸宁早就等在客厅里了，见到有陌生人在，他也不好说什么。按耐着性子，等到凌菲他们收拾干净，在餐桌边坐下了，这才提起这个话题。 “她假期结束，回去工作了。”凌菲说，“她换了份工作，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既然他没有给你留话，那就是并没有告诉你的打算，你又何必强求呢？” 许攸宁说：“那是因为我当时不在……你能将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凌菲反问：“你跟她认识这么久，难道连她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吗？” 许攸宁哑然，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凌菲劝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她走的时候没想过通知你，也没有给你留下联系方式，那就是觉得你们的缘分尽了。你又何必强求呢？” 许攸宁没有再说话。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偏执的人。 只是，他也没有再留下跟大家一起吃饭。 这边穆丹和余理刚刚开始上菜，他就起身离开了。弄得余理一脸茫然地问：“他怎么走了？是今天做的菜他都不喜欢吗？” 凌菲忙解释道：“这跟你没有关系。今晚的菜很好，你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棒，我们吃饭吧。” 今天下厨的还是余理。 不过在他们准备出山的时候，就给穆丹打了电话，让她将配菜都准备好，等到余理回来之后，只要炒菜就好了，免去了前面的繁琐工序，做起菜来非常快。 来莲花村的第一天，周毅和汤灵灵是在图书馆吃的晚餐。 图书馆那边由王春丽掌厨，相对普通的小餐厅来说，王春丽的厨艺还算不错。但肯定是没法跟余理相比的。 所以，跟凌菲他们进山后，第一顿饭，哪怕只是简单的菌菇汤和烤鱼，他们也吃得一脸满足。 冬季的野山菌品种不多而且量少，好在这几天没下雪了，否则大雪一覆盖，找吃的就更难了。 不过之前凌菲进山的时候，有刻意地在山里放养鸡和兔子，溪流里也养了鱼，为了不破坏生态平衡，数量不多，但是也够他们每次进山来吃的。 因为之前出过滚滚闯进竹林偷吃的事，后来，秦川就在凌菲承包的这片山岭设了个结界，无论是普通动物还是大妖小妖，通通都能够拦下来，这也就保证了这些野生食品的安全性。 至于为什么不让周毅和汤灵灵他们乱碰山上的东西，实在是凌菲害怕他们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会惹到山里的小妖。 有些小妖刚刚开了灵智，智力也才不过是人类两三岁小孩的水瓶，根本就跟他们讲不通道理的，到时候将他们给激怒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所以，干脆讲话说在前面，让他们什么都不要碰是最好的。 山里野餐，其实很难吃到多好的东西。 就算是真碰上了什么好食材，除非是根本无法存放的，否则，他们都是带回来做的。 166 所以，在山里的时候，吃的东西几乎就是“新鲜”，再加上一个探险的乐趣。或者，还能再加上体力消耗太大，肚子太饿，吃什么都会更香。 这还是周毅和汤灵灵第一次正式尝到余理的正常水平下的厨艺，然后，他们停下了所有的唧唧歪歪，一直奋力往嘴里塞东西，连公筷都忘了用。 倒也不是嫌弃他们，就是习惯了余理的好厨艺的众人和众妖们，好久没见过这么给面子的食客了，反倒觉得看他们吃，比自己吃还要有意思。 尤其是余理，开心得不行，直把好菜都往他们那边推。 最后，两人吃得肚子滚圆，都快撑到喉咙口了，倒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凌菲也没管他们，直接收拾桌子。 陈依依问：“许攸宁那边，要不要去看看？” 凌菲手上的动作停都没有停一下：“你想去就去啊！” 陈依依又问：“那我去了该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什么。” 陈依依“哦”了一声，却没动，手上收着筷子，但收了半天，也才抓了几根。最后，也没有去找许攸宁。 周毅和汤灵灵交了一个星期的食宿费，原本凌菲是打算将剩下四天的钱退给他们，但他们舍不得余理的好厨艺，硬生生留在这里吃了四天饭。 这四天里，除了按时吃饭，吃完饭还要吃水果和甜点，还有余力自己跟着网上视频学着做的小吃，就是在东塘边上散散步消失，或者去村里转一转，了结一下当地特有的风土人情。 虽然平淡无奇，但他们却颇为满意，还帮着拍了不少的小视频、做了剪辑，发到各个平台上去，帮着凌菲免费做广告。 视频发出去的当天，陈依依就接到了新的订单——没办法，出于习惯，汤灵灵留的还是陈依依的联系方式。他们已经在潜意识里，将陈依依当成了凌菲的助理。 这次要来的，是一个几个一看就很潮的嘻哈青年，被凌菲直接给拒绝了。 这类人，不好管理，真带着他们进山去，哪怕你说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行，他们也不会听。 虽然说山里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就算有了危险，有余力、龙渊他们在，也出不了大事。但是真要暴露了，也还是需要麻烦到秦川。 这种抽出一个人一段记忆的法术，好像还挺费灵力的，如果没有必要，她不想让一再让秦川浪费灵力做这些。 待了一个星期后，周毅和汤灵灵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没几天后，一篇《深山里的顶尖美食》旅游攻略，在网络上引起了一片热潮。 比起美食，其实大家更感兴趣的是照片上的狼群，兔子，毕竟照片上的所谓美食，看着真的就是非常平常的家常菜，或者酒店菜色，隔着屏幕，尝不到，闻不到的，哪怕博主吹得天花乱坠，他们也享受不到。 倒是那些水果看着水灵灵的，个头有大，很是好看，而且一看就很好吃。 这篇旅游攻略，在刚出来的时候，网瘾少女陈依依便看到了。 不过当时热度不高，她也没有当作一回事，也就没有告诉凌菲。 直到这事在网络上发酵，热度渐渐起来后，这才兴冲冲地拿去给凌菲看。 “我就不该瞎操心，担心你这里无人问津。你看看，不过就是几张狼群的照片嘛，看他们激动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如这毛茸茸又活泼的兔子可爱呢！” 看到这篇长微博的时候，凌菲正在洗萝卜。 之前一直忙着，一直没腾出功夫来晒萝卜。将周毅和汤灵灵送走了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事。 虽然现在天气冷了，太阳也不怎么出来了，就算出来也是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她还是打算晒一点。 要是实在是晒不干的话，大不了就晒成半干，再裹上辣椒粉，也可以当零食吃了。 听说凌菲要晒萝卜，苏美娟自告奋勇来帮忙。结果没弄一会，就将自己的手弄得破了皮，红着眼睛被克勤带走了。 这搞艺术的人，果然是干不了粗活的。 陈依依问：“其实，现在东塘那边的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虽然度假别墅才十来栋，度假酒店也才刚刚打了地基，但是果园里热闹啊，还有那么多的小动物，就跟动物园似的，已经开始开始试营业，接待一些房客了。别的不说，外面不是还有几栋空着的民房吗？干嘛直接拒绝别人？” “也不是直接拒绝，只是有些人真不合适。”凌菲说，“这样吧，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将报名的人先挑选一遍，然后我们再找找合适的。如果你嫌麻烦的话，我另外找人来干。” “什么麻烦不麻烦。”陈依依撇嘴，“之前我还有活干呢，结果那个苏檀语走了之后，许攸宁就更疯了一样，不停地工作工作，把我的工作全都抢走了。” 凌菲问：“你们公司那边没事干吗？他怎么还呆在这里不走？” 陈依依叹气：“他早就将公司给卖了，现在不负责管理和运营，就专心做项目。” “把公司给卖了？”凌菲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没听说？” “也不算什么大事。”陈依依说，“其实公司的人事变动不大，就是增加了一个大股东而已。许攸宁还保留着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拥有一定的决策权。” 凌菲问：“那他这是为了苏檀语，还是因为之前躲谭敏啊？” “都有吧！”陈依依撇嘴，“其实他这样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当老板。把公司交给专人来管理，对他对公司都好。” 凌菲点头：“行吧！你也赶紧忙去吧！让那边加快进度。再多找几个施工队也行，钱不是问题。年前，可以接几单客人，到时候过年的时候也会热闹一点。” “好啊！”陈依依欢呼一声，“我已经想好了，再过段时间，我就把我爸妈一起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就在这里过年。要是他们愿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挑一栋别墅，在这里定居下来。” 167 过万元旦后，就是腊月了。 凌菲终于赶在腊八节的前几天，搬完了家。 其实，搬家也挺简单的。 新家的家具一应俱全，其他日用品也早就备齐了，通风了一段时间，再由秦川使了个法术，除去气味，就可以直接搬过来。 基本上也就是收拾了一下衣物，还有一些其他私人用品。 凌菲给新居取名“沫园”，“相濡以沫”的“沫”。 凌菲和秦川搬了新家，余理和穆丹他们自然也带着小灰、龙焱跟着搬了。就住在离“沫园”最近的，建筑面积最大的“清辉馆”。 所以，“清辉馆”也顺理成章地兼具了食堂的作用。 见他们都搬了，原本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搬的陈依依，立马就按耐不住了。 其实，她早早地就相中了山脚下，小溪边的一套四合院别墅。 这套院子，虽然是复古风，但设计上既实用又漂亮，不像传统的四合院那么死板，非常宜居。 自从上次凌菲提到在帝都时遭遇的危险后，陈依依就打定了主意，不愿再让佟嘉年回帝都去了。 佟嘉年对房子的要求，陈依依觉得自己是满足不了他的，干脆就不管了，不过父母那边的意见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所以，她拍了几栋别墅，发过去给父母，让他们自己挑选。 微信发出去后，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回复。陈依依正准备打语音电话呢，那边的视频电话就飙了过来。 视频一接通，就是钱莹那张铺满了整个屏幕的脸。 只是，此时的钱莹却失去了平日的笑容和煦，眉心微蹙，面色有些凝重。 陈依依被自家老妈的样子吓到了：“妈？你这么这副表情？出什么事了吗？” 钱莹神情凝重地问：“依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你爸啊？” 陈依依再次被吓到，他们怎么知道的？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作镇定：“妈，你怎么这么问啊？” 自家的女儿，原本就不是有城府的，钱莹哪能看不出她那一瞬间的慌张，眉头蹙得更紧了：“依依，从小，爸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一定要跟爸妈商量。有些事情，没必要你自己一个人扛着。” 陈依依被她说得莫名其妙：“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啊……”钱莹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一只手将手机给抢走了。 然后，陈豪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依依啊，爸爸听说，你已经有很久没去公司了。” “是的啊！”陈依依说，“爸，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啊，我被外派到凌菲这里来了，不用去公司啊！现在吃住都在这里，我还给你们拍过视频的啊！你们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就……”陈豪突然结巴了起来，眼神也变得躲闪，手机再次回到了钱莹的手上。 “就是关心一下你啊！”钱莹说，“依依啊，你刚刚给我们发的那几张别墅图片，说让我们挑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让你们挑一栋住啊！”陈依依说，“许攸宁不是把公司给卖了吗？我想着他反正也不需要助理了，我就跟着凌菲干算了。这边虽然是乡下，但真的挺好的，我想接你们过来，跟我一起住。” 钱莹有些不敢相信：“那这个房子，是你自己买，还是……” “这个，到时候再看吧！”陈依依停顿了一下，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妈，你叫爸过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钱莹被女儿吓了一跳，连忙将陈豪给叫了过来，然后将手机推远，夫妻俩肩并着肩坐在沙发上，等着女儿说话。 陈依依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道：“爸，妈，我的确有一件事情瞒着你们。” 钱莹和陈豪顿时紧张了起来，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才鼓起勇气看向女儿，等着她的下文。 “我，我交了个男朋友，谈恋爱了。”跟父母说这事的时候，陈依依突然就变得娇羞起来了，跟在凌菲面前的时候，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到时候，他应该会跟我们一起住。” 钱莹继续看着她，问：“你要跟我们说的，就是这个？” “啊。”陈依依点头，疑惑了，“你们怎么都不吃惊的样子？” “虾我们一跳，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钱莹白了女儿一眼，“你有男朋友这一点，我们早就猜到了。” 陈依依有些尴尬：“你们怎么猜到的？” 钱莹说：“之前你突然就那么努力地减肥，然后减肥成功了，就没见你回过你自己的公寓了，也不怎么回家，要不是谈恋爱，你怎么至于忙成这样了？” 呃，其实她一直都有很努力的减肥，只是很难坚持下来而已。而且，这次减肥成功，跟她的努力真没什么关系，都多亏了凌菲提供的水果和灵泉水。而且，来了凌菲家里后，应该是食材的缘故，不管她怎么吃，都吃不胖，可把她给高兴死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啦。 陈依依问：“所以，你们不反对？” 钱莹反问：“你自己凭本事找的男朋友，我们为什么要反对？” 好吧！ 陈依依觉得之前凌菲的担忧，真的是毫无意义。看看她爸妈这开明的态度，他们怎么会反对吗？ 陈豪将手机拿近，夺过话语权，问：“依依啊，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啊？什么时候带来让我们见见啊？” 陈依依说：“他叫佟嘉年。你们要是愿意搬过来的话，我这几天就让他跟我一起去接你们。” 就是否要搬过去和他们同住的问题，陈豪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那他是做什么的？” 陈依依斟酌着回答：“他们家，是开饭店的。” 开饭店的？ 陈豪和钱莹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家女儿没救了，这么好吃，连找男朋友都要找个跟“吃”有关的。 陈豪叹了口气，问：“他的店开在哪里啊？他除了开店，还有没有正式的工作啊？多大年纪啊？脾气好不好啊？他……” “爸。”陈依依撒着娇，打断了他的话，“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嘛！” 168 “那就一个一个说。”钱莹催促道，“先回答，他今年多大了？” 陈依依说：“比我大5岁。” “那还好。”钱莹点头，“那他除了是饭店老板，还有正经工作吗？” “开饭店就是他的工作啊！”陈依依不太高兴老妈这么说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就不是正经工作了。”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钱莹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是说饭店不好，就是想对他多一些了解嘛！他的店里生意好不好啊？店铺多大啊？开在哪里啊？要不我和你爸哪天过去看看。” 陈依依点头：“好啊！等他从帝都回来了，我让他在店里准备好酒菜招待你们。” 钱莹“啧”了一声：“你这孩子，问你这么多话，你是一个不答，尽把话往歪里扯。” 陈依依问：“妈，你是希望我找个有钱的男朋友，还是一个没钱的男朋友？” 钱莹问：“多有钱算有钱，多穷算没钱啊？” 陈依依问：“那你们希望他这个店有多大吗？” 钱莹乐了：“我当然希望大一些啊，经济条件好一些啊，以后真结婚了，也不怕养不起孩子。” “妈。”陈依依这次是真的认真了起来，“你们应该知道‘春芳歇’吧？” “春芳歇？”钱莹一脸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陈豪的脑袋突然挤了过来：“依依啊，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在位于市郊，只有有钱人才能进去，还要搞什么会员的大饭店啊？” “没错。”陈依依点头，“我男朋友，就是‘春芳歇’的老板。” 陈豪突然就僵住了，慢慢松开了扶着手机的手，不再说话了。 钱莹似懂非懂地问：“是个很大的饭店吗？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要你辞职，跟他一起开饭店啊？” “不会啊！”陈依依说，“他公司的事我又不懂，也插不上手啊！” 钱莹更加疑惑了：“怎么又变成公司了？” 陈依依说道：“妈，‘春芳歇’是个全国连锁店，佟嘉年是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他开的不是什么小饭店，而是能够上富豪排行榜的大企业。” 这下，钱莹跟自家老公一样，也懵住了，慢慢地退回到沙发上，靠着沙发背坐着，半晌没有说话。 “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陈依依不自觉地凑近手机，好像就能直接凑到他们面前一样，“你们倒是说话啊！” 陈豪推了推老婆，钱莹一把拍开他的手，但过了一会，还是又回到手机近前，说道：“依依啊，你跟那个……嗯，你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有几个月了。”陈依依说，“之前一直没跟你们说，就是觉得还没有到时候。现在，我觉得应该跟你们说了。” 钱莹和陈豪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问：“所以，你们这是打算结婚了？”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陈依依觉得，这种事情，怎么也该由佟嘉年先提吧！ “哦。”夫妻两人再次露出了略微失望地神色。 钱莹有些不放心地问：“依依啊，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自家闺女跟一个富豪排行榜上的大老板，怎么看都不会有交集吧？许攸宁都已经算是条件够好的了，他们高攀不上，这怎么还来了个比许攸宁的条件还要好得夸张的呢？ “这个还得谢谢凌菲。”说起这个，陈依依就觉得有点好笑。然后，就将自己是怎么跟着凌菲去高档餐厅蹭饭，结果还顺带着，从天而降一个高富帅男友的事说了。 钱莹听得目瞪口呆：“我之前听你说凌菲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我还以为你夸张了，没想到她生意做这么大啊！这动不动就几个亿的声音……” 钱莹突然就打了个寒颤。总觉得那些人跟自己，跟自己女儿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陈豪也担忧地问：“他带你去见过父母了吗？他是奔着结婚跟你谈恋爱的吗？他要是敢玩弄你……”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钱莹听得不对劲，连忙止住了陈豪下面的话。 陈依依也听得乐了：“爸，妈，你们就放心吧！佟嘉年对我很好，也带我见过他家人了，不过他家人确实不太喜欢我。而且，我也不喜欢他的家人。但有一点你们大可放心，我有凌菲做靠山呢，佟嘉年不敢欺负我的。” 钱莹又不安地问：“依依啊，凌菲不是你以前的同学吗？我记得她父母好像已经……不提这个了，她不是在帝都工作吗？好像也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吧？怎么突然就这么有钱了？生意做得这么大了？她不会做的是什么不好的事吧？” “妈。”陈依依真是无语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竟然是这么悲观的人呢？我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你们就觉得我会被抛弃，还欲言又止，各种试探的。凌菲也是，她生意做得大，就一定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才能赚这么多吗？” 陈豪理直气壮：“做什么正经生意，能来钱这么快啊？” 陈依依懒得跟他们争执了，有些事情又不能明说。而且，就算她想说，她也说不出啊。她和佟嘉年，曾经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想过要偷偷讨论一下修仙问道的事情，结果只要一涉及到这些，他们就会突然失声，根本说不出话来。但是，当着凌菲他们的面说，却又毫无障碍。 总之，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放弃挣扎，回不到曾经的无神论状态了。 所以，她打算用父母最容易接受的方式，让他们相信自己和凌菲，真的就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 “‘得舍堂’，你们总知道的吧？” 钱莹一脸莫名其妙：“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呢？这全国也都找不到几个不知道‘得舍堂’的人吧？” “知道就好。”陈依依说道，“凌菲的老公，就是‘得舍堂’的老板。” 钱莹和陈豪再一次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得舍堂”的老板，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那是比明星还要遥远，比当官的还要牛逼的存在啊！ 169 钱莹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突然转头朝陈豪说：“老公，你掐我一下。” “做什么？”陈豪嘴上问着，身体却非常忠诚于自己的心，手比嘴更快地，直接掐了上去。平时动起手来，他连还手都不敢，现在难得地能够先下手为强，他哪里肯错过？ “啊！”钱莹一声痛呼，一巴掌就拍了回去，“不是做梦，可我怎么依然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可不是嘛。”陈豪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胳膊，“我记得那个凌菲来过我们家里，长得是挺可爱的，不过也很胖，跟你一样，也减肥成功了？” 陈依依白了一眼自家亲爸：“爸，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肤浅，是个以貌取人的。” 陈豪语重心长地劝：“闺女啊，爸跟你说，不要相信男人的那些甜言蜜语，说什么只看重内在，不看重外貌的，那都是假的。说这话的男人，要么虚伪，要么就是个没本事、没能耐，够不上漂亮姑娘的。” “嗯嗯。”一边，钱莹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眼刀子刷刷地飞了过来。 陈豪连忙连忙说：“你看，要不是你妈妈年轻时那么漂亮，让我一见倾心，我也不会跟她结婚啊！” 钱莹顿时笑眯了眼，但还是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年轻时漂亮，现在老了，人老珠黄了，你就看不上了？” “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少年夫妻老来伴，年轻的时候看的是身材和脸蛋，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那早就成了鱼和水的关系，互相分不开了。老婆，你说对吧？” 钱莹白了他一眼，但转头就朝女儿说道：“依依，你爸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道理，就好比你自己也不会愿意找一个顶着个啤酒肚，满面油光，长得不好看还穷的老男人，是一样的。” 陈依依撅嘴：“你们有必要这么打击人吗？我长得也不好看，佟嘉年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钱莹又一个白眼飞了过来：“你试试再胖回去，看看他嫌不嫌弃你。都不说他嫌不嫌弃的问题，你自己胖一个回去试试，你敢吗？一天天地喊着减肥，嘴上还要说外貌不重要，你还敢自欺欺人一点吗？” 陈依依，完败。 虽然，陈依依早就打了预防针，但佟嘉年的加长林肯停在自家楼下，引来了小区众人围观的时候，钱莹和陈豪还是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家女儿不是给他们找了个金龟婿，而是招来了大麻烦一样，几乎称得上是鬼鬼祟祟地下了楼。 尤其是后面到了“春芳歇”的时候，享受着以前从未享受过的贵宾服务，更是诚惶诚恐，坐立不安。 这毕竟是佟嘉年第一次见自己的父母，陈依依没有叫凌菲一起来。但是在“春芳歇”吃完饭后，便带着他们直奔莲花村。 最后，别墅还是定的陈依依自己看上的那套新式四合院。 回到莲花村的时候，佟嘉年带着人搬行李、收拾房子的时候，陈依依则是带着自己的父母，先去了“沫园”拜访主人家。 来到莲花村之前，钱莹和陈豪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要怎样才能在山旮旯里创造出来价值几个亿，甚至更多的一份产业，如今亲眼见识到了，真正走进了山林里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真像自家女儿说的，就是人间仙境。 对于陈依依父母的到来，凌菲自然是欢迎的，在刚刚搬过来的新居接待了他们之后，又和陈依依一起，领着他们在山林里逛了一圈，交代哪里可以随便逛，哪里是绝对不能去的。 在听到凌菲说山里有狼群，听到狼嚎也不用紧张的时候，钱莹和陈豪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真，真的有狼？” 陈依依拍拍他们的肩膀：“的确有狼，我还看到过呢！不过你们放心，它们不会攻击人类的。” 钱莹哪里干放心：“现在没有攻击人类，那是因为山里还有食物，它们不敢往山下跑。等到了深冬，山里没食物吃了，你怎么就能确定它们不会下山呢？” 尤其凌菲的这个度假山庄建在山岭的外围，跟深山连在一处，中间连个隔挡开的栅栏都没有。要是真有狼偷偷从深山里跑出来了，悄悄叼了个人回山里去，指不定都不会被发现呢！ 而且，确定这山里就只有狼吗？没有其他的猛兽？没有毒蛇毒虫之类的东西？ 这山上虽然空气清新，住得舒服，但是蚊虫可是个不小的困扰啊！ 虽说现在还没有看到，可是现在不是到冬天了吗？这要是到了夏天，这从林茂利的，真的能住人吗？ 钱莹和陈豪的心里，都充满了同样的担忧。 不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不相信女儿信任的朋友，可这种小年轻的就顾着浪漫，哪里想得到这些问题啊？ 作为父母的，总觉得自家的孩子永远长不大，永远需要他们操心，所以完全忘了自家女儿就是干这一行的，哪里宜居，房子该建在哪里，可不要比他们清楚太多。 “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陈依依安慰他们，“山上虽然有狼群，不过凌菲会定期给它们投放食物，不会让它们饿极了跑下山来的。而且，以前没有建这个山庄的时候，这里的村民不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吗？怎么就没有听到过他们遭遇过狼群的袭击呢？” 见父母还要说什么，陈依依又抢先说道：“而且，要真是有危险，我会让你们过来吗？怎么别人的父母搬过来住的时候，是欢欢喜喜的，还帮着在图书馆那边支教呢。你们倒好，一来就挑三拣四的。” “什么挑三拣四的？我们也就是表达一下我们的担心。”或许是因为女儿经常念叨着这个朋友的缘故，钱莹也没怎么将凌菲当外人，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太过注意。“凌菲，你来说，我们的担心有没有道理？” “叔叔阿姨的担心当然是对的。”凌菲连忙表示赞同，“不过你们真的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你们住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170 陈依依的父母搬过来之后，凌菲就开始准备做腊八粥了——明天，就是腊八节了。 腊八粥，要在腊八当天早上做，并在中午之前，分送一些到亲朋好友的家里。 之前因为一些事情，现在凌菲在村里的地位有些尴尬。村民们也因为她对付赵武和罗红英一家的一些手段，还有之前拒绝秦川给村民义诊的事情，而对她颇为忌惮，并且颇有微词，而称得上是敬而远之。 对此，凌菲到也不是太过在意。她原本就不用跟所有的村民都相亲相爱。 不过，要是能够缓和一些关系，不弄得她自己，还有家里的客人们也和自己一样，不敢和村里人来往，倒也不错。 所以，她打算借这个机会，多做一些腊八粥，然后家家户户都送一些上门，跟村民们恢复来往。 所以，腊八节的前夕，她带着陈依依一家三口，还是穆丹、余理，忙活了整整一天，才算是将做腊八粥所需要的食材全部准备好。 毕竟要做的粥这么多，全村的腊八粥，就算是用最大号的锅来煮，一锅能煮200斤，凌菲也足足准备了10口锅。 所以，她打算弄10种不同的口味，甜咸都有，有加腊肉、鸡肉或排骨的，也有全素的。 至于粥谱，网上齐全得很，随便一搜，就能搜出一大堆来。 要不是图书馆那边抽不出身，闻初雪和苏美娟也想过来帮忙。 腊八节当天，凌菲凌晨四点就起床了。 如今的养殖场，除了有小妖们盯着，每天还定时定点的有佟嘉年派过来的专人负责管理。尤其是在早上来提货的时候，更是他们全权负责了，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就起床了。 难得起这么早，她干脆去了趟东塘边看了看，而这个时间点，他们刚刚装好了货，准备离开了。 看到她过来，有些日子不见的采购经理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凌小姐，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今天要做腊八粥，起得早了，就顺便来看看。你今天要是不急着走的话，中午也过来喝碗腊八粥啊！” “好啊！”得到邀请的采购经理很高兴地接受了，“不过，就怕佟总不同意。” 凌菲正要说，只管来，就算佟嘉年不同意，她也会帮忙说情的，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放心吧，他一定会同意的。” 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是陈依依的。 看到陈依依走来，采购经理以更加殷勤的姿态迎了上去：“陈小姐，早啊！” 陈依依笑眯眯地点头：“你也早。” 对采购经理来说，陈依依来得突然，凌菲却是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毫不意外。 不过，她倒是很意外陈依依怎么也起得这么早：“你是到现在还没睡，还是已经睡醒了？” 陈依依精神抖擞地说：“这不是今天要做腊八粥吗？我还是第一次做呢，太激动了，所以两点多就醒了，就睡了四个小时，反正睡不着了，我就打算到东塘这边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怎么，你也激动得睡不着了？” 凌菲翻了个白眼：“我得去先去把米洗了泡着。你以为我想这么早起来啊？” “我跟你一起啊！” “不用。你去地里拔萝卜和大蒜吧！” “我才不要一个人去地里干活呢！” 见凌菲往之前的老房子走，陈依依也连忙追了上去：“对了，今天的腊八粥是在之前的别墅做吗？” “嗯。”凌菲点头，“就放在院子里弄，省得让他们进山里去，把里面也搞得乌烟瘴气的。” “我是真搞不懂你，又喜欢热闹，又不喜欢人多，这不是很矛盾吗？” “不矛盾啊！”凌菲说，“我喜欢热闹，是亲朋好友相聚一堂的热闹，而不是和一堆自己不喜欢的人，硬凑在一起时的闹腾。” “那个，凌菲啊！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凌菲奇怪地皱眉：“有话就说，怎么突然就扭捏起来了？” “哎呀，那还不是担心你听到不高兴嘛。”陈依依说，“那个，班长和张一博让我问你，那些老同学今天也想过来，一起过腊八，问你愿不愿意。” 凌菲奇怪：“他们过来干什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里要过腊八节的？” 陈依依无语：“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那些势利眼的眼里，就是散发着金光的财神吗？至于他们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个，陈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该怪我，是我太开心了，发了朋友圈，晒了我们之前准备食材时拍的一些照片，他们就知道了。” 凌菲撇嘴：“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以前也没怎么来往过，今年仅有的几次见面，也都挺无趣的。我不想好端端的一个节日，也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 “那个，其实也不至于啦。”陈依依说，“虽然说，他们中有些人的确是很讨厌，但是也确实是会活跃气氛，有些话不去听，倒也不不至于那么难相处。” 凌菲问：“我记得你不太喜欢张一博啊！你怎么替他说起好话来了？” “我不是替张一博说好话。”陈依依叹气，“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不止班长和张一博，好多人都追着我问。之前，我也都是没有同意，都没跟你说呢，但是昨天，班长突然给我发信息，说他们已经约好了，今天直接过来，让我先跟你说好。我这不是怕你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嘛，所以就先跟你说一声。” 凌菲冷笑：“这可真是搞笑了，我不想他们来，他们还能不请自来，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而且，这事我完全不知道，他们也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吧？跟你说一声就行了？” “也不是他们不想跟你打招呼。”陈依依嘟哝，“那还不是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嘛！之前你给他们留的手机号码，不是已经没在弄了吗？” 好像，还真是这样。 凌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事也怪不到陈依依的身上去，如果她继续生气的话，为难的只会是陈依依。 171 “他们要来就来吧！”凌菲嗤笑一声，“来者是客，他们若是吃一顿腊八粥就走呢，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我们今天的腊八粥本来就是免费送人吃的。但是如果想在这里过夜的话，那就按照我们度假山庄的收费标准来吧！” 陈依依缓缓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 凌菲说：“其实只要他们不闹事，来了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陈依依问：“怎么说？” 凌菲答：“自从苏檀语离开后，许攸宁现在是足不出户，天天守在半山腰的房子里，有的时候不去叫他，他饭都不记得吃。让那些老同学来热闹一下，说不定能让他心情好一点。对了，他不是跟陆哲好哥们吗？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陆哲来看过他？” “别提了。”陈依依叹气，“陆哲自己现在就满头包呢！” “怎么了？” “还不是他们家那连锁水果店的事啊！感觉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他正积极转行呢！忙得不可开交。再说了，男人哪有那么细的心思，还能察觉到自己哥们的情绪变化？” 说到陆哲要转行的事情，凌菲倒是记起来上次陆哲来的时候，情绪确实有些低迷：“他有说想要转行做什么吗？” 陈依依耸肩：“转行哪里是那么好转的啊！他现在到处找项目做呢！怎么，你打算乐善好施，带着他一起发财？” “我能带他一起做什么？就算他愿意跟着我一起当个农民，种菜种果树，我这里也不敢用外人。” 陈依依眼珠子一转，说道：“说不定，你这里还真有能帮得上忙的。你知道我是怎么突然就想到拍小视频的吗？” 凌菲试探问：“陆哲给你的启发？” “真没意思，一猜就中。”陈依依翻了个白眼。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老房子那里。 屋里已经开了灯，从脚步声判断，余理已经忙活开了，两人的对话，自然而然地就中断了。 进屋的时候，余理正在处理最麻烦的腊肉。 腊肉用的是他们自己熏制的正宗乡里土腊肉，用来做腊肉的猪，也是自家猪圈里牵出来，当天宰杀的新鲜猪肉。 凌菲家的房子，不管是老房子还是新房子，虽然都保留了老式土灶，但也安装了抽油烟机，不像那栋被烧掉的房子，每次做饭都烟熏火燎的，直接将肉挂在灶上熏着就成。 所以，为了熏制腊肉，她还特意在东塘边上跳了个角落位置，搭了一间砖房。 这腊肉想要弄得好吃，用机器熏走捷径是行不通的，味道和口感都不对。以前在克莱尔家里，吃柏树枝做燃料熏的腊肉，吃起来有股特殊的清香，色泽也好看。不过一下子也很难收集到足够的干柏树枝，所以退而求其次，用的是谷糠熏的。 谷糠熏出来的腊肉，外面有一层厚厚的黑灰，清洗起来非常麻烦。不过麻烦归麻烦，味道还是不错的。而且这种土腊肉，熏的时间越久，其味越美。有些耐心好的，甚至会熏3年以上。 这第一批肉，虽然才熏了不到3个月，但也能吃了。 用刷子刷掉外面的那一层黑灰后，得先烧皮。这不单单是为了烧掉残留的猪毛，也是为了更方便清洗，烧过后的腊肉皮也不会太硬，以致咬不动。 烧完皮后，还得用刀挂掉最上面被烧糊的那一层，然后再用淘米水浸泡半个小时左右。淘米水能去油，稍稍加热后，效果更佳。 不过，此时的余理还只进展到刷掉黑灰这一步。不过，需要用到的糯米、粳米、花生米……还有各种需要浸泡的豆类，都已经清洗干净，放在盆里泡着了。 余理注意到她们进来了，正要说话，陈依依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顿时，气氛就尴尬了起来。 “我，我去做早餐。”余理说着，就要去洗手。 “不用麻烦了。”凌菲出声阻止，“还好多事要干呢，别浪费时间了。刚好紫府里还存了些现成的，我去拿出来。” 话说完，她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虽然已经接受了好朋友已经不是凡人的事实，陈依依还是被吓了一跳。 惊吓过后，她和一只妖怪单独相处的现实，更加让她毛骨悚然。 陈依依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到了一边，缩在了沙发角落坐下。 其实在凌菲家见识过的这些妖中，余理的脾气已经算很好的了。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在莲花村这么久了，她不止一次看到余理被村里的小孩们偷偷扔石头。大块的石头砸在身上，他也沉默地承受着，哼都不哼一声。 虽然不会冲那些孩子们发脾气，但陈依依看得出来，余理并不喜欢那些小孩。不只是小孩，余理是根本就不喜欢除了凌菲、穆丹之外的所有人和妖，包括那两个很调皮的小孩，以及秦川。 作为被余理不喜欢的人类中的一员，陈依依很有眼力见，在凌菲不在的时候，尽最大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余理瞪了好几眼。 这几眼瞪得陈依依莫名其妙，又直冒冷汗。 换做之前，这个余理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难道是看她不爽很久了，见凌菲离开，所以想要趁机报复她吗？ 就在陈依依紧张得差点夺门而出的时候，凌菲终于从空间里出来的，手上还抱着一个方形的藤编篮子，里面是各种不同颜色和不同形状的饭盒。 一出来，凌菲就察觉客厅里情况不太对。陈依依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余理则是愤怒地瞪视着她。 “怎么了？这是？” “我不知道啊！”见靠山回来了，陈依依连忙表示自己的无辜，“我就坐在那里，也没动一……” 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就随着眼睛所看到的画面戛然消失，指着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的手，也僵住了。 她刚刚好像是一屁股坐在了一部手机上面，因为太过紧张，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至于手机是谁的，屋里人和妖加起来才三个，既不是她的，也不是凌菲新买的国产手机，那就只能是…… 172 陈依依就算是搞清楚了，余理为什么一直瞪着她了——因为她的屁股坐在他手机上了。 搞清楚缘由后，陈依依有些哭笑不得。 大哥，你好歹说一声啊！什么都不说，就是一言不发地瞪人，真的很恐怖的。 陈依依小跑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看，确认屏幕没被坐坏后，这才朝余理问：“那个，手机没坏。你要是因为被我坐过，觉得膈应的话，我可以去买个新的赔给你。” “不用。”余理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后，就低下头继续干活了。好歹没再继续瞪着她。 “依依。”那边，凌菲朝她招手，“先过来吃点东西吧！等吃完了，你把这些红枣和坚果都拿去洗一洗。” “哦，好。” 凌菲又招呼余理：“余理，你也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余理不动：“我不饿。” 凌菲继续说：“先过来吃点嘛！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去洗手。” 天亮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早上七点了，三层小楼的上空，就已经飘荡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昨天，整个莲花村都得到了消息，今天凌菲家免费送腊八粥，让他们自己带餐具来取。 第一个上门的，就是近水楼台的张新明。 张新明来的时候，没有带餐具，就是在院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看着院子里忙活着的凌菲，问：“这么早就煮上粥了？” “新明叔。”凌菲笑着点头，“马上就可以吃了，你要不要先盛一碗尝尝？” “好啊！”张新明立马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搓着手，拿了个碗，然后左看看有看看，看到10个不锈钢的灶台上，全都煮着粥，看着还都不太一样，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这都是腊八粥？” “对。”凌菲说道，“10种不同口味的腊八粥，你要是吃得下的话，可以都尝尝看。”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新明就近盛了小半碗，呼哧呼哧几口就喝完了，也不怕烫。喝完后，回味了一会，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好。你们家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我这一大早啊，就被你们家这边传出去的香味馋的不行。我刚刚吃的是咸的，好像还有排骨。” “对。”凌菲说道，“这边这5锅，都是咸味的，那边那5锅，是甜味的。你回去多拿几个盆过来，多盛一些回去。现在天气冷，放几天都不会坏。” “好好，我回去叫兰兰过来在你这里吃点。今天你们家的两个小孩去学校吗？” 凌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现在是龙渊送他们去学校的时候多，这个时间点也还没见他们人影，也不知道他们去不去。” “这样啊，我还想着要是方便的话，就让兰兰一起跟他们去县城。不去的话也没事，这个时间点，骑车去也还来得及。” “你先叫她过来把早饭吃了。一会小灰和龙焱来了的话，就一起去就是。” 这边张新明还没走，陆陆续续的又有村民来了。虽然进院子的时候，总要东拉西扯几句，但其实目的就只有一个——腊八粥。 今天煮这么多粥，本来就是要分给全村的，凌菲见人来了，哪怕对方不问，也会主动提出让他们回家去拿盆来盛粥。 渐渐地，来的人多了，其他人也就不再装客气了，直接带着大盆来。 张兰兰吃完早餐的时候，还没见到小灰和龙焱的影子，不过，她也不用自己骑车去。因为同样是过来喝粥的文韬，正要去县城，可以顺路带她过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多，村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还是因为有免费又美味的粥可以随便吃，大家的心情看上去都不错，有说有笑的，气氛和乐融融。除了张兰兰，还有好几个人都蹭到了顺风车。 好在院子够大，而且凌菲早有准备，在院子摆了几排长竹椅，可以让大家坐着吃，否则全都站在院子中间吃，其中还有不少颤巍巍的老人和闹腾的小孩，凌菲真担心他们摔着了。 趁着今天人多，凌菲顺势宣布了一件事——接下来，他们都会搬到度假山庄里面去住，以后在村里走动的时候会比较少。 其实他们已经搬进去住了好几天了，现在不过是正是告知大家。 东塘那边，原本就因为有果园而栽种了绿篱，如今度假山庄差不多可以投入使用了，整个外围，都由高大的树木包围。树木下面，全都是带刺的荆棘，可谓严防死守，除了大门，绝对没有其他可以偷偷溜进去的可能。 村民们是看着外面的植物墙一步步完成的，只当凌菲是忌惮赵龙事情再次发生，虽然觉得她这么做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别人也不会没事跑去送死，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以后，如果凌菲他们不怎么在村里走动，每次进出都是开车，就相当于墙里墙外是两个世界，日后也不会有多少往来了。 虽然10个锅子同时煮粥，没锅能煮200斤，他们还是煮了3轮。 凌菲留意了一下，村里在家的，应该是家家户户都来了人。当然，除了罗红英和赵武两家及他们的近亲。 其中，还有一些完全陌生的面孔，问村里人，也都说不认识。不过后来到时候听说了，是跟村里沾亲带故的，旁边几个村的，甚至是从仙人岭或者县城开车过来的。 倒也不单单只是抱着占小便宜的心态，主要是凌菲家熬的粥实在是太美味了。 而且，现在整个周南县，又有多少人不知道她家的东西贵死人的？难得能够免费吃一次好东西，别说是县城的，就是市里的都能跑过来。 也确实是有从市里跑过来的。比如，凌菲的那一帮高中同学。 在村民们都差不多走完了，已经快11点的时候，以班长和张一博为首的那群人终于开着车浩浩荡荡地来了。 足足50多辆车，看到它们排成长龙径直朝着自家冲过来的时候，凌菲还真是被吓了一跳：“我们班上有这么多人吗？” 陈依依撇嘴：“应该也有其他班的校友，或者干脆就是他们认识的狐朋狗友，想着攀关系，就一起来了呗。” 173 其实这阵仗，凌菲也不算是第一次见了。 上次“老杏树”水果店开业的时候，班长和张一博就带着人搞过一次了。只不过，上次的阵势没有现在这次这么夸张，来的人没有这么多而已。 还没走远的村民们，都停下了脚步看热闹。倒是还在院子里逗留的，都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连粥都不端了。 眼见着走在最前面的一辆白色路虎已经停在院门外面，凌菲和陈依依一眼认出来，这正是陆哲的车。 陆哲会来，凌菲一点都不意外。都不说陆哲现在到处找项目，找合作对象…… 虽然这么说，好像挺脸大的，但凌菲的确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条粗大腿，谁都想上来抱一抱，远的不说，佟嘉年这种知道她和秦川身份的不说，就说那帮趋之若鹜同学，就很有说服力了。 陆哲和许攸宁是好友，毕业这么多年了，关系一直没有淡下去过。而且，许攸宁现在就在她这里住着，陆哲要是放着这样的人脉不用，不将注意打到她身上来，凌菲都要嫌弃他太蠢了。 而且，抛开这些不说，张一博那群人，没一个知道她家住址的，他们总得找陆哲给带个路。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抹掉，凌菲放下手上的大勺子，走到院门外面去迎接。 “凌菲，好久不见了啊！”她才刚走到门口呢，就有几个女同学下了车，上来就抱住了她。 毕竟10年未见了，有些人的变化也挺大的，凌菲完全没有认出来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只能尴尬地僵在原地，露出礼貌地微笑：“不好意思啊，院子里有些乱，你们先进客厅去坐吧！依依，帮我招待一下客人。” “好嘞。”和凌菲擦肩而过的时候，陈依依压低声音说，“你打个电话给许攸宁。我昨天就通知他，让他早点过来，这个时候不见人影。” 凌菲点点头，一边让余理收拾院子，一边掏出手机给许攸宁打电话。 结果电话拨出去，就给挂断了，她正奇怪着呢，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可不正是许攸宁。 许攸宁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勉强扯出一丝笑：“抱歉，刚刚从工地上过来的，来晚了。” 陈依依他们也还没有全都进客厅呢，走在后面的几个男同学，立马走了回去跟许攸宁握手。 许攸宁来了之后，再加上还有陈依依和陆哲在，凌菲可算是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她本来就不善应酬，这种在家里办同学会的事情，更是第一次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好了，她只需要将穆丹和龙渊一起叫过来，帮忙准备午饭和晚饭就行。 一个上午，分粥的事情，几乎都是凌菲和陈依依在弄，村民们也会帮忙，所以倒也不怎么辛苦，便早早地让余理去准备午饭了。 就是这个点了，也不见穆丹和龙渊过来，凌菲觉得有些奇怪。 打电话过去，穆丹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一片欢笑声。 众多的声音里，龙焱的笑声格外大，背景音，却是一大片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恐惧中夹杂着欢乐。 凌菲吓了一跳，问：“你们在干嘛呢？” “我和龙渊带着小灰和龙焱在游乐园玩啊！”穆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嘶哑也掩饰不了语气里的兴奋，“今天小灰和龙焱不想上学，刚好你不是要招待村民和同学吗？我们也懒得待在家里，就出来玩了。” 凌菲都要被她的理直气壮给气死了：“知道我们今天这么忙，你们不来帮忙，居然还出去玩？” “不然呢？” 凌菲深吸一口气：“行吧！你们好好玩吧！玩开心点。” “放心，我们开心得很。” 凌菲愤而挂了电话。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再去找秦川要几个听话点的小妖了。 原本凌菲还想在外面磨蹭一会，结果刚挂了电话，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时髦女郎就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正是刚刚抱过她的其中一个。 这个女人，凌菲倒是记得。当时他们班的班花，也称得上是他们学校的校花，欧阳倩妮。上学的时候，就是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 犹记得当时才上高一的时候，开学还没两周呢，欧阳倩妮的大名就传遍了他们整个学校。在学校明令禁止早恋，的情况下，她的追求者依然是络绎不绝。 她高二的时候就有了男朋友，应该算是他们学校家境最好的那个学长。家里豪车接送，送给欧阳倩妮的礼物，全都是奢侈品牌。 听说，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那个学长上了大学后，迅速找了个小明星当女友，将她给甩了。 再然后，听说欧阳倩妮报考了艺校，也进了娱乐圈。 刚开始的时候，凌菲也在陈依依的推荐下，看过一部她演女三号的小成本电视剧，不过演技一般，而且在遍地是美人的娱乐圈，欧阳倩妮的美貌真的不出众，这部剧之类，发展并不顺利，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提了。 不过，欧阳倩妮虽然不红，但毕竟是混娱乐圈的，保养得还是不错，气质也不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可比了。 以前读书时，虽然她们是一个班的，但是凌菲真的没和欧阳卓妮说过几句话。或者说，欧阳卓妮也不怎么跟她们班上的女生玩在一起。 此时看着她亲亲热热地迎过来，凌菲就有些不自在。 “这是给谁打电话呢？还有谁没来吗？”欧阳卓妮很自来熟地问，连开场白都不需要。 不过也是，虽然她长得漂亮，骨子里也有些高傲，但是绝不是胸大无脑的那种女人，不管是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上学的时候，就有这份……可以说是心机吧，如今更甚了。 “不是，是我一个家人。”凌菲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就要去拿抹布擦旁边桌子上洒的粥，“外面风大，看样子可能要下雪，你还是进去坐吧！” 欧阳倩妮穿着一件高开衩的酒红色丝绒旗袍，旗袍下面这穿着肉色丝袜，原本穿在外面的黑色大衣已经脱了，看着就觉得冷。不过，她的妆化得很浓，也看不出来她是不是觉得冷。 174 “我不冷，我来帮你吧！”欧阳倩妮说着，就要来抢凌菲手上的抹布，“我在里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的，我现在也算是个演员，他们就总问我一下娱乐圈的八卦，我又不能说，就干脆出来了。” 您要是不乐意说，完全可以不来啊！ 凌菲忍着吐槽的欲望，抽回手，又退了几步：“你这手这么漂亮，保养得不容易吧！还是别碰这些油污了。” 欧阳倩妮怔了一下，瞬间的犹豫之后，还是没有再来抢抹布。不过凌菲这话，倒是让她找到了话头：“你的手也很好看啊！皮肤可比我好太多了。你这是怎么保养得啊？” 凌菲看了眼自己的手，白白嫩嫩的，因为长高了，原本又短又圆润的手指也变得修长了，确实是好看，无法昧着良心说“一般般”的那种好看。 她只得说道：“可能每天吃水果、喝山泉，所以皮肤还不错吧！” “可是吃水果容易胖啊！”欧阳倩妮又问，“如果是正常饮食，每天都摄入碳水的话，这要怎么保持身材啊？” 比起上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 “我每天都要干很多活，经常往山上跑，运动量大，消耗大，想要胖起来也难。不过，也没有办法做到像你这么瘦。” 欧阳倩妮是真的瘦，都快要瘦脱相的那种瘦，浑身上下，几乎就剩一把骨头了，根本找不出几两肉。 欧阳倩妮苦笑：“没办法，上镜胖十斤。我现在几乎接不到戏了，要是还不保持好身材，就更加不可能有戏演了。不过不吃东西，也不是全无好吃，至少可以剩下一些钱买衣服和护肤品。不过，要是再接不到戏的话，我就连下个月护肤的钱都没有了。” 凌菲失笑：“你一个明星，跟我们普通人哭穷？” “我又不是明星，充其量就是拍了几部戏，上了几个没什么热度的综艺的演员罢了。就是想接几个广告赚钱，都没有人找我的那种。而且，就算是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那种明星，也不是都有钱的。”欧阳倩妮说，“我们这一行啊，有钱的是真有钱，没钱的，也是苦不堪言。好比那个……” 她说了个名字，特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被屋里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凌菲经常听到看到，是现在很红的一个爱豆，好像粉丝也挺多的。 “她就是看着名气大，很唬人，代言和推广也接了不少，但是她和公司签的合同非常苛刻。她是选秀出道，不但有经纪公司抽掉8成，还有和平台签了分约，也要分走一半。她出一次通告，看上去能拿好几百万，可真正到她手上里，可能10万都不到。” 这些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凌菲震惊地问：“你们娱乐圈水这么深的吗？我之前看综艺，还有拍戏花絮，我觉得你们明星也挺辛苦的，不比我当果农轻松。” 欧阳倩妮捂嘴乐：“我们娱乐圈里的，有几个能跟你比啊！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嫁豪门，可又有几个能成功的？哪比得上你，不仅嫁入豪门，自己的事业也是风生水起。” “我嫁入了豪门？”凌菲问，“谁跟你说的？” “不是吗？”欧阳倩妮有些惊讶，“班上都传遍了啊，你家老公可是‘得舍堂’的大老板，真真正正的豪门，连陈依依的男朋友也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凌菲问：“谁跟你们说的我老公是‘得舍堂’的大老板？” 这事肯定不可能是陈依依传出来的。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欧阳倩妮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但是现在收住话头，显然会让气氛更加僵硬，她连忙笑着说道：“哎呀，上次你们聚会的时候，虽然我不在，但我也听说了。那次，你们不是刚好遇到了你老公吗？林雪瑶看到你老公的迈巴赫，就特别喜欢，还拍了张照，想要她老公也给她买一辆，最后不但发现太贵了买不起，同时也让她老公发现了你老公的身份。说是之前上赶着要求合作的时候，见过这辆车。” 原来是这样。 不过凌菲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欧阳倩妮这三两句话，就完全将责任推倒了林雪瑶的身上去。而且，这话一说了，就算一会林雪瑶来求她，想要通过她，促成她老公和“得舍堂”的合作，也会被自己给厌弃。 以前读书的时候，欧阳倩妮和林雪瑶这两大美女就一直不太对付，没想到到了如今，欧阳倩妮还想着给对方使绊子。 虽然，比起欧阳倩妮，她更讨厌林雪瑶。 林雪瑶是又蠢又坏，典型的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而且看不得别人比她好。 现在的欧阳倩妮，心机比起以前读书的时候更深沉了，但她虽然也坏，但不会主动是害人。跟林雪瑶不对付，也是因为以前林雪瑶没少针对她，所以她才反击。 有心机的，不一定就是恶毒。 至少现在看欧阳倩妮的眼睛，还是灵动的，虽然眼里的情绪总是在变化，但绝对不是带着恶毒来揣测这个世界。 在没有搞清楚，像欧阳倩妮这种恃美傲物，已经10年没怎么和班上同学联系的小明星，怎么突然就上赶着冲自己献殷勤之前，凌菲还是抱着警惕的心态，说话也不自觉地谨慎起来。 “他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我除了会种树种菜，也不会做别的，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比不上你们明星精彩。” 原本，凌菲以为欧阳倩妮又要借机卖惨。虽然不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无非就是人脉或者钱。 但是欧阳倩妮却突然正经了起来：“娱乐圈的确很精彩。虽然也有一些蝇营狗苟的，但是拍不同的戏的时候，就像是经历了不同的人生，累，也刺激而充实。如果你对娱乐圈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近距离地了解一下啊！” 凌菲怔住了，还没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欧阳倩妮又说道：“现在文化娱乐产业，一片欣欣向荣，无数资本涌入，正是赚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也去分一杯羹？” 175 面对欧阳倩妮那双充满诱惑的眼睛，凌菲下意识跟着问：“分一杯羹？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演戏，还是让我头投资拍戏啊？” 欧阳倩妮再次捂嘴乐：“我发现对娱乐圈不了解的人，都觉得明星能赚很多钱。可明星再能赚钱，哪里比得上自己捧人去给自己赚钱呢？” 凌菲眼睛眯了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好像get到欧阳倩妮的目的了——难道，她想要自己去娱乐圈做投资，捧她？或者，她的野心更大，是想要跟她合伙开公司捧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欧阳倩妮却并没有往下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也就是个建议，也不是劝你做什么。毕竟，你不缺钱，也不缺赚钱的项目。” 凌菲没觉得欧阳倩妮真的就是随口一说，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欧阳倩妮没再提这事，陆哲却突然提了出来。 那时，大家已经吃过了饭。 乡下嘛，除了棋牌和爬山，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 这么一大群人，凌菲也不敢带着他们上山，而且看他们一个个打扮得还挺用心的，应该也不愿意真的去山里，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好在村里人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毛病，特别热衷打麻将和斗地主之类的棋牌娱乐，凌菲跑到秋奶奶店里去买麻将牌和扑克牌。 扑克牌是买到了，但麻将牌却没有新的卖，只能租借那几幅旧牌。 原本凌菲是想让他们直接在秋奶奶的小卖铺里打牌的，虽然店铺里依然容不下一百多号人，但好歹能够分流一部分嘛，也不至于吵吵闹闹地全都挤在她家里，吵翻了天。 陈依依和许攸宁不用说，算是半个主人了，都在帮忙招待客人。 班长习惯了组织同学会，做起统筹来，游刃有余，也帮了不少的忙。 倒是张一博这种，跳的高，但实际上除了添乱，也就能够活跃一下气氛。一个弄不好，还可能会玩脱了。 倒是欧阳倩妮完全没将自己当外人，见凌菲是真的不喜欢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干脆就承担了这个角色，说一些娱乐圈的八卦，将大部分的同性给吸引了过去。 当然，除了同性，还有一部分单身的异性。这么大一美女在这里，就算是高攀不上，看几眼总不犯法吧？ 至于已婚的，或者有女朋友的，相对来说就比较收敛了。 这次大家来，基本上都是备着礼物来的。 有的比较贵重，比如欧阳倩妮和林雪瑶，一个送的是高端护肤品，女明星们爱用的那种，价格相当之高；一个送了个香奈儿的包包，经典款，各种场合都可以用得上。 回到莲花村之后，凌菲几乎就没怎么逛过街了。上次和陈依依买礼服那次不算，基本上也就是陪她吃吃喝喝，最后买了一条一次都没有穿过的又土又丑的裙子，也没有买其他东西了。 不得不说，林雪瑶还是很有品位的，包包的款式大方简洁，她看着还真挺喜欢的。就连欧阳倩妮都夸了好几句，说这是新款，国内限量的，很难买到。 上次聚会，其实凌菲和林雪瑶之间不算愉快。 很显然，林雪瑶也很清楚这一点，并且很聪明地选择并没有指望通过一个包，就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便非常自然地将话题转到了欧阳倩妮的身上来。 “你这件旗袍好漂亮啊！” 欧阳倩妮穿着的，是一件立领盘扣长袖旗袍，暗酒红色和丝绒材质，让旗袍看上去很有质感。胸口的那几朵绣花，更是点睛之笔。 “真的好美啊！越看越美，尤其是这剪裁，这做工，这应该是手工定制的吧？” 林雪瑶说着，还羡慕地用手去摸了摸欧阳倩妮胸口的那朵精致的梅花。 凌菲对旗袍的感觉一般，她觉得欧阳倩妮穿着挺好看的，但也仅仅是单纯对美的欣赏而已。 不过，陈依依却对旗袍情有独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太胖了，旗袍又太挑身材，所以格外对很挑身材又很显身材的旗袍、鱼尾裙着迷。 林雪瑶对着欧阳倩妮身上旗袍夸赞的时候，她刚好切了果盘出来，顺势就走了过来，绕着欧阳倩妮走了一圈，点头：“确实好看。我之前也找人订做了一件旗袍，不过感觉怪怪的，穿起来也不是很合身，可能是我做好衣服又瘦了的缘故吧！到现在一次都没穿呢！还花了我差不多一万块，气死我了。” “这么贵啊？”欧阳倩妮说道，“我这件旗袍，是在一家老字号量身订做的，可能是因为比较简单，才两千不到。我看到有一个阔太，订做了一件绣花很多又缀了珍珠的，非常漂亮，也才七八千呢！” “真的啊？”陈依依立马来了兴趣，“店铺在哪里啊？是在我们常安吗？” “不是啊！”欧阳倩妮摇头，“是我之前拍戏去过的一个古镇，但是就觉得那家店里的旗袍都好看，就订做了一件，之前也没什么机会穿，就一直收着，今天正好就穿出来了。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我拍戏的地方看看，就当作旅游啊！” 说着，她就转向凌菲：“我听说你也喜欢旗袍，要不要也做一件？” 就说呢，她怎么会闲着没事，特意穿一件这么单薄的旗袍去寒风里站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凌菲笑了笑，没有接话。 陈依依看到陆哲走了过来，奇怪道：“我不是让你去跟许攸宁说说话吗？你怎么过来了？” 陆哲冲着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就朝凌菲问道：“凌菲，我能跟你聊聊吗？” 凌菲点了点头，见陆哲不说话，欧阳倩妮和林雪瑶对视了一眼，很识趣地离开，心里顿时便明了了：“正好，我要去东塘那边取一些新鲜的牛奶做奶茶，你跟我一起过去，顺便帮个忙吧！” 这话，正中陆哲的下怀，连忙点头：“好。” 凌菲扭头又交代了陈依依几句，然后就提着两个大大的不锈钢桶出了门。 176 凌菲从杂屋里找出不锈钢桶后，顺势就将其中一个递给了陆哲，陆哲却将两个桶都接了过去。 凌菲也不跟他争，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带路。 直到走出了房子，空旷的环境中，除了他们俩，就只有呼啸的寒风，周边都不见其他人的时候，陆哲这才说道：“凌菲，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应该也听攸宁和陈依依说过了，我最近在找项目，想找合作对象的事了吧？” 凌菲点头：“听依依说起过。” 陆哲问：“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份企划书，你愿意看看吗？” 凌菲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陆哲说：“我打算开个影视公司。” 前后一窜连，凌菲立马就想明白了，他跟欧阳倩妮这是打配合的来了。不过，林雪瑶是不是也参与其中，就不知道了。 凌菲不置可否：“你说说看。” 陆哲说：“倩妮是科班毕业，有人脉，对行业规则也清楚，缺的就是资金和管理能力。我本身就是经管系硕士，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参与公司的管理了，管理这块我在行。就是公司现在经营不善，哪怕我把公司卖掉，或者清算，能够到手的资金也不多……所以，我们欠缺的就是资金。” 凌菲觉得有些好笑：“可你不也说了，你连自家的公司都经营不善，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能够经营好影视公司呢？” 陆哲的脸一红，但还是继续说道：“做生意，也不可能一直都赚钱，失败了就总结经营，然后从头再来。” 凌菲点头：“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也没有信心，但是希望我相信你，然后拿钱给你去做尝试。” “也不是这样。”陆哲说，“你要是真的有兴趣的话，愿意投资的话，我们可以签一份对赌协议，如果盈利达不到约定的数目，我们可以补上。若是万一亏了，这钱就当做是你借我的，我日后一定会补上。” 凌菲失笑：“陆哲，你以前是开连锁水果店的，而我现在就是个果农，我们完全有其他项目可以合作，你为什么非要挑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领域呢？男不能，你想跟我说你要挑战自己，或者是你对娱乐圈情有独钟，一直想要去闯一闯？” “倒也不是。”陆哲说，“关于水果这方面的合作，我之前提过一次，你不是也拒绝我了吗？你家的水果根本就不愁卖，光是供应‘春芳歇’，就能够让你躺着赚钱了，我要是横插一脚，那就相当于是在你的兜里抢钱。我现在虽然是有点穷途末路了，可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凌菲有些惊讶于他的直白，不过因为他的直白，好感蹭蹭地往上涨：“那你为什么挑中了影视行业呢？欧阳倩妮跟你说的，娱乐圈里遍地是钱，让你赶紧去捡？” 陆哲的脸又是一红，凌菲甚至能够听到他砰砰的心跳，突然产生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想法：“你跟欧阳倩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凌菲不是多八卦的人，对于别人的感情，除了像克莱尔、陈依依和许攸宁这种很关心的朋友，基本上是不怎么关心的。可陆哲和欧阳倩妮这一前一后地打配合，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多想。 “也，也没有。”陆哲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我一个大学同学，家里跟影视行业也沾点边，之前我在帝都的时候，跟他去参加了一次圈内的聚会，好巧不巧的，那次倩妮也在。然后，成年人的世界你也懂的，当时喝多了，就自然而然地……” 凌菲懂了。 同时，脸也红了。 虽然，她已婚了，可事实上，对这种事情她还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更别说是一夜……那个情了。 她也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问：“所以，你们就借由这个契机，一拍即合，打算一起开影视公司了？” 陆哲点头：“原本在我那个朋友的吹嘘下，我的确有些心动，而且我也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项目可以做。然后跟倩妮一提，她非常支持。我们盘算了许久，人脉不多，但初步来说，也算是够用了。而且，只要有钱，人脉自然也就有了。可问题就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 “虽然，注册一个公司，几百万就够了。几百万对我们还是拿的出来的。但如果想要后续做得起来，前期的投资就不少于3000万。而且，要打出名气来，就必须要有一部好的作品傍身。我们也没有必要一开始就做动辄几个亿的大投资，可以先做小投资的网剧。这种剧一般投资三四千万就够了，拍个两三个月，回报率也高，轻松达到一到两倍。” 凌菲说道：“不如你直接说，需要多少钱吧！” 陆哲说：“前期投资，至少要5000万。后续可能还会要增加。” 凌菲挑眉：“可能？” 陆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肯定是要追加投资的。当然，如果你不想承担这个风险，你可以算作是借给我们的。如果成功了，你拿股份和分红。如果失败了，我们连本带利的还。” 说完，目光殷切地看着凌菲。 凌菲没有立马回答。 5000万，的确是一笔大数目。可对现在的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现在每天都能稳定地给“春芳歇”供货，家里面，除了度假山庄和图书馆的维护，就是小妖们的衣食住行的开销，还有分发给管理部的成员们的福利。 然后，就现在来说，度假山庄的维护，也大多是小妖们在做，所以，维护类的，其实开销不大。 小妖们吃的住的都在家里，最多就是有点小爱好，花钱也不算多厉害。真正消耗大的，是定时的和不定时地派发到管理部的福利。包括灵泉水、灵蔬灵果还有人类货币。 现在，度假山庄也建得差不多了，除了那栋刚刚打了地基的度假酒店，其他的都可以后续再慢慢修缮。 所以，她手头上的余钱不少。别说5000万了，就是50000万，她也都拿得出来。 然而，在这之前，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先弄清楚。 177 众多问题中，凌菲先问了那个自己最关心的：“你跟欧阳倩妮想要开公司，林雪瑶又是怎么掺和进来的？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吧？” 所以刚刚在屋里的时候，看到她们那相亲相爱的画面，凌菲还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现错乱了。 “林雪瑶？”陆哲想了想，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开影视公司的事情，没听说过她要参股。可能是现在成熟了，利益至上，看不看得惯不重要吧！” 凌菲无语看着他，半天才说：“你还真直接。欧阳倩妮是你女朋友吧？你们现在嗨哟在我这里拉投资吧？你在我面前这么说她真的好吗？” “还不是女朋友啦。”陆哲突然羞涩了起来，“她说了，除非公司上了正轨，否则不会恋爱。” 凌菲再次无语：“你这是说，我要是不答应帮你，就是要活生生拆散你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哲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人，被凌菲这三连问，几乎没有了招架之力，“之后，我会先做一份企划书给你，你可以看过之后再给我答复。如果什么都不给你看，就直接让你投钱，那我这就不是来拉投资了，而是直接上手抢钱了。” 凌菲噗嗤乐了：“难道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道德绑架我了？你知，我也知，我不缺这几个钱。而且，当初同学会上，你真以为我潦倒到需要蹲在菜市场外面卖水果的时候，你还想着帮我一把呢！虽然我不需要，但不代表我就不记得。我说过，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陆哲激动起来：“所以，你是答应了？” “别着急。”凌菲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林雪瑶那里，确定没有牵扯吧？” 陆哲迟疑了一下，摇头：“应该没有。你不想她参和进来？” 凌菲点头：“依依不喜欢她，我也觉得还得离得远一点的好。陆哲，你应该清楚，我之所以同意投资，并不是看中了影视行业这个市场，而是因为相信你。欧阳倩妮我不太了解，但既然你做保，我也就姑且相信她吧！这5000万，就算真的打了水漂，对我也不会有多少影响，但我不喜欢以后为了钱的事情，弄得大家不愉快。” 陆哲承诺：“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还有。”凌菲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拉上许攸宁。他最近心情不好，你看看能不能找点事情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我之前也听说，好多剧组拍戏的时候，都需要搭景、盖楼的，他不是对古建筑很感兴趣嘛！” “行。回头我去跟他说说。” 凌菲带着陆哲到了牛圈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中年女人在挤牛奶。 张静、张慧那些女孩子们，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的。 凌菲的手头上宽裕了之后，通过村委会，搞了一个免息贷款。 由村委做保，她自己亲自审核，凡事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在她这里借钱。除了学生外，其他真正有困难的村民也可以。 自从有了这个免息贷款，孩子们便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面，已经很少来她这里干活了。 让凌菲欣慰的是，他们不断攀升的成绩单分数。 当然，如果有成绩不进反退的，凌菲也会暂时中止给他们提供贷款。 渐渐地，来山里干活的就变成了村里的家庭主妇们。都是为了照顾家庭和孩子们，没法出去打工的女性们。 凌菲给开出的工资不算多高，但大家都还是抢着要干。毕竟，能够在家门口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凌菲提过来的不锈钢桶比较大，装牛奶的小桶足足装了两桶半，才将不锈钢桶给装满。 陆哲看着满满的都快溢出来的牛奶，目瞪口呆。虽然他平时也有健身，但是这一桶得有一百多斤了吧？两桶加起来那就是差不多三百斤了，他能提得动吗？ 结果，凌菲完全没有让他提的意思，自己一边一桶，提着就走在了前面。 凌菲提着牛奶，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诧异地回头，问：“怎么了？还有事？” “没，不是。”陆哲追了上来，“我来帮你提一桶吧！” 凌菲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也不坚持，将其中一桶放在了地上：“那你注意点，可别给我洒了。” 陆哲不敢接话，笑容也有些勉强。深吸一口气，去提地上的桶……还好，提起来了，不算太吃力。但是，额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 单纯提着也还好，但是走起来之后，就觉得辛苦了。才走了几步，陆哲就有些撑不住了，眼看着就要洒出来了，身后的凌菲一个健步，连忙将桶接了过去。 然后，陆哲就眼睁睁看着凌菲一个人，提着两个超大的不锈钢桶，健步如飞地朝山下走去。 这一路，陆哲都震惊到不敢搭话。 其实他常年健身，也做力量训练，这一桶的重量，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斤了，这可不是扛着，而是扎扎实实地用手提着，他提着一桶就走不动路了，凌菲居然提着两桶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她拎着的是两个空的桶子……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他们刚进客厅，陈依依就迎了上来，顺手就将不锈钢桶给接了过去，然后说道：“这个给我，你去拿些好茶叶来，我们做珍珠奶茶。” 家里的好茶叶，除了少量平时用的，其他都被凌菲收在空间里，这些陈依依都是知道的。 凌菲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擦了擦手，就往楼上走去。 陆哲则眼睁睁看着陈依依很轻松地就提着两个不锈钢桶进了厨房，嚷嚷着叫余理给它们煮奶茶。 他正想追上去问问陈依依，她跟凌菲是不是都吃菠菜变成大力水手了，就被快步走来的欧阳倩妮给拉住了。 欧阳倩妮将他叫到了后花园里，确定旁边都没有人了之后，才问道：“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陆哲点头：“她答应投资了，不过也提出了条件。” 178 听到凌菲同意投资的同时，还有附加条件，欧阳倩妮的表情就是一沉：“她开出了什么条件？” 陆哲便将之前的谈话言简意赅地转述了一遍。 “切，我当是什么条件呢！被你吓了一跳。”欧阳倩妮舒了口气，“我跟林雪瑶本来就不对付，怎么可能跟她一起合伙开公司？我又不是脑子坏掉了。不过，事先说明，我现在能拿得出来的也就几百万，一千万都不到，但我必须占股半分之三十。我可不想我忙活了一场，砸进去了所有的资源和人脉，最后落得一场空，被你们给踢出局。” “这个你放心。”陆哲说，“凌菲说得很清楚，她只负责出资，对公司的运营管理完全不插手。股份比例的话，我会先做好企划书，这个可以慢慢商量。” “我不放心。”欧阳倩妮说，“每一个说让我放心地人，最后都让我觉得自己的一腔真心喂了狗，陆哲，你别让我失望。这一次，我是付出我的一切来信任你了，你要是敢辜负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我也不要你的承诺，只有扎扎实实落到我手里的，才能让我踏实。” “我和他们不一样……”陆哲喃喃说着，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却被欧阳倩妮闪身避开。 欧阳倩妮退了一步，转身面对着他，纤纤玉指捧着他的脸，说：“陆哲，我认命了。追我的人中，比你条件好的很多，在那次意外之前，原本我都已经考虑好了，要在他们之中挑一个结婚了。你别让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说完，缓缓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三楼，刚刚从空间取了茶叶出来的凌菲，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众对于娱乐圈明星的看法，大多逃不开一个私生活混乱。因为诱惑太多，外表的光鲜，粉丝的追捧，让原本不物质的人都会变得物欲。 凌菲对欧阳倩妮没什么意见，反倒是这一番话，让她对欧阳倩妮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毫无疑问，欧阳倩妮是个美人。 一个美人，愿意利用自己的美貌去换取什么，原本就是你情我愿，个人的选择而已，倒也不需要旁人横加指责。 然后有些人蠢的是，挤想要满足自己的物欲，又奢望真感情。 至少欧阳倩妮很清醒，知道自己更在意的是什么，而且毫不回避。也或许，她的清醒，是在吃了亏，受了罪之后的明悟。 不过不重要。 凌菲和她从来不是朋友，看上去，三观不合的人，以后也很难成为朋友，所以，她只需要欧阳倩妮继续地清醒下去，不要将她的好意当成驴肝肺才好。 拿了一大袋茶叶下来后，凌菲直接提着去了厨房。 余理已经烧好了水了，用的是山上取来的山泉水。将茶叶倒入锅里煮一会，然后依次加入糖和牛奶，最后倒入放好了黑糖珍珠的纸杯里面，就可以喝了。 闻到香味，陈依依第一个冲了进来，先自己端起一杯尝了一口：“好喝。我怎么感觉这种大锅煮出来的，反而比之前小锅煮几杯的还要好喝啊？” 余理说：“应该是火候更好掌控吧！” 凌菲说道：“行了，先端出去吧！看看有没有要加冰的，我去取些冰块来。” 外面客厅中的人，也早就有闻到香味的了，看到他们端出奶茶，立马就围了上来，获得了好评一片。 陆哲和欧阳倩妮也说完了话，从后花园回来了，见状，陆哲问道：“你要不要喝奶茶？我看你中午也没吃多少东西。” 欧阳倩妮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喝奶茶容易发胖，胖了上镜不好看，不仅要挨骂，接戏也难。我现在本来就接不到什么戏了。” 陆哲有些心疼：“等我们公司成立了，我们自己投资，想拍电影还是电视剧，都随你的心意。” 欧阳倩妮笑：“傻瓜，要是我都当老板了，那还拍什么戏啊？别人都要求着我给我拍戏了。” 陆哲也笑了。看到凌菲端着两杯奶茶走来，便转身面向她，等着她走近。 “尝尝看。”凌菲说着，将奶茶分别递给两人。 “谢谢。”陆哲和欧阳倩妮立马接了过去。陆哲顺势就喝了一口，夸赞道，“好喝。比外面买的好喝很多。” “外面买的，能跟我们自己家里做的比吗？”陈依依也走了过来，嗤笑一声，“这可是好东西，外面喝不到的。可别浪费了。” 听陈依依这么说，欧阳倩妮又吞了口口水，最好还是一脸不舍地还给凌菲：“那我还是不糟蹋好东西了。我最近在减肥，不能吃热量高的食物。” 凌菲没有接：“放心吧！我们家的东西，吃再多都不会胖的。” 对于“吃不胖”这个说话，欧阳倩妮当然是不信的。娱乐圈不少明星凹过这个人设，但除了身体真有有毛病的，说自己吃不胖的，基本上都是人前吃，人后就催吐的。 见欧阳倩妮不信，陈依依立马现身说法：“凌菲说得没错，她家的东西就是吃不胖。陆哲应该能证明啊！看我之前多胖，现在完全没有节食，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还越吃越瘦了。不过我现在除了凌菲家的东西，外面的东西还是不怎么敢吃。” 见欧阳倩妮看过来，陆哲立马点头：“是真的。” 欧阳倩妮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们家的东西，吃了能够减肥？” “也不是吃了能够减肥。”陆哲连忙帮忙解释，“像我，原本就瘦的，就算吃了也不会更瘦。可能是膳食纤维更加均衡吧！能够帮助保持身材。” 见凌菲、陈依依和陆哲都这么说，欧阳倩妮有些心动了，将被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顿时就眼睛一亮，欣喜地抬头看大家：“真的好好喝啊！” 陈依依说：“好喝就多喝点。喝了又不会胖。” 说着，自己一杯喝完，又去拿了一杯。 看着陈依依那苗条但又不干瘦的身材，欧阳倩妮终于有些信了。 凌菲和陈依依，以前就是他们学校的两个秤砣，哪怕毕业很久了之后，也一直都没有瘦下来，如今双双减肥成功，说不定真的跟饮食有关。 179 煮完奶茶后，凌菲和陈依依又要开始帮着余理准备晚饭了。 卸下了心理负担后，陆哲整个人轻松起来，也帮着许攸宁一起招待同学。欧阳倩妮也俨然成了半个女主人。 在她帮着将奶茶端给正在打牌的同学的时候，林雪瑶不着痕迹地靠近过来，也帮着一起。 奶茶都送完了之后，林雪瑶这才问道：“你求她的事情，她都答应了？” 欧阳倩妮斜眼瞥了她一眼，笑容很是无辜：“我求她什么了？” 林雪瑶皱眉：“你跟陆哲不是要合伙开影视公司吗？你可别告诉你，你今天跑来，不是为了找凌菲投资的。” “影视公司啊？”欧阳倩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没错，我跟陆哲是要合伙开公司了。不过我已经跟他约定好了，他提供资金，我提供人脉。至于资金怎么来，那就是他的事了，这个我不管的。” 林雪瑶都要被她的否认三连给气笑了：“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大冷天的，你今天特意穿这个旗袍来，不是为了故意找她搭话的。之前你不是还跟群里的同学打听过凌菲同学会上穿旗袍的事吗？刚刚我可是帮了你一把，特意帮着你将话题引到了旗袍上来，你总不能过河拆桥吧？” 欧阳倩妮失笑：“林雪瑶，怎么10年过去了，你到现在还喜欢想那么多啊？我穿旗袍，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像我们这样的女明星，平时拍戏的时候，日常服装都是以宽松舒适为主的，这是为了换戏服方便。出席活动的时候呢，都要向品牌借礼服，这种很好看但是却不是品牌服饰的旗袍，我一般也没有机会穿，日常穿这种衣服，都得被黑子给骂死。好不容易逮着个同学会可以穿一回，我为什么不穿？” 明知道欧阳倩妮这就是说睁眼说瞎话，可林雪瑶却拿她毫无办法。 林雪瑶本就是个拜高踩低的性格，就算以前没少在欧阳倩妮的背后说她的坏话，可真面对面的时候，她也从来就没有撕破过脸。哪怕是欧阳倩妮直接朝她甩脸色，她也能够硬生生地忍下来。 要是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嫁给有钱人，还能忍得下老公出轨偷吃呢？ 就是因为清楚陆哲喜欢欧阳倩妮，而他和许攸宁关系好，许攸宁和凌菲关系好，她这才有意地讨好欧阳倩妮，好为自己行方便。 她太清楚陈依依对自己的讨厌了，很明显，凌菲已经完全将陈依依当成了自己人，更何况陈依依的男朋友佟嘉年，同样不简单，他们两家完全就是强强联合。有脑子的就知道，他们得罪不起。 然而，林雪瑶已经将凌菲和陈依依双双得罪了，在她还不知道她们是真的攀上了豪门的时候。 现在后悔是肯定没用了，但关系肯定还是要攀的，更何况背后老公还在催促，林雪瑶没有办法，只能曲线救国，从欧阳倩妮这里下手。 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自己上赶着讨好，欧阳倩妮不但跟她装傻，居然还有来个回旋踢，直接将她踢出局的意思。 凌菲气得差点将牙齿咬碎：“欧阳倩妮，过河拆桥不是你这样，你要是敢……” “我敢怎么样？”欧阳倩妮还真不怕她的威胁，“你就要在这里大闹吗？林雪瑶，别怪我没提醒你。凌菲背后的‘得舍堂’，还有陈依依背后的‘春芳歇’，都是你攀不上也最好别得罪的。否则你跟你老公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欧阳倩妮的反威胁凑效了，林雪瑶被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却依然一声都不敢吭。 恰好陈依依哼着小曲，用盘子端着空杯走过来了，欧阳倩妮立马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我来帮你吧！”说着，就要去接过她手上端着的盘子。 “不用。”陈依依侧身避开，“你毕竟是客人，还是过去跟他们一起玩牌吧！这些活，我来就好。” “我不喜欢玩牌。”欧阳倩妮还是将盘子接了过去，“喝奶茶，要是能够配上蛋糕或者炸鸡就更好了。不是说凌菲家的东西吃不胖吗？那炸鸡能吃吗？我都已经记不得炸鸡是什么味道了，要不，辛苦你一下，弄几盘炸鸡给大家尝尝。” “好啊！”听到炸鸡，陈依依立马就是眼睛一亮。其实，凌菲虽然喜欢甜食，经常会让余理弄些奶茶和蛋糕之类的甜点，但是炸鸡，还真没有做过。“我去问问余理，看他会不会做。” “他不会也没关系啊，我会。”欧阳倩妮说着，就端着盘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要不，你帮我打下手吧！” 陈依依一脸不相信：“你一个大明星，怎么会做炸鸡？” “我不是大明星。”欧阳倩妮连忙纠正，“我啊，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最多也就算个三线。以前参加过一个美食综艺，学会了做菜和各种甜点小吃，也算是我运气好，从那次综艺之后，又接连收到了好几个差不多类型综艺的邀约，能够增加些收入的同时，还能保持曝光度，否则就凭我一个没后台，容貌也不够出众的小演员，估计早就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得跟着网红去直播卖货了。” 陈依依听得目瞪口呆：“你们明星，好像也挺不容易的。” “是不容易啊！”欧阳倩妮苦笑，“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圈子里的人，光芒四射，生活无忧，但其实压力真的很大。没有背景，谁都可以踩一脚，说难听点，你混不出头，就连猪狗都不如。就算是混出头了的，也逃离不了资本的掌控。还是你们好啊，想换工作就换工作，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陈依依对她的说法表示奇怪：“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啊！没必要羡慕我们。” “不行的。退圈不是那么容易的。”欧阳倩妮说，“你别跟我说，你没在报纸上和网络上看到过媒体是怎么吐槽那些退圈之后，生活并不怎么如意的演员的。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就算要退圈，我也要风风光光地退。” 180 半晌未见陈依依搭话，欧阳倩妮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虚荣了？” “没，没有啊！”陈依依下意识反驳。但反驳过后，却突然不知道该所什么。其实，她是觉得欧阳倩妮有点太在意面子了。不过，在意面子也不算什么多不好的事情，倒也没必要这么敏感。 陈依依能够感觉得到，欧阳倩妮是在捧着自己说话，但是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自在。陈依依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欧阳倩妮捧着她，不是冲着她男朋友佟嘉年来的，就是她的好朋友凌菲，总之绝对不会是因为她本身。 就在一片尴尬中，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虚不虚荣，是你自己的事情，也影响不到别人什么。” 是凌菲的声音。 随着声音传进来，凌菲也抱着一个竹筐推门而入。 见她又拿了东西来，陈依依连忙顺势转移话题：“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做晚饭啊！”凌菲将竹筐打开，露出里面的满满一筐的晒干的菌菇，“晚上弄个菌菇煲鸡汤吧！这是之前晒的菌菇，跟新鲜的比起来，煲汤会更香。倒是你们，在厨房做什么？” 陈依依指了指欧阳倩妮：“她说要做炸鸡，我也挺想吃的。” “炸鸡？”凌菲看了看厨房里刚刚摆上的一大堆还没处理的食材，说道，“这个，你们放在前面院子去炸吧！厨房要用来准备晚饭了。” “好。”陈依依很配合地抱着空气炸锅往外面走。结果没走几步，就欧阳倩妮给拉住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欧阳倩妮说道，“不就是炸个炸鸡嘛，很简单的。就放在厨房弄吧，我还能帮你一起做饭。其实我做饭也挺好吃的。而且，你们家的食材都挺鲜新的，我也手痒痒的，想秀一秀我的厨艺。”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凌菲再强硬地将她赶出厨房，似乎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干脆也就没再管她：“那你们自己弄吧！” 说着，就将菌菇从竹筐里倒了出来，先清洗，然后再用水泡发。 厨房也挺大的，将近30平米呢，各弄各的，倒也能够互不影响。 欧阳倩妮拿着空气炸锅看了看，皱眉道：“这个好像有点太小了，一锅也炸不了多少吧！还是用油锅炸出来的会比较好吃。” “那你来弄吧！”陈依依说着，就从储物柜里翻出来了一大桶油，“冰箱里有冷冻的鸡肉，我去拿来。” 凌菲说：“不是还有些鱼排吗？也一并炸了吧！都放在冰箱里好久了，也没什么人吃。” 厨房放着两台双开门冰箱，一台放生食，一台放熟食。 清辉馆那边，用的是新买的冰箱，所以这两台冰箱也就放在了这里。像现在这里，家里真开了客人，就可以放在这里招待，而不用去清辉馆，搞得那边的小妖们又要见到人就躲起来。 欧阳倩妮留在厨房，自然不会真的是为了做饭。 没一会，就将话题扯到了凌菲和事业上面来。 刚开始，凌菲还会搭腔，可见她喋喋不休的，她懒得搭话了，干脆将余理换了回来，自己去外面洗菜、摘菜。 陈依依这个吃货，有了炸鸡之后，就像是给自己罩上了一个隔音的罩子，完全将将欧阳倩妮的声音隔绝在外了。而且，欧阳倩妮渣一盘，她短一盘出去跟大家分享，开心得不行。 对于欧阳倩妮的没有安全感，凌菲是真的不太能够理解。 明明她都已经答应了陆哲，而且陆哲也给了她承诺，她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放心？ 说句实在的，其实凌菲对欧阳倩妮没意见。就算没有深交的打算，但偶尔见个面，吃个饭也是可以的。但如果欧阳倩妮想跟陈依依一样，闯进她的生活得话，那就太贪心了。 要做一百多人的饭菜，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 哪怕有凌菲和陈依依在边上帮忙，可如果余理是个普通人，也是扛不住这份辛苦的。 冬天水冻手，凌菲洗菜洗到一半，手就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一想到原本应该在家里帮忙的穆丹和龙渊，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早不出去玩，晚不出去玩，非得挑在今天。 凌菲掏出手机给穆丹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然后……被挂断了。 凌菲惊呆了。 然后继续打，再然后继续被挂断。 凌菲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起身进屋，锁了门，直接给穆丹和龙焱千里传音。 传音过去后，还不如打电话呢，打电话好歹还会被挂点，这传音过去后，简直就如同石沉大海，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凌菲是真被气到了。 她都不知道这群人跑来她家里干嘛的，就为了来吃几顿饭吗？ 好像除了个欧阳倩妮，其他人连跟她示好，来帮个忙、洗个菜的都没有。这样一想，欧阳倩妮真是比那些人好太多了。 凌菲决定了，等把那些人打发走，她立马就跟陆哲和欧阳倩妮签合同，马上就将钱给它们转过去。 继续蹲在屋檐下将菜洗完了后，屋里面已经传出来了诱人的香味。 正觉得肚子饿的时候，身后门被推开了，陈依依端着一盘炸鸡走了出来，拿起一块就送到了她嘴边：“尝尝看吧！味道还不错。” 凌菲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点头：“嗯，还不错，保留了鸡肉的原味。” 陈依依点头：“我原本还担心鸡肉没有提前腌制，会不够入味。但好在这鸡肉味道真的很好，保留了原味之后，反倒是比调料味太重的更好吃，连蘸酱都不需要了。” 陈依依说着，又将炸鸡送到了好友嘴边。 凌菲直接将一整块都叼了过去，问：“你干嘛也跟我蹲在这里？不冷吗？再被风吹一会，炸鸡马上就凉了。” “那女人太啰嗦了。”陈依依撇嘴，“这么多人，我还以为他们好歹会识相一点，谁知道又是来吃吃喝喝的。他们不会真以为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几次，就真能跟你拉进关系了吧？” “也不算白吃白喝啦。”凌菲说，“好歹还带了礼物来。” “就那些东西？”陈依依无语，“除了欧阳倩妮和林雪瑶送的东西还过得去，其他的加起来，也不够几个人的饭钱。” 181 “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呢！你吃完了没啊？吃完了赶紧来帮我洗菜，我都快冻死了。” “你都快冻死了，那我就更不能碰水了。”陈依依丝毫没有姐妹情地，又给凌菲塞了一块炸鸡后，就转身回了屋，边走还边说，“我去帮余理切菜去。” 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招呼着大家吃完了晚餐，凌菲以为总算是可以将人给送走了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主动说什么时间不早了，要先回去了，全都自发地继续留下来打牌。 都这么晚了，这些人还不走，陈依依也来了脾气，悄悄将班长拉到一边，明示暗示，他们可以离开了。 班长毕竟是个要脸面的，在他看来，陈依依的意思，也就代表了凌菲的意思，主人家都不欢迎他们继续逗留了，他们也不好再打扰，回到客厅，便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就回去吧！” “回去什么呀。”张一博喝了点酒，嘴上叼了根烟，嘴里还抓着扑克牌在整理，似乎是想着下一把该怎么打，“还早着呢！大家难得聚一起，今晚通宵啊，谁都不许走，谁走了就是不给凌菲面子。” 一旁的凌菲，一连懵逼。 拜托，她巴不得他们赶紧全都走掉好吗？什么玩意嘛，就替她做决定。 张一博这话说出，凌菲也不能当场打脸，其他人见凌菲不说话，欢呼一声，纷纷附和：“对，今晚谁都不许走，天大的事情，比得上我们同学一场的情谊吗？” 这种话，有些人说的出口，有些人却连听着都觉得脸红。 凌菲和陈依依都属于后者。 她们俩干脆找了个借口，直接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那边，闻初雪和克勤、苏美娟都上了一天的课了。陈依依的父母陈豪和钱莹，也在这边帮忙。 原本他们见老房子那边人多，想过过去帮忙，陈依依担心他们越忙越乱，也不想他们太过辛苦，就让他们呆在图书馆别过来，这个时间才过来看上一眼。 白天上了一天的课，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听闻初雪弹钢琴。 张慧一直想学钢琴，老早就跟闻初雪说过了，所以这个时间点了，哪怕其他孩子都像是如释重负地纷纷逃离了图书馆，她却依然乖巧地坐在闻初雪旁边，听她弹琴，看着她灵动的手指发着呆。 闻初雪见她看得出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钢琴师也戛然而止。闻初雪朝张慧招招手：“过来。” 张慧立马弹了起来，走到她旁边站定，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眼睛里满是期待：“闻老师。” 闻初雪拍了拍另外半截凳子：“过来坐，我教你弹琴。” 钱莹问：“你们俩都过来了，那边的客人谁招呼啊？” 陈依依撇了撇嘴：“他们那还需要人招呼啊！我看他们都将自己给当成主人，把我们当成丫鬟了。忙活了一天累死了，这都晚上了，天都黑彻底了，还赖着不走，难道还要我们继续伺候他们啊！” 苏美娟也点头：“这些人的确是太不见外了。” 凌菲倒是不甚在意：“不过好久没看到许攸宁笑了，今天见他也确实很高兴地样子，也算是值了。今天一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春丽婶子还没回去吧？我想吃她蒸的包子了。” “还没呢。”苏美娟说，“还在楼下盯着她儿子上课。” 凌菲看了一圈，没看到闻一鸣，问道：“是闻爷爷在上课吧？我过去看看。” 凌菲到了一楼的小教室的时候，就看到王春丽正站在后门外面，倚着门框，看自家儿子认真听讲。 听到凌菲说饿了，想吃包子，她立马就转身往厨房走。 图书馆的厨房，位于院子的左手边，是老房子原本的厨房改建的。这原本是个半开放式的厨房，当然，跟现代建筑中的半开放式不同，这个半开放式，是整个厨房只有三面墙，面向院子的这一边没有砌墙。 改建之后的厨房，直接安全的一体式厨房，而面向院子的这一边，用木栅栏隔开，做成了一个露天餐厅。 不过这个小餐厅只有春夏秋能用，冬天的话，尤其是下雪天，实在是太冷了。 此时，凌菲就坐在木栅栏里面的木椅上，看着王春丽揉面、准备馅料、清洗蒸锅、准备做包子…… 王春丽做包子很快，而且是又快又好，可是发面还是需要时间的，未免凌菲等急了，她就先给凌菲煮了面。 苗条煮了两碗，凌菲这边吃上后，王春丽正要去叫陈依依，陈依依就已经闻着香味自己找来了。 “饿死我了，快分我一点。”陈依依径直走向凌菲，就要去吃她碗里的。 “你的在这里。”王春丽连忙将另一碗端给她。 陈依依也不客气，道了谢，端起碗就吃。今天一天，她除了奶茶和炸鸡，其实也没怎么吃东西，而且忙前忙后的，早就饿了。 一脸吃了几大口，面碗空了差不多一半后，陈依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有说话的心思了：“以后啊，他们要是再说要来，直接收费吧！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凌菲点头：“是个好主意。他们下次再找你的时候，你就这么说。” “说就说，一群不要脸的，我还怕说的他们了。”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累了一天的陈依依，决定绝不再重蹈覆辙。 一碗面还没吃完，凌菲突然放下了筷子。 陈依依见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凌菲皱着眉，压低声音说：“有人进山庄了。我先过去看看，你去找余理，让他冷静，等我的明令。” “嗯，好。”陈依依也紧张了起来。 自从度假山庄差不多建成后，凌菲就已经一再通知村民们，未经允许，不准进入山庄的范围内。而且，凌菲还特意雇人在周围种了一圈绿篱，圈出了自家的地界。 就连已经住进去了的陈豪、钱莹夫妇，和克勤、苏美娟夫妇，也都得了叮嘱，晚上不要轻易在外面走动。 也正因此，一旦到了晚上的时候，山庄里没有外人了，那就是小妖们的活动时间。 182 有些小妖，真的没有多少智力可言，没有大妖们盯着的话，很容易就暴露在人前。 而刚好，今天穆丹、龙渊，还有小灰、龙焱都不在家里，而余理和凌菲都走外面忙着。就连陈依依和她的父母们，也都不在山庄里带着。 也就是说，对外人来说，这个时候的山庄，其实是空无一人的。 凌菲怀疑，进入山庄的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知道他们都不在山庄，才特意挑这个时间，想进去做点什么。 看对方的走向，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自家的果园。 已经是深冬了，凌菲并没有建温室，现在还挂着果子的，就只有柑橘、柚子、苹果、冬枣、猕猴桃等等之类的冬季成熟的水果了。 佟嘉年给她重新规划的养殖场里，春夏秋冬四个不同季节的水果，是分成四个不同的果园的，为的就是采摘、管理方便。 而这次悄悄潜入山庄的三个人，就是冲着“冬园”去的。显然，他们对整个山庄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凌菲也懒得再去找那些人理论，直接掏出手机报警。报完警，就准备召唤秦川回来，让所有小妖立马躲起来。 结果传音给秦川之后，对方却并未立马回信，知道他在忙之后，凌菲也不再催促，自己加快脚步往山庄的方向走。 才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山庄那边传来一声惊呼：“快看，大熊猫！是大熊猫啊！它在干什么？它抓着斧头，是在劈柴吗？天啊，快，快拍照。” 另一个人提醒：“别叫了，小声点。” 那人却回怼：“小声什么小声？没看到这是大熊猫吗？这要是举报了，能拿到不少的将近吧！比这些不好卖的果子总要多吧！快，赶紧报警。” 凌菲脸色一沉，一声冷笑，正要通知余理立马赶过去，突然眼前一花，秦川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秦川。”凌菲一喜，几步路的距离，还是忍不住跑了过去，“山庄……” 秦川一身西装笔挺，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放心。” 话音刚一落下，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秦川的身影刚消失没一会，警笛声就在村口处响起来了。 现在的出警速度都很快，更何况除了凌菲的报警电话，那三个不要脸的小偷居然也打了举报电话，还是举报她偷偷圈养大熊猫。 凌菲刚走到山脚下，山庄的入口处，警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听到警笛声，三个小偷也从山庄里面狂奔而出，大声叫喊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要举报。” 冲在最前面的，赫然竟是赵武。 赵武从山庄冲出来，差点撞在了凌菲身上，幸好凌菲及时退了两步，才避免被撞的惨剧。 在看到凌菲的一刹那，赵武也怵了一下，但耳中听着警笛声，眼睛看到了开门下车的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他又大声嚷嚷道：“警察同志，我要举报，她……” 说着，指向凌菲：“她抓了一只大熊猫，还虐待大熊猫，让大熊猫给她劈柴干活。” 说着，就将自己手上的手机送到了警察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边地方小，值班的警察也就那么几位，今天来的这位警官，又是他们的熟人——晏警官。 晏警官先是看了凌菲一眼，见她不慌不忙的，然后才接过赵武手上的手机，顿时就皱紧了眉头。 虽然照片拍得不怎么清楚，但还是能够明明白白地看出来，照片上面就是一只挥舞着斧头的大熊猫。 旁边一个年轻女警察凑过来，瞄了一眼，疑惑问：“真的吧？大熊猫还会砍柴？” 大熊猫会砍柴？怎么听都不靠谱。 晏警官顿时就黑了脸，将手机还给赵武，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大熊猫的？” 赵武指着身后的山庄，说：“就在里面，果园旁边的一个晒谷场。旁边有一堆柴火，大熊猫就在那边砍柴。” 他的情绪非常激动，说话的时候也很用力，晏警官被他吵吵得头疼，转身朝凌菲说：“既然有人报警，称你圈养了一只大熊猫，那我们还是应该按照章程进去检查一番，你带路吧！” 凌菲耸耸肩：“请吧！” 这边晏警官打算带着人进山庄的时候，陈依依和其他听到警笛声的同学们也都跑过来了。 浩浩荡荡地一大群人，把晏警官几人都给弄懵了，下意识地掏出了警棍：“你们想做什么？” 凌菲回头瞥了一眼，淡定地安抚：“放心，就是来看热闹的，不是袭警。” 陈依依跑在最前面，将凌菲拉到一边，用几不可察的声音问：“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警察都来了。” “没事。”凌菲也压低了声音，“秦川回来了。” 陈依依立马就放心了，退到了一边。 晏警官问：“那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吗？” 凌菲点头，回头朝陈依依交代道：“外面冷，你带着客人们回去吧！天黑了，山里毒虫多，还是不要上山的好。” 陈依依心领神会，转身就朝大家说：“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抓到三个小偷而已，大家进去吧！” “不对啊！”张一博嚷嚷道，“我刚刚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大熊猫，不是小偷啊！哎哟，一起过去看看嘛！” 说着，也不顾陈依依的阻拦，就要往里面走。 “余理。”陈依依突然大喊一声，“站在门口收费去。按照之前定价标准，1000块一人次。” 张一博刚迈出去的脚步立马收了回来：“陈依依，你什么意思啊？” “就这个意思啊！”陈依依说，“这山庄建了本就不是供人无偿游玩的，你们说进去就进去，你让凌菲以后还怎么经营下去，这不是砸人饭碗吗？” 张一博说：“你这不是还没开始营业吗？” “谁说没有？”陈依依说，“已经接了一单了，手上还有好几单，能够进山庄的，从来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有钱都不让进。张一博，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啊，你们今天到底是来拜访人凌菲的，还是来免费游玩度假来的？” 183 陈依依这番话，已经说得非常不客气了。 张一博顿时勃然大怒，大声嚷嚷着要走，说凌菲和陈依依这是傍上了大款，就看不起他们这些老同学了，以后求他来他都不来了。 他这一嚷嚷，也有几个人跟着起哄。 但大部分的人，却还是觉得张一博这么做不太妥。毕竟是在人家里，人家都已经表示要送客了，你还赖着不走，也确实是没脸没皮。尤其是张一博还这么大声叫嚷，理直气壮的，好像代表着所有人似的。 班长是个人精，连忙出来打圆场。说是时间不早了，既然凌菲还有事，就不便多打扰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各自回去。 至于张一博，他并没有理会。 张一博这个人，喜欢吹牛皮，人来疯，又自私自利。活跃气氛，他是一流。但也就配用过就扔，像现在这样，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进退，还在一意孤行地发疯，就真的很讨人厌了。 在班长的带领下，大家纷纷朝陈依依道别，并拜托她向凌菲转达谢意和歉意，然后就回去开车离开。 被丢下的张一博慌了，大声嚷嚷几句怎么都这么不讲义气之后，还是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凌菲这边，慢悠悠地走在晏警官几人的身后，赵武带着人冲在了最前面，一路直奔晒谷场。 这个晒谷场，是凌菲特意让许攸宁弄出来的，就在养殖场的边上。虽然今年一年，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种菜种果树上面，等明年开春了，她还是打算种一些水稻、小麦之类的粮食作物。 现在吃的大米、小麦，都是外面买的。虽然都是买的最好的，但味道上面，还是觉得有所欠缺。 这个晒谷场，就是留着明年晒谷子、晒小麦用的。只是现在闲置着，所以干脆搭了个棚子，用来堆放柴火。 柴火都是在山上捡的枯枝，还有砍伐的树木留下的枝干枯叶，粗壮的并不多，但有一些还是需要劈开。 劈柴这种小事，凌菲都是交给小妖们玩耍的时候，每天随意砍几斧头就完事了。对于力气多到没地方使的小妖怪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好巧不巧的，哪知道今天就被闯进来赵武三人给看见了呢？ 也或许，不是巧。而是赵武知道今天她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忙到无暇分身，而且穆丹和龙渊又带着小孩们出去玩去了，眼瞅这山庄里没人，才会打这个主意。 从这边上山到果园，还要走一段路，晏警官突然回身，好奇地问：“我记得你家有一条大黄狗，凶得很，今天怎么没看到？” 凌菲叹气：“这不是被家里的小孩带出去玩了。它每天看家也挺累的，是该休息一下。” “原来是这样。”晏警官恍然笑道，“我就说，你们家那条大黄狗看着就不是好惹的，怎么还会有人敢往园子里闯。” “是啊！也就是有人仗着我们家大黄不在家。”凌菲冷笑一声，“看来，我也该多养几条恶狗了。免得有不长眼的以为我们家园子里藏着金山银山，总想偷溜进来看一看。” 晏警官哈哈笑了两声：“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真想养狗，我也不能说什么，但是恶狗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养。虽然现在的禁养狗的政策还没有强制到村子里来，但真要咬伤了人，出了什么问题，你麻烦可就大了。” 知道晏警官是好意，而且凌菲这话本就是说给赵武三人听的，闻言点头称是，也不再逞口头之快。 晏警官问：“那个大熊猫，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觉得养狗养猫没意思了，真的养大熊猫了吧？” 凌菲笑而不答，只是说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凌菲养大熊猫这事，其实大家是不怎么相信的。大熊猫又不是小猫小狗，是那么好养活的吗？ 而且，这一带竹子少，也没听说过有野生大熊猫出没啊！ 如果不是野生大熊猫，而是动物园里跑出来，或者偷出来的，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这得是轰动全国的大新闻了。也不看看现在的国人对大熊猫有多么宝贝。 尤其那个年轻女警官看上去还是个大熊猫迷，听到看都都激动到不行的样子，真要是被偷走了大熊猫，她还能这么镇定？ 相较于凌菲和警官们的不紧不慢，赵武确实急得不行。这要是去得晚了，大熊猫跑了，或者被他们藏起来了，那他要怎么证明？ 然后庆幸的是，等到他翻过山腰，看到山后的晒谷场的时候，高高的柴垛旁边，那只大熊猫依然在孜孜不倦地劈着柴。 赵武指着大熊猫的方向，朝晏警官激动地大喊：“看，大熊猫就在那里。” 他这一声吼，气势十足，就连晒谷场边上的大熊猫都忍不住扭头过来看了一眼。 晏警官沉默着看着他，然后一步步朝大熊猫走去。 赵武激动地喊道：“别走近，危险。” 晏警官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还是他身后的女警官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问：“你见过会劈柴的大熊猫吗？大熊猫要是有这么高的智商，还有人类什么事？” 赵武这个时候才慢慢回味过来不对劲。 对啊，大熊猫怎么会劈柴呢？这种事情，就算是高智商的猴子、黑猩猩都不一定能做到的吧？就算它们会做这个动作，但它们肯听人类的安排吗？ 换个思维，就算它是觉得好玩，才会拿着斧头劈来劈去的，可过了这么久了，都还在劈，显然是认认真真地在干活，而不是觉得好玩……那这是怎么回事？ 赵武不蠢，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来，将李彩云pua得这么彻底，还想出来了和孙玉兰一起，设计陷害李彩云出轨，被捉奸在床的戏码。 这场官司结束后，最终赵武被判了个尽身出户。 因为凌菲答应保住空猴子，最终，李彩云没有控告他强奸罪，所以背后的设计者赵武和孙玉兰也逃过了一劫。 虽然，他们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来，日日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但没有收到法律的制裁，还是让凌菲耿耿于怀。 如今正好，赵武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184 随着晏警官几人的靠近，原本还在劈柴的大熊猫干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看了过来，竟然口吐人言问：“警察叔叔，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大熊猫说话了？ 晏警官收起了警棍，扭头朝凌菲问：“这是什么情况？” 凌菲耸了耸肩，看向大熊猫。 这只大熊猫，站直了也就到成人胸口的高度，毛茸茸的黑白分明，看着正是他们家滚滚的模样。不过这个声音嘛……倒是没有听过。 也不用等凌菲出声，大熊猫就自己将脑袋摘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软乎乎的一颗小孩脑袋，小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年纪，跟小灰、龙焱差不多大的样子，扑闪着一双和滚滚一模一样的圆溜溜的大眼睛，朝凌菲灿烂一笑：“姐姐，看，我把柴都劈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仰着头，很骄傲的样子，俨然是在朝凌菲领赏。 虽然是个没见过的孩子，但在靠近晒谷平的时候，凌菲已经收到了秦川的传音，这只被套在大熊猫玩偶服里面的小孩，就是滚滚。 凌菲摸了摸他的脑袋：“乖，辛苦了，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 晏警官指着滚滚，问赵武：“这就是你说的大熊猫？” 赵武怔住了，他想说不是，可他却连一个借口都想不出来。呆滞了半晌，他突然指着凌菲大声尖叫：“我要举报她雇佣童工。这就是证据，这么晚了，她都还让小孩在这里劈柴干活。还有另外两个小孩，也是她的童工，村里人都可以作证的。” 女警官问道：“你说不会是在育才小学上学的那两个孩子吧？人家好好地在读书，你造谣人家事童工，缺德不啊你。” 赵武怔了一下，突然又癫狂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官商勾结，你们针对我……我要告你们。” 女警官怒道：“你别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先别着急。一个一个来。”凌菲说，“警官，我要告他们三个盗窃。” 赵武三人被晏警官带着人铐走了，听着警笛声远去，凌菲这才走向依然套在大熊猫玩偶服里面滚滚，揉了揉他的脑袋，夸奖道：“滚滚真聪明。我这就去挖新鲜的竹子给你吃。” “我不吃竹子。”滚滚恼怒地拍开她的手，“我要吃你们吃的东西。” “没问题。”凌菲一口答应，“不过我听说大熊猫的消化系统不太好，你确定你吃了不会有问题？到时候生病了，是要吃药的。” “你才会生病呢！”滚滚不满地嘟囔，然后很艰辛地才将玩偶服给脱了下来。 送完客之后的陈依依，终于叫上余理赶过来了。 然后，她就亲眼见到刚刚从大熊猫服里面挣脱出来的滚滚，突然就长出了一个大熊猫脑袋。 再然后，滚滚整个地恢复成了大熊猫的模样，露出了真身。 陈依依指着滚滚，躲在凌菲身后，颤巍巍地问：“这，这……他这是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化形丹失效了。”凌菲问，“人都走了？” “都走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滚滚了，但是看到这有些肥硕的体型，陈依依还是有些害怕，“它好像很生气地样子，会不会咬人啊？” “它就算想咬人，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凌菲朝余理说，“去给它挖一些新鲜的竹笋来。” 听到这话，突然变回原型，前掌砸在得上的大熊猫愤怒地一跺脚，发出了类似“汪汪”的叫声，这是非常生气，甚至想要打一架的表示。 凌菲没忍住，“噗嗤”乐了，然后才接着说道：“给它做个竹笋烧肉。” 原本还抬起前爪子，正在用力发泄自己怒火的滚滚，突然就哑声了，呆呆地看了凌菲一会，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抱住了余理的大腿。 凌菲又提醒道：“它以前应该没有吃过熟食，少弄点，别吃出毛病来了。” 闻言，滚滚再次“哼”了一声，气冲冲地别过脸去，不再理凌菲。 解决了眼下的麻烦后，凌菲的心思都飞到了刚刚回来的秦川身上。交代了陈依依一声，让她早些接父母回来后，便直奔“沫园”。 克勤和苏美娟因为每天在图书馆待的时间最多，他们嫌从山庄来回太远了，干脆就住在之前的房子里。 凌菲倒也不勉强，只是拜托秦川也在那边设了个阵法，普通的妖邪根本无法靠近房子。 所以，他们那边要提防着的，就是不怀好意的普通人类了。因此，她叮嘱了大黄和小啁它们，没事的时候就去那边转一转，多照看着点。 回到“沫园”。 客厅里亮着灯，大门也是虚掩着。 凌菲推门而入，就看到秦川正站在窗边，仰头看着月色。听到了脚步声，才慢慢转过身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浅色的盘扣唐装，哪怕是一头短发，依然自带仙气。 “今天的事情都忙完了？”凌菲缓缓走近。 秦川点头：“忙完了。” 凌菲问：“累吗？” “不累。”秦川专注地看着她，“但是你看起来很累。” “是啊，很累。”走到秦川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凌菲撒娇般地撒开手，“抱抱。” 最后一步，秦川走了过来，伸出胳膊，轻轻环住了她：“觉得累的事，可以不做的。” 凌菲顺势靠在他身上：“虽然有的时候很累，但是也是开心地。刚刚我去图书馆看过了，我从来没看过闻老师这么开心地样子。那些女孩子们，也渐渐地学会了挺直胸膛。” “我命好，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孩，二十多年来，没少被村里人笑话。虽然我无法让他们看到这一天了，但是能够改变村民们的想法，甚至改变更多的想法，让他们知道，父母宠爱孩子是不分男女的，能给父母养老的也不只有儿子，女儿同样可以。我觉得，从根本上改变这个观念，才可能真正的男女平等。否则，女孩子在一生下来，就被告知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男孩，那是不是有很多女孩直接就不努力了呢？” 秦川点头：“天地都有阴阳之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男女同样如此。不管是人界，还是仙界，男女尊卑的观念到如今都没有改变。反而是在妖魔两界，强者为尊，不分男女。你任重而道远啊！” 凌菲笑，重新靠近他怀里：“不怕。你给了我漫长的岁月，让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总有一天能做到。” 185 警车再一次在莲花村呼啸着来去后，让凌菲通过腊八粥，和村民们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第二天，村民们来还碗和盆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放下东西，说了声“谢谢”，立刻就走，一副不愿意多待的样子。 倒也不是仇恨，或者憎恶之类的情绪，凌菲感觉他们看自己的时候，甚至是带着一点点畏惧的。 他们这是将她当成大魔王了，还是当成灾星了？ 说实话，陈依依是没什么感觉的。 秦川也劝她：“你没有对不起谁，有些事情，也不需要给每个人交代。” 凌菲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给谁交代，因为腊八节过后，她就要开始审核陈依依递给她的房客名单了。 自从周毅和汤灵灵来这边体验游玩过一次后，他们发了视频和旅游攻略，并且在多个平台上@了陈依依，导致她每天查看消息就要花不少的时间，其中表示愿意来度假的就有不少。 在汤灵灵的旅游攻略当众，明确表明了这边的消费标准。 看到这高昂的收费，望而却步的是大多数。有些受不住汤灵灵的旅游体验的诱惑，想着来讲个价，咬咬牙享受一次的。这些人，都会被陈依依直接拒绝。 跟贪不贪财没什么关系，单纯是因为凌菲不想赚这些人的钱，觉得他们真的没有必要牺牲其他，享受一次自己承受能力之外的度假。 凌菲很有自知之明，她弄这个度假山庄，就是专坑有钱人的。从有钱人兜里掏钱的姿势，比佟嘉年的“春芳歇”还要凶残。 普通人嘛，去她的早餐店或者水果店，随便买点吃的就行了。那里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但也有财大气粗的，也不问价格，上来就要预订度假别墅、交定金的。 这一类的，陈依依也基本上只是要了资料，并未急着给出答复。 这么久的时间，资料累积了一大摞，凌菲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看完。最后挑了10份出来，让奇峰帮忙调查他们的背景，然后再从这里面挑选2家，让他们入住。 穆丹和龙渊，也是第二天才带着小灰和龙焱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哪怕他们已经仔仔细细地洗了澡，可身上那股浓重的酒味都没消散。 他们身上的酒味，连陈依依都闻得出来，就更不用说凌菲了。 最后，穆丹和龙渊还是老实交代了，他们是去酒吧玩了，然后还参加了别人的私人聚会。昨天凌菲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玩得正高兴呢，所以才不肯回来。 结果今天回来，才知道家里出事了。因为他们的擅离职守，竟然又让人偷溜进了山庄。 一听到这事，穆丹和龙渊就知道坏了，赶忙过来跟凌菲请罪。 看到他们两人，凌菲也只是斜眼撇了一眼，便继续看那一堆的资料。 也幸好现在秦川每天朝九晚五地去管理部，偶尔还会加加班，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否则绝免不了一通责罚。 这种时候，就需要陈依依这样的小可爱来从中周旋了。 陈依依站着凌菲身前，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道：“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去戴罪立功。昨天余理累了一天，现在还在给你们做午饭呢！还不赶紧去帮忙。” 她站着的位置，说话的姿态，活脱脱一个古装剧里的总关大太监。 穆丹和龙渊对视了一眼，见凌菲依然不看他们，试探地问了一句：“夫人，那我们去后厨帮余理干活了？” 凌菲依然没吭声。 见陈依依朝自己猛摆手，示意他们出去，穆丹和龙渊再不犹豫，连退几步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直到他们出了“沫园”的院门，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之后，凌菲这才放心手上的资料，依然有些气不过地说：“这俩妖，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自己跑出去玩，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叫都叫不回来，还敢挂我电话。这样下去，是不是秦川都管不住他们了？” “那应该不至于。”陈依依在她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劝道，“从我来莲花村后，就没见你给他们放过一天假。穆丹就不提了，她本就是被你生生拖过来干活的。但我记得没错的话，龙渊和苏檀语一样，本来是来度假的吧？” 凌菲像是猛然被她点醒了：“对哦！他们的确是来度假的。” 说到这个，凌菲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苏檀语还好，真是扎扎实实来度假的。除了刚开始盯着她帮忙照顾许攸宁，也没见你安排她做过什么。还顺便谈了个恋爱，对象都是你送上门的。倒是这个龙渊，你呼来喝去的真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啊！这男女有别在你这里，简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凌菲被她越说越不好意思：“好了，是我的问题。其实这事原本就怪不得他们俩的身上去。昨天来了这么多人，我担心小妖们暴露，让它们躲进深山里，还叮嘱要是万一见了人就躲，这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有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偷溜进来。你也不用守着我了，我今天会把这些资料看完，然后给你回复的。” “那你快点。他们天天催促，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陈依依说完，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问，“你真的只打算挑选2家人啊？” 凌菲点头：“先挑2家吧！多了怕应付不来。” 陈依依说：“那也不能每次来人，都是你亲自招待吧！你自己那么多事，总不能每天陪他们耗在山里啊！而且，这样的话，也接待不了多少游客吧！” 凌菲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进山的话，肯定得有我，或者是大妖们带着，否则冲撞了山里的哪个小妖，到时候出事了就麻烦了。这样的话，我也只能从修真界招人了。” 陈依依顿时来了兴趣，又屁颠颠地跑了回来：“这要怎么招啊？” 凌菲挑眉：“发个招聘启事？修真界这么多人修、妖修，秦川不是还犯愁他们就业的事吗？正好，我们这里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 186 撰写招聘启事的任务，就落在了陈依依的身上。谁让她以前，就经常帮着许攸宁敢招聘的活，对此很熟练呢！ 所谓，能者多劳嘛！ 陈依依的速度也很快，第二天，就将稿件交给了凌菲。然后，凌菲转身就交给了奇峰。 很快，“老杏树”度假山庄要招聘修真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一时间，前来报名的人修、妖修，络绎不绝。 那边奇峰帮忙统计应聘者的资料时，这边凌菲也在办一件大事——重新移栽老杏树。 搬家后，凌菲就征求过老杏树的意见，问他是愿意留在原本的院子里，还是要跟他们一起，搬到山庄里面去，老杏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之前，是一直没有腾出功夫来，把它挪过去，现在有时间了，凌菲第一件事情，就是帮老杏树搬家。 距离上次移栽老杏树，也才半年多的时间。因为移栽而伤了的根和元气，也还没有恢复。 间隔这么短的时间就再次移栽，对它修为的损害肯定不小。 将老杏树拔出来的时候，凌菲非常小心，老杏树也很配合。饶是这样，也断了不少的小根须。将它用卡车运到山庄，种在了“沫园”旁边的一片平地后，凌菲特意多浇了些浓度较高的灵泉水。 连着浇了几天灵泉水，老杏树还是肉眼可见地枯黄、憔悴了不少。 凌菲很是愧疚，又毫无办法——其实也不是真的完全没办法的。比如，她可以去求秦川，求他渡一些灵气给老杏树。可这对秦川来说，就相当于是他承受了老杏树的损伤，而且是多倍的。 凌菲承认，她有些舍不得。便自己守在老杏树下，颂读经文，以帮助她修行。 这天早上，凌菲照例天未亮便早起，便洗漱完毕，准备去替老杏树诵经。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她特意换上了单薄的棉麻素衣。 这是她从秦川的紫府里找出来的古装收藏品，确认过是无主的之后，凌菲很自然地就占为己有了。 有时，在无人的时候，秦川还是喜欢换回这些一看就很飘逸也很舒适的长衫，偶尔，凌菲也会配合着换上襦裙，颇有点角色扮演的感觉。 她穿着素衣素裙，衣袂飘飘，迎霜傲雪，推开院门，朝老杏树走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老杏树下已经站了一个人。 同样是一身素色长衫，这丰神俊朗又超凡脱俗的背影，不是秦川，还能有谁？ 凌菲加快脚步走过去，秦川缓缓转身，含笑看她：“怎么不多穿点？你的身体，现在还没发完全不受气温的影响。” 凌菲嘿嘿一笑：“没事的，不会感冒的。” 秦川抬起手，手上就多了一件鹤氅。他抖开鹤氅，给凌菲披上：“就算不会生病，但也会觉得冷。何苦要折腾自己的身体？” “其实还好啦，我……”见凌菲撩起脸皮盯着自己，凌菲没再敢往下说了，吐了吐舌头，卖了个萌。 秦川被她逗乐了，却还是说道：“回屋吧！以后不用每天给老杏树诵经了。” “啊？”凌菲下意识地朝老杏树看过去，却见它精神抖擞，绿意盎然，那还有半分之前的颓靡，“你给它度了灵气？” 秦川点点头，然后搂着她往屋内走去。 凌菲急道：“你总是这样给其他妖度灵气，对自己很不好的。老杏树这里，我都跟它商量好了，我多给它诵经几日，然后多喂它一些灵泉水，它慢慢就能养回来的。不需要你耗费自己的元神。” 秦川说：“不值当为了些灵气，就让你日日出来受冻。” 凌菲听了很感动。除了感动，又更加心疼了。 见她闷闷不乐的，秦川说：“那我这两天不出门了，你给我做些好吃的。” “真的？”凌菲顿时眼睛一亮。 “当然。”秦川笑，“我何时骗过你？” 难得秦川开口说想吃自己做的菜，凌菲很是高兴，立马就就去菜园子里摘了菜，又让余理和龙渊杀了一头猪、一头牛、一头羊和鸡鸭兔子一堆。 除了宰杀工作，其他的，都没有让其他人、其他妖插手。 凌菲根本就用不到多少食材，剩下的，都被余理拿走了。 看着这么多新鲜的食材，余理觉得不能浪费，得好好对待。可是他会做的菜，都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感觉之前学会的菜谱，都不能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喜悦，他便找出手机，给刘正麟打了电话。 之前刘正麟就偷偷交代过他，要是家里有了什么好食材，一定要告诉他，他亲自过来指导他做新的菜式。 虽然今天宰杀的是猪牛羊，但跟提供给“春芳歇”的还是不一样。这些都是用灵泉水喂大的，身上所带的灵气更足，余理舍不得就这样随便处理了。 接到余理的电话，刘正麟还是抽空赶了过来。 在检查过新鲜的猪牛羊肉后，刘正麟有些不满地朝余理说：“你们老板不厚道啊，提供给我们店里的肉，品质没有这个好啊！” 这个时间，凌菲在“沫园”自己做饭呢，哪怕听到了刘正麟的话，也不会专门抽空来解释或者是怼他。 余理嘛，根本就不会解释或者怼人。 至于穆丹和龙渊他们，是根本不管凌菲这些和凡人的生意事情的。 所以，在刘正麟喋喋不休的抱怨和指控中，只有陈依依受不了地说：“想要好东西，也都有这个福气承受得住。这个肉，可不是谁都能吃的。” 陈依依毕竟是佟嘉年的女朋友，刘正麟也不敢直接跟她硬怼，但还是不服气地犟嘴：“有钱人多得是，不管凌小姐开除什么样的价格，总有人吃得起的。” 陈依依冷笑一声：“行啊！那不如你先替他们试试，看看自己究竟吃不吃得起。” 刘正麟也冷哼了一声，不服气地想，试就试，难不成他吃几口，凌菲还要将他关在这里卖身还债了。 余理不管这么波流暗涌，他只知道自己的菜谱又要添上新的拿手菜了，所以很高兴，要不是受性格限制，估计他此时都能高兴得哼起歌来。 187 两个人做饭，还有几个打下手的，虽然要做的菜有很多，但他们还是在12点之前，将所有的饭菜都端上了桌。 这么丰盛的一顿饭，当然不会只有他们几个独享。 陈依依不但将自己的父母叫了回来，还将克勤、苏美娟、闻初雪、闻一鸣一同请了过来。 闻一鸣自诩美食家，早就对天天吃食堂不满了。 之前，凌菲他们还在之前的三层小楼住着的时候，他过来蹭饭也不算麻烦，隔三差五地就要过来一次。 可现在，凌菲他们搬到了山里去了。他一个老人家，脚程慢，比不得凌菲、陈依依他们这些灵泉水喝出来的身体，一来一回得走好几个小时，他又还没有脸皮厚到让凌菲给他送饭的地步，就只能每天回家之后，一边冲女儿发发牢骚，一边自己照着手机上的视频折腾着弄些吃的。凌菲大方，只要说一声，图书馆厨房里的食材，随便他拿。 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凌菲没回村里来的时候，他每天清粥小菜的也吃得，有的时候嘴馋了，女儿不愿意出门买菜，他就自己慢悠悠地去仙人岭称几斤排骨、鸡蛋回来。 换成现在，普通的排骨、鸡蛋哪里还入得他的眼。 被自己的老父亲弄烦了之后，闻初雪却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所在——要是凌菲真的一直这样好吃好喝地供着，让大家习以为常了，真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那不就真的变成“一腔真心喂了狗”吗？ 闻初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凌菲吃了这个亏。她原本是不同意过来吃饭的，怕打扰人家，毕竟凌菲是明言说过，不喜欢别人进山庄去。但是为了提醒她，有的时候不要将人性想得太好，她最后还是决定过来。 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单独和凌菲说话的机会，闻初雪也不想再一直拖着了，就干脆和闻一鸣一起过来蹭饭。 哪知道来了之后，才知道凌菲和秦川在“沫园”过二人世界，根本没来清辉馆。 闻初雪就算再不解风情，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只好拉着陈依依，苦口婆心地规劝。 凌菲也有许久没有安下心来，好好做一顿饭了。 她做饭的时候，秦川就在外面看书，在厨房里，还能听到规律的翻书声。 秦川喜欢笋，还有几种淡水鱼，偏好清淡的口味，这跟凌菲倒是有些相反。 所以，做菜的时候，凌菲都是两种口味各做一半。倒也不是各吃各的，他们也可以互相吃对方的，就像吃鸳鸯锅一样。 就在凌菲展望着美好的用餐氛围，做完了菜后，正准备端菜去餐厅，叫秦川一起吃饭，手机就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丽姐”两个字，让她有片刻的怔愣，过了好久才想起，是那位身材有些胖，穿得很时髦，还有个当官的老公，和不爱吃水果的中年女人。 确定了来电人的身份后，凌菲这才接通了电话。 “小凌啊！”丽姐的语气很亲昵，“我听我妹夫说，前几天他们所里抓了几个小偷，是你报警的？” 凌菲不疑惑她会知道这事，她疑惑的是丽姐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是有这么回事。”凌菲没有多说，等着她的下文。 丽姐笑着说：“你现在啊，是树大招风，让人眼红的很的啊，要不是我妹夫知道你的品行，绝对不是个贪财的无良商人，你这次就要被人给坑惨了。” 凌菲愕然：“什么情况？我报警抓小偷，这事别人怎么坑我？” 丽姐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些话，电话里不好说，我发给地址给你，你过来后，我们当面详谈吧！”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又莫名其妙的，凌菲原本是不想理，可又觉得丽姐没必要拿自己开玩笑，故作神秘。一时间，犹豫不决，丽姐却已经将地址给发过来了。 秦川自然是从头到尾都将他们的对话听进去了，微笑说道：“不放心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凌菲看了眼餐桌，犹豫道：“可是……” 秦川说：“吃饭哪天不能吃。你现在也没有吃饭的心思了，何必勉强自己？” 凌菲总觉得丽姐说的“树大招风”，事关度假山庄。现在，山庄养了这么多的小妖，要是真有人将主意打到这里来了，那也是个隐患。倒不如现在就去会一会丽姐，先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里有了底，才不会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那好吧！那我过去看看。你……” 凌菲原本想说，要不你就一个人吃吧！ 但是又想到了秦川原本就不爱吃饭，每次都是陪她一起吃的时候，才会象征性地吃一些。可是，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她可是忙活了整整一上午啊！ 哪知秦川却说道：“你放心过去，这些菜，我会帮你吃完的。” 凌菲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去，所以换好衣服出门后，直奔“清辉馆”，将餐桌边的陈依依给拽了起来。 被拽起来的陈依依手上还拿着碗筷呢，手上动作都没停，继续往嘴里扒饭。 “你干嘛？”陈依依不满地问，“不跟秦川去过二人世界，你跑来折腾我做什么？” 凌菲说：“赶紧换衣服，跟我出去应酬。” “什么？”陈依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什么时候还需要应酬了？” 凌菲说：“就是那个丽姐，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陈依依说：“什么事那么重要，等吃完饭再去啊！” “就现在。”凌菲说，“她约的地点，是县城的一家酒店，我们过去吃大餐去。” “我不去。”陈依依抱着饭碗不撒手，“外面的大餐哪有家里的好吃？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吃饭。” 凌菲眯起了眼睛：“你到底去不去？” 在好友威胁的视线下，陈依依撅着嘴，慢慢放下了碗筷，不情不愿地说：“我去。” 凌菲满意地松开了手：“快点。别让人家久等了。” 原本看到凌菲过来，闻初雪正要起身说话，见状，刚起身就又坐了回去，然后目送凌菲和陈依依匆匆出门。 188 出门之前，凌菲特意在后备箱放了两箱水果和蔬菜、干活，然后开车直预订的酒店。 周南县只有这么点大，像样的酒店也就两家。 其中一家——思源酒店，是各个单位聚会，或者招待下访的领导常用的，消费不算很高，但是名气大。因为有些年头了，哪怕房子经过了多次装修，但环境依然算不上多好，但胜在地方宽敞，一次摆下100桌都不成问题。停车场也能够容得下这么多的车。 另一家，则是一家私营酒店——水云间。名义上是三星级，但实际上的硬件设施和服务，却是奔着五星级去的。当然，因为本地消费水平的关系，最后不可能真的达到五星级的水准，可四星级还是有的。 凌菲将车停在水云间楼下，直到进入大厅，才有服务员迎上来问：“两位好，请问是就餐还是住店？” 陈依依听得额角划过三道黑线，凑到凌菲耳边，悄悄咬耳朵：“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话术了？就这，还是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店？要不你投资弄一个吧！” 凌菲无语：“这不应该是你们家佟嘉年擅长的吗？” 陈依依恍然：“好像是哦！” 见服务员还在等着，凌菲说道：“约了人，丽姐。” 原本还疏离而客气的服务员，立马就殷勤了起来：“是凌小姐吧？请跟我来，这边走。” 水云间，名字取得有意境，选址同样有意境。酒店建在南兴河的旁边，依山傍水的，河边还建了一片户外休闲餐饮娱乐区。 此时，凌菲和陈依依就被带到了酒店后面的户外休闲区。 虽然水云间降低了消费标准，但对于周南县这样一个小县城来说，还是偏高。所以这里常年门可罗雀，尤其是在温度不高的冬日，凌菲她们来的时候，户外区除了早就等着她们的丽姐，再也不见其他人。 “这里，这里。”丽姐一看到凌菲，就站起来朝她们挥手。 服务员当然是认识丽姐的，看到丽姐居然朝着这两个小姑娘这么热情，满腹狐疑。这种地方酒店就是这样的，服务员基本上都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连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那脸上的疑惑，就差大喊出口了。 陈依依都已经无力吐槽，丽姐倒是因为看到凌菲，而有些激动，完全没在意。也或许早就习惯了，根本就不在意。 凌菲满头黑线，看丽姐这样子，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有什么急事。 果然，她们还没走近呢，丽姐就豪气地朝服务员招呼道：“可以上菜了。赶紧的。” 凌菲问：“丽姐，你这么急叫我过来，不会就是叫我来吃饭的吧？” 丽姐说：“我这不是刚得到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就想马上告诉你。这正是饭点上呢，一边吃饭一边说吧！” 陈依依兴致缺缺，她放着自家好好的饭不吃，跑到外面来吃什么都不知道干不干净的…… 然后，她心里的碎碎念就戛然而止。 因为，丽姐叫的不是什么请客吃饭的那些经常点的菜，第一盘端上桌的，居然就是一大盘麻辣小龙虾。 丽姐见陈依依一脸呆愣，说道：“都是点的我自己爱吃的。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可以自己再点。” “不，不用。”陈依依说，“我就喜欢吃小龙虾。” 丽姐顿时笑眯了眼，朝她挑了挑眉：“还有臭豆腐、凉皮、羊肉串和火锅。” “真的啊？”陈依依终于高兴了，“我跟你说啊，最近每天一日三餐按时吃，虽然余理的厨艺真的很好，但我也是真的很怀念以前和同事、朋友们去吃街边小吃的感觉。” 丽姐露出了“我懂”的神色：“我以前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些了。可是年纪大了，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随便吃点什么东西都容易胖，就不怎么敢吃了。我儿子随我，也爱吃这些，越吃越胖。我就是趁着今天在外面吃，就想尝一尝。这还得谢谢凌菲，我是真没有想到啊，你们家的水果不但味道格外好，居然还有减肥的效果，我现在多吃一些也不怕了。” 陈依依奇怪：“那问什么不能让你儿子一起吃？” 丽姐说：“他现在正是学业最繁重的时候，我怕他吃这些闹肚子，而且他正在长身体，不适合吃这些油腻辛辣又没什么营养的东西，所以我都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想吃的时候，才会到外面来偷偷吃一些。” 丽姐说着，就给自己剥了一个虾，送进嘴里，一脸满足：“太好吃了。吃惯了辣的，一天不吃就难受的慌。” 见丽姐和陈依依都带上了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凌菲未免太过不和群，也带上了手套：“丽姐，现在能说这么急着找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丽姐说：“其实啊，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之前你家天价水果畅销的事情，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跟‘春芳歇’的合作，听说每天都是天价的订单，更是让一些人眼红到不行，现在又搞了一个度假山庄，又是一个躺着就能赚钱的项目，上面有人打算借着之前那个被马蜂蛰了后意外去世，和这次被抓的三个小偷的事件做文章，逼着你把度假山庄整个出让。” 凌菲才刚拿起一只虾准备剥，闻言就将虾放在了盘子里，冷静地问：“上面是指哪个上面？” 丽姐一脸为难：“小凌啊，有些话，我也只能点到为止。希望你能够理解。” 凌菲点头：“我明白，不过还是感谢你，愿意给我透这个风。” 丽姐叹了口气，摘下了手套，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我再跟你说几句话。” 凌菲闻言凑了过去。 陈依依在听到有人要拿之前赵龙事件做文章的时候，就将刚送进嘴里的小龙虾肉给吐了出来，此时看到她们耳语，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直到瞥见几个服务员推着餐车和火锅过来了，丽姐才坐直了身体，继续招呼两人：“赶紧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今天没有无雨无雪，还出了太阳，是冬日里难得地好天气，不过温度依然不高。这个天气，吃火锅是再好不过了。 189 服务员将火锅摆上桌后，陈依依心事重重地没有了食欲，反观凌菲，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很自然地就开吃了。 丽姐也是一脸疑惑：“小凌，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怎么，有关系，能摆的平？” 凌菲苦笑：“丽姐，我要是跟你说，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求你帮忙，你会帮吗？” 丽姐顿时身体后仰，恨不能将“拒绝”写在脸上：“小凌啊，不是姐姐不帮你，实在是姐姐没这个能耐啊！这一个搞不好，你姐夫的官帽都得丢了。” 凌菲轻笑：“丽姐，你能提前给我通个风，我已经很感激了。放心，接下来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丽姐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反而没底了：“你真的有办法？” 凌菲看向陈依依：“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这不是还有‘春芳歇’吗？我们现在也算是利益共同体，他们总得出一份力吧！” 陈依依呆滞。不明白这事怎么就牵扯到“春芳歇”了。 随后一想，立马就想明白了。凌菲这是拖佟嘉年出来当挡箭牌呢！度假山庄的事情，不是有秦川在吗？有秦川在，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见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纯粹的“吃”了。 小龙虾、羊肉串和臭豆腐之类的小吃，基本上都是开胃小菜。因为外面温度有些低，没一会就冷了，没法吃了，所以接下来，就是火锅时间。 陈依依看着冷掉的，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的羊肉串，哀怨地问丽姐：“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在外面吃？” 丽姐说：“因为我们要说的话，不能被人听见，还是在外面吃比较保险。” “行吧！”陈依依不再吭声了，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有说服力。而且，外面温度虽然不高，但吃火锅刚刚好。吃火锅冒起来的热气，很快就会被微微冷风带走，汗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已经消散了。 在等撒尿牛丸熟的时候，陈依依问凌菲：“都入冬这么久了，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要煮火锅吃呢？” 凌菲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前在帝都的时候，无论春夏秋冬，一个月总要去几次火锅店。回到莲花村大半年了，余理每天折腾着弄各种美食，她也从来没有想起过要他做一顿火锅。 难道是因为每天在家里，没有看到街道边上各式各样的火锅店，没有闻到那股子味道，还是因为……克莱尔不在？ 凌菲这才想起，好像以前吃火锅，除了同事聚餐，好像都是跟克莱尔一起去的。 算算时间，克莱尔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家里的螃蟹也养大了些，已经过了吃母蟹的季节，不过公蟹也能凑合。一会回去了，就问问苏美娟，看克莱尔什么时候回来，也该好好准备迎接她的回国了。 一顿火锅吃完，丽姐去买单的时候，凌菲出了酒店，回到车旁，就准备好的两箱生鲜从后备箱里搬了出来。 丽姐一看到，顿时就笑眯了眼：“还是你懂我。” 然后，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和丽姐分开后，上了车，陈依依就迫不及待地问：“刚刚她说的那事，秦川能解决吧？” 凌菲微蹙着眉头：“先回去再说。” 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山庄，两人在岔口分开的时候，凌菲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陈依依一眼，就直奔“沫园”。 陈依依同样如此，几乎是狂奔进了“清辉馆”，将刚刚跟李姐约饭时，她说的话跟穆丹和龙渊说了，让他们去想办法。 凌菲回到“沫园”的时候，秦川已经吃完了饭。所有杯碗筷碟都收进了厨房，放进了洗碗机洗得干干净净。 客厅里没有见到秦川，凌菲推开书房的门，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依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呼唤了两声，终于收到了秦川的传音：“我在后花园。” 凌菲立马奔向后花园，然后就在假山旁边的凉亭里看到了他。 秦川正在朱栏边上，手上拿着一个馒头在喂鱼。看到她过来了，也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笑着问：“回来了？” “嗯。”凌菲点点头，神色依然严肃，三言两语就将今天赴宴的经过说了一遍。 秦川将剩下的半个馒头整个地扔了下去，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才朝凌菲说：“这事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凌菲说，“就是遗憾今天没能和你一起共进午餐。” 秦川抬手帮她理了理乱了的额发：“没关系，还有晚餐呢！” “嗯。”凌菲重重点头，心情顿时轻快起来，“还可以趁着夜色，烛光晚餐。” “好。”秦川有求必应，“我和你一起准备晚餐。” “不用。”凌菲说，“我自己来就好。你又不会做饭，进厨房干嘛。” 凌菲从来都觉得做饭这种事情，跟男女没有任何关系。做饭做家务，不只是女人的事情，她之所以从来都不愿意让秦川碰，不是因为他是男的，而是因为在她的心里，秦川就是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神仙，不该沾染时间的油烟。 当然，吃饭这事，她还是希望秦川能够破破例，和她享受偶尔的凡人夫妻的普通日常。 为避免再被打断，凌菲直接将手机关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她都不愿意管了。 就是可怜陈依依，他们在这里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时候，陈依依却急得抓耳挠腮。 她将事情跟穆丹和龙渊说了后，两妖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不用担心，没什么的。 可至于具体要怎么解决，他们却绝口不提。 陈依依心梗地去找许攸宁。 自从将公司卖了后，度假山庄这边也没多少活了，许攸宁基本上就过上了颓废的米虫生活。为了不被家人念叨，他甚至连家都不愿意回。 为了不让他一直颓下去，凌菲甚至提前启动了度假山庄建设的第二步。 凌菲原本的计划，今年就建成那二十几栋度假别墅，再将几条主干路给修好。这些都是加班加点，多个施工队同时进行的，花钱多先放在一边不说，最主要的还是太吵了。 度假酒店，因为建在最外围的一圈，就在东塘旁边，每天动静很大，吵得那边的禽畜也是不得安宁，所以已经被凌菲禁止在夜间施工了。 为了让许攸宁重新忙起来，凌菲又将这两条规矩给收了回来，只求让他重新忙起来。 190 陈依依去找许攸宁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画设计图。 书房正对着旁边的那栋大平层，许攸宁敞开着窗户，任由寒风呼啸，时不时地还会朝窗外看上一眼。 这样一个工作起来却心不在焉的男人，完全就不是自己记忆里老板的模样。 许攸宁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屋，直到陈依依敲门，才一副猛然惊醒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陈依依也不进来，就站在书房门口，双手抱胸，说：“原本是找你有事的。” 许攸宁问：“什么事？”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现在没事了。” 许攸宁无语看她。 陈依依说：“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我跟你说什么，你听得进去吗？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许攸宁被怼得无言以对。 看他这个样子，陈依依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走。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攸宁，别等她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许攸宁的神情终于变得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你是这样，凌菲也是。我问你们檀语去了哪里，翻来覆去就这样一句话，她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回来？不如你们干脆跟我说，她得了绝症，不想让我伤心，所以决定一个人离开，独自承受。” 陈依依说：“那你就当是这样吧！总之呢，你只要知道，你好好生活，她会知道的。” 许攸宁问：“你跟凌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啊！”陈依依说，“你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思念苏檀语，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我跟凌菲去赴了饭局，竟然得知有人因为凌菲的果园经营得有声有色的而眼红，要搞她呢！原本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着一起想想办法。不过看你这样子，也没有必要了。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许攸宁，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好吧！对于某些生死攸关的人来说，你这点情情爱爱真的不算什么。” 陈依依说完后，转身就走，去给佟嘉年打电话。 这事总还是得通知佟嘉年的。凌菲说得没错，“春芳歇”的食材全是凌菲这边提供的，说是利益共同体一点也不夸张。 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也不知道佟嘉年到底有没有办法。这也是她来找许攸宁的原因。 许攸宁也算是地头蛇了。他们家在本事颇有些关系，也不说直接将事情给解决了，至少可以帮忙探探风声，到底是谁想要搞凌菲吧！ 凌菲在得到了秦川的保证之后，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了。 当天下午，一直都在和秦川在一起，听他弹琴，看他整理药草，还可以帮着他将药材碾碎备用。然后，两人又一次准备了晚上的烛光晚餐……几盘热菜、几盘凉菜，再加一壶酒，没有开灯，旁边点着的龙凤花烛。 凌菲是真的没有想到，秦川竟然会准备龙凤花烛……这可是传统婚礼上才会用到的。 在看到秦川点燃花烛的时候，凌菲就紧张起来。在不甚明亮的红光下，甚至有些不敢直视秦川的眼睛。 秦川的长相，很符合古代小说里面“富贵闲人”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这样一张足以惊艳世人的俊脸，谁会想到他竟然凭着铁血手腕，一手成立“三姐治安管理部”，将整个人界的妖邪鬼怪收拾得服服帖帖？ “坐。” 明明是自己做好的晚餐，摆上的酒壶酒杯，凌菲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直到秦川提醒，这才小碎步走过去坐下。 算起来，他们结婚还不到半年，也算是新婚燕尔，这么正儿八经的约会，还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之前去游乐场，原定的烛光晚餐，因为许攸宁和谭敏的出现，到了看电影环节就被迫中断。这样算下来，其实今天的烛光晚餐，应该算是上次约会的延续。虽然，这中间间隔的时间有点长。 见凌菲坐下，秦川也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手一挥，凌菲就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的时候，秦川身上方便干活的浅色休闲装，已经换成了红色的……喜服？ 是喜服吧？大红色的长衫，边缘还用金线秀了龙纹，连原本一只长的短发，也都变成了及腰长发。 长发又黑又浓，宛如墨色丝绸，在背后红色烛光的映衬下，柔顺而带着些微的诱惑意味。 凌菲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一摸。 结果一伸手，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袖同样变成了大红色，边缘出用金线修了凤文，那龙飞凤舞的华丽潇洒，一看就是配对的。 凌菲收回手，摸了摸胳膊上的广袖，材质轻薄而亲肤，穿了好几层，也宛如没穿衣服一般的自在。 “没穿衣服”三个字在脑子里划过的一瞬间，凌菲感觉脑浆好像“轰”地一声炸开了，还没喝酒呢，就有了一丝丝晕眩感。 秦川将她面上变幻的神色收进眼底，眼角含笑，左手勾住右边衣袖一角，右手拎起酒壶，将凌菲和他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一杯酒下肚，肚子里空落落的，很快，凌菲就真的有了醉意，脑袋也有些迷糊起来。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边在发生什么，也还能够冷静独立地思考，但是这思考有些延迟……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凌菲恢复意识的时候，才突然回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 然后一扭头，就看到秦川正靠在床头看书。 他身上穿着的，依然还是昨天那件大红色喜服，只是衣襟半敞着，红色的长发散落在胸前肩后，怎么看怎么……性感。 “醒了？” 很难得的，秦川的声音也有些暗哑，低低的带着笑，比平时的清朗悦耳更性感撩人。 “早安。”凌菲摸了摸身上，还好，穿着衣服。柔软的丝绸材质，边上还带着刺绣，她缓缓坐起身，低头一看，果然跟秦川一样，还是昨天穿着的喜服。 虽然醒来的时候，两人都穿着衣服，身上也没有什么特难受的感觉，就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床单上的血迹，还是为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做了证明。 191 虽然凌菲很想吐槽秦川的恶趣味，事后还给她穿上衣服是什么鬼？不过也幸好是穿着衣服的，才让第一次后的初见，自然而没有尴尬。 见凌菲起来了，秦川将书放下，视线也转了过来：“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好。”凌菲也不问是哪里，一口答应。 秦川问：“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昨晚也没见你吃几口。” “好啊！”被他这么一问，凌菲也觉得饿了。然后，她便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沫园”的隔音做得挺好的，但是对她来说，只要她认真去听，哪怕门窗全部关紧，也完全可以听到很远之外的声音。 可现在，她潺潺的流水声，和偶尔的风声，竟然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而且，这也不是她的房间，同样不是秦川在“沫园”的房间。更奇怪的是，好像还有些眼熟。 环顾一圈，在看到墙上的一副“山居秋暝图”后，凌菲才猛然想起来，这是空间里……也就是秦川的紫府中的正屋，他的起居室。 “想吃什么？” 秦川的问话，拉回了凌菲飘远的思绪。 凌菲想了想，问：“吃什么有讲究吗？” 秦川摇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算有规矩，我们也不需要守着别人的规矩来难为自己。” 凌菲可太喜欢他这种以人为本的行事作风了，立马笑逐颜开：“我想吃米粉，还有包子。” 秦川点头：“那你先洗漱，我去去就回。” 秦川出了空间后，凌菲也起身下床。推门出来，不算很大的院子，一览无余。 院子里，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中间的那口灵泉，水已经满溢了出来。 凌菲没有去舀空的打算。 最近这半年，每次灵泉水都还没满出来，就被她给舀空了，这一院子的花草，没有了泉水的滋养，明显的已经憔悴了不少。 以前她不爱在空间里待着，总觉得这里空落落的，好像真个世界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那是一种让人绝望而害怕的孤寂。 所以之前，她确实是不怎么在意这院子的花草，哪怕院子萧条了不少，也感觉好像跟她关系不大的样子。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这里，以后就是她和秦川真正的家了。 凌菲不知道自己和秦川可以在莲花村待多久，所以哪怕她尽心竭力地想要将山庄建成，但她知道，从父母离开，从她拥有了这个空间后，这里就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但至少，这座紫府，却是独属于他们的，是他们永远的家。 好像一瞬间，突然就有了安全感。 这份充实的安全感，让凌菲突然间就斗志满满，想要将这个已经萧条的院子重新整理一遍。 所以当秦川捧着托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伴侣已经换回了运动装，正在院子里半弯着腰，挥舞着锄头，一锄头下去，就挖掉了一片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杂草。 虽然弄得满身是泥，但那张脸上的灿烂笑容却明艳动人。 可秦川的心还是抽了抽：“你……在干嘛？” 见秦川回来了凌菲满面笑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锄头收在身前，双手搭在木柄上头，一副老农的姿态：“你回来了。我打算把这块地挖出来，在这里摆一套大理石桌凳。你这端着的是什么啊？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秦川说：“米粉、包子和几个小菜，我让余理做的。要我做的话，恐怕只能用法术了，吃起来也没滋味。” 也对。昨天做晚饭的时候，秦川在一边帮忙打个下手，都还手忙脚乱地，的确不像是会做饭的。 想起昨天晚上，凌菲还是有些脸红。连忙将思绪收回，说：“那你先去餐厅，我把这块地挖了，就过去吃。” 说着，又将锄头扬起，越过了脑后。 她的锄头砸下来之前，秦川说：“菲菲，这是我从蓬莱山挖回来的药草，特意种在这里的。” “啊？”凌菲急忙收住了已经砸下去，马上就要摧毁一片药草的锄头，因为收得太急，一个踉跄，人也跟着栽了下去。 “小心。”就在她要栽倒的时候，胳膊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给拉住了，回头，就对上了秦川那双又是想笑，又是无可奈呀的眼睛。 凌菲抱歉道：“对不起，我看这从草都不认识，长得也乱七八糟的，就真的以为是乱长出来的杂草，我还挑了好久才挑了这一片地呢！我就是想在院子里弄个做的地方，以后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花间品酒。” 对于伴侣的太过勤快，秦川也不知道作何评价，只好说道：“无妨，一会我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就算不行，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再去一次蓬莱山。现在先去吃饭吧！” 凌菲问：“不要先处理这里？” “不着急。”秦川抓着她胳膊的手滑下来，变成牵着她的手掌，一直到走进了餐厅。 余理是知道凌菲口味的，也是完全照着她的口味做的早餐，这一顿，凌菲吃得很满足。吃完后，用秦川递过来的手帕擦嘴时，才发现手帕上不止有油，居然还有泥，这才想起来自己吃饭前连手都没有洗。 真的是，谈恋爱会让人智商下线，凌菲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 她抓着手帕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发现泥越擦越多，连忙起身就要往卫生间跑。跑到一半才发现这座院子还不知道是几百几千年前的古人建造的，哪里有什么卫生间？然后，她就出了空间，回到了“沫园”。 回到“沫园”的时候，她出现的地方是昨晚烛光晚餐的餐厅。 龙凤花烛已经烧完，留下了一对粘着红蜡的竹棍，杯盘碗筷还留在餐桌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不见丝毫狼藉。 也对，昨天根本就没有吃几口，忙活了一个下午，最后喝了几杯酒之后就晕乎乎的滚在了一起，饭菜再美味，也都无人理了…… 凌菲正要去卫生间，就听到了脚步声。 因为刚刚那瞬间的失神，熟悉的脚步声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凌菲才猛然发现。一转身，就看到客厅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颗好奇的小脑袋跟着探了进来，贼兮兮地四下环顾。 192 凌菲也不着急，直到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朝着餐厅这边看来，两人视线交接，这才问道：“你干嘛呢？” 陈依依嘿嘿笑着，推门而入，问：“你今天怎么没自己过去吃早饭，居然大牌地让秦川去帮你取早餐。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被吓到了，早餐都吃着不香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凭空出现在了凌菲身边的秦川，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一时间，气氛真的很尴尬。 这种情况下，打破尴尬气氛的事情，也只有凌菲能做。她笑着拍了拍手掌：“那个，依依，你是有什么事吗？” “啊？”陈依依呆了一下，像是脑子宕机了需要重启一样，过了好一会才说，“没，没事啊！就是找你说话。你们要是有事忙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凌菲再挽留，着急忙慌地就夺门而逃了。 其实，凌菲也没有挽留她的打算。回头看了眼秦川，想起来自己还满身满脸的泥，就捂着脸往浴室里冲，连衣服都忘了拿。 所以等她将自己洗白白了，想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衣服。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家里还有其他人的，让他帮忙递个衣服也没什么；要是一个人在家，还可以用毛巾裹一裹，不能全部裹住也没关系，迅速冲回房间去拿衣服就好。反正整个院子外面绿树成荫的，也没有别人看到。 不过，凌菲不一样，她还有第三个办法，那就是回空间去取衣服。当时搬家的时候，为了方便，有些衣服就放进了空间，因为也不急着穿，就一直没拿出来，现在正好用上。 秦川不是出来了嘛，此刻那里可不是空无一人？ 凌菲意念一动，就进了空间。 然后，她就傻眼了。 她进入空间的一刹那，就和秦川来了个眼对眼。 原本已经出去的秦川，此时正蹲在那块被她挖坏的地上，捡拾着残存的药草。 秦川也有些懵了，半蹲着身体，甚至都忘了站起来。 凌菲捂脸尖叫一声，一下子就慌了，脑子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重新回到浴室去，拔腿就往杂物间的方向狂奔。 秦川终于反应过来，站起身，正要提醒她，其实卧室就有衣服，可看着凌菲那拔足狂奔的模样，突然又觉得想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然后，他就站在原地足足笑了好几分钟。 凌菲在好不容易在杂物间翻出来衣服穿上，却也不敢出门了。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回到浴室，从浴室离开了。 从昨夜到今早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凌菲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否则脑袋回炸掉，直接变成傻子吧！ 陈依依从“沫园”仓皇逃离后，闷着头往前跑，结果一个不注意，直接撞在了穆丹身上。 “你干嘛呀？”穆丹一把将她推开，嫌弃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陈依依反问：“你干嘛去啊？” “你管我干嘛去啊！”穆丹问，“倒是你，跑这么快干嘛？急着投胎啊？你注意着点，最近不少小东西在园子里乱窜，你别踩它们身上了。” “不是。”陈依依问，“你不会是要去‘沫园’吧？” 这个方向，再往前走，除了“沫园”和那株老杏树，就是深山了。 “对啊！”穆丹说，“她之前不在在修真界发了招聘启事嘛，现在第一批名单筛选出来了，奇峰给了我，我现在得拿去让夫人过目。” “你别去。”见她要走，陈依依连忙拉住了她，“你相信我，你现在过去，就是找抽呢！” 穆丹奇怪：“夫人很生气？” 可在她印象中，凌菲好像不是这样喜怒无常，怒了就抽人的脾气啊！ “no，no，no。”陈依依故作高深地凑近，压低声音说，“不是凌菲抽你，是你加秦部长抽你。你是不知道，他刚刚的样子有多可怕，我差点被吓死了。” 穆丹惊奇，她正要说话，突然陈依依就尖叫着退后了。 “谁呀？”陈依依怒道，“谁揪我的耳朵？” 等到陈依依退开了一些，穆丹这才看到陈依依的左耳被一只纤纤玉手揪住，顺着手往上看，赫然正是她准备去找的凌菲。 凌菲也不松手，冷哼着威胁道：“你再敢在清楚背后造谣，你看他会不会真抽你。”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敢了。”陈依依拍着她的手，提醒，“快松手啊！耳朵都要掉了。” 凌菲又哼了一声，这才松手，扭头朝穆丹说：“招聘名单，你先过一遍目，晚些时候我们再来讨论。你，跟我来。” 后面一句话，是冲着陈依依说的。 “哦。”陈依依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跟在凌菲身后，一直走出山林，走到了东塘边上。 今天寒风呼啸，隐约又有要下大雪的驾驶，东塘边上除了她们俩，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凌菲一直走到护栏边的木椅旁，才停住脚步，然后一个转身，就揪着陈依依的衣领，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冲着她怒吼：“陈依依，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我咬死你啊！” 陈依依呆滞了几秒，差点没被她晃得身体散架了，然后才脑子里灵光一闪，眼睛顿时就亮了。 趁着凌菲发泄过后的一时松懈，陈依依反守为攻，猛然起身，将凌菲按在了木椅上，两个人的姿势对了个掉。 陈依依眯着眼睛，一脸狡黠地看凌菲：“不对啊，有情况啊！说，昨天晚上，你跟秦川，是不是……你脸红了！你没反驳！是真的啊？哈哈哈……” 那一连串的“哈哈哈”，将旁边果园里原本就不多的鸟，全部都惊走了。 “笑什么呢？”凌菲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到了木椅上，坐在了自己旁边，“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好笑啊！”陈依依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我是在为你开心啊！原本我还担心你要一辈子柏拉图了，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 气氛一下子正经起来，凌菲还有些不适应。但感动却是不打折的。 “是啊，我可不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193 凌菲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不满足的了。 她重新有了家，有人家人，有了爱人，还多了一个朋友，克莱尔也马上就要回来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许攸宁和苏檀语。 “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陈依依说，“我要结婚了。” 凌菲毫不意外，但还是很高兴：“看来，佟嘉年终于将他家里的那些破事都解决了。” 陈依依点头：“是啊！终于解决了。不过，他父母还有公司的股东们，都要求我们签婚前财产协议。这个也能够理解。对他们来说，可能我就是一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入豪门的穷人家女孩罢了，而且还不是女孩了。跟那些二十来岁，真正的女孩比，我可太老了，他们还担心我过两几年就高龄产妇了，生不出孩子呢！” “签就签呗！”凌菲倒是无所谓，“佟嘉年要是敢欺负你，我随便派个小妖过去，都能把他收拾了。而且他那点家产，我还不看在眼里。等到哪天我跟秦川决定离开莲花村了，我们一下打下的江山，还不都是你的。” 虽然知道以凌菲和秦川的身份，肯定是无法陪着自己一起慢慢变老的，可听到他们妖离开，陈依依还是难过了一下。 但是今天这样一个好大的时候，她又觉得提这些不开心的没必要，立马就抛开了这些不知道多少年后的烦恼，很开心地说：“我还没说完呢！虽然签了婚前财产协议，但是在签字之前，佟嘉年把自己名下的几处房产全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价值上亿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多亿的现金，说是彩礼，差点把我父母吓死了。” 对此，凌菲依然觉得无所谓：“给你你就收着吧！结婚也不是奔着离婚分财产去的。他做这些，或许是觉得那份婚前财产协议让你手委屈了，想让你安心罢了。别说以后，就是现在，整个‘老杏树’度假山庄都是你的，有的他求你的时候。” 陈依依突然觉得鼻子一双，转身就抱住了好友：“我怎么就这么命好呢！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不是我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啊？” “说不定真是呢！”凌菲也笑了。 两个好朋友，红着眼眶，笑作一团。 招聘的事情，还是得要抓紧。 凌菲打算在克莱尔回来之前，就将人选好，然后交给克莱尔好好地管教一段时间。 在管教员工这方面，就连佟嘉年都不一定比得过克莱尔。 而且，克莱尔回来之后，也相当于是个待业状态，不是想自己开公司嘛，正好让她练练手。 佟嘉年那个忙得一个月也来不了两天，根本就指望不上。 至于许攸宁那个有开公司经验的，凌菲也不敢指望。 在东塘边上吹了会儿冷风，凌菲和陈依依就并肩回到了“清辉馆”。 “清辉馆”里，穆丹正瘫在沙发上，磕着瓜子追着剧，惬意得很，看都不看一眼沙发底下，气得不停跳脚的大白鹅。 凌菲也有些日子没见到这只大白鹅了，现出真身的它，脾气火爆得很，好好的一套皮革沙发，都被咛出了无数个窟窿。 凌菲一看，就知道大白鹅这是被穆丹用结界给圈住了，遂问：“这是怎么了？它又犯事了？” 陈依依也抢着问：“不会又是追着那个小孩或者村民的屁股咬吧？” “不是。”穆丹慢慢坐起来，瞥了大白鹅一眼，“今天奇峰送了6只边牧过来，国外来的妖生下的一窝小狗妖，生下来没多久就咽气了，放在一个管理处养了一个月。边牧太聪明了，又活泼好动，管理处那边实在是腾不出人少照看了，就送到了总部来。然后，转手就被奇峰给送到我们这来了。” 陈依依连忙问：“那边牧呢？在哪里？正好我想养狗呢，送一条给我养吧！” 穆丹慢悠悠地继续说：“在山里牧羊呢！它们牧羊好像是天性，刚被送到，看到大黄和大白在牧羊，就冲过去把这份工作给抢走了。大白气得不行，追着那几条小边牧咬，我这才把它给带了回来。” 凌菲顿觉新奇：“难得见到抢着干活的，这样吧，那些牛让你来放吧！” 大白鹅顿时愤怒地大叫起来。 凌菲说：“牛可比羊难放多了。你看那牛，那么高那么壮一头，小小的边牧怎么可能震慑得住它们？这种重要的工作，还得你来做。” 陈依依和穆丹也纷纷帮腔，大白鹅终于被她们说动了，觉得好像放牛也不错。 不过因为那别扭傲娇的性格，依然趾高气昂的，不肯立马就妥协接受。 没办法，凌菲朝穆丹打了个眼色，悄悄传音过去。然后，穆丹就借口去监督小边牧们放养，起身离开，实际上是指使边牧们假装要去放牛。 凌菲和陈依依带着大白鹅走到用木栅栏隔离出来的牧区的时候，原本还高傲地歪着脖子，不情不愿地大白鹅，在看到小边牧们绕着那一群水牛、黄牛和奶牛蹦哒得欢的时候，瞬间就怒了，飞跃栅栏，冲了过去，就将小边牧们一只只赶跑。 真是贪心不足，都有羊了，还惦记着牛。 大白鹅赶走了小边牧们之后，扑扇着大翅膀，飞到了一头水牛的脑袋上，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那高昂着脑袋的姿态，颇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味。 总算是搞定了这只很难搞的大白鹅，二人一妖纷纷松了口气。 凌菲白了穆丹一眼：“别搞得你好像很不容易的样子。刚刚在客厅里，由着它把沙发弄得千疮百孔，也不见你动一下。瓜子倒是磕的挺溜的。” 穆丹幽幽地瞥了她一眼，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那是因为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它折腾得精疲力尽，放弃抵抗了。” “知道你辛苦了。”凌菲安抚几句后，突然话锋一转，“可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跟龙渊带着小灰、龙焱跑出去玩，还喝醉夜不归宿惹出来麻烦的账，我还没有跟你清算过呢！” 穆丹“嘿嘿”干笑几声，指了指牧场的方向，“我听到那几只小边牧在叫了，也不知道大白伤到它们没有，我过去看看哈。” 说完就跑，一秒都不耽搁。 194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陈依依用肩膀撞了一下好友：“怎么，不用回去做午饭吗？” 凌菲没反应过来：“不是有余理在吗？” 陈依依促狭地问：“不会吧，你跟秦川才过了一天二人世界，今天就不继续了？你真的舍得？”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恋爱脑，其他什么都可以放一边啊？”凌菲将她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不是还有招新人吗？奇峰将资料送过来了，你跟我一起去审核。” “清辉馆”是度假山庄中最大的一栋别墅，三层半，占地将近400平米，后面还带一个江南林园式的小院子。 一楼是公共区域，分成了好几个空间，相当于食堂、休息室、娱乐室和会议室。 应聘资料，就被穆丹放在相当于会议室的隔间里，厚厚的一摞，陈依依看到的时候都懵了：“这么多？” 凌菲挑眉：“你以为呢？就跟你们眼前公司招聘一样，小猫两三只？” 陈依依很想反驳，虽然他们以前的公司确实不大，但招聘的时候，也不至于就两三个人来应聘。不过一想到公司都被许攸宁那个败家子给卖掉了，又觉得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随手翻了翻那厚厚的一摞a4纸，陈依依问：“这还是已经经过挑选的了？” 凌菲点头：“没错。” 陈依依问：“我们周围，到底有多少成精了的动植物啊？” 凌菲耸肩：“你看看秦川和奇峰他们有多忙，应该就能大概想象出来了。别抱怨了，赶紧来干活，给你自己挣嫁妆。” 陈依依顿时就来了精神，认真审阅：“这妖怪做的个人简历，跟我们人类也差不多嘛！你别说，格式还是正确的。” “你以为他们不会与时俱进的啊？”凌菲白了她一眼，“别忘了人家有那么长的寿命，可以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来学习，他们融入人类，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生活，有几项技能很正常吧？” 陈依依问：“他们要是真这么厉害，那问什么改变世界的是人类，而不是他们妖怪？为什么所有的发明创造都是人类来做，他们却只能够坐享其成？” 凌菲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陈依依“哼”了一声：“所以说啊，聪明的还是我们人类。虽然寿命有限，但能做的事情却很多，不像有些妖怪，活了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年，都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活了这么久都做了什么，你说活这么久有什么意思？” 一听她这话，凌菲就不乐意了：“你这叫以偏概全，就是带着偏见。不说别的妖，就说秦川身边的这一群，个个敬业得很，我们拥有和谐美好的生活，离不开他们的努力。” 陈依依回敬了她一个白眼：“我们的幸福和谐生活，是无数人民公仆的付出换来的。管好那些妖魔鬼怪，本就是他们修真人士该做的。” “对，你说得对。”凌菲将所有的资料都推到了她那边去，“所以你能者多劳，全都交给你了。” 说着，就站起了身。 陈依依跟着起身：“你干嘛去啊？” 凌菲说：“我去看看螃蟹肥不肥。克莱尔要回来了，我去给她把螃蟹准备好。” “嘿。”陈依依怒了，“她克莱尔是你朋友，难道我就不是啊？我跟你认识得比她早了快10年吧？你怎么还厚此薄彼呢？厚的还是她这个后来的。” “我厚此薄彼？”凌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指着陈依依胸口的方向，“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我连度假山庄都跟你共享了，你还不满足啊？你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好像也对啊！”陈依依回过味来了，“这样说来，我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了。那克莱尔再怎么说，也是客人，我是主，她是客，确实是应该由我们来好好地招待她。哎，不对啊！她父母也在这里，你不会到时候也让她成为这里的主人吧？” “你想什么呢？”凌菲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要不是你跟佟嘉年撞见了刚醒的黑蛟，后面‘春芳歇’又被邪修给盯上，秦川说你们可能真的有仙缘，我也不会把这里交给你。行了，赶紧看吧！挑几个你自己顺眼的，反正到时候你自己用，就自己去选。反正我没有功夫管他们。” 陈依依问：“克莱尔到底什么时候回啊？都听你念叨了这么久了，这腊八都过了，怎么还没回来？” “后天就到了。”凌菲说，“你问问看佟嘉年后天来不来，我介绍克莱尔给你们认识，顺便一起聚一聚。他们应该也快要准备年夜饭了，再不聚的话，恐怕今年都见不到他人影了吧！” “现在已经开始忙了。”陈依依说，“要不是怕添乱，我都想过去帮忙了。看他每天晚睡早起，一天睡不到4小时的，我都担心他那天会猝死。” “放心。他每天吃的可都是我们养殖场出去的东西，身体好着呢！他后天要是过来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一瓶灵泉水，可以确保他哪怕一整年都不睡觉，身体都扛得住。” 陈依依无语。 看个螃蟹倒也不需要多久。 现在的螃蟹，就养在溪流边挖出来的一个池子里。因为地方不大，养的螃蟹也都不多。这阵子，家里有些小东西嘴馋，已经吃掉一些了，现在剩下的更少了，好在凌菲早就标记了几只，留着等克莱尔回来吃，现在还好好地趴在池底。 她早就计划好了，等明年开春了，她打算种些水稻，然后搞个蟹稻共生，倒是能能养的螃蟹就多了，哪怕克莱尔天天都吃螃蟹，也都足够她吃。 看完螃蟹后，凌菲又顺便去了趟深山。 今天突然提到了黑蛟，她才想起黑蛟又被打回了原型，关在了一个山洞里面面壁思过去了。 其实那条黑蛟也挺可怜的，凌菲觉得，说起来，也算是倒霉。可能因为他是成熟的大妖了，大家也不像对龙焱、小灰那样的小孩们一样宽容，该罚就罚，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不，都被关了这么久了，也没谁想起他来，来关心他一下。 195 黑蛟被秦川勒令在山洞里面面壁思过，但其实，山洞口并没有设置结界。可以很清楚地说，秦川就是在考验他。 他完全有能力自己闯出去，或者是偷偷溜出去，但只能他能够听从命令，克制自己，凌菲觉得，可能秦川会将他吸纳入管理部。 凌菲也是真的佩服这条蛟龙，还真是待得住。这么久了，她还从来没有在山里碰见过他，似乎还真是一副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的架势。 虽说妖在修炼的时候，可以不吃不喝吧，可是外面诱惑这么多，他真能舍得不出来遛一遛？ 凌菲一路风驰电掣，虽然还没法利用法术瞬移，但几公里的距离，虽然山路崎岖，至今也还没有功夫修一条路出来，但对她来说也就是不到半小时的脚程。 不过凌菲到觉得，这路可能也不用特意去修了。他们每天这样来来往往的，走着走着，走得多了，说不定就把路给走出来了。 凌菲并不知道黑蛟被关在哪个洞里，甚至她不知道这山里到底有多少个洞。所以，她只好叫上小喵帮忙带路。 现在的小喵，可神气着呢，天天带着一群小伙伴们满山坡地撒野。它是元老，虽然还没有办法化形，但是聪明着呢，统领着一群比它还大还强的半大妖，都毫不费力。 可能是熟了的缘故，也可能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现在的小喵还挺爱亲近凌菲的。只不过，现在的凌菲太忙了，能够分给它的时间并不多。 这不，今天凌菲就召唤它了，立马就乐颠颠地跑来了。 可一听说凌菲是要它领着去找那个讨厌的大家伙，小喵又有些不高兴了。 可是凌菲坚持，它没办法，只好带路。 黑蛟所在的山洞比较大，洞口就有将近6米高。没办法，那条黑蛟体型大，要不是这么大的山洞，也容不下它。 到了山洞口，凌菲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黑蛟被罚面壁，也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按理来说，如果他不出这个山洞的话，这里有他的气息，其他小妖小动物们也不敢靠近，所以洞口应该是杂草丛生欣欣向荣才对，可此时的洞口，杂草中间，有一条光洁平整的路，一看就是经常走动，生生被踩出来的。 可是，这边有人来吗？ 也不对。看那层层叠叠的脚印，好像是不同的小动物的。 左右无人，凌菲只能问小喵：“谁安排小妖给他送饭了吗？” 小喵摇头：“喵喵。” 凌菲也不纠结了，干脆走进洞内，自己去探寻。 山洞比较深，穿过长长的通道，便通向了一个大溶洞。中间一个水潭，旁边都是钟乳石，只有头顶上，山石缝中间漏下来几束光。时不时的，还有寒风呼啸，风声经过了重重回音，听着颇有几分恐怖片的效果。 好在空间里有夜明珠。 凌菲交代小喵一声，叫它别乱跑，就迅速进了空间，取了夜明珠就出来。 小小的一颗珠子，也就龙眼大小，看着黑不溜秋的，可在凌菲摊开手的一瞬间，原本还阴暗的溶洞，瞬间亮如白昼……不对，现在就是白天，只是这里面没有多少光漏进来而已。 然后，她就对上了一双比夜明珠还明亮的硕大的眼睛。 真的是很大的一双眼睛，隔着几米的距离，凌菲从那双五黑的眼珠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和脚边的小喵的声音。这双眼珠子，一只目测就有脸盆大小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精怪们的存在，凌菲还是被吓了一大跳。慌不择路地往后推，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幸好旁边的小喵聪明，跳起来顶了她一下，这才站稳了。不过手中的夜明珠却失手落下，掉在了地上。 小喵立马就欢快地用爪子拨弄着玩了起来。 凌菲这边被突然出现的巨大眼睛给吓到了之后，那双眼睛同样因为她被吓到而吓到了，也跟着退后了。 毫无疑问，这双眼睛就是黑蛟洛风的。 现在的洛风无法化作人形朝凌菲行礼，便礼貌地点了点大脑袋。然后就乖巧地飘在一边，等待凌菲的发落。 看他这副样子，凌菲也不好再说什么抱怨的话了，缓过劲之后，才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虽然说秦川是罚你面壁思过了，不过毕竟你也思过了这么久了，我想，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黑蛟连忙摇头。一副不敢有违秦川命令的可怜小模样。 虽然这条黑蛟的体型够大，长得也不够美貌可爱，但凌菲还是被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给萌到了。 她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会找机会向秦川给你求情的。也不能总将你关在这里吧！” 放出去了，还能帮着干活呢！这么大的个子，不好好差使不是太浪费了。 黑蛟又摇头。 凌菲正觉得奇怪，难道他这是喜欢安静，喜欢一条蛟独自待着的时候，突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洞口的方向，有很多奇怪地声音传来。听上去，像是蛇在地面爬行的声音。很多很多的蛇，而且已经进了洞。 而听力很好的小喵，更是转身冲着洞口的方向，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一人一妖紧张地盯着洞口方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蛟的异常。 直到凌菲看到了通向溶洞的洞口处，爬进来一条咬着一只兔子的眼镜王蛇，在眼镜王蛇的身后，是一条粗壮的蟒蛇，嘴里叼着一只肥硕的黑山羊，接着是一条体型较小的银环蛇，它叼着的是一颗熟透了的柿子……无数条蛇，体型大的叼着大件东西，体型小的叼着小件的，果蔬肉菜，应有尽有。 这些蛇，轻车熟路地朝着黑蛟的方向爬过去。爬到黑蛟近前的时候，就将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它身前。 放下东西后，它们又鱼贯而出，按照进洞的顺序，离开了这个溶洞。那叫一个有秩序。 这么多的东西，都堆成了小山高了，凌菲目瞪口呆，茫然地看向黑蛟。 那那条黑蛟，早就已经羞愧地将脑袋藏到了自己盘着的身体中去了。 196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条黑蛟，原本就是一条蟒蛇，经过了几千年的修行才成了蛟。 原本就不是多有天赋的，否则也不至于修行几千年才有所成。也就是因为天赋不高，所以在化龙这一步的时候失败了。要不是得秦川搭救，否则早就魂飞魄散了。所以说啊，没有这个命，就不要想着逆天改命，也不是每个妖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秦川也是没回都这么闲的。 所以，这些蛇子蛇孙们听候他的差遣，丝毫不奇怪。 就说呢，他怎么就能够安安静静地在洞里带着，一丝丝急躁都没有。原来不仅有蛇子蛇孙们陪着他解闷，还会每天送好吃的来。 山庄里的小妖多，每天少一只羊、几只兔子的，根本不会引起注意。更不用说根本没数的水果了。 这些小蛇们，其中还有一些是开了灵智的小妖了，就是智力不太高，平时凌菲也不会过分去在意罢了。 很显然，不止凌菲想到了，小喵同样想到了，气愤地冲着黑蛟“喵嗷”地狂叫，叫声中是满满的威胁和控诉。 凌菲让小喵盯着小妖们，除了让它们不要离开山庄，如果有外人来了山庄，也要立马避开，还有另一个用意，那就是盯着它们不要随便吃养殖场里的动植物。 毕竟是带着灵气的，这些小妖们，要是不限制一下，只怕整个山里的东西，一天就能够被它们吃光。毕竟，妖的胃容量，那可以是无限大的。 黑蛟这一举动，明显是挑衅了小喵的威严。 虽然说，就算现在的黑蛟是虎落平阳，但碾压小喵还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小喵有凌菲和秦川做靠山，连大妖都不怕，更不会将这条黑蛟放在眼里。 小喵被激怒的后果，就是冲过去就冲着黑蛟的大鼻子挠了一爪子，黑蛟的鼻子本来就大，被挠了这么一下，留下了几道血痕，在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上更加显眼了，也更加丑了。 “小喵。”凌菲将小喵抓了回来，拍了拍它的脑袋和爪子，象征性地教训了几句，然后指着黑蛟身前的食物堆成的小山，说，“这些你最后自己记着帐，等你的禁闭结束了，自己用劳动还债吧！” 黑蛟，蔫了。 被凌菲抱在怀里，小喵惬意地眯着眼睛，完全不管后面跟着跑的小伙伴们。 凌菲回到“清辉馆”的时候，陈依依瞥了她一眼：“怎么去这么久？不会是为了偷懒，不想看资料，特意跑到外面去吹冷风吧？” 看到凌菲怀里的小喵，她立马放下了手上的笔，朝小喵拍拍手：“给我抱抱。” 凌菲正要将小喵送过去，小喵就愤怒地朝陈依依龇牙。陈依依也不怕，直接从凌菲怀里将小喵给接走了。 小喵气得不行，却又不敢真的弄伤了陈依依，只能任由她摆弄，朝凌菲递出了求救般的眼神。 凌菲摸摸它的脑袋，示意它乖一点，正要说话，就听到了秦川的声音。 小喵也听见了，顿时就在陈依依的怀里缩成一团，不敢动弹了。 陈依依朝凌菲挑挑眉：“不出去看看？至于吗你？这么害羞的？” 凌菲还没来得及反驳，脚步声已经靠近了。 为了让自己不会突然出现吓到人，秦川走路的时候，会刻意走出轻轻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非常轻，而且轻得很有规律，有一种真实的不太真实感。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的时候，凌菲没有立马回头，直到秦川说：“要是觉得挑来挑去的麻烦，我从管理部给你调一些人手过来。管理部来的，你都可以放心用。” 凌菲这才转过身，因为刻意挤出来的灿烂笑容，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不用了，我们自己找就好。原本就是想着跟你分担一些重担，要是直接从管理部调人，那不是给你添乱吗？” 秦川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捧着她的连，将她脸上挤出来的笑纹给抚平了：“不想笑就不要笑。” 被强行抚平了笑容的凌菲，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她突然就脾气上来了。 也对哦，凭什么她要觉得不好意思？ 可能，是昨天的事情不在自己的计划内，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凌菲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揪了下来：“你今天不要去管理部吗？” 秦川说：“不想去。” 这理直气壮的旷工态度，实在是让凌菲无话反驳，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刚刚去看了洛风。” 秦川回忆了一下，才问：“那条黑蛟？” “对。”凌菲点头，“看着还挺老实的，都关了他几个月了，是不是可以放出来了？” “不着急。”秦川拉着她在一旁的床榻上坐下，“再磨一磨看，看看是不是能够经受得住考验，是不是能堪大任。” “我就知道。”凌菲说，“我看奇峰和瑞霖他们也都挺忙的，都好久没来了，是该再给他们找个帮手分担一下了。” “我不打算让他进管理部。”秦川说，“就让他留在你身边，供你差使。所以，更得要经过重重考验才行。” 凌菲奇怪：“我身边不是有穆丹和余理了吗？而且，现在龙渊也长住在这边啊！” 秦川说：“穆丹和余理法力低微，龙渊也不是随时都在，洛风……战斗力可能不如奇峰、瑞霖，但品行方面，应该不用太过担心。他原本天赋就不行，别的妖修炼千年就能化身为蛟，依然不满足，还想着走捷径，修炼邪魔歪道，他花了两倍的时间，硬生生地熬，也没有动过歪心思，反而看着挺知足常乐的。说起来，要不是他心思正，那场天雷就直接劈死他了。这样的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凌菲真没想到，秦川百般考验洛风，竟然是为了自己。这么一想，又觉得他好像吃自己一些水果、山羊、兔子的也没什么了。 陈依依早就受不了他们无形之中的秀恩爱，抱着小喵溜了出去。小喵也很老实，任由她抱着离开，只是刚离开秦川的视线，它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从陈依依的怀里跳走逃离了。 197 中午，午餐时间。 穆丹和龙渊揉着酸痛的脖子、胳膊走近“清辉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秦川，差点没膝盖一软跪下去。 这还是秦川第一次来“清辉馆”，大家心知肚明，能够清楚移步尊驾的，也就是凌菲了。 可这知道归知道，该表达的敬意还是得表达啊！还没谁有胆子敢当着秦川的面调侃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还要忙的事情一大堆，虽然是新婚燕尔吧，但事实上，第三天凌菲就又恢复到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 顶多就是每天晚上从“清辉馆”取了饭菜回“沫园”，和秦川享受难受一会二人世界。 克莱尔终于回来了。 这天，凌菲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因为克勤和苏美娟的坚持，他们现在还住在之前吴四叔的房子里。这边距离图书馆近，凌菲也就没坚持让他们搬到山庄里来。 不过在克莱尔回来之前，凌菲还是将这边修缮了一番。前面加了院子，建了个车库。 二楼在佟嘉年装修过的基础上，又做了一些改变，将原本空着的一间房间，改成了健身房，除了不方便动的，软装家具也都换成了全新的。 克勤和苏美娟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气，虽然觉得太麻烦了，但劝了几次之后，也没有再坚持。可是在凌菲说要将一楼也装修一下的时候，二老还是拒绝了。 对他们来说，毕竟帝都那边才是自己的家，这边虽然住着觉得什么都好，可金窝银窝总是不如自己的狗窝，既然反正是要走的，那就没必要多费这个功夫。 虽说他们家的条件也挺好的，一家三口都是能赚钱的，但老一辈人嘛，节约惯了，看不得这么铺张浪费。用在自己身上，那就更加不能忍了。 出发前，凌菲还是提早去那边的院子看了一圈。 昨天就下了雪，连着下了一天一夜没有停过，此时的积雪，都已经快到小腿肚子了。 刚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一路上的积雪早就有小妖们清理干净了。但是这边院子里的雪，却没有人清理。 时间还太早，克勤和苏美娟还没起床呢，凌菲干脆通知了余理，让他悄悄过来扫积雪。 寒冬腊月，天气寒冷，早就说好了，今天凌菲去机场接机，克勤和苏美娟留在家里，亲自给女儿准备一顿一桌好菜接风。 所以也不用等他们了，交代了一声，让余理今天在这边帮忙之后，凌菲就开车出发了。还顺便送小灰和龙焱去学校。 这个时间还太早了点，经过学校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凌菲干脆将两个小孩送到了早餐店去。 看到凌菲的车在马路边停下的时候，正在收钱的李彩云，立马将钱放下，也不管还有这么多人排着队呢，起身迎了上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还来得这么早？” 凌菲将两个小孩往李彩云面前一推：“我要去一趟市里接人，你帮我看着点他们，晚一点，送他们去学校。” 龙焱不满地说：“我们可以自己去学校，不需要人送。” 凌菲郑重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是小孩，当然要大人送你们去学校。不然，老师会找家长谈话的。” 将小灰和龙焱交给李彩云后，凌菲开车直奔常安机场。 时间还早，机场没什么人。凌菲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后，便安静的等着。为避免飞机提前抵达，让克莱尔等她。她足足早来了半个小时，还有得等呢！ 克莱尔这人呢，优点一大堆，缺点更多。 尤其一点，性格霸道，别人等她可以，她等别人却不行。 只是让凌菲没想到的是，这趟航班不到没有提早到达，还延误了……足足4个小时。 凌菲看着门可罗雀的机场，逐渐变得人声鼎沸，看着来往的人群从说着去吃早餐，变成了讨论去哪里吃午餐，她自己却一直都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只除了偶尔动手接个电话。 苏美娟已经打了好多次电话来了，问她们什么时候回去，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下锅了。尤其似乎克莱尔最爱的螃蟹，都已经洗刷干净，就等着上锅蒸了。 凌菲倒是不怎么着急。就当作是打坐修行了，只是看在别人的眼睛，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么大一美女坐在机场，很明显就是来接机等人的。就是她要等的人似乎迟迟未来，不时有凑近来搭话的。 好比现在。 “美女，你好。” 一个穿着某奢牌新款冬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就是那身衣服，虽然都是名牌不错，可就是搭配得一言难尽。最让人无语的，还是还是那一副想要表现得绅士有涵养，但可惜却一副奸相的表情。 “美女，我手机好像丢了，能借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等了4个半小时的凌菲，终于等来了迟到的航班，等回来了自己的好友。 见凌菲站起身，男人以为她是给自己掏手机的，立马就露出了“猎艳”成功地得意笑容。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凌菲说：“你可以找机场工作人员求助。” 而且，说完就要走。 “不是。”男人追了上来，也不再掩饰了，“我说美女，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这不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嘛！” “我有朋友，没兴趣交新朋友。”凌菲皱起了眉头，对这人的纠缠有些不耐烦，“先生你如果真有麻烦，不如去找机场的工作人员吧！看到没有？那边就有，正看着这边呢！” 男人笑得一脸邪魅，掏出了名片夹，将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递到了凌菲面前：“美女说得没错，朋友不在多，要交值得交的。我姓杜，我会在常安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再决定要不要做朋友。哦，对了，过几天，我要办个泳池派对，美女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啊？” 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凌菲已经看到了克莱尔的身影，心思早就飞走了，完全没有听到他在哔哔个啥。 198 国际航班出口，克莱尔穿了件带字母花纹的长款毛衣，搭配贝雷帽、墨镜、长筒袜，俨然一个正在街拍的大明星。 好看是好看，百分百的回头率也确实证明了克莱尔的时尚眼光。可问题是，现在是大冬天啊，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了，她这一身秋天的气息，就没有感受到寒冬的恶意吗？ 而且，这一身也太嫩了，不太像克莱尔平时的风格啊！ 凌菲正要迎上了，又被那个姓杜的男人给挡住了去路：“私人度假别墅，豪华法式大餐，去的公子哥儿非富即贵，真的不考虑考虑？” 那边克莱尔摘下墨镜环顾四周，也发现了被缠住的凌菲。唇角勾起，露出一丝冷笑，拖着行李就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揽住凌菲的脖子，仗着两公分身高和加厚底靴的优势，男友力max。 “宝贝，这谁啊？”克莱尔靠在凌菲身上，一副大姐大的架势，朝凌菲挑了挑下巴。 凌菲双手环胸，同样冷笑着看着那个呆住了的姓杜的男人：“不认识。又是问我借手机，又是邀请我参加什么泳池派对，还拦着我不肯我走的陌生人。” “哦？陌生人啊？”克莱尔拖长了声音冷哼了一声，突然露出一抹嗜血般的笑意，“宝贝，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及时告诉我，我来帮你收拾。” 说着，从凌菲肩膀上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活动活动了脖子和四肢，真就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克莱尔常年健身，还学过空手道和拳击，那架势摆出来，还真有些唬人。再加上她今天这一身很酷的打扮，一看就不好惹。 原本就被惊呆的男人见状，也顾不上解释不解释，丢脸不丢脸的了，吓得倒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凌菲和克莱尔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克莱尔盯着她良久，才说：“你看上去心情不错，跟半年前相比，真的变了很多。” “可不是。”虽然克莱尔比自己还小一岁，但在她面前，凌菲不自觉地就带着些撒娇般的口吻了，“要是每一点进步，我敢来接你吗？” “哟，这口气挺大的。”克莱尔挑眉，“看来你那农家乐搞得还不错。”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凌菲接过她的行李箱，“走，回家了。” “等等。”克莱尔说，“航班延误了4个小时，我还没有找他们麻烦呢！” “行了，回家吃饭了哈！叔叔阿姨都等很久了。”凌菲劝道，“你要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写邮件也行的哈。” “行，听你的。”克莱尔收起了准备找人算账的架势，“走，带我去看看你的农家乐去。” 虽然她自己的父母，还有凌菲会经常给她发一些视频和照片，但是每次都是比较局部景色，克莱尔对于“老杏树”度假山庄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哪怕凌菲一再说自己现在挺好的，父母也说凌菲现在长本事了，但克莱尔总觉得这穷山沟里能有什么发展？ 虽然听凌菲说了，现在跟“春芳歇”达成了合作，但或许是因为凌菲没有说清楚是有了合作，然后才有陈依依和佟嘉年的情侣关系，更没有提到过自家特产的价格，所以，克莱尔理所当然地觉得她这是靠了陈依依的关系。纯粹地就将凌菲当成了一个果农、菜农，也就是说……农民。 尤其是在看到凌菲开的也就是一辆挺普通的suv的时候，更是证实了克莱尔的想法。 凌菲对她的挑剔很是无语：“是，我的车太破了，不配载您。可这车好歹也40万了，还是当时分期才买下来的，我能有辆车开就不错了好吗？还挑三拣四呢。要不是我经常跑山路，太差的车行不通，说不定我就买辆几万块的更破的车。” “我都懒得说你了。”克莱尔白她一眼，“没钱跟我说啊！我说给你转钱你又不要，自己瞎清高。车关系到安全性啊，尤其是漫山跑，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命的事。” 说到后面，克莱尔神色郑重起来。 凌菲失笑：“放心，我现在惜命得很，这车挺好开的。你要是实在是看不上，回头我们去买辆新的。” “哟，这财大气粗地口气，还真是出息了。”克莱尔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摘下墨镜后，就发现她一直蹙着眉。 凌菲抽空瞥了她一眼，问：“落枕了？” 克莱尔点头：“刚刚在飞机上睡，也没睡好，就睡落枕了。” 凌菲点头：“等一会到了，我给你按摩一下。” 克莱尔侧目：“跟那个秦川学的？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个大夫。” “嗯。”凌菲点头。 看她一脸笑靥如花的，克莱尔也忍不住笑：“行了，行了，一提到他你就笑。知道你现在婚姻生活幸福美满，别秀了。” 凌菲问：“你怎么比之前说的时间晚了一个多星期才回来？” 克莱尔说：“顺便去旅了个游。” 凌菲气笑了：“我和叔叔阿姨都等着盼着你回来，你居然还先去度了个假再回来，你有没有心啊？” 克莱尔再次白了她一眼：“去参加了场婚礼。除了婚礼三天，其他时间都在飞机上过的。” “那还真是辛苦了。”凌菲说，“等会去，我就让余理给你做顿好吃的。不对，中午叔叔阿姨亲自下厨，那就晚上吧！我把刘大厨请过来，让他亲自给你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舌尖上的盛宴’。” “行了，行了，净听你吹牛了。”克莱尔说，“可我怎么听我爸妈说，他们来这里之后，反而还得给你免费打工的？还搞什么希望小学，兴趣班，还有那个什么男女平等的口号，一天天地，净折腾些什么东西，好好赚你的钱，享你的福不好吗？” “我看叔叔阿姨挺高兴的啊！”凌菲说，“而且，我现在又不缺钱，将所有的经历用在赚钱上面，纯粹就是浪费生命。” “不说这个了，再说下去，我要被你给气死了。”克莱尔话锋一转，突然笑得很是狡黠，“我跟你说，在国外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帅哥，长得可帅了，身材也好……” 199 帅哥？ 凌菲挑眉，这是有情况啊！顿时就来了兴趣。 很显然，克莱尔也有说下去的兴致：“你是知道的，我以前一直觉得那种闷葫芦一样的男人很无趣。长得再帅，也就是个花瓶。这花瓶再好看，也没法跟你谈情说爱过日子不是？但他虽然闷，但人真的很好，很会照顾人……” 听克莱尔一口气夸了好几分钟之后，凌菲才笑着问：“这么完美的男人，什么时候带来让我开开眼啊！” 克莱尔顿时就泄气了：“我也想啊，可我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凌菲惊愕：“什么意思？” 克莱尔说：“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之前我在国外的时候，出了点事，是他救了我。事实上，我也就跟他待了两天，他连名字都没告诉我呢，就更不用说留下联系方式了。” 凌菲问：“你看上的人，连手机号都要不来？这是什么神人啊？” “谁知道呢？”克莱尔摊手，“我都已经使劲浑身解术了，魅力散发到极致，奈何他就是个木头桩子，不解风情呢！” 凌菲问：“那你不发布通缉，全球通缉他啊？” 克莱尔继续翻白眼，表示不想跟她说话。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凌菲说，“国外不是都有华人圈子吗？难道你就没有找人打听过？这样一个让你都赞叹不已的男人，按理说在华人圈应该有名才对啊！” “你以为我没有找人打听过？”克莱尔叹气，“认识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凡事能够搭上话的，都让他们帮忙问过了，还真没人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凭空出现”这四个字，顿时就让凌菲脑洞大开。她问道：“你说之前出了事，是他救了你，是出了什么事？” “哦，这个啊！倒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克莱尔说，“就那天我跟着几个朋友去野外爬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地震了。照理来说，那边也不是地震带，不知道怎么就地震了，然后我就被埋了。” 她说得轻松，凌菲却听得一身冷汗：“被埋了？你一个人？” “嗯。”克莱尔点头，“当时我跟他们跑散了。不过当时大家都是慌乱之际乱跑，可能我运气比较差吧！明明我体能挺好的，就是跑错了方向，然后就掉进了一个裂缝里，被埋了。当时是掉进了一个山洞里，倒是没受很重的伤，但也真的把我给吓了个半死。那里没有信号，手机只能当手电筒用。就在电量快耗尽，我也快奔溃的时候，他出现了。” 在崩塌的山洞里出现……凌菲怎么听怎么觉得克莱尔说的那个人不像是普通人类。 “山洞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因为地震，很多地方都塌了，我们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回到地面。他还送我去了医院，给我付了医药费。在确定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之后，才悄悄离开了。连问个名字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凌菲问：“那个地震的时候，后来官方有给出解释吗？” 克莱尔摇头：“后来说不是地震，具体的原因没说清楚，一大串似是而非的话，我也懒得去看。你说，会不会他真的就不是人，就是上帝派来救我的天使？” 原本她这就是开个玩笑，可见凌菲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忍不住调侃：“不会吧，你还当真了？” 凌菲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过很快，她们的车就已经靠近莲花村了。 克莱尔很是诧异：“以前总听你说，你们村是个多么穷乡僻壤的地方，现在看着也还好啊！盘山公路虽然饶了一点，但从市里过来，还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这是进村的路吧，修得不错。” 凌菲点头：“那是，花了不少钱呢！” 克莱尔问：“不会是你出钱修吧？” 凌菲耸肩，表情带着点小得意。 “还真是啊！真出息了！”克莱尔把车窗摇了下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只要路通了，这边山清水秀的，倒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地方。你可得把这里经营得漂亮点，说不定等我老了，也过来这里养老了。” 凌菲没有接话了。她也不知道，等到克莱尔老了，准备退休了的时候，自己和秦川是不是还会继续住在这里呢！ 不过，要是她能和陈依依成为朋友的话，倒也不错，以后自己离开了，她们还能做个伴。 而且，就算以后离开莲花村，凌菲也会和陈依依保持联系，有陈依依帮忙照看着克莱尔，她也放心。 可是，就这两人的性格…… “这边空气不错。”克莱尔突然出声，打算了的凌菲的思绪，“那些是你们村的村民吧？看着也不是多好相处的人啊！” 凌菲瞥了一眼，克莱尔说的是正站在村口小卖铺外面的一群村民，都是平时来往得比较少的。 村里的两个小卖铺，基本上也就是卖一些日用杂货，不只是凌菲，村里的其他人也只有在应急的时候才会在这里买，平时都是去仙人岭比较多。所以，其实两个小卖铺最大的用处，就相当于是棋牌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以群分，凌菲觉得比较好相处的，都喜欢去秋奶奶那边。来村口这边的，大多都是气场不合的，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也大都是这群人。 当然，也不是说秋奶奶那边的人就一定好，酸言酸语的肯定有，但是一门心思憋着坏想害她的，倒是不至于。 见凌菲不说话，而且表情有些凝重，克莱尔问：“之前跟你通话，也没怎么听你提到过这些村民，是不是相处不愉快啊？” 凌菲苦笑：“我们认识才几年？我跟陈依依倒是认识得够久，但她对我的了结，还不及你了解我的一半。” 听到“陈依依”这个名字，克莱尔下意识皱眉。 或许真的是因为闺蜜之间也会吃醋吧，每次一听到凌菲提到她和陈依依进山去的种种见闻，尤其是那种略带宠溺的口吻，克莱尔就感觉自己的心气莫名地不顺。 200 不过克莱尔这人，看上去喜怒无常，但其实很多小心思都藏得很好。 好比现在，正在开车的凌菲就完全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继续说道：“现在搬到山里去住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接触，好不好相处的，倒也无所谓了。” 克莱尔吐槽：“真要成野人了。” 对于凌菲家又来了客人这种事，村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哪怕那人长得跟天仙似的，除了多看几眼，酸溜溜地说几句话，倒也不会当稀奇事看。 只是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也让凌菲足够灵敏的耳朵够受。 将车开进院子的时候，苏美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车子挺稳，就迎了上来，帮着拿行李箱。 “妈，我自己来就好了。”克莱尔说着，就要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苏美娟躲了一下：“你快点进屋，就穿这么点，还光着腿，也不冷啊！” “冷。”克莱尔一边说，一边就跳着往屋里跑，在家人朋友面前，完全不用注意形象问题，“我刚从另一个半球回来的啊，穿这一身正好的。爸，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咸蛋黄焗鸡翅，油焖大虾，还有地三鲜，都是我喜欢吃的。爸，你做这么多好吃的，是想胖死我啊！” 克勤笑呵呵的，指着旁边的蒸锅说：“这里还有大螃蟹。” “真的？”克莱尔说着，就要动手去揭盖子，结果手才刚伸出去，就被克勤一巴掌给拍了回来。 “马上就吃饭了，快去洗手。” “遵命。” 这边克莱尔一走，克勤就催促苏美娟：“攸宁来了吗？没来的话，快打电话催一催，这边菜都快做好了。” “急什么急啊？”苏美娟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许攸宁痴恋苏檀语，已经算周所周知的事情了。就因为苏檀语突然消失不见，现在许攸宁一心扑在工作上，人都快疯魔了。但克勤却对这个年轻人更为欣赏了，一门心思地想将女儿嫁给他。 对此，苏美娟是颇有不满。她家的女儿，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凭什么要一个被别的女人抛弃的男人？ 被抛弃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对人念念不忘，将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的人，配得上她女儿吗？ 刚走进旁边卫生间的克莱尔，转过身来问：“攸宁是谁？” 苏美娟还没来得及回答，凌菲就抢先说道：“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高中同学许攸宁，现在也算是叔叔的半个弟子了。” 克莱尔“哦”了一声，也没当一回事。她老爸的确有这个毛病，喜欢叫自己青睐的学生来家里吃饭。 凌菲觉得头疼，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美娟不情不愿地给许攸宁打了电话后，他没一会就赶到了。 看到凌菲也在，许攸宁倒像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身体明显放松了不少。 克莱尔已经重新换上了暖和舒适的家居服，有客人在，她也没什么主人样，直接一屁股在餐桌边坐下了，等着苏美娟和克勤上菜。 凌菲自然是被她拉着一起坐下的，见许攸宁来了，便招呼着他一起坐下。 许攸宁笑着不说话，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菜上齐后，苏美娟过来给大家盛饭，克勤笑呵呵的，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从厨房走了出来：“快趁热，尝尝看我的手艺。尤其是那道萝卜丁炒腊肉，莱莱，那可是你妈妈亲手晒的萝卜，味道很不错的哟。” “真的吗？”克莱尔伸向螃蟹的手，立马收了回来拿起筷子，转向旁边的萝卜丁炒腊肉，“真的好吃诶。妈，想不到你还有这份手艺啊！这萝卜丁晒得可比外面买的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点，晒了好多呢！”苏美娟说，“也不要怕胖，菲菲这里的东西，吃再多都吃不胖。” “吃不胖？”克莱尔还是有些不信，但将信将疑地，还是又夹了一块子，“要真有这么好的事，以后也不用减肥了，天天吃就好了。” 苏美娟说：“你还别不信。我以前不也跟你一样，天天节食保持身材，我来这边也几个月了，一天三顿照常吃，水果、零食也没少吃，你看我胖了没？” 克莱尔上下打量了一圈，有些惊讶：“你还别说，不但没胖，反而更匀称了，气色也好，年轻了10岁不止。现在走出去啊，跟人说你今年28，别人都会夸您保养得真好，看上去像大学刚毕业呢！” 苏美娟都要笑成花了：“你这孩子，说起话来还是这样嘴贫。再被你这么说下去，是不是该说我像你女儿了？” “no，no，no，姐妹还差不多。我也没那么老。”克莱尔又裂嘴一笑，“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还想占我便宜。”苏美娟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但毕竟是刚回来的，也没舍得用力，就是轻拍了一下，“吃饭。那个螃蟹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克勤却突然说：“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也就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了。” 苏美娟伸向螃蟹的手一顿，皱眉道：“吃饭呢，你这胡说什么呢？就算有话要说，不能说点好听的？” 克勤反问：“这怎么就不好听了。今天趁着两个孩子都在，我……” “克勤，你别犯浑啊！”苏美娟冷下了脸，“有什么话不能等到吃完饭再说吗？” 见克勤要说话，克莱尔也放下了筷子，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倒是一边的许攸宁，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微垂着头，看不出情绪。 未免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凌菲忙抢在克勤之前开口：“克莱尔，你不是说你出过这一趟收获颇丰吗？怎么也不跟叔叔阿姨分享一下好消息啊？” 克莱尔看了过来。 苏美娟像是捡着了救命稻草，立马问道：“什么好消息啊？莱莱，有好事，怎么还瞒着妈妈呢？” 克莱尔却转而问凌菲：“什么好消息啊？” 凌菲挑了挑眉：“就那个谁啊，你不是在车上跟我说过了吗？” 没料到凌菲说的是这个，克莱尔脸上突然飞起两抹红晕：“这，这个啊……” 201 知女莫若母，见女儿这个样子，苏美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将盛好的饭重重地放在了克勤面前后，立马欣喜地问女儿：“哎哟，这个‘他’是谁啊？能跟菲菲说，倒是不能跟我们说了？” “不是不能说，是说不清。”克莱尔终于将螃蟹抓到自己碗里，“等我找到他了，一定把他带到你们跟前来。” “找到他？”苏美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都还没找到，你现在说有什么用？” “阿姨，你误会克莱尔的意思了。”凌菲说道，“是克莱尔真的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就是没能留下联系方式。” “没留下联系方式？”苏美娟看看凌菲，又看看自家女儿，“那是什么意思？还能找得着人吗？” 见苏美娟的又朝自己看了过来凌菲说：“还是让克莱尔自己说吧！” 然后，克莱尔就一边剥螃蟹一边将遇险的经历说了，她剥螃蟹很快，关于遇险中的惊险和害怕也是三言两语带过，所以螃蟹剥好的时候，话也说完了，然后开吃。 苏美娟却是听得一身冷汗：“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跑到荒郊野岭的去做什么？那种地方，是好玩的吗？你要是真喜欢爬山，菲菲家屋后就是山，你可以让菲菲带你去玩嘛！不少人愿意花大价钱，请菲菲带队上山呢！” 第一口螃蟹入口，克莱尔细细品味后，顿时就眼睛一亮，然后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身体也跟着晃动。 “你这孩子。”苏美娟见女儿看上去也的确是瘦了，憔悴了，也不忍心再苛责她，开始给她拆螃蟹，“这螃蟹还有不少，要是这里的不够你吃，还有洗了没蒸的，我这就去给你蒸上。” “好啊！”克莱尔终于舍得说话了，“凌菲，你果然没吹牛，这螃蟹绝对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螃蟹了。虽然吧，是公蟹有点可惜，但已经超出我的预期太多太多了。” 凌菲说：“不着急，我打算再买一些蟹苗回来，等明年秋天，让你吃个够。” 苏美娟问：“这螃蟹性寒，吃多了会不会伤身啊？” 凌菲笑：“不用担心。大不了我让秦川给她配几副中药，就放心让她吃吧！” 克勤哼了一声：“先把这一桌吃了再说。今天的饭才刚吃上，就惦记上明年的螃蟹了。” 克莱尔立马说道：“那是，我爸的厨艺那是顶好的，什么山珍海味，顶级大厨都比不上我爸的一顿家常菜。” 克勤立马满意了，至于那本鸳鸯谱，也因为克莱尔接下来的几句甜言蜜语——比如想多陪爸妈几年啊之类的，就将克勤哄得分不清南北，然后再加上几杯小酒，许攸宁立马就被扔到一边。甚至恨不能立马就将这个臭小子赶出门去，免得他跑来跟自己抢宝贝女儿。 要不说克莱尔手段了得呢！多少在外面长袖善舞的，一回到家里，就简单地家庭关系都搞不定。 克莱尔不一样啊，家里家外，亲疏远近，全都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天赋。总之呢，是凌菲羡慕不来的。 吃完午饭后，凌菲和许攸宁都没有多待，想着多留点时间给他们一家三口。 不过出门之前，凌菲还是交代了一句，让克莱尔先休息一会，然后晚餐前过来接她们进山庄去。 结果凌菲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呢，就接到了克莱尔的求救电话。说是快被父母的念叨逼疯了，让她马上过去接人。 刘正麟那边，凌菲是早就通知过了，那边也答应了今天下午4点之前赶到。不过需要凌菲他们这边提早准备好配菜。 所以，凌菲回到山庄后，就直奔“清辉馆”，在空间里翻箱倒柜的，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找了出来。 接到克莱尔的电话后，凌菲开着车就过去了。克莱尔来的时候，也就拖着一个行李箱，也不知道带了冬衣没有，她还特意找了件全新的羽绒服带上。 结果这件羽绒服还被克莱尔给嫌弃了。 一边的苏美娟都听不下去了：“人家菲菲好心给你带衣服来，怕你冻着，有你这么挑三拣四的吗？” “本来就不好看嘛！本来就不是我喜欢的牌子，还有啊，这都是哪年的款了？土死了。”克莱尔一边抱怨着，一边把羽绒服给穿上了。 刚刚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下车的那一瞬间，还真的挺冷的。 外面还下着雪呢，也没法到处走，凌菲将车开回山庄后，首先带着克莱尔去参观了一下“沫园”。 将“沫园”整个参观了一遍，包括后面的院子，克莱尔的唇角抽了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种风格？这都不是新中式，这是一比一还原了影视剧的装修吧？我父母都嫌这种风格太老气了吧！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挺好的啊！”凌菲有些不高兴地说，“还有啊，这传统的风格怎么就土了？你又不是没去故宫、拙政园旅过游。” “这旅游跟住能是一回事吗？不对……”克莱尔问，“不会是那个秦川喜欢这种风格吧？不过也是，他看着的确像喜欢这种风格的。” 说着，还撇了撇嘴，依然语带嫌弃。 凌菲懒得跟她争论了：“走，我们去‘清辉馆’。大家都在那里，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新朋友。” “就你们家那几个长工啊？”克莱尔兴致缺缺，“还有那个许攸宁，我都不想说什么了。之前听你吹嘘，把他夸得跟个什么似的，结果就刚刚，吃饭的时候，木纳呆滞，那脸色白的、黑眼圈深的，可以直接去鬼屋打工了，都不用化妆。我都怀疑他是嗑药磕的。” “你别乱说。”凌菲头疼，“你这张嘴，能不能不要这么毒啊？他这是失恋了，还没从失恋的伤痛里走出来。” “失恋？”克莱尔气笑了，“感情我爸是把我当成她学生的疗伤药了？我还以为他最多就是想要包办婚姻，结果他这是为了学术研究，培养学生，连女儿都可以当物品的利用的？” “叔叔是这样的人吗？”凌菲简直无力吐槽。克莱尔这张嘴毒起来，可是亲疏不分的。 202 从“沫园”到“清辉馆”，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虽然外面还在下着雪呢，但路中间的雪已经扫干净了。 两人肩并着肩，不疾不徐地走在林荫道上，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说着话，或者不用说话，就觉得很安心，很开心。 就在凌菲觉得圆满的时候，又听到克莱尔吐槽：“果然很适合养老。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老年人最爱的气息。” “行了，行了，别吐槽了。”凌菲都想堵耳朵了，“我这里是度假山庄，不就是让人放松身心来的？我要是搞得跟个五星酒店，或者主题公园似的，人家干嘛跑到我们这深山老林来？” 克莱尔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环顾一圈后，问：“怎么也没见到人，这别墅建了这么多，都没人入住的？” “哦，这个啊！”凌菲说，“之前接待了一对情侣，让我深刻意识到以后接单还是应该谨慎，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最近也有人报名呢，不过我还在让陈依依挑选。” “还挑选。”克莱尔问，“你这别墅是怎么个收费的？” 凌菲说：“5万到10万一栋不等。” 克莱尔问：“一个月？” 凌菲纠正：“一天。” 克莱尔停住了脚步，看着凌菲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这是开的黑店吧？抢钱呢？” “no，no，no。”凌菲说，“我们这叫三年不夸张，开张吃三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清辉馆”的门口。 推门进去，就听到陈依依在大呼小叫。 看到凌菲进来了，正在去虾线的陈依依立马大喊道：“赶紧过来帮忙啊！还杵在门口做什么？没看到这里忙不过来了？” 凌菲问：“穆丹和龙渊呢？” “我哪知道？”陈依依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腰，视线扫过凌菲身边的克莱尔的时候，这才慢慢站直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凌菲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依依，这是克莱尔。克莱尔，这是陈依依。” 没有强调“好朋友”之类的，因为不需要。 陈依依擦了擦手，走过来朝克莱尔伸出手：“你好，久仰大名。” 克莱尔瞥了她的手一眼，原本垂在两侧的手，突然抬起，在胸前环抱：“看来，凌菲经常提到我。” 陈依依有些尴尬地收回来，原本就是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就冷了下来。她埋怨地瞪了凌菲一眼，也不干活了，同样抱胸站在一边生闷气。 “你们干啥啊这是？”凌菲早就料到了，她们俩可能起相处起来会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火花四溅的，“克莱尔，你干嘛呢？人家是妖跟你握手呢！” 听到凌菲开口就指责克莱尔，原本还觉得委屈的陈依依立马就高昂起脑袋，颇有点小人得志了的那种得意。 本来就是嘛，她在这里忙死忙活的，就为了帮凌菲招待克莱尔，结果呢，她这是什么态度，颐指气使地给谁看呢？ 克莱尔大怒：“你这心都偏到太平洋另一边去了吧？你也不看看她的手，刚刚才抓过虾了，就来跟我握手。” 而且，她很不喜欢刚刚陈依依对凌菲呼来喝去的态度。自己的朋友，有的时候自己欺负欺负就得了，那个陈依依算什么？她没记错的话，陈依依现在也就是凌菲的助理吧？有助理对老板呼来喝去的吗？ “她这不是在准备晚饭嘛！家里能干活的人还是太少了，得赶紧多招几个人回来。”凌菲陪着笑，用肩膀撞了一下克莱尔，“好了啦，你们干嘛呢！给我表演特殊节目啊？” “当然是闹着玩的啊！”克莱尔突然邪魅一笑，走过来用胳膊搂住陈依依，用情侣般极亲昵的姿态问，“我说得对吧？” 说着，胳膊上暗暗使劲。 她的臂力原本就大，而且搂得很紧，都称得上是“夹”了。以为陈依依会被搂得喘不上气来求饶，哪知道她突然一个转身，就挣脱了出来，反而她自己吃痛之下惊呼了一声。 克莱尔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脸震惊。 陈依依得意地哼了一声：“是啊！当然是开玩笑的。凌菲，你好好招待客人，我去看看余理那边忙得怎么样了。要是忙不过来的话，我再去找几个人手过来。毕竟克莱尔是第一次来嘛，是贵客，我们得好生招待。免得别人以为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克莱尔被气得够呛，眼睁睁地看着陈依依进了厨房，也没想到反驳的的点，只能冲着凌菲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挑衅吗？什么我们，客人的？她的意思是她跟你一样是这里的主人，我是客人吗？” 这……凌菲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克莱尔，其实陈依依还真算是这里的主人。 倒是陈依依，明明之前就说好了的，她身为度假山庄的主人，克莱尔是来做客的，怎么着都该让着几分，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开始主动挑衅了？ 想要让这两个人交好，凌菲总有一种“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惆怅。 “现在外面下雪，也不能出去逛，你干脆过来给我帮个忙吧！”凌菲说着，拽着克莱尔就进了会议室，按着她在桌边坐下，然后翻出一叠厚厚的个人简历放在她面前，“急招几个人，帮我挑挑看，有没有合适的。” 这些简历都是经过挑选和处理的了，身份都是人修，在人界有正经身份，以后做的也不是带队上山的事，而是和普通房客打交道。这些交给克莱尔或者佟嘉年来挑都行。不过，为了增加克莱尔对这里的归属感，凌菲还是决定让克莱尔多多参与。 “我帮你招人？”克莱尔随手拿起几分简历，翻开一眼，原本还一脸的不屑，立马就收敛了，“你这招的是什么岗位？怎么连跨国公司的高管都来应聘了。” “挺多岗位的啊！”凌菲说，“我们这边现在事情挺杂的，需要一个总经理，还有厨师、客房服务和清洁工之类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不是酒店管理专业的。” 203 克莱尔的嘴角抽了抽，抽出一张个人简历放在她面前：“一个全国数一数二的连锁酒店的ceo，居然递简历来应聘你这里的电话接线员？凌菲，这是别人逗你玩呢，还是你逗我玩呢？” “真的假的？” 凌菲之前看的，基本上都是妖修的个人简历，其中有一些是连字都不认识的那种，好多都是管理部那边帮忙整理的简历，上面也就简单的几句话——性命，年龄，性别，还有修为法力之类的，很适合当苦力和护院。 这些人修的简历，她还没来得及看，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夸张的。你一个ceo好歹有出息点啊，至少也得应聘个大堂经理或者部门主管什么的，居然应聘个接线员，这个搞笑呢嘛！她这里招人，又不是看修为来的。 “还有这个。”克莱尔又翻出来一份简历，“一个只有摆地摊、买烤红薯经验的，上来就应聘总经理。到底这简历是随便乱填的，还是他们搞错了职位，填反了？” “那个，我的错。”凌菲连忙将简历收了回来，“这些都是统一填写的资料，可能是电脑输入的时候给填错了。到时候重新整理了一份，我再给你送去啊！或者，到时候先挑几个合适的过来培训一下，再决定去留。” “凌菲。”克莱尔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人也跟着站起身，“你这到底是在搞事业，还是在过家家？投资是要讲究回报的，我知道那个秦川有钱，可我记得你也不是这种人，会拿自己老公的钱去扔着玩。我说真的，我现在真的搞不懂你在做什么。”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急着骂。”凌菲说，“虽然我没有经营度假村的经验，但怎么说呢，我这个度假山庄本就跟别人的不一样，行事准则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这个时候，陈依依在门口路过，凉飕飕地来了一句：“就是，不懂情况的人瞎操心什么。” 凌菲扶额，她都想去找个人算一算，这两人是不是八字不合了。 好在陆哲和欧阳倩妮的到来，让气氛瞬间变好起来。 原本凌菲只邀请了陆哲，是陆哲提出要带欧阳倩妮一起来，她便没有拒绝。 虽然欧阳倩妮的功利心和目的性重了一点，但很会来事，只要她愿意，活跃气氛也有一手，或许是应酬多了，熟能生巧吧！所以她一来，在凌菲的眼神示意下，立马就和克莱尔聊开了。 这才让凌菲找着个机会进离开，然后将陈依依堵在了厨房一角。 “你干嘛呢，怎么就和克莱尔过不去了？”凌菲说，“算我求你了，就算你们不能做朋友，但也好歹在面子上过得去行不行？” 陈依依委屈地撅嘴：“你干嘛说我啊？明明是她的问题好不好！一进门就摆谱，我主动示好跟她握手，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善了好吗？你怎么不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啊！” “我不是当场就跟她说了吗？是你后来还不依不饶啊！”凌菲头疼地说，“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娶了正妻没多久，又将宠妾迎进门的封建时代渣男。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两边不讨好，心力交瘁……” “好了，好了，你够了。”陈依依被她这个形容给逗乐了，顿时就有了一种自己的正室，要拿出正室的气度来的责任感，“那我不主动去招惹她了，行吧？” “我知道你辛苦了，接下来还会要继续辛苦你。所以，你就能者多劳吧！争取做一个有资格包养佟嘉年的超级富婆。”凌菲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拍她的脑袋。 欧阳倩妮今天特意过来，当然不止是过来蹭饭的，这不，那边跟克莱尔混熟了之后，看到凌菲从厨房出来了，便笑着说道：“菲菲，你快过来。刚刚我跟克莱尔说我们要开公司的事情了，她还给了我不少好的建议呢！你也过来听听。” “你觉得好就行，我也不懂，就不参和了。”凌菲说着，就看向陆哲，“正好要找你帮个忙。” 事业爱情都稳步发展的陆哲心情很不错，立马问道：“什么事啊？” 凌菲说：“我想买车，现在家里就这一辆车，也不够开。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还真有。”陆哲说，“不过要看你打算买个什么价位的。” 凌菲耸了耸肩：“我对车也不是很了解，总之以安全舒适和方便为主吧！价格……” 原本凌菲是想说价格无所谓的，但是余光瞥见了克莱尔，便改口道：“价格高一点无所谓。” 陆哲调侃道：“就你说的这三点啊，价位基本上不会太高。尤其是方便这一点，车就不能太壕了，否则以后车出点什么小问题，比如刮蹭之类的，国内的4s店都弄不了，处理起来很麻烦。” 凌菲问克莱尔：“不是你嫌弃我的车太差了吗？你自己挑啊！” 克莱尔翘起二郎腿，靠着沙发背坐着，她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思考。 其实从度假山庄的规模，还有凌菲悠哉游哉完全不担心这么多钱砸进去会打水漂的态度，可以看得出现在的凌菲是真的不缺钱。 但那个时候，她还是觉得这花的是秦川的钱。虽然她总觉得凌菲不是这种人，但半年多的视频和通话，凌菲的改变和幸福是肉眼可见。所以总是心里别扭，克莱尔还是说服自己，只要她开心就好。 直到刚刚陆哲和欧阳倩妮到了，欧阳倩妮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完全将凌菲和秦川当成独立的个体看待，丝毫没有凌菲是依附着秦川的意思，克莱尔觉得可能自己有哪里想岔了。 克莱尔还是决定求证一下：“你要买车，为什么不问问秦川？” “问他做什么？他有他自己的车，而且他自己也不怎么亲自开车，不用管他。”凌菲说着话，刚好看到穆丹进来了，朝她招手道，“过来，我们正商量买车的事呢，要不你也给自己挑一辆？” “行啊？”穆丹顺手就从旁边的博古架上拿起几本当月的时尚杂志，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辆红色超跑说，“就这辆了。前几天看到的时候，我还想跟你说这事来着。忙着忙着就忘了。我就要这个红色的啊！” 204 凌菲接过杂志，点了点头：“是挺好看的。不过这是什么牌子？” 说着，茫然地问看向陆哲。 陆哲正要接过杂志，结果先被克莱尔从凌菲手上抽走了。 “这是兰博基尼，限量款，这款车的价格，差不多得1500万了。”克莱尔看完后，将杂志还给了凌菲，“怎么，你还打算买一辆送给她啊？” 凌菲问陆哲：“能买到吗？” 陆哲接过杂志，说道：“得打电话问问才知道。” “那就问吧！”凌菲说，“这半年多来，最辛苦的就是余理和穆丹了。是该好好奖励他们。余理呢？穆丹，去问问看余理有没有什么想买的，都一起买了，就算是新年礼物，或者年终奖吧！” “他能有什么想要的？”穆丹撇嘴，“他就一呆子，除了做饭、干活，对别的都没什么兴趣。” “我有。”余理突然推开厨房的没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 客厅里的众人纷纷侧头看过去，除了不明所以的克莱尔，其他人都有些惊愕。包括才第二次来的欧阳倩妮。 还是凌菲先反应了过来，问：“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余理说：“我想要一台配置好点的电脑，打游戏。” “好。”凌菲一口答应，“台式、笔记本都给你买。除了电脑，我再给你买一部新手机，怎么样？” “好。”余理欢欢喜喜地回厨房去了。 客厅里有片刻的静默，过了好一会，欧阳倩妮才笑着打趣：“这电脑、手机的价格，跟超跑的价格相差可有点远了。” 凌菲淡淡说道：“礼物还是合心意的好，跟价格没什么关系。就算这车比手机还便宜，你喜欢还是会喜欢，不会因为它的价格便宜而改变心意，对吧，穆丹？” 穆丹背着她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地直接进了厨房。末了，还重重地甩上了门。 克莱尔冷笑：“还真是搞笑啊，你的员工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脾气大。” 陆哲也说道：“看他一天到晚这么忙，还有时间打游戏啊！” 怎么没时间？妖怪是可以不用睡觉的。 “行吧，那买电脑的事情也拜托你一并解决了。怎么看电脑和手机配置，你们男人应该更清楚。” “没问题。”陆哲说，“刚刚打了电话，车的话，还需要跟国外那边联系，要晚一些才能给回复。” 凌菲点头：“钱无所谓，让我在年前看到车就行了。” “不是，我说你到底哪来的底气啊，敢这么大口气？”克莱尔问，“是这山里有金矿银矿吗？” 欧阳倩妮一声轻笑：“你刚回国，可能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这山里虽然没有金矿、银矿，但却有比金矿和银矿更值钱的东西。” 克莱尔看向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欧阳倩妮见状，也乐于和她打好关系，言简意赅地说：“你应该不知道，凌菲家的水果卖给‘春芳歇’是什么价格吧？单单是水果蔬菜，价格基本上都是几百块一斤，再加上各种鱼、肉、蛋、奶……她这里每天的出货的收入，就已经是好几百万，上千万了。这个钱几乎是每天固定的，你说她有钱没钱？” 克莱尔是真的震惊了，视线转向凌菲，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问什么。 “别听她胡说，没有那么夸张。”凌菲说，“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总觉得我现在缺钱呢？我之前跟你视频的时候不是说过了，我现在赚到钱了吗？你以为我是为了宽你的心，说来骗你的？” “我没觉得你缺钱。”克莱尔说，“我……算了，不说了。你现在可是别人争着抢着抱的粗大腿了，我可不敢再说什么。” 争着、抢着抱粗大腿的陆哲和欧阳倩妮相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 “那个……”凌菲突然说，“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我们弄个密室逃脱吧！克莱尔，我们以前去玩过，你还记得吧？要不，我们设计一个？” “密室逃脱？”克莱尔被转移了注意力，对金钱的敏感让她条件反射般地思考、发问，“这么偏的地方，谁会来玩？针对怎样的客户群体？” 凌菲说：“等到时候度假山庄正是投入使用了，这儿的人多了，自然会有人玩啊！再说了，我们自己也可以玩啊！也不是做什么的目的都是创收的。而且我们这儿的不管是别墅还是酒店，收费都不便宜，总要弄点好玩的东西出来，让他们觉得这个价钱出得值吧！” 欧阳倩妮终于又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我之前参加了一个类似于‘密室逃脱’之类的综艺，感觉那边策划的点子还是不错的，能策划不同的风格，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让他来帮忙做密室设计。” “行啊！”凌菲点头，“这密室也不能总是那一个，可以定期更换。正好，现在天气冷，外面的积雪就没怎么化过，要不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来弄。弄好了，我们还能马上玩。” 欧阳倩妮说：“那我看看他最近有没有空。” 在欧阳倩妮打电话的时候，克莱尔站起了身，朝凌菲递了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客厅，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见凌菲跟了上来，克莱尔也没有继续在院子里停留，而是继续往外面走，直到走到了空旷的地方，四周一看就不可能有人偷听，克莱尔这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在克莱尔如炬的目光下，凌菲没有办法撒谎，半晌才点头：“有。”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下文，克莱尔这才继续问：“是不能说的秘密？” 凌菲继续点头：“对。” 克莱尔再问：“你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也不会有危险，对吧？” 这下，凌菲终于憋不住了，问：“克莱尔，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危险？” 克莱尔白了她一眼：“可你现在的情况，可不就像是漫画里跟恶魔做了交易的人，突然之间拥有了一切，但是又带着满身的谜团。” 205 “你想什么呢？” 凌菲哭笑不得，半晌无语。她是真的佩服克莱尔的想象力。连跟恶魔做交易都能幻想出来。 “可能是我真的有种菜种树的天赋，也有可能真的是老杏树报恩，总之呢，我种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么值钱，等一会吃过晚餐，你就明白了。” 见克莱尔还要说什么，凌菲再次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结婚后就坐吃等死了。我有很宏大的目标的，可能要用一生去实现的。” 克莱尔挑眉：“什么目标？” 凌菲突然调皮起来：“你不是很聪明嘛，你自己慢慢发现啊！好了，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被凌菲这么一提醒，克莱尔是真的觉得冷了。 常安算是在中部地区，冬天的温度不算特别低，却偏湿冷。雪落在身上，不及时拍掉的话，会化成冰水，在雪地里站久了，人根本就受不住。 克莱尔穿着厚羽绒服和雪地靴，依然觉得有些扛不住，反观只穿了件宽松的套头毛衣、牛仔打底裤的凌菲，竟然面色红润，丝毫没有感受到寒冷的样子，克莱尔问：“我记得你以前是怕冷的，怎么现在不怕了？” “身体变好了嘛！”凌菲三言两语就将这个话题绕了过去，“行了，进屋吧！冬天还没过完之前，现在屋里猫着。等开春了，我带你上山去玩。” “谁想跟你进山啊？”克莱尔一脸嫌弃，“又脏又乱又累，还有蚊虫毒蛇，我又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她们回到屋里的时候，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陆哲和欧阳倩妮都在后厨帮忙。 克莱尔自然是不愿意进厨房的，厨房油烟重，对皮肤和头发都不好。向来爱美的她，平日里连紫外线都不愿意接触，就更不用说这些能够和“家庭主妇”扯上关系的了。 凌菲干脆又开车，带她去图书馆。 其实平日里这么点距离，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凌菲都是步行，若是和其他人同行，也大多是骑电动车。但同行的克莱尔，一个为了不伤害皮肤，不愿意吹冷风的大美人，就只要开这个车在村子里招摇了。 哪怕是在车上，下山的时候，看过旁边树枝上挂着的小青——就死活那条小蛇妖，隔着车窗玻璃都哇哇大叫了起来。 认识克莱尔也这么久了，凌菲是真的习惯了她身上各种矛盾的特质奇异的融合。 有的时候看她就是个冷血女强人，天塌下来都不用高个子撑的那种，她吼一声，塌下来的天都能自己乖乖退回去了。 但有的时候，在亲友的面前，她又非常地神经质，前一秒还一副大姐大的姿态我罩你，下一秒就能撒起娇来。 如果不是心理素质够好，跟她做朋友的，迟早要得心脏病。 凌菲觉得，自己之所以现在脾气好能忍，就是在克莱尔的身上锻炼出来的。 “别叫了，那是我们家小青，很乖的。” 克莱尔一愣，然后又恢复成了优雅女神的高贵姿态，抱胸看着凌菲：“秦川养的宠物？他怎么连蛇都养？” 凌菲没有养过宠物……也不对。克莱尔突然想起来之前祸祸了自己的爱车的那4只小东西，好像没记错的话，就是秦川的吧？也就是跟秦川结婚之后，她才开始养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啁——，啁——” 在两声足以劈开长空的鸣叫中，一只半尺来长的鸟突然张开了翅膀。翅膀大而有力，带着它姿态优美地低空划过，入蜻蜓点水一般地贴了一下地面，就从一丛枯黄的杂草里叼走了一只白乎乎的肥兔子。 克莱尔惊了一下：“这是鹰吧？” “可能……是吧！”凌菲也不太确定。刚开始，小啁也就巴掌大小，半年的时间，就长大到了连两只手掌都捧不住，说它是普通鸟，也没人信啊！ 可能是原本就有灵性，又跟他们一起吃惯了熟食，小啁并不爱吃生食，每天除了在自己的领地巡视，就是将乱跑的兔子叼回去养着，或者是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妖们。 它会飞，大多的小妖们都那它没办法，基本上只有被欺负的份。就连最霸道的小喵，现在也都拿它没有办法。 这边目送走了小啁，克莱尔的心跳刚刚平复，突然就看到了一只体型硕大的大黄狗冲着汽车狂奔而来。 这狗看着又高又壮，跟头熊似的，但却又像豹子一般灵活，奔跑的姿态很是漂亮。 “这，这不会也是你们家的宠物吧？”克莱尔盯着狂奔过来，已经到了车前的大黄狗，都不敢扭头去看凌菲。 虽然不太喜欢用“宠物”来称呼它们，但是“宠物”二字的确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凌菲没有正面回答“宠物”二字，而是说道：“它叫‘大黄’，是我们家最乖的孩子了，看家护院全靠它和小啁。小啁就是刚刚那只大鸟。” 比起蛇，虽然大黄体型大了一点，但克莱尔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见凌菲缓缓停下了车，打开车窗去摸大黄的脑袋，她也没有阻止。 大黄虽然长得像土狗，但毕竟不是普通狗，身上干干净净的，毛发尤其漂亮，看得克莱尔都忍不住凑过去，直接趴在凌菲身上，也将手探出车窗摸了一把。 大黄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哼哼”了两声，没有反抗。 克莱尔又摸了两把，夸赞道：“真的好乖啊！这公的母的？” “哈？”凌菲还是第一次被问道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说，“是个男孩子啦！” “哦。”克莱尔失望地坐直了身体，“我还想着要是只母的，到时候生了小狗崽，就让你送我一只呢！” 凌菲想了想，说：“你要是真想养狗的话，我帮你找一只。如果你不挑品种的话。” “当然挑啊！”克莱尔说，“品种不同的狗，脾气差别很大的。这是什么品种的？” 凌菲拍了拍大黄的脑袋，示意它自己玩去后，重新关上了车窗：“我们家大黄就是普通的土狗，只是长得大了一些而已。其实土狗就是服从性不高，要是肯听话，可比其他名贵犬种聪明多了。” 克莱尔撇嘴：“要是都能像你们家大黄这么听话，我就信了。” 206 在女儿被凌菲开车接走后，原本今天不打算去上课的克勤和苏美娟，还是去了图书馆。 因为早就说好了，所以闻初雪今天没有给他们俩排课。 他们来了之后，也没什么事干，看到闻一鸣在院子里暖房里裁纸，说是要写对联，也过去凑热闹。 村里的老一辈，基本上都没读过什么书，凌菲叔伯那一辈的，也没几个会写毛笔字的，写得好的更是寥寥无几，也几乎都搬出村子，到外面过好日子去了。 如今村里还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也就是闻初雪父女了。 所以每年的春节之前，闻一鸣都会买来红纸写对联卖给村民。 说是卖，其实也就是收个纸墨钱。到去年，通货膨胀成这样子了，也才不过收2块钱一副。 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图个热闹。 不过今年，因为红纸和笔墨都是凌菲这边拿的，所以，他打算写了之后就放在图书馆，以凌菲的名字送给村民们。 而且，是别人让写什么，他就写什么。 克勤和苏美娟也是写得一手好字。 尤其是苏美娟，她的字画本就值钱，就这几个月，都已经画了不少挂在凌菲家和图书馆了。她打算再写几副对联，给自家和凌菲、陈依依家里都给挂上。 然后再像外面卖的那种，在旁边画上几副工笔画，弄得漂亮一点。 克莱尔跟凌菲走到图书馆的时候，先是看到了正跟着村里的老奶奶学习绣花的女孩，顿时就皱了眉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女德那一套？你不是说要让世界大同，男女平等吗？” “绣花怎么就女德了？”凌菲对此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刺绣本就是一门艺术，无论男女，只要是感兴趣就都能够学。不能因为这是以前封建时代传承下去的，就把这东西也定性为‘封建’的代表了吧？去那边看看，那边有健身房和练功房，我雇了舞蹈老师和防身教练，今天好像是上防身课。你要不要去指点一二？” “哦？”这下，克莱尔是真的感兴趣了，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走，看看去。” 凌菲刚带着快乐出现在练功房，在里面学习防身术的十几个女孩子就都围了上来，有叫“姨”的，也有叫“姐”的，一张张活泼明艳的脸蛋，一看就朝气蓬勃，自信满满，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在“重男轻女”的氛围下，而自卑羞怯的模样？ 凌菲笑眯眯地说：“继续上课，我就是过来看看。这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教练，你们可得好好学，别浪费钱。” “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学的。”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又欢呼着跑了回去。 克莱尔问：“这么就这么几个人？” 凌菲说：“其他孩子都去学校上课去了，这几个年纪还小，要到明年才能上小学，家里又出不起钱让她们去上幼儿园，就放在我这里来了。” 克莱尔皱眉：“你这不就是帮村民们养孩子？” “算是吧！”凌菲叹气，“不过大都是女孩子，家里舍不得在她们身上花钱。大多的男孩子，他们还是不愿意送到我这里来，说是怕被我和闻老师给教坏了。现在的人也多一点了，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就是小猫两三只，这边得老师都要想方设法地抢学生。” 克莱尔无语：“就搞不懂你整这些做什么？无论是重男轻女，还是男女平等，或者是远古时候的母系社会，都是社会分工、发展所必经的一个过程，你一个普通人，哪怕是有几个钱，还能改变整个世界不成？” 凌菲说：“能不能改变世界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做不做，有没有这个能力去做。总不能让我那么漫长的生命里，就剩下累积财富这一件事情可做了吧？” 克莱尔“切”了一声，对她突如其来的悲天悯人不屑一顾。 但吐槽归吐槽，眼前的这一幕她还是看不下去了：“这是哪里找来的教练？这教的是什么玩意？” 说着，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朝着那个牛高马大，满身腱子肉的男人走去。 进入室内的时候，她就已经脱掉了羽绒服，此时在脱掉针织衫外套，就剩下了一件紧身的打底衣。 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好，脸保养得也还不错，见看了突然脱衣服朝自己走来，立马就丢开了那一群孩子，摆出自以为很帅的姿势等着。 克莱尔原本就属于性感那一挂的长相，身材也保持得很好，脱掉碍事的雪地靴，一边走路一边挽起长发，那叫一个摇曳生姿，妩媚撩人，别说教练看直了眼，就连一旁的女孩子们，也都张大了嘴，发出了真真惊叹的“哇”。 终于扎好了头发，克莱尔在教练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 教练那目光就有些色咪咪的，轻佻地抛了个眼神过来：“美女……啊——” 他刚一开口，克莱尔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转身下蹲，一个漂亮点过肩摔，将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孩子们又是一声长长的“哇——”。 克莱尔双手抱胸，一脚才在还没爬起来的教练身上，朝凌菲说：“这水平也太差了，还不如我来教。” 凌菲点头：“行啊！只要你愿意的话，那就你来教啊！我还省了一笔钱呢！” 克莱尔无语。 一个孩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凌菲，问：“菲菲阿姨，这个漂亮姐姐是我们的新教练吗？” “菲菲阿姨？漂亮姐姐？”克莱尔扑哧乐了，笑弯了腰。 女孩见状，有些不安地问：“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什么都没说错，我就是漂亮姐姐。”克莱尔说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这的孩子太可爱了。” “至于吗你？不就叫了你一生姐姐吗？至于高兴成这样？小心笑岔了气。”凌菲翻了个白眼，“人家叫我‘阿姨’，那是照着辈份来的。我们村里人普遍结婚早，他们的父母有些比我们都还小好几岁呢！你有什么可开心的！” “那至少在她们看来，我比你年轻啊！”克莱尔理直气壮，“不过说真的，是不是以前胖过的人胶原蛋白特别丰富啊？你怎么还逆生长了，越来越显年轻了？” 207 突然被克莱尔问道“年龄”这个敏感问题，凌菲转开了话题：“你要教他们就好好教，不想教就赶紧走开，让教练起来上课。” “上课？”克莱尔非但没有收回脚，反而在教练身上踩了踩，点头，“我来上课也行啊！不过这钱不能白花，让他给我们当陪练吧！” “陪练？”凌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明白她这个“陪练”的意思。不过下一秒，克莱尔就用行动解释了。 她一把将地上“哼哼”着的教练给揪了起来，然后一边跟女孩们讲解，一边又演示了一遍过肩摔的动作。 “姐姐好厉害啊！”女孩们拍手欢呼，纷纷围了过来，表示自己也要试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凌菲都是在教练的哀嚎声中度过的。 过肩摔、过背摔、抱腿摔、接腿摔、躺着摔、趴着摔、侧着摔……各种摔，那声声惨叫，听得凌菲很是不忍。最后将人送走的时候，还特意包了个红包。 红包是临时去秋奶奶家的小卖铺买的，因为还没有去进货，只剩下一包印着“生日快乐”的小红包。 教练在看到红包的一霎那，已经肿成了猪头的脑袋上，用力睁开眼睛。只是匆匆一瞥，他眼睛一花，竟然生生将“生日快乐”给看成了“忌日快乐”。吓得红包也不敢收了，拔腿就跑。 凌菲在后面喊：“教练明天还过来吗？” 教练一听这话，跑得更快了。还没有系好鞋带的鞋都掉了下来，也都不回头来捡一下，开上自己的车就夺命狂飙。 凌菲无语，看着从练功房里出来的克莱尔：“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吗？” 克莱尔冷哼：“谁让他色咪咪地看着我的？” 凌菲叹气：“你知不知道，教练不是那么好找的？” “不好找也不能随便找啊！”克莱尔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这里教的都是女孩子，看他那色咪咪的样子，保不齐是来吃女孩们豆腐的。你不能以自己的道德标准去揣度男性，他们是没有道德底线的。油嘴滑舌的，要是这些单纯的女孩被他给骗去了怎么办？” 凌菲很想跟她说，这些问题真的没必要担心。这个教练她也是观察了挺久的了，要是他哪怕有一点不老实的，她老早就将人给收拾了。 可这些话，她也不好直接跟克莱尔说。 一旦说了，就需要解释更多。比如，她凭什么这么确定教练没问题？难道她要告诉克莱尔，自己耳力太好，就算是身在“沫园”，也都可以听到图书馆里，别人说悄悄话的声音？ “真不抗揍。”克莱尔拍了拍身上的灰，意犹未尽地说，“这半年太忙了点，都没什么时间去活动下身手。明天再给我找个更能抗揍的过来。” 凌菲调笑：“经过你今天一役，以后敢来送命的教练怕是不多了。我干脆找张篾匠用竹篾子给你编一个人形沙袋吧！随你怎么折腾，保证很逼真，而且干掉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取之不尽。我相信张篾匠很愿意多这一项稳定收入。” “你现在心情是真不错啊！都这么能贫了。”从图书馆出来，出了点汗的克莱尔打了个寒颤，“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凌菲问：“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等你洗完澡，就可以去‘清辉馆’吃晚饭了。” “不洗了，几个小时前才洗的。”克莱尔说，“现在有没有吃的？我是真饿了。这地方也是偏，这附近饭馆都没有吧？真饿了连个外卖都叫不了。” “叫什么外卖啊！我这不是想着一会晚上有大餐吃嘛！才叫你等一等。”凌菲说，“不过‘清辉馆’应该有吃的。你要是真饿了，跟那边说一声，随时有好吃的。”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大的莲花村里，已经是户户炊烟，四处飘荡着香味。 从图书馆开车回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凌菲将车开到“清辉馆”院子外面的时候，旁边已经停了好几辆车，而且全都是豪车。对比之下，陆哲的那辆百色路虎被碾压成了渣渣。 尤其是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和加长版的林肯，不懂车的人可能只知道是豪车，并不知道这车真正的价值。这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够拿下的。 看到这些车，克莱尔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凌菲，问：“你老公回来了？” “应该是吧！”凌菲也不确定。自从他们搬到山里来了之后，秦川也很少装模作样地坐车出入了，既然是开车来的，那很可能瑞霖和奇峰他们也都来了。“不过那辆林肯，是佟嘉年的座驾。应该是他也来了。” 克莱尔挑眉：“怎么，见他女朋友被人欺负了，来给她撑腰来了？” “你想什么呢？陈依依和佟嘉年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对我来说，你和陈依依都是我的家人一样地存在，为了迎接你的回国，知道我们走了多少准备吗？你就不能对陈依依好一点？” “不能。”克莱尔拒绝得干脆利落。 为避免克莱尔吹冷风着凉，凌菲直接将车开进了院子里。 就几步路的距离，克莱尔懒得再穿上羽绒服了，下了车后，几步就跑到了屋檐下面，然后一边胡乱拍着身上的落下了雪花，一边往屋里走。 结果刚一进门，就愣在了原地。 随后跟进门来的凌菲见状，愕然问道：“怎么了？” 说着，也跟着往屋里看去。 秦川和佟嘉年过来已经来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在秦川的风华绝代之下，佟嘉年也不算颜色尽失，尤其是在陈依依眼里，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只围绕着他打转。 但是克莱尔的视线似乎也不是停留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而像是追逐着某个人的身影在不停移动着。 瑞霖和奇峰果然来了。此时，正和穆丹、龙渊一起里里外外地忙碌着。 就连陆哲和欧阳倩妮也是，由着陈依依各种差使，看上去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凌菲一下子还真是分不清楚，克莱尔看的到底是谁。 “怎么了？”凌菲推了一把呆愣中的克莱尔。 208 被凌菲一推，克莱尔像是猛然惊醒了，整个人像是弹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 凌菲被吓了一跳，也跟着她跑：“这是干什么呀？到底怎么了？” 克莱尔直接去拉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凌菲根本就没有锁车门，连车钥匙都还在车上呢，她直接就发动了汽车。 凌菲连忙跟了上去，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怎么了，别吓人行不行啊？” “我看到他了。我刚刚看到他了。”克莱尔突然转向凌菲，神情激动而紧张，“我得回去洗澡换衣服。” “谁啊？”凌菲无语，见克莱尔已经在掉头了，也不敢影响她开车。正疑惑间，突然灵光一闪，也差点惊得弹了起来，“你说的‘他’，不会就是你再国外遇到的，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男人吧？” 虽然来过一次了，但林子里的路弯弯绕绕的，克莱尔没办法一心二用，直到从山上下来了，这才问道：“他怎么会在你家里？” “他是谁啊？”凌菲问，“你得先告诉我是哪个吧！” “就那个个子高高的，身材很好，长得也很帅的。”克莱尔眼睛发光，“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登山装，我差点以为他是特警。后来一想又不太对劲。国内的特警怎么会没事跑到国外去。没想到他穿西装比穿登山装还要帅啊！头发也长长了一点，不再是以前的寸头了。” 个子高高、长得帅、身材好这三点，让凌菲一脸迷茫，好像屋里的男性都符合这几点……或许，陆哲可以排除？他白斩鸡一般的身材实在是称不上有多好。 不过后面的西装，还有之前的寸头长长了，立马就让她锁定了怀疑对象：“你说的，不会是奇峰吧？” “奇峰？”克莱尔又是眼睛一亮，“原来他叫‘奇峰’啊？他到底是谁啊？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你家里？” 凌菲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克莱尔喜欢的人居然会是奇峰。 一个陆哲就因为她的大意，跟苏檀语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将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绝对不能再让克莱尔重蹈覆辙。 “他叫奇峰，是秦川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妹婿。” 克莱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突然踩了刹车，目光迷茫而震惊：“你刚刚说什么？他是谁？” 凌菲重复了一遍：“他叫奇峰，是秦川的妹婿。” 克莱尔问：“他结婚了？” 虽然已经心生不忍，但长痛不如短痛，凌菲还是点头：“对，他已经结婚了。” 克莱尔没再说话，双手握着方向盘，呆坐了许久，这才再次发动汽车，继续往吴四叔的房子开去。 凌菲心疼地看她，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克莱尔声音平静，她不笑的时候，就是一气场强大的冷美人，“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凌菲问：“那你现在这是……” “去洗澡换衣服啊！”克莱尔说，“既然有其他客人来了，我这不总得收拾收拾自己，不能给你丢脸不是。再说了，我爸妈不是还没过来吗？顺便接他们一起吧！” 车子停下，克莱尔快速下车上了二楼之后，凌菲这才将一直震动不休的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 电话是陈依依打过来的：“你们干嘛呢？人都到门口了，怎么又走了？” “等一下。”凌菲放下手机，朝着楼上喊了一声，“克莱尔，那你先洗澡，我去图书馆叫叔叔阿姨哈！” 从房子里走出来之后，凌菲这才重新将手机举到耳边，说：“克莱尔之前在国外见到过奇峰，还对他一见钟情了。刚刚在门口见到奇峰，就说要回来洗澡换衣服。” 原本听到克莱尔的名字，陈依依就想翻白眼，结果听到后面，她想笑话几句都不知道从何开口了。最后只能问：“那，那怎么办？奇峰不是……” “嗯。”凌菲点头，“所以现在就只能想办法打消克莱尔这个念头了。我已经跟克莱尔说了，奇峰已经结婚了，是秦川的妹婿。你跟大家通个气，一会克莱尔来了，记住别说漏了嘴。” “哦。”陈依依愣愣地点头，看向旁边的秦川，“那你们赶紧过来，这边饭菜都快上桌了。” “知道了。马上就过来。”挂了电话后，凌菲人已经到了图书馆，通知了一声克勤和苏美娟，然后就又回到了吴四叔的房子，上了二楼。 “克莱尔？克莱尔，洗好了吗？”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克莱尔裹着浴巾出来，朝凌菲招手：“过来，帮我挑衣服。” 凌菲瞥了一眼小客厅沙发边的行李箱，笑得一脸无奈：“你这箱子里也放不下几件衣服吧？有什么好挑的？” 克莱尔打开箱子，果然，里面还真没几件衣服，大部分的空间都被礼盒给占据了。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递给凌菲：“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 “什么啊？”凌菲说着，就准备拆礼物。 “别拆了。就是一个新款的包包。”克莱尔突然站起来，问，“你有没有衣服，让我挑挑看。你现在身材跟我差不多，你的衣服我应该都能穿。” 凌菲耸肩：“我又不喜欢光逛街买衣服，那几件旧衣服，你应该是看不上的。” “算了。”克莱尔将箱子里东西都翻了出来，翻出来了两条连衣裙。 一条是黑色鱼尾针织连衣裙，性感文艺风，一条是墨绿色一字肩丝绒长裙，看着有点像晚礼服，高雅而性感。 克莱尔将两条裙子举到凌菲面前，问：“哪条好看？” 凌菲反问：“虽然屋内有地暖、有空调，但是穿这么少，还是会冷的吧？而且，你穿成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了？我刚刚看大家的穿着都挺随意地。” “那怎么办？”克莱尔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我也没有别的衣服穿了。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 凌菲说：“陈依依还有一些全新的没穿过的衣服，都是佟嘉年给她买的，但是尺码不合适，她都留给我了，我记得就放在衣帽间，一直也没有去动过。你要不要看看？” 209 “好啊！”克莱尔催促道，“都拿来我看看。” 凌菲也就是突然想到了，就随便这么一说，没想到克莱尔居然毫不介意，愣了一下才问：“你穿陈依依的衣服，就不怕她报复你，取笑你？” “她取笑我？她凭什么取笑我？她不是将衣服都送给你了吗？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克莱尔一脸的理所当然，“衣服放在哪里呢？赶紧带我过去啊！不是还要过去吃晚饭吗？别耽搁时间了。” “这边。”凌菲指着旁边由次卧改造的衣帽间，走在前面带路，“不过只有衣服，鞋子、配饰之类都没有。” 在凌菲打开衣帽间的门之后，克莱尔率先走了进去。 偌大的衣帽间里，只有靠近窗口的柜子里挂着一排衣服，春夏秋冬各季节的都有。 克莱尔随手翻了翻，挑了挑眉：“品味不错，也都不便宜，都是今年的新款，想不到那土妞看着不聪明，这挑衣服和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你夸人就夸人，干嘛夸人的时候还非得损她几句？”凌菲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催促道：“你赶紧的，穿好衣服我们就去吃饭了。” “催什么呀？不就是吃饭嘛，等一会也不会怎样。”克莱尔将衣服翻了一遍之后，撇了撇嘴，眉头也皱了起来。 凌菲问：“怎么了？这些衣服都不合你的心意？” 克莱尔摇头：“有两件倒是不错，不过不好搭配，我也没有鞋子。要不，这件外套搭我那条针织裙怎么样？” 她说着，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件粉色毛呢外套。 凌菲嘴角抽了抽，无语看她。 “不好啊？我也觉得不行。”克莱尔耸了耸肩，将外套放了回去，“那要不这一套呢？” 凌菲将衣服从自己面前推开，若有深意地说：“克莱尔，今天就是介绍你跟大家认识一下，穿得随便一点，舒服一点就好，你这样刻意打扮，反而会让其他人不自在。” “别人自不自在关我什么事？”见凌菲张嘴似乎还要说话，她又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他已经结婚了，让我不要再心存幻想，破坏别人的婚姻。” 见看了将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凌菲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许攸宁那里，她到现在都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更何况，原本就是她在欺骗克莱尔，开口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底气。 “可那又怎样？”克莱尔突然一声冷笑，“我们在山里相处的两天，让他看尽了我邋遢的丑样子，我只是想让他看看我真正的样子是怎样的。他们的婚姻如果真的坚若磐石，我好看难看，他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当然，如果他真的产生动摇了，就算不是因为我，也会有别人。他要真是这样的人，这以后我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不是。”凌菲不能理解，“既然不管他会不会因为你而动摇自己的婚姻，那你为什么还非得去试他一试呢？这于你，于他，究竟有什么好处？他要是真因为你而离婚了，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克莱尔问：“你会找我算账吗？” “啊？”凌菲莫名其妙。 克莱尔说：“你不就是因为他是秦川的妹婿，才会一再阻止我吗？要是我真的破坏了他们的婚姻，你会找我算账吗？你会站在秦川那边，还是我这边？” “这就不是一回事，好吗？”凌菲劝道，“克莱尔，有些不能碰的东西，我们不能去试探，我……” “这就是一回事。”克莱尔说，“我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作为我的朋友，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不管道德对错，就站我这边？” “我不知道。”凌菲摇头，“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我无法给你答案。” 克莱尔看着她，半晌，才突然笑出声：“你还是这样，都不愿意为了讨我高兴，说几句违心的话。” “知道是违心的话，你还逼我说干什么？”凌菲从衣柜里取出一条白色的毛呢连衣裙，再加上刚刚的粉色外套，提给克莱尔，“就这样吧！赶紧去换上。” 克莱尔嫌弃地瞥了一眼：“这么多搭配，你偏偏给我选了最平庸的。我自己来。” 然后，凌菲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找了把剪刀来，一件一件地改衣服…… 那可都是名牌啊，几千几万一件地啊……有这么糟蹋东西的吗？ 虽然觉得克莱尔这也太败家了，但心坏愧疚的凌菲还是一声没吭。 最后，他们回到“清辉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克莱尔再次登场的时候，气场两米八。原本不算很出彩的几件衣服，经过她的妙手改造，到处都透露出小心思，将她原本就妙曼的身姿衬托得性感撩人。还有那走路的姿势，不说步步生莲，但每一步都走出了不一样的心机。看得走在后面的凌菲不仅感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她又矮又胖时，带着些自卑的，成天跟在克莱尔身后时的状态。 克莱尔一进门，就和奇峰打了个照面。 她站在门口处，没有再往里面走，总是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一丝丝的情绪都没有泄露。 正在帮忙端菜出来的奇峰看到克莱尔，面上露出了一丝讶异，他呆了一会，微微皱着眉，看上去像是冥思苦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了克莱尔是谁。想起来之后，面上带上了几分笑意：“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啊！好久不见。”克莱尔缓缓走近，“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跟在后面出来的瑞霖问：“你们认识啊？” 奇峰点头：“就之前我出国那次，不是救了个人嘛，就是她！” “原来是这样啊！”瑞霖调侃道，“没想到你出国一趟救个人，居然是夫人的朋友。行啊，这又是大功一件啊！” “没错，就是大功一件。”凌菲也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奇峰，想要什么奖赏啊？想要什么都可以，我给不了的也没关系，我帮你取问秦川要。” 210 “啊？”奇峰呆呆地，尤其是还捧着一碗红烧肉的样子，看着傻呆呆的，还是瑞霖撞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听说夫人奖赏了穆丹一辆跑车，那我也要一辆跑车好了。” 凌菲失笑：“你跟在秦川身边这么多年，不会连一辆自己的车都没有吧？” 说着，还看戏秦川：“你不会对自己的部下这么苛刻吧？” “不，不是的。”奇峰想要摆手，但手上还捧着红烧肉呢，只能摆头，“部长对我们很大方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自己的问题？”凌菲挑眉，“闯祸太多，被罚的？” 瑞霖帮忙解释：“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开车太急，又总是开自己的车去执行任务……都不知道被他祸祸了多少辆好车了。部长就是给他再多的奖金，也不够他买车的。” “那，那还不是因为我任务太多了……”奇峰小声嘟囔着为自己辩解，“有时我开车在路上，任务就来了，我也没办法。” 克莱尔奇怪道：“什么任务啊？他们不是‘得舍堂’的员工吗？”说着，转头看向凌菲，“我怎么不知道普通公司的员工，还会有这么危险的任务？” 凌菲一怔，显然是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下意识地看向秦川求助。 秦川不慌不忙地解释：“我们‘得舍堂’的药草都是自己种植的，有时候他们需要去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的山区勘探，确实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克莱尔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凌菲拍拍手：“好了，既然上菜了，那就开饭吧！” 跟在凌菲在餐桌边坐定后，看着给自己摆碗筷的奇峰，克莱尔突然问：“你太太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奇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川和凌菲，却见他们都没看自己，表情平静，这才笑了一下，说道：“她有事在忙。” 克莱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想要一再试探：“她是做什么的啊？” “她……”奇峰避开她的视线，努力回忆刚刚陈依依给他和他虚拟老婆编的身份，“她是做研究的，平日里大多是呆在实验室。” “做研究再忙，也总有休息的时候吧？”克莱尔环顾一圈，笑道，“大家都来了，怎么就她没来呢？” “莱莱。”苏美娟终于听不下去了。虽然她还没有搞清楚奇峰的身份，但是以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也大概是猜到了，未免女儿冲动之下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她连忙说道，“以后会有机会认识的，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吃饭吧！这个菌菇鸡汤很好喝的，来尝尝看。” 凌菲也点头：“对，这菌菇鸡汤是我特意让刘师傅给你做的，你尝尝看。” 今天的人有些多，干脆就分了两桌。 凌菲、秦川、许攸宁、佟嘉年、陈依依一家和克莱尔一家坐一桌，其他人坐另一桌。 那边，因为做饭的刘正麟和余理还没出来，所以还没有人动筷子。但龙焱却不管那么多，直接嚷嚷着要喝汤了。 “真有这么好喝啊？”克莱尔接过时间吗递给她的碗，舀起一勺吹了吹，这才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原本就不大的勺子里，还剩了个底。 在鸡汤入口的一瞬间，克莱尔就眼睛一亮，然后将勺子里剩下的全都喝了，砸吧了两下嘴，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又舀了一整勺送进嘴里，细细品位了许久，才赞叹道：“好喝。这样一碗汤，哪怕是胖死，我都愿意天天喝。” 说着，很快就将一碗汤给喝完了，然后还要去盛下一碗。 “别急。”凌菲拦住了她，“好吃的好多着呢！尝尝这个，狮子头。” 克莱尔犹豫了一下：“看上去就容易胖。” “放心，不会的。”凌菲说道，“你看我们，都是天天吃，有胖的吗？” 克莱尔环顾一圈，还真是。跟苏美娟的视线一接触，苏美娟点头道：“菲菲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是天天吃这些，没胖。” 克莱尔这才将筷子伸了出去。 今天这顿饭，刘正麟可谓是使出了全身解数，吃到最后，克莱尔不停地说：“算了，算了，就算胖死我也认了。凌菲，我总算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了。有这样一个大厨在手，你这度假山庄开出天价，都有人买账。” 吃完正餐后，还有克莱尔最喜欢的甜品。 直到已经撑到喉咙口，再也吃不下的时候，她才在凌菲的搀扶下，走到了沙发边坐下，再也不想动一下：“我现在算是想通了，什么身材啊，男人啊的，都没有美食靠谱。活了二十多年了，突然才发现纵情享受的人生才该是最终的追求。” “行啊！”凌菲顺着她的话说，“那从今天起，你就带着我这山庄里，好吃好喝供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也不要再提什么事业啊，说什么创业的了。就在这里享受神仙一般的快活日子吧！” 克莱尔白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吃得太撑了不想动，她都要扑过来动手了：“你少阴阳怪气的。捧着你说几句，你就还当真了。7” 看到还是帮忙收拾桌子的奇峰，她脸上又挂上了自嘲的笑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没想到现在不但见着了，还如愿以偿地知道了他的名字，和他一起吃了顿饭，还是他给我盛的。可惜啊可惜……”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她不说，凌菲也猜得到。可惜他已经结婚了。 如果没有今天的遇见，对克莱尔来说，或许奇峰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会带着憧憬，幻想着或许他们有一天会再见。然而相见不如怀念，真见到了人，发现了他更多的好，却也打破了所有的希望。 她笑得苦涩，没发现旁边的凌菲笑得比她更苦。 直到陈依依抱着佟嘉年的胳膊过来道别“凌菲，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凌菲点了点头，也没起身，目送他们离开后，才问克莱尔：“你呢，要不要回去休息倒时差？还是我给你安排点娱乐活动？” “不了。”克莱尔摆摆手，朝那边还在跟陈依依父母聊天的自家父母说：“爸妈，回去了！” 211 克莱尔走的时候，从凌菲这里拿走了车钥匙。 许攸宁有自己的电动车，陈豪和钱莹住得近，不行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很快，“清辉馆”就只剩下凌菲、秦川和一群大妖、小妖了。 这个时候，奇峰才问道：“夫人，你为什么要让我撒谎说自己成亲了，还成为了部长的妹婿？” 凌菲反问：“如果你不想不撒谎，那我现在告诉你，克莱尔喜欢你，想跟你结婚，你愿意吗？” 奇峰怔愣一下，才问：“她为什么喜欢我，想跟我结婚？” 克莱尔那么精明一人，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呆子？凌菲没好气地说：“她没想跟你结婚。总之，交代你你，你记住了就行。瑞霖，你多盯着他，别让他乱说话。” “遵命，夫人。” 为了不让克莱尔陷在还没恋爱就先失恋的忧伤里，第二天，凌菲就让瑞霖和奇峰将应聘的人修全都召集了过来，让克莱尔挑选培训。 陈依依那边已经催促了很多次，客房预订热线早就被打爆了，凌菲抽了个空，跟她一起挑选了一个一家三口和一个单身大龄女青年，让他们在一周之后入住。 所以，克莱尔需要在一周之内，将人员都给培训出来。 克莱尔的能力，凌菲从来都不怀疑。很放心地，全权托付给了她。 就是苏美娟心疼女儿才刚刚回国，想让她多休息一段时间，不忍让她立马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 克莱尔倒是无所谓。 那天在“清辉馆”重逢之后，奇峰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无论她怎么追着问，凌菲对奇峰的事情，也是绝口不提，态度非常明确。 明知道不应该，可是却放不下。 克莱尔剩下能够在陈依依的嘲讽下，主动跟她示好，就为了打探一些跟奇峰……哪怕是沾点边的小道消息。 看她这样子，原本就跟她不对付的陈依依，也都不忍心为难调侃她，也学着凌菲的样子，见到她就绕道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颓废了许久的许攸宁，竟然主动跟克莱尔说话了。 这天，克莱尔在“清辉馆”培训完了员工，吃完了晚饭，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向来骑电动车的许攸宁，竟然拉开副驾驶的门，自己坐了上来。 毕竟是自家老父亲得意的学生，克莱尔对许攸宁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见状打趣道：“哟，今天不继续吹冷风了？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冷风吹在脸上的清醒呢！” 许攸宁系好安全带后，也不搭理她的调侃，声音有些冷淡地说：“开车。” 克莱尔哼了一声，开车离开。 直到看了将车开出了院子，离开了好一段距离，许攸宁这才问道：“你还能够联系上那个奇峰吗？” 不太明白他问什么突然问到奇峰的事情，克莱尔皱起了眉头，反问：“我爸让你来问的？” 许攸宁摇了摇头：“因为有一个人，我也联系不上了。” 克莱尔试探地问：“苏檀语？” 许攸宁点了点头。 他和苏檀语的事情，克莱尔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山庄里的人不怎么提到这事，甚至是有刻意地在回避。但是图书馆那边，还有村民们却总是喜闻乐道。 毕竟在普通人眼里，许攸宁怎么看都是个仪表堂堂、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尤其是村里的村民们，但凡是家里有女儿的，就没有一个不想家自家的女儿嫁给许攸宁的。 可问题是别人家的女儿再漂亮，许攸宁愣是不多看一眼。找人上门提亲，也会被毫不客气地拒绝。 如果说是之前苏檀语还在的时候，其实大家也能够理解。苏檀语瘦是瘦了点，但长得还是漂亮的，性格也温婉可人，怎么看都是贤妻良母的胚子。 可问题是现在苏檀语凭空消失了啊！人都已经将你给甩了，你还守在这里等着人家，这不是犯……那个啥吗？ 克莱尔突然就明白了许攸宁突然提到奇峰的用意：“你是想说，我跟奇峰的情况，就和你跟苏檀语的情况是一样的？” “难道不是吗？”许攸宁反问，“我来莲花村也这么久了，檀语离开也有几个月了，我发现这个莲花村，不对，应该说是山庄里的秘密真的太多了。凌菲肯定有事在瞒着我们，而且我直觉陈依依应该清楚。” 克莱尔猛地刹住了车：“你的意思是，凌菲有秘密却不告诉我，而是全都告诉了那个陈依依？” 许攸宁又有些搞不明白了，不知道问什么随便一句话克莱尔就能够激动起来。 克莱尔却是真的被气着了。这阵子，凌菲明里暗里地偏帮着陈依依，已经让她很火大了，如果凌菲真的有秘密瞒着自己，却对着陈依依和盘托出，她真的会……会怎么样，她一下子还想不到，但那股子无明业火却已经熊熊燃烧。 “那你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想做什么？” 许攸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不想告诉我的事，我根本就无从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他们滴水不漏，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也不肯将檀语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只是想着，你跟凌菲的关系不一般，或许你会有办法。” “那是当然，我跟凌菲的关系，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吗？”可说完，克莱尔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跟你的情况毕竟不同。奇峰已经结婚了，我再缠着人家，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攸宁也笑了，却是嘲讽的笑：“你真的相信他结婚了吗？” 克莱尔一愣，表情终于变得凝重：“你什么意思？如果他没有结婚的话，凌菲为什么要骗我？” 许攸宁说：“他结没结婚我不知道，但他绝对不可能是秦川的妹夫。不管是奇峰、瑞霖，还是檀语和穆丹，他们在秦川的面前，甚至是在凌菲的面前，都更像是旧时代的仆人对待东家的态度，而不是现代普通员工和老板的相处。奇峰一直是叫秦川部长，然而他不是‘得舍堂’的董事长吗？这个部长称呼是什么意思？还有，他叫凌菲也是一直叫‘夫人’，如果他真的是秦川的妹夫，那不应该叫凌菲嫂子吗？” 212 听他这么说，克莱尔也觉得好像很不合逻辑，但是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问：“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能不能直接说？” “我也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我只能确定，只要他们不想我们找到人，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 克莱尔趁着脸色呆坐了一会，突然握紧方向盘。 见她这是要调转车头，许攸宁问：“你要做什么？” “回去。”克莱尔言简意赅，“找凌菲问清楚。” 许攸宁也不阻拦，而是问道：“你现在去问，你觉得她会说实话吗？” 克莱尔踩下刹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你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吧！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就喜欢直来直往。你要是再婆婆妈妈的，就下车吧！” 许攸宁勾唇一笑，朝她够了勾手指。 克莱尔狐疑地凑了过去，听完了他的耳语之后，皱着眉头问：“真的行吗？” 许攸宁耸肩：“行不行，总得试试看才知道。无论真相是怎样的，我总得要要个说法，要个结果。” 克莱尔说道：“结不结果的，我还不想管，我现在就想知道，奇峰到底有没有结婚，凌菲到底有没有骗我。” “你麻烦大了。”另一边，“清辉馆”里，穆丹抱着一碟桂花糕，一边吃一边幸灾乐祸地朝凌菲说，“之前就劝你了，请秦部长抽掉许攸宁的那一部分记忆，你一直不同意。现在好了，他居然还怂恿克莱尔跟你对着干了。你说，他们到底会想出什么损招来呢？” 凌菲正头疼呢，闻言瞪了她一眼：“这段时间，让小啁盯着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朝穆丹说道：“你给我挑一只可爱点的小猫妖，刚好过几天就是克莱尔的生日了，正好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穆丹无语看她。 凌菲见她不回答，又问了一遍：“没问题吧？挑一只聪明点的，性格温顺点的，还有，战斗力强一点的，就算年后她决定离开莲花村，要去外面，也能够护她周全。” “聪明点的、性格温顺的还算好找，战斗力强的……”穆丹耸了耸肩，“那估计得是我的前辈了，这我可使唤不动。” “没关系。”凌菲说，“你只管挑，其他的，我让秦川去解决。” 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穆丹打了个响指：“行，三天之内给你搞定。” 凌菲注意到，自从那天晚上许攸宁拉着克莱尔说了那一通之后，克莱尔总会有意无意地套话、闹脾气，比起之前，越发的喜怒无常了。有些她不想让克莱尔去的地方，她还非得要去。 在吵吵闹闹中，他们的第一批客人终于到了。 先来的是那个大龄单身女青年。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玫红色的冲锋衣、青色运动裤，背着个登山包、带着鸭舌帽，看上去像是二十五六岁，浑身上下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她也没用人接，自己从机场打车过来的，到了山脚下，自己先绕着东塘转了一圈，确定这里的环境跟视频上没有区别，也没有弄虚作假之后，然后才给陈依依打了电话。 女青年姓跟陈依依一个姓，也是姓陈，叫陈胜男。 在之前的沟通里，已经确定了要在这里住到明年的元宵节之后。 凌菲没有同意，直说先过来住几天试试，按天收费，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随时离开。 她的房子也已经收拾好了，是一栋依山伴水而建的小阁楼——听风阁。 阁楼不大，因为是建在水面上的，一楼就是支撑的柱子，起居都在二楼。二楼视野开阔，外面一圈是个回廊，可四面观景。而且阁楼的外面，有一圈十几米高的参天大树阻隔视线，自成一片天敌，最合适单身，或者是小情侣的休闲度假了。 陈胜男对这里也很满意，朝陈依依说道：“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陈依依笑着说：“好处还多着呢！住久了你就知道了。” 陈胜男笑了笑，没有接话。 陈依依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妥，毕竟这里的别墅真的不是能够长期住的。因为酒店还没有建成的缘故，现在别墅的收费已经偏低了，好比这一栋小阁楼，那也是一天一万，住个一两年的，都能在帝都买房了吧！ 也不知道凌菲后续会不会考虑给长住的人打折。 “你先把东西放下吧！”陈依依带着她参观了一下房子之后，说道，“我带你在附近走一走，好熟悉一下环境。” “不用了。”陈胜男摇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陈依依有些意外。这大姐看着青春洋溢的，看穿着，就跟之前那对小情侣一样，好像迫不及待地要进山的模样，怎么刚下车就说要带着别墅了不出去了？ “那行。那你先休息。”陈依依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午餐时间了，你看是你过去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还是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那就麻烦你帮我送过来吧！”陈胜男说着，就有了送客的意思。 陈依依没有急着走，正想说话，陈胜男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哦，是我忘了，我除了定金，还没有补齐其他费用，是吧？那我先交钱吧！手机转账，可以吗？” “这个倒不急。那你先休息吧！”陈依依没有掏手机，而是退了几步，退出了房间，还帮她关上了门。 陈依依回到“清辉馆”，迎面就撞上了正和克莱尔一起，抬着一锅热水出来的凌菲。 凌菲连忙退了一步，提醒道：“干嘛呢？怎么走路不看路呢？注意点。这可是刚烧的开水。” “哦。”陈依依连忙退到了一旁。然后下意识地，就跟在凌菲身后出了门。 外面余理正准备杀猪呢，凌菲和克莱尔太热水来，就是给他用的。 平日里遇到杀猪的场面，陈依依都会有意避开，见她今天居然主动跟了过来，凌菲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接待客人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213 陈依依正要说话，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克莱尔的视线。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克莱尔哪里能看不明白她的眼神，冷笑：“怎么，这是多要紧的机密？我还不能听了？” 陈依依不想跟她抬杠，看着凌菲说：“我就是觉得新来的这位客人有点奇怪。” 凌菲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来者是客，就当普通客人对待好了。要是真有事的话，我们山庄里有监控，也出不了大事。” 陈依依当然明白凌菲说的监控，其实就是小啁还有一些小妖们。但克莱尔不明白啊！她奇怪地问：“我怎么没看到哪里有监控？” “你看不到的东西还多着呢！”陈依依嘟囔了一句，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之后忙开了，更是将这事给忘了。因为第二天，那个一家三口也到了，而且到达莲花村的时候，还出了点小问题——刚到村口，就被碰瓷了。 陈依依接到电话的时候，立马就骑车电动车赶了过去。然后才一边骑车，一边给凌菲打电话。 彼时，凌菲正在深山里，查看那些千辛万苦才培育出来的名贵菌菇。 这段时间大雪纷飞，温度一降再降，这些菌菇也都是奄奄一息，全靠灵泉水吊着，小妖们日夜守着。 接到陈依依的电话，凌菲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下了山。 凌菲赶到村口的时候，陈依依已经跟几个村民吵得不可开交，就差大打出手了。 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陈依依这边，除了不远不近地站着克莱尔和穆丹，就只有一个看上去就很有文化的中年男人，和一对抱在一起的母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凌菲的声音，陈依依立马转头，然后就指着地上躺着的一个大妈说：“俞先生开车进村的时候，她非说车子撞到了她。我们已经看过了行车记录仪，车子根本就没有碰到她。现在这群人都帮着她，拦着我们的车不肯走。” 凌菲瞥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跟赵武他们家有些亲戚关系。 其实凌菲对赵武家的亲戚，也没有迁怒过。包括上次腊八节送粥，他们自己心里一堆小九九，不敢过去取粥，让别人帮忙，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想方设法地从东塘里面捞几条鱼，或者从山脚边顺走些蔬果兔子鸡鸭，她也没太去计较。最多就是叫大黄去吓唬他们一下。 也或许是次数多了，他们也弄清楚了大黄不敢真的咬他们。他们就仗着大黄不会真的咬人，有的时候有些得寸进尺，甚至故意去欺负大黄。将对凌菲的羡慕嫉妒恨全都发泄在了这些不能说话的畜牲身上。 环顾四周一圈后，凌菲将视线停留在了那个中年男人和母子身上：“你们就是俞先生和俞太太吧？” “哦，是。”俞先生连忙点头，“你……是凌小姐吧？” 凌菲点了点头，笑道：“抱歉啊，刚来就让你们受惊了。别墅已经收拾好了，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俞太太指着地上的大妈问：“那这位……” “不用管。”凌菲说，“既然你们没有撞人，别人要躺在地上就让她躺着吧！遇到疯子，就避着点走，没必要上去辩论。” 俞先生有些不放心：“可是这车是我们借的……” “没关系。”凌菲说，“车上有行车记录仪，放在这里就是。要是谁敢损坏的话，到时候直接报警索赔就好了。” 俞先生说道：“这不太好吧！这毕竟是在马路中间，这不会挡着别人的路了吗？” 凌菲说：“现在不是别人当着不让你们把车开走吗？就算是挡着路了，这责任怎么着也算不到你头上来。” 陈依依恍然大悟：“对哦！那别管车了，外面这么冷，我们先回去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发展？ 见他们真的要走，村口小卖铺的老板终于出声了：“凌菲，这车停在我们门口也不行啊！这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凌菲笑着说：“这我也没办法啊！这人都挡在车前，我们也没有办法把车开走，只能停在这里了。” 小卖铺老板呗怼了个哑口无言，最后只好做和事佬，让人都散开。 躺在地上的那个大妈，依然不依不饶，但凌菲一句话，就让她彻底闭了嘴——“不服气地话，就报警吧！让警方来处理。然后，我会顺便告你敲诈，你就可以躺在家里等着法院传票吧！” “你以为我们怕你吗？真当这莲花村是你一个人的了？”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了一个拿着锄头的老头，那架势，像是要直接一出头在凌菲的脑袋顶上刨个坑出来。 见状，原本还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穆丹放下了抱在胸前的双手，看似随意地走上前几步，其实已经站在了凌菲的前侧方，以便随时出手护驾。 而原本就已经不耐烦的克莱尔，同样站到了凌菲的另一边，压低声音提醒好友道：“我看还是报警吧！穷山恶水出刁民，跟这些人讲不通道理的。” “没事。”凌菲拍拍克莱尔的肩膀，问拿着锄头的老头，“所以你们是讹定我了，是吧？” 老头立马凶狠地说：“谁讹你了？明明是你们撞了人！” 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句话，哪怕是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这些人依然能够睁眼说瞎话。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俞太太母子，凌菲慢慢抬起了手。 老头立马紧张起来，握着锄头的手也紧了紧，一副立马就要攻击的姿势：“你想做什么？” 凌菲理也没理他，屈起右手食指，含在嘴里，发出一声长啸。 长啸过后，气氛陷入一片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包括克莱尔，也都是一脸的茫然。她走到凌菲身侧，凑到她耳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等谁啊？” 凌菲冷笑了一声：“等等看就知道了。” 一看她这笑容，不说别人了，连克莱尔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样一个冷漠得像是在俯视苍生的凌菲，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了。 214 在面对凌菲的时候，村民们的感觉其实很复杂。除了仇富，更是因为在莲花村，这样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将他们的传统观念给踩在了脚底下。这是一种对于世界观被颠覆、信念被毁掉的仇恨。 但同时，凌菲也确实是给村里带来了不少的好处。 远的不说，就说村口的这条路，还有新修的图书馆，让他们除了小卖铺有了其他的休闲去处。再加上修建度假山庄多出来的就业机会…… 然而升米恩，斗米仇，凌菲付出得越多，日子过得越好，就越让他们觉得凌菲做的一切并不是出于好心，反而是对他们的一种剥削，他们应该得到得更多才对。 但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凌菲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所以，每次只要凌菲出点什么事，总有那么些人幸灾乐祸，巴不得她立马破产，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这种紧张的，在等待着什么发生，又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的氛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狼嚎。 村里的老人们首先变了脸色：“是狼！狼来了！” 随着第二声、第三声狼嚎，越来越多的人抗不住了，在悄悄撤离。 克莱尔不知道内情，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虽然看凌菲和陈依依、穆丹那镇定的模样，她有些怀疑这狼嚎声可能跟刚刚凌菲的那一声长啸有关，甚至有可能就是山里有人配合着在放声频，然而她还是有些心惊，在凌菲耳边悄声问：“这狼嚎声是怎么回事？” 凌菲同样低声安抚：“没事，别怕。” 毕竟狼嚎声还远，就算真的是狼群，以克莱尔的脾气倒也不至于立马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同样的，经常听到狼嚎的村民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有一些抗住了，没有立马离开。 尤其是躺在地上的大妈，和拿着锄头的老头，像是早就知道了凌菲的伎俩一般，依然站定不动。 凌菲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再次抬手曲起了手指，凑到了唇边。 随着第二声长啸声发出，狼群的嚎叫声突然兴奋并且近了很多。 突然，一个高个子的少年指着东塘那边的方向，惊恐地大喊道：“狼！是狼！真的有狼群啊！” 他便喊边跑，被吓得面无人色。 有几个视力好的同样看到了，纷纷大声尖叫着逃跑，哪里还顾得上看热闹？ 原本还抓着锄头的老头也有些怕了，腿脚开始抖。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村子周围是真的有狼群，而且狼群居然敢跑到村里来。 眼看着狼群距离小卖铺已经不到百米的距离了，来不及往家里跑的人全都躲到了小卖铺里去。先进去的大声喊叫着关门，还没有来得及进门的使劲推挤着要进去。 克莱尔顿时就面无血色，下意识地拉着凌菲就要跑。 “没事。”凌菲站定不动，反手抓住了已经起跑的克莱尔，直接将她拽了回来。 克莱尔被拽了个踉跄，回头震惊地看着凌菲，不明白以前要不是体重撑着，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好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大力士。 这一耽搁间，狼群已经到了近前，克莱尔就眼睁睁地看着狼群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快开门啊……” “快关门啊……” 小卖铺那边已经快要打起来了，然后“嘭”的一声，原本就不结实的门，在两方的较量下终于下岗了。 没有了门的遮挡，不管是已经挤进门的人，还是依然被挡在门外的人，全都失声尖叫了起来。 在习惯了现代化科技社会的人们，哪怕是这样一个小山村里，也早就失去了野性。遇到这种大自然里以“凶狠”、“残忍”闻名的野兽，完全没有一丝丝与之对抗的勇气，全部尖叫着四下逃窜，连抓起工具自卫的勇气都没有。 抓着锄头的老头早就掉头跑了，原本还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大妈见状，立马变得生龙活虎，尖叫着跟着老头跑。 俞先生和俞太太夫妇，要不是被穆丹拽着，也早就跑了，如今看着狼群越过他们追着老头和大妈跑去，白眼一翻，终于昏了过去。 “跑，跑了？”克莱尔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忽略了他们，一路往前跑的狼群。 “走了。”凌菲转身，看向穆丹，见被她拉住的俞先生夫妇已经混了过去，而他们的儿子小俞先生因为被俞太太捂着眼睛，现在正使劲扒拉这自家母亲的手，只好说道，“先扶他们上车吧！” 凌菲没再去看一眼小卖铺的方向，这一次，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了。她倒也不是在意，就是没想到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一次次的报警，一次次的流血事件，居然都没有让他们长一点记性，如今是一忍再忍，无需再忍，继续下去，凌菲不介意以后就让狼群每天在村里巡逻一圈。 凌菲坐到驾驶座的时候，陈依依转身就要坐副驾驶。 凌菲叫住了她，让她去帮穆丹，然后将副驾驶留给了克莱尔。 陈依依撅起嘴，有些不太高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狼群好吧？她也害怕的好吧？不过她是连妖怪都见识了一大堆的人了，之前在“清辉馆”的时候，小青还多次从她身上爬过，她可不是普通人了。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朝克莱尔biubiu发射眼刀。 然而已经被吓蒙了的克莱尔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踉跄着爬到副驾驶之后，封闭的空间，还有坐在旁边气定神闲的好友终于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 “那些狼……”因为过度紧张，她一开口就破了音，清了清嗓子之后，才问，“那些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它们好像是听你的指挥？” 还是说，她刚刚就是做了一个梦，或者现在依然是在梦里？ 凌菲发动引擎之后，才说：“这群狼算是我养着的吧！冬天山里没什么食物，一直是我给它们提供食物。处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些感情了，它们听我的指令表示很正常吗？” 215 “你养的……狼？”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这个说法之后，克莱尔还是被惊到了，“你把它们养在哪里？来得这么快，距离应该不远吧？不会就在山庄里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在自己的住的地方，每天必经的某个角落，就藏着狼群，克莱尔差点没跟着俞氏夫妇一块昏过去。 凌菲安慰道：“你放心，它们大黄一样，很听话的，不会攻击人类。”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克莱尔这话问的，已经不仅仅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放任狼群闯进村子，如果它们伤了人，会有什么后果？这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凌菲点头：“我知道。不过当时那情况下，我不也是被逼急了嘛！说报警之类的，这种话已经警告过很多次了，对他们根本就没有用。这些人，我就是每天让他们躺着分钱，他们也都不会知足，而只会纵容得他们的欲望越来越无法满足。”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难道用狼群吓唬他们就能管用？信不信他们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克莱尔这乌鸦嘴…… 他们才刚回到山庄，将俞氏夫妻给安置好了，村子里就响起了警笛声。 没多久的时间，民警、武警和消防官兵就已经全部到位。 凌菲交代了一声，让余理看着度假山庄里的四位客人，穆丹和龙渊安排好小妖们躲藏起来后，便和陈依依、克莱尔一同往山下走。 她们开着车，刚从山上下来，就遇见了开着警察的晏警官。 都是老熟人了，晏警官也不跟她们打官腔，直接问凌菲：“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次连狼群都出现了？你家还有那么多孩子，喜欢穿着玩偶服装作狼啊？” 他的态度好，凌菲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说道：“是真的狼。” 晏警官被惊着了：“你真的养了狼？” “当然不是我养的。”凌菲说得理直气壮，但给出的答案却跟给克莱尔的完全相反，“我这开度假山庄的，要是走山庄里养了一群狼，还有人敢来住吗？而且，这狼也不是这么好养的吧？我要是真的养了一群狼，总不至于这么久了一直没人知道啊！再说了，养狼是需要办证的，我也没有去办过证，也不是会做违法乱纪事情的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晏警官原本就不相信什么凌菲养了一群狼，而且狼群还听她的指挥，随叫随到之类的鬼话。他来莲花村这么多次了，次次都是村民们针对凌菲。搞到现在，就算凌菲没有和丽姐的那一层关系，他也都对她怜爱同情了。 所以在接到报警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偏向。 现在听凌菲这么一说，他更加觉得什么狼群之类的，都是村民们胡诌的。不过很快，就有村民提供了刚刚拍到的狼群狂奔而过的视频，还有凌菲的两声长啸。 狼毕竟是二级保护动物，狼群已经很少见了。很快，各方面有关的机构全部都赶了过来，并且成功收取到了不少狼的毛发，再加上视频的佐证，莲花村出现了狼群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这也算是大事一件，在知道这事又是发生在莲花村，而且又跟凌菲有关之后，丽姐和她妹妹也经不住好奇心，跟着警车一块过来看热闹。 在事情没有定性之前，警方也不能将凌菲怎样，所以在看到丽姐她们姐妹俩之后，凌菲干脆将她们请到了“杏树屋”，也就是之前凌菲居住的三层小楼。 这边得房子收拾好了之后，凌菲打算将这里当成接待中心，和对外开放的餐厅。 当然，她这边得收费只会比“春芳歇”更贵，也更挑客，否则，她这边就相当于是变相的抢“春芳歇”的生意了。 虽然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了，不过因为凌菲的一再推拒，丽姐并没有真正来过。今天第一次来，其实她是觉得有些失望的。 她自己就是从山里出去的，对于山山水水的并不觉得稀罕。在她看来，凌菲这里除了水果，并没有其他的竞争力。 不过刚在“杏树屋”坐下，陈依依端上来了果盘和点心之后，她又稍稍改变了一些看法，其实，光是这些外面吃不到的美味，就已经是极大的竞争力了。 不过吃归吃，丽姐还是要问：“你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三天两头的就闹幺蛾子？” 凌菲耸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现在是树大招风，谁都想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 丽姐打趣道：“谁叫你身上的肉香呢！都跟唐僧肉似的。别说他们了，光是你这每天的进账，我看着都眼红。” “你别给我搞‘受害者有罪’那一套。”凌菲微微沉下脸色，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哪怕我富可敌国，坐拥天下，这也不是别人可以因为嫉妒而算计陷害我的理由。” 凌菲这突然的变脸，让丽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她哪会不明白，凌菲一个女孩子家，三十不到的年纪，就能够在半年之内，硬生生支起这么大一摊子，背后肯定是有所倚仗的。她背后是什么人不好说，单说“春芳歇”的背景，也就不是她能够得罪得起的。 尤其是在听说“春芳歇”要将总部从帝都转移到常安来的时候，丽姐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 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春芳歇”在帝都根深蒂固，通过联姻，在政商两届，不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至少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能够让“春芳歇”的掌权人放弃帝都的人脉，将总部迁到常安来，丽姐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凌菲的背后到底是有怎样可怕的权势。 说起来，她也算是幸运的。 不说要从凌菲这里得到多少好处，至少因为认识得早，没有将人给得罪了。否则之前自家妹妹因为小孩子间打闹的那件事情，将关系闹得难看了，她还真不敢去想象后果。 其实还真不是没有好处的。 只其中一点，凌菲缴的税，给她丈夫创下的政绩，就足够她将人当财神爷给供着了。 见凌菲是真不高兴了，丽姐连忙找补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凌菲的脸色却依然不见好转：“在有些事情上面，玩笑都是开不得的。” 气氛依然尴尬，丽姐摸不清凌菲的心思，也不敢再接话。 这种时候，陈依依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了。 “那以后不开这样的玩笑就行了，多大的事啊！”陈依依拍拍凌菲的肩膀，说道，“你去外面看看情况，看他们找到那群狼了没有。实在不行的话，要不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将它们召唤出来。两位贵客，就由我来招待吧！” 凌菲点点头，起身说道：“也好。我去叫余理过来，看他们一时半会地应该也不会离开，今天中午就在这边吃吧！” 在狼群出现之后，凌菲就给瑞霖打了电话，让他去做安排。这会，已经派了几个管理部的人修过来，马上就要到了，她正好去接一下。 管理部的，不管是人修还是妖修，跟人类警察和林业局打交道是再擅长不过了。处理这么点小事，也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处理的。凌菲接到了人之后，只说出了自己的诉求——让村民们躲着她走，并且让狼群自由地在这里待着，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就好，然后就不再管这事了。 至于狼群，凌菲早就让它们躲到了深山里去了。为确保万无一失，还让大黄跟着。 丽姐好奇之下，吃过了午饭，也跟着上山。不过她的目的倒不是想看狼群，而是想看看凌菲的度假山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自从上次给凌菲透底，说有人在打她这个度假山庄的主意之后，丽姐也有让自己老公留意这方面的动向。那天凌菲镇定的态度，让她确信凌菲一定有办法，虽然不确定凌菲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但毫不意外的，这事基本上算是不了了之了，也没再有人给她老公施压。 事情圆满解决，丽姐早就想要上门来拜访。毕竟是她通的气，这个人情她必须来认领。 言语之间，凌菲也领情，这让她很是满意。虽然狼群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但有她做担保，各个部门倒也没有将她怎样，反而有将这边定为自然保护区的意思。 凌菲的度假山庄，本就是县里的扶持项目，如今惊现狼群，媒体们也蜂拥而至，凌菲全都交给了陈依依去应付。 直到晚上，将人都送走了之后，没走的也不再理会，凌菲这才有时间去见一见来的头一天就被吓到了的俞家三口。 他们挑的别墅，是离东塘最近的，位于山顶上的一栋二层小楼——望月楼。因为地势高，不但能够将东塘、山林的景色收入眼底，还能够看到牧区的牛羊成群——这是孩子最喜欢的。 凌菲和陈依依到达望月楼的时候，一个经过了克莱尔培训的人修在门口守着。 虽然没有下雪，但冷风呼啸，他独自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看那小模样还真是可怜兮兮的。 见到凌菲她们来了，他这才站起来。 凌菲问：“怎么坐在外面？不是让你看着他们吗？” “他们不让我进去，把我赶出来了。” 凌菲点头：“你辛苦了。你再在外面等一会，我先进去看看。依依，你去敲门。” 陈依依立马走上台阶敲门。 敲门声响了三声后，里面终于传出来了声音，是俞先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些村民，那些狼都是什么情况？” 陈依依说：“你先开门，我来给你们解释。” 俞先生说：“你们就站在门外，我不相信你们。”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看向凌菲，朝她耸了耸肩。 凌菲随后也上了台阶，站在猫眼前，冲里面的人说：“我们两个女孩，能将你们怎样？况且我们这里要真是黑店，刚刚趁着你们晕倒的时候，要做什么不能做？再说了，就算你们不开门，难道我们手里就没有钥匙吗？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谈。” 一阵沉默之后，门锁“啪嗒”一声开了。 俞先生站在门口，俞太太抱着孩子躲在角落里。 凌菲也不介意，大方地走进门，结果她和陈依依刚进门，原本站在门口，以为是等着关门的俞先生突然抓着一根木根朝她敲了过来。 他这一手又快又狠，要不是凌菲今非昔比，反应很快，迅速抓住木棍扔到了一边，说不定就真被他给得手了。 木根被夺走，俞先生懵了一秒，就反应了过来。刚刚凌菲抢夺木棍时的手劲之大，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抗衡的。他盯着凌菲，慢慢后退到了妻儿身边，站在他们身前，满脸警惕。 凌菲无所谓地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今天第一天来，就让你们受到了惊吓，真是抱歉啊！有些事情，一两句话的也说不清。你们要是真的在这里住着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人送你们去市里的酒店，你们付的定金，我十倍奉还。要是你们还是担心的话，现在还有警察就在山庄里没走呢，可以让他们护送你们去市里。” 听凌菲这么一说，俞先生和俞太太对视了一眼，似乎然后慢慢地挪了过来，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小孩子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晕倒过，而且好奇心旺盛，对凌菲崇拜到不行，趁机挣脱了俞太太的胳膊，就跑到了凌菲的身边，趴在旁边的扶手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凌菲问：“姐姐，那些狼真的听你的话吗？它们是听到你的召唤来的吗？” 俞太太吓了一跳，但是被俞先生拽着，没法冲过来将儿子拉走，只能紧张而担心地盯着凌菲的一举一动。 “算是吧！”凌菲笑着说道，“这群狼原本是生活在深山里的，不过山里没多少东西吃，所以我会经常给它们喂食，久而久之呢，我也算是跟它们认识了，它们听到我的召唤，可能以为是我要给它们喂食了吧！” 小孩惊喜地问：“所以你们是朋友吗？人真的可以跟狼成为朋友吗？我也可以吗？” 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期待，凌菲沉默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216 小孩不干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跟它们不是朋友吗？” 见孩子冲凌菲发起了脾气，俞太太再次变得紧张。要是这度假山庄的老板真的是变态，这不是在激怒她吗？ 凌菲却出乎她意料地，笑着摇了摇头，反问：“你觉得什么是朋友？你是怎么定义你的朋友的？” 小孩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才说：“朋友就是喜欢一起玩，有共同的爱好，还有我喜欢他，还有，还有……” “对啊，作为朋友，最基本的应该是能和你玩吧！”凌菲问，“你觉得狼会和你玩吗？你不知道，狼是会吃小孩的吗？而且，狼不止会吃小孩，还会吃大人。小红帽和狼外婆的故事，你总听过吧？” 小孩打了个寒颤，显然是被吓着了：“狼真的吃人吗？你见过狼吃人吗？” “好了，阳阳，别缠着阿姨了。过来。”俞太太挣脱了丈夫的手后，赶忙将儿子拽了回来，“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啊？” 凌菲也不再管那对母子，而是朝相对较冷静理智的俞先生说：“听依依说，你们是对我们这里的美食感兴趣，是吧？” 俞先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能是被刚刚凌菲说的“狼吃人”给吓着了，听到“吃”，有些反应过度。 凌菲笑道：“今天出了点事，也一直没顾得上你，只是叫人给你们送了点吃的来，不过看起来，你们好像并不感兴趣啊！” 说着，还瞟了一眼餐桌的方向。那边的桌上摆着一桌子的菜，但一看就没有人动过。 “这，这个……”俞先生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凌菲耸了耸肩：“没关系，你们要是担心的话，等明天我带你们在山庄里转一转，你们亲自摘菜，看着他们杀鸡宰猪，到厨房去盯着他们做饭，保证让你们吃得放心。当然，定金要是退给你们，你们预定的是住一周，这一周的时间里，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免费住，免费玩。全当我给你们赔罪了。” 俞氏夫妇面面相觑，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 其实这个小老板说得没错，如果她真要对他们做什么的话，他们现在还能好好地在别墅里待着？况且他们是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被带到山庄里来的，她敢对他们做什么吗？ 见他们稍稍放松了戒备，凌菲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来。 俞氏夫妇刚刚松懈下来的身体，立马又坐直了，瞪大眼睛看着她。 凌菲朝餐桌的方向挑了挑下巴：“这饭菜应该也冷了吧？我重新叫人做一份送过来。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可以先说一声。” “这，这个啊……”俞太太贴着丈夫坐着，有些怯生生地说，“我们家的人都有些挑嘴，但是只要是真的好吃，我们都能吃的，酸甜苦辣咸都行。” 凌菲点头：“大晚上了，又一天没吃东西，那就吃清淡点吧！” “诶，好。”见凌菲这么贴心周到，俞太太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 见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两一家三口又过度紧张的模样，凌菲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食堂吧！出国就能吃，趁热吃的味道更好。” “也，也好。” 从这边到“清辉馆”，山路蜿蜒崎岖的，也有一公里多的路呢，凌菲开车过来的，这会正好将他们一起带过去。 走了没一会，俞阳突然指着前面，激动地大喊道：“快看，快看，大熊猫诶！” “什么？”俞先生和俞太太惊着了，也连忙趴到了车窗上往外看。 凌菲解释道：“不是真的大熊猫。是我们家一小孩喜欢大熊猫，经常穿着大熊猫玩偶服到处跑。” 今天白天，晏警官还问起了这事，所以凌菲才让滚滚出来露了个面。 “妈妈，妈妈，我也想要。”俞阳说着，就扑进俞太太的怀里，使命摇晃她的胳膊。 俞太太立马点头：“好好好，等回去了，妈妈给你买。” “我现在就要。”小孩说着，就在车上打起滚来。 “好好，知道了。”俞太太立马趴到驾驶座的椅背上，问凌菲，“老板，你这里有这种玩偶服卖吗？” “没有。”家里的小孩都挺乖的，对这种不讲理的熊孩子，凌菲没什么好感，所以不管家里有没有，她都不准备提供给他。 不过小孩子讨厌归讨厌，答应得事还是得做到。 将他们带到“清辉馆”之后，凌菲立马将在自己房间打游戏的余理给叫了下来。 因为时间也不早了，她拽上陈依依，一起进了厨房。 毕竟是饿了一天了，听着他们肚子咕咕叫，凌菲也不忍心再让他们等太久，见冰箱里还有高汤，就干脆先给他们煮了一碗面。 分量不多，也就垫垫肚子。上面再放一个荷包蛋，几根青菜，让他们一家三口分着吃。 凌菲还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等着的一家子就已经闻到了香味，等到凌菲将面端上桌，再拿来三个小碗和筷子、汤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自己给分了。 “这是之前剩下的高汤，应急用的。味道肯定是比不上刚煮出来的，我是怕你们等急了，就先煮了碗面。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呢！大厨在做。” 俞先生喝了一大口汤之后，才说：“这面已经很好吃了。在我吃过的面当众，绝地排得上前几名了。这面条虽然不够劲道，但这汤是没得挑。荷包蛋煎得老了一点，但味道不错。连青菜都这么好吃。” 俞太太和俞阳更是吃得停不下来，纷纷点头应和。 不过也就是一碗普通一人份的面，很快就吃完了。 俞先生和俞太太都是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俞阳年纪小，直接吵闹起来：“我还要吃。” “崽崽不着急啊，马上就有好吃的了。”俞太太连忙安抚自家孩子。 “我不嘛，我现在就要吃，我就要吃面……” “阳阳别闹，听话。”俞太太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阳阳乖，别把狼给招来了。” 217 食材冰箱里都有现成的，但毕竟这么晚了，也不可能做出一顿大餐来。那边凌菲煮了碗面之后，这边余理煮了一甜一咸两锅粥，外加几个清淡开胃的小菜。 甜的那锅，是南瓜糯米粥，咸的是海鲜粥。这边不靠海，想吃到新鲜的海鲜比较麻烦，一般有需要的时候，凌菲都是直接叫“春芳歇”那边送货过来。这个时候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用的是干货。 两锅粥，几个简单地小菜，吃得俞家三口三脸满足。不算少的分量，居然全都吃完了，一点不剩。 最后，一家三口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了椅子上，一动不想动了。 最后，俞先生对此的评价是：“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 凌菲笑：“其实今天的午餐和晚餐，才是精心准备过的大餐，可惜你们是一口没尝。” 说到这个，俞先生和俞太太就是一脸的悔恨：“我们，那个时候不是太紧张了，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啊！你们早上是提供早餐的对吧？早点是几点啊？” 凌菲说：“早上5点到8点，不过想吃东西的话，随时都有。但每天的正餐时间才会精心准备，其他时候大多似乎一些小点心。你们先坐一会，我让余理在给你们健胃消食茶，你们喝了之后再回去睡觉。穆丹，一会你安排下人送他们，我和依依先回去了。” 随意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穆丹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从“清辉馆”出来，陈依依长舒了一口气：“今天可累死我了。那个狼群的事情，不难处理吧？” “没事的。”凌菲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身体，“管理部的来了，这事就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了。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听风阁’的那个独自一人来的客人有点问题，什么问题啊？” “就是不清楚啊！”陈依依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我还让穆丹特意去看了一下，穆丹也说了她就是个普通人，没发现异常。” “那就让小啁盯着她吧！”凌菲倒不觉得陈依依这是神经过敏了，“其实她一个单身女性，独自跑到我们这里来度假就已经挺奇怪的了。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那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以不变应万变吧！要真是有事，我们也听得到，出不了乱子的。” “也是。”陈依依点头，“我倒是觉得那些村民才是大麻烦。一天天的，尽想着给你找麻烦。” 凌菲蹙眉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都等过完年后再说吧！现在村里的孩子都放了寒假，尤其春节期间，孩子们都喜欢玩花炮、焰火，到时候得注意着点，别让他们找到机会故意纵火。” “说到过年……”陈依依突然正经了起来，“再过几天就小年了，昨天我爸妈还问我，是不是该准备年货了。你怎么打算的啊？” “我已经想好了。”凌菲说，“吃的我们自己准备一些，然后再去买一些小孩子们喜欢的零食。然后烟花、棋牌之类的也得准备。等年后，班上那群人肯定还是会来的。管理部那边也有有一些休息的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娱乐活动还是应该丰富一点。” “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陈依依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要买新衣服，准备红包、压岁钱的事情？” “哦，对。”凌菲扶额，“红包倒是不难，明天我就去一趟市里，多取一些现金。不过买新衣服这事……就交给克莱尔吧！让她带着孩子们去买衣服，至于我们自己的，那我们就自己去买吧！” “这样各忙各的，首先需要车吧？”陈依依说，“你不是让陆哲帮忙买车了吗？车什么时候到啊？” “我催一下。”凌菲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打完电话后，朝陈依依说道，“跑车还有过几天，那种景区游览车和普通suv，倒是明天就能够送过来。” “那行啊！”陈依依说，“我爸妈也有好一阵子没出过门了，那我明天载着他们去市里转一转。那明天山庄里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 凌菲说：“不是让你自己训练几个管事的吗？等到他们熟练起来之后，完全可以交给他们，我们本就不用事事都操心了。” “哪那么容易啊！”陈依依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啊，人类是万灵之长，这学习能力果然不是其他物种能够相提并论的。我觉得我也不算多聪明的，可在我看来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他们学起来怎么就那么难呢？” 凌菲奇怪：“不是有一些人修吗？他们本质还是人类啊，他们也不行？” “行个屁啊！”陈依依实在没忍住飙了脏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妖怪打交道多了，人类思维都退化了，一样难教。” “有这么夸张吗？”凌菲奇怪道，“别的就不提了，就说穆丹、瑞霖和奇峰，都挺聪明的啊！” “那你怎么不提余理呢？”陈依依反问，“他除了会干活，会做饭，你看看其他事情上面，他有开窍的时候吗？” “有啊！”凌菲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打游戏好像还是挺厉害的。” “你别跟我贫了。我都快操心死了。”陈依依头疼地说，“还有你那个朋友，克莱尔，也是一天天地缠着我问苏檀语的事情。她好像就认定了我一定知情。我都快被她给逼疯了。我感觉现在一天天地，比我在许攸宁公司上班时，最忙的时候还要辛苦。” “好了，我知道你辛苦了。”凌菲说，“那你明天先休息一下吧！这毕竟是回来后过的第一个年，我们先把这个年过完了再说，其他的都可以缓一缓。哦，对了，佟嘉年是在这里过年，还是要去店里？” 提到佟嘉年，陈依依的面上才带上了几分喜色：“我问过了，他在家里过年。今年跟我爸妈一起过。过完年，我们就挑个好日子领证，准备婚礼。” 凌菲笑：“那颗有的你忙了。” 陈依依娇憨地笑：“这样的忙碌，再辛苦我都乐意。” 218 第二天早上，凌菲在“沫园”和秦川一起吃完早餐后，慢悠悠地到了“清辉馆”，时间也才早上7点不到。 “清辉馆”外面，小灰和龙焱正带着一群小妖在玩闹，看到凌菲来了，这才纷纷跑开。 凌菲一把揪住了龙焱的衣领：“来客人了不知道吗？不要带着它们在这里闹。” “知道了。”龙焱从她手下挣脱，继续闹腾着跑开了。 此时，院墙的门上，俞阳正趴在门上，通过门缝羡慕地看着逐渐跑远了的小灰和龙焱。 直到看到凌菲走近了，要来推门，他这才掉头往屋里跑，然后钻进了俞太太的怀抱，撒起娇来。 “凌小姐来了。”一看到凌菲进门，俞先生立马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早啊！”凌菲也笑着打招呼，“俞先生、俞太太昨晚睡得可好啊？” “好，太好了。”俞先生手舞足蹈，“我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这么踏实了。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自然醒，醒来就精神充沛。” “那就好。”凌菲点点头，直接越过他，朝后面的陈依依和佟嘉年走去，“你们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了？” 正在吃包子的陈依依往佟嘉年身上一靠，笑靥如花：“今天嘉年陪我一起去逛街。不过下午要去帝都，所以只能早些起床了。原本就不多的时间，我可不舍得睡过去了。” 凌菲挑眉：“哦，不舍得睡，还是不舍得睡觉啊？” “等等。”陈依依坐直了身体，“凌菲，这里还有小朋友呢，你居然开车？你变了！” 一旁的俞太太连忙捂住儿子的耳朵，脸刷地就红了。 “切。”凌菲在她对面坐下，“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了。一会我给你们拿两瓶山泉水提提神，你们喝了再走。” 陈依依顿时眼睛一亮，手都要伸到凌菲脸上去了：“快快快，快给我。” 凌菲说的山泉水，自然不是普通的山泉水，而是掺了灵泉水的山泉水。喝过这么多次了，她那里能不知道灵泉水的妙处？ “等我吃完再去拿。”凌菲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包子。 “吃什么吃啊！快去。”陈依依说着，直接就将装包子的盘子给拿走了。 “你催什么催？”刚被陈依依拿走的盘子又被有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给抢走了，然后盘子又重新回到了凌菲的面前。 凌菲扭头一看，果然是克莱尔。 自从奇峰不再来莲花村后，克莱尔又恢复了不修边幅的状态，穿着家居睡衣和拖鞋就过来了。 “你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啊？”凌菲给她倒了杯豆浆，“怎么，你也急着约会去？” “约会？好啊！”克莱尔说，“你把奇峰送到我面前来，我立马约会去。” “别闹。”凌菲抓了个包子塞进她嘴里，“你今天要是没事的话，就带小灰和龙焱去买衣服吧！还有叔叔阿姨，他们都来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出过村子，你陪他们出去走走就好。对了，穆丹，你要不要一起去？” 穆丹掀起眼皮，问：“你确定让我出门？” 凌菲设想了一下，要是陈依依、克莱尔和穆丹同时不在家，将是怎样的一番鸡飞狗跳，顿时就打了个寒颤：“那你看看有什么要买的，让克莱尔或者依依帮你们买吧！想买什么都可以。” 陈依依问：“什么都让我们做了，你干什么去啊？” 凌菲还没说话，俞先生就问：“不是说今天要带我们去山里转转吗？” 虽然凌菲在山庄中种了不少常绿乔木和灌木，但到了深冬，还是有了一种肃杀感。 最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夏秋之际，随便在山里转一圈，都有各种水果、野菜，各种都尝一尝，下山的直接就吃饱了。 因为狼群还没找到，警方和林业局那边的人并没有全部撤离，没一会儿，凌菲带着俞家三口和遇到了好几波。 俞先生脖子上挂着个单反相机，不停地给太太、儿子拍照。偶尔还会让凌菲给他们拍个全家福。那副沉浸其中的模样，完全没有因为景色的单调而失望。更是将昨天的惊惶忘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俞阳朝着要去看羊，凌菲还带着他们去了牧场，让大白鹅和边牧一起表演了一场牧羊，可将孩子给高兴坏了。 时间还早，俞先生提议去山林深处走走，然而凌菲却接到了陆哲打来的电话。昨天约好了今天送车过来，他们已经快到了。 验收了车之后，凌菲将尾款一次性付清。 陆哲没有急着走，留下来吃了午饭之后，又跟她聊起来了影视公司的事情。 “倩文影视”成立也有一阵子了。 因为不想在媒体面前曝光，凌菲并没有参加公司的剪彩仪式。因为她出资占大头，管理运营是陆哲，人脉需要借助欧阳倩妮，最后的股份占比是凌菲百分之四十，其他两人各百分之三十。 这其中或许有不合理的地方，但凌菲毕竟不靠这个赚钱。陆哲就不说了，凭他和许攸宁的关系，还有当初以为她境况窘迫，愿意伸出援手的善意，凌菲就甘愿成全他。倒是欧阳倩妮那边，只要她不做得太过分，凌菲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陆哲来的目的，就是让凌菲追加投资的。因为前期估算错误，公司买下了当下的一个热门ip后，欧阳倩妮坚持要自己做女一号，因为她的名气、人气都撑不起收视和热度，最后因为拉不到投资，也找不到愿意给她抬轿的当红男星做男一号，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他们公司独资出剧，拼命往里面砸钱。 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之后，陆哲的一张脸已经通红了。他很清楚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砸钱进去拍一部精品好剧，只要将口碑打出去了，下一部剧才能拉到投资，才能将剧卖出好价钱。不过，这第一部剧，也可能投的越多，就亏得越多。如果找不到一个能够招商的男主角，这剧很难回本。” 219 凌菲静默地看了他一会，才问：“既然你今天来找我谈这事了，显然是已经有了决定。你希望我能够砸钱，而且全心全意地信任你。” 陆哲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下面：“我知道这样很过分，毕竟当初请你投资的时候，我和倩妮答应你的事都还没有做到，如今又来得寸进尺。这事的确是我们的问题，是我们之前的想法也太过单纯了。” “我们也考虑过找个流量小花来当女主，这样至少能够保证招商和卖剧。但是这对公司的长期发展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好处。因为流量花的标签，会远远超出我们公司自己的口碑。最后可能是剧卖不出好价，还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 见陆哲又婆婆妈妈地迟迟接不上下文，凌菲帮他说道：“所以，你打算捧红欧阳倩妮。只要砸钱捧红了欧阳倩妮，以后就能够靠她卖剧了？其实，这是欧阳倩妮自己提的要求吧？跟发展不发展的没什么关系，就是她自己想红。因为她没有安全感，哪怕公司有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第一想着的依然是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你是不想我对她心怀芥蒂，所以将所有的责任往你自己身上揽？” 陆哲愣了一下，没想到凌菲居然一针见血将他所有的心思戳穿，顿时就有些狼狈：“其，其实……” “我对欧阳倩妮没什么意见。”凌菲不想听他的辩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相反，我欣赏她的野心和清醒的自我认知。陆哲，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不怕砸钱进去打水漂，但我不喜欢被人算计。欧阳倩妮如果只是对你对我对公司没有信心，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也就忍了，但事不过三，如果这次之后，她依然还是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凡事先考虑自己，随时准备跑路的态度，那就没有下一次了。” “不会的。”陆哲说，“这件事情的最大问题还是在我，是我没有处理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才让她没有了安全感。她在那个圈子里，见识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她也是怕了。” 凌菲失笑：“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怎么我认识的男的，一个比一个专心又痴情？行了，说吧，要多少？” 陆哲问：“所以，你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凌菲点头。 陆哲缓缓伸出两个手指头。 凌菲挑眉：“两千万？”比她想象中的要少啊！ 陆哲摇了摇头：“是两亿。” 凌菲：“……” 陆哲见她表情呆滞，连忙说道：“不是马上就要拿出2亿的。如果我们的预算够的话，完全可以邀请一线大咖，到时候招商也会比较容易，或许……” “这些我也不懂。”凌菲说道，“两个亿的现金，我现在肯定是没法一下子拿出来的。我想想办法吧！你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陆哲顿了顿，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凌菲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陆哲说：“你可以用度假山庄做抵押贷款。当然，利息的话算公司的。其实，这也是我原本的打算。如果你追加投资2个亿的话，股份也得重新清算，倒不如直接贷款。” “也行。”凌菲点头。现在别说是两个亿了，她手头上根本就拿不出钱来。这边刚刚买了车，那边度假山庄还在继续修建，跟个无底洞似的。 “那行。”陆哲起身道，“那我先去联系银行，到时候需要你签字的，还会要来麻烦你。” “好。” 送走了陆哲之后，凌菲才刚从会议室出来，就遇到了三脸期待看着自己的俞家人：“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俞太太问：“我听说这里有瀑布，能过去看吗？” “能啊！”凌菲点头，“我之前让人修了条路通向瀑布，可以开车过去。不过因为还只修了一段，没有修完，有一段路需要步行，如果你们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过去。” “没问题啊！”俞太太说，“现在的雪还没有融化，瀑布雪景一定很美吧？拍照最好了。” 你们来就是为了拍照的吗？ “我去开车。”凌菲说着，就出门去了。刚刚送到的景区光观车，还没来得及试驾，倒是可以开上试一试。而且这边到瀑布一带，是经常走的一条路，地势不算平坦，但周围已经清理过了，没有危险，万一车子出问题，也不用担心人有危险。 凌菲将观光车开到门口等着的时候，等了许久，俞家三口才从“清辉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上大包小包的，全都是各种点心、小吃的香味。 尤其是年纪小的俞阳，一手拿着炸鸡，一手拿着牛奶，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三天没吃过饭了。然而刚刚午餐的时候，才将自己给吃撑。 上车之后，俞太太突然问：“不是说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位客人吗？怎么一直没见到她？吃饭也都不见人影。” “可能她不喜欢人多吧！”凌菲随口应着，但其实心里也很是奇怪。之前陈依依就说了，“听风阁”的那位客人有问题，如今看来，确实是哪哪而不对劲。 陈胜男比俞家三口先来，然而来了之后，除了每天让人给她送一日三餐，从来没有提出过加餐的要求。她自己没事的时候，倒是会去山里转一转，也不要其他人陪同。 如果不是让小啁它们盯着，确定这位奇怪地客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凌菲都要怀疑她这是盗宝来了。 虽然陈胜男的举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最多就是孤僻了一点，可这却不太符合常理。 凌菲这度假山庄的收费可不便宜，就算是俞家这种一看就是财大气粗，见惯了大场面的，也都会在花钱了之后，要求等价的服务。 陈胜男这种，看着像是个职场金领，收入不菲，但绝对到不了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像这样的一类人，不太可能会浪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来一场毫无意义的旅行。拿她来莲花村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220 为了保持山庄中的古意，路都是用青石板铺的，整个山庄里面，至少一眼望过去是看不到一丁点现代化的痕迹的。 哪怕是垃圾桶和路灯，也都和周遭的环境完美融合，看不出一丝丝的破绽。 这条路是陈依依坚持先修出来的，好方便她进山拍摄素材做视频。现在，她这个up主做得还挺有模有样的，给她赚了不少零花钱。 之前克莱尔回来的时候，给凌菲带了一个新款包做礼物，价值几十万。陈依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抽风了，转头就定制了两套首饰，说是要跟凌菲戴姐妹款，一下子花去了几百万，全都是她自己攒的钱。当时那个得意劲啊，可将佟嘉年给笑疯了。 这闺蜜之间的吃醋，真不亚于影视剧里的宫斗。好在克莱尔和陈依依也就是表面上斗斗嘴，损几句，倒不至于真的刀剑相向。不过单单是这样，凌菲就已经心力交瘁了。 不过更加让她不安地是，克莱尔再也没有提起过奇峰。之前她还会缠着山庄里的人，打听一切跟奇峰有关的事。可自从那天许攸宁找她说了一次悄悄话之后，一切都好像恢复如初了，宛如奇峰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凌菲对克莱尔的了结，她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当然，不是说克莱尔会是插足别人婚姻的那种人。而是在没有亲眼见到所谓的秦川妹妹、奇峰的妻子之前，克莱尔说放弃就放弃了，而且从此绝口不提，实在是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还有个很不对劲的事。 之前克莱尔就说过，她回国之后就准备着手自己开公司了。 克勤和苏美娟也曾多次提醒过。那话里的意思，也多多少少有暗示凌菲，请她多帮衬着点。 可如今克莱尔回来之后，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么一回事。每天除了吃吃喝喝的，就是找陈依依的茬，哪有半分纵情于事业的打算？ 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一声惊呼—— “妈妈快看，那是不是小鹿啊？” 回过神来的凌菲，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家三口，顺着俞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一只未成年的梅花鹿。 俞太太也是一声惊呼：“还真是诶，老公快拍照。老板开慢点。” 一路上，这一家子吵吵闹闹地，不停地咔嚓咔嚓拍着照，气氛很是欢乐。所以，等他们到了瀑布富锦时，看到站在瀑布下的水潭边的陈胜男的时候，凌菲有些怔住了。 如果不是靠的近了，她居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这人也太安静了点，安静到好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跟旁边的山石草木融为了一体。哪怕此时的她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敲字，速度很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突然被打破了沉寂，陈胜男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朝他们笑了笑，然后就退到了一旁，依然是那般的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只除了规律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提醒着她，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说实在的，这个不知名的小瀑布，跟“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是没得比的，但那涓涓细流般地水速，却别有一种静态画的美感，尤其是在周围积雪的映衬下，美得宛如仙境。 俞阳年纪小，正是如夏花灿烂一般的花样年华，欣赏不来这种秋叶静美，没一会就觉得无聊了，想要继续往山里走，去寻找小鹿、大灰狼。 然而俞太太却很喜欢这里，把儿子推给丈夫，还顺手抢来了相机一顿拍。 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凌菲没再理会俞家三口，而是朝着陈胜男走了过去。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陈胜男抬起头来，看到是凌菲，便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安静地等着她靠近。 凌菲笑了笑，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没让人陪着？” 陈胜男也回了她一个笑容：“穆小姐说要安排人陪我一起进山，不过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就没让人跟着。” 凌菲劝道：“虽然这片山林我们有定时清理危险因素，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的。有时有毒虫毒蛇溜进来，也未必能够及时发现。你还是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的好，免得遇到危险了，我们没法及时赶到。” 陈胜男依然是面带笑容：“我会注意的，谢谢提醒。” 凌菲点了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了。她突然就有点能够理解陈依依说的那种感觉。 表面上看，这位陈女士似乎真的毫无问题，谈吐得体，性格随和，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莫名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怪，说不上是哪里怪，可就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总想要再跟她说几句话，多了解她几分，但那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就很让人无奈。 一片尴尬之中，俞太太牵着俞阳过来了。 俞阳手上捧着一个懒羊羊图案的塑料饭盒，通过透明的盒盖，可以看到里面是各式寿司。 俞阳将寿司送到陈胜男的面前：“阿姨，给你吃。” 陈胜男怔了一下，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凌菲突然就发现了问题在哪里——她的笑意一直没有抵达过眼底，正因为她的笑是唇角上勾，堆挤出来的，所以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总有一种假笑的感觉。现在笑容僵住，她眼底的冰冷和呆滞才像是退潮后的沙滩，完全显现了出来。 凌菲被她眼底的一片死寂给惊到了，这跟当初父母刚过世的时候的自己还不一样，那时候的自己，是惊惶的，是不知所措的，那是一种漂泊无依的浮萍一般的茫然。 而陈胜男，那是明明白白的绝望。 凌菲下意识地朝俞阳和俞太太看去。 小孩子一派天真。或许他是个被家长宠坏的小孩，缺点毛病一大堆，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俞太太却是若有所思。这两天的相处，凌菲对俞太太的印象就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丈夫对她疼爱有加，儿子对她依恋孺慕。可从她现在的眼神来看，凌菲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评价还是太片面了。 221 陈胜男迟迟不接饭盒，俞阳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自己的妈妈。 俞太太冲儿子做了个手势，笑容里满满的都是鼓励：“你问问阿姨，是不是不喜欢吃寿司。你告诉阿姨，我们除了寿司，还有好多其他的好吃的，你都拿出来给阿姨看看。” “哦。”俞阳乖巧地应了一声。 陈胜男坐着的地方，是一大片巨型卵石。这些石头本来不是这里的，都是陈依依让人从外面买来堆在这里的，说是为了好看。 有些石块很平整，可以坐，也可以放东西。 俞阳将寿司放在陈胜男旁边的卵石上面后，又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了各种小零食，一一亮给陈胜男看。 “阿姨，这些东西都很好吃的哦！你要不要尝尝看。” “不用了。”陈胜男突然站起身，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拎着背包起身就跑。 而原本在凌菲来的时候，被她搁置在一边卵石上面，忘了收起来的笔记本都没顾上。 目送陈胜男仓惶跑开后，凌菲那点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也没了继续陪俞家三口游逛的心思，正准备跟俞太太说，瀑布也看了，要不先回去吧！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俞太太将陈胜男遗忘的笔记本拖了过来。 “俞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俞太太没有说话，只是在试了几次密码都失败了之后，这才有些垂头丧气地看向凌菲，问：“刚刚那位，就是比我们早一天来另一个客人吧？” 凌菲点头：“是她。怎么了？” 俞太太不答反问：“你对她了解吗？” 凌菲摇了摇头：“不是很了解。” 俞太太继续问：“你们对客人不是都会做调查的吗？你怎么会一点都不了解呢？” 凌菲说：“调查和审核都是我朋友，就是那位陈依依小姐在做的。我是真的不太了解。你怎么问这个？你跟这位陈小姐……就是这位客人，认识吗？” “当然不认识。”俞太太依然皱着眉头，又问，“你知道‘微笑抑郁症’吗？” 凌菲一怔。 抑郁症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微笑抑郁症……听名字的话，大概能够猜到一些。 她心念一动，反问：“您是心理医生？” 俞太太点头：“对，我就是心理医生。之前我就听到陈小姐……就是您朋友抱怨过这位陈小姐……我当时就有过怀疑了。现在也不能说是确定，但是我还是猜测她可能存在某方面的心理问题。这算是职业病吧！虽然我们是来度假的，但如果真遇到了病人，我还是希望能够帮助到她。而且，如果她真的是抑郁症患者，刚刚收到了刺激，我担心她……” 凌菲神色一变，说道：“这样，你们知道车停在哪里，你们自己开车回去。我跟过去看看。” 俞太太点头：“那好。那你也注意一点。如果她真的有过激行为，你尽量稳住她，通知我。” 凌菲没有再回答。因为在俞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她就已经掉头就跑了。 因为她已经听清楚了，陈胜男跑开的方向，正是一片峭壁。 莲花村后面的这片山岭，大体来说，海拔不算高，也几乎没有很难见到悬崖峭壁的雄壮。真有峭壁，也是轻易爬不上去。比如“杏树屋”后面的莲花峰，四面都是峭壁，连现在的凌菲都轻易爬不上去，只有家里的小妖玩闹的时候才会去那边上窜下跳着玩。 陈胜男来山庄也才第三天，来了之后，她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在山里打转。在这之前，凌菲只以为她真的是性格孤僻，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除了让小啁多盯着，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将心比心，她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不想理会任何人的时期。 现在细想，如果陈胜男真的有抑郁症的话，那会不会就是再找一个她认为合适的永眠之地？ 凌菲一边追着陈胜男跑，一边给穆丹传音。就在她追上陈胜男的时候，陈胜男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这边的悬崖不算高，也就二三十米的高度，但是要一个人的命，却足够了。 而且这里青山绿水，还有没有人类涉足过的痕迹的雪景，看着真是一个绝美的告别人世的好地方。 在看到悬崖边，已经一只脚迈向了虚空的的陈胜男的时候，凌菲甚至还没能出声阻止，那人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她的背包依然背在身上，只是扎的整整齐齐的马尾，却在一路的奔波之中有些散乱。她的背影坚定而决绝，就好像她现在正在做的不是跳崖，而是在做马拉松长跑的最后冲刺…… 凌菲大惊之下，脑子里已经想不到其他了，以从所未有的速度，飞速扑了过去，赶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陈胜男的一只手。 随着这一扑，凌菲整个人砸在了布满了尖锐的凸起的是石块上，锥心的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松开了抓住陈胜男手腕的手。 陈胜男虽然是个女人，一个脾气温和的女人，但她身材高大，看着不胖，但少说也有130多斤。凌菲一手抓着她，一手扒着石壁，与地面相接的地方，划出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她因为如今体质特殊，并不像以前那么怕冷，所以哪怕到了冬天，依然穿得不多。那尖锐的石块，穿透了原本就不厚的衣物，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深可见骨。 突然被人抓住的陈胜男，仰头看了凌菲一眼，然后抬起另一只手，目光决绝地将凌菲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你……你做什么？”凌菲又痛又急，再加上瞬间的大量失血，她身上的力气也在极速流失。 陈胜男没有回答，在掰开凌菲的最后一根手指之后，整个人往山崖上掉了下去…… 凌菲没有一丝犹豫，在陈胜男掉下去的一瞬间，她用布满伤痕、鲜血淋漓的双手撑着地面，朝下纵身一跳…… 冷风在耳旁刮过，刺激得伤口生疼。 凌菲在跳下来的一瞬间，将染血的食指送到嘴边，发出了一声长啸。 在看到凌菲跟着跳下来的那一刻，原本像是终于解脱了的陈胜男，才突然慌乱起来。她双手胡乱地挥着，似乎是想让凌菲上去，不要跟着跳下来，又像是想要将她给推上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奔溃…… 222 克莱尔和陈依依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冲进了“沫园”的时候，就看到凌菲正躺在美人塌上，一脸痛苦。旁边，秦川正在给她清理伤口、上药。 “这是怎么回事？”克莱尔还是比较镇定的，毕竟性格如此，又见到凌菲还好好地躺在这里，至少性命无碍，“你是脑袋上有坑吧？没事去跳崖玩啊？” 而另一边，陈依依却“哇”地一声哭出来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人也跟着蹲在了美人榻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帮忙，却又不敢去碰。 “没事的。”凌菲安慰道，“上了药之后，休息几天就好了。” 凌菲对秦川的医术有绝对的信心，对自己的身体同样有信心。 跳个崖而已，根本要不了她的命。否则在她跟着陈胜男跳下去的一瞬间，就直接被拽进空间里去了。 克莱尔和陈依依进来的时候，秦川已经差不多帮她把伤口都包扎好了，这会收了尾之后，又给她喂了一颗丹药。 凌菲说道：“你去看看陈胜男，我看她好像伤得不轻。” 当时她跟着陈胜男跳下去之后，立马召唤来了就在附近的小啁。 在她抱住陈胜男，极速下坠的时候，小啁用身体托了她们一把，减缓了下坠的势头。不过因为小啁的体型还是太小了一点，起到的作用有限，最后她还是带着陈胜男摔在了实地上。 在落地之前，凌菲已经有意地反转身，让自己背朝下，将陈胜男护在了自己的怀里，但毕竟两人体型有差异，陈胜男不但高出她几公分，还比她重了几十斤，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护住她，别的不说，四肢骨折肯定是少不了的。 秦川点了点头，收起了自己的药箱之后，叮嘱陈依依和克莱尔别动凌菲，然后又将穆丹叫了进来伺候着，这才离开了“沫园”。 秦川一走，陈依依立马站起身，坐在了榻边，低头问凌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跟着那个陈胜男一起跳崖的？” 凌菲叹息道：“你的感觉是对的，那个陈胜男的确有问题。” “这还用说吗？没问题会跳崖吗？”陈依依心疼是心疼，倒也不是太担心凌菲的身体。别说刚刚秦川已经给她处理了伤口了，就算秦川没在，以凌菲的半仙之体，也是死不了的。她就是有些自责，明明知道那个陈胜男有问题，却没有提前解决，这才导致了凌菲的受伤。 克莱尔的态度就不同了：“她要跳崖就跳她的，你跟着跳什么？你以为你是猫，有九条命吗？这是你运气好，你养的鸟就了你一命，要是那只鸟不听你的话，根本不理你，你是不是就直接将自己给摔死了？” 说起这个，克莱尔就后怕。 之前凌菲父母刚过世的那阵子，她是见过凌菲消沉的毫无生气的模样的。 她咨询过心理医生，说那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后应激障碍”，即“ptsd”，存在高自杀危险性。尤其是像凌菲这种，受刺激极大的。 那一年的时间里，她天天都要想方设法的，不着痕迹地开导她。就怕她突然哪天想不开了，突然就做了什么傻事。 好不容易现在好友从曾经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如今竟然因为一个陌生人跳了崖，差点送了命，她能不生气吗？ “我养的鸟，怎么会不救我呢？”凌菲伸手拉了拉她，结果却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痛得呲牙咧嘴的。 “你别乱动。”克莱尔刚要扶着她躺回去，身后就多出来一双手，搂着凌菲坐了起来。回头一看，是离开没两分钟的秦川又回来了。 克莱尔和陈依依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凌菲也有些奇怪，靠在秦川怀里，扭头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过陈小姐了？” 秦川点头：“死不了，已经让人送医院去了。” “送医院了？”凌菲愕然，“你没给她看吗？” 秦川没有回答，微垂着的眼皮下面，一双墨玉般地眼眸却带着些寒意。 克莱尔冷哼：“那个女人把你害成这样，他要是还能不计前嫌去给她治病，我……” 原本她是想说要一脚将秦川给踹出去，但余光瞥了一眼安静坐在那里，却依然气场强大得无法忽视的背影，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克莱尔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在这一点上面，陈依依难得地和克莱尔意见一致：“她不是想死吗？那就让她死好了，管她做什么？自己想死还要跑来害别人！” 克莱尔问：“这人不是你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吗？要不是你脑袋里进水了，将人给招来了，能有今天这一出吗？” “我怎么知道这人有精神病啊？这人你又不是没见过，要不是今天突然发神经，你能看得出来她有病吗？” “看不出来不知道调查清楚吗？你的调查就这么肤浅的吗？” “谁没事会去查人有没有精神病啊？你平时接触的人，难道都会去查人有没有精神病吗？这不是人家的隐私吗？是想查就能查得到的吗？” 眼见着真要吵起来了，凌菲连忙出声：“行了，行了，别吵了。你们吵得我头疼。依依，你去‘望月楼’看看，俞太太和俞阳应该也被吓到了，你去跟他们说没出大事，不用担心。” 克莱尔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呢！” “克莱尔……”凌菲将视线转向她，“你去一趟医院，陈胜男那边，你帮我盯着。一来是防止她再自残，再者，要是医院那边，甚至是警方来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应付的。” “我怎么知道怎么应付？”克莱尔不太乐意，“要不我直接说她杀人未遂？” “克莱尔。”凌菲叹气，坐直了身体，“要是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亲自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吧！” “好了。”克莱尔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推回秦川怀里，“你给我好好躺着，把这一身伤养好之前，什么都别操心了。有我呢！天塌不了。” 223 目送克莱尔离开走远之后，陈依依才问：“要是真的招来了警察，问起你们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该怎么回答？” 二三十米高的地方呢，相当于8层楼高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只是受了点轻伤，这怎么都解释不通的吧？ “怎么回答？如实回答啊！”凌菲说，“就是我养的一只鹰，在半空中的时候托了一把，有了缓冲，所以就捡回了一条命。” “又是老杏树报恩，又是苍鹰救主的，这个莲花村真要被你变成怪力乱神的魔幻世界了。” “行了，忙你的去吧！” 见凌菲撇开了脸，整个将脸埋进秦川怀里，陈依依也识趣地没再说话，悄悄地退了出来。 刚从“沫园”出来，陈依依远远地就看到克莱尔正在和俞太太说话。 见她过来，俞太太连忙迎了上来：“陈小姐，你们老板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说起这个，陈依依就一肚子的气，完全忘了凌菲刚刚才叮嘱她好好安抚俞太太的话，“也不看看她那一身的血，整个上衣还有一块没有染血的地方吗？你明知道那可能就是个疯子，干什么还要刺激她啊？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是真的没想到她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我，我就是想要确认一下，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陈依依说得起劲，还要数落一通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凌菲发来的，让她闭嘴。 “行了，伤口已经处理了，人已经没事了。”陈依依说，“不过这么看来，那位陈小姐的抑郁症应该是真的。你要是真的觉得愧疚的话，就在这上面想想办法吧！这人都不远千里地跑到我们山庄来寻死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放心啊！等她醒来，我就去医院找她聊一聊。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联系一下她的家人朋友，好了解一下她平时是个什么状况，这样方便我给她定制治疗计划。” 陈依依点头：“好，这些事情我们会安排好。你先回去等着吧！” 调查陈胜男身世背景的任务，凌菲自然是交给了秦川去做。 第二天，有关陈胜男的完整资料就摆放在了凌菲的面前。 陈胜男，女，37岁。出生在一个中部地区的小山村，父母健在，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弟弟。 和莲花村一样，那个山村同样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地方。“陈胜男”的“胜”，并不是说女孩比男孩强，而是谐音“生男”。 陈胜男的两个姐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被迫嫁了人——为了那也不算多丰厚的嫁妆。 被迫嫁了人之后的两个姐姐，几乎与娘家断绝了往来。只除了偶尔照拂一下两个妹妹。 陈胜男16岁那年，初中毕业，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但家里却同样逼着她嫁人。 她性子倔，逃到了关系最好的二姐家里，再加上家里条件较好的大姐帮衬，终于顺利地进了重点高中，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因为供她读书的事情，父母没少到她学校大吵大闹，还将两个姐姐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在父母眼里，两个姐姐有钱不孝敬父母，不全给了弟弟，那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是白眼狼，白养活了她们。 陈胜男就是拼着这一口气，高中一毕业就出去打工，进了大学之后，不但没有让学业落下，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两个姐姐供她读书不容易，她们自己也有家庭有孩子，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随时都可以被迫辍学的妹妹，用“压力山大”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态和状态。 为了保证妹妹能够继续读书，她和两个姐姐必须每个月给父母汇钱。 可就算是这样，妹妹依然会时常打电话给她，哭诉不想留在家里了，父母经常打她不说，连弟弟心情不好了，也是动辄打骂，有一次因为帮弟弟给女孩写情书，表白失败，竟然被打到骨折。悲哀的是，父母不但没有责怪弟弟早恋，反而骂她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凌菲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陈胜男会选择在莲花村来告别这个世界了。 因为来陈依依的视频里，一直都有在有意无意地倡导男女平等。在这里，至少只要是愿意得到救赎的女孩们，都可以在凌菲给她们打造的世界里自由成长。 陈胜男来莲花村，的确就是奔着自杀来的。 在来莲花村之前，她先是安排好了两个姐姐的孩子的工作问题。并且将自己的财产分为了三份，分别赠予两个姐姐和小妹。 然后辞职，工作交接，一步一步完成了她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一切，最后从容赴死。 凌菲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绝望，才会促使这样一个事业有成，心怀感恩的女强人，一心求死。 她这不是冲动自杀，而是有计划的一场告别仪式。 陈依依早就看得泣不成声了：“怎么这么可怜呢？这父母简直就不是人。不都是他们的孩子吗？难道女孩就不是人吗？” 是啊！是很可怜。 看看陈胜男，再看看陈依依，同样姓“陈”，同样是女孩，同样善良性格好，怎么境遇却差别这般大？ 陈胜男因为原生家庭，事业有成了，终于能够还清姐姐们的恩情之后，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用“死”来解脱自己。 而陈依依，从小被父母呵护着长大，没吃过苦，没受过罪，甚至年纪大了不谈恋爱，家里也最多叨念几句，绝对不会逼她。如今事业也有了，爱情也有了，找了个男朋友身价百亿，父母第一个想到的也不是自家女儿钓到了金龟婿，给他们长脸，而是担心女儿被人玩弄，一腔痴心错付。 凌菲一直都觉得，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不能一概而论。这世上有偏爱儿子的父母，也就有偏爱女儿的父母，但无论偏爱哪一边，总应该做到问心无愧，不要没有了做人的底线。 陈依依哭完了之后，问：“现在怎么办啊？是先让俞太太去给陈胜男做心理治疗，还是通知她的家人？” 224 凌菲摇头：“还是先不急着通知她的家人吧！我们国人，尤其是受教育程度不高的那些，都不觉得心理问题是疾病，贸然通知他们，自怕会把事情搞得更乱。” 陈依依不太认同：“可问题是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需要送去精神病院的，这个是需要家属签字的吧？” “那就不送精神病院吧！”凌菲说，“俞太太不是心理医生吗？如果她不行的话，就让她找个行的医生来，就在我们山庄里治。” 一直没开口的克莱尔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你需要担多大责任？别的不说，要是像跳崖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你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有惊无险，不出人命吗？” 凌菲点头：“我能。” 克莱尔被她的自信弄得一愣，一口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不过既然好友已经下了决定，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567中文.567zw.top]唱反调，建议道：“先把这个陈胜男的情况调查清楚了，跟心理医生制定个治疗计划，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通知她的家属，要不要他们配合吧！你们又不懂心理，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也好。”凌菲点头，将资料都推到了克莱尔面前，“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辛苦了。” 克莱尔：“……” 凌菲笑：“依依需要负责山庄的日常运营，陈胜男的事情，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就只能麻烦你了。要是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能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亲自去办了。” 克莱气极反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凌菲点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你……”克莱尔一根食指指着她，吸气又呼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节奏，所以克莱尔的生日，就在手忙脚乱之中到来了。 克莱尔的生日在小年的前一天。 马上就要过年了，凌菲干脆将图书馆关门了，大家踏踏实实地准备过年。 原本凌菲是想邀请闻初雪和闻一鸣一起来山庄过年，但他们坚持自己过。 而且，经过和和张慧家人的商量，闻初雪决定收养张慧。也不用去办什么手续，反正就是将人养在身边。以后张慧长大了，愿意跟她亲近，或者回到她亲戚们的身边去，也都随她。 闻初雪也不图以后张慧给她养老，就是单纯地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想要帮她一把。正因为无所求，所以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家里多了个孩子，闻初雪和闻一鸣对于过年也热情了起来。这边图书馆一关门，就带着张静一起去了市里，给她买新衣服，准备年货。 凌菲这边已经让人送了一批年货过去，不过，就连她自己这边都要需要置办年货就更不用说闻初雪那边了，所以知道他们要去市里，凌菲就安排了人开车送他们去。 这盘山公路虽然修得不错，但有些地方也太惊险了，再加上雪天路滑，我也不放心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往外面跑。 陈依依的父母钱莹和陈豪是最先开始张罗年货的，毕竟他们最闲，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在山庄里或者图书馆那边打打杂，才刚进腊月的时候，就开始策划今年的年夜饭该怎么做，是各吃各的，还是一起吃。 克莱尔的父母苏美娟和克勤，因为重心在图书馆，每天呆在图书馆的时间，比人朝九晚五工作的时间还要长得多，再加上他们对自己身份的认知，还是“客人”，所以完全就是客随主便的态度，随便凌菲的安排。 所以凌菲找上他们，问他们打算怎么安排克莱尔的生日宴的时候，他们完全就是一脸懵。 而且，他们是真的将这事给忘了，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现在人在山里，总不能还大张旗鼓地跑出去买礼物，明明白白地告诉女儿，其实我们完全不记得你的生日了吧？ 没办法，这事还得反过来求助凌菲。 克莱尔的生日会，凌菲倒是策划了有一阵子了，问苏美娟和克勤，也就是表示一下尊重，然后顺便通知他们，这次克莱尔的生日，她会安排好的。 如果不是出了陈胜男跳崖这事，凌菲原本打算大操大办，让这个原本有些冷清的山庄好好热闹热闹，不过现在来说，是有些不现实了。 前些日子，许攸宁经不住家里父母的念叨，已经回家去了。 哪怕许攸宁不在，凌菲也没法让苏檀语来山庄过年。 至于奇峰，那就更加不行了。奇峰来了，那奇峰的太太——秦川的妹妹也该来吧？她要去哪里给秦川找个妹妹来？谁敢冒充秦川的妹妹？ 就算她威逼利诱，从管理部找个人或者妖来扮演，那破绽百出的演出，能瞒得过克莱尔的眼睛吗？ 一直这样瞒着骗着，就真能将问题给解决了？ 许攸宁守了这么久都没放弃，克莱尔更是不到黄河死不休的性格，凌菲甚至有冲动，要不都告诉他们得了。 腊月二十二，零点，凌菲掐点给克莱尔发了祝福短信。 不过她这几天忙陈胜男的事情，早就已经累得睡着了，根本就没有回信息。 秦川在一边听着她跟陈依依商量明天送礼物的事情，突然问：“那我是不是也该送礼？” 凌菲正在认真打字呢，一听这话，都愣住了：“你都还没有正经送过我礼物吧？” 秦川没料到这竟然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呆滞了一下，然后就很自然地转过头去，顺手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假装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 凌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顿时哈哈大笑，直接身体一歪，靠在了秦川的身上：“好啦，逗你玩的。克莱尔的生日礼物我来送就行了，你是家属，没必要分开送。不过……” 见她欲言又止，秦川再次侧过头来，等她的下文。 凌菲倒也不是故意吊胃口，思索了一下才说：“过完年依依应该就要跟佟嘉年领证结婚了，我还得准备结婚礼物了。这结婚礼物可跟生日礼物不同，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就这一次，你说送什么好？” 225 问秦川送朋友礼物之类的建议，凌菲觉得自己应该是那一瞬间大脑短路了。见他睁大着无辜的眼睛，带着几分无奈地看自己，凌菲大笑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继续靠在他身上给陈依依发短信。 此时，她跟陈依依的讨论焦点，落下了明天的生日蛋糕上面。 菜式是不太需要讨论的，反正刘正麟会过来，这个完全可以交给他来安排，她们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倒是生日蛋糕，随便买一个的话，也太没有诚意了，自己做的话……其实凌菲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总还是得在人前装一装的。可如果不是她做的，除非让苏美娟和克勤来做，或者直接将奇峰找来，其他人做的对她来说意义也不大。 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尤其是克莱尔还是那样挑剔地性格。 最后，凌菲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陈依依：“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你要是也能和克莱尔处成朋友，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啊！” 陈依依愣了，然后就是一个暴怒：“凌菲，我警告你啊，你别得寸进尺了啊！” 宴会的地点，没有放在场地大而杂的“清辉馆”，而是定在了收拾干净后，却一直闲置着的“红茶馆”。 “红茶馆”占地只有200多平，也没有带前后院子，四周都是开阔空间，但景致却极好。左侧是溪流、荷塘，右侧是山川石径，前后则是种满了如火焰一般红艳的山茶花。 “红茶馆”占地面积不大，但因为三层的高度，再加上足有4米的层高，那恢宏的设计风格，气势十足。 当初设计的时候，“红茶馆”就是想当做宴会场所。不过后来为了方便，他们自己人的食堂，还是定在了余理和穆丹他们住的“清辉馆”。 作为第一个使用“红茶馆”的人，克莱尔对此还是很满意的。还亲自统筹，将整栋楼都被布置了一番，甚至还筹备好了饭后的娱乐节目。 她是指挥惯了别人的，一个上午的时间，愣是按照她的要求，有条不紊地完成了。 明明屋子是按照传统中式风格来设计的，硬生生地被她扭转成了极具现代风情的party场地。 她这边忙活的时候，陈依依没在，等到陈依依回来看到的时候，当场就炸了。恨不能冲过去跟克莱尔拼命。 这山庄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跟许攸宁精心设计过的，是她这大半年来，起早贪黑地努力。 尤其是“红茶红山茶是她最喜欢的花。除了凌菲住的“沫园”和她自己住的“佳成苑”，“红茶馆”是她耗费心血最多的地方。她甚至还想着到时候结婚的时候，要不要将回门宴放在这里办。 结果，好好一个地方，就这样被克莱尔给毁掉了。 刘正麟也是一大早就过来的，菜单倒是没有提早准备，而是跟克莱尔商量之后，决定用中西结合的自助流水席。 一来是可以边吃边玩，再者也是为了方便大家随意聊天，少了那种正正经经赴宴的拘谨。 生日宴的话，是从中午正式开始的。 除了山庄里原本的伙伴们，还有管理部的几个成员，以及佟嘉年、陈依依和克莱尔自己的朋友。 许攸宁那边通知了，当时并没有确定回来。没想到今天不但来了，还带上了不少老同学。当然，上次闹过不愉快的不包括在内。 陆哲和欧阳倩妮也来了，还有他们顺便带过来的新签的几个小明星。 这么多人，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作为今天的寿星公，克莱尔穿着一席黑色单肩鱼尾晚礼服，头戴镶钻皇冠，宛如最尊贵的女王，在接受臣民的朝拜。 在她旁边的长桌上面，礼物堆成了山。 克莱尔的父母思想开放，她又在国外留学多年，思维和习惯受西方的影响比较大，收到礼物的时候，会当面拆开以示礼貌。 比如许攸宁身为克勤的入室弟子，天天听自家父母对他花式夸赞，她自然是会高看一眼的。 许攸宁送的礼物中规中矩——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不太会出错的那种。 陆哲和欧阳倩妮送的，是欧阳倩妮刚刚拿下的一个新代言的珠宝品牌的新款手链。虽然这个牌子不是什么奢侈品，价格只算是中等水平，但妙的是这款手链还没有正式上市的，欧阳倩妮是利用自己代言人的身份拿到了独一份，这可谓是非常用心了。 其他人送的东西，都是五花八门的，价值也大都是几千几百上万的，直到陈依依挽着佟嘉年的胳膊出现了。 这两天，陈依依怒归怒，平日里也时不时地和克莱尔拌嘴，但在克莱尔生日这天，还是叮嘱佟嘉年早点赶了过来。给准备的生日礼物也丝毫不含糊——一颗未雕琢未镶嵌过的红宝石。 凌菲对宝石没什么研究，完全看不出来这块石头的价值。只是觉得既然是佟嘉年给找来的，那必定价值不菲。 克莱尔拆开礼物，看到宝石的时候，都惊了：“红宝石？纯净度还这么高，这得有3克拉以上了吧？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 说着，就要将礼盒推回去。 “不是好东西，也入不了你的法眼，不敢送到你面前来啊！”陈依依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是满满的得意。这块宝石，是佟嘉年前几天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得到得，价值不菲。现在正好用上，可算是让她在克莱尔的面前扳回一局。 在克莱尔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欧阳倩妮就被盒子里的红宝石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种品质和大小的红宝石，保守估计也是价值好几百万了吧！看来佟总、陈小姐和克小姐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陈依依说道：“谁让她是凌菲的朋友呢？送她的礼物，我当然不能怠慢了。” 一句话，就将三人的关系掰扯得明明白白。 克莱尔淡淡地瞥了一眼欧阳倩妮，合上盖子：“也是，以我跟凌菲的关系，就是收你再贵重的礼物，也是受得起的。” 她这话里话外的，依然是那个态度——陈依依能有今天，就是靠的凌菲。 所以她这话一出，听明白了的人立马就变了脸色。尤其是佟嘉年，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226 凌菲简直是对克莱尔这别扭的性子无力吐槽了，她这简直就是不拱火就不自在。 就在她想着怎么找补，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克莱尔又说：“我和凌菲不分彼此，你和凌菲的关系也差不多，既然是这样的话……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但也可以假装是朋友了。” 她这话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氛围，瞬间就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欢快了起来。 就在凌菲松了口气，也跟着笑的时候，克莱尔突然就凑了过来，看着她两手空空，质问道：“你准备的礼物呢？” 见凌菲愣了一下，克莱尔皱眉道：“你不会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怎么会？”凌菲终于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秦川，“穆丹呢？还没来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来了。” 然后，就看到穆丹从一群人中挤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边长一尺左右的黑色盒子。 听到说是凌菲送的礼物，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纷纷揣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说是珠宝首饰的话，应该不会用这么大的盒子，除非是玉石、珊瑚之类的摆件。再或者是限量包。 克莱尔也有些好奇，指着盒子问凌菲：“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凌菲点头：“拆开看看。” 克莱尔将信将疑，总觉得凌菲这个眼神有些不对劲。但她还是抱着对好友百分百的信任，走上前去，扯开了盒子上面的银色丝带。 解开外面的丝带和黑色的牛皮包装纸后，里面是一个黄花梨木盒。盒子古朴而华贵，看着竟像是古董。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个盒子，就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今天能来“红茶馆”给克莱尔庆生的，多多少少也有几分本事傍身，很快就有人看了出来，这盒子应该是宋朝的老物件了，这个雕工，这个品质，那绝对是可以震惊收藏界的重量级宝物。 这样一件天价藏品，就被凌菲这样随便拿来送人了？ 听完了旁边人的感叹，克莱尔一脸懵地看着凌菲：“你送我的礼物，不会就是这个盒子吧？” 虽然贵重是贵重了，可这跟她想象中的礼物也差太多了。 “当然不是。”凌菲笑着说，“把盒子打开看看。” “哦。”克莱尔也分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被一直是自己照着的人用金钱砸晕的感觉，真的是很梦幻的。 盒子打开后，克莱尔更加懵逼了。 这么名贵的一个盒子里面，任谁都会猜测，里面放着的就算不是天材地宝，那也应该是稀世珍宝，然而事实上，里面没有什么珍宝异物，而是一只猫——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狸花猫。 克莱尔看看盒子里面乖巧地猫咪，又看看凌菲：“你送给我的礼物，不会就是这只猫吧？” “是啊！”凌菲点头。 凌菲准备的礼物，自然就是她让穆丹找来的那只猫妖——不但拥有几千年修为，而且性格好，脾气佳，最重要的是……聪明。 见看了依然呆滞着，凌菲问：“你不喜欢吗？” 克莱尔一脸冷漠：“你觉得，我是喜欢养宠物的人吗？” 还是这么高冷又养不熟的猫。 一边的陈依依却羡慕得不行，放开了佟嘉年的胳膊，凑上前来，就想伸手去摸摸。不过伸出手之后，却还是没敢，而是抬头问询穆丹：“我可以摸摸吗？” 穆丹冷笑：“你可以试试看。” 陈依依被她的笑容刺激得打了个寒颤，又退了回去：“还是不用了。这猫好可爱，我看看就好。” 克莱尔却完全get不到，眼底、脸上都是满满的嫌弃：“你让我穿成这个样子，抱着一只猫吗？” “有什么不可以？”凌菲笑着，从盒子里将猫抱了出来。 这只猫看着并不大，两只手掌刚刚好将它捧起来，抱在怀里也就一丁点。而且它真的很乖，凌菲去抱它，它还很配合地站了起来，用脸蹭了蹭凌菲的手，奶呼呼地“喵”了一声。 看着凌菲怀里的小东西，陈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又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快速地摸了它的脑袋。 其实这段时间，她在山庄里见到过各种各样的可爱的小动物，她也是真的喜欢。 可在这之前，她都是将她们当成凶狠可怕的妖怪来对待的，哪怕它们看着再可爱，她也是不敢靠近的。总有一种对于为止和力量的恐惧。 而现在，凌菲居然将一只猫妖送给克莱尔当生日礼物，还是这么乖巧，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一只，简直让她嫉妒到抓狂。 “你要是不想要的话，给我好了。”陈依依说着，就要送凌菲怀里接过猫。 “我想不想要都是我的，你一边去。”克莱尔挤了过来，直接将陈依依挤到了一边去，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凌菲怀里接过了猫。 所以嘛，这不关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子，有人争抢的东西才格外香。 陈依依在克莱尔的背后，朝凌菲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凌菲失笑，将猫往克莱尔怀里送过去，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猫毛。 克莱尔接过猫之后，摸了摸它身上柔软顺滑的毛，越看越喜欢，唇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 凌菲说道：“你放心，它上过宠物学校的，很乖，也很聪明，只只要到哪里都带着它，陪着它，然后给它准备吃的就好，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真的啊？”克莱尔更加惊喜了，她不喜欢养宠物，就是怕麻烦，如果这些麻烦都没有的话，那她可就太高兴了，“它吃什么啊？猫粮吗？” 原本还乖巧地由着她顺毛的狸花猫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不高兴地“喵”了一声。 “它不吃猫粮，你吃什么，就给它吃什么就好。”凌菲说道，“对了，它有名字，叫姬优华。” “集邮什么？” “是姬优华。周文王姬昌的‘姬’，优秀的‘优’，中华的‘华’，姬优华。” 克莱尔皱眉：“一只猫，取个这么复杂地名字做什么？现在是我的猫了，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简单点，就叫‘花花’了。正好，你是只狸花猫，叫‘花花’最合适了。” 227 等克莱尔收完了礼物，宴会正式开始之后，陆哲欧阳倩妮带着他们签的几个小明星过来打招呼了。 一共6个人，3男3女，都是20岁左右的年纪，男俊女美，看着很是养眼。 “这位就是凌总，一会都好好敬我们凌总一杯。”欧阳倩妮说着，就过来拉住了凌菲的手，“凌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呢，就是我们这次新签的艺人，都是在校的大三学生，科班出身，相貌出众，又有艺术追求，只要好好培养，绝对能够在影视行业里大放异彩。这位是谭林，已经拍了两部偶像剧，虽然之前都是男二或者男三，但也有了一定的人气，而且两部剧的主题曲都是他唱的，年纪轻轻，唱功了得；这位是苏小蝶……” 凌菲笑了笑，打断了她一一介绍每一个艺人的打算：“你们看着好就行，跟我说那么多，我也记不住。” 欧阳倩妮连忙改口：“行，那你只要知道，他们会给你赚钱就行了。” 凌菲笑了笑，不置可否。 打发走了那几个小明星后，陆哲朝凌菲说道：“贷款的事情，我已经跟银行沟通过了，需要你出面才行。当然，细节上面有我负责，但需要你签个字。这个没问题吧？” 凌菲耸了耸肩：“没问题。” 欧阳倩妮白了陆哲一眼：“今天是克莱尔生日，好好的日子里，谈什么工作啊！这样，你让谭林去唱几首歌，给大家助兴。” 陆哲点头：“也好。” 然后，就招手叫来了谭林。 “这吃饭时间呢，吃完饭再唱吧！”见谭林一脸的不知所措，凌菲朝他招招手，“过来。” 谭林看了陆哲一眼，见陆哲催促，这才连忙走了过去：“凌总。” 见他这么紧张，凌菲都被他弄得想笑了：“今天你们来了，就是客人。该吃吃，该喝喝，不用这么拘谨。” 谭林的眼睛突然睁大，带着惊讶和感动。 凌菲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说道：“行，今天是你们第一天来，我也该给你们准备见面礼的。” 她说着，朝正在自助餐区的穆丹招了招手，将她叫了过来。 “干嘛？”穆丹手上还端着盘子呢，颇有些不耐烦。 凌菲说：“前些天，我不是收拾出来了一些东西，都放在了‘清辉馆’吗？你带这几位小朋友过去看看，有喜欢的就直接拿。” “哦。”穆丹斜了谭林一眼，说，“跟我来吧！” 谭林再次看向陆哲。 陆哲这次没有立马表态，而是问凌菲：“什么东西啊？就让他们随便挑？” 凌菲说：“都是我和陈依依的，一些用不着的衣物首饰，之前也都是别人送的，原本想着过了年就拿去处理了，反正反着也是积灰。要是有喜欢的，就多拿一些吧！” 欧阳倩妮突然说：“如果你不需要的话，公司倒是用得着。像平时公司的艺人参加活动，总需要有几件拿的出手的饰品。” 陆哲说：“这毕竟是凌菲的东西，也不能说公司要就直接拿走吧！” “不是。”欧阳倩妮说，“又不是白拿啊，要不凌菲你就按照市价打个折，低价卖给我们公司呗！” 凌菲说：“有用得着的就拿去吧！也省得我们另作处理了。” 欧阳倩妮笑：“那好，那我就一起过去看看。谭林，你去将苏小蝶他们都叫过来。” 谭林点头应了一声，小跑着走了。 看着那大男孩憨憨的模样，凌菲笑着说道：“这孩子看着挺乖的。” 欧阳倩妮挑了挑眉，促狭地问：“怎么，感兴趣啊？” 凌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递过来的眼神的含义，顿时就无语了：“你想什么呢？我就单纯觉得人挺乖的，也挺可爱的，你觉得我有秦川了，别的男人还能看进眼里吗？” “那倒也是。”欧阳倩妮煞有介事地点头，“可惜啊，秦川这么大以老板，我们可以不能让人家去当明星，否则有他在，这娱乐圈里其他的以颜值著称的男明星，都要黯然失色了。不过他要是真想当艺人，加入我们‘倩文影视’，那我们‘倩文影视’绝对能够因为他的加盟，而成为业界翘楚。” 说话间，谭林已经带着其他5个小明星都过来了。听说是凌菲要送他们见面礼，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看着这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看着那灿烂的笑颜，凌菲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喜欢什么就拿，不用客气。” 这群少男少女们，原以为凌菲说的随便拿的东西，应该都是一些他们用过的旧款衣服鞋包之类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有一些不那么贵重的首饰。 可当穆丹带着他们去了“清辉馆”，推开了一间杂物间的门，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物件时，都愣住了。 虽说这里面的东西价值不等，有轻奢也有高奢，有衣服鞋袜、丝巾饰品、珠宝首饰，但大部分都是出的新款。 尤其是衣服和包包，不仅那3个小女明星看得眼睛发直，就连欧阳倩妮都像是喝一肚子醋似的，酸的不行。 穆丹手上还端着盘子呢，一边吃一边说：“这里大多的东西，都是别人送的，也有一些事他们之前自己买了，但买回来之后也不喜欢的。基本上都是新的，只有那边那几个柜子里的东西是用过的，上面贴着纸条。” 苏小蝶问欧阳倩妮：“倩总，这些东西，我们真的可以随便拿吗？” 她眼里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 欧阳倩妮深吸了一口气，才点点头：“自己看着拿吧！别太过分了。” 其实她自己都想给自己挑几样了，但她现在毕竟也是公司的老板之一了，哪里能够在员工们面前丢了份？只能拼命压抑着。 所以说啊，当明星有什么用呢？不还是给公司的老板赚钱吗？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快10年了，混到现在，还是会因为昔日同学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一点点好处而大开眼界。 不过庆幸的是，她赌对了，选择相信陆哲，终于搭上了顺风车，有了乘风而上的机会。 228 见女孩们都扑了过去，3个男生却依然站在门口没有动，穆丹很好心地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男士往那边走，基本上都是袖口、饰品之类的小东西，倒是有几块表，和一些衣物之类的，不过都不是新的，之前有人用过，你们要是不介意，倒是可以看看。” 男士们道了谢，朝着穆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最先回来的，是那个叫“谭林”的年轻男人。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串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黑曜石。 谭林将手串捧到穆丹面前，有些忐忑地问：“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穆丹看到他手上的黑妖石手串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反问：“你喜欢这个？” 谭林点了点头：“这个挺好的。” 穆丹正要说话，欧阳倩妮却皱眉道：“近期你的通告不少，在公众和粉丝面前露面的机会也不少，还是挑两样像样的东西傍身吧！” 她瞥了眼穆丹，说道：“还是我给你挑块手表吧！这表这东西，旧款不旧款的没关系，合适就好。” 目送欧阳倩妮进了杂物间后，穆丹靠在门框上，朝谭林挑了挑眉：“眼光不错啊！这么多东西里面，居然一眼就挑了件最好的。” 谭林顿时惊了，看了眼手上平平无奇的黑曜石手串，连忙说道：“我，我不知道这个手串这么贵重，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黑曜石……要不，我把这个还给您，重新挑一件吧！” 穆丹将空了的盘子放在一边的矮桌上，双手环胸看着他：“我说过了，这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拿。虽然我不知道这手串是怎么混进去的，不过你挑中了，那就说明你们有缘分。拿着吧！” 谭林挑中的这条黑曜石手串，上面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貔貅，绝对的辟邪佳品。普通人戴在身上，一般的邪魔是进不了身的。关键时候，能救命也说不定。 谭林依然觉得不太好意思，原本他就是想挑个便宜的。他是知道黑曜石不值钱，所以在看到这串黑曜石手串的时候，才毫不犹豫地选了。哪知道这条最不起眼的手串，竟然另有玄机，而且很可能是他们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混进来的。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还是还回去的时候，欧阳倩妮走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块钻表：“这块表虽然有一处磨损了，但拿去处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这个我来处理，弄好了再给你。” 谭林摇头：“还是不用了。” 欧阳倩妮冷笑：“虽然是有些损伤，但哪怕是二手的，以你现在的身价，这块表你接一整年的通告都买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谭林连忙解释，“我已经挑好了，再拿一件，是不是太贪心了？” 欧阳倩妮说：“凌总给的，你就拿着。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就努力给公司赚钱。” 谭林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最主要的是，其他小伙伴们都回来了，一个个的，手上随随便便都是三四件东西。尤其是苏小蝶，衣服、包、各种首饰拿了一大堆。另外几人见状，都有些后悔自己拿少了。 穆丹看到他们回来，也只是扫了他们一眼，站直了身体：“既然都挑好了，那就走吧！” 见穆丹转身走了，落在最后的欧阳倩妮顺手就拿起了她放在矮桌上的空盘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行八人回到“红茶馆”的时候，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转移到了舞池，开始跳舞。 因为刚刚才吃过饭，现在正在放的是比较舒缓的华而兹舞曲，舞池里也就陈依依他们几对情侣依偎着缓慢轻舞。 穆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正坐在沙发上，周围围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的凌菲。 凌菲正被这些人吵得头疼的时候，就看到穆丹带着人回来了，正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过来，立马起身迎了上去：“都挑好了？” 穆丹没有说话，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人，意思是让凌菲自己看。 6个人，3男3女，三个女士拿得都不少，尤其是苏小蝶，凌菲都要怀疑，她要不是拿不下了，估计还得再往深山挂不少。 倒是那个长相不是很出众，但气质沉静、寡言少语的年轻男人，倒是一身轻松，似乎没拿什么东西的模样。 见凌菲的视线停留在了谭林的身上，穆丹说道：“这小子聪明着呢，挑中了一条黑曜石手串，那应该是瑞霖的东西，可能是不小心落在这里，被我扔在哪个角落，一起放进了杂物间的。” 一听到穆丹说这条手串是有主的，谭林立马将手串摘下来，送到了凌菲的面前：“凌总，我真的不是故意拿这个的。既然这是别人的东西，那就麻烦您帮我还回去吧！” “没关系。”凌菲也不接，“这东西既然到了你手里，那就是跟你有缘。拿着吧！这是好东西，辟邪护身的。” 原本大家都以为谭林这是拿到了什么大宝贝，是不是真的价值连城，结果听到凌菲说这是“辟邪护身”的，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这些有钱人，真是莫名其妙，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 不知道建国以后，管你是什么，都不许成精了吗？ 苏小蝶说：“要不，我给大家唱首歌吧！”说着，就将拿来的东西都从身上卸了下来，放在了一边。完了，还悄声叮嘱小伙伴帮自己看着点。 活跃气氛这种事情，谁能有他们娱乐行业的在行？他们回来了之后，整个“红茶馆”才正式热闹了起来。 克莱尔跟人拼了几轮酒之后，人也跟着燥了起来，换了音乐之后，跟着一群人就冲进舞池，热舞起来，她头顶上的皇冠，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原本靠在佟嘉年身上，跟随他的脚步跳着浪漫华尔兹的陈依依，被突然转换的乐曲和冲进来的一群人给弄懵了，气得直跺脚。 她松开抱着佟嘉年的腰的手，冲过去跟克莱尔理论，结果就被那一群人裹挟着，陷入了热烈的舞曲当中。 229 看到笑闹在一起和克莱尔和陈依依，看着她们大眼瞪小眼，但很快就绷不住地斗起舞来，凌菲笑了笑，退到了人群之外。 而原本被她送给了克莱尔的那只猫妖——姬优华，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克莱尔之前坐着的沙发上，微眯着眼睛，完全不受周遭环境的影响。 因为一直被人包围着，凌菲也没吃什么东西，正准备退到自助餐区，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又被人拉进了舞池当中。而且，很快，她就被推挤着挤到了克莱尔和陈依依的身边。 其实凌菲最怕的，就是克莱尔会突然问到奇峰，毕竟今天是她生日，如果她非得要奇峰来的话，她还真是不得不照办，将奇峰给叫过来。否则推拒得太明显的话，那之前的谎言反倒可能会水落石出，露出破绽。 好在从头到尾，克莱尔提都没有提过奇峰，就好像是完全忘了这个人似的，已经恢复成了昔日的女王，重新开始了她的正常生活。 这次的生日会，其实主要还是克莱尔自己在统筹的，自然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宾主尽欢。 当天夜里，除了有急事的，需要马上走的，都留在了山庄里过夜。 最先提出要回去的，是欧阳倩妮和谭林。明天谭林有通告，必须连夜坐飞机赶回帝都。其他人倒是和陆哲一起留了下来。 “红茶馆”倒是有几间客房，不过大家吃喝到了兴头上，最后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几乎都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趴下了，没几个人特意去客房里睡。 半夜的时候，喝高了的陈依依就被佟嘉年扛回去了，克莱尔却是疯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凌菲才找到机会将她送回了山庄外的吴四叔的房子里。 克勤和苏美娟早就睡了，她给克莱尔脱了鞋子，摘下了首饰之后，拿了卸妆水来，正准备给她卸妆，被她扔在床上的克莱尔突然翻身坐起，眼见着她就要吐出来了，连忙退了几步避开。 等到克莱尔吐完了之后，凌菲叹了口气，放下卸妆水，回到客厅给她倒了杯温开水，然后才回到卧室喂她喝下。 克莱尔却摇头晃脑地不肯喝，还抓着凌菲的手不停晃荡，弄得水洒了一床。 “凌菲，凌菲……” “我在。”凌菲放下水杯，扶着她靠着床头坐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去找秦川给你拿些解酒药来？” 克莱尔又是哭又是笑的，先是叫着凌菲的名字，后来又变成了一声声的“奇峰”。 见她醉得厉害，凌菲进了一趟空间，从空间里拿出来一瓶稀释过的灵泉水，重新坐在床边，捏着克莱尔的鼻子，给她很灌了几口。 克莱尔被呛到，趴在床沿咳了好一会之后，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晃晃悠悠地坐起身，看清楚坐在旁边的凌菲后，突然又笑了起来：“凌菲，我问你个事，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 凌菲点头：“你问。” 克莱尔突然凑近，因为醉意，脑袋有些不清醒，看东西也无法聚焦，所以脑袋走凌菲面前晃来晃去的。 她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凌菲的鼻子，似乎是为了确认凌菲的方位，然后才问：“他……奇峰，他是不是真的结婚了？” 来了。 担心了一天的事情，终于来了之后，凌菲的一颗心反倒是踏实了下来：“克莱尔，比起奇峰是不是结婚了这个问题，难道他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才是重点吗？” 克莱尔抬头看着她，目光迷茫。 凌菲叹了口气：“他一直在躲着你，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吗？” 克莱尔的目光渐渐变得忧伤，一双漂亮的眼眸，也渐渐湿润，就在凌菲以为她会哭喊出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凑了过来：“可我觉得，是你不想让他见我。凌菲，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克莱尔这一问，问了凌菲一个措手不及。 清晰地看清楚了凌菲眼里的慌乱，克莱尔又凑近过来，继续逼问道：“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理由，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只是想要你向我坦诚，这也不可以吗？” 凌菲渐渐垂下眼眸：“克莱尔，是你想多了。我没有阻止奇峰，不让他见你。我也不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才想要棒打鸳鸯，至少因为奇峰不会接受你的感情，所以我才劝你早些放弃，这对你对他，甚至是对我，都是解脱。” 克莱尔问：“真的吗？真的只是因为他不喜欢我？” 凌菲点头。 克莱尔继续问：“那他结婚了吗？” 凌菲没有回答。 克莱尔突然嘲讽地一笑：“他没有戴戒指。你不要告诉我，他结婚了，跟他老婆感情深厚，却连婚戒都不戴。” 凌菲说：“我也结婚了，跟秦川感情和睦，但我们也没有婚戒。戴不戴婚戒，不是重点。克莱尔，听我一句劝，从今天开始，把奇峰忘了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 没等克莱尔说完，凌菲就打断了她的话：“已经过了零点，你的生日是昨天，不是今天。现在，我不想回答任何你的问题了。你喝醉了，睡吧！” 说着，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凌菲看到了披着夹棉睡袍，正等在楼梯口的苏美娟。 “阿姨，您怎么起来了？” 苏美娟说：“年纪大了，觉少，我是已经睡醒了。你刚刚送莱莱回来的？” 凌菲点头：“已经送她回房间了，喝了不少，刚刚还吐了。还得辛苦你照顾她。” 苏美娟叹气：“我们做父母的，照顾自家孩子倒是没什么。就是……菲菲啊，莱莱跟那个叫‘奇峰’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凌菲笑着安慰道：“阿姨，克莱尔是个聪明的，能够自己想得通。我相信今天过后，她会忘了那个人，很快振作起来的。” 苏美娟却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女儿，我能不了解她？只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啊！” 230 克莱尔生日过完后，就是小年了。 “红茶馆”那边的客人，等到了中午过后，才陆陆续续清醒了过来，一一离开。 凌菲让人准备了些小点心放在那里，但并没有留饭的意思。 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她得先将陈胜男的事情处理好。 陈胜男伤得倒也不是很重，就是有多处骨折，都打了石膏，行动不便。顾及到她的情况，这几天凌菲都有让闻初雪和俞太太一起过去看她，顺便开导开导。 抑郁症不是简单的心情不好，情绪低迷，靠开导是没什么用的，这个凌菲知道，她让闻初雪过去，不过是想给陈胜男一个希望，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哪怕是压力也行。 让她知道还有很多人需要她的帮助，或许有了她的帮助，有些原本可能会走上和她一样地老路的女孩，有了其他选择。 让她有一次亲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在和医生商量过之后，凌菲终于在除夕前夜，将陈胜男接了回来。 没让她继续一个人住在听风阁，而是按照闻初雪的要求，将她送到了闻初雪家里去。 这不闻初雪刚刚收养了张静，四个人一起过年，刚刚好。 将陈胜男送过去之后，凌菲又送了不少的年货过去，各种食材堆放到他们家的冰箱都已经装不下了，这才罢休，然后留下一句，过几天再来。 俞先生和俞太太，原本是准备在过年前，带着儿子一起回家去过年的。但一来是真的喜欢这边的生活，尤其是美食，再者是因为陈胜男的事情，毕竟俞太太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决定留下来过年。 凌菲原本以为，她这大半年就已经够忙的了，没想到过年的时候，还能够更忙。 别的不说，单单是除夕夜的年夜饭，就扎扎实实准备了一天。 因为今年的除夕，主要还是穆丹在安排，所以一切都是按照他们的习俗来的，流程复杂到不行。 凌菲则是一心一意地帮着余理准备年夜饭。 年夜饭，依然是放在“红茶馆”。 “红茶馆”里，红茶花开得正旺盛，红红火火的，看着就喜庆。 将之前克莱尔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布置全都撤了之后，这里又恢复成了古色古香的模样。然后再贴上窗花，过年的喜气立马就出来了。 窗花是穆丹自己剪的。 当时她露出这一手的时候，简直是震惊四座。苏美娟、钱莹和陈依依都缠着她要学。 可穆丹哪里是这么好脾气的，直接从网上给她们下载了个视频，让她们照着视频去学。 穆丹不仅会剪窗花，会剪各种各样的的窗花，还会做灯笼，打络子，做各种漂亮的中国结。 整个山庄里贴的窗花，挂着的灯笼和中国结，全都是她亲手做的。 在其他人赞叹不已的时候，克莱尔突然来了句：“要不多做点灯笼，等到时候元宵节了猜灯谜吧！” 好不容易连夜将这些东西做出来，穆丹正准备好好休息休息，接下来的时间就等着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用想了，克莱尔就这么不识相地给她又增加了一项工作。 她瞥了一眼克莱尔，然后就看到了被克莱尔抱在怀里的狸花猫，顿时就怂了，原本就差冲口而出的话，立马又咽了回来，一声不吭地继续玩手机。 佟嘉年一大早就出去了，在天黑之后，开饭前才勉强赶了回来。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父母家人。 以佟嘉年这种家庭，他能够在外面过年就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如今连他的父母都一起来了，更加让人瞠目结舌。 好在凌菲准备的年夜饭足够丰盛、有排场，他们来得突然，倒也不会怠慢了他们。 就是他们来了之后，大家多多少少就有些放不开了。就好像是好好地家庭聚会，突然闯进来了几个外人。 虽然俞先生一家三口也在，但可能是因为已经相处了些日子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感太弱了，大家并不介意他们的在场。 佟嘉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但也没有特意作解释。 吃完饭之后，就开始了早就安排好的娱乐节目。 只有余理又一头扎进了厨房，因为需要准备饺子。包饺子可以一会大家一起包，但他现在得提前去揉面、剁馅，将准备工作给做好。这么多人啊妖啊，胃口都不小，少说也得准备个几个小时。所以，他真的是全程都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目送余理进了厨房后，克莱尔啧啧叹息道：“真是个贤惠的好孩子，这以后谁跟他结婚，那才是享福呢！” 凌菲笑：“不用结婚，就能享他的福。” 克莱尔白了她一眼：“你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了吸血的资本家的？这孩子忙了一天了，都没有停下来歇口气，你好意思继续让他去干活吗？这真是把人当牛做马地使唤了？” 凌菲笑了笑，没有说话，反而推了她一把：“你不是说玩游戏吗？玩什么呢？还不赶紧去组织，大家都等着你的安排呢！” 克莱尔立马就被分散了注意力。原本关于余理干活太辛苦之类的，她也就是顺口一提，要是人家自愿的，她又何必费这个心呢？ 看另外一个大厨，这不自己觉得辛苦了，也没人逼着他继续干活啊！ 吃完饭的时候，春晚差不多也开始了。 虽然现在也没几个人真的会认认真真地看春晚，但这依然是过年的必备节目之一，哪怕就是开着电视当个背景音呢！ 春晚的重点节目，也是最吸引人的，依然是小品。但随着国内娱乐行业的发展，流量明显的崛起，每年上春晚的帅哥美女也多了起来，话题度更是爆炸式的，铺天盖地。 在一个青春靓丽的小美女跳舞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克莱尔身边的姬优华突然站了起来。 “花花，你干嘛呢？”察觉到姬优华的动静，克莱尔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但她这一声“花花”出口，却得到了异口同声的两声回应。 “喵——” “喵——” 两声“喵”叫，几乎重叠。 231 这两声猫叫，其中一个声音，自然是姬优华的。 它都已经从克莱尔坐着的沙发上跳了下来，走向了电视机，此时正趴在电视柜上，伸长脖子认真地看着电视机屏幕，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正盯着电视机显示屏上的美女，一眨不眨。 克莱尔惊着了，问凌菲：“这只猫，是只母的吧？” 凌菲看向穆丹，怀着同样的疑问。 穆丹头也没抬，直接回答：“是母的。” 克莱尔无语了：“它一只小母猫，居然对着电视机上的女明星流口水？” 众人哄堂大笑。 姬优华似乎是被大家笑得恼羞成怒了，转过身来就冲着大家凶狠地“喵嗷”了一声。 不过它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娇憨可爱，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实在是没什么危险性，大家反而笑得更加欢乐了。 然后，这只小猫就真的怒了，冲着跟着大家一起笑的穆丹扑了过去，一爪子拍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就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克莱尔顿时就收敛了笑意，连忙过来一把将姬优华拎了过去，戳着它的鼻子教训道：“花花，你怎么可以挠人呢？这是不对的。你要是再挠人的话，我会惩罚你的哦！” 说着，又转头看向穆丹，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啊！我家的小猫不懂事。这都出血了，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打个疫苗吧！” “不用了。”穆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看了一眼又恢复了乖巧地靠在克莱尔怀里的姬优华，连忙摆手，“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不用去医院。” “这怎么行呢？”克莱尔依然坚持，“这种事情，不能抱有侥幸心理，还是去打个疫苗才能安心。” “真的不用去医院。”穆丹都被她闹得烦了，干脆起身离开。 见看了还要追过去，凌菲拉住了她：“算了，她不想去就不去吧！” 克莱尔问：“这猫打过疫苗了吧？身上没带病吧？” 凌菲也要被她弄得无语了：“要是它身上带病，我能把它送给你吗？你想什么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见凌菲一再保证，克莱尔也不好再坚持，但还是板着脸训了自家的宠物好一通。 看着被训得两只耳都搭耸下来了，凌菲心疼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小猫。 凌菲怀里的这只，就是以前和小灰形影不离的花花。 也就是刚刚克莱尔叫“花花”的时候，和姬优华同时“喵”的那只三花猫。 自从小灰和龙焱去学校上学了之后，花花的性格就孤僻了很多，也敏感了很多。 刚刚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发现是自己听错了，叫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且克莱尔很顺手地就将姬优华抱在了怀里，花花的眼神是羡慕而难过的。 以前，周桂英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经常抱着它到处走的。哪怕是周桂英不在了之后，有一段时间，它和小灰也是同进同出的，经常被抱在怀里的。 如今，它来到山庄之后，身边的小伙伴们多了起来，它反而感觉自己越发孤独了。 大黄和毛毛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每天干起活来很起劲，一天比一天开心。 只有它，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干不了。 山庄里这么多猫，有能化形的，也有不能化形的，但它们也都有自己乐子，有自己的用处。 只有它，一点用都没有。就连凌菲让穆丹帮忙找一只听话的猫送给朋友，穆丹也都是千辛万苦地去外面找，也都没有考虑过它。 如果不是小灰坚持带它一起来吃年夜饭，它根本就不愿意出现在大家面前。就算出现了，大家也都注意不到它的。 可是刚刚，凌菲竟然抱住了它。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撒手。现在还在摸它的脑袋。 陈依依见凌菲摸猫脑袋摸得很舒服的样子，也凑了过来，跟着摸了两把，然后顺势将猫抱到了自己的身上，举着它看了好一会，突然扭头问凌菲：“能把这只猫送给我养吗？” 凌菲眨巴了几下一眼，没有反应过来。 陈依依顿时撅起了嘴：“不行吗？你不是还送了克莱尔一只猫吗？为什么不能送我？” 凌菲摇摇头，说：“不是不行，是我同意没用啊，你得问它自己愿不愿意让你养。” 陈依依立马低头问花花：“你愿意让我养吗？” 花花看看凌菲，又看看陈依依，最后“喵”了一声，伸长脖子，想要舔陈依依。 它这个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陈依依开心地站起来，举着它转了两圈，欢呼道：“我也是有猫的人了。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啊？” 凌菲缓缓吐出两个字：“花花。” 陈依依愣住。 克莱尔也愣住。 “的确是撞名字了。”凌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偷懒，没有好好给它们想名字，它身上的毛色不是有些花嘛，所以我就很顺口地叫它花花了。你可以重新给它取个名字。” “哪里有撞名字？”陈依依瞥了克莱尔一眼，“我们花花本来就叫‘花花’，她那只猫不是叫什么‘姬优华’吗？他们有自己的名字，还要来抢我们花花的名字。凭什么我们要把名字让给他们？凭什么要我们改名啊？” “不改就不改吧！”凌菲举手认输，好在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余理将馅料弄好了没有，我们也有准备包饺子了。” 陈依依问：“吃完饺子，是不是该放烟花了？” 凌菲点头：“凌晨的时候开财门，然后就可以放烟花了。这次我特意让瑞霖从浏阳运过来的烟花，都是最好的。绝对能让你看一场世界顶尖级的烟花秀。” “真的啊？”陈依依惊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没有准备好摄像机。你等着啊，我去将相机和摄像机都准备好，到时候做个视频传上去。” 见她跳起来就往外跑，凌菲提醒道：“不着急，还有几个小时呢！” 陈依依哪里还听得进去，人都已经跑远了。 凌菲侧头看穆丹：“外面太黑了，你陪她一同过去。” 正在追肥皂剧，看得入迷的穆丹，顿时就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跟了出去。 232 包饺子的时候，闻初雪他们也过来了。凌菲让瑞霖开车过去接的。 陈胜男是坐着轮椅，被张慧推进门来的。在看到凌菲的时候，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歉意。 凌菲笑着起身，朝他们说道：“来得正好，过来跟我们一起包饺子。余理准备了太多的饺子皮和馅料，估计都够我们吃一个星期的了，也不知道今天零点之前能不能包完。” 俞太太跟陈胜男是最熟的，主要还是因为那天跳崖事件之后，俞太太就直接将她当成了自己的病人。 而且，为了让俞太太毫无负担地给陈胜男治疗，凌菲已经同意让他们一家三口在度假山庄免费吃住，直到陈胜男完全被治愈。 俞先生和俞太太，并不是身价不菲的大富豪，不过是有着体面的工作，偶尔能够负担得起为数不多的高消费度假的中产阶级。 如果要他们一边承担着稿费的费用，还是心无旁骛地帮助一个陌生人，确实是太过不通情理了。 相反，这点钱，对凌菲来说并不算什么。恰恰是陈胜男这种人，才是她最想要救赎和帮助。 在闻初雪他们进门的时候，俞太太最先看到了轮椅上的陈胜男，很自然地就迎了上去。走到轮椅后面，代替张慧推着陈胜男到了桌边。 “我们包的饺子啊，都有好多种包法了，看着形状各异的，还挺好玩。小陈啊，你们老家那里有没有什么不同的饺子包法啊？” 陈胜男没有说话。 她刚来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怎么理人。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她的情况后，她连隐藏都不需要了。一天下来，从早到晚，她都未必会说上一句话。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是愿意吃东西的。哪怕吃得不多。 陈胜男不说话，但是将饺子皮和饺子馅推倒了她面前，她还是上手就包了起来。 或许是从小就习惯了干活，这么些年，也习惯了照顾别人，她干活的时候非常专注。好像是有活干了之后，她反倒是站到了活着的快乐一般。 差不多到了11点的时候，刘正麟和余理去厨房烧水，准备下饺子了。 这边还没有包完的，大家继续。 包饺子的时候，凌菲找了不少的硬币来，洗干净了之后，又多次放在锅里煮了几遍，然后包进了饺子里。 饺子一出锅，一盘盘地端上来的时候，大家各自调好了自己的蘸料，然后就开始猜测哪些饺子立马可能有硬币。 尤其是陈依依和俞阳，趴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地看，十几盘饺子都被他们翻遍了。 结果最后吃的时候，他们一个硬币没有吃到，穆丹和瑞霖他们倒是吃一个饺子，吐一个硬币。看得陈依依和俞阳目瞪口呆。 最后，就连克莱尔都觉得好玩似的，也跟着去挑。但依然是他们挑一个，穆丹或者瑞霖挑一个，他们永远挑不中有硬币的，穆丹和瑞霖却依然是一挑一个准。 陈依依放弃了。 妖怪就是妖怪，力量上你无法抗衡，这个眼力上依然没法比拟。人家单单是从哪微不可察的一点点重量上的区别，就能将硬币给挑出来了。 克莱尔和俞阳不知道他们是在跟妖怪斗争啊，依然觉得这是运气的缘故，他们就跟这个杠上了似的，还在坚持不懈地努力着。 然后，直到他们翻遍了所有的盘子，吃到自己撑了，再也吃不下了，其他人都已经起身往外面走，准备等着开财门、看烟花秀的时候，依然一个带硬币的饺子都没有吃到。 气得克莱尔冲凌菲大喊：“你就不能多准备一些硬币吗？就这么几个，够干嘛的呢？” 凌菲很是无辜：“我准备了99个啊，这还不够啊！这么多个，你自己一个挑不中，怪谁呢？” 一边，陈依依突然凉飕飕地来了一句：“怪运气喽。” 12点整，随着春晚倒数的钟声，瑞霖准备点燃了爆竹。 “红茶馆”的地势比较低，且在山群包围之中，爆竹炸响的时候，声音在整个山谷之中回荡，回音交叠着回音，颇有点交响曲的感觉。 同一时间，外面的莲花村，还有旁边的其他村子，同样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 新年的味道，顿时浓郁起来。 放完了爆竹后，陈依依招呼着大家，赶紧将烟花都搬了出来。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可以拿在手里玩的……各种各样的烟花，不下百种，看得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俞家三口和闻初雪一家目瞪口呆。 张慧毕竟年纪小，小孩子心性，再加上这半年来跟在凌菲和闻初雪身边，性格变了不少，如今开朗活泼的，光顾着跟在陈依依屁股后面疯闹了。 满天烟花绽放的时候，凌菲正仰着头看烟花，突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扭头，就看到了秦川。 凌菲顺势靠在他身上，问：“以前你们是怎么过年的？” “不过。”秦川回答得干脆，“有些喜欢热闹的，会去那种景区，或者是别人家里，跟别人一起过年。但我们自己，也不会特意做这些。” 凌菲有些惊讶：“我看穆丹那熟练的架势，还以为你们过年只会更加讲究呢！毕竟你们才是真正见识过风俗一步步形成和完善的老妖怪，应该更加念旧才对。” 此时满天烟火不停地炸响，普通人根本听不清别人的说话声，所以两人的谈话，便少了很多的顾忌。 秦川摇头：“穆丹是因为最开始生活在皇家，对各种规矩受熏陶得比较多。不过她性子慵懒，这么些年下来，也惫懒了不少。”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凌菲说，“一天到晚地正儿八经的，有什么意思？好不如好好地活一场，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那可不行。”秦川说，“身为妖类，最重要的是自律、守天道，若是他们随心所欲了，你将看到一个宛如地狱般地人间。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有普通人生存的空间？” 凌菲失笑：“我说的随心所欲，那也是在不伤害其他人的基础上啊，你怎么非得过度解读我的话呢？” 秦川没有再接话，而是伸出手，缓缓搂住了她，过了半晌，看着烟花炸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凌菲？” 233 突然被叫到自己的名字，还是这么难得地温柔语气，凌菲怔了一下，扭头去看秦川，就对上了他那双入水般温柔的眼眸。 眸光潋滟，宛如能够盛下漫天烟火。 凌菲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瞬间就柔软了，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秦川的唇角微微勾起，原本搂着凌菲的手，突然抬了起来，伸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个动作……凌菲眼光一闪，这莫不是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就在秦川的手缓缓从兜里抽出来，凌菲已经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礼盒的一角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声大喊—— “陈依依。” 是佟嘉年的声音。声音洪亮，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这句话从胸腔里喊出来的一般。 凌菲一怔，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佟嘉年站在烟花下，因为是正对着陈依依站着的，所以站在侧面的凌菲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背在身后，手上抓着一大捧红玫瑰。 正带着小灰、龙焱和张慧一起玩烟花，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只三花猫的陈依依，突然被穿透烟花的声音叫了名字，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朝四周看去。 然后，目光就锁定在了佟嘉年的身上。 佟嘉年一如既往，穿着得体，帅气逼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是一件同色的呢子大衣，高大帅气而优雅。 在他身侧，是他的父母家人，一个个同样是人中龙凤。 佟嘉年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在漫天烟花的映衬之下，宛如被群星所衬托的月亮，份外耀眼。 陈依依站在原地，遥遥看着他，笑靥如花。 佟嘉年一步步走近，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都纷纷退开。 就连不谙世事的小灰和龙焱，也被掩唇偷笑的张慧给拉到了一边去。 佟嘉年缓缓走到了陈依依的面前，在距离她不到1米的地方站定，然后才将花从身后拿了出来。 虽然已经有所察觉了，但陈依依还是激动到红了眼睛，眼眶被泪水打湿，笑容却在烟花和佟嘉年的明亮眸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灿烂。 在陈依依又哭又笑地接过花的时候，佟嘉年从西装兜里掏出来了一个丝绒盒子，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在陈依依的面前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戒指。 那是一颗真的有鸽子蛋大的水滴形钻石戒指，是之前佟嘉年在拍卖会上拍到的，钻石的色泽和净度都是无可挑剔的，但最重要的是，这颗钻石的重量竟然是131.4克拉。 当时，在这件拍品出来的时候，佟嘉年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以天价拍下了这枚钻石，创下了那场拍卖会上的最高价纪录，在历届的拍卖会上，这颗钻石的拍卖价格也都是惊人的。 “陈依依，嫁给我吧！” 陈依依又哭又笑，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给了她。 在佟嘉年给她戴上戒指后，她将佟嘉年拉了起来，两个人几乎是火星撞地球一般地拥吻在一起。 周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克莱尔靠了过来，将脑袋抵着凌菲的脑袋，叹息道：“这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她是真心的。” 凌菲也点头：“这就是爱情吧！抛开一切物质上的堆砌，我看到的是佟嘉年真的是在用心想给依依最好的一切。依依只得他对她这么好。” 克莱尔没再说话，但是看着陈依依的目光里，却带着艳羡。 凌菲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克莱尔会横竖看陈依依不顺眼了。 克莱尔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却突然发现陈依依这样一个哪哪都不如她的人，却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朋友，事业，爱人，家庭……这其中的一些，哪怕陈依依有的，克莱尔自己也有，但恰恰是那不完美的缺憾，才更加让她觉得抓心挠肝。 凌菲站直身体，将秦川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扯了下来，转而趴在克莱尔的背上，搂着她说：“你也会有自己的幸福的。你这么好，天底下想要爱你的人那么多，就怕你不肯给他们机会。” “是吗？”克莱尔笑着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凌菲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们的谈话中，已经有很久没有再提起过奇峰了，凌菲突然很想问一问，克莱尔是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 纠结再三，凌菲还是问出了口：“奇峰的事情，你还在怪我吗？” 克莱尔的目光闪了闪，反问：“你有对不起我吗？” “嗯？”凌菲心头一惊，目光也闪烁起来。 克莱尔却笑着反问：“如果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自己运气不好，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已婚男人，那你有什么好内疚的？我又凭什么责怪你？” 凌菲有些心虚。她总觉得克莱尔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最近克莱尔不再提奇峰之后，她反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克莱尔这带着几分戏谑的，又像是很笃定的眼神，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想。 “克莱尔……” 克莱尔却背过身去，仰头看着烟花，说：“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如果你不想坦白的话，那就不要说了。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欺瞒，更不喜欢浪费时间和感情听别人的哄骗。” 凌菲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克莱尔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变得空泛了起来，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一脸痛苦和无奈的凌菲，转身就走。 凌菲目送她的背影走远，消失在无边的夜色当中，原本积累了一天的好心情，突然就消散了。顿时觉得疲惫不堪。 她能帮助再多人，可如果连自己的朋友都护不住的话，又算什么？ 收回视线后，不经意地又看到了依然难舍难分的陈依依和佟嘉年，她的心情再次复杂了起来。 “别想了。”秦川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凌菲愣了一下，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秦川就走：“去哪儿啊？” 秦川没有回答，只是在离开了人群视线的时候，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234 凌菲都已经习惯了秦川的兴之所至，随性而为了。 突然的看不见，也没有让她有一丝丝的慌张，反而有些期待。 哪知道秦川只是带着她换了个地方，坐在了山顶的一棵树的树枝上，继续肩并着肩地欣赏烟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得近了的缘故，一簇簇烟花就像是在身前绽放，美得格外真实。 凌菲等了一会，也没等到秦川有什么其他举动，有些奇怪地问：“你不是应该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嗯？”原本专注看烟花的秦川侧过头来，似乎是没听明白她说什么的样子。 凌菲又说了一遍：“刚刚佟嘉年求婚之前，我看到你好像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来，不是准备给我的吗？” “这个啊！”秦川突然笑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顺手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紫檀木盒子，“你说的是这个吧？” 凌菲问：“不是给我的吗？” “是送给你的。”秦川晃了晃手上的盒子，“就是佟嘉年那么高调地送花送戒指求婚，倒是显得我东施效颦，还是没学到精髓的那种。” 凌菲乐了：“我倒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跟人攀比。” 秦川没有再说话，而是撇开了脸。虽然脸没红吧，但用脚趾头就能够想得到，他肯定是害羞了。 这认知让凌菲觉得挺稀奇的，她忽然语带戏谑地问：“怎么，被佟嘉年打击到了，不会连礼物都不打算送给我了吧？” “怎么会？”秦川几乎是下意识否认的，“我就是想着挑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凌菲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这一次，秦川没有再跟着她的节奏走了，缓缓将盒子送到了她的面前，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她。 这个雕工精巧的紫檀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对对戒，颜色是白的，但一看就不是铂金或者银质的，倒像是玉做的。 “以前没想过会跟凡人结为道侣，所以也没有怎么了解过现在的婚礼习俗。也是近期才去了解过。婚礼的话，应该是没法补办了，但戒指还是要送的。这是我特意去天山上挖来的玉石，亲自雕琢而成。” “真的？”凌菲伸出一根手指，在玉戒指上缓缓划过，触手有一丝丝的凉意，但绝对不是会感觉到冻得难受的那种。 这惊喜简直是一个连着一个，秦川居然会亲手做戒指送给她！而且，还是亲去跑去了天山挖的。这得准备挺长一段时间了吧？ “给我戴上吧！”说着，将左手递出，还特意翘起了食指。 秦川却略过了她的左手，反而是牵起了她的右手，将戒指戴在了右手食指上。 这玉戒指跟普通铂金对戒一般的宽窄，而且很薄。 “男左女右，阴阳相合。这戒指取自上古神玉，是我用法力雕琢而成，哪怕是我不在的时候，也能护你平安。” 看着秦川给自己戴上了戒指，凌菲有些担心地问：“这么细的戒指，要是不小心磕碰到了，会不会碎掉啊？” “不会。”秦川说，“这算是法器了，没那么容易坏掉的。除非……” 见他突然顿住，凌菲好气地问：“除非什么？” 秦川说：“除非我死了，我的力量小散于天地之间。” 听到“死”字，凌菲下意识地就反身捂住了秦川的嘴：“这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秦川笑着抓住她的手，拉了下来，握在了自己手心。 凌菲抽回手，转而从紫檀木盒子里，拿出另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左手上，然后，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的，然后下一秒，她就和秦川一同进入到了空间里面…… 大年初一，凌菲急匆匆地换好衣服，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其实天才刚刚亮而已。 外面的拍门声震天响，要是她再不去开门，只怕要将整个山庄的人和妖都给招惹过来了。 凌菲趿拉着拖鞋，一边系睡袍带子，一边开了门，就看到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的陈依依，奇怪地问：“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呢？” “还一大早呢！我没有半夜三点来敲门，就已经够仁慈的了。”说起这个，陈依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昨天是不是你跟秦川使坏？” “昨天？使坏？”凌菲茫然地问，“你说什么呀？没头没尾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的是什么事。” “你还在给我装蒜。”陈依依都要咬牙切齿了，“就昨天晚上，看烟花的时候，你跟秦川突然就不见了，然后佟嘉年就莫名其妙地昏倒了，差点把我和他爸妈给给吓了个半死。结果还是瑞霖出来，说他什么太过激动了，才晕了过去，不用紧张。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搞鬼。在这个山庄里，敢捉弄我的，除了你跟秦川，还能有谁？” 凌菲这才算是听明白了。 看来，昨天晚上秦川是真的是被气得不轻啊，居然转头就报复了回去。 就说呢，按照秦川的脾气，昨天被佟嘉年坏了好事，原本要大大方方地送出来的精心准备的戒指，也都在那种尴尬起气氛下，被凌菲给主动要了过去……他怎么可能会默默地吃了这个哑巴亏？ 当时，凌菲还奇怪呢，反正是看烟花，干嘛非得要去山顶上的树上坐着看？ 原来是不想让她看着佟嘉年突然晕倒，而被影响了心情啊！ 见凌菲迟迟不说话，而且露出了恍然大悟般地神色，陈依依大声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说是你吧！你还不承认。”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凌菲从门内走了出来，还顺势带上了门，压低声音说道，“这应该是秦川干的，你要是不怕继续遭殃的话，就快闭嘴吧！” 陈依依立马闭了嘴，顺从地被凌菲给拉到了一边。 结果她们走出了“沫园”之后，见凌菲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陈依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甩开她的手，说道：“行了，不用再往前走了。走得再远，我们说的话，他想听不还是听得到。装模作样地走到外面来说话，有什么意思？” 235 被陈依依这么一提醒，凌菲突然笑了起来：“是我糊涂了。谁让你一大清早地来拍门，把我给吵醒了。” “不是。”陈依依问，“我跟佟嘉年是怎么得罪……他了，他昨天晚上那一出是要干嘛呀？” 凌菲说：“昨天晚上，佟嘉年不是跟你求婚了吗？” 陈依依的脸上顿时染上两抹红晕：“是啊，怎么了嘛？” 凌菲反问：“你不觉得佟嘉年昨晚的举动太高调，太嚣张了吗？” “没有啊！”陈依依一脸莫名其妙，“不是吧！不会是秦川没有跟你求婚过，所以你就被昨天佟嘉年求婚的架势给酸到了，故意唆使秦川弄的吧？” “你想什么呢？”凌菲戳了戳她的脑袋，“之前我们商量着克莱尔准备礼物的时候，不是秦川也在边上嘛，他见佟嘉年帮着你一起准备礼物，就问我，他需不需要也跟着准备一份礼物。当时我就说了句，他都没有送过我礼物。” 陈依依有的时候呢，智商不算有多高，但情商是不低的。一听凌菲这话，立马就琢磨出味来了。 她试探地问：“不会是昨天秦川给你准备了礼物，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结果因为佟嘉年那么高调，打乱了他的节奏，弄得他不好意思送了，所以他才要报复佟嘉年吧？” 凌菲点头：“虽然不是百分百地正确，但也相差不大了。” 陈依依顿时就无语了，呆呆地看着凌菲半晌，才问道：“所以呢，秦川送了你什么？” 凌菲举起自己的右手，手背朝着陈依依晃了晃。 陈依依立马抓住了她的手：“戒指啊？” 凌菲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些得意。 陈依依抓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材质的啊？看着像玉，又像是水晶，这秦川也不大方啊！戒指上连一颗钻石都没有，而且还这么细。这种材质很容易碎的吧？再怎么样，他要是喜欢朴素低调，好歹也弄个铂金的啊！” “你胡说什么呢！”凌菲顿时就变了脸色，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什么钻石、铂金的，这是秦川亲手做的，就连这块玉，都是千辛万苦，特意从天上是挖下来的。” “好吧！”这些，陈依依反倒是有些酸了，“秦川送给你的，肯定是好东西的。” “怎么，昨天才收了佟嘉年送给你的鸽子蛋，今天就看不上了？”凌菲说着，还瞄了一眼她右手上的那颗光芒闪烁的大钻石。 “才没有呢！”陈依依喜滋滋地将手背冲着自己的脸，欣赏着手指上的戒指，“可这戒指好看是好看，也是真的贵。可就是太贵了，我不敢戴。也就是在山庄里，知道这里安全。出了山庄，我要是戴着这个出去晃一圈，我都带薪抢劫的一个接一个地来。不过我听说这钻石的硬度虽然很高，但也可能会被刮花，所以这两天带着过过瘾，过完瘾了，还得收回去。” 凌菲对这个说法不太认同：“佟嘉年买了送给你，就是给你戴的，又不是让你小心翼翼呵护的。” “这你就说错了。”陈依依说，“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需要悉心维护的。好比爱情、婚姻、家庭……我们普通人就不说了，就说你跟秦川，秦川都还知道要送你礼物讨你欢心呢！这颗钻戒，是佟嘉年送我的脸面。我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居然跟一个世家公子谈上了恋爱，现在他还跟我求婚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知道跟我结婚，佟嘉年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他将对我的偏爱，毫不掩饰地展示给别人看，就是要让人知道，我就是他认定的妻子，就是要跟他相伴一生的人。所以这枚戒指，哪怕它不是价值连城，对我来说，也是无价之宝。” “你这不是很清楚嘛！”凌菲拍拍她的肩膀，“佟嘉年能够在人海茫茫里看到了你，爱上了你，是他的福气。你多好啊，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还能吃。娶了你，是他赚到了。” “你说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加一个‘能吃’，你夸我的时候都非得要损我一句吗？” “我这不是怕你太膨胀了嘛！” 两个人正闹着的时候，穆丹过来了，她靠着一棵树站着，不远不近地咳了一声，引起她们的注意。 见凌菲看了过去后，她这才说道：“拜年的来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知道了。”凌菲应了一声，打发走了陈依依之后，这才回去洗漱、换衣服。 红包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既有现金，也有灵泉水和比较珍惜的灵果之类的东西。 其实平时凌菲对山庄里的小妖们都挺大方的，除了灵泉水，因为真的不多，还有一些比较难得地灵果、灵植之类的东西，其他的灵果都是随便它们吃。 尤其是穆丹、余理、瑞霖，还有小灰、龙焱这些能够化形的妖们，只要不是太过分，几乎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 也就是因为要养着这么一大群的妖怪，哪怕她有“春芳歇”这样一个现成的提款机，有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资金紧张。 比如，上次陆哲来找她，要她追加资金2个亿的时候。 等到大家来拜年的时候，秦川也终于收拾收拾，跟凌菲一起坐在客厅，接受众小妖们的跪拜了。 刚开始的时候，凌菲还有些不习惯。但这些小妖们非得要跪，她拦了几次没用，也就如坐针毡地受了。 好不容易等到小妖们都拜完了年，村里的孩子们也都到了山脚下了。 凌菲没让孩子们进山。 不管让孩子们来拜年，是他们的家长们真的想通了感激她，还是纯粹就是来占便宜，或者是一个试探，想要让她开放村民们进山庄的权利，总之，凌菲对他们的这点小心思不感兴趣，她让穆丹传了话，所有的孩子都去“杏树屋”等着。 原本凌菲因为来的孩子不多。 等到她和陈依依到了“杏树屋”的时候，发现差不多整个村里的孩子都来了。还有一些没有见过的。 或许是村里人的亲戚，也或许是跟着父母在外打工，过年才回来的。 乌泱泱的一大群，一两百平的客厅都容不下了。 236 “杏树屋”这边，在过年前就已经收拾好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各式各样的窗花帖遍了每一张门、每一扇窗。 年货、零食，更是装了满满一个杂物间。 凌菲和陈依依开门让孩子们进了门之后，就让余理和穆丹，一个烧水泡茶，一个准备果糖零食。 这些孩子来得快，拿了东西之后，去得更快。 每个人都发了不少的零食，然后凌菲让人放在茶几上的，原本是准备用来招待一会可能上门的大人、老人们的东西，也都被他们扫荡一空。 这些孩子们，小的也才两三岁，大的都已经快成年了。然而在村民们看来，只要是还没有结婚的，都可以算作是孩子。 送走了这些人之后，陈依依一边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一边撇嘴说：“有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村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每次这种分粥啊，送些不怎么值钱的小东西啊，他们趋之若鹜。可你花了大价钱弄了个图书馆，开办免费的补习班、特长班，他们却像是躲瘟神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想欠你人情，还是真的觉得读书没用。” 凌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多文学作品上面，总喜欢美化农村人、美化农村孩子，比如提到农民，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勤劳”、“朴实”之类的，提到农村孩子，想到的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或者是“单纯”、“善良”。 但其实真正接触之后的人会觉得，这些人、这些人或许的确都有他们“勤劳”、“善良”的一面，但相处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他们的“无礼”、“狭隘”和“愚昧”的那一面。 这些从小就在穷乡僻壤的山里长大的人，没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的知识来源，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上一辈的、读书更少的那一代人。 他们的安全感来自他们对大山的熟悉，他们对外面世界的不屑一顾，是因为他们自身的恐惧。 因为长久以来的重男轻女，对“女儿”的压榨，“女儿生下来反正是要嫁人的，是外人”这样一种认知，很多有机会逃离“父权”的掌控，重获新生的女性，都会和原生家庭划清界限，感情日益生疏。 而越是这样，越是让“父权”的拥护者们认为，女儿果然就是嫁出去的水，靠不住。所以在她们还在娘家的时候，会尽力压榨，在她们结婚的时候，会要上一份不薄的彩礼。 而莲花村，就因为盘山公路的开辟，村民们出山变得便利，女性们能够更多地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这种矛盾和冲突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激烈。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凌菲回到了莲花村。 在村民们眼里，她不仅仅是个高知识分子，还拥有巨额的财富，和让人垂涎的美貌。一个女人，凭什么在他们的面前吆五喝六，不按照他们的设想走完自己的一身呢？这简直就是对“父权”的一种挑衅。 然而，凌菲的回来，却让原本就上学了，见识到了外面世界的女孩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们的人生是自己的，不是由着父母安排的。这更是加剧了家庭矛盾。 所以，村民们是怎么对付凌菲的呢？ 就在她回来还不到24小时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提亲了。给她介绍的对象，是连村里的寡妇都看不上的空猴子。 孙玉兰可恨不假，但在后面看好戏，甚至可以说是幸灾乐祸的村民们，难道就不可恶？不恶心吗？ 在他们看来，女人就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你若是生在富贵人家，把你娶回家，财富也就是他的了。可你要是生在普通人家，还敢不安分守己，要搞什么事业，一句“没有家庭的女人，哪怕事业再成功，也是失败的，不完整的”，直接就能否认你所有的努力。 然而让村民们更加愤怒地来了，凌菲不但有钱有事业，她还有家庭，有一个将她宠上天的、支持她一切创业尝试的老公。 村民们，无论男女，大部分对于凌菲的态度，都是仇恨的。甚至有些人会想，如果不是凌菲回到莲花村了，这些财富原本是应该落在他们身上的。至于怎么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不去想，只要觉得是自己的就对了。 正因为他们仇恨凌菲，所有凌菲对于女孩们的优待和帮助，也被看成了是她想要搞邪教，想要哄骗那些女孩们抛弃家庭，违背孝道。 他们一意孤行，完全地也是刻意地忽略，凌菲并不仅仅只是帮助女孩，图书馆收学生，根本不看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愿意学习，哪怕人品和性格上面有缺陷，他们也都愿意一步步地矫正过来。 然后可笑的是，他们再怎么恨凌菲，有小便宜可以占的时候，又趋之若鹜。他们自己不好意思来，就让孩子们来。 陈依依说：“要不，还是让秦川或者佟嘉年想个办法，把这个村子的地都征收了吧！我们专心做自己的度假村，也不用理会这些糟心事了。” 凌菲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陈依依就不明白了，“你不会还想着拯救他们的三观吧？” 凌菲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就传了进来—— “拯救谁的三观啊？” 随着声音一块进来的，是克莱尔。 她今天穿了件粉色的皮草加黑色皮裤，再加上细高跟短靴、大波浪卷发，简直就像是从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 看到那身材，陈依依顿时酸了，哀怨地瞥了凌菲一眼，怎么就不同意让她也长高几公分呢？ 她不贪心的，真的几公分就好。 克莱尔正准备坐沙发上，结果刚走过去，就看到上面脏兮兮的，顿时停下了脚步，退到一边的博古架旁，双手抱胸靠着架子站着，说：“我爸妈让我过来说一声，今天得准备离开了，晚上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后天去外婆家，也是赶完饭。” “今天就走吗？”凌菲怔了一下，倒也不觉得意外。 克莱尔一家一直是这样的，往年都是大年三十赶回家过年，大年初二这天去苏美娟的娘家。几十年如一日，去年的大年三十，没去爷爷奶奶家，那边就已经打电话表示不满了。 237 “昨天就开始打电话催了。要是今天再赶不回去，估计我爷爷连断绝父子关系的话都能说出口了。”克莱尔耸了耸肩，“不过好在老家距离这里不远，就在隔壁省，现在出发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 毕竟老人家的想法，和年轻人是不一样的。过年在朋友女儿的家里过，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不像样。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凌菲也听他们念叨过，什么“叫花子也有个年”，“出行游子，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大年三十必须回家过年”之类的。 所以她也没有再劝，而是说道：“余理已经在准备早餐了，吃过早餐再走吧！” 克莱尔耸肩：“我可不就是来催你早点做早餐，好让我们吃完就走。” 凌菲问：“过完年，还过来吗？” 克莱尔摇了摇头：“我爸妈应该是不会过来了。在你这里修养了几个月，我爸妈现在的身体，是比年轻人都要好，等开学了，我爸就要回学校了。我妈肯定是跟他一起的。” “行吧！”凌菲说，“你放心，我会按时给他们寄我家的特产，纯天然无污染，保准他们天天吃，绝对能够活到九十九。” “谢谢。”克莱尔走了过来，用力地抱了抱凌菲，“又不是有你帮忙照顾我爸妈，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已经答应了人家去帮忙，不能不去。但又放心不下我爸妈，把他们留在国内。幸好有你。” “说什么呢！”凌菲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我们之间，还用分得这么清吗？” “感激还是要说出来的，不过谢礼嘛，我就没有准备了。”克莱尔也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就将她推开了，“我闻到包子的香味了，还是奶黄包。” “嗯。”凌菲点头，“可以吃了。叔叔阿姨呢？他们还没过来？” “在后面。”克莱尔说，“他们说马上就要走了，有些舍不得，所以不肯坐车过来，要自己走过来。” “我们走过来怎么了？还不能走了？” 这温柔中带着些爽朗的声音，一听就是苏美娟。果然，话音还没落下呢，苏美娟就和克勤一同并肩走了进来。 两人都是一身唐装，面色红润，一脸喜色，看着颇有过年的感觉。 苏美娟一进门，就和凌菲四目相对了，顿时笑眯了眼：“菲菲啊，这段时间真是打扰你了。莱莱都跟你说了吧？我们今天就得走了。” “刚刚说了。”凌菲点头，“克莱尔说叔叔想回学校去上课了。您二位要回去工作，这个我不拦着，不过等到时候放暑假了，还是欢迎叔叔阿姨再来的。等到了暑假的时候，差不多是半年后了，这边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您二位可一定来赏脸来看看。” “不用等到半年后了。”克勤说，“你这边的建筑风格，也就是小许的设计风格，其实很有特点。等过段时间，等合适的时候，我应该会带学生过来看看。那栋房子你得给我留着啊！” “你说什么呢，没正经的。人家不要做生意的。”苏美娟说着，白了丈夫一眼，突然抓住凌菲的手。 凌菲感觉有什么硬物戳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心就多了一张储蓄卡。 苏美娟笑着说：“菲菲，我之前问过俞太太，知道你这里的别墅住一周是什么价格，我跟你叔叔住了这么久，你就当给我们打个折，这里面是……” “阿姨。”凌菲将储蓄卡推了回去，“你要是这么做的话，那就太见外了。我跟克莱尔，就跟亲姐妹一样。就算我们不谈感情，就谈钱。这段时间，你和叔叔一直帮我管理图书馆，帮我教那些孩子，你们是什么身价啊？这么久了，我得给你们多少钱啊？还有阿姨你的画，那是价值千金啊，你都给我们山庄，给图书馆那边画了多少画了？我是不是也应该按照市价给你啊？这样算来的话，我还得倒给您一大笔钱呢！” 被她这么一说，苏美娟也笑了起来：“这阵子我是画了不少画，不过这些画都是随手画的，是不可能拿到画展上去的。不能这么算。” “别管他怎么算的了，总之呢，你们住的那栋房子，我会一直给你们留着。现在山庄里的房子还在继续建，到时候你们再在这山庄里面挑一栋，你们随时来住。你们是愿意跟克莱尔一起住，还是分开住都可以。” “跟她一起住？那我还不得被她给气死啊！” “在气死前，先吃早餐吧！”趁着她们说话的时候，克莱尔已经去厨房端了包子和面条出来，“爸，今天是你最喜欢的牛腩面。” 一听说是牛腩面，克勤屁颠颠地就过去了，直接坐在了餐桌边就开始吃。 苏美娟见状，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啊？你真当这是你自己家里了？” “不是菲菲说让我们把这里当自己家吗？”克勤理直气壮，“你快过来，这牛腩面是真不错。” 苏美娟简直无力吐槽，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家三口，一人一碗面，再加一盘包子、几个小菜，就吃得很是香甜了。 陈依依从桌上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就咬掉了一半：“我今天不想吃面条了，我想吃馄饨。” 凌菲说：“正好，冰箱里还有昨天包的饺子，自己去吃吧！” “我是说我想吃馄饨，不是速冻饺子。”见凌菲直接在桌边坐下了，感觉到对牛弹了琴的陈依依气呼呼地冲进了厨房，“余理，我要吃馄饨。” 正在厨房忙碌的余理，转身就塞了两万面条给她，一碗菌菇炖鸡，一碗藤椒牛肉。 陈依依木着脸，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将藤椒牛肉的放在凌菲面前，然后自己就默默地吃起了另一外菌菇炖鸡。 凌菲见状，调侃道：“你不是要吃馄饨吗？怎么不吃了？” 陈依依撅起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余理除了你的话，谁说的都不管用。” “别抱怨了，赶紧吃吧！吃完了，村里的人也差不多该上门来了。对了，你爸妈那边，还没过去呢，他们不会说什么吧？” “说什么呀？他们现在还睡着呢！”陈依依撇嘴，“不过我们家里那些亲戚，我妈直接让他们来这边了，到时候有得你烦的。” 238 刚刚才听到克莱尔的父母说要回去，现在就听陈依依说她父母已经让家里的亲戚都来这边拜年了，这前后的反差，让她愣了一下，才说：“搬家了嘛，来这边也正常。需不需要安排客房？” “不用了。”陈依依说，“我们那房子挺大的，客房也多，挤一挤就行了。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留宿。” 刚刚还吵着要吃馄饨的陈依依，呼啦啦地吃起了面条，一边吃着还一边问克莱尔：“一会你们怎么走？” 突然被问到的克莱尔莫名其妙：“什么怎么走？” 陈依依又问了一次：“就你们是自己开车回老家，还是怎么回去？” 克莱尔答：“去市里坐飞机呗！” 陈依依说：“一会佟嘉年和他家人也是要去常安坐飞机，要不要让他们顺路载你们一程？” “不用了。”克莱尔还没说话，凌菲先开口了，“一会我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你送他们去机场？”陈依依差点没被面条给呛到，“那家里怎么办？那些村民们过来了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凌菲回答得理所当然，“反正他们要是来了，你就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大不了就是吃掉一些瓜果零食嘛！估计话都不用说几句。”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陈依依撇嘴，“工地上面前就停了工，只怕有些人就想着趁机而入，想要我们给安排……” 凌菲耸肩：“那这也是你的事啊！整个山庄的建设，我是一只全权交给你和许攸宁的。招工之类的事情，我更是从来不过问。所以，我在不在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佟嘉年没叫你跟他一起回去吗？” “他说过啊！”陈依依一脸坦然，“不过我爸妈说结婚前还是希望我留在家里，跟他们在一起。” 凌菲皱眉：“不对啊，你们结婚后，也还是跟你爸妈住一起啊！” 陈依依恍然：“也对哦！” 苏美娟突然插了一句：“小陈啊，你们家是让男方入赘吗？” “啊？”陈依依惊得眼睛和嘴巴同时变得溜圆，反应过来后，手舞足蹈地否认，“没有，没有啦！这种没什么入赘不入赘的。就是我们家的家庭环境简单一点，住在一起方便而已。” 她摆手的时候，手上还抓着筷子，筷子插进了面碗里，结果被她这么一同乱甩，甩得面和面汤到处飞。 “陈依依！”克莱尔都要气疯了，慌忙跳到了一边，查看自己身上的皮草，“你tm有病吧？你知道我为了这件衣服等了多久吗？tm被你给毁了！” 陈依依连忙放下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对，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要不我赔你一件吧！” “你怎么赔啊？你以为这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吗？”克莱尔气得脸都要绿了，好好地一件衣服上面，不但被甩了一身的油滴，甚至还挂着几根面条，看着惨兮兮的。 陈依依立马变小媳妇样：“你别生气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你别跟我装白莲花，我看着恶心。”克莱尔气得将衣服脱了下来，想要扔掉，可又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凌菲见她一脸的痛惜，问道：“要不，我拿去给你干洗一下？” “还洗什么洗呀？洗出来还能是原样吗？算了吧！”克莱尔说着，还是将衣服扔在了椅子上。但扔了之后，还是不舍地又看了好几眼。 见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陈依依也是真的开始内疚了：“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拿去洗一洗试试看？” “说了不用了。”克莱尔烦躁地将衣服扯了回来，重新扔在了椅子上。 虽然以前她总是损陈依依，但明星这次的情况是真的不太一样——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就在陈依依不知所措的时候，凌菲将衣服拿了起来：“给我试试吧！我拿去干洗一下，你们在这里坐一会，余理还在做红枣蒸糕呢，等你们吃完红枣糕，我应该就差不多回来了。” “都说了不用麻烦了，不就一件衣服嘛！” 见凌菲不听，克莱尔更加生气了，一屁股就坐回了餐桌边。 见凌菲拿着衣服走了，陈依依便知道这事肯定没问题了。但克莱尔生气毕竟是因为她，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全都交给凌菲吧？ 所以，看到克莱尔坐下后，她立马很狗腿地去拿了抹布，将桌子擦干净了之后，有重新一人给他们端了一碗面条出来。 克莱尔见状，却更加生气了：“你当喂猪呢？吃了一碗还来一碗？” 陈依依撅着嘴说：“这不是刚刚那碗没吃完嘛！我不是怕你们没吃饱，还想吃嘛！” 克勤忙打圆场：“谢谢你啊，小陈，我还真的没有吃饱，是真的还想继续吃。” “别吃了。”克莱尔将自家老爸端到了面前的碗又推开了，“凌菲不是说了，一会还有红枣蒸糕，留着肚子等着吃蒸糕吧！” 陈依依也忙点头：“除了红枣蒸糕，还有鱼糕呢！我刚刚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再进去看看，还要多久啊！” 凌菲拿着请秦川帮忙处理过的衣服，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完了好几盘红枣蒸糕和鱼糕了，全都撑得靠着椅背坐着，一动都不能动。 “抱歉啊，让你们等久了。”凌菲说着，走向了克莱尔。 走到她身前后，抖了抖衣服：“看看，怎么样？” 原本还瘫在椅子上的克莱尔，顿时就惊得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抓着衣服看个仔细，幸好及时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吃完东西，手上还带着油渍。 不过虽然没有碰衣服，她的震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衣服很脆弱的，连干洗都不行。洗一次就准坏。你是怎么做到让它恢复如初的？不会是重新弄了一件一样地来吧？” 说着，她就拿了张湿巾纸擦了擦手，然后才抓着衣服看了个仔细，核对了上面的标签、编号之后，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那件。 239 看完了之后，克莱尔这才重新将衣服穿在身上，朝凌菲问道：“居然真的是我那件，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凌菲笑了笑，说道：“就干洗的啊！” 克莱尔依然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陈依依得意地说：“有凌菲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说这话的时候，她颇有点与有荣焉的傲娇。 克莱尔却没有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陈依依随后的一句话，那种对凌菲的绝对的自信……对，就是自信，而不是简单地信任，好像她就是真的觉得这世上就没有能够难住凌菲的事了一样……就是这种感觉，让她让她觉得凌菲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这事陈依依是知道的。 至于是什么事，克莱尔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这世上，怎么会有难不倒的人呢？别说你就是有几个钱而已，哪怕这个天下都是你的，哪怕是以前的皇帝，也都不可能事事如意。 但陈依依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就是只要有凌菲在，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或许，是因为凌菲身后还有一个秦川。可只要秦川还是个普通人，那他也不可能帮助凌菲解决一切麻烦啊？除非，他不是普通人…… 克莱尔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感觉了。在面前秦川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这是她在其他人面前，哪怕是再位高权重的人面前，都不曾感觉到的。 不是她想要多想。但听得懂凌菲命令的狼群、比普通狗大了一倍的土狗、随处可见的毒蛇、轻轻松松就能种出来的野生菌、种什么都能改变味道的果树和蔬菜、凌菲和陈依依的突然性暴瘦和变美……一桩桩、一件件的，没有一样是可以用常理推断出啦的。 暴瘦都不说了，凌菲突然长高的10厘米，该怎么解释？那一年的时间里，她是看着凌菲一点点长高、变瘦的，绝对没有凌菲去做个增高手术才突然变高的可能。 虽然不是没有成年人突然长高的先例，但是这些不同寻常加起来，就真的是细思极恐。 “想什么呢？” “啊？”被凌菲拉回思绪的克莱尔，猛然惊醒，然后目光就变得闪烁了，“没什么，就是失而复得，太过惊喜了。” “那不是好事嘛！”苏美娟说道，“时间不早了，差不多也该出门了。” 克莱尔点头：“那行，那我们走吧！” 凌菲说道：“我去开车过来，你们到门口等我。” 过年前，陆哲将凌菲订的几辆车都给送了过来，所以凌菲特意挑了辆新送过来的商务车，就为了让克勤和苏美娟做得舒服一点。 虽然凌菲说让他们在门口等自己，事实上，等到克莱尔他们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将车停在了门口了。 克莱尔扶着父母上了车之后，转头朝陈依依说：“不用太想我，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谁想你啊！”陈依依嘟囔了一声，转头就说，“你过几天来不来无所谓，不过我的婚礼，你必须来。” 克莱尔勾唇一笑，没再说话，转身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干嘛呀？”陈依依追了上来，拍着车窗问，“怎么，你这是不打算来了？” 克莱尔眼角带笑，都完全无法掩饰的那种，扭头就朝凌菲说：“开车。” 为了迎合她的恶趣味，凌菲很顺从地发动了汽车。 车屁股后面，陈依依还在追车：“你什么意思啊？到底来不来啊？是不是朋友啊？” 苏美娟看得连连摇头：“你们两个呀！做什么这么欺负人家小陈。” 送走克莱尔一家三口，凌菲回到“杏树屋”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陈依依，还有一屋子的客人。 老的老，少的少，嘴巴里不停吃着，手上不停地往兜里塞着，这也不算什么，可问题是他们还要轮番拉着陈依依说话。 看到凌菲回来，陈依依顿时就像是见着了救星一样，留下一句：“我妈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这里交给你了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依依的担心到时没错，凌菲这才刚回来，这些人就已经明里暗里地问她工地上什么时候开工，还需不需要人之类的。她都是一句话就堵了回去，这些都已经交给了专业的人来做，她一个外行不插手内行的事。然后，再拼命地让穆丹多拿一些零食出来。 这些村民，说他们有眼力见吧，有的时候确实是专挑你不爱听的话说，说他们没有吧，但他们又很分得清楚，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他们简直是本能地趋利避害。 好比现在，他们只敢缠着陈依依，对于外表可可爱爱的穆丹，反而是退避三舍。 正带着耳机玩游戏的穆丹，瞥了一眼村民们，起身进了储物间。 来的人，总是断断续续地。大年初一这一天，凌菲基本上就在接待客人们上面度过了。 好在他们也没有厚脸皮到留在家里吃饭，大都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的，坐着说一会话，等到孩子们吃饱了、口袋也装满了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让凌菲有些意外的以为访客，就是吴四叔的儿子吴浩宇。 村民们上门的，极少有带着礼物上门的，最多也就是提一箱牛奶，或者是批发部里的廉价营养品，比如燕麦片、八宝粥之类的。但吴浩宇过来的时候，却是提着大包小包地东西，装了半个后备箱，走了两趟，才将里面的东西搬到了屋里来。 不用说，吴浩宇肯定是有求而来的。 毕竟在年前，他就已经上门来找过凌菲了。 “本来应该在年前过来的，但是今年是在我老婆娘家过的年，今天直接从他娘家那边过来的，所以没赶得及年前过来，你别介意啊！” 凌菲说道：“原本是我该去给叔叔拜年的，你怎么反而过来给我拜年来了？” “我这不是有求于你嘛！”吴浩宇倒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确是有所图，“上次跟你说的那事，没变卦吧？你总得找个事让我做吧？” 240 吴浩宇这人呢，虽然是市侩、功利了一些，也急功近利了一些，但从本质上来说，这人不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人凌菲也不讨厌这人，如果合适的话，她是真不介意让吴浩宇回到莲花村来。 其实她跟陈依依根本就不擅长和村民们打交道，都是能躲则躲。但吴浩宇不一样，他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只身打拼这么多年，能够在县城买房买车，这对于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论怎么对付小人，小人才最清楚。 而且，吴浩宇这人，也足够不要脸。有他在，可以解决不少麻烦。 可问题是，凌菲做这个度假山庄，可能跟吴浩宇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是真的想不到，到底要怎么给他分一杯羹。 “凌菲，这成不成的，你倒是给个准话啊！你别不说话啊！” 凌菲无奈地笑了笑：“浩宇哥，不是我不给你准话，实在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应该也看到了，我这里实在是没多少客人来。你说的搞什么商场、ktv、民宿或者各类娱乐设施，问题是我这里连客源都没有。” “这个我想过了。”吴浩宇说，“我可以把村里的一些房子租下来，用来做民宿，只要你同意让他们进你的度假山庄里去……” “这个不可能。”凌菲直接拒绝，“我们山庄里的客人，都是经过挑选的，不是谁都能住进去的。之前有位陈小姐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听说过了没有，经过陈小姐的事情之后，我们对于客人的挑选只会更加慎重。” 凌菲面上带着几分歉意，吴浩宇却颇有点越战越勇的意思：“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其他方案。前段时间啊，我老婆迷上了一个游戏，叫什么‘密室逃脱’，我去打听过了，现在这种游戏在年轻人中还挺流行的。不成投资也大。哪怕租房子弄个小的，投入也随随便便就是好几十万。要是弄个大的，投入大，价格也贵，一般的学生也玩不起。来你这里度假的肯定都是有钱人，我们要是在这里弄一个……” “浩宇哥……”凌菲真的是有些不忍心了，但还是说道，“这个我们在年前就想到过了，已经决定要弄了，就在我们山庄里面。偶尔自己玩，或者给来的客人玩的。免费。” 吴浩宇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这，这……您可真是有钱……啊！” 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千辛万苦想出来的一个赚钱方法，结果人家早就想到了，还是弄一个自己玩儿。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中。 看着吴浩宇那越来越沮丧的样子，凌菲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我打算弄个水上乐园，就在东塘上面。东塘毕竟已经是在山庄外面的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这个可以给你做。” 吴浩宇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苦笑。 凌菲愕然：“怎么？你对这个没兴趣？” “不是。”吴浩宇说，“这种水上项目的话，想要弄得好玩，而且保证安全性，投入只会比做密室逃脱更大。密室逃脱的话，现在正流行着，说不定能够趁热赚一笔，水上乐园的话，做得好的太多了，我们这边这么偏的地方，完全没有优势。” “你是不是忘了？”凌菲问，“之前村长答应过我，帮我申请政·府的扶持，好像手续已经办下来了吧？你要是弄个水上乐园的话，光是企事业单位和学校学生们的团建活动，就已经确保了一批稳定的消费群体。然后，要是能够再在边上配备个农家乐和一些娱乐设施，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吴浩宇的笑容更加苦涩了：“我要是有这个财力，我就不用来求你了。你说的这些，我连一项都做不起来，别说都做了。” “那这样吧！”凌菲说，“钱我出，你负责管理，做一个独立于‘老杏树度假山庄’之外的度假村。” 吴浩宇惊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你，你是说真的？” 凌菲点头：“当然。” 吴浩宇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过了半晌，突然问：“可要是将莲花村整个做成度假村的话，村民们怎么办？是将地都征收了吗？” 凌菲说道：“这些问题我也考虑过，现在图书馆那边有不少学生，如果让村民们都离开的话，这些学生肯定也会跟着他们的家人离开，那闻老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都付之东流了。这些孩子们，正是矫正他们错误三观的最好时候，如果半途而废的话，或许会让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产生动摇，严重的甚至可能会毁了他们的一生……” 对此，吴浩宇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凌菲这是过度地悲天悯人了。人家的人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让别人去对他们负责？他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让事业更上一层楼，能不能赚到更多的钱，让自己的家人衣食无忧，让自家闺女也能像大城市里的那些女孩子们一样，活得像个公主，上私立贵族学校。不要像他一样，这辈子就吃了没读书的亏，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白眼。 看出来吴浩宇听得心不在焉，凌菲止住了话头，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打算申请建一栋公寓，给村民们住，然后他们自己的房子，可以翻修一下，用来做民宿。” “这……”吴浩宇摇头，“他们未必会愿意。” “全凭他们自愿，搬不搬随他们。”凌菲说道，“他们将自己的房子租给我，然后我再以一半的价格，将公寓租给他们。同时，你可以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或者他们也可以摆摊做点小生意。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配合。” 吴浩宇听得目瞪口呆，朝着凌菲竖起了大拇指：“厉害。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啊！” 这块地，凌菲还真不是征不下来。她没跟陈依依说过，之前丽姐来过那一次之后，秦川迅速将问题给解决了，当时就问过她，需不需要干脆把地征收了，免得村民们再捣乱。 241 秦川来问的时候，当时，凌菲不是没有心动过的。可是这样一来，就跟她的初衷完全背离了。 刚刚她跟吴浩宇说的那些，都是她左右权衡时考虑过的。 而且，树大招风。 凌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莲花村，或许是5年后，也或许是10年后，她和秦川，还有家里的这些妖怪朋友们不会变老，他们也没有办法一直用幻术去维持变老的假象，所以在离开前，她必须为陈依依和克莱尔做足保障。 若是将村民们都赶走了，这样一个日进斗金的地方，势必会再次被人给盯上。但如果，能够带着村民们一同致富，让他们知道，只要守护好这个度假山庄，也就相当于是守护他们的财神，那就相当于是多了一层牢不可破的屏障，宛如在一棵树的周围，种下了一片森林。 原本凌菲的打算，是想将度假村交给克莱尔来管理的。她旁敲侧击问过克莱尔，克莱尔都是一笑置之，到后面她甚至开门见山地直接问过，克莱尔也给出了正面回应，那就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克莱尔的拒绝在意料之中。克莱尔是个很骄傲的人，她心里明白凌菲这么安排事为她好，但在凌菲没有交代清楚秘密之前，她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听从。 更何况，她的志向本不在此，她有能力，也有野心，她完全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就这么定了吧！”凌菲说，“现在东塘已经结冰了，水上项目的话，等到开春了再来商量。具体该怎么设计，这个我会让人去做。不过你可以先去找村长谈谈，村民们和公寓的问题，先不用提起。就问问他扶持的事情该怎么落实就好了。” “这个我明白。”吴浩宇点头，但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凌菲，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这个项目，如果按照你说的去做，投资可以天文数字，你是打算让我入伙，还是……”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底薪加奖金，一个无底薪拿提成。”凌菲问，“所有资金都由我来出，但你必须对我的钱负责。不管你选择前者，还是选择后者，赚多赚少不说，但如果亏了，至少不会让你搭进来一毛钱。” 吴浩宇犹豫了一下，说道：“我选无底薪拿提成。” 凌菲点头：“行吧！今天算是达成口头上的合作了，你是回去，还是去村子家里，或者干什么去都行。我就不留你了，事情还多着呢！” “诶，好，那我先去长军叔家坐一坐。”吴浩宇说着，就站起了身。 “等等。” “啊？还有事吗？” 凌菲指了指茶几边上的一堆东西：“把这些拿去送人吧！我这里不需要。” “不是。”吴浩宇说，“这些东西都是送给你的。” “你送我，我也不需要，到时候也是随手给了别人，倒不如给你拿去做人情。” 听凌菲这么说，吴浩宇也不再坚持，又乐颠颠地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门。 一出门，就跟村里的几个熟人撞了个正着。 几人见他提着东西出来了，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是怎么了，被凌菲赶出门来了？” “你们知道什么？”吴浩宇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将东西重新塞回后备箱。 那几人也不急着走，站在门口就和吴浩宇聊了起来。 “你这八百年不回村一趟了，今天大年初一就回来了，还直奔凌菲家，莫不是有什么事要求凌菲吧？” “别说得就跟只有我有事要求她，你们不想求她似的。”吴浩宇当然不知道他们站在院子门外说话，屋里的凌菲也能听见，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怎么，你们这上门来，是空着手的啊？” “空着手怎么了？你这没空着手，走的时候不也是把东西都带回去了？” 吴浩宇冷哼了一声，内心很是得意：“我是没空着手来，也没有空着手走。不过你们空着手来的，大概率应该也是要空着手走的。” 他这话说得很有意思了，有个脑子转得快的，立马就会意了，试探地问：“你求的事情，凌菲答应了？” 吴浩宇又是得意地一笑，转身就上了车，扬长而去。 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再往里面走，而是不约而同地就往回跑。 大年初一的凌菲，上半天过得很正常，到了下午，差点没有形形色色的年礼给埋了。 原因嘛，她当然是知道的。人就站在她院子外面说的，她听得清清楚楚。 礼物呢，她是一件都没有收。反倒是送出去了不少，至于别人求的事情，无外乎就是借钱，或者是想要她给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至于什么样的工作室合适的工作，其实很简单，轻松，自由，工资高。否则山庄里建筑队，他们也是收人的，虽然辛苦是辛苦了点，要求也不低，但工资高啊！ 然后村里去干活的，来来去去的也就是那么一些。至于这些轮番上门来求的，那种高薪的苦力活他们是看不上的。 后续嘛，不用多问，吴浩宇的电话差点被人给打爆了，全都是骂他透露假消息的。 别说吴浩宇自己了，就连凌菲都挺想替他叫屈的。 吴浩宇根本就没有说过，类似“提着礼物上门，成功率就会更高”之类的话，是他们自己会错了意，却反而打电话去骂别人。 下午五点，凌菲就关掉了“杏树屋”的院门，回到了山庄。然后，直接让人关了门，除非她的同意，否则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送走了克莱尔一家，还有佟嘉年一家之后，山庄里顿时就冷清了不少。 倒是几个孩子挺开心的。 小灰和龙焱跟俞阳意外地玩到了一起，凌菲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凑在一起玩摔炮，吓得小妖和其他小动物到处乱窜。 有一个，甚至是在凌菲的脚边炸响，吓得几个孩子抱头就跑。 他们还挺聪明的，居然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跑，凌菲就算是要去追的话，也只能抓到一个。 凌菲没有追，而是直接说道：“小灰，龙焱，扣你们的零食三天。俞阳，我现在就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让他们把你给领回去。” 242 听到她的威胁，三个孩子又乖乖地跑了回来。 凌菲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不是跟你们说过，玩这种危险的东西，要去空旷一些的地方吗？尤其是你们，小灰，龙焱，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要照顾好那些小动物们！俞阳是客人，他不了解，你们还不懂吗？” 龙焱是个虎头虎脑的性格，被凌菲训得立马就低下了头。这事本就是他起的头，被骂不冤。 小灰却是别扭的性子。原本他也觉得在这里玩爆竹类的东西不太好，但是经不住龙焱的怂恿和俞阳的吹捧，到了后面也玩得起劲了。他心里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他不高兴凌菲这样训小孩子一样地训他。 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了。他都已经看着多少代人类的小孩子长大，然后老去，最后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还不服气是吧！”凌菲又在小灰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我对你们太好了是吧？去，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劲，今天罚你们扫地。” 俞阳一听，就准备开溜，被凌菲揪着衣领拎了回来：“你干嘛去啊？” “我，我也要扫吗？”俞阳问，“我不是客人吗？” “我管你是不是客人，犯错了就给我一起受罚。” 就这样，在大年初一，原本应该是一年之中，孩子们最高兴的几天之一，就在劳动中结束了。 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凌菲才允许他们休息了一会。 从闻初雪家里，给陈胜男做心理治疗结束回来的俞太太，和闻一鸣下了一天棋的俞先生，在看到自家儿子灰头土脸地抓着扫把打扫庭院的时候，双双一怔。抓着儿子问清楚了原委后，都是忍着笑，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劳动最光荣。” 过完初一后，后面的日子似乎就越过越快了。 初八这天，图书馆重新开门。 俞先生因为年假结束，早几天已经回去了。 俞太太放心不下陈胜男，带着俞阳留在了山庄里。准备等到俞阳就读的小学开学之后，再由俞先生过来接他回去。 俞太太是打定了主意，在陈胜男没有完全好之前，绝对不会主动放弃对她的治疗。 时隔半个月，图书馆重新开门后，闻初雪将陈胜男一同带了过来。她和张慧一起，推着轮椅过来的。 陈胜男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腿上盖着毯子，厚厚的围巾将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脸也被遮掉了大半。 克勤和苏美娟离开后，原本雇的几个退休老师，也都还没有过来，图书馆基本上处于忙不过来的一种状况。 闻初雪将陈胜男带到图书馆来之后，却根本没有时间照顾陪伴她，就连为了陈胜男留下来的俞太太，也都被借走了。 陪在陈胜男身边，就剩下一个张慧。 张慧聪明是聪明，但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没多久，就被嬉闹的小姐妹们分散了注意力，不自觉地就跟着她们走开了。 独自被丢下的陈胜男，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依旧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对外界的事和物，没有任何反应。 在没有人强迫她说话的时候，她可以坐着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姿势，看着同一个方向三四个小时。 要怎么跟一个完全不理会你的人沟通呢？遇到这种事情，大人们基本上也都是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用说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其实张慧是不想跟陈胜男待在一起的，甚至是有些怕跟她待在一起。所以跑开之后许久，也都没有回来。 或许是因为学校还没开学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年后第一次开门，今天图书馆里的孩子挺多的，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 陈胜男被留在了一楼的大厅一侧的落地窗旁边，落地窗下方，放了一张长条矮桌，上面放着各种最新一期的杂志，还有陈胜男的保温杯。 这个保温杯，是俞太太特意给她挑的，一个绿色的形状特别可爱的仙女保温杯，里面装着的，是闻初雪给她准备的红枣桂圆枸杞茶。红枣干、桂圆干和枸杞，都是从凌菲家拿的，全都是顶好的东西。 但陈胜男却碰都没有碰一下，看都没有看一眼。 但有些奇怪地是，她今天倒也没有再一直看着同一个方向发呆。她的视线，时不时地追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 小女孩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破旧的花棉袄，趿拉着一双明显大了的黑棉鞋，——地摊上10块钱一双的那种，头上扎着两个乱糟糟的羊角辫，脸上因为冻伤，一边一坨红晕，那一丝丝的皲裂的痕迹，看着就像是老透了的萝卜纹。 小女孩年纪太小，而且身上脏兮兮的，其他孩子都不爱带着她玩。 但这个女孩却似乎对书籍很有兴趣，进来图书馆后，就跑去了右侧的儿童阅读室，跪在展台的旁边，整个上半身趴在展台上，翻看书籍。 正常情况下，儿童阅读室是有配备老师的，负责给孩子们答疑解惑，或者是给不识字的孩子念书。但现在老师们还没有回来上班，所以，这个六七岁的还不认识几个字的小女孩，只能一边自己看图，一边追着小姐姐们，让她们教她认字。 男孩子，她是不敢去问的。 村里人，哪怕是这种还只有几岁的小孩子，男尊女卑的思想都是深入骨子里了。 但就是这个小女孩，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被斥骂，但是为了看懂她最爱的书籍，听懂书里的故事，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带着满脸讨好的笑容地追上去继续问。 哪怕是被人推开，摔在了地上，还被人笑话，她也只是难过一下下，然后，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了，回到儿童阅读室里面，去整理被别的小孩子翻乱了的书籍。 陈胜男感觉好像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曾经的她，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还迟迟不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她也是追在大姐和二姐的屁股后面，整天问她们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学到了什么新知识。 那股不服输，不放弃的劲，跟眼前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243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那个时候的大姐和二姐，却对学习没有什么兴趣，自己都没有学到多少东西呢，更加没兴趣教自家的妹妹。 更何况那个时候，大姐和二姐放学回家后，还需要去山上打猪草，或者是去地里帮爸妈干活。一天到晚地忙碌中，没有心情应付她也能够理解。 然后，就是在姐姐们的只言片语，和不耐烦时透露出来的那冰山一角，陈胜男反而真的爱上了学习。 是的，就是读书，就是学习。尤其是在她听说，如果能够以很优异的成绩考上城里的高中，那不仅不要花钱，还有奖学金，可以赚钱的时候，她简直将学习当成了自己的最高目标。 也就是在这种信念之下，在姐姐们的支持下，她终于成功了。 往事历历在目，陈胜男的眼眶不自觉地就湿润了，已经很久没有流露出过个人感情地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这一声哭喊，毫无顾忌，声嘶力竭，整个一楼的人都被她给惊到了，纷纷看了过来。 图书馆的监控室里，陈依依看着屏幕，朝凌菲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一手真是高，太高了。连身为心理医生的俞太太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是没有俞太太的专业知识和经验，但是……”凌菲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我听得见，也看得见。我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来，陈胜男在接触不同人、不同事的时候的微妙情绪变化。这段时间里，她不是没有情绪的波动，只是她在拼命地压抑。我觉得，她可能不是因为俞太太说的什么类似‘ptsd’的情况，而是单纯地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如果，她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那我就给她一个理由。” “嗯？什么理由？”陈依依茫然地问。 凌菲双手抱胸，下巴朝一楼屏幕的方向挑了挑。 陈依依狐疑地看向屏幕，屏幕上面，陈胜男依然哭得泪如雨下，因为同时装了声音收录装备，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跟着回荡在整个监控室。 几分钟后，终于哭完了的陈胜男突然自己抓起围巾擦干了鼻涕、眼泪，然后茫然而好奇中又带着些同情看着自己的小女孩招手：“过来。” 女孩没动，一双不大的眼睛，充满警惕地看着她。 “过来，我教你认知，给你讲书上的故事。”陈胜男说着，为了增强说服力和亲和力，还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但因为刚刚才哭过，眼睛又红又肿的，再加上太久没有笑过了，这个笑容的效果，其实是很惊悚的。 但小女孩不在意，听到这个怪阿姨要教她认字、给她讲故事，立马就瞪大了充满了求知欲的双眼，问：“真的吗？你真的教我？” 陈胜男点头：“是真的。” 小女孩问：“那你是老师吗？是语文老师，还是数学老师啊？” 陈胜男摇头：“我不是老师。” “哦？”小女孩有些失望，然后又问，“那你是学生吗？你几年级了呀？所有的字都认识吗？你会背几首诗啊？” 陈胜男依然摇头：“我现在的身份不是学生，但我以前也是学生，不过我考上了大学之后，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你考上大学了啊？”小女孩再没有犹豫，冲着陈胜男就冲了过来，但依然不敢靠得太近，就在半米远之外的地方站着，一脸新奇地问，“是帝都的大学吗？我奶奶说，帝都的大学是最好的大学，让我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地考上帝都的大学，就能去找我妈妈了。” “你妈妈？”听到这个称呼，陈胜男怔愣了一下，才问，“为什么一定要考上帝都的大学，才能去找妈妈呢？” “因为奶奶说，我妈妈去了帝都打工啊！”小女孩一脸天真，“我真的有很努力很努力呢，上个学期的期中和期末考试，我都是双一百分，第一名呢！” 说“第一名”的时候，小女孩还用力地点了下头，很骄傲的样子，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努力。 “嗯。”陈胜男也跟着点头，“你真的很努力，也很厉害。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说：“我叫张猪丫。” “什么？”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拗口了，陈胜男又问了一遍，“张什么？” “张猪丫。”小女孩很开心地跑回儿童阅读室，找来了纸币，然后一笔一划地写给陈胜男看。 看到上面很认真地写出来的，歪歪扭扭的“猪丫”两个字，陈胜男第一反应是孩子写错了：“这是谁叫你写的自己的名字？” “是老师教的呀！”小女孩还挺得意地样子，“老师说，我的字写得很好呢！” 平心而论，小孩也才六七岁的年纪，这个字的确算不错了。至少没有缺笔少划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写得很认真。 可是，她的名字真的叫“猪丫”？怎么可能会有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哪怕她的父母再怎么重男轻女，给她取名叫“胜男”，是图的谐音“生男”，都不止于在她的名字里面加个“猪”字啊！ 是不是，这个“zhu”字其实不是这个“猪”，而是其他的同音字，比如“珠”、“茱”或者“竹”之类的字？ “她没有写错自己的名字。” 就在陈胜男陷入怀疑的漩涡的时候，身后有人否定了她的猜测，转头，就看到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凌菲和陈依依。 凌菲走到近前，停下来后，摸了摸张猪丫的脑袋，向陈胜男解释道：“丫丫是遗腹子。她爸妈都是我们村的，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就怀上了她。两个人准备结婚的时候，丫丫的爸爸在工地上出了意外，去世了。当时已经有7个月身孕的丫丫妈妈，其实也才16岁，准备去堕胎。但是当时孩子已经7个月了，都可以剖腹产了，她去了好几家医院都被拒绝，丫丫的奶奶也是很早就成了寡妇，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儿子没有了之后，就跪着求丫丫妈妈把孩子生下来……” 244 其实这种故事，还挺好猜的。 凌菲顿了顿，陈胜男的脑子里就已经想出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后续。 果然，凌菲接下来说的，正是她所猜测的版本中的一个。 “丫丫妈妈的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们家的女儿也才16岁，完全可以把孩子打掉，重新找个人家嫁了。要是真把孩子生下来了，带这个拖油瓶，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原本还想靠着女儿挣一份嫁妆，这样一来的话，以后少不得还要接济女儿。” 陈胜男猜到了归猜到，但若是想要她搭腔配合，还是比较困难的。 “后来你应该猜到了，丫丫妈妈还是把她生了下来，而且平平安安地长到了这么大。因为丫丫爸爸的那一笔抚恤金，丫丫奶奶答应分出一半，只求丫丫妈妈生下孩子。为了钱，对方答应了下来。只是丫丫出生后没几天，她妈妈就离开了莲花村，听说是跟着亲戚去了帝都打工。” “丫丫是早产儿。她妈妈喝过堕胎药，不过刚喝了几口，就被丫丫奶奶给拦了下来。所以丫丫生下来后，身体一直就不太好。丫丫奶奶坚信‘贱名好养活’，才给她取了‘猪丫’这样一个名字。在他们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丫丫生下来后，三不五时地就要去医院，花了不少钱。也许是害怕被丫丫奶奶找上门来，让他们一起帮着养孩子，没几年，丫丫妈妈的家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莲花村。” “丫丫是奶奶带大的。但是她奶奶因为之前儿子过世的事情，哭伤了眼睛，差不多算是瞎了。不是她不想好好照顾孙女，实在是因为力不从心。我之前不是没想过，帮丫丫找个寄养家庭，或者干脆给她们找个保姆，但是可能是因为我在村里名声不好吧，丫丫奶奶很抗拒，生怕我抢走了她的孙女似的。” 陈胜男看着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身上到处都是冻伤。这简直不能用“力不从心”来解释了。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她爸爸不是有赔偿金吗？她奶奶为什么连件衣服都不给她买？” 凌菲耸肩：“她奶奶说，那些钱是留着给她做学费和嫁妆的，不能花了。我不是没给她送过衣服，我家里小孩的衣服还挺多的，但她奶奶不肯接受，可能是怕孩子过惯了好日子之后，再也无法忍受跟她一起生活得平穷，会彻底失去孩子吧！” “其实就是自私。”陈胜男一针见血，“说是为了孩子好，还不就是想控制她的人生吗？” “或许吧！”凌菲耸了耸肩，“丫丫奶奶不肯她到我这里来，但是孩子喜欢读书，经常偷偷跑来，估计一会她奶奶就会来逮人了。” 陈依依撇嘴：“丫丫这才几岁啊？她要是真不想自己的孙女来，丫丫连门都出不了。不过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做给别人看，做给我们看的。” 就在她们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竹竿敲在地上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朝门口的方向看不过，没一会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猪丫！猪丫！死丫头，还不给我回家！” 听到这个声音，张猪丫撒腿就跑。 没有人教过她什么叫“礼貌”，走之前需要跟别人说一声，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下意识里的反应，就像之前看向陈胜男的眼神中带着的同情，只源于她善良的本性。 门外，是老妇人骂骂咧咧地声音，代替了竹竿敲打地面的“哒哒”声，应该是张猪丫牵着竹竿的一头，在前面带路。 等到了张猪丫走开之后，被“借”走的俞太太，这才慢悠悠地现了身，朝凌菲和陈依依说道：“你们去忙吧！小陈这里，交给我来照顾就好了。” 凌菲不知道俞太太是怎么和陈胜男聊的，当天晚上，陈胜男居然主动来找她了。 当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大学，闻初雪推着轮椅，到了山脚下按门铃的时候，两人的身上都已经被雪花染白。 正在“沫园”和秦川一起吃完饭的凌菲，连忙让穆丹开车过去接，然后自己也披上了外套，去“清辉馆”等她们。 陈胜男来山庄来凌菲，是因为今天在跟闻初雪进一步了解了图书馆建立的初衷、以及如今在现状后，决定跟凌菲商量，留在这里当老师。 张猪丫事件，或许只是一个诱因，她早就已经有了犹豫，也或许这件事情就是让她觉得，或许帮助张猪丫脱离困境之后再死也不迟，但不管真相是怎样的，至少凌菲和俞太太的第一个目标已经达成——陈胜男有了主动（哪怕是暂时的）活下去的勇气和欲望。 陈胜男毕竟没有教学经验，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闻初雪和俞太太都不敢让她直接带学生。 倒是凌菲想了个办法，第一步，先让她重新布置一下图书馆的展览区。 展览区就设在大厅的一角，原本是用来展示孩子们的各种艺术作品，或者是获奖照片之类的。不过因为还没有这方便的能够拿得出来的。所以，现在那里就挂着苏美娟的两幅画，还有从张篾匠那里收购的几个造型别致的竹制品，看着有些空荡荡的。 先让陈胜男满满布置展览区，多跟孩子们接触，等到问题满满恢复与人沟通的能力了，就可以让她在儿童阅读室做阅读老师。 “那就这样吧！”闻初雪说，“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凌菲突然问：“陈小姐要不要搬回‘听风阁’住？” 陈胜男和闻初雪同时怔住了。 过了一会，陈胜男才摇头：“不用了。我现在住在闻姐姐家里挺好的。闻伯伯人也很好。” 凌菲点头：“你觉得行就行。” 说着，就准备起身送客。 陈胜男却突然说道：“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凌菲重新坐了下来：“什么事？” 陈胜男说：“我之前将我的遗嘱都留在帝都的公寓里了，也不知道我家人看到了没有，你能不能去我家一趟，帮我把遗嘱拿回来。我想重新写遗嘱。” 凌菲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家人打电话？” 陈胜男没有回答。 凌菲猜测，或许是因为不确定他们到底看到了没有吧！要是没有看到的话，贸然打电话过去，说漏了嘴，智慧徒增事端。 “行，你把钥匙给我，明天我就让人过去看看。” 245 帝都的事情，交给佟嘉年去办就对了。 所以第二天，凌菲将陈胜男家的钥匙给了“春芳歇”的采购人员后，便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结果当天下午，她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陈胜男安排好后事，留下遗书来了莲花村后，已经是临近春节的时候了。家里给她打过几次电话，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往年，每到过年前，陈胜男都会给家里打一笔钱，今年将这事给忘了，又加上电话打不通，她父母以为她是不想给钱了，直接找上门来。 因为一直找不到人，就直接报了警。 今天，佟嘉年派去拿遗嘱的人用钥匙打开门后，刚好就被守株待兔的陈胜男父母给看见了，立马报了警。 然后，这才将电话打到她这里来了。 见凌菲接完电话，一脸沉重，陈依依问：“怎么了？” 凌菲叹了口气：“陈胜男的家人以为她已经自杀了，现在正为了遗产打得不可开交。” 陈依依无语：“她这不是还没死吗？” 凌菲嗤笑：“或许，此刻有些人是巴不得她已经死了吧！陈胜男其实是将家产分为了四分，三个姐妹占了大头，差不多得有9成，剩下的不到一成，是给她父母和弟弟的。看到遗嘱的时候，她父母和弟弟都炸了，死活占着她的房子不肯走，都要打起来了。” 陈依依问：“所以，听到陈胜男没死，遗产落了空，他们很失望？也不对啊，占大头的不是她的三个姐妹吗？三个姐妹也打起来了？” “不知道，不过失望应该是肯定的。毕竟，眼见着就要到手的财富，长了翅膀飞走了。”凌菲耸了耸肩，“佟嘉年在那边人脉广，这事闹不起来。不过麻烦的是，需要陈胜男回帝都去一趟。” 陈依依问：“你是担心她回帝都之后，可能会再次犯病？” 凌菲点头：“她现在的病情就没有稳定下来，受不得刺激。要是见到了她父母弟弟，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这段时间来的努力都化作泡影也就不说什么了，我是担心她会再想不通，做出自残的举动。” 陈依依说：“你要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俞太太陪她回去，或者亲自走一趟。” “还是让闻老师跟她一起回去吧！比起我，她应该更信任闻老师。” 陈依依点头：“行，那我去给她们安排车。” “等等。”凌菲叫住了她，“这个不着急。你先去一趟，告诉所有孩子们，说我们元宵节，会在图书馆办一场元宵灯会，让他们都自己做一个灯笼参加，让老师点评，做得好的会有奖励。要是有其他成年人愿意，同样可以参加，奖励丰厚。还有，一定要让孩子们告诉他们的老师们，他们有多期待这场等会，让所有老师都务必要参加。” 陈依依说：“为了一个陈胜男，你可真是机关算尽。” “跟是不是陈胜男没关系，只因为这是一条人命。而且……”凌菲突然莞尔一笑，“救人一命，你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没觉得。”陈依依撇嘴，“我就觉得太折腾了。一天天地提心吊胆，下次跳崖，差点没将我给吓死。” “傻丫头。”凌菲笑着拍拍她的脸，然后手上一用力，硬生生给她挤出一个笑容来，“我这是在给你积福报啊！因为我，你的命格被生生改变，日后会怎么发展，连秦川都测算不到。这提前透支的，也不知道是下半辈子的运势，还是下辈子的。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亏。” 陈依依是真没想到，凌菲越来越热衷于扶危济困的公益，究其根源，竟然还是因为自己。顿时就感动了，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湿润：“我……” “行了，赶紧去图书馆。再等下去，孩子们都该回去吃饭了。” 一句话，就将她刚刚才积蓄起来的情绪给彻底打断。 听到图书馆要办一场大型的灯会，可以随便玩，自做灯笼的话，还有奖励，优秀者奖励丰厚。 而且，不单单是小孩可以参加，大人同样可以，一时间，整个莲花村都热闹了起来。 之前跟着张篾匠学过的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香饽饽，每一个人身边，都是一堆人围着打转。有让教的，也有让直接帮忙做的。 当然，也有不少是自己回家去，在网上搜了视频教程，自己学着做。 传来的消息，是让图书馆的老师们点评、评选，但这个应该是针对孩子的，至于大人们的，并不清楚。这其中也没有一个标准，所有真有脑子的，基本上都会往创意的方向去努力。 就在这种节庆的氛围当中，凌菲将接到警方电话，并且要求她回一趟帝都的事情给说了。 陈胜男听完后，表情很沉静，或者说，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然后，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陈依依将车准备好之后，闻初雪推着陈胜男过来，俞太太和张静在一边陪着。 张静或许是因为上次不小心将陈胜男丢下，导致她大哭的事情，弄得自己很是内疚，全程都有些紧张地盯着陈胜男。 凌菲看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其实她挺想告诉小孩的，那天她受不住诱惑抛开，其实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这种事情也怪不得她。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必要。适当地培养一下孩子的责任心，不是坏事。 陈胜男的有钱程度，超出了她家人的想象。 几千万，对现在凌菲、陈依依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那绝对是天降横财。 陈胜男的父母觉得女儿的钱，理所应当该用来孝敬父母、帮衬弟弟，而她自己，原本是想留个三个姐妹的，现在又另有打算，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暴富的三姐妹，难免有了心理落差。 这件事情，整整忙活了好些天。 俞太太那边，每天都有定时向凌菲汇报情况。陈胜男的情绪虽然不好，但每天只要让她和孩子们视频通话，或者是看看孩子们交上来的作业，一天天地，总算是熬了下来，将事情都给解决了。 元宵节当天，他们终于在下午十分赶了回来。 然而，这个时候的度假山庄，却是愁云弥漫。 246 两天前，凌菲突然接到了瑞霖的电话。 她接到瑞霖的电话不奇怪，奇怪的是通话的内容——克莱尔居然跑到“得舍堂”的总部面前去了。 “得舍堂”的公司总部，就在长安。 公司在哪里不是重点，重点是——克莱尔去“得舍堂”面试了。 凌菲知道克莱尔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她对奇峰的事情，尤其是“已婚”的身份一直持怀疑态度，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克莱尔居然会想到去奇峰上班的面试，直接打入内部。在这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但不得不说，克莱尔这一招真的很绝。可谓是“釜底抽薪”，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得舍堂”的长安总部，是没有普通人的，其实那里就是整个“三姐治安管理部”的总部，只是挂着“得舍堂”的牌子。 但值得庆幸的是，“三姐治安管理部”的总部，其实也就是挂个牌子，日常事务都是放在了“常安分处”处理的，除非是重要事件，需要惊动秦川的，鲜少拿到总部去。 可是，就算正常情况下，那边不招普通人，可他们能不招克莱尔吗？ 不能。 别说以克莱尔的能力、履历，去哪儿应聘都是抢着要的人才，就说她跟凌菲的关系，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得舍堂”能将她拒之门外吗？哪怕她是个草包，那也得找个闲职将她供着啊！ 换句话说，只要克莱尔想进“得舍堂”工作，不管是凌菲，还是公司的老板秦川，都必须得同意，若是不同意，这不就摆明了有鬼，是他们心虚，不敢让克莱尔进公司吗？ 可如果让克莱尔进了公司，就奇峰那个性子，真的扛得住克莱尔的轮番攻势吗？ 克莱尔，可是有备而来的。 所以，最近凌菲很头疼。陈胜男平安归来，都没能让她打起精神来。 因为克莱尔的突然袭击，“得舍堂”总部也乱了好几天。也幸好他们的表面功夫做得到家，一般大公司该有的规模，他们一样不缺。 再过几个小时，克莱尔就会跟秦川、瑞霖他们一起过来。很有可能，同行的还要再加一个奇峰。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窒息。 “她怎么想到的，居然能想到去‘得舍堂’面试，这叫直接打入敌人内部吗？” 见凌菲愁眉不展的，忙得不可开交的陈依依，还要抽空来泼一盆凉水。 冬天的傍晚，天黑得很快，灯会在6点准时开始。 现在，凌菲和陈依依正带着人一起布置会场。 为了让活动更热闹，这次参加灯会的，不只是莲花村的人，还有周围几个村，甚至各村的亲友们。 这么大的活动，凌菲早就申请了申办资格，届时，还会有警方的人过来维护治安。 所以，一个图书馆，肯定是容纳不了这么多人的。整个场地，从图书馆一直拉到了“杏树屋”。在这整个一条线上，都布置了灯光秀。 灯笼的话，大都是用来照明的普通大红灯笼。今天的主角，还是用来参赛的不同风格的特色灯笼，用普通的红灯笼才不至于抢了风头。 至于奖品，凌菲准备了不同品牌的100部最新款手机、100台笔记本电脑、1000张不同面值的超市购物卡，以及各种饰品、玩具、高端零食之类的东西。 相比起价值较高，但体积较小，方便运输的手机、电脑，凌菲也准备电冰箱、电视机、洗衣机和空调之类的，其实价格都不太贵，但因为体积太大，也没地方堆放，每样也就准备了10台。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些冰箱、洗衣机的，反而激发了一些年纪较大的人的干劲，在奖品清单泄露出去后，群众们的热情空前高涨，报名的人突然激增了10倍。光是报名的人，就已经超过1000人次了，这还不包括到时候没提前报名，但临时过来的，以及他们带来的家属、亲朋。 凌菲预估，这次灯会参加的人，保守估计应该会超过1万人。 这其中，张长军和吴浩宇没少推波助澜。他们本来就想将莲花村打造成一个旅游度假村，拉动旅游消费，这次有凌菲这个冤大头自掏腰包，搞了这么盛大的一次活动，而且一副投入上不封顶的架势，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因为人数的激增，原本已经布置好的会场，现在不得不临时再次扩张，所以现在火烧眉毛了，凌菲和陈依依还在忙得脚不着地。 幸好闻初雪和俞太太带着陈胜男提前回来了，多多少少能够帮得上忙，直接就将图书馆那边的任务给分了出去。 原本陈依依还想放孔明灯，灯都买来了，几万个，整整堆满了一间储物间，但被秦川给驳回了——因为担心出现意外，会引起森林大火。 莲花村四面环山，这些天气温有回升，积雪早就已经化了，山上遍地都是枯木，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就能燎原。 因为秦川和凌菲的到来，现在四周的山上，遍布各种小动物，虽然村民们不经常能够见到，主要还是因为有大妖们管着，它们大多的时候都躲着。 这要是真的发生了大火，秦川又没有直接明目张胆地用法灭火，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陈依依颇有怨念。那么多孔明灯啊，花了好几万呢，就这样堆放在储物间里，多浪费、多可惜啊！ 光是想象一下，几万盏孔明灯飞上夜空，飘向远方的场景，陈依依就觉得浪漫到不行。 “别想了。”凌菲打破了她的憧憬，“你只看到万盏灯火的浪漫，怎么看不到万人空巷的拥挤？对了，灯谜区都布置好了吧？你是交给谁做的？” “不是让穆丹带着小灰和龙焱去准备了吗？”陈依依看了看手表，“应该差不多弄好了。为了防止有人去偷看答案，或者搞破坏，他们弄完了之后，就在那边看着呢！对了，不是说要安排节目的吗？怎么连人影都没见着？” “这个啊？”凌菲说，“吴浩宇说他去安排，说是保准让我满意，具体怎么弄的，我也没问。” 见陈依依撇嘴，一脸不赞同，凌菲说：“无所谓，就当做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吧！如果连一次大型活动的表演节目都统筹不来，以后的水上乐园项目，甚至是度假村，还怎么放手给他做？” 247 说道水上乐园和度假村的事，陈依依就更加有话要说了：“你真的打算交给他来做？” “不然呢？”凌菲耸肩。 “好好一个赚钱项目，你这不是送钱给人赚的吗？”陈依依顿时就直冒酸水了，“他跟你什么关系啊？你犯得着吗？” “什么叫这是个必赚的项目啊？”凌菲翻了个白眼，“这边还是打算走普通度假村的路线，可以说并没有固定的消费群体，以后能不能做起来还不一定呢！毕竟，我们也不是靠这个项目赚钱的，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以后的前景，还得看他自己。” “再说了，以后的‘老杏树’度假山庄由你来管，包括整个度假村，也都是在这个下辖范围内，只是分权给吴浩宇而已。你应该清楚，这边是针对普通大众的，有一个帮忙解决麻烦的台面上的角色，可以省下很多麻烦。这样的话，以后度假山庄接待的客人，就能够按照原本的计划，只招待修真人士，你也会轻松很多。” “行了，行了，怎么说都是你占理。”陈依依将手上最后一根丝带打了结之后，伸了个懒腰，“我不行了，先休息一会。” 说着，直接在展台上躺了下来。 “把这里弄完再休息。”凌菲又将她给拽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躺下了就别想再叫你起来了。” 结果她刚被拉起来，凌菲一松手，她又倒了下去：“不管了，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你给他们圈好了地方，他们自己也会乱跑的。说不定这些丝带也会被他们给扯下来。一会你让小啁多盯着些就好了。” “就剩下一小片了，空着这一块地方，多不好看啊！”见陈依依实在是不肯动弹了，凌菲也不再勉强她，打算自己一个人继续弄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许攸宁来了。 自从过年前离开后，这还是许攸宁年后的第一次来莲花村。 毕竟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连钥匙都没有还回来，许攸宁来了莲花村之后，就跟回家了似的。看到凌菲和陈依依在忙，直接就过来帮忙了。 “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见到许攸宁来了，陈依依这才从展台上爬了下来，“正好，你陪凌菲干活吧！我回去躺一会。” “恐怕不行。”许攸宁说，“不止我来了，那群老同学，又拖家带口的来了。我这是先过来给你们透个风，免得一会你们看到人来了，没忍住翻白眼。” 陈依依皱眉：“张一博那群人没来吧？” 许攸宁反问：“你觉得他那样的人，就凭他的厚脸皮，可能不来吗？” 凌菲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她怎么觉得现在需要你说话的语气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是不是跟克莱尔一直都有联系啊？”脑中电光火石间，凌菲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句话就毫无预兆地蹦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许攸宁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点头道：“倒也不是很经常，不过前些天，我的确是去了一趟帝都，给克教授拜年。然后是同一班飞机回的常安。” 凌菲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这么说，克莱尔去‘得舍堂’面试之前，已经在常安呆了几天了？那她怎么没来我这儿？” 她问得随意，许攸宁却像是料到这里面有空，也避重就轻地说：“应该是为了面前做准备吧！得先租房子吧，上班之后，也不可能每天都来这边，太不方便了。然后我还陪着她逛了两天街，光是买衣服鞋子，就花了不少时间。” 凌菲点点头，没再多问。 许攸宁自觉自己的回答没有问题，但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在这之前，许攸宁和克莱尔突然双双变了风格，一个绝口不再提苏檀语，一个也没有再追着人问奇峰的事情，她就猜到他们可能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天，还是单独呆了这么多天，看来真的是合谋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许攸宁现在的说话风格，竟有了点克莱尔的影子。 “你呢？”凌菲问，“有什么新的工作安排吗？” 许攸宁摇头：“暂时不急着工作。” 凌菲问：“我这里要弄个水上乐园，你有没有兴趣？” 许攸宁依然摇头：“让依依做吧！这种娱乐项目，她的点子比我多。” 陈依依也听出来了不对劲：“一点工作都不打算接，你打算干嘛去？” 许攸宁说：“想去度个长假。” 陈依依扑哧一声乐了：“拜托大哥，你去年下半年，除了凌菲这个度假山庄，也没见你忙过别的了，统共也没多少活，那还不算度假啊？” 度假？ 凌菲听着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呢？ “你打算去哪里度假啊？” 许攸宁说：“我以前还挺羡慕那些极限冒险的人，总觉得不尝试一次，就不算是真正活过。不过第一站先去哪里，还没有想好。” 极限冒险？ 凌菲的疑虑更甚。 是她太敏感了吗？她怎么感觉这番话，许攸宁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他跟克莱尔，一个极限冒险，一个进了“得舍堂”上班，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 想不通，凌菲就不再去想了。 许攸宁来了之后，最后的一点收尾工作很快就做完了。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也差不多黑了。 余理因为要准备晚上的用来当奖品的糕点和小吃，晚饭做得很随便。现成的高汤，连面条都是超市里买的挂面，炒个黄牛肉，每人一碗牛肉面，再加几个小菜，一顿饭就打发了。 哪怕那些不请自来的同学，一个个都是空着肚子来的，不管能吃多少碗面条，也是应有尽有的，吃多少都管饱。 当然，免不了有说凌菲太小气了，连顿像样的饭菜都不准备的。完全不顾自己差不多到了饭点，才不请自来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上次的教训，这次来的张一博到了老实了不少。 吃完牛肉面之后，差不多就是6点了，灯会正式开始，首先亮相的，是耗时最久的灯光秀。 248 这次的灯光秀，是特地来找行业顶尖的专业公司做的，虽然看过该公司以前做的项目的视频，但实地观看，凌菲也是第一次看到，相当地惊艳。 这次的灯光秀，利用了各种高科技，甚至还有大量无人机，对于村里人来说，都是第一次见，叹为观止。不只是孩子们，连大人们都有种如在环境的感觉。 随着绚烂的灯光色彩变化，众人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叹。 一片欢声笑语中，许攸宁却显得有些不安。 刚开始的时候，凌菲并未在意，只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结果等到灯光秀都结束了，她听到克莱尔靠近了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许攸宁说：“陆哲给我打过电话，说今天晚饭之前会赶过来，但到了现在也没见人影，打电话也打不通。” 克莱尔撇了撇嘴：“可能是航班延误了，还在飞机上吧！” 许攸宁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刚看到你跟奇峰一起过来的。” 克莱尔点头：“如你所见。” 这样不尴不尬的两句搭腔，换做一般人，或许已经尴尬地装作如无其事地走开了，但许攸宁沉默了一会后，又问：“见到他太太了吗？” “没有。”克莱尔摇头，“但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太太是谁。” 这个回答，让许攸宁有些没有预料到，其实他跟克莱尔一直都相信，奇峰是没有结婚的，可要是整个公司都知道奇峰有个太太……难道是整个公司的人都在演戏给克莱尔看吗？ 过了好一会，他才问：“那你看到她的照片了？” “没有。”克莱尔再次摇头，“她不是‘得舍堂’的员工，公司里没有她的照片。” “哦。”许攸宁应了一声，气氛又回归沉寂。 灯光秀结束后，全场的红灯笼全部亮起，将整片天空都给映红了。 为安全起见，灯会用的灯都是电池的。比起传统的有灯或者蜡烛，少了些许风情，但整片、整片的看下来，依然很震撼。 见大家已经准备转场了，而且陆陆续续点亮了自己带来参赛的灯笼，许攸宁说道：“我们一起过去吧！” 克莱尔点了点头，顺口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里，凌菲的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跟着一起走的脚步也停顿了下来。 被她挽着胳膊的秦川，也被迫跟着停住了脚步。 “明天就走。” “这么急吗？”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劲，显得焦急了点，克莱尔解释道，“现在还这么冷，不太适合远行吧！” 许攸宁倒似乎是什么也没察觉到：“本来就不是去享受的，我等不到春暖花开再出发了。” “胡说八道什么？说得跟你得了绝症似的。” 这一次，许攸宁是真的没再接话。他感觉自己跟得了绝症的也没啥区别了。这几个月以来，他过得浑浑噩噩的，像一具行尸走肉，这样活下去，倒不如死了的好。 他们的交谈结束了，凌菲的一颗心却被吊了起来——克莱尔和许攸宁果然在谋划着什么，而且，跟许攸宁说的出去度长假有关。 拦是拦不住的，要不，找个小妖跟着？ 或许，她可以送一只狗给许攸宁？ 凌菲准备的奖品，对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有着绝对的诱惑力的。 除了1000多到10000多不等的手机、家电、首饰，3000多到30000多的笔记本电脑、相机、手表……还有一台20多万的车，其他百十块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 一片喧闹中，凌菲还遇到了跟她挥手打招呼的丽姐。 “丽姐，你怎么来了？怎么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 “你还说呢！”丽姐却反过来责问她，“这么热闹的场合，也都不邀请我来，我还是从我老公那里听来的，今天才带着一群小姐妹过来看热闹。小凌，你真行啊！这么大的手笔，我们都被你惊到了。今天这一场，花费超过8位数了吧？不对，这八位数的开头，至少都得是6或者7开头了。我听我老公说，他看了活动流程，晚一点还有烟花秀和免费的夜宵提供啊？” “没那么夸张。”凌菲笑了笑，不愿意再在“钱”上纠结，“今天晚上的事情会有些多，你们好好玩，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没事。”丽姐豪爽地说，“就将我们当做普通的游客好了，本就是不请自来。你忙你的，我们玩我们的。” 今天过来维持秩序的，都是公安人员。除开这些，凌菲还有在暗处安排小妖们盯着。 至于其他的活动工作人员，除开负责统筹的陈依依和穆丹，其他的都是从管理部——也就是明面上的“得舍堂”总部调过来的，其中有不少都是克莱尔见过了的。 因为有充足的人手，今天的人多归多……比凌菲预计的还要多，按照目前还在不断有人赶来的情况，很可能活突破10人……但秩序维持得还是很不错的。 可以说，凌菲砸钱搞出来的这个活动，一举让让“老杏树度假山庄”乃至整个莲花村扬名。 张长军笑得合不拢嘴，一直陪着上面悄悄下来视察的领导。领导们对此，也颇为满意。如果凌菲能够将这个度假村给做大，说句好不夸张地，让他们整个县的gdp上升一个台阶。 这可是白花花的政绩啊！可以指望着这个升官发财的。 尤其是在上面有人打这个度假山庄的主意，甚至往县里施压，结果最后不了了之了的事件之后，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度假山庄的后台强硬。明里不能得罪，暗里更应该捧着。 见风使舵，方是为官之道。 灯笼的评选，放在了“杏树屋”的后花园，应为那里的空间足够大。 整个园子，因为一直拖拉着没有整理完，此时大片大片的空地，在空地的上方，牵起一根根绳子，别说上万盏灯笼了，再多的都挂得上去。 此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绳子的下方，只有几个主持人和评委或站或坐在搭起来的舞台上面，在说着场面话。 249 主持人说完了开场词，评委们也说完了比赛规则之后，一队穿着白底金边的练功服的年轻人，从舞台后方走了出来。 一共20人，站成2排，用习武之人的方式朝大家见过礼之后，就打了一套漂亮的太极拳。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但同时，也有等不及的催促：“不是说这个环节是灯笼参赛吗？怎么又表演起节目来了？” 但是这点声音毕竟只是小众的，在一大群人当中，并不突出，也没多少人搭理。 等到他们打完了拳，一些大声喊着“下一个节目”的时候，20个少年却突然从舞台上跳了下来，又引起了一阵惊呼。 少年们跳下舞台的同时，舞台上的主持人说道：“现在，想要参赛的，请将自己带来的灯笼点亮、举高，等待我们的小帅哥们来帮你们挂灯笼。” “我，我，我要参赛……”其中一个个子不高，但跳得最高的年轻男人，挥舞着手，手上高举着一盏“龙”型的纸扎灯笼。 他话才刚说完，突然，一个穿着白底金边的练功服的少年，就朝着他冲了过来。冲过来的同时，顺手抄起了旁边的一条四脚长凳。 少年在抢走年轻男人手上的“龙”型灯笼的同时，分别在灯笼和他手上，贴下了一张贴纸。贴纸上面，有个带荧光的“1”。 以最快的手法贴完了贴纸之后，少年双手举着灯笼，脚踝一勾，四脚长凳就竖着立了起来，少年轻飘飘的在地上一点，人就已经踩在了最上方，然后再凳子上一个借力，人就飞了起来，随手将灯笼往上面一送，“龙”型灯笼就挂在了5米多高的绳子上面。 少年露出来的这一手，比刚刚的武术表演还要震撼人心。 观众们过了许久，才想起来要鼓掌。 然后，在他们呆愣中的时候，头顶上方已经挂了三十多盏灯笼了。 连克莱尔都忍不住一边鼓掌，一边问凌菲：“你这是哪里找来的高手？怎么想出来这种挂灯笼的方式的？” 凌菲笑着反问：“怎么样？酷吧？” “太酷了！”克莱尔的赞叹没有一丝水分和保留，“不是，这看着有上万盏灯笼吧！全都要他们这样跳着挂上去吗？不会把他们累死吧？” “这不是刚开场嘛！总要炫酷一点。而且，他们的手法快，要是用竹竿撑着慢慢挂，恐怕今天晚上都弄不完。放心吧！等他们累了之后，会有人把他们替换下去的。” “这倒也是。他们还真的挺快的。” 在克莱尔专心看表演，不自觉地就走开了之后，陈依依悄咪咪地靠了过来，扯了扯凌菲的衣角问：“诶，这些孩子是哪里找来的？不会是……” “不是。”凌菲知道她想问的是这些孩子是不是也是妖，“都是从正儿八经的武术学校找来的。之前我给孩子们找的防身教练不是被克莱尔给弄走了吗？我寻思着，干脆请几个专业的武术教练来吧！正好让他们表演一场，激发一下孩子们的兴趣。” 陈依依酸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浪迹天涯的侠女。我怎么就不能晚出生个二十年呢！要是我现在才8岁，而且正好出生在莲花村，那该多好啊！” 凌菲凉凉地说道：“那或许你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也有可能出生后，直接被自己的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给淹死、冻死了。” 陈依依顿时打了个寒颤，没好气地白了好友一眼：“说句好听的不行吗？非得要在这么欢乐地时候，说这种扫兴的话吗？” 凌菲回敬了她一个白眼：“我是气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陈胜男，同样是姓陈的，你还不知足，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有什么好羞愧的？”陈依依理直气壮，“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奢想更好的有什么错？再说了，我都将自己的父母和未来老公都接过来了，打算在这里，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实现‘男女平等’的伟大事业，我够高尚了吧？” “吼。”凌菲冷笑一声，连辩驳的话都懒得说……这人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随着头顶上的灯笼越来越多，少年们也是按照预定计划，分区域挂上去的，所以，评委们已经开始从舞台上下来了，在下面逡巡着给出评价，并且做出记录。 评委一共6位，就是以闻初雪为首的教师团，其中，自然包括了刚刚入职的陈胜男。 今天评选出来的第一名，奖品就是那辆价值20万的汽车。 车子是上次陆哲一起购来的，但是因为底盘有些低了，不方便走山路，而且后备箱的空间也不大，没有人愿意要，就一直停放在了车库里，所以才被凌菲拿来做了这次的奖品。 对凌菲来说，一辆车不过是自己用不着的闲置物品，但多大多数的人来说，一辆20万的车，却是他们存好些年的积蓄，都不一定能够全款买下来的。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是平等的。有些人的起跑线，却已经是绝大多数的人努力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终点。 这就好比同一种草，长在土地肥沃、雨水充沛的地方，是它的命；长在土壤贫瘠的石头缝里，也是它的命。 这是连老天都无法改变的，凌菲更加不会可笑地去追求绝对的公平。 所以，从始至终，她想做的，也能够做到的，就是在同一片土地上面，至少做到性别的平等。不仅仅只是女性和男性地位的平等，还包括其他的各种生理上的或者心理上的，无法用简单地“男”或者“女”来判断的。 因为，后者本来就是人为的一种不平等。 然而，让她觉得可笑又有些无奈地是，她从武术学院挑选参加表演的学生的时候，特意强调了最好的男女各一半，但学校那边却非常遗憾地告诉她，他们学校找不出来能够完成这种程度表演的女生，最后，只能够全部挑选男生来完成。 在体能这上面，女性有着天然的弱势。 250 因为这场“挂灯笼”的表演太过精彩绝伦，已经压过了之前精心准备的灯光秀，预订为今天的全场最佳，所以大家看得一点都不无聊，甚至热情高涨，都跟着少年们到处走、到处看，不时地点评一下别人的参赛作品。 毫无疑问，今天的灯会办得很成功。 最后，在今天的灯会拔得头筹的，是隔壁镇上来的一个老头。他带来的，是一盏一对男女胖娃娃，分别骑在龙和凤身上的豪华纸糊灯笼，无论是造型结构，还是色彩图画，都无可挑剔。 而且，那一男一女两个胖娃娃，画得栩栩如生，两人手上拉着一条横幅，横幅上书写着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极为醒目——人人平等。 领着这个老头来参赛的，算是凌菲的半个熟人——是那个老街上，卖香烛纸钱的铺子王老板，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见到这个王老板，凌菲不由得又想起了周桂英。当时，她还怀疑过这位王老板，或许也不是凡人，那个时候还想着要问一问秦川。只是时日渐久，就将这事给忘了。 这位拔得头筹的老手艺人，在隔壁镇上开了个店铺，专卖这种纯手工的纸扎灯笼，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也算是老字号了。 说起来，他跟王老板也算是半个同行。王老板经常去他那里拿些货，一来二去的，关系倒也不错。 这次，就是王老板知道凌菲这里搞了这样一个活动，便通知了这位老友。没想到居然真的拿到了第一名。 第一名的奖品，是那辆价值20万的汽车。 那老头自然是不会开车的，倒是将他的儿子和孙子给乐疯了。尤其是孙子，当场就说要去考驾照。 对这个结果，张篾匠一家表示了不服气。 其实他们家跟这个老手艺人，算是撞了创意。 张篾匠做的同样是龙凤呈祥的一盏灯笼，一龙一凤交颈缠绵，比起王老板的朋友，或许是可以表现出来的“男女平等”的概念，他们家体现得更多的倒像是“游龙戏凤”的玩笑。 其实在凌菲看来，单论视觉效果的话，其实是各有千秋。 张篾匠在于将竹篾的编织玩到了极致，一龙一凤的神态都可看出来各有不同，但缺点是颜色有些单调，画工上有不足。 而那位老手艺人，跟他恰恰相反，他的灯笼架子或许没做出这种百变的花样，技巧上不足，但那个画工，绝对称得上是艺术。 这个东西，是看个人的评判标准的，但张篾匠一家却坚持认为，闻初雪那几个老师给出评分的时候，就因为那“人人平等”几个人而偏心了对方，认为这场比赛不公平。 吵着吵着，这事就吵到了凌菲面前来，就连张长军在一边做调解都没有。 “凌菲，你给评评理。”张篾匠的老伴和儿媳妇纷纷到凌菲这里来讨公道，“这既然是比的灯笼，那问什么要牵扯个人感情？我知道闻老师不喜欢我们，到在这种事情上面，也要牵扯个人感情吗？” 等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了之后，凌菲才淡淡道：“灯会开始之前，评委们已经说过了规则，你们要是不认同这个规则，可以不参赛，参赛了也可以退赛。” 言下之意，评委们说了算。 张篾匠一家碰了个钉子，哪里肯福气，眼见他们就要闹起来，凌菲直接叫来了警察，什么都不用交代，光是警察们手上的电棍，就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这种事情，算是意料之内的，也不算破坏了气氛，毕竟灯会结束之后，马上就是猜灯谜的环节了，流程没有收到影响，大家的心情更加没有受到影响。 凌菲准备的贵重奖品，大部分都已经在这一个环节发放完毕。只要是参赛的，人人有奖。除了特等奖——那辆价值20万的汽车，其他的奖项分为5等，从价值几万的数码产品和手表饰品，到几十块钱的零食、玩具……总之是没让人空手而归。 至于参赛的灯笼，凌菲只留下了特等奖和前面三等的，其他的全部由大家带回去。 不过因为好多人为了追求效果，用的是油灯或者蜡烛，为了确保不出意外，全都让他们灭了灯之后再离开的。 猜灯谜的环节，原本是打算放在图书馆进行得。毕竟怎么看，那边的文化氛围都是最浓的。不过后来考虑到人数过多，就放在了外面，空阔的场地上面，周边都有用红色的丝带围了一圈，划清楚了界限。 猜灯谜用的灯笼，依然是统一采购的大红灯笼，单个的看或许很一般，但成片成片的看，却颇有一种震撼的效果。 猜灯谜的话，准备的奖品基本上都是些小东西，比如零食、扇子和一些荧光棒之类的小玩具，猜中一个拿一样，没一会，就有些小孩的怀里就抱了一堆的东西。 凌菲正逛着的时候，陈依依找了过来：“姓张的那家人还在闹，怎么处理？” “不用处理。”凌菲说，“今天这场面做起来了，就已经不单单是我们的事了，这种小事，会有人替我们处理的。这么点小事，值得你着急忙慌的？佟嘉年也没劝着你一点？这以后这么大一个摊子，就你现在这性子，你撑得住吗？” “怎么就撑不住了？”陈依依对这个表示说法不认同，“那不是因为那些事你村里人嘛！我又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跟他们的关系，所以才来问问你。” “没这个必要。”凌菲笑着说，“先让村里人慢慢习惯，习惯村里的变化，习惯被外人融入、改变的生活，对了，陆哲那边联系上了吗？” “还没呢！”说起这个，陈依依也有些担忧，“许攸宁已经打过几次电话了，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你说，会不会是出事了？” 凌菲目光一闪，看向秦川，但没等秦川说什么，她就很快又调转了头去，朝陈依依说道：“不管是不是出事了，都等消息吧！” 陈依依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251 猜灯谜因为观众的参与感高，大家更加专注，维安的警察们暂时可以放松一下，趁着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轮流去吃点东西。 今天一天，余理都待在厨房，几乎没有出来过，凌菲还给他配了两个助手，都是从“春芳歇”找来的，绝对能干。 不过晚上除了面食、小菜和点心之类的可供挑选，也就只有白米饭和蒸菜、炖菜，这种放久了也不会太过影响味道的。 但饭菜虽然简单，大家吃得依然很开心。 丽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带着她的那群姐妹一起过来了。她也不客气，自己拿着碗筷就分给了她的小姐妹们：“想吃什么自己吃去啊！自家姐妹，不用客气。哎，小凌啊，我记得上次你让我送我家去的那个泡萝卜挺好吃的，还有吗？还有的话，拿点出来让我的小姐妹们也尝尝。” 凌菲问：“之前送了几坛给你，你怎么没想到要让你的小姐妹们尝尝？” 她这么一问，丽姐就呆住了，其他人也纷纷发问：“对啊，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丽姐嘿嘿笑：“就那几坛啊，我们自家都不够吃，哪里还有往外送的？别那么小气嘛，我知道你这里好东西多！这样，我们也不白吃你的，等今年我们这些个单位组织活动，全都安排在你这里，让你赚个够。” “那还是算了。我这里的消费，可不是你们这种单位活动的档次。再等个一年半载的，等我的度假村建起来，走平民消费的时候再说吧！”凌菲撇嘴，“泡萝卜还剩了两坛，本来是打算早上喝粥的时候做配菜的，我去拿一坛出来吧！” 被凌菲毫不客气地怼了，丽姐也不生气，依然乐呵地说：“行行，我们单位的活动不行，私人的聚会总行了吧！总之不会让你吃亏的。可惜今天我儿子要上晚自习，不能过来，他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玩，可是羡慕了好久。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精彩，否则就算不上晚自习也带他来了。你这活动，明年还办吧？要是明年还有，明年我带他一起来。”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凌菲说着，就转身往外走去。 丽姐问：“你这干嘛去啊？” “去给你拿泡萝卜。放在山庄里面呢，现在开车过去拿。” 凌菲刚回到“清辉馆”，从储物间里翻出一坛泡萝卜，外加一坛山葡萄酒，正准备回“杏树屋”，就接到了陈依依的电话：“你在哪里呢？赶紧过来，欧阳倩妮他们到了。” 凌菲随口说道：“到了就到了呗，你照顾好就行了。” “不是。”陈依依的声音有些急切，“出了点事，你赶紧过来一趟。” 凌菲眼睛一眯，挂了电话后，一手抱着泡菜坛子，一手抱着酒坛子，迅速从“清辉馆”出来，开车回到了“杏树屋”。 看到抱着泡菜坛子和酒坛子回来的凌菲，丽姐连忙放下碗筷，迎了上来就将东西给接过去。 凌菲顺手就给了她，然后直奔三楼。 自从凌菲和秦川搬到了“沫园”去住之后，二楼和三楼的主卧和客卧，全部都改成了休息室之类的。 尤其是凌菲之前的卧室，因为空间大，已经改成了接待室。 此时，秦川、陈依依和许攸宁他们，就领着欧阳倩妮一群人在这边等着，佟嘉年则是和克莱尔一起，代替陈依依，成为临时的统筹。 推门进来的时候，凌菲就发现大家都是一脸的凝重，尤其是谭林，额头上还裹着纱布，纱布上面还隐隐透出来血迹。 还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陆哲竟然不在。 “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哪知谭林一看到她，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一命。” “这是干什么？”凌菲莫名其妙，不自觉地退了两步，然后走到秦川身边，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谭林的情绪太过激动，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口齿不清，最后还是欧阳倩妮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到沙发上坐下。 “还是我来说吧！”欧阳倩妮的神色也很凝重，“原本我和陆哲今天是要带着公司的艺人一起过来的，但是因为谭林和苏小蝶今天临时接到一个通告，是过去救场的，也就一小会功夫，我们就打算让他们赶了通告再来。” 如果只是增加了一个通告而已，倒也不算什么事，晚一点来，或者来不了就不来了，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凌菲这边，也不需要他们热场子或者撑场子或者做什么的。 但看欧阳倩妮和其他人的神色，凌菲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欧阳倩妮继续说道：“原本真的就是去救个场，表演个节目，前后也才10来分钟的事，但结果就是这10来分钟里出事了。现在的焰火装置出了问题，发生了爆炸。整个舞台上，包括伴舞，二十多个人全都出了意外，有7人当场死亡，其中包括苏小蝶。” 凌菲的眼睛猛然睁大，虽然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她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事。 似乎是猜到凌菲的疑惑，欧阳倩妮说道：“当时谭林和苏小蝶离得最近，当时，他甚至还拉着苏小蝶的手，照理来说，他不应该没事才对。但他说，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手上那串黑曜石手串拉了他一把，他就提前飞了出去，保住了一条命。” 听到这里，谭林又激动地站了起来，向大家演示当时的场景：“虽然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感觉到了，它就这样拉了我一把……就这样，我跟小蝶的手就分开了，我就飞了出去。真的是这串手串救了我，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出现幻觉，我说的都是真的。” 欧阳倩妮叹了口气：“谭林受了刺激，非说是你和穆丹救了他，他要过来感谢你们。所以，我就按照原计划，带着他和其他几个艺人过来了。一来是他们也都受到了惊吓，再者也是怕记者媒体们纠缠，就干脆让他们过来躲一躲。陆哲则是留在那边，处理苏小蝶的后事。” 252 虽然接到陈依依的电话的时候，凌菲就猜到是出什么意外了，但她没有想到，这意外竟然这么大，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阳倩妮说完后，谭林又站了起来，走到凌菲身前，朝她鞠躬再鞠躬。 凌菲摆摆手，让许攸宁将他拉了回去。 欧阳倩妮一脸歉意地说：“他今天是真的受到惊吓了，你别介意哈！这个，这个手链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但他既然认定了……” “也未必就一定是他的幻觉。”凌菲突然出声打算了欧阳倩妮的话，“就好比我大半年前，救了一株差点被砍掉的老杏树，你看看我现在的事业风生水起的。这不当时我们就说他跟那串手串有缘吗？听说有些老物件，的确是有驱邪避灾的作用，这种事情，说不准的。” 凌菲先下手为强，将这种事情往虚的，玄幻的那一方向引导，反倒能够模糊了事件的本身。 谭林是被那串手串救的吗？ 这种事情，动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到，肯定是啊！ 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一句话，那就是他命不该绝，才会从一堆的珠宝首饰里面，条挑中了那件毫不起眼的黑曜石手串。 听凌菲这么说，欧阳倩妮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免得让凌菲以为自己是想要刻意抹杀谭林对她的感激之情。 “行了，来都来了，那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凌菲指了指谭林，“先带他下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要是睡不着的话，就到人堆里去待着。” 欧阳倩妮说：“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多待几天吗？我想还是等陆哲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让他们回去。” 凌菲点点头：“二楼有几间客房，你就带着他们住在这里吧！这里人来人往的，有烟火气，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这里比山里好。” “那真的很谢谢了。”欧阳倩妮拍了拍谭林的肩膀，“走了，我带你去楼下吃东西去。” 谭林看向凌菲，凌菲点点头：“先去吃东西吧！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其他事情自会有人处理，你只管放宽心。” 目送欧阳倩妮带着谭林离开后，凌菲起身说道：“那我们也下楼去吧！我也有些饿了，正好下去吃碗面。” 走了几步后，她察觉到不对劲，一扭头，果然看到许攸宁还坐在原处：“这是怎么了？你也被吓到了？” 许攸宁的视线原本就停留在她身上，看到她转身面向自己，下意识地抬头仰视她。只是他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却似乎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目光是迷茫而空洞的。看上去，他好像是在看着凌菲，但那找不到焦距的瞳孔，又像是在通过凌菲，在搜寻其他的什么。 凌菲和陈依依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忧虑——看来，许攸宁应该是猜到了什么。至少，是已经有所怀疑了。 许攸宁是典型的智商很高，但情商一般的类型。 他的智商高，高在他的学习能力强、工作能力同样强，是个搞学术的天才。 至于情商低，应该算是绝大多数钢铁直男们的通病吧！在人情往来上面，过分地直线思维。 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许攸宁应该是完全没有往“鬼神”这方面去想的，这在他找不到苏檀语的时候，满世界地通过各种手段和关系，寻找这个“人”上面可以看出来。 但是，这一切似乎就在看了回来之后改变了。 克莱尔跟许攸宁不一样，她性格强势，洞察力也强，她根本就不相信凌菲编出来的敷衍她的鬼话。哪怕凌菲将证据摆在了她的面前，甚至是让她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得舍堂”总部，她依然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而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从蛛丝马迹当中推断出来的漏洞。 所以，这才是凌菲在知道她要去“得舍堂”工作的时候那么担心的缘故。 克莱尔，可不像许攸宁一样好对付。 连同着跟克莱尔交往甚密的许攸宁，同样变得不好对付了。 见许攸宁呆呆地看着自己，凌菲又问了一遍：“还有事吗？” 许攸宁像是这才猛然惊醒，连忙站起身，摇头说：“没，没有。” 可他这惊慌的模样，看着实在是不像没事的样子。 凌菲也不戳破他，转过身，率先朝楼下走去。 下楼的时候，秦川问：“要不要我……” “不要。”凌菲毫不犹豫地拒绝。 秦川说：“恐怕已经瞒不住了。就算你今天拿‘老杏树报恩’的事情来模糊焦点，但他已经查到‘得舍堂’来了。” 凌菲惊了：“他查到什么了？” 因为他们用的是传音术在沟通，别人听不到，所以说话间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秦川摇头：“他还没这个能耐。刚开始的时候像是无头苍蝇，不过最近的目的性倒是很强。应该是你朋友的缘故。” “克莱尔？”凌菲叹了口气，“克莱尔本来就聪明，继续让她留在‘得舍堂’的话，别说奇峰结没结婚的事了，估计连‘得舍堂’的底细都能给你查出来。” 对于这个，秦川倒是很自信：“放心，没那么容易查出来的。” “那我问你。”凌菲的神色郑重，“‘得舍堂’从成立至今，背后老板、古董、法人都换过吗？你敢保证你的身份毫无破绽吗？” “想什么呢？”秦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想查我们的，可不止她一个。要是真这么容易被查个底儿掉，‘三姐治安管理部’存在的事实早就瞒不住了。在和我有交集之前，你听说过这些吗？” 凌菲回想了一下，摇头：“还真没听到过。” 这么一想，凌菲又放下了心来。 随他去吧！ 总之，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克莱尔和许攸宁真查出什么来了，或者是误打误撞地像陈依依和佟嘉年那样，真撞见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大不了让秦川抽掉他们的记忆呗！ 何苦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在这里坐立不安？ 253 等到凌菲他们都吃完了东西之后，差不多就要开始烟花秀了。 在烟花秀开始的时候，会同时进行抽奖。届时，最后一轮烟花炸开的时候，会出现一组数字，也就是今天的中奖号码。 至于号码的来源，也就是今天大家入场的时候，随手拿到的入场号码牌。 烟花秀，在之前的除夕之夜，就已经搞过一次了，这次的规模跟上次比，算是不相上下，不过多了几个新的花样，就比如最后的压轴——数字烟花。 凌菲从屋里出来后，直接就找到了克莱尔。 找到克莱尔的时候，她正坐在舞台后方，修剪自己指甲，对漫天烟花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克莱尔侧头瞥了一眼凌菲，问：“说完了？” 凌菲点头：“你还没吃东西吧？要不去吃点？” 克莱尔头也没抬：“不用，我减肥。” 原本凌菲张口就要说“吃不胖”之类的话，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种话，平时说了也就说了，这个时候说，不就是默认了她这里的东西的确是有所不同吗？如果克莱尔追问的话，她又该怎么回答？ “那你想吃的时候再去吃吧！”凌菲说，“余理一直在厨房，你想吃什么，跟他说一声就是。” “好啊！”克莱尔点了点头，那个配合而顺从地态度，让凌菲毛骨悚然。 “那个……”凌菲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在‘得舍堂’工作不开心？” 克莱尔依然在笑：“我可是他们老板娘的闺蜜，谁敢让我不开心啊？” 凌菲翻了个白眼：“那你在阴阳怪气地笑什么？弄得怪吓人的。” 克莱尔反问：“我笑都不行吗？难道应该哭给你看？” 凌菲无奈：“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克莱尔继续反问：“我们这不是在说话吗？” 继续这样下去，真没法聊了，凌菲果断地换了个话题：“你之前不是说了，等回国后，就自己创业开工作室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去了‘得舍堂’？” 克莱尔挑眉：“我为什么去‘得舍堂’，目的不是明摆着的嘛，因为我就是想要见见奇峰的老婆啊！他结婚了就结婚了嘛，把自己的老婆藏着掖着算什么？我就是想看一眼，彻底死心，这也不行吗？” “行。” 没法聊了，凌菲转身就走。速度快得跟逃似的。 烟花秀结束后，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今天来参加灯会的，几乎没有空着手回去的。那一脸的喜气洋洋，看着真有过年的氛围。 只是过了十五，这个年也就算是正式地结束了。 今天晚上，凌菲没怎么特意去关照陈胜男，不过有闻初雪和俞太太全程陪着，凌菲倒也不怎么担心。 等到灯会结束，送走了所有人，凌菲找到闻初雪的时候，才得知陈胜男已经意味情绪过于激动，精力消耗大，在等会刚结束的时候，就由俞太太和张慧推着回去了。 人群散了的时候，好些抱着一堆东西的女孩们都围了过来，在张静和张兰兰的带领下，规规矩矩地围着凌菲一圈，没有拥挤，只是向她展示着自己今天赢来的战利品。 最厉害的还是张兰兰，灯会上拿了个二等奖，得到得奖励是一台价值近两万的笔记本电脑，将其他孩子羡慕得要死。 “好了，早些回去睡吧！明天应该还要去学校上课吧？” “凌菲姐。”张静留了下来，没走。 凌菲点头：“有事？” 张静说：“我们班的同学最近都在谈论大学专业的问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大学专业？”凌菲点点头，“也是，还有几个月你就高考了。你自己有什么感兴趣地行业吗？” “我……”张静刚一开口，突然就是脸上一红。 见状，凌菲有些好笑地问：“想说什么就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还有什么专业，时候说不出口的吗？” “不是。”张静摇头，“是我想要以后毕业后，能在凌菲姐身边工作，所以我想问问你，我学什么专业，可以帮到你？” 凌菲问：“你为什么想要回到村里来帮我？” “啊？”张静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 凌菲问：“是因为感激我，感激我给了你读大学的机会，还是因为你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觉得留在这里更有安全感？” 张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凌菲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张静，你记住一句话，我做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们在原地踏步，我就是想要让你们走出原本的世界，自由自在地活着。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或许你以后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如果你连离开莲花村的勇气都没有，那你为什么要坚持读书呢？为什么不听你父母的，早早嫁人，大家都满意呢？” 张静的嘴唇颤了颤，眼眶瞬间就红了：“凌菲姐，我……” “我知道。”凌菲点头，“我知道你想报答我，但是你要弄清楚，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报答。我花这么多钱，弄图书馆，请来了私教，就是想要给你们打通一条通向阳光大道的坦途，如果你们读了书之后又回到了莲花村来，这个莲花村又能够容纳多少人呢？我做什么，只因为我自己想做，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你更不欠其他人什么。但如果你拿着报恩当做避世的借口的话，张静，我会对你失望的。” “我，我……我没有。”张静摇头，“凌菲姐，我没有害怕离开莲花村，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害怕你离开了，就真的孤身一人，没有家了。”凌菲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孩子，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时候不希望你将自己困守在一方小天地，而不是说从此以后你就跟我们，跟莲花村没有关系了。只要你愿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凌菲姐，我真的好害怕！”张静突然扑进凌菲怀里，“我真的害怕以后就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更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到底对不对。不知道我离开了这里之后，是不是真的就会快乐了。” “那就等你离开之后再说。”凌菲拍拍她的背安慰，“你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你到底可以走多远，怎么会知道你的决定对不对呢？又怎么告诉你的父母，告诉其他的姐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别让你自己后悔。” 254 过完了元宵节之后，学生们都回去上学去了，俞先生也将俞阳给接了回去。 而许攸宁，也收拾收拾，也开始了他的旅途。 许攸宁是下午出发的。当天夜里，还是住在他之前住过的半山腰上的别墅。 昨天的灯会结束之后，大家累了一天，也就没有急着搞卫生。 因为早知道许攸宁第二天要走，凌菲也没打算急着处理。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早起出门的时候，发现昨天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场地，看上去竟然干净了不少。 昨天晚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的东西，制造出来的垃圾，怕是能够将整个图书馆给埋了。 这些垃圾中，有一些是纸箱、纸盒之类的，可以拿去卖钱的，所以意料之中的，肯定会被人连夜捡走。事实上，也确实是都被人给捡走了。 不过这些人在捡走纸箱、纸盒的同时，也顺手捡走了不少垃圾。 灯笼、丝带之类的，可以再次利用的东西，昨天晚上就都收了起来。 原本是想着，这些东西要是不收起来的话，或许一晚上过去，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但是他们出门来的时候，却发现昨天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那些盆栽，都好好地摆放在原地，并没有人的动过。 不对，也不是没有人动过。原本因为来来往往的人，被挤得乱了的、歪倒的盆栽，全都被整整齐齐地摆了回去， 更加让他们惊讶地是，并不是有什么人专门在做，而是有路过的，或者是来捡纸箱的就顺手做了。 那举动自然得，就好像是在自家的院子里。 凌菲和陈依依，准备为许攸宁饯行，而一大早就从山庄里过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陈依依颇有些感慨：“看来你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不算白费，这些人渐渐地良心发现了。” 凌菲淡淡地笑了笑，不以为意：“对于无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很多人都可以表现得善良而大度。我们做什么，也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感激。” “我可没你那么大度。”陈依依一边打哈欠一边问，“克莱尔去公司了？她不送送许攸宁吗？” 凌菲耸了耸肩：“已经走了，跟秦川他们一辆车过去的。” 陈依依突然促狭地笑：“你说，克莱尔和许攸宁有没有可能来电啊？就昨天，我偷偷注意过了，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那叫一个火花四溅。其实我觉得，他们真的挺配的。” 凌菲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好不容易克莱尔的爸爸妈妈放弃了撮合他们，你又跑来添什么乱？” “什么叫添乱啊？要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许攸宁和苏檀语，克莱尔和奇峰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诶，你别走啊？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早点结束他们的痛苦。” “你想什么呢？”凌菲真觉得自己应该勤加修炼了，早点学会法术的话，就只能直接将陈依依给禁言，“克莱尔要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她能想得到去‘得舍堂’面试的办法来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你去看看许攸宁那边收拾好了没？我去看看谭林他们。” 昨天晚上，欧阳倩妮将谭林送过来之后，没等到灯会结束，又聪明离开了。说是不放心将陆哲一个人丢在那边，娱乐圈里的事情，陆哲毕竟不熟练，有些事情他怕是很难应付。 公司才刚成立没多久，新签的这6个艺人，年纪都不大，全都是在电影学院挑来的，算是刚刚步入社会，突然就面对了这种可怕的事情，凌菲也很是同情。 3男2女，分别住在两个房间。 房间都足够大，屋里除了足够躺下3个人的2米宽的大床，还有一组随便躺的布艺宽沙发，3个人一间倒也不觉得拥挤。 凌菲到了2楼的时候，两间客房的门都敞开着，除了一个女孩陪着谭林坐在沙发上，其他人都在洗漱。 “凌总。”见到凌菲上楼来，女孩连忙起身。 原本呆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谭林，猛然弹了起来。 凌菲被他给吓了一跳，缓了好一会才说：“我就是来问问你们，早餐想吃点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没有。”女孩连忙摇头，“我们都能吃的。” 见看向客房的方向，女孩又补充了一句：“进公司后，我们一直是集体培训，吃住都在一起，我没发现大家有什么忌口的，就是小蝶……” 提到苏小蝶，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神色也变得黯然。 凌菲并不喜欢安慰人，尤其是这种并不熟的半大孩子。 她淡淡地留下一句：“洗漱完了就下楼来吃早餐吧！”然后，就转身往楼下走去。 只是她才刚下了几级台阶，就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谭林。 凌菲停下脚步，等着他走近之后，才问：“还有事吗？” 谭林点了点头，呼吸有点粗重而急促，一双眼睛也亮得惊人。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凌菲又问：“是不方便在这里说吗？” 谭林继续点头。 凌菲说道：“跟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后，凌菲径直往后花园走去。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天气还冷，后花园里，只有茶花开得正好。 只是昨天灯会过后，后花园还没有腾出功夫来收拾，这边有些乱，地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垃圾。倒是头顶上，还留着不少昨天的参赛作品，各色灯笼挂在上面，看着琳琅满目的，也还算好看。 走到院子中间之后，凌菲这才转过身来，朝谭林问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谭林看了看四周，明明这边视野空旷，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他依然有些神经兮兮的，看着很紧张的样子：“凌总，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凌菲点头：“你问。” 谭林却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低下头，抬起了右手，去解左手上的那串黑曜石手串。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双手乃至他的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越抖，越没有办法轻松将手串解下来。 255 凌菲安静地看着他，既不催促，也不安抚。 谭林想问她手串的事情，完全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折腾了好一会，谭林才将手串从手腕上撸了下来，然后双手送到凌菲的面前：“凌总，这个，我还是还给您吧！” 凌菲扫了一眼，问：“怎么了？” 谭林的面色惨白，扯动嘴角，挤出来的一抹笑，也格外瘆人：“我……整个太贵重了，当时是我不懂事，拿错了东西。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白拿。” 凌菲说：“当时你挑中这个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和它有缘，拿着吧！而且，你不会真的相信是这个手串救了你吧？” “我……”谭林的嘴村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凌菲将他捧着手串的双手推了回去，又拍拍他的肩膀：“有的时候呢，鬼神这东西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是不是它救了你，这次你捡回了一条命，是你的运气好。你若是觉得心中不安，就多给自己行善积德吧！” 谭林问：“所以，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 凌菲反问：“你信吗？” 谭林摇头：“我不知道。” 凌菲再问：“那你见过吗？” 谭林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视线转向了手心里的手串，最后又摇了摇头。 其实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到底是当时他自己反应太快跳开了，还是被气浪给炸飞的，亦或真的是被手串给带离了爆炸中心。 他突然有些怀疑，当时手上的那股力量，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受到了惊吓之后的错觉。 毕竟当时自己就在爆炸的中心点，可能真的是被爆炸带来的巨大力量给弹开的。实际上跟这手串没多少关系。 谭林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乱了，越来越记不清楚当时的细节：“可为什么你们一直说我跟它有缘？难道不是你们知道它的特殊吗？” “的确是特殊的啊！”凌菲说，“这手串原本是我一个朋友的，是他去寺里求来的，由高僧开过光。因为他经常四处跑，有的时候也挺不安全的，所以经常会搜罗一些护身符之类的东西戴在身上。虽然这手串的材质一般，但毕竟是高僧开过光的手串，既然到了你的手上，那不就是说明你跟它有缘吗？” 见谭林依然呆滞，凌菲说：“说起这个，你们不会都以为我的度假山庄能够做得起来，靠的真是那株老杏树在报恩吧？” 突然跳跃的话题，让谭林没有反应过来，眼神由空洞变成了迷茫。 凌菲说：“是，没错，我知道村里一直流传着说我家的水果种得好，是因为我救了一株成精了的老杏树。自从将那株杏树种在了自己家里后，我做什么都顺利。可问题是，他们怎么就知道看到了我成功地这一面，看不到我的付出呢？为了这个养殖场，我花费了多少精力、人力和财力？真以为我的水果卖那么贵，是没有理由的吗？” 谭林下意识地问：“是啊，为什么你种出来的东西，跟别人的就是不一样呢？” “不一样不说很正常吗？”凌菲说，“别人种树、种菜，都是化肥、农药拼命洒，我从来不用这些，我家的果树，就连浇的水，都是山泉水。树上长虫子了，都是让人用手捉了去喂鸡喂鸭，从来不打药。这些我不是都明明白白说过的嘛？又不是什么独门秘诀。好了，别去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了。” “我还是那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而无法心安，那就找到让自己安心地办法。就像我，可能除了我自己的努力之外，真的有运气成分在，我家的东西卖得是贵，但赚的钱也有不少用在了行善积德之上。我这就好比劫富济贫，赚富人的钱，帮助穷人。” 谭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明白了，凌菲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外面怪冷的，回屋去吧！你的伙伴应该还在等着你一起吃早餐。” 凌菲和谭林回到屋内的时候，陈依依已经叫上许攸宁一起过来了，正坐在餐桌边吃着包子、喝着豆浆。 “这就吃上了？”凌菲走到他们对面坐下，“别吃撑了，一会中午给你准备大餐送行。” “不了。”许攸宁说，“我吃完早餐就走。” 凌菲的笑容僵在脸上，诧异地看向陈依依：“不是说下午再走吗？” 陈依依耸了耸肩：“之前是说的下午走啊！可刚刚我过去的时候，他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喏，背包都收拾好了，说是马上就走。幸好我去得及时，不然他应该早餐都不会过来吃，直接就走了。” 凌菲无语：“你要去旅行，我们又不会拦着你，走得这么急做什么？” 许攸宁说：“是突然决定的，昨天晚上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说是之前留在野外的红外摄像机有可能是拍到了野生的华南虎，他们当天夜里就出发过去了，我现在赶过去跟他们汇合。” 凌菲一怔：“华南虎？不是说已经在野外灭绝了吗？现在也就动物园里有了吧？” 许攸宁点头：“所以说只是怀疑可能拍的是野生华南虎，并不确定，急着赶过去，就是为了证实真假。” “不是。”凌菲问，“你度假就度假，为什么选了个这么危险的，到野外去拍什么华南虎？要真是还有野生的华南虎，那肯定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人类的机械都进不去的地方，你也没有过丛林探险的经验，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这简直就是在玩命！” 许攸宁却混不在意地说：“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戴着面具活久了，就想挑战些不一样的。你们不总劝我睁看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现在就是去探索世界。” “可是……” “我吃饱了。”许攸宁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后，放下了碗，站起身，拎起了背包，“来接我的人应该已经快到常安了，我得走了。” 256 许攸宁真的是说走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昨天他是自己开车来的，这会也是直接自己就开着车走了，也不需要凌菲送。这来去匆匆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觉得，我古古怪怪的？”目送许攸宁的车远去后，陈依依如是说，“陆哲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来说，以许攸宁的性格，不应该无动于衷才对啊？” “自从苏檀语不辞而别，他就没正常过。”凌菲转身往回走，“这个年算是过完了，也该开始干活了。度假酒店打算什么时候复工？盖了大半了吧？还有多久能够封底啊？” 陈依依说道：“明天就复工啊！封顶的话，五六个月就够了吧！不过后续的装修恐怕还有要一年半载。” “还要这么久啊？”凌菲问，“不能加快进度吗？” 陈依依说：“这恐怕有点难度。封顶之后，我们还得联系公司，量房之后确定设计图纸，毕竟是度假式酒店，虽然房间只有三十几间，但必须确保不同的装修风格，时间上会耗得比较多。我说一年半载的，已经是往少了算的。” 凌菲问：“那水上乐园的项目呢？原本我是打算让许攸宁来做，或者是找个专业的公司，让他帮忙牵个线。这种项目，你以前做过吗？” “没有。”陈依依摇头，“实在不行的话，就竞标吧！只要肯砸钱，你想建成什么样的都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那行。”凌菲点头，“这事就交给你了。” “又交给我了？”陈依依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别什么事都是交给我成吗？拜托，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好吗？我也是很忙的，好吗？” 凌菲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再过不多久，就该准备种水稻了，在这之前，我需要将果园和菜地里的活全部干完，还有山洞里的那位，洛风，也是时候让他出来干活了，你确定要我把这些活换给你来做？” “那那还是不用了。”陈依依嘴角抽了抽，挤出一抹谄媚的笑，“我还是干我擅长的工作吧！” 凌菲问：“结婚的事呢？不着急了？” “急啊！怎么不着急啊？可那不是有佟嘉年和我爸妈在张罗嘛！再说了，佟嘉年的父母也是意见、建议一大堆，刚好我爸妈闲着没事，就让他们双方父母去拉扯吧！” 说到后面的时候，陈依依的神色黯然了下来。 凌菲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怎么？你跟佟嘉年父母的关系，还是没有缓和啊？” “也不是。”陈依依撇嘴，“我现在有你和秦川做靠山，他们佟家人也不敢再给我脸色看。可能真的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的，双方的想法都很不一样。而且，我们双方的亲戚，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两边相距千里，办酒席都不太好办。” 凌菲问：“不是决定好了，那边办婚礼，这边办回门酒吗？怎么不好办了？” 陈依依说：“佟嘉年的父母的意思是办西式婚礼，我和佟嘉年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婚礼后就直接开始蜜月旅行。这样的话，那回门酒，就算要办，也得延后。所以我爸妈不同意。现在他们也不说什么回门酒的事情了，就要求我们在常安办婚礼。我最近啊，愁得都掉头发了。你一会，赶紧给我两瓶水，还有一个多月就结婚了，我可不要变成秃头。” 送走了许攸宁之后，凌菲正准备给陆哲打电话，结果刚掏出手机，就有电话打进来了，来电的正是欧阳倩妮。 这也真是太心有灵犀了。 在凌菲接通电话的时候，陈依依都忍不住将耳朵凑了过来。 反正已经进了院子，旁边也没有其他人，凌菲干脆开了免提。 “凌菲。”电话一接通，欧阳倩妮就开门见山地问，“谭林的情绪怎么样？没事吧？” “还行吧！受了点惊吓，缓一缓应该就没事了。”凌菲反问，“你们那边呢？现在什么情况？还应付得来吗？” “放心，我能处理好。”欧阳倩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她昨晚上连夜赶回去的，听那边传过来的杂音，应该是还在开车，“这件事情，毕竟责任不在我们，我们需要处理的，也就是苏小蝶的后事。现在媒体盯得紧，我跟陆哲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让他修养一段时间。” 凌菲点头：“好啊！” 欧阳倩妮顿了一下，又说：“我们这边一直被媒体和粉丝盯着，也没地方安置他，如果可以的话，能让他在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吗？”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你人都送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能将人给赶走？” 似乎是没有料到陈依依也在旁边听着，欧阳倩妮再次停顿了几秒钟，然后才说：“抱歉啊！昨天是谭林坚持过去跟你们当面道谢，我也是觉得他们受到了惊吓，过去放松几天，顺便避一下风头。对了，你们别让谭林上网。” 陈依依奇怪道：“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粉丝们不都应该安慰他吗？” “这个情况有点复杂。”欧阳倩妮叹息，“我们公司签下的这6个艺人，除了苏小蝶，其他5个人都是新人，是我们签下之后才开始带着他们跑跑龙套，在一些综艺或者活动中露个脸，其实没几个粉丝。苏小蝶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直播，也在几部热播剧里刷过脸，算是个网红，有一批还算忠实的粉丝，她的粉丝不能接受她突然的离开，觉得当时事发时，谭林还拉着她的手，怎么小蝶死了，谭林却什么事都没有，网上骂得很难听。” “有病吧！”陈依依怒了，“发生这种事情，谁的心里都不好过。再说了，也不是谭林害死她的，真要气愤，想要找出责任方，就去找主办方，找节目组啊！迁怒艺人算什么？” 对此，凌菲也不太能够理解：“他们迁怒谭林的理由是什么？就因为谭林侥幸地活了下来吗？” 257 “这个……也是我没处理好。”欧阳倩妮叹气，“公司签了这几个新人，在没有足够的资源捧他们的时候，我们能够做的就是通过炒作，先让他们积攒一些人气、刷刷脸。在这之前，我也的确是利用苏小蝶的直播，炒过他们的cp，这原本就引起了苏小蝶粉丝的不满，他们也一直在追着谭林骂。” 陈依依顺着她的话猜测：“所以，这次苏小蝶也是和谭林在一起出的事，所以他们就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谭林的身上？” “差不多吧！”欧阳倩妮说，“我们现在正在筹备一部大制作的古装仙侠剧。仙侠投资虽然大，但容易爆人，新人随便露个脸，只要造型好看，演技过得去，很容易吸粉。我打算给谭林一个戏份不多，但很讨喜的角色。所以，我现在的打算是，暂时终止他的一切活动，直到剧组开机，然后就让他直接进组。在这段时间，我会给他安排老师上表演课。” 陈依依抓住了重点：“其他四个人呢？也放在这里？他们不还是学生吗？就算不拍戏，也不用回去上课吗？” 欧阳倩妮说：“他们都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了，大四原本就没课了，大三的下学期也没什么课，到时候学校有事，或者有通告的话，再安排他们过去吧！等我找来了表演课老师，也方便安排他们一起上课。” 凌菲对此倒没什么异议：“让他们都住在这里倒也没什么，不过，媒体和粉丝应该不会闹到这里来吧？” “不会的。”欧阳倩妮说，“他们都是新人，现在也就是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现在网络上的关注度太高，所以每天想让谭林出面发生，好炒个热度。但他毕竟是连作品都没有的新人，哪会真有人蹲守他的？其他四个人，就更加没有这个顾虑了。” 陈依依问：“那要住多久啊？” “这个……”欧阳倩妮算了算，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的要看剧组什么时候能够开机。最快的话，大概是6月底吧！这样吧，他们住在那边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公司来承担。” 陈依依嗤笑一声：“这个你们公司怕是承担不起。真要让他们在这里住上四五个月，按照我们这里的收费标准，你们公司可以直接宣布破产了。” 欧阳倩妮被陈依依这毫不留情地嘲讽给噎住了，半晌都没出声。 还是凌菲出声解围：“行了，钱就不用了。不过人住在这里，就得干活。” 欧阳倩妮立马答道：“那没问题，你们只管使唤。” 挂了电话后，陈依依有些好奇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上微博翻了一下热搜。 果然，苏小蝶和谭林的大名都挂在了热搜上面。 随便翻了翻热搜里面的言论，陈依依就直接关掉了手机，气呼呼地说道：“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恶毒？” 凌菲问：“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苏小蝶那么好的人都死了，谭林怎么不去死？” 凌菲：“……” 两人相顾无言一会，回到了屋内客厅，就看到那5个年轻的男孩女孩们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各自拿着一台手机。 “嗯嗯。”凌菲清了清嗓子，等到大家看过来，纷纷站起身之后，这才说道，“你们倩总通知你们了？说是让你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是的，刚刚倩总在群里发了通知。”说话的，是一个短发女孩，看着很精明干练的样子。 凌菲说：“既然未来要相处一段时间，而且很可能不短，你们都做个自我介绍吧！让我和依依都认识一下。” 说着，就看向了谭林。 原本凌菲的意思，是希望谭林站出来给大家做介绍。谭林应该是也get到了她的意思，正准备开口，刚刚说话的短发女孩就抢先说道：“凌总，我叫杨雪，是电影学院的大三学生，之前在暑假的时候曾经去影视城跑过龙套……” 凌菲抬手打断了她：“说名字就好，只需要有个称呼就行。你们也不用再我面前表现什么，影视公司那边的事，我是完全不插手的。你们能力怎样，陆总和倩总心里有数，我也不需要知道。” 杨雪的面上略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倒不愧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演技还是不错的。 “行了，你们都各自说自己的名字吧！”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说了自己的名字。 另一个女孩，叫林暮雨，名字美，人也美。不过美人嘛，总是有美人的气性的，看着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虽然一直彬彬有礼的，在凌菲面前也很乖巧，但那张脸却总是冷若冰霜，虽然还不是明星，不过已经有了明星的派头。 两个男孩，一个叫王昭栋，一个徐立。 王昭栋阳光帅气，身材很好；徐立个子不高，但一张圆圆脸，还有酒窝，脸上总是带着笑，看着就像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邻家弟弟；谭林则是温和儒雅，都市轻熟男。 三个人各有风格，看得出来，欧阳倩妮的确很有眼光，在挑选艺人的时候，也很用心。 其他三个女孩也是，杨雪精明干练，形象上面也是走大咧咧的女汉子风；林暮雨精致漂亮，高贵冷艳的女神风；至于苏小蝶，活泼可爱的小作精一个……就是可惜出了这种事。 对苏小蝶的意外，凌菲不是不遗憾。只是生死有命。就好比那串黑曜石手串，当初谭林拿到了，但苏小蝶却选了一堆自己喜欢的贵重物品一样，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等到他们介绍完了自己……或者说报完了自己的名字后，凌菲说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呢，你们就住在这里，该吃吃，该喝喝。现在度假山庄也没什么热，正在建设中，所以这边也没什么人来，你安心住着。不过呢，我们这里不养闲人，该干的活你们得干。” 杨雪立马接口道：“没问题的。我们的体力都好着呢！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只管吩咐。” 凌菲也不客气，立马说道：“那就先将后花园清理干净吧！” 258 或许是因为凌菲下达任务的口气太过自然，太过理所当然，5人几乎没有思考，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只几人下意识地转身就走后，没走几步，就纷纷停下了脚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凌菲。 凌菲看向陈依依：“你带他们过去吧！” “怎么又是我？”陈依依朝四周看了看，问，“穆丹呢？怎么没看到她？” “人家比你忙。” 比起农忙，先到来的是陈依依和佟嘉年的婚礼。 这两人，非常浪漫地选择了2月13号这天去领结婚证，然后3月14号办婚礼，合起来就是13和14——一生一世，又正好合了求婚钻戒的数字——13.14克拉。 这对小两口，简直是将浪漫玩到了极致。 最后，两家人商量决定的结果，还是办西式婚礼，但是，婚礼地点定在了“春芳歇”常安店，也就是现在的总店。 在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最后的决定是佟嘉年定的。 他现在已经将“春芳歇”的总部迁到了常安来，其实在常安举办婚礼，更加有利于公司的发展。他也是用这个理由，说服了一定要在帝都的教堂办婚礼的自家父母。 常安店被定位为总店之后，又作了一番扩张。因为原本就是靠近郊区的独栋，所以在后面加了一个花园的同时，又将旁边的一块地买了下来，准备新建一栋更大的饭店。 不过，那是后话了。 现在，陈依依和佟嘉年的婚礼，就将在饭店后面的花园里进行。 整个花园都是独立的，所以风格上面并不和“春芳歇”饭店的新中式统一，而是非常适合办婚礼的英式风格。 在准备自己婚礼的时候，佟嘉年甚至发觉到了新的商机，可以将这里打造成婚礼主题公园，这样的话，以后“春芳歇”也能承办大型的婚宴了。 天公作美，婚礼这天，天气晴好。 克莱尔作为伴娘，换上了伴娘服之后，找到了正在花园里做统筹的凌菲：“都安排好了吧？” “没什么问题了。” 陈依依给克莱尔准备的伴娘服，是一件绿色的小礼服，非常柔和粉嫩的一种绿色，上身是重工刺绣的厚重感，加了很有飘逸感的轻纱泡泡长袖，下身则是层层叠叠的不规则纱裙……非常仙气的少女风，是克莱尔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风格，却意外地非常合适。 不过，克莱尔本人似乎不太喜欢。时不时地要扯一些衣袖或者裙摆，似乎很不自在的模样。 凌菲却被惊艳到了：“依依的眼光不错，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你。” 克莱尔撇了撇嘴，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我感觉现在的我就像是个coser，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做着奇奇怪怪的事。” “这衣服怎么奇怪了？很好看啊！还有，当伴娘怎么就成了奇奇怪怪的事了？” “拜托，我跟她好像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做她的伴娘吧？她是除了你没有别的朋友了吗？还需要朋友的朋友来当她的伴娘？” “克莱尔，你要这么说就过分了啊！”凌菲沉下了脸，“陈依依为什么要让你当她的伴娘，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应该明白什么？”克莱尔也双手环胸，和她对视。 “你应该明白，陈依依让你当她的伴娘，那是因为她就是将你当成她的朋友。” 凌菲的眼神太过认真，克莱尔呆了一下，才笑着说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你干嘛突然这么认真？” “克莱尔，难道你不知道吗？有的时候你故意气人的话，真的很伤人。” 克莱尔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静默了片刻后，凌菲说道：“这边没什么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看看依依？这个时候，她应该差不多化好妆了。” 克莱尔耸了耸肩：“走吧！” 凌菲挑眉：“你不继续损她几句，真是让我很不习惯。” 克莱尔白了她一眼：“刚刚说我对她不够友好，现在我不损她了，你又说不习惯，你怎么变得这么难伺候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现在身份不同了，现在的我，可是凌总了。哈哈……”说到后面，凌菲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去你的。”克莱尔一巴掌拍在她身上。 “去你的。”凌菲也顺手就拍了回去，“呀。” 听到凌菲的惊呼，克莱尔微微变了脸色，直接抓向了凌菲的手：“怎么了？划到手了？” 她今天穿的小礼服，上面簇满了水晶，有不少地方都有金属固定，的确很容易划伤人。 “没事。”凌菲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但是快了却抓得更紧了，硬生生地将她的手给掰开，果然在她的手上看到了血迹。 “还说没事，都出血了。”克莱尔说着，抬手在她手上一抹，结果抹掉了血迹之后，却并没有看到伤口。她有些不相信地又在凌菲手心摸了几把，然后抓着她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却依然没有如愿地找到伤口，然后，就呆住了。 凌菲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说道：“不是说去看新娘子吗？走了。” 克莱尔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跟她一同并肩朝屋内走去。 两人进入临时充当化妆间的休息室的时候，陈依依正皱着眉头，凑到镜子前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从镜子里看到凌菲和克莱尔进来了，她连忙转身，拎着婚纱裙摆朝两人跑过来，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妆容太夸张了？看着好恐怖啊！” 后面的化妆师连忙解释道：“佟太太，新娘子的确会比平时的妆容更重一点，这样上镜才会好看。” “可是，这样对面看的话不会很可怕吗？”陈依依又走回到镜子前面，都想去捂自己的脸了，“我真不敢想象，一会佟嘉年对着这张脸念结婚誓词的模样，他会不会笑场啊？” “不会的。”化妆师劝道，“佟太太，请您相信我，我给很多新娘化过妆，最后拍出来的照片和视频的效果都很好。” “可是……”陈依依依然无法直视镜子里的自己，“我还是觉得不对。” 259 “不喜欢的话，那就换成自己喜欢的妆容吧！”抢在化妆师再劝之前，凌菲先一步说道，“结婚是你们自己的事，结婚的当天才是最重要的。以你最喜欢的样子，出现在你最爱的人面前，跟他一同不如婚姻殿堂，比留下很么好看的照片和视频可重要多了。毕竟，10年，20年，50年后，你们再回忆起来，记住的还是结婚这天的美好，而不是只在照片里去寻找美好。” “你说得对！”陈依依扑过来就抱住了凌菲，“我就是这样想的，还是你最理解我了。” 然后，她朝化妆师说道：“那麻烦你重新给我化妆吧！” 自己说了这么多没有用，结果凌菲一来，三言两语就让陈依依下定了决定，化妆师表示自己很郁闷，摆弄工具箱的手都是蔫搭搭的，很没有精神地样子。 克莱尔瞥了她一眼，直接将化妆箱从她手上抢了过来。 化妆师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拉着个脸在这里做什么？晦气。”克莱尔直接肩膀一撞，将人给撞开了，“出去。” 化妆师惊疑不定，看向陈依依：“佟太太。” 陈依依却看也不看她，重新坐了回去：“你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坐好，头抬起来。”克莱尔拍拍陈依依的肩膀，然后就拿出了卸妆水出来给她卸妆，“平时在自己人面前，就耀武扬威的，面对外人的时候，连个化妆师都搞不定。拜托，你自己花钱请来的人，你自己的脸，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做什么要听她的？” “不是我找来的人。”陈依依委屈兮兮的，“是佟嘉年的妈，也就是我婆婆找来的，说是朋友介绍的，技术很好。” “好个屁啊！本来就不怎么好好看的连，化得跟个鬼似的，就这个妆容，穿上戏服都能直接上台唱戏了。” “有那么夸张吗？”陈依依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最后看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婆婆也不是故意整我啦。就是观念不同，想法不同，所以总是意见相左。” 凌菲看了眼时间，问：“大概还要多久？” 克莱尔头也不抬地说：“半小时。” “行，我半小时后再过来。” 凌菲半小时后，准时回到了化妆间，发现气氛依然有些诡异。 陈依依已经化好了妆，穿上了婚纱，带上了珠宝。 克莱尔抱胸站在一边，看着她嫌弃地撇嘴。 凌菲进门后，就被陈依依身上那套金光闪闪的“金镶玉”首饰给闪瞎了眼：“这，这谁给你挑的首饰啊？这也太夸张了。” 到也不是不好看，就是那种明显太过富态的首饰，真的挺不适合陈依依这种小家碧玉的。尤其是她现在妆容很淡的情况下。 “早就挑好了，跟礼服搭配来的。”陈依依撅嘴，“你们说，会不会换个浓妆会好一点啊？” “那就别戴了。真的不好看。”凌菲说，“你要是没有合适的首饰，我去给你找一套过来。” 陈依依怂了：“这不太好吧！其实这套首饰挺贵的，而且‘金镶玉’也就是寓意‘金玉良缘’，我婆婆她也是好意，这说不戴就不戴了，这不是不给她面子吗？” 克莱尔撇嘴：“你不嫌丑你就戴着呗！也没人拦你。” “克莱尔。”凌菲用眼神示意她别再刺激陈依依了，“这在以前呢，说结婚结的是两姓之好，其实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尤其是像佟家这种世家，关系盘根错节。结婚跟谈恋爱还是不一样的，谈恋爱只顾自己开心就好，现在结婚了，就要经营好家庭关系，依依的考虑没有错，你就别拱火了。” 陈依依点头：“算了，不就是一套珠宝嘛，其实也挺好看的。除了佟嘉年送我的戒指，我还是第一次戴这么贵的首饰呢！” 克莱尔嫌弃地看着她：“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就在这种“算了，将就下吧”的氛围里，门被敲响了。 离门最近的凌菲去开了门，就看到佟太太，也就是佟嘉年的妈妈，陈依依的婆婆，就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佟太太穿了件暗紫红色的长袖立领旗袍，气质出众，加上保养得很好，明明已经是快60的年纪了，可看着也就40左右的样子。 看到开门的是凌菲，佟太太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越过她走了进来。 “妈。”陈依依连忙起身，乖巧得不像话。 佟太太看了她一会，问：“确定要化这么素的妆？”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陈依依瞟了凌菲一眼，然后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是觉得，不想嘉年看着一张惨白的鬼脸，说结婚誓词。” “噗嗤。”佟太太被她的说法逗乐了。 见状，陈依依问：“妈，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佟太太白了她一眼，“你自己的婚礼，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是别等以后看视频回忆的时候，自己别嫌弃。既然妆容换了，那就换一套首饰吧！” 说着，她就打开了手上的盒子，是一套同样闪耀的钻石珠宝。 “这套首饰，原本是打算作为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在婚礼上给你的，其实很早就订做了，本来就是配你的婚纱的。不过后来你父母说要办中式婚礼，我又去找人做了一套金镶玉的。两套首饰，你妈非说这套金镶玉的好看，但我还是觉得这套钻石的好。要不，你自己挑吧！” 陈依眼眶一红，没有去接首饰盒，而是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佟太太：“妈，你真好。” “别哭，婚礼马上就开始了，你要是现在就将妆哭花了，看你怎么办。” 看着抱在一起的婆媳俩，克莱尔悄悄走到凌菲身边，凑到她耳边问：“怎么她这个婆婆，跟你们口中的恶婆婆不太一样啊？” 凌菲笑得若有深意：“人总是会变的。现在的陈依依，已经不是以前的陈依依了，她婆婆对她态度有变化，不也正常吗？” 260 现在的陈依依不需要仰人鼻息，甚至对‘春芳歇’、对佟家来说，也是锦上添花的存在，而不是高攀。 好比现在的她，挽着陈豪的胳膊，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在万众瞩目下走向了她的新郎。 伴娘是克莱尔，伴郎是佟嘉年的一个发小。这个发小，不仅仅是凌菲，就连陈依依都是第一次见。主要是他一直在国外，做科研的，这次是为了好兄弟的婚礼，特意腾出时间过来的，等婚礼一结束，立马就又要走，真叫一个来去匆匆。 但看得出来，他跟佟嘉年的感情挺好的。 今天陈依依结婚，许攸宁这个老同学兼昔日老板虽然没有出席，但是发过来了一段祝福视频。还附赠了一份特殊的结婚礼物——一道横跨天际的彩虹。 当然，正式的结婚礼物和礼金，都已经让凌菲帮忙转交了。 陆哲和欧阳倩妮都是当天急匆匆赶过来的，或许是因为苏小蝶的事情，两个人看着都是满脸疲惫，瘦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在平时，佟嘉年和陈依依时时刻刻不忘撒狗粮，对他们的秀恩爱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跟着牧师念结婚誓词的时候，凌菲悠哉游哉地靠在秦川身上，还有心思偶尔打量别人。 可是看着看着，看到陈依依湿了眼眶，笑着笑着就开始掉眼泪，那幸福的模样，让凌菲的眼眶也跟着热了。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欧阳倩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嘴上调侃着，但从柔和的视线里，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恶意。 凌菲纠正：“她不傻！只是不爱计较。” 欧阳倩妮问：“你呢？不打算办婚礼吗？” 凌菲回头看了秦川一眼，然后才摇头：“不了。没这个必要。” 西式的婚礼比起传统中式的，有个好处，那就是简单，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陈依依丢捧花的时候，前面挤了一堆的未婚女孩等着抢。 然而出人意料的，陈依依做出丢捧花的姿势之后，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将捧花丢进了克莱尔的怀里。 克莱尔被她这一举动弄懵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被迫抱在怀里的捧花，然后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奇峰。 陈依依的婚礼，奇峰当然是来了的。 只是同在婚礼上面，克莱尔并没有去跟奇峰打过招呼，但是都不用特意盯着，她就能迅速找到他的位置。只因为心在一个人的身上，就会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寻对方的位置，然后轻易记住。 收到捧花，克莱尔笑了笑：“那就托你的福，但愿我也能如愿以偿。” 陈依依说：“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爱你，也能陪着你过一辈子的人。” “那就借你吉言了。”克莱尔一手拿着花，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抱了抱她，“但你一定会一直幸福的。” 陈依依和佟嘉年的这场婚礼，到场的都是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整个“春芳歇”总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不管是佟家的亲戚，还是陈家的亲戚，都统一安排在了附近的一家酒店，没有让他们住到“老杏树度假山庄”去。 不过，在他们的要求下，陈依依和佟嘉年还是带着他们到山庄里参观了一遍。 不过大多的人，都是失望而归的。 其实相比这种深山里的仿古建筑，原汁原味的林间风光，更多的人喜欢的还是闹市的繁华。 但也有些人，对这里却是赞不绝口。当然，这些人是在知道了凌菲这里的度假别墅住一晚要多少钱之后，才改变了画风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不管你东西好不好，只要贵，那就值得称赞，值得追捧。 甚至在凌菲当向导，领着他们四处转悠的时候，有几个财大气粗地当场就表示要来这里度假，跟凌菲预订。 然后，在被凌菲拒绝之后，更是表示要直接用钱砸。最后，还是被凌菲召唤来的大黄给吓得将豪言壮语给吞了回去。 佟嘉年和陈依依的婚礼，上了多家报纸的头版，更遑论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稿。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春芳歇”的宣传公关部门主动发的通稿，但更多的，还是普通大众对于这种豪华的是世纪婚礼的感兴趣。 尤其是新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要知道，在陈依依之前，跟佟嘉年承认过的女朋友，或者是有传过绯闻的亲密异性，不是世家名媛，就是当红女星。 大众对于他的绯闻，甚至比一些明星的还要感兴趣。 自从半年前，佟嘉年踹了以美貌著称的一个流量小花，又传出来消息，说他交往了一个新女友，而且从偷拍到的照片里面可以看出来，新女友相貌平平——当然，这是相对于娱乐圈来说——而且出身普通，跟佟嘉年完全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的时候，简直惊掉了一地下巴。 这其中，最疯的当然是流量小花的粉丝们。 虽然说，粉丝们都希望自家爱豆是自己的，不希望她谈恋爱，但是有个钻石王老五做自家爱豆的舔狗，也是不错的。 毕竟，自己爱豆真要谈恋爱、结婚，找个年轻帅气多金的富二代，总好过找个圈内人，两边粉丝撕得你死我活不说，要是对方名气还没自家爱豆高，那不是还要被人捆绑着炒作、吸血吗？ 追星的大多是女孩，或者换句话说，在网络上的比较活跃的追星族都是女孩。 有几个女孩不幻想着自己能够嫁入豪门？ 佟家可是真真正正的豪门，不是什么暴发户。 自家爱豆给找的姐夫，就足够让他们将那些和半红不紫的明星谈恋爱的对家，给踩到了地底下去。 就在这群小粉丝耀武扬威了两年后，自家姐姐居然分手了，还tm是被分手的。 这怎么忍得了？ 他们一边忍着曾经被他们踩到地底下去的对家粉丝的嘲笑，一边在网上对佟嘉年进行讨伐，甚至扬言要抵制“佟氏集团”，拒绝去“春芳歇”消费。 261 这群小粉丝们，义愤填膺的，觉得自家姐姐爱豆受到了欺负，要替姐姐讨回公道，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搞得“佟氏集团”立马破产。 只是当有人跟他们科普了一番“春芳歇”的消费水平之后，这群小粉丝们再次成为了对家粉丝们的笑料，甚至在营销号的宣传下，出了圈，整个粉圈，连带着他们的爱豆都跟着成了笑料。 这个仇，也就是这样结下来了。 这一小群人，日复一日地，在网络那个虚拟的地方，时时刻刻在咒骂佟嘉年。连带着他的新女友——陈依依，也受到了牵连，被一起咒骂。 网络世界嘛，说起来，其实对真实的生活并不会有多少影响。 在这之前，其实佟嘉年是完全不在意的。 商场如战场，他对待对手的的手段，向来是冷酷无情的，不说有些人背地里恨他恨得要死，说不定画符诅咒，或者是买凶杀人的事情也都有，就是在明面上，都有些人与他势不两立，口出恶言。 诅咒这东西嘛，向来是信就有，不信也毫无影响的。 佟嘉年就完全不信。 况且，他原本就不怎么上网，更加不关心那些小得都掀不起多大浪花的舆论。 倒是陈依依偶尔看到了，会有些难过。但她也只会跟凌菲说，从来不在佟嘉年面前表露分毫。 只是这一次，他们太过分了。 佟嘉年和陈依依的婚讯传出后，这群小粉丝就激动了起来，不只是咒骂佟嘉年和陈依依，甚至连他们还不存在的孩子都不放过。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忙着婚礼，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可就在他们办婚礼的当天晚上，那个流量小花，佟嘉年的前女友突然发了微博，说了些伤感的、但又不知所云的话，然而，她的配图，却是自己跟佟嘉年曾经旅游时拍过的照片剪影。 这个女明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是被辜负、被伤害的那一个。 这位流量小花，在跟佟嘉年谈恋爱之前，还不是流量，顶多就是个刚在一部热播剧里面演了个比较出彩的女三的新人。 然而她的出彩，也是依靠人设的精彩，以及她的本色出演，吸了一小波粉，然后公司抓着这个点大吵特吵，铺天盖地地法通稿艳压女主，才算是在这个圈子里有了姓名。 然后，就是凭借和佟嘉年的恋情，三不五时地上热搜，这才一步步成为了流量小花。 也就是说，这位流量小花的流量，实际上大半都是来自佟嘉年。 然而粉丝们不这样认为，他们只是觉得自家姐姐仔佟嘉年的身上浪费了最好的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为了佟嘉年，这个戏不接，那个戏不演——因为佟嘉年不同意她有吻戏。 天地良心，佟嘉年从来没有提过这么过分地要求。事实的真相，只是他们家姐姐接不到戏罢了。 可粉丝们不管这些，他们的心理预期落空，总要有个人承受他们的怒火。自家姐姐骂不得，就只能骂辜负自家姐姐的前姐夫。 原本粉丝们的声量不大，大家嘲一嘲，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可在女明星亲自发声之后，各方媒体都跟着动了起来，粉丝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将诅咒的话铺满了整个网络世界。 这其中，或许还有某些力量的推波助澜。 新婚当天，就被自己的助理告知自己遇到了公关危机，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咒骂自己新婚妻子和还没到来的孩子的佟嘉年，顿时就暴怒了。 控制舆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助理的建议，是让佟嘉年立马联系流量小花，至少让她先删了微博，管住自己的粉丝，以免事态扩大。 毕竟，这大好的日子里，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太过恶心人了。 这要是再让两方的父母看到，气出个好歹来…… 助理和佟嘉年说着话的时候，是将他拉到了一边，悄悄说的。 这种日子里，陈依依连手机都没拿，自然是不知道网络世界里发生的这些糟心事。 然而，佟嘉年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今天结婚，却让我给前女友打电话，恶心谁呢？你找公关公司，不管花多少钱，将这事给解决了。” “这恐怕不容易。”助理说道，“要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话，我也就不会在今天来打扰您了。这事得根源……还在您的前女友。很显然，她对您还没死心。” “我看她是没在我身上捞到足够多的好处，心有不甘。”佟嘉年气得心跳都不顺了，“再去想想办法。” “好的。”助理一脸无奈地走开了。 “嘉年。” 佟嘉年正叉着腰生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凌菲的声音，一转身，就看到凌菲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放下手，也朝着凌菲走了过去，见她神色凝重，一脸不悦，心下顿时了然：“你都听到了？” 凌菲点头：“今天你结婚，不用理会这些事情。” “可是……” “没有可是。”凌菲笑着说道，然后压低声音说，“秦川亲自去解决了。” 听到秦川的名字，佟嘉年的一颗心落了地。 只是，凌菲的这个笑容，实在是太过阴冷，跟她平时的形象反差太大，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凌菲冷笑：“这些粉丝之所以这么疯，我不信不是他们团队引导的。这段时间，跟着欧阳倩妮，我也了解了一些娱乐圈里的操作。既然他们这么疯，是因为他们的姐姐，那我就让他们的姐姐消失了好了。没有了，自然就不疯了。” “消失？”佟嘉年呆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凌菲失笑，这下是真的笑了，“让她在娱乐圈里消失而已，又不是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谢谢。”佟嘉年是真心感谢。 凌菲笑了笑，笑得若有深意：“以前的事情是怎样的，我不管。只要依依不在意，这些事情我也都可以当做没看到。但是以后，佟嘉年，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话，我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大度了。” 佟嘉年苦笑：“我是那么滥情的人吗？我总共才交过几个女朋友？而且我有洁癖，不是什么人都沾的。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娱乐圈嘛，诱惑太多，红和不红之间，落差太多，人性的恶也会跟着无限放大……” 也就是因为这样，凌菲觉得，其实欧阳倩妮真的挺不错的，至少还算聪明，在娱乐圈里沉沉浮浮了10年，也守住了底线。 在这一点上面，欧阳倩妮就值得一个点赞。 网络上的这场风波，在新娘子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悄咪咪地被解决了。 及至晚上，将宾客们送回了酒店之后，大家也就坐车回到了度假山庄里。 回来的时候，凌菲和秦川、穆丹、克莱尔、龙焱、小灰一辆车，司机是瑞霖，副驾驶坐着龙渊。 为了避免和克莱尔相处，奇峰直接回了“得舍堂”。 陈依依和佟嘉年，则是坐着婚车，自己开车过去。 佟嘉年准备的婚车，是一辆白色的双坐敞篷跑车，非常拉风。他一车当先，开在前头，还听到陈依依穿着冲着凌菲他们的方向大声叫嚷着，让他们跟上。 目送婚车开走后，凌菲才示意瑞霖开车，然后长舒了口气，靠着椅背坐着，问：“都解决了吧？” 秦川看向瑞霖。 都不用回头，瑞霖就知道部长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他通过后视镜，瞥了克莱尔一眼，见克莱尔也盯着自己的……后脑勺，点了点头，含糊地说：“都解决了。” 被排除在外的克莱尔，却主动问道：“解决什么了？” 瑞霖回头看了凌菲一眼，意思很清楚——这个我可搞不定，交给你了。 凌菲淡淡说道：“一点小事，佟嘉年的前女友是个明星，在微博上发了段顾影自怜的文字，映射佟嘉年劈腿、始乱终弃……这种事情，总不能让新郎去处理吧！所以，我就让秦川帮忙解决一下。” 凌菲回答得很坦然，看着克莱尔的目光，同样坦然。 克莱尔笑着问：“我怎么没听说过，‘得舍堂’还涉足娱乐行业啊？秦总在娱乐圈里，也有人脉啊？” 秦川淡淡说道：“的确有朋友是做影视行业的，一句话的事而已，不算什么。” “一句话的事？”克莱尔将视线转向凌菲，“你不是跟陆哲、欧阳倩妮合伙搞了个影视公司吗？既然秦川在这上面有人脉，你干嘛这么折腾？现在陆哲和欧阳倩妮，不还在因为苏小蝶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吗？怎么也没见你帮一把？” 凌菲目光闪了闪：“帮朋友是人情，但不至于利用朋友的情分，去扶持一个公司。克莱尔，你这是故意在模糊这两者之间的不同含义。” “被你发现了呀！”克莱尔毫无诚意地耸了耸肩，“逗你玩的，别介意啊！” 凌菲无语。 262 最近，克莱尔明里暗里的各种试探，让凌菲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限，随时可能会断。 凌菲总觉得克莱尔在憋着大招，但那种时时被吊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也是真的挺让人崩溃地。 她这边还没想好说什么呢，克莱尔又笑着说：“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你怎么一副热恋中的样子，却反倒更聪明了？” 凌菲顺口说道：“近朱者赤，秦川聪明，我自然也跟着变聪明了。” 克莱尔感觉自己被反将了一军：“你的意思是以前跟我耳鬓斯磨的时候不够聪明，是因为我没有秦川聪明？” 凌菲提醒：“别乱用成语啊！谁跟你耳鬓斯磨了。” 好不容易挨到回到了莲花村，车子开进度假山庄之后，凌菲拉着秦川匆忙下了车，直接回到了“沫园”。 刚走进“沫园”，凌菲“碰”地关上门，就问秦川：“许攸宁现在是在哪里？我看他今天发过来的视频，好像有点不太对啊！不会是在无人区吧？你不是让手下跟着吗？没传消息回来？” 秦川点头：“是在深山里。” 凌菲问：“跟探险团队在一起，还是他一个人？” “跟团队一起。” 凌菲这才松了口气：“自从许攸宁开始他的度假之后，去的好像都是挺危险的地方，而且，克莱尔还总是在朋友圈替他发一些看起来挺危险的照片，我觉得克莱尔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现在只是在逼着我们承认。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许攸宁肯定会出事。对了，苏檀语现在是在哪里？” 秦川说：“应该是在南海一带，最近那边有些不太平。” “那应该跟许攸宁的隔的距离有些远……”凌菲当机立断，“给她多派点任务，别让她有心思想别的。至于许攸宁那边，另外再安排人保护吧！” 秦川点头。 擅自剥夺了好友的选择权，心坏愧疚的凌菲消沉了一个晚上。 好在她一晚上不睡也没什么，不至于挂着两个黑眼圈，只是第二天早上去“清辉馆”的时候，无精打采的，一进门就遭了克莱尔一个白眼。 “干嘛呀？”凌菲莫名其妙。 克莱尔正在看手机，瞥了她一眼后，又将视线收了回去：“你下手挺干净的啊！” “哈？”凌菲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你说什么啊？” “看八卦呢！”克莱尔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好友，“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个小明星就直接销声匿迹了，想找几个跳脚骂人的粉丝，都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再看看现在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陆哲和欧阳倩妮，我真是为他们感到不值啊！还合作伙伴呢！” “这情况能一样吗？娱乐圈里，昙花一现的明星多了去了，更何况是靠炒作出来的一个流量小花。只要她公司主动雪藏，媒体封杀，几个小粉丝能闹得起来多大水花？” 凌菲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厨房端了包子和羊肉汤出来。 “陆哲和欧阳倩妮不一样，他们代表的不是个人，是公司，更何况骂他们的就是自家艺人的粉丝。话说回来，其实那些小粉丝也就是在微博上面骂一骂，为偶像出一口气。随他们骂吧！” “是，反正骂的也不是你。” “那是。”凌菲觉得理所当然，“我出了钱，难道还要我出力、挨骂？你不用去公司吗？” “今天没什么急事，可以晚点过去。”克莱尔起身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从托盘里端了另一碗羊肉汤出来，喝了一大口，才说，“冬天都过完了，还总是喝羊肉汤，也不怕上火。” 凌菲懒得解释上火不上火之类问题了，趁着克莱尔拿包子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问：“我发现，自从许攸宁出门旅行之后，你跟他的关系好像更密切了啊！” 克莱尔拿包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没有丝毫慌乱，只愣了两秒，就恢复了常态：“我爸一直想撮合我和他，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上次一起从帝都过来的时候，我们也挺聊得来的。要不是我爸一直搞小动作，说不定我现在跟他的关系更好。” 凌菲却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完全可以试一试。许攸宁人真的挺好的，痴情，又洁身自好。” “可惜啊，他痴情的人不是我。”克莱尔也笑了一声，双眸中却带着惆怅，“好不容易我爸妈回了帝都，没法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了，你又想来接班了？” “我又不是红娘，日常爱好不是牵红线。”凌菲说道，“一会你晚点走吧！今天会来一个新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 克莱尔挑眉：“新的相亲对象？” “你想什么呢？”凌菲嫌弃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我看恨嫁的是你才对吧？一天天的，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相亲对象，牵红线的。” “嘿，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放肆啊！”克莱尔一把抓住她的手，“居然都干对我动手动脚了。” “我比你大一岁，我管你才是应该的吧！”凌菲一个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按回了桌面上，“行了，他应该差不多快来了，我出去接一下。” 克莱尔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下桌面上自己的手……肤白如雪的手背上，几道红痕分外显目。 刚刚抓着凌菲的手的时候，几乎是用了七八成的力道，以前连她一根手指都掰不动的凌菲，现在却能够轻易地压制得她没有还手之力，那太过轻松的模样，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了力量悬殊带来的恐惧和无助。 好比现在的凌菲，有的时候，她就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别人自动地在她面前低一头。 这样的凌菲，对克莱尔来说是陌生的。陌生到，她总在想是自己以前不够了解这个朋友，还是她真的换了个人……现在的凌菲，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凌菲。 要不是凌菲对自己、对自己父母的关心毫无保留，克莱尔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被魂穿了。 263 凌菲亲自出门去接的新朋友，自然就是那条渡劫失败的黑蛟——洛风。 在后山的山洞里修养了半年，又有蛇子蛇孙们供奉着，他吃得白白胖胖的。 前阵子，凌菲将他送到县城的酒店住了一段时间，让他先熟悉一下现在的高科技时代新社会，看看电视，上上网，然后，今天由瑞霖开车将他从县城送了过来。 凌菲刚到山脚下，没几分钟，瑞霖就开着车子到了。 因为还有急事，瑞霖跟凌菲打了个招呼，放下洛风之后就走了。 凌菲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洛风，短发造型，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浅色休闲装，拖着个行李箱，还带着墨镜，怎么看都像是个来农村参加真人秀的大明星。 “欢迎啊！”凌菲朝她伸出手。 凌菲下意识地就朝凌菲作揖，看着凌菲依然没有收回去的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想起来最近刚学到的现代礼仪，然后才慌慌张张地伸出双手握住了凌菲的手……手指尖。 而且，还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将手给收了回去，弓着身子，诚惶诚恐。 凌菲笑着说：“你不用这么害怕，说起来，你在这里也算是老前辈了，你看看那些小妖们，不也挺自在的。” 洛风只是笑，没有接话。 凌菲也不介意，朝他招招手：“走了，跟我来。正式带你去见见山庄里的朋友们。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还得跟他们相处好几年呢！” 洛风却轻笑一声：“对我们来说，几年的时光不过是眨眼间……可能睡一觉，打个盹就过去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凌菲摇头，“跟他们相处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不管是快乐，还是生气，记忆和情绪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洛风摇头：“不明白……” 凌菲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张俊脸上，满是疑惑不解……和好奇。凌菲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知道人类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吗？身为普通人，我们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追求。” “就像陈依依，她喜欢吃，吃着早餐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中午和晚上要吃什么了。她喜欢她，佟嘉年也喜欢看着她吃，那是一种只有真心付出了，才能够懂的一种幸福。但是为了佟嘉年，陈依依同样放弃自己最爱的美食，甚至承受巨大的痛苦，用针灸、按摩等各种办法，就为了拥有美貌和美好的身材，这叫‘女为悦己者容’。不是为了讨好谁，单纯就是想要看到对方高兴的样子。” 洛风似懂非懂，目光依然迷茫。 凌菲失笑：“不懂没关系，感情这东西，不论是爱情、亲情或者友情，都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得……” 话说到一半，凌菲脑子里突然轮流出现了克莱尔、奇峰和许攸宁、苏檀语的脸……那一双双眼睛，或偏执，或无奈，或悲伤，或认命……再想想刚刚自己才说过的话，凌菲感觉自己好像被自己扇了一巴掌。 无论是好是坏，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不是吗？她凭什么去干涉？她这样做，跟偶像剧里的恶婆婆，有什么区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对克莱尔和许攸宁……尤其是克莱尔的时候，凌菲完全没法冷静地去权衡利弊，一心想着的是让他们少受一些伤害。 可问题是，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克莱尔的话，又会怎么选择？ “夫人？夫人？” “啊？”凌菲猛然惊醒，抬头就对上了洛风眨巴的眼睛、挥舞的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哦，我刚刚想到了几个朋友，晃神了。再往里面走一点就到了。平时的话，我们可以走路，也可以坐车上下山，不过今天你第一天来，我就带你走上去，认认路。” 洛风依然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听凭夫人决断。” “别再叫我夫人了。叫我名字吧！” 洛风连忙摆手：“小妖不敢。” “别再称呼自己小妖了。”凌菲头疼，“这段时间，不是让你多了解一下现代社会的称谓和生活方式吗？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学进去啊？” “也，也不是。”洛风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 “我懂。”凌菲拍拍他的肩膀，“几千年养成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你要是不会说话呢，那就宁愿少说，也不要乱说。我估计啊，你应该能跟余理相处得来。你多跟他学习学习，他就做得挺不错的。虽然话不多，但是跟大家相处得挺好。” 然而，等到凌菲带着洛风走近了“清辉馆”，刚好撞见端着不锈钢盆从厨房出来的余理。 余理在看到洛风的一刹那，手上的不锈钢盆“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里面的白花花的面粉撒了一地，他的双膝也跟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形都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清辉馆”客厅里，其他人都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尤其是洛风，还带着些慌乱。 凌菲这才想起来，余理的本体是“鱼”，对身为“蛟龙”的洛风有着无法克制的种族天性。 是她疏忽了。 这猫是吃鱼的，可能是因为余理从来没有对牡丹表示出过害怕，所以，她就完全忘了这个事了。 不过，这个应该是能够克制……或者习惯的吧？ 最开始的时候，小灰不也对牡丹怕得不行吗？现在每天由穆丹送他们去学校，也没见他抗议啊！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摔着了？”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凌菲就走了过去，扶起余理，让他中沙发上坐下，然后摆手示意洛风闪到一边去，再转身朝克莱尔说道，“你带客人去旁边的花厅坐一会儿吧！这客厅里撒了一地的面粉，我跟穆丹收拾一下。” 克莱尔瞥了一眼洛风：“走吧！” 看着瑟瑟发抖的余理，凌菲怎么忍心责怪他？再说了，这原本就不是他的错，是自己没有事先跟他沟通好。 她拍拍余理的肩膀：“没事了，他已经走远了。你先回楼上去吧！把自己清理一下，压压惊。” 264 这边余理刚由穆丹搀扶着上楼去，陈依依就挽着亲妈和婆婆的胳膊，满面春风地进了屋。 在她们身后，是 看到屋内四处飞扬的面粉，陈依依猛地停下了脚步，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凌菲指了指餐厅的方向，“那边是干净的，你们过去等着，我去给你们拿早餐过来。厨房有现成的包子、蒸饺和羊肉汤，你们要是想吃面地话，我可以给你们煮。” 陈依依问：“余理呢？今天早上，可是我公公婆婆新年在这里吃的第一顿，你就打算用几个包子招呼他们啊？” “没事，包子也挺好的。”佟太太面上带着矜贵的笑，“一会还要去店里招待亲友，我们随便吃点就好。” “那不行。”陈依依朝凌菲说，“听到没，赶紧把你珍藏的好东西都拿出来。要是让我公公婆婆不满意了，我跟你没完。” “好东西倒是有，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太久没有下厨了，也不知道现在厨艺退步了多少。前阵子啊，‘百果园’那边送了些好东西过来，都是我这里没有的。要是刘师傅在就好了，让我来弄，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 陈依依奇怪道：“余理呢？” “回房间去了。” “这一大早地回房间去做什么？” “可能……是太累了吧！”想起刚刚余理见到洛风时的场面，凌菲就一阵头疼，“克莱尔在花厅里，还来了位新朋友，你们先过去吧！先认识一下。” “看到了。”陈依依正要往那边走，就听到了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了在穆丹的搀扶下，颤巍巍走下楼来的余理。 凌菲也愣住了：“怎么又下来了？” 穆丹说：“他在楼上听说你需要他做饭，就坐不住了，非要下来。” 凌菲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行吧，既然下来了，那就干活吧！我来给你打下手。” 原本钱莹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的，但一想到这是招待亲家，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上去只是一顿早餐而已，但其实关乎的是自家女儿的脸面。 陈依依将人领到花厅，将公婆交给父母招待后，就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 见她过来了，凌菲问：“佟嘉年呢？怎么没一起来？” “宾客都在酒店，他先过去了，总不能家里一个露面的都没有。”陈依依说，“这几天，应该会有些人要过来山庄，你得早作准备啊！” “放心，为了你的婚礼，这都准备了多久了，不会出问题的。” 陈依依皱着眉头：“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会出事。你说，会不会是许攸宁……” 说到许攸宁，她叹了口气：“那天他发过来的视频，我就觉得她所在的地方挺危险的。” “我已经让秦川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了。” 墨菲定律中有一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陈依依的婚礼热闹了三天，刚结束，大家正是疲惫不堪地时候，凌菲在朋友圈刷到了克莱尔两天前发的消息——“许攸宁的电话打不通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好担心。” 这样意味不明的几句话，虽然明知道是陷阱，但凌菲还是没有办法不在意。 陈依依也因为她的紧张不安，连蜜月都放弃了……事实上，是因为她今天一早，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两方父母死活不同意。 这丫头也是心大，都怀孕三四个月了，完全没有察觉不说，还每天上窜下跳的。要不是今天一早孕吐的时候，怀疑自己吃错了东西，让秦川帮忙把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发现呢！ 主要也是因为，这都怀孕了三四个月了，肚子也没有大。 对于怀孕这种事情，陈依依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脾气呢，真的没办法想象她会是一个怎样的妈妈。 看到克莱尔发的朋友圈之后，凌菲立马就给瑞霖打了电话。先是问了许攸宁的情况，然后又顺口问了些苏檀语的情况。 许攸宁的情况一切正常……至少，表面上是正常的。 苏檀语那边，暂时联系不上。而且，她应该是刻意隐藏了行踪，瑞霖通过追踪术，根本就找不到她。若是特意派出人手去找，倒也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也可能，她真的只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呢！ 但其实不用找，答案很明显，苏檀语已经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在克莱尔频繁在朋友圈发许攸宁的时候，凌菲就问过秦川和瑞霖，苏檀语有没有加克莱尔的微信。 不出她所料，克莱尔在去“得舍堂”面试之前，就已经主动加了苏檀语的好友。 克莱尔是怎么加上苏檀语，凌菲不知道，但看了和许攸宁到底是在谋划什么，已经足够清晰明了了。 而且，他们地目的达到了。 不到一个星期，凌菲就接到了瑞霖的电话——许攸宁果然出事了。 不算大事，说是不小心从山崖上跌下去的，但是瑞霖却直接挑明：“他自己跳的。” 一边的陈依依“呵呵”两声：“我怎么毫不意外呢！” 是啊，有什么意外的呢？ 听到许攸宁出意外地消息，凌菲只是淡定地吩咐了一句：“要是苏檀语去看他，别拦着。” 瑞霖问：“夫人是打算成全他们？” 凌菲自嘲地说：“我有什么资格说成全不成全地？人家这是拿命在逼我了，难道我要说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随他们去吧！要私奔，还是要回来，我都不管了。” 挂了电话后，凌菲瞥了一眼陈依依，此时的她半躺着靠在沙发上，正在吃一盘剥好地核桃仁。 凌菲提醒道：“注意着点，别把沙发弄脏了。不知道秦川有洁癖吗？” 陈依依动也不动：“大不了换一套呗！我现在大着个肚子，当然是在呢么舒服怎么来。” “我说你不好好地待在‘佳成苑’，也不去‘清辉馆’，你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在我这里吃东西格外香吗？还不辞辛苦地从‘清辉馆’拿了东西过来吃。” 265 听着凌菲的唠叨，陈依依掏了掏耳朵，才说：“这不是你这里清净嘛！原本我公公婆婆是打算在这里待3天就走的，结果发现我怀孕后，决定等到我平安生下孩子后才肯走。这一天天地唠叨啊，我是真的受不了。我好不容易到你这里来躲一躲，你就别学他们了。” “还有啊，我跟你说啊，你千万别学他们，给你未来的干女儿留下一个长舌妇地初印象。我每天在你这里多待一会，也是为了让你跟你未来的干女儿培养一下感情，等以后她出生了，才会跟你亲近。” 凌菲好气地问：“孩子才三个多月大吧？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女孩？秦川告诉你的？”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这还用秦川告诉我？我自己感觉就是女孩。” 凌菲不咸不淡地说：“我倒是总能听到你公公婆婆地悄悄话，他们希望是男孩。” 陈依依冷笑：“我的孩子，是男是女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要是那么喜欢男孩，自己再去生一个啊！” 凌菲补充：“还有你爸妈。” 陈依依更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没关系，我的孩子，我自己期待就好了。” “你弄错我的意思了。”凌菲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生的一定是女孩呢？可万一要是儿子，你还打算扔了？我倒觉得，你现在就是在怄气。因为他们想要男孩，你就非得说自己怀的是女孩。” “行了，行了，管我是不是怄气呢！我现在确实是想生个女儿。女儿多好，我要是生的是个女儿，就可以给她扎小辫子，买漂亮裙子和洋娃娃。万一要是个儿子，那以后还不得满大山地跑，找不到人啊？我得操心死。” 凌菲没好气地说：“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看许攸宁和克莱尔，再看看你自己，你这话要是敢在他们面前说，他们能掐死你，你信不信？” 陈依依放下了盘子，坐直了身体，说：“虽然伤得不重，但毕竟还是伤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许攸宁？” “他现在在国外，怎么去？等到我们将护照和签证办下来，他估计都已经伤好回国了。行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回‘佳成苑’去吧！一会你妈又该找过来了。正好，我得出门一趟。” “干什么去啊？” “佟太太，人家早就下地干活了，我们也该开始了。再拖下去，今年秋天也都别想吃到自家地里种出来的粮食了。” 陈依依顿时就来了兴致：“种什么？水稻吗？” 凌菲点头：“主要还是水稻吧！我感觉比起面试，大家还是更喜欢吃米饭。等种完了水稻，就可以开始准备种玉米了。去年种的少了，根本就不够吃。” 陈依依问：“今年还是不打算搞个暖棚种反季菜吗？” “不了。”凌菲摇头，“除了那几种菌菇，其他的我都不打算弄反季节的。本来就是阴阳调和，遵从天道，要是搞个暖棚，那不就是有悖于最开始的想法了？” “哦，对了，吴浩宇已经以你的名义，签了包地合同，打算将东塘另一边的地全都包了下来，暂时先弄一个农家乐，大概两百多亩地。然后再加一个水上乐园的项目，快的话，应该8月份就能弄完了。这段时间，你把度假山庄的业务盘点一下，可以将一些太杂乱地东西都弄到那边去。” 陈依依说道：“那个‘密室逃脱’就可以弄过去啊！原本就觉得放在山里太浪费了，搭一场景也挺费功夫地，自己玩一次就废掉地话，浪费钱，也浪费了别人的心血。” “行，那你自己安排吧！反正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我已经跟吴浩宇说过了，有什么事就问你，一切全凭你做主。我现在就将精力都放在地里去。争取从今年开始，以后每天吃的都是自家大米。” 想起来之前“百果园”送过来的带着灵气的大米，陈依依就直吞口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白米饭也能吃出不一样的感觉来。对了，你不是把那几亩水田都换给别人了吗？你哪里的地种水稻？”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凌菲说，“我高价从村民手里租了几十亩地，再加上林子里也能种旱稻，总之呢，自家吃是没问题，说不定还能给‘春芳歇’供上一些。” 在陈依依的婚礼之前，凌菲就已经让人把田地翻了，也育好了苗。 现在是机械化时代了，大部分的地区种地都是全机械化。但莲花村这边得情况，却跟外面不太一样。 因为是山地，村里的田地并不是平整的。 虽然凌菲修了进村的水泥路，但是因为村里愿意花钱的不多，农机租赁地来一趟也不划算，久而久之的，村里人也习惯了全人工地种地，没再去打机械化的主意。 凌菲一口气包了几十亩地，自然是不可能自己种的。而且，除了这几十亩水田，山林还有好几百亩地旱地。凭自己，还有家里的小猫三两只，根本干不了这么多活。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买农机车的，但是看着小卖铺里无所事事的村民们，还是决定雇佣人力来做。哪怕这样做的成本更大。 倒也不是想方设法地给村民们提高收入，单纯就是凌菲觉得人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容易闹出事端来。 这好不容易清净了几个月，她希望这种清净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 只是春天来得悄无声息，去得也是毫无痕迹，等到真正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其实都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了。 这边，凌菲才刚将水稻种下，那边，许攸宁就已经在国外医院出了院，收拾收拾，准备回国来了。 自从许攸宁出事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络过凌菲，也没有来过莲花村的克莱尔，在许攸宁回国之前，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凌菲的面前。 彼时，凌菲正在在东塘边上，看着正在搭建当中的水上乐园。 266 和克莱尔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凌菲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也不再逃避，转身跟施工方交代了几句，就朝着克莱尔停车的方向走过去了。 克莱尔盯着她，推门下车，一句话没说。 凌菲朝她挑了挑下巴：“难得你今天穿得这么休闲，走吧！带你摘槐花去。今天给你做一顿槐花盛宴。” 为了方便，养殖场中搭了不少凉亭、草棚，里面放置着茶水和竹篮、竹筐之类的物件，也方便干活累了的时候，随时休息。 走向山谷处的几株槐树地时候，凌菲就顺手拿了两个竹筐，她跟克莱尔一人背一个，然后，她肩上还扛了架梯子。 原本就都不是多话地人，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或许是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两人一直走到了槐树底下，也都没人说话。 到了槐树底下后，凌菲将可伸缩地不锈钢梯子拜访好，然后朝克莱尔说道：“你站在下面接着，我站在上面去剪花枝。” 凌菲踩着梯子上去的时候，克莱尔就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她。 明明是凌菲借着梯子，居高临下地看她，却莫名有种被她俯视地错觉。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克莱尔终于开口了：“在我问之前，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凌菲说：“想说的挺多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克莱尔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觉得你随便说点什么，应该都是我想听的。” “那就先说说槐花吧！”凌菲“咔嚓”一剪刀，剪下来一支几乎都是花骨朵地花枝，“用来做食材的槐花，一定要选花骨朵。因为花骨朵嫩，口感好，等到花开全了就老了。” “凌菲。”克莱尔暴怒，“我今天特意过来这一趟，是来听你分析什么样的槐花好吃的吗？” 凌菲很委屈：“不是你说的，我随便说点什么，都是你想听的吗？” 说着，就将剪下来地花枝递给她。 克莱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顺手接过来了，接到手里之后，才猛然惊醒，一把就将花扔在了筐子里。 “凌菲，你要是没有和我好好聊的打算，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克莱尔说完，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的人说，“不想听我说花，那就说说许攸宁吧！” 说话间，凌菲又剪下了几支花骨朵。 “我跟许攸宁是高中同学，毕业后也还有联系。在我回到莲花村之后，关系更是密切起来。他是什么样的，我再清楚不过。他性情敦厚，根本想不出来以身涉险，用自己做赌注逼迫我的办法来。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对吧？” “没错。”克莱尔非常干脆地认了。 凌菲却被她的态度激怒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真出事了怎么办？” “他会吗？”似乎彻底不打算再兜圈子了，“以你和秦川的本事，只要你们不想让许攸宁死，他就是真的想自杀也死不了吧！” 凌菲静默地看了她一会，问：“你都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多少？我能知道多少？”克莱尔自嘲地笑，“我是真的想不到啊，我视为知己的朋友，我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朋友，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可笑的是，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你待我跟别人是不同的。可这次回来之后，我才发现，我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啊？在你这里，我跟陈依依的地位，那是云泥之别，对吧？” “克莱尔，你不觉得你这话有点太过分了吗？”凌菲从梯子上走了下来，“你来质问我，可以。但不要口不择言。你要是没办法冷静地话，那你今天先回去，等你能够心平气和跟我说话的时候再来。” “我现在清醒得很，知道我在说什么。”克莱尔逼近她，“你到底是谁？真的是我的朋友凌菲吗？” “我是不是，你心里不清楚吗？”凌菲没有后退，“克莱尔，有些事情瞒着你，是为了你好。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凌菲说前面几句话地时候，克莱尔脸上是带着冷笑地，直到最后一句地时候，笑容消失，眼睛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你想知道的，我今天都告诉你。没错，奇峰没有结婚。是因为我听说你喜欢他，才临时编造的一个谎言，然后让所有人，包括整个‘得舍堂’的总部配合我。” 到了这种时候，克莱尔反倒冷静了下来：“为什么？” “为你好，也是为他好。我不想你们再将许攸宁和苏檀语经历的痛苦再经历一遍。你们承受不住，我也承受不住。” “如果，我非要跟奇峰在一起，会怎么样？” 凌菲一字一顿地说：“你会害死他。” 克莱尔的震惊毫不掩饰，或者说无法掩饰：“我不明白。” 凌菲问：“那你想弄明白吗？克莱尔，你真的还敢继续往下面听吗？” 没有回答。 凌菲说：“我知道，你是对奇峰动过心的，至少是感兴趣的。但你真的爱上了他吗？是真的非他不可吗？或许，真让你跟奇峰相处一阵子，你就不感兴趣了，很快厌倦。之所以穷追不舍，就是因为不曾得到，更是因为你喜欢刨根问底地本性。你和奇峰，跟许攸宁和苏檀语不一样。他们是在我毫无准备地情况下，相处了几个月，日久生情。等到我意识到他们已经相爱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将苏檀语送走，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你怎么办？你需要怎么办？是不是相爱，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负责。凌菲，你没有权利替我，替许攸宁，或者奇峰、苏檀语中地任何一个人做出决定。” “是，我知道我错了，这件事情不该由我来插手。但克莱尔，你要知道，你和许攸宁是无知者无畏，我也只骗了你们。苏檀语和奇峰，我是充分尊重他们的想法的。” “你对奇峰来说，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他救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他连虚与委蛇都不会。苏檀语对许攸宁倒是情根深种，正因为这样，她才放手得果决而彻底。” 克莱尔目光闪了闪，面色恢复了冰冷：“神神叨叨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普通人谈个恋爱而已，有那么复杂吗？” “没那么复杂？”凌菲问，“那你跟许攸宁谋划地这些，还不算复杂吗？克莱尔，到此为止吧！你忘了奇峰，什么都不要再问，什么都不要再管……” “凭什么？”克莱尔怒而打断她的话，“我的人生，凭什么要交给你来决断，我却连问个清楚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别说是你，就是满天神佛都来了，也不行。” 在克莱尔的情绪失控之前，凌菲换了语气说道：“在指责我之前，克莱尔，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克莱尔一口气顿时就被憋在了胸口，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副“你又要搞什么”的不耐表情。 “如果我现在身患绝症，马上就要死了，假如你可以救我，但前提是要用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几辈子所有的福祉来换，你会选择救我这一世，还是顺从天意？” “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根本就不信这些。”嘴上说着不信，但闪烁的眼神却透露出了一丝对未知的恐惧来。 “说了是个游戏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凌菲问，“所以呢？你的选择是……” “做朋友，有今生，没来世，我只管你这辈子是我的朋友。下辈子的事……就算是有下辈子吧，这谁能知道呢？我自然是要救的。” “那如果你选择了救我，却要眼睁睁看着我生生世世受苦呢？你还是觉得你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我怎么可能看得到？” “你看得到。”凌菲说，“如果选择了救我，你就必须看着我生生世世为此付出代价。就算转世之后的我不再是我，可我每一世地艰难都只是因为你的一个决定，你还会坚持现在的想法吗？你看得到未来，而我看不到，在不知道接受的后果的情况下，我选择了这一世地苟且，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既然这一世可以改变，那下一世为什么不可以？” “那我们就不说这些玄乎的，说点科学的吧！能量守恒定律，你总还是记得的吧？得到了什么，就必定会付出点什么，不停的索取，最后只会走向毁灭。” “那就毁灭好了！每个人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去寻找外因。”克莱说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个的意义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我是被救的那个人的话，我不管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我不想这辈子凄凄惨惨，就为了什么所谓的下辈子、下下辈子能够过得舒服点，反正我自己也不会知道。这一世的我，只对这一世负责。” “我知道了。”凌菲背过去身，“你去找奇峰吧！我会交代他，不用再躲你了。” 267 克莱尔来过后没几天，许攸宁就回国了。 跟许攸宁一起回来的，除了瑞霖，还有苏檀语。 自从许攸宁受伤住院后，凌菲除了交代瑞霖，如果苏檀语来看他，不用拦着，就没再关注过了。 苏檀语果然没有抗住多久，就偷偷地溜去医院看了许攸宁，然后，就被早有准备地许攸宁抓了个正着。 得到瑞霖的传信的时候，凌菲毫不意外，直接让瑞霖他们都撤了回来，留着那对苦命鸳鸯自己考虑清楚。 而现在，许攸宁和苏檀语双双回到了莲花村，显然是已经想清楚了。 接到穆丹电话的时候，凌菲正带着洛风在深山里喂那群狼。 余理还是没有习惯和洛风共处一室，只要洛风在“清辉馆”待着，余理不是躲在楼上，就是在厨房里不肯出来。 所以没事的时候，凌菲会尽量让洛风走远点。就连住处，也都是安排在离“清辉馆”最远的“清溪苑”，最新建成的一栋江南庭院式的独栋别墅，就在东塘边上的山谷里。 好在那边风景不错，有山有水，虽然灵气没有那么充足，但作为水族的蛟龙，洛风还是挺满意那里离水近的。 从山里出来，凌菲直奔“清辉馆”，也不管身上还带着泥。 许攸宁和苏檀语肩并肩坐在花厅的红木沙发上，看到凌菲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 苏檀语甚至下意识地屈膝，行了个古礼。 旁边的许攸宁，甚至也没有太过惊讶。 也不问多问了，凌菲便清楚，许攸宁该知道地，不该知道地，已经全都知道了。 凌菲一边走向沙发的方向，一边说：“坐下说吧！” 许攸宁正准备坐下，就被苏檀语拉了一把，然后等到凌菲先坐下之后，苏檀语这才拉着他一同坐下。 或许是因为已经不需要避讳了，也或许是因为心怀忐忑，苏檀语比初见凌菲的时候，越发诚惶诚恐。 在沙发上坐下后，凌菲一边用手帕擦手上的泥，一边问：“去见过秦川了吗？” 苏檀语连忙挪动屁股，往前面坐了一点，倾身答道：“还没有。檀语有违部长教导，还抗命不从……不敢去见部长。” 凌菲点点头，将视线转移到了许攸宁的身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攸宁茫然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半晌，才摇了摇头。 凌菲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总要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我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和感觉，也想知道，你觉得眼下的事情该怎么收场。” “夫人。”苏檀语慌得整个人弹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凌菲的面前，“夫人，这不关攸宁的事，是小妖不知廉耻，勾引在先，要罚就惩罚小妖吧！” “檀语，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许攸宁起身去拉她，却怎么也拉不动。还被苏檀语给甩回了沙发上。 凌菲擦手地动作也是一顿：“是我的错，当初，如果不是我让许攸宁住到你的隔壁去，不是我交代你多照顾他，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要是我能够对你们多些关心，早些察觉，或许你们也能够放手得不那么难。追求情爱，本没有错，谈不上什么廉耻不廉耻。但苏檀语，你这是知错犯错，你想过后果吗？” “小妖认罪。但求夫人可怜我们是真心相爱，求夫人成全我们。” “求我成全你们？我能怎么成全？当初你走之前，所有该说的，我和秦川都已经说了，选择也是你自己做的。我并不曾强迫过你放弃。如今，怎么倒说得好像是我棒打鸳鸯了？” “小妖不敢！小妖绝不是这个意思，求夫人明鉴！”苏檀语说着，急得已经直叩头。 “凌菲。”许攸宁也急红了眼，猛地站起来，看着凌菲的目光中带着怒火。 凌菲将手帕扔到一边，靠坐在沙发上，静默地和他对视。虽然是仰视的姿态，但此时的凌菲，就像是俯视自己的臣民地女王，看得许攸宁不自觉地就移开了视线。 就在这压抑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气氛中，一个带着些好奇地清脆嗓音从门口传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凌菲是正对着门口坐着的，稍稍偏过头，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陈依依。 陈依依顺手关上了门，茫然地走了过来，见苏檀语还在磕头，地上都已经溅起了点点血花，连忙绕了过去，按住了苏檀语的肩膀：“行了，行了，别磕了，你这是干什么呀？” 苏檀语没说话，凌菲却接了话：“当然是逼迫我啊！” 看着凌菲脸上的冷笑，再结合她说的“逼迫”两个字，陈依依顿时就明白了。苏檀语这是逼着凌菲答应她跟许攸宁在一起。 可这事……这种事情，也不是凌菲能够说了算的吧！ 看着陈依依拽着苏檀语在沙发上坐下，凌菲说道：“苏檀语，我能够做的，就是不再拦着你和许攸宁见面，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我记得管理部的第一条，那就是不允许与人类产生感情。当然，这个我同样管不了，该怎么处置，管理部都有明文规定。人妖结合，有违天道，就算管理部不追究，天劫你就过不去。难道你指望秦川连天劫都替你抗了吗？” “小妖不敢。”苏檀语挣脱了陈依依的手，再次跪在了地上，“小妖不敢奢求其他，只求和攸宁相守一生。” “相守一生？你你要怎么和他相守一生？你不会老，你没有办法陪着他在俗世过一生，或者，你要许攸宁抛弃亲人和朋友，让他跟你躲到深山老林里去，终此一生吗？” 旁边的许攸宁，眼睛微眯了一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幅度也很小，但却瞒不过凌菲的眼睛。 凌菲重新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问：“你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吧？当初，为了躲一个谭敏，你躲到了我这里来，甚至连公司都买了，事业也都不要了。许攸宁，难道你就没觉得愧对自己的父母吗？” 268 这一问，字字扎心，许攸宁立马就没声了。 陈依依皱眉提醒：“凌菲，适可而止。” “这才到哪儿啊！就不让说了？”凌菲看向苏檀语，“你告诉过许攸宁，你若是坚持跟他在一起，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许攸宁震惊地看向苏檀语，见她低着头，似乎是默认的态度，颤抖着问：“代价？什么代价？” 苏檀语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许攸宁转而看向凌菲，凌菲同样看着他：“到底是什么代价？你把话说清楚！” 凌菲不答反问：“我以为，你们今天来，是已经开诚布公地谈过了，已经清楚后果，并下定了决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替你们做决定……然而事实是，许攸宁，这一切的真相，你真的承受得住吗？” 许攸宁倒在沙发上，脸色煞白，过了许久，才问：“那问什么你和秦川可以……” “你拿苏檀语跟秦川比？”凌菲失笑，“秦川承受得住地，苏檀语，你受得住吗？别的不说，就说那几十道天雷，就能将你劈得灰飞烟灭。还有你身上的妖气，你若和许攸宁结合，他定会被妖气所伤。当然，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可以控制，能保许心爱之人无恙，可问题是这会反噬自身，让你日日承受锥心蚀骨之痛。这些，你都告诉他了吗？” 不说许攸宁，就连陈依依的脸色都白了：“这个，有办法吗？” 凌菲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要是怎有办法的话，管理部规定第一条，也不至于是禁止和凡人产生感情了。” 真相被揭露，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气氛有些压抑，陈依依看了看许攸宁和苏檀语，叹了口气，走到凌菲旁边的二人坐沙发上坐下后，撑着下巴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值得穆丹在外面敲过门后，推门探了半个身体进来，朝陈依依说：“你婆婆找来了，说要见你。” “哦，知道了。你让她在客厅等我，我马上就来。”陈依依应了一声，就站起身来，朝凌菲说道，“你还是好好跟他们说吧！他们也不想的……” “不用了。”凌菲也站起身来，“他们还没有想清楚，也没什么好谈的。趁着午饭前，我先去地里看看。” “夫人……”苏檀语喊了一声，最后依然是欲言又止。 凌菲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和陈依依肩并肩走回到客厅，就看到了急匆匆迎上来地佟太太。 佟太太半是责备，半是担忧地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大着个肚子到处跑什么？” “我肚子还没大呢！”陈依依咕哝了一声，“再说了，我就在山庄里走，也没去别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山庄里地势不平，有的地方还有青苔，看着就不安全。”佟太太瞥了一眼凌菲，改口道，“你就算是要出门，也得让个人陪着啊！一个人别到处走。” “行了，知道了。那我现在跟凌菲一块下山去，行吧。”陈依依说着，就给凌菲递了个眼色。 佟太太追问：“下山去？去哪里啊？去做什么？” “就到处走走，这孕妇也是要经常活动的，这样的宝宝生下来才会健康。凌菲，走了。”不等佟太太再说什么，陈依依拽着凌菲就走。 一直到走出了“清辉馆”，佟太太也没有追上来，陈依依才长舒了口气。 凌菲瞥了她一眼：“你婆婆，最近一直都这样吗？” 陈依依冲她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都看见了？” “她不会真的打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走吧？” “看架势，是有这个打算。” “不会到时候生下来了，她又说要照顾孩子，更加舍不得走了吧？还是她打算把孩子带走？” “前两天，我妈也这么念叨。”陈依依头疼地说，“这结婚跟谈恋爱，差别真的太大了。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你也是知道的，最开始我公公婆婆都是不同意的，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就觉得我是冲着他们家的钱去的。后来知道我不用稀罕他们家的钱，佟嘉年也坚持要跟我在一起，完全不顾他们的反对，这才慢慢妥协了。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他们觉得我小门小户的出身，肯定教不好孩子。现在开始，就开始计划着以后的孩子该怎么陪养了，最过分的是计划里根本就没我的事。我爸妈也被他们给气死了，跟他们吵过几次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凌菲也觉得头疼了。 “诶。”陈依依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你跟秦川不打算要孩子吗？” 凌菲还了她一个白眼。 陈依依见状，一脸震惊：“不会吧？不是你跟秦川……不能生吧？你不是说秦川曾经也是人吗？应该没有物种隔离吧？这样也不能生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这又没有先例可以问的。”未免陈依依再揪着不放，凌菲干脆将她的注意力扯会到上一个话题，“当初我没有问过许攸宁和克莱尔，就替他们做了选择，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太武断了？” 陈依依问：“你想听真话吗？” 凌菲白了她一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真话就是，我也不知道。”陈依依说，“其实我也是知情人，我不也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吗？可是呢，每次追剧的时候，我又特别讨厌这种不顾主角意愿，强行替他们做决定的反派角色。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本来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做选择。承受不承受得住，那都是他们的选择，跟你没太多关系。” “剧是剧，现实是现实。”凌菲说，“小说和电视剧里的主角，那都是开了金手指的，你追剧的时候，哪怕他们遭遇再危险的事情，你也清楚地知道最后主角一定会化险为夷。可现实中，你敢去冒这个险吗？就说现在的苏檀语，已经动了情念，天雷合适会劈到她头上，连秦川都算不出来，何谈保护？刚刚在花厅里说的话，我还已经算是仁慈的，没有和盘托出。” 269 “这倒也是。”陈依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想想之前我跟佟嘉年谈恋爱的时候，他父母反对，我不想看他为难，都有过打退堂鼓地念头。现在许攸宁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坚持跟苏檀语在一起，不但可能会害死她，还要时时刻刻承受妖气反噬的痛苦，我真的不敢想象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说到这个，陈依依就有话要说了：“你也是，要么不说，一说就说个底儿掉。这让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得了？” “现在都跟他说清楚，也好过瞒着他，让他毫无所觉地沉浸在幸福里，最后知道真相的时候奔溃的好。” “那你也可以委婉一点啊！没必要说得这么可怕。”陈依依说，“而且，你以前也不是这种性格啊？怎么现在越来越强势，也越来越……” 见她拖长了声音，半晌没有下文，凌菲侧目看她：“嗯？越来越什么？” “越来越不顾及别人的情感感受。”陈依依说，“我感觉现在的你，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你总是将自己拎了出来，就好像一个局外人。有的时候，我想跟你像以前一样地说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凌菲一愣，扭头看她，四目相对。然后，她就从陈依依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冰冷而漠然。 在被陈依依点醒地一瞬间，凌菲才意识到了关键点在哪里。 为什么克莱尔会宁愿一再试探她，也不开口明说，为什么苏檀语一直见到她就拜，看到她时的态度，堪比对待秦川。 这就是原因了。因为现在的她，就是近墨者黑，被秦川给传染了。 凌菲目光闪了闪，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从你第一次跟我说，反正整个‘老杏树度假山庄’以及旗下所有产业都是我的开始，我就感觉离你越来越远了。可能是你觉得自己反正是要走的，我们反正是要离别的，你好像已经在提前做心里建设了。” “没这回事。我就是被许攸宁和克莱尔的事情弄得有些疲累。”凌菲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反正我是管不了，都交给他们自己决定，交给秦川来裁决吧！说起来，最近正是忙的时候，就是被他们的事，还有你的婚礼耽搁了。明天我们进山去吧！去山里采野菜。” 这画风改变太快，陈依依有点接受不来。她瞪着大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这种时候我要是敢进山去，我公公婆婆会闹翻天的。” “没事，我们悄悄地去，就说是去市里了。在山里呆几天再出来。” 凌菲承包的那几十亩地，都是雇的村里人在打理，说是下山来看看，也的确只是看了看而已。 等她们回到“清辉馆”地时候，许攸宁和苏檀语都已经离开了。 意料之中的事，凌菲并不惊讶。 只是转头，她就回了“沫园”，给秦川打电话，连午饭都没有吃。 虽说是不管他们的事了，但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关心？ 秦川也没有隐瞒，管理部还是决定对苏檀语做出惩罚。现在，苏檀语已经被带去了总部。 至于许攸宁，瑞霖已经将他送回父母家了。 当天晚上，凌菲失眠了。秦川也没有回来。 睁着眼睛到了天明，次日，克莱尔倒是过来了。 这是凌菲第一次见到人在外面却没有化妆的克莱尔，她面色憔悴，目光哀怨，毫无往日的光彩。 彼时，天才刚刚亮。 很显然，克莱尔同样是一夜未眠，天还没亮地时候，就赶不及开车过来了。 原本是跟陈依依说好了，今天带她和余理、龙渊一起进山去玩的。克莱尔突然出现，凌菲便顺势加上了她。 克莱尔也没有反对，她空着手来的，也空着手跟凌菲他们一同进了山。 山庄里的路，已经修到了山林深处一千多米的地方，但他们要去的，还在更深处，所以，依然是需要步行的。 虽然陈依依是个孕妇，但出发前，凌菲已经给她吃了秦川亲自炼制的保胎丸，就着灵泉水灌下去的，完全没有担忧她的身体状况。 春季的山林，和秋冬季节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有一种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感觉。 进入山林的陈依依，就好比回到了森林的小鸟，欢快不已。 不过春季的山林里，几乎找不到什么野果，不像去夏秋时节进山一样，边吃边走，那叫一个畅快。 果然，没走好远，陈依依的面上就带着些失望之色。 凌菲见状，笑着安慰：“再往前走一点，有一大片杜鹃花，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 “家里又不是没有杜鹃花。”陈依依依然高兴不起来，“我要是想看花的话，干嘛不留在家里看？” 凌菲挑眉：“现在正是杨梅的果期，我倒是也在这山里看到过有野生的杨梅……” 凌菲话还没说完，陈依依就是眼睛一亮：“真的？在哪里啊？远吗？” “倒是不远。就是……” “就是什么？” 凌菲说：“这野生的杨梅，里面很可能有小虫子，不怎么干净，你确定要吃吗？” 陈依依吞了口口水：“没关系，我相信你有办法的。这野生的杨梅，会比家里的好吃吗？” 凌菲被她给气笑了：“要是我种出来的杨梅，都还比不上野生的，我凭什么卖出这个价来？” 果然没走太远，他们就找到了几株野生的杨梅树。 这整片山林里，就算是没有洒过灵泉水的地方，也有直接或者间接喝过灵泉水的小动物们经过留下的粪便、尿液，算是天然的肥料。 这几株杨梅树，凌菲也没照料过，但依然生长得很好，结的果子密密麻麻的，看的人直咽口水。 但是，周围乱飞地苍鹰、小虫子，也恼人得很。 不等凌菲吩咐，龙焱直接祭出法器，就将小虫子们通通赶跑了。 陈依依就当没看见，兴冲冲地就走到了树下，挑拣着最好的果子摘。摘了之后又没地方放，她直接叫来了克莱尔。 270 克莱尔今天穿着地，是oversize大t恤，用来兜东西最好不过了。 等到她走近后，陈依依直接上手，将自己手里放不下的杨梅兜在她的衣服里。还按着她手，让她自己帮忙抱在怀里。 克莱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抱紧了怀里杨梅。 等到反应过来后，她怒目瞪着陈依依：“你tm有病吧！不知道自己找个东西装着？” “这不是一时没找到嘛！”陈依依朝着她抛了个媚眼，“大不了等回去了，我帮你洗衣服嘛！” 克莱尔被她弄得没脾气了，也破罐子破摔，空出一只手，帮着她一起摘。 一边正在搭帐篷地凌菲，瞥了她们一眼，没有送过去篮子的打算。 直到克莱尔的衣服兜不住了之后，陈依依又摘了一捧，用手捧着回来了。 “凌菲，看，这杨梅好大一颗啊！”陈依依说着，献宝一样地将杨梅送到凌菲面前。 凌菲已经搭好了她们三个的帐篷，龙渊搭的那个，是他跟余理的。至于余理，不用问，当然是在处理食材准备做午饭。 陈依依放下杨梅后，又跟着龙渊一起去采野菜、捡柴火了。 扎营的溪流边，就只剩下了凌菲和克莱尔。 克莱尔安静地坐在凌菲给她的垫子上，也没有说话。但微蹙着的眉头，和迷茫的眼神，让凌菲怎么也没有办法不在意。 凌菲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来，放到了克莱尔的面前：“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吧！还要等好一会才能吃上饭。”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处理好的各种水果的果肉，旁边有牙签，直接用牙签插着吃就行。 克莱尔象征性地吃了一颗草莓，便将牙签扔到了一边，也不看凌菲，只是看着身前地野餐布发呆。 凌菲在她对面坐下，又在她面前放了杯水，然后才很自然地问：“见过奇峰了？” 克莱尔点头，但没有说话。 “在我认识的人中，你是最聪明，也是最理智的。或许，我应该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一切，也会不会让你产生执念，非得究根问底。我承认，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面，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将原本就很简单地事情复杂化了。我也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因为我的武断，最后却要你们来承受加倍的痛苦。” “这事不怪你。”克莱尔终于说话了。她抬起头的一瞬间，凌菲只在她眼里看到了彷徨和无法置信，“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我只是没有办法相信……你是知道的，我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神一说。在自开始有这个怀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也是偏执的，好像只有弄清楚了一切，生活才能回到正轨。” 克莱尔说得缓慢，声音飘忽，凌菲听得也认真而沉默。 “如果是别人欺我，瞒我，或许我不会这么在意，这么生气，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了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就想到要告诉你。我一直认为，除了我父母，最不会伤害我的人，就是你了。” “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也是你最重要的朋友。所以当我在国外待了半年回来，发现我们之间变得生疏了，你与那陈依依倒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时候，我是真的很生气。然后就是奇峰的事情，我那么开心地告诉你，我终于遇到了那样一个人，想要好好地，认真地谈一次恋爱，甚至还没开始我就已经想到要和他共度一生了，然而你却告诉我，他结婚了。” “在国外的那半年，其实我过得并不是那么顺利。如果对方不是我家的亲戚，不是我父母亲自开口让我过去帮忙，或许我早就撂挑子不干回来了……” 关于这一点，凌菲有些惊讶：“我们视频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克莱尔自嘲地笑了笑，“以前都是我罩着你，结果你却越来越好，我的事业反倒受阻，你觉得我是能够拉下脸来跟你诉苦的人吗？” 这倒是真的。凌菲也意外，现在克莱尔居然能够用调笑地语气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以前，我总觉得这就是些无病呻吟的做作之词。同时面对友情和爱情的双重考验，我在自乱了阵脚之后才恍然醒悟，以前种种想法，不过是因为无知才无所畏惧。但是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和陈依依却恰恰相反？” 克莱尔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盯着面前的野餐布，直到最后一句话，才抬头看凌菲。 凌菲和她四目相对，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在我印象中，你实在不是一个多坚强的人。说得好听点，是不争不抢，无欲无求，其实就是懒惰懦弱。刚刚认识你的哪会，我是真挺瞧不上你的。但是你脾气虽然温吞了点，性子慢了点，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不会跟我唱反调。” 凌菲失笑：“我等你说好奇是什么，怎么一连串说了这么多，都是吐槽我的？” 克莱尔也不理会她，接着说道：“是啊，那个时候的你缺点一大堆，但只要有一个优点就够了，那就是活得真实坦荡。对自己、对别人也都是真实而坦荡的。就连害怕和绝望，都没有丝毫绝望。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父母刚过世的时候，你的悲伤痛苦是那么的毫不遮掩，甚至能够浸染你身边的所有人。当时我就想，你这样一个脆弱的人，要是没有我照顾得话，可要怎么办啊！” 听克莱尔这么说，凌菲也想起了过往种种，确实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可是，不过半年不见，你摇身一变，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脆弱感，强大到让我觉得陌生，甚至是害怕。还有陈依依也是，你说那么迷糊的一个……小丫头性格的大姐，谈了个恋爱后，还是跟个身份悬殊地豪门阔少谈恋爱，呵，她居然越来越自信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271 凌菲听得也跟着乐了起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由爱……也可以生出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克莱尔，你生在一个衣食无忧地富裕家庭，从小都是众星捧月着长大，已经比绝大多数的人幸运太多了。” 克莱尔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嘲讽其他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凌菲问：“所以，你能放下了吗？” 克莱尔不答反问：“在我回答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陈依依，也不信我？” “这个跟相不相信无关，纯粹是因为……碰巧就让他们撞见了，实在瞒不住了，就都告诉他们了。不过，秦川给他们下了禁言术。所以，无论你怎么套陈依依的话，也是不可能成功的。你跟许攸宁，或许会被抹去这段记忆，也或许是下禁言术，总之，不会让你们去外面宣扬这些怪力乱神之类的言论。” “原来是这样。”克莱尔像是解开了某个心结，神色轻松了不少，“奇峰拒绝我了。原因很简单，他说他不喜欢我。我克莱尔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更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所以，我放弃了。” 凌菲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得舍堂’，还是按照之前的设想，开工作室？” “再看吧！”克莱尔说，“这段时间，跟你斗智斗勇，劳心劳力的，我感觉自己都要被掏空了，打算先休息一阵。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居然这么难对付？” “可能，近朱者赤吧！”凌菲挑了挑眉，“我也感觉我自己越来越像秦川了，就算天塌下来都能稳如泰山。” “你就吹吧你。” 两人终于笑作一团，长达数月的隔阂，全都泯于这一笑。 “笑什么呢？”陈依依提着篮子回来了，篮子里满满的都是当即地青嫩野菜，“趁着我不在，说什么小秘密了？” “刚刚趁着你不在，我跟克莱尔做了个决定。”凌菲说着，眯眼笑道，“克莱尔要在山庄里住一阵子。” 陈依依莫名其妙：“住就住呗！” 克莱尔同样莫名其妙：“谁跟你做了决定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在这里住一阵啊？” “无所谓啦。”凌菲站起身来，“我这里山好水好，多少人愿意花重金来这里住上一阵子，修身养性。我免费给你吃住，你就别挑三拣四了。走了，带你下水抓鱼去。” 或许是心结解开了地缘故，克莱尔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立马怕了起来，拍了拍皱了地衣服，问：“怎么抓啊？有工具吗？” “有。”凌菲从帐篷旁边的一个登山包里，拿出来两个抄网，“用这个，很方便的。” 因为这边得溪水比较浅，溪流里的鱼也都是小鱼，所以凌菲准备的抄网不大，口子还不到20厘米。 原本凌菲是打算自己带克莱尔下水抓鱼的，但陈依依是个贪玩的性子，见状也闹着要玩，完全不顾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凌菲被她闹得没辙，只能将自己的抄网让给她。然后，她就表演了一招徒手抓鱼，看得一无所获的克莱尔目瞪口呆。 徒劳了半个小时的克莱尔，将抄网一扔，就上了岸。 岸边上，余理已经在处理凌菲和陈依依抓到的鱼了，都是两三指宽的马口鱼和巴掌大的鲫鱼，一条一条胖乎乎的。 旁边，是余理已经处理好了的几只兔子和山鸡。 克莱尔见状，问：“不是说不能捕猎吗？” 凌菲说道：“这些兔子和山鸡都是我们自己放养的。放心吧！我给你吃的东西，都是能吃的。只是你自己别乱动手就是。有些是开了灵智，但是有些笨的，那是不能吃的。” “开灵智”这三个字，让克莱尔的嘴角抽了抽，她问，“你指的是动物？” 凌菲补充道：“植物也有。” 克莱尔突然觉得背后一寒，四下看了看，突然凑过来问：“就在我们身边，不会就有什么山精鬼怪吧？” 凌菲安慰道：“放心，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还真有啊？”克莱尔差点没吓得跳起来，几乎是靠着不想在好友面前丢掉最后一丝颜面而在强撑，但还是下意识地就抱住了凌菲的胳膊，躲在她身后往四处看，“在，在哪儿呢？” 凌菲问：“要不要我招几个出来给你看看？” “那，那还是不必了。”克莱尔立马闪到了三丈外。 这一闪，差不多闪到了帐篷旁边，看到野餐布，克莱尔想起来了被自己冷落地水果，正想回去吃，结果就只看到了一个空了的保鲜盒……和一只大熊猫。 接连受到惊吓的克莱尔，惊呼了一声：“凌菲，凌菲，这，这是……” “这是滚滚。”凌菲走过来，摸了摸吃完了水果又在啃竹子的滚滚，“滚滚很听话的，除了贪吃了点，有的时候又喜欢捉弄人，没什么别的不好。你陪他玩一会。” 克莱尔突然反应过来：“这，这是妖？” 见凌菲点头，原本还打算摸一摸那颗圆脑袋的克莱尔，又将手收了回来，还连退了好几步：“还是不用了。跟它玩？它这一爪子就能把我拍扁了。” 听到克莱尔这话，滚滚不满地冲她叫了几声，胖乎乎的身体一歪，就冲着克莱尔跑了过来。 克莱尔被它吓了一跳，一边叫着凌菲，一边朝溪边跑。 凌菲见状，哈哈大笑，完全没有过来帮手的意思。 “笑什么笑啊！天啊，还不过来帮忙！啊——” 最后一声惊呼的时候，是因为克莱尔被滚滚扑倒在了地上。 滚滚虽然还是只大熊猫妖的幼崽，但体重可是不轻。克莱尔被它扑倒之后，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由着这只大家伙对着她又蹭又咬的。不过咬归咬，却没有真的用力，就跟小狗狗似的。 在发现这只大熊猫宝宝真的是在跟自己玩，而且真的很通人性，很可爱的时候，克莱尔终于放下了警惕，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滚滚又叫了一声，抬起大爪子将克莱尔的手给拍开。 272 别看大熊猫的体型不小，叫声却很奶。没叫几声，克莱尔就被它给萌化了，很快就跟它打闹成一团。 直到溪流边传过来饭菜的香味，她才按着咕咕叫的肚子，连滚带爬地挪了过去。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带着滚滚一起过去。 滚滚本来就长得可爱，跑起来的时候尤其可爱。陈依依也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它的大脑袋。 “过来，吃饭了。”克莱尔接过陈依依递给她的汤，转手就送到了滚滚的面前。 见滚滚埋头就要喝，克莱尔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将碗给收了回来，扭头问凌菲：“它能喝吗？” “当然能。”陈依依说着话，又递了一碗给她，“这小家伙什么都能吃，尤其喜欢吃笋。为了它啊，凌菲是想方设法地在林子中种满了各种品种的竹子，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能够吃上竹笋？可就算我们种了这么多的竹子，也都还是不够它吃的。时不时地要去‘百果园’买。” 克莱尔环顾了一圈随处可见的竹子，震惊道：“这么能吃？” “你别听她瞎说。”凌菲笑着替滚滚辟谣，“这么多的竹笋，大半还是要用来供给‘春芳歇’的，她这是栽赃滚滚。” 克莱尔一把拍开还在滚滚脑袋上肆虐地手，怒道：“刚刚才污蔑了人家，现在还好意思来摸人家脑袋。” “我也没说错，它确实吃得多。”陈依依有理有据，“别的我就不说了，这笋子确实是分了一半到‘春芳歇’，可除了笋子，他一天里要吃掉的苹果、香蕉、黄瓜、胡萝卜和牛奶，都抵得上我们‘春芳歇’好几个店的一天的消耗了。还有啊，它还贪嘴，经常要吃点肉。但是它年纪小，肠胃也不太好，每次吃多了肉，都要难受几天，又需要秦川君耗费不少稀罕药材给它熬药。我一点都没有冤枉了它。” 凌菲说道：“行了，你就别抱怨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它这么能吃。” 陈依依问：“我记得你前几天听你提起过，秦川不是带了一株快成精的樱桃树回来吗？是不是快到樱桃成熟的季节了？我们要不要去摘些樱桃吃啊？我还没吃过成精了的樱桃呢！” “樱桃成熟的话，一般得到5月中旬了，我也还没有去看过，不知道熟了没熟。而且，樱桃树种在深山里，按照你们的脚程，估计得走上两天才能到。”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再山里多待几天呗！” 凌菲看向克莱尔：“你也没关系吗？” 克莱尔耸了耸肩：“我不是都替我决定了，让我在你这里修身养性吗？当然是随你安排了。” 凌菲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从克莱尔的嘴里听到“随你安排”这四个字。 克莱尔这样一个自我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会将选择权交给别人？ 凌菲心下疑惑，倒也没有当面说什么。 既然决定了，凌菲当即给秦川和穆丹传音，告知他们，这几天不回去了。 春末夏初，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除了欣欣向荣的绿意，当然还有蛰伏了一个冬天，重新出来活动的蚊虫蛇鼠。 陈依依不是第一次见山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怕地。但是在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伤到不到自己，甚至只要她不愿意都靠近不了的时候，瞬间就不怕了偶尔看到长得不那么可怕的，还能去逗着它们玩儿。 克莱尔是第一次进山，上午就已经被吓到了几次了，吃过午饭，继续往深山里走之后，张大的嘴几乎就没有合上过了。 一边往里面走，凌菲一边解释道：“这片山林，虽然还是保持着原始风貌，但是我有让人经常过来巡视，有的时候也会自己来走一走，以确保安全性，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克莱尔说道，“我只是挺震惊的，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遭到了挑战。” 凌菲说道：“那就好好享受这几天，等从这篇山里出去后，我让秦川把你关于这些事情的记忆都抹去。” 克莱尔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是漠然而冷静的。 因为困了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不寻常了，连陈依依都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将凌菲拉到一边问：“克莱尔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感觉她怎么整个人都变了？克莱尔怎么可能会是这种顺从的性格呢？” “可能吧！”凌菲摇了摇头，叹气道，“她从来都是很自信的一个人，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吧！” 陈依依问：“要不干脆回去吧？我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想要继续走下去。” 凌菲再次摇头：“不用。既然说了去摘樱桃，那就去。反反复复的，说不定她更加烦。” “也是。”陈依依也叹了口气，“就是现在这样，真的感觉挺不舒服的。原本进山来玩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事。可能再晚个一两个月，等到山里的野果子都能吃了再来，可能会更好。” “旅行并不一定非得要有实质性的收获。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野果子，的确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沿途经历的风景，和愉悦地带着憧憬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本来就对这次的旅途有了抵触，或者是心不在这里，纵使风景再好，好东西再多，也就是一摆设而已。” 陈依依“呵呵”两声：“你再这样发展下去，都能变成哲学家了。” 凌菲莞尔一笑：“我正在朝相反的方向努力。不过说真的，当我发现世间的一切东西都唾手可得，而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失去的这个问题后，好像‘活着’这件事情，真的变得没什么意义了。” 陈依依打了个寒颤，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惊恐地看着凌菲：“你走说什么呢？你别吓我啊！难不成你被陈胜男给传染了啊？陈胜男才刚刚好转一些，你不会也抑郁了吧？” “想什么呢？就是突然感叹一句。”凌菲摸了摸她的脑袋，“而且，我这不是在努力地给自己找事情做嘛！” 陈依依狐疑地看她，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 “放心，我的心理状态没问题，顶多就是觉得无聊了一点。”凌菲拍拍她的肩膀，“行了，走了。他们都走远了。” “不对啊！”陈依依追了上来，“你跟秦川不是感情挺好的吗？这热恋中地人，怎么就让你对人生产生了这样的……迷茫呢？” “好了，都说了不说这个了。”凌菲低头看向她的肚子，笑了起来，“不过你应该很快就会忙起来了。说是怀胎十月，但现在都已经4个月，还有6个月，刚好半年，其实也挺快的。我回莲花村，也都快1年了。” 听凌菲这么说，陈依依也点头：“是挺快的。一年前的我，怎么能想象自己的生活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你说，我是不是得给我女儿准备衣服和玩具了？奶粉之类的我倒不用担心，反正到时候我们自己做。” 接下来的一路，凌菲就听着陈依依絮絮叨叨地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孩子生下来之后的教育问题怎么解决。 而且，她坚决反对把孩子交给公公婆婆去教育。 跟佟嘉年谈恋爱的时候，她听了一肚子的佟嘉年童年的时候受虐的小故事，听得她在婆婆争夺孩子的教育权的时候，晚上都做噩梦梦到看不清脸的孩子在哭，好几次都在梦里哭醒了。 佟嘉年工作忙，时常要在各地飞。恋爱的时候，每周也未必能够见上一面，结婚后好了点，但一周也最多就能家里待上个两三个晚上。 这倒也不能怪佟嘉年，毕竟他已经很努力地将工作都挤压在一起做了，争取多一些时间陪新婚妻子。而且，他现在这么忙，也是为了日后腾出更多的时间陪老婆度过孕期和产期，以及坐月子。 但公公婆婆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们觉得自己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凭什么她陈依依就做不到？ 好男儿志在四方，一个大男人不专心事业，天天在家里陪老婆，这像什么样？ 最让陈依依难受的，还是她自己的爸妈同样是这个想法。 本质上，还是因为双方地位的不对等，佟家人骨子里就是觉得她陈依依是佟嘉年的附庸。 包括陈豪和钱莹，他们同样觉得陈依依现在看上去背靠凌菲这棵大树好乘凉，但靠山是靠山，靠山山会倒，终究不是自家的，总觉得矮了佟家一头。每次产生争执的时候，他们都会不自觉地退让，还拉着女儿一起。 最后，还是凌菲发了话——要是佟嘉年能够专注事业，不用顾及家庭，陈依依同样可以。 现在，凌菲新开的公司，置办的不动产，基本上都放在了陈依依的名下。单说现在的资产，还比不上佟嘉年名下的，但按照长久地发展来说，谁都知道陈依依拥有的才是金山银山。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什么话的时候，是需要底气的。 陈依依有了底气之后，换个思路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嘛！她又不是离了佟嘉年不能活，又不是除了围着佟嘉年打转就没有事情做，佟嘉年可以出差，她也可以搞事业啊！ 不就是比谁忙嘛，谁怕谁啊？ 不用说，佟嘉年的父母被气得够呛。 其实对他们这样的豪门大户来说，娶个儿媳妇回家，真的不需要她多能干，有个体面的身份，有一副相夫教子的好脾气，甚至不用太漂亮就够了。 只是儿子结婚前，反对就没有用。结婚后，他们闹得再凶，也不可能让人家离婚。至少，眼下是不行的。 况且，现在“春芳歇”和“老杏树”两个品牌之间的利益纠缠越来越紧密，以后要离婚更是伤筋动骨…… 所以，现在陈依依面对的问题，就是婆婆日复一日的唠叨。公公虽然不唠叨，但是是不是蹦出来的几句话，绝对是句句切中要害，让陈依依反驳不能。 好在佟嘉年忙起来之后，公公也回帝都忙生意去了。 佟家的生意，自然不仅仅只有一个“春芳歇”。 当然，“春芳歇”是佟家的根本，其他生意也都是可有可无，看着有前景就去分一杯羹的。 所以，由佟嘉年全权接手“春芳歇”之后，他那马上就要退休的老父亲，就偶尔投资一下自己感情趣的行业。倒是不像佟太太一样，天天盯着儿子、儿媳妇。 因为佟太太天天在家里念叨着，而且眼看着女儿真的一副纵情于事业，对丈夫也关心越来越少的模样，陈豪和钱莹也挺着急的。 他们再怎么疼爱自己的女儿，终究是脱离不了传统思想，觉得女儿嫁了人，那就因为是将重心放在家庭的。 要不是佟嘉年全力支持，表示自己并没有觉得被忽视，陈依依真的怀疑自己恐怕要在做全职太太和离婚当中二选一了。 说了半天的孩子，陈依依突然说道：“凌菲，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孩子呢？生个孩子多好啊，要是调皮一点，像龙焱似的，那就够你操心好多年了。” 凌菲反问：“既然有一个龙焱了，我为什么还要生一个像龙焱的孩子？” “那不一样。”陈依依说，“龙焱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懂事了，而且，他跟你也不怎么亲近。你要是自己生一个地话，那就不一样了。你可以陪着ta慢慢长大，听ta叫你妈妈，赖在你怀里撒娇。” 凌菲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走在她旁边的克莱尔：“你呢？你也觉得我应该生个孩子吗？” 克莱尔说道：“生不生孩子，不是你自己的事吗？这种事情，我能替你做决定？” 凌菲又问：“那如果是你的话，你决定生孩子，还是不生？” 克莱尔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这样一个回答，其实没什么问题，很多人大概都会这么回答。 然而，这个回答非常地不“克莱尔”。 几乎是一瞬间，凌菲的眼神就试一变。她微微垂下头，掩饰住了眼底变幻的情绪。 273 第二天傍晚时分，凌菲一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比预计的要早了好几个小时。 之所以能提前到达，是因为克莱尔总是有意无意地催着他们往前走，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跟之前随便凌菲安排的态度截然不同。 而这里，已经在秦川设下的结界之外了。 似乎是在靠近结界的时候，克莱尔的焦急就有些压不住了。 可是，克莱尔又怎么会知道结界在哪里呢？ 搭好了帐篷后，天已经差不多要黑了，走了大半天，大家早就饿了。 食材的话倒不用担心，这一路走过来，倒是采了不少的野菜，也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还难得地找到了几只竹鼠。 竹鼠这东西，以前滚滚独自生活，孤苦无依的时候，也曾自己抓了吃生的。这几只竹鼠，也都是它自己扒出来的。 虽然听说过竹鼠好吃，但毕竟是老鼠的亲戚，长得也太像了，就连陈依依这个吃货都不敢碰。更何况，现在禁止捕猎、食用野生动物，这几只竹鼠呢，自然就是滚滚的了。 就连已经化形的余理和龙渊，都被凌菲剥夺了尝试的权利。 在龙渊处理兔子、山野、竹鼠，余理在准备配菜的时候，陈依依在清洗白天采的野菜，克莱尔看着坐在垫子上的凌菲，问：“要不，我们去捡些柴火？” 克莱尔一说话，陈依依就看了过来。凌菲和她四目相接，不着痕迹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见凌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再看看一边似乎毫无所觉的余理和龙渊，陈依依却没法放下心来。 看着凌菲毫不犹豫地跟克莱尔走了，陈依依悄悄走向了龙渊：“你不跟过去看看吗？” 龙渊摇了摇头：“放心吧，这里虽然出了结界，但是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再说，不是还有小啁在山林上空巡视吗？出不了事的。” “可是……”陈依依疑惑地问，“你们没发现那个克莱尔有问题吗？” 对此，龙渊比她更疑惑：“她不是夫人的朋友吗？” 陈依依问：“你们真的没有发觉她有什么不对吗？比如魔气附体啊，被人操控了啊，或者是被夺舍了啊？” “你在说什么呢？”龙渊被她给逗乐了，“你说的这些，只有一些极少数地妖族拥有的秘术才能做到。而且，要真是有妖魔来了，在碰触结界的瞬间，秦川君就该感受到了。” 陈依依还是不放弃：“不管有没有妖魔，你跟过去看看。” 见陈依依这么坚持，龙渊终于放下手上刚刚被割喉的山鸡，洗了洗手，又在衣服上擦了两把，然后才起身跟着陈依依一起，追着凌菲和克莱尔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边，凌菲跟着克莱尔朝林中走去。 因为这一带确确实实是无人区，除了溪流边被冲刷出来的一片滩地，其他地方都是荆棘丛生。在保证了原始风貌的同时，说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每次进山，凌菲都带着砍刀，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这边的荆棘生长得太密了，根本就无处下手。 “克莱尔，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让龙渊过来砍柴。” 克莱尔却说：“那再去那边看看吧！”克莱尔说着，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凌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前走。 克莱尔选择的方向，离溪边地营地越来越远。 如果说之前还是找怀疑，现在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克莱尔绝对有问题。 凌菲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玉戒指。在感受到那似有若无地寒气时，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往前走了有三四百米，眼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微弱的月光洒下来，通过茂密的树冠，在灌木和草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凌菲停了下来：“克莱尔，不要再往前走了。” 前面，克莱尔也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转身…… 此时的克莱尔，双目幽黑而空洞，看向凌菲的眼神冰冷而无焦距。 这绝不是克莱尔。 凌菲惊得退后了两步，克莱尔突然动了，冲着她就跑了过来。 看着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露出了从所未见的表情，仿佛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另一个灵魂。 “克莱尔……” 克莱尔过来的速度太快，凌菲甚至来不及叫一声龙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到了空间里。 在她倒退着落在了空间中的时候，就被一双胳膊给揽住了。回头，就对上了一双墨玉般的眼眸。 “秦川。”凌菲惊喜出声，“你怎么回来了？” “察觉到你这边有异常，你刚进紫府，我也就跟着进来了。” “秦川……”凌菲连忙转身，抓着他的手，说，“克莱尔不对劲，你快跟我去看看她。” 就在凌菲凭空消失的地方，扑了个空的克莱尔目露凶光，然而下一秒，就被凭空出现的秦川一指点在眉心上，昏了过去。 在克莱尔倒下的瞬间，秦川往后退了半步，还顺便带着刚从空间里出来的凌菲一起。 然后，凌菲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倒在了地上，砸出沉闷的一声响。 “克莱尔。” 反应过来的凌菲冲过去扶她，秦川也没有再拦。 另一边，听到了动静的龙渊和余理，带着陈依依一起跑了过来，见到秦川后，都是一脸愕然。 龙渊见到秦川，慌忙行礼。 余理依然是慢半拍的节奏，看着三人的目光是呆滞的。 只有陈依依跑到凌菲身边蹲下，看着昏迷的克莱尔，问：“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凌菲摇了摇头，“先回去再说吧！” 克莱尔昏迷着，自然是不适合慢慢走回去了。凌菲让余理和龙渊，分别背着陈依依和克莱尔，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清辉馆”。 而早就收到信的穆丹已经将客房收拾了出来，见到凌菲和秦川几人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也不多话，直接就领着他们直奔客房。 而且，连药箱都准备好了，就放在房间的床头柜上，等待秦川随时取用。 274 将克莱尔放在客房床上，看着秦川给她把了脉起身后，凌菲连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秦川微皱着眉头，说：“她是被邪修的一缕神识附了体，肉体凡胎承受不住。” 凌菲脸色大变：“那她……” “我会想办法的。”秦川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本是凡人一个，命中也不该有这劫数，皆是因为……” 因为什么，秦川没有说。 但凌菲和他心意相通，自然是明白的。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当初秦川的一时大意，烧了她的家，害死她父母开始。因为这件事情，改变了她的命运，又因为她，改变了陈依依、佟嘉年、许攸宁、克莱尔一群人的命数。 秦川这是又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去了。 见凌菲眼里流露出担忧，秦川安慰道：“没事的，我能解决。” 凌菲问：“可是，这邪修为什么要将一缕神识附着在克莱尔的身上呢？克莱尔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 “是冲着你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我来的。”秦川眉心微蹙，“原本是不想让你接触这些，所以才留着洛风在这里，但没想到竟然连洛风都没有发现异常。” “不怪洛风。”凌菲连忙解释，“克莱尔过来的那天早上，我和依依，还有余理、龙渊一起进山，本来就没有叫上洛风一起，金山之前，克莱尔找来了，就带着她一起进山了，根本就没有跟洛风打过照面。” 秦川说道：“我设下地结界，只能防住修为极高的大妖，反而会主动忽视修为较低的小妖，倒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大妖想出这种法子，在你朋友身上下手。是我疏忽了。” “这不怪你，人又不是……”凌菲连忙将到了嘴边的‘神’字给收住了，改口道，“人无完人，总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哪能一点错都不犯啊？这事不能怪你。” “你们先出去吧！” 突然被下了逐客令，凌菲愣住：“啊？” 秦川没有再回答，只是朝龙渊递了个眼色。 龙渊秒懂，立马和穆丹、余理一起，将凌菲和陈依依拉出了房间。 突然被敢出门的凌菲莫名其妙，问：“他要做什么？” 龙渊说道：“秦川君这是要用自己的元神，修补你朋友受损的魂魄。” 一听到“元神”二字，凌菲就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他会有危险吗？” 龙渊说道：“他可是秦川君，他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这个我知道，我问的是秦川会有危险吗？” 龙渊没再说话，但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陈依依扯了扯好友的衣袖：“凌菲，你别担心，秦川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凌菲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似乎大家都习惯了他的无所不能，好像再危险的事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似的。” 陈依依被她说得一愣，慢慢地将手收了回去。 凌菲说道：“已经很晚了，你们都去吃点东西睡觉吧！这里我和穆丹守着就好了。” “可是……” “你还怀着孕呢，赶紧回去吧！” 等到走廊里面清净了之后，凌菲这才问穆丹：“像秦川这样动用元神去救人，最坏的情况，会怎样？” 穆丹说：“损耗元神大不了就是损伤修为，对秦川君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他这算是强行改变凡人的命格，会遭到自己功法的反噬。轻则伤身，若是严重了……” 见她拖长了声音，似乎是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凌菲急不可待地问：“会怎样？” 穆丹说：“很可能会神魂俱灭。” 凌菲惊得连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护栏处，退无可退。 穆丹说：“当初为了你的事，他就已经强行逆天改命一次了。我听瑞霖说过，其实当初秦川君救起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了心跳。但好在只是窒息，身体没被烧掉，而且魂魄才刚刚离体，这才被他强行救了回来。你以为他隔了一年才来找你，真的是他说的太忙了，腾不出时间来见你一面吗？其实，那一年的时间里，他都是在养伤。” 凌菲的眼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可是，可他不是神仙吗？” “神仙也是要遵守天条和天道的，他强行逆天改命，帝君念在他管理人界不易，而且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并非出于私心，这才免去了责罚。但帝君讲情理，天道可不讲。事实上，他的伤到现在也还没完全好。现在又来一次，也不知道这样拖下去，他的元神哪天就直接成碎片了。” 凌菲一急，立马就要去推门。但在手指碰触到门扉的一瞬间，却又没法再继续用力。 她要是冲进去打断，克莱尔会死的。 克莱尔本就是无辜的，是因为她和秦川被牵连进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克莱尔有事。 而且，要是克莱尔真的……那秦川岂不是又欠下了人命债？轮回到来世的话，秦川又该怎么还？倒不如现在了结了。 可是，秦川真的会没事吗？ 就在焦灼的担忧中，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秦川，面色有些发白，但唇角勾起的微笑，依然保持着温度：“她没事了。” 凌菲眼眶一热，突然就冲过去抱住了他。眼泪也再忍不住地往下掉。 秦川接住了她，缓缓抱紧，还轻拍了两下：“我答应过你嘛！保证她不会有事的。” 我是当心你有事……这句话耿在喉咙口，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习惯了秦川的强大，习惯了他的无所不能，在突然发现他也有可能会死的时候，凌菲感觉到了害怕。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以为自己在爱当中不会患得患失，不会担惊受怕，不一定是不够爱，而是在这种感觉还不够强烈之前，会被掩藏在满满的安全感当中，从而完全被忽略。 凌菲承认，她是真的怕了。 在认识清楚之前，她从来没有幻想过长生，甚至在知道自己成为半仙，已经是长生不老之躯的时候，也没多大感觉。 可现在，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和秦川长长久久地厮守下去。 275 克莱尔昏迷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跟凌菲进山，以及之前跟许攸宁谋划过的一切。 秦川篡改了她的记忆，让她只记得自己跟奇峰深谈之后，两人发现互相不是对方的菜，最终这场还没来得及开始的爱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克莱尔醒来的时候，是大半夜。醒过来之后，就嚷嚷着饿，凌菲直接将余理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给她做饭。 至于消掉了她记忆的秦川，因为伤了元神，现在已经进了紫府，闭关修炼了。 克莱尔显然是饿得狠了，毕竟一个多星期，除了秦川给准备的丹药，什么都没吃过，人都饿瘦了一圈。 克莱尔吃得很认真，凌菲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克莱尔这般洒脱的吃相。 因为睡得太久了，哪怕是深夜，吃饱后的克莱尔也是不可能继续回去睡觉的。 刚好秦川在闭关，凌菲也不能去打扰，干脆陪着她一起追剧——狗血偶像剧。 用克莱尔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谈不成恋爱，好歹看看别人谈恋爱。 第二天一早，听说克莱尔醒过来了的陈依依，就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她围着克莱尔转了几圈，装模作样，故作高深，转得克莱尔瞪了她好几眼，这才凑到凌菲耳边说：“她这是终于恢复正常了？” “秦川出手，能不恢复吗？”凌菲瞥了眼她的肚子，有些意外，“怎么感觉才过了几天的时间，就大了不少。” “现在这才是正常的。”陈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4个月了，肚子还是平的，我妈我婆婆都担心得不得了，这几天看着肚子大了，这慢慢放下心来，否则，她们都要以为我是假孕骗婚了。” “骗婚？”已经吃撑了，躺在沙发上动不了，在玩手机的克莱尔冷哼了一声，“多大的脸啊，真以为人人都稀罕他们家的那几个臭钱啊？要我说啊，你就不该结婚、生孩子，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什么都不缺，要是想谈恋爱了，多招几个小帅哥，还不会审美疲劳，多好？你看，这个就不错。” 说着，将手机屏幕亮了出来，给两人看。 凌菲和陈依依都将脑袋凑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裸着上半身的大帅哥，一双丹凤眼，一身腱子肉，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青春的魅力和性张力。 陈依依“呀”地叫了一声：“这不是魏霆嘛！你倒是很有眼光。” “是吧！”克莱尔又将屏幕转了回去，啧啧有声，“你们说，要不我去把他搞到手吧！” “你敢！”陈依依大怒。 克莱尔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呀？” 陈依依瞪着她，目眦欲裂。 克莱尔见状，又骂了一句：“你tm有病吧！” 凌菲扶额：“那是她偶像。你调戏人家偶像，还不让人生气了。” “偶像？”克莱尔扑哧乐了，“你还追星啊？” “关你什么事？”陈依依恶狠狠地瞪着她，“我警告你啊！你给我识相点！你要是再敢对我家魏霆出言不逊，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克莱尔白了她一眼，“原本我就是看着他挺顺眼的，也没想怎么着，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非将他搞到手不可了。” “啊——”陈依依一声尖叫，就要冲着克莱尔扑过去，“我咬死你！” “依依。”凌菲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你老实点。还怀着孕呢，动气伤身，小心伤到了孩子。” 陈依依大口喘着气，在凌菲的搀扶下，在沙发上坐下。但一双瞪得溜圆地眼睛，从始至终都锁定在了克莱尔的身上，眼神里是满满的怨恨。 克莱尔却是一派闲适，悠哉游哉地换了个姿势躺着：“这么生气做什么？要是我跟他谈恋爱了，那也算是你姐夫了，偶像变姐夫，以后想见就能见，这不挺好的吗？” “啊啊啊——你还敢说，我杀了你。”陈依依都要被气疯了，要不是凌菲按着，真能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让我的小神仙下凡，变成庸俗的普通人，我就跟你拼了。” “这人是疯了吧！”克莱尔像看神经病一样，起身换了个地方，“陈依依，告诉你，你最好别嚎了，现在就给我闭嘴。否则，我不找别人，还非得找他谈场恋爱不可了。” “你别太过分啦！” 见陈依依是真的被惹急了，凌菲连忙从中调停：“好了，你干嘛非得要惹她生气。她一个孕妇，你非得要将她给气出个好歹来吗？” “切，她自己要想不开，管我什么事？”克莱尔不吃这一套。 “你……”陈依依捂着肚子，面上带着些痛苦的神色。 “依依。”凌菲的脸色也跟着刷地变了，“怎么了？不会真的动了胎气了吧？” “不会吧？”克莱尔也终于正色了，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蹲在了陈依依的脚边，“不至于吧？我不就是逗逗你的嘛！” 凌菲也来不及再说什么责备的话了，交代道：“你看着她，我去秦川的药房，找一下安胎的药。” “不用。”陈依依拉住了她。 凌菲拍拍她的手：“没事，秦川的药，吃不坏的。” “不是。”陈依依拽着她不肯松手，“是我要尿尿了。” 凌菲：“……” 克莱尔也是：“……” 虽然克莱尔嘴上不认错，但最后，还是她扶着陈依依去了卫生间。 虽然陈依依说没事，凌菲还是去药房给陈依依找来了安胎药。是药三分毒这种事，在秦川这里是不存在的。 药房里，放在明面上的可以随便动的药，无论怎么吃都是吃不出问题来的。秦川放在这里，就是给凌菲应急用的。 吃下安胎药的陈依依，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克莱尔戳着她的脑袋说：“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这么激动了。孕妇不宜大喜大悲。你这样情绪变化不定，小心以后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也变得喜怒无常。” 陈依依怒目瞪她：“你别吓唬我。” “她还真没吓唬你。”凌菲又递了一杯掺了灵泉水的红枣枸杞茶给她，“易怒易暴躁，真的很伤胎儿。” 276 克莱尔醒过来之后，在度假山庄待了几天，过了新鲜劲之后，就有些待不住了。没两天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送走了克莱尔，陈依依和凌菲一样，都松了一大口气。 在克莱尔走后没两天，苏檀语来了。 苏檀语是一个人来的。来到山庄之后，也不说拜见秦川的事，直接就来求见的凌菲。 再次见到苏檀语，凌菲心情有些复杂。 苏檀语还是如初见的时候一样，那么地瘦，“骨瘦如柴”这四个字，简直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夫人。” “清辉馆”里，苏檀语还是依照着以前的规矩，给凌菲行礼。 凌菲也懒得再纠正她了，只是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跟许攸宁商议过后的决定？” “是我自己的意思。”苏檀语低垂着头，让凌菲看不清她的面容和神态，但是，那带着颤音的语调，那微微发抖的肩背，却透露出来她的心情，“檀语这次来，是有事要求夫人，求秦川君。” 凌菲点点头：“你说。” 才刚刚站起来的苏檀语，又跪了下去：“檀语请求夫人，让秦川君将攸宁关于我的记忆全部都抹掉。” 凌菲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问：“为什么？” 苏檀语浑身颤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却先滴下了几滴清泪。 凌菲又问：“之前，你明知道该他在一起，必定会遭遇天罚。但你依然无所畏惧，坚持与他相爱。哪怕秦川特意派管理部的人盯着你，你依然突破重重障碍，勇往直前。可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是为你自己？还是为许攸宁？” 苏檀语情难自禁，泣不成声，人也跟着跪在在了地上：“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他。自从知道我日日承受妖气反噬之苦，他像是疯了一样，整天想着怎么才能解决我的痛苦。与其看着他逼疯自己，我倒宁愿我们两相安好。再这样下去，他会活活地将自己给折腾死。” “所以，你没有跟许攸宁商量过？” 苏檀语摇头：“没有。”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到底是因为什么，苏檀语半晌没有说出口。 凌菲问：“是因为你害怕他答应，还是害怕他不答应？” 苏檀语震惊地抬头看她，脸色煞白。 凌菲叹气：“所以，你到底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还是对许攸宁没有信心？你既害怕他轻易放弃，又害怕他不愿意放弃，宁愿玉碎。无论他怎么选择，你都不想听到那个答案，所以你干脆就替他做了决定。苏檀语，你这样做，跟当初我替你们做了决定又有什么区别？这折腾来，折腾去地，你们是在折腾我吧？” 苏檀语吓得慌忙跪好：“小妖不敢。小妖不是这个意思，小妖只是……” “只是什么？”凌菲摆摆手，“你先回去好好想清楚。最开始，在我发现你和许攸宁之间生了情愫地时候，我就是将选择权交到了你的手上，是你选择了放弃。结果出尔反尔的人也是你。当然，不可否认，是许攸宁和克莱尔联手，一步步在逼迫你，在引诱你。这其中也有我处理不当地问题。可是，选择权一直在你的手上啊，苏檀语。” “小妖，小妖知错了……”苏檀语哭得不能自已，“小妖也不想这样，可是有些事情……我……我就是控制不住。”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凌菲站起身来，“没想好之前，不用再来了。” 凌菲从接待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倚靠着墙壁站着的穆丹。 见到凌菲出来，穆丹站直了身体，问：“你真的不帮她了？” “帮她？”凌菲怔住，“我可以怎么帮？” 穆丹说：“以前，也不是没有前辈成功地和人类结合。虽然这种情况很少，但的确是有的。只要你愿意，能帮得上。” 凌菲有些奇怪：“你希望我帮他们？” “没有。”穆丹说，“我只是把选择权交给你而已。” 被人用自己说过的话给怼回来，凌菲连生气都显得自己很没有肚量。 她点点头，问：“行，选择权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是吧？那你是不是得告诉我，方法到底是什么？” 穆丹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自己就去找个帅哥谈恋爱了。你们人类的雄性一个个的都那么懂，有这个本事，我干嘛不留着自己享用？” 凌菲气结：“既然你不知道办法，那你告诉我这个干嘛？这不是诚心让我焦虑，让我挂心吗？” 穆丹没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难道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你不是也是凡人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凌菲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秦川知道？” 穆丹一脸鄙视：“这世上，有秦川不知道的事情吗？” “可是……”凌菲问，“如果秦川真的有办法的话，在最开始的时候，最开始让苏檀语选择，包括后来克莱尔和许攸宁弄出来的那一堆事的时候，秦川为什么不说？要真是有这样一种办法，他问什么要压着不说？” “这我怎么知道？”穆丹耸了耸肩，“也或许，是秦川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也直接替你们所有人做了选择呢？但是也有可能，秦川君本就是世外仙人，或许根本就不在意凡人之间的那点情情爱爱。” “可是……”凌菲不同意她这个说法，“我跟秦川相处了大半年，他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的。” “那是对你。”穆丹说，“不管是我所知道的秦川君，还是瑞霖、龙渊他们所熟悉的秦川君，除了在对待你的事情上面有些许的人情味，对待其他人、其他妖、其他事，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 “可要真是如你这样说，克莱尔和许攸宁也是我的朋友，看到他们难过，我也会难过，就算是为了不让我难过，秦川也不应该不闻不问。” 穆丹耸了耸肩：“那或许是他认为这个方法的代价，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住地呢？你自己不是也跟许攸宁和苏檀语说过吗？你能和秦川在一起，那是秦川有着帮你逆天改命地本事。可他们未必有。一旦尝试失败，这个代价可不是谁都承受得住的。” 凌菲问：“既然如此，那苏檀语自己就不知道吗？” 穆丹说道：“谁说她不知道的？你以为苏檀语离开莲花村之后，真的是在安安分分的吗？她到处在找能让人要结合之法。这些事情，秦川君未必没有耳闻。至少，我就是从瑞霖那里知道的。说不定，苏檀语今天过来，就是以退为进，想让你帮着去求秦川君呢！她不是今天一来，指名说是来拜见你的。秦川君闭关的事情，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否则，在不知道秦川君闭关地情况下，直接来见你，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尤其她还那么地讲礼数。” 凌菲揉了揉额角：“你们妖，怎么也有这么多的小心思呢？一个个外貌这出众，要是还有这般的玲珑心思，别的不说，这放在古代，那绝对是能够颠倒众生，引发战乱的绝色美人。放在现在，当个明星或者网红也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得了吧！”穆丹翻了个白眼，“除了一些特别爱享受，贪恋人界享乐，谁在意这些黄白之物？对于修真之人和我们妖类，耽于享受，非常影响心境，还会加重自己的天劫。得不偿失。” 凌菲耸了耸肩，听到了会客厅那边传来的动静，拍了拍穆丹的肩膀，两人回到了客厅：“这事先放在一边吧！等秦川闭关结束，我会问问他的。” 穆丹说：“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替苏檀语说几句话。患得患失，不代表她就真的不信任许攸宁。不是每个人都能干脆做出选择的。前面是深渊，他们若是执意踏出，很可能是万劫不复。没有人会希望是因为自己而害死自己最爱的人。” “你似乎很懂？”凌菲有些奇怪，“听你这口气，怎么像过来人啊？” “活了几千年，哪怕我们妖天生不及你们人类聪明，几千年的时间，也足够我们明白很多道理了。我们寿命太长，见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这并不会让我们从来漠视生死，无惧离别，反而会让我们更害怕这种感觉一再到来。尤其是你明知道它要来，却不知道它会具体在哪一天，哪一刻到来。” “我懂。”凌菲苦笑，“正是因为我懂，所以我才会这么早地，想要替陈依依和克莱尔安排好一切。总觉得我离开之后，会没有人能按照她们。但其实，有没有我，她们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不一样的。”穆丹笑着转身走去，边走变说，“你有秦川君，所以，你好似也有了无所不能地能力。但如果你现在和苏檀语换个身份，你就会发觉那不是你愿不愿意地事情，而是你能不能的事情了。你还是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277 没有得到凌菲的允诺，苏檀语失望而归。连凌菲留她吃午饭，也都听而不闻，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还是苏檀语第一次在凌菲面前这般失礼。那悲伤的背影，看到凌菲一阵阵心疼。 陈依依靠在她身上，抱着她的胳膊，早就泣不成声，眼泪吧嗒吧嗒地就砸在了她的胳膊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为什么人和妖就一定不能在一起呢？明明，明明他们是真的相爱。” 已经是夏初十分，温度渐渐高了起来，尤其是今天阳光灿烂，天朗气清，所以凌菲已经换上了短袖t恤，陈依依“吧嗒吧嗒”砸下来地眼泪，滚烫滚烫的，像是能灼伤她的皮肤。 “妖便是妖，人便是人，人妖结合有违天道，本就不容于世间。好比动物之间，也都还有生殖隔离。” 声音清朗，却含着让人不寒而栗地威严。 陈依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放开了凌菲的胳膊，转身，就看到了秦川正负手站在她们的身后，一身浅色的宽松休闲装，却愣是被他传出了仙气飘飘的感觉。 凌菲面上一喜：“你出关了？” 秦川点头。 凌菲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又问：“身体无恙了吧？” “放心吧！没事的。”秦川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突然问，“倒是你，似乎满怀心事。苏檀语来找过你了？” 凌菲一惊，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刚刚出来的，什么都没看到。”秦川解释，“是这里还残留着苏檀语的气息，她应该还没走远。” 原来是这样。 凌菲很干脆地承认：“她来求我，让你去把许攸宁关于她的记忆都给抹掉。” 秦川问：“你答应她了？” “没有。”凌菲摇头，“她是背着许攸宁自己过来的，我让她先回去想清楚。她现在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情’之一字，还真是让人疯魔，让人痴狂。” “也能让人像是掉进了蜜罐子里。”陈依依促狭地朝着她眨了眨眼，然后又瞥了一眼秦川搂着她的胳膊，“让人疯魔的，是因为他们爱错了人，选择开始一段错误的感情。” “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们开始的是一段正确的感情，是天作之合呢？” 这个带着点邪气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的时候，原本还在取笑凌菲的陈依依，突然就蹦了气来，一边叫着，一边冲着门口就跑了过去。 她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跨过门槛，她一个起跳，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吓得进门的门慌忙喊接住了她：“你注意点，大着肚子呢，就这样撞过来了。” 陈依依整个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撅着嘴说：“谁让你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不见人影的？就算我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那也怪你。” “对，对，怪我。是我的错。但你也不应该因为我的错，而惩罚你自己啊！要真的撞出个好歹来了，到时候痛的人不还是你自己吗？” 陈依依点了点头：“好像……这话也没错哦！到时候真撞到了肚子，真的是我痛诶！” 抱着陈依依回到客厅，佟嘉年和秦川、凌菲打完招呼后，这才将老婆放在了沙发上。 陈依依不肯伸手，胳膊依然环着他的脖子。 佟嘉年干脆也懒得起身了，就由着她挂在自己身上：“我连夜坐飞机从国外赶回来的，气都没歇一口，回到家里，才听妈说你来这里了，又立马过来了。你还忍心责怪我？” “人家哪有责怪你嘛！人家就是……” 眼见着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旖旎起来，凌菲连忙出声打断：“今天小灰和龙焱都在家里，正在外面玩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进屋来了，你们注意点影响。” “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年龄都能做我祖宗了，什么没见过？”陈依依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捧着佟嘉年的脸就重重亲了一口，“就许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不准我撒狗粮啊？” 凌菲简直没眼看：“你们要实在是觉得现在回去太麻烦了，那就上楼去。楼上还有客房。去客房，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哈！” 佟嘉年也拍拍陈依依的脑袋：“乖，松手。我有事要跟凌菲谈谈。” “你跟凌菲有什么事要谈？”陈依依一脸警惕，“现在‘老杏树’这个品牌，整个都归我管了，凌菲都要退居幕后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非得跟凌菲谈的？” “是正事。” 见佟嘉年神色认真，陈依依这才狐疑地松了手。 佟嘉年搂着陈依依坐好，然后才朝秦川和凌菲说：“两位坐下，我们谈谈吧！” 陈依依有些不满：“这才刚刚回来，到底什么事这么急，非得现在就谈？” 佟嘉年摇头：“也不是很急，但是这些事情压在心上，还是想早些说出来。” 见状，凌菲和秦川也有些奇怪，也并肩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佟嘉年说道：“这次我出国，是去处理我们集团旗下的一家粮食进出口公司的一些生意。其实这些问题，也不是最近才有的，只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搂着陈依依的手微微收紧，将人搂得更紧了几分：“或许是因为结婚，又有了孩子后，心软了些，看到那些挨饿的孩子，便生了些怜悯之心。” “挨饿的孩子？”凌菲皱眉，“什么挨饿的孩子？” 佟嘉年说：“虽然我们国内，现在来看，大家都能吃上饭了，也见不到多少挨饿的人，毕竟我们国家扶贫工作室做得真的很不错。但是在国外，粮食问题已经很严峻。现在世界饥饿人口，都已经快要逼近10亿，还在呈上涨的趋势。我也不知道国外的事情你们管不管，但是我自己是做餐饮行业的，我的感受就是一边‘朱门酒肉臭’，一边‘路有冻死骨’。其实，我们国家在几十年前，粮食自给率还有百分之九十几，到现在已经不到百分之七十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就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278 凌菲是怎么都没想到，这次时隔半月回来的佟嘉年，居然会给他们带回来一个这么沉重的话题。 回头去看清楚，同样神色凝重。 凝固的氛围中，陈依依咋咋呼呼地站起来：“好了，好了，这好好的，突然说这些干嘛？难道别人在挨饿，我们也不能吃饭了？我都闻到香味了，我去厨房看看啊！” 她作势要走，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咋呼。直到她怒捶佟嘉年，佟嘉年才敷衍地应了一声：“哦，好。一会你叫人给爸妈那边送几个菜过去。” 说完，就抓着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 之前，陈豪和钱莹一直都是来“清辉馆”吃饭的，不过佟嘉年的父母都是讲究人，非得要在“佳成苑”吃，还特意从“春芳歇”拨了个厨师过来。这亲家母非得要在家里吃饭，总不能留着他们两个自己吃吧！ 所以，现在陈豪和钱莹也习惯就不再过来了。 反正“春芳歇”厨师的厨艺，也不会比余理差，在哪吃不是吃呢！ “知道了。”陈依依甩开他的手，脸上终于带上了笑容。 陈依依进去厨房后，客厅再次变得安静。 见秦川和凌菲都是紧蹙眉心，佟嘉年说道：“要是这事不归你们管，那便算了吧！我也就是看到你们，就想起来那些孩子……” “行了，别当我看不出来你是想给孩子积福报。我知道你是在意依依和孩子，但是这事……嘉年，秦川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将全人类的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 佟嘉年抱歉地笑笑：“是我考虑不周，给你们添堵了。” 秦川说道：“既然你在国外看到那些孩子的时候，就有了想法，相比是思索了许久，应该有些想法了，不如先说说看吧！” 佟嘉年立马又坐好了：“全球的资源分布并不均衡，其实我们也不用做其他的，只需要将粮食充足之地的粮食，弄到稀缺的地方，再用粮食换取其他资源……行善积德的同时，还能赚一笔。” 凌菲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这不还是做生意？” 是她高看佟嘉年这个吸血的资本主义了，这根本就是看到商机了，非得说成是行善积德，真亏他说得出口。 “赚钱的才叫生意，不赚钱的不配叫做生意。”佟嘉年说得有理有据，“这粮食一买一进的差价钱，我是分文不取，但其他生意，另做他谈。” 凌菲问：“既然这样的话，你想做就去做好了，好像也不需要我们再插上一脚的感觉。” “话不是这么说的。”佟嘉年说，“有再多的想法，都要有这个能力去实现。我想做这个生意，还得有秦川君愿意护航才行。” 如今私下里，佟嘉年和陈依依也会跟着穆丹他们一样叫“秦川君”，在外人免责，则依然是叫“秦总”。他们对于自己和对方身份的改变和适应，倒是很顺利。 也不等秦川和凌菲问，佟嘉年就接着说：“国外可不是都像我们国内这么太平的。尤其是一些战火纷飞的地方，普通人更是凄惨。不但时常要面对炮火的威胁，外战内乱，吃没得吃，还缺医少药……如果不是这次亲眼所见，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电影画面，都没法让我相信我们以为的和平年代，外面还有这种悲惨。” “行了，你就别煽情了，真的，你不适合来这个。”凌菲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想让秦川做什么，能不能直说啊？” “我就喜欢你这份干脆。”佟嘉年说，“在炮火下赚钱，有命赚也得有命花，凭我自己的话，别的不说，就算找来了粮食也运不进去，就算弄过去了，被抢都是幸运的，一个搞不好命就没了。所以，我需要一道保命符。保我的命，对秦川君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听起来，确实不算难事。 凌菲扭头看秦川，未料秦川却一脸冷峻：“倒是不难。” 佟嘉年感受不出秦川的情绪微末的变化，只以为他答应了，立马喜形于色：“那就多谢秦川君了。” “不难，却不能。” “什么？”佟嘉年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嘴唇还保持着笑意，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呆傻的模样，倒是和陈依依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秦川说道：“我们管理部，管的是在人界肆虐的邪魔，理的是在人界无以为生的妖修，你们人界自己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能管。” 佟嘉年有些失望：“我真不是为了赚钱，钱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 “你只是享受赚钱的快感和成就感。”凌菲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一个商人居然说自己不是为了赚钱，你也真是够虚伪的。” 佟嘉年“嘿嘿”笑着，起身说道：“既然秦川君不方便插手，这事就当我没有提过吧！” 凌菲问：“你做什么去？” 佟嘉年说：“连夜赶回来的，两天没睡过了，回去睡觉。” 凌菲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佟嘉年愕然：“什么？” 凌菲白了他一眼：“你只问过秦川，只知道向他求助，你问过我了吗？” 佟嘉年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地表情就变了，眼眸中再出出现希望之光：“你有办法？” 凌菲朝他眨了眨眼：“秦川是仙人，不能管凡界之事，但我是半仙之体，我还是能管的啊！我这度假山庄里，养了这么多的小妖怪们，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让它们报答一下我的恩情，合情合理，对吧？” 后面一句话，是冲着秦川问的。 佟嘉年也将视线转向了秦川。 看着凌菲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秦川只是点了点头：“这事由你出面，倒是再合适不过。” 凌菲得意地斜睨了佟嘉年一眼：“所以呢，甩干净你脑子里的水。并不是秦川做不到的事情，我就一定做不到。他是他，我是我，别总是将我当成他的附庸，好吗？” 佟嘉年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279 “谁敢将您当成别人的附庸啊？”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陈依依一直躲在门口，扒着门框，弹出个脑袋观察外面的情况，见外面的气氛缓和了之后，这才走了出来。“余理已经做好饭了，就差最后一道时蔬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洗洗手，移驾到餐厅去了？” 凌菲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嘉年刚刚才从饥荒之地回来，所见皆是饱受炮火之苦的灾民，想必现在是吃不下东西的。他不是说了太累，要回去睡觉了吗？不如多多体恤他，让他回去吧！” 陈依依眨巴了下眼睛，同情地看着自己的亲亲老公：“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可惜今天余理做了不少好菜，那食材可都是‘百果园’精挑细选过来的，比我们农场里的还要好上不少，你是没这个福气享受了。放心吧！我会替你把你的那一份吃回来的。” 凌菲欺负他就算了，怎么连自家老婆都来要补刀？佟嘉年顿时就感觉自己原本就快破碎的一颗心，已经要被扎漏了。 陈依依说完，还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然后就蹦跳着去了餐厅。 佟嘉年忍不住提醒她：“你注意点，别蹦来跳去的，小心摔着了。” 将佟嘉年挤兑走了之后，餐桌边，陈依依这才埋怨地朝好友抱怨：“你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你再这样发展下去，以后我见了你，怕是也要像苏檀语和奇峰那样了，一句话都不敢说错了。” 凌菲纠正：“他那是说错话了吗？他那也是根源上面就有问题。” “好，我会好好教育他的。不过……”陈依依问，“他说的那些国外缺粮的问题，你真的打算管啊？” “答应了的事情，我还能随便说说？” 陈依依撅嘴：“咱自己国内的事情都还管不过来呢，管别的国家做什么？你别跟我说什么天下苍生，众生平等，我才不关心这个呢！我只知道，亲疏有别。” “佟嘉年不是说了，做生意而已。生意的意义就在于流通，在于资源的置换，在于生生不息，我们把我们不需要的东西换出去，然后换回来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好吗？” “谁说我们不需要粮食了？佟嘉年不是说了，我们国家有百分之三十的粮食是靠进口的。” “可我们同样有出口啊！而且，我们国内的扶贫已经做得很好了，真不至于吃不上饭。我和秦川没必要越俎代庖。行了，不说这个了。”凌菲给她夹了块东坡肉，“尝尝这个，这可是用藏了几十年的花雕酒做的。” “真的？难怪这么香。” 陈依依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用碗去接，就在她眼巴巴看着的时候，就见凌菲又将筷子一转，肉掉在了她自己的碗里。 陈依依的眼睛都快跟着肉一起掉进她碗里了，眼见盘子里的东坡肉都被分掉了，就剩下这最后一块，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凌菲，碗也跟着送到了她面前。 “no，no。”凌菲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忘了，你怀孕了，不能吃。那还是我来帮你吃掉吧！” 然后，陈依依就眼睁睁地看着凌菲夹起那一大块东坡肉，努力长大原本就不大的樱桃嘴，一口吞了下去，只在嘴角留下了一抹油光，还有一脸的餍足。 “凌菲！”陈依依气急败坏地大吼，“我都已经牺牲佟嘉年给你捉弄了，你居然还不放过我！” 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陈依依，完全就忘了粮食不粮食的那些国家大事，一心念着满桌好吃的，生怕再像东坡肉一样，又被抢光，自己连尝一口的机会都没有。 将她打发了的凌菲却陷入了深思。 回到“沫园”后，凌菲问秦川：“现在哪个国家有粮食富余啊？而且，大量的粮食调动的话，会引起各国注意的吧？可别到时候引起了国际局势的动荡。” 秦川说：“要是没有富余的粮食，那就去种啊！要是多出来的粮食，别人也管不到你头上来。” 凌菲撇嘴：“哪是那么容易种出来的？国内的地多紧俏，手续有多麻烦，你是不知道吗？真要是照着佟嘉年的想法去做，那需要的可不是一点点地，种出来的不是一点点粮食。” 秦川说：“要是国内没有地种，未必国外也没有。” “国外？”凌菲感觉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便跟着这个思路往下思考，“你的意思是说，在国外种粮食，然后直接在国际上流通？” 秦川点头：“未尝不可。” 凌菲哑然失笑：“也对，反正一切都放在国外去做，真弄出什么风波来了，我们也不至于引火烧身。就让那些资本主义们惴惴不安去吧！” 说着，就站起身。 已经开始宽衣的秦川见状，问：“你做什么去？” “去找佟嘉年啊！” 秦川拉住她：“佟嘉年不是在休息？等他休息好了，明天再去见也不迟。” “哦。”凌菲又退回来坐下，看着秦川宽衣解带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住了，哪里还记得什么佟嘉年不佟嘉年，粮食不粮食的？ 佟嘉年倒不至于是饿着肚子睡的。 回到“佳成苑”的时候，刚好那边也才刚开饭，匆匆扒了几口后，就直接上楼睡了，一脚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凌晨三点。 时间太早，陈依依还没醒，他舍不得折腾自家老婆，悄悄下床后，洗漱完毕，天还没亮，就去敲“沫园”的门了。 反正神仙不睡觉也没有关系的嘛！ 一大早就被吵醒的凌菲，打着哈欠来开门的时候，看到院门外面的佟嘉年，恨不得直接上手掐死他：“这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 佟嘉年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你说了，等我休息好了，就说说关于那粮食生意的事吗？这都过了十多个小时了，你和秦川君想出来办法了没有？” 凌菲气结：“不是你自己想赚这个钱，你让我们想办法？” “对啊！”佟嘉年依然理直气壮，“你们想办法，将你粮食种出来，我给你们当跟班，跑腿嘛！” 280 凌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将不要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她深呼吸好几次，强忍着直接上手揍人的冲动，这才将佟嘉年让进门来。 客厅内，秦川已经斜靠着坐在榻上，手上握着一卷书，身上穿着的是私下里最喜欢的浅色长袍。 要是再变成原本长发及腰的模样，那真是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哪怕是这般随意的姿势，佟嘉年却依然感觉到了一种压迫。一种精神上的，无论如何也不敢放肆的紧张感。也不知道这就是人仙有别，还是因为知道秦川的身份，所以不自觉地就自我限制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凌菲爬到锦榻另一侧，靠着枕头坐着。虽然不至于哈欠连天，但精神头有些不太好——任谁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精神头也不会有多好的。 当然，脾气，也不会有多好。 佟嘉年商场打拼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随手拖了张圆凳过来坐下，也不绕圈子，直接进入正题：“一会天亮后，我还得去一趟帝都，所以只能现在过来打扰了。” “天亮就走？”凌菲莫名其妙，“那你干嘛昨天不直接去帝都？” “这不是为了回来见依依一面……”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情比金坚。”凌菲可没兴趣听他在这里情话绵绵，将又将话题转了回去，“你昨天说的事，我跟秦川商量了一下。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佟嘉年挑眉：“这是要先考验我一番吗？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 凌菲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佟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就算是看在依依的面子上，你也会对我高看一眼的。” “你想多了。”凌菲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说不说，不说就走，我还想继续回去睡觉呢！” “行行，我说。”佟嘉年说，“现在国内的粮食，虽然吃还是够的，但我也不可能购买到足够的粮食弄到国外去卖。至于国外的话，昨天我让人查了一下，基本上也不是太可能，与其去各个国家搜罗，倒不如我们自己造出来粮食。” 凌菲挑眉：“造出粮食？怎么造？” 佟嘉年凑近，朝她挑眉：“你不是这么会种果树吗？粮食应该也不差吧！这个当然是交给你了！” 凌菲问：“在哪里种？” 佟嘉年说：“这个我还真想过了，倒是没必要舍近求远，哪里缺粮，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国家种就好了。只要避免战乱……当然，只要你肯出手，哪怕真的有战乱，其实也影响不到我们。” 凌菲翻了个白眼：“是影响不到。但是你要真这么做的话，战火是烧不过来，其他麻烦倒是会接踵而至了。”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放心，真要决定做了，这些事情我会考虑好的。不过……”佟嘉年眼珠子一转，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跟第一大国抢生意，只要一想到，我就激动到不行。” 凌菲泼凉水：“那也得你抢得过才行。” 佟嘉年一脸自信：“只要你们能确保我的安全，不让他们仗势欺人，我就抢得过。” “不对。”凌菲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要真是新开这么一个业务，你不会经常要往国外跑吧？要是到时候依依闹起来，我可招架不住。” “这……”佟嘉年愣了一下，也皱起眉头来，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凌菲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是先和依依商量一下吧！你把她说服了再说。” 佟嘉年问：“你的意思，不会是依依不同意，前面说的就不作数了吧？” 凌菲反问：“要是依依不同意，你还会坚持去做吗？” 佟嘉年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她是陈依依，她能理解的。原本‘春芳歇’一直在吃老底，说是式微也不为过，但是自从由你这边供应食材之后，其实它在餐饮界的地位已经稳固了，而且无可取代。但问题却是，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再开分店，因为现在已经饱和了。当然，除非是将店开到国外去。所以，我接管了‘春芳歇’之后，反而没什么事做了。就算开拓国外业务，也就是出差多了一点，未必会比之前忙多少。” “你不用跟我解释，依依能接受就够了。”凌菲起身就准备送客，“总之呢，只要陈依依同意，然后其他事你包办，我这里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这样吧！” 佟嘉年很识趣地没再打扰，麻利地溜了。 结果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出门呢，“沫园”的门就又被敲响了。 佟嘉年听住脚步，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依依醒了吧？” 他这边话音刚落，陈依依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了：“佟嘉年，你脑子是进水了吧？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凌菲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你还以为不仅我们要婚变了，还以为你要插足凌菲和秦川的婚姻呢！” 凌菲无语。 秦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佟嘉年是捂着脸出去的。 刚出门，就被陈依依揪着耳朵骂：“我看你是脑子睡糊涂了是吧？半夜醒来不见人，我还以为你是被妖怪给叼走了呢！” 佟嘉年拍拍她的手：“你消消气，消消气，别揪耳朵。这在外面呢，被人看见多不好啊！” “被人看见？被谁看见啊？这山庄里还有什么人啊？再说了，天都还没亮，能被谁看见啊？半夜三更跑到我闺蜜家里来，你来的时候不嫌丢人，现在觉得丢人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来是有正经事的，怎么被你说得好像是见不得人似的？再说了，秦川君不是也在吗？你再嚷嚷，被他们听到了多不好！” “你都有脸半夜来打扰人家，还怕被人家听到啊？我可告诉你啊，你以后要是再敢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溜了，你就别再回来了。我可不会每次都找出来把你领回去。” “是是是，我以后绝对不敢了。你快放手。耳朵都要被你给扯掉了。快松手都要到家门口，被爸妈看到了多不好啊……” 281 耳边还能听到佟嘉年的惨叫，凌菲冲秦川耸了耸肩，说道：“行了，睡吧！” “不睡了。”秦川放下书，起身说道，“刚好接到了奇峰的传音，我得出去一趟。” “啊？”凌菲呆滞，“什么时候的事？” 秦川答：“就在佟嘉年来敲门之前。” 凌菲问：“所以，就算他不来，你原本也是要走的？” 秦川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敲门了。” 合着佟嘉年是白受了一顿挤兑？凌菲都要觉得他可怜了。 “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半夜出去？” 秦川反问：“驱魔捉妖的事，不半夜做，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做吗？你继续睡会吧！我可能要晚些回来了。” “哦。”虽然知道没必要，但凌菲还是忍不住提醒，“那你注意安全。” “好。” 送走了秦川后，凌菲哪里还能再睡得着。 虽然知道秦川离开的锅不该让佟嘉年来背，但是她还是毫无愧疚地就这么做了。 好不容易争取时间亲热一番的小夫妻，在被凌菲一个电话，又从被子里叫出来的时候，脸上那敢怒不敢言的怨愤，看得凌菲心情好了不少。 “行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你之前说的那事的可行性，以及，到底做还是不做，做到什么程度。” 陈依依打着哈欠，哀怨地问：“非得现在说吗？” “当然了。”凌菲很认真地说，宛如她没有一丁点的私心，“佟嘉年天亮了就得走，去帝都，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呢，我们得在他离开之前，将这件事情敲定啊！否则，这拖来拖去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定下来呢！”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看你就是打击报复。”陈依依说一句话，就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凌菲看得有些不忍心了：“行了，你要实在是困，就回去睡吧！” “我才不睡！我为什么要睡？我要陪着我家亲爱的。”陈依依说着，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趴在佟嘉年的身上，佟嘉年也温柔地和她对视。 这俩人才是来打击报复的吧！ 虽然陈依依哈欠连天，但真的开始谈正事的时候，她还是时不时地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很是认真地参与其中。 经过这半年，以前咋呼又迷糊的半大孩子，如今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在一些事情上面的看法，别说凌菲了，就是佟嘉年都是忍不住竖大拇指的。 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定制了初步的计划。 不过等到天亮十分，来接佟嘉年的车果然是准时到了。 看着陈依依和他腻歪了一番，才将人给送走，凌菲靠着院墙说道：“找个时间，我得去办护照和签证了。” 陈依依蹦跳着过来：“我跟你一起啊！” 凌菲扫了她的肚子一眼：“你现在这状况，你确定你要瞎跑？” “有你和秦川在，我怕什么？” “就算你不怕，你爸妈和公公婆婆能同意吗？可别到时候又闹起来，要死要活的。” “不会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负责。” “那你先将你该负责的工作做好了再说。”凌菲转身往屋里走，“最近地里的事情多，水上乐园也建得差不多了，旁边的休闲小屋也搭建好了，吴浩宇这些天一直催着我，让我赶紧安排开业的事。这事你去接洽吧！” “切。”陈依依翻了个白眼，“他都已经找过我好几次了，可这种事情是急得来的吗？村民这边还没协调好，要是到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你还要再把狼群叫出来一次吗？” “说到村民……”凌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要建公寓的事情，也不知道村长那里和村民们商量得怎么样了，一会你跟我过去看看。” “找村长容易，但如果村长跟你谈钱的话，你要怎么回答？” “嗯？”凌菲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陈依依说：“你要征地，难道不用花钱的吗？更何况是这么一群贪得无厌的吸血鬼。” 凌菲问：“我们现在有多少流动资金？” “哪还能剩多少啊？”陈依依抱怨道，“能拿出来的钱，不是都拿去建水上乐园了吗？到现在，除了‘春芳歇’的固定收入，我们都是有出无进。” “没事。”凌菲倒是比她乐观不少，“水上乐园不是快建成了吗？吴浩宇也是想趁着之前‘元宵灯会’的余温还没有过去，赶紧对外开放，等这边顺利开业了，就有进账了。” “我说姑奶奶，你是不是没算过账？水上乐园项目，我也不说赚不赚钱的问题了，就算赚钱，这点钱也就跟你镇上开着的水果店、早餐店没多大差别，这点点钱，对你想做的事情来说，都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而且，自从你提供给‘春芳歇’的食材主动降价了之后，我们的收入更是少了一大截。” “给‘春芳歇’降价，那不是给你准备的嫁妆嘛？”凌菲凝眉思索了一会，说，“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原本我这度假山庄就是给修士们装备的，刚好现在山庄里也没有其他客人，我让瑞霖去给我找些客人来，给他们办个年卡，十年卡什么的，钱就有了。” “这个可以哦！”陈依依双目放光，“一栋别墅平均按照一年500万的包年费用，包10栋别墅，一年就是5000万，十年就是5亿啊！这么大一笔钱，可以做很多事了。” 凌菲挑眉：“所以，你赶紧将房间都收拾出来，今晚我就给瑞霖打电话。保证一个星期内，钱全部都到你的手上。” 陈依依捧着脸，感觉此时的自己正在钱海里游着泳：“抱大腿的感觉就是好！凌菲，要不，我们再多建几栋别墅呗！全都包年出去，我们就可以躺着数钱了。” “建是肯定要建的，不过，我打算租用给普通人。”凌菲说，“比如，像陈胜男那样的。” 陈依依笑容消失：“一个陈胜男将你折腾得还不够？再来多来几个陈胜男，我会崩溃给你看。” 凌菲笑笑，没有回答。 说起陈胜男，她的确是有些日子没去过图书馆了。 282 对于凌菲要征地这件事情，村长张长军的态度一直都是很积极的。 他这把年纪了，一个村官，当然不指望什么政绩啊升迁什么的，主要是凌菲出手大方，给的钱多，他的油水也多。 自从凌菲回到莲花村之后，村长家的日子是越来越滋润了，这不，自家的几个儿女，个个都给他们在县城，或者是市里买了房。 这些，凌菲心里门清。不过，张长军这人嘛，是喜欢占点小便宜，但还算是有分寸，胆子不算太大，而且办事也是真的很上心，凌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跟村长商议了一番，大致将未来建公寓的地点圈定——就在闻初雪他们家那一块，那边空地多，而且离东塘的距离也不算近，用来做村民迁居的公寓基地正好。 公寓建起来，少说也得两年左右。哪怕是加班加点，多施工队同时开工，最多也就能够提早个半年。所以，这事急不得。 但凌菲也等不到说服每一家每一户都同意之后再开工了，这边跟张长军圈定了地点后，直接就让陈依依去联系建筑公司。 从村长家出来，陈依依就开始打电话。 自从发现自己怀孕后，她就没有穿过高跟鞋了，以前的精致girl，现在天天都是帆布鞋，休闲装，然后再挎个斜挎包。 包里，都是各种小零食。除了她自己吃，偶尔还会拿去逗一逗山里的小妖们。 凌菲看着她眼不看路地往前冲，提醒道：“你注意着点，别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路。小心摔着了。” 陈依依反身过来，就抱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更是肆无忌惮地不用看路了。 因为一句话，身上突然多了个挂件地凌菲，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要去图书馆，你也打算跟我一起去吗？” “去。”陈依依抽空回了句，继续讲电话。 几个月没来，图书馆这边经过师生们的修整与装点，倒颇有些焕然一新的感觉。 或许是上次“元宵灯会”的影响，图书馆新来了不少学生，好多都是镇上和县城来的。 也或许是看到连村外的城里人都要想方设法地将孩子送来图书馆上课，村民们渐渐地也发现了让孩子免费上兴趣班没什么不好，村民们也渐渐地没有那么抵触闻初雪的教学了。 凌菲和陈依依这还隔着图书馆老远呢，就听到了里面的琅琅书声，院子里还有小孩子们的笑闹生。 见到凌菲和陈依依来了，玩闹的孩子们齐声喊了句：“凌老师好，陈老师好。” “好，好，大家都好啊！”陈依依笑眯眯地跟大家打了招呼，有些惊奇地说，“一段时间没来，怎么这么多学生了？” “今天周六，学校没课，人多点正常。”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现在报名来上课的村民孩子越来越多了。你和闻老师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 凌菲点点头：“免费送上门的东西，总是让人怀有戒备，反倒是被人抢着要的，让人趋之若鹜。” 陈依依总结：“人性本贱。” 凌菲说：“闻老师和陈胜男之前说过，想要办一所中小学的事情，我打算跟她们去谈谈。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一起去。要是没兴趣，就帮我去对下账。” “你别胡来啊！”陈依依说，“还建学校呢，我们现在没钱了。” “不是说了，先商议一下，又不是马上就要投钱进去。再说了，建学校的话，我也没说是单纯做善事啊！私立学校嘛，一般来说，学费都挺贵的，奖学金，也是很优厚的。这就叫做劫富济贫。” “还劫富济贫呢，建学校不要钱啊？” “这个简单，等我们莲花村图书馆的名气打出去了，再建学校的时候，有的是人抢着送钱给我们去建。” 陈依依问：“你这是打算让人入股？你可想清楚了，要真是让人入股的话，以后的麻烦事可不少。你要是个纯粹的商人，那也就算了，反正是以赚钱为目的。可问题是，你也不算是商人啊！让别人插手太多，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什么暴露不暴露的。”凌菲回身，深处一根手指点在她的鼻尖上，“搞清楚，公司法人是你，是你，不是我。再说了，只要你好好守住‘老杏树度假山庄’，只要这里别人插不进来，能暴露什么？”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管你。” 这个时间点，闻初雪和陈胜男应该都在给孩子们上课，凌菲干脆循着读书声，往楼上走去。 以前空荡荡的图书馆里，现在到处是往来的身影。教室里面，也都是满满当当的。哪怕没有老师，也有学生在自习，或者是在看书。 其中有不少成年人，看着不是熟面孔。结合村里突然多起来的小汽车，恐怕是一些喜欢清净的，特意从村外开车过来的。 上次“元宵灯会”的影响，比凌菲所以为的更加深远。 “凌小姐。” 就在凌菲双手插兜，左顾右盼的时候，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带着老花眼镜的花甲老人。 老人穿着白色衬衣、青色西裤，一头花白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凌菲停下脚步，瞪着老人走近。 “凌小姐，你好。”老人一边走，一边伸出双手要跟凌菲握手。 凌菲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很矜持地伸出一只手，很有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就准备收回来，却发现手依然被紧握着。 老人眼底热切的光芒，弄得凌菲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强行将手收回来。 “凌小姐，我原本是打算去山庄拜访你的，倒是没有想到竟然在图书馆见到了，真是缘分啊！听说凌小姐不怎么来图书馆，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见凌菲没有说话，而是微蹙着眉头，带着些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她的手，嘿嘿笑道：“我就是久仰凌小姐大名，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有些激动。凌小姐莫见怪。” 283 凌菲见多了帝都自持身份、时刻保持威严的老年上司，也见惯了莲花村里浑浑噩噩的老年村民，倒是很少见到这种满面红光，甚至称得上鹤发童颜的老年人。 他脸上那洋溢着的光彩，很容易就让人忽视了深深的皱纹，和斑白的头发。 若不是没有感应到对方身上有丝毫妖气，凌菲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是否真是那玩世不恭的老妖精。 终于抽回手后，凌菲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您是？” “哦，我姓于，你叫我老于就好。”老人很是自来熟地说，“我听说，这个图书馆是你弄的？” 凌菲摇头：“不全是。这边主要是闻老师在负责弄。我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出了点钱。不敢揽这个功。” 老于点头笑道：“年轻人，能有你这个胸襟，真是不错。你比我想的还要好。” 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凌菲不愿多说：“这图书馆是免费对外开放的，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多在这里逛逛，我找闻老师还有点事，先走了。” “诶，不着急。”老于伸手拦住了她，“我找你，也有事。” 凌菲停下脚步，看着老人两秒，点点头，说道：“那就请老先生跟我一起去会客室吧！” 图书馆里的会客室很少用到，但是布置得还算大方舒适。 四十多平的房间里，左手边摆着一套中式红木沙发，右边靠窗的位置，用博古架隔出来一小片地方，那边是飘窗和一组藤编沙发，最适合熟人间说说悄悄话。 凌菲领着老于在红木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他对面。 沙发中间，是多功能茶台。 搞不清对方的意图，又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凌菲干脆烧水泡茶。 将泡好的茶送到老于面前，凌菲笑着说道：“刚学的，手艺欠佳。但茶还是不错的，您尝尝看。” 老于接过茶杯，点头道：“色泽、香味都不错。” 轻抿了口后，更是啧啧称赞：“果然是好茶。入口清香，回甘生津。可惜在加工的过程中，去掉了茶本身的涩味，少了些层次感。你这茶，是哪里买来的？” “自己种的，也是自己照着网上的视频自己加工的。”凌菲说道，“这都是刚刚采摘的新茶，我们自己也是头一回弄，确实是有所不足。” “这么好的茶叶，你们怎么就这么给糟蹋了？”老于简直痛心疾首，“完全不懂怎么炒茶，炒出来的茶叶还能保持这个水准，可见这茶叶本身就有的多好。若是交给手艺人来做，绝对能够成为名品。” “没那么夸张。”凌菲也不好说，真正的好茶，除了自己那边留了些，其他的都送去“春芳歇”了。 现在他们喝的，本身就是练手之后留下来的次品。可就算是次品，那也是灵泉水种出来的，普通人喝了百利无一害。 但她总不能跟人直说，你觉得不好，那是因为这是次品吧？ 所以，任由老于百般痛心疾首，她也是一声不吭。直到老于说是要给她介绍个炒茶师傅的时候，这才说道：“这个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师傅了，就不麻烦您了。这不也是刚开始自己炒茶，没有经验，这不管什么事，都得一步步来的嘛！而且，您要跟我说的，也不是这炒茶的事吧？”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了。”老于说，“你说的闻老师，是闻初雪，还是闻一鸣？” “闻初雪老师。”凌菲问，“老先生和他们认识？” 老于说：“虽是刚刚认识，但我与那闻老先生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对此，凌菲一点也不意外。都是老小孩嘛，自然是有共同话题喽。 “我听他们说，你想要办私立学校？” 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凌菲点头：“没错。在图书馆教学，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我们这里不是正规办学，孩子们在这里学到的，跟在他们学校学的东西其实并不一样，反而会加重他们的负担。所以，我们觉得，倒不如自己办个私立学校，主打综合素质教育，注重培养孩子们的兴趣爱好，由老师们量身定制学习计划，因材施教。” 说到正事，老于的神色也变得郑重：“你们的想法是很不错。可问题是，你们想过没有，现在不止中考、高考讲究升学率，就连小升初也是要讲究升学率的，而且素质教育，说起来是很高端，但这其中的投资有多大，你想过没有？” 凌菲当然想过：“若是那么在意升学率，家长就不该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至于投资的问题，老先生，我这图书馆虽然是免费供人使用的，但开学校收学生，我也没说免费啊！值与不值，我心里有杆秤，这学生家长，也会有自己的考量。至于亏还是赚，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小小年纪，倒是有追求。” 好像回到莲花村之后，已经没有人再将自己当成小孩子般看待了。突然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口一个的“小小年纪”，弄得凌菲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她在这位老先生的面前，的确算是晚辈。可问题是在经历了一群几百几千岁的老妖怪们对着自己跪来拜去的，突然被一个几十岁的老人当成个孩子看，这种落差感还是很微妙的。 凌菲不喜欢兜圈子，既然话题都已经扯到了“建学校”上面来了，她干脆开门见山：“老先生今天来，不会就是特意来夸赞我一番的吧？如果老先生明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您的？” “小丫头不仅有志向，这性格直来直往的，也是让人喜欢。巾帼不让须眉，难怪能够撑起来这么大的场子。”老于哈哈大笑，“老于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就直说了，我对你说的素质教育很感兴趣，你要是真的打算办私立学校的话，老于我也要参一股。” 凌菲挑了挑眉，对此毫不意外。 只是前脚才跟陈依依说，会有人上赶着来送钱，没想到后脚就撞到了上赶着来送钱的人。倒是有趣。 284 见凌菲含笑不语，原本自信满满的老于，突然有点不确定了。他试探地问：“你这不会是打算打退堂鼓了吧？” “没有。只是不明白老先生您怎么会想到要投资我们。”凌菲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明知道我们办这个学校，就不是奔着赚钱去的，投进去的钱可能血本无归不说，等到学校真的开始招生了，还得继续往里面砸钱，那可是个无底洞。” 老于哈哈大笑：“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够活个十年八年也就够了，活个二十年就是高寿了，哪怕真是长命百岁，守着一串银行里的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拿着这些钱，做些自己想做的。” 凌菲问：“那你家人也支持您吗？” 老于顿时就拉下了脸：“我用我自己的钱，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做什么需要他们的支持？” 凌菲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冷淡：“为自己的事业，为别人奉献，的确是很高尚的事情。但是一个连家人都不懂得尊重的人，我不觉得他会尊重自己的合作伙伴。与老先生，请回吧！” “嘿，你这丫头，怎么一言不合就翻脸？刚刚不还说得好好的？” 凌菲反问：“想必老先生和知己能够畅谈，反倒是面对家人的时候却寡言少语，常有抱怨吧？” 老于勃然大怒：“你这丫头，我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倒恶语相向？” 凌菲自忖性格还算是温和，跟这老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以晚辈的心态，带着几分敬重，不知道在他嘴里，怎么倒变成恶语相向了？ 这直男不讲道理的时候，是真的说不通啊！尤其还是一个仗着年纪，刚愎自用的老直男。 凌菲换了个语气，直视老于：“老先生，这样吧！我能够理解你老骥伏枥、壮志不已的雄心，也能够理解你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迈，但是，你有家人的话，哪怕你不关心他们的心情，家庭财产的支配也应该经过他们的同意。不是说你的钱你不能用，这是对你家人的一种尊重。我不跟独裁者合作。” 凌菲说完，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就往外走。 “你站住……” 凌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厅。 刚关上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陈胜男。 会客厅的旁边，就是教师们的休息室和办公室，陈胜男会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经过几个月的修养，陈胜男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原本就是高大的身材，站在并不算多宽的走廊里，还挺有压迫感的。 两人四目相对，陈胜男朝她笑了笑，推开了教师休息室的门，说道：“要不要坐下聊一聊？” 凌菲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休息室。 教师休息室比会客室大很多，除了一组靠墙的很舒适的布艺沙发，旁边还放着好几张折叠床和帐篷、睡袋，所以看上去会有些乱。 凌菲在沙发一角坐下后，陈胜男给她倒了杯水，也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我刚刚看到，老于找你谈话了。” 凌菲点了点头：“看起来，他经常过来？” 陈胜男点头：“每次来，都要找闻老师拉扯一番。他是来找你说，办学校那事的吧？” “对。” “你同意了吗？” 凌菲摇头：“没呢。” 陈胜男松了口气：“那还好，否则闻老师要不干了。” 凌菲有些奇怪：“闻老师跟他，不对付？” “可不是闻老师跟他过意不去，而是……”陈胜男突然凑进，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而是他居心不良，醉翁之意不在酒。” 凌菲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这老于，不会是想追求闻老师吧？” 陈胜男露出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这老头，看着挺正气凛然的，但对闻老师那心思，别说我们图书馆的这几个老师和帮工了，就连学生们都看出来了。你这段时间是没有过来，闻老师已经烦他烦得不行了。” 凌菲问：“那他没有家人吗？” 陈胜男说：“他的原配早就病逝应该是有儿有女，不过关系不太好。应该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太过专注于事业，忽略了家庭吧！现在儿子、女儿也不太搭理他。” “儿子和女儿都不搭理他，他倒是有心思来招惹闻老师。”凌菲话锋一转，八卦兮兮地问，“那闻老师是真的讨厌他？还是在害羞啊？” “这我怎么知道？”陈胜男捧着脸，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啧啧道，“这闻老师也是真的沉得住气，我们愣是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讨厌这个老于，还是像你说的，只是在害羞而已。别说我们不知道了，就连闻伯伯也都不知道。” 凌菲耸了耸肩：“这个毕竟是闻老师自己的私事，我也就不好过问了。不过，老于的确是跟我说了，如果我这边要办私立学校的话，他要参一股。对这个事，闻老师是什么态度？” “这我哪里知道？”陈胜男说，“我就是看你刚刚被他叫走谈话，就猜到你们肯定要说这事，所以我就先跟你通个气。别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直接答应了人家。你要是真的在意的话，还是直接去问闻老师吧！” 凌菲点点头，这事肯定是要和闻老师商量的，不过…… “你现在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凌菲含笑看着陈胜男，已经无法再从这张带着些促狭笑意的脸上，看出昔日的疯狂，“你在这里，还习惯吧？自从你搬到闻老师家去住之后，我都没怎么去看过你了。” “我挺好的。”说起这个，陈胜男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感激，“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新生。其实现在想一想，当初一心求死，也挺没意思的。我现在看着那些女孩子们的笑脸，看着她们围绕着我，跟我说她们以后的梦想，我真的就一个感觉，那就是——活着真好。” 凌菲摇了摇头：“我只是起到一个外力的作用，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想通了。” 285 陈胜男笑着起身，走到窗边，背手看着楼下面欢笑的孩子们：“以前拼命努力的时候，我只知道我必须要报答两个姐姐，必须要给妹妹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想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等到我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就找个地方跳下去，彻底解脱……” 她说着，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凌菲：“那天，俞太太的话，的确是刺激到了我，几乎是强迫我面对我不敢去面对的自己，所以，我终于跳下去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会跟着我一起跳。”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凌菲听俞太太说过，等到陈胜男能够重新感知情绪，重新会对别人产生不同感情地时候，她才能真正地恢复正常的生活。 如今的她，做到了。 凌菲冲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起身走到她面前，将至今递给她：“我之所以跟着你一起跳，是因为我确信自己不会死。跳了一次悬崖，也算是死过一次了，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我知道是过去，但我要说。”陈胜男擦掉了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来，“说起来，也多亏了你，我把钱都给了我的家人们，要不是你肯收留我，否则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才，到哪里去不是被人抢着要啊！”凌菲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你啊，真的没必要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的人生，就该由你自己做主。你不需要感激任何人，开不开心，成功或者失败，你都只需要对你自己负责。你还得当那些女孩们的榜样呢！” “凌菲……” “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是做了那个时候，我最想做的事情而已。世界这么大，你却偏偏挑了我这里，显然是你和这里有缘分，一切随缘吧！” “不是。我不是要说感激的话。”陈胜男擦干净眼泪，又是哭又是笑的，“我是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哦，这样啊！”这就有些尴尬了。凌菲摸了摸额角不存在的汗，点头，“你说。” 陈胜男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觉得教书这种事情，还是不适合我，我有点做不来。要不你让我做你的助理或者秘书吧！我帮你一起打理生意，做我自己擅长的。你放心，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像现在这样，给我吃给我住就行了。” 凌菲一怔：“你不是一直想脱离之前的生活，才选择留在图书馆当老师的吗？” “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之前的工作，我只是不喜欢之前的自己。”陈胜男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做什么都无所谓，我还挺喜欢现在的自己，现在的生活的。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做自己比较擅长的工作比较好。图书馆不缺老师，但我觉得你缺帮手。” 这倒是真的。 凌菲沉吟道：“要不这样吧！度假山庄那边有陈依依，她之前毕竟不是学经济和管理的，的确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但我相信她能够处理得来。不过学校这边，的确是需要一个管事的，虽然现在还没正式开始着手去做，但也是早晚的事，你就负责学校这个项目吧！怎么样？” “你，真的要办学校？”陈胜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要是真的血本无归……” “没关系。”凌菲说，“既然决定做了，那就按照最高标准来。没必要想着省钱的问题。不过，我们的确都没有学校管理的经验，我到时候再去挖个退休的老校长过来。” “其实，老于就是退休的高中校长。” “哦，这样啊！”回想了一下老于那副老学究的打扮，倒是挺像的。再想想他现在孑然一身的现状，和自己提到他家人时的炸毛，凌菲突然有点能够理解了。倒是自己先入为主，没搞清楚状况，猜到了猫尾巴。“不过你不是说了，闻老师似乎不太喜欢他吗？不过不着急，反正现在还不着急。等过段时间，我去找领导们商量一下，让他们给我批一块地，这事才能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从休息室出来，凌菲特意去推开会客室的门看了看，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了。 不过，在后院暖棚的一角，却传来了他和闻一鸣在棋盘上厮杀的声音。 这才多大一会啊，就跑得这么远，还下起棋来，年纪一大把，身体倒是很硬朗。 闻初雪一直在上课，凌菲也没有去打扰她。到了一楼，在展览区逛了一会，就听到了陈依依的脚步声。 陈依依是被几个孩子簇拥着从楼上下来的。 凌菲看得颇有几分心酸。这图书馆里的老师，包括陈依依和穆丹，孩子们都喜欢缠着她们玩，唯独自己，这些孩子们见着了倒是很礼貌，可就是不愿意亲近。 陈依依一边从包里面翻出零食分给孩子们，一边提醒着大家别摔着了，一抬头，就和凌菲有些羡慕得眼神撞了个正着，然后就打发孩子走了，朝着她走过来，顺手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凌菲瞥了眼她手上的巧克力，问：“你现在这是不怕胖了？” “偶尔吃吃，没关系的。”见凌菲不接，陈依依直接将巧克力收了回来，撕开包装袋，掰了一块送到自己嘴里，“我刚刚听说了一个八卦。” 凌菲挑眉：“关于闻老师的？” 陈依依一脸失望：“你都听说了？没劲。” “我不仅听说了，我还见到了当事人。” “真的啊？”陈依依立马来了兴致，“那人长什么样啊？我听说性格很随和的，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是长得就一副退休老干部地样子，一眼就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帅。是不是真的啊？” 见凌菲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朝图书馆外面走去，陈依依也不气馁，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叨叨：“你说，要是闻老师真的和这个老于来一段夕阳红热恋，其实也不错的。你说，到时候我们该给他们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这老年人谈恋爱结婚，还真不知道送什么好……” 286 建学校，可不是几句话就能随便建起来的。 所以，凌菲在和陈胜男确定了初步的设想之后，倒也没有再将这事放在急事、重事上来对待。在她这里，建学校这事还得排在“世界粮食问题”的后面去了。 把“水上乐园”丢给陈依依去和吴浩宇交接之后，她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别墅的“包年活动”上面去。 总共收拾出来了12栋别墅，全部向整个修真界开放。别墅分大小，价位有高低，大家完全可以量力而行。 凌菲这边的消息一发出去，报名的人争先恐后。 除了修真界的，陈依依那边也递过来一堆的资料：“别只看那些老妖精们啊！有钱的普通人也挺多的，这里还排着队等待你的临幸呢！东塘边上不是还空着两栋别墅吗？要不分给这些普通人？” 凌菲皱眉：“洛风不是就住在东塘边吗？那两栋别墅离他那里不远，会不会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陈依依翻了个白眼，“旁边不远就是水上乐园了呢！以后天天都人来人往的，要是他受不了，那就搬到山里去住啊！总不能好好的房子都空着，生意都不做了吧？” “那倒也是。”凌菲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茶叶还没有摘完，樱桃、枇杷和草莓也熟了，正是需要人手地时候，刚好可以多找几个人来帮忙。正好，我今年想多做些果酱和果干，去年做的那些，根本就不够给你当零食吃的，更不用提家里的几个小孩了。” “说起这个，欧阳倩妮送过来的那几个小明星还是挺能干的，从元宵节后过来到现在，每天都在地里干活，晒黑了不少。再这样下去的话，真将自己给弄糙了，以后还怎么当明星啊？你这不是害人吗？” “欧阳倩妮自己送过来的，她说了随便折腾，这个后果我可不负责。” “说得好像把他们搞废了，就跟你没关系似的。他们还不是为你赚钱的？” “也对哦！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可不能把摇钱树给砍了。”凌菲点头，“我现在就去秦川的药房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美白护肤的产品。那几张漂亮小脸蛋，可得好好呵护。对了，你赶紧去你那些个平台上面发个公告，就说我这里招工，包吃包住没工资，想参与的踊跃报名。” 陈依依问：“是报名的都可以来，还是要经过挑选啊？” 凌菲送了她一个白眼，让她自己品位。出门前，还丢下一句：“你得加快速度哦，佟嘉年那边紧锣密鼓的，可比你积极多了，别到时候这边得事情都还没安排好，我们就要出国去玩了。到时候你要是没弄完的话，那我也找不到带你一起去的理由了。” “凌菲，你居然敢威胁我！” “哼。”凌菲一副“我就威胁你了”的表情，得意地出了门。 陈依依气得对着她的背影，就是一顿张牙舞爪。然后，连忙翻出来手机，打开微信群发布了任务。 别的不说，克莱尔就算有再多的缺点，但在管理方面的确是有一套的。 以前她一个人管着整个度假山庄，还有旗下的几家公司的时候，凌菲最多在大事、要事上面拿个主意，这种细枝末节是不管的。 佟嘉年的话，也会帮她出一些注意，但是也不可能真的插手。而且，她自己也是不同意的啊！ 所以，她其实一直都是一团乱麻的，否则也不会进展这么慢，都快一年了，到现在，整个度假山庄还没有办法真正地开门迎客。 克莱尔一来，传授了一些自己的经验之后，她立马就游刃有余起来。其中第一条，就是学会分权给下面人，没必要什么事都一手抓。 好比现在，凌菲让她赶紧招工，她完全可以交给各个助理和秘书们去做嘛！ 这个群里的，全都是他们自己人……和自己妖，全都是通过管理部招纳进来的。经过了克莱尔的速成培训后，如今倒是成为了陈依依的得力干将。 建学校、种粮食这种需要大兴土木的事情不好办，招几个免费的劳动力还是不难的。 就凌菲这个度假山庄，大把着想要送钱来的，就为了能够在这里吃上几天，住上几天。现在可以不用花钱就能吃能住，还可以帮忙干活，这天降的馅饼，一堆人抢着要吃，随便挑几个就行了。 最终，经过了层层筛选，陈依依挑了20个人送到凌菲面前。 正在煮果酱的凌菲忙得热火朝天，连头都没有抬：“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我觉得都不错啊这20个人，不是身强体壮，就是勤劳能干，随便挑几个都行。” “那就都留下吧！” “啊？”陈依依刚张开嘴，嘴里就被凌菲塞了一勺果酱，她顺势就砸吧了两下嘴，“草莓酱。” 凌菲问：“怎么样？甜度够了吗？” “不错。”陈依依点头，“要是顺便给我两片吐司就更好了。” 凌菲说：“草莓不好存放，尤其这几天降水量大，总是下雨，坏了不少。这些熟透了的，只能做果酱了。到时候真出国了，还可以顺便带着，也省得外面的东西不合口味。” 陈依依问：“定下出国的日期了？” “没有啊！只是早作准备而已。”凌菲也尝了一口，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我这手艺还是不如余理啊！下次还是让余理来做算了。也可以顺势让他多准备些便当放在空间里保鲜。” “对对，最好是准备个三年五载的。”陈依依说，“你那里不是有那种可以保鲜的东西吗？你给一个给佟嘉年呗！每次他回来，我都要听他抱怨好久，说国外的那些东西，就不是人吃的。” “他又没有灵力，不懂法术，我就是把乾坤袋给他，他也用不了啊！” “那你就派个大妖给他做助手，跟在他身边，然后把乾坤袋给大妖用，不就好了。” “他佟嘉年多大的面子啊？派个大妖给他做助手？我身边就一个洛风、穆丹，余理只能算半个，龙渊时不时玩失踪。你是要我把穆丹给他，还是把洛风给他？” “啊？余理都不算大妖啊？”陈依依挠了挠头，“那还是算了吧！就没有普通人能够用的法器吗？” “我怎么知道？”凌菲戳着她的额头，教训道，“还有。你别总想着用法力和法器去解决问题，尤其是这种无关乎性命的，单纯是享受上面的小问题。” “知道了。”陈依依拍开她的手，背靠着流理台，拿出手机翻看刚刚秘书发给她的那20个人的资料，“看来看去，我还是觉得这20个人都不错，那就都招过来？” 凌菲正将熬好的果酱装入玻璃瓶中，闻言点头：“行啊！” “那把他们安排住在哪里？还有空着的几栋租用的民房，让他们挤一挤住下？” “都说了，让你自己安排。不用问我。” “那我就自己决定了。我现在就让人给他们打电话。” “去吧！” 找免费劳动力这种事情，陈依依肯定是很积极的。 再说了，他们现在的确缺钱，要是赶紧地将水果和茶叶都采摘了，卖给那些有钱人，不是立马就能到账一大笔钱？ 有钱了的话，佟嘉年就不用再整天跟“春芳歇”那边的股东扯皮了，更不用受制于人。 在占凌菲便宜这方面，他们两口子是专业的。 电话联系了这20人，分别确定了时间之后，陈依依确定了第一批过来的免费劳动力。 一共14人，7男7女，老少和青壮年都有。 确定了时间后，他们第三天，就都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浩浩荡荡地在县城集合了，然后由龙渊一辆车就将他们全都拖了回来。 虽然之前在视频上面，管中窥豹，看到过一些莲花村的景色，但毕竟是第看到全貌，在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村，尤其是在发现这里交通不便，景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的时候，有几个人的失望之情就有些溢于言表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性格上面或许有些小缺点，人品绝对是没有大问题的。 他们抱怨归抱怨，但是倒也没有主动添乱的意思。 这些人，有独自前来的，也有的是一家三口、四口的，陈依依给他们找了三栋相邻的民房让他们住下。 自从凌菲在村里放出去消息，说要将整个村子都征收了之后，就有原本已经从村里搬走，又急缺钱用的，就迫不及待地拿钱走人了。 这几栋房子，就是这么来的。 房子是有些旧了，也没太费心收拾，对于这些城里来的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来说，吃吃苦，体验一下纯正的当地生活，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原本看到景色有些失望的那几个人，也没有对住处表现出多少不满，反倒是对自己重来没有见过的一些小玩意很是感兴趣，反倒比起之前来了精神。 287 房子虽然旧，不过毕竟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大家拎包入住没问题。这边陈依依刚给大家分配好了房间，凌菲就带着谭林过来，给大家分配任务了。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精挑细选的20个没非劳动力当中，居然会有苏小蝶的粉丝，还是个看上去也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朱丽雅，是跟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起来的。因为是个问题少女，所以目前处于休学的状态。 朱丽雅算是都市里的留守儿童，父母都是外交官，常年不在国内，她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因为性格倔强，又处于叛逆期，之前还因为苏小蝶的意外，受了很大的刺激，说不去上学就不去了。 她父母没法回来，爷爷奶奶也拿她没有办法。 还是后来迷上了追陈依依的视频，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情绪这才稳定下来。 这也为他们组孙三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陈依依又为什么选定了他们的缘故。 朱丽雅一看到谭林，就突然发了狂，叫喊着“杀人犯”、“杀人偿命”之类的。 丽雅爷爷急忙抱住了孙女，丽雅奶奶连忙道歉。 可问题是，丽雅爷爷毕竟是个花甲老人，哪里能够压得住一个发狂的身高体长的少女？更何况对方还是他最心疼的孙女？ 盛怒中的少女一口咬在了爷爷的胳膊上，爷爷吃痛放开，然后就被她反身一推…… 眼见着人就要摔倒了，幸好凌菲眼疾手快服了一把。 “朱丽雅！”丽雅奶奶在愤怒中，叫了孙女的全名。 女孩也被吓到了。 她年纪不大，再加上从小被娇惯着长大，脾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的，就是仗着爷爷奶奶都宠她。 哪怕是再狼心狗肺的孩子，看到自己爷爷差点摔倒受伤，也会是吓到、担心的。 凌菲扶着丽雅爷爷在椅子上坐好后，看着又被奶奶搂紧怀里安慰的女孩子，再看看不停鞠躬道歉的丽雅奶奶，倒也没有苛责，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是我的客人，这位谭林先生同样是我的客人，在我们这里规矩多，第一条就是不许惹事生非。你们要是非得要闹的话，我只能现在就请你们离开了。” 丽雅爷爷连忙又站了起来，求情道：“您误会了，我们不想闹事。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会教育好的。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们村子，喜欢你们山庄，我们家离得远，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求您别跟她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陈依依听得有些心疼，扯着凌菲的袖子说：“要不算了吧！她年纪小……” “她年纪小，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要所有人都让着她吗？”凌菲甩开陈依依的手，冷笑，“照你们这么说，就算她把我这里闹个天翻地覆，甚至一把火烧了，我也应该看在她年纪小，不能跟她计较？我跟她计较，就是我心胸狭窄了？” 一番话，说得朱丽雅的爷爷奶奶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 陈依依面带尴尬，毕竟人是她挑选的，结果刚来就闹了个幺蛾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好友交代了。 凌菲环顾周围的人一圈，最后对上了朱丽雅仇视的视线，勾唇冷笑：“你要是不服气地话，现在就可以走。否则你再闹的话，我一样会将你给赶走。” 陈依依扯了扯好友的衣袖，踮着脚尖，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干嘛非得刺激她啊？要是真将人给刺激个好歹出来了，那怎么办？这种年纪的小孩，一个搞不好就割腕、跳楼警告的。” “她就是被惯的。再惯下去，真要无法无天了。”凌菲却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逼近几步，食指点着朱丽雅的额头说道，“你呢，在外面怎么逞能，我不管。但在这里，你给我老实点。” 见朱丽雅瞪着眼睛，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凌菲又说道：“‘杏树屋’已经准备了午饭，给你们接风洗尘的，你要是再说一句话，午饭你就别吃了。” “不吃就不吃。”朱丽雅头一歪，很有骨气的样子。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真以为拿自己的身体，可以威胁到真正关心她的其他人吗？ “那就别吃呗！”凌菲也不再看她，朝其他人说道，“你们要是收拾好了，就跟我一块过去吧！等会吃完午饭……就直接去干活吧！这山上、地里到处都是活，正缺人手呢！我和陈依依说没办法时刻盯着你，这段时间呢，你们就听谭林的指挥。他在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里的情况熟悉得很。” 见凌菲走了，陈依依连忙小碎步跟着，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好了啦，别生气啦！你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啊？” 等到她们出门后，谭林朝大家礼貌地说道：“请各位跟我来吧！” 其他人都连忙道谢，只有朱丽雅重重地“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朱丽雅的爷爷奶奶见状，都是一脸的无奈和愧疚。 他们组孙三人不走，谭林也不好带着其他人走，谭林不走，其他人更加不可能自己走，就这样僵持着，渐渐地，有些急性子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被凌菲委以重任的谭林，就这样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谭林长的好看，脾气性格也好，终于看不惯朱丽雅态度的，一个看上去20来岁的女孩冷嘲热讽地说：“小哥哥，不用管她。你家老板不是说了吗？她要是不想吃的话，那就不吃好了。吃饭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别人求着她去吃吗？” “这……”谭林要是真的能够说得出来这种话，那当初因为苏小蝶的事情被网爆的时候，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了。 他走到朱丽雅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朱丽雅抓狂地乱跳了两下，怒吼：“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谭林说，“你不想吃饭没关系，但是你爷爷奶奶总要吃饭的吧？他们不远千里陪着你来追梦，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为难又挨饿吗？” “我……关你什么事啊！”朱丽雅冲着谭林吼了一声，就往门口冲去。走出门后发现大家没跟上来，又回头吼道，“到底还走不走啊？” 她爷爷奶奶这才反应过来，忙说：“走，走，我们一起走。” 288 跟着凌菲走出给这群免费劳力安排的房子后，陈依依问：“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不怕他们闹起来吗？” “交给谭林去处理吧！苏小蝶的事情，是他的一个心结，他总要面对的。” “可是……”陈依依不理解，“你既然知道这是他的心结，那就更加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去解决啊！这……要是又刺激出来一个精神病，跟那个臭脾气的丫头大打出手，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你怎么收场啊？” “你能不能盼点好啊？”凌菲戳着她的脑门说，“这小小明星，也在我们村里待了几个月了，再过不了多久，欧阳倩妮肯定就会过来接走他们，要是等到那个时候，谭林的心态还是没法调整过来，让我怎么放心让他跟欧阳倩妮走？倒不如趁着现在他还在村里，我们想想办法，让他自己去面对。” “你倒真是用心良苦。”陈依依叹气，“说起苏小蝶，也挺可惜的。人长得漂亮，唱歌好听，跳舞也好看。一下子，说没就没了。我只见过她几次，想起来都难受。谭林跟她那么熟，还是看着她……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 “想知道？”凌菲瞥了一眼身后，终于跟上来的人群，“你直接去问他！” “那还是算了。”陈依依也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鼻子朝天的朱丽雅。 她正准备提醒一下，结果才张开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朱丽雅就绊到了门槛，五官狰狞地摔了个狗吃屎…… “雅雅……” “这……”陈依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其他原本看不惯这个被宠坏了的坏脾气丫头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一片幸灾乐祸地笑声中，丽雅爷爷和奶奶连忙去扶孙女，却被恼羞成怒的孙女一把推开。 “滚开啦！不用你们管！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就这样，女孩坐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双膝间，嚎啕大哭起来。 喜欢哭闹的孩子不讨人喜欢，但是你的确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可以堵着耳朵不听，捂着眼睛不看，但是旁边的目光却不能不在意。 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未成年少女弄哭了，像什么样？ 尤其谭林的脸皮还那么薄，被她哭几声就乱了阵脚，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边得房子本就在宅基地最集中的地方，旁边都是房子，她这一哭，原本就爱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围了过来，没有围过来的，也有不少开了窗户，站在窗帘后面躲着看。 眼见谭林的一张俊脸憋得通红，都快哭了，陈依依看不下去了：“这臭丫头太过分了。原本我还觉得她爷爷奶奶很有礼貌，很知书达礼，居然这么欺负一个老实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说着，撸袖子就要上去撕。 “别着急。”凌菲按住她的肩膀，“说不定这对夫妻就是搞不定自家孙女，所以将她送到这里来，让人免费帮着教育孩子呢！先看看他们自己怎么处理。” 陈依依一想，还真的有这个可能：“那要是他们真的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我们是教，还是不教？” “教啊！怎么不能教？问题少女嘛，留守儿童嘛，完全可以给闻老师她们当做练手的素材。” 她们这边说着悄悄话的时候，那边的朱丽雅已经哭到嗓子都哑了，她的爷爷奶奶也都或弯着腰，或跪坐在她旁边，一边劝，一边跟着她一起哭。 陈依依觉得自己爸妈也挺宠自己的，但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宠孩子的家长。这都已经不是宠了，真真叫一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原本，她还想上前去，帮着谭林一起，劝一劝这组孙三人，现在她却不敢过去了，这阵仗，谁看着不犯怵？ 人就是这样的，你刚开始闹的时候，大家都会出于同情，或者爱管闲事的心理，上来劝上一劝。 但你要是闹得太过了，让人生厌，就只会让人避之不及。 在他们组孙三个哭成一团的时候，一同来的那十几个人，都远远地站到了一边去，玩手机的玩手机，说话的说话。只有几个年纪大的，想要息事宁人，还时不时地劝上几句，但也没有靠近的意思。 谭林则是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让他没有办法视若不见，坐视不理。 可作为一个二十出头，没有过做调解员经验的毛头小子来说，面对这种事情，他的确束手无策。 这就好比你是司机，规规矩矩地照着交通规则开着车，人家硬是要往你车上撞，哪怕你有行车记录仪，人家一嚷嚷，硬是趴在你车上不肯走，你能把人家怎样？警察来了，也都只能劝，劝不动的话，人家老的老，少的少，也不能直接将人铐起来，关局子里去吧？ 更何况，人家也没管你要什么，你就是想要告她一个敲诈勒索都不行。 陈依依也觉得头疼：“凌菲，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我去处理。”凌菲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见陈依依也要跟着过去，她扭头说道，“你在这里别动。省得那丫头发狂撞到你。” “哦。”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陈依依也不敢冒险，只是提醒道，“那你注意点。” “放心，他们还伤不到我。” 见凌菲朝着这边走过来了，谭林看看地上的祖孙三人，又看看凌菲，还是朝着凌菲走过来，低着头，羞赧地说：“凌总，对不起，这么点小事我都没有处理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这不怪你，你不需要自责。”凌菲停也未停，直接走向了还在地上坐着的祖孙三人。 丽雅的爷爷奶奶，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孙女。只是自怨自艾的小孙女，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们的劝，而且，还有越劝她，她越是哭得来劲的感觉，已经沙哑的声音，跟个破锣嗓子似的，哭得人生厌。 289 从县城到莲花村，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对老夫妻的的确确都是讲道理的文化人，除了太过溺爱自己的小孙女，没有别的毛病。 哪怕他们在劝孙女的时候，也都是说着大家都等着，别给别人添麻烦，有什么话，等大家吃完饭了，回去再说。 见凌菲又走回来了，夫妻俩正要道歉，凌菲直接弯下腰，将丽雅奶奶扶了起来。 凌菲的手劲大，老人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轻轻松松地给拎了起来，交给了一边的谭林搀扶。 丽雅爷爷见状，也要起身，也被凌菲搀扶了一把。 因为蹲着的时间太长了，他颤巍巍地有些站不稳，凌菲也就没有松手。直到旁边看热闹的众人过来帮忙，凌菲才将人交给他们，然后伸手一抄，拎着朱丽雅的衣领，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地，将人整个拎了起来。 “你干嘛？你放开我！” 朱丽雅挣扎着，想要挣脱凌菲的手。 她年纪不大，发育得却很好。一米六几的身高，跟凌菲也差不了几厘米，真要用尽全力挣扎，一个成年男人都未必压得住她。 但任她如何挣扎，在凌菲的手下，她却毫无反抗之力，努力反着手，想要掰开凌菲拎着她后衣领的手，却也只是徒劳无功。用指甲去掐，发现根本就掐不进肉里去，反而是自己痛到不行。 而且，凌菲的手抬得很高，只能让她踮着脚尖走路，衣领锁着喉头，逼着她不得不按照凌菲的节奏，自己往前走。 在这种强大的力量下，朱丽雅完全忘了怎么哭，只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窒息得难受。 丽雅的爷爷奶奶被凌菲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刚想要来帮着孙女说好话，让凌菲放开她，就被陈依依拦在了身前。 陈依依笑眯眯的，但却带着几分威胁地说：“‘杏树屋’已经替各位准备好了午饭，大家赶紧过去吧！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也没必要非得闹得这样难看。丽雅爷爷，丽雅奶奶，你们说是吧？” 他们还能说什么？哪怕心疼孙女，也只能默默地跟在陈依依的身后，朝着“杏树屋”的方向走去。 然后，莲花村的村民们，就第一次见识到了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乖乖女凌菲，暴露了这么暴力的一面。 以前不管凌菲做什么，基本上都是让其他人出面解决。尤其是跟人动手这种粗鲁的事情，她身边打手不少，大家是真没有见过她出手。 结果今天一出手，就是冲着一个花季少女，一只手拎着人家的衣领，眼看着女孩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也没有丝毫的心软。那样一副丝毫不懂怜惜的态度，倒是很符合她在村民眼里，冷血自私，霸道不讲道理的形象。 凌菲拎着朱丽雅，走过了小半个村子，才终于走到了“杏树屋”的门口。 正是午饭时间，她到了“杏树屋”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干完活回来的那几个小明星。 一看到这状况，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跟凌菲问好。 凌菲也没有理他们，直接拎着朱丽雅进了院子，然后在走进客厅之后，才将人仍进了沙发。 几个小明星面面相觑，看到后面的陈依依和谭林，等着他们走近之后，都好奇地问：“陈总，谭哥，这是怎么回事？凌总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这么生气啊？” 陈依依没理他们，谭林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多问。 饭菜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整个“杏树屋”都飘荡着诱人的香气，大家都是饿了一路了，闻到香味后，都是直吞口水，完全没有人再在意朱丽雅的吵闹。 就连原本还吵闹个不休的朱丽雅，在被凌菲扔进沙发，准备大吵一顿的时候，也因为吸入了一大口香气，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民以食为天，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美食的魅力。 原本就在客厅等着他们的穆丹，见人都到了，也不说话，起身就去了厨房端菜。 再决定将这里改造成度假山庄外面的接待点之后，凌菲就已经让陈依依将这边重新改造了一下。 一楼的书房和几间客房都已经清空了，跟餐厅并到了一起。原本偌大的客厅，也有一部分划做餐厅。 客厅和餐厅中间，用可推动的雕花木板做隔挡。包括整个餐厅，中间同样做了可移动隔挡。 根据不同的情况，现在的餐厅，可以将所有隔挡木板收起，成为一个足以容纳6张20人大圆桌的超大聚会厅，也可以将隔挡放下来，成为6个私密性很好的包间。 根据今天的用餐人数，穆丹只开放了两个包厢的空间，放了两张大圆桌。 “杏树屋”这边，除了必要的时候让穆丹和余理过来，凌菲只安排了一名管家。 所以平日里，住在这里的几个小明星，基本上都是自力更生。 除非凌菲带着余理过来，否则他们不是自己做饭，就是去图书馆的食堂吃饭。除了不允许他们私自进入度假山庄的地界，其他地方，其他的东西，凌菲都是随意他们使用。 也因此，几个小明星回来后，很自然地就帮着穆丹和管家一起干活。带着客人们去卫生间洗手，帮忙端菜、摆碗筷、盛饭。 眼见着大家都落座了之后，谭林走向了还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的朱丽雅，劝道：“去吃饭吧！” “不用你管。”朱丽雅吼了一声，就背过身去，脸冲着沙发背。 谭林在沙发上坐下，叹息道：“小蝶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你闭嘴。”朱丽雅整个人弹了起来，冲着他喊道，“你不配提小蝶！为什么她死了，你却还活着啊？凭什么啊？” “凭他命大。”洗完手出来的凌菲，再次上手，直接将朱丽雅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一听到凌菲的声音，朱丽雅整个人抖了三抖，再不敢吭一声。被扔到卫生间后，也乖乖地挤出洗手液洗手。 290 凌菲冷眼看着镜子前，委委屈屈洗手的小女孩背影，再看着镜子里，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心终于软了几分。 从小被迫跟父母分离的小孩，心理上原本就会比家庭美满的孩子更加脆弱。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她不能接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而迁怒到旁人身上，虽然不应该被认同和默许，但从情感上来说，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凌菲能够理解丽雅爷爷奶奶对纵容。 对他们来说，早已年过花甲，又还能陪孙女多少年？可以说，能多一年就是赚了一年，如果不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对孙女好一点，等到他们离开了，孙女想要回忆曾经的温暖，都是无迹可寻。 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老糊涂，只是再讲道理的人，面对至亲，也会一再心软。 凌菲叹了口气。 看着女孩洗完了手，不再粗鲁而强硬地去拽她的衣领，而是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餐厅，按着她的肩膀坐在了她爷爷和奶奶中间，给她留着的位置上面。 “哭了这么久，也饿了吧！先吃饭，吃完饭你自己回你的房间去，随你在房间里怎么闹。” 说完这句话，凌菲走向了另一桌，在陈依依的旁边坐下。 陈依依给她盛了饭，扭头见谭林还坐在沙发上，朝他招手笑道：“快过来吃饭。” 谭林点点头，走向餐厅的时候，看到朱丽雅在她爷爷奶奶都给她夹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饥饿和诱人的香味，在吃下第一次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松了口气。 招手让谭林坐在自己身边，陈依依给他盛了碗汤：“你今天也累了，来，多吃点。” 说着，又给他夹了一大块肉。 谭林连忙接过汤碗：“谢谢陈总。” 一边喝汤，一边打量着凌菲和陈依依的神色，见她们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少不高兴，谭林试探地问：“凌总，陈总，今天下午，先安排他们做什么啊？” 陈依依正啃着鸡翅膀呢，不怎么在意地说：“不是说了，由你来安排吗？” 谭林问：“要不还是先摘草莓吧！好多都熟了，再不摘的话，会坏掉不少。” 陈依依点头：“嗯，就这么办吧！” “可是……”一个女孩问，“摘草莓的话，怕是要被他们偷偷吃掉不少吧！” 今天新来的，都坐在另一桌，凌菲他们这桌坐着的，除了他们自己人，就是欧阳倩妮送过来的几个小明星了，压低些声音说话，倒也不用太顾忌什么。 “没关系。”凌菲淡淡道，“吃就吃吧！只要不故意浪费就行了。” “我还是不放心。”陈依依突然放下碗，“要是那个小丫头再搞事，谭林也劝不住，要不我跟他们一起去吧？” 凌菲挑眉：“外面那么大太阳，你不怕晒黑了？” “怕……”陈依依又开始打退堂鼓，“可是，那个丫头……” “没事。”凌菲说，“要是怕他们不听话，那你就直接告诉他们，不好好干活的话，没晚饭吃。” 陈依依咕哝：“带着他们去摘草莓，他们吃草莓也能吃饱了，一顿不吃，估计也威胁不到他们。” “没事。”见她忧心忡忡的，凌菲失笑，“行了，不就一点草莓嘛，至于这么小气？随便他们吃吧！你要是不满意的话，等他们吃饱了就将人送走好了。你没收他们一分钱，想送客的话，那不也是随你的心意？” “对哦！嘿嘿。”陈依依掩唇偷笑，还回头看了后面那桌一眼，“他们要是真偷懒的话，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人赶走了。还是你聪明，想得透。” “我没让你把人赶走。”凌菲说，“我只是可怜那对为小孙女操碎了心的爷爷奶奶，帮他们的孙女认清楚现实，外人并不会因为她从小受宠，而同样对她格外宽容。一会吃完饭，你跟我去一趟县城。” 没想到话题转换得这么突然，陈依依呆了一下才问：“干什么去？” “我跟丽姐约好了，谈莲花村征收的事，到时候，她会带几个相关的人一起过来。” 陈依依问：“约在哪里见面？” “水云间。” “又是那里？”想起上次在寒风中吃火锅的事，陈依依想笑，“这一次，她不会打算让我们在大太阳底下吃冰激凌吧？” 凌菲也是挑眉一笑，她怎么觉得，这还真的是丽姐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然而，陈依依还是低估了丽姐的变态程度。 等她们开车到了“水云间”的时候，大太阳底下，等待她们不是冰爽的饮料和甜品，而是高雅有内涵的香茗…… 大热天的喝热茶，还是在室外，陈依依真的服了丽姐的脑回路，这也太不走寻常路了。 征收莲花村这事，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困难，今天凌菲带着陈依依过来，倒也不是为了走后门，或者攀关系之类的，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这次见面，也是丽姐积极张罗、牵线，其实真正要谈的，也就是一些小细节了。 丽姐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示好，增加人情往来。 凌菲知道她的心思，而且她自己也有私心。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暗地里使绊子的敌人要好。 丽姐想要从中分一杯羹，那就分给她呗！反正她将陈依依带过来，也是帮她拓展人脉。 互利互惠的事情，也没必要假装清高。 只是这大热天的喝茶……凌菲也不敢苟同。 在丽姐的热情招呼下，凌菲和陈依依在茶台边坐下，看着他们精心准备的热腾腾的好茶，凌菲没有碰，陈依依更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对面一个40出头，西装革履的圆脸男人问：“凌小姐和陈小姐可是不喜欢茶？” 在这样几个小鱼小虾的面前，陈依依还真是不会委屈自己：“大热天的喝茶，亏你们想得出来。” “这……”附庸风雅惯了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陈依依站起身打了个响指：“这样吧，我请客，我请你们喝奶茶去！” 291 10分钟后，从充满了阳春白雪气息的茶台边，转移到了奶茶店，几位中年叔叔阿姨，不知所措的一脸懵逼。 “来，喝奶茶。”陈依依带着店里的服务员，将几十杯不同口味和甜度的冰奶茶放在了桌上，“凌菲，这个给你。是他们家的新品，甜咸口味的，里面还加了坚果碎，听说颇受好评的。你尝尝看。” “谢谢。”凌菲接过她递来的奶茶，含笑看着同桌的其他人，在店里一众年轻人好奇地注视下，憋红了的脸，心情颇好。 “来，你们也喝啊！”陈依依说，在他们的面前，一人放了一杯奶茶，很热情地招呼道，“你们要是不喜欢太甜的，这边有三分甜和不加糖的。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没有加冰的。要是这里没有想喝的，只管再点，我请客。” “不，不用再点了，我喝这个就好……” “对对，我最喜欢喝柠檬水了，美白，嘿嘿，美白……” 陈依依也陪着他们嘿嘿笑，扭头就朝凌菲眨了眨眼，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可算是报了去年丽姐让她在冷风里吃火锅的仇。 虽然凌菲和陈依依的心情不错，但因为其他人的尴尬溢于言表，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丽姐笑着打圆场道：“这边的气氛不错，倒是很适合朋友之间聊天闲谈。” “那可不。”陈依依说道，“这里空调吹着，冷饮喝着，多舒服啊！”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一看就知道是女强人的短发女人劝道：“你是孕妇，还是应该少喝冷饮的。” 其实对方是好意提醒，可陈依依还是不高兴了，正准备反唇相讥几句，就听到凌菲说：“丽姐，今天你找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不如直说吧！依依怕热，也不太喜欢待在户外，所以才会提议来甜品店，你们别介意。” “不会，不会。”丽姐也不是第一次跟凌菲和陈依依打交道了，哪里不知道她们的脾气，“是我考虑不周，竟然没想到依依已经怀孕的情况，只想着谈话方便，倒是没有考虑到天气问题，确实是不适合待在外面。其实今天请你们过来，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介绍想介绍几个朋友给你们认识。” 对方好声好气地说话，陈依依闹了下脾气，倒也不至于真的为难他们，闻言立马就笑眯了眼：“还是丽姐懂我，我最喜欢认识新朋友了。这样吧，一会我们喝完奶茶，我请客，去常安的‘春芳歇’吃个饭。” “那就麻烦佟太太了。”之前那个圆脸的中年男人喜形于色，“‘春芳歇’的位子可是不好预订，我听说，在这边的常安店成为总店之后，更是天天客满。想在那里吃上一顿饭，可是不容易，这还得托佟太太的福啊！” 陈依依“呵呵”两声，回了他一个白眼。 圆脸男人被瞪得莫名其妙，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他明明是捧着对方说话的，怎么反倒让对方心生不快了？这简直是冤枉至极，比窦娥还冤。 收到他的求救信号，丽姐连忙解释道：“不用叫佟太太，你叫陈总，陈小姐，或者跟我一起叫依依都行，她不喜欢别人用夫姓称呼她。” 不喜欢被人用夫姓称呼，倒是很符合时下衣袖自立自强的女强人形象。 圆脸男人恍然大悟，他也是个好脾气的，或者说至少是个圆滑的，立马赔笑道：“是，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说着，下意识要去端酒杯，才发现桌上只有奶茶。 他也不含糊，一口气直接喝了三杯奶茶。 陈依依点的奶茶，可都是70一杯的大杯，差不多都是全糖的，三杯下肚，圆脸男人直接被齁得打了个哆嗦。 冲着他这个好爽的劲，陈依依鼓掌叫好。 其实陈依依也不是存心要整他们，只是因为她本来就讨厌装模作样地酒桌文化，刚见面的时候，这些人又给她打官腔，所以才会恶作剧一般地转战奶茶店。 对方大大方方的，你打了他做脸，他还将右脸送过来给你打，你打完了，还关心一句“你手疼不疼啊？要不要休息一会啊？”，让她完全没了火气，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倒也不是不喜欢别人叫她“佟太太”，只是今天她是代表“老杏树”这个品牌来谈工作的，对方却仍然以“佟太太”的身份来看待她，让她觉得不舒服。 就算这些人认定了她就是狗仗人势，也要搞清楚她是谁的狗啊！ 见陈依依终于露出了笑脸，丽姐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哎呀，都是误会一场，解释清楚就好了。凌菲啊，依依啊，我这几位朋友呢，人都不坏，就是以前酒桌上养出来的一些毛病，你们别介意。要真不是合适的人，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们认识啊！” 她这么一说，陈依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好像被人当面戳穿了小心思一样。 桌子底下，她偷偷戳了戳凌菲的大腿。 凌菲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丽姐几人的时候，就换上了笑脸：“丽姐的为人，我们还是相信的。丽姐的朋友，我们当然也相信。之前呢，是我们家依依小孩子脾气，不懂事，所以一会由我做东，在‘春芳歇’摆下酒宴，算是给各位赔罪。” 众人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凌菲扭头朝陈依依说道：“给雷经理打电话，让他给我们准备个包厢。” “没问题。”陈依依一口答应，那哼着小曲，喝着奶茶的小模样，哪里有半分利用“春芳歇老板娘”这个身份的不自在，“好了。雷鹏说刚刚才到了一批海鲜，正准备送一些到山庄里去，我们我们过去吃现成的，也省得他们跑一趟了。” 凌菲点头：“是有蛮久没吃过海鲜了。” “可惜啊！我们山庄里养不了海鲜，想吃的时候，还得辛辛苦苦地空运回来，或者指望他们店里有多余的才能送点过来。要是能够想吃就吃多好啊！” 看她唉声叹息的，还真情实感起来，凌菲好笑地问：“难不成你真的想自给自足，承包一切了？行了吧！有些东西，天天捧到你面前让你挑，你倒未必会想吃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丽姐笑着说，“就好比你们家的水果，你们自己是天天吃，可能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对我们来说，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要是换成是我们家的，说不定日复一日地吃，我也会吃腻的。” “也不是啊！虽然天天吃，但我也没有觉得腻。不过啊……你说得没错，有些东西的确不适合天天吃。”陈依依眼珠子一转，晃了晃手上的珍珠奶茶，“就像奶茶，我一直都很喜欢喝，可要是让我天天喝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喝吐。” 一句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终于有人跟着一起开玩笑：“你啊，这就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是不知道，你们家的水果，除了‘春芳歇’能够吃上，就只能在你们家自己开的水果店里买，可问题是还限量，买都买不到。我们想吃上一口啊，还得靠着丽姐。这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我们是不是也能沾个光，以后也走个后门，到你们山庄里去买啊？” 她这话一说，大家都目光一致地看向凌菲。 凌菲撇了撇嘴：“我们家可没有后门走。” “啊？”被这么毫不留情地当面拒绝，大家一脸呆滞。 凌菲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下文，陈依依就抢先一步说道：“她的意思说，我们家的水果不开后门卖。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后你们想吃水果，和丽姐一起来我们山庄自己摘就是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凌菲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就是陈依依的嘴也太快了点。原本她想说的是，你们要是想吃的话，让丽姐给你们带就是了。 陈依依这个没脑子的，跟这些单位里的人走这么近做什么？ 丽姐毕竟只是家属，以“朋友”的身份来往没什么，要是真跟这些人纠缠在一起，被别人看到了说闲话，以后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好处未必有，反倒会惹得一身腥。 “那要是这样的话，凌总，陈总，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以后丽姐再去莲花村，我们也会一起跟着去啊！到时候可别嫌我们烦。” 陈依依嘿嘿笑：“别客气，别客气，既然都是朋友了，这么客气做什么！等过段时间，我们家水上乐园的项目剪彩的时候，你们一起过来玩啊！” “一定，一定。” 等到氛围逐渐好了起来之后，大家的肚子里也灌满了奶茶，然后才说说笑笑地前往常安，直奔“春芳歇”。 凌菲和陈依依要摆宴请客，雷鹏和刘正麟自然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安排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最后，吃撑了的丽姐几人，都是捧着肚子，慢慢挪出门去的，脸上还带着酒足饭饱的酣畅。 292 从“春芳歇”回来的时候，吃饱喝足的凌菲和陈依依，还带着雷鹏给她们精心打包的大包小包地礼物。 其中一份刚刚出炉的，由“春芳歇”新聘请回来的擅长做传统中式点心的老师傅做的一盒核桃酥，在车上就被陈依依给吃完了。 当然，她很有闺蜜爱的，分了两块给凌菲。 陈依依虽然是个吃货，但也有不爱吃的东西。 其中一样，就是核桃。哪怕知道多吃核桃对孩子好，她也是碰都不愿意碰一下的。 但这个老师傅的手艺不错，用她讨厌的核桃做出来的小酥饼，也异常美味。 “你婆婆倒是有心了，为了找这个糕点师傅，听说花了不少功夫。” 核桃是个好东西，应该是个共识了。对孕妇来说，同样如此。 刚发现陈依依怀孕的时候，佟太太高兴得不行，恨不能将所有有营养的东西都塞给儿媳妇吃下去。 其他东西都还好，不是太难吃的陈依依都吃了，唯有这个核桃，她愣是一口都不肯吃。 她不肯吃，佟太太就总觉得以后孙子生下来之后会营养不良，想方设法地就想让她吃上几口。 意外的是，加入了核桃的点心，陈依依还真愿意吃几口。 然后，佟太太就开始到处找核桃酥做得好的糕点师傅，还真被他找来了一位，就养在“春芳歇”总店，基本上是固定的每周送两次核桃酥来。 “所以你说得对，没什么是不能努力去改变的。”陈依依心满意足吃完最后一块，“以前我婆婆多霸道啊，多傲慢啊，现在还不是被我调教成了一个好婆婆！” “咳咳。” “你干嘛？”见凌菲突然假咳，眼睛和嘴角都跟着抽搐，陈依依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了？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凌菲受不了她的弱智，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车窗的方向：“已经到了，下车了。” 陈依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车窗……窗外，穿着墨绿色旗袍的佟太太，正一手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的脑袋，目露凶光。 陈依依机械地转过脑袋，问凌菲：“她都听到了？” 凌菲同情地看着她，点头：“我早就想提醒你了，但你说得太开心了，根本没看到我的暗示。” 陈依依默默地解开了安全带，默默地开门下车，默默地站在佟太太的身侧，低着头，委委屈屈地像极了一个怕死了婆婆的小媳妇。 佟太太戳着她的脑门：“你就装吧你，要是被你妈看到你这副样子，真以为我让你受委屈了，又要找我吵个没完。” “哎哟，什么我妈呀，您不也是我妈妈嘛！”陈依依一把抱住婆婆的胳膊，撒娇道，“您对我这么好，跟我亲妈一样亲。” 佟太太双手抱胸，一脸傲娇：“那可不，我可是被你调教出来的好婆婆。能不对你好吗？” “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呢！”陈依依一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一边朝凌菲投去求救的目光。 凌菲突然就有些羡慕她。 在她认识的人当中，陈依依应该是命最好的了。 她父母双全，又对她疼爱有加，虽然有的时候免不了有些世俗的观念，但是对她的决定和爱好却保持应有的尊重。 虽然只谈过一次恋爱吧，可一恋爱就结婚了，而且老公还是个真真正正的豪门继承人，高富帅，倒也不亏。结婚后，小问题不断，大矛盾没有，生活幸福美满，无病无灾。 事业上，也是顺顺利利。不仅有贵人相助，家人同样支持。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清醒得很，完全没有被天降的好运给砸晕，上上下下所有的关系处理得让凌菲都佩服。 这就是典型的女主光环啊！ 还是逆袭的那种。 曾经瞧不上她的，嘲笑过她的，现在低声下气地来求她，都未必能够求见一面啊！ 啧啧。 “你干嘛呢？”求救发出去这么久了，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的陈依依，急得朝好友低吼了一声。 看着陈依依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凌菲这才笑着走了过去：“阿姨，我和依依还得去那边农场看看，您这边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面对凌菲，佟太太立马就换上了笑脸：“那你们注意点。这天都黑了，你多提醒她，走路看着点路。她现在大着肚子，还跟以前一样，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这要是跌了撞了可怎么办？” “您放心，我会看着她的。我们也不是去干活的。这不是今天新来了一群客人吗？现在谭林还带着他们在摘草莓，我们过去看看，一会就回去。” “好。那你们快去快回。” 好不容易从婆婆手底下溜了，陈依依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后，立马就朝好友兴师问罪：“我婆婆站在山脚下等我们，你怎么不早说？你别告诉我你听不到。我可是知道，只要你想听的话，隔着上千米的地方你都听得清楚。” “拜托，你自己要吹牛，这口锅也能扣到我的头上来？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什么叫‘吹牛’？我哪句话吹牛了？”陈依依继续讨伐，“你到底是不是朋友啊？见死不救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孕妇，不能动怒，你要是把我惹生气了，气出个好歹来，你让你后悔死。” 凌菲一退三丈远：“你这就是明摆着要碰瓷了。” 陈依依指着她：“你走，再走远点，最好走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摔倒，连跑都跑不过来的距离。” “她跑不过来，不是还有我嘛！” 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陈依依一条。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谁之后，她突然惊呼一声，转生就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佟嘉年一把接住跳到了自己身上的人，抱着她转了几圈：“你啊，妈才提醒你，让你不要乱跑乱跳，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陈依依突然反应过来，搂着佟嘉年的脖子，扭头问凌菲：“这么说，你是早就知道佟嘉年在这里了？” 凌菲耸了耸肩，懒得回答她，转身就走。 293 草莓适宜种植在阳光充足、疏水性好的中性或者微酸性土壤里，而且还要求地势较高，方便排灌，所以草莓园就在东塘旁边，朝南的一片坡地上。 这边没有树木的遮挡，阳光也最充足，草莓生长得非常不错。 就是这几天，以及未来的几天雨水较多，虽然已经在赶工搭棚子了，但成熟了的草莓，还是必须赶紧摘下来。 此时，谭林就带着一群人正在加班加点地采摘。 “还差多少？” 正蹲在地垄中间，正埋头在绿叶中间摘红草莓的谭林猛地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凌菲，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凌总，您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们还在地里，就过来看看。”凌菲环顾四周一圈，见大家都打着手电筒在干活，说道：“时间不早了，他们第一天过来，也没必要这么折腾人家，今天就到这里吧！” “可是……”谭林有些为难，“今天晚上就会下雨了，而且这些草莓再不摘掉，真的就要坏掉了。其实也没多少了，我们这么多人呢，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能摘完了。” 来的外人多了后，有好也有不好的。 比如以前谭林他们没来的时候，像这种摘果子的活，凌菲都可以交给山庄里的小妖们，让他们半夜就做了。 可现在，她可不敢再让小妖们动手了。 要是一夜之间，这么果子莫名被摘好放在框里，或者干脆消失，凌菲好不怀疑，谭林他们会直接报警。 凌菲也不再劝：“那我让余理给你们准备宵夜，一会忙完了，你带着大家去吃。” “好。” 凌菲环顾一圈，没看到朱丽雅祖孙三个，问道：“那个女孩和她爷爷奶奶呢？她没来干活？” “下午来了。不过她爷爷的身体不太好，她又有些吃不得苦，没一会就回去了。” 凌菲点点头：“无所谓。不过既然他们没来干活，也就不用给他们准备宵夜了。” 谭林点头：“明白。” 凌菲说是过来看看，真的就是来看看而已，看完了就走，连个其他人打个招呼都没有。 不过第二天早上，早餐时间，她又出现在了“杏树屋”。 昨天佟嘉年回来了，所以今天早上陈依依没有一起跟着来，在她身边的，变成了洛风。 山庄里，化形的妖之中，余理的外貌算是比较一般的。当然，在普通人当中，余理也是个小帅哥了，但还不算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 但洛风就不一样了。 他可是差点就化作真龙的蛟龙，身上已经隐隐带着仙气。化了人形之后，更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那高挑的身材，出色的外貌，简直就是女娲娘娘最完美的作品。 所以，在他跟在凌菲身后，走进“杏树屋”的瞬间，就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 尤其死年轻的女孩子们，更是芳心萌动，就连原本还在赌气的朱丽雅，都被不自觉地吸引。 也不管大家看得出神，凌菲直接问谭林：“今天什么安排？” “摘枇杷。” 凌菲点点头：“挑两个人给我，力气大点的，跟我上山种树去。” 谭林问：“凌总是要种什么树？果树吗？” “不是。”凌菲摇头，“我订了一批核桃树苗，一会就送过来了，到你这里来，找几个人帮我挖树坑。” “挖坑啊！这得男人来干才行。”谭林扭头问大家，“你们有谁愿意去的吗？” 没有人回答。 其实也能够理解。 挖坑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体力活，跟玩似地摘摘果子可不一样。况且，摘果子不仅能聊天，还能偷吃呢！ 无人应答，让谭林有些尴尬。 凌菲挑了挑眉，耸肩说道：“没关系，我去村里找几个人帮忙就是。” 就在凌菲转身欲走的时候，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等等，我可以帮忙。” 回头一看，果然是朱丽雅的爷爷。 “您还是算了吧！我们要去的是山里，路都没有的那种，您要是真的跟我们一起上山，都到不了山顶，您就走不动了。” “凌总，您看我们行吗？”这次说话的，是和谭林一起来的那两个小男明星。 凌菲扫了他们一眼，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不是还有采茶的活等着你们吗？那也是辛苦活，而且你们做顺手了，继续采茶去吧！” 之后，直到凌菲走出了“杏树屋”，都没有人再主动站出来，说要帮她去挖坑的。 倒也不怪这些人不想干重活。对他们来说，他们本来就是来旅游度假的，虽然说为了免费的吃住，愿意干些活抵食宿费，但那也是在“轻松愉悦”的大前提下。 洛风问：“夫人，用不用我……” “不用。”凌菲摇头，“我去小卖铺那边找两个人，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就在凌菲刚刚走出院子的时候，身后却有人追了上来，是个气喘吁吁的年轻女孩。 “等，等一下。” 女孩站在洛风跟前，脸红扑扑的，带着几分娇羞地问：“我，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上山去？” 这个女孩，凌菲有几分眼熟，正是之前和朱丽雅不对付，出言恨怼她的那个。 凌菲笑着劝道：“上山不是好玩的，就这么点路，你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以你的身体素质，连半山腰都爬不上去。” “可是……”女孩有些不甘心地又看了洛风一眼，“我知道我身体不好，可是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见识一下山林的原始风貌。要是就在村子里面摘摘果子，那我这一趟来得多没意思。” “那也不行，真正的深山，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玩。”凌菲说，“你要是觉得村子里没意思的话，可以跟谭林他们说说，让他们带着你在山下的外围转一转。其实这个季节，山上出了些野花、野菜，也没什么好东西。” “可是……” “行了，别再可是了。”凌菲朝洛风说道，“你也别跟着我了，今天你就跟谭林一起，带他们去摘枇杷去吧！要是不把你留下，我今天是别想走了。” 突然被卖掉的洛风：“……” 294 出卖手底下人色相这种事情，凌菲做得毫不理亏。 正是缺钱的时候，今天又付给了“百果园”那边一大笔钱，几乎清空了她的账户，让她对于压榨这些大妖、小妖完全没有罪恶感，谁让他们这么能吃呢？ 要不是怕再招惹上什么麻烦，她都有让滚滚出来揽客、表演的想法了。 昨天，在她和陈依依去赴约丽姐的时候，瑞霖和奇峰居然都没有通知她，就又送了一批嗷嗷待哺的小妖过来，还是干不了活的那种。 她不仅要给它们吃的，还得另外分配人手照顾它们。所以，才会弄得今天连个帮忙挖坑的都找不到。 要不，再招聘几个大妖回来？ 可是，现在她都已经准备把别墅都租出去了，也没地方给他们住。难不成，让他们睡山洞啊？ 就在凌菲唉声叹气的时候，就接到了欧阳倩妮的电话。 在看到显示屏上上面“欧阳倩妮”这四个字的时候，凌菲就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 果然，电话一接通，欧阳倩妮就开门见山地说，公司那边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处理好了，过几天就来接谭林他们回去。 难怪今天那两个小明星那么勤快，原来是要走了，准备在离开之前，好好表现一番。 凌菲也停下脚步，又重新回到了“杏树屋”。 刚进客厅，就看到了正站在桌子两侧，准备比手劲的洛风和谭林，在他们的旁边，围了一圈喝彩看热闹的人。 洛风被女孩拖进来才几分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屋里热火朝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外貌及其出色的男人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去而复返的凌菲走进门来。 凌菲走到人群外围，拍了拍同样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的管家：“他们在干什么呢？” 管家见是凌菲，压低声音解释道：“那个朱丽雅不是不喜欢谭林吗？她见洛风受欢迎，就吵闹着要他们比试，想用洛风羞辱谭林。” 凌菲瞥了一眼叫得最凶的朱丽雅，瞠目结舌。这丫头，年纪小小，心眼倒是多。 “不过，她是怎么看得出来，洛风能够碾压谭林的？” 要是单看外表的话，谭林这段时间在地里干活，晒黑了不少，一身将近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看着就很有力量感。 倒是洛风，在山洞里待了这么久，肤白貌美，文质彬彬，看着就是弱不禁风的那种。 怎么看，都应该是谭林碾压洛风才对。 管家解释道：“刚刚你出去的时候，谭林往外面搬工具，因为地上有水，差点跌了一跤，被刚好进门的洛风拉了一把。洛风很轻松地接住了他肩上扛着的工具。然后，朱丽雅就非说闹着让他们比一比谁更厉害。” 这是怎么扯到一起来的？凌菲突然有点佩服朱丽雅的脑回路了。这胡搅蛮缠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强。而且，谭林和洛风这种性格比较温和地人，居然真的被她鼓动了，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激动。 凌菲是真怀疑，这要是让朱丽雅开直播带货，就凭她这蛊惑人心的本事，绝对能够创造销售奇迹。 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呢？ 凌菲眼珠子一转，朝管家说道：“你派个人，去请闻老师和陈胜男过来。” 管家没有问为什么，答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这还是凌菲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叫“朱丽雅”的女孩。 或许是刚见面的时候，留下的不好的印象，凌菲承认，她对这个女孩是带着偏见的。 但此时，就在她摇旗呐喊，声嘶力竭的时候，凌菲感觉这个女孩像是在发光，那是一种燃烧青春、燃烧生命般的光彩。 她的喜，她的怒，她的爱，她的恨，都是鲜明而热烈的，是毫无保留的。 就是可惜，用错了地方。 在她的身后，她的爷爷奶奶含笑看着她，那同样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不求回报的爱意。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大火当中，父母拼死护着自己的画面。 凌菲眼眶一热，连忙移开视线。然后，就挤进人堆里，突然出手，拎着朱丽雅的衣领，将她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突然被人揪住衣领的朱丽雅吓了一跳，拼命挣扎叫喊。 她爷爷奶奶也跟着被吓了一跳，结果看到对方是凌菲之后，神色就变得复杂起来，想说什么又不好说，想要动手将孙女解救出来，又怕再次将关系闹僵。 凌菲也没看他们，只是朝谭林和洛风说道：“行了，别闹了。赶紧吃完早餐，就带着人干活去。” 在和洛风的较劲中，谭林早就已经使出了全力，浑身青筋暴起。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哪怕是拼尽全力，对面的洛风依然是悠闲自得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松手的一瞬间，谭林整个人就虚脱了。他震惊地看着洛风慢悠悠地收回手，那轻松的模样，就好像刚刚只是出于礼貌跟他握了个手一般。 见凌菲依然没有松开自家孙女，丽雅奶奶有些心疼：“凌小姐，我们雅雅不懂事，又给你添麻烦了。还请你看在……” “是挺不懂事的。”凌菲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我帮你教育教育。” “啊？”丽雅奶奶愣住。 凌菲说：“我不是缺个人帮忙挖坑嘛，我看她就挺有精神地，就她了。我带她上山，你们放心，天黑之前，会安全地给你们带回来的。” “凌，凌小姐……”丽雅奶奶吓得脸色一白，有些语无伦次了，“雅雅她就是个孩子，这种活她干不了的，你看，要不让我们家老头去帮你……” “不用。”凌菲上下打量了朱丽雅一番，笑道，“我看她身体挺好的，是个干活的料。” 任由朱丽雅胡乱挣扎，也不管她爷爷奶奶的求情，凌菲朝管家交代了一句，一会闻初雪和陈胜男来了，直接让她们和朱丽雅的爷爷奶奶谈谈，然后，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拎着朱丽雅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还顺手就从谭林放在门口的劳动工具里，挑了一把锄头和一把铲子。 295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任由朱丽雅折腾，凌菲的脚步也没有慢下分毫。直到走出了“杏树屋”，走到了度假山庄的山脚下，她才松开了手，将人扔到了一边。 愤怒的朱丽雅腾的站起身，就要过来跟这个敢一再羞辱她的女人拼命。 凌菲却只是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爷爷奶奶的身体都不怎么好，你爷爷的关节炎很严重，肺也不好，你奶奶有高血压，以前还曾脑出血，差点就没命了。” 原本还一副要过来拼了的模样的朱丽雅，听到这话，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原地，表情突然就变得很悲伤。 凌菲叹气：“其实你不是不懂事，只是因为感情太过强烈，又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时常看起来有些疯癫。” “关你什么事？要你管。” “我可以帮你爷爷奶奶治病。” “什么？”朱丽雅的眼睛猛然瞪大。 凌菲双手抱胸看着她：“我说，只要我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爷爷奶奶治病，让他们再活个几十年，长命百岁不是问题。” 朱丽雅看了她一会，突然嗤笑出声：“国内国外最好的医生都看过了，他们都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女孩的眼眶却红了。 凌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他们身体不好，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你天天这么闹，你爷爷奶奶有多担心你，你应该清楚。他们不远千里陪着你过来追梦，为了不被我赶走，你爷爷那身体，竟然说要跟我上山种树去。你奶奶的高血压，根本就受不得刺激。你在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可从昨天到今天，我就没见你奶奶有一刻是不在为你担忧的。” 随着凌菲一字一句，女孩的眼眶瞬间湿润，在忍不住眼泪的时候，她背过身去，抹掉眼泪之后，冷哼道：“关你什么事？” 虽然，她努力地想要装作平静，但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我说了，我有办法治好他们的病，不但能够让他们长命百岁，还能立马减轻他们现在的病痛。” 擦掉眼泪的朱丽雅转回身，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啊！”凌菲将锄头和铲子扔在她脚边，“你自己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山。” 说完，也不再去揪她的衣领，自己迈步往山上走去。 在她身后，朱丽雅一会咬牙，一会抓狂，最后跺了跺脚，拖着锄头和铲子追了上去。 朱丽雅个子高，不胖不瘦的，脸色红润，看着挺健康的，但是她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加不爱运动。别说拖着有些重量的铁锄头和铁铲了，就是让她空手上山，她也是走三步喘一喘，不到半山腰就会歇菜的那种。 从丢下锄头和铲子之后，凌菲就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她走在前面，扛起被卸在山庄门外的一捆核桃树苗，不紧不慢地朝山上走。 然后，在和身后女孩越来越远的距离中，她越走越慢…… 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明明都已经快到身体的极限了，但她依然没有停下，咬着牙在追赶。 到了最后，她实在是撑不住了，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可哪怕是跪着，她依然在跪着往前爬。 凌菲是真的有些被她惊到了。 她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将扛着的一捆核桃树苗放在了旁边。 等到朱丽雅终于爬到了近前，身体一歪，仰躺在地上，张着嘴出气的时候，凌菲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了她。 朱丽雅连瞪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是抬手去接水瓶。 凌菲扶着她坐起来，将水瓶抵在她嘴边，灌了她两口水之后，女孩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自己抱着水瓶，一口气全喝干了。 喝完水后，朱丽雅坐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汗水，问：“还，还有多远？” 凌菲环顾一圈，说：“就种在这里吧！你先休息一会。” 朱丽雅再次身体一歪，也不管脏不脏的了，直接躺在了泥地上。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幸好上山来的不是爷爷。要是让爷爷上来一趟，只怕命都要没了。 将捆着树苗的草绳解开后，凌菲在她旁边坐下，闲聊似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朱丽雅没有说话，但从她突然变得忧伤的眼眸里，凌菲知道，她听进去了，并且在思考。 “明明你有着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的思想，你也很聪明，你甚至很了解别人的心思、想法，可你却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在明知道不应该的时候闹脾气。说话的时候，词不达意，表达出来的跟自己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对此，你应该很苦恼，也很自我厌弃吧！” “你，你怎么知道？”朱丽雅爬了起来，双手撑着地面，看着她的目光复杂无比。 这种复杂，是杂糅着震惊、疑惑、崇拜、恐惧以及找到知己一般的欣喜。 “这很难理解吗？”凌菲含笑看着她，“其实从昨天开始，每次你发完脾气后，都会很沮丧。可你一旦自我反省，又会陷入抓狂当中。周而复始，恶性循环。你很有煽动力，就好比刚刚早餐的时候在客厅里，连谭林和洛风那样好脾气地人，居然真的被你推到了桌边比手劲，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你讨厌谭林，应该不是真的觉得是他害死了苏小蝶，而是因为苏小蝶死的时候，谭林在场，一旦看到、想到谭林，就让你想到了苏小蝶的死，所以，你才会迁怒于他，对吧？” 朱丽雅再次震惊，然后又缓缓低下头去，算是默认了。 “所以，你为什么会那么害怕面对死亡呢？”凌菲问，“是你自己怕死，还是因为你经历过差点失去奶奶的恐惧，所以，你才不敢面对死亡？” 296 一口气说这么多，凌菲并没有指望立马就能让女孩对自己敞开心扉。 其实，她也不是一下子就想到的。 昨天，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女孩。或者说，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和情绪不稳定的人相处。 她也是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回想白天的所见所闻，然后做深夜里，听到了女孩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压抑的哭声，和拼命压制的抓狂的尖叫，才想到要去探索女孩的内心。 自从发生过陈胜男受到刺激，崩溃跳崖的事情之后，凌菲开始对心理学感兴趣。 虽然没有系统地去学习，但在没事的时候，偶尔也会找俞太太聊聊天。 说她闲着没事找事、多管闲事也好，这件事情，凌菲还真的想管一管。 毕竟，能够相遇相识，就算是有缘分。 也省得现在冷眼旁观，等到以后想起来这双疯狂而炙热的眼睛的时候，不至于有遗憾。 “可能，我是真的有病吧！” 就在凌菲以为女孩会继续沉默地时候，她开口说话了。 “我爸妈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跟他们说话。医生说我有病，却让我自己说我病在哪里。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我觉得很恶心。” 凌菲挑眉：“我觉得，我也挺高高在上的。” 朱丽雅气结，瞪了她一眼。 凌菲扯了根野草，随手把玩着：“你为什么来这里？我知道，你喜欢陈依依做的视频，但是视频里的哪一点吸引了你？真实的生活，还是简单地快乐？” 朱丽雅扭头看她，认真地问：“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信不信？” 凌菲好像记得，自己不曾在陈依依的视频或者直播里露过面吧！就是陈依依自己，也都是不出镜的。 被朱丽雅这么一问，她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见凌菲一脸茫然，朱丽雅一点不意外：“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昨天之前，我没见过你。但是陈依依的视频里，总是会提到你。与其说是因为你，对你感兴趣，不如说是你们之间的友情，和相互之间的关心，让我……” 她想说“羡慕”，可她傲娇的性格，却让她无法当面说出这种肉麻的词语来。 这个，凌菲倒真不清楚。 她几乎没有看过陈依依做的视频，陈依依也没有主动提起过，或者让她看。关于陈依依的视频内容，她除了知道是拍摄的都是莲花村的日常，其他一概不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居然能够在陈依依的只言片语里，看出来她们的深情厚谊。 “我没有朋友。”朱丽雅躺在杂草中，胳膊枕在脑袋下，微眯着眼睛看着有些阴沉的天，“他们都讨厌我，所以，我也讨厌他们。” 凌菲有些好奇：“那你怎么会喜欢苏小蝶？我对她的印象，是个很世俗也很拜金的活泼女孩。这样的女孩子，你身边应该有很多吧！她跟那些你讨厌的女同学们，不应该很像吗？” “她不一样。”朱丽雅反驳，“她又不是我认真的人，她很会讨人开心，她就算拜金，也拜得明明白白，不像那些白莲、绿茶一样，嘴上说一套，实际上做的又是另一套。而且，她有梦想。她说她就要做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穿最漂亮的礼服，戴最贵重的珠宝，享受全世界的爱。我以为，我可以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实现梦想。” 有梦想……的确是足够让人羡慕了。 凌菲问：“那你自己呢，你没有梦想吗？” “我没有。”朱丽雅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凌菲问：“那你就不想你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们长命百岁？” “这种事情，是我想，就能争取来的吗？梦想，是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一步步靠近，一步步实现的梦想才叫梦想。”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既然话说出口了，只要你乖一点，我还是能够让你的爷爷奶奶的身体好起来。” 朱丽雅翻身侧躺，手肘撑着地面，侧头看凌菲：“你想要我做什么？” 凌菲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和草屑，指了指地上的使脊柱核桃树苗：“简单，今天天黑前，把这些树苗种下。如果树苗全部成活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朱丽雅皱眉：“你说的全部成活，是指多久之内？要是我种下的时候活了，过了几个月或者几年后死了，还能算种活了吗？” “不用那么久。”凌菲说，“下半年开学后，你去学校上学，等你放寒假的时候，再跟你的爷爷奶奶一起过来，只要这些树都还活得好好的，我就利用一个寒假的时间，帮你的爷爷奶奶调养身体。” “我为什么要去上学？”朱丽雅撅起了嘴，“我不去上学。我可以在家里自学，或者是找家庭教师。我不喜欢去学校。” “去不去随你啊！”凌菲耸了耸肩，“反正你不去学校的话，到时候你的爷爷奶奶再被气出病来了，也就不关我的事了。” 朱丽雅“哼”了一声，独自生了一会闷气后，就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捡起锄头，随便挑了个地方挖坑。 凌菲退了几步，双手抱胸靠在一根竹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毫无章法地胡乱挖土。 毕竟是第一次下乡上山的城里妹子，朱丽雅既没有干活的技巧，也没有吃苦的力气，挥舞着锄头，没挖几下，就震得胳膊酸疼，锄头都有些握不住了。 她看了眼悠闲自得的凌菲，见对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强大的自尊心让人说不出自己干不了的话，只能咬着牙继续。 凌菲看了一会，这才几分钟不到呢，身上就已经汗如雨下了，这身体素质可真够堪忧的。这还是给她喝了点灵泉水，要是没喝，怕是已经去了半条命，得送医院急救了。 “你先忙着，我还没吃早餐，等我吃完早餐来，希望你已经挖好一个坑了。” “等等。” “还有事？” 朱丽雅问：“这坑要挖多大多深啊？” 凌菲耸了耸肩：“这个就看你自己的判断了。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的。” 297 凌菲一回到“清辉馆”，连吃饭都要依偎在佟嘉年怀里的陈依依，立马丢下筷子就蹬蹬蹬地跑过来，八卦兮兮地问：“我听说，你今天一大早就跑到山庄外面去欺负小姑娘了？” 凌菲白了她一眼：“我有那么闲吗？” “这跟闲不闲有什么关系？那个臭丫头，我早看她不顺眼了。跟我说说，你怎么教训她的？有没有把她欺负得哇哇大哭啊？”回想起之前朱丽雅之前鬼哭狼嚎的模样，陈依依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她哭起来也太吓人了。你就该警告她，不准哭。只要哪天哭了，就一天都不准吃饭。”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那么爱吃的啊？” “民以食为天，连吃都不爱的，是打算做神仙吗？连美食都可以放弃，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凌菲拍拍正低头吃面的佟嘉年的肩膀：“你可以放心去干大事，不用想着总是会来了。你老婆说了，没有了美食的人生才没有乐趣，那有了美食，也就用不着你陪着了。” “凌菲！”陈依依气得跺脚，“凌菲我警告你，要是哪天我被你气得流产了，或者孩子生下来之后也整天生气，这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佟嘉年差点喷面，强忍住笑意，走过去搂着老婆回来坐在桌边：“别理她，我们赶紧吃碗面，今天陪你逛街去。” 陈依依侧身避开他的亲吻：“逛什么逛？我一个孕妇逛什么街？难道去买孕妇装啊？” “孕妇怎么就不能逛街了？看上什么想买就买，管它用不用得上？再说了，孕妇装也有好看的啊！” “浪费。”陈依依终于憋不住，终于“噗嗤”一声乐了，“你不是有工作要做吗？你去忙你的，不用总是挤时间出来陪我。我也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喂，你们够了啊！”凌菲拍了拍桌面，“你说你们，一天天的，有事没事就秀恩爱，你们就不腻吗？” “什么秀不秀，腻不腻的？我们就是这样相处的。你要是不服气，你就把秦川叫过来，也秀出来让我嫉妒嫉妒啊！” “没空。没兴趣。” 刚好余理煮了面给她送过来，她将面碗挪到自己面前，嘱咐道：“你给我准备一份冰绿豆粥和几样小点心，打包好，一会我要带走。” 陈依依诧异地问：“你这是给谁准备的？” 凌菲没有回答。 “不会是那个臭丫头吧？还真是啊！”陈依依翻了个白眼，“那个臭丫头，脾气坏，心眼也坏，你对她这么好做什么？” “你跟她才认识了几天，这就知道她心眼不好了？”凌菲见她面吃到一半，又往已经红通通了的面碗里倒了两勺辣椒，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你最近怎么就这么爱吃辣。” 陈依依莞尔一笑：“酸儿辣女。喜欢吃辣好啊，这不是说明我怀的是个女儿吗？到时候女儿生下来了，你就有干女儿了。到时候想给她穿汉服，还是穿洋装，我给你一半的决定权。” 凌菲失笑：“这孩子生下来之后，怎么的也得到两三岁才能打扮吧？那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你现在就开始给我画饼，也不怕到时候生的是个儿子。” “对啊，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女儿呢？”佟嘉年顿时感受到自己的性别遭到了歧视，“我就觉得，儿子也挺好的。你说，要是第一胎生个儿子，然后我们第二胎的时候再生女儿，到时候你的心肝宝贝不就多个哥哥疼她了吗？” “生不生二胎还不一定呢！”陈依依说，“我之前看过那些生产的视频，看着真的很疼，要是我疼死了，让你来个保大保小……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就被佟嘉年给捂住了嘴。 “哪怕是开玩笑，这种话也不准说。”佟嘉年的神情格外严肃，“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知轻重。” “我不知轻重？佟嘉年，你这是嫌弃我了？”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凌菲快速吸溜了几口面，起身就跑，连绿豆粥和点心都忘了拿，还是余理[58小说.58xs.vip]听到她出门的脚步声，追了出来送给她的。 把装点心的手提袋交给凌菲后，余理问：“今天我是在‘清辉馆’做午饭，还是去‘杏树屋’？” 凌菲这才想起来，这两天余理都是两边跑，这边做完了饭，还得去另一边。辛苦都不说了，毕竟是妖嘛，再累也累不出毛病来。可问题是，这来回跑的也忙不过来啊，总不能将两边吃饭的时间都错开几个小时吧！ “你就留在‘清辉馆’吧！”凌菲说，“你去屋里跟佟嘉年说，让他找个厨师过来。” “好。” 见余理一副憨憨的模样，怕他传错话，凌菲补充道：“记得跟他说清楚，是‘杏树屋’需要一个全职厨师，不是借过来用几天。也不用太出挑的，老实勤快，手艺过得去就行。最好和你一样，爱干活。” “嗯，我知道了。”被人说傻，也完全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的余理，笑得一脸傻气。 看着他憨傻憨傻的背影，凌菲笑着摇摇头，准备上山的时候，突然心念一转，又收回了脚步，掏出手机给张静发了条信息。 在收到张静的回复之后，这才继续往山上走去。 重新回到半山腰的时候，隔着老远呢，就听到了朱丽雅那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粗重喘息声。 凌菲感觉得到，朱丽雅已经快到极限了，毕竟是缺少锻炼的身体，乍一开始就要干这么重的体力活，的确有点太为难她了。 这朱丽雅这臭脾气，你不把她逼急了，让她自己打开心扉，想要跟你沟通了，你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能脾气一上来，先来个自刎，将你气死了再说。至于到时候还能不能说，她是不会管的。 凌菲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叫。 叫声不大，或许是因为累极了，力气都用尽了的缘故，但声音中的惊吓和恐惧却没有丝毫打折。 凌菲已经，加快脚步，急忙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298 “救，救命啊……” 杂木丛生的山腰林子里，朱丽雅紧盯着不远处的一条翠绿翠绿的小蛇，满眼惊恐地后退。 然后，随着她一步步后退，那条可怕的绿色小蛇也跟着她凑近，直到她被树根绊了一跤，就要摔倒的时候，被急忙赶过来的凌菲一把扶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凌菲的声音，朱丽雅一头扎进她怀里，胡乱指着前面说：“蛇，蛇，有蛇啊！”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凌菲什么也没看到，倒是在另一个方向，小青正昂着头，吐着信子，好奇地打量着将头埋在她腋窝下的女孩。 “没事。”凌菲拍拍女孩的背，“它叫‘小青’，虽然是条蛇，但是长得很可爱，性格也很可爱，不会咬人的。” 朱丽雅听出不对来了，猛地从她怀里抬起头：“这蛇是你养的？” 见凌菲点头，她一脸看神经病的抽搐：“你这人有毛病吧？杨什么不好，居然养一条蛇当宠物？养条蛇就算了，你也不装起来，居然放着它满山跑。这可是竹叶青！有毒的！很毒！被咬了，会死人的！” “我以为你不怕死呢！”凌菲笑着将她推开，走了过去，弯下腰，将手摊在地上。 小青立马就屁颠屁颠地游到了她的手掌上来，还像小狗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朱丽雅看得目瞪口呆：“这蛇……你居然让它舔你，还没有拔掉牙齿，我看你才是不怕死！” 听到“拔牙”的时候，小青那不算大的一双竖瞳，差点没瞪成溜圆的，里面盛满了惊恐。 凌菲连忙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了一番，才说：“干嘛要拔掉它的牙？拔牙应该很痛吧！” “可不拔牙，要是咬人了怎么办？你居然还放任她到处走。”朱丽雅越说越觉得害怕，“这山里面不会还有其他蛇吧？对了，我记起来了，你这里还有狼。你不会完全都没有做保护措施的吧？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行了，行了。”凌菲伸手过去要去摸她的脑袋，可是随着她走近，朱丽雅却吓得一边尖叫一边后退，“你这个变态，你别过来。带着你的蛇走远点。” “你这丫头，就是嘴硬心软。”凌菲停下脚步，抬高手，让小青爬到了旁边的一棵竹子上去，“明明是担心它会咬到别人，想叫我看好它，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说话吗？” 朱丽雅重重地“哼”了一声，抱胸转过身去：“那你还让它随便跑。” “我说了，它不会咬人。我带它来莲花村都快一年了，你有听说过我们村里，或者旁边其他村子的人有被蛇咬过的吗？” “这个，好像还真的没有……可那也不是你放着一条毒蛇满山跑的理由啊！它现在是没有咬人，要是以后咬了呢？怎么办？” 真是说不通了。 凌菲干脆转移话题，指了指旁边还不到20公分深的两个小土坑，问：“这就是你挖的坑？你打算把我的树苗种在这里面？” 或许是习惯了别人说什么都要反驳几句，朱丽雅几乎下意识地就吼了回去：“不种树苗，难道种你吗？” 凌菲点点头：“那好，那你先种一棵试试。” “种就种。”朱丽雅放下锄头，拖着酸疼的腿，挪到放树苗的大樟树底下，小心翼翼地从枝叶交缠的一捆树苗当中分离出来一株，然后又一步三喘地走了回来。 种树嘛，这种事，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种树当然是得将树根部分种到土里去。生物课上也是学过的。 把树根部分放进坑里后，然后再把土填回去…… 当朱丽雅“吭哧吭哧”填完了土之后，她这才发现，树苗的根还有一半露在外面。 她将土堆了又堆，还是没有办法用泥土包裹住所有的根部。 “噗嗤。”凌菲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见朱丽雅瞪了过来，她耸了耸肩，毫无诚意地说，“抱歉啊！实在是太逗了，我很想忍住，但真的忍不住。” 朱丽雅气得浑身发抖浑身的血液直冲向大脑，她深呼吸几次，将手中握着的一把土狠狠砸在地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树苗重新从坑里刨了出来。 将树苗放在了一边去后，她发狂一样地抓起铲子，将坑里的土往外面刨，一边刨土一边嚎叫。 凌菲忍住捂耳朵的冲动，在她的狂躁中，表情也跟着变得狰狞起来。 “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那些乳腺癌啊宫颈癌的，都是气出来的。你这小小年纪的，要是自己把自己气出了这种病来，会被人笑话的。” “要你管。”朱丽雅吼了回去后，表情终于变得有些害怕起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这就对了嘛！好好干活，等你成功种下一株树苗后，有奖励。” “谁稀罕你的奖励。” “不稀罕是吧？”凌菲提起放在一边的手袋，将里面的点心一样一样拿出来晃了一圈，“正好我早上没吃饱，你要是不想吃的话，那我就替你吃了吧！辛苦余理一大早准备的冰镇绿豆粥、泡萝卜、口水鸡、枣糕、葱花烙饼、红糖锅盔……” 凌菲每报出一样小吃的名字，朱丽雅就吞了口口水。 在来莲花村之前，她就知道这里最最厉害的，就是凌菲家的各种美食。凡事在度假山庄待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对这里的美食大加夸赞、念念不忘的。 亲自来过这里，亲自尝过之后，朱丽雅才知道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那些人用再多的华丽辞藻，也都没能形容出来这里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吃。 不对，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 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朱丽雅觉得只要每天都能够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让她一辈子都不离开莲花村也没关系。 什么梦想啊，什么世界很大啊，都跟她没关系了。 或许是美食的诱惑力太大了，朱丽雅感觉自己还能勉强再支撑一会，不说别的，再把这个坑挖深一点，然后把树苗种下去，还是能够做到的。 299 又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朱丽雅终于将坑挖深了到了差不多一米，将树苗放下去后，又将挖出来的土重新填了回去。 她越干越兴奋，还在填好的土上踩了几脚。要不是实在是没体力了，凌菲都要怀疑她会不会即兴跳一段舞。 “好了，好了，别踩了。踩得太实了，一会还得松土。”凌菲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朱丽雅得意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凌菲重新将准备点心、小吃一样样拿出来，放在野餐布上。 虽然准备了筷子和勺子，可看着朱丽雅满手是泥地吃东西，凌菲还是忍不住提醒：“你要不要先洗个手，然后再吃？” “不用了。”朱丽雅狼吞虎咽中，分处一丝丝注意力回了一句，然后就头也不抬地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看她吃得这么开心，凌菲又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放在她手边：“别吃这么着急，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吃得这么快，连味道都没有品出来肚子就饱了，那多不划算？” 朱丽雅一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真的好好吃的，她真的慢不下来啊！要是她有三张嘴、三个胃该多好啊！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变胖都没有关系。 凌菲让余理准备的种类不少，但是分量都不大，朱丽雅吃得一点不剩。 看着她吃完后，凌菲问：“吃饱了吗？” 朱丽雅摸了摸肚子，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骄傲，“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她。 凌菲也不在意，指了指那边的树苗，说道：“吃没吃饱，都继续种树去吧！今天要是种不完，那你就在山里过夜，明天继续吧！” “种就种，怕你啊！” “很好。”凌菲点点头，“我先下山去了，等午饭之间再过来。你加油。” “切。”朱丽雅撅嘴，“走了正好，省得在这里烦我。” “清辉馆”，屋顶。 “你真的就这样将她一个人丢在山里了？”陈依依追在凌菲身后问，“就那丫头那臭脾气，你就不担心她出事？” “我让小啁和小青看着她呢！出不了事。” 凌菲怀里抱着一盆草莓，草莓已经用糖水泡过、再隔水蒸了10分钟，此时趁着阳光好，将其一一铺在竹筛上面，等晒个三天，水分差不多都晒干了之后，就能收起来当小零食吃了。 虽然晒干的水果比不上新鲜的有营养，但是偶尔也要换换口味的。所以一年四季，凌菲都有晒不同的果干。 就是不论她晒多少，也都不够家里这些吃货们吃的。 而且，现在还有人人变吃货的趋势。 过完年后，“佳成苑”和“图书馆”那边取走的零食简直是翻着倍的在增长。 陈依依跟在她身后，拈起一颗送进嘴里，立马就嫌弃地吐了出来：“怎么这么甜啊？还甜得这么劣质。” “我看每次晒出来的果干，你比谁都吃得多，滚滚都没你能吃。” “我现在肚子里揣着一个，我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我为什么不能多吃一点？” “行，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凌菲说，“今天我买了一批核桃树苗回来，都是原生的山核桃苗，不是那种嫁接的。等种好后，我去洒些泉水，明年就能吃上自家的核桃了。” 陈依依将脸凑过去，问：“为我种的？” “是，为你种的。” 陈依依“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爱的，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凌菲深处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门，将她推开：“一边去。我还得晒果干呢！” “我帮你。”陈依依说着，就将魔爪伸了过去。 凌菲侧身躲开她的手：“你就算要帮忙，好歹去将手洗干净了再过来。” “有什么关系，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佟嘉年那么洁癖一个人，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没办法，受不了也得受着啊！谁让他爱我，没我不行呢？” “对了。”凌菲奇怪地问，“佟嘉年不是说陪你去逛街吗？你怎么没去？佟嘉年人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陈依依翻了个白眼，“你走了没一会，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早餐都还没吃完。他说为了补偿我，会给我带礼物。搞得好像谁在乎他送的那些礼物似的。” “行，你不在意，你就别收啊！”在陈依依嘴硬地口是心非前，凌菲比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你今天要是不出去的话，去盯一下酒店那边的施工进度。还有，我记得好像有三栋新别墅也该出来了，赶紧收拾收拾，我再让瑞霖招几个人修过来帮忙。小妖们不敢用，只能在明面上招些人手了。” 陈依依撅嘴：“可这样的话，得增加好大一笔开支呢！看上去每天赚那么多，但现在完全就是入不敷出了。” “急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在做投资嘛，等过个几年，就能躺着赚钱了。” “知道了，知道了，总之到了那个时候，我非常地相信，你又会研究出新的败家手段来。” “我……” “嘘。”陈依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学着凌菲的样子，一根食指比在唇边，“我干活去了。保证帮你把别墅收拾得干干净净，工人们也是一个都不敢偷懒。” “差点忘了。”陈依依走到楼梯口后，突然又走了回来，“今天，我妈和我婆婆都要亲自下厨，比拼厨艺，她们通知我，让你也过去。一会你记得过来啊！” 凌菲问：“中午吗？” “是啊！”陈依依点头，“你可别跟我说你去不了啊！原本以为今天佟嘉年会在家里吃饭，她们可是铆足了劲要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现在佟嘉年说走就走了，你要是也不去的话，今天我和我爸、我公公绝对是不好过。” 原本凌菲还真的是说，想要不她就不去了，毕竟朱丽雅还被她丢在山上呢！ 不过想到之前做的安排……她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去。不但我自己去，我还会带上穆丹、洛风和龙渊。” “嗯？怎么没有余理？怎么，怕余理不懂得说漂亮话，气到我妈和我婆婆？” “余理得去‘杏树屋’做饭啊！虽然让佟嘉年去找厨师了，这不人还没来嘛！” 300 眼见着太阳慢慢地爬到了头顶，树木和自己的影子变成了一小团，朱丽雅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下去的4棵树苗，还有地上躺着9棵，时间都已经过去一半了，她却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完成，难道，今天真的要留在这么恐怖的地方过夜了吗？ 她知道那条蛇就在附近，好几次，她都看到它在树叶中间爬过去。 那个女人，居然真的丢下她，到现在都还没现身过。 这都已经是中午了，那个女人不是说了会给她送午饭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影呐？那女人不会是故意在整她吧？不会根本就没有想过给她送饭吧？ 朱丽雅越想越气，气呼呼地一脚踹在一根竹子上面，然后“啪唧”一下从竹叶间掉下来一条翠绿的小蛇，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她的脸上。 在感觉到那冰凉滑腻的触感的时候，朱丽雅的脸色瞬间惨白—— “啊——” 在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的时候，正上山来送饭的凌菲心头一惊，也顾不上思考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下意识地就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过去。 凌菲已经上山了，原本距离朱丽雅所在的半山腰就不远，更何况她速度极快，在朱丽雅的尖叫声还没结束的时候，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她跟前。 急匆匆赶来的凌菲，在看到趴在朱丽雅脸上，被她的尖叫声弄得头晕目眩的小青时，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行了，行了，别叫了。”凌菲用手指勾起小青，重新放回了树枝上面去，“就不能淡定点，你都吓到小青了。” “我，我吓到它……”朱丽雅指着昂着脑袋，得意爬上树的小青蛇，再次抓狂，“你搞清楚，明明就是它吓到我了好吗？你也不能这样包庇自己的宠物吧？” “包庇？我包庇它什么了？”凌菲问，“它咬你了吗？是它自己跳到你脸上的吗？你自己迁怒就不说了，你居然还栽赃嫁祸，不要以为它是条蛇，你就可以随意欺负它。蛇也是有蛇权的。” “你说得轻松啊！你要是被一条蛇掉在脸上试试。” “掉就掉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凌菲手一伸，朝树枝上的小青勾勾手指示意，然后小青再次“啪唧”一下，砸在了她的手掌上，还摆出了一个挺好看的姿势，朝凌菲讨好的晃了晃脑袋。“看，我们家小青多可爱。” “你……” “行了，饭在这里，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别有事没事的瞎叫唤。”凌菲说着，放下装饭盒的手提袋，“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小青，不需要它陪你，那我就带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干活吧！” “带走最好，谁想要一条蛇陪着？” 山里的小妖多，凌菲倒是不担心朱丽雅一个人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之前出现过克莱尔被邪魔附身的事情后，她还是不敢大意，转个头，还是将小青给留下了，只是吩咐它藏好一点，别再被发现了。 下了山后，凌菲赶到“佳成苑”的时候，院里院外已经飘荡着饭菜的香味了。 凌菲才刚到院子外面，还没进屋呢，就听到了钱莹和佟太太的争吵声——在厨房里，争抢地盘。 早就习惯了她们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的陈依依，悠闲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吃着切好的水果，看着电视。 反倒是陈豪不见踪影饭菜都上桌了，他还躲在楼上没敢下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成天看她们吵来吵去地斗法，都已经做了几次遭殃的池鱼了，陈豪非常有经验，不到开饭的时间点，都不会下来看上一眼。 “凌菲来了。”钱莹端着汤盆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进门换鞋的凌菲，“阿姨今天顿了鸽子汤，一会你可以多喝两碗，对身体好。” “好，谢谢阿姨。” “那么小一个鸽子，能有什么营养？”佟太太也端着汤盆出来了，“凌菲啊，别听她的，喝我这个，人参乌鸡汤，精选百年老山参，散养乌骨鸡，既营养，又美味。” 钱莹呛了回去：“要这么营养干什么？你不知道孕妇不能吃太补，不能太胖吗？把胎儿吃得太胖了，以后生孩子的时候有的苦吃。” 佟太太一听这话，不干了：“一点营养的东西都不吃，生下来的孩子营养不良怎么办？” 凌菲还没进门呢，刚在门口换了鞋，这对亲家就吵了起来。 这也实在是太尴尬了，有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无奈。 在自家亲妈和自己亲婆婆吵起来的时候，陈依依就放下了果盘，从沙发上起来了，在她们吵得起劲的时候，一把拉住懵逼中的凌菲，将她拖进屋内，按在了沙发上。 “可怕吧？这就是我现在的日常，我都习惯了。对了，穆丹他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去了一趟山上给朱丽雅送饭，让他们先过来的。他们还没来吗？” 陈依依无语：客厅就这么大，你有看到他们吗？还是你觉得他们能隐形啊？”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了。 钱莹和佟太太双双一愣，然后抢着去开门。 门外，穆丹、洛风和龙渊都是一脸带着，看着似乎都要打起来的二人。 “快进来，快进来。”钱莹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抢走了两个人，一手拉着穆丹，一手拉着龙渊。 佟太太则是直奔长得最好看，看上去最贵气的洛风，倒也没觉得自己落了下乘。 钱莹直接就将人往餐厅里带：“都别在客厅里坐着了，吃饭了。依依啊，去叫你爸下来吃饭。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吃个饭还得三请四请的，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陈依依面向楼梯的方向，冲已经在楼梯口探了几回脑袋的陈豪喊道：“爸，吃饭了。” 被发现了的陈豪尴尬地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就昂首挺胸地走下楼来，很有派头地朝凌菲一群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在餐桌上的主位坐下。 佟家也算是世家，对于传统的餐桌礼仪非常重视，连座位都安排得一丝不苟。哪怕佟嘉年父子不在，佟太太也坚守着这条规矩。 对这事，陈豪和钱莹倒是表达了充分的尊重。 301 虽然吃饭的也就几个人，但是餐厅里摆着的，却是一张直径5米的大圆桌。大家都落座之后，都有种稀稀拉拉的感觉了。 人不多，菜倒是准备得很多。这么大一张桌子，上面摆得满满当当的。 为了公平公正地展示自己的厨艺，钱莹和佟太太都没有说哪道菜是自己做的，只是将菜都端上桌之后，拼命鼓动大家多吃点，然后看着几人吃一道菜，问一句“好不好吃”，“更喜欢哪道菜”。 一顿饭，吃得像是谍战，简直是步步小心，说句话都得字斟句酌。 原本打算速战速决，吃完就走的凌菲几人，愣是在钱莹和佟太太你来我往的交锋中，被迫在餐桌边坐了2个小时。 凌菲这边吃饭吃得仇大苦深的时候，另一边的朱丽雅也颇为凄凉——她自己觉得自己很凄凉。就像那地里黄的小白菜呀，没人疼，没人爱。 不过，自怨自艾是一回事，却丝毫不耽搁她狼吞虎咽的速度。 虽然凌菲将她一个人丢在山里，但是给她准备的午餐，不仅美味，分量还很足。 就在她吃得满嘴流油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寂静山林中，突然听到了人声，让朱丽雅既是警惕，又是兴奋。 她立马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屏住了呼吸，认真地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分辨着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人。 “静姐姐，高考的卷子，真的有那么难吗？” “肯定很难啊！你看啊，我们学校那么多高三的学生，还包括了复读生，能够考上大学的，一半都不到，考上重点大学的根本就没几个。要是谁都能考上大学的话，那大家都是大学生了，考大学还有什么意义。” “那考上大学了，是不是就能像凌菲阿姨那么厉害了？” “凌菲姐姐那么厉害的人，全世界都没有几个，我们就是再怎么学习，也不可能像她这么厉害的。” “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像凌菲阿姨那么厉害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我们可以听凌菲姐姐的话，好好学习，就算不能变得像她这么厉害，也可以去大城市读书，工作。以后啊，就是城里人了……” 在朱丽雅的期待中，终于和说话的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朱丽雅看着一群十几岁的女孩子们，肩上扛着树苗或者工具，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大步流星地朝山上来，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看到朱丽雅，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皮肤黝黑、扎着个马尾辫的女孩也“咦”了一声：“你是谁啊？” 朱丽雅不答反问：“你们又是谁？” “你就是丽雅吧！”张静将肩膀上的一大捆树苗放在了地上，走了过来，朝朱丽雅伸出手，“你好啊！我们都是村里的人，过给凌菲姐姐打工的。你是过来旅游的吧？” 朱丽雅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默认了。 气氛有些尴尬。 张静笑了笑，扭头朝跟她一起来的女孩子们说道：“你们赶紧吃，吃完就干活了。” 朱丽雅看着她们全都在就着白开水吃馒头，再看看野餐布上，自己丰盛的午餐，问：“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干活？怎么不吃了饭再来？” 张静笑着解释道：“我们几个都是没有家人，或者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家里没人做饭的。今天要上课，我们从学校赶过来的。这馒头也是学校带来的。学校的馒头便宜，个头又大，还很方便。” 从学校过来的？ 朱丽雅一脸震惊：“所以，你们这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过来打工赚钱吗？” “对啊！”张静一脸笑意，“凌菲姐姐给我们开的工钱很高的。趁着有时间，我们过来干一会活，哪怕只能干1个小时，也能赚到20块钱，是我们几天得饭钱了。” “可是……”朱丽雅问，“你不是要高考了吗？” 这群女孩子里面，只有张静的年龄看上去最大，所以，朱丽雅很轻易地就判断出来，需要高考的人就是她。 张静笑着点头：“是啊！正是因为要高考了，马上就要离开村子了，所以我更加要多赚点钱。听说大学的学费很贵，大城市里的消费也很高，不多存点钱的话，我怕我考上了大学，也在那里生活不下去。”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钱犯过愁的朱丽雅沉默了。 虽然从电视上，书上……各种消息渠道里，她知道这世上还有穷人，还有连饭都吃不饱，书都读不起的人，可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面对面，听她们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困窘，她除了震撼，就是心口堵得慌。 “可是，你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不好好复习的话，要是没考好，你不会遗憾吗？” “你胡说什么呢！”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怒目瞪着她，“静姐姐那么努力，怎么会考不好？” 张静笑着说道：“耽搁这一会，不会有影响的，就当劳逸结合吧！对我们来说，干活赚钱就跟娱乐似的，心情很好的。大不了，我少睡一个小时就好了，总比时时刻刻担心没有钱，交不上学费、补课费要好太多了。” “就是。”还是刚刚那个看上去最泼辣的小女孩，“赚了钱，不仅可以交学费，还能买手机，买电脑，买新衣服，新鞋……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对自己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在这些同龄女孩的心里，却是需要倾尽全力才能得到的，这对朱丽雅的触动是翻天覆地的。 之前，她一直抱怨父母没有陪着自己长大，不像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一样，从来没有带她去过动物园、游乐场，陪着自己的永远都只有爷爷奶奶。 虽然爸爸妈妈总是给她准备很多礼物，可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很多时候，她都希望自己生在一个普通点的家庭，哪怕穷一点也没有关系，反正她也不在乎那些物质上的东西。 可现在她才想明白，如果她的父母真的穷得叮当响，她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心思在这里悲春伤秋，因为父母只知道送礼物给她，不能陪她而发脾气吗？ 302 就在朱丽雅陷入哲学性思考的时候，其他女孩子们已经在讨论今天赚的钱要怎么花的问题了。 不过她们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得出来的结论还是存着的好。等存下来的钱多了之后，再去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而且，她们还知道要将钱存在银行里，有利息，可以让钱生钱。而且，最好是存定期的，利息比存在存折里高多了。对了，还不能办卡，银行卡有年费，每年都要扣钱的。 朱丽雅却听得有些想笑，这钱存在银行里能有几个钱的利息？真正钱生钱的办法，肯定是去做投资啊！ “投资？”女孩们却听得直摆手，“听说这个是很赚钱，但是也会亏钱的。” 对于“亏钱”这种事，女孩们坚决抵制。她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哪怕亏掉了一毛，都会心疼得不行。可放在银行里，哪怕一年只有几十块钱的利息，对她们来说也是赚到了。 朱丽雅越听越沉默。 她是知道的，这些女孩子们，还是凌菲专门请老师教导过的，陈依依的视频里都有提过。 如果没有凌菲为她们打开通向村外世界的大门，她们该愚昧成什么样子？最可怕的是，这些女孩子们，基本上都比自己要大。然而她们的思想，还比不上几岁时候的自己，更比不上学校里那些讨厌的同学们。 虽然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不管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一天天不是追星，就是自恋，幻想着异性都爱自己，还会在背后嘴碎地说其他同学的坏话，甚至挑拨离间，但是，至少他们的眼界还是开阔的，兴趣爱好还是比较现代的，哪怕不成熟，可他们向往的也都是广阔的天地。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突然被拽回思绪，朱丽雅看着那个挑衅地看着自己的女孩，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你们很厉害，居然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以前也不能的。”张静说道，“是凌菲姐姐回来了之后，给了我们自己打工赚钱的机会，我们才能够有饭吃，有书读。我们在她这里打工赚的钱，比我们好多同学父母加起来赚的都多。” “是啊，凌菲阿姨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 “我奶奶说，凌菲阿姨就是活菩萨转世。要不是凌菲阿姨，她说她死也不瞑目……” 张静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你奶奶在天上看着你呢，看到你现在这么能干，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我答应过奶奶，我也要变得像凌菲阿姨那么厉害！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帮助更多的人。让所有的女孩都能读书。” 多么天真，又多么愚蠢的话啊……可朱丽雅却听得湿了眼眶。 看着她们一口一口吃馒头也很开心地样子，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独自享用的丰盛午餐变得难以下咽了。 “那个，我这里有菜，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 大家几乎是立马就朝她看了过来，她甚至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 “不用了。”张静说，“凌菲姐姐说得对，现在的我们还是应该多吃苦的，要是还没成功就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就不肯再吃苦的话，我们拿什么去和大城市里的人比？” “可是，你们吃馒头的话，营养会不够的。” “不会啊！”张静说，“我们也不是天天都吃馒头的。如果我们在这里干半天，或者一天的活，是包饭的。而且，我们平时在学校里的时候，也不是只吃馒头的。我们赶着回来干活的时候，是因为怕耽搁时间，馒头带着方便。” “对啊，也不是只有馒头的。我还带了牛奶呢！” “我带了榨菜。” 张静见朱丽雅用筷子戳着米饭却不吃，笑着劝道：“你不用管我们，你也快吃吧！凌菲姐姐家的饭很好吃，别浪费了。” 说着话的时候，张静她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自己的馒头，很自觉地就去挖坑种树，动作非常熟练。 朱丽雅食不知味的，也速快扒了几口饭，没吃完就没了胃口，起身跟着继续干活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吃了东西补充了体力，下午的朱丽雅干活的速度快了很多。 上午的时候，累死累活的，干一会歇好久，到了下午，她几乎就没怎么歇息过。哪怕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但强大的精神也在支撑着她不放弃。 张静她们没在这里待多久，说一个小时就真的是一个小时，而且，还真的赶在一个小时内，就将二十多棵树都种完了，还一人帮着朱丽雅挖了一个坑，然后才说说笑笑地一哄而散，有条不紊地赶回学校去。 有了这群女孩们的帮忙，朱丽雅终于赶在最后一丝余辉落下的时候，将最后一棵树苗种了下去。 “啪啪啪。” 身后突然响起掌声的时候，朱丽雅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在了地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凌菲含笑看着她，在她头顶俯身看到：“看来，你今天不用在山上露宿了。” 朱丽雅依然躺着看她，根本没有出声回答她的力气，但是从不自觉勾起的唇角，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凌菲朝身后的洛风说道：“带她下山吧！” “是。” 洛风应了一声，走到朱丽雅身旁，将她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后跟在凌菲身后，一起下了山。 在看到从山上下来的，被龙渊背在背上的孙女的时候，已经担心了一天的丽雅爷爷和奶奶，急忙丢下心不在焉的工作，慌忙跑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了？雅雅？雅雅？” 凌菲抱胸站在一边，没有吭声。 凌菲不开口，洛风更是不会吭声了，任由他们摇晃着孙女的身体，只要凌菲不发话，他也就没将人放下来。 “别晃了……”被晃得头晕目眩的朱丽雅终于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怎么就累成这样了。”二老心疼得不行，语气中就带着对凌菲的埋怨了。 凌菲也不在意，示意洛风跟着他们，将人送回去之后，就朝穆丹说道：“去请闻老师和陈胜男过来，请她们来‘清辉馆’吃晚饭。” 303 闻初雪和陈胜男自然是清楚凌菲特意请她们过来的用意，吃完饭后，就很自觉地去了花厅。 “你让我跟丽雅的爷爷奶奶谈一谈，今天倒是谈过了，我跟小陈都觉得，他们的确是对孙女过分溺爱、纵容，但像你说的，却并没有以平等的姿态对待她，总将她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看待。” 陈胜男也同意闻初雪的看法：“虽然他们真的对孙女很好，很宠着，但是感觉就是讲不通道理，也完全不愿意去了解孙女内心真正的想法。如果这个女孩真的很聪明，很有想法的话，可能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会出现心理问题，真的是太正常了。” 闻初雪点头：“我当老师几十年，就发现了这样一个问题，好多家长对孩子要么太过严苛，要么太过宽容，总是把握不好一个合适的度，如果孩子自己心性坚强倒还好，如果孩子自己也迷惘了，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胜男问：“你问这个，是不是想要帮这个孩子一把？” 凌菲摇头：“她也不用我帮。这丫头其实真的很聪明，我反倒绝对她爷爷奶奶有点……” 闻初雪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劝她爷爷奶奶？” “老人家的观念，哪是那么容易通过劝就能纠正过来的。”凌菲说，“这段时间啊，你就让他们去图书馆那边给孩子上课。专门将那些家庭问题比较严重的孩子丢给他们管，让他们自己想通。” “还是你有办法。”陈胜男叹息，“不过也是，要不是聪明，我现在只怕还在想不开呢！” “看你现在挺开心的，我也替你开心。” “是挺开心，我跟闻老师都喜欢孩子。虽然有的时候难免会操心，但还是开心地时候比较多。”陈胜男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凌菲，八卦兮兮地说，“而且，那个老于你见过了哈，他在追闻老师。刚开始还比较含蓄，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居然天天来送花。连孩子们都知道了。” “哎呀，你说这个做什么？”闻初雪的神色突然变得羞赧，手也有些无错地想要遮住自己泛红的脸，“你就算要说，你也正常点说，以为声音小了我就听不到了？” “这个……”凌菲笑得有些尴尬，“这毕竟是闻老师的私事，我也不好过问。” “你怎么不好过问啊？”虽然事业挺成功的，但在男女情感这上面，陈胜男还处于未开窍的状态，“这个老于，她要追人是一回事，但是，他要是攻丝不分，到时候你还答应让他入伙……我觉得会出事。” 闻初雪不认同这种说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 “那个，今天我们要是说的朱丽雅祖孙三代的事情，至于闻老师和老于，还有办学校的事情，暂时不在讨论范围内。” “不讨论就不讨论吧！我可不敢惹闻老师不高兴。要是她一生气把我的工资给扣下了，那我不就太惨了。” 凌菲“啧”了一声：“陈老师，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陈胜男惊讶地看着她，一脸茫然：“应，应该没有吧……我，我觉得我最近还挺好的啊！” 似乎怕凌菲不相信，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睡得也挺好的。很少做梦，就算做梦，也都是好梦。早上的精神也很好。虽然，虽然我是第一次当老师，对我来说备课有点难度，但是我都很努力地在做，我……” 凌菲都被她逗乐了，连忙让她打住：“你不用解释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是谁你现在都知道开玩笑了，跟几个月前简直判若两人，我都要以为你又在我们面前表演第二人格了。” “什，什么呀……” 见讨论得差不多了，凌菲又察觉到了秦川回来的动静，起身道：“什么什么呀，朱丽雅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其他事，你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闻老师自己的感情问题，我一个晚辈嘛，就不过问了。不过，闻老师要是真的觉得那个老于不错……学生我会准备好一个大红包的。” “你胡说什么……” “等你好消息哦！”凌菲见好就收，做了个鬼脸就跑。 当天晚上，朱丽雅祖孙三人都没去“杏树屋”吃饭。 听从凌菲的嘱咐，陈依依、穆丹和管家那边，也没有特意安排人去给他们送饭。 至于其他跟他们一起来的那群人，原本就对朱丽雅有意见，基本上不是看笑话，就是抱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心态，就更加不会去管了。 看着昏睡中的孙女，丽雅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问老伴：“你说，雅雅这个样子，不会是出事了吧？要，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啊？” 丽雅爷爷也是一脸的担忧，不过还算是比较理智的：“可是那个凌小姐不是说了，雅雅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我看她呼吸平稳，脸色也正常，应该真的只是太累了。” “你说那个什么凌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家雅雅，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算了吧！我们家雅雅什么时候吃过这苦啊？你看看她这手，全都破皮了，让一个小姑娘干这么重的活，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我倒觉得这个凌小姐不是坏人。”丽雅爷爷摇了摇头，“要不，还是等明天雅雅醒了，问问她自己？” “问她，她会说吗？”丽雅奶奶抓着孙女的手，又开始抹眼泪，“这孩子，就是脾气太犟了。她就算在外面吃了苦，她也不会跟我们说啊！” 丽雅爷爷说：“其实我觉得那个闻老师也说得对，雅雅已经14岁了，不是4岁，有的时候，我们也应该尊重一下她的想法，不能什么都替她做决定。” “我们替她做决定，那不是为她好吗？她一个小姑娘家，她懂什么啊？她连别人对她是好是坏都分不清。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小学的时候交的那个朋友，总是骗她的钱，骗她送礼物，她还以为人家真的把她当朋友了。” “这……”丽雅爷爷顿时就被堵住了话头。 304 最后，这对老夫妻还是忍住了打120或者110的打算，硬生生守在孙女的床边，熬到了天亮。 天刚刚亮，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的朱丽雅刷地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孙女醒了，夫妻俩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头顶上，两颗脑袋，四只眼睛在看着自己，朱丽雅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爷爷，奶奶，你们干嘛啊？吓死我了。” 奶奶差点没喜极而泣：“雅雅，你醒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不舒服？”被奶奶这么一问，朱丽雅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是，是挺不舒服的。” 奶奶被吓了一跳：“哪，哪里不舒服啊？” “哪里都不舒服。”朱丽雅哭丧着脸说，“我手痛，脚痛，肩膀也痛，哪哪都痛。” “唉哟，我的乖孙孙哟，你受苦了。”奶奶抱着孙女，又开始抹眼泪，“我就不说，不要到这种地方来，我们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奶奶。”朱丽雅不耐烦地将人推开，“我饿了，有吃的吗？” 奶奶怔住：“啊？” “有，有。这个给你。”爷爷说着，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来两个枇杷和几颗樱桃。 朱丽雅接了过去，正准备吃，突然想起来什么：“爷爷，你这个不会是偷的吧？” 他们来的第一天，凌菲、陈依依和谭林就都说过，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他们吃多少不管，但是不能将东西带走。 被孙女这么一问，爷爷老脸一红：“这，这……” “真的是偷的啊？”朱丽雅纠结地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忍住饿，决定把它们都吃了，眼不见为净，吃完了之后还要正气凛然地说一句，“爷爷，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 “什么叫偷啊？”奶奶不满地说，“别人都在吃，你爷爷怕你没吃到，所以把自己的那份省下来留给你吃。他尝都没有尝一口。” 朱丽雅眼眶一红，但还是倔犟地忍住了眼泪：“谁让你们给我留啊？我自己干了一天的活，本来就有资格吃。” “还说呢，看看你这手，都成什么样子。” 朱丽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到处都是破了的水泡，像是才感觉到疼一样，大呼小叫起来：“气死我了，我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雅雅，别去了。那个女人太厉害了，你斗不过她的。” “好了奶奶，你就不用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朱丽雅说着，就从床上下来了了。 在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身上的泥土都沾到了被子上的时候，朱丽雅的脸顿时成了大便色：“你们怎么都不把我叫醒，让我去洗个澡再睡？我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了。这床叫我还怎么睡啊？” 奶奶说：“我们叫了，但你睡得太熟了，叫不醒。又不能让你爷爷给你脱衣服，我又搬不动你，就只能用毛巾给你擦了擦手和脸。你要是不想睡这儿了，我们今天就回去。” “回什么去啊？再那个女人向我道歉之前，我不会走的。奶奶，给我拿衣服，我去洗澡去。” “你的手都这样了，碰水会很痛的。” “也对哦！那我去找个女人拿药。我记得她家里有个药房，听说药很灵的。” 说完，也不顾爷爷奶奶的阻拦，朱丽雅就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卧室，一边跑一边喊痛。 “你慢点，雅雅，奶奶去给你拿药，你别去了，雅雅……” 等到他们追出门的时候，哪里还有孙女的影子？ “杏树屋”的早餐时间，是早上6点半到8点，过时不候。 朱丽雅醒来的时候，还不到6点，这栋房子里的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 所以，她这一路跑过来，也没有遇到其他人。直到她跑进“杏树屋”大厅，看到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她的穆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顿时就红了脸：“看，看什么看？那个女人呢？” 穆丹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喂，我问你呢，那个女人在不在啊？聋子还是哑巴啊？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任她挑衅，穆丹甩都不甩她。 最后还是管家看不下去了，保持微笑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朱丽雅问：“你们老板呢？” 管家问：“请问，您说的是哪位老板？” “就姓凌的那个，你叫她出来见我。” 就在她叉着腰，颐指气使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回头，就看到了那个跟她最不对付的叫“海棠”的女人。 明明比她大了好几岁，还总是跟她过不去，每次碰到点什么时候，都要跳出来嘲讽几句，也不害臊。 海棠嗤笑一声，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叫凌总出来见你，你多大的脸啊？切。” “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 “什么味啊？”海棠嫌弃地看着她，“臭死了。你这不会是掉粪坑里爬出来的吧？” “你才掉粪坑里了。”朱丽雅简直都要被气炸了，“嫌我臭是吧，我让你总是多嘴，让你那么讨人厌。” 见朱丽雅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海棠察觉到危险，跟着一步步后退，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嘛？我警告啊，你别乱来啊！我……啊！救命啊！这个神经病发病了！要杀人了！救命啊！”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朝管家的身后躲。 管家哪里会是被她们当工具的人，一闪身就到了一边去，留下一句“两位请稍作一会，我去厨房看看早餐什么时候好。”就不见了影子。 “我看你还躲哪里去！敢嫌弃我臭，老子我干了一天的活，挖坑种树，那是真正下地干活。你以为跟你一样的啊？随便摘几个果子，还不一定有你偷吃的多。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绿茶婊一个，你装什么正气凛然？老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做事不咋样，一无是处，还总是喜欢挑别人刺的八婆。” “你别倒打一耙。你自己不讨人喜欢，就觉得不喜欢你的人都是坏人。我就是不喜欢你，你是女王还是神仙啊？还不允许别人不喜欢你了？” 305 眼见着她们两个一个逃、一个追，言辞已经不能用激烈来形容了，凌菲终于进了门。 “你们干什么呢？” 看到凌菲进门的一瞬间，朱丽雅就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对她来说，一个海棠在凌菲面前，屁都不是。 “喂，你……”朱丽雅刚一开口，就被凌菲的一声吼给镇住了。 “都给我滚出去。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斗兽场吗？第一天我就说了，不要在我这里闹事，真当我说着玩的啊？” 海棠立马指着朱丽雅，一脸委屈地向凌菲控诉：“是她非要追着跑的。你身上那么脏，那么臭，我只是不想被她抓住才跑的。” 听到这话，朱丽雅再次暴怒，脱口就是一串国骂：“老子生平最讨厌绿茶，居然绿到我面前来了。我……” “如果不是你言语挑衅在前，故意激怒她，她也不会理你吧！” 诶？ 暴怒中的朱丽雅惊讶地看向凌菲。 凌菲白了她一眼，随手将手里抓着的一个玻璃盒子丢给她：“你先出去。” 朱丽雅懵懵懂懂地接过盒子，懵懵懂懂地走了出去。 凌菲也不再管她，转而面向一脸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海棠：“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客人，不用你来管教。” 说完，她也不去看那张楚楚可怜的煞白的脸，朝穆丹说道：“这位小姐身体不太舒服，你陪她回去收拾行李，送她去县城吧！” 穆丹应了一声，朝海棠说道：“走吧！” “我不明白。”海棠冲凌菲吼道，“明明错的是她，大家都讨厌的也都是她，为什么你却要我走？我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什么？”凌菲冷笑，“你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从第一天开始，多少次你言语挑衅朱丽雅，看着她受刺激被人当疯子，你很得意啊？你是不是觉得讨厌她的人，就一定会喜欢同样讨厌她的你啊？” “我，我没这么想。”海棠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是不怎么喜欢朱丽雅，这样一个喜怒无常，时常处在暴怒之中的人，我相信除了她的家人，也没几个会多喜欢她。可比起朱丽雅，我觉得她有句话说得对，你这种打着正义的旗号，做着龌龊事的人，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为了维护一个疯子来污蔑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凌菲冷哼一声，看向穆丹。 穆丹直接一掌拍在海棠的背后，推着她走出了“杏树屋”。 在穆丹推着海棠出门的时候，刚好和神色凝重的陈依依打了个照面。 陈依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走到凌菲面前，一脸歉意：“是我的问题。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可总是挑错人。” “这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之前是陈胜男，差点闹出人命；这次更厉害了，一次就挑中了两个神经病。” “也算不上神经病。”凌菲搂着她的肩膀，朝外面走去，“海棠这种人吧，其实随处可见，也未必有多坏。如果不是刚好碰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朱丽雅，其实在人群里还真的挺容易左右逢源的。可是这种看上去地好心，实际上，揭开伪善的外衣，全是满满的私心，却更加让人反感。之所以赶她走，只是不想让她再影响到朱丽雅。” “你对朱丽雅倒是挺好。” “我是为了她们两个好。”凌菲理直气壮，“海棠这种人呢，有点小聪明，也很会顺着别人的意思说话，可能是从来没有被人当面戳穿过吧！所以她越发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了。我这是帮忙打醒她盲目的自信。” 陈依依撇嘴：“人家可未必会领情。” “她领不领情又关我什么事？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又不需要她的感恩戴德。” “可是，你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吗？”陈依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一问，好像这么久以来，她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凌菲，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错了事情，你会怎么办？” “做错了事情？圣人都会犯错，又有谁能保证一定不会犯错呢？”凌菲奇怪地问，“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啊！是不是你觉得我这么对海棠，做得不对？” “也不是。”陈依依摇头，“其实经过这几天，我也不太喜欢这个海棠。有的时候吧，就太……怎么说呢，就像你说的，她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代表着正义。不过她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干活的时候抢着去干的，看到她觉得不平的事情，她也喜欢拔刀相助。虽然说吧，有的时候的确是有点绿茶，当然，她自己不会承认，但是也有点圣母。我也不好说，就是想说，其实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就好比那个朱丽雅看着那么讨厌，可是看你对她另眼看待，应该也还是有人性的光辉一面的。虽然我并没有发现。” 凌菲失笑：“你今天怎么有兴趣跟我探讨人性了？” “谁有兴趣跟你探讨人性了？要不是昨天你把那个臭丫头折腾了半死，我怕她出什么事，所以一早就下山来看看，你当我真的闲得发慌啊？哎，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其实这次朱丽雅和海棠的问题，追根究底就是因为我。我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我觉得……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见陈依依迟迟不回答，凌菲问，“你觉得你难堪大任，没办法接手这么大的一个摊子？” 陈依依老老实实地点头：“自从我来莲花村之后，我都给你添了多少麻烦了？这还是现在有你帮忙兜着，所以才一直没有出大事。要是你以后真的跟秦川云游四海去了，什么都不管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你不是有佟嘉年吗？” “我才不要他帮忙呢！把度假山庄交给他来管，还不如让你重新培养个继承人。” 306 “说到继承人……”陈依依问，“那个张静和张慧，不是一直想留在你身边帮忙吗？张静的性格嘛，踏实勤恳，虽然墨守成规，但是让她来守住你打下的江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张慧，人如其名，很聪慧，也很有想法，但是守不住秘密，恐怕也不是重诺的人，但是用来打江山却是不错……” “这话，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吧？”凌菲打算了她的长篇大论，“你这是从哪里鹦鹉学舌来的？” “没意思。”陈依依翻了个白眼，“这是之前克莱尔说过的话。要不，你把克莱尔找回来吧！虽然她挺讨人厌的，但是，她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挑人的眼光也很好。你看，那些她招聘回来的人，没一个出幺蛾子的。” “没问题啊！”凌菲说，“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去负责把克莱尔找回来。” “凭什么我负责？她不是你朋友吗？” “不是你负责，谁负责啊？这事不是你提出来的吗？谁提议，谁负责啊！再说了，不是你自己嫌担子重不想挑吗？于情于理，这事交给你去做都是应该的吧？” 陈依依感觉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另一边，朱丽雅在接过凌菲扔过来的药，又被赶出门之后，迷迷糊糊地回到了住处，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爷爷奶奶。 看到孙女回来，二老围过来问：“拿到药了吗？” 朱丽雅晃了晃手上的玻璃盒子：“不就一瓶药嘛，有什么拿不到的？” 奶奶接过盒子，皱着眉，凑近又拉远地看了好久，疑惑地问：“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连个说明书都没有？这成分也没有标明。这不会是他们村子里的偏方吧？雅雅，这个可不行，这要不能用。这要是出了毛病，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什么呀！你不知道就别乱说。”朱丽雅一把将药夺了过来，“这是他们家自己调配的药，我都找人打听过了，他们家的药很好用，好多医院都没辙的一些小病小痛，他们都能解决。” 爷爷问：“癌症也能解决？”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一些小问题，小问题，你懂不懂？”朱丽雅白了他一眼，“不信啊？等着看呗！你给我把药涂上，看看我多久会好。” 二老对视一眼，对孙女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在孙女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帮她把药涂上了。 原本，朱丽雅做好了擦药膏的时候会痛的心理准备。 毕竟各种小说和影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说的吗？一般这种有奇效的药，都要让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吃一番大苦头。 结果，爷爷抓着她的手，怕她吃痛躲开，奶奶给她擦药的时候，她只觉得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原本因为破皮造成的灼痛，也立马缓解了。 这一盒药膏并不多，也就20毫升不到的样子，看着奶奶挖出一大坨，盒子瞬间就空了一块，朱丽雅心疼地说：“奶奶，不用给我擦这么多。” 奶奶连忙问：“是痛吗？是不是有刺激性啊？” “不是。搽上就不痛了。” “不痛的话就多擦点，好得快。” 朱丽雅连忙躲开她的手指：“哎哟，奶奶，你弄一点回去啦。留着下次用。省得下次还得去找那个女人要。” “哦，也好。”奶奶还是很听话地又将手指在盒子边缘一抹，弄掉了大半。 擦完药之后，朱丽雅又舍不得直接就这样去洗澡了。这药膏看着挺有效的，要是就这么冲掉了，不就白擦了吗？ 还是奶奶想了个办法，找来棉布将她的手裹住，然后外面又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十几层保鲜膜。将她的手层层包裹住之后，然后让她不要动，奶奶帮她洗澡洗头。 这么一折腾，差不多就花了两个小时。 等到他们祖孙三个收拾妥当，早就饿得不行了的时候，已经过了“杏树屋”的早餐供应时间。而余理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回“清辉馆”去了。 至于其他人，也早就吃完了早餐，由谭林他们带着去地里干活了。 奶奶问老伴：“现在怎么办？” 爷爷说：“先想办法吃点东西吧！” 奶奶抱怨道：“能去哪里吃啊？这村里也没有饭店。我听说有小卖铺，要不去小卖铺里买点零食吃吧？或者找个合适的村民家里，给他们钱，让他们帮忙弄点吃的。” “不用。”朱丽雅朝他们挑了挑眉，“跟我走，我带你们吃东西去。” “去，去哪里啊？”见孙女拔腿就走，二老连忙追了上去。 以前，他们都习惯了将孙女当小孩子对待，孙女虽然常常会不耐烦，但每次到了最后，都还是会听他们安排。 他们也习惯了这种半强迫式地对孩子好。 可是今天，他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孙女还是他们的孙女，依然任性又坏脾气。但是会好好跟他们说话，讲道理，而且道理讲得还不错，完全能够接受，而且一下子想不到有什么可反驳的。 而且，孙女还会自己主动拿主意了。 比如之前去找山庄主人拿药。这样一个堪称是虐待了她的人，孙女居然愿意主动去接触，这放在一起，恐怕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人了吧！ 再比如刚刚，在发现爷爷奶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到哪里去找到适合吃早餐的地方的时候，她二话不说，自己就做了决定，通知他们接受。 不得不说，只是简单地一个态度上的变化，就让他们的相处突然之间就变得和睦和亲昵起来。 换做之前，孙女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拉他们的手，还一边挽着一个的胳膊，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主动领着他们去什么地方。 二老都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这孩子不会是昨天干活干傻了，脑子出问题了吧？ 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孙女比起之前，那真是好太多了。就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就懂事了一样。 都说遭逢巨变的孩子，容易性格大变，莫不是昨天真的被孙女嘴里的“那个女人”折腾得太狠了，收到刺激了？ 307 见孙女将自己带到图书馆外面停下，奶奶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我听这里的两位老师说过，图书馆这边有食堂。哎哟，我们雅雅真聪明。我都没有想到可以来这里吃早餐。” 朱丽雅脸上带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她松开两人的手，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院门。 不过，她毕竟是第一次来图书馆，完全不知道厨房和餐厅在哪里。转了一圈还没发现后，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尤其是在奶奶朝她招手：“雅雅，我问过了，厨房在这边。”她立马就撅起了嘴。 图书馆这边，因为老师上课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所以厨房里几乎是从开门到关门期间，一直都备着餐点。 而且，这边餐点基本上不会放太久。虽然图书馆不给学生提供三餐，但是到了时间却没有被老师们吃掉的食物，都会分给孩子们吃。 所有，有些聪明的小贪吃鬼，就会踩着点的过来厨房外面等着。 朱丽雅和爷爷奶奶终于找到厨房门口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已经等着一群伸长脖子，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的小屁孩。 只是，小屁孩们盼着望着的时候，朱丽雅祖孙三人同样碰了壁。 负责做饭的王春丽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们：“抱歉啊，我们这边毕竟不是对外的食堂，不对外提供餐点。” 这个回答，委实出乎朱丽雅的预料。她再聪明，毕竟是个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小女孩儿，顿时就懵了。 刚刚在爷爷奶奶面前，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历历在目，现在，让她怎么好意思说：“不吃就不吃了。”然后，掉头就走？ 旁边的小孩们，年纪都不大，基本上还不到上学的年纪，看到他们吃瘪，肆无忌惮地就在一边嘲笑起来，嘴里嚷嚷着“吃白食”、“不要脸”、“羞羞”之类的。用词的难听程度，取决于家庭的教养。 当然，这样一个穷山恶水的小山村，在凌菲和闻初雪将他们全部劝学成功后，你是不能指望他们多有教养的。 就在朱丽雅祖孙三人站在厨房外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时候，王春丽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要不，你们去找闻老师说说，如果闻老师同意的话，也是可以的。” “好。”朱丽雅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口答应。 王春丽扑哧乐了。 旁边的孩子们，却纷纷朝她做出了鬼脸。 毕竟，眼看着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当然，孩子们是不知道什么程咬金不咬金的，但他们知道，要是他们吃不上期待了好久的好吃的，肯定是因为眼前这个讨厌鬼。 朱丽雅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 王春丽的笑，让她脸上一红，那种情况下，突然找到解决办法的喜悦，让她完全不过脑子，或者说嘴快于脑子一步地，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王春丽，她不能得罪，爷爷奶奶的早餐还得指望她呢！ 不过这群小毛孩子嘛，那就没所谓了。敢嘲笑她，她就让他们付出嘲笑她的代价。 在听到王春丽让他们去找闻初雪的时候，丽雅奶奶就说：“大妹子啊，闻老师现在在哪里啊？” 王春丽指了指主屋的一个窗户：“那里是老师们的办公室，旁边是休息室，你们去那里找找看。如果闻老师不在，其他老师也是可以的。” “诶，谢谢啊！”奶奶朝朱丽雅说道，“你和爷爷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找闻老师。” “哦。” 春末夏初的季节，坐在室外吃东西还是挺舒服的。 朱丽雅和爷爷坐在厨房外面的半开放式的就餐区，她一只手托着下巴，慵懒地坐在木制长椅上，双脚毫无节制地随意晃荡着，看着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还带着几分愤怒和仇视的孩子们，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然后，对面的爷爷的感受，却跟孙女截然不同。 看着孙女伤痕累累的手，一个花甲老人，看得老泪纵横。从小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乖孙女，怎么能吃这种苦呢？ 就不该听她胡闹，带她来这种鬼地方。看看，看看，都把孩子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被逼着干活，还不给饭吃，现在还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到处去讨食。 这种苦，是个女孩子家家该吃的吗？ 终于受不了自家爷爷那幽怨的视线，朱丽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爷爷，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呢？” 爷爷指了指她的手：“还疼吗？” “说了不疼了。”朱丽雅翻了个白眼。 说来也是奇怪，昨天挖坑种树的，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死在山上了，以为第二天肯定起不来床，但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她的身体素质这么好的。 虽然早上刚醒来的时候，浑身又酸又痛的，到现在也还是酸痛的，但是绝对不会痛到根本就动不了的地步。 想起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跑个八百米、跳个绳都要死要活的，难道干体力活真的比体育锻炼还要轻松？ 或者，她天生就是个干苦力的命？越是干活，就越是身体棒？ 那这也……太可怕了吧！ 朱丽雅打了个寒颤，拒绝再深思下去。 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大家闺秀，平日里连去菜市场买菜的次数都是极少的，也不怎么喜欢和其他老人一样跳广场、锻炼身体，再加上有高血压、心血管病之类的，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为过。每天的日常，就是收着老伴和孙女。 所以，等到她慢悠悠地去办公室找老师，再慢悠悠地带着老师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都半个小时过去了。 这半个小时里，原本王春丽是要将已经差不多到时间了的餐点分给等待已久的孩子们的，却被朱丽雅给拦了下来。 “阿姨，我奶奶还没回来呢，你再等一等吧！等我奶奶回来了，要是没有找到愿意请我们吃饭的老师，你再分给他们不迟。” 308 朱丽雅只是性格别扭，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心思更成熟一点，想得更多一点。但她那一双小鹿般地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某个人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招架不住。 王春丽就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甚至都在想，要不就给他们做一份早餐好了。到时候，就说是自己的朋友。 “这个没关系的。”她笑着说，声音也比平时温柔了几分，“我现在分给他们，一会再给你们做一份就好。” “不要嘛！我已经很饿了，实在是等不及了，就想吃这里的。而且，它们真的看着好好吃啊！阿姨，你真的好厉害啊，虽然我都还没有吃到，但我相信，阿姨做的东西一定很好吃。” 几句话，说得王春丽眉开眼笑，原本打算分给孩子们的食物，也都收了回去。 原本终于以为等到了，结果眼见着就要到手的鸭子飞了，孩子们都震惊了。 在劝说成功了王春丽之后，转头，朱丽雅就朝这些小屁孩们露出了一个得意而邪恶的笑。 敢嘲笑她，说了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为了这份报复的快感，朱丽雅完全可以接受去吃放的时间有点久了的食物。 等到奶奶终于领着陈胜男回到厨房的时候，朱丽雅终于如愿以偿地，在迟迟不愿意放弃最后一点希望的孩子们的面前，非常残忍地打破了他们的最后一点希望，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吃他们眼巴巴看了好久的早餐。 她甚至还故意地吧唧了两下嘴，引起爷爷奶奶的一阵侧目。 看着孩子们失望离去之后，王春丽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这姑娘，怎么还跟几个孩子怄气呢？” 朱丽雅说：“我也是孩子呢，我还未成年。” 跟奶奶一起过来的陈胜男，也顺便跟他们一起坐下，捧着一碗银耳莲子粥在喝。听到朱丽雅这话，也跟着笑了。 村子这些孩子是什么样，在这里待久了的人都知道。 倒也不怪孩子们，从小，他们身边的环境就是这样的，家里的老人也是这样怂恿的。明明已经不再是吃不上饭的那个年代了，依然改不掉曾经经历过饥荒年代的那种对于食物的执着。 看着狼吞虎咽的朱丽雅，再看看笑眯眯地看着孙女，将所有好吃的都往她面前推，往她碗里放的爷爷奶奶，陈胜男状做随意地问道：“来莲花村也有几天了，都还习惯吗？” 奶奶立马笑着回答：“挺好的，大家人都很好，饭菜也很好吃。” 爷爷也找了个角度来夸：“这边的环境，比我们以为的更好。山清水秀的，房子建得也漂亮，路面上也很干净。” 陈胜男还没说话，王春丽就抢先一步说道：“你们看到的漂亮房子，都是经过凌菲花钱修整的，一年前，这个村子那是真真正正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出个村子，都得好好准备一番。进村的那条路看到了吧？那可都是凌菲自掏腰包修的。” 丽雅爷爷有些惊讶：“那这姑娘的心可真是够好的。这修路，得花不少钱吧！” “修路算什么啊！”王春丽用手在头顶划了一圈，“这个图书馆，就是她自己出钱弄的，修的时候花了多少钱我不太清楚，但是现在一个月的开销，就是好几十万。她就是我们村的福星，偏偏有些眼瞎心黑的不知道好歹，不感激她就算了，还在背后捣乱。” “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了。”陈胜男倒是很心平气和，可能是因为她来的时候，跟村民们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吧，“自从上次的元宵灯会之后，来了不少的村外面的人，虽然跟外界的接触增加，村民们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以前，他们除了不让自家的孩子来图书馆，还让自家的孩子别跟来图书馆的孩子玩呢！” “你们倒是耐得下心，教育这群愚昧的人。”朱丽雅撇了撇嘴，“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远比你们以为的要大。你们再怎么努力，有些观念和习惯已经是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了，哪怕是帮助他们从大山里走出去，他们也很难适应外面的世界。” 一个14岁的女孩，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让陈胜男很惊讶。 朱丽雅哼了一声：“别以为我是危言耸听，这种情况多了去了。之前，我们班上就有那种跟着父母从山里出来的，或者是他们自己是城市里长大，但他们的父母却是山里读书出来的那种，想法跟我们特别不一样。” 陈胜男原本是想反驳几句的，不过听到后面，突然就笑了：“想法跟你一样地同学，应该很难遇到的吧？” 朱丽雅气结。 她没好气地说：“我说的是跟其他同学的想法都不一样。” “我知道。”陈胜男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改变的。而且，能不能改变，跟要不要去努力，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你小小年纪，倒不用这么悲观。” “悲观”两个字，像是戳动了朱丽雅心头的某个开关，她突然就心烦意燥起来。正喝着粥呢，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变了脸，将瓷勺往碗里一扔，发出不小的碰撞声。 爷爷奶奶都愣了一下。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说变就变回去了？ 虽然早习惯了孙女的喜怒无常，但是毕竟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一个刚刚才求着她帮忙的外人面前……二老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尴尬，连忙帮着孙女解释。 “没关系。”陈胜男朝他们笑了笑，“我们正常交流而已，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会有不同的想法，会不认同对方的观点，这都很正常。不过生闷气，什么都不说出来，却指望着另一个自己开窍来理解，有点太不理智了。有不同的想法，就是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大家互相沟通，互相理解，才能打开新的思路。丽雅，你说，我说得对吧？” 309 朱丽雅垂着头，没有吭声，但是却微微佝偻着腰，趴在桌子上，重新拿起了粥碗里的瓷勺。她胡乱搅拌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粥，看着粘稠的粥变化着不同的形状，目光复杂，眉头紧皱，很明显地实在压抑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至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估计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不说话，陈胜男也不催她。直到喝完了碗里的粥，陈胜男起身说道：“我还要去上课，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朱丽雅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这个叫“陈胜男”的阿姨应该有故事。 而且，“陈胜男”这种名字，一听就知道不会是很好的故事。 她喜欢听故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是，爷爷奶奶还在身边呢，她又不想当着爷爷奶奶的面直接问。 虽然朱丽雅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她并不喜欢在亲近的人面前卖弄聪明。 吃完早餐后，趁着爷爷奶奶起身准备离开，她突然借口要喝水，进到厨房，将王春丽拉到一边，问：“那个陈胜男，不是你们村里的人吧？” 王春丽好脾气地任由她将自己拉到角落里，笑着点头：“她是年前一段时间过来的，之前住在山庄里，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就搬到闻老师家里去住了。她不太喜欢说话，平时除了闻老师和凌菲，也就只跟孩子们待在一起，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朱丽雅有些失望，但同时，也对陈胜男更加好奇了。 既然她喜欢跟孩子们待在一起，那想必除了闻初雪和凌菲，对她最了解的应该就是孩子们了…… “爷爷奶奶，我今天待在图书馆里，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用管我了。” “也好。”奶奶说，“我好像记得，他们这里是可以付费提供食宿的，不想干活就不干了吧！奶奶这就去交钱给他们，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待在图书馆看书也挺好的。” “好。”朱丽雅别别扭扭地低声说了句“谢谢”，转头就跑。 第一次从孙女的嘴里听到“谢谢”的丽雅奶奶，顿时就湿了眼眶：“孩子长大了，都懂得感恩了。” “别动不动就哭，怎么比雅雅还不稳重？”丽雅爷爷朝老伴说，“你不是说要去交食宿费吗？怎么还不去？” “你不会自己去吗？”丽雅奶奶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卡放在哪里吗？先去交3天的钱吧！他们要是要求把之前的交上，你就跟他们理论理论，不然，我们家雅雅不是白干了那么多活？” “要理论你自己去。我不去。” “嘿，我要在这里跟这个大妹子说说话，你又没事，你不去谁去？” 最后，丽雅爷爷还是没有争过老伴，不情不愿地去找凌菲理论了。 不过他没有见到凌菲，甚至连陈依依都没有见到，接待他的就是管家。 丽雅爷爷双手背在背后，悠哉游哉地地走进“杏树屋”的时候，身上再没有前几天的谦卑，那挑起的眉梢，那不屑的嘴角，那迫人的气势，简直活脱脱一出“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早就得到了凌菲的嘱咐，管家脸上带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专业得就像是从星级酒店挖墙脚来的：“抱歉，先生，请问您说的是哪位老板？” “就你们那个凌总，叫她出来见我。” 管家先生依然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微笑：“抱歉，先生。我们凌总此时不在山庄内，恐怕没有办法马上来见您。” “那就叫你们陈总来。” “抱歉，先生。”管家的笑容就像是画上去的，一点变化都没有，“我们陈总已经在休产假了，不怎么管山庄内的事情。您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愿意竭诚为您服务。” “服务什么服务。”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拿孕妇出来说事了，老人家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让他为难了个晚辈之后，还要去为难一个孕妇吗？他也懒得再摆架子了，将银行卡放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摆摆手，“给我们重新开两间房，我们自己花钱来度假。” “抱歉，先生。”管家彬彬有礼地拒绝，“我们这边的客房必须是提前预订，并且由凌总或者陈总同意才能安排。” “预订什么预订？”老爷子大手一挥，“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见管家含笑摇头，老爷子眼睛一瞪：“三倍。” 得到得回复还是摇头。 “四倍。” “五倍。” “十倍。” 老爷子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上赶着送钱还有不收的：“你就不用问问你们老板？10倍的价钱，不是你能做主的吧？” 已经在宝贝孙女面前夸下海口，这要是做不到的话，让他把一张老连往哪放？ “先生放心，这个我肯定会向凌总和陈总反应得。不过现在，我还是不能给您安排房间。” “你，你……”老爷子哆嗦着手指着他，简直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先生还是请回吧！” 老爷子不动：“那你开个价吧！” “这个价，怕是不好开。”管家说，“我们山庄里的度假酒店还没有建成，现在对外开放的，也就那十几栋别墅。最近的确是准备安排一批房客入住。不过都是包年的，最低也是将近200万一栋一年。想必先生与您的太太和孙女，应该也没有在这里住上一年的打算吧？而且，10倍的价钱，那可是2000万了。” 老爷子被镇住了，几乎是有些懵懂地起身往外面走去。 是他见识少，活了好几十年了，也没有见过这么漫天要价的度假村。还是这么一个鸟不拉屎，除了饭菜好吃一点，要啥没啥的山旮旯里的度假村。 就在丽雅爷爷已经走到了门口，转个弯就要不见人影的时候，管家突然又说道：“先生请等等。” 310 突然被叫住，正犯愁回去该怎么跟老板和孙女交代的丽雅爷爷，立马就掉转头来。但依然保持着傲娇地问：“做什么？还是决定赚我这个钱？” 管家追了上来，含笑看着他，说道：“先生，我可以私人给您提一个建议。” 私人提建议？什么意思？ 老爷子狐疑地看着他，一副“我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的不信任的表情。 管家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您几位要是觉得我们村子还不错，倒也不一定非得要住进山庄里不可。可以找一户有空房的村民家里住上几日。” 这倒是个好办法。 找到了折中办法的丽雅爷爷，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杏树屋”。 只是，老伴对他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怎么满意：“这村子里，看上去没有几户像样的房子。再说了，住在别人家里肯定会不方便。” 这老伴还没同意呢，等到他们在图书馆的阅读室里找到孙女，孙女听完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我刚刚问了闻老师，你们年纪大了，也不用非得下地去干活，在图书馆随便帮点忙也是可以的。其他的，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会让你们有饭吃的。” 孙女这笃定的口气，自信的眼神，完全镇住了自家爷爷奶奶。 她说完，也不理爷爷奶奶们的懵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说道：“那你们就留在图书馆，一会闻老师就回来了。我去找那个女人去。” 爷爷说：“你去找她做什么啊？她不在山庄里。” “她那是骗你的。我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行了，你们不用管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朱丽雅也没再去“杏树屋”，而是直奔之前干过活的那片山林。 结果她刚到山下，就被拦在了山庄外头。 他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是谭林几人带着他们一起上山的。而进入山林的唯一入口，就是度假山庄的大门。 整个度假山庄，包括所属的山林，全部都被包围在一道高达四五米的绿篱墙当中。 这种绿篱，碰一下就浑身都痒，完全没有溜进去的可能。 眼见着日上三竿，都已经10点多了，再耗下去的话，今天上午干不上活，午饭也别指望了。 其实，少吃一顿饭倒也没什么，可朱丽雅就是不想被别人觉得自己没用，连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一想到那个女人那得意的带着嘲讽的表情，她就不能忍。 可是，在山庄外面叫了几声，按了无数遍门铃，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完全没有人理她，她能怎么办呢？ 托着下巴，坐在门旁边做装饰用的一块大卵石上面，朱丽雅冥思苦想，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站起来，大摇大摆地朝刚刚直接被她略过的“杏树屋”走去。 不论何时，只要有人进入“杏树屋”，管家都会笑脸相迎，问一句：“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朱丽雅说：“我要见谭林。” 管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但还是含笑说道：“谭先生带着大家上山去采茶叶去了，大概会在午饭时间回来，到时候，您可以来这里找他。” 朱丽雅可不听他忽悠，坚持道：“我现在就要见他。” 管家也没多坚持几个来回，就很干脆地点头说道：“您请稍等，我这就给谭先生打电话。” 通话时间，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管家走了回来，朝朱丽雅说道：“您请稍等，谭先生马上就回来。” “不用了，我去山庄门口等他。”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朱丽雅毫不眷恋地走出了“杏树屋”，又回到了那一道对她紧闭的山庄大门。 虽然，来了莲花村也有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见识过山庄的样子，只在养殖场那一带走动过，但通过那条条曲径通幽的大手笔，朱丽雅也大概感觉得到这个山庄有多大。 就是这道门吧，看着太普通了一点。对着这样一扇简陋的，毫无雕饰的高大的自动金属门，倒让人觉得这里面就是个还未完成的施工现场。 虽然，这里面的确还在施工。 朱丽雅也没在门外等等多久，大门旁边，供大家平日里进出的小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门后，谭林那张温和俊美的笑脸。 看到朱丽雅，谭林的面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神色：“是你找我？” 朱丽雅白了他一眼：“我来干活。” 谭林点点头：“没问题，跟我过来。” 跨进门内，朱丽雅双手抱状做漫不经心，但又时不时地瞄一眼大步走在前面的谭林的背影，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谭林真的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好。 以前，朱丽雅挺讨厌谭林这种类型的男人。看着温柔，长得也带着几分女气，总之就是最让她讨厌的那种花美男的长相。 以前经常跟在苏小蝶的身边，一个大男人，居然靠蹭一个女网红的热度和人气来营销自己，也不怕恶心人。 所以，在朱丽雅的心里，谭林一直就是个为了红不择手段的，甚至可能会靠出卖身体博上位的不要脸的软饭男。 但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早就知道谭林跟她之前想的不一样。 谭林的温柔，是真的温柔。他对谁都挺好的，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 而且，她也听说了，谭林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因为受到苏小蝶他们出意外地刺激，心理状态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被老板送到这个村里来。同时，也是为了躲避媒体的穷追不舍，和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朱丽雅不是个没有同理心的人。她只是不太喜欢表达自己善解人意的那一面，不想自己表达善意的时候，会被人嘲笑，会被人辜负。所以才会装作自己是一只“我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也不会在意任何人”的刺猬。 就好像是玫瑰一般，带刺，只是为了保护娇弱的花朵不会轻易受到外界的伤害罢了。 311 为了配合朱丽雅的速度，不紧不慢走在前面的谭林，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女孩内心里的波涛汹涌，只是淡淡地介绍说：“今天的工作会有点辛苦，是摘茶叶。摘茶叶跟摘水果还是不一样的，因为茶树不高，需要长时间地弯着腰。而且，还要直面阳光的暴晒，因为周围并没有遮挡的树木。我先带你去换衣服吧！” 旁边就是一个供人休息的凉亭，谭林领着朱丽雅走了过去，从储物柜里找出来遮阳帽、长袖衣、防晒披肩和手套、套鞋之类的物件给她。 “干嘛呀？”朱丽雅嫌弃地躲开，“今天这么热，你是想热死我吗？” “这是为你好。”谭林说，“茶园那边不比果园时常管理，会有些小虫子之类的，包严实一点是为了以防万一。热一点，也总比让虫子爬到身上好吧！” 一听到有虫子，朱丽雅内心顿时打起鼓来。女孩子就没几个不怕虫子的，她也不例外。 “咬人吗？” 谭林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有的咬人，有的不咬。不过那边除了虫子，蚊子也很多。就算虫子不咬你，蚊子都能叮你一身包，所以，还是穿上吧！” 在谭林的建议，或者说是恐吓下，朱丽雅还是乖乖地将他提供的装备都穿上了，将武装成了一个安全宝宝，站在爷爷奶奶面前，都能让他们认不出来的那种。 茶园在一个山头的山顶上，很大的一片，修成了梯田的模样，一圈又一圈地，层层向上，看着还挺好看的。 此时的茶园里，三三两两地人正在一边采茶，一边说笑。在看到谭林又带了个人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停下了说笑声，纷纷看了过来。 今天一早，向来最勤快，做什么都冲在最前面的海棠，因为跟朱丽雅发生争执而被凌菲派人送走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大家的耳中。 其实谭林下山去的时候，大家也就知道他去接的就是朱丽雅。 所以，在看到向来不讨喜，又总是添乱、发脾气的朱丽雅，居然有本事将最受欢迎的海棠给逼走，大家是既不服气又好奇的。 朱丽雅不喜欢谭林，见面的第一天就恶语相向，这是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的。说他们在内心暗暗期待着谭林会好好整治她一番，毫不为过。 可现在，谭林这是在做什么？和和气气地将人带来了之后，居然还在亲自教她怎么采茶？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谭林倒也没有一直待着朱丽雅的身边，教会她怎么采茶之后，就自己换了一块区域。 第一次采茶，朱丽雅还是挺有兴致的。 她自己不怎么喝茶，就算喝茶，那也是喝奶茶。但是她爷爷和爸爸都喜欢茶。家里有各种不同品种的，但价格不菲的茶叶。 可是，她不喜欢喝茶，不代表她不好奇茶叶是怎么做出来的。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爷爷经常喜欢念叨着这些，什么工序啊、火候啊，就连泡茶用的水，都能长篇大论地说上好久。 她向来不耐烦听这些，但是耳濡目染的，倒也记住了一些。 这是她爷爷不知道今天谭林是带着大家来采茶的，要是知道了，肯定得跟着一起来。 正乱七八糟想着些有点没的时，朱丽雅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戳了一下。 她不喜欢别人靠自己太近，更不喜欢别人对她动手动脚，在后背被一根手指一戳的时候，她整个人就跟着往上一弹，差点没惊叫出声。 还是因为大脑没有反应过来，才没有丢人地真的叫出来。 她转过身，皱着眉头，不高兴地看向身后的人。 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看着跟海棠差不多的年纪。朱丽雅记得她，她跟海棠的关系不错，经常走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坐在一起。 看到她，朱丽雅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好像没有看到海棠。 不会是今天早上被她气着了，而且还气病了吧？ 女孩上下打量着朱丽雅，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把海棠给逼走了？” 走了？ 朱丽雅愕然。 看她的表情，像是对此很惊讶似的，女孩皱眉问：“难道不是你把海棠逼走的？” 朱丽雅白了她一眼：“我看起来像是有这么大本事的吗？” “这倒也是。”女孩点了点头，“可我听说你和海棠今天早上吵架了，而且凌总也在，然后海棠就被送走了，她的家人也跟着一起走了。为什么你跟她吵架，她走了，你却留下了？” 朱丽雅再次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面对她一个接一个的白眼，女孩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立马翻脸就走：“你是不是跟凌总说什么了？” 朱丽雅无语：“要是我跟她说什么就有用的话，我一定让她把你们都赶走，那才清净。反正你们都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你们。” 虽然朱丽雅这话说得难听，但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如果说，朱丽雅随便在凌菲面前说几句话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话，那昨天也就不必闹成那个样子了。居然被独自丢到山上去种树。 种树跟摘摘水果可不一样，昨天朱丽雅被人扛在肩上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其实他们都被吓了一跳，真以为人出事了。 不过她身体素质倒是真的不错，昨天都累成那样子了，也是从来没有干过活，平时也不怎么运动的，居然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只怕今天爬都爬不起来了。 “那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对此，女孩依然很好奇。 朱丽雅继续翻白眼：“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叫江颖，我知道你叫朱丽雅，既然大家都互相知道名字了，那也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告诉我也没什么吧！” “谁跟你是朋友了。”朱丽雅还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可是在对方一口一个“朋友”，而且越来越主动的亲近下，最后还是没有守住心理防线，一五一十地说了。 312 在听到凌菲给了朱丽雅药，而且那药的效果真的那么神奇的时候，江颖一脸羡慕：“昨天我也被树上的刺划伤了手，还被蚊子叮了满身包，身上都痒死了，还只能用自己带来的药。跟他们说了，他们理都没有理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让凌总对你另眼看待的？我可听说了，凌总现在都不怎么管事了。” 朱丽雅反问：“我是因为给她干活，才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她难道不应该负责吗？她给我药不是应该的吗？” “得了吧！”江颖还了她一个白眼，“想要到她这里来免费做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试试看，你现在说不干了，要回去，立马就有不少人抢着来接替你。” 朱丽雅自己就是通过陈依依的视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加进了粉丝群，自然知道江颖说的是真的。 包括这一次，竞争也非常激烈。5个群里，基本上每个群都只给了一到两个名额，包括想要带家人一起来的，也都是需要严格审核。 “可能，是她看我不顺眼，想要留着我在这里，慢慢整我吧！” “整你？你以为人家闲得发慌啊？”江颖嗤笑，“我猜测啊，她们就是觉得你是个问题少女，想要好好地教化你。” 朱丽雅无语。既然知道，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这样说来，这两位老板人是真的很好。”江颖也不管她不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之前追视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们是在沽名钓誉、博关注，事实上根本不可能真的花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多的金钱去做什么‘男女平等’的美梦。毕竟‘男女平等’这种事情，都已经倡导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有什么改善。都不说财产的继承，和职场上的性别歧视了，就是生活中，这种不平等也都随处可见，她们又能坚持多久？” 刚刚才从图书馆过来的朱丽雅，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不管能不能实现，但至少他们是真的在这么做。或许个人的力量有限，没办法改变全世界，但能够影响身边的人，然后再通过他们影响更多人，也就够了。” 江颖惊讶地看着她：“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看得这么通透。” “这话不是我说的。”朱丽雅继续翻白眼，“这是闻老师说的。” “闻老师？”江颖眼睛一亮，“就是那位至今未婚，将一身都献给了教育行业的闻初雪老师？” “那不是奉献。”朱丽雅纠正道，“闻老师说了，她只是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别道德绑架。” “真是奇了怪了。”江颖怀疑地打量着她，“怎么她们一个个地都对你跟旁人不同？凌总给你药，闻老师居然还会跟你说这么多话。” “你要是也将自己弄得和我昨天一样惨，我相信，凌总也会给你药。还有，闻老师对谁都很好，跟谁都愿意聊，她热衷于教化每一个顽固不化的蠢蛋。我觉得你可以去找她聊聊看，说不定她会很乐意跟你说个三天三夜。” 朱丽雅说完，将手上摘下来的一大把茶叶放进篓子里，然后提醒了她一声：“你摘了好多老了的叶子。摘个茶叶都能分心，真是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来了，纯给人添乱嘛！” 然后，就在江颖手忙脚乱地将老叶子挑出来的时候，悠哉游哉地换了地方继续摘茶叶。 虽然今天天气热，太阳晒得厉害，周围还不停地有蚊虫在飞来飞去，试图在自己身上吸一口血，或者叮一个包，但朱丽雅的心情却很不错。 以前她就听说，要让脑子不多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身体忙起来，没有精力去多想。 现在她觉得，这个说法倒也不是特别准确。 当她站在山顶上的时候，举目四望，看到的，除了那边鳞次栉比的村民聚居地，和掩映在雾气中的山谷，更直观的却是一座又一座更高的山峰。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而远处，其实是重峦叠嶂，一山更有一山高。 有些你所想象不到的高度，是只要在你达到了一个小高峰的时候，才能望其项背的。 以前待在家里，她对于世间的一切，纯靠自己的想象。 从小，朱丽雅就听自己身边的人说她命好，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不用为“钱”这种东西犯愁。虽然父母没有太多时间陪她，但爷爷奶奶却对她宠爱有加，从没吃过苦，挨过骂。 昨天在山林里种树，遇到那几个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都要出来赶紧干活挣几个钱的女孩后，朱丽雅才发现以前自己的苦恼，究竟有多么幼稚可笑。 得亏她还将“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背得滚瓜烂熟。 说来说起，她总是念叨着的那点，什么爷爷奶奶不理解她啦，爸爸妈妈不关心她啊，谁都不知道她真的想要什么啊，都是无病呻吟，纯粹没事找事。 现在想一想，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别人知道个屁啊！ 挑不出自己的世界，就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喂，你想什么呢？还说我摘的都是老爷子，你看看你自己的篓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就在朱丽雅出神中，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升华时，身后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或许是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竹篓子，这才发现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别说是老叶子了，就连茶树棍子和杂草都有。 朱丽雅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就手忙脚乱地将杂物都捡了出来扔掉。 在她身后，江颖哈哈大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提醒你好多次，你也都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捣乱，差点都要告诉谭林，让她将你给赶出去了。” “要你管。”朱丽雅没好气地吼了她一声，拔脚就走，走得离她和她的嘲笑声远远的。 313 这茶园这么大，原本朱丽雅是想找个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坐在地上将楼子里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捡出来，就发现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又追了过来。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说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心思这么重啊？我像你这么大点年纪的时候，我的烦恼好像除了课后作业和上不去的成绩，就是长胖和零花钱不够了吧！我看你们家好像挺有钱的样子，这些烦恼对你来说都不是事吧？你一天天的，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啊？还是……啧啧，十三四岁，豆蔻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你不会是思春了，想男孩子了吧？” “关你什么事？”朱丽雅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一边去。干你的活去。” “你自己躲在这里偷懒，我都干了好几个小时的活了，你还好意思来管我？”江颖嬉皮笑脸的，丝毫不在意她的坏脾气，“说说看，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是你们班上的男同学吗？像你这种眼高于顶的小姑娘，应该不太可能看得上自己班上的小屁孩吧？难道说，你喜欢的是你们学校的哪个风云学长？” 朱丽雅白了她一眼。 没有得到回答得江颖，也混然不在意，居然自问自答起来：“好像也不对啊！我听说你休学了，要是你喜欢的是学长的话，怎么舍得不去学校啊？不去学校不就看不到他了？还是说，你已经表白过了，只是被拒绝了，所以才不愿去学校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朱丽雅忍无可忍，“想象力这么丰富，你怎么不去写小说啊？” “你说对了，我就是写小说的。”江颖喜不自胜，“想不到我的才华竟然这么横溢，你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得出来。看来，我就是有写作的天赋，想象力天马行空，天生就是当作家的料。” 难怪能和海棠那种人那么快成为朋友，简直就是物以类聚。 在自己爆发之前，朱丽雅将捡出来的一把老叶子和杂草往地上狠狠一扔，起身就走。 “走什么呀？一个人采茶多无聊啊！你不知道那些采茶女们，干活的时候都会大家一起唱歌吗？不过我不会唱歌，所以我们来聊聊天吧！你还别说啊，我对你的内心想法还是挺感兴趣的，我们来聊一聊，正好丰富一下我的素材库。诶，你别走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慢点，小心摔着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女人自己就能唱一台戏了。 朱丽雅加快了脚步，越走越急，最后都跑了起来，就在她终于以为自己摆脱了比海棠还要讨厌的死女人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又追了上来。 “我说小妹妹，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你了。还好我为了拥有良好的体魄，以便更好地投身于伟大的写作事业，每天都有坚持长跑，不然还真的要跟不上你。” “你到底想干嘛？”朱丽雅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这女人还跟凌菲不一样。 凌菲是属于那种，完全不跟你讲道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完全不会跟你解释，而是让你自己去悟的。动起粗来，也是毫不手软，让人愿意不愿意，都逼着照着她的意思去做。 像她这么冰雪聪明的，每次都能够很快就察觉到凌菲的意图，所以哪怕表面上不服气，但其实心底也知道，凌菲是个好人。 可这个江颖，完全就是胡搅蛮缠嘛！还是让她骂又骂不走，打又不能打的恶心人的搞法。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聊天，了解一下你的内心世界啊！”江颖眨巴着大眼睛，纯洁无瑕地看着她，“你看啊，你这种年纪的小屁孩，总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肯定是不喜欢跟不懂你的人交流沟通的。但我不愿意啊，我懂你的，真的。我很愿意听你说话的。” “我不想说话。” “怎么可能？”江颖突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其实，你也不用再所有人面前，都不敢袒露自己的真心。虽然这个世界上，庸俗的人很多，但也有不被世俗所污染的，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醒得人。我知道，你虽然年纪不大，但你就是这种人。” “神经病。” 见朱丽雅又要走，江颖一把拉住她：“别跑了，我都跑累了，就在这里吧！这边背阳，没有这么晒。再跑下去，说不定真的要被赶下山去了。” 就没见过这么唠叨的人。 朱丽雅突然就理解了之前看电影的时候，孙悟空将唐僧比作是一堆苍蝇，整天叽叽歪歪、婆婆妈妈，不管你听不听，就像这声音长在你耳朵里，挥之不去，赶之不走的感觉了。 她现在真的有直接上手掐死这女人的冲动。 “你不要说不过就骂人嘛！”江颖一副准备好好跟她理论一番的架势，“其实呢，我就是对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的童年生活很感兴趣而已。当然了，成年之后的生活，我也很感兴趣。但你现在还小，肯定不了解。所以，你多说一些你经历的、知道的，哪怕只是听说过的也好啊！这些对我来说可都是很好的素材，多多益善。” 朱丽雅深吸一口气，问：“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你为什么不去问凌菲，或者陈依依？我们家再有钱，那也比不上人家身上的一根汗毛。人家那才是动辄就几个亿的生意，我们家跟他们比，也就是个小康家庭。” “那我可不敢。”江颖怂得理直气壮，“再说了，我现在就对你感兴趣。” 朱丽雅将挂在脖子上的竹篓子一扔，抱胸看着她：“你真的想听吗？” “当然了。”江颖立马就颠颠地凑近，她虽然年纪比朱丽雅大了快十岁，但是个子却没有朱丽雅高，眨巴着眼睛兴奋地看着她的模样，热切而率真，虽然嘴巴是讨厌了一点，但是……但是，朱丽雅觉得自己憋了这么几天，的确可以找个人好好地聊一聊。 这几天，她真的一肚子的感悟，差点没有憋出内伤来了。 314 见朱丽雅终于松口，江颖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拉着她就找了个背阳的阴凉地方坐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说着，还从随身的挎包里面，翻出来笔记本。她盘腿坐着，将笔记本摊开在双腿间，手上拿着笔，一副认真听讲，并且还要做笔记的乖学生模样，好像朱丽雅是真的要开讲座了。 结果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朱丽雅开口，而是无语地看着自己，江颖催促道：“说呀！我准备好了。” 原本一肚子话想说的朱丽雅，被她搞得脑袋一片空白：“说什么？” 江颖说道：“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啊！一些所见所闻啊！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啊！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你这么古怪的脾气性格啊！” “你才古怪呢！”朱丽雅怼了回去，“罗里吧嗦的，第一次见到你这么脸皮厚的。” “我这叫‘自来熟’。”被人说“脸皮厚”，江颖的脸都没有哄一下，好像人家是在夸她似的，“哎呀，现在又不是要听我说话，是听你说啊！快点吧！再耽搁下去，都要下山去了。” 朱丽雅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抱着膝盖坐下，侧脸搭在膝盖上，目光逐渐变得涣散，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爸爸妈妈一年到头都不在家里，我一年都见不了他们几面。他们很忙，忙到连给我打视频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是有时间回家的时候，他们也总是在争吵。” “从小，我对‘家人’的印象就不是很好。有一段时间，我甚至特别讨厌看到我爸爸妈妈，不想他们回来，也不想跟他们说话。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那么好，带他们出去玩，给他们做好吃的，还会教他们写作业，给他们讲故事、讲道理。所以连带着，那段时间我也不想去幼儿园，不想听别的小朋友一脸骄傲地说，这周末，他们的爸爸妈妈又带他们去哪儿玩了。” 江颖歪着脑袋说：“好像也差不多啊！跟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好像没什么区别啊！” “能有什么区别？”朱丽雅白了她一眼，“都说了，我们家的条件也就是比中产还好上一点，我上的也不是那种传说中的贵族学校，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富贵人家。” “那也还是比我们好多了。”江颖催促道，“然后呢，继续说啊！” “我说完了啊！”朱丽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是你让我说我的童年生活吗？这就是我的童年生活啊！” “那你可以说说别的啊！比如，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或许女孩子也行。在学校里的时候，有没有欺负别人啊，或者被人欺负。” “无聊。”朱丽雅白了她一眼，但还是说道，“难道一定要有喜欢的人吗？我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啊！不过欺负人……以前的确是有人想欺负我，不过被我打了回去，后来老师找家长，我爷爷奶奶为我出头之后，老师反而让被我打的同学和她的家长向我道歉了，从那以后，我就被同学给孤立了。” “是吧，是吧，我就说吧，你家肯定很有背景。”江颖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你爷爷奶奶是不是很厉害啊？是不是一见到他们，你们学校的老师和校长都惊呆了，然后从此以后对你特别恭敬啊？” “你小说看多了吧？”朱丽雅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我爷爷奶奶舌战群儒，把一群老师说得无话可说了，都觉得我受了欺负，打回去是应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在我爷爷和爸爸妈妈的面子上……” “切，不还是用身份压人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江颖问，“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变成现在这样刺猬一样性格了？因为遭受了校园暴力？别否认，被同学孤立，也是校园暴力的一种。” “我不知道。”朱丽雅摇了摇头，“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天生就是这样子的，总是让人讨厌。” “其实吧，有的时候别人讨厌你，也未必是因为你的性格好不好得问题。”江颖分析道，“就比如你打同学这件事，女孩子还是比较敏感、娇弱的，会比较害怕凶狠、强势的人。就好比我们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会喜欢温柔漂亮，从来都不骂人的女老师。那种稍微有点严厉的女老师，哪怕她们人很好，学生也都不会喜欢。就更不用说是带着天然劣势的男老师了，不管他性格好不好，学生都会怕。尤其是性格严厉，又喜欢凶人的老师，简直就是被打上‘十恶不赦’的标签。” 朱丽雅莫名其妙：“我在说同学，你扯老师做什么？” “我还没说完呢，你打什么岔？”江颖不满地吼了她一句，接着说道，“所以，同理，女孩子们也不会喜欢太过强势的女同学，尤其是喜怒无常，总是发脾气的同学。至于男同学，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要是哪个女同学和男同学玩得好，是会被笑话的，也会被孤立。所以，在你没忍住打人的时候，你就注定了会被同学们畏惧、孤立。” 所以，一两句就能够讲清楚的话，她愣是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说了这么一长串？ 朱丽雅翻了个白眼，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 江颖像是没有接收到她的不耐烦，继续说道：“我觉得啊，可能一开始的时候，你的脾气也不是这么差，但是因为你爷爷奶奶太宠你了，每次你一闹脾气都顺着你，哄着你，所以你才越来越爱发脾气，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比如我们来村里的第一天，当时你吵闹的时候，你爷爷奶奶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劝阻你，而是帮你跟别人道歉。要我说啊，这个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你的爷爷奶奶，是他们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你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就是他们一步步惯出来的。” 315 这一次，朱丽雅没有反驳。因为，她居然觉得江颖说的是对的。 其实，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她打同学的那件事情，爷爷奶奶能够处理得更好，那是不是就不会被同学给孤立了？ 从那件事情以后，不仅是他们班上的女生躲她就像洪水猛兽，就连其他班的女孩子们，也都会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后来，有一个隔壁班的男生，为了讨好他们班一个很漂亮的女同学，跑过来欺负她，她也没有再跟爷爷奶奶和老师告过状。 因为有了那么一次教训之后，她知道了遇到什么事情就找爷爷奶奶是很丢人的。 可是爷爷奶奶对她的控制欲，让她根本没有办法脱离那样一个环境。 可能，她心里对爷爷奶奶是有责怪的吧！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好像面对他们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了似的，所以她才会越来越叛逆，越来越孤僻，不讲道理。 “那你为什么不跟你爷爷奶奶好好说说呢？毕竟你那个时候还小，你爷爷奶奶也是心疼你，用自己以为的最好的方式呵护你。可你现在……也算是长大了吧，可以明白地告诉他们，你希望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跟你相处。” 朱丽雅将头埋进双膝间，不想让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跟他们说？怎么跟他们说？他们永远把我当孩子，明明我自己就能处理好的问题，他们却从来都不肯相信我。” 江颖撇了撇嘴：“可你看着，怎么也不像靠谱的样子啊！” “你才不靠谱呢！”朱丽雅不服气地问，“难道你跟你的家人之间就没有问题吗？你处理得很好吗？” “还好……吧！”江颖气势渐弱，“我喜欢写小说，但是我爸妈不能理解我，非要我好好找份工作，然后就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孩子。可是，他们以为最好的人生，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啊！别说结婚、生孩子了，我自己都是个孩子呢，而且，我也不想一辈子就待在格子间里，做着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工作，拿着那一成不变的薪水，成为芸芸众生里面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切，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 “你知道什么啊？”江颖反驳道，“你不愁吃穿，就算是一辈子不工作，你家里的财富也都够你挥霍。但我们这些普通的小老百姓不一样，我们要很努力地赚钱，才能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穷其一生，哪怕不吃不喝，也都买不起大城市里的一个厕所，看不到一眼你们习以为常的奢华生活？” “都说了好多次了，我们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过的也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奢华日子。” “哎呀，不重要了。”江颖问，“你之前不是有话想说吗？怎么这个时候又不说了？” 朱丽雅张了张嘴，最后摇摇头：“你废话太多，搞得我都忘了之前想说什么了。” “真要想说，又怎么会忘呢？” “就是突然没有那么想说的冲动了。”朱丽雅双手托着下巴，身体有节奏地摇晃着，“就是我昨天在山上种树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女孩子。她们的年纪都跟我差不多大，或者比我大几岁。” 江颖奇怪地问：“今天不是周末啊？她们都不用上课吗？是辍学的女孩子吗？” “不是。”朱丽雅摇头，“不过听她们说，她们原本是没有机会再读书的。是凌菲回到这里之后，才能继续去学校。她们是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过来打工赚钱。” 江颖有些奇怪：“凌总这么有钱，资助几个孩子读书应该不算什么。中午午休的时候，都还让她们特意从学校跑回来干活，这样不会耽搁时间，影响学习吗？” “不知道。”朱丽雅耸了耸肩，“但是我觉得她们挺开心的。其实想想也是，别人施舍的钱，和自己亲手赚来的钱总是不一样的。” 这么一想，江颖也赞同地点点头：“花自己赚来的钱，的确压力要小一点。要是花着别人的钱，以后考试没考好，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指不定背负着多大的心理压力。凌总真的是考虑得太周到了。之前大家都说她人很好，我都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尤其是陈总，每次提到凌总，眼睛里都是光，要不是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我都要怀疑她们俩是那种关系了。” “那种关系？”朱丽雅皱眉看她，一脸疑惑，“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啊？” “就……那种关系啊！”江颖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手势，见朱丽雅还是一脸茫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知道就算了，你还小，也不用明白。” 朱丽雅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说话就说清楚。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 江颖同样回以一个白眼：“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清楚。小朋友，好好干活去哈！大人的事情，不用打听太多。” 然后，就在两个人互相翻白眼的针锋相对里，两个人双双“哼”了一声，站起身，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走，那小模样，就跟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似的。 虽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但是朱丽雅内心还是被说服了的。 自己一个衣食无忧，任性妄为的人，跟这些连饭都吃不上，连梦想都没有勇气去追逐的人来比谁更惨，真的是一件很不要脸的事情。 可是，别人好歹还有梦想，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朱丽雅想了一圈，都想不到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就像刚刚江颖说要跟她聊天，她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结果等到真的要开口了，却脑子里空空如也，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这几天里，她就觉得所见所闻让她憋着一股劲，想要改变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看着别人都是有目的在努力，在改变，而自己却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迷茫而不知所措，朱丽雅又变得沮丧起来。 316 这个上午，就在朱丽雅埋头思索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给自己确定一个什么样的梦想比较合适的深刻反思中度过了。 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朱丽雅，在听到谭林说：“今天上午就到这里了，回去吃饭了。”的时候，正准备收拾收拾去找爷爷奶奶，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脖子。 她吓了一跳，连尖叫声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听到身后的人说：“走了，吃饭去了。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好想念第一天来的时候，吃的那个炒杂菌啊！她们家的东西，果然是菌菇最好吃。” 到了喉咙口的尖叫，在听到这个还算熟悉的声音的时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朱丽雅有些僵硬地回头，就看到了搂着自己脖子，脑袋也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江颖。 江颖要比她矮上几公分，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是吊在她的身上，很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朱丽雅的身体是僵硬的，可听着江颖叽叽喳喳地念叨着菜名，还有那让人怀念的滋味，以及马上就又要吃到了的兴奋，让她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其实吧！有的时候，自来熟也不是那么讨厌。 朱丽雅第一次感觉到在一个陌生环境里，能够迅速交到朋友的感觉竟然是那么好，还挺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 今天的午餐，没有江颖念叨了好久的炒杂菌，但是，却有一道菌菇煲鸡汤。 新鲜的菌菇，肥瘦得宜的嫩仔鸡，入口那叫一个鲜甜。就是分量太少了点。 第一轮一人分到了一碗鸡汤后，到了第二轮几乎就靠抢了。 朱丽雅这种性格的人，是不可能也不屑于去跟人抢的。就是抢，她也抢不到啊！ 然后，她还是分到了——江颖直接用大汤勺舀了一大勺送到她碗里。 这是朱丽雅长这么大，喝到过的最好喝的一碗鸡汤……各种意义上的。 “你尝尝这个，这个豆腐，里面居然包着肉诶，好好吃。还有这个，这个土豆丝，别看它样子普通，但是真的好好吃哦……” 江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觉得好吃的菜全都夹到了新朋友的碗里。 朱丽雅在家里的时候，从小就被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教育，给别人夹菜的时候要用公筷。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看着江颖用她自己的筷子，不停地给自己夹菜，刚开始的时候，朱丽雅还有些别扭，想要提醒她，可是看着她一脸的热切，那眼里的善意完全不是伪装出来的，竟然也觉得没什么了。 “来，把碗伸过来，这个茄子也好好吃，我给你夹点……” 朱丽雅问：“你不是写小说的吗？就没有丰富一点的词汇？除了用‘好吃’来形容，就不能换个词？” 江颖一脸陶醉：“可是真的很好吃嘛！实在是太好吃了，这种人间美味，不需要过多辞藻的修饰，就能让你终身难忘。” “你就扯吧！明明是你词汇量不够。就你这样的水平，你写出来的小说能看吗？” “又不是给你看的，要你管。”半天的功夫，江颖就将朱丽雅身上那傲娇的劲儿学了个十成十。 “切，谁要管你了。”朱丽雅嘴上不吃亏，但江颖夹过来的菜，她也是照吃不误。 吃饱喝足后，中午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朱丽雅摸着滚远的肚子，刚走到门口，江颖就又缠了上来。 再次被人从后面一把搂住脖子，朱丽雅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你干嘛？” 江颖问：“你干嘛去啊？” “去看看我爷爷奶奶。”也不知道他们在图书馆那边，是不是已经吃完饭了。 “我跟你说啊，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起你爷爷了。”江颖说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朱丽雅奇怪：“说我爷爷什么了？” 江颖说：“今天上午，就你来找谭林之后，你爷爷也来过。” 朱丽雅疑惑：“我爷爷来做什么？” 不是说了，让他们呆在图书馆吗？跑着来干什么？ 江颖说：“你爷爷应该是不想干活了，或者不想让你干活了，所以来找凌总和陈总，说是要自己花钱换房间，不过被管家给拒绝了。” 朱丽雅无语，一句话不说，脚下的速度却更快了起来。 吊在她身上江颖，就有些辛苦了。原本她的腿就没有朱丽雅长，又是这种挂在她身上的姿势，走这么快，她都快要手脚不协调了。 “你慢点，这么急做什么？” “你松手不就行了。”朱丽雅将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扒拉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 从“杏树屋”到图书馆，倒也不算太远。 正是中午午休的时间，图书馆里没什么人。除了从村外来的人，其他孩子们都各自回家了。 自从村外来图书馆的人多了起来后，图书馆这边得餐厅，也开始接待外来的客人了，可以提供中餐、晚餐，以及下午茶、点心之类的。 不过，收费却不便宜。 一顿饭下来，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是百来块。一天都在这里吃的话，吃个三五百块，或者上千都是正常的。 当然，这是对不差钱的人来说的。如果是差钱的，也可以选择干活来抵饭钱。比如，洗完、拖地，或者是院子里除杂草。 朱丽雅径直走向厨房的方向，厨房外面的半开放式用餐区，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她见过的几个老师，其他都是各个年龄层次的用餐人员，看穿着，应该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但是，这么多人当中，却没有看到自家爷爷奶奶。 江颖环顾一圈，没看到人，问道：“怎么没看到你爷爷奶奶啊？” “我怎么知道？”朱丽雅白了她一眼，正准备到处去找找，就被江颖给拉住了胳膊。 “去问问看啊！问一下这边食堂的阿姨就知道了。” “哦。”朱丽雅应了一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她的确是没有跟人求助的习惯。遇到了问题，向来喜欢自己解决。 317 朱丽雅刚走到厨房门口，正在切水果的王春丽就看到了她，笑着打招呼：“嘿，你过来了？吃饭了吗？刚刚你爷爷奶奶还在担心你没吃饭呢？” 原本还在踟蹰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朱丽雅，愣了一下，才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我吃过了，我爷爷奶奶呢？他们在哪里？吃过饭了吗？” 王春丽说：“已经吃过了，刚刚跟着闻老师走了，说是要去把教室收拾一下。” 刚吃完饭就去干活了？ 朱丽雅道了谢，就皱着眉头往教室的方向走。 “嘿，你急什么？”江颖又紧跟了上来，“收拾教室又不累。以前我读大学的时候，为了多赚点生活费，在学校里勤工俭学，每天中午和傍晚，都会在上完课之后打扫教室，虽然钱不多，但是还挺轻松的。再说了，我觉得你爷爷奶奶也是该受点教训。” 朱丽雅突然停下脚步，瞪着她，不说话。 “我也没说错啊！”江颖给她分析，“你看啊，我们来的这几天，其实说实话，真的没有多辛苦，而且，他们也没有要求我们必须干多少活才给饭吃。当然，除了你，之前作死，才被扔到山上去种树的。可那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你爷爷奶奶，居然能想出用钱来砸人的办法。也不想想看，凌总和陈总那种人，那像是缺钱得吗？” 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朱丽雅很清楚，江颖说得没错。 江颖继续说道：“其实我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这次被选中的人，其实多多少少都在性格上，或者是生活上有各种问题的。比如你，就是叛逆期的小屁孩，你的爷爷奶奶就是宠孩子没有原则的狂妄自大，的确都是需要被调教的；比如我，其实我现在刚刚大学毕业，又因为工作的事情跟家里闹翻了，正是迷茫又没钱，还无处可去的状态。他们之所以挑中我们，可能就是想要帮助我们走出困境。” 对江颖这个说法，朱丽雅没有丝毫的怀疑。 江颖见她不吭声，继续劝道：“其实你挺聪明的，自己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所以，真正需要改变的，其实是你的爷爷奶奶。我到觉得，他们这么做没有错。可能你们家的条件太好了吧，自己孩子犯错之后，想到的不是教育自己孩子，而是用钱去堵别人的嘴，这样子教出来的孩子，不长歪了才怪呢！” 道理都懂，可是…… “他们身体不好，不能劳累。” “你就放心吧！”江颖说，“应该不会让他们干重活的。” 在江颖的宽慰中，朱丽雅终于放缓了速度，也不再那么急切。 两人进入主建筑，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找的时候，朱丽雅终于在三楼找到了正在洒扫的爷爷奶奶。 看到自家孙女，爷爷奶奶也都是一喜，放下了工具就走过来。 “雅雅，吃饭了吗？” 好像是回到了饥荒年代一般，这两天，祖孙三人见面的第一句话，总是问“吃了吗”，让原本就浪费成了习惯的都市人，觉得有点好笑。 “我吃过了。”朱丽雅反问，“你们呢？” “我们也吃过了。”丽雅奶奶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蛋，塞到孙女的手里，“这是咸鸭蛋，我和你爷爷一人一个，我们吃了一个，给你留了一个。这个好吃。” 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掏出来的咸鸭蛋，还带着奶奶身上的温度，朱丽雅顿时就感觉眼眶一热。 奶奶催促道：“你快尝尝看。我跟你爷爷啊，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咸鸭蛋。也不知道他们卖不卖，等到时候我们回去，多买一些，给你爸妈，还有家里的亲戚们都寄一些过去。” 见朱丽雅低着头不说话，爷爷奶奶都带着些忐忑地看着她，江颖突然大笑着说道：“现在就有咸鸭蛋了啊？我们怎么没有呢？说起来，好像是快到端午节了啊！” 朱丽雅拿着咸鸭蛋，走到一边的座位上坐下，敲开了蛋壳后，将咸鸭蛋分成两半，分了一半给江颖。 江颖接过一半咸鸭蛋，满意地点点头：“算姐姐没有白疼你，还知道跟我分享了。” 奶奶似乎这才注意到跟孙女一起来的这个女孩，笑着问道：“雅雅，这是？” “这是江颖……”朱丽雅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朋友。” 从孙女的嘴里听到“朋友”这两个字，让奶奶有些惊讶。惊讶过后，是欣喜。 “雅雅交朋友了啊？那真的是太好了。”奶奶摸了摸身上，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看到手上的金镯子后，毫不犹豫地摘了下来，抓着江颖的手，就将镯子塞到了她的手上，“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送给你了，当做见面礼。款式是老气了一点，可能不太适合你们年轻女孩子。不过你可以拿到金店去换个款式。” “不不不。”江颖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了，急忙就想抽回自己的手。突然就被人送了个金器，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知道朱丽雅家里肯定有钱，但是也没有想到奶奶居然会这么大方。 “拿着吧！不是多好的东西，就是之前随便买着戴戴的。”奶奶拍着她的手说，“我们家雅雅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虽然有的时候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人很善良的，也很乖。我也很高兴她能够交到新朋友，以后还请你多多包容她。” “不不，奶奶，这个我不能接受。”江颖的手掌紧握着，怎么都不肯接，“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好了，奶奶，她不要就算了。”朱丽雅将奶奶的手推开，金镯子也重新塞回到奶奶的手上，“人家不想要，你硬塞干嘛。” “你这孩子，你懂什么？”奶奶看了孙女一眼，叹息孩子还是不懂人情世故，人家这是在客气，不懂吗？又不是真的不想要。 江颖连忙躲到了朱丽雅的身后，拍了拍犹有余悸的心口。 这奶奶也太猛了一点。差点就招架不住了。 其实丽雅奶奶这话也没错，这么大一个金手镯，得值多少钱啊？对于经济困窘的江颖来说，的确是天降横财。 但是，江颖不能要也是事实。要是真的收了丽雅奶奶的手镯，只怕从此以后，她都要在朱丽雅的面前矮上一截了。 如果关系上面就不对等了，那以后还怎么做朋友？ 丽雅奶奶送她手镯，不就是想要她好好跟她孙女相处吗？ 要是她都没法好好跟朱丽雅做朋友了，没法好好相处了，这个手镯就更是受之有愧。 对朱家来说，一个价值几万块的手镯不算什么，可对于江颖来说，却会成为一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大山。 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却因为奶奶送手镯的举动，突然就变得尴尬起来。 江颖连忙找话题打破尴尬：“丽雅，你不是担心爷爷奶奶太累了吗？要不，我们来帮忙打扫教室吧？” 朱丽雅这才反应过来，朝爷爷奶奶说道：“你们坐下吧！这里交给我来。” “不用。”奶奶说，“你们干了一上午的活了，自己去休息吧！我们这一上午啊，也没做什么，就在后面院子里跟人说话去了，等到这个时候，他们都下课休息去了，才有时间打扫。就几间教室，比在自己家里搞卫生还轻松。” 这个回答，让朱丽雅有些意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奶奶说，“你爷爷还跟人下了几盘棋。看把他美的。” 爷爷也点头：“这几天，我跟你奶奶身体都还不错，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倒是你，你累不累啊？” “我不累啊！”朱丽雅说着，就抱着奶奶的胳膊，“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挺开心的。爷爷奶奶，以后，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做决定吧！我长大了，你们不用总是为我担心。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见奶奶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朱丽雅没等她开口，就说道：“我怀疑啊，那个咸鸭蛋肯定是不会卖的，等我这几天好好干活，到时候我们回家之前，找他们敲诈一笔带回去。” 听孙女这么一说，二老哈哈大笑。 “傻孩子，怎么可能不卖呢？等一会，爷爷去问问食堂的那个小王。你要是喜欢吃啊，我们就多买些回去。就是这咸鸭蛋不太健康，还是不能多吃的。” 奶奶也说：“你们去睡会吧！你看看你，这才几天啊，都瘦了。” “我这不是瘦了，是肥肉都变成肌肉了。”朱丽雅拍拍自己的胳膊，“你摸摸看，这可都是肌肉。” 奶奶摸了摸她的胳膊，顿时笑眯了眼：“是变得结实了一点。气色也红润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没一点血色。看来这一趟来得还是值啊！不但有好吃的，交到了好朋友，身体都变得好了。这个……”奶奶看向江颖，却忘了她叫什么名字。 江颖很体贴地说：“奶奶，我叫江颖，您叫我江江就好。” “哦，江江啊，你是哪里人啊？” 江颖说：“我是北方人，不过是在南方读的大学。不过接下来，还没想好到底去哪里。” “这样啊！”奶奶说，“要是你没想好去哪里的话，要不，你来魔都吧！我们家就是魔都的。那边工作机会多，你可以先住在我们家里，我们家的房子大，房间也多，慢慢找工作。” “这，这不太好吧！”但是，江颖是真的有点心动了。 刚开始，她主动跟朱丽雅接触，是真没有想过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她只是单纯地对朱丽雅这个挺感兴趣的。 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有的时候咋咋呼呼的，但是有的时候，却又成熟得不像是个孩子。 尤其是她感觉连凌菲都对她另眼看待，就更加觉得这个女孩可能不简单，或许身上是有什么她没有看到的优点。 结果认识不过半天，跟着朱丽雅来见了她爷爷奶奶后，就又是要送贵重物品，又是邀请去她家里住的，弄得江颖都要怀疑自己是居心不良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奶奶说，“你不是说了，你还没有想好去哪里，去做什么吗？魔都那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就算不在那里工作，你跟雅雅不是朋友吗？也可以当做是去朋友家玩嘛！雅雅，你说是不是啊？” 朱丽雅侧过脸，但从红了的耳朵尖可以看出来，她的脸蛋肯定也是红着的：“随便她啦！” 江颖还是笑着摇摇头，说：“这个，我真的还没有想好。要是我真的决定去魔都的话，我一定去看雅雅。” 奶奶点头：“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来了魔都，一定要来找我们，一会，我将我们家的地址抄写给你。” 江颖又保证了几句，终于被奶奶放过后，转头问朱丽雅：“既然看过爷爷奶奶了，要不，我们先去‘杏树屋’？这个时间了，那边应该也在准备饭后水果了。” “哦，对。”奶奶也催促道，“那你们回去吧！江江啊，你叮嘱雅雅多吃点。她以前就不怎么爱吃东西，原本就瘦，这看着又瘦了，对身体还是不太好的。” “放心吧，奶奶。今天中午她吃得还是蛮多的，跟一只小猪似的，吃了两碗米饭，好多肉。” 朱丽雅又红了脸：“还不是你总给我夹菜。夹那么多，我不吃掉，难道都倒掉吗？我要是浪费了，指不定他们又会找出什么借口来折腾我。” 听到孙女说是江颖给夹菜，奶奶对孙女的这个新朋友是真的有点满意了。 刚开始送手镯的时候，未必没有试探的成分。毕竟刚认识多久的人啊？这么快就称姐道妹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女，对她的交友状况也不能不多留心。毕竟，孙女在交朋友这上面吃过亏，受过伤。 如果，真的是对孙女好，丽雅奶奶觉得，她是真的不介意给对方一些好处的。而且，这个女孩眼神干净，看着的确不像是心怀鬼胎的人，倒是越看越喜欢了。 318 从图书馆出来，江颖突然从后面抱住朱丽雅，将头埋在她衣服里一阵尖叫。 朱丽雅被她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也跟着尖叫起来：“你干嘛呀？” “我吓死了啦。”江颖发泄了一通，但是，整个人还是挂在朱丽雅的身上，“你奶奶也太大方了，那么粗的那一个金手镯，说送人就送人啊！” 朱丽雅问:“那你为什么不要？你不是缺钱吗？就算是拿去卖了，也能撑一阵子了。” “我要是收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江颖白了她一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了，我现在就是因为没有想好未来的路怎么走，没去找工作，所以财务上窘迫了一点。又不是就真的找不到工作。我现在不是在写作嘛！说不定我的书突然就火了，赚大钱了呢？” “你就做梦吧！还火了呢！就你那匮乏的词汇量，能写出什么好书来？” 江颖“哼”了一声：“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会写出一本销量爆棚的好书的。” 她们回到“杏树屋”的时候，这边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后水果。 有水果拼盘、水果沙拉、水果蛋糕、水果茶和各种果汁，品种丰富，美味营养。 江颖幸福地滚进沙发里：“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日子，真是幸福啊！听说明天还要来几个人，不知道说什么样的人。” 打了几个滚之后，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这几天，她一直都有利用中午和晚上的时间写作，哪怕再累的时候，也都没有放弃。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如果现在还不努力地话，4年之后，她依然还要彷徨在工作和写作当中做选择。如果过去的4年里，她利用课后的时间坚持写作，而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至于让毕业后的自己陷入这种窘境。 朱丽雅瞥了一眼江颖抱着的笨重的，明显不太灵活的老式笔记本电脑，没有说什么，歪头倒在了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购物软件。 中午休息的时候不长。 主要是现在天才刚刚热起来，但还不算太热，而且地里的活又很多，所以下地干活的时间会尽量安排得长一点。 朱丽雅抓着手机浏览app的时候，没一会就睡着了。被江颖叫醒的时候，还云里雾里的，分不清今夕何夕。 一天中最好的采茶时间，是上午7点后到11点之前。 所以，到了下午，谭林没有继续带着他们去茶园，而是挑了块刚腾出来的空地，翻地种菜。 4月份，本就是开春农忙的好时候。 然而，第一次种水稻没什么经验，刚刚插下去的秧苗，居然长虫了。 凌菲是坚决不肯喷农药的。 好不容易招来了一群青蛙，然后放了一群鸭子进去，稍微控制住了情况。结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批福寿螺，几乎遍布了整个农田，还一个个的个头不小。 鸭子们吃福寿螺就吃饱了，根本就不会去吃那难找的虫子。一块稻田里，也只能那排这么多只鸭子，放多了进去，就会伤害到秧苗，所以没多久，稻田里的虫害又肆虐了起来。 安排了一批去翻地的，谭林又挑了几个不怕虫的人，直接下田去捡福寿螺。 福寿螺这种东西，里面全是寄生虫，人不能吃，但是鸭子迟迟还是没问题的。不能放这么多鸭子进稻田里，但是把福寿螺从稻田里面捡出来去喂鸭子却是没问题的。 翻地、种菜，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比起前几天摘摘果子，跟玩儿似的，这绝对是重体力活了。 跟翻地种菜相比，捡福寿螺虽然脏了一点，但是穿上下水裤、戴上手套，做好一切防护，其实也还好。 江颖问朱丽雅：“要不，我们也去……” “不要。”没等她说完，朱丽雅就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怕虫子。” 江颖点点头：“其实我也怕。但是，我觉得那个会更有意思呢！” “反正我不去。”朱丽雅双手抱胸，抵触地看着她，连商量得余地都没有，“要去你自己去。”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啊？”江颖撅起了嘴，“翻地种菜我都会，以前跟着我外公下地做过，没什么好玩的。倒是去田里捡东西没有尝试过。” 就在她们俩交头接耳的时候，谭林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有那两个同公司的女艺人。 朱丽雅还是不怎么待见谭林。 经过这几天，她当然看得出来谭林的好脾气不是装出来的，她的别扭来源于她的不好意思。面对谭林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接受他的审判似的。 从小，家里人就没有教过她怎么去跟人道歉，所以，她也不会跟谭林道歉的。当面道歉，多没面子啊！ 谭林也不在意她的坏脾气，朝她们说道：“你们就别下地了，有别的事交给你们去做。跟我这两位同事走吧！” 跟两个身娇肉贵的女明星走，可想而知，谭林交给她们的是比翻地和捡福寿螺更加轻松的任务。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但是到了“红茶馆”后，听到两个女明星说，下周就是凌菲的生日了，叫她们过来是布置生日派对场地的时候，她们还是有些惊讶。 “这，该怎么布置啊？”江颖问，“是搬东西就好了吗？还是要做什么别的？” “我们也不知道。先在这里等着吧！一会陈总会过来。” 果然，她们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了鬼鬼祟祟，一步三回头的陈依依快速溜了进来，关门之前，还特意朝外面看了一眼。 四个女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依依丝毫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关上门后，长舒了一口气，就蹦跳着朝着她们跑了过来，吓得几个女孩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扶她。 “没事。”陈依依推开她们伸过来的手，看了四人一圈，笑着说，“都来了，挺好的。趁着今天凌菲不在山庄里，我想听听，你们有没有关于生日派对的好建议。” 319 建议？不是让她们来干活，是让她们来头脑风暴的？ 不过再怎么说，动脑还是比动手要轻松的。好像……也高贵几分？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的体力劳动者，都向往格子间里的办公室工作呢？哪怕他们的实际收入比人家高多了，工作时间也比人家自由，还不用受上司的窝囊气。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面，朱丽雅和江颖的看法一致。她们倒宁愿现在就去地里干活，而不是傻坐在这里，大家面面相觑。哪怕是穿上下水裤去捡福寿螺也行啊！ 眼见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听到一条有用的建议，陈依依有些不耐烦了：“还以为你们年轻人想法多，会有很多有意思的点子，到底是现在的人一代不如一代了，还是单纯就是你们的脑子生锈了，停止了转动？” 江颖建议道：“陈总，您让我们坐在这里干想，我们也没办法突发奇想，想出来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不如我们上上网，看看别人是怎么办派对的？” “也行。”陈依依点头，“要不要电脑？图书馆那边有电脑房。” “不用，我们用手机就好。” “那行吧！”陈依依说，“那你们别太高调了，我想给凌菲一个惊喜。我是特意将她给支走了才来找你们的。” 江颖问：“那我们要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怎么告诉您呢？” 陈依依说道：“不着急，你们先想啊！我还会来找你们的。” “要不，我们拉个微信群吧！”江颖建议道，“这样的话，我们有什么想法，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好的例子，都可以发到群里面，大家一起讨论。” “也好。”陈依依点点头，赞赏地看了江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突然被问到名字，江颖又惊又喜，连忙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陈依依问：“你应该已经工作了吧？是做什么行业的？” “我还没工作呢！”江颖说，“我是会计专业的，今年毕业。但是我不想从事这一行，所以，现在还没有找工作，打算等过段时间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再说。” 陈依依挑了挑眉：“学会计的，但是又不想做对口的工作，那倒是有点可惜。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在准备开个会计事务所，正准备招人呢！” 江颖吓得连忙摆手：“这个还是不敢麻烦您了。我因为不喜欢这个专业，所以以前也没有认真听课，现在就是个半吊子。您的朋友那肯定是很厉害的人，我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陈依依问：“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专业的话，又为什么要报考这个专业？” 江颖苦笑：“以前报考学校的时候，我对于各种专业是完全没有了解。也不知道要学什么好。不过我的家人和亲戚都觉得女孩子适合学财会，好找工作，当时我也觉得要是真的找工作容易的话也不错，先赚个几年钱，等经济自由了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好。不过，等到真的入了行之后才知道，找工作是挺容易的，但那微薄的工资根本养不活自己，跟我之前想象的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父母文化水平有限的话，的确是没有办法在孩子的学业和事业上面给出太多的好建议。 陈依依想起自己高考填志愿的时候，父母让她填报师范大学，或者是财会、护理之类的专业的时候，理由同样是好找工作，而且工作稳定，称得上是旱涝保收。 虽然，最后自己没有按照他们的建议去做，报考了室内设计，然后又阴差阳错地进入了许攸宁的公司，自学了土木工程，再之后又成为了凌菲公司的法人，做起了管理工作。 这也多亏了当时父母充分尊重了她自己的意愿，否则，她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哪个角落里做着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过着怎样惨无人道的日子。 现在偶尔提起当年自己的樱明神断，父母也都会感叹一句：“这就是命啊！” 朱丽雅听得翻了个白眼：“没主见。” “你要是我，你未必做得就比我好。”见朱丽雅不服气，江颖挺起了胸膛问，“那你说说看，要是你的话，你会选什么专业？” “我……”原本气势很足的朱丽雅，一开口就哽住了，脑子里好像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的专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想到，什么都没有抓住。“我，我都还没有中考呢，想什么高考的事啊！” “切。”江颖得意地瞥了她一眼，“半斤八两，还来嘲笑我。你不是自己觉得见多识广，比我的眼界要逛吗？好歹我选会计的时候，是奔着好找工作去的。虽然之后的事实跟我的想象不一样，但至少我是有目的的。你呢？估计真等到了要选专业的时候，你要捏几个纸团抓阄吧？” 笑人不成反被嘲笑了，让朱丽雅有气撒不出，干脆背过身去生闷气。 陈依依也懒得听她们俩斗嘴，拉了个群，将她们都拉进去之后，交代道：“那你们就好好想，一定得将这个派对安排得妥妥贴贴的，知道吗？凡事提出好的建议可供参考的，不管最后有没有采用，一律重赏。” 江颖兴奋地问：“奖赏是什么啊？” 陈依依挑眉：“你们想要什么？” 江颖用肩膀撞了撞朱丽雅，朝她挑眉做了个鬼脸。 朱丽雅莫名其妙：“你干嘛？” 脑电波接不上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捉急了。 江颖用两只手比了个“0”的手势，见对方依然是一脸茫然，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吼道：“蛋啊！咸鸭蛋啊！你不是在你爷爷奶奶面前夸下海口，会给他们赚好多的咸鸭蛋回去吗？” “哦哦，这个啊！”朱丽雅终于反应了过来，朝陈依依说道，“对，我们就要咸鸭蛋。” 陈依依有些好笑：“你们这主意都没有想出来呢，怎么就一副奖品马上就要到手了的感觉？” 朱丽雅说：“总之，你把咸鸭蛋准备好。这个派对，我们一定给你安排得风风光光的。” 陈依依说：“也不用风风光光，宾主尽欢，别给我弄冷场了就好。” 320 陈依依将凌菲从度假山庄里支走，其实也没有别的借口，无非就是说自己想吃松茸了，让凌菲去山里给她弄一些来。然后，再顺便弄一点蜂蜜回来。 这一来一回，也得几个小时了。隔着这么远，凌菲倒不至于还能听得到她们在屋里这么小声的说话。 交代好了几个女孩们，陈依依就原路返回，回到了“清辉馆”，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一边吃着果盘，一边处理工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等待好友带着美味回来。 另一边，就在江颖冥思苦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派对”上的时候，这天早上，她接到了一个快递电话，说她有个快递到了。 她这段时都没有网购过，怎么会有快递？ 虽然对方说他就在村口的小卖铺等着，因为村里的路错综复杂，他怕找不着正确的位置，所以让她过去拿，满腹狐疑的江颖还是不敢一个人过去，拉上了朱丽雅一起。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村口小卖铺，还是有挺长一段路的，就在她们一路狂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汽车鸣笛声。 她们很自觉地放慢脚步，走到了路边。结果鸣笛声还在继续。她们继续往旁边走，直到走到了边边上，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往边上走了，对方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才愤怒地朝着旁边的车子看过去，一副要好好理论一番的架势。 然后，她们就看到穆丹正开着一辆观光车，正趴在方向盘上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去哪里啊？”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跟穆丹打招呼：“我们去小卖铺，拿个快递。” 穆丹挑了挑下巴：“上车吧！” 没想到还能蹭个顺风车，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兴奋地上车坐好。 然后，等到了小卖铺的时候，她们就眼睁睁看着村口处堆放着的那一堆包裹，被穆丹看也不看地直接扔到了车上。 虽然每次穆丹的包裹都很多，但是快递员也没有特意给她送到山庄里或者“杏树屋”去，嘴上说是为了公平起见，其他的人多都没有送货上门，单独送她的，只怕会遭到投诉。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也是穆丹太好说话了，收快递的时候就很激动，完全不介意隔三差五地就来拿一次快递。 不过，因为凌菲和村口小卖铺这边得关系不太好，其他人的快递，快递员们都是直接放在店里就走，毕竟是有合作的，小卖铺里收一个快递，那就是收一分钱。 穆丹是个小心眼的，哪怕她自己不在意钱财，这些个快递放在那里，也没办法让小卖铺的老板发财暴富，可她就是享受这种每次来拿快递的时候，对方又气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感觉。 所以，她直接跟所有送这边货物的快递员约好了，她的货都是隔几天送一次，送到村口之后，她自己开车过来拿。 江颖只有一个包裹，一个又长又宽又扁的包裹得很严实的盒子，拿在手上很有分量。 她疑惑地看快递单，在看到上面的物品信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也等不到回去之后再拆包裹，直接走到了一边，就拆开了。 果然，里面是一台全新的非常轻薄漂亮的笔记本电脑。而且，还是一看就知道会很贵的那种。 “这是什么呀？”朱丽雅好奇地凑了过来，“呀，电脑啊！你买新电脑了啊？” “不是。我现在哪里有钱买电脑啊！”江颖的脑子有点乱，太过震惊而盖过了惊喜。她又将盒子盖上，仔细去看盒子上面的单号信息，这上面说，这台电脑是她抽奖中的礼物。可她什么时候抽奖……诶，对了，前天朱丽雅好像就分享给她一个链接。 前天晚上，朱丽雅突然发了个链接给她，说是有个抽奖活动，让她也参加一下，说不定就中奖了呢！反正没中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个抽奖奇奇怪怪的，就是留下地址、电话号码，参与互动随机抽取。不像她之前参加过的小程序抽奖，转盘一转，抽奖结果立马出来。 那天抽奖的时候，江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结果，现在居然真的收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天降的横财，却让她很不安。 江颖不是没有做过一夜暴富的梦，以前甚至还去买过彩票，梦想着哪天就中个几千万。再不济，几百万，几十万也行啊！ 但她自己是学财会的，她非常清楚，依靠这种小概率的中奖来发财的梦，不比她某天走在路上，撞见个对她一见钟情的高富帅现实多少。 “喂，你傻了？” 猝不及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江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朝朱丽雅说道：“你做什么？吓死人不偿命是吧？” “你想什么呢？”朱丽雅指了指电脑，“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而是很奇怪。”朱丽雅问，“你之前让我抽奖的那个活动，是什么活动？中奖率这么高的吗？” “也没有啊！我就没有中奖啊！”朱丽雅摊了摊手，劝慰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又没让你做什么，白得一台电脑，不好吗？” “不是好不好得问题，是我想不明白，总觉得这电脑有问题……” “好了，别想了。穆丹姐姐要走了，赶紧上车了。” “哦，好。”江颖手忙脚乱地将电脑收起来，抱在怀里跟朱丽雅一起上了车。她边走还边回头看，生怕落下了什么东西。 观光车上堆满了快递包裹，江颖和朱丽雅拾掇拾掇，才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坐下。 朱丽雅啧啧道：“买这么多地东西，穆丹姐姐，你每天拿这个手机，不会都是在网购吧！” “也没有，就是偶尔看到有趣的东西就会忍不住买。”穆丹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然后跟着链接打开了购物链接，他们又会给我推新的东西，我看着觉得都挺有意思了，就一起买了。就没想到，一买就买了这么多。” 321 听穆丹的描述，朱丽雅一张脸都皱巴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的什么东西啊？一般购物，不是需要的时候才去看吗？” “也没有很特意地去看，就是有的时候拿着手机，它自己就弹出来了，我就点开看了。”穆丹说得随意。 反正就是玩手机嘛，玩游戏是玩，买东西也是玩。而且买了东西，还能再享受一波拆包裹的惊喜感。这段时间，她真的收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比如她之前送给花花的猫爬架，送给余理的整蛊玩具，还有送给瑞霖的音乐盒。 江颖听得目瞪口呆：“居然真的有人因为弹窗广告而花钱的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朱丽雅白了她一眼，“现在是大数据时代，你的手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喜好，推送的东西本就是你感兴趣的。你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啊？” “这是你们有钱人的观念。”江颖翻了个白眼，“对我们这种穷人来说，真的要买东西了，肯定货比三家，挑个最便宜的。怎么可能看到想买的直接就下单了。” 这几天，她们一直跟着陈依依在忙生日派对的事情，所以，谭林那边没有给她们安排什么活，两人拿了快递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虽然他们的住处都是老房子改造的，但是凌菲给每个房间都安上了防盗门，客厅里和屋外也都装了监控摄像，基本上不存在丢东西的风险。 但是，突然收到了贵重物品的江颖，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将东西藏在哪里都不安全。 朱丽雅看不过去了：“行了，不就一台电脑嘛！至于让你这么惴惴不安吗？” “我能不担心吗？”江颖愁得抓了把头发，一抓就掉下来好几根，“平白收到一台电脑，我怎么知道这电脑有没有问题？而且，要是他们发现是自己弄错了，问我要回去，而我却把电脑搞丢了的话，我拿什么还给他们？” “不会有人找你要回去的。”朱丽雅也要被她搞得崩溃了。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呢？”江颖怀疑地看着她，突然问，“这抽奖不会是假的吧？这电脑不会是你买的吧？” 翻白眼翻到一半的朱丽雅被她搞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没眼皮抽筋。 看到朱丽雅这副表情，江颖哪还有不明白的：“真的是你搞的？我想起来了，前天中午，你在那里拿这个手机，好像就是在看电脑。看到睡着了，还是我给你把手机收起来的，你最后看的就是这个牌子的电脑。你这是干什么呀？逗我玩呢？” 见瞒不过去了，朱丽雅干脆坦白：“我不是看你的电脑太旧了，直接送给你的话，又怕你不肯收，所以才搞了个什么抽奖嘛！” “谁让我送我电脑了？我又不是没有电脑。”江颖一屁股坐在床上，又开始抓自己可怜的头发，“你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让我拿什么还啊？” 朱丽雅咕哝：“谁让你还了？” “那我也不能拿你这么贵的东西啊！不行。”江颖说着，起身将电脑重新包好，塞回朱丽雅的怀里，“你要不自己拿回去用，要不就退回去。这个我不能收。”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朱丽雅反手就将电脑推了回去。 江颖担心把电脑摔着了，下意识地就抱进了怀里。 “反正已经买了，退是不可能退的。人家客服那么热情，我是不可能让她白忙一场的。我自己家里好几台电脑，也用不着。你要是不要的话，就扔了吧！”朱丽雅说完，“哼”了一声，就走出了江颖的房间。 重重地一声关门声，震得江颖的心脏跟着跳。 她知道朱丽雅不高兴，可是这个电脑让她怎么收？她一个成年人，怎么能收一个14岁的未成年女孩的贵重礼物？ 江颖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内心其实极为敏感。她看得出来朱丽雅的爷爷奶奶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觉得她是个处心积虑接近他们的宝贝孙女，有所图某的心机女。江颖也不生气，谁让她比朱丽雅大了那么多，怎么看都不应该跟一个小屁孩搞在一起呢？ 但是，江颖也觉得委屈。朱丽雅这样一个小魔女，看着是个小孩子脾气，但其实心眼多得很，谁能骗到她呀？ 这万年交啊，还真不是那么好交的。 江颖看了看床上的笔记本电脑，犹豫着要不去还给朱丽雅的爷爷奶奶吧！ 不过，这毕竟是朱丽雅送给她的，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送给自己朋友的礼物，要是交给她的家长去处理，这不就是还将她当孩子看，诚心触她的逆鳞吗？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朱丽雅不仅当当场跟自己翻脸，只怕跟爷爷奶奶的关系也会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最后，江颖叹息一声，还是将电脑收了起来，仔细地锁进柜子里。 在就是个生日派对的提案中，陈依依选择了江颖提议的篝火派对。 现在还不到5月，外面温度合适，大家吃吃烧烤，唱唱歌，跳跳舞，总比闷在屋子里面要好吧？ 终于地点，最后定在了村子外面的一条溪流边。主要是要瞒着凌菲，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只能尽量躲远着点。 江颖在屋里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朱丽雅来叫自己一起去吃晚饭，知道她这是真的生气了，立马起身，主动过去找人。 只是她在朱丽雅的房门外面敲了好久门，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打电话也没人接，顿时就有点慌了。 这丫头疯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可别又闹出什么事来，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颖越想越慌，脚步也越发快起来，刚出屋子，就差点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幸好她及时收住脚步，侧身偏了过去。 对方“哎哟”一声，开口便是训斥：“没长眼睛啊？走路都不知道要看路啊？我告诉你，你撞到我了，你就摊上大事了。” 这直白的威胁，这洪亮的嗓音……江颖抬头一看，果然是住在隔壁的那个老奶奶。 322 要说莲花村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不讲道理的村民绝对算一个槽点。 倒也不是所有村民都很烦人，但一个村子里有几个烦人的人，就已经让人闹心了，更何况莲花村里还不止几个。 经过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哪怕是对凌菲怀恨在心的人，也都没人敢在明面上动她了。 至于暗地里，但凡是有一点不合法的地方，都被他们抓着做了一番文章，投诉、举报到各个部门。 然而“老杏树”这个新兴品牌，本就是受地方扶持的，毕竟这可是个纳税大户。而且，这点小问题，就算是放在别的完全没有靠山、背景的小公司身上，也都是整改一下就好了，连罚款都不需要，又怎么可能有人为了这么点小事去为难“老杏树”这个公司？ 走正常途径拿凌菲没有办法，这些人甚至开始胡乱举报，妄图栽赃嫁祸，然而，凌菲是什么人？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吗？都不用她出手，警方就直接破案了。 为此，晏警官还特意带着人一起来山庄邀功。凌菲也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他们，走的时候，也没有让他们空着手离开。 虽然说人民公仆不应该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打击违法犯罪也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不过，这是凌菲送给伯父伯母和嫂子、孩子的，他们可没有权利拒绝。而且，凌菲送的都是一些吃的，虽然在“春芳歇”可以卖出天价，但毕竟不能跟现金、名烟名酒之类明码标价的东西相比。最终，他们还是半推半就地收了。然后，象征性地留下了几张钞票。 知道横竖拿凌菲没有办法了，也没法从明面上挑刺了之后，有些心头愤愤不平的，就开始针对山庄里的客人们。 上次俞先生一家三口就试吃了这个亏，还是凌菲一怒之下招来了狼群，这事才算是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村民们也不敢在明面上为难外来人了。毕竟，这些人可跟村里人不一样，他们动不动地就报警，这样几次，原本因为一时之气撑起来的胆子也缩回去了。 到了现在，也就这种老头老太太的，还能仗着不要脸，肆意地碰瓷。 江颖完全相信，要不是刚刚她反应及时，真撞到人身上去了，这个老太太立马就能当场躺下，然后狠狠地敲诈她一笔。 面对这种不讲理的人，江颖也懒得啰嗦，绕开她就走。 身后，老太太还在骂骂咧咧的，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连尊老爱幼都不懂了，世道变了，国家要完了…… 就好像他们唱衰几句，就真能让别人倒大霉似的。 原本就焦急的江颖，在碰到糟心事之后，更是心烦意乱。也耐不下性子慢慢走了，直接就奔向了“杏树屋”。 结果一到“杏树屋”，问了管家，才知道午饭过后，朱丽雅根本就还没有来过。 他们来莲花村的第一天，就被反复交代，没有得到允许，不准进山庄。没有人带着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能够在村子里和东塘边随便走走。 整个山庄都有绿篱包围，他们就是想偷偷溜进去也没有可能。 刚刚一路过来的时候，江颖就注意过了，他们每天必经的比较熟悉的这条路上，还有东塘边都没有朱丽雅的影子。 现在，只能去图书馆看看了。 说不定，她一生气，就去找爷爷奶奶撒娇了呢！ 不过，朱丽雅这脾气，好像也不像是遇到点事就会找长辈撒娇的。 哎呀，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到了图书馆，江颖找到丽雅奶奶一问，才知道朱丽雅根本就没有来图书馆。 丽雅奶奶听她这么一问，立马就急了：“这怎么回事？这几天，雅雅不是一直都跟你在一块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忽略掉丽雅奶奶质问的口吻，江颖尽量保持冷静地将“电脑”的事情说了，然后才问道：“奶奶，你知不知道丽雅生气的时候，一般会做什么？会去哪里？” “这，这我哪里知道？”丽雅奶奶也是一筹莫展。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连孙女什么时候生气，因为什么而生气都时常搞不清楚。 眼见着奶奶血压上升，摇摇欲坠的，江颖有些后悔来问她了。 她连忙扶着奶奶坐下，劝道：“奶奶，你别着急啊！我现在就去找凌总问问看。这村子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她应该能够找到丽雅在哪里。” 丽雅奶奶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放心，奶奶，丽雅肯定没事的。这里的村民虽然不是很友好，但是大体上民风比较纯朴。而且，我听说村里去年出过一次意外之后，凌总他们养了好几条大狗，每天都有在村子里巡逻，丽雅不会有危险的。” “那就好，那就好。”丽雅奶奶点头道，“不过，还是赶紧把人找到才好。这里不是山就是水，哪怕没有坏人，也担心摔着磕着了。” “好，我这就去。” 江颖说完就准备走，结果刚走了几步，就被丽雅奶奶叫住了。 “她想送什么东西给你，你就收着。她从小啊，她爸爸妈妈对她的好，就是给她带礼物回来。她以前交朋友，也是喜欢送礼物。可能是因为除了送礼物，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友情。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雅雅就拜托你多照顾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她爷爷还有爸爸妈妈，也希望她交几个好朋友。” 江颖转过身来，点头道：“我明白。奶奶，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可能一开始的时候，我接近丽雅的确不是因为喜欢她，纯粹地想跟她交朋友，但绝对不是冲着占她便宜来的。” 丽雅奶奶先是听得眉头一皱，听到后面，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江颖笑着继续说道：“我是个写小说的，就是对各种有故事的人很感兴趣。但是在这几天的接触当中，我是真的很心疼丽雅，也是真的将她当成平等的朋友来对待，而不是像照顾小妹妹一样地，将她当成孩子来看待。奶奶，虽然丽雅年纪还小，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面稍显不成熟，但是她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对世界，对人生都有自己的看法，在这一点上面，她跟我，跟你，甚至跟任何一人相比，都是平等的。” 丽雅奶奶听得乐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种话。雅雅的确是聪明，有的时候，看起来的确是比一些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但是她毕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思想和看法，就像你说的，都是不成熟的。我们家雅雅啊，我比你了解，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也不是没有因为交错了朋友，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的。有些时候，我们做大人的，有义务帮孩子做出正确的选择。” “您说得没错，您是长辈，您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出一件事情的好坏。可是，奶奶，您曾经犯过的那些错，您觉得是非避开不可吗？” 江颖这一问，扎扎实实将丽雅奶奶给问住了：“你，你说什么？” “奶奶，有的时候，有些无伤大雅的错，您没必要非得让丽雅绕过去。就好比食物有五味——酸甜苦辣咸，大多的人都不喜欢苦味，您觉得苦味不好，不喜欢吃苦的，丽雅也肯定不会喜欢，就没有必要让她去尝试，就直接不让她碰触任何苦味的食物，可没有苦味的对比，她怎么知道原来甜味的东西是那么美好呢？奶奶，我知道你是为了丽雅好，可是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的人生应该是怎样的，是酸甜苦辣咸都尝一遍，还是永远都在你们的呵护下泡在蜜罐子里，应该由她自己去做选择。您可以提供参考，帮助她明白一些道理，但绝对不能简单粗暴地直接给她做决定。” 丽雅奶奶怔怔地看着她，微张着嘴，像是被惊雷给劈中了一般，连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训斥……这是训斥吧，丽雅奶奶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在蹭蹭地往上冒。 她情感上不能接受江颖的说法，不能接受孙女脱离自己的控制，但是她理智上却明白，江颖说的是对的。 虽然他们嘴上说的是为孙女好，害怕她受到伤害，但内心真正恐惧的，还是孙女会离开自己，脱离自己的控制，就像她的儿子一样，长了翅膀飞向了大洋彼岸。如今别说天伦之乐了，就是一年见上几面都是奢望。 见丽雅奶奶呆呆地，半晌没哟说话，江颖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唤道：“奶奶？奶奶？” 丽雅奶奶猛地抬头看她，像是受到了惊吓。 江颖也跟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奶奶，您没事吧？我，我刚刚那些话就是随口说说的。您要是不喜欢听的话，就不用放在心里。” 丽雅奶奶突然冷下了脸色，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姑娘，你小小年纪，自己的人生都还看不明白，就不用再去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了。” 然后，说完就走，前后的态度判若两人 323 丽雅奶奶突然的翻脸，打了江颖一个措手不及。 仔细回想了一边刚刚自己说过的话，江颖不认为自己哪里说错了。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这是替朱丽雅说的。 朱丽雅虽然正处于叛逆期，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清楚地知道，她有事没事跟爷爷奶奶闹闹脾气，他们根本就不会真的伤心。她其实也明白爷爷奶奶真正害怕的说什么。 她爸爸妈妈提过好多次，想要带着孩子一起去国外生活。不可否认，出国后，她不仅能够待在父母的身边，也能够享受更好的教育。 然而，爷爷奶奶却怎么都不肯同意。为此，一家人也没少争吵。 大家都有私心不假，但他们对孩子的爱也都是真的。 可偏偏是这种以“爱”为名的绑架，让朱丽雅从小就成长在枷锁之中，背负着沉重得压力。 尤其是没有安全感的爷爷和奶奶，还总是试探地问她，“会不会跟爸爸妈妈走，不要爷爷奶奶了”之类的话。 这也让朱丽雅从小就生活在被迫选择的恐惧当中。 这些，都是朱丽雅打开心扉之后，在夜深人静里，跟江颖这个好朋友、知心姐姐促膝长谈的时候断断续续说的。但也有一些，是江颖自己推断出来的。 然而，不管是朱丽雅的真实感受，还是江颖自己感同身受的推断，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一台“电脑”，现在江颖和朱丽雅之间还不算稳固的友情，正面临着破碎的挑战。 江颖急匆匆冲进“杏树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安排晚饭的管家，一把抓住他，问道：“凌总和陈总在哪里？” 管家含笑摇头：“抱歉，凌总和陈总今天没有过来，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江颖问：“那穆丹和谭林呢？他们在吗？” 管家说道：“穆丹应该是回山庄里去了。谭林还没有回来。” 江颖问：“那你能帮我联系一下穆丹吗？我找她有事。” “好的，请稍等。”管家说着，拿出手机给穆丹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很显然，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穆丹就在玩手机呢！ 管家传达了江颖的意思之后，点点头，就挂了电话：“她说你要是有急事的话，现在去山庄门口，她马上就到。” 留下一句“谢谢”，江颖转身就跑。 果然，她刚跑到山庄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穆丹正靠着大门站在，手指翻飞，神情专注，像是在打游戏。 江颖急忙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穆，穆，穆……” 穆丹头也没抬：“穆什么穆啊？有话直接说。” 江颖吞了口口水，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一口气说道：“刚刚朱丽雅跟我吵架，她从我房里跑出去后，就不见人影了，打她手机也不接。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担心她会出事。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监控，看看她现在在哪里啊？” 穆丹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你们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还一起去取了快递。” “就是那个快递闹出来的。”江颖，“她非要送我一台价值好几万的电脑，这我哪里敢收啊？然后她就发脾气，冲出去了。我以为她就是回自己的房间，也没在意。结果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不见她回来，到处都没有见到她的人影，真是急死我了。” 穆丹淡淡道：“放心，在这里，她出不了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朱丽雅那个性格，那个中二的年纪，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江颖哀求道，“穆丹姐姐，求求你了，你就帮忙看看吧！” 说着，她急得直接动手，抱着穆丹的手臂就摇晃起来。 “行了，行了。”穆丹被她晃得连手机屏幕都看不清了，抽回自己的胳膊，说道，“她就在东塘边的那几棵石楠的旁边。”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江颖道了谢就跑。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想找到人，免得那个小姑奶奶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但是等她绕了半个圈，跑到东塘的另一边，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股诡异的气味的时候，眉头就不自觉地抽抽起来。 她怎么忘了，现在正是石楠花开的季节……一想到往年这个时候，自己连门都不想出的原因，江颖的身体僵了一下，奔跑中的她，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倒。 胃里一阵翻涌，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能放慢速度慢慢走。越往前走，气味越重，她只能捏着鼻子，勉强加快脚步，以图速战速决。 只是这边地形太过复杂，又经过了陈依依的精心设计，弄得跟个迷宫差不多了。她饶了几圈，也没看到人影，旁边还有水上乐园在施工，乒乒乓乓的弄得她不自觉地就烦躁起来，也不捏着鼻子了，扯着嗓门就大喊起来。 “朱丽雅？朱丽雅你给我出来。这么臭的地方，你待着也不嫌臭吗？赶紧给我出来。” 她一开口，就吸入了一大口诡异的气味，蹲在一边就干呕起来。 中午吃的东西早消化完了，她蹲在杂草从里，根本就呕不出什么东西来，正难受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嫌弃地说：“闻不得这个气味还不赶紧走，待在这里做什么？” 江颖一回头，就看到朱丽雅抱胸站在旁边，撅着嘴，不耐烦地看着她。 “你……”江颖一开口，又要吐，连站都站不稳了。 “行了你，真是的。”朱丽雅一把扯着她的胳膊就走，终于揪着她走出了被石楠花笼罩的恐惧。 终于能够畅快地呼吸了，江颖一把将人推开：“你走开点！身上臭死了！” “你不是吧，我把你救出来的诶，这就卸磨杀驴了？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你……你还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啊？”江颖指着她，慢慢蹲了下去，“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待这么久的？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会啊！”朱丽雅耸了耸肩，顺势靠在旁边的红色木质护栏上，“我觉得我可能是生错了地方，就该生在乡下，在这里，我只觉得天朗气清，一切都那么美好。” 324 朱丽雅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认真，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才14岁的小姑娘。 江颖却听得一脸迷惑：“你是说认真的？” 朱丽雅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 江颖扶着护栏站起来，趴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感叹道：“其实在这里的日子，的确是无忧无虑的。这几天，我都快忘了生活得压力，还有和父母的矛盾了，就好像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一般。虽然说，我就想做一个作家，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由自在，不用被任何人打扰，但是我还是更喜欢都市里的生活。” “可你都要在那里生活不下去了”朱丽雅不太能够理解她的想法，“你说你连房子都租不起，那为什么不住在乡下，乡下清清静静的，消费也低。哪像城里有那么复杂地关系啊！” “你这是才在这里待几天，觉得新鲜，你要是再这里待上个一年半载的，你就会疯掉了。别的不说，如果我住在农村的话，是省了房租钱，但是这里没有餐馆，没有外卖，甚至连出去买个方便面都不容易。我得自己做饭吧？做饭的话，需要柴米油盐吧？这里连公交车都没有，我日常采购需要一辆车吧？我哪里有钱买车？你说的那种清清静静的生活，是用大量的金钱堆砌起来的。” 朱丽雅不耐烦地吼道：“钱钱钱，除了钱，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我就是这样一个俗人啊？你第一天知道吗？三观不合做不成朋友，你要是看不惯我这么世俗，就赶紧申明，我也不会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你……”朱丽雅本想跟她争辩几句，又不想把气氛弄得更糟，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她现在也就这一个朋友，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行了，回去了。”江颖站起身，拍了拍皱了地衣服，“天都黑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了，‘杏树屋’那边还有没有饭吃。” 一提到吃饭，朱丽雅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她按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羞恼地背过身去。 “行了，不用不好意思了。再磨蹭下去，估计剩饭剩菜都没有了。”江颖说着，搂着她的脖子就走。 回到“杏树屋”，她们还没来得及进门呢，就在门口见到了朱丽雅的爷爷。 江颖笑脸相迎，正准备打招呼，丽雅爷爷却冷着脸，看也不看她，直接走向自己的孙女，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朱丽雅被弄懵了：“爷爷，你干嘛呀？去哪啊？我还没吃饭呢！” “我们去市里吃。”爷爷说着，手上用劲。就算身体不好，但是制服朱丽雅还是很轻松的。 “去市里吃做什么？干什么要跑那么远？我不去。”朱丽雅说着，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你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跟我走。你奶奶已经去收拾东西了，机票也订好了，明天一早的。我们今天晚上先去市里的酒店，明天一早就回去。” “回去？为什么？”朱丽雅被弄懵了，“不是说好了，先在这里待一个星期吗？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啊！” 江颖也惊了，连忙开口帮忙劝道：“爷爷，今天太晚了，要是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非得现在赶回去的话，不如还是明天再说吧？” 丽雅爷爷横了她一眼：“我们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突然被这么毫不留脸面地堵了回来，江颖呆呆的看着他们组孙俩，突然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朱丽雅一听，就闹开了，“要回去你们自己回去。我不回去。” “你奶奶病了。” 一句话，就让朱丽雅所有的挣扎都偃旗息鼓。 眼看着朱丽雅就要被她爷爷拉走了，江颖忍不住提醒道：“其实这里有医术很高明的大夫，要是奶奶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让大夫帮忙看看。” 原本因为奶奶生病的消息而乱了分寸的朱丽雅，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对，爷爷，这里有大夫，我们先让大夫给奶奶看看。” “看什么看？好好的医院不去，看什么无证经营的大夫？” “爷爷……” “好了，你要是不想把我和你奶奶都气死的话，现在就跟我们回去。” “爷爷……” 看着眼里满满的无助，甚至是绝望的小朋友，江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跟被什么揪起来了似的。 丽雅爷爷现在根本就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像个老顽固一般，说什么也没用，她也不能冲上去将人抢过来。 她灵机一闪，突然想到之前凌菲将朱丽雅单独拎到山上去一天之后，她就性情大变，突然变得懂事的事情，然后又是朱丽雅和海棠产生冲突，凌菲却将朱丽雅留下，反而送走了海棠，或许，她现在去找凌菲帮忙，凌菲会愿意从中调解呢？ 江颖隐隐感觉，朱丽雅的爷爷奶奶突然就决定带着孙女离开，应该是跟今天下午，自己跟丽雅奶奶说的那些话有关。 他们习惯了把控自己孙女的一生，突然就被人当面扯下了遮羞布，恼羞成怒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着朱丽雅被爷爷拉着越走越远了，她转身冲进“杏树屋”，抓着管家的胳膊就说：“快，快打电话给凌总，就说朱丽雅的爷爷奶奶要强行带着她回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今天晚上就要走。” 管家含笑说道：“客人要离开，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的。” “不用你干涉，你打电话给凌总就是了。到底要不要管，你让凌总来做决定。” “这……” “这什么这？这人不是你们陈总亲自找来的吗？他们要走，难道你都不用问问她们吗？而且，这么晚了，山路也不好走，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你负的起责吗？” 管家终于被说服了：“您稍等，我现在给陈总打电话。” 江颖催促道：“那你快点。” 325 朱丽雅被强行拉着走回到住处的时候，果然看到奶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叫来的出租车，也已经停在了屋外。出租车的后备箱大开着，司机正在帮忙搬行李箱。 “奶奶。”朱丽雅挣脱了爷爷的手，快步走向奶奶，问，“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 “好，好孩子。”奶奶摸摸孙女的脸，“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奶奶，你听我说。”朱丽雅抓着奶奶的手，“这里真的有很厉害的大夫，好多医院里治不了的病，这位大夫都能治好。我们先让大夫看看，如果他说没办法，我们再去医院，好不好？” “胡闹。”爷爷一声呵斥，“治病不去医院，找什么赤脚大夫？你真的是在这里住了几天，就被人给洗脑了。回去，马上回去，再这样下去，你都要被人弄进传销组织了。” “爷爷……” “不要再说了，我跟你奶奶已经决定了，今晚就走。一直由着你胡闹，好歹都不分了。随便跟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就把自己的老底就交代了，反倒是不相信自己的爷爷奶奶了。我跟你奶奶还能害你吗？” 奶奶也拍着孙女的手，劝道：“雅雅乖，听你爷爷的话，爷爷奶奶也是为你好。你还小，不知道外面人心叵测，可能分不清别人的好意和恶意。爷爷奶奶也是害怕你受到伤害。” “受到什么伤害啊？”朱丽雅甩开她的手，“你没有病，是吧？你们就是想逼着我跟你们回去？我不是小孩子了，谁是真的对我好，我能分不出来吗？” “雅雅……” “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们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自以为是地对我好，却从来都不问我到底想要什么。你们是这样，爸爸妈妈也是这样。每次我交朋友了，还不是像别的女同学那样跟男同学谈恋爱呢，你们就非得要说几句那个朋友的不好，非得要我跟她们闹翻了你们才开心。是不是对你们来说，我的世界里除了你们，就不能再有别人了？我不能交朋友，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必须什么都按照你们计划的去做，我才是听话，才是孝顺啊？” “雅雅，你说什么呢？”奶奶生气地说，“我们怎么会不允许你交朋友呢？我们只是希望你能跟三观正常的好孩子交朋友，不要和那些奇奇怪怪、居心不良的人搞在一起。” “三观正常……居心不良……”朱丽雅冷笑，“你们说的三观正常，就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听任家人摆布，没有自己的思想，就像是个芭比娃娃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恐惧，只会依赖你们，任由你们摆布。是不是帮我摆脱你们控制的人，在你们眼里就是居心不良啊？” “雅雅……” “你们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就是想控制我。”朱丽雅怒吼着说道，“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现在控制得住我，等到我成年了，可以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回离开……” “啪”的一声，轻脆而响亮。 朱丽雅被一耳光扇在脸上，第一次挨打的感觉，脑袋都在跟着“嗡嗡”响，半晌都没有动一下。 丽雅爷爷看着自己的手掌，因为刚刚用力的掌掴，现在正微微泛红。他微微颤抖着，手在颤抖，嘴唇在颤抖，身体也跟着抖…… “你干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大孩子做什么？？”丽雅奶奶心疼地就想去摸孙女的脸，“雅雅，让我奶奶看看……” 从呆愣中缓缓回神的朱丽雅，眼眶也跟着渐渐泛红，在奶奶走过来的瞬间，她突然挥手打开了奶奶的手，转身就跑。 “雅雅，雅雅……”丽雅奶奶急得不行，立马就要去追。但她腿脚不好，现在天又黑了，哪里追得上？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丽雅爷爷也反应了过来，同样腿脚不好的他，同样只能无助地看着漆黑的天色着急。 “丽雅？丽雅？” 终于赶过来的江颖，跑得气喘吁吁地趴在出租车上，她探头看了眼车里，没发现有人，叫了几声之后，突然看到丽雅奶奶从别处走了回来。她连忙迎了上去，问：“奶奶，丽雅呢？” 这个时候，丽雅奶奶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说道：“刚刚她爷爷奇迹之下打了她一巴掌，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闺女……”她一把抓住江颖的手，“奶奶求你，你快去把她找回来。那个孩子一冲动起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江颖连忙问：“她往哪里跑的？” “不知道，不知道……”丽雅奶奶说着就开始哭，“我看着她往哪边跑，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江颖看着她手指的方向，也来不及问其他的了，把腿就跑。 在经过丽雅爷爷身边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夜幕之下，那个垂暮的老人，那忧伤而惶恐的眼睛，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说什么，就朝着东塘边跑去。 忍受着强烈的石楠花的气味，江颖将东塘边找了一圈，也都没有看到朱丽雅的身影。 哪怕她趴在塘边的，都快要将自己的胃给呕出来了，也没有人再拉着她离开这片地狱般的恐怖之地。 当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终于回到了村道上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挺着个大肚子，和穆丹一起，不紧不慢地在散着步的陈依依。 江颖宛如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陈总，陈总……” 她刚一动，那边对气味敏感地穆丹，就发现了从东塘边过来，身上带着一身石楠花粉的江颖，立马做出了防御的姿势，朝她呵斥道：“别过来。” 江颖吓了一跳，连忙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她们俩。 陈依依笑着安慰道：“你是想说朱丽雅的事情吧？” 江颖点头如捣蒜：“刚刚她爷爷打了她一巴掌，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已经绕着东塘找了一遍，根本就没看到人影。” 326 江颖的焦急，那对于朋友毫无保留的关心，让陈依依有些感动。 这几天，江颖和赵丽颖祖孙三人之间发生的时期，她都看在眼里。 在某些方面来说，其实江颖和朱丽雅，有点像她跟凌菲刚重逢时那半年的状态。当然，表面上来看，凌菲的脾气比朱丽雅好了不是一点半点，是根本就没得比。她说的是那种距离感。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知道秦川的身份，也不知道凌菲之前经历过什么，陈依依感觉不管自己怎么跟她掏心掏肺，好像就是跟凌菲是两个世界的人，陌生，但是又想要亲近。 而且，对于朱丽雅的遭遇，其实她也挺同情的。 看上去，朱丽雅家庭美满，吃穿不愁，过的简直就是公主一般的生活。但其实往深处看一看，就会觉得她确实是是像公主——跟古代皇宫里的公主一模一样，虽然锦衣玉食，却向往着外面的自由，被各种束缚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推己及人，陈依依挺感激当年自己和父母意见相左的时候，他们哪怕不支持、不理解，也没有坚持反对，只是一再威胁她“别后悔”。 陈依依当然不后悔。 事实证明，其他的不论，她的运气也是真的好，能够天降一个大运砸在她身上。 正因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陈依依好管闲事的陋习再次萌发，倒真的想要为朱丽雅讨个公道。 孩子是独立的一个生命，又不是父母或者是某个人的附属品，凭什么就该任由别人来摆布自己的一生？ 所以，在接到管家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地，就找去了凌菲。 “放心吧，凌菲已经去找她了。” 江颖惊讶地问：“凌总亲自去找了？” 陈依依点头：“我跟在她身后下山来的，你还不信我吗？” “不是，不是。”江颖连忙摆手，“可是凌总一个人，能找到吗？要不要多安排几个人去找？” “放心吧！”陈依依早就想好了借口，“这村里到处都是隐藏的监控呢，凌菲知道她去哪儿了。” 江颖忙问：“那丽雅现在没事吧？” “没事，就是需要发泄一下。”陈依依耸了耸肩，“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跟我一块去‘杏树屋’等着就是。” “哦，好。”江颖正准备转身回住处，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自己来的方向说道，“丽雅的爷爷奶奶还在那里，要不要先去告诉他们一声？” “不用。”陈依依冷哼，“让他们先急一会。平日里自己将孙女宠成这个样子，现在说打就打，打出问题来了，就该他们自己承担。” 毕竟是朱丽雅的亲爷爷亲奶奶，要是真的急出毛病来了，到时候自责的不还是朱丽雅吗？ 江颖心疼好友，就忍不住为她的爷爷奶奶说话：“他们虽然有错，但毕竟年纪大了，尤其是丽雅的奶奶，又是高血压，又是心脏不好的，这要是有个万一……” “放心吧！”陈依依打断她的话，“我已经让人过去看着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会有人帮他们打120的。” 江颖：“……” 这边一团乱麻的时候，另一边的麻烦制造者——朱丽雅小姐，已经一口气跑出了村子，顺着村外的水泥路，直到跑到喘不过气来，肺部隐隐发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死了就解脱了。她别的不能决定，好歹还能决定自己是死是活吧！ 但是，一想到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想到小心翼翼地爸爸妈妈，她又狠不下心来了。 所以说到头来，她连自己的死活上面，都没有办法任性一回。 她累得跑不动了，就顺势坐在了路边上。 今晚月明星稀，就着月光，能够看清楚远处的层峦叠嶂，和近处的斑驳树影，但看不到繁星的天空，看着有几分单调而落寞，周围只有时有时无的风声和虫鸣，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朱丽雅突然就觉得害怕起来。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呆在野外。 在村子里的时候，哪怕她一个人带着，也还能够听得到村里人扯着嗓门说话的声音，能够听得到旁边的水上乐园在施工的声音，所以她没有丝毫的畏惧。 可这里不一样，这里是真真正正的野外，旁边都是山和树，看不到村落里的灯光和烟火，也听不到人声。 听说，这附近有狼群，还有毒蛇和猛兽。而且她还听说有些偏僻的村子里，因为山高皇帝远，一些村民不懂法，可能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女孩子也是不能独自走山路的…… 朱丽雅越想越害怕，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通往莲花村的水泥路上下来了，现在所在的地上，是一条蜿蜒曲折、杂草丛生的山路，夜幕之下，一眼望去，她甚至连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都记不清了。 而且，她没有带手机。 她甚至怀疑她就算是带了手机也没有用。这种地方，估计连信号都没有吧！ 原本还随意坐在地上的女孩，不自觉地蜷缩成了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听着风吹草动，自己就将自己给吓了个半死。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起站身，寻找回去的路……至少先回到主道上去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还有成年男人咳嗽、吐痰的声音。 顿时，她只觉得毛骨悚然，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各种恐怖的设想。 她像是只兔子一般地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那人离得也不远，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有声音，警惕地问道：“谁啊？” 没有得到回答，那人突然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朱丽雅心头一慌，慌不择路地往前面走，直到发现前面的杂草越来越深，路越来越难走。 朱丽雅本就聪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走错了路了，而她的前面，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327 就在她举步维艰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了。她也越来越害怕，正准备往旁边的草丛里一躲，就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抓住了胳膊。 惊恐之下，朱丽雅放声尖叫起来：“啊啊啊——，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 “你别叫！小心把山上的野兽给招来了。” 身后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粗犷。 出于十几岁的女孩对于成年男性的天然恐惧，朱丽雅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不行，更加放声尖叫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随着她的叫喊，从山岭深处传来了一声狼嚎……然后，又一头狼跟着嚎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山谷里，让人不寒而栗。 “你别叫了。”男人也急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面拉。 朱丽雅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真的会落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女性遭遇拖行时的应对办法，她却了然于胸。因为爷爷奶奶哪怕对她寸步不离，也总是担心她会遇到坏人，不仅带着她去学过一点基本的防身术，每次看到类似的教学视频的时候，也会发给她让她看，以防万一。 未料，今天居然真的用上了。 朱丽雅一口咬在那人的身上。因为只是一只胳膊被抓住，她反手就是一拳狠狠地朝男人身体中间的位置锤去。 身后的男人个子不是很高，也就比她高上一点，但是很壮实，她很有自信的一拳，却锤错了地方。 男人惊呼一声，显然是被她给吓了一跳，怒道：“你做什么？” 朱丽雅趁着他分神的一瞬间，猛地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反身就跑。 “你站住。不要跑。” 身后的男人又追了上来，朱丽雅吓得咬紧牙关，拼命直冲。她也不知道自己跑的方向对不对，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躲开那个男人。 那种被人捂着嘴拖行的恐惧，她再也不要再经历了。 哪怕是被野兽吃了，也都比被人……要好得多。 身后的声音还在传来，原本就已经到了体力极限的朱丽雅，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她痛呼一声，也顾不得看自己受没受伤，爬起来就要继续跑，突然脚下一滑，身体一个不受控制，就滑下了山坡。 在她慌不择路地时候，已经跑到了山崖边上来了，她这一摔，就摔在了山崖边上。 滚下山的时候，带下来了一堆的碎石子，全哗啦啦砸在了她身上，然后跟着她一起往下面滚。 她胡乱叫喊着，下意识地不停地抓旁边挥舞着手乱抓，终于抓住了一棵拇指粗的树干。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声音：“妹子啊？妹子，你这是掉下去了？” 朱丽雅立马咬住了嘴唇，不敢吭声。比起重新被这个男人抓回去，她宁愿摔死，或者痛死。 上面的男人依然没有放弃，声音也更大了几分：“妹子，你在不在下面？在的话，你应我一声。” 朱丽雅屏住了呼吸，然后，被她抓着的树干本来就不粗，根本就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就在她打算换一颗粗一点的树干抱着，左右环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上面传来了声音，同时有石子砸落了下来……分明是有人下来了。 不是吧？那个男人居然爬下来抓她了？ 朱丽雅被吓得不轻，也不敢继续磨蹭，松开了手，就打算朝着另一边爬过去。 结果她刚一动，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继续滚落下去了，突然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手腕。 抓着她的手很有力，那种无法挣脱的无力感，瞬间点燃了朱丽雅心中的恐惧。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人也跟着开始挣扎，完全不顾挣扎的时候，皮肤在尖锐的小碎石子上面划出一道道血痕。 “别闹了，是我。” 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 是凌菲？ 听清楚来的人是谁后，朱丽雅顿时就是鼻子一酸，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摸索着抱住凌菲的腰就开始哭。 “行了，别哭了。”凌菲怕拍她的背，“快松开我，我先带你上去。” 凌菲扶着她的背，两个人掉了个姿势，变成她推着朱丽雅往上走。 这边山坡陡峭，除了偶尔横出来不算粗的小树、杂草和荆棘，基本上没有着手的地方，如果不是凌菲在后面托着，朱丽雅连站都站不稳。 好不容易被凌菲推着一步一步走到了山崖边上，上面就伸出来一只手：“快快，快上来。” 这个声音……朱丽雅猛然抬头，就看到一只黝黑粗糙，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手，再往上面看，是一张同样黝黑的中年人的脸。 朱丽雅惊呼一声，人也跟着往后倒。 凌菲一惊，脚下跟着一滑，滑了将近半米才算勉强站住了。 “这怎么了？你上去啊！”凌菲说着，就将人往上面推。 “上面，上面有人……”朱丽雅是真的被吓破胆了，腿也跟着抖。 “我知道上面有人，那是隔壁村的红卫大哥。要不是乱跑，还往山上跑，累得人家追了你一路，人家怎么会大晚上得在这里。” 听凌菲这么一说，朱丽雅觉得自己可能弄错了什么。 毕竟现在不是独自一个人了，此时又不上不下地僵在山坡上面，她终于还是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手放在了那个中年男人的手上。 孙红卫手上一用力，就将朱丽雅给拉了上来，然后调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跑得还挺快。你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要往山上跑？你没听到山里的狼嚎吗？你也不知道怕啊？” 朱丽雅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说自己怕的其实不是狼群，而是……大叔你本人啊！ 但是，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是自己会错了意，将对方的好心当成了歹意吧？ 而且，这也不能怪她，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出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还那么粗鲁，她能不害怕吗？ 328 朱丽雅被孙红卫拉上去之后，凌菲也很麻利地爬了上来，顺手就将自己带来的手电筒递给了朱丽雅。 “红卫大哥，你这么晚出现在这里，是打算抄近路去我们村里吗？” “对，就是去你们村找你的，结果在半路遇到这个小丫头。刚开始听到有动静，还吓我一跳，以为是山上有什么东西下来了……唉，你说现在的小姑娘家家的，这大晚上的也敢往山上跑，都听到狼嚎了，还是叫都叫不住，横冲直撞的。”他说着，还“啧啧”了两声。 朱丽雅越听头低得越沉，这种事情，辩驳不辩驳，解释不解释的，好像都是她没理。 凌菲解释道：“这孩子城里来的，正在叛逆期，跟爷爷奶奶发生了点争执，被她爷爷打了一巴掌，所以才跑到山里来的。” “我就说，这女娃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也不像你们村里的。现在的娃娃啊，打不得，骂不得，我们村里有个跟着父母再外面读书的，就之前放寒假的时候送到乡下来住一阵，就家里的老人骂了几句，还没动手，就嚷嚷着要报警，可把老人给气得哟，差点没背过气去，当天就住了院。哪像我们小时候，有几个没挨过打的？小孩子就该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原本还因为误会了他，而心存愧疚的朱丽雅，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来，“哼”了一声，重重地剜了他一眼，气冲冲地撞开他，就走在前面去了。 孙红卫指着她的背影，朝凌菲说：“嘿，你看这小丫头片子，就在耍什么脾气？说都说不得了？” 凌菲自然是知道朱丽雅在气什么，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红卫大哥，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好不好的，也不轮不到我们来管教。” 孙红卫“嘿嘿”笑了两声：“你说得没错，别人家的种，关我什么事呐？” 凌菲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其实孙红卫这种人呢，跟大多的农村大汉差不多，心不坏，大多的时候甚至还称得上是好人，比如刚刚撞到朱丽雅的时候，凌菲虽然隔得远，但是也差不多将经过听了个清楚，这孙红卫的确是好意，看到朱丽雅一个小姑娘家半夜里出现在山林里，想着带她离开。 可问题是，他也没将话说清楚，直接上来就动手，还捂人家的嘴，将人家小姑娘给吓得不轻。说好听点呢，是好心办坏事；真要说起来，你就不能在动手之前先动动脑子吗？ “红卫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啊？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要跑这一趟？” “哦，是找你有事。”孙红卫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趟出来的目的，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那就直接说吧，也不用再走这么远去莲花村了，“是这样的，就我们村子里有些地，不是一直没有人种嘛，我们就商量了一下，想来问问你要不要？反正地放在那里荒着，我们村子里人不多，年轻人差不多也都去外面了，你要是打算种的话，就随便给几个钱好了，算是给家里的老人添个进项。你要是缺人手，想找人干活，我们村子里还有现成的，随叫随到，价钱也便宜。” 原本凌菲以为孙红卫过来，是帮着牵线，想推荐人过来干活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她隔三差五地就要面对一次。有些人都被拒绝过好多次了，依然不死心。 孙红卫这人吧，大男子主义了一点，也缺根筋，但是讲义气，也有基本的道德底线，所以从开始建度假山庄，凌菲需要用人的时候，基本上只要孙红卫愿意继续干，她都让陈依依给他安排了活；只要是他介绍过来的人，是他拍着胸脯打包票的，也都收下了，至今没出过事。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孙红卫居然是来跟她说租地的事情。 凌菲承包的山林，原本就有他们村子的一部分，当初分钱的时候，他们村里也沾了光。 不过现在莲花村她都还没有搞定，还真是没有想过要将主意打到别的村去。 见凌菲迟迟不说话，孙红卫有点着急了。其实他真的就是帮村里人传个话，这事成与不成，他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只是在村长家里喝酒，被人吹捧着喝高了，排着胸脯答应了他们把这事给揽下来了，他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肯定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虽然在我们里种地，对你来说是有些不方便，但价钱上面我们可以低一些，而且地里的东西我们也会给你看好了。” “红卫大哥，事情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的。我现在承包下来的那些地，到现在开发的还不到十分之一，现在还在搞水上乐园那个项目，三五年之内都开发不完，更何况我们村里还有不少地。你们村本就跟我们村隔着几个山头，就算我租了你们村的地，也只能空在那里，没有这个精力去管理。” “凌菲，算哥求你帮个忙，好吗？你看你们村发达起来后，年轻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村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我们村也就剩一些老弱病残了，都是些没什么劳动力的，那些地是真的种不来。我们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没那个命，我们就是想有口饭吃。” “红卫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自己的这口饭是靠自己挣的，我是个生意人，不是散财童子，更不是什么行善积德的大善人，你说的这些事情，那是你们村里干部们该操心的，我真没那个能力，管不着。” 没料到凌菲会说出这种话来，孙红卫愣住了。 凌菲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你也就不用再辛苦地跟我去莲花村了，大晚上路不好走，这个手电筒你拿着，赶紧回去吧！这小姑娘是我家的客人，受了点惊吓，我就先带她回去了。再见。”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塞进孙红卫的手里，然后搂着朱丽雅的肩膀，就快速离开了。 329 早就缓过神来了的朱丽雅，瞥了眼强行搂着自己快步走的凌菲，嗤笑：“我还以为，你很乐意助人为乐呢！” “我没那个闲工夫。”凌菲眉头紧皱，“现在国家的扶贫工作做得挺好，只要是愿意配合他们工作的，管你老弱还是病残，除了低保还有各种助农扶持，真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上。他们就是想道德绑架，到我这里来打秋风。” 刚刚还因为孙红卫的话，而难受了好一会的朱丽雅，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猛烈咳嗽起来。 她这一咳，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这阵势有点吓人，凌菲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许是刚刚孙红卫还在的时候，神经紧绷没感觉到，现在一放松下来，朱丽雅只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在被凌菲扶住之后，更是泪眼汪汪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我疼。” “谁让你乱跑的，就该让你疼一疼，受点教训。”凌菲嘴上这么说着，但一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不忍心了。她蹲下身，朝女孩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朱丽雅毫不客气地攀着她的肩膀跳了上去，刚走到村口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警笛声。 她拍了拍凌菲的肩膀：“这是我爷爷奶奶报警了？” “嗯。”凌菲点头，“那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奶奶为什么这么急着带你回去？连一晚上都不肯耽搁。”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想一出是一出，还不准我问原因，把我当个傻子似的。” 见凌菲但笑不语，朱丽雅莫名就觉得一股怒火上来了：“你要是知道就明说，不要给我搞什么故作高深，我看着烦。” 凌菲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给你一个选择，让你养一只宠物，你最想养什么？” “一下说我爷爷奶奶，一下子又说宠物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我回答不上来你的问题，所以打算送一只宠物给你。”凌菲说着，将她放了下来，面对着她说道，“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不要算了。” “我没说我不要。我，我只是没有想好到底要养什么而已。” “那就想好了再说。不过你最好想快点，我耐心有限，没那么多精力慢慢应付你那对不讲道理的祖父母，更没兴趣去教化两个老顽固。” “你到底想做什么？”明明两人的身高差不了几厘米，但朱丽雅却总觉得自己的气势不足人家的一根手指头，压抑了好多天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愤怒，就这么爆发了。 结果，就被凌菲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要是真的觉得是我多管闲事，大可以直接跟我说，让我别管。我也省得再费这个心思了。” “你……”朱丽雅气得抱膝蹲下，生了会闷气后，又闷声闷气地说，“我想养一只狗。” “为什么？” “因为狗最听话了。” “好，我送你一只狗，让你自己挑。” 她们进村后，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就会她们说话间，一群有一群人乌泱泱地跑过来了，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江颖和晏警官。后面，是被搀扶着的丽雅爷爷奶奶。 凌菲退到了一边，随他们祖孙怎么去闹，绕过去走向晏警官：“真是抱歉啊，又麻烦你了。” 晏警官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我现在一要是到你们莲花村出警，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和你有关。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了，你不找麻烦，麻烦却上赶着来找你。” 凌菲耸了耸肩：“其实也还好，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要是我将一切麻烦都拒之门外了，那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还该干点什么了。就像晏警官你，要是以后都不需要出警了，天天待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你怕是也会盼着有些人给你找点麻烦的。” “这倒是真的。要真是天下太平了，那我们这些警察也没什么用了。” “放心。”凌菲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嘲讽什么还是在自嘲，“只要还有人，这天下就太平不了。” 晏警官指了指闹成一团的祖孙三人：“这……该怎么处理？” 凌菲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跟家人闹了脾气离家出走而已，辛苦晏警官跑这一趟了，麻烦你……” “我了解。”晏警官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很识趣地说，“让他们做个笔录就行，不用跟我们回派出所里去了。” 送走了晏警官之后，凌菲朝还处于激动中的丽雅爷爷奶奶说道：“今天太晚了，大家也都累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 见丽雅奶奶似乎还要说什么，凌菲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如果你们执意要一意孤行，完全不顾及孩子的感受的话，也没关系，反正警察还没走远，再将他们叫回来，你们去派出所自己吵个明白。” 最后，那对固执的老夫妻，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行李箱又搬了回去。 原本江颖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却被凌菲给拉住了。 “你拉着我干什么啊？我得去看着。丽雅那个脾气，万一又吵起来了……” “吵起来也不关你的事。”凌菲的神情有些冷漠，“你毕竟是个外人，就算你是好意，可人家也未必会愿意接受。” 江颖解释道：“我又不图他们的感激。我就是有些心疼丽雅，其实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我……” “这不是感激不感激地问题。而是会不会好心办坏事的问题。” 江颖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菲没有回答，倒是旁边一个声音“她的意思是，就算你想要帮她打开心结，也要循序渐进。” 江颖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的女人，眼睛明亮，神情温和。 她知道这人是谁，就是那个因为抑郁症跳崖的陈胜男。 连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都能在这个村子里焕发新的生机，江颖突然就决定不再问了，等着看看凌菲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330 第二天，就是凌菲的生日了。 其实生日这事，凌菲自己都没有想起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她朋友不多，也不用特意去记别人的生日，像克莱尔和陈依依这种，都是提前好久就会通知她生日会会怎么安排，让她怎么做，有的时候还会很贴心地直接告诉她，让她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所以，生日的当天，她还是一如往常地一大早就起床了，和秦川一同吃过早饭后，背着背篓上了山。 倒也不是不在意生日不生日的，而是她压根就没有留意今天是什么日子，没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一直是过阴历生日的，但平时记日子都是用的阳历，没事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要去换算过来？ 再说了，她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就算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未必会浪费一天的时间去做什么。 去年养的那一窝白蚁，在山上繁殖得太过猖狂了，这还没到5月呢，原本应该到端午节前后才会冒出来的鸡枞菌突然疯长了起来。 虽然平时也会冒出来一些，但数量并不多，这几天就跟疯了似的长，她安排的那两个小妖根本忙不过来了，所以这几天她都有带着洛风一起上山，帮忙捡菌子。 鸡枞和松茸、黑松露之类的名贵菌种，在“春芳歇”的供应都是保质保量的，也就是说，不管她这边每天的产量多少，是多是少，都不会影响那边的供给量。 这几天鸡枞菌疯长所多出来的数量，凌菲存了一部分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她打算做成油鸡枞。 这几天上山比较勤快，她原本还想着要是陈依依闹着要跟她一起去的话，到底要不要同意，结果一连几天，陈依依连提都没有提这事。 莫非是转性了？还是要当妈妈了，终于懂事了？ 洛风是个随遇而安的，凌菲带他进山，他是连问都不问一句，背上凌菲给的背篓，欢欢喜喜地就跟着走。 在凌菲接了个电话后，走到一半，突然又对他说“下山”的时候，依然问也不问，转身就往回走。 凌菲倒还挺喜欢她这性格的，做朋友可能会有点无聊，但当下属，那是再好没有的了。 接到陈依依的电话的时候，凌菲也有些奇怪。陈依依说是有急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却没有说清楚。只是听语气很急，她也不敢耽搁，叫上洛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山下赶去。 电话里，陈依依也没有说让她去哪里，只说了一句有急事，让她赶紧下山，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菲甚至连电话都来不及再打一个，就急匆匆往山下赶，一路直奔“清辉馆”。 倒也不是真的担心陈依依出什么事，否则，她早就已经用传音术联系穆丹了。 回到“清辉馆”，却见“清辉馆”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没事不出门的余理都不在。 凝神细听，整个山庄里，能够化形的大妖们，也是气息全无，一个都搜寻不到。 凌菲这才觉得有些奇怪了，扭头问洛风：“你有听到他们在哪里吗？” 洛风摇头：“没有。” 从他们上山开始到现在，也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吧，这一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都离开了山庄？ 好像也不对。 凌菲回想了一下，好像早上上山的时候，她也并没有留意大家是不是在山庄里。 自从能够修习一些简单的法术之后，她已经能够局部性地关闭部分听觉，只要不刻意去听，也不用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好几百米外别人说悄悄话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这么一想，她更加不确定了，又问洛风：“今天早上，我们出门之前，他们都还在山庄里吗？” 哪知道洛风依然摇头：“没注意。” 他回答得太快，连思索一下都没有，凌菲莫名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不能严刑逼供吧？ 正一筹莫展，准备给陈依依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巧了，陈依依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陈依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些焦急，也带着些埋怨：“凌菲，你怎么还没有到啊？” 凌菲莫名其妙：“不是，你都没有告诉我去哪里，我怎么知道该到哪里去？” 陈依依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把定位发给你，你赶紧过来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连再让凌菲多问一句的机会都不给。 凌菲看向洛风：“她这是在搞什么？” 洛风依然是一问三不知，耸肩摇头，一脸无辜。 “算了，先过去看看吧！” 等到凌菲照着陈依依发过来的定位，找到了位于莲花村外的一个山谷里的时候，迎面就被人喷了一身的彩带。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生日快乐歌”响起，山庄里不见人影的众人全都从旁边的树林或者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一脸兴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和众妖，凌菲一脸木然。 陈依依推着蛋糕出来，欣喜地大喊：“surprise！” 结果将蛋糕推到凌菲面前了，却见凌菲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这才有些不安地问：“你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啊？” 凌菲的回答，是冲着她翻了个白眼。 陈依依小碎步从推车后面转了过来，用肩膀撞了撞她，小声地说道：“别这样嘛！大家都看着呢，好歹给我点面子啊！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尴尬的啊！” “你活该啊！我早就说过了，这一套在她身上不管用，你非得要搞什么惊喜，现在下不来台了吧！” 语气里满满的嘲讽，气得陈依依跳脚：“克莱尔，你能不能不说风凉话？搞得好像这是我的独角戏，你没有参与一样！” “本就是你的独角戏啊！”克莱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摊了摊手，气死人不偿命地说，“我们其他人，都是你的观众而已。是吧，秦总？” 听到那声“秦总”，凌菲转头看去，居然真的在一株梧桐树下看到了秦川的身影…… 331 察觉到凌菲的视线落在了秦川的身上，陈依依嬉皮笑脸地又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秦川君也有参与哦！” 凌菲白了她一眼，朝着秦川走过去。 周围一片起哄声。 克莱尔更是直接调侃：“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我们这么多人等着给你庆生，你就只看到了你们家秦总？” 凌菲听而不闻，问秦川：“你不是说你今天有事要出远门吗？怎么也跟他们胡闹？” 秦川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含笑看着她：“这段时间，你把自己弄得太累了，是该放松一下。我觉得他们的安排挺好的。” “我看不出哪里好。”凌菲环顾众人一圈，几乎整个山庄和图书馆的人都来了，其中，还包括不情不愿的朱丽雅的爷爷奶奶，还有不远千里赶来的陆哲跟欧阳倩妮，以及忙里抽闲赶回来的佟嘉年，不就是个生日而已嘛，又不是老人家们满十的大寿，搞这么隆重做什么？“真要庆祝，我们自己几个好朋友聚一聚就好了，搞这么多人做什么？” “哎哟，人多要什么紧？人多才热闹嘛！”陈依依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放心交给我吧！今天一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非得这个时候就开始吗？”凌菲看了看手表，“这才9点不到，现在就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啊？” “当然是直到今天过完了。” “那这么长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安排？” “都说了放心交给我。”陈依依朝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个狡黠的笑，“行了啦，刚好这次不是来了这么多客人嘛，就当作是找个理由让他们好好玩一玩啦！” 凌菲环顾四周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可供“玩一玩”的存在。 “走啦。” 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被陈依依拽着走了。 “哎，你干什么呀？”她大着个肚子，凌菲也不好用力挣扎，扭头朝秦川和克莱尔招手，“你们跟上啊！我怕我被陈依依给卖了。” “你放心，我就是真想将你给卖了，也肯定是卖给秦川君。还有谁比他更有钱的？你放心跟我走了，不会让你失望地。” 被陈依依拽着绕过了山谷，凌菲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花海，各种颜色、各种品类、各种形状的花卉汇聚在一起，延绵不绝，甚至连水流之上就飘满了花瓣，花香扑鼻，如梦如幻。 不仅仅是凌菲震惊了，连之前没有进入过山谷的众人，也都发出了惊叹。 虽然现在是芳菲四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可是要凑齐这么多不同种类的花，却也并不容易。 见凌菲呆呆的，微微张着嘴，半晌都没有说话，陈依依得意地凑过来，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问：“怎么样？还满意吧？” “你怎么想到的？”凌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她没有特别喜欢花，至少没有表现出来过。然而，陈依依真的为她准备了一片花海，她还是感动到鼻子发酸。 就在陈依依仰着头邀功，凌菲也在组织着语言，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克莱尔凑了过来，问：“所以，你所准备的生日派对，就是赏花吗？” “你急什么？”陈依依白了她一眼，“先去换衣服吧！今天，我给大家准备了一堆的小游戏，保准让你们玩得尽兴。大家有伴的找伴，没伴的想办法凑个对啊，今天的游戏，情侣款、亲子款、闺蜜款应有尽有，落单的那就没办法了啊！” 说着，她就带着大家往花丛里走去。 大家这才发现，看上去五颜六色的花海，竟然别有洞天。 花海是由各种盆栽组合而成，中间分出了很多个大小不同的区域，里面布置了各种各样的游戏道具。都还没开始呢，就想象得到一会的热火朝天的热闹。 佟太太见状，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将儿子拉到一边，提醒道：“你盯着点你老婆，有了身孕的人了，还一天天的没个正形，要是磕着碰着了，你儿子就……” “妈，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佟嘉年看着自家媳妇儿那高兴得跟个孩子的模样，倒是觉得还不错，“她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孕妇嘛，就是要保持好心情，生下来的孩子才会身心健康。” “这孩子的身心健康，也得是平安生下来才算。这要是……” “妈，你就放一个万心，有凌菲他们两口子在，依依出不了事的。” “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们？”见儿子坚持，佟太太也不好再劝，但还是叫来了保姆在旁边盯着儿媳妇。 这两个保姆，是佟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们原本的职业是育儿嫂，就等着陈依依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就能干回本行了。 原本陈依依和钱莹都是不同意的，家里这么多人呢，再加上还有山庄里的人可以使唤，陈依依都感觉自己跟旧时代的少奶奶了一般，衣食住行一切都有人伺候着，恨不得连一口水都端着送到她嘴边，她都快要不知道筷子该怎么拿了。 只是为了婆媳的和睦相处，她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是自从两个保姆进了门之后，她待在“佳成苑”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不是在“清辉馆”躲着，就是去“沫园”找凌菲。只要是佟嘉年不在家里的日子，也别想在睡觉之外的时间，在“佳成苑”看到她。 这可将佟太太给气得哟，几次都差点收拾东西回帝都去了。 但一想，她要是真的回帝都了，可不就随了陈依依的愿了？就又重新将东西放了回去，咬牙留了下来。 只是一旦被她逮着陈依依，各种补汤、补药、胎教、孕妇操的就轮番来，不将陈依依折腾得哭爹喊娘誓不罢休。 从此，也坚定了陈依依绝对不生二胎的决心。 佟太太再次被气得捶胸顿足，转头就去找儿子哭诉。 不用说，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男人自己就能生的，陈依依不愿意，佟嘉年能有什么办法？她当然是没法从儿得到支持。 这婆媳之间的积怨啊，反倒越来越深。 332 劝儿子劝不动吧，佟太太干脆自己撸袖子上阵。儿媳妇要玩是吧，那她就陪着玩。这么点小事，还能把她给难倒了？ 不过，这小游戏是没有难倒她，却将她儿子给难倒了，再次陷入了“亲妈和媳妇儿掉水里先救谁”的千古难题之中——组队的时候，佟太太坚持选三人亲子选项，陈依依却闹着要跟凌菲、秦川和陆哲、欧阳倩妮他们玩情侣对抗。 最后，还是被克莱尔这条单身狗一票否则了情侣对抗的提议，才没有闹起来。 这边热热闹闹的时候，另一边，江颖正准备去找朱丽雅，就被人给拉住了，扭头一看，正是穆丹。 穆丹朝那边祖孙三人努了努嘴：“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对他们来说，你毕竟只是个外人，有些事情并不好插手。” “可是……” “不要可是了。”穆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有的时候，有心也有可能办坏事。每个人和家人的相处方式是不一样的，道理都懂，但需要他们自己想明白。你做得都多的了，今天就好吃好玩，什么都别想了。” 见江颖还是愁眉不展，穆丹一伸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勾了过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看在你这么努力地份上，我提前跟你透露，今天的小游戏环节，其实陈总是准备了奖品的。奖品很丰厚，你好好努力。” 江颖的眼睛立马一亮：“真的？” 穆丹点头：“真的。” 江颖问：“他们都还不知道？” 穆丹继续点头：“对，他们不知道。所以你可以找个好搭档，多拿几个好名次，保证得到的奖品不会让你失望。” 上次元宵灯会，凌菲准备了上百万的实物奖品，她当时在看直播的时候，羡慕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过来，只恨自己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这一次，她可不能错过机会，一定要赚她个盆满钵满，否则也太对不起这天上掉馅饼的运气了。 目送江颖喜不自胜地跑去换衣服后，穆丹看向慢步踱过来的克莱尔：“你怎么不去换衣服？” 克莱尔耸了耸肩：“他们都各自有伴，，我这个孤家寡人何必去凑这个热闹？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没有换衣服吗？” 凌菲和秦川换好衣服出来后，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松开挽着秦川胳膊的手，走到克莱尔身边问：“我也很奇怪啊，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我可是听欧阳倩妮说，你跟那个魏霆……” “嘘。”克莱尔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可别被听到了，有得闹腾。” 凌菲挑眉：“怎么，你真的将那个叫‘魏霆’的小明星给拿下了？” 见克莱尔面上笑容得意，自信满满，凌菲惊着了：“克莱尔，我真是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啊！当时你说要将那个小明星带回来当陈依依的姐夫，我以为你是开玩笑气她的，没想到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这个……还真是说来话长。”克莱尔居然也露出了几分小女孩般的羞涩，“其实当时我真的就是随便说说气她的，可架不住她天天在耳边念叨，我对这个‘魏霆’虽然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印象深刻，所以那天我在飞机上遇到他的时候，他戴着墨镜和口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飞机上遇到了？”凌菲来了兴趣，“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吗？遇到了之后，你是怎么跟人家搭讪的？” “我没跟他搭讪，这事还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地。”克莱尔挠了挠头，“那个，我得在你这里待上一段时间，那个，我就跟你住一块，不住外面那栋房子了。” 凌菲促狭地问：“为了躲那个小明星？不是吧，克莱尔，你招惹了人家还不想负责啊？”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现在不方便，等明天我找个时间跟你慢慢说。”克莱尔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有啊，别让陈依依知道了。她要是真闹起来了，我可吃不消。” 凌菲撇嘴：“这种事情，我就是想帮你瞒，也是瞒不住的。再说了，你就是想躲，你又能躲多久？逃避好像不是你克莱尔的性格吧？”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难缠，他……” “嘘。”凌菲朝她使了个眼色，克莱尔顺着她的视线扭头，就看到陈依依已经换好了衣服，兴奋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看到陈依依的一瞬间，克莱尔下意识地就偏过脸去。 就 陈依依看到她还是一副白领精英的打扮，立马就跨下脸，叉着腰问：“你什么意思啊？来拆台的啊？别人都换了衣服了，怎么就你一个特立独行啊？” 被陈依依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克莱尔莫名觉得心虚，声音也在不自觉失了底气：“你，你准备的衣服那么丑，谁要穿啊？” 只是陈依依这个粗神经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饭菜：“你以为跟你一样，穿得跟个像是要走t台一样的才叫好看啊？玩游戏穿的衣服，重要的是舒服，是方便运动，你懂不懂啊你？” 克莱尔“切”了一声，在陈依依的唠叨中，终于恢复了惯常的高冷，转身朝着临时搭起来的更衣室走去。 陈依依突然想起来什么，朝她说道：“还有啊，你跟穆丹穿那个红色的，我和佟嘉年的是黄色，凌菲和秦川君穿的是蓝色，闻老师她们穿的是紫色的，我们供分为四个队伍，分别带领四支不同的队伍，最后胜利的队伍能够拿到丰厚的奖励，所以，加油哦！” “所以，是团队作战啊？” 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陈依依一跳。扭头，就看到穿着跟自己身上的一样的黄色队服的江颖。 她拍了拍胸脯，缓过气来之后，没好气地朝着江颖吼道：“你干什么呀？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知不知道我一个孕妇受不得惊吓啊？ 333 被陈依依劈头盖脸一顿骂，江颖撇了撇嘴，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自己是个孕妇了。平时满山跑，到处窜，跟个猴儿似的，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是个孕妇了？ 不过这些江颖只敢在心里吐槽，却不敢真的说出口来。 见陈依依骂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凌菲忍不住提醒道：“行了，行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气大伤身，你最近这火气是越发大起来了。” “可不是。”旁边大气不敢出的佟嘉年终于抓住了吐槽的机会，“你是不知道，自从怀孕后，她三天两头的……” “嗯？你说什么？”在佟嘉年的吐槽里，陈依依刀子般的视线直射过去。 佟嘉年立马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说。” 凌菲嫌弃地撇嘴：“你就惯着她吧！都惯成祖宗了。谁都得顺着她来。” 陈依依不满地“哼”了一声，委屈地撅起了嘴。 佟嘉年立马将她搂了过去，冲凌菲说道：“我就乐意惯着她！惯成祖宗我也受着。” 这么两句话，可是大大地满足了陈依依的虚荣心，她冲着凌菲做了个鬼脸，心满意足之下，也觉得骂得差不多了，这才朝江颖说道：“行了，行了，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看你的衣服，是我们队的，跟我走吧！” 江颖不动，眨巴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凌菲。 凌菲被她看得莫名其妙，转而看向陈依依。 陈依依更是莫名其妙，朝江颖说道：“走啊，看什么看啊？” 江颖依然不动，可怜兮兮地问凌菲：“凌总，我能加入你们队吗？” “嘿，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凌菲还没吭声，陈依依先炸了，“你穿着我们队的队服，问凌菲能不能加入凌菲他们队，我人还在这里呢，有你这么急着叛变的吗？太过分了啊！” 江颖不是佟嘉年，可不会惯着她，毫不客气地说：“我想赢，跟着你们队，能赢吗？” “什么叫跟着我们队能赢吗？跟着我们队怎么就不能赢了？你瞧不起谁呢？我……” 江颖撇着嘴，嘟囔道：“你能赢？你凭着你大肚子，谁都不敢碰你赢啊？” “你说什么？”陈依依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江颖立马否认自己刚刚有在腹诽的事实，依然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凌菲，那眼神中的求助，不言自喻。 克莱尔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了，见他们还在这里纠结，一边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边说：“你要是不想跟陈依依一队的话，那就跟我吧！” 江颖想也不行地拒绝：“我要跟凌总一对。” “嘿，你还真是铁了心非得跟凌菲了，是吧？”陈依依叉着腰问，“你凭什么就觉得跟着凌菲一定能赢呢？你别看秦川君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人家那是什么身份啊？他能跟我们争输赢吗？那肯定是不屑于这么做的啊！” “不是啊！”江颖自有自己的道理，“今天不是凌总的生日派对吗？那你们肯定都得让着凌总，让她赢不是？” “她生日？她生日我们就得让着她？”陈依依气极反笑，“那我还是孕妇呢！谁敢不让着我啊？” 切，就说她肯定仗着自己肚子大，别人不敢碰她，这明摆着耍赖呢！ 山庄里的几个“总”都在这边，其他人的视线也时不时地往这边瞥。不过敢不经同意自己凑过来的，倒也没几个。 只有朱丽雅这种年纪小，懂人情但不世故的小孩子，才能够毫无顾忌地跑了过来，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有完没完啊？不是说玩游戏吗？赶紧开始啊！我都快被我爷爷奶奶烦死了，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的。” 看着她们闹了一通，凌菲原本就打算及时让她们止住，免得陈依依闹起来买完没了，听朱丽雅这么一说，也点了点头：“行，那就开始吧！” 她视线在朱丽雅身上一扫，看到她那一身宝蓝色的队服，挑眉道：“看来，你跟我是一个队的。” 朱丽雅扯了扯身上宽松的卫衣，撇嘴说：“真倒霉。” 正准备随大流一起走的凌菲停住了脚步：“江颖闹着非要跟我一个队，我都还没同意，你跟我一个队，居然说‘倒霉’？那你去跟她换过来。” 走在前面的陈依依立马就回过头来，干脆利落地拒绝：“我不要。这小姑奶奶，留着给你自己使唤吧！” 看着她们互相嫌弃，克莱尔撇了撇嘴，一把搂着穆丹的肩膀：“一会就看你的了，今天的第一名，我势在必得。” 穆丹斜了她一眼：“你让我去赢我老板啊？你当我脑子有问题吗？” 克莱尔立马松开了搂着她肩膀的手：“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到我这队来，不是给凌菲和秦川当卧底的吧？” 见穆丹宛如看白痴一眼地白了自己一眼，克莱尔立马指着穆丹，朝凌菲说道：“我不要她，让她去你那队。你给我换个人过来。” 凌菲冷哼了一声，直接从旁边走了过去。 “喂，你把人给我带走。” 凌菲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是留着吧！哪怕不用，最多也就是多个人形柱子，好歹不会给你们拖后腿，也比送过来给我们的好。她要是到了我们队，那肯定会痛痛快快地赢，哪还有你们什么事？” 克莱尔被气到了：“我就应该留在这里，把你这个山庄给接管了。否则，由得你们这么欺负我吗？” 陈依依听得哈哈大笑。 她们这边笑得开心的时候，朱丽雅将江颖拉到一边，就往更衣室走去。 “你干嘛啊？”江颖莫名其妙，反手就拽住了她，“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是拉我去哪里啊？” “我们换队服。” “换队服做什么？你不会真那么讨厌凌总，不想跟她一队吧？” “不是你想赢，想跟她一队吗？”见江颖愣愣地看着自己，朱丽雅别别扭扭地说，“你不是想要奖品吗？我知道你需要那些东西，但我也不需要。行了，别啰嗦了，赶紧换吧！” 334 见朱丽雅都还没有进更衣室呢，就急不可待地扯着自己的衣角，准备立马脱下来给自己的样子，江颖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不用？什么不用？”朱丽雅问，“她同意你加入她们队了？” “不是。”江颖摇头，“虽然我是挺想要奖品的吧，但不需要你让着我。我需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争取了。再说了，这游戏还没有开始呢，你怎么知道赢的就一定会是凌总他们队呢？而且，我觉得陈总说得挺对的，她可是孕妇呢，谁对上她不得让她赢啊？” 朱丽雅本来就是被自家爷爷奶奶念叨得烦了，才跑到这边来的。结果躲到这边来，江颖又喋喋不休，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随你吧！罗里吧嗦的，输就输，赢就赢呗！你要真是输了，到时候想要什么，我送你一份就是了。” 今天的游戏设计，陈依依花了不少的心思，既有个人战，也有团队合作。当然，主要还是团队合作。大家一起参与进来才好玩嘛！ 朱丽雅紧跟在队长凌菲的身边，在她的旁边，穿着紫色队服的爷爷奶奶还在唠叨：“雅雅，我看着有些游戏还挺危险的，你注意点，身上还有伤呢，别太拼了。” 奶奶主要负责劝，爷爷跟着附和：“对对，不用太认真了。你要是想要什么东西，爷爷给你买就是。” 朱丽雅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你们是闻老师他们队伍的，他们都集合了，你们怎么还不过去？” 奶奶说道：“没事没事，晚些过去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会玩什么游戏，不参与也没关系。” “他们正在讲游戏规则，你们不会就赶紧过去听啊！你们总是守在我这里做什么？没看到爷爷奶奶辈的都在闻老师队伍里吗？” 正在前面认真研究游戏规则的凌菲回过头来，朝朱丽雅的爷爷奶奶说道：“你们过去吧！难得陈总花了这么多心思设计游戏，你们就放宽心过去玩吧！我跟你们保证，你们孙女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 朱丽雅爷爷奶奶这种人，要是会相信别人的保证，就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孙女都这么地不信任了。 然而，也不等他们拒绝，凌菲就已经叫来了闻初雪和陈胜男，直接让她们将人给拉走了。 “总算是走了。”朱丽雅长舒一口气，有种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般的轻松感。 陈依依布置的游戏很用心，显然，分队也是用心了的。 四个队伍，山庄里那几个抬手间就能让风云变色的大妖们，都均匀地分布在了不同的队伍。其他的老弱病残，闻初雪队伍占了个“老”字，克莱尔的队伍占了个“弱”字，凌菲的队伍占了个“幼”字，反倒是陈依依自己的队伍看着生龙活虎的，雄心勃勃，分明在分队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胜的决心。 等到队伍一亮相，立马就有人察觉到了陈依依的假公济私，大声嚷嚷起来。 陈依依笑得一脸得瑟，丝毫不以为耻：“承让！承让！” 短短一句话，四个字，成功激发了其他三个队队员们的怒火。 尤其是克莱尔，那是服输的性格吗？转身朝着队员们一吼，气势如虹，恨不得立马就给陈依依一点颜色瞧瞧。 第一个游戏，最经典的两人三脚，克莱尔亲自上阵，博得头筹，队伍中士气大涨，欢呼声一片。 克莱尔的队伍来了个开门红，而原本最有赢相的陈依依的队伍，立马被激起了斗志。 眼看着就要开始下一个游戏了，朱丽雅扯了扯正在排兵布阵的凌菲的衣袖，见凌菲回过头来了，立马凑到她耳边说道：“不是应该让陈依依的队伍赢吗？怎么让那个红队赢了？” “谁说的要让陈依依的队伍赢了？”凌菲莫名其妙，转头就问旁边摩拳擦掌的队员们，“让黄队赢，你们都同意吗？” “不同意。” 齐刷刷的回答，让朱丽雅一脸呆滞：“可是，江颖在那个队伍啊！” 这下子，都不用凌菲说话了，旁边就有人问：“江颖在那个队伍，跟让他们赢有什么关系？我们肯定是让自己赢啊！” “可是……”朱丽雅还想说什么，别人就已经撇下她，等待着开赛了。 原本就站得离她不远的江颖悄悄走了过来，埋怨地说道：“你干嘛啊？你也不怕丢人啊？” 原本就是为了江颖，朱丽雅才厚着脸皮这么说的，结果江颖不但不感动，居然还嫌她丢人，她这大小姐脾气立马就不干了，脸一撇，吼道：“丢不丢人关你什么事啊？要你管！” “你这是干什么啊？”江颖压低声音问，“今天说了玩游戏大家就好好玩，开开心心地玩，你不要想这些。我是缺钱，但我就算赢了游戏，得到了奖品，也不能让我暴富不是？行了，他们叫你呢！赶紧过去！” “江颖，你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 江颖应了一声，又推了朱丽雅一把，示意她也赶紧回队伍里去，自己也是转身就跑。 她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只要她们开口说话，凌菲想听就听得到。 看到江颖跑开，朱丽雅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安排了这一轮的参赛人员之后，笑着走了过来，拍拍朱丽雅的肩膀，笑着问道：“怎么，觉得自己的真心被辜负了？” 像是一只被拔掉了刺的刺猬，朱丽雅抱着自己的肩膀缓缓蹲了下去，脸也埋进了膝盖之间。 凌菲招招手，立马就有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她顺势就坐下了。 朱丽雅丧了一会，结果等了半天也都没有等来凌菲的安慰，她都想好了凌菲一开口她就怎么给堵回去，可人家不说话，她自己准备了的一肚子话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啊！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凌菲开口，她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坐着，居然还玩起了手机…… 朱丽雅就先坐不住了，抬起脑袋问：“你坐这里干嘛呢？要玩手机不能到一边去玩？非得坐在我旁边？” 335 凌菲坐下之后，没一会，她旁边就多了一张椅子，有人坐了下来。她连看都不用看一眼，直接就靠在了那人的身上。 在她旁边坐下的，自然就是秦川了。 秦川倒是没有玩手机，只是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对他来说，原本就是除了凌菲，其他的一切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朱丽雅一抬头呢，就看到他们俩相亲相爱排排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凌菲：“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凌菲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一个，漫不经心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安慰你？” 朱丽雅被她这一反问给弄懵了，她习惯了每次跟家人吵架，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别人反过来哄她，凌菲这都坐到了她旁边来了，这不是来哄她了是干嘛来了？ 这女人，不会又是来整她的吧？ 朱丽雅越想气越是不顺，腾地站起身，叉腰看她：“那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来碍我的眼吗？” 凌菲收起手机，一副看耍赖小孩的无奈眼神看她：“小朋友，你搞清楚，这块地方最空旷，我不坐这里坐哪里？你要知道，不是谁都有那个闲心管你什么心情，什么想法。那边游戏都开始了，你到底要不要去参加？” 朱丽雅一看，果不其然，那边玩得正嗨呢，尤其是江颖，一直冲在前头，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上一眼。一想到之前自己还一心为她争取利益，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听着朱丽雅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凌菲随口提醒道：“你要是不想玩了，现在就可以回去。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去，跟你爷爷奶奶一起回去。回去之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恢复你之前的生活，继续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再也不会有人给你气受。” 明知道凌菲这是在激将，可朱丽雅却没有办法不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开始回顾自己来莲花村的目的，甚至回顾自己这才过了十几年的一生。 在决定来莲花村的时候，其实朱丽雅没有想太多，她就是想来。 来了之后，她没有想到会碰到谭林。在看到谭林的第一眼，她所有的冷静和计划全部化为了泡影。 很小时候，朱丽雅就知道自己没有梦想，没有理想。老师让她写作文，她也写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是个不屑于弄虚作假的人，写不出来就不写，宁愿交白本上去。 也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梦想，所以她才会被苏小蝶眼里的热切所吸引。那种追逐一个可能或者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而不顾一切地去努力，甚至连她愿意牺牲一切，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种不择手段，在她的眼里也都成为了一种疯狂的魅力。 苏小蝶的死不怪谭林，要怪的话，就怪谭林一出现，就让她想起了当时看直播的时候，亲眼看到苏小蝶被炸成碎片的那一幕。 被毁掉的，不仅仅是她寄托在苏小蝶身上的虚无的追逐梦想的感觉，还有她尝试着连接外界的勇气。 然后，还没有等她想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凌菲直接就将她给扔山上去了。 对了，在山上的林子里，她遇到了那几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女孩。那些女孩们，同样是饱含着对梦想、对未来的憧憬和热情……可那又怎么样呢，那还不是别人的梦想，别人的人生？ 所以呢，回去吗？就这样回去？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那边紫色队伍里，自己的爷爷奶奶跟其他年纪相仿的老人们格格不入，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瞟一眼，那眼神就宛如大山压着她，宛如绳索捆着她，让她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在朱丽雅又抱着膝盖蹲下去之后，凌菲终于主动开口问了：“看你这小可怜的样，这样吧，我给你个建议。” 朱丽雅没有说话，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看你爷爷奶奶在那边也挺无聊的，你现在过去，跟他们打个赌，看看你跟他们的队伍，到底谁会赢。赢了的一方，可以向输的一方提出一个条件，输方必须无条件旅行赌约。” “没用。”朱丽雅依然蔫蔫的，“他们不会听的。就算我赢了，他们也会找借口违约。” 凌菲轻笑：“放心，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朱丽雅冷哼：“在这里的时候，他们肯定是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违约，可是回到了家里，别人又看不到了，你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悔？” 凌菲缓缓倾过神来，朝她勾唇一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今天的游戏规则啊？” 朱丽雅一怔，她的确是没有认真听游戏规则。可是，这跟游戏规则有什么关系？游戏规则还能管她们家的家事吗？ 凌菲提醒道：“陈依依说了，今天的游戏重点，是团队合作。什么叫团队合作，那就是集体荣誉感啊！你爷爷奶奶啊，就是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生活，将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什么都以你为先，为你考虑，所以才会事无巨细地都要管着你。可是今天的游戏是团队合作，你跟他们，分别在不同的团队，这就要考验他们，到底是选择让你赢，还是选择让他们自己的团队赢。而只要你想赢，选择让你赢，几乎是他们的本能。这十几年来，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朱丽雅慢慢地缓过神来了：“所以你才让我跟他们打赌，这样子的话，他们就会有让自己队伍赢的理由了。可是，我赢，或者他们赢，这又有什么区别？难道真的让他们赢了，来跟我提条件吗？” “你怎么突然就变笨了？”凌菲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忘了我刚刚说的游戏重点是团队合作了？” 朱丽雅依然是茫然地摇头：“我知道啊，你的意思是他们那边都是年纪大的，赢不了吗？” 凌菲揉了揉额角，深吸一口气，才说：“我就当是你当局者迷，而不是你蠢吧！听我细细跟你分析。” 336 见凌菲关键时刻居然开始卖关子，朱丽雅不耐烦地催促道：“有话就说，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呢？怎么比我奶奶还要烦人？” 凌菲耸了耸肩：“嫌我烦人啊？那好啊，那我不说了。你自己想去吧！” “你……”好汉不吃眼前亏，朱丽雅深呼吸了好几次，好声好气地问，“还请凌总不吝赐教，我一定洗耳恭听。” “你这小姑娘，说起话来真不像你这个年纪的语气。”凌菲随后将手机一扔，朝她说道，“刚刚说了，你爷爷奶奶将你看得这么紧，说白了，就算他们没有自己的生活，你就让他们好好享受一回游戏，让他们去体会这其中的乐趣，发现生活得美好。他们紫队的，都是年龄偏大的，年纪大的最容易固执己见，让他们自己去争执，自己去想明白。” 朱丽雅恍然大悟，眼睛慢慢放大，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中的神采又再次黯然了下去：“我又不是没有劝过他们，让我爷爷多去跟人喝喝茶、下下棋，我甚至还带着我奶奶去跳广场舞，可是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办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可能……”凌菲挑了挑眉，“是你没有找对方向。” 朱丽雅问：“什么意思？” 凌菲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朱丽雅不再有任何犹豫，立马凑了过去，将自己的耳朵送到了她嘴边。那红通通的耳朵尖，看得凌菲都忍不住想吃卤猪耳了。 “归属感。” 原本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结果满心期待，却只听到了这三个字，朱丽雅的眉心都拧出一朵花来了：“什么意思？” 凌菲退了回去，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你自己说的那么聪明了。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朱丽雅仔细琢磨着，却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都不用凌菲说，朱丽雅自己就开始自我怀疑了。 凌菲拍拍她的肩膀：“你还小，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好好享受今天的游戏吧！去玩吧！” “不是。”朱丽雅问，“今天的生日派对，不是陈依依给你准备的惊喜吗？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凌菲好笑地说：“你给我准备的惊喜，是这一片花海，你真以为生日派对的事情我毫不知情啊？今天这场生日派对，是我为你准备的。” 看着一脸朱丽雅的朱丽雅，凌菲笑着摇了摇头：“不明白啊？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总之呢，你一个小孩子，也不用想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带着一肚子疑惑，朱丽雅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队伍里去。 陈依依扶着自己的腰，在佟嘉年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旁边的保姆早就已经搬好了椅子在等着了。 在凌菲旁边坐好之后，陈依依问：“那小丫头我看着……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凌菲嗤笑一声：“她还不聪明，要多聪明才叫聪明？” “可我觉得，她这聪明没有用对地方啊！”陈依依摸着下巴，一脸深沉，“你说现在的小孩，怎么就那么早熟呢？小小年纪的，心眼倒不少。” 凌菲说道：“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孩子跟我们小时候不一样，接受外界信息的渠道有很多，字都认不全的时候，手机和电脑就已经用得很顺手了。外界的信息庞杂，小孩子们缺乏判断力，根本就分不清楚是非对错，他们的世界观都是乱的，如果家长和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好好地去引导，或许到他们大了，也都还是混乱的。” 陈依依嫌弃地看着她：“不怪朱丽雅听不明白你说什么，连我都听不懂。我说你到底是在故作高深，还是你自己也是混乱的？” “她不是故作高深。”佟嘉年摸了摸妻子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就是因为这丫头很聪明，所以，她获取的外界信息比一般的小孩子更多。她又擅长思考，但是却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渐渐地方向就会走偏了，钻了牛角尖。这倒是给了我启发……” 陈依依还等着下文呢，结果半晌没有等到下文，忍不住主动问：“启发你什么了？” “启发了我，等以后我们孩子生下来了，不能任由他去瞎想，我们得多陪陪他，带着他一起去看世界，别让他瞎琢磨。” 陈依依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煞有介事地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最近接触了那么多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你说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减少工作量，多花一些时间来陪她？” 被陈依依直勾勾地看着，佟嘉年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我，我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忙。等忙完了这阵，我就把其他工作都安排给别人，专心陪你，和你一起等着儿子生下来。”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我觉得是女儿。” “是儿子是女儿都好，反正男孩女孩的衣服都准备好了，等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不会手忙脚乱。” “行了，你们队马上就要输了，就别在那里亲亲我我了。要是真被克莱尔给拿到了第一，她留在山庄里的这些日子，我看你要被她用这件事情抓着说上很久了。” 原本听到要输了，陈依依还没什么反应，可一听到说克莱尔要留在山庄里住一阵子，陈依依立马就警觉了起来：“她怎么又决定回来住了？她不是去创业了，说是要专心发展事业吗？这才离开多久啊，怎么就回来了？” 提起克莱尔来度假山庄小住的原因，凌菲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魏霆！ 凌菲对这个人没什么很深的印象，顶多就是觉得还挺帅的，要是克莱尔真的喜欢，找个小帅哥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陈依依这边……那就不好说了。 凌菲不追星，但是看着陈依依那标准的追星族日常，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他们的感受。 要不，克莱尔和魏霆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陈依依了？ 337 见凌菲半晌没吭声，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陈依依催促道：“喂，发什么愣呢？她回来干嘛的啊？” “你想知道啊？自己去问她啊！”凌菲站起身，缓缓撸起袖子，“我们队到现在都还没赢过啊，看来该我上场了。” 陈依依提醒道：“你悠着点，别恃强凌弱。” “我今天还就想虐一虐这些菜鸟。”凌菲摩拳擦掌，迎着人群走过去，“今天我生日，我有资格任性。” 今天的游戏和比赛，并不单单只是考验体力，其中还有不少的脑力游戏，和知识竞赛。 知识竞赛类的，那就是紫队的优势了。 在体力方面被虐到了的紫队，到了这一环节的时候，完全被激发了斗志。 好巧不巧的，他们的对手正是凌菲的蓝队。 原本因为对手是自家孙女的队伍，朱丽雅的爷爷奶奶是不怎么尽力比赛的，可是氛围到了之后，他们也不自觉地激动了起来，最后居然真的赢了比赛。 在帮助队伍赢下第一局的时候，二老竟然不是去找孙女庆祝，而是跟自己的队友抱成了一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朱丽雅都看愣了，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家爷爷奶奶这副模样，甚至都忘了自己输了比赛的事。 凌菲拍拍她的肩膀：“恭喜啊，看来效果不错，你的夙愿就要达成了。”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凌菲问：“怎么，你不会现在要告诉我，你后悔了，看到你的爷爷奶奶终于不再是时时处处将你放在首位了，你心里不舒服了？” “没有。”朱丽雅摇头，“我是替他们开心。而且，我觉得很轻松。” 凌菲再次拍拍她的肩膀：“轻松了就好。那你也该好好想一想，你自己的人生该怎么安排了。以后，你也就没有办法再用你的爷爷奶奶做借口了。” 不能用爷爷奶奶做借口？ “借口”两个字，像是一把刀一般扎进了朱丽雅的心口。 她猛然抬头，却见凌菲说完这话后，已经转身走了，她想要开口辩解几句都已经来不及开口。 也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江颖走了过来，见她一脸失落，安慰道：“不就是玩游戏输了嘛，至于垂头丧气的吗？起来了，不服气地话，就赶紧开始准备下一轮吧！” 朱丽雅一声没吭，就像是没有听到江颖在跟她说话似的，缓缓起身，像游魂一般慢慢离开了山谷。 江颖被她这副样子给吓到了，正准备追上去，就被凌菲给拉住了：“随她去吧！让她一个人想一想。” “可是……” “我会让人盯着她的，出不了事。你不是还要拿奖品吗？个人赛要开始了，我刚刚看过了，这一轮的奖品很丰厚。对了，最后个人积分最高的，最终奖励是……”凌菲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金条哦！一根金条就能够解决你现在的经济困境，虽然不至于让你发财，但解决个燃眉之急还是没问题的。” “真的？”江颖眼睛一亮，就要跑回去，但是跑了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问，“朱丽雅那边，真的不会出事吗？她那个脾气，要是又往山上跑，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好心帮她的村民了。” “这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你们怎么就对我们村的安全问题这么没有信心呢？放心，要是午饭之前，她还没有回来，我就派人去将她给找回来。” 江颖看了看天色，这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午饭之前，朱丽雅果然回来了。循着香味，饥肠辘辘回来的。 也不知道陈依依是怎么想的，中午居然是吃火锅。 那边还在玩游戏的时候，这边就已经将桌子和火锅摆上了，香味简直要飘出去好几里地远。 跑出去没多远的朱丽雅，就这么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循着香味自己找回来了。 四张大圆桌，一队坐一桌，朱丽雅回来的时候，四边都看了看，已经没有空位了。 爷爷奶奶老远就看到她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她招手，叫她过去坐。然而，在看到一群年纪大的队友行动不便地起身，搬椅子要腾地方的时候，却又不好意思继续坚持了。 朱丽雅就根本没想过要过去，她身上穿着蓝色的队服呢，哪里能坐到紫队的餐桌上去？更何况那边全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们。 蓝队的人倒是坐得松一些，挤一挤，挤出两三个位子来都不成问题，此时，也都主动搬椅子挪地方，招呼她过去。 队友们这么热情，反倒是让她不好意思。之前输了比赛不说，后面更是直接玩消失……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肚子饿得咕咕叫，疯狂想吃东西的欲望。 “快过来吧！” 在朱丽雅还在羞涩中的时候，就有人直接将她拖到了餐桌边坐下。 “你总算是回来了，就等你了，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吃了。” 朱丽雅环顾一圈，果然看到蓝队的餐桌上还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没有人动过筷子。包括那个女人，还有那个清贵出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秦总，全都围坐在桌边，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这气氛，怎么看怎么尴尬。 视线移到那边端坐在桌边，目光清冷的秦川身上，朱丽雅突然就不太想坐下了。 跟这种人一桌，好像没有办法自在地吃喝吧？ 朱丽雅觉得自己都已经算是神经大条，不怎么在意别人眼光的了，可秦川这人……长得那么好看，但这个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她这都还没坐下呢，就已经感同身受，感受到了这一桌人如坐针毡地感觉了。 凌菲指了指空出来的位子，朝朱丽雅说道：“坐啊！没听到大家说了，就等你了。” “哦。”朱丽雅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挪了过去，侧身对着秦川坐了下来。 等她坐好后，凌菲率先拿起筷子，开始往锅里下菜：“这一上午体力消耗这么大，都饿很久了吧！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开吃吧！” 338 见凌菲端起肉往里面倒，立马有人提醒道：“可以先煮丸子，丸子煮的时间久，这肉还是吃多少放多少的好，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正准备将整盘牛肉倒进去的凌菲立马收手：“行吧，那你们自己弄吧！放心吃，要是这里的东西不够的话，会有人再送过来的。” 然而她不再忙活后，其他人也不见得放松下来，吃个火锅也是拘谨得不行，反倒是浪费了陈依依费心准备这顿火锅的巧思。 毕竟是一群陌生人坐在一桌吃饭，所以准备公筷，人手两副筷子。 但是还是有些人不太习惯用公筷，用着用着就用混了，送进自己嘴里的筷子，又放进了锅里。 其他人倒也还好，没那么讲究，可秦川和佟嘉年却是受不了了。 秦川连筷子都没有拿，佟嘉年却是受不了了，直接起身，说道：“我想起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凌菲朝秦川说：“要不，你跟佟嘉年一起回去吧！” 秦川摇头：“不用，我陪你。” “不是啊！”凌菲说，“难得佟嘉年回来了，你正好去跟他谈谈那个关于粮食贸易的问题。” 秦川这才点头起身。 另一边，见儿子走了，佟太太也连忙朝陈依依说道：“要不，我们也会去吃吧？这红油火锅不健康，对孩子不好。我们回去，我亲自给你做饭。” “我不要。”陈依依不肯动，“我都好久没吃火锅了，闻着这香味我就受不了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啊！对了，佟嘉年早饭都没吃几口，妈，你赶紧跟过去看看，今天‘清辉馆’没做饭，他回去了还不一定有东西吃呢！” 听陈依依这么一说，佟太太顿时着急了，但依然没有起身。毕竟儿子饿一顿饿不出个好歹来，但儿媳妇要是吃错东西的话，那影响到的可能就是自家宝贝孙子的一生。 孰轻孰重，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然后，陈依依就在婆婆的监督下，吃完了一顿火锅。这个没营养不能吃，那个有添加剂吃不得，油太多、辣椒太辣，得用清水洗一洗……别说陈依依吃得憋屈了，同桌的其他人都开始同情她。 反倒是闻初雪那一桌，是吃得最开心的。 这还是朱丽雅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吃饭的时候，爷爷奶奶跟着新交的朋友谈天说地，而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关心她。 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但是在同桌的队友们给她夹菜，拉着她说话、活跃气氛之中，竟然很快地就适应了。 尤其是在吃完饭之后，江颖立马就找了过来，跟她分享今天上午的战绩，然后信誓旦旦地说下午还要拿到多少积分，一定要博得头筹，拿到金条的时候，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份喜悦。 然而，她突然就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动地说道：“我想好了，我要当明星。” “哈？”正沉浸在自己马上就要拿到金条的憧憬中的江颖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朱丽雅说：“你们不是都说要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吗？我想好了，我要当明星！” “你要当明星？”江颖太过震惊，除了像复读机一样地重复她的话，甚至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不行吗？”朱丽雅反问，“你们不是都让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吗？我现在就想当明星啊！” “也不是不能做。就是，就是……”江颖绞尽脑汁思索着用词，“就是你这种性格，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喜欢出风头的人，你突然说你想当明星，所以有些惊讶。” “当明星就是出风头吗？你怎么就这么肤浅呢？”朱丽雅摇头叹气，颇有一种“世风日下”的感慨，“我想要体会不同的人生，想要尝试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我觉得当明星就可以做到。” “就因为这个？”江颖有些不能理解，“想当明星的难道不是享受被人追捧，被让关注的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吗？想过不同的生活，尝试不同的人生，你说的不会是想演戏吧？” “哎呀，差不多啦。”朱丽雅不在意这个，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当明星”这事，“那你知不知道怎么可以当明星？要签影视公司吗？还是去参加选秀啊？” 江颖戳了戳她的脑门：“你怎么突然就变笨了？你不是自己就认识几个明星吗？” 朱丽雅想了想，问：“你说的，不会是谭林吧？” 江颖点头：“就是他。” “我才不要去问他。”朱丽雅一撅嘴，抱胸侧过身，一脸的傲娇，“要我去求他，我宁愿回家去当米虫。” “没人要你去求他，就是问几个感兴趣的问题而已。怎么就说到‘求’了？”江颖扯了扯朱丽雅的衣袖，见她还是不肯转过身来，她话锋一转，说道，“其实，你要是不想去找谭林的话，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解你想知道的。” 一听这话，朱丽雅立马转过身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扑闪扑闪的：“什么办法？” 江颖指了指凌菲的方向，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谭林的公司，凌总好像是大老板之一啊！你要是真的想当明星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凌总，让凌总签你？” “对哦，我怎么忘了这个了？”朱丽雅眼眸一转，转身就跑。 “你干嘛去啊？跑这么快做什么？”江颖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了，加上身后自己黄队的队友在叫她，也就不再追了。 那边，朱丽雅直接冲到了凌菲的面前，气喘吁吁的，想要说话，结果一开口就是喘气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凌菲正在跟陈依依和克莱尔说话，见状，让人给她倒了杯水，亲自递给她：“喝口水，慢慢说。” 朱丽雅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了将水杯放回到凌菲的手上。 她放水杯的动作不轻，看得旁边的几个大妖小妖们怒目相视。 凌菲倒是不怎么在意，当了将近三十年的普通人，她是真的没有办法适应被人捧着的新身份。她随手就将水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还帮朱丽雅拍了拍后背，帮她顺了顺气：“到底什么事啊？不着急，你慢慢说。” 339 朱丽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是缓过来了，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当明星。” 等了半晌的众人，没有想到等出来这么一句话。 陈依依毫不客气地直接笑了出来：“你要当明星？你，你……”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朱丽雅几圈，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样。 朱丽雅被她看得火大，怒道：“你什么意思啊？你笑什么？你是觉得我当不了明星吗？” 陈依依终于没能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连克莱尔都翻了个白眼，斜眼看她，问：“你倒是说说，你觉得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是能够当明星的料？” 克莱尔可不是陈依依，听她这么一说，朱丽雅立马就变了脸色。 陈依依现在虽然瘦下来了，不再是以前珠圆玉润的，软萌软萌的，看着就很亲和的样子，但是她喜欢笑，看人的时候也是眼含笑意，朱丽雅还真的是从来没有怕过她。但克莱尔就不同了，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骨精，这男人被她扫上一眼，不是立马拜倒在石榴裙下，就是不寒而栗。这女人嘛，在她面前不是自行惭秽，就是羡慕嫉妒恨…… 朱丽雅年纪不大，但是对“美”还是很有见地的，本来在克莱尔面前的时候，她就浑身不自在，现在被她满脸毫不掩饰的嘲讽弄得更是火大，几乎是没过脑子地就怼了回去：“我怎么就不能当明星了？我浑身上下哪一点不是当明星的料？当明星的就必须长得好看吗？我就当个不好看的明星不行吗？” 这下，都不止克莱尔和陈依依了，连凌菲都没能忍住笑。在朱丽雅瞪了一眼之后，凌菲这才收敛了几分，却依然是含笑看着她，说道：“那个，下午还要继续做游戏呢，都是需要消耗体力的，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你要当明星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我就要现在说。”朱丽雅气呼呼地瞪着她，上下看了看自己，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吼道，“是，我知道我不漂亮，但是，但是那些明星不是都整过容吗？大不了我去整容啊！我现在就是要当明星。” “这……”凌菲挠了挠头，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你怎么突然就想当明星了？或者说，你为什么想当明星？对你来说，明星这个身份，哪里吸引到你了？” 朱丽雅反问：“需要为什么吗？我想当明星了，我就去当啊！你跟江颖不是都说让我做自己想做的吗？怎么我现在说了我想当明星了，你们一个个都跑来质疑我？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啊！”在她的吼声中，凌菲的语气反而恢复了平静，“做一个公众人物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好比你喜欢的苏小蝶，她身上承担着无数个像你一样的粉丝的梦想。再比如谭林，你心里很清楚，在那次的意外中，谭林自己就是个受害者，他比谁都无辜，但包括你在内，却依然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你知不知道，这是谭林的性格好，愿意去理解你们的伤心，若是换个人，至少也都会抑郁了，甚至是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了。” 陈依依也赞同地点头：“谭林真的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人之一了。这段时间里，他也没少在没人的时候很消沉。他只是不想将自己不好的情绪让别人看到，更不想把这些不好的情绪带给别人而已。” 见凌菲和陈依依都说了一番大道理，克莱尔也象征性地劝了一句：“你不要只看到明显身上的光环，也有看看他们背后的努力和他们每天都要面对的困扰。作为一个明星，以后就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因为作为明星，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被无限放大，发散。有抑郁症的明星可不少，就你这个抗压能力，你还是别去给人添麻烦了。” “克莱尔说得没错。”凌菲又补充了一句，“其他的不论，朱丽雅，我问你，你能够承受得住粉丝们那热切的不容拒绝的沉重爱意吗？你担负得起他们寄托在你身上的殷切期待吗？” “我，我……”朱丽雅的目光闪烁起来，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然而凌菲问的这几个问题，的确是她不能忽略的。 凌菲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推着她转了个方向：“去找他们聊聊吧！” 朱丽雅茫然地抬头，往前面看去，就看到了谭林和他同公司的那几个艺人一起，正在围度、看剧本。 这一幕，并不算陌生。 平日里，谭林他们除了带着大家一起上山去干活，没事的时候依然不会放松丝毫，不是呆在健身房里，以保持身材，就是各种练台词、基本功之类的，而且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勉强。 似乎是察觉到了凌菲和赵丽颖她们的视线，谭林几人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谭林率先站起身来，一件普普通通的，看上去甚至有些丑的黄色卫衣，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意外的好看。 见谭林朝自己点头为礼，朱丽雅也不好当做没有看见，只能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 其实朱丽雅的脸皮挺薄的，以前没少在背后说谭林的坏话，没少骂他、诅咒他……在认识他之前吧，她还能装傻充愣的，一口咬定谭林就是活该。但真认识了谭林之后，在知道他人真的很不错之后，她就有些不敢面对谭林了，也没法再自欺欺人，所以能躲着的时候就躲，躲不过了也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见朱丽雅突然朝着自己走过来，谭林也有些怔愣。这女孩一直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这略带娇羞的模样是搞什么？不会……是对他黑转粉了吧？ 眼见着人都已经走到了面前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谭林清了清嗓子，还是主动开口：“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340 谭林本身的声音很清朗，听声音就知道是个阳光大男孩。而且，他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看人的时候专注而真诚，好像时刻都在放电。 朱丽雅虽然年纪不大，但十三四岁，豆蔻年华，本来就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虽然她对谭林真没有那个意思吧，但在谭林的注视下，她依然心如小鹿乱跳，头都不敢抬。 旁边一个女艺人见状，轻笑了一声，起身过来，拉着朱丽雅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谭哥，坐下说吧！可能就是小姑娘对演戏很感兴趣，所以过来看看吧！” 真是磕睡了有人送枕头。 听这个艺人这么一说，朱丽雅很乖巧地夸了几句漂亮姐姐，然后就顺口接道：“你们这是在看剧本吗？要准备拍戏了吗？” “也不算。”那是那个女艺人回答，“这个是我们拿来练手的话剧剧本。你对演戏很感兴趣啊？” 朱丽雅不答反问：“你很喜欢演戏吗？” “这个……”女艺人迟疑了一下，立马笑着说道，“当然喜欢了。” 朱丽雅认真地问：“你为什么喜欢演戏啊？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当明星啊？”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因为习惯了八面玲珑，所以才拉着朱丽雅在自己旁边坐下，结果没想到她居然问出这种比八卦记者还要辛辣的问题，女艺人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笑容更是勉强，“这喜欢就是喜欢啊，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朱丽雅倒是没觉得她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点头同意道：“其实你说得也挺对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连‘喜欢’都要问个为什么，那也太奇怪了。” “这也不算奇怪吧！”谭林却有不同的看法，“其实大多的时候，喜欢还是有理由的。就好比有人喜欢买东西，有人喜欢品尝美食，因为这些东西会让人开心，‘开心’本身就是让人喜欢的理由。” 他这话一出口，立马就听到有人嗤笑了一声：“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喜欢的人或者事物本就会让人开心，让你开心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这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啊！” “不一样。” “啊？”那人先是一愣，不过发现说这话的是朱丽雅，却又不好反驳了。 倒也不是为别的，她毕竟是个小孩子，而且看起来凌菲也很关心她似的，倒也没有必要惹她不快。这丫头脾气冲，不受控制，真要是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将人给惹毛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朱丽雅却不管别人怎么想的，第一次认真地直视谭林：“你当明星，是因为你喜欢吗？” 似乎是没想到朱丽雅居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笑着摇摇头：“我觉得，你应该是将艺人、明星和演员、歌手之类的身份给混淆了。我不是喜欢当明星，我是喜欢演戏。” 朱丽雅皱眉：“有区别吗？” 谭林想了想，苦笑着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虽然说在很多人眼里，这些身份确实是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其实做的工作区别却很大。” “那就别解释了。”朱丽雅一摆手，问道，“总之，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当明星？” 谭林说：“最开始的话，因为是为了赚钱吧！” 朱丽雅嗤笑一声：“我就知道。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其实不还是因为明星赚得多。” 谭林也不生气，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知道缺钱说什么感觉。我是农村出来的，没读多少书，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在遇到我之前的经纪人之前，我在饭店端过盘子、洗过马桶，也在工地搬过砖、刷过墙……” “等等。”朱丽雅打断了他的话，“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吧？怎么就编出这么一段可怜的身世来了？” “我不是高考考进电影学院的，不算是正式的学生，没有学籍的。”谭林解释道，“我只是……这些也解释不清楚了，都是之前的经纪人帮忙安排的。” “那既然你之前的经纪人对你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她，选择来了‘倩文影视’呢？”朱丽雅的问题很犀利，“你这算是过河拆桥的白眼狼了吧？” 身为谭林曾经的黑粉，朱丽雅对他的黑料如数家珍。关于谭林“白眼狼”这个说法就没有断过，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的公司甚至是没有出面澄清、辟谣过，然后就这样被当作是默认了。 “这个，说来话长……” 见谭林的神色尴尬，旁边另一个艺人帮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谭哥之前的经纪人的确是安排他进了电影学院，也帮了他很多，但那就是只吸血鬼，谭哥也被她给害惨了。要不是倩总帮他付了违约金，他现在指不定还在陪……”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那人连忙收住了话头。 朱丽雅却有些意外：“你们认识很久了吗？看起来感情挺好的。” 谭林面上恢复了平日里带笑的温和神色：“以前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倒也并不认识，我比他们大几岁，还是进入‘倩文影视’之后才认识，大家志趣相投，我们的感情的确还是不错的。包括……小蝶。” 或许是担心提到苏小蝶会刺激到朱丽雅，谭林在提到“小蝶”这个名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见她神色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小蝶的意外让你很难过，我们也很难过。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走出来，毕竟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你……” “我要当明星。” “啊？”谭林的话说到一半，因为朱丽雅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而戛然而止。 同桌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我说，我要当明星。”朱丽雅又说了一遍，同时，环顾五人一圈，“所以，你们有什么好建议给我吗？” 341 骤然听到一个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当明星，谭林五人跟凌菲、克莱尔、陈依依她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几人对视了一眼，谭林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吧！陈总可说了，今天必须拿到第一，下午还有的你们辛苦的。” 虽然知道谭林只是找了个借口让他们离开，但那四人还是起身走了。 朱丽雅自然是看得出来谭林是故意支走他们的，等到他们走远了之后，才问：“为什么要他们走开？有什么话还不能让人听了？” “不是。”谭林摇摇头，含笑看着她说，“就是想跟你单独谈谈，以免人多嘴杂，你脾气一上来，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朱丽雅想反驳几句，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虽然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谭林交流，但不得不说，谭林真的比很多人相识更久的人看她看得更清楚。 “你说你想当明星，是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呢，还是就是单纯地喜欢演戏？” 朱丽雅避开他的视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都不清楚。 察觉到谭林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朱丽雅不得不出声打破尴尬：“说说你吧，你说你喜欢演戏，又说你是为了钱当明星，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啊！”谭林说道，“当时我的确是被经纪人说的，娱乐圈里遍地是黄金的描述给诱惑了，然后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签了公司，参加了选秀，进入了这个行业。虽然我是个新人，演戏的机会不多，但是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有幸演过舞台剧，就是那一次，我就爱上了演戏。虽然进入这个行业的初衷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对演戏的热爱也是真的。所以，你得想清楚，你到底是想演戏，还是相当明星。” 朱丽雅依然是一知半解的：“如果我想当明星，我该怎么做？如果我就是单纯地想要演戏，又该怎么做？” “那我这么跟你说吧！”谭林说道，“如果你就是想当明星的话，你爷爷奶奶那么疼你，你让他们砸钱帮你炒作，总能够出些效果。只要等你有了人气，有了热度，自然会有粉丝，也就有了商业价值，只要前期拿个几百几千万的，应该也差不多够了。你们家看上去家底丰厚，这个钱应该能够拿得出来。不过这钱也不算白花，可以算是一种投资。” 见朱丽雅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谭林问：“这跟你想当的明星应该不一样吧？” 朱丽雅点头：“那演戏呢？我听说很多人去横店当横漂，做群演，也可以演戏啊！” “群演？”谭林失笑，在他的脸上，真的很少会出现这种带着些嘲弄的表情，“小姑娘，你去过横店吗？” 被这样一个性格温和的人看低，比被克莱尔那种谁都瞧不上的人嘲讽更加让人受不了。 然而，朱丽雅再一次无言以对。是的，她没有去过。她对横店的所有了解，都是来自于影视里的画面，还有别人的描述。 在那些人的描述当中，横店是一个充满了梦想的地方，到处都挥洒这青春的气息。 那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谭林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没有去过，笑着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去横店看看，看看真实的人生和你想象出来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朱丽雅问：“所以你是说，你其实不喜欢横店吗？你说你喜欢演戏，可你却不喜欢你演戏所在的地方，你怎么总是这么矛盾？” “我没有不喜欢横店。但其实，我都没有去过几次，我真的没有演过几部戏。”谭林苦笑着说，“其实你就是太完美主义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就比如你说的横店，那里的确有你想象中的那一面，到处都是帅哥和美女，大家挥洒着青春和梦想，一心追求着自己的梦想，甚至愿意付出一切。但是她们也都是普通人，在追求梦想的同时，也会有现实的烦恼。想演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好比是你自己，除非你真的壕到可以让你自己几个亿几个亿地砸下去，专门给你一部部剧开起来，你一样地要从小角色开始演，或许连像样的台词都没有几句，别说拿到一个主要角色，就是下一个没有台词的小角色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朱丽雅被他描绘的处境给惊到了，有些不能理解地问：“拍一部戏要花几个亿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吧？” “那你是不是因为，你随随便便拍一部小成本的剧就是明星了？”谭林摸了摸她的脑袋，完全就是一副长辈看晚辈的慈爱神态，“先不说这种投资几个亿的精品大制作，拍出来都不一定能招到商，不一定能卖得出来，就说你想象中的那种几百万几千万的小成本网剧，有些就是卖掉了都不一定有机会播出来。还有多少是播了之后毫无水花，一部部剧拍下来依然是素人的？娱乐圈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明星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除非……” “除非什么？”朱丽雅睁大着眼睛看他，“你别说钱的事，我不会让我爷爷奶奶给我花这么多钱的。我家里也没这么有钱。” “不是。”谭林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朱丽雅不想过去，不想靠他太近，更不想如他的愿，但是她真的很好奇谭林的这个“除非”到底是什么，最后一番挣扎，还是靠了过去。 谭林轻笑一声，说道：“除非，凌总愿意捧你。” 见朱丽雅一脸迷茫，谭林解释道：“要捧红一个明星，需要的不仅仅是大量的金钱，还有大把地资源砸下去。你刚刚看到我们在看剧本了，因为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上表演课，为的就是公司马上要开拍的一部大剧，投资很大。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只要凌总真想捧，就没有捧不红的。” 耳中听着谭林的话，朱丽雅扭头朝身后的凌菲看去，她还坐在原处，跟克莱尔和陈依依谈笑风生。 342 那边朱丽雅和谭林的对话，凌菲听得清清楚楚，以至于旁边的克莱尔和陈依依在说什么都没有好好听，直到被克莱尔敲了一下脑袋，才反应过来：“你干嘛？” 克莱尔反问：“你干嘛？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你干嘛？干嘛动手动脚的？”陈依依不满地敲了回去，不过她没敢直接敲在克莱尔的脑袋上，而是敲在了她敲凌菲脑袋的手上，“说话就说话，凌菲现在好歹也是个‘总’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敲她的脑袋，像话吗？你让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克莱尔眉毛一挑：“我说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不要一味地包庇护短？我跟她说话，她半天不吭声，又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原本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的凌菲，立马就决定不吭声了，随她们吵去，免得平白遭受了池鱼之殃。趁着她们吵得火热的时候，起身去找陆哲和欧阳倩妮。 原本正在打电话的欧阳倩妮，看到凌菲朝他们走过来了，立马就挂断了电话，迎了上来：“生日快乐啊！” “谢谢。”凌菲在陆哲对面坐下，示意她一起坐，“这次过来，会将谭林他们一起带走吗？” 欧阳倩妮点头：“是该回去了，都过了这么久了，网上的舆论也已经开始反转了，现在让谭林重回大众的视野，还能够赚一波同情分，算是复出的最佳时间。” 看凌菲的神色不太对，欧阳倩妮挑眉：“怎么，舍不得他们离开？”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以谭林现在状态，还不适合回去工作。”凌菲建议道，“要不再让他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 “不行。” 欧阳倩妮的拒绝来得猝不及防，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这么强势，凌菲有点懵：“你说什么？” 欧阳倩妮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这段时间似乎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刚刚居然都忘了自己在跟谁说话。 她这一不说话，气氛就尴尬了。 然而，凌菲还在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桌子地上，正在手机刷微博的陆哲，突然就被人给踢了一脚，差点整个人都弹起来。扭头，就看到欧阳倩妮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 “怎，怎么了？”陆哲茫然地看看欧阳倩妮，又看看凌菲，一脸无辜。 欧阳倩妮被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陪着笑脸看向凌菲，正要说话呢，就对上了凌菲眨也不眨的锐利视线。 “嗯？”凌菲勾唇一笑，微微朝前倾身，洗耳恭听。 原本就是挤出来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欧阳倩妮干脆直接说道：“从我们签了谭林开始，在他身上砸了不少的宣传费了。包括原本就不多的资源，也都是紧着他来的，他是我们公司唯一有希望红起来的艺人，不趁着这个大好的时机将他推到众人的面前，难道就让他在这里跟你当个果农吗？” 凌菲反问：“当个果农有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天天开开心心的，我觉得他挺喜欢这里的。” “对他来说是没什么不好的，对我们‘倩文影视’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釜底抽薪，沉重一击……” “行了，行了，别胡乱用成语了。”凌菲说道，“总之呢，现在不行。” 欧阳倩妮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那我也跟你直说，人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你不心疼你砸进去的那些钱，我还心疼我投入进去的心血。” 凌菲冷笑：“我不放人，你带得走吗？” “你……”欧阳倩妮气得差点拍桌子，扭头就朝陆哲吼道，“你来说，到底怎么办？” 莫名成了出气筒的陆哲一脸懵逼，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要不，让谭林自己选？” “你出的什么破主意？”欧阳倩妮更气了，“他一个屁都不是的新人，有什么选择权？” “你能不能小声点？”凌菲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异常严厉，“他就算是个新人，也是个人，没必要用谈论一件商品的口气来谈论一个人。” “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件商品。”欧阳倩妮也毫不退缩，“凌菲，在我们决定成立‘倩文影视’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你投资，我和陆哲负责经营，你这是要出尔反尔，干涉公司的运营吗？行啊，你要是针对公司的管理有兴趣，我让位，我就专心拍我的戏，当我的大明星，大股东，这以后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处理。” 她说着，手一摊，人也往椅子上一靠，直接做出一副甩手不干了的姿态。 这明摆着的威胁，却让凌菲无言以对。难不成，她还真能说“你不干就不干了，我自己来”吧？她哪里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啊？再说了，她也没有这个兴趣啊！ “一周。”凌菲说，“你再给我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你再来带谭林走。” “不行。”反正都已经摊牌了，到了这份上了，欧阳倩妮寸步不让，“别说一周了，就是一天都不行。因为今天你生日，我给你面子，这才拖到了今天，否则我早就来将人给带走了。等今天你过完生日，明天一早，我立马带着人就走，机票都订好了。一个都不能少。” 凌菲看了一眼还在聊的谭林和朱丽雅，终于退让道：“你要明天一早就带人走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欧阳倩妮一愣，她没想到凌菲居然这么干脆地就同意了，她以为还要掰扯好一会呢！ “你说。” “看到跟谭林说话的那个女孩了没？她叫朱丽雅，之前是苏小蝶的粉丝，因为苏小蝶出意外而休学了，因缘巧合地来了我这里，你要带走谭林也可以，把她一起带走。” “我带她走干嘛？我又不会带小孩？她要是心理有问题，让她去找心理医生啊！” “她和谭林，可以互相救赎。你想要谭林给你赚钱，总得让他打起精神来吧？” 一句话，就让欧阳倩妮将一肚子的反对意见都吞了回去：“行，我带走就带走，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管谭林，这丫头怎么样，我可不管。” 凌菲却笑了：“她不用你管，她聪明着呢！” 欧阳倩妮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不会是被你坑了吧？” 凌菲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欧阳倩妮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你不会阻拦我带走谭林是假，顺势让我把这个丫头带走才是真的吧？你这是给我下套啊！” “不就是搞定一个小丫头嘛，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凌菲笑着安抚道，“你就放一万个心，要是这姑娘真的跟你走了，她爷爷奶奶肯定也会跟着去，不至于让你给她当保姆。你呢，就安排她跟在谭林身边就行了。她年纪小，就算跟着谭林，也不至于闹出绯闻来。” “那可不一定。”欧阳倩妮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这世道，两个同性之间说两句悄悄话，就能被人造出无数谣传来，他们相差也就10来岁，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好多十四五岁的女孩，男朋友都交过好多个了，这要是真的让她成天跟在谭林身上，估计‘恋童’之类的谣言都能满天飞。” 凌菲听得目瞪口呆：“这也行？” 欧阳倩妮冷笑：“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不过到时候，要是那丫头遭受到了什么谣言的困扰，甚至网爆的话，我可不负责啊！” “有那么夸张吗？”凌菲头疼地摆摆手，“行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己去跟她说吧！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刚刚跑来跟我说她要当明星。这姑娘呢，很聪明，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关系，她现在就是一个‘思而不学则殆’的状态，你带她去见识一下世面，看看真实的人生百态，至于‘当明星’这事，随缘就好，主要呢，是让她对这个世界感兴趣，对生活感兴趣。明白了吗？” 这一次，轮到欧阳倩妮听得一脸呆滞了：“为了这么个小丫头，你倒是肯费心思啊！诶，凌菲，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是不是无论是什么人，遇到什么麻烦，你都会这么尽心尽力啊？” “我吃饱了撑的啊？”凌菲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行了，这跟你我就交给你了。只有一个要求，别闹出什么大事，看着点她爷爷奶奶，别让他们插手他们家孙女的事，然后给他们找点事干，再……” “我怎么听着，我这干的还是保姆的活啊？不是啊，凌菲，我怎么就没听明白，你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到底是管还不管，是只管那丫头，还是连带着她爷爷奶奶都要管啊？” “不用你管别的，你配合就好。”凌菲说道，“她要演戏就让她演，她要当明星就让她当，总之在你能够接受的范围内，随便她折腾。” 欧阳倩妮问：“折腾出问题了呢？” “我负责。”凌菲问，“所以，还有其他问题吗？” 欧阳倩妮还能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没了。” “很好。”凌菲点点头，站起身朝他们说道，“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343 白天的游戏结束，最后，陈依依带领的黄队一鼓作气拿到了第一名。不过，江颖却没有如愿成为个人积分第一，最后痛失金条。 不过虽然自己没有拿到金条，但是当朱丽雅很开心地跑来跟她说，自己马上就要如愿以偿去当明星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地跟她一起庆祝，没有任何的嫉妒与不甘。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今天的重头戏——篝火晚会，也正是开始了，幽深的山谷之内，被熊熊燃起的篝火映亮得如同白昼。 欢声笑语回荡在山谷之内，大家载歌载舞，好像连漫山的花海都更加鲜艳了几分。 跟篝火最配的，除了歌舞和酒，当然就是烧烤了。 因为人多，陈依依准备了大量的食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这要是能吃的，管它是不是做成烧烤，她都要拿来试一试。 在各种烧烤食材当中，最为惹眼的，还要数那五只烤全羊。其他的不论，光是那硕大的体积，就是碾压性的。 晚上的烧烤，陈依依没有特别安排厨师来做，就如之前一样，四个队伍各自为伍庆祝，想吃什么自己烤。 不过他们自己几个人，倒是没有再在各自带领的队伍里了，而是自己单独围着个火堆，没再去理会其他人。 “干杯！”陈依依大声嚷嚷着，手上拿着冰啤酒，“今天不醉不归啊！” 好久没有碰过酒了，跟大家一一碰杯之后，陈依依喜滋滋地抱着酒杯就要喝，结果酒杯还没有送到嘴边呢，就被一只横空伸出来的手给夺了过去。 “诶，干嘛啊？”陈依依立马就要去将酒杯给抢回来，结果刚伸出手，就被人往手里塞了一杯果汁。 “都是怀孕的人了，还想喝酒，你能不能对你的孩子负点责？”见凌菲还盯着自己手上的酒杯，佟太太干脆一仰头，直接将杯中的啤酒给喝光了，“别惦记了。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到孩子生下来，一直到不再喝母乳之前，你都不能再碰一滴酒了。啤酒鸭也不能吃。” 陈依依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接过果汁，撇开脸去生闷气。 “不许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佟太太摸了摸陈依依的肚子，安抚道，“小孙孙乖，不害怕啊！你妈妈就是个坏女人，根本就不关心你，奶奶疼你啊！” “你……” 在陈依依发作之前，佟嘉年连忙起身，跟她换了个位置，坐在了老婆和老妈之间，顺手就将自己考好的羊肉串送到她手上。 陈依依立马就接了过去，张嘴要咬，又被佟太太给抢了过去。 这下子，就连佟嘉年都没有想到，自家老妈居然会横过自己，趴在自己身上去抢儿媳妇的烤串。 “妈，你这是做什么啊？” “孕妇不能吃烤肉。”佟太太有理有据，“烤肉含有致癌成分，而且没烤熟的肉很可能含有弓形虫，弓形虫容易导致胎儿发育异常。她不能吃。” 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挑起来，陈依依终于爆发了：“今天晚上就是烧烤派对，你这个不让我吃，那个不让我碰的，是要我看着你们吃，一个人在一边挨饿吗？” “你吃点什么不好？非得吃这些没营养又不健康的东西？”佟太太哪里是肯退让的人，“你要是真想吃，那也得……” “也得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是吧？”陈依依丝毫没有被安抚到，“是，我知道你很在乎我肚子的孩子。我也是孩子的妈妈，但我也是个正常人吧？我不是盛着这个孩子的容器。就连身为大夫的秦川君都说我可以吃，你为什么还是要抓着这些问题不放？” “那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是为了孩子好。对你来说，我跟个代孕的陌生女人没什么区别吧？” “陈依依！”佟嘉年皱眉道，“这话有点过分了。今天是凌菲的生日，你真的要在她的生日上为了这么点小事争吵吗？” 陈依依正在气头上，直接吼了回去：“你为什么说我啊？难道不是你妈总是在找我的茬吗？” “依依。”钱莹警告地瞪了她一眼，“那也是你妈。也不是小孩子了，别说气话。” 原本好好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佟嘉年抱歉地朝其他人说道：“一个孕妇，一个更年期，大家多体谅一下啊！我们继续，不管她们了。” “谁更年期啊？”佟太太不满地瞪着儿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是吧？一天天的不见个人影我就不说了，现在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了，是吧？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为了你们的孩子好？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的，难道不好吗？现在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要是真的对孩子有了什么影响，到时候折腾得后悔的还不是你们自己？” 虽然，佟太太这话是冲着儿子说的，但其实是说给陈依依听的。 气头上的陈依依想不到那么多，但钱莹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钱莹就这么一个独生女，从小吧，惯也是惯着了。他们家的条件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女儿没结婚之前，夫妻俩从来就没想过让女儿外嫁的问题，所以早早地就出了首付，让女儿买了房，就是想着让她在常安定居下来，绝对不让她受婆家的气。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啊，谁知道女儿这么出息，居然嫁入了豪门呢？ 平心而论，佟太太对陈依依不算坏。这或许是看在凌菲和秦川的面子上，也或许是他们小两口感情好，也有可能单纯地就是因为陈依依不需要花他们的钱，但不管怎么来说，她除了管东管西管得太多，也没有怎么故意去找麻烦给儿媳妇气受。 其实有些时候吧，这做婆婆也就是想儿子和儿媳妇都将自己当一回事，而不是感觉儿子结婚了之后，就彻底变成儿媳妇的了，自己反倒是成了一个外人。 344 “依依，跟你婆婆道歉。” “什么？”正委屈着的陈依依，突然听到自己亲妈这么说，就更加委屈了，“凭什么我道歉啊？我又没有做错。” 钱莹依然冷着脸训斥道：“你这还叫没说错话？你婆婆是长辈，你这么跟她说话就是你错了。你不止要跟你婆婆道歉，还得跟凌菲道歉，今天人家生日，你安排的生日宴会，结果自己先闹起了脾气，现在大家都看着你发脾气，这宴会还要不要继续了？这烧烤还吃不吃了？” 被提溜出来的凌菲，不得不出声说道：“阿姨，虽然说，烧烤吃多了是不太好，不过偶尔吃一点也没有关系的。依依毕竟不是经常吃，今天我生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让她好好开心一下，一会结束了，我让秦川亲自给她熬一副药，保证不会损害她自己的身体和肚子的孩子分毫，你看怎么样？” 凌菲都这么说了，佟太太还能直接跟她甩脸色不成？ 她叹了口气，又开始朝凌菲诉苦：“你是不知道，她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完全没有做一个母亲的自觉。不是我总是管着，实在是不管着的话，她做得太过分了。这今天要吃冰激凌，明显要吃臭豆腐的，这些东西，哪怕不是孕妇都应该少碰的吧？” 平白引火上身，凌菲嘴角抽了抽，冲着佟嘉年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居然都闹到她的生日派对上来了。还好这边就他们几个自己人，最多也就是图书馆那边的几个老师，和谭林他们，真被听去了他们也不会乱说，否则，这不是闹笑话给人看嘛？ 佟嘉年还能说什么？哪边他都得罪不起。真要说起来，当初他就不该同意让父母过来长住。原本说得好好的，本就不是独生子嘛，他跟陈依依一起住在常安，父母留在帝都，他们时常回帝都去看看就好，现在弄成这样，他要是这个时候开口让他的母亲大人离开，指不定隔天他就会收到律师函，被他的亲妈告上法庭。 佟嘉年好不怀疑，他亲妈狠起来，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这种时候，他能怎么办呢？ 陈依依是不敢劝，孕妇嘛，容易懂怒，气大伤身，气出个好歹来，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凌菲是不敢劝，要是那句话说错了，得罪了她身边的那尊大神，佟嘉年打了个寒颤，吃了秦川好几次闷亏，他没这么蠢。 他也就能够仗着父母容易对孩子心软，跟自家亲妈……撒撒娇。 然后，大家就见证了堂堂“春芳歇”的大老板，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是怎么在只到他肩膀高的妈妈面前撒娇的。 陈依依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来。 其他人本就忍得辛苦，听到她一笑，也就不再压抑了，简直笑得地动山摇。 为避免他们再吵起来，凌菲招手将陈依依叫了过来，让她坐在了自己旁边，把佟太太留给钱莹去对付。 陈依依一边啃着烤玉米，一边问凌菲：“你把朱丽雅交给欧阳倩妮了？” “嗯。”凌菲点头，“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看她自己了。” “那太好了。”陈依依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个小祖宗给送走了。我怎么感觉她的问题比陈胜男的还要难解决？” “因为陈胜男是个成年人了，又经历了那么多，很容易做出选择。但朱丽雅毕竟只是个14岁的孩子，离不开家人，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经济上的。只要她没有反抗家人的勇气，她就永远摆脱不了她爷爷奶奶对她的控制。” “唉，经过这么几件事啊，我现在都有点害怕孩子生下来了。”陈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真的好害怕我处理不好和孩子的关系，让她受委屈。” “你怕什么？”凌菲朝陈豪和钱莹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多跟你爸妈妈学着点。反正你的孩子一出生，就已经赢在了别人的终点线，你就让你的小宝贝当一只快乐的小米虫就好，不用像佟嘉年一样，活得那么累，也不用像朱丽雅一样，活得那么压抑，就跟你一样，快快乐乐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什么烦恼都没有。” 陈依依听着这话，怎么觉得不太对啊？ “你说的这种人生，跟一头猪有什么差别吗？我是生孩子，又不是养宠物。” “宠物有什么不好？没看到多少人说自己活得还不如人家的宠物呢！想当宠物还没机会呢！” “那是人家的想法，关我什么事？总之我家女儿，绝对不能变成只会吃喝睡的懒虫。不行，等明天我就去找几个胎教老师，多给她培养一些兴趣爱好。就算她长大了想当米虫，那也得是一只多才多艺的米虫。” “行，那我就祝你……成功。” 篝火派对在12点一过，准时结束。 留下穆丹和余理带着人善后，其他人各自回去休息。 原本凌菲还想着第二天早上，亲自送一送谭林和朱丽雅，顺便送个礼物，结果天还没亮，她一大早起来的时候，欧阳倩妮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人走了，像是怕她突然反悔，将人给扣下来似的。 昨天晚上，克莱尔跟着她一起回了“沫园”。 “沫园”并没有准备客房，她也完全不在意，直接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了，没一会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好在现在天气回暖了，睡在客厅里也不至于会冻着。 凌菲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还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被子都给踹下来了。 旁边，秦川正拿着一卷古籍看得入神，瞥都没有瞥沙发上露着肚子的人一眼。 凌菲走过去，重新给克莱尔盖好被子，顺口就朝秦川说：“你怎么不给她盖一下被子？现在早晚还是有点凉的，感冒了怎么办？” 见她回来了，秦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感冒了我就给她开药方，我给她盖被子……不合适。”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凌菲乐了，给克莱尔掖好被角，走了过来，从后面趴在他背上，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竹简，若有所指地说道：“昨天我生日。” “嗯。”秦川点点头，微微侧着脑袋，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凌菲问：“所以，你没有什么表示吗？昨天的排队是陈依依安排的，这么搞，也是不想让大家准备什么礼物，更不想搞‘礼金’那一套。你不会也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吧？” 凌菲趴在秦川的背上，毫不客气地将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也随意地顺着他的肩膀，垂在他的胸前。 秦川握着她的右手，无名指上，还带着他送她的那枚玉戒指。这戒指冬暖夏凉，这个季节则是触手温润，滑如凝脂，除了有硬度，触感倒是越来越接近凌菲的皮肤了。 “你想要什么啊？” “我想要的东西可多了，你都送啊？” “说说看。” “我想要……”凌菲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最后只好放弃，佯装生气地站直身体，“不想送就算了。你送我礼物，那送的是你的心意。我要是都告诉你我想要什么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生日都过完了，现在还说什么礼物不礼物的，有什么意思？” 秦川却突然手上一用力，拉着她一个转身，人就跌在了自己的怀里。 凌菲连惊呼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条手链。 这是一条碎玉镶嵌的手链，中间连接用的白色金属，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但可以肯定既不是银也不是铂金，还挺好看的，跟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很搭。 此时，秦川正握着她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戒指，笑着朝她挑了挑眉。 这手链不是刚刚戴上去的。 凌菲仔细一回想，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的手腕上究竟是何时多了这条手链的。不过昨天晚上派对结束，她脱衣服洗澡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手上还没有这条手链呢！ “你不会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戴上的吧？” 秦川含笑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凌菲惊了，她刚刚还出门了一趟，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该说这手链太亲肤了，戴着也跟没戴一样的自在吗？ 凌菲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了，不会是跟佟嘉年学的吧？” “我用得着跟他学吗？”秦川这语气，莫名的傲娇起来，“真要说起来，他连给我当徒弟的资格都没有。” “也是。”凌菲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说你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小把戏没见过啊？别说是见过了，你都不知道在多少个女人身上用过了呢！” 秦川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是啊，就你这点小伎俩，也想来套我的话？” “也不是谁都值得我费心思去用小伎俩的。”秦川摩挲着她的手指，送到唇边轻轻一吻，“我活得再久，也不过遇到一个你罢了。” 345 手指上，嘴唇的触感温温的，软软的，心也跟着麻麻的，痒痒的，凌菲想要抽手起身，秦川却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人也跟着凑近，直到…… “你们够了啊！没你们这么肆无忌惮地虐单身狗的。” 后面已经苏醒的克莱尔，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不满地用力拍茶几泄愤。 凌菲用力地拍打秦川的胸膛，秦川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才顺势放开了她，扶着她站起身。 凌菲理了理乱了的衣服和头发，朝醒了还赖在沙发上不肯起的克莱尔说：“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赶紧去洗漱，一会去吃过早饭，我带你去挑一栋房子住下。” “不着急。”克莱尔慢悠悠起身，“我觉得你这里的客厅睡着挺舒服的，我就现在这里将就几天吧！” 凌菲挑眉：“怎么，不怕继续被虐了？” “我无所谓啊！”克莱尔耸了耸肩，“你们要是敢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我就纯当看片了。这帅哥美女的，还是免费的，我不看白不看。” “行，我错了。”凌菲举手投降，“握着山庄里的房子，您随便看，只要是没住人的，您看上哪栋，哪栋就是您的了。您要是一栋动没有看上的话，我立马就找设计师，重新给您量身打造，一切按照您的喜好来设计，您看怎样？” “行啊！那就等房子建好了，我再搬过去吧！” 凌菲看着她，无语凝噎。 “好了，不逗你了。”克莱尔终于起身了，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我爸妈会过来，一会你让人把他们之前住过的房子收拾一下，我跟他们一起住在那边。” 凌菲一愣：“叔叔阿姨今天过来？为什么不昨天来？” “本来是准备前天过来的，机票都买好了，结果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两天，今天下午到。对了，他们不是单独来的，这次来，还各自带了几个学生，估计要在你这里住上一阵子。” “几个学生啊？”凌菲问，“那边的房子并不大，楼上重新装修了之后，就剩下一间主卧了，楼下也才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他们带了学生来的话，估计住不下。我重新给学生们安排住处吧！” 克莱尔耸肩：“具体的人数我还不清楚，一会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也不用太惯着他们了，男女各一个大通铺住着就得了。反正他们也早就习惯了。” “好歹也是你的师弟师妹，至于对他们这么刻薄吗？”凌菲说道，“房子倒是有，不过距离吴四叔家的房子最近的，也有一里多路，不过距离图书馆那边倒是不很远，正好以后让他们去图书馆吃饭。” “这个不重要。有件事，我昨天就想问你了，许攸宁怎么没过来？” 提到许攸宁，凌菲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他爸爸病了，在医院陪着。我原本是打算今天过去看看的。” 克莱尔说：“说起来，之前我爸妈身体也不好，在你这里住了半年，现在的身体好得不得了。要是可以的话，我倒真宁愿他们不要再操心了，就安心在这里养老。” 凌菲耸了耸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打算，许攸宁那边，我也不好管太多。今天叔叔阿姨过来的话，那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没关系啊，你要去就去啊！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也不用管他们。” “也好，那我就跟陈依依一块去一趟吧！陈依依好久没出门了，非闹着要去。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我……”克莱尔原本想说她就不去了，本来跟许攸宁也不是很熟，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家里父母又一直想着撮合他们，现在跑去看他的父母，这不是引人误会吗？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却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总觉得“不熟”这两个字乖乖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去吧！正好我得出去一趟，既然打算住一阵子，有些东西得买齐了。回来的时候，顺路一起买了。” “先去吃早餐吧！” “我去换个衣服。要不你跟秦川先过去吧！” “不着急。”见秦川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凌菲问，“你这是急着出门？” “嗯。”秦川点头，“积累了点工作要去处理，今天会晚点回来。” 凌菲说道：“要是你那边忙不过来的话，不如把洛风调过去吧！其实他待在山庄里，是真的屈才了。” “不用。”秦川直接拒绝，“他的任务就是保证你的安全。我们还不至于缺人手到这个地步，需要动用到你身边的人。” “好吧！”凌菲也不再坚持。正准备送秦川到门口呢，未料他突然又转过身来。“还有事吗？” 秦川说道：“你们今天出去的话，将洛风带上。我会把瑞霖也留下。” “不用……” 凌菲立马就要拒绝，然而秦川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还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克莱尔从行李箱里翻出来衣服，“啧啧”两声，凑到凌菲耳边说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你老公总是神出鬼没的啊？他公司离这里挺远的，每天忙到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倒是按时回来睡觉，你们的感情挺好的啊？” 她说完，就准备去卫生间里换衣服。 “等等。”凌菲却突然一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先去‘清辉馆’之前，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你。” “什么问题啊？” “你跟那个小明星，叫‘魏霆’的，是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哎，你走开。”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一掀，克莱尔几乎是逃一般地走开了，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凌菲跟上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别想逃避，你要是不趁着现在陈依依不在的时候跟我说清楚，那就等到了‘清辉馆’，我当着陈依依的面给欧阳倩妮打电话了。” 346 刚刚关上的门，又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克莱尔抱胸靠在门框上，一脸凶狠地看着她：“你一定要问个清楚吗？” “当然。”凌菲点头，“这可不单单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啊，这还牵扯着陈依依呢！那可是陈依依喜欢了好多年的爱豆了。我要是不现在问清楚，到时候你纸包不住火了，把事情给闹大了，你让我这个做朋友的夹在中间怎么办？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你得了吧！”克莱尔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想八卦，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做什么？” “嘿嘿，被你看穿了？”凌菲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就说说吧！跟明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能有什么感觉？”提到这个，克莱尔就觉得头疼，“还有，我没跟他谈恋爱。怎么就说不清了呢？” “你好好说啊！从头开始说啊！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听。” 克莱尔问：“现在不催着我赶紧换衣服，去‘清辉馆’吃早餐了？” “没关系啊！”凌菲耸了耸肩，“我让人把早餐送到这边来，你慢慢说，不着急。我们还可以边吃边说。”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克莱尔感觉自己真的是再多长一张嘴都说不清了，“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我跟魏霆就是在飞机上遇到了，当时的头等舱也就我们两个人，陈依依不是喜欢他嘛，我就想着要不帮陈依依问他要个签名，可能当时我没有说清楚吧，他就以为我是他的粉丝，下了飞机后，还请我喝咖啡。” “第一次见面，他就请你喝咖啡？”凌菲“啧啧”两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羡慕或者嫉妒了，“果然美貌就是资本啊，你的美，就是明星都抗拒不了。” “得了吧！现在的你跟我一起走在大街上，别人看的绝对是你不是我。”克莱尔白了她一眼，“当时我也没什么急事，就想着顺便帮陈依依多了解他一点，可能聊得还算投缘吧，他送了一张他演唱会的门票给我。” “还送门票？”凌菲感觉自己不多想都不行了，“我听陈依依说过，他演唱会的门票还挺难抢到的，他这是怕你抢不到门票，没法去看他的演唱会，所以送你一张？而且，还只送一张，这意思莫不是希望你一个人去，不要带什么奇奇怪怪的朋友……比如，男朋友之类的？” “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你去了没有？” “没去。”克莱尔撇嘴，“我之所以收下门票，本来是想将门票给陈依依的。不过他离开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就是当天晚上的演唱会，就算陈依依一个孕妇，她愿意赶过去，我也当心她的身体受不住，就没跟她提这事了。” “然后呢？然后呢？”凌菲越听越感兴趣，这可比看小说刺激多了，“你没去他的演唱会，不会后来被他给兴师问罪了吧？对了，你加他微信了吗？或者留下其他的联系方式了吗？” “加了。”克莱尔垂头丧气地说，“他演唱会一结束，就给我发了微信，说要约我去喝一杯，庆祝一下。他问我在哪里，让他助理过来接我。” 凌菲摇头晃脑地说：“然而，可惜的是，你人都不在演唱会上。” 克莱尔叹气：“我原本还想撒谎，说我有急事要立马离开，就不去了。结果他问我今天的演唱会感觉怎么样，最喜欢哪首歌之类的，我连他唱过什么歌都不知道，就是想要现场胡诌都找不到素材，然后就被抓包了。” 凌菲挑眉：“接下来，他不会问你在哪里，当场就找过去了吧？” “那倒没有。”克莱尔撇嘴，“我看他也是个情场老手了，可能看出来我对他没那个意思了吧，后来他也就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我了。” “那后来，你们又是怎么搞到一起的？连欧阳倩妮都知道了，看来他的追求应该是轰轰烈烈的。” “别跟我提欧阳倩妮，要不是她，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克莱尔说道，“我这次不是过去旅游的吗？想着既然到了她的地盘上了，看在你和陈依依的面子上，我好歹也要去拜访一下，让她尽一下地主之谊。” 得，这才是真的进入精彩的之处了。凌菲直觉，这次的重逢应该就是跟欧阳倩妮有关的，而且，还一定很精彩。 “不得不说，欧阳倩妮对我还算客气，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不说，还带着我去参加了几个私人派对。而且，确实是还挺有意思的。这些明星和娱乐圈里的人，玩得跟我们普通人也不一样。” 察觉到凌菲的眼神变化，克莱尔立马澄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很多人都喜欢说娱乐圈很乱，明星的私生活很乱，但毕竟也都只是普通人，就算玩得花样百出，也不一定就要跟‘性’扯上关系。其他的不说，他们玩角色扮演、cosy什么的，那可比我们专业得多。唱歌助兴的都是专业歌手，光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然后，你和魏霆就在私人派对上遇到了？” “没错。”克莱尔点头，“那算是欧阳倩妮带我参加的最奔放的一场派对了，人也多。好像是一个什么圈里的大佬的生日派对吧，来的大腕不少，当时我正跟另一个小帅哥跳舞呢，就这样跟他打了个照面。” “然后，他以为你在耍他？”一看克莱尔的表情，凌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魏霆，不过我猜他应该是个心高气傲，而且不会轻易放弃的人。这就是那些总裁文里面最喜欢用的梗——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对，可以写小说了。”克莱尔一脸的疲惫，“可现实却不是小说，现实中被这种人缠上，真的会神经衰弱，噩梦连连的。” “你不喜欢他？”凌菲摇头，“可看上去也不太像啊！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对他没兴趣，依照你的性格，多得是办法摆脱他，甚至整死他，你不会也是在玩欲擒故纵吧？” 347 “你胡说什么？”像是一直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克莱尔立马就炸毛了，“什么欲擒故纵？是那个人太难缠了，我不想跟他纠缠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气势很足，但如果视线不飘乎的话，就更加有说服力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凌菲戳了戳她的心口，“其实呢，我还是挺支持你好好地谈一场恋爱的。你要是真喜欢，就放心大胆地去喜欢，逃避这种事情，不像是你克莱尔会做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克莱尔摇摇头，“我自己也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感觉最近自己怪怪的。就好比这次面对感情的问题，竟然患得患失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凌菲面色一沉，难道这跟之前秦川清除了她那段记忆有关？ 毕竟克莱尔只是忘记了那一段往事，然后当时留下的那一段痛和怕却深深地印刻在了骨子里。 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让克莱尔忘记，是希望她能够放下一切，好好地生活。 “算了，不提了。”克莱尔却突然自己给自己找起了借口，“可能是因为他是个明星吧！跟明星谈恋爱，那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谈恋爱嘛，就是要轻松而愉快的，要是一天天的跟偷情似的，这种恋爱谈起来有什么意思？我克莱尔可受不了这个委屈。” 凌菲顺着她的话说道：“跟明星谈恋爱……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压力真的很大。但是同样的，也更加刺激，不是吗？我记得你就是喜欢刺激的人啊？再说了，就是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谈婚论嫁了，别这么紧张。” “行了，我们不提这事了。”克莱尔重新关上了门，快速换完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还化了个妆，“走吧！我饿了，去吃早餐了。” “克莱尔……” “嘘。”克莱尔转身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我自己想好了之前，你不要再跟我提起魏霆这个人了。更不要劝我，没用。” 凌菲放弃了：“行，我不提了。除非你主动跟我提起，不然我不会再提起这个人，好吗？” “乖。”克莱尔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去开门，然后就惊呆在门口。 她身后，凌菲正等着跟她一起出门呢，就她站在门口半天不动，奇怪道：“怎么了？” 门只开了不到一半，被克莱尔挡着，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凌菲走到克莱尔身后，从她肩膀处探出头去，就看到了陈依依那张放大的脸。 “surprise。” “那你干嘛啊？”凌菲白了她一眼，拍了拍克莱尔的肩膀，“干什么呢？怎么还站在这里？见到陈依依而已，至于这么震惊吗？” “no，no。”陈依依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她才不是看到我才这么震惊的。” “什么？” 凌菲正莫名其妙呢，就看到陈依依闪到了一边，露出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虽然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但是随便往那里一站，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是魏霆。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但是之前在陈依依那里没少看到他的照片和视频，凌菲对他的样貌简直记忆深刻。 魏霆站在距离他们不到2米的地方，视线锁定在克莱尔的身上，朝着她们灿烂而温和地笑着。 凌菲却有点笑不出来。 她从克莱尔的身后走出拽着陈依依的胳膊就将她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问道：“那不是魏霆，你的偶像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啊！”陈依依激动得不行，整个人都像是在梦游似的，“就今天一大早，我想着谭林他们今天离开嘛，就想着早点起床来送送他们，但是我起床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我正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呢，就听到穆丹说山下有人在按门铃，然后我一看监控，就看到了魏霆，我自己就吓呆了，以为在做梦呢，结果开着车过去，就真的见到了他。” 凌菲问：“那你怎么带他来‘沫园’了？” 看陈依依这个情况，好像还不知道魏霆和克莱尔的事情，应该是魏霆口风紧，在不清楚陈依依的身份之前，并没有透露自己和克莱尔之间的情况。 “他说他想来见你，我就带他过来了。”说起这个，陈依依也是一脸疑惑，“对哦，他为什么要来见你啊？你跟他认识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我要是认识他的话，你会不知道吗？”凌菲白了她一眼，“这样吧，你先回‘清辉馆’去，让余理多准备些好吃的。我先跟他聊一聊，问一下情况，一会就过来。” 陈依依现在的脑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地思考，听凌菲这么说，立马就照着她的吩咐去做，走的时候，还回过头来提醒她：“你跟他说话客气点啊！被给我一口一个‘小明星’的，不然我咬死你啊！” “知道了，你就放心回去吧！”凌菲推着往“沫园”外走，“回去让余理多准备些好吃的，可别准备得太简陋，怠慢了你的偶像。” 将陈依依推出了院子，关上了门，凌菲这才回头看去，就看到门已经被关上了，魏霆被关在了门外。 这个做风，倒是很克莱尔。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魏霆转过头来，含笑朝凌菲伸出手：“请问是凌总吧？您好，我是魏霆。” “我知道。”凌菲很大方地跟他握了握手，“大明星嘛，我们家里就有一个你的忠实粉丝。我对你，那真的是久仰大名了。” “你说的是刚刚那位陈依依小姐吧？”魏霆看了一眼院门的方向，又指了指旁边紧闭的大门，“那我跟克莱尔……她都跟你说了吧？” 凌菲也不急着去开门，反而走到门口，背靠着门，双手抱胸看着他，问：“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倒是想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348 欧阳倩妮他们前脚带着人刚走，魏霆后脚就找来了。所以，他应该不是通过欧阳倩妮找过来的，不然不用特意避着他们。 如果魏霆不是通过欧阳倩妮找到莲花村来的，那凌菲就更加想不到，他哪里来这么神通广大的本事了，居然知道克莱尔在她这里。 对这个问题，魏霆倒是很坦然：“我让人查了克莱尔还有倩总的航班，发现她们的航班不同，但是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就让人跟了过来，一直跟到了这里。” 凌菲冷哼：“你倒是有手段，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魏霆笑得有些尴尬：“作为艺人，天天被粉丝、狗仔和黄牛盯着，买航班信息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新鲜事。” “但这种手段用在求爱上来了，却未免显得有些龌龊。”凌菲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看起来，克莱尔也不喜欢你这种手段，所以她现在应该是不愿意见你。要不你先去‘清辉馆’吧！那边准备了早餐，你看上去行色匆匆，应该早饿了吧？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得跟克莱尔单独谈谈。” 她话音刚落，正准备传音通知穆丹过来呢，就听到了陈依依往这边跑的脚步声。 等了一会，果然就看到陈依依推开院门进来了，抱着个肚子跑得气喘吁吁的。 魏霆吓了一跳，提醒道：“你慢点，别摔着了。” 得到偶像关心的陈依依，开心得不知所措，原本还没怎么样呢，结果这一激动，脚下一个踉跄，眼见着就要摔倒了。 魏霆吓得立马就要过去搀扶她，然而隔得太远，他现在过去根本就已经来不及了。然而，他还是身体快于大脑思考地往那边扑过去。 就在他动身的一刹那，旁边一道疾风刮过，一道人影就从他身边闪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扶稳了陈依依。 震惊中的魏霆收不住势头往前面冲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然后，她就看到原本还站在他身后的凌菲，已经站在了陈依依的旁边，扶着她坐在了一边的吊椅上面。 “你说说你，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这么横冲直撞的，要是真的摔着了，我看你怎么办！” 扶着陈依依坐稳之后，凌菲又说道：“你以后不管去哪里，你身边给我带着人。我还是让洛风跟在你身边吧！他性子稳重，让他跟着你，我才放心。” “不用了，我也没有到处跑，就是今天，今天……”陈依依说着，视线不自觉地就往魏霆的方向飘，“今天是特殊情况嘛，你看这么久了，我也没有出过事，不是吗？” “意外只要出一次，就能让人追悔莫及了。就这么说定了，让洛风跟着你。”凌菲说，“原本我还想让秦川将洛风带走，每天跟着我上山去捡蘑菇，实在是大材小用。正好，你分娩之前，就让他跟着你吧！” “他一个男的，长得还那么好看，你让他跟在我身边，就不怕佟嘉年介意，引起我们夫妻的矛盾啊？” 听陈依依这么一说，凌菲觉得好像也不太对：“这个……好像也确实是不太合适。佟嘉年那么小心眼，估计真的会闹。” “是啊，是啊，你以为人人都是秦川君，那么大方，那么自信啊？”说到秦川，陈依依问，“对了，秦川君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有事出门了。”凌菲说道，“你先好好在这里坐着，我让穆丹和洛风过来，陪你和魏霆去‘清辉馆’。” “不用了，我带魏霆过去就好了。”陈依依说着，就又跳了起来。 见她这个样子，而且一旁魏霆还看着呢，凌菲也不再坚持，转身朝魏霆说道：“那就麻烦你陪依依一起去‘清辉馆’吧！我跟克莱尔换身衣服，马上就过来。” 魏霆看了看紧闭的紫檀木大门，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过去了，麻烦凌总帮我跟克莱尔说一声，我等她。” 凌菲没有答话，看到陈依依在魏霆的搀扶下，几乎是飘着走出了“沫园”，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才敲了敲门，说道：“人都走了，开门吧！” 门，缓缓被打开。 门后的克莱尔，在开了门之后，转身就走回了客厅，倒在了宽大的坐榻上，将脸埋进了靠枕里面。 “你做什么呀？刚刚才化了妆，将粉底全都抹在靠枕上来了。” 被揶揄了，克莱尔也还是一动不动的，反倒是更加往里面挪了几分。 凌菲走过去，拍拍她的背：“你倒是给句准话啊，你对那个魏霆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要是有的话，那就过去跟他坦诚，你在担心什么都跟他说清楚，对他哪里不满，也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一丁点跟他发展下去的想法都没有，那你也不用露面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把人给打发走了，别这样吊着人家。现在陈依依是还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你居然敢拒绝她的偶像，她现在就能冲进来跟你拼命。” “你先别跟陈依依说。”克莱尔抱着抱枕坐起来，“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执着呢？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刚刚我开门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产生幻觉了。” “我也觉得他有点太偏执了。就他这性格，你们要是真的在一起，只怕天天都要闹个天翻地覆，永无宁日。” 这场面，光是想一想，凌菲就觉得是灾难。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克莱尔不满地辩驳，“其实他人挺好的，脾气也好。虽然有的时候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也很有当担啊！” 凌菲眼睛一亮：“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帮魏霆说话吗？” 克莱尔背过身去，有些心虚地说：“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也不想别人误会他。” 凌菲戳了戳她的肩膀：“真的不喜欢吗？” 没有回答。 凌菲又戳了戳：“你要是真不喜欢他，那我现在就去帮你回绝了哟。不说话啊，那我当你默认了。” 还是没有回答。 “那行吧！”凌菲也不戳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也不用再去见他了，免得到时候尴尬。” 她说着，作势就要走。 “站住。”见她一脸笑意地转过身来了看着自己，克莱尔白了她一眼，“我都说了我还没有想好，你逼我干嘛？” “不是我逼你啊，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难道你要我跟你一起，就躲在门后不见人，什么都不干了？”凌菲在她旁边坐下来，将抱枕从她怀里扯了出来，扔到了一边，“现在你给我一个准话，也不说远了吧，就说说今天，我该怎么处理那个小明星。” “什么怎么处理？” 凌菲挑眉：“比如，是让他吃完早餐，就将人赶下山去，还是不让他吃早餐，就将人赶下山去。” “行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去会会他。”克莱尔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咬牙切齿地说，“我克莱尔是什么人啊？我还怕他一个小屁孩。” “小屁孩？”凌菲被这个词给刺到了，“对哦，我都还没有问呢，刚刚那个小明星看着年纪不大啊！几几年的啊？” “比我小了半轮呢！还仗着年龄跟我撒娇。”提起年龄，克莱尔又开始垂头丧气，“他除了长相，简直处处踩了我的雷点。性格上面那么强势，天啊，我跟你说，他一靠近我，我就觉得像是被一座山压着一般，我都能想象得到，要是我真跟他在一起了，我都能够想象得到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会有多么难熬。” “还有啊，还有啊……”像是说上瘾了一般，克莱尔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魏霆的缺点，“还有他那个职业，公众人物，谈个恋爱还得偷偷摸摸的，跟偷情似的。连那些公开了的，也都会被时时刻刻盯着，明明感情很好的，还要时不时地被造个谣，我是真的没信心能总这种环境之下还能够心平气和地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捕风捉影的绯闻……” 凌菲安静地听着，直到已经差不多都听明白了，克莱尔已经开始反复说着说过了的话，这才出声道：“克莱尔。” “嗯？” “你真喜欢上那个小明星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我就是对他有点兴趣，我……” “克莱尔。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了，你会考虑这么多吗？居然还考虑到他的职业和未来规划的问题上去了。不过他这个年龄……倒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我记得陈依依喜欢他好几年了，这是从他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了吧？难怪一说他谈恋爱的问题，陈依依就这么紧张呢，估计在她眼里，她家的爱豆也就还是个小孩子吧！” “你能不能别给我提陈依依了？我都忘了这个了，他还是陈依依的偶像，这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她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啊？估计我真跟他在一起了，这以后我也不用再见陈依依了。” 349 两人背靠背坐在坐榻上，一模一样的一筹莫展。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边“清辉馆”里，陈依依已经带了魏霆进了门，开始问到魏霆这次来莲花村的目的了，凌菲连忙传音给穆丹，让她去将陈依依给支开。 陈依依那边暂时解除了危机之后，凌菲还是坐不住了，起身说道：“既然麻烦那么多，那这个恋爱还是别谈了吧！你就给我待在这里，我去帮你把人给打发了。” “你回来。”凌菲刚一动，克莱尔就将人给扯了回来，“急什么？” “火都烧到眉毛了，还不着急啊？你自己分析了一通，觉得你跟他没有未来，我这不是帮你做决定嘛！” “不用哈。我自己去解决。不就谈个恋爱嘛，谁怕谁啊？反正老牛吃嫩草，我不亏。” 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克莱尔撸起袖子，宛如一个准备好了要上战场的战士。 “你悠着点。”见克莱尔开门就往外冲，凌菲追了上去，“你等等。你知道路吗？别走错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会不知道？” 那声音越来越远，还带着喘息声，现在是已经跑起来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凌菲叹了口气。之前克莱尔说喜欢奇峰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完全失去了理智。 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动心了。同时也可以看得出来，之前她对奇峰的喜欢没有那么深。 如果当时，克莱尔说喜欢奇峰的时候，她没有横加干涉，说不定真相处了几天，克莱尔就对奇峰不感兴趣了，也早就放弃了，这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凌菲反思了一番，觉得自己以后也该三思而后行，引以为戒，不该听风就是雨。 至于现在这个魏霆……不管了，随他们去吧！ 不紧不慢地跟在克莱尔身后，凌菲还顺手关上了门。 “清辉馆”里，陈依依忙前忙后地，一边盯着余理做餐点，一边还时不时地溜出来偷看魏霆。 魏霆坐在客厅里，原本是穆丹陪着，不过穆丹却是漫不经心地自己玩手机，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迟迟不见克莱尔露面，魏霆却如坐针毡，正准备跟穆丹搭话，穆丹的手机就响了。 是快递。 原本穆丹的快递，都是定时送过来的，但是今天到的这个快递有点特殊，是她自己要的急件，快递员马上就要到村口了。 穆丹环顾一圈，也没看到其他人，陈依依还时不时地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她也不能直接走了，干脆抬手招来了一只正在猫爬架上玩得开心的狸花猫，冲着它说道：“去，给我到村口去拿个快递。” 狸花猫应了一声，就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地从门口冲了出去。 魏霆看得目瞪口呆：“它这是听懂了？” 穆丹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它当然听得懂。” 魏霆好奇地问：“我知道狗可以训练，听得懂一些简单地指令，原来猫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这声音是从门外传进来的，虽然是一个听起来有点陌生的声音，但是从门口进来的居然是克莱尔，魏霆立马就站起了身来。 克莱尔却没有急着进门，而是扭头朝后面看去，直到凌菲跟了上来。 凌菲却直接跨过门槛，走进门来，继续朝魏霆说道：“猫很聪明的，其实只要足够耐心，让它信任你，一样是可以驯服的。” 魏霆却没有看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克莱尔的身上。 看他这个样子，估计脑子也没有什么“猫拿快递”之类的疑惑了，凌菲也就没再解释，直接走向了沙发，朝穆丹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以后别让你的猫去拿快递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山庄里虐待小动物。” “这有什么？”穆丹头也不抬地说，“反正它没事也就是在猫爬架上玩着。哦，一个吃白饭的，偶尔给它派个任务就委屈它了？” 厨房门口偷看的陈依依，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她从门口走了出来，扯了扯凌菲的衣袖，指着那边的克莱尔和魏霆问：“他们什么情况啊？他们认识吗？” 凌菲耸了耸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不回答。 “喂，跟你说话呢？”陈依依更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太对劲啊？” “你过来，我跟你慢慢说。”凌菲说着，伸手勾住陈依依的肩膀，带着她往后院走去。 见陈依依走了，克莱尔放松了不少，朝魏霆勾了勾手指：“你跟我过来。” 然后，自己先走到沙发边坐下。 魏霆人高腿长，几步就跟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抱歉，我知道我这么做让你不高兴了，但是我真的很想见你。”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茶几，然而那种赤裸裸的直视目光，却让克莱尔觉得对方正在相隔不到一掌的距离在逼视着她的眉心，压力有如实质…… 克莱尔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刚好看到茶几上有茶壶，她问道：“你喝花茶还是柠檬水？” 魏霆的视线没有片刻从她身上离开：“我都行。你想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那就柠檬水吧！”克莱尔说着，倒了两杯柠檬水，其中一杯递到了他面前。 魏霆伸手就过来接，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背，还没来得及握住呢，克莱尔就迅速将手抽回去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 魏霆立马点头：“我听着。” 克莱尔说道：“我觉得吧，你现在这样的举动，真的让我很困扰。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是真的，我喜欢你。”魏霆看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我就是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 克莱尔问：“是单纯就是想谈恋爱的喜欢？还是想要结婚的那种喜欢？或者就是更简单地，只是想要睡我而已？” 350 克莱尔这话说得太过直白，魏霆怔了一下，突然结巴起来。 克莱尔站起身，说道：“你要是没有想好的话，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觉得在你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们真的没有必要见面。”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我现在没有办法想得那么远。” “对，你没法想到那么远，是因为你还太年轻了。”克莱尔说道，“然而你想过没有，我马上就30岁了，已经过了谈谈恋爱、不考虑未来的年纪了。我现在事业受阻，不想再在感情的事上再将自己弄得一塌糊涂，你懂吗？” “我……”魏霆耸了耸肩，“你跟我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原本我以为你是那种洒脱随性的人，但你看上去好像……” 他似乎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见他迟迟不说话，克莱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起身说道：“你要是没想好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是没想好。”魏霆突然拉住了她，“但有一件事情我很确定，那就是我喜欢你。我现在没法向你保证其他的什么，我只能向你保证，我喜欢你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天，我就保证一天的忠诚。至于未来，我从不展望未来，对我来说，只有此时此刻才是真实的。” 克莱尔问：“哪怕我跟你想的不一样，你还是想要跟我试试吗？” “不是试试。”魏霆纠正道，“我说了，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真实而认真的。既然决定在一起，那我们就认认真真在一起。如果发现不合适再分开。可哪怕分开了，我们曾经一起经历的那段日子也都是真实而美好的。” “不得不说，我很心动。”克莱尔问，“以前，你都是这么对你的每一任女朋友这么说的？” 魏霆挑眉：“你这算是……同意了？” “对，我同意跟你试一试。”克莱尔说，“你是不是认真地我不管，不过在我这里，你试用期……一个星期，你如果腾出一个星期的时间来陪我，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要是不行的话，你现在就走。” “没问题。”魏霆一口答应下来。 克莱尔问：“你不用问问你的经纪人吗？你不怕你的经纪人给你安排了通告，到时候有什么要紧事，跑来将你给抓回去吗？” “在决定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让经纪人将我最近的通告都取消了。我现在除了追你，没有其他的要紧事。” 在说着话的时候，魏霆整个人慢慢凑近，屁股离开了沙发，整个上半身已经越过了茶几，就差整个人都贴上去了。 另一边，陈依依被凌菲勾着脖子往外走，因为速度太快，她整个人都是佝偻着身体，被凌菲带着走的。 “你干嘛啊？”陈依依挣脱不了她的手，只能口头上抗拒，“凌菲，凌菲，我还是个孕妇呢，你不能这么对我。” “行了，别吵了。”进了院子关上门，凌菲就放开了她，“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你就说啊，非得到外面来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啊？”陈依依不满地抱怨着，揉着自己可怜的脖子说，“刚刚问你呢，你就没觉得魏霆和克莱尔之间怪怪的吗？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认识啊？刚刚我带着魏霆来‘清辉馆’的时候，魏霆还问起克莱尔来了。”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 “什么事啊？魏霆跟克莱尔的事？他们之间真的有事？”每问一个问题，陈依依脸上的震惊就多了几分，“你倒是快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反正迟早是要面对的，凌菲干脆快刀斩乱麻：“魏霆在追克莱尔。” 陈依依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慢慢消失：“你说什么？谁在追谁？” “魏霆在追克莱尔。” “魏霆在追谁？” “魏霆在追克莱尔啊！” “谁在追克莱尔？” “陈依依，我说你够了啊！”凌菲的耐心到了极限，“你没听错，就是你的偶像魏霆，在追求你的好朋友克莱尔。” “克——莱——尔——我杀了你——”陈依依说着，原本不算大的一双眼睛，瞪大得像铜铃，杀气冲冲地就要往屋内跑。 “你嚷嚷什么呢？”凌菲连忙从后面抱住她，然后顺便捂住了她的嘴，“你要让你家偶像看到你这么可怕的模样吗？” “呜，呜呜……”陈依依气得跳着脚在凌菲的手心狂吼一通，然后才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扯了下来，恨恨地说，“我不会放过她的！” “那个……”凌菲绞尽了脑汁，努力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让陈依依能够快速接受这个事实，“克莱尔不是说了嘛，既然你那么喜欢魏霆，她就想办法让魏霆成为你的朋友，甚至家人……现在，你不是就见到你偶像本人了吗？” “谁要她帮啊？我也跟她说过，她要是敢将我的爱豆拉下神坛，我就杀了她。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她。” “孩子在听着呢，你说话注意点。”凌菲摸了摸她的肚子，帮她顺气，“这天要下雨，偶像要谈恋爱，你阻拦得了吗？你看啊，你偶像也不小了，是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难不成你要他为了粉丝，一辈子都单身吗？你都结婚了，你爱豆却连恋爱都不能谈，那多可怜啊？” “什么不小了？他还很小，好吗？”陈依依直接屋子的方向，手指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在颤抖，“克莱尔，克莱尔那个女人，她居然老牛吃嫩草，吃到我偶像的头上来了。她要不要脸啊？” “啪”的一下，陈依依的脑袋上挨了一下。 “什么叫‘老牛吃嫩草’？”凌菲揪着她的耳朵问，“克莱尔哪一点配不上魏霆了？论相貌，论身材，克莱尔跟魏霆那是男俊女美，天生一对；论才华，论能力，克莱尔这么年轻就能够在跨国集团做到高管的位置，在业界也是很有名气，这一点上面，绝对是魏霆高攀了。至于年龄，那就更加搞笑了，男的比女的打个几十岁都觉得正常，女的比男的才大几岁，就要被说成是‘老牛吃嫩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我也不是说克莱尔比魏霆大才要反对的，我，我就是……” “你就是不能接受魏霆谈恋爱。”凌菲将她重新拖了回来，按在了屋檐下的长椅上，“你觉得你应该先好好冷静一下，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你真的要因为这事跟克莱尔老死不相往来吗？” “我……”陈依依转身趴在椅背上，“我现在就是没办法接受嘛！这也太……太……我的天啊，你知不知道，在遇到佟嘉年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最最完美的男人就是魏霆了，就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配得上他。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也会谈恋爱，可是只要我没看到，我就可以当作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他依然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宛如天上明月一般的存在。可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啊？” 凌菲劝道：“你想啊，既然魏霆反正是要谈恋爱的，与其跟一个不知根也不知底的陌生女人，还不如是克莱尔呢！克莱尔漂亮，善良，理性，只要是她在意的人，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绝对不是那种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既然你的偶像那么好，把他交给你最信任的人不是最好的吗？” 陈依依弱弱地反驳了一句：“我最信任的人是你。”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不喜欢魏霆。”凌菲摸摸她的脑袋，“其实你想啊，比起魏霆成为了你的妹夫，更幻灭的难道不是让他成为你的男人吗？这幸好是你早早地遇到佟嘉年，还跟他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这要是跟魏霆遇到的是你，然后他进入你的人生，在你的人生里，成为了一个也会吃喝拉撒的普通人，那你不是更加不能接受吗？我反倒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你可真能瞎扯。”陈依依白了她一眼，但还是转回了身来，却依然有些打不起精神，“其实我也知道，不管是魏霆还是克莱尔，他们要跟谁谈恋爱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哪里能够管的了这么多啊！就是他们的父母，也都是无权干涉的。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就有一种，突然被人抢走了很重要的人的感觉。” 凌菲不追星，理解不了陈依依说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非要去理解的话，可能就跟克莱尔要来抢走秦川差不多？ 可是这么打比方的话，好像也不对。 秦川本就是她的，但魏霆却不是陈依依的，而且，陈依依还有佟嘉年呢，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克莱尔跟魏霆谈恋爱，都没有任何对不起陈依依的地方啊！ 想通了之后，凌菲也不再惯着陈依依了，直接拎着她的后衣领，将人给拎了起来。 351 纵使不情愿，陈依依还是被凌菲拎着回了客厅。 结果刚进来呢，就看到自家爱豆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将脑袋伸到克莱尔的面前去了，求亲亲，求抱抱…… 看到这让人幻灭的一幕的时候，陈依依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倒下去，颤抖的手指着他们，连话都说不清了：“他，他，他们……” “嗯嗯。”凌菲清了清嗓子，提醒正腻歪的那两人，有其他人进屋了。 克莱尔瞥见她们，立马就要将魏霆推开。 然而魏霆身高腿长，一身肌肉，她原本就不是很用力的一推，人家纹丝不动。 “起开。”克莱尔直接催促，手上的拍打也用力起来。 “要什么紧。”魏霆毫不在意地抓住她的手，送到嘴边轻轻一吻，其实不算多露骨的动作，但是由他做来，却特别的……色……那个情，“她们不是你朋友吗？没关系的。而且就算传出去了，大不了公开啊！” “这不是公开不公开的问题。”克莱尔指了指陈依依，“那是你粉丝。” 魏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脸震惊，泫然欲泣的陈依依。 陈依依是他粉丝的事，他一点都不意外。在山脚下，陈依依看她的眼神，跟他说话的语气，已经非常明显了。 在粉丝面前，魏霆还是要面子的，他慢慢站起身，彬彬有礼地朝陈依依伸出手：“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魏霆，也是克莱尔的男朋友。” 他身后，克莱尔幽幽地说道：“现在还不是呢！” “哦，对。”魏霆纠正道，“我现在还不是克莱尔的男朋友，只是一个追求者。” “什么？”陈依依今晚遭受到的冲击简直是一波接着一波。 她的偶像要谈恋爱了，结果追着人家满世界地跑，人家都还没有同意。 “克、莱、尔。”陈依依张牙舞爪的，又要朝克莱尔扑过去，“你居然还敢不同意。魏霆追你，你居然还敢吊着人家，我杀了你啊！” “想想你女儿，你女儿！”凌菲连忙帮她顺气，“为了生一个乖巧可爱、漂漂亮亮的女儿，你一定不能动怒。你总是生气，孩子会变丑的。来，跟着我深呼吸，呼，吸……” “对，我不能生气。我要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儿。”陈依依深呼吸几次，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朝凌菲说道，“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行，那你站稳啊！”凌菲慢慢松开手，不敢松得太快，以免她站不稳摔倒。 然而，她刚一放手，陈依依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克莱尔就扑了过去。 原本她们相距也就剩下几步路的距离了，她这一扑，直接扑在了克莱尔的身上。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克莱尔，因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缘故，就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肚子朝着自己压过来，吓得她慌忙在陈依依撞到她身上之前，一把扶住了她，抓着她的胳膊，让她的肚子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依依却不管她的小心翼翼，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胳膊上，冲着她又是吼叫，又是拍打的：“你欺人太甚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气我的！” “我吃饱了撑的啊？我为了气你去勾引男人？”克莱尔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要不是为了帮你要签名，我也不会跟他认识，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真要说起来，这事还得怪你，要不是你天天念叨着他的名字，我也不会对他格外上心。” 陈依依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这还是我的错咯？” “当然是你的错。因为你追星才是万恶之源。我还要找你负责呢！”终于找回了主动权，已经到了极限的克莱尔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所以啊，我们要是修成正果了，那你是行善积德了。但要是我们分手了，你……” “嗯嗯。”魏霆咳了两声，见看了看过来了，才说道，“我们才刚在一起，哪里有咒自己分手的？” “对。不准说分手。”陈依依又扑了过来，指着克莱尔的鼻子说，“你要是跟主动给我提分手，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杀了我？”克莱尔戳了戳她的肚子，“你女儿在听着呢！你开口之前，最好先想清楚。” “我就跟你绝交。” 就是只纸老虎。 克莱尔嗤笑一声，问道：“陈依依，你这些花，你敢当着佟嘉年的面说吗？佟嘉年知道你这么疯狂追星的事吗？” “他知道啊！”陈依依得意地说，“他还帮我买过代言和杂志呢！要不是因为我怀孕了，上次的演唱会他都愿意陪我一起去呢！” 在听到“演唱会”这三个字的时候，魏霆看向克莱尔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戏谑。 克莱尔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心虚，她偏过脸去，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这叫什么事啊，谈个恋爱而已，怎么感觉她好像对不起了所有人？ 这气氛实在是称不上好，他们三个尴尬着，凌菲也跟着一起尴尬。就在她想着怎么打破尴尬的时候，穆丹终于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敲了敲厨房的门，等到他们看过来之后，才翻着白眼说道：“这早餐，你们到底吃还是不吃了？” “吃，当然要吃的。我来帮你。”凌菲说着，就朝陈依依说道，“依依啊，你带克莱尔和魏霆去餐厅，我帮穆丹去拿碗筷啊！” 见陈依依还是不动，凌菲提醒道：“这是魏霆第一次来，你身为主人家，都不知道待客之道吗？赶紧的起来，陪客人去吃早餐。” 陈依依看看克莱尔，又看看魏霆，最后还是看向克莱尔，朝着她伸出一只手：“扶我起来。” 或许这翻白眼是会传染的，克莱尔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依言握住了她的手，扶着她起身。 难得克莱尔这么听话，陈依依得意地一甩头：“小莱子，摆驾餐厅。” 她这小模样实在是太过气人，克莱尔忍了好几忍，才勉强忍住了揍人的冲动，搀扶着她往餐厅走去。 352 克莱尔扶着陈依依往餐厅走的时候，魏霆就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地那手指戳一戳她的腰，撩一撩她的头发。 克莱尔回头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警告道：“别闹。” 魏霆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然后就将自己的送了过去。 眼见着他不得逞是不会罢休的，克莱尔飞快地在他唇边啄了一下，又瞪了他一眼。这是这一眼里，警告的成分少，调情的成分多。 今天早上的早餐准备得格外丰盛，陈依依干脆让自爸妈和婆婆也别准备早餐了，让保姆过来取一份就是。 魏霆是第一次来，为了避免被狗仔跟踪，他是自己开车过来，开了二十几个小时的车，到了山下的时候，他已经是又饿又累。刚刚又跟克莱尔诉了衷情，得偿所愿，激动之下，现在是又饿又困。 就在他在填饱肚子和睡觉两股欲望中间挣扎的时候，早餐终于摆上了桌子。 香味很诱人，魏霆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陈依依笑眯眯地招呼他：“我知道你不吃辣，喜欢吃甜食，今天早上的大都是甜口的，甜度也都有所区别。要不你先尝尝看这个玉米粥，我们自己种的玉米，都是自然晒干的，比新鲜的都好吃。” “好，谢谢。”魏霆接过她递过来的玉米粥，原本只是准备客气一下的，但是第一勺粥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就亮了。 这种变化，陈依依和克莱尔都经历过，所以都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口气就见一整碗粥给喝完了。 “别着急，喝完了这里还有呢！不过，你可以再尝尝看这个蔬菜饼，这个不是甜的，不过一直吃甜的容易腻。还有这个泡萝卜，也很好吃，有酸甜口和甜辣口两种。” 看着陈依依热情地将各种餐点往魏霆面前推，克莱尔几次想要插嘴都没有插上，渐渐地就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 “嗯嗯。”克莱尔清了清嗓子，放下了还干干净净的筷子，眼刀子就朝魏霆飞了过去。 魏霆虎躯一震，这才发现自己因为一口吃的，居然冷落了刚刚才哄回来的女朋友。他僵硬着转过身，“嘿嘿”笑着看克莱尔，将刚刚端起来的紫薯糯米糕递到了克莱尔的面前：“亲爱的，这个好吃，给你吃。” “不用。”克莱尔傲娇地撇过脸，“我喜欢吃辣的，不爱吃甜的。” 陈依依“哼”了一声：“对啊，你们连饮食习惯都不同，以后在一起了，吃饭都是件麻烦事。我看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免得折腾了一阵，最后发现根本就不合适。” “这个没关系。”魏霆立马将面前的甜食全都推开，看着克莱尔说，“你喜欢吃辣，那我以后跟你一起吃辣。” 被自家爱豆亲自打脸，陈依依气都要被气饱了，将喝了没两口的粥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趴在桌上又生气了闷气。 然而，没人理她。 见气氛不错，凌菲说起了正事：“原本说好今天去看许攸宁的父亲，一会吃完早餐，我跟陈依依就出发。克莱尔，你还去吗？” “去啊！”克莱尔立马说道，“说好了一起去的，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 魏霆懵了：“哎，不是，我才刚来，你就要走啊？” 克莱尔“哼”了一声：“看你这个样子，估计倒床上就能睡着了，我出去不出去的，有什么差别吗？难不成还得我陪着你睡啊？” “好啊！”魏霆立马靠了过来，“我一个人怕，你陪我一起睡啊！” “走开。”克莱尔将他的脸推开，又将紫薯糯米糕还了回去，“赶紧吃，吃完就去睡。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想什么呢！” “我就是眼睛都睁不开了，该想的还是能想……”魏霆说着，又凑了过来，然后，再次被克莱尔给推开。 看着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大型哈巴狗的偶像，陈依依感觉自己的滤镜碎成了一片又一片，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行了，别看了。”凌菲拍拍她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没关系的，慢慢就习惯了。” 陈依依狐疑看她：“你又没有追过星，你理解什么理解？” “你是不是忘了秦川了？”凌菲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陈依依的耳朵里，“刚开始认识清秦川的时候，我是真的当神明供着的，一言一行都不敢有丝毫造次。也可能是相处的时日多了，渐渐地就将他当成了普通人，当成了自己爱的人，和我一起过日子的人。然后，就不太能够记得起来他的身份来了。” 陈依依突然笑了起来：“难怪你刚刚说，比起偶像成为妹夫，更加幻灭是成为自己的男人。都别说你了，有的时候就连我……我都会将他当成普通姐夫看了。” “是吧！”凌菲挑眉，“比起你家偶像下了神坛，我们家秦川可是真正地下凡了。” “唉！”陈依依又重新趴回了桌子上，“我真的觉得我之前的二十几年都白活了，这一年的时间……不对，都还不到一年，感觉比我过去二十几年加起来经历的都要多，简直是天翻地覆。现在啊，我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想着会有什么惊喜等着我。” “惊喜？光是佟嘉年给你人为制造的那些惊喜，就够你期待的了。对了，他又走了？” “是啊，比你们家秦川君还要忙。” “行吧！”关于这事，凌菲也不怎么关系，抬手招来了穆丹，指着魏霆说道，“你给他安排个住处。就住在……” 她说着，转向克莱尔，问：“你到底要住哪儿啊？要不要安排他住得离你近一点啊？” “不用近一点。”魏霆抢先说道，“麻烦凌总安排我跟克莱尔住一起就好。” 凌菲懒得理他，继续朝克莱尔说道：“我这庄子里的度假别墅都预订出去了，你就是想挑，也都没得让你挑了。现在也就望月楼还空着，还有红茶馆里有几间客房，不过这两空楼相距甚远……要不，把望月楼给你们俩住？反正里面不止一间卧房。至于怎么安排，就随你们了。” 353 克莱尔多精明一人呐，怎么会听不出来凌菲话里的调侃？ “今天下午我爸妈就要来了，你安排我跟他住一处，你让我怎么跟我爸妈解释？我还是跟我爸妈一起住之前的房子，望月楼……就留给他住吧！” 魏霆小嘴一撅，撒娇问：“亲爱的，你不跟我一起住啊？” “别闹。”克莱尔瞪了他一眼，“难不成你现在就要见我父母啊？” “这……”魏霆挠了挠后脑勺，“我，我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这事你也不用急着准备。” 克莱尔这话说得并无他意，但魏霆却听得直冒冷汗，忙不迭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亲爱的，我只是觉得要见伯父伯母的话，肯定要好好准备一下，我……” “你不用解释了，你就是想见，我还不让你见呢！” 克莱尔是谁啊？就算谈恋爱，也觉得是处在主导地位的，哪里可能会被别人掌控了节奏？ “就让他住在望月楼吧！我呢，反正最近没事，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你们都将自家的客房给我准备好了，保不齐哪天我高兴了，就到你们那儿去住了。” “听到了？”凌菲朝穆丹说道，“去把望月楼收拾出来，给我们的贵客住。” 穆丹瞥了魏霆一眼：“跟我来吧！” “啊？”魏霆有些傻乎乎的，眼巴巴地看着克莱尔，“我不想去睡觉。” “乖，去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克莱尔摸摸他的脑袋，连哄带骗的将他推给了穆丹，“我家宝贝就交给你了，好好待他哦！” 穆丹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她，就朝门口走去，也不管魏霆有没有跟上来。 在穆丹出门前，凌菲又说道：“今天下午，克教授和苏阿姨他们会过来，你到时候带着人开车过去接一下。记得出门前问清楚有多少人啊，可别到时候车子载不下。” “知道了。”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听上去，已经离得有些远了。 凌菲耳力好，隔着这么远呢，还听到魏霆追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 也不知道穆丹这是闹的哪门子的脾气，居然没有开车，带着魏霆步行去望月楼。这隔着有一里多路，将近一公里呢，还好魏霆身体素质不错，否则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估计没等走到望月楼，人就在半路上倒下了。 送走了魏霆后，陈依依看向克莱尔的目光，再次变得不善。 没有了外人，魏霆也走了，克莱尔也不用再端着架子了，立马就举手投降：“我坦白，我全都坦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陈依依摆足了架势，可真要开口的时候，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或许是见到偶像的刺激太大了，现在她有些虚脱。 坐在了沙发上，陈依依的表情还有些如梦似幻的。她招招手，示意克莱尔坐在她旁边。 克莱尔带着警惕坐下，也不敢坐实了，就坐了半个屁股，以便随时逃跑。 克莱尔一坐下，陈依依就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警告你，你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许公开。要是因为谈恋爱的事情毁了他的事业，我跟你没完。” “放心，就算他想公开，我还不乐意呢！” 听到这话，陈依依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 哪知道克莱尔下一句话，差点将她气得七窍生烟。 “泡了个小弟弟，玩玩也就算了，要是让人知道我是来真的，还不被笑话死？” 这次克莱尔早有准备，没等陈依依往自己身上扑，就将她牢牢地按在了沙发上：“你别闹啊！你火气这么大，要是到时候生下来的女儿变丑了，可别赖在我身上。” “你居然还咒我，你咬死你。” 任由她们闹了一通，凌菲趁着她们闹腾的功夫，让洛风去安排了车，然后进了一趟空间，挑选了一些探病的礼物。 挑选礼物的时候，凌菲看着储存的那些灵泉水，最后还是放弃了放一瓶进礼袋里的想法。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帮助克莱尔的父母调理身体，就已经让秦川为难了。她对许攸宁，还真没有多深的感情，哪怕后来知道许攸宁曾经钟情于她，也没有太大的感觉，愧疚之类的也谈不上。 而且，人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要是身体突然好转，这之后引起的风波，怕是又要给秦川添不少的麻烦。 是非曲直，轻重缓急，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容易说得清楚的。 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客厅外面还在吵吵嚷嚷的。 凌菲唇角勾起一丝轻笑，好像跟陈依依认识之后，克莱尔也变了不少。陈依依这个开心果的人设，简直是越立越稳了。 推开门，从书房出来，凌菲一边扎起散开的头发，一边朝两人说道：“行了，别闹了，该出发了。” “哦。”陈依依率先爬了起来。 虽然陈依依有的时候神经大条，不过许攸宁和苏檀语之间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的。或许是将凌菲当成了自己人的缘故，许攸宁和苏檀语那件事情，她总觉得好像自己也对不起许攸宁似的。 “我准备了礼物，还放在家里呢，我去拿过来。” 凌菲点头：“我已经让洛风备了车了，就在外面等着，你让洛风跟你一起过去，直接放车上吧！我跟克莱尔慢慢走过去，顺便说几句话。” 陈依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克莱尔，也不问凌菲到底要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非常配合。 “她这个时候倒是很听话了。”被陈依依压在沙发上折腾了好一会，克莱尔爬起来的时候，衣服和头发都凌乱了。她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问凌菲，“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还不能让陈依依听了？” “不是不能让她听，就是想单独跟你谈谈。”凌菲问，“我知道你开公司的事情受阻了，是因为什么？以你的能力和人脉，不至于开个公司都搞不定啊！” 354 没想到凌菲要问的是这个，克莱尔耸了耸肩，摇头：“我要是跟你说，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信吗？” “我信。”凌菲点头，“所以，你自己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想过，但没有想明白。”克莱尔的表情有些颓丧，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有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感觉好陌生，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回想，我从国外回来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想来想去，总也想不起来，好像是忘了什么。但细细一想，却又毫无头绪。” 凌菲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沉重，表情上就有些控制不住。 克莱尔见她一脸悲戚，莫名其妙：“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又不是要死了，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如果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的话……”凌菲说，“那就别去张罗你的事务所了，回来我这里吧！陈依依性格跳脱，管管山庄里的事还行，至于旗下的公司，这以后生意越做越大的话，她可能会比较辛苦。我希望你过来帮帮她。” 克莱尔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要让我给她陈依依打工？” “什么打不打工的，现在股份还在我手上，到时候你和陈依依一人一半。” “那你自己呢？”克莱尔问，“你的股份，为什么要给我和陈依依？” 克莱尔就是克莱尔，不像陈依依那么好哄骗。 凌菲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我现在开公司就是觉得好玩，你想啊，秦川那么有钱，我又何必去拼命赚钱呢？要是哪天我烦了，我不就把公司交给你和陈依依了，那肯定的，股份也得分给你们啊！” 克莱尔摇头：“不对。这个借口不成立，说不通。” “说不说得通都没关系，我只问你一句……”凌菲问她，“你来不来？” “不来。”克莱尔瘫在沙发上，拍了拍木制的沙发扶手，“你这里啊，偶尔住一住还是不错的，但要是让我常住在这里，每天就看着这几个人，这几栋房子，这几棵树，我迟早会疯掉。有可能等到我年纪大了，玩够了，或许会来你这里养老。说不定啊，我到时候依然孑然一身，还指着你和陈依依的子孙儿女给我养老送终呢！” “你对那个魏霆就这么没有信心？” “我不知道。”克莱尔挑了挑眉，“现在呢，我就觉得谈谈恋爱就好，其他的不想去想那么多。他要不是陈依依的偶像，我也不会想那么多，享受当下就好。可偏偏……偏偏就是这么巧。说起来，要不是陈依依，我跟魏霆，就算是那日在飞机上遇到了，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只会像是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不会在生命的长河中留下一丝一毫的涟漪。” “陈依依的偶像，你看上的男人，我觉得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凌菲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去换身衣服，整理一下妆容，我们该出发了。” 提到许攸宁，克莱尔问道：“我听说许攸宁为情所困，终日闭门不出，喜欢的人还跟秦川有些关系，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还学那封建大家长，要棒打鸳鸯啊？那个苏檀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谈个恋爱，还能搞得鸡飞狗跳的？” 许攸宁为了追求一个女人，卖掉公司，躲在村子里好几个月的事情，在他们那帮老同学当中是人尽皆知，要是想除掉许攸宁的这段记忆，还要连带着抹掉多少人的记忆？工程量有多大就不提了，还有网上留下的照片和文字信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好在许攸宁性格本来就不是那种疯狂的类型，没有了克莱尔，许攸宁除了拿自己做筹码，跟苏檀语和凌菲耗着，倒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这一次去见许攸宁，他们的事情也该有个定论了。 “两个人相爱容易，相守却难。并不是只要互相看对了眼，就能够在一起。我和秦川是有提出建议，但选择权在他们手上。” “我真是被你越说越糊涂了。这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棒打了鸳鸯啊！” “有的时候，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喜欢糊里糊涂的，我克莱尔就是要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手里，那活得有多憋屈啊！” “一个人活得再明白，也是没法与天斗的。”在这一点上面，就连摆脱了寿命和轮回之苦的她和秦川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些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一再发生，反倒不如活得糊涂一点的好。“不过，我认同你那句话，活下当下就好，不问明天如何。” “神经兮兮的。”克莱尔白了她一眼，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来衣服和化妆包，“我去换衣服。” “快点。” 她们这边出了“清辉馆”，刚好走到“佳成苑”外面的小径的时候，就看到洛风开着车出来了。 开的是凌菲特意新购置的保姆车，欧阳倩妮包忙挑的，里面空间宽敞，座位也舒适，对于陈依依这样的孕妇出行是再方便不过了。 上车之后，就看到陈依依还在清点她那些礼物，见凌菲和克莱尔上车来了，瞥了她们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这些东西，大都是让佟嘉年帮忙买的，贵是贵，但其实也就是一个噱头，也不知道对身体到底有用没有。还有些东西，是我们山庄里的，但是这种东西看着就是乡下的不值钱的土特产，许攸宁家里可不普通，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送给他们，他们会不会吃。这要是拿过去他们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送不送是你的心意，吃不吃就不关你的事了。”凌菲也将自己手上的几个手提袋放在了陈依依的那一大堆东西里面，“心意到了就好，其他的，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克莱尔听得莫名其妙，直翻白眼，但这一次陈依依却听明白了。凌菲应该是在愧疚自己没有出手帮许攸宁，在她明明有这个能力的情况下。 也正是这样，陈依依却更加感动。 明知道不应该擅自改变他人的命数，但凌菲还是保住了她和佟嘉年的命，并且将她的父母接过来，以保后半生无忧。 凌菲是重情义的，她也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许攸宁和苏檀语那件事情，她不觉得浪费和秦川做错了，但是浪费也确实是因为这事，一直在自责。当然，她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凌菲不说，她这个做朋友的，就要多替她想想。 陈依依翻看了一下凌菲准备的东西，全都是野山参、何首乌之类的贵重物品，立马就知道了她的用意：“要不，我再去收拾收拾，之前你送给我的那些好东西，我一直没机会吃，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不用了。这么多补品，也不怕他们的身体受不住。” 许攸宁的父亲住院，并没有选择服务更好的私立医院，反而是住在了医疗条件最好的公立医院，而且还是床位最紧张的单人病房。听说医生都是从帝都那边请来的。 许家有这个能力，凌菲毫不意外。 克莱尔倒是有些惊讶：“许攸宁家里，比我想的水深。难得他这样的家庭出来的纨绔子弟居然这么痴情，他家里还能由着他这样胡来。” 凌菲打趣道：“怎么，现在觉得他不错了？我记得之前叔叔阿姨还想撮合你跟她，你是横竖不满意呢！” “我现在也不满意。跟魏霆比，他差远了。” 陈依依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有眼光。” “嘎吱”一声轻响，他们面前的门开了。 三人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许攸宁。 一门之隔，不用问，刚刚她们说的话，许攸宁全都听见了，所以才不等他们敲门，就主动开了门。 陈依依尴尬地朝他笑着挥手：“好，好巧啊！” 话一出口，她立马就捂住了脸。这都说的是什么啊？她来探他父亲的病，在医院见到他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们来了。”许攸宁看上去形容憔悴，但双目清明，倒是比想象中的状态要好上不少，“进来吧！刚好家父清醒着，还能说会话。” 听他这语气，似乎老人家的情况不太好。 跟在许攸宁身后进了病房，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房间并不小。原本里面就坐着几人了，这下子呼啦啦又进来好几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 三甲医院不比私立医院，里要腾出这样一间病房来并不容易。然而不管家里多么有钱有势，这病来如山倒，住再贵的病房，吃再好的药，也不过是多拖上几日罢了。 跟着秦川，凌菲也多多少少学了点中医，此时听许先生的呼吸和心跳，便知道他这身体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355 见到有人来探病，原本在病房里的那几个看上去应该是许攸宁母亲和亲戚的人，都起身相迎。 陈依依准备的礼物有点多，洛风一个人拿不下那么多，所以凌菲和克莱尔的手上也是大包小包的，反倒是她自己，因为大着肚子，理所当然地空着手走了一路。 关上门后，许攸宁一一为他们介绍了自己的母亲和姨妈、堂妹、表弟。 许太太红着眼睛，显然是刚刚才哭过了，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朝他们说道：“谢谢你们来看他。不过人来了就好了，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一般这种时候，她们应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之类的话，但凌菲却说道：“这些东西，他或许用得着。” 许太太显然也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正不知道在怎么回答好，就听到儿子说：“那就谢谢了。妈，收下吧！” 许太太朝侄女和外甥点点头，两人正要将东西收起来，凌菲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们，从自己准备的礼袋里面拿出一个木盒，递给了许攸宁：“这是野山参，是个好东西，你去切一点，泡了水让你父亲喝下去，会让他舒服一点。” “谢谢。”许攸宁接了过去，转身就朝表弟招手，让他拿来了刀和热水。 一杯参茶下肚后，原本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似的许先生，脸色立马红润了不少。 许太太顿时喜极而泣，坐在了床边，扶着丈夫坐好。 趁着父母再说话，许攸宁走到凌菲面前：“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凌菲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了外面的走廊里，许攸宁甚至不等到走远，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凌菲，我求你，你救救我爸。已经请来了最权威的专家，他们都没有办法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去求谁。” “攸宁……” 看出凌菲要拒绝，许攸宁没等她说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她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啊？”凌菲慌忙去扶他，但许攸宁跪得很实，手上用了大力，才直接将人给提了起来，“许攸宁，你不要逼我。” “是我的错。”许攸宁一开口，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要不是为我操心，我爸不会病倒。之前还好好的，身体一直没有问题，但突然之间说倒下就倒下了，毫无征兆。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一直没有发现他身体除了问题，也没有好好地陪着他，帮他排忧解难。凌菲，我知道生死有命，那我将我的寿命分给他，可以吗？” “攸宁。”凌菲喉头一哽，只觉得后面的话难以启齿。但不管怎么难，她还是得说，“伯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让他再拖延一些时日，并且让他这些日子好过一些。且不说能不能将你的阳寿分给他，就是真的能这么做，你觉得伯父会愿意接受吗？用自己儿子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你这是要置他于何地啊？” “难道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吗？”许攸宁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去。“是我没用。是我无能。都怪我。都怪我。” 他说着，开始狂躁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攸宁，你别这样。”凌菲抓住了他的手，逼着他看着自己，“生死有命，我相信伯父现在最想看到的，一定是你和伯母都好好的。你要是因为他的病而自责，甚至要放弃自己的人生，你要他怎么能放心？” “我知道你看淡生死，但我不能。做父子，有今生没来世，你说的那些我不想听。” “那你就打起精神，好好陪他。”凌菲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问道，“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让他起死回生，你就不怕他这情况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将他拿去做解剖研究吗？” 许攸宁目光闪烁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送他来医院，而是直接去求你，你会救他吗？” “我不知道。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我明白了。”许攸宁点点头，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下来，踉跄着往病房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就看到堂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给那个女人下跪？” 许攸宁没有说话，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般，走近了病房，走到了父亲的病床边。 许先生慈爱地看着他：“攸宁啊，小凌呢？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怎么没有回来？” “她在后面呢。”许攸宁朝身后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凌菲进门来，“您看，她这不是回来了。” 许先生抓着儿子的手，告诫道：“都说三十而立，但你三十不到的时候，事业就已经做得风生水起，这一点我不担心。但是你这个孩子太轴了，容易钻牛角尖，之前多亏了小凌照顾你，你要知道感恩，有些她也无能为力的事情，你不要埋怨她。” 许攸宁一惊：“爸，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听他这个意思，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许先生接着说道：“前几天的半夜，你在门外打电话的时候，我醒了，听到了你说的话。你这孩子，你怎么就想不明白，这都是命数，你不喜欢跟人争，还想跟天争个输赢不成？” “爸，可我们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哦，我，我马上去。爸，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就是突然有了胃口了。”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这野山参果然是个好东西啊！”许太太朝侄女说道，“你打电话到酒店订一桌菜，让他们送到医院来。” “好。”许攸宁的堂妹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就被凌菲给拦住了。 “不用。”凌菲说道，“我已经在‘春芳歇’订餐了，一会就会送过来。伯父要是饿了的话，我这边带了几样小点心过来，可以先垫垫肚子。” 她说着，朝洛风抬了抬手，洛风会意，立马从礼袋里面，将装着小点心的保温饭盒给找了出来，然后一一拜访在旁边的桌子上面，打开了盒盖。 这些点心，基本上都是一些传统的中式糕点，其中不少东西都有养生功效，许太太一看，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笑意：“看上去就很不错，还有粥啊，医生也说了，他应该多喝粥。” 她说着，就自己走了过去，盛了碗粥，就送到了丈夫手边。 许先生喝了一口尝尝，原本只有一两分的胃口，现在也有了十分，像是饿了许久一般，他三两口就将一碗粥给喝完了。 “好，好，要是喜欢，就多吃点。”许太太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接过丈夫手上的碗，又给他盛了一碗粥。 许攸宁也看得眼眶一热，提醒道：“妈，别光让爸喝粥了，这些糕点都是好东西，你也让他尝尝别的。” “好，都尝尝。” 凌菲看着许先生吃得满意，朝许攸宁说道：“不用再去酒店订餐了，以后你们这边的一日三餐加下午茶，我都会让‘春芳歇’送来，食材也会特别提供。” “这，这个……”许攸宁的堂妹听到这话，扯着堂哥的衣袖说，“哥哥，虽然我们许家是有些家底，但是一日三餐都在‘春芳歇’订餐，怕是家里有金山也不够吃的啊！实在是要吃的话，就订伯父的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都不用凌菲开口，陈依依就说道，“你们的一日三餐就包在我身上，不用你们付钱。” “那怎么好意思？”许太太连忙说道，“这开门做生意的，我们怎么好白吃白喝？” “那就不让‘春芳歇’送。”凌菲说道，“这样吧，你们在医院旁边租个房子，我会每天让人送新鲜的食材过来。你们自己请厨师也好，我们从‘春芳歇’派个厨师过来也好，都算方便。‘春芳歇’离医院不近，真做好了送过来，饭菜都要冷了。” 许太太说：“那就麻烦你了。不过这食材我们也不能白拿，我们跟你买，你看行不？” 凌菲摇头：“都是自己家里种的，不用算得这么清楚。” “这怎么行呢？就算是你自家种的……” “那就这样吧！”许攸宁突然说道，转头朝凌菲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厨师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帮我们找，免得我们自己找的不知轻重，用错了食材。毕竟我爸现在的身体，实在是需要好好调养。” 凌菲点头：“余理带了两个徒弟，虽然厨艺还没有出师，但是好歹懂些药理和食补之道，你们给他租个房子，回头我就让人过来。” 许攸宁朝表弟说道：“你现在就去安排，不论价格，是买是租都行，在最近的距离挑最好的房子。” “哦。”表弟有些摸不着头脑，接过许太太塞给她的卡，就出了门，边走还边嘟囔着，“好好的酒店大餐不吃，自己找厨师做，还能比人家大酒店的做得更好吃吗？” 356 表弟的嘟囔，许攸宁自然是听到了，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什么，看到父亲吃得高兴，他朝母亲说道：“妈，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早上的面条也没吃几条，你也吃一点吧！” 凌菲带来的糕点，都是昨天晚上叮嘱的余理，让他连夜准备食材，今天一早做好的，刚刚出炉，正热乎着。 许太太早就闻着香味开始吞口水了，听儿子一劝，她也就顺势捏起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 这桂花糕的气味虽然浓重，但入口却清甜而不腻，几乎是一口，许太太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吃饱喝足后，许先生精神百倍，竟然在儿子的搀扶下起身下床，尤其是还有陈依依在一旁说着笑话，竟然也听得哈哈大笑。 看着他这副模样，许太太的妹妹却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将姐姐拉到一边，悄声问：“姐，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太对啊？姐夫，姐夫这突然精神好转，不会是，不会是……” “是什么？”许太太看到丈夫难得地好精神，完全没有留意到妹妹语气里的担忧。 “我担心，姐夫这是回光返照啊！” 许太太的脸色骤然一变，脚下一软，人就跟着倒了下来。 “诶，姐姐，姐姐……” “妈，这是怎么了？”许攸宁吓了一跳，但他正扶着许先生，又不敢松手，正左右为难，不知道顾哪边的时候，凌菲示意洛风去将许太太扶到了沙发上坐好。 “她没事。”洛风给许太太搭了脉之后，朝凌菲汇报道，“就是她血压有些高，刚刚情绪有些激动，缓一缓就好了。” 凌菲点点头，给许太太倒了一杯茶：“伯母放心，伯父这不是回光返照。我说了，那山参是好东西，虽然不能治好伯父的病，但让他恢复些精神却是没问题的。” 许攸宁松了口气，正准备扶着父亲重新躺回到床上，就听得他说道：“这段时间天天躺着，让我坐一会吧！扶我坐你妈身边去。” 凌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春芳歇’那边应该快送午餐过来了，我出去接一下。” 许攸宁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凌菲点了点头：“洛风，这边就交给你了。” “夫人放心。” 走出病房，凌菲问许攸宁：“有话要跟我说？” “对不起。” 没料到许攸宁开口就是道歉，凌菲怔了一怔，才笑着问道：“怎么了？干嘛说‘对不起’啊？” “刚刚是我救父心切，没猜出你的用意。我代家父多谢你的好意。”他说着，就朝凌菲鞠了一躬。 “不用这样。”凌菲扶起他，“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各个器官都已经衰竭，可以说多活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的罪。食疗，最多也就是让他好受一些，能拖个三五年。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够多活上几年。其他的，真的恕我无能为力。” “已经够了。”许攸宁感激地说道，“昨天，医生都已经跟我们直说，让我们带他回家了，按时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要是能够拖个三年五载的，已经是赚了。要是还能让他过得轻松自在一点，我也没有别的奢求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刚刚你拒绝，我以为你是完全不愿意帮手，你现在做的已经让我很感激了。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看来因为苏檀语的事情，你对我还是怀有芥蒂。” 提到苏檀语，许攸宁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来问我关于檀语的事情，你倒是真的沉得住气，一直也没有来问。我还以为你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凌菲反问，“那你呢，你想好了吗？又跟苏檀语商量好了吗？” “我的心没有变过。只要她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许攸宁目光坚定，“这次我爸病倒，倒是让我看明白了很多。与其想些有的没的，担心做错了选择，把时间都浪费在了选择上面才是最可悲的。我想跟她在一起，没有她的日子里，我觉得活着也变成了一种煎熬，这就是事实。”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找她说明白吧！”凌菲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苏檀语活了那么久，或许岁月对她来说比你更加煎熬呢？” 许攸宁问：“这一次，你不拦着了？” “之前是我想岔了，我自以为对你们好，却没有去考虑你们自己的意愿。这一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们。” “谢谢。” “春芳歇”送餐很及时，凌菲和许攸宁才刚走到医院门口，那边的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因为许攸宁他爸的身体，现在还是没法离开病房，只能勉强走动几步，加上病房里的空间也挺大的，还有专门的餐厅，大家也就将就着挤一挤，在病房里吃了顿午饭。 许攸宁的父母倒也不是第一次吃“春芳歇”的菜，毕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去“春芳歇”参加过宴会，但是他们家的菜却依然是吃一次惊艳一次，哪怕从店里做好送过来花了一些时间，影响了一些品相和口感，依然是让他们赞不绝口。 尤其是许攸宁的表弟和堂妹，要不是顾忌着许先生还病着，时日无多，他们都要敞开肚皮大吃一顿了。 吃完饭后，表弟摸着肚皮，酣畅地说：“这以后有口福了。我租的房子就在医院后门，去年新出来的楼盘，刚刚装修好了半年，主人家正准备入住呢，被我花高价给买了下来。是个四居室，除了留给厨师的主卧，其他三间房还可以方便姨母和表哥有需要的时候过去休息。” 他是吃饭的时候被许攸宁叫回来的，刚进门就被香味给吸引了，也没来得及说话。这会吃饱了，才想起来正事，将卡还给了许太太。 “很好。”许攸宁从自己的手上摘下来自己的手表递给他，“这个赏你了。” “谢谢表哥。”道了谢，几乎是立马就将手表给抢了过去，“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方啊！” 许攸宁却说道：“你倒是长进了，这都还不到一个小时，你就将房子给安排好了？” “这个嘛，起身也是凑巧。”表弟嘿嘿笑着，“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刚好要买房子，就是这医院的医生，我之前就帮她打听过，这周围的楼盘啊，我都了然于胸。” “不管怎样，都是立功了。”许攸宁摆摆手，“行了，你去将房子的事情安排好，该办的手续办了，该添置的东西也都添置好了，一会人到了，你直接请过去。” “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不过表哥……”他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要不你念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没事就让我过来蹭蹭饭？” “去你的。”许攸宁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去把事办好了再说。你要是把我爸妈伺候好了，别说几顿饭了，想要什么跟我说，哥给你买。” “谢谢哥。”表弟一高兴，抱着他的脑袋就要亲。 “哥，你怎么这么偏心啊？”堂妹也抱着另一边他另一边胳膊摇晃，“上次我让你给我买那个包做生日礼物，你都不肯呢！那个包可没有你给他的手表贵，十分之一的钱都不到呢！” “你赶紧给我上班去。”许攸宁说着，就将表弟推开，将堂妹扔出门去。关门之前，还是说道，“好好上班，你今年要是不再迟到早退给我闹事，今年的新年礼物随你挑。” “那上半年的不算吧？” “从今天开始算。” “今天都过了一半了，我上午不是来看伯父了，也没去公司。” “从下午开始算。” “好了，哥，我现在就回去上班。么么哒。” 许先生的身体见好，病房里的气氛立马就变得轻松起来。看着他们兄弟姐妹们打闹，许先生笑得一脸慈爱。 凌菲看了看时间，也起身告辞：“我们就不打扰伯父午睡了，下次再过来。” 许太太忙跟着起身：“再坐一会吧！” 凌菲笑着摇头：“不了，我们也还有点事。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应该差不多已经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攸宁，你送送他们。” “好。” 一直将人送到了医院的停车坪，许攸宁才停下了脚步：“我和苏檀语的事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凌菲点点头：“那我等你的消息。” “还有，我爸这边，真的谢谢你。” 忍了许久，现在也没有旁人了，克莱尔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一直在谢什么？不就是一根人参吗？真的有这么逆天的效果？” 凌菲已经想好了借口：“这些药膳，是秦川帮忙开的方子，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对许伯伯来说确实有些效果。你忘了，你父亲之前身体不好，也是在我们这里通过食疗养好的？” “倒也是。”克莱尔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357 车子开出医院后，克莱尔看了一眼医院大门，突然感慨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今天看到许攸宁和她爸这样子，才算是真的明白这其中的无可奈何。” “是啊！”陈依依也摸着自己的肚子，感慨道，“也就是延长个三五年的寿命，就让他们感激涕零，喜极而泣，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这个问题，听得凌菲有点好笑：“不只是人会死，其他的生物一样地会死。要是只有生，没有死，这个地球该装不下那么多的生灵了。” “这话虽然有理，可是还是听得人很难过啊！”陈依依靠在她肩上，“凌菲，到我死的那天，你会不会也很难过啊？” “想什么呢？”凌菲摸摸她的脑袋，“没法说的事情，我们不去想它。” 在陈依依皱巴着脸感慨的时候，克莱尔就已经拿出手机来了，此刻正在看魏霆演唱会的视频呢！ 听到魏霆的歌声，陈依依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忍不住地就将脑袋往后面探过去。 “干嘛呢？”克莱尔抬头瞪了她一眼。 “你干嘛呢？”陈依依白了她一眼，“我正伤感着呢！” “你伤感啊？”克莱尔冷哼了一声，“你伤感反倒看得我想笑。你就应该去照照镜子，就你这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你懂个毛线的伤感。” “你……”陈依依伸手一指，正要发怒，克莱尔却反手将手机屏幕冲着她，屏幕上面，魏霆穿着微透的衬衫，正在聚光灯下跳着热舞，那略显妖娆的舞姿，由他跳来，丝毫不见女气，反而性感得不行，刚刚才烧上来的怒火顿时就消散无踪，脸上满是花痴的表情。 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了手机，陈依依抱着手机就“嘿嘿”傻乐起来，完全忘了刚刚的那点从医院带出来的不愉快。 克莱尔朝凌菲挑眉耸肩，然后就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凌菲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总之就得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干。 车里，只剩下陈依依播放视频的声音，和时不时的痴痴憨笑。在陈依依纯粹的笑声里，车厢内显得格外安静。 凌菲靠在椅背上，突然就很想秦川。她掏出手机，给秦川发了条信息。 秦川并不是每次都会及时回她的消息，但是只要看到了就会回。哪怕那个时候在忙，过后也不会忘记补上。 哪怕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秦川，她也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陈依依问她的那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甚至不敢去想。或许穆丹说得对，她一开始的决定就是错的。既然明知道要离别，便应该早早地离开。以免感情日益深厚，到了后面离别的时候会承受不了。 或许是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告别，才会让穆丹那样的性子说出这种话来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明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分开，就一定要早早地分开吗？这岂不是因噎废食，舍本逐末？ 就好比刚刚在医院里，明知道三五年之后，父亲还是会离开，但许攸宁却因为这多出来的三五年而无比珍惜。 回到莲花村的时候，克勤和苏美娟果然已经到了。 凌菲他们将车开进山庄里的时候，刚好看到苏美娟带着几个年轻男女在果园里采风。 不用克莱尔提醒，洛风很体贴地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三人一起下了车，日常的朝着苏美娟走了过去。 苏美娟是近几年才开始带学生的，不收费，纯看天赋和眼缘收学生，连笔墨纸砚的开销都自己包了。 所以带的这几个学生，她都是当做自家孩子来教导和疼爱的。 看到克莱尔，那几个学生全都跑了过来，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凌菲越过他们，跟苏美娟打了招呼。 “菲菲啊，这次我们又来麻烦你了。”苏美娟见女儿被学生缠住了，也不去管她，走过来拉住凌菲的手，说道，“这次怕是又要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你是不知道，你叔叔自从回去后，天天抱怨我做的饭菜无法入口。也就是你隔三差五寄过去的东西，他才会夸上几句。所以我就想着啊，与其让你这么麻烦的，总是寄东西过去，倒不如我们搬回来住。” “那太好了。”凌菲说，“正好我们那边的度假酒店差不多快完工了，就让叔叔自己设计一栋房子，我让施工队赶工建成，差不多年底你们就能住进去了。” “这感情好啊！不过啊，我们得事先说好啊，建房子的钱，我们自己出。这个你不能跟我们争。” “听阿姨的。”凌菲说，“等过几天天气好的时候，我带你们到山里去转一转，你们自己挑一块地方，我让人收拾出来，先把路铺好。” “好，等你选好了日子，我就跟你上山。”苏美娟拍拍自己的腿，“我在你这里养了一阵子，身体好多了，腿脚也不痛了，上山没问题的。对了，到时候挑两处地方，给莱莱也留一栋房子，也不指望她天天陪着我们，能每天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我和她爸也就知足了。” “我也在争取让克莱尔留在山庄里，我这里还缺个管理的。我和依依都不擅长，克莱尔倒是合适，但就怕她不乐意。” “我是不乐意。”克莱尔在包围圈里，还能抽空关心一下这边呢，“反正你也说了，你开公司不少为了钱，那就随随便便开着呗，守着这么大一座进山，也不愁没钱赚，管理不好也没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苏美娟斥责了女儿两句，但毕竟舍不得真的说什么重话，也就是标明个态度。这以后是要跟凌菲和陈依依他们长久相处的，哪怕是家人之间的情感，也都是需要好好经营的，这以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更加需要在意细节。 这是一种智慧。 也正是因为有苏美娟这种有大智慧的母亲的教导，哪怕克莱尔恃才傲物，眼高于顶，却依然能够将人际关系处理得不错。 自家亲妈的小心思，克莱尔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在她看来，这一套是对外人来说的，对自己人，她从来不屑于用这些小伎俩。 在亲妈训斥的时候，她避开师弟师妹们的视线，冲着凌菲做了个鬼脸。结果恰巧被苏美娟抓包，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眼见着这母女俩针尖对麦芒，火花四溅的，凌菲连忙插进中间，隔断了她们你来我往的视线：“阿姨，你们吃过午饭了吧？” “吃过了。飞机上吃的飞机餐，难吃死了。”提到这事，苏美娟就觉得好笑，“我跟你说，你叔叔啊，早餐也没吃，就等着来你这里之后再吃，结果飞机晚点了，到了中午挨不住饿，一连吃了两份飞机餐，把自己给吃撑了。结果下了飞机后，你又让人给我们带了点心，他又没忍住吃了不少，结果在车上就吐了，现在正装病，在屋子里躺着呢！” 凌菲也觉得好笑，不过她可不敢真的笑出声来。克勤好面子，在学生面前吐了，就装病不见人了，这要是苏美娟还到处说，把人给说笑了，克勤还不翻脸，立马闹着要回去啊？ 然而克莱尔却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呢，怎么没看到我爸。他也真是的，怎么年纪越大，越跟个小孩似的。” “这话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苏美娟立马警告道，“这可比当面笑话他更让他炸毛的。他现在觉得自己为人师表，威严得不行。” “知道了，我是那么没眼力见的吗？”克莱尔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凌菲说，“行了，让他们自己画吧！我们先回去了。” 知道她这是急着去见魏霆，苏美娟面前，凌菲也不揭穿她，跟苏美娟说了声，晚上会在“红茶馆”宴请他们夫妇和各位学生后，就带着陈依依和克莱尔往望月楼走去。 望月楼离得不远，走路过去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克莱尔还是第一次来，就连陈依依也很少来这边。 好在望月楼虽然建在一座山头的山顶上，但是这边毕竟是山岭的外围，各种基础设施比起里面来更加便利，路也修得齐整，陈依依有凌菲搀扶着，虽然是爬山路，但一路走来，倒也走得不算辛苦。 而且，她那颗马上就要见到偶像的雀跃的心，简直是压也压不住，高兴都写在脸上了，看得克莱尔的嘴角直抽抽。虽然陈依依认识魏霆在先，甚至可以说她跟魏霆的缘分的缘分还是由陈依依开始的，但是她仍然有一种自家的宝贝被人惦记上的不爽感。 一口气爬上了山顶，到了门口的时候，陈依依却突然慢下了脚步，还一手拉着凌菲，一手扯着克莱尔，提醒她们：“你们轻声点，魏霆应该还在睡着，他开了一夜的车，肯定累坏了，你们别吵醒了他！” 358 克莱尔勉强压下去的火气，又被陈依依这一番话给撩了起来。 像是要跟陈依依对着干似的，原本她走路很轻，脚步声除了凌菲这种听力特别好的，一般人都很难听见，结果被陈依依这么一说，她反倒用力地跺脚走路。 陈依依立马怒目瞪她：“你干嘛呢？你这是诚心挑事啊？” 克莱尔哼了一声，直接扯开陈依依拽着自己的手，砰的一声推开了门。 望月楼占地面积不小，光是客厅就有一百多平，7米挑高，绝对的大户型。 进门之后，克莱尔就往宽大的沙发上一坐，打开了电视机。 “你干嘛呢？”陈依依被连忙冲过去关掉了电视，“你诚心的是吧？” “你干嘛呢？他已经睡了一个上午了，平时也就习惯了睡几个小时，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醒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除了吃就是睡的？” “那是因为他之前太忙了，所以没时间好好睡觉，既然现在他没有通告，为什么不能让他多睡一会？你怎么当人女朋友的？你会不会心疼人啊？” “不会啊！”克莱尔理所当然地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又不是他的保姆，难道我跟他谈个恋爱，还要管他的吃喝拉撒啊？你当我是认了个儿子呢？” “这，这……”陈依依被她绕了进去，说不赢了，就指着克莱尔控诉道，“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克莱尔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她的指控。 “我觉得我们家亲爱的说得对，我是她男朋友，不是她儿子，应该是我照顾她才对。” 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陈依依仰头往上面看去，就看到自家偶像正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那眨巴着的眼睛，像小狗的眼睛一眼，看得她顿时就萌化了，哪里还管他说的是什么，说得对不对？ 克莱尔靠坐在沙发上，朝着楼上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下来。” “来了。”魏霆答应一声，反身坐在了栏杆上，直接就从栏杆上滑了下来，他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因为头发有些乱，所以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了遮，而且帽子还是反着戴的，看上去更加青春活力，说他今年十八九岁都不会有人怀疑。 看到他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作为粉丝的陈依依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扑上去接人。反观作为女朋友的克莱尔，倒是镇静不少，等着他滑到了一楼，跑过来坐在她旁边，搂着她重重亲了一口。 凌菲问：“魏先生这是休息好了？” 魏霆立马转头冲着她灿烂一笑：“睡得很好，谢谢凌姐姐款待。凌姐姐叫我魏霆就好，不用叫我魏先生。” “好，魏霆。”凌菲从善如流，“今天我要在‘红茶馆’设宴，给克莱尔的父母和他们的学生接风洗尘，你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啊？” 凌菲这一问，立马将陈依依和克莱尔的视线重新聚集在魏霆的身上。 魏霆顿时就有一种自己是案板上的烤鸭的感觉，烤焦了烤糊了的同时，还要再被凌迟一遍。 “那个，我觉得啊，我还是不去了。”见三个女人的目光变得不善，魏霆立马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觉得吧，我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要是突然出现被拍到了，我自己有麻烦不说，恐怕会给你们这里也带来麻烦。” 魏霆这话倒也没错。他跟谭林、苏小蝶他们毕竟不一样，这是真正的明星，一举一动都被狗仔盯着的那种。连千里追女友，都不敢坐飞机，而是自己开车过来。这样说起来，倒是也有些可怜。 “不去就不去吧！那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望月楼，要是想出去的话，就提前说一声，我让人帮你清场。” “那倒也不用，我戴上口罩就行了，反正也习惯了。”魏霆说着，突然发现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又不对了，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人都没有几个，要是戴口罩的话，只怕更加引人注目。 魏霆终于发现了跟克莱尔谈恋爱的一个麻烦，那就是她身边的姐妹团都太聪明了，就他这点智商，搞不定啊！ “你放心，我会给你这里安排个管家，二十四小时服务，随叫随到。就是你半夜想见克莱尔了，都能给你扛过来。” 原本笑得前仰后合的克莱尔立马不笑了：“你说什么呢？” 而原本懊恼的魏霆却惊喜地亮了眼睛：“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快乐自己愿意。” 魏霆立马眨巴着眼睛看克莱尔：“亲爱的，你愿意吗？” “愿意你个头啊！”克莱尔一把推开他，“你还真是会挑时间的，赶在我爸妈来之前到了。” “我也不想啊！我这不是急着见你，哪里想得到伯伯伯母也会来啊！亲爱的，他们什么时候走啊？” “他们应该不会走了，留在这边长住。”说到这个，克莱尔转头向凌菲说，“刚刚在果园那边，我妈说的是认真的，她和我爸商量过了，我爸的确是已经决定不再带本科生了，不过还是会选择性地带几个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一对一教学，既不闲着，也不会让自己太累。” “这个没问题。他们有学生来，我这里安排也不麻烦。而且，现在水上乐园差不多也完工了，开门迎客之前，我会将交通、出行这方面的问题完善一番。到时候他们要出门也方便。” “亲爱的。”克莱尔有样学样，学着魏霆跟自己撒娇的样子，靠在凌菲的身上，抱着她亲了一口，“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是不以身相许，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魏霆立马反对：“不对啊亲爱的，你明明是我的，怎么能对她以身相许呢？” “不用你以身相许。”凌菲知道她说的“以身相许”是回应之前自己提的那件事，让克莱尔回来帮自己管理公司，“想回来随时回来，其他的我不勉强。” “还是亲爱的你最好了。”克莱尔撒完娇，自己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趴在凌菲身上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亲爱的，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撒娇女人最好命’了，原来一套不仅仅对男人有用，对闺蜜同样有用啊！” “当然有用。不然你以为陈依依为什么能够无往不利啊？” 突然被点名的陈依依懵了：“这有我什么事？” “你会撒娇啊！” “我会吗？”陈依依莫名其妙，“我有跟你撒娇过吗？” “没有吗？”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克莱尔。 克莱尔被她们看得背后一寒，立马看向魏霆。 然后，再次被三个女人盯着的魏霆，寒毛直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楼上的方向说：“我，我突然觉得有点困，我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克莱尔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在陈依依炸毛之前，她起身说道：“行了，不说了，我先去看看我爸，要是让他知道我回来了，不是先去见他，而是跑来了这里，指不定又要怎么闹呢！” “我跟你一起去。”凌菲也跟着起身，问陈依依，“你呢？是留下来陪你的偶像，还是跟我们一起过去？” 不等陈依依做出选择，克莱尔就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拉了起来：“把她留在这里，不是便宜她了？走了，现在过去，还能陪我爸喝个下午，再耽搁下去，都能直接去吃晚饭了。” “行，那我给穆丹打电话，让她和余理送些糕点和新茶过去。今年新采的茶叶，自己炒的，比起去年的应该会更好，想来叔叔会喜欢。” 这边距离吴四叔家的房子不近，肯定是得开车过去的。她们慢悠悠地下了山，刚好就在山下遇到了开车游览车的穆丹。 扶着陈依依上了车后，凌菲问穆丹：“糕点带上了吗？” “带了。”穆丹有问必答，“早上没吃完的。” “你说什么？”正系安全带的克莱尔动作一顿，“你给我爸吃剩的？” 陈依依撇嘴：“有剩的吃就不错了。最近余理忙得很，我找了他几次让他给我做点心吃，他理都不理我。也就凌菲开口，说她想吃，我才能沾光吃上几块，可怜我还是个孕妇呢！” “你得了吧你，自己家里养着个大厨，非得折腾余理吗？还有，什么剩的不剩的，这种糕点放个几天都没问题，当天做出来的就说是剩的，那是不是得多雇几个糕点师傅回来，时时待命，想吃的时候就现做？” “你别说，是该再找几个厨师，那边水上乐园项目就要开了，餐厅和旅社虽然是集装箱改造的，比较简陋，但是将就着先用着的话，已经可以开始用了，这事不是早些时候就让你去做了吗？怎么都没见你安排？” 陈依依挠了挠头：“这个，我给忘了。而且那边你不是交给吴浩宇管吗？我每天事情那么多，哪还会管别人的事啊？好啦，好啦，我一会就去安排。不就是找个厨师嘛，也就是给雷鹏打个电话的事。” 359 克勤和苏美娟重新回到莲花村后，基本上都不需要过度，就重新适应了这边的生活，简直是如鱼得水，倦鸟归林。 尤其是他们还带着一群学生来的，在朱丽雅那批来干活的免费劳动力陆陆续续离开后，不但成为了免费的候补，也给这个村子增加了不少的活力，每天都能看到背着画板采风的美术生，和扛着机器测量的建筑系学生。不分男女，只要喜欢，都可以有各自的追求。 魏霆在这里待了一周，因为克勤和苏美娟带着学生满山跑的缘故，他基本上是躲在望月楼里没怎么出来过。 当然，这一周的时间里，克莱尔大多的时间也是待在望月楼陪她。 这两人，正是热恋期，如胶似漆，干柴烈火，弄得凌菲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只有陈依依放心不下自家偶像，时不时地，就要找个借口过去瞧一瞧，看一看，然后被喂一嘴的狗粮，回来就找凌菲哭诉，或者是给佟嘉年打电话求安慰。并且咬牙切齿，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想办法将让他们认清楚他们不是彼此的良配不可。 然而，没等陈依依达成所愿，这边凌菲就收拾收拾，要准备出国了。凌菲出国，自然是为了之前佟嘉年提出的“消除饥饿计划”。 这段时间，佟嘉年一直都在忙这件事情。立志在他跟陈依依的孩子出生之前，将这件事情办妥。 这事秦川不能插手，连带着瑞霖、奇峰和龙渊，凌菲也不能动用，所以她现在手上能够动用的，也就是洛风、穆丹和余理了。再然后，也就是小灰、龙焱跟滚滚这几个小屁孩，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秦川虽然不能插手，却给她提了个很不错的建议。她既然可以雇佣人修和妖修在度假山庄给她干活，自然也能够雇佣他们带到国外去。只要这个雇佣关系成立，一切不经过管理部，也没谁能管得着她。 而且，凌菲不打算作弊用灵泉水。 出国的手续，已经办妥了。要去的毕竟不是什么旅游业很发达的国家，此去不说有什么危险吧，但肯定舒服不了。所以凌菲原本的打算，是没想让陈依依一起去的。 可架不住陈依依闹腾，非朝着要跟去，而且佟嘉年还答应了。 按照佟嘉年的意思，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理应让陈依依过去。而且，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绝对不会让陈依依吃苦。 这一趟出国，佟嘉年是包机出行，可谓是大手笔。 在他们收拾行李，做好准备要在国外待上一阵子的时候，送走了魏霆的克莱尔也跑过去凑热闹，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国。 克莱尔找来的时候，凌菲正在收拾衣服，听到她的话，动作一顿，愕然问：“你跟我们出去干什么呢？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要是想旅游的话，那么多适合旅游的地方你不选，跑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 为了降低成本，佟嘉年挑选的几个国家，都是土地不怎么肥沃，治安不怎么好的发展中国家，别说外国人，本国人可能都待不下去的那种。 这种地方，是好玩的吗？ “那种旅游景点有什么好去的？再说了，还有几个大热的景点是我没去过的？就是这种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才有意思嘛！而且那种地方，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去，跟你们一起去见识一下不是正好？”克莱尔顺势看了看她的衣柜，“你说你，坐拥金山银山的，怎么衣服都没有几件？这么大的衣帽间，空落落的，你看着不觉得难受吗？” “衣服这种东西，有的穿就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凌菲收拾完了之后，将差不多真空了的衣柜给关上了，“你刚刚跟魏霆确定了关系，本应该如胶似漆，片刻都不肯分离才对？你真的舍得跟我们出国？这一去，可能就是好几个月。说不定差不多得等到陈依依快分娩的时候才回来。” “这么久？”克莱尔吃了一惊，她以为凌菲他们过去也就是考察一下，最多也就是十天半月的，现在也才5月，陈依依分娩差不多要到10月了，真等到那个时候，差不多就是小半年了，“不是，你们在那里待这么久是做什么？你们都走了，这山庄里交给谁管？你不会是唬我吧？” 凌菲确实是唬克莱尔的。她不想让克莱尔跟着一起去，因为在国外经营农场这事吧，或许瞒外人不难，但如果克莱尔跟着一起去的话，有些事情就瞒不住她。更何况克莱尔那么聪明，有喜欢追根究底。 好不容易让秦川将她的记忆抹去了，凌菲是真的不想将她再次搅和进来。 凌菲没想真的在国外待上几个月。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她以后应该也就不会再过去了。然而她能做的，也就是将佟嘉年需要的人手安排给他。 至于灵泉水这种好东西，她舍不得用在外面。虽然说都是人吧，芸芸众生，并无贵贱之分，却有亲疏之别。 她生在这片土地，长在这片土地，这份感情不是其他任何一片国度能比的，肥水哪能流去外人田？ “怎么不说话了？”克莱尔走到她面前，微眯着眼睛盯着她，“凌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凌菲心头一咯噔，上次因为奇峰的时候，克莱尔追根究底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 不想往事重演一遍，凌菲几乎是立马说道：“你要是真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恐怕得等到下次了，现在去办签证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不打紧。”克莱尔笑眯眯地看她，“我相信，只要你想让我去的话，不管是秦川还是佟嘉年，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对吧？” 凌菲避开她的目光，有些不敢跟她对视：“这种事情，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你也太高看了他们。” “不，我是相信你。”克莱尔点点她的心口，“你要是没什么事瞒着我的话，干什么不能让我一起去？不让我去，不就是心虚了吗？” 360 “克莱尔……” “嘘。” 克莱尔食指比在唇上，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她收住了话头，然后食指才离开唇边，朝她摇了摇。 “不用再绞尽脑汁的找借口了。”克莱尔成竹在胸，“你说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如果你真的愿意我跟着你一起去的话，哪怕是耽搁几天也没有关系。你应该了解我的，你要是瞒着我的事，我越是感兴趣。你最好是自己坦白，坦白从宽。要是等我自己去挖掘真相，我告诉你，那到时候我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我……” “嗯，说吧！我听着呢！”克莱尔退了半步，双手抱胸，一副“我看你还能怎么编”的姿态看着她，那斜眼睥睨天下的嚣张，看得凌菲眉眼直抽抽。 “我……”几次开口，凌菲还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想好的借口，实在是太过拙劣了，最后只能放弃，“行了，想去就去吧！我让佟嘉年去安排。” “那亲爱的，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别叫我亲爱的，你家亲爱的刚刚才走。”凌菲有些心烦意燥，砰地合上了行李箱，“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去收拾东西啊！” “是该好好收拾，我还是第一次去那不毛之地，也不知道到时候的吃喝会不会成问题，我先去准备几瓶辣椒酱。”克莱尔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不动。 凌菲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要是真的朝克莱尔翻白眼了，估计又要闹腾一番，这一路上就别想安生了。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饿着你的。” 原本凌菲的安排，就是她空间里存着的那一堆东西。可要是克莱尔跟着一起去的话，这些东西就不能动了，不然没法跟她交代这些东西的来源。 现在，既然答应克莱尔跟着一起去了，那就只能重新做安排了。 倒也不难。 正好前阵子，她才炸了几锅油鸡枞，这东西拌面拌饭都好吃。原本是打算给秦川，让他去奖励管理部的那些下属的，现在只能自己拿来先应急一下了。 然后，再带些方便存放的食材。至于做饭嘛，余理还是按照计划留给穆丹，一同留守在山庄里，做饭可以她自己来。 这段时间，吃喝都是余理在忙活，她倒是跟着学了几道新菜式，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做，倒是有些手痒。 行李当中多加些食材也不麻烦，反正是包机嘛，同行的人也不多，挤一挤能放下不少。 只是这事跟陈依依和佟嘉年解释起来却有些麻烦。本来这次带过去的都是自己人，哪怕是凭空大变活人都不用避讳的那种。现在突然多出个克莱尔，那得多了多少麻烦？ 果然，在听到克莱尔要跟着去的时候，陈依依立马就炸毛了：“她跟去干什么？不是，她要是跟去的话，我这些东西该怎么办啊？” 凌菲看着陈依依指着的那小山一般的行李箱，眉眼再次抽抽起来：“这些，你打算都带过去？” “肯定得啊！”陈依依气得用手给自己扇风，“这些东西，我准备好些天了，都是必须要带的。原本是打算让你想办法，给我收进那个什么空间里，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多方便啊！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凌菲打开一个箱子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都是什么啊？干什么用的？” 陈依依挤开她，重新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孕妇专用，你又没有怀孕，当然不会了解这些。” “都说了，让你不要去，不要去，现在好了。” “你还说风凉话。这事能怪我吗？”陈依依腾地站起来，气呼呼地问，“我去是有正事的，她去干什么啊？旅游吗？啊？你倒是让她说说看，她去干什么的？” “可能又开始产生怀疑了吧！”凌菲叹了口气，“这一次，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知道这事得严重性，陈依依正色起来：“她是怎么又开始怀疑的？哪里露出马脚了？” “她本来就是个敏感多疑的人，一丝丝的小细节都能够让她联想到很多。别的不说，单单是我身体的变化，还有这说不清楚的带有保健效果的果子，就足够她产生疑惑了。‘老杏树报恩’这种说法，能够忽悠村民，却忽悠不了所有人。这一次出国，我就是要想办法消除克莱尔的疑虑。”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瞒着她呢？直接告诉她，然后再像我和佟嘉年一样，让我们没法在别人面前说出这些就好了。” “克莱尔多思多虑，知道的多对她不是好事。我希望她能像你一样开开心心，什么都不管，做自己高兴的事就好。不过她终究不是你，看上去强势而强大，其实内心很脆弱，害怕受伤。所以，你以后也要多护着她一点。” “什么我护着她，有你在，我还得你罩着呢！”陈依依问，“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就开始打算要走的事了吧？” “你想什么呢？”凌菲戳戳她的脑门，“我最近在很努力地修习法术，争取在你们变老之前，我学会幻术，这样就能够通过幻术让自己变老，这样的话，我说不定能够……” 原本凌菲要说的是，说不定能够守着他们，直到他们身死……但话说到一半，却又觉得这话不妥。这种事情，哪怕是好朋友，也不能当着面说“等你死”之类的话吧！ 但是陈依依却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凌菲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这可是秦川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 “你唬我呢？其实这个办法我早就想到了，也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担心你根本就不想留在这里，所以才忍着没说罢了。这种随便一想都能想到的办法，你告诉我是秦川君好不容易想到的？” “你这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呢？”凌菲又敲了敲她的脑袋，“想到可以用幻术容易，可是要让我学会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按照我现在的修行速度，就算是要学会最简单的都得好几十年，短时间内学会已经很不易了。” 361 “法术啊？那你学会了吗？”陈依依瞪大眼睛看她，“快变一个给我看看。这应该跟变魔术差不多吧？我还没见过真人魔术呢！” “你当我是耍杂耍的呢？”凌菲拍开她凑过来的脸，指了指那堆成小山一般的行李箱，“这些东西你交给佟嘉年去想办法吧！我最多也就能解决吃饭的问题。” “所以，你就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带看了去了？” “不是我打定了主意要带她去，而是她现在是非去不可。我实在是找不到推脱的借口。” “你这就是借口。”陈依依摆摆手，“行了，你去忙你的去吧！这些我自己想办法。” “行，你慢慢收拾吧！我去让余理做一些耐存放的点心和泡菜，实在是没东西吃的时候，还可以就馒头垫垫肚子。”凌菲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了头来，问，“佟嘉年什么时候到？” “他还在忙呢！让我们明天自己去机场。不是，你刚刚说什么，让余理去做泡菜，就馒头吃？我跟你说啊，我不吃啊！要吃馒头也让克莱尔自己吃去，我们可以偷偷躲起来吃你藏着的那些。” “你这话要是让克莱尔知道，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行，听你的。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出发后，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不能吧？”陈依依有些底气不足，“佟嘉年应该会安排好的吧？” “我看他自己都瘦了不少。之前我生日那天回来，看看他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你知道你还不对他好一点。那个啥，你给我一瓶水……不对，给我两瓶。” 砰的一声，凌菲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喂，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凌菲提出要带克莱尔一起出行，佟嘉年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挺惊愕的，但凌菲坚持，他也不会反对。只是……这事他办不了。 佟嘉年办不成，凌菲也不意外。所以在给佟嘉年打了电话之后，立马又给秦川去了消息。 在传信给秦川之后，凌菲也就没有再将这事放在心上，而是专心做出行前的准备。这次出国，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在这个时间里，估计水上乐园这边就开门营业了，她跟陈依依都不在，穆丹这脾气吧，也不指望她会对做生意赚钱这种事情上心。 所以呢，她跟陈依依、克莱尔一走，瑞霖立马就会带着苏檀语和龙渊回来主持大局。 苏檀语会回来，还是让凌菲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苏檀语的回来，而是这么快回来。这一次，许攸宁的动作倒是快。 当天晚上，凌菲亲自给秦川做了饭，正准备好好享受一番二人世界的时候，院门外就传来了苏檀语的声音。 “檀语求见秦川君和夫人。” 凌菲问秦川：“见吗？” 秦川答：“你来决定。” “那就不见了吧！”凌菲知道他们的对话，外面的苏檀语都听得到，“你既然决定回来了，那就是已经想好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只是真等到了……到时候别后悔就是。” “檀语拜谢秦川君和夫人成全。”苏檀语说着，竟然真的在院门外跪了下来，行了跪拜大礼。 “行了，你回去吧！这山庄里有外人，别被人看见了。” “是，檀语告退。” 终于等到脚步声远去，凌菲问秦川：“我这一去，少说也得一两个月，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秦川反问：“我应该说什么？” 就不该指望秦川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自讨了个没趣，凌菲有些闷闷的，吃饭也变得味同嚼蜡。 见凌菲不高兴了，秦川放下筷子，突然说道：“一路顺风。” “哈？”凌菲看着他，有些懵。 凌菲问：“你不是说让我说点什么吗？一般告别的时候不都是这么说吗？” “是。”凌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秦川倒有些不明白，凌菲怎么比之前更加生气了。所以，他这是说错话了？女人心，海底针，有什么想法不明着说，却让人去猜，这怎么可能猜得到？难道是要让他进入凌菲的神识，自己探究个清楚？ 凌菲这一生气，一晚上都别扭着。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早就习惯了都是进空间去的，但这一晚凌菲却完全没有进去的意思，忙忙碌碌到很晚，就直接在外面的卧房躺下了。 秦川也不好直接将人给强行带进去，原本是打算陪着她一起睡，然而凌菲却碰都不肯他碰，独自背对着他生闷气。 这还是凌菲第一次闹脾气……第一次闹成这个，怎么说都听不进去，秦川拿她没有办法。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去求问其他人，便只能等着凌菲生气，然而直到等到了天亮，凌菲睡了一觉醒来后，却依然没有消气，洗漱完就准备出门，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眼见着凌菲就要出门了，秦川在她身后叫住了她：“还在生气呢？” 凌菲没有回答。 “你到底在因为什么事生气，总得告诉我，否则，只怕我下次还会犯同样的错。” “自己好好想去。”凌菲没好气地吼了一声，依然背对着他。 “我想过了。”秦川说，“昨天你问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似乎是在我说了‘一路顺风’之后，你才变得很生气的。是我说错了话。” “嗯。”见他居然真的反思了一夜，凌菲的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但还是没有转身，继续问道，“你说错什么了？” 秦川摇头：“没想明白。” “你倒是坦诚。”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凌菲的心已经软了。原本昨天生气就是三分真，七分假，马上就要分别了，她怎么可能将最后一晚上都浪费在生气上面？只是她等着秦川来哄她，结果没等到，然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结果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晚，凌菲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怒火这才又烧了起来，根本不想理秦川。 362 “既然没想明白，那你就慢慢想吧！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想明白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凌菲推门而出，将秦川一个人留在了“沫园”。 凌菲刚走，“沫园”中，秦川的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个人影。 “知道夫人要去哪里吧？” “回秦川君，瑞霖大人已将地址告知小妖。” 秦川点头：“你提前过去看看，打扫干净。” “小妖领命。” “去吧！”秦川摆了摆手。 待人影一走，瑞霖从屏风后面走了走了出来：“这小妖不属于管理部，又有数千年修为，派去替夫人提前探路是最适合不过了。君上对夫人的事情这般上心，为何不让夫人知道？还让她带着对君上的误会离开？” “这是两件事，不用混为一谈。”秦川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凌菲走远之后，这才转身朝他说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山庄里，处理夫人交代的事项就好，管理部那边，你不用操心了。” “是。” 这边秦川他们的对话，凌菲自然是听不到的。她身上也就背着个背包，其他的东西，昨天就已经搬到车上去了，现在再去一趟“清辉馆”，带上余理给准备的点心和泡菜就行了。 她这边刚到“清辉馆”，就见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不是来送陈依依的，就是来送克莱尔。跟她们一相比，凌菲到显得独自一人，茕茕孑立。 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陈依依和克莱尔，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它们周围都是人，七嘴八舌地交代她们出国之后要保证自身安全之类的话。语言间，颇有让她们放弃出行计划，干脆别走了的意思。 尤其是陈依依的父母和婆婆，那简直是就差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要不是佟嘉年一再向他们保证，这一次出国，真的是为了陈依依肚子里孩子行善积德，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凌菲穿过人群，直接走进了厨房。 “厨房重地，闲人免入。” 刚一开门，穆丹懒羊羊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是我。” 凌菲的声音一出，穆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剥蒜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喏，就在门口，那两个箱子就是。” 凌菲瞥了一眼脚边的两个半米高的木箱子，便径直走了进去：“余理，先给我下碗面。我就在这里吃了，外面都已经站不下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山庄什么时候居然有这么多外人了。” “还不都是你自己招来的。” “你这是在剥蒜，不是吃蒜吧？怎么火气这么大呢？” 凌菲说着话，单纯就是想表示一下疑问，结果也不知道戳到了穆丹的那根神经，她将剥好的没剥好的大蒜一把扔，转过身来，就叉着腰看她：“我火气大怎么了？我还不能有火气了？” “能，你能，你当然能！” 得了，厨房也待不下去了。凌菲面都没吃上呢，就又从厨房里退了出去。 “把你的东西拿走。” 穆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凌菲只能听话地就打开门，将两个巨大的木箱从厨房里拖了出来。 两个木箱，一个半米高，两个加起来也就是一米高了。里面装着的，可都是扎扎实实地各式中式西式点心，以及用玻璃罐子装着的泡菜和罐头，重量可不轻。 这一路拖出来，里面就哐啷哐啷的响个不停，终于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 然后，才有人想起来要来帮忙。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凌菲正要拒绝，可那几个热心的小年轻们已经走了过来。 “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行。诶诶，你们小心点。” 眼看着几个小年轻走了过来，旁边的小姑娘还将我拉到一边，凌菲不忍再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后，大家就目瞪口呆地发现，凌菲一个人就能搬动的箱子，三个年轻男人居然挪不动。要知道这几个年轻人可都是建筑学专业的学生，平时没少扛机器上山下水的，力气都不小，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最后，还是将两个箱子分了两次，搬到了外面车上的。大家看凌菲的眼神，都已经不仅仅是崇拜了，是特别崇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崇拜。这简直无所不能啊有没有？ 陈依依和克莱尔这顿早餐吃的时间有些久，出门下山的时候，这一群人就差十里相送了。 这以前，克勤和苏美娟也不是这样的。克莱尔常年在外面跑，他们都放心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陈依依这边太夸张了的缘故，他们起了攀比的心态，竟然指使他们的学生，使用人海战术，用人数碾压。简直太狡猾了。 这做父母的一有了攀比心，做子女的就要受累。 好不容易上了车之后，陈依依和克莱尔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我都快撑死了。”陈依依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惊恐，“他们是疯了吧！以为我这一次出去就是挨饿去的，还是送死去的，非得要吃一顿饱饭才能上路？” 克莱尔已经撑得不能动了，话都不想说一句。她为了保持身材，一直都很注意节食，今天早上吃的东西，都抵得上她平时一周的食量了。现在会不会胖的问题，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了，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撑得慌。 这可真是，有一种饿，叫“你妈妈觉得你饿”。 “你们就知足吧！”凌菲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我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上呢。” “你不是进厨房了吗？”克莱尔斜睨着她，“怎么，厨房里那么多东西，都不配让你吃上一口？” “哼，是我配不配吃的问题。”说着说着，凌菲就觉得委屈了，早上因为秦川气饱了，好不容易到了厨房里，闻着香味，想吃东西了，结果…… “是被穆丹给赶出来的吧！”陈依依毕竟在山庄里待得久，对这其中的情况清清楚楚，“你把穆丹丢下，自己跑出去玩，她要是不闹脾气那才怪了。” 363 原以为撒撒娇，就算陈依依和克莱尔不赶紧给她找吃的，好歹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吵了，哪知道自己这一诉苦，她们反倒联起手来嘲笑她。 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一路挨着饿到了机场，果不其然，秦川果然已经让人给克莱尔准备好了签证，各种手续齐全，一切都安排妥当。 虽然要求是克莱尔提出来的，但是凌菲真的做到了，却还是让她震惊万分——这种事情，可不是有钱就能够办得到的。 佟嘉年还没有到，不过已经让秘书提前在这里等着了。因为是包机，也不用再去机场的休息室候机，直接就被领到了飞机上，她们带来的行李也有人一一搬了上来，不用她们再亲自动手。 或许是算准了她们抵达的时间，怕她们等得无聊，佟嘉年还让人给她们准备了餐点。不过陈依依和克莱尔在山庄里就已经吃饱了，现在全都便宜了凌菲。而真身巨大，胃部像个无底洞的洛风，也跟着沾了光。 佟嘉年那边处理事情耽搁了些时间，等到他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他来的时候，身后乌泱泱地跟了一大群人。其中，还有佟先生和佟太太特意给他找来的妇产科护士和营养师。当然，这都是给陈依依……或者说，是给陈依依肚子里的孩子准备。 陈依依一看到这些人就头疼，将人赶到一边去后，又拉着佟嘉年走到一边，避开克莱尔的视线，问：“你搞什么呢？带上一个克莱尔就够麻烦了，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人？” 佟嘉年连忙安慰道：“放心，等到了地方，我就将他们丢在酒店里，绝对不会放出来添乱。乖，回去坐好。” 这一次出去，需要去到好几个不同的国家，遍布各个洲。这次佟嘉年带着的，其实都是农业方面的专家。 之前就说过这个问题了，在生产上面，凌菲并不会给他提供太多的帮助，真要开作弊器，她空间里的那些灵泉水全用在这上面，也都是杯水车薪。 凌菲能做的，就是保障他们在国外的安全，然后给他们选个灵[笔趣阁520.biquge520.vip]气充裕的地方。 他们第一站的目的地，是非洲的一个国家。 在水资源匮乏的非洲种地，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们完全可以因地制宜，选择花生、棉花之类的作物。 这是凌菲和陈依依第一次来非洲，正值5月，也就是说，马上要进入旱季了。 非洲的旱季，高温，无雨，却适合旅游。 也不知道佟嘉年是不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点，好让她们在这边待的舒服点。 凌菲和陈依依、克莱尔这一趟出来，其实跟旅游也差不多。因为佟嘉年大概选定了几个合适的地方给凌菲挑，就是为了挑一个灵气充足的，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当然，灵气是否充足这种事，凌菲其实是感受不大的。她空间内自带灵泉，根本就不需要外界的灵气加持。但洛风就不一样了，哪里灵气足，哪里灵气枯竭，他一到地方就感受得到。 来之前，凌菲也还担心过这国外的妖也不知道有没有他们自己的管理部管着，秦川他们也就是偶尔出来管一管，但也管跟自己的地盘有牵扯的妖。这一趟出来，都做好了跟国外妖打群架的准备了，结果平平安安的，什么也没发生。 反倒是遇到了一些人为的小问题。危险倒是称不上，小麻烦却不断。 毕竟是治安一塌糊涂的地方，持枪都不违法的，他们这一行人，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而且根本就没想过要掩饰，甚至就差敲锣打鼓地巡街了，被人当成可以狠狠宰一通的肥羊不算冤。 然而，这就是佟嘉年故意为之。不趁着护身符在，好好耀武扬威一番，把排场铺开了，让人再不敢来打他们的主意，难道叫凌菲他们跑这一趟，真的是请他们过来旅游的吗？ 佟嘉年安排的酒店，早就被他给收购了，也重新装修了一番，安保措施做得很到位。 所以凌菲他们出来的时候，很放心地将那些专家们丢在了那里，洛风和她招揽来的几个大妖，只留了一个坐镇，其他的全都带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凌菲他们带了这么多人的缘故，看着人多势众的，他们竟然没有不长眼的来打劫他们，反倒是纠集了一群人去攻击酒店。 倒也算聪明。 毕竟他们看着人多，但其实身上没带多少好东西，真正值钱的财物全都留在酒店里面。 不过可惜的是，这边治安虽然乱，但正因为乱，直接乱枪打死了也都不用负什么责任。一个大妖就直接将人都给放倒了。 当然，杀是不敢真的杀的。妖类敢开杀戒的，都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凌菲他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酒店前院的门口跪了一地的人，个个被绑住了手脚，放在太阳底下晒着。要不了命，但绝对是好受不了。 “啧啧。”陈依依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还真有不长眼的敢来打劫我们啊！今天我们顶着太阳在外面跑了一天，害得我都晒黑了不少，你们居然全都来了酒店啊！害我白期待了一天。你们……啊！” 陈依依正绕着他们打转的时候，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眼睛很大，看上去似乎还挺年轻的黑人男子一直瞪着她。虽然手脚都被捆住了，但那股子凶狠地劲却没有丝毫的收敛。 在陈依依再一次转到他身前的时候，他突然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朝着陈依依就撞了过去。 一直盯着这边的凌菲顿时就变了脸色：“小心。” 不过没等她反应过来，洛风就已经出现在了陈依依的身侧，一脚将撞向陈依依的黑人给踹开了。 “你站远点。”佟嘉年也随后跑了过来，心有余悸地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这种人，是能够逗着玩的吗？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陈依依却大咧咧地笑着，丝毫没有收到惊吓的模样：“哎呀，有洛风在这里呢，我能出什么事啊？” 364 也不管佟嘉年还在劝着，陈依依大咧咧地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叉着腰，很是神气地学着洛风的样子，朝着刚刚吓唬她的那人就踹了一脚：“” 那个黑人受了洛风一脚，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然而一双眼睛却依然不服输地瞪着陈依依。 “行了，别闹了。”凌菲拉住了还要再往人身上踹上一脚的陈依依，“士可杀，不可辱。这人看着是个有血性的，何必故意折辱他？” 陈依依这才听话地收回了脚：“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为难他了。可是谁让他吓唬我嘛！要是刚刚他真的撞到我了，害得摔倒了，流产了，那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有洛风在，你不会有事的？现在知道怕了？”凌菲瞥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黑人，“这些人，该怎么处置呢？” “交给警察啊！”陈依依这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佟嘉年摇头：“这里的警察不会管的，也管不了。” “为什么？”陈依依不理解地问，“如果是要他们去抓，他们怕危险不去也就算了，可现在人都已经给他们抓到了，就是让他们带回去处理而已，他们为什么还是不肯管？” “他们应该是怕被报复吧？”还是克莱尔有经验，“这些亡命之徒，只怕根本没将警察放在眼里，就是将他们关进监狱去了，恐怕也敢去监狱抢人。” “亡命之徒？”凌菲神色一动，扭头问佟嘉年，“这些人是天性凶残，还是被逼无奈？” 佟嘉年挑眉：“敢杀人抢劫的，有几个是良善之辈？就算这边环境是这样的，是被逼无奈，但大多数的人还是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哪怕生活得艰辛。不过你这问这个干嘛？你这是想好要怎么处置他们了？” 凌菲狡黠一笑：“只是有个建议而已，还是得你来做决定。” 佟嘉年来了兴趣：“说说看。” 凌菲说道：“既然是亡命之徒，那便是只要给钱，他们就什么都能做。你不如养一群来看家护院。你不是想要威慑别人吗？有他们当门神，会少掉不少麻烦。我们辛苦请来的那些高人，就待在幕后享享清福就行了。” 佟嘉年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凌菲带来的那群有大神通的妖怪们，有些事情他们不好出面，让这些亡命之徒去解决倒是会方便不少。 “也好。”佟嘉年点头，“不过这些人可不好控制。真要留下他们，得先想个万全之策。” “不用想了。”凌菲朝洛风说道，“这事交给你去办了。找个最合适的来盯着这些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洛风点头，“这次我们带过来的几个小妖……” “嗯嗯。”凌菲咳了两声，同时用传音术让他闭嘴。 洛风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嘴退到了一边。 “那就这样吧！”凌菲朝陈依依和克莱尔说道，“这里就交给佟嘉年和洛风处理好了，你们也跑了一天，都回去休息吧！” “我还真是有些累了，扶我进去吧！”陈依依朝凌菲和克莱尔伸出手，那架势，还当自己是老佛爷了。 克莱尔一把拍开她的手，率先走进门去。 进了客厅后，陈依依就往沙发上一坐，不肯走了。见克莱尔没有停下脚步，她喊道：“喂，你不陪我一起坐一会儿吗？” “你自己慢慢坐吧！我得先回去洗个澡了。出了一身汗，身上臭死了。”克莱尔停也没停，直接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克莱尔的身影在楼梯口转交消失后，陈依依立马起身，走到凌菲耳边问：“今天一天克莱尔都在，我都没有找到机会问你，今天看了好几个地方，有合适的吗？” 凌菲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没有。” “为什么呀？”陈依依问，“看了这么多地方，就真的没一块能用的地吗？” 因为陈依依突然拔高声音，那边服务台的服务员都看了过来。 “回房间再说吧！”凌菲说着，搂着她的肩膀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情况很严重吗？”陈依依见凌菲神色凝重，强忍着回到了客房，关上了房门才接着问道，“怎么会这样？刚刚我看的时候，好些地方的植物长得还是不错的啊！” “你没发现，那都是杂草吗？而且好多都是毒草。”凌菲说道，“我问过洛风，那是因为这边杀戮太重，横死的人太多，怨气也很重，就算勉强种出来了东西，也没法吃。吃了会出事的。” “可是……”陈依依不太明白地问，“这里不是一样地种了粮食，一样地吃吗？” “难道你没发现我们今天见到的人都是死气沉沉的吗？”凌菲揉了揉太阳穴，“不只是垂暮的老人，和油尽灯枯的病人，就连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这里也不利于他们修炼，我带过来的这些妖大爷、妖大姐们，估计也得隔几个月就得轮换。” 听前面的时候，陈依依越来越蔫，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眼睛一亮：“那你想到办法了吗？还是……你要清除这里的怨气吗？这样的话，时不时的先阻止杀戮啊？你要拯救这个国家？” “陈依依，你想什么呢？”凌菲戳了戳她的脑袋，“国家大事，秦川都不能插手，更何况是我了？我能做的，也就是从小地方下手，在这沙漠之中给他们打造一片绿洲。” “那该怎么办？”陈依依问，“我们能做什么？” 凌菲不答反问：“你觉得现在的莲花村，和你刚到的时候有什么变化？” 虽然不明白凌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陈依依还是很认真地说道：“虽然现在还是有几个讨厌的坏东西，但整体上来说好太多了。对人友善了不少，笑声也变得多了。现在有外人来了，第一印象也不会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之类的恶评。倒是可喜可贺。” 凌菲点头：“那你觉得，这种转变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365 “说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转变……”陈依依不自觉地开始咬着手指，在房间里打转转，“难道不是因为你给他们提供了工作岗位，增加了村民们的收入，直接导致生活水平的大幅度提升的缘故吗？所以，你的意思是……” 陈依依猛然停住了脚步，问凌菲：“如果我们雇佣这里的原住民，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这里的环境就会自然而然地改变了？” “是啊！”凌菲点头，“虽然佟嘉年做这事的本意，是给孩子积福，但是他的商人本性，让他没有想过雇佣那些不好控制的难民，和身体素质不行的老弱妇孺。但其实他们才是最需要帮助的群体。这事，就交给你亲自去做吧！有些佟嘉年想不到的事情，其实你可以帮他想一想。夫妻俩过日子，你也不能总让佟嘉年妥协，让他为你考虑。别恃宠而骄。” “我看是他恃宠而骄才对。你看看他，从我们结婚，从我怀孕说起，你数数日子，他陪过我几天啊？”说起这个，陈依依就来气，“就说今天吧，他人是跟我待在一起了，但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你看看他跟我说过几句话？一直就顾着跟你说话了。动不动就让我跟着你，待在你身边。我看他根本就是把我当个麻烦。要是真的那么不想看到我，不想我跟过来，那之前就不要同意我出国的事情啊！同意了又不情不愿的，膈应谁呢？” “他今天不是在忙嘛！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虽然不擅长，但凌菲还是做起了尽职尽责的调解员，“你这么说他，就有点故意找茬，胡搅蛮缠的意思了。” “喂。”陈依依不满地吼道，“到底他是你朋友，还是我是你朋友啊？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吗？” “为了你好，我才帮理不帮亲。你再这么任性下去，一味地让佟嘉年包容你，让着你，他总有厌烦的一天。我告诉你，别真的被琼瑶剧给荼毒了，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别以为结婚了就有恃无恐，小心作的太厉害，劳燕分飞。” “你干嘛咒我？”陈依依气得就过去捂她的嘴，“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是我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底线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能够一直对我这么好。” “未来的事情，是能够试探得出来的吗？”凌菲戳戳她的脑门，“你与其天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好好地专注自己的事业。” “专注事业有什么用？佟嘉年够专注自己的事业了吧？”陈依依白了她一眼，“可就是因为他太过专注自己的事业了，才会导致我们聚少离多。我要是也一心扑在事业上，那我们才真的会劳燕分飞，一拍两散。到时候我的女儿该怎么办？难道要让她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 “得了，我倒成了恶人了。你要不想听就算了，我还懒得管了。”凌菲说着，作势就要走。 “你回来。”陈依依一把抓住她，“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嘛！你现在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简直是越来越像秦川了，一天天地，就会摆架子。” “行，就我会摆架子。那你估计也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好了。”凌菲说着，又要走。 陈依依却不肯放手：“你把话说完再走。我不管，我是你朋友，你不能不管我。” “这个问题，其实你应该去问克莱尔。”凌菲真心诚意地建议，“你看看克莱尔，那是比佟嘉年还要有事业心。但你看看，这妨碍她谈恋爱了吗？不说工作的时候，现在她没工作呢，还不是刚跟魏霆在一起呢，就丢下人家跟我们出国来完了。人家才真叫做有本事呢！” “对哦，我怎么就把克莱尔给忘了。”陈依依渐渐松了手，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这都没谈过恋爱呢，就直接跟秦川结婚了，在这方面的经验连我都不如。克莱尔就不一样了，那一看就是各种老手了。连魏霆都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追求者都能从国内排队排到这里来了，我应该听听她的建议才对啊！那我现在就去见她……诶，人呢？” 陈依依想明白之后，扭头去看凌菲。然而门口的方向哪里还有人影？整个房间里，也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什么嘛，还朋友呢！一点都不讲义气。” 而不讲义气的某人，此时已经开门回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凌菲活动了一下因为坐了一天车而有些酸的脖子，结果一转身，就发现窗边有个人影。 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待看清楚临窗而立的人是谁后，她又惊又喜地问：“秦川？你怎么来了？” 不会是幻觉吧？ 也不对，要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在这里惹事，洛风早就冲进门来解决了，怎么可能等到她撞到了，洛风那边还没有反应？ 也不可能是人冒充的，其他人其他妖都可能冒充，秦川这一身的仙气飘飘，谁冒充得了？ 秦川转过身来，含笑看着她走近，才说道：“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明明才一天不见，居然有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惊喜感。 凌菲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沫园”里，出发前，她问秦川有没有什么要跟她说的，秦川憋了半天，也就憋出来一句“一路顺风”，把她气得啊，差点没当场掀桌走人。 也不指望他会说出什么“我会想你的”、“可不可以不要走”之类的肉麻话，你好歹多说几句，别就是干巴巴的“一路顺风”四个字也行啊！ 原本人家事早就打定了主意，会没事就过来看看。 “我想你了。”虽然只有一天，但这是凌菲的真心话。 也不需要清楚说些什么来回应，她走了过来，主动抱住了秦川。 来了这边才一天，虽然秦川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很清楚，秦川绝对是叫人提前来探过路了，就像洛风说的，这一天他们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实在是太顺了。 366 突然被凌菲扑进怀里，秦川只愣了一下，然后便靠着窗台，双手将人给环住，任由人在脑袋埋进自己胸前，也不在意她一身的风尘仆仆。 “我都忘了你不是普通人，距离就跟时间一样，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障碍。”凌菲靠在他怀里，原本回房间是打算洗澡的，但现在突然就不想动了，“我怎么感觉明明我们都出国了，但是跟在莲花村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吗？” 说到这里，凌菲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笑，还笑得蛮久，她抱着人也就不松手了。 秦川看着她笑得开心，帮她理顺了散乱地贴在了脸上的头发：“有你在的地方，我自然就会在。” 一句话，就让凌菲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也悄然多了几分红晕。 谁说秦川不会说情话的？不开口说则已，他这一开口，有人能抵挡得住吗？ “对了，你过来的话，没问题吗？”凌菲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说这边得事情，你不能插手吗？” “我没插手。”秦川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在这里，我过来看看自己的妻子，帮你除掉一些潜藏的危险而已，不算什么有违天道的事。不过这边是乱了点，不管是你，还是你的朋友，不要离开之前圈定的那几片地方。其他地方，没有必要不要去。” “我知道。”凌菲点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或许不怕，但是有克莱尔和陈依依在，我不会让她们涉险的。” “哪怕就待在这里，也不能放松了。”秦川说，“你就不说了，就说他们，一直有饮用灵泉水，身上也自带了几分灵气，觊觎他们的邪修只怕不少。之前你们在莲花村，那边有我设下地结界，他们突破不易。现在到了外面，又是在国外，其实说起来，这里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怕就怕，有不怕死的敢冒险动手。” “不是有洛风在嘛，还有不少小妖暗中跟随，我相信不会有事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应该不会就是为了提醒我小心安全吧？”凌菲说着，食指在秦川的胸前轻轻缓缓地画着圈，“我得去洗澡了。你……是留在这里继续看风景……还是跟我一起去洗？” 秦川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摇头说道：“都不行。” “嗯？”这个回答，出乎了凌菲的意料。 秦川笑着说道：“我还有事得赶回去，不能久留。” 凌菲诧异地问：“你不是说了，你是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吗？怎么现在又急着回去了？” 秦川拇指和食指相扣，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来看看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但是不能久留。到也不是那边非我不可，而是我不能在这里待久了。这边自有其他仙君管辖，我在此处久留不合适。” “原来是这样。”凌菲撅起了嘴，“那好吧！那你走吧！” 秦川无奈：“你什么时候跟陈依依学的毛病？怎么变得像她一样小孩子脾气了？” “你说我越来越像陈依依了，陈依依却说我越来越像你，照你们这么说，我更像谁啊？”凌菲“切”了一声，“我就是我，谁也不像。”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秦川又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就是你，既不像别人，也没人能像你。” 这才对嘛！ 凌菲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夸奖他一番，秦川就说道：“我真的得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过几日再来。” “哦。”顿时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凌菲应了一声，就垂下了头。 “乖。”秦川摸摸她的脑袋，“就算真的有危险了，也不用怕。我会出现的。” 这一句话，就抵过千万剧的情话了。 凌菲再也没有了怨言，点头道：“好。不过你下次来的时候，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都不知道你来了，等我好久了吧？本来就不能多待，不是浪费了时间。” 秦川笑容越深：“等你，不算浪费时间。” 天啊，这情意绵绵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凌菲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了：“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再说下去了，我都不舍得让你走了。” “好。”秦川点头，“你说得对，我是得走了。” 凌菲正要再说些什么，她就感觉自己天地一阵旋转，原本靠着的肉垫子不在了，自己稳稳地靠在了窗台上，秦川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来去匆匆，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凌菲撇了撇嘴，带着些失落地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来了换洗的衣物。 毕竟不是在家里，凌菲也没有带睡衣，都是穿在身上，随时都能出门去见人的。为的也算是以防万一，真有个什么情况了，不至于穿着睡衣到处跑。 拿好了衣服后，凌菲正准备进卫生间，房门就被敲响了。 一开门，就看到看了站在门口。 凌菲将人让进门来，有些奇怪地问：“你没待在房间了，给你家宝贝小霆霆煲电话粥，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怕你独守空闺寂寞，就过来陪陪你啊！免得你说我重色轻友。”克莱尔走到窗边躺下，“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 “又不是没房间，干嘛要挤在一起睡？”凌菲没去床上坐，反而走到了沙发边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克莱尔翻身坐起，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那绰约的风姿，看得凌菲一个女人都想要咱谈几句了：“的确是想跟你说说话。正好时间还早，要不我叫个宵夜，我们边吃边聊？”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凌菲问：“要不把陈依依也叫过来吧！要是让她知道我们俩边吃宵夜边聊天，而不叫上她，事后肯定要大闹一番。” “你想叫上就叫上吧！”克莱尔又躺了回去，摆了摆手，“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让她听的。” 367 等了一会，也没见凌菲动弹，克莱尔又加了一句：“要去你自己叫去叫啊！别指望我。我累了一天，不想动了。” “不用你去，一会我自己会去叫。”凌菲头也不抬，顺手就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查找夜宵食谱。 “那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去叫？”这样干巴巴地等着，克莱尔都担心自己要睡着了。 “佟嘉年在房里。” “什么？”克莱尔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她现在正跟佟嘉年在一起，我不好去打扰他们。” “不是。”克莱尔再次爬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佟嘉年回房了的？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进了房间，你也没开门，难不成你之前就跟陈依依约好了？” 大意了。 凌菲暗自自省了一番，也没有解释，而是岔开了话题，问：“夜宵想吃点什么？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当地小吃，你想吃什么，我亲自去做。” 克莱尔随口应道：“随便。” “那要不吃烧烤吧！”凌菲说，“上次我生日那天吃烧烤，因为人多再加上事多，也没真的吃上几口，要不我们今天做烤一些，吃个痛快？” “还是别了吧！”听她这么一说，克莱尔连忙阻拦，“照你这么说，这一晚都胖多少啊？我警告你啊，我保持身材不容易，你可别害我啊！” 凌菲原本想要反驳一句，你在我这里吃了这么多，有胖过吗？但话到了嘴边，想起来之前自己的担忧，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克莱尔实在是太过聪明，要是总是提醒一句，自己这边跟别处的不同，不相遇明白告诉克莱尔，让她来寻找真相吗？ “行，你要是不想吃烧烤的话，那就吃点清淡的。我另外再给你煮个玉米，烫个蔬菜，保证都是不容易发胖的。” 凌菲说完，就放下手机推门出去。她准备去借个厨房做烧烤。先让陈依依和佟嘉年说会话，等她将夜宵准备好了，那边应该也缠绵够了。 只是，等到凌菲做好了宵夜，再叫来陈依依的时候，陈依依是满足了，克莱尔却是一脸的不满。 “你们吃烧烤，却让我吃什么味道都没有的草，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不是你自己说怕胖，不吃炒烤的吗？所以才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些啊！”凌菲说着话，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串肉。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跑，除了自己带的糕点和小吃，基本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主要是外面的东西不敢吃，也不想吃。被养刁了的嘴，哪里还吃得下来路不明而且味道也不好的猪食？所以这会早就饿了。 克莱尔为了保持身材，常年节食，饿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凌菲和陈依依这一年来可没怎么挨过饿，便有些受不住了。 也难怪几个月的时间，佟嘉年就瘦了这么多。他是真的辛苦了，要不等这边忙完了，就让他回去好好地补一补？她空间里还存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是这段时间秦川东奔西走的时候，顺手搜罗来的。虽然大多的东西都归了管理部的仓库，但有一些她用得着的，就给她带了回来。 之前送给许攸宁父亲的那支野山参，就是秦川给她的。原本是让她自己吃的，不过她觉得自己用不上，反正吃再多的好东西对她来说，助益也有限，简直暴殄天物，她干脆就不浪费了。 这不，不就派上了用场了。 她们姐妹三吃着烧烤的时候，凌菲也顺便给佟嘉年、洛风和其他的妖大爷和妖大姐没都准备了。 虽然为了掩人耳目，她用的都是当地的食材，但是胜在食材新鲜，再加入了灵泉水，味道也过得去。 “这是什么肉啊？”陈依依一连吃了几串肉食，才皱着眉头问，“这个肉吃着好像跟我们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了。”凌菲边吃边说，“这个是鹿肉，在国内是吃不到的。” “鹿肉？当地的肉？不是我们自己带来的？”陈依依撸串的动作一顿，缓缓低头看向手里的肉串，“不是我们自己带来的肉……不是我们自己带来的……天啊，这得多少卡路里啊？我不会重新胖回去吧？” 一想到会胖回到曾经的样子，陈依依就一脸的惊恐，立马就将手上吃得只剩一口的肉串给扔了回去。 克莱尔“切”了一声：“以前见你那么能吃，我还真以为你不怕胖呢！” 见凌菲吃完了一次串，又拿起一串，陈依依一把抢过来，就给扔了回去：“还吃什么吃啊？不是你自己说了，这边的东西不能吃的吗？也不怕有什么病菌。” “没事。”凌菲重新拿起一串，送到嘴边就咬了一大口，“这是人工饲养的鹿，不是野生的。佟嘉年特意挑选的，处理一下，勉强还能吃吧！” 见陈依依还是一脸抗拒，凌菲失笑：“要真是不能吃的，我和佟嘉年会给你吃吗？这鹿肉也不是哪里都能吃到的，偶尔尝一尝也还好。你不饿吗？总靠着那些糕点填肚子，就你这吃货，能抗几天？估计要不了三天，你就得闹着要回去了。” “这倒是真的。就说今天，要不是有那些泡菜，我一天都受不住。我还真是想吃肉肉了。”陈依依终于还是没忍住诱惑，重新拿起了烤串，“还别说，这肉还是挺嫩的。虽然没有余理的‘春芳歇’的大厨做的好吃，但是也还不错了。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在‘沫园’里，偷偷地给秦川君开小灶啊！” 被凌菲和陈依依这一唱一和的，克莱尔也没忍住，将面前的水煮玉米和西兰花、秋葵推到了一边，拿起一串烤鹿肉就咬。 肉香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的时候，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肉好吃。这些年我为了美貌，我牺牲了多少啊！你们两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大块吃肉，一边还能够保持好身材的？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可都是易胖体质吧？” 368 虽然这肉是当地的，相对于普通的肉来说，肉质还是不错的，但跟自己家里养着的那些牛羊一比，还是差了不少。 好在调味料、佐料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凌菲的厨艺虽然比不过专业厨师，但也还过得去，摈弃掉那一丝心理上的不适之后，陈依依吃得还挺欢的。 克莱尔平时很少给自己吃肉的机会，这会既然决定大开吃戒了，也是大快朵颐。 累了一天，姐妹三人的食欲都不差，气氛顿时就好了起来。 可是在听到克莱尔这话的说话，陈依依的动作一顿，突然就作贼心虚一般地避开了她的视线，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们……” 在陈依依结结巴巴的时候，凌菲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话头：“我们成天在山上跑，吃的是纯天然绿色食物，喝的是地下矿泉水，过的也是最健康的生活，每天吃好喝好心情舒畅，自然是身心健康，体态匀称。” “对对对，就是凌菲说的这样。”陈依依抓住了灵感，立马说道，“我就是来了莲花村之后开始瘦下来的。” “不对吧？”克莱尔问，“我怎么记得你们说过，你是在去莲花村之前，开始吃凌菲送给你的水果后就开始瘦下来了？” “是啊，是啊，总之呢，就是恢复了健康的生活方式后变瘦的嘛！”害怕克莱尔继续问下去，陈依依连忙将吃的都往她那边推，“其实啊，这些东西偶尔吃吃没关系的，只要不要太过分了，不知道节制。像你这样的长期节食，身体的新陈代谢都会变慢的，所以偶尔吃的东西热量高了，就会容易胖。像我们这样吃得多，运动得多，消耗也大的，反而不容易胖起来。” “也不对吧！”克莱尔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一直都有坚持健身的？我每天消耗的热量不比你们低啊！” “这……”陈依依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求助地看向凌菲。 凌菲都要习惯给她打补丁了：“那你有每天按时睡觉，每天保持身心舒畅吗？” 这个问题，克莱尔还真是不好回答。像她这种工作狂，也就是从国外回来的这小半年才放松了一些，没再没日没夜地沉迷工作。可就算是半年里，她也并没有感觉到轻松。虽然感觉没做什么，却时时有一种紧张疲惫感。 就好比现在，她感觉自己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总怀疑自己的两个朋友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还不是什么普通的秘密，甚至很可能牵扯到鬼神之说…… 难道真的像凌菲说的，都是因为她太过紧张了，思虑太重导致的？ 想不明白的事，克莱尔知道不应该去想。但是如果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的话，那她就不是克莱尔了。 见看了又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凌菲开始走流程，开始挑起今天一起吃夜宵的初衷：“克莱尔，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吗？怎么现在都吃了这么久了，都还没见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说到正事，克莱尔立马正经起来：“对了，只顾着跟你们说吃，我差点都忘了这事了。” 凌菲和陈依依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了克莱尔。 “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你们到底是在找什么？” 原来是问这个。 凌菲对此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回答：“不是说过了嘛，找合适的地方建农场啊！我现在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了，别的或许不会，挑风水宝地那是一挑一个准的。”虽然，事实上真正会挑风水宝地的是洛风。 “哦。”克莱尔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事，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在出国之前，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费这个心思，关心什么世界粮食的问题。这种事情，本就不是我们普通人该操心的。但是今天一天的所见所闻，真的让我很震撼。这种通过自己的眼睛亲眼见证的震撼，不是经过了镜头的记录后的画面能够比拟的。这一趟，怎么说呢，虽然才是第一天而已，我就已经感觉到了沉重。” 原本还在吃的凌菲和陈依依，在听到她这话之后，都放下了手上的肉串，表情也都变得有些微的沉重。 克莱尔说的那种震撼，她们完全能够明白。 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坐在车里的，车上还有架着枪支起威慑作用的保镖们。可就算这样，也受到了好几次骚扰，甚至都开枪了。 有的时候，因为路况不好，车子走得慢的时候，还有小孩扒着他们的车，在黑黝黝的枪口下，拍打着车窗，就为了讨一口吃的。 十来岁的孩子，那眼睛里的求生欲，任是谁看上一眼，只要不是铁石心肠或是不通情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的触动？ 也难怪佟嘉年会有这种想法，将农场建在这种地方。 如果只是在水土丰美的和平地带，那就是纯粹的生意的，或许还是不怎么赚钱的生意，能有什么意思？ “他们是挺可怜的！不过，不是有我们来了嘛！”陈依依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忘了在凌菲回去之前，莲花村是什么样子的了？既然我们来了，那这里也就会成为第二个莲花村。或许我们不能改变整个世界，但至少能够改变我们所到的这一小片土地。” 克莱尔难得地认真打量陈依依：“这边战火纷飞，局势混乱，就算你们将农场建起来了，只怕也会很快就毁灭在战火之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你想好了吗？” “嗯嗯，想过了。”陈依依立马点头，“今天你也看过了，我们初步选定的几个地方，都是避开了容易受到战火波及之处。刚开始可能不容易，但是我们还是打算自建宿舍，别的不说，但自家的员工安全还是要保证的。所以，肯定是要砌高墙，备足火力，至于流弹……这些别说我们，就是军营和大使馆都没有办法完全避免，这就要看凌菲的了。” 369 “看凌菲的？” 克莱尔将视线转向了凌菲，满脸疑惑：“你打算怎么应对流弹之类的池鱼之殃？这种事情，如果连政府机构都没有办法的，你又能有什么良策？”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可能是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说谎了，凌菲脸不红，心不跳的，“而且，我们这次过来，不就是来想办法的嘛！”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费神去想办法，既然是流弹，那就是飞来横祸，击中在了哪里，也都不会有人去特意去追究，只要哪位妖大爷、妖大姐的轻轻一挥手，就能救下无数人命。 也不用担心被卫星啊或者战地记者们被拍到，用幻阵设个结界，足以掩人耳目。 这些也就是凌菲带着洛风他们，亲自走这一趟的目的。 但这些，是不能跟克莱尔说的。 克莱尔看着她：“哦，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我不是让佟嘉年想办法将那些上门打劫的人给收编了吗？我们可以以暴制暴啊！” “胡扯。”克莱尔白了她一眼，“刚刚说的明明就是流弹的问题，这跟以暴制暴有什么关系？难道你雇佣他们，是让他们去当人肉盾牌的？可他们也不能未卜先知，知道流弹什么时候会来，算好时间冲上去挡吧？” “他们挡不挡得住我不知道，但你嘛，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讲相声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逻辑也清晰，写个小说也不错，反正你脑洞大。”陈依依说着话，就将自己面前的空盘子推倒了克莱尔的面前，然后又将克莱尔面前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盘子换了过来。 “你干嘛呢？”没等陈依依将盘子换过来，克莱尔就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重新将盘子给抢了回去。 “你干嘛呢？”陈依依不满地撅起了嘴，“反正你又不吃，放在这里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吃呢！” “谁说不吃了？”克莱尔“哼”了一声，“就算我不吃，那也是我的，我宁愿放在这里看着。” “浪费食物，你简直是丧尽天良。”面对食物，陈依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弃，她再次伸手过去抢，“你也不看看，现在这外面多少人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你居然还能说出来宁愿放在这里看，也不给我吃的话，你太过分了。” “你吃也是浪费。”克莱尔敲了敲桌面，旁边就是一堆的不锈钢材质的签子，“也不看看你吃了多少了。超出了你身体所需热量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种浪费。你要是真的心疼外面的那些孩子，倒不如你现在少吃一点，把这些拿出去分给他们吃。” “哎呀，我人都来了，该做的事肯定会做的，但我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不是？”陈依依将盘子抢了过来，放在自己和凌菲的面前，抓起一一根就送到凌菲的嘴边，“趁着还没凉透，赶紧吃。” 凌菲正要张嘴，就被对面的克莱尔一把从嘴边将肉给夺走了。 “你干嘛呀！”陈依依看得目瞪口呆，“盘子里还有呢，你抢我给凌菲的干嘛？经我的手拿过的串才更好吃吗？” “因为这是我的。”克莱尔瞪着她，狠狠咬了一大口，“抢我的肉，还敢这么嚣张。” “切。这是凌菲烤的肉，只是我们这边放不下了，才放到你那边去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拜托，这是你们让我吃的，ok？”被陈依依这么一闹，克莱尔总算是被分散了注意力，“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跟你们聊聊天。其实我以前听不能理解那些花大量金钱和时间去做慈善的人，总觉得他们可能是别有所图。今天的所见所闻，真的让我的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总觉得自己的骄奢淫逸都变得面目可憎了。” “这有点夸张了吧！”陈依依咬着签子，本就不大的脸都皱巴成一团了，“我觉得我们做自己能做的就好了，生活还是应该继续下去的。该吃吃，该喝喝，总不能因为有些人吃不上饭，我们自己也要跟着心里过意不去，就罚自己挨饿吧！” “依依说得对。”凌菲赞许地朝陈依依点头，然后又拿了跟烤串送到克莱尔面前，“凡事无愧于心就好，这一点上，你就是不如她想得通，总喜欢把什么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这天下之大，你又能管得了多少？” “谁让我跟你一样，都是爱操心的命呢？”克莱尔接过她递来的烤串，也不再端着了，趴在了桌上，唉声叹气道，“刚刚我洗澡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今天看到的那些人无助而绝望的双眸。” “就不该让你来。”像是受到了克莱尔的情绪感染，凌菲也没有了胃口，“你要是觉得不做点什么，心里就不舒服的话，那你明天就去帮佟嘉年吧！我明天就就在酒店里，看着陈依依。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你们也都回去吧！别待在我房里了，吵我睡觉。” “行吧！你睡吧！”陈依依先站起了身，“我还答应了佟嘉年，半个小时之内回去呢！这都超过时间了，回去还得哄。” 见陈依依都走到门口，克莱尔也不能继续再赖在这里，也跟着起身道：“行吧！那我也会去了。不过有一点啊，我得先说清楚。你让我去帮佟嘉年，你就不怕佟嘉年到时候爱上了我，影响了他们夫妻俩的关系？” 克莱尔就是克莱尔，还是一如既往地那般自恋。 凌菲推着她走到了门口，然后扒着门框直接将人给推了出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佟嘉年和陈依依的感情日月可鉴，别说是你了，任是谁来都拆散不了的。” “什么叫‘别说是我了’？”克莱尔也扒着门框，不肯让她将门关上，“你倒是说说看，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人比我更有魅力？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挡我的魅力？” 回答她的，是凌菲直接将她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370 凌菲将克莱尔推给佟嘉年，当然不是为了让自己和陈依依有机会待在酒店里偷懒，而是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避开克莱尔去做的。 他们能够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并不多，要做的事情却不少。留在酒店的凌菲和陈依依，倒是比在外面跑的佟嘉年和克莱尔更忙。 在这里待了三天的时间，凌菲他们选定了两处地方做农场，一处大约三万亩，一处大约五万亩。这个国家并不大，也算不上地广人稀，在这边弄两样两块地已经不容易了。 因为不运用机械化作业，一个农场能够提供的就业岗位不少，他们也没法亲自去挑人，这事只能交给别人来做。 他们这边走的时候，克莱尔还有些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去往下一个地点的飞机上，陈依依一脸不屑，“让你来山庄里帮我们呢，你就不屑一顾，现在倒是惺惺作态。不会真的是……” 陈依依说着，突然上下打量她，却又迟迟不接着往下说，惹得克莱尔不禁主动问：“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给我玩‘欲言又止’那一套。” “我是想说……”陈依依突然做了个鬼脸，“你不会是谈恋爱谈傻了吧？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直线下降。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嘛，你现在都变得有多么的多愁善感了。” “多愁善感？”克莱尔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失声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我最近是挺奇怪的。前阵子还跟凌菲说起过，我也觉得自从回国后，我这小半年的时间过得浑浑噩噩的。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工作，荒废了事业，人也跟着颓靡了不少。看来，这次回去后，我也是时候专心事业，把心思都放在我的事务所上面了。” “也好。”凌菲问，“打算开在哪里？帝都吗？” “嗯。”克莱尔点头，“毕竟是我熟悉的地方。而且，魏霆的家也在帝都。不过我爸妈不是打算在莲花村长居吗？我打算在常安也开一个，两边跑。都不耽误。” “那你恐怕会很辛苦。” “我这人啊，天生的劳碌命，不怕辛苦，就怕闲下来。就好比这次，我原本是想着跟你们出来旅个游的，谁知道最后我竟然搞得比你们还要辛苦。接下来，还要去几个国家啊？” “还有几个啊？”凌菲转头就问佟嘉年。 “再去两个两国，我们就回国吧！”佟嘉年说，“这次原定计划是去四个国家，但其中有一个正在打战，自己国家的公民都在往外逃，现在去的话还是太危险了。我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陈依依掐着手指算日子：“这样算来的话，我们是不是还能赶着回去参加水上乐园的开业典礼啊？” 佟嘉年点头：“应该没问题。如果你们想早点回去的话，我也可以提早安排。” “没必要，就按照你之前的计划进行就好了。”凌菲朝克莱尔问，“对了，忘了问你急不急着回去了。魏霆那边似乎催得挺勤快的啊！” “我不着急。”克莱尔大长腿交叠在一起靠在沙发背上，手搭着扶手，完全就是一副女王的姿态，“他要是着急的话，那就让他急一急吧！他那个脾气，是要好好磨一磨。” 一听她这话，陈依依就炸了：“克莱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应该把他的脾气好好磨一磨？你这是好好谈恋爱的态度吗？” “我怎么谈恋爱，需要你来操心吗？”克莱尔横了她一眼，“佟嘉年，管好你老婆。” 老婆和闺蜜吵架，佟嘉年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不能参和。但是都被点到名了，他哪里还能再装聋作哑？ “依依，你不累吗？睡一会吧！”佟嘉年说着，就要将陈依依搂过去。 “睡不着。你别添乱。我要跟她好好理论理论。”陈依依说着，就要撸袖子跟陈依依大干一场。 “我也同意陈依依所说，克莱尔，试探也要有个底线，别太过分了。”没等克莱尔再反驳，凌菲就盖上了被子，准备打个盹。 “陈依依怎么说，我也就不计较了，他们夫妻俩琴瑟和鸣，夫唱妇随。但是凌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克莱尔一把将她的被子从脸上扯了下来，“我是觉得魏霆一时热血冲动，应该让他好好冷静一下，但是你跟秦川，结婚也一年了吧？这一直聚少离多的，哪怕是在莲花村的时候，也甚少见到你们在一起。虽然说是有情不在朝朝暮暮，但是你们这相敬如宾的，是正常的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吗？” “我和秦川跟你们不一样。”一跟克莱尔说起秦川，凌菲的目光就变得闪烁。 她和秦川当然不一样了，虽然秦川不能在免明面上露面，但是没人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在空间里跟秦川见面。 她在国内还是国外，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好比出发前，她还没事找事地跟秦川争吵了几句，怪秦川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结果次日，他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时间和空间都不能成为阻碍了，朝朝暮暮什么的，都不是需要挂在嘴边的酸词了。 “还不一样呢！瞧瞧你那得意的样子，就是陈依依都不及你万分之一。你还真是变了很懂。不过……我喜欢。”克莱尔掐了一把她的脸，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我这次就是出来旅游的，这半年过得浑浑噩噩的，我就索性再放任自己一次，等这次回去了，我就还是我，谈不谈恋爱，我都是克莱尔。” “克莱尔……” “不用劝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个人呢，喜欢活得明明白白，不喜欢将自己的人生交给别人去图画。”克莱尔重新替她将被子给盖好，还顺势趴在她身上调戏了一把，“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哪怕我一本子不结婚，不生孩子，我相信你跟陈依依也会教导自家孩子给我养老送终的，不用指望男人。” 371 凌菲他们要去的第二个国家，在另一个洲，中间中转休息的时候，恰好遇到魏霆他们在附近不远处拍杂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克莱尔还没说什么，陈依依就闹着要去。 孕妇最大，人家佟嘉年都没有说什么，凌菲自然是不会阻拦得。更何况他们这一去，最主要的还是让克莱尔和魏霆这对小情侣见上一面。 然而不巧的是，他们这边刚准备出发，去给魏霆一个惊喜，结果就在机场看到了魏霆的助理正陪着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匆匆上了一两白色的保姆车。 “那个女人，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陈依依跟着车子走了几步，冥思苦想，却没有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克莱尔微微垂着眼眸，淡淡说道：“是魏霆所属经纪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余丹红。” “余丹红？”听到这个名字，陈依依就皱起了眉头，“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克莱尔没再说话，唇角微微勾起，略带嘲讽。 正处于疑惑中的陈依依没有注意到，但五感异于常人的凌菲却立马就感觉到了。她深深地看了眼克莱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当着陈依依的面，她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佟嘉年已经安排好了车回来了：“可以出发了。听说地方有些远。这一趟过去的话，应该要在这耽搁一天。” “要是这样的话，那不如不去了吧！” 车子都已经停在了面前，大家要上车的时候，克莱尔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大家都有些懵。 原本欢欢喜喜冲在最前面的陈依依，一只脚都已经上了车了，闻言立马转过头来：“克莱尔，你又搞什么啊？说得好好的去看看魏霆，怎么佟嘉年都安排好了，你倒是不想去了？你要是不想见到魏霆，真的不喜欢他的话，那你干嘛要跟他在一起？” “我只是不想耽搁大家的时间。明明已经计划好了行程，平白在这里耽搁上一夜，有这个必要吗？”克莱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就跟这些天里，她一直提到魏霆的时候的语气一样，总也是淡淡的。淡得都要让人怀疑她跟魏霆是不是真的在热恋期，而是正处于七年之痒，互相憎恶的老夫老妻了。 “都已经耽搁了，你现在才说。”陈依依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天。现在距离水上乐园开张还有些日子，就算是耽搁了这一天，也不会影响有多大影响，赶得及。走了。” 陈依依催促了一声，自己想钻进了车里。 见陈依依和佟嘉年都已经上车了，凌菲将快乐拉到一边，悄声问：“你跟魏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克莱尔跟她对视一眼，但在凌菲灼灼的目光下，她还是避开了视线，“我跟他能有什么问题？是你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而是我想不明白。”凌菲说，“我跟陈依依、佟嘉年要出国的事情，并不是临时决定的，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之前你提都没有提过，但在我们出发前，也就是魏霆离开莲花村之后，你却突然说要跟我们一起走，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我不是说过了，我就是想跟着你们一块出来旅个游而已。这以后纵情于工作了，想出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再说了……”克莱尔突然轻佻地一笑，拍了拍她皱了地衣领，“像这种战火纷飞的地方，要不是跟着你们，我可不敢一个人来。像我这么喜欢新鲜和挑战的人，这种地方怎么可能错过。” 凌菲却完全不在意她在说些什么，继续自己的话头说下去：“在知道魏霆来了这边，你不急着去见他，这其中的缘由我就不问了。但是陈依依坚持要去，你还是同意了。可就在刚刚，你看到那个什么余丹红，跟魏霆的助理走在一起之后，却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克莱尔，我不想妄自揣测魏霆，不想去揣测他跟那个余丹红有什么关系，也不想去揣测你跟魏霆到底是怎么回事，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但是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开口。” 克莱尔突然笑了起来：“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你就不怕伤害到陈依依？” “你未免对陈依依还没有信心了。”凌菲失笑，“对陈依依来说，魏霆始终是个陌生人。你才是她亲近的人，你是她的朋友。你信不信，要是知道魏霆欺骗了你，她立马就会冲过去将魏霆给撕碎了。” “她有你说的对我这么好吗？”克莱尔嘴上不信，但眼角的笑意却依然掩饰不住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她跟你一起，我才是你们的胳膊肘向内。放心吧，我我没事。” “那你跟魏霆……”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我觉得我跟他现在见面，可能有些不合适。” “可是……” 她们在这边说话的时候，陈依依又从窗口探出了头来，朝她们喊道：“能不能快点啊！就等你们了。要是再耽搁下去，我们天亮都不一定能到得了地方。” 凌菲话音一转，朝克莱尔说道：“陈依依坚持要去，你要是执意不肯去的话，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要是给不出的话，陈依依那边是糊弄不过去的。” 克莱尔看了陈依依一眼，突然凑到凌菲耳边问道：“你说，如果陈依依知道她所以为的偶像，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你会很失望吗？” 凌菲的双眸不自觉地眯了起来，面色也变得沉重：“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魏霆到底做了事，让你对他这么失望？是他来莲花村之前知道的，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见克莱尔不回答，显然是等着自己的答案，凌菲叹了口气，说：“陈依依重感情，在有些事情还挺执拗的。但是她讲道理，分得清轻重。你可以相信她。” 克莱尔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372 看到凌菲和克莱尔上车，陈依依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你们干嘛啊？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需要背着我说话？” “没什么。”克莱尔连借口都懒得找，“就是不想让你听到而已。” “嘿，你……” “别闹了。”直觉克莱尔隐瞒着的肯定是大事，凌菲按住了陈依依，“不是要去见你的偶像了，你乖一点，别闹。” “偶像”两个字也没有让陈依依开怀一点，克莱尔一直怪怪的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凌菲都不对劲了？ 见凌菲和克莱尔是真的不想说话，陈依依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一路并不好走，路途颠簸，以前从来不曾孕吐的陈依依吐得厉害。 佟嘉年给她准备了蜜饯和酸梅，可她吃再多也没有用。还是凌菲从包里掏出了一瓶灵泉水给她，才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都说旅游时受罪，我这次算是领教了。”陈依依趴在窗口，大口呼吸着的空气一点都不新鲜，“都说国外的月亮圆，通通是屁话。我这才出来几天啊，就已经想回家了。家里多好啊！好吃好喝的，空气也好。跑出来受这个罪。以后我再也不要出来了。” 佟嘉年附和：“对对，等你分娩前，再也不出来了。” “孩子生下来了我也不出来了。”陈依依抱着自己的肚子，“以后孩子生下来了，我就带着她待在山庄里，哪里也不去。” “那可不行。”佟嘉年说，“孩子长大了总要去上学的，你不可能将孩子一辈子困在那个村子里啊！我知道你想说为孩子好，可你喜欢的，孩子未必会喜欢。” “刚生下来的孩子懂什么？真要让她选择，那也等她大一些了，有判断能力了，再把决定权交给她。”陈依依说，“至于读书的事情，我们不是要自己建学校了吗？我们自己的学校还比不上外面的那些吗？要是自己的孩子都不读的学校，怎么去吸引别人？” “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你们倒是先吵起来了。克莱尔睡了，别吵了。” 陈依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克莱尔已经睡熟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越过佟嘉年，趴在他的腿上问凌菲：“刚刚你跟克莱尔，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跟魏霆有关？为什么要避着我说话？” “既然是避着你说的话，那肯定是不能让你听到的。你问了我也不会说。” “我真搞不懂她。”陈依依托腮看着克莱尔，“你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到底喜不喜欢魏霆？要是喜欢的话，干嘛总是吊着人家？要是不喜欢的话……她也不是这种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啊！” 想到刚刚上车之前，克莱尔说过的话，凌菲说道：“可能是她跟魏霆在一起之后，遇到了什么问题，发现两个人不合适，所以，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吧！” “遇到问题？什么问题？”陈依依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闪，“你说的，不会是那方面的问题吧？” “你想什么呢？”凌菲真佩服陈依依的脑洞。 不过比起身体上的缺陷，凌菲更加担心的却是人品上的问题。如果不是很严重的情况，克莱尔不至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居然担心陈依依会因为对魏霆失望，而不敢将事情直接说出口来…… 算了，不乱想了。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她这两个朋友啊，一个陈依依，一个克莱尔，简直是两个极端。 陈依依自小家庭和美，朋友一堆，恋爱、结婚也是顺顺利利。虽然跟婆婆总是三不五时地要闹上一闹吧，但那就是小吵怡情，并不会真的影响到他们家庭的稳定。如今最大的烦恼，也不过就是陈依依想要生个女儿，而婆婆想要孙子。还有就是孩子生下来之后的教育问题。总的来说呢，哪怕是烦恼，那也是甜蜜的烦恼。 反观克莱尔，父母都是各自行业中的翘楚，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小仙女，众星捧月，但从小就孤独。可就是因为她的父母太过优秀，忙于事业，才会导致她太早独立，学不会信任别人，所以也就学不会跟人好好相处，无论对谁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以至于在遇到凌菲之前，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家人不亲近，朋友也没有，形单影只了十几年，终于谈了恋爱之后，因为她性格霸道又敏感多疑，也是挫折不断。那时毕竟年纪小，她自己也不曾认真，一直混沌着直到遇到奇峰，那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告诉她唯一的好朋友凌菲，她喜欢一个人了。 可偏偏，她还喜欢错了人，引起这一系列风波。 再之后又是魏霆……但愿这事有回旋的余地。凌菲是真的不忍心再看她伤心一次了。 或许，她该先派个小妖过去了解下情况，好做准备。 她这边刚准备给秦川传音，就听到克莱尔的手机响了。 陈依依口中已经睡着了的克莱尔，几乎是立马就睁开眼睛看手机。 “你不是睡着了吗？”陈依依作贼心虚，看她的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 克莱尔斜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就低头查看微信。 看到她眼神变化，凌菲问：“魏霆发来的？” 克莱尔点头：“他说他要在这边耽搁几天，就当度个假。” 说这话的时候，她唇角勾起，眼里是满满的嘲讽。 “度假就度假呗！”陈依依撇撇嘴，“他通告那么多，那么辛苦，难得能够放松一下。” 克莱尔冷笑：“可他之前跟我说好，在我们下一站，他会过来找我，跟我待上几天。他在这里耽搁几天得话，也就意味着要爽了我的约。” “不可能。魏霆不是这样的人。他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他不会出尔反尔地。”陈依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坚定，就好像要用她自己的人品来做保似的。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增加信服力。 373 陈依依说完之后，却见两位好友都无语地看着自己，顿时就恼了：“你们相信我，魏霆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克莱尔游戏头疼，“算了，你愿意相信就相信吧！我们回机场吧！我不想去了。”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她们表现得太过明显，陈依依就是想要继续装傻充愣地都做不到，“是跟魏霆有关吧？既然是跟我家爱豆有关的事，总该让我听一听吧？” 克莱尔问：“你真的想听吗？” “有什么不能听的？”陈依依撇了撇嘴，“那是你男朋友，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颜狗而已。别看我成天嚷嚷着花痴，真要说起来，其实也就是个习惯而已。跟我家佟嘉年比起来……你放心，这就没法比。所以，现在可以说了吗？” 既然迟早是要知道的，与其让她当面受到冲击，倒不如现在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克莱尔问：“刚刚我们在机场见到余丹红了，就是魏霆他们公司的那个女股东，你应该没忘记吧？” 陈依依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金鱼记忆，我当然记得啊！她怎么了？” “既然你是魏霆的粉丝，好像还喜欢他挺多年的，那你应该听过他跟这个余丹红的传言……” “你说什么呢？”一听到这个，陈依依就炸了，“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居然真的把黑粉造谣的事当真了？魏霆跟那个余丹红……” “是真的。” “什么？”陈依依眨了眨眼，“你说什么是真的？” “我是说，魏霆的确是跟余丹红谈过。”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那个余丹红结婚了，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他们怎么可能？”陈依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克莱尔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潜规则？” 克莱尔冷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一出道就有这么好的资源？” “他家里有钱，他为什么要接受潜规则？” “有没有钱，跟接不接受潜规则有什么关系？”克莱尔反问，“陈依依，不然你以为我跟魏霆是怎么开始的？难道你真的以为就是飞机上见了一面，就一见钟情了？我跟你说过了，我跟他再相见的时候，是在大佬和美人都云集的私人派对的。会去这种地方的人，你真的以为他有多干净吗？玩跟被玩，其实没什么差别，各凭本事罢了。” 像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陈依依茫然地看向凌菲：“这是真的吗？” 凌菲摇头：“我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现在余丹红已经来了，而且魏霆确实是放了克莱尔的鸽子，去看看就知道了。” 陈依依不明白：“既然你都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跟他在一起？” “那样的人？哪样的人啊？”克莱尔耸了耸肩，“刚开始我的确是对他有兴趣啊，年轻帅气，又会讨人喜欢，不得不说，跟他谈恋爱的确是件很开心的事情。虽然我一早就知道他跟余丹红搞在一起过，欧阳倩妮都给我说过了，但是他说他们已经分手了。直到那天他洗澡的时候，他忘记把手机带进卫生间了，我看到余丹红给他发信息了，开口就叫‘宝贝’，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你是说，他居然还脚踏两条船？”陈依依捂着自己的胸口，瘫在了佟嘉年的怀里。 至始至终，佟嘉年都扮演着一个称职的盲人和聋子，任由陈依依将他当个人形玩偶，随便她捏来靠去的，别说吃醋了，就是意见都不发表一句。 “不知道，我没问。”克莱尔挑眉，“说句实在的，要不是你喜欢他，我早就毫无顾忌地将人给甩了。我眼里容不得砂子。哪怕只是余丹红单方面地对他死缠烂打，那也是因为他的态度不够坚定，对我来说已经够恶心的了。” “混蛋。” 陈依依一声暴怒，吓了凌菲和克莱尔一跳。就连一直装作玩偶的佟嘉年，身体都跟着弹了一下。 陈依依双目圆瞪，好像随时能迸发出点点火星：“不用你动手。要是他真的是这样的烂人一个，我替你手撕了他。” “你还是消消气吧！”克莱尔拍拍她的肩膀，“其实，这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别说娱乐圈里这种事情很常见了，就算是其它圈子里，或者我们身边……怎么说呢，要不是有精神洁癖的，其实滥交这种事情吧，只要不故意破坏别人的家庭，或者玩弄感情的，大家你情我愿，也不算是人品问题。就看每个人的接受程度……” “你也混蛋。”陈依依怒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滥交还不是人品问题吗？难道非得吸毒违法才是人品问题？” 克莱尔笑声纠正道：“其实在有些人眼里，吸毒也不算人品问……” “吸毒的就是人渣！”陈依依大声吼道，“你看看那些缉毒警察们，多少人为此付出了性命，吸毒就是在要他们的命。你居然说出来吸毒不是人品问题，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依依。”见陈依依情绪太过激动，克莱尔则是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凌菲劝解道，“克莱尔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跟我们并不太一样。观点不同，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互相理解，没有必要因为对方说出了你不认同的话，就恶语攻击。” 一直没吭声的佟嘉年也说道：“而且克莱尔只是说了这是有些人的看法，并不是她自己的看法，依依，你刚刚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了。” “我……”稍稍冷静下来之后，陈依依也觉得自己刚刚说话不过脑子，可是要让她跟克莱尔道歉，她却又拉不下脸来。 克莱尔虽然皱着眉头，但却并没有翻脸，只是冷静地说道：“我知道魏霆说什么样的人，我更清楚我自己喜欢他身上的什么。反倒是你陈依依，你一直嚷嚷着你有多喜欢魏霆，但其实，你喜欢的不过是你想象出来的他吧！” 374 喜欢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魏霆？ 对于克莱尔的这个说法，陈依依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是啊！不管是包装人设，还是他本人就是这样，我们这些粉丝能够看到的，本来就是最表面的他们愿意给我们看到的东西啊！可是，那不知道的时候是一回事，知道了之后，那就是人品的问题了。绝对不能够姑息。” 克莱尔问：“我问你啊，要是魏霆真的脚踩两条船，我还原谅他，然后继续跟他在一起，你会怎样？跟我绝交吗？还是骂我贱啊？” 陈依依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问：“所以，你们是已经确定了魏霆是个渣男了？” “没有啊！”克莱尔耸肩，“我就是先问问你而已，打发时间。事情的真相，不是还要等我们到了之后去亲眼见证吗？” “你……”陈依依都要抓狂了，“都还没有确定的事情，你们就跟我说干嘛？你们都这样说了，还要我以后怎么面对魏霆啊？” “那就是你的事了。”克莱尔摊手，“谁让你放在佟嘉年这样一个真正的豪门贵公子不看，去追什么星呢？脑袋有坑吧你！”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这是佟嘉年的声音。 陈依依仰头看向佟嘉年，就见他也看着自己，似乎是正在等回答。她立马陪着笑脸，搭着佟嘉年的肩膀，就在他唇边亲了一下：“乖，这个，我们回去再说哈！” 这样吵闹了一番，陈依依倒是不晕车了，没一会，就靠在佟嘉年身上睡了过去。 克莱尔看得好笑：“她是怎么做到这般没心没肺的？闹腾起来的时候，一惊一乍，比谁都激动。这激动过后，说睡着就能睡着，把麻烦都留给别人，她也没有丝毫的负罪感。你们居然还一个个的都宠着她。这什么世道啊？” “谁让她是开心果呢！”凌菲摸了摸佟嘉年怀里的陈依依的脑袋，“要不要我多安排几个人带上？要是真的捉奸在床了，我帮你暴揍他一顿？反正这是在国外呢，打出毛病来了也没关系。” “不用。”克莱尔活动着手指和颈部，跃跃欲试，“姑奶奶我还没给自己捉过奸呢，要是真被我捉到了，我要亲自来收拾。” 耳中听着她的指关节在咔咔响，凌菲眼角抽了抽，她都差点忘了，克莱尔本质上就是个暴力狂了。她现在反倒有点担心起魏霆的身板是不是足够抗揍。 一路走得很顺畅——有洛风他们在前面开路护航，想出问题都还不容易呢！天黑前，他们终于赶到了酒店。 这酒店建的时候，也就是国内三星级酒店的标准，可能是门庭冷清的缘故，玻璃门上都落了一层灰了，也没有人来擦一擦，看上去有些脏乱破旧。 不说佟嘉年这种有洁癖的，就连陈依依这种大咧咧地性格都耷拉下了脑袋：“这种地方，看着也太可怕了吧！这能住人吗？” “出门在外，本就不是什么享受。这附近也没有更好的酒店了，车上带着床单和空调被，先将就着睡一晚吧！”佟嘉年说着，率先走在了前头。 凌菲随后跟上。 不过她才刚走了两步，就被陈依依给拉住了。 “诶。”陈依依一边贼眉鼠眼地打量酒店内，一边问凌菲，“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店，要是撞见了魏霆他们怎么办？” “撞见了就撞见了呗！我们这次特意过来一趟，不就是为了他吗？” “不是啊！”陈依依急了，“我们不是来捉奸的吗？捉奸哪有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是人跑了，不就白来了？” “我看你这态度，怎么倒好像很希望捉到魏霆的奸似的？”克莱尔也将脑袋凑了过来，三颗脑袋凑在一起，都扑闪着大眼睛，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童趣。克莱尔还特意朝陈依依眨了眨眼睛，“魏霆不是你的偶像吗？真要捉到了，你该怎么办啊？” “打他。”陈依依那兴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不是来见偶像了，而是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要胖揍情敌的打手。 “是，就凭你挺着个大肚子，人魏霆也不敢还手啊！”凌菲调侃道，“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架一台摄像机，给你们拍下来你们打人的飒爽英姿啊？” “好啊！”陈依依就差跳起来拍掌了，“我还没有打过人呢！一会真开打了，你都给我拍下来啊！拍好看点。” 就在她们玩笑的时候，佟嘉年拿着房卡回来了：“房间订好了，我们上楼去吧！” “行。”凌菲伸出手，“房卡给我吧！” 佟嘉年抽出一张房卡给她：“你喜欢清净，给你订的最里面的客房。” 凌菲正要伸手去接，但横空伸过来一只手，将房卡给拿了过去。扭头，就看到克莱尔正将房卡收好。 克莱尔朝着她莞尔一笑：“今晚，我跟你一间房。” 凌菲看佟嘉年。 佟嘉年挑眉：“房间足够，除了我和依依，其他人都是单人大床房。” 凌菲再看克莱尔：“有房间，你干嘛要跟我一间？” “跟你说说悄悄话啊！”克莱尔说着，人也靠了过来，“怎么，你不想跟我秉烛夜谈吗？” 任由克莱尔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凌菲推开了佟嘉年重新递过来的一张房卡：“那我就跟克莱尔一间吧！” “房间已经订了，你就拿着吧！万一谈到一半谈崩了，好歹有个去处。”佟嘉年说着，又将房卡递了过来，还朝着凌菲眨了眨眼。 这一次，凌菲没有再推开，而是将房卡收了起来：“行，那就多谢佟总考虑周全了。” 他们上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余丹红。 余丹红已经换上了网球服，身后跟着魏霆的助理，助理还背着网球拍，看上去是准备去打球。 在和魏霆助理迎面遇上的时候，克莱尔拉住了凌菲，侧身躲在了凌菲的身后，直到她们下了楼，背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375 陈依依走在凌菲和克莱尔的后面，也停住了脚步目送她们走远，然后才压低声音问：“魏霆的助理和余丹红都在酒店，不会魏霆也在酒店里吧？” 佟嘉年说道：“他不在酒店，这个时候应该才刚拍完杂志，正准备回来。网球场就在酒店的后面，一会我给你们准备望远镜，在酒店客房里就可以看得到。” “行。”凌菲点头，“一会你跟酒店那边打声招呼，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好啊！”陈依依立马过来献殷勤，“谢谢亲爱的。我给你打下手啊！” 佟嘉年揪住她：“你别添乱。” “行。就让她来帮忙吧！我先和克莱尔回房间去放东西，一会来你们房间叫你。” 回了房间，克莱尔就打开了窗户。她们的房间窗户正对着酒店后面的网球场，倒也是巧。 凌菲见看了看得认真，也走了过来。她视力好，虽然隔得远，但网球场的情况也看得一清二楚。 余丹红和助理已经到了网球场，此时正在做着热身运动。 凌菲挑了挑眉：“这个大姐保养得不错啊！” “是挺不错的。”克莱尔其实看不清，但是刚刚楼梯上一撇，就足以留下印象了，“要真是个发福的大妈，我估计魏霆也看不上。” “难道现在这样就看得上了？”凌菲说道，“我总觉得，魏霆不是这样的人。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实在是不像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人。” “人心隔肚皮，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再说了……”克莱尔看了她一眼，“刚刚在车上我也说过了，在男女情爱上滥交的人，在其他方面未必也就十恶不赦。眼神干净的人，也不意味着就专情。其实如果就是谈个恋爱打发时间的话，魏霆这人倒是很不错的选择。不过感觉太疯了一点。那天早上，他突然出现在你家门口的时候，真的把我给吓到了。” “别说，我也吓到了。”凌菲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开车二十个小时，千里追爱，说起来确实是挺浪漫的，但真要细究起来，也确实是恐怖。这人也太执着了。” 这也得亏是现在的凌菲有恃无恐，否则，她们现在要真的是普通人的话，遇到这种事情，她直接就给报警了。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追求者，很新鲜，但是压力也很大。” 凌菲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这次到底捉奸成不成功，你都不打算跟魏霆继续下去了？” “我还没想好。”克莱尔有些烦躁，“凌菲，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没遇到过，所以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不过，克莱尔……”凌菲转过身，正对着她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动了真心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跟以前一样，就是谈个恋爱打发一下时间，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你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么多，更加不会纠结他的人品怎样。克莱尔，你喜欢魏霆。” 原本以为克莱尔会继续逃避。在凌菲的印象中，克莱尔除了在感情方面，面对一切困难，尤其是工作上的从来都是一往直前，绝不犹豫。也或许是太小的时候就习惯了独立，所以在处理个人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这方面，她向来都是束手无策。 解决不了的困难，克莱尔也并不勉强自己去解决。否则，她追求者一大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正经谈个恋爱。但凡是跟她来真的，甚至求婚的，立马就会被她给甩掉。 “可能是吧！” 她这是承认了？ 凌菲一惊，适应了好一会，才问：“那你想不想跟他继续？” “我不知道。”克莱尔摇头，“原本我是打算晾他一段时间的，也是让我自己冷静一下。他还小，玩心重，现在跟他说未来不未来的，可能太早了一点。现在，我倒是很想弄清楚他跟余丹红到底是什么情况。凌菲，我眼睛里容不得砂子，就算是我再喜欢的人，只要是在原则上有问题，我也绝对不会容忍。” “好，那我就帮你弄清楚。”凌菲拍了拍她的肩膀。 克莱尔点了点头：“嗯。” 凌菲正要再说什么，她们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陈依依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凌菲，你不是放下东西就来叫我去厨房吗？怎么还没好呢？” 听到陈依依的声音，凌菲的唇角就不自觉勾起，应了一声：“马上就来。”然后，又转头朝克莱尔说道：“我先去做饭，你再房间里休息一会。网球场那边，我会让人盯着，等吃完饭，我们再去捉奸。” “我跟你一起去吧！”克莱尔说，“免得我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 凌菲点头：“也好。其实吧，我真的觉得做饭也挺有趣的。尤其是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绝对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看得出你很开心。”克莱尔搂着她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就看到陈依依抡着拳头打算砸门。 看到克莱尔，陈依依一愣：“你不会也要去吧？你不是最讨厌去厨房了吗？” “我去当监工。”克莱尔“哼”了一声，就放开凌菲，走在了前面。 陈依依目瞪口呆，几乎是僵硬着脖子转向凌菲，问：“她没毛病吧？不会是因为魏霆受了刺激，脑袋出问题了吧？” 凌菲斜睨着她：“我看你倒是一点不介意的样子。那不是你偶像吗？” “都说了，从克莱尔将他拉下神坛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我的偶像了。”陈依依都不知道自己解释这个问题解释了多少遍了，“哪有将身边认识的人当偶像的？真要拿身边人当偶像，秦川跟你不知道比他强多少。再说了，还有佟嘉年呢！他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可能绿了我好朋友的混蛋。” 凌菲啧啧道：“女人心，海底针。前几天还对着人家喊‘宝贝’，现在就恨不能喊打喊杀，也就佟嘉年受得了你这善变的性格。” 陈依依得意地一昂头：“那是，那可是我家的，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376 许是买通了魏霆身边的工作人员，佟嘉年对他的形成了如指掌。 这边，他们吃完饭后，正享用着饭后甜点呢，佟嘉年接了个电话，突然说：“魏霆快回来了，马上就到酒店。” 陈依依立马起身，连小蛋糕都不吃了：“快快快，快躲起来。别让他看到我们在这里。” 凌菲也说道：“余丹红从网球场回来了。” “快快快，快走。” 在陈依依的催促下，大家都连忙起身，纷纷朝着楼上走去，弄得经过的服务员一脸懵，还以为有人闯进酒店打劫了，纷纷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他们才刚上楼呢，魏霆的保姆车就在酒店门口停下了了。陈依依和克莱尔，两个人躲在楼梯口，趴在栏杆上往下面看，就看到魏霆在几个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进了酒店大厅，头上的带着鸭舌帽，脸上还戴着大墨镜，却依然掩饰不了他那满脸的不耐烦。 “她来做什么？”身上拍杂志带的妆还没卸，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些多，魏霆一边走一边将装饰用的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扯了下来，不耐烦地问小跑着跟在身侧走的经纪人，“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再见到她，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这，这个……”魏霆的经纪人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跟在他身边，一脸的谄媚，“魏霆哥，余总毕竟是公司的大股东，她说的话我不敢不听啊！再说了，你下部戏能不能成功定下来，还得看她的态度呢！我知道你对那个老女人没兴趣，但是，但谁让人家事大股东呢！” 魏霆面上不耐烦的神色更加明显了，朝他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经纪人挤眉弄眼地朝他问：“怎么，这是又要给你的那个知心大姐姐打电话了？我跟你说，我去帮你打听过了，那个大姐可不简单。她自己虽然不是我们这行的，本职工作是做财会的，听说最近正打算开个会计事务所，但她在金融圈也算小有名气，手上不差钱。最重要的是，她跟‘倩文影视’的关系不简单，听说是幕后大股东的闺蜜。‘倩文影视’现在是来势汹汹，出手就是大制作的精品剧，不过还在拍，具体的还要看拍出来的效果，这电视剧也不是投资大，制作精良就一定能顺利招商……” 在经纪人的喋喋不休中，魏霆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在克莱尔和陈依依正准备往上面撤的时候，就看到余丹红出现在了大厅门口——跑着来的，气喘吁吁的，面上还带着红晕，那春光满面的样子，看着倒像是忽然之间就年轻了十来岁。 “魏霆。” 一听到这个声音，魏霆加快了脚步就往楼上走。 “魏霆。”余丹红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魏霆，靠在他身上就开始撒娇，“魏霆，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都追不上你了。” “余姐。”魏霆无奈停下脚步，就将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给扯下去，“你怎么来了？这边也不是什么适合旅游的地方。” “我为什么来，你还不知道吗？”或许是笃定了这边不可能遇到媒体或者熟人，余丹红肆无忌惮地，直接用手在魏霆的心口画圈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来的。你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我为了来陪你有多不容易。这一路过来，车子都颠的我快吐了。说好了，你要在这里多陪我几天。” “余姐。”魏霆突然停下了脚步，朝她说道，“我没打算在这里多待。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今天连夜就赶去机场。” “去机场？”余丹红莫名其妙，问经纪人：“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多待几天，说让我过来多陪陪魏霆的吗？怎么又说今晚就走？” “这，这个……”经纪人挠挠头，不敢去看魏霆的脸色，“当然是这样的。今天魏霆一直在忙拍摄，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我们今天不走了，反正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通告，我们打算在这边度个假再回去。” “度假？在这里？”魏霆揪着经纪人的衣领问，“谁让你擅自做决定的？我同意了吗？” “魏霆。”经纪人抓着魏霆的手，想要将他拉到一边说悄悄话，但魏霆不肯跟他走，凭借他的身高和体型，他也拽不动魏霆，只能踮起脚尖，凑到魏霆耳边劝道，“你听哥一句话，余总说了，她现在正在给你争取下一部剧的男一号。那可是大制作，要沖奖的，你知不知道拿下这个角色对你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魏霆一把推开他，“你现在马上去给我安排车，给我把取消的航班订回来。我明天一早必须坐上飞机。” “你，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经纪人急得跺脚，转头去看余丹红，却见余丹红一脸的委屈，“余总，这事怪我，是我没有安排好。你别生魏霆的气。” 余丹红也被魏霆突然爆发的火气给吓到了，但又舍不得去怪罪魏霆，只能转而将气撒在经纪人的身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这里是度假的地方吗？要是魏霆不喜欢这里，你逼他留在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挑个好点的地方。” “是是是，这事都怪我，是我的错。这样，余总你先和魏霆回房间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保证，我就将机票和酒店都给安排好，保准给你们安排一个舒舒服服的假期。” “什么假期？你跟我过来。”魏霆大长胳膊一勾，就将经纪人给拽了过去，像拎小鸡崽子一般，拎着他往楼上走。 “诶，魏霆？”见他们上楼了，余丹红也急忙跟了上去，“魏霆，你等等我啊！” 楼梯上偷看的克莱尔和陈依依见状，对视了一眼，也急忙忙地往上面跑。尤其是克莱尔更加辛苦，不但要自己死命跑，还得照顾陈依依这个孕妇。 幸好上面的凌菲和佟嘉年发现了不对，跑下来拉了她们一把，而且提前将房门给打开了，这才险险地没被逮个正着。 377 因为凌菲喜欢清净，所以他们的房间都在靠里面的位置，这一路疯跑，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简直是惊险又刺激。 陈依依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哈哈大笑着说：“太刺激了！没想到捉奸也这么好玩啊！不过不对啊，克莱尔，你不是说魏霆放了你的鸽子吗？现在这么看，好像魏霆并不知情，是那个经纪人做的啊！” 跟她相反，克莱尔却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凌菲问：“你在车上的时候，只是收到了魏霆发来的微信吧？但好像魏霆的手机一直都在经纪人的手上，放你鸽子的，应该不是魏霆。” 这一点，刚刚有耳朵有脑子的都能听出来，克莱尔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陈依依向来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她一拍桌子，吼道：“要不我们直接去问魏霆吧！我们自己在这里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呢？还不一定猜得对呢！” “不着急。”凌菲示意她稍安勿躁，“洛风的耳朵好，魏霆的房间不是在你们的隔壁吗？让他去你们的房间听一听，看他们在说什么。” “那好啊，赶紧让他去啊！”陈依依朝佟嘉年挥手，“赶紧的，把房卡给他啊！” 佟嘉年依言将房卡递给了洛风。洛风接过房卡，就推门出去。 然后，大家就散座在房间里的各处，专心等洛风的消息。 洛风的耳力好，凌菲的同样不差，哪怕中间隔着一个房间呢，那边说话的声音是一丝不漏地全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魏霆已经和他的经纪人吵了起来了。原本余丹红是要跟着他一起进房间的，却被魏霆毫不客气地直接给赶了出去。经纪人好一通劝，好不容易才将余丹红给劝住了，让助理给带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去。 魏霆和经纪人争吵的内容，无非就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经纪人擅自给克莱尔发信息，并且改变了他行程的事。 “你听到什么了？” 她正听得专心的时候，陈依依突然就凑了过来，吓了她一跳。 看着陈依依眨巴着的大眼睛，凌菲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牙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想知道，等洛风回来了就知道了。” “哎呀，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你快点告诉我嘛！”陈依依晃着她的胳膊，“你放心，克莱尔坐在床那边呢，隔得挺远的，我们说话她听不见的。” 凌菲见她现在还在喘着气，皱眉问：“你刚刚跑了好一段路，不会动胎气吧？” “没，没有吧？”陈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没有觉得痛啊！” “要真的觉得痛了，那就晚了。”凌菲将她拉了过来，按在沙发上坐好，又递了杯水给她，“你乖乖坐着，别乱跑了。你再这样的话，以后我可真不敢让她出来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陈依依喝了一大口水，又坐不住了，屁颠屁颠地走到佟嘉年身边，将水瓶递给他，“你也渴了吧？来，喝一口。” 佟嘉年将水瓶推开：“我不渴，你自己喝。” “没事。凌菲那里还多着呢！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赶紧喝一口。”陈依依说着，打开了瓶口，就要直接灌到他嘴里。 “我自己来。”佟嘉年这才接过水瓶，几乎是一口气就将剩下的水全都喝光了，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连眼神都明亮了不少，“你要不要睡一会？等洛风回来了，我再叫你。” 陈依依撅嘴着看了眼凌菲，见凌菲看也不看自己，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悄悄告诉她，魏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只好说：“那好吧，我就去床上躺一会。对了，这是谁的房间啊？” “这原本是给克莱尔安排的房间，不过她不是要跟凌菲一起睡吗？所以这房间没人睡。” “幸好当时没将房间给退了，这会正好就用上了。”陈依依掀开被子就躺了下去。孕妇觉多，刚刚吃饱喝足了，这会还真是犯困了。 陈依依这一觉睡醒的时候，洛风已经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来叫醒她，还是她听到了声音，自己悠悠转醒的。 “你们干嘛不叫我？” 佟嘉年连忙安抚炸毛的妻子：“叫了，是你睡得正香，没叫醒。” “不可能。”陈依依不信，“刚刚我听到声音自己都醒了，怎么可能叫不醒？” “的确叫了。”凌菲作证，“只是声音太温柔了一点，比我们说话的声音还小。” “你逗我玩呢？”陈依依瞪了佟嘉年一眼，问，“搞清楚魏霆那边什么情况了没有啊？” “洛风都听清楚了。”凌菲说，“大致跟我们之前猜的差不多吧！魏霆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余丹红就追求过他，不过那个时候，魏霆并不知道余丹红还没有离婚，再加上经纪人的怂恿和大量优质资源的诱惑，就跟她在一起了。也就是说余丹红骗了他，虽然那个时候他们夫妻俩闹离婚闹得整个公司都知道，但实际上并没有离，而且后来还和好了。后来知道自己是个三后，魏霆就提出分手了，是余丹红在纠缠不休。” “为了资源？”陈依依问，“所以说，之前网上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潜规则上位的？” “这种事情，也不稀奇吧！”虽然内心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但理智上，凌菲知道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别说是娱乐圈里了，就是别的圈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大家你情我愿，算是一种互利互惠吧！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丽姐约我们赴会的时候，也有人想要自荐枕席吗？” 说起这个，陈依依就来气：“我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脸，觉得我们能看上他？长成那个样子，去潜别人，被潜的都未必愿意，居然觉得我们能潜他？” “自荐枕席？”佟嘉年看向陈依依，“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378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陈依依瞪了凌菲一眼：“你没事你提这个做什么啊？你……” 没等她扑过去找凌菲算账，就被佟嘉年一把揪住了衣领：“你先回答我，什么叫做‘自荐枕席’啊？” “这个，那个……”陈依依狡辩不过，只能以攻为守，“你别问我啊，难道你就没有遇到过啊？要不你先说说，在我之前，有多少个前任啊？反正我光明正大，你就是我的初恋，我不怕被你茶旧账。” “这个……咳咳。”佟嘉年目光闪烁起来，“那个，你不是要听魏霆的八卦吗？现在不听了？” “哦，对哦，差点忘了。”陈依依就是这么一根筋，连弯儿都不会转，佟嘉年一带她就跟着跑了，“洛风，你说说看，魏霆除了余丹红，还有没有跟别人那个过？有没有劈腿啊？” 洛风脾气是好，但是呢，也不是谁都搭理的。尤其是这事还是偷听来的，该说什么，该对谁说，凌菲都已经传音交代过了。 见洛风半晌没理自己，陈依依“啧”了一声，直接问凌菲：“到底什么情况啊？现在到底是捉奸成功了，还是反向地证明了魏霆的清白啊？” “算是后者吧！”凌菲做了总结，“我觉得魏霆可能是钟情姐弟恋，倒也不是为了资源才跟余丹红在一起，分手也分得干脆。不过花心也是真的。总之，她既不是你想象中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也不算渣男，就……一个有点魅力的情场浪子吧！” “情场浪子？” 陈依依还是被这四个字给打击到了：“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他看着……” “他看着就像这样的人。”凌菲打断了她的不可置信，问克莱尔，“接下来怎么办呢？要不要我们出去，帮你把人给抢回来？” 此时的克莱尔，正靠在窗边站着，背影看上去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听到凌菲的声音，她这才转过身来，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凌菲挑眉：“那就要看你有多喜欢他了。要是你非他不可，我现在就去将他的麻烦给解决了。要是你无所谓的话，那我也就不用浪费这个精力了。” “解决他的麻烦？”克莱尔问，“你打算怎么解决？余丹红在圈里有资源有人脉，除非魏霆不想在圈里混了，否则这个人就得罪不得。” “就他刚刚对余丹红那个态度，要是让余丹红知道魏霆跟你的关系，她也未必肯善罢甘休。女人一旦因为嫉妒发疯，会很可怕的。”凌菲屈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茶几桌面，“要不要我想办法，先将这个余丹红给解决了？魏霆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才十几岁吧？成年了没有啊？未成年都敢下手，这个余丹红够不要脸的。既然她是万恶之源，把她解决了，麻烦也就解决了。” “你不会是……要杀了她吧？”克莱尔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凌菲的这个眼神，让她真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凌菲，这倒是没有必要。杀人是犯法的。” “你想什么呢？我至于为了这么点事而杀人吗？”凌菲摸着下巴，朝佟嘉年挑了挑眉，“这种事情，你应该比较擅长吧！像余丹红这样的人，不管是丑闻，还是偷税漏税之类的违法犯法的事情没少做吧？随便拎出来几件，就够她受的。” “比起我，秦总做这些应该会更得心应手。”佟嘉年说，“这种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且像余丹红这样的地位，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要是真的动了她，会影响到整个‘春芳歇’。” “行，回头我就让瑞霖和奇峰去做。”凌菲问，“所以，你这是决定既往不咎了？” “再说吧！”此时的克莱尔，眼里已经明显地带上了笑意。或许在她看来，她更加不能接受的是隐瞒和背叛。不管魏霆是什么样地人，以前做过什么，都比不上劈腿来得严重。 “那现在呢？”陈依依摩拳擦掌，“要不要我们冲过去将那个女人揍一顿，给你出气？” “你现在是不揍个人，你就不舒服是吧？”克莱尔戳着她的脑门说，“你放心，真要揍人，我自己就够了。真要揍起人来，你最多也就是个当个看客的份。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吧！” 凌菲问：“你是想等明天魏霆来不来赴约？” 克莱尔摇头：“我在等他的电话。” 她这里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果然是魏霆。 克莱尔拿着手机，走到了窗户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通：“喂。” “亲爱的，你上飞机了吗？”魏霆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刚刚发了一通脾气，冲着经纪人吼过的缘故。但是听上去还是轻快而兴奋的，一如往常每次跟她打电话的时候一般无二。 “我要是上飞机了，还能接你的电话吗？”比演技，克莱尔也不会输，“你呢？拍完杂志了？” “拍完了，刚回酒店。”魏霆说，“对了，我有个事要跟你说，我之前不是给你发了信息，说我要在这里耽搁几天吗？不过刚刚行程又有了变化，我还是会按照跟你约好的原定计划赶过来的。我都没怎么旅游过，太忙了，到时候去哪里玩，还得你来安排啊！” 克莱尔点头：“好。等你来了，我就带你四处去玩玩。反正凌菲和陈依依他们有事要忙，我也懒得跟他们去琢磨那点种地的事。” 挂了电话后，克莱尔收起手机，然后才转身朝众人说道：“他说行程又变了，决定不鸽我了。他发信息的事情认了下来。” 陈依依看看凌菲，又看看佟嘉年，点头道：“没有放克莱尔鸽子，也没有将责任都推给经纪人，在这一点上面，他至少还算个男人。看来，我还是没有粉错人嘛！” “是，你没有粉错人。”克莱尔将手机扔在床上，朝众人说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想睡了。” 凌菲见她开始脱衣服，问：“你今晚不跟我睡了？” “不了，你自己睡吧！”克莱尔直接将人推出了门，然后身心舒畅地倒在了床上，抱着被子很快就入眠了。 379 一切行程照旧。 在抵达下一个国家后，克莱尔就因为魏霆赴约，跟他们兵分两路。然后约定好了等水上乐园开业的时候，她再过去捧场。 在回程的前天晚上，凌菲接到了吴浩宇的电话。这次的开业典礼，不仅仅是县里的领导们，就连市里的领导都要过来。吴浩宇虽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三教九流的人也认识不少，跟县里的这些领导们也有过往来，但是这市里的，他还真是攀不上任何关系，所以只能让凌菲来做安排。 主要还是他怕一个安排不好，会得罪人。若是凌菲自己安排的，这就怎么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你看着安排吧！要是真出问题了，我会出面解决的。” 凌菲一句话，就安了吴浩宇的心。 因为距离开业典礼还有几天的时间，他们回程的时候，特意腾出了两天的时候，在迪拜转机，让陈依依过一回shopping的瘾。 陈依依自己有“老杏树”品牌的分红，银行卡里的余额早就已经到了一个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额数字。以前待在莲花村的时候，这些钱也没有用武之地，这次来了迪拜，她就成了一只掉进了米缸的老鼠一般，看到什么都想买。 护肤品、香水、包包、首饰、衣服……现在用得着，用不着的，她买了一大堆。 她不但给自己买，还给佟嘉年、凌菲、克莱尔、父母、公公婆婆……甚至包括一同来的洛风和佟嘉年的助理、秘书们都买了。 那大方的程度，看得佟嘉年都“啧啧”了两声。 凌菲倒是没什么想买的。她对时尚没有兴趣，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对她来说，还不如一个大容量的背包实用。但陈依依非得要买，她能有什么办法？既然买都买了，她就收着呗！反正放在家里，估计以后也会被欧阳倩妮带人来给搜刮了去。 自从开了第一次的先河，现在欧阳倩妮到她这里来一次，必定要扫荡一次她的衣柜和储物室，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不好意思。 在迪拜待了一天，晚上住了一回传说中的七星级酒店。 毕竟是难得的体验，虽然凌菲并不觉得哪里好，但还是将秦川给叫了过来。 可巧的是，他们居然在酒店里遇到了克莱尔和魏霆。 不用说，晚上吃过晚饭之后，陈依依又和克莱尔结伴购物去了。反倒是魏霆被留在了酒店里。毕竟是热门旅游地嘛，他这种公众人物还是不宜在外面乱跑的，真要是被人拍到了，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明星的恋情，永远是吃瓜群众们最感兴趣的。 不仅是在商场里，魏霆没有办法和克莱尔公然走在一起，就是回国的时候，也都没有做同一班航班。虽然看了是圈外人，真要同一班航班也未必会有人察觉到他们会有什么特别的瓜葛，但是魏霆的经纪人还是紧张兮兮地反对。 尤其是现在他们又得罪了余丹红，魏霆以后的资源肯定会受制，若是这个时候曝光恋情，把粉丝也都给得罪了，那他就可以直接等着被雪藏了。 在水上乐园开业的头一天晚上，凌菲他们终于回到了莲花村。 山庄里，之前租出去的那十二栋别墅，现在已经陆陆续续地有人入住了。全都是修真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那是相对于一般的修真者来说。在管理部的面前，他们也就相对于一些封建时代土豪乡绅之类的存在。真到了莲花村里，秦川的结界之内，那还不是乖乖地听话，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才刚回到村里呢，陈依依和克莱尔的家人就到山下来迎接了。 凌菲原以为自己又要跟走的时候一样，茕茕孑立呢，就看到站在迎接的人当中，站在最前面的秦川和穆丹。 这群人当中，除了钱莹和陈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其他人的没有一个身份简单的，无一不是常年养尊处优，气度不凡。但秦川站在那群人当中，却依然鹤立鸡群。在他皓月一般的光芒之下，其他人连萤火虫都算不上。 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凌菲还是有种狐假虎威的自豪感。毕竟已经是自己的人了，炫耀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真是搞不懂你，挺着个大肚子还去那种地方旅游，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佟太太一见到儿子和儿媳妇，冲着儿媳妇就走了过来，看也没看儿子一眼，亲自扶着儿媳妇就上了游览车。 已经是夏天了，山上绿荫成林，微风徐徐，坐在四面通风的游览车上，倒是比坐在封闭的空调车里要更舒服。 “妈，我不是说了，我是去给我女儿积福去的吗？怎么就是旅游了？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是吗？”钱莹在她另一边坐下，“让我数数看，你的头发少没少。” “数的清吗你？”陈依依嘻嘻笑着，扭头朝穆丹问，“余理给我们准备好的了吗？这段时间在外面，你都不知道我们吃的是什么。要不是凌菲偶尔下厨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我都要饿瘦了。” “瘦了吗？太瘦了不好，会影响孩子的营养。”佟太太立马就紧张起来，“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没有瘦啊，反而还胖了一点。” “真的胖了？”陈依依立马就去摸自己的肚子，“我就知道，这段时间吃的都是什么牛肉，羊肉和猪肉的，脂肪含量都很高，虽然已经尽量少吃了，但还是胖了。” 钱莹打趣道：“你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啊！怎么倒外面吃了苦，反倒是胖了？你这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命啊！” 佟太太却问道：“这外面的东西会不会不干净啊？那种地方，我听说有各种瘟疫和传染病，你们没有喝生水吧？” “放心吧妈！”陈依依说，“吃的喝的都是嘉年安排好的，虽然总是到处跑，路上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是卫生还是不用担心的。” 380 意料之内的，陈依依和佟嘉年回来后，肯定是要被两边的父母盘问一番。不过现在听着他们唠唠叨叨的，反倒是觉得亲切。 克莱尔则是径直走向自己的父母和师弟师妹们：“你们呢？是单独给我设宴了，还是跟他们一起啊？” “你这孩子，当然是跟大家一起了。”苏美娟牵着女儿的手，上了另一辆游览车，“不过我也做了两个拿手菜。一会你尝尝看，看你能不能尝出来哪道菜是我做的。” “妈，你会做的那就是那几道拿手好菜吧？”克莱尔跟着苏美娟上了车，反手就拉了克勤一把。 苏美娟也就是近些年才开始学会做饭的。她是个画家，艺术家，她的手矜贵得很，以前年轻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做什么“洗手作羹汤”的事。 也就是在发觉自己的女儿，在跟她提到结婚的问题她这么抗拒的时候，苏美娟才发觉自己的女儿可能存在心理方面的问题，她居然对婚姻甚至恋爱充满了恐惧。 虽然女儿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指责过他们做父母的什么，但苏美娟和克勤两人，还是反思了许久，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以前太过相敬如宾，对女儿也太忽视了，导致女儿以为他们不想爱，让女儿对婚姻失去了信心。 几十年没进过厨房的苏美娟，这才穿上了围裙，辞退了保姆阿姨，为爱“洗手作羹汤”。 刚开始的时候，她烧出来的菜不是多油少盐就是没熟或者烧焦了，除了汤汤水水之类的东西，勉强还能捏着鼻子灌进肚子里，其他的炒菜之类的简直就是灾难。 为此，克莱尔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乐意回家。要不是苏美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她避无可避，真的想要逃回国外去了。 也刚好就是那个时候，克莱尔认识了凌菲，也或许家人的改变，自己心境的改变有关，她有了人生当中第一个全心全意对待她的朋友。 或许，当初如果不是苏美娟突然的觉悟，也可能就算那个时候她跟凌菲认识了，也跟之前遇到的无数好的不好的人一样，都只会成为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至于朋友什么的，依然是想要又不敢要的存在。 许是也回想起来了自己的黑历史，苏美娟也嘿嘿笑了起来：“你别对妈妈这么没有信心嘛！我这几天跟闻老师学着做了几道菜，我自己尝着是不错，你爸爸也说好吃，我保证你一定会惊喜的。” “真的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见他们都欢欢喜喜地走了，凌菲朝秦川和穆丹说：“我们也回去吧！” 上了车之后，凌菲问穆丹：“我不在的这些天，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穆丹嘟哝：“别人会来都是温情脉脉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了？也不见你跟部长亲近一会。” 说着，还瞄了秦川一眼。 “我跟秦川，想见面随时能见，跟他们能一样吗？”凌菲催促道，“问你呢，到底有没有事？” “没……”穆丹语气一顿，突然说道，“对了，菡萏水榭来了一位前辈，不准备部长和瑞霖跟你说过了没有。” “前辈？”凌菲挑眉，看向秦川，“什么前辈？是我的前辈，还是你的前辈？” 秦川说：“算是我的前辈吧！” “你的前辈？”凌菲吞了口口水。如果说是按年龄算的话，现在秦川手下的很多大妖甚至小妖的年龄都比他大，然而这些没一个让他称之为前辈的。他说的这位前辈，应该身份不简单。“是什么前辈？关系亲近吗？” 秦川解释道：“是因为不受管教被贬谪下凡的一位仙君，现在算是散仙。虽然她脾气是怪了一点，但也不用太过在意，我已经安排了人服侍，你不用操心。” 秦川亲自安排人服侍？听上去，应该不是普通的小妖。 凌菲问：“你安排的是谁啊？” “苏檀语。”见凌菲一脸惊鄂，秦川解释道，“苏檀语原本正在受罚，也没法给她安排任务，她性子温和又细心，照顾仙君的饮食起居倒是适合她。” 凌菲嘴角抽抽起来：“我怎么感觉我们凡人都已经打倒了封建主义，你们这些神仙怎么还搞尊卑贵贱那一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川说道，“且不说品阶和身份的高低，单单是物种和实力的压制，就没法做到像人界一样，人人生来平等。” 这倒也是。 就好比余理那么冷清的性子，哪怕是在秦川面前，也都还能保持那憨傻的模样，绝对不至于卑躬屈膝，可一见到洛风就双腿发软，两股战战。这种生理上的恐惧，是完全没有办法去对抗的。 凌菲问：“那一会晚饭时，前辈和其他那些客人们会一起过来吗？” “我没有让人通知他们。” “那就好。”凌菲说道，“还没有介绍他们正式认识，这里这么多外人呢，要是说错了什么话……行，我知道要真是说错了话，你也可以抽掉他们那一段记忆，但这种事情，总还是尽量避免着的好。要是万一我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说错了什么话，那岂不是毫无办法了？” “你说得对，还是应该平时多注意一点。”秦川说，“我还是得替管理部的同僚们谢谢你。能够让他们偶尔到这山庄里来放松一下，我感觉他们似乎开心了不少。管理部的气氛都好多了。” “那是。”凌菲撇嘴，“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们的常安分处的时候，那冷清清的样子，我都觉得瘆人。” “可不是嘛！”穆丹再次嘟哝，“这人界光怪陆离，繁花似锦的，不管是仙是妖都经受不住这个诱惑，原本都好好的，现在一个个地都养出了一身的毛病。” 哪怕她声音再小，可不是普通人的凌菲、秦川和洛风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说着话本来也就不是想背着他们说，只不过是不敢理直气壮地大声说罢了。 381 不过，能够想穆丹这样嘟哝几声不满的妖已经不多了，秦川也不生气，反而说道：“沾点烟火气，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是在人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有什么爱好，何必去拦着。” “那君上……”穆丹缓缓朝秦川伸出一只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我也有爱好，那就是shopping。可是我的钱不够花啊！能不能多给点奖金啊！” 秦川看了一眼她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手心，反问：“你不是因为问凌菲要吗？你归她管。” 穆丹很听话地，立马将手送到了凌菲的面前，眨巴着眼睛看她：“夫人，我可听说了，你们这一次去了迪拜，血拼了整整一天一夜呢！居然也不带我一起去。” “啪”地一声，凌菲一巴掌拍在她手心。 “我给你的工资还不够高吗？是你自己花钱太厉害了，能怪我吗？这就是有金山银山，都不够你花的。” 坐在前排的穆丹“哼”了一声，恹恹地转过了身去，连背影都透露着失望。 凌菲没忍住，被她给逗笑了：“行了，回头我把我的卡给你，随便你刷。” “真的？”穆丹刷地掉过头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刚我都听到了，你不能反悔啊！” “行，我不反悔。我现在就把卡给你，行吧！”凌菲说着，从背包里翻出来钱包，直接递给了穆丹。 “谢谢夫人赏赐。”穆丹立马捧着钱包就又转了回去。她拿着钱包摆弄了一会，突然问，“诶，夫人，你这钱包里的照片怎么是你跟克莱尔的？一般钱包里的照片，不应该是放情侣照吗？你怎么不放你和部长的照片啊？” 凌菲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秦川。 秦川同样是一愣，也看向了凌菲。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他们好像没有拍过照片…… 这就有点尴尬了。 “那个……其实这张照片是克莱尔拉着我去拍的写真，钱包也是她送给我的，用习惯了，也就没有换过钱包，钱包里的照片也就没有动过……”凌菲立马抓住秦川的手，带着些讨好的问，“要不，我们也拍一张……哦不，是一套写真吧！让欧阳倩妮给我们找专业的，保准拍得好看。以后就挂在我们的卧室里，放在钱包里。让哪哪都有我们的照片。” “好。”秦川满意地点点头。 刚好，游览车在“清辉馆”门前停下了。 秦川先下了车，正准备回头去扶凌菲呢，她自己就跳了下来。他轻笑了一声，将手伸给凌菲。 甚少在外人面前秀恩爱，凌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握住了秦川的手，两人手牵手走进了院子。 只是比起他们的牵手，陈依依和佟嘉年那对可就高调得多了，大多的视线也都被他们吸引了过来，其他注意力放在秦川身上的，哪怕意外也不敢咋咋呼呼地叫嚷。 所以他们俩牵手进来，也几乎没怎么被注意到。 这老话说了，出门在外才能感觉到家的好——还真就是这样的。 在外面这半个月，陈依依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回来了之后，就泪眼汪汪地拉着佟嘉年的手，说以后再也不要出去了。还让佟嘉年不要往外跑了。 因为人多，“清辉馆”里摆了三桌。 秦川很自然地在主座坐下后，凌菲坐在了他左边，然后陈依依拉着佟嘉年就顺势坐在了凌菲的左手边。 以前习惯了跟凌菲坐在一起的克莱尔，发现好友旁边竟然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她双手抱胸，准备着将陈依依给拎到一边的时候，对面另一桌，坐着克勤、苏美娟和他们的学生们，她亲妈正在朝她招手：“莱莱，坐这里。” 看在亲妈的面子上，克莱尔决定先放过陈依依，踩着猫步走了过去。 “来，依依啊，你尝尝这个汤，妈妈亲手给你煲的汤。” “喝我这个，我这个营养。看你的脸色，都没有之前红润了，别光想着味道好，有营养才是真的。要是我孙子因为营养不够，以后皮肤不好怎么办？” 钱莹和佟太太，又争吵了起来。 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反而觉得她们吵吵闹闹的很热闹。 凌菲也给秦川盛了一碗汤，正要端给他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被她给吸引住了。 美。一种充满了冲击力的美。让人无法抗拒的美。 这是看到这人的第一感受。 在这个美人进门的时候，就连秦川都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美人穿着一件很文艺范的棉麻吊带长裙，海藻一般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散开在胸前，皮肤白皙，五官明艳，媚眼一扫，屋里的几个小年轻就流下了鼻血。 “吃饭怎么也不等我啊！”美人轻移莲步，看上去走得很慢很妖娆，但是几乎是两个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走到了秦川的身后，直接趴在了秦川的肩膀上，“小川川，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们在这里吃香喝辣的，却把我一个老人家丢在那栋小木屋里，你这良心过意得去吗？” 她说着，伸出一根做了水晶指甲的手指戳着秦川的胸口。 大家简直是震惊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秦川面前这么放肆，尤其是不知道美人身份，但是却知道秦川身份的陈依依和佟嘉年，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就都看向凌菲。 陈依依死命扯着凌菲的衣角，咬着她的耳朵问：“这什么情况啊？我们这才出去几天啊，怎么秦川君就在家里养了个狐狸精啊？你跟秦川君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跟你说过了吗？” “哟，你这小孩，眼力倒是不错，竟然一眼就看出来我是狐狸精了啊？”美人听到陈依依这边得说话声，离开了秦川的肩膀，朝着陈依依就走了过来。她微垂着眼眸打量陈依依，哪怕不用特意做什么，看人的目光也是媚眼如丝，“肉眼凡胎，看来你这一句‘狐狸精’是骂我呢！” 382 几乎是在从这个美人嘴里听到“骂”这个字的时候，陈依依浑身就是一僵，就好像是一只被猫给盯上了的小仓鼠，一动也不敢动，身上根根汗毛倒竖，连朝凌菲求救的眼神都发不出去，呼吸也都忘了。 就在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突然身后伸过来一条胳膊，揽住了她的腰，手掌贴在了背心，缓缓轻拍了两下。 她这才缓过来一口气，身体也终于能够活动了，她转头看向凌菲，却见凌菲已经收回了手，站起了身来，朝那个狐狸精一般的女人说道：“来者是客，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顿便饭吧！穆丹，还不给客人准备座椅。” “是。” 这一次，难得地穆丹很听话地立马就去搬椅子了，没有一丝的耽搁。 很显然，穆丹似乎对这个美人也很忌惮。 不用秦川和凌菲吩咐，穆丹就将这个美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主客座，也就是秦川的旁边。 在穆丹搬椅子的时候，美人一直抱胸靠在秦川的椅子上，面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一直看着餐厅里的众人。 看到那些如痴如醉地看着她的血气方刚的男人们，还有那些目光复杂的女人们，她带着些得意地挑了挑自己柔顺的发丝，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身的魅力。 穆丹搬来了椅子后，也不用别人请，她自己就坐了过去，然后直接端起秦川面前的凌菲给他盛的菌菇鸡汤就喝了一口，然后啧啧两声赞叹道：“不错。一直听说你们山庄里的菌菇鸡汤是一绝，今天一尝，果然惊艳啊！小川川，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都来了这么多天了，你这之前也没有给我喝过啊！” 在她一声又一声“小川川”中，秦川终于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美人面上立马露出了一丝痛苦地神色，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小……秦川君，你这是下死手啊！行，我不叫你‘小川川’了，行吧？我饿了，给我盛饭吧！” “我来吧！”穆丹很识趣，立马就给她盛了一碗饭。 在她吃饭的时候，秦川这才跟凌菲解释道：“这位是柳如眉，按照辈份来说，她是我的长辈。”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国人一直注重“辈份”，“辈份”的尊卑更在“长幼”之上，也难怪这个女人看着跟秦川差不多的年纪，却敢一口一个“小川川”的叫着。 不过她是真的美。 如果说秦川是皓月清辉，让人不敢有丝毫的亵渎，那柳如眉就是彩虹霞光，让人炫目。 “请，请问，您真的就是柳如眉吗？”终于，克勤的一个学生忍不住走了过来，“我，我是您的粉丝，我喜欢您好久了，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没问题啊！”柳如眉一抬手，笑得分外亲切，“带纸和笔了吗？” “我，我……”学生在身上摸了一轮，也没有摸到纸币，都急得快哭了，“我没想到在哪里遇到您，我，我没带。” “没关系。”柳如眉朝穆丹招招手，“你，过来。” 被点到名的穆丹，乖乖地放下了手上的筷子，乖巧地走了过来，听候柳如眉差遣。 “去，拿纸笔过来。”见穆丹小跑着要去找纸笔，她又说了一句，“要好看点的纸。太丑了的我可不用。” “是。”穆丹翻箱倒柜，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一支签字笔和一张彩色信纸，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柳如眉的手边。 柳如眉龙飞凤舞地在精美的信纸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还印下了一个唇印，才交到了学生的手上，并朝他抛了个媚眼：“要好好保存哦！” “我，我，我一定会的。”可怜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被她弄得晕头转向，鼻血糊了一脸，回到自己的坐席的时候，几个原本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女孩，都露出了嫌弃地眼神。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孩，更是毫不客气地一脚将他的椅子给踹开了。 这就是活生生的红颜祸水嘛！ 毕竟是自己的师弟师妹，原本团结一心的队伍，居然被个女人几个眼神就勾得分崩离析，克莱尔火冒三丈，就要过去算账。只是还没起身呢，就被苏美娟给按住了。 苏美娟朝她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柳如眉扫了克莱尔那边一眼，纤纤手指抓起筷子，径直伸向了大盘鸡中的大鸡腿。然后，轻启朱唇，三两口就解决了一只大鸡腿，连骨头都没剩下，全都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不错不错，还是你们家的鸡养的肥，吃起来爽。” 说着，她又朝着另一只鸡腿伸出了筷子。 眼看着一盘大盘鸡全都被她扫进了肚子里，然后是一整过菌菇鸡汤，外加一盘可乐鸡翅，几乎是所有的鸡都没有逃过厄运，大家都看得呆了。 将所有的以“鸡”为主要食材的菜都吃完了之后，柳如眉这才开始将魔爪伸向了看上去就很诱人的东坡肉和红烧狮子头。 “这也太能吃了吧！” 苏美娟旁边，终于有个女孩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而陈依依终于察觉到，这个女人恐怕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了。爱吃鸡，而且对“狐狸精”这三个字这么敏感，只怕真的是……狐狸精。 这个“狐狸精”，可不是骂人的，而是对她身份的一种陈述。 也对，出现在这个山庄里的，能是什么普通人？不过她一个狐狸精居然敢在秦川面前这么张狂，难道……难道是连秦川都降伏不了的大妖吗？ 陈依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刚想跟凌菲说点什么，找下安全感呢，凌菲就伸手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心，带着满满的安抚意味。 柳如眉这顿饭吃得甚是满足，一桌子的菜，而且几乎都是大菜，全都进了她的肚子里。这种份量，换做普通的成年男人，足可以吃撑二十几个人，她居然一个人都吃完了。 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另外两桌的菜都没怎么动过，直到柳如眉吃完之后，施施然地离去，这才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之后终于解了一样，活了过来。 383 之前，拿到了柳如眉亲笔签名的那个男学生，成为了大家围攻的对象。 “这真的是那个大明星柳如眉吗？” “她平时也是这么大的饭量吗？” “她是怎么做到吃这么多肉还能这么瘦，皮肤这么好的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那个男学生自己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佟太太显然是没怎么遇到过这么不懂餐桌礼仪的人，至少应该是没有和这样的共餐过，呆滞了好久，才看着满桌杯盘狼藉，扶着桌子站起来说：“那我们先回去了，我让家里的厨师做几个菜，正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说会话。” 说着，就朝儿子和儿媳妇招手，带着他们匆匆离开了“清辉馆”。 凌菲也起身道：“大家慢慢吃，这边桌上让余理再加几个菜，我跟秦川有事出去一趟。” 听她这么说，原本还坐着的秦川也起了身，两人走到外面，就看到陈依依居然在院门口等着。 看到凌菲和秦川单独出来了，陈依依立马小跑着过来，带着点兴奋地问：“刚刚那个柳如眉，真的是狐狸精啊？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她之前是个模特，后来做了一段时间的网红，最近又开始演戏了。因为我以前不关注模特圈和网红圈，一直都不知道她。刚刚搜了一下才发现，这人凭借美貌，这段时间是真的挺火的。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原本她想直接问，秦川能不能将她给收了，让她老实一点，别这么吓人，但是想到柳如眉既然敢在秦川面前这么放肆，还叫他“小川川”，又觉得这话还是不问的好，免得得罪了柳如眉不算，还可能将秦川给得罪了。 秦川的心眼可没有他外表看上去地那般清风霁月的，实则心眼真不大。佟嘉年可没少吃他的暗亏，动不动就被他整。 “边走变说。”凌菲挽着她的胳膊，跟在秦川身边，一同往“菡萏水榭”的方向走去。 六月，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 “菡萏水榭”就建在一片荷塘的旁边，依山傍水，荷叶田田，水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菡萏水榭”是新建成的，后来的建筑，陈依依也没有总是盯着，所以她也算是第一次过来，来了之后就后悔了：“这边的景色也太美了，早知道，我就应该选这个院子自己住了。” “你要是真喜欢，自己重新建一个院子就行了，不用羡慕别人。”凌菲扭头叮嘱道，“毕竟是谪仙，不是普通的妖精鬼怪的，一会进去了，你别乱说话。” “知道了。”陈依依连忙点头，“放心吧！你就是让我乱说话，我也不敢啊！” 这可是狐狸仙，不是狐狸精，是跟秦川一样的神仙，勾勾手指就能够让他们一家子灰飞烟灭的存在，她敢得罪吗？ 不知道的时候说错了话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可不得高高在上地供着？ 三人穿过曲折的九曲长桥，走到了“菡萏水榭”的门口。秦川朝着大门的方向拱了拱手：“晚辈秦川，前来拜见前辈，还请前辈开门一见。” 隔着门板，里面传出来柳如眉懒洋洋的声音：“本前辈吃饱喝足要睡美容觉了，晚辈回去吧！回去吧！” 这狐狸刚刚在“清辉馆”闹了一通，心虚不敢开门，秦川手一挥，门便自己开了。他嘴上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句：“得罪了。” 正所谓先礼后兵，在礼节方面，秦川还是无可挑剔的。 那只狐狸知道大事不妙，这次玩得过火了，在秦川进门的一瞬间，她就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微微垂着脑袋迎接：“恭迎秦川君大驾，小仙有失远迎，不胜惶恐，不胜惶恐！” 这前后态度的转变实在是太过明显，陈依依摸不着头脑，只能紧跟在凌菲的身侧，在她肩膀后面探出个脑袋打量着那个美得让人不敢逼视的狐狸仙。 秦川进屋后，就在站在客厅中央，背负双手看着她。 直看到柳如眉毛骨悚然，浑身的狐狸毛都要炸起来了，卑躬屈膝地走过来示好：“哎哟，小川川，人家就是一个人呆在这小屋子里无聊，想要去逗一逗那些人类玩嘛，你犯不着这么生气吧！” 秦川冷眼看她：“你来的第一日，我便告诫过你，在我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你无事生非，明知故犯，我若轻易放过了你，以后还有谁将我管理部放在眼里？” “不是吧，小川川，你要将我跟那些妖修相提并论吗？我，我好歹在仙界的时候也照顾过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呢？” 秦川也不理会她的喋喋不休，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一周之内不不许离开‘菡萏水榭’，也不许威逼小妖们给你送吃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吧！算是小惩大诫。要是敢再犯，就不是禁足一周了。” 一听到要被禁足，还不准吃东西，柳如眉立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川川……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现在可是公众人物，要是突然消失了，粉丝和炸的。我，我后天还有个通告呢，去给一个珠宝站台，要亲自去的。我们做仙的，要言而有信，我不能无缘无故地就放了人类的鸽子。” “那是你的事。”秦川神情冷淡，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温柔，转头示意凌菲，跟他一起出了门。 站在门外的掩映在荷花中间的观赏台上，秦川面朝着房屋的方向，使用仙法设了个结界。 原本想要跟出来求情的柳如眉发现自己被结界给挡了回去，立马又是一怔鬼哭狼嚎：“小川川，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们山庄的客人，我花了钱的。你赶紧放我出去。否则，否则我就叫我的狐子狐孙们，闹得你山庄里鸡犬不宁。” “你大可以试试。”秦川完全不受威胁，“它们要是敢来，我全部送去喂小啁。正好小啁最近在长个头，是需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384 威胁秦川不成，却反过来被秦川威胁了，柳如眉打了个寒颤，颤巍巍地问：“小啁是谁啊？” 凌菲很体贴地帮忙解释道：“是一只苍鹰幼崽，其实吃得不多。就是小孩心性，没事喜欢追着狐狸满山跑。” “原来是只幼崽，还好，还好。”柳如眉松了口气。 “不过……”没等她这口气松完，凌菲有些奇怪地问秦川，“你不是说让苏檀语来服侍这位狐狸前辈吗？怎么没见到她？苏檀语可是一只成年的苍鹰，不知道吃起狐狸来，胃口怎么样？” “是安排苏檀语过来。不过，眼下有其他事想要她去做，要晚两天才能到岗。” “什么？小川川，你居然让苏檀语那个……让她来盯着我？你太过分了！我不要！我不要她！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出去，我就，我就发微博，我，我报警，告你囚禁我。” “你若有这个胆子，大可试试看。” 留下这么一句话，秦川牵着凌菲的手，扬长而去。 陈依依看看“菡萏水榭”，又看看秦川和凌菲的背影，也连忙跟上。刚刚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她分明是被那只狐狸给威胁了，居然传音给她…… 早知道，她就乖乖地跟着婆婆回去吃大餐了，赶忙要跟过来凑这个热闹啊？ 哭丧着脸回到“佳成苑”，陈依依刚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亲妈和婆婆正围着她老公，你一眼我一语地审讯出门这半个月的情况。 佟嘉年被她们搞得生无可恋，看到老婆回来了，如蒙大赦，立马就跑了过来，殷勤地扶着她去洗手，坐在了餐桌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老婆的情绪不太对。 陈依依神情呆滞地被佟嘉年推到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又被推着坐在了餐桌边，直到碗筷都送到了手边，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直抢着给她夹菜的钱莹和佟太太，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两人对视一眼，由钱莹来问：“陈依依，你这又是怎么了？刚刚干嘛去了？” 原本以为这事肯定跟自己没关系，正在因为亲妈和岳母好不容易被转移了注意力的佟嘉年，刚要松口气，就看到陈依依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陈依依看着他，泫然欲泣，一副受到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佟嘉年立马紧张起来：“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对啊，她干嘛这样看着你？”这种时候，就轮到佟太太出面了，“说，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儿媳妇的事了？” 佟嘉年简直想要击鼓喊冤了：“妈，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她陈依依的事了？我知道你偏心，但你的心也不是这样偏的吧？这都偏得没边儿了。她现在就是我祖宗，我就差没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她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这个，也对。”佟太太点点头，顿时又酸了，“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没想到是替别人养了个儿子。” 佟太太说着，就开始抹眼泪：“我真是命苦啊！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也没见他对我怎么好，跟他说句话，都要被顶回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 那边亲妈在唉声叹气的，这边陈依依也盯着自己，眼看着再眨巴一下眼睛，眼泪就下来了，佟嘉年只能举手求饶：“姑奶奶，您倒是给句明白话，我到底是怎么您了？” 陈依依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看着佟嘉年说：“老公，我被人威胁了。” “什么？”一听这话，佟嘉年就怒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受不受委屈地，“谁威胁你了？” 问完这话，突然想到刚刚在“清辉馆”的时候，陈依依说要等凌菲和秦川……不会是秦川威胁她的吧？那，那他好像没什么好办法。这种事情，只能去找凌菲。 “就是‘菡萏水榭’的那只狐狸。”凌菲瘪着嘴，泪眼汪汪，“她刚刚威胁我，要我每天给她送鸡吃。” 原本紧张地等着她的下文的佟嘉年，突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结果一口气没上来，笑岔了气，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看着笑得眼泪都出来的佟嘉年，陈依依气得锤了他好几拳，然后愤而拿出手机给苏檀语发信息，催促她赶紧上岗，然后就一脸忧伤地趴在餐桌上，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明明她是一个孕妇，那只狐狸怎么就这么恶毒呢，居然让她送鸡给她吃，这不是逼着她杀生嘛！ 虽然吧，鸡也不用她杀，平时她自己吃的时候也是毫不在意这个的，开始怎么这事就落在她的身上呢？ 她真的是太命苦了。 也不知道去找凌菲诉苦，凌菲能不能帮她把这只狐狸给解决掉？ 不过想一想，好像也不太可能。连秦川见了她都得行礼呢，虽然最后秦川还是说关就将她给关了，那可毕竟是神仙啊，谪仙也是仙，凡人哪里得罪得起？ 就这样，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饭，陈依依就进了厨房，让厨师去抓两只鸡回来，做两道最拿手的菜。 然后，她就披星戴月地提着用保温盒装着的鸡，往“菡萏水榭”走去。 这大晚上的，佟嘉年还有工作要处理，不能陪着她。 这种事情，她也不能让爸妈和婆婆跟着，就只能叫来了大黄陪她。 好在大黄听话，乖乖地跟在她身边，也不嫌她走得慢，更加不会嫌她啰嗦，一路上还不时地摇摇尾巴，“汪汪”叫两声。 “还是你最好了。”陈依依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将保温盒放在它的背上，“大黄，你应该不怕那只狐狸吧？到时候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汪汪。”大黄叫了两声，那憨憨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在微笑。 来莲花村一年，大黄长高长胖了不少，就这样四脚着地走着，身高都已经到了陈依依的腰部了，这要是站直了身体，能直接将一个成年男人给压趴下。 有大黄跟在身边，陈依依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385 沐浴着月光，在终于看到了那片荷塘的时候，陈依依深吸了一口气，从大黄的背上重新提起了保温盒，拍拍它的脑袋：“好了，大黄，我们到了，走吧！” 就在她朝着九曲长桥迈出脚步的瞬间，原本温顺地跟在她身边的大黄突然掉头就跑，叫都叫不住。 “大黄，你个不讲义气的。”陈依依气得跺脚，但又拿它毫无办法。 追是追不回来了，陈依依只得放弃，硬着头皮独自朝被荷花荷叶包围的“菡萏水榭”走去。 此刻的“菡萏水榭”中，伴随着闪烁的灯光，音乐震天响，太过现代化的音乐，让这样一座古色古香的样子充满了诡异的不和谐感。但是那股子深沉和肃穆却减轻了不少。 陈依依慢慢挪到了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弯着腰听里面的响动，恭恭敬敬地说：“狐狸仙子，您要鸡，我给您送来了。” 门砰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然后，陈依依就看到柳如眉已经换上了皮衣皮裙，正伴着音乐热舞。那性感火辣的舞姿，看得她一个女人都要流鼻血了。 “仙，仙子，您的鸡。”陈依依站在门口，也不敢进去，仿佛一进门就会被怪兽给一口吞了似的。她高举着双手，上身前倾，尽量地将保温盒往里面送。 “哦。”柳如眉瞥了她一眼，“放在桌子上吧！我现在还不饿，等晚上做宵夜。” 陈依依不动：“秦川君不是设了结界嘛，我，我应该进不去。要不我给你放门口了。” 柳如眉嗤笑一声：“他设的结界只对我有用，你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影响？” “我……” “再啰嗦一句，我就禁你一周的言。” 陈依依乖乖闭嘴，提着保温盒走了进去。 看着她放好了保温盒，柳如眉朝她勾勾手指：“过来，跟我一起跳舞。” “啊？”陈依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确定真的要我跟你一起跳舞？这可是秦川君和凌菲的干女儿，要是一个不小心动了胎气，那可怎么办？” 柳如眉停下了摇摆的舞姿，双手抱胸看着她，问：“你这是在威胁我？” 陈依依瘪着嘴，双手交叉在胸前做防御状：“就许你威胁我，还不准我找靠山啊！我可警告你啊，这山庄我有一半的股份，你，你要是得罪了我，你就没鸡吃了。” “呵。”柳如眉挑了挑眉，“你要是真的这么硬气，那你就言行一致，别巴巴地来给我送鸡啊！” “我，我那是好客，好客懂不懂啊？”陈依依一边装腔作势地吼回去，一边往门口的方向退去，“我，我们家里又不缺这几只鸡，你想吃，我，我就送你几只。我这可不是怕你啊！” “哦，你不怕吗？”柳如眉突然一样手，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原本已经到了门口的陈依依，眼见着门扉在眼前合上，只能陪着笑脸转向柳如眉，然后眼看着她越来越逼近自己，只能瑟缩着蹲在门口，用手捂着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狐狸仙子，我保证，您要吃多少只鸡，我都给您送来。真的。我们家的鸡可多着呢，而且好吃。您别吃我。我又不好吃，而且吃了我麻烦可多了。凌菲不会放过你的。凌菲不放过你，那就是秦川君不会放过你。就让我走吧！” 柳如眉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还在一步步逼近，就在她的鼻子要抵上陈依依的鼻子的时候，这才退了回去，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想什么呢？我放着好吃的鸡不吃，我吃你做什么？我一个仙，又不是邪修。再说了，就算是你们人界的邪修，那也不是什么人都吃的。吃了又涨不了多少修为。” 一听柳如眉不吃自己，陈依依这才将脸露了出来：“那，那你干嘛将我关在屋里？” “让你陪我玩啊！”柳如眉退回去坐在沙发上，身体依然在跟着音乐律动，“谁让你们秦川君不许我出这个屋子呢，还罚我禁闭一周。这整个山庄知道我身份的，也就你看上去好玩一点。其他的要么是木头桩子，要么见了我就跟小鸡崽子似的，抖得像是筛糠，没意思。” 玩？ 陈依依瞪大了眼睛：“你，你想让我陪你玩什么？” 柳如眉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摘了一颗葡萄，向上抛起，仰头接住，然后朝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陈依依顿时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这种不详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应验。 这只变态狐狸，居然逼着她布下陷阱，捉弄苏檀语。 苏檀语和小啁一样，真身是苍鹰。而且，苏檀语还是一只得道了的法力高强的成年苍鹰，那就是狐狸的天敌啊！ 要是真的听话地过来在“菡萏水榭”守着，她一只狐狸还要不要活了？ 所以，她得在苏檀语来之前，逼着她主动离开。而陈依依，身为秦川夫人的亲闺蜜，是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选。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苏檀语还未必给这个面子呢！ 再一次，陈依依蔫蔫地离开了“菡萏水榭”，回到了“佳成苑”。 她出门的时候，佟嘉年在进行视频会议，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结束。 书房门口，陈依依敲了敲门：“大晚上得，就不要工作了。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你花钱雇人是干活的，又不是卖命的。哪有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 原本差不多就要结束了，见陈依依来催，佟嘉年索性提前结束了视频会议。 “回来了。”见她愁眉不展的，佟嘉年问，“怎么了？她又威胁你做什么了？” “她让我帮她整蛊苏檀语。”陈依依托着腮坐在沙发上，“你说苏檀语那么好的脾气，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我怎么好为了一只狐狸去对付她？” “那你也是被迫的不是？”佟嘉年在她身边坐下，“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苏檀语脾气那么好，知道你是被逼的，不会怪你的！” “对哦！” 原本还在纠结中的陈依依，顿时茅塞大开。 386 次日，水上乐园项目开业典礼。 昨晚因为柳如眉那只狐狸，一晚没睡好的陈依依，一大早地就被佟嘉年给叫醒了。 见她眼睛都睁不开，佟嘉年建议道：“你要不再睡会？典礼十点才开始呢！也不着急。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别出席了。” “那怎么行？”陈依依立马就睁大了眼睛，“身为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怎么能不出席呢？快快，不是预约了造型师吗？赶紧叫他们过来。” “放心，人已经到了。你先洗漱。”佟嘉年说着，给她挤好牙膏，放好了洗脸水，“我去叫厨房给你准备早餐。” “谢谢亲爱的。”陈依依朝他抛了个飞吻，然后就开始刷牙。但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直到坐在餐桌边，看着香喷喷的早餐，这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她这边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凌菲就带着文件夹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陈依依，这是吴浩宇准备的演讲稿，你趁着现在赶紧多看几遍，也不用你脱稿，至少念起来要熟练顺畅一些。听吴浩宇说，今天会来不少的领导，县里和市里的媒体也不少，你可别给我们丢脸啊！” 凌菲说着，就将稿件放在了她的面前，看到桌上的包子，拿起一个就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一大早地就要忙活这些，谁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饿死我了。” 陈依依一边喝粥一边顺手翻看稿件，看到上面的名字的时候，她愕然看向凌菲：“这不是吴浩宇给你准备的吗？他让你演讲啊！” “这种事情，我又不擅长，肯定是得交给你来做啊！”凌菲拿起旁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了一口，就着牛奶咽下包子后才说，“今天的人和车应该会挺多的，我今天就负责后勤了，台面上的事就都由你出面了。” “不是。”陈依依指着自己的肚子，“凌菲，你让一个孕妇劳心劳力地，你于心何忍啊？还有媒体呢，让你看着你这样奴役一个孕妇，你就不怕千夫所指啊？” “孕妇？”凌菲上下打量她，“我看你这段时间上山下水的到处跑，也没见你身体扛不住啊！昨天晚上大半夜的，还跑去找柳如眉玩，你精力挺旺盛的嘛！” “我找她玩？”陈依依义愤填膺，“你看不出我是被她给威胁了啊？你不帮我，还在一边说风凉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见凌菲冷眼看着自己，一副“我看你演”的表情，立马就扑过去抱大腿：“亲爱的，她逼着我跟她一起设陷阱陷害苏檀语，苏檀语可是秦川君的手下啊，你难道不应该帮我一起反抗那只狐狸吗？” “那是你的事，我可不管。”陈依依戳着她的额头，将她推回了椅子上，然后顺手又拿起了一个包子三两口就吃完了，“我还有的忙呢！今天人多，山上的小东西，我都让它们进深山了去了，外面的活没人干，我走了。演讲这事啊，就交给你了。” 说着，拍拍屁股起身，走的时候，又顺手拿起了一个包子。 “你至于吗？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啊？”陈依依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将面前的煎蛋推了过去，“别光顾着吃包子，补充点蛋白质。”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估计中午你也没有时间吃饭。”凌菲挥挥手，就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晨跑回来的佟太太，“阿姨好。” “诶，好。”佟太太看到她手上的包子，问，“凌菲啊，你这是还没吃早餐呢？你别急着走啊，阿姨去给你煮碗面。” “不用了，阿姨，忙着呢！我走了。”凌菲停也没停，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就跑没影了。 “这孩子。”佟太太被她这风风火火地样子弄得好笑，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餐厅里，自家儿媳妇正一边喝着粥呢，还一边在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她立马走了过去，一把抽走了儿媳妇手上的稿件，“吃饭就好好吃，不要一心二用。” “妈，我忙着呢！你快还给我。”陈依依伸手就将稿件抢了回去，“一会的开业典礼上，我还得演讲呢！” “演讲？呵，你演讲啊？”佟太太在她对面坐下，倾身看着她，颇有点与有荣焉的模样，“这演讲稿，你自己写的？” “妈，我有那个本事吗？”陈依依丝毫不以为耻，“这是吴浩宇找枪手写的，写得还挺不错。” 佟太太反倒是被她给逗笑了，不过很快又正色问：“这个水上乐园，凌菲还是让你管吗？” 陈依依头也不抬地说：“水上乐园有吴浩宇管着呢！用不着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这个水上乐园是不是还是有你一半的股份？” “应该是的吧！”陈依依随口应道，“忘了凌菲给了吴浩宇多少股份了，反正现在就是放权给他经营，要是不行的话，还得我自己来。” “你这孩子，怎么没听懂我的意思呢？”佟太太将她手上的稿件抽走，“我是问你，你现在这样跟着凌菲算怎么回事？给你的是不是真就是你的了？你可别傻乎乎的替人卖命，最后公司做大了，就被人一脚踢开。” 陈依依总算是听明白婆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了。只是她没有想过，这话居然是她婆婆来说的。 关于公司的股份和分红之类的问题，她亲爸亲妈从来没有问过她。在他们两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看来，凌菲给他们女儿的已经让他们不胜惶恐了。再去指望别的不该想的，那就不仅仅是没良心了，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天降横财，也要有这个福气承受得住。 所以，他们只会天天在女儿面前念叨，给凌菲做事要尽心一点，别仗着跟凌菲关系好就大咧咧的不上心，否则对不起人家的信任。 不过钱莹和陈豪是为了女儿好，佟太太这个做婆婆的，也的确是为了儿媳妇好。只是她毕竟对凌菲和陈依依的情况不了解，心里想的肯定是为自家人谋利益。 387 陈依依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然知道婆婆这是为她好。不过，她不喜欢婆婆对凌菲的猜忌和怀疑。只是有些事情，却又不能明说。 “妈，你不觉得这样的话，那我就太贪心了吗？”陈依依认真地看着婆婆，还抓起她一只手捧在手心里，“可能你不知道，在凌菲回来常安之前，其实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司白领，还是靠着同学的照顾，才勉强养得活自己。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就想跟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就算有争吵，可我们依然是最亲的家人。妈，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凌菲给我的，包括我和佟嘉年的相遇，都是因为她。你觉得我要是还去算计她手上的东西，那还是人吗？” “这……”佟太太本来就是想劝儿媳妇多个心眼，被她这么一说，她都觉得是自己的心眼太多了。“其实，我们家也不差那点钱。我就是担心你这孩子太单纯，以后会……” 看到陈依依脸上明显的不高兴，佟太太也不是不识趣的，立马改口道：“好，那就不说这个了。既然你这么相信她，你自己也愿意，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不过现在我们‘春芳歇’跟‘老杏树’这个品牌的深度合作，会让我们越来越依赖他们，我也还是有点担心的。” “妈，这个你大可放心。”陈依依保证道，“只要我们的‘春芳歇’继续开下去，‘老杏树’就不会断了我们食材的供给。” 儿媳妇都这么说了，佟太太还能说什么？再说下去，那就变成她挑拨离间了。而且，毕竟是儿媳妇，说话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分寸的。就算她并没有真的将心放回肚子里，那也只能悄悄地去找儿子说道。 陈依依重新拿回自己的演讲稿，看了两眼后，又想起来什么：“对了，妈，一会儿会来不少领导，我都还没有跟领导们打过交道呢，我有点紧张。您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我怕我一个人撑不起场面。” “我啊？”以为上一个话题，弄得气氛有些尴尬，陈依依这很明显是在给她台阶下呢，但佟太太还是决定矜持一下，保持一下婆婆的威严。毕竟刚刚才被儿媳妇一个软钉子给顶了回来。“我出面不太好吧！我最多也就算个家属，要是让别人误会我这是垂帘听政，怕是会有麻烦吧！而且，这事你跟凌菲说过了吗？” 陈依依莫名其妙地反问：“为什么要跟凌菲说？我是让你陪我去见领导和媒体啊，又不是让你和她去见。” 佟太太觉得自己再次问了个蠢问题。而且再次证明，她这儿媳妇就是个缺心眼的。 或许真是傻人有傻福。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的反对强烈反对儿子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定要逼着儿子商业联姻，但找个门当户对的，好歹成长背景和三观都差不多，哪怕刚开始的时候不是特别喜欢，但至少合适，感情也能慢慢培养。 陈依依这咋咋呼呼又缺根筋的性格，让她实在是没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够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的儿子她清楚，与其为了一时的激情，后面要面临各种吵吵闹闹，倒不如早早地就棒打了这对配错的鸳鸯。 只是儿子大了，她管不了了，再加上陈依依背后的秦川和“得舍堂”、凌菲和“老杏树”，她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算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妥协，不过结果似乎还不错。虽然如意料之中的，每天都在吵吵闹闹当中度过，完全打乱了他们之前的生活节奏，但却更有生活气息，更像一家人了。 “行了，妈，不跟您说了啊，我还约了造型师和化妆师给我打扮一番呢！您也赶紧吃，让他们也给您打扮一下，保准让您艳压群芳。”陈依依说着，拿着演讲稿就急匆匆跑了。 佟太太看得眉头直跳：“你慢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陈依依嘴上答应着，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佟嘉年给安排的人，都在“清辉馆”里等着。 陈依依到的时候，就看到穆丹已经坐在梳妆台前，让化妆师在她脸上捣鼓了。 “诶，你今天怎么也有兴趣让人给你化妆了？” 穆丹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反问：“我不能化妆吗？我看他们坐在这里没事，让他们练练手。” “你能，你当然能了。”陈依依凑到镜子面前看了看，啧啧道，“真美。早就跟你说过了，女孩子爱美是天性，这化妆呢是麻烦了一点，但是真的能够将你的美貌突显出来。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嘛！一会啊，再挑一件漂亮的衣服，跟我一起接受媒体的采访哈！” “我才不去。”穆丹专心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美貌，“今天我要好好玩。都辛苦了一年了，也没见给我放假。今天说什么我都不工作了。” 陈依依一脸奇怪地问：“你不是应该怕水吗？” 猫怕水应该是天性吧？就算穆丹是一只成精了的猫，这种天性应该也不会改变吧？ “谁跟你说我怕水了？掉下去了也不会死，我怕水做什么？”穆丹傲娇地白了她一眼，刚好化妆师给她化好妆了，她慢悠悠起身，一把将陈依依推到在椅子上，“再说了，就算是天性也是能够克服的。就好比你们人类……” 在看到陈依依的脸色一变，着急忙慌地就要来捂自己的嘴，穆丹很自然地就改了口：“愚蠢的人类啊，有几个不怕蛇，不怕熊和猛虎的啊？然而你看看，各种用蛇做的菜，还有熊掌、虎骨酒的，大家吃得多开心啊？也没见大家因为怕蛇、怕熊、怕虎就不吃了啊！” 陈依依砸吧了一下嘴：“其实，蛇还是挺好吃的。就是听说寄生虫有点多。而且，我听说越毒的蛇越是美味，可是越毒的蛇也就越少见，现在都成了保护动物，不能吃了。” 语气间，不无遗憾。 388 陈依依怀念蛇肉的美味的时候，突然肩膀上被一只手重重地捏了一把。 她一声痛呼，扭头怒目瞪着穆丹：“你干嘛呢？掐我干嘛？” 穆丹冲着她使了好几个眼色，结果人家看不懂，恨铁不成钢之下，朝着她背后指了指。 陈依依莫名其妙，冲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凌菲带着洛风走进门来了。 洛风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怎么好像是生气了。 见陈依依一脸懵逼，完全没发现自己哪里做错了。穆丹翻了个白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向自己，在她耳边说道：“洛风的真身是蛟龙，在修炼成蛟龙之前，他是一条蛇。” 陈依依身体一僵，再次看向洛风时，眼里就带上了明显的歉意和尴尬。 不过可惜的是，洛风已经不再看她了。跟着凌菲拿了东西就走。 这个梁子，怕是结下了。 陈依依欲哭无泪。洛风应该算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妖之一了，就连瑞霖都要叫他一声“前辈”。 前脚才被柳如眉给盯上了，后脚又得罪了洛风，她不要活了。 就算她有凌菲罩着，可凌菲也不会时时都照顾得到啊，万一他们其中的一个趁着夜黑风高，悄无声息地就将她给办了，就算凌菲跟他们秋后算账，她人都不在了也没意义啊！ 陈依依越琢磨越是怕，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就一个念头——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只但愿不要连累了家人才好。 见陈依依的脸色刷地就白了，穆丹嗤笑道：“你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我跟你开玩笑的。洛风是什么身份，能跟你一般见识吗？再说了，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他真的被惹毛了，也不敢动你的。” 陈依依倒是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什么人不人，狗不狗的，大黄是狗吧，可比人厉害多了，也可爱多了。 不过听穆丹这么一说，陈依依还是放心了不少。仔细一想也对，洛风和柳如眉那么长的寿命，何必为了她区区一个人类去作死呢？ 对于自己在凌菲心里的地位，陈依依还是很有自信的。 眼见穆丹就要走了，陈依依叫住了她：“你要不再做个发型吧！这个妆容，却随手扎个马尾，看着有点别扭啊！” “是吗？”穆丹又退了回去，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陈依依说得对，“做个什么发型好啊？” 陈依依打了个响指，叫来了造型师：“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听专业人士的建议了。不过，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在意外形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美了？” 她说着，促狭地凑近，突然问：“说，是不是动了凡心了？” “关，关你什么事？”穆丹立马就脸颊一红，凶狠地瞪了过来。 对于穆丹，都相处这么久了，陈依依是一点都不怕她的：“不说啊？那算了。我原本还在想呢，要是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女为悦己者容嘛，我就让造型师好好给你做一个能让心上人眼前一亮的发型。这毕竟男人和女人的眼光不同，我们女人自己喜欢的，男人看着未必就能入眼。既然你不是打扮给别人看的，而是让自己开心的，那就自己觉得好看就行了。” 说着，还“啧啧”两声，拍了拍座椅扶手，摇头晃脑地故作高深。 虽然知道陈依依这是故意激将呢，可穆丹纠结了一下，还是认输了：“男人喜欢的装扮，跟女人喜欢有什么不同？” 没想到穆丹这么单纯地，一钓就上钩，陈依依忍着笑说：“这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这不同的男人的喜好也是不同的，有的男人喜欢清纯的，也有的男人喜欢美艳的。这就要看你喜欢的那人喜欢什么样子的了。” “他……”穆丹的脸越来越红了，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和锋芒，“他是很有品位的人，喜欢酒，也喜欢茶，酒是自己酿的，茶也都是自己种的。他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平日里不太喜欢跟人来往，只除了少数几个趣味相投的妖……要好的朋友。” “打住。”陈依依听得一头雾水，“我问的是他喜欢别人怎样的装扮。” “这，这个……”穆丹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他平日里喜欢穿一身白衣，偶尔也会穿蓝衣和青衣，除了竹子和云纹，衣服上也不怎么喜欢绣别的图案。” “我问的是……”陈依依感觉跟她说不清了，干脆问道，“那他今天会来吗？” “他已经来了啊！”穆丹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他就是住在‘翠微圆’的墨染先生。” “墨染？那是谁？”陈依依刚刚才从国外回来，也没听过这人。 穆丹一脸陶醉地说：“你见过他就知道了，他是这世间最好看，也是最高雅最洒脱的人。” “是吗？”陈依依问，“跟秦川君相比，如何？” “这……”穆丹被她问得一更，负气道，“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陈依依问，“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世上还有比秦川君更好看更高雅的人吗？这洒脱我也就不说了，我觉得在秦川君眼里，除了一个凌菲，其他人和生物，跟蝼蚁也没有差别。他还能比秦川君更洒脱呢？” 穆丹被她穷追不舍的问题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跺了跺脚，眼看着就要走了，陈依依连忙拉住她：“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其他的我不好说，不过像他这样清冷的性格，应该不会太喜欢很……” “是吧！我也觉得他不会喜欢美艳型的。”穆丹没等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抢话，“所以刚刚化妆的时候，我就让化妆师给我化了个看上去很清纯的心机妆，要是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化妆了呢！” 她说着，很是得意地瞧着镜子左看右看，显然很满意此时自己的美貌。 结果，她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旁椅子上，陈依依正冲着自己翻白眼。 389 宛如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穆丹怒目瞪着她，问：“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当时是因为听到了蠢话，没忍住的。”难得有这种对着别人指点江山的机会，陈依依立马抓住了，就是一番高谈阔论，“你是不是傻啊？那位墨染先生，是吧，是叫这个名字吧？平日里，他见到的应该都是那种淡泊名利，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吧？除了这种人，其他人他估计也是自视清高，不愿意见的。还只喝自己酿的酒，只喝自己亲自种的茶树上的茶，他活再久，日复一日地，今天跟昨天也没有区别，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生活一成不变。” 穆丹听得云里雾里的：“所以呢？” “所以啊……”陈依依语重心长地劝道，“对于这样的人说，只要打破他现在的现状，让他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他才会有可能多一些关注。像你现在这样，清汤寡水的装扮，跟个邻家小妹妹似的，毫无特别之处，走在人群当中，直接就被人潮给淹没了，你凭什么觉得他能够慧眼如炬，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啊？” 原本精心的打扮，却被陈依依批的一无是处，穆丹听得急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陈依挑了挑眉，露出了个调皮的笑，“想要吸引他的注意，那你肯定要打扮得显眼一些，让自己光芒四射，魅力无边，让他在芸芸众生当中一眼就看到你，惊鸿一瞥间，在他那如无波古井一般的心上，投下一丝涟漪……” 穆丹听得一脸崇拜：“难怪佟嘉年对你死心塌地的，你果然是有手段啊！” 从别人嘴里听到佟嘉年对自己死心塌地这种说法，陈依依顿时就得瑟了起来，高兴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结果她正笑得开心呢，就被穆丹从椅子上给提了起来，拎到了一边。 陈依依呆滞了好一会，才问：“你干嘛呢？我要化妆了。” “你一边去，我先来的。”穆丹朝化妆师勾勾手指，“过来，重新给我化一个美艳的，艳压群芳的妆容。” “穆丹，你干嘛呢？你赶紧给我起来。”陈依依说着，就伸手去拉她，可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动得了穆丹？穆丹依然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我一会还要见领导，要接受媒体采访，要在开业典礼上演讲呢！我忙着呢！刚刚就已经陪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了，再浪费下去，耽搁了正事，看凌菲不把你扔进东塘里去。” 穆丹丝毫不受威胁：“扔就扔呗！我自己游回来就是。又淹不死。” 陈依依立马换了个威胁方式，直中红心：“不怕水是吧？那你怕不怕我将‘翠微园’里的那位赶出山庄啊？嗯？” 穆丹拍桌而起：“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陈依依咬牙和她互瞪，“你别忘了，这山庄里的事情，我全权做主。把他赶出去，我连理由都不用给一个，凌菲也不会管我。” “你……”穆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半晌憋出一句“算你狠”，甩手而去。 陈依依大获全胜，得意地坐回了椅子上。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克莱尔的声音—— “居然被陈依依给欺负了，你可真是没用。” 克莱尔靠在门口，那睥睨天下的眼神，看得穆丹更加自卑了。谁让克莱尔追求者众多，现在还将一个小鲜肉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呢？反观她自己，连暗恋都能搞得这么狼狈。 见穆丹丧眉耷眼的，连自己的嘲讽都不搭理，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 穆丹没好气地吼道：“你干嘛？” 在她发火之前，克莱尔说：“我给你化妆。” “什么？” 克莱尔勾起胸前的一缕卷发把玩着，微微低头俯视她，媚眼如丝，一挑眉都是风情无限：“怎么？我不够美艳吗？难道在你眼里，论魅力，我还比不上陈依依？” 穆丹缓缓瞪大了眼睛。 这根本就不是比不比得过的问题吧？拿她去跟陈依依比，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嘛！陈依依跟她半斤八两，都是纯情可爱的类型，克莱尔那可是真女神，论性感，见过的人或者妖中，恐怕也就“菡萏水榭”的那位能跟她比。 “所以，你要不要我帮你？” “我要。我太想要了。”穆丹就差给她跪下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女神，请你给我化妆吧！” 见克莱尔看着自己不说话，穆丹一双猫眼逐渐变得可怜，那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克莱尔扑哧一声乐了：“行了，走吧！” 说着，伸手一勾，搂着她的脖子就走。 梳妆台前，陈依依通过镜子将这一切收进眼底，朝着克莱尔的背影说了句：“谢了。” “先别急着谢我。”克莱尔摆摆手，头也没回地说，“要是我将她打扮得比你好看，抢了你的风头，到时候可别哭啊！” “谁哭啊？”陈依依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了回去。只是话一出口，却又觉得这反驳太过苍白无力，她梗着脖子，恼怒地说道，“老娘我就是最美的，谁怕谁啊？” “啧啧啧。”克莱尔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只手搭在穆丹的肩膀上，朝着陈依依摇晃手指，有一只手叉着腰，“陈依依，就算是想学我，也麻烦你学得像一点。第一，我从来不自称‘老娘’，太粗俗，太没品了；第二，既然觉得自己是最美的，那就麻烦你有底气一点，自信一点，别畏畏缩缩的。最后，祝你今天的演讲顺利，可别一面对媒体，就脑袋一片空白了，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可是要丢人丢到全国人民的面前的。”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故意刺激我？增加我的紧张感啊？”陈依依丝毫没有感受到鼓励，反而想象到了自己要是真的失误了，该有多么丢脸。“你放心，陈依依又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我才不会搞砸呢！” 390 10点10分，开业典礼正是开始。此时还不到9点，山庄脚下的水上乐园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除了凑热闹的村民们，还有上次元宵节来参加过晚会的老熟人们，更多的是这次因为官方宣传，慕名而来的游客们。 开业前三天，门票免费。 当然，不包吃。 水上乐园除了整个东塘水域占地3000多亩，还有周围一圈风光带，以及山庄对面的一块1000多亩的空地。 其中正正经经的餐饮区就占了100亩地，还不论一些扛着冰糖葫芦、棉花糖在景区里面到处走着的村民们。 不管是冰糖葫芦还是棉花糖，也不管是谁在景区里售卖，但只要是在景区里面的进嘴里的东西，凌菲有言在先，她不抽取提成，但必须得保证食品安全上没有问题。 其他的，像竹制品啊，和一些其他的艺术品之类的，也都可以放在景区里面售卖。 至于管理方面，自然是交给吴浩宇来把控了。只要是村里人，想在景区里摆摊的，在他那里登记一下就行了。他们既不收取村民们的摊位费，同时，也不保证收益和物品的保管。也就是说，如果东西被偷了，他们也是不管的。 唯一有一点，那就是必须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不许胡乱喊价，坏了景区里的规矩。 看上去，这像是为村民们服务，但实际上却是一种互利互惠。 莲花村地处偏远，如果这边就几个水上项目，就几个美食摊子，实在是很难吸引游客来玩。就算来了，也难以有回头客。 虽然吃的上面，味道不会差吧，但价格也不便宜。为了吃的来的，人数也不会多。 但如果开放来，让村民们来做点小生意，将场面弄得热闹一点，反倒是更能吸引人。 景区占地面积虽然大，并不显得稀稀拉拉的。 农村的土地不值钱，再加上这个水上乐园建得有些仓促，所以基本上都是平层，别说高楼了，三层以上的楼房都少。 水上项目、陆地项目和餐饮区、工艺品区划分得清清楚楚，站在高处一目了然。倒是比那中倒数都是楼房的室内游逛要有意思得多。 今天，接待领导和媒体的重任交给了陈依依，她背后有佟嘉年和佟太太指点，倒也不用为她担心；整个开业活动的统筹调度也有吴浩宇，毕竟是他自己策划的，虽然未必能够面面俱到，但这个热闹劲到是有了，也不用操心。 凌菲就只用和秦川、克莱尔以及所有山庄的宾客们一起尽情玩耍。 从年前就开始做准备工作的“密室逃脱”，也搬迁到了“水上乐园”景区的陆地项目当中来了，因为念叨了许久，他们第一个去玩的就是这个项目。 这“密室逃脱”有不同的主题。 这一期的主题总共是6个，简单、普通和困难模式分别都是两个。 一种是沉浸式的，需要换衣服做造型，还有台本，体验感十足，足以以假乱真，有可能一玩就是一天；另一种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也没有真人配合，方便于想要玩景区其他项目的游客们，浅尝体验。 凌菲他们选择的是沉浸式的，古风版困难模式。 虽然是第一次玩真人版的“密室逃脱”，但是他们这一队人中，高智商的太多了，当然就要挑战高难度的。 他们是第一批客人，衣服也都是全新的。 克莱尔看着发到自己手上的色彩明艳、做工和材质却很一般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汉服嘴角抽了抽：“早知道我就不辛辛苦苦地化妆、盘发了。我说你们就不能弄几件好点的衣服吗？这个也太丑了。而且，这真的是新的吗？我怎么感觉这里都抽死起毛了？” 旁边，“密室逃脱”项目的负责人笑着解释：“这毕竟是提供给玩家的道具服装，穿的人多了之后，很容易就弄坏了，要不了多久就要换新的。自己花大价钱做新的不划算。所以这都是从影视城那边买来的二手服饰，但是已经清洗、消毒过了，四舍五入，也算是全新的吧！” “‘四舍五入’是这么用的吗？”克莱尔嘴上抱怨着，还是将衣服抖开，套在了身上，也懒得进更衣室了。 正值初夏，大家都已经是穿短袖了，也不用脱衣服，直接套在外面就行。包括男女发髻，也都是用带子绑在脑袋上的。 手上拿着一个孔雀开屏一样地头套，克莱尔的嘴角抽得更加厉害了：“这个能不戴吗？” “不能。”项目负责人摇头，“这头套上面，很可能也有信息的。您要是实在是不喜欢这个装扮的话，你可以跟其他人换一个角色。” 看着其他人都已经换好了衣服了，克莱尔叹了口气：“算了吧！换就换吧！” 说着，就将头套给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她正打蝴蝶结的时候，就听到身侧传来了凌菲的声音。 “挺好看的，这华丽的装扮，不是正适合你吗？你怎么就这么大意见呢？” 克莱尔一转头，就看到凌菲和秦川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秦川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长衫，长发飘飘，仙气十足。 一边的凌菲，则是一身黄衣绿裙，青春靓丽。尤其是腰上的那根立体花型、黄绿相间的腰带，更是如点睛之笔。再配上一个俏丽的发髻，简直浑然天成。 克莱尔还是第一次知道，黄绿搭配居然也可以这么好看；第一次知道，凌菲居然这么适合古装。此时她站在秦川身边，这两人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跟四周故意做出来的古风背景融为了一体，好像他们就真的是故事里的人。 “你这身才好看。而且还挺合身的，跟量身定制的一样。”克莱尔很难得地真心夸赞道，“你化妆了吗？不会是素颜吧？” 凌菲摸了摸脸上，笑着摇了摇头：“就我那化妆技术，要是真化妆了，你会看不出来啊！” 就在他们说话间，又一个人袅袅婷婷地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行了，别啰嗦了，开始吧！” 391 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像他们自己的人啊！ 现在还没出来的，也就是瑞霖、龙焱还有秦川从管理部带来休假的几个大妖。 这些妖，哪个敢在秦川面前这么放肆？ 凌菲扭头看去，就看到柳如眉穿了件湖水绿的曳地长裙，一身珠光宝气地从更衣室走来。 凌菲问秦川：“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被你禁足了吗？” “你这小妮子。”柳如眉抛了个媚眼过来，毫不客气地学着凌菲的样子，将身体往秦川的身上靠去，吐气如兰地说，“也不看看我是谁，好歹比你家小川川多活了那么多年呢，你真以为他困得住我啊？昨天啊，我也就是逗你们玩玩罢了。” 在她靠过来的时候，秦川就搂着凌菲侧身退了一步。 柳如眉扑了个空，倒也没有摔倒，顺势转了个圈，看向秦川的眼神更是媚眼如丝：“小川川，你干嘛呢？我好歹是你长辈，尊老爱幼不懂吗？让人家靠一下又怎么了？” 知道柳如眉这又是故意找茬呢，凌菲见她这打扮有些奇怪，看上去跟他们穿的似乎是一系列的，立马招手叫来了工作人员，要来了剧本：“前辈，您这是要加入我们自己的游戏？” “别总是一口一个的‘前辈’了，难听死了。”柳如眉一副男女不忌的样子，冲着她就抛了个媚眼，“你跟小川川一样，叫我‘眉儿’就好。” “眉，眉儿？”凌菲震惊地看秦川，“你真的叫过她‘眉儿’？” 这种叫法，现在也就古装剧里有吧？现实中这样叫你，能把人叫出一身的鸡皮疙瘩。秦川看着，怎么也不像是能够叫出来这么肉麻称呼的人啊！ 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秦川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栽赃的。 没等秦川发火，柳如眉就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啦！也不看看你们家小川川是什么人，让他这么叫我，还不如杀了他呢！好了，好了，别罗里吧嗦了，不是要玩游戏吗？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凌菲又看了看剧本，上面有人物介绍，刚好6个人：“你把谁给踢出去了？” 柳如眉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就一只臭黄鼠狼，又蠢又难看，不用理她。难道我还比不上一只臭黄鼠狼吗？没有我参加的游戏，那该多无趣啊！赶紧的，我都等不及了。之前也有这种综艺邀约，结果全都被我的经纪人给推了，说是会影响我的形象，崩人设，根本就不肯我参加综艺，烦都烦死了了。” 说着，还故意搔首弄姿地摆出了一个妖娆的姿势：“来吧！姑奶奶我教教你们怎么玩。” 然后，等到大家开始往入口聚拢，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哼”了一声，指着他们的背影扔出一句狠话：“我玩死你们啊！” 凌菲问：“你玩过‘密室逃脱’啊？” “没有啊！”柳如眉理直气壮，“没玩过也没关系，我凭智商就能碾压你们。” 这丫太嚣张了。 凌菲朝克莱尔挑了挑眉，克莱尔心领神会，也不再跟她逞口舌之能，给好友递了个眼色，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就搂着凌菲的肩膀走了进去。 以前凌菲个子小，因为心宽体胖，肩膀也宽厚，跟她走在一起的时候，克莱尔最喜欢搭着她的肩膀，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走路。 现在凌菲长高了，也变瘦了，肩膀是不太方便搭着了，但是却能够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了，虽然还是需要微微弯腰。 不过她搂着凌菲刚走了几步，凌菲就停了下来，推都推不动。 “你干嘛呢？怎么不走了？” 凌菲没说话，而是回头看向秦川，并朝着伸出了手。 克莱尔这才发现，秦川还站在原地没动呢！她撇了撇嘴，完全没有松开凌菲，将她还回去的意思，大摇大摆地搂着她往前走去。 以前，克莱尔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欺负人玩。那个时候父母还在，凌菲也还有点小孩心性，没少帮着克莱尔捉弄别人。 不过后来出了那事，凌菲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整日消沉，对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连带着克莱尔都跟着沉默了不少。 如今，姐妹两人再度联手，就因为一个太过嚣张地柳如眉。要是不虐得她哭爹喊娘的，她们这些年就白混了。 凌菲摩拳擦掌的，就准备大干一场。 一只狐狸而已，也就多活了一些年头，也敢在灵长之首的人类面前叫嚣，还敢逗弄秦川，要是不给她一点厉害瞧瞧，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凌菲和克莱尔说要虐人，那人能逃得过去吗？更何况这还不是人，而是一只自以为聪明，其实自我认知有误的狐狸呢？ 这沉浸式的“密室逃脱”，说是能玩一天还真就是能完一天，整个环节的设计当中，还给准备了小点心和糖果用来补充能量。 不过在凌菲和克莱尔两个高智商的练手之下，还不时有秦川在一旁提点，他们还没到中午午饭时间呢，就整个地闯关成功了。 之前扬言要用智商碾压得他们哭爹喊娘的柳如眉，面无表情地一边脱衣服，一边从门内走了出来。那决绝地脚步，凌菲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成功将柳如眉气走了之后，凌菲反身和克莱尔击掌：“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行啊！”克莱尔点头，“不过还是等到晚上再庆祝吧！下午我还得继续玩呢！我听说你这里有摩托艇啊，等吃完饭，我们去玩那个。” “你会骑那个吗？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 “去年在国外学的。在海上，那可太爽了。大海，沙滩，帆船，摩托艇，冲浪，泳裤帅哥，比基尼美女……”一个个念来，克莱尔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啧啧，还是外国人玩得开啊！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国内的生活。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以前在外面读书的时候，待了那么多年呢，我都没觉得自己是恋家的人，反倒是之前那半年，我真的是一天比一天想家。” 392 “别感慨了，赶紧脱衣服，吃饭去了。你不都饿吗？”凌菲反手推着她往外面走去。 “还好，饿习惯了。”克莱尔对于“吃”，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对她来说，保持好身材比吃可重要得太多了。 自从之前克莱尔自己发现了这边度假山庄的不寻常，甚至自己通过一些细节，就推断出来了秦川和穆丹、余理他们不是不普通人后，秦川篡改了她的记忆。从那以后，凌菲和陈依依也不会一再跟她强调，他们山庄里种出来的粮食并不会让人发胖的事实了。 而且，在抹去了克莱尔的记忆之后，凌菲也没再往山庄里的的果园、菜地里洒过灵泉水，全凭土地自身的养分，还有他们的悉心照料。 所以，果蔬和动物所带的灵气在慢慢减少，不过味道所受的影响倒不是很大，只是产量减少了不少。最主要的是，吃再多也不会发胖这一点，好像是做不到了。 在发现自己可能重新胖回去之后，陈依依一口气问凌菲要了好几十瓶灵泉水回去吞在家里，而且还时不时地再到她这里来搜刮一番。就怕哪天凌菲空间里的那口灵泉的水不够用了，凌菲就给她把水断了。 然而事实上，自从不再定期用灵泉水浇灌果园和菜地之后，凌菲空间里的灵泉水反倒是有了富余。 只是她也没有都囤着，全都给秦川装好，让他拿去了管理部，作为给手下人的奖赏。 虽然现在社畜们都在抱怨“996”，但是好歹还是有息休时间的。当然，凌菲并不觉得剥削员工是对的，但相比起秦川所领导的管理部的一年365天，几乎全年无休，每天24小时待命来说，还算是幸福的。 所以凌菲总觉得，就算不能给他们放假，总还是要在其他方面优待一下的。否则，那不就真成了虐待了？ 虽然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类似“劳动法”之类的律法和限制吧，可除了法律的约束，不总还有人情和良心嘛！ 所以，有事没事的，凌菲就会往那边送些东西。至于该怎么分配，基本上都是瑞霖和奇峰在安排。 还别说，管理部自从有了凌菲这位部长夫人之后，不仅氛围好了，就连办事效率都高了不少。 大家都说，这不是浪费命好遇到了贵人，是他们命好，上天才赐给了他们部长一个夫人。 像之前的元宵灯会，还有今天的开业典礼这么热闹的日子，但凡是能够来的，凌菲让他们都来了，好吃好玩地招待着，全部消费都由她来买单。 要不是现在山庄里没有空着的房子了，凌菲都打算就让他们在这里待上三天，好好地吃，好好的玩。 结果，大家丝毫不在意没有睡的地方，干脆不睡了，打算玩他个三天三夜。反正不管是人修还是妖修，三天不睡觉没在怕的。 凌菲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有不少泡在“密室逃脱”里面，玩得不亦乐乎呢！ 景区有餐饮区，毕竟是第一天，人多，多到这边四处拍起了长队，有些人因为不想排队，或者是觉得这边的价格太贵，而选择去外面村里搭起来的摊子上面吃。 其中就以离景区不远，而且场地最大的秋奶奶家的小卖铺生意最好。 原本凌菲打算在景区里用餐，也算是检查一下这边的厨师水平。结果因为每个摊位、每家店里都是人头攒动，而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然后，就往“清辉馆”走去。 今天，陈依依和吴浩宇一起，在“杏树屋”设宴接待领导和媒体人员，那边的厨师，都是佟嘉年从“春芳歇”调过来的，都有丰富的承办宴席的经验。凌菲一点都不担心。 所以现在，他们打算先回“清辉馆”，然后让“杏树屋”那边给他们送饭菜过来。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她今天一早就跟余理说了，让他不用做饭了，自己去水上乐园景区里面玩去。他却完全没有出门，一直都待在厨房里。 “我出去看了一下，外面人太多了，估计你们也找不到地方吃饭。反正我也不想出去玩，就留下来做饭了。” “还是小鱼儿最好了。竟然舍得不出去玩水，乖乖待在家里给我们做饭啊！”瑞霖大家赞赏，“真是好样的。要再接再厉，晚饭也交给你了。” “别欺负他。”凌菲警告地瞪了瑞霖一眼，然后朝余理说道，“既然你为我们做了午饭，那我们就多谢你了。也一定会好好品尝你的厨艺。不过，晚饭你就别做了。吃过午饭，那些领导和媒体们也就走了，从那边调两个厨师过来就行。一会吃完饭，你也不用管收拾餐桌的事，出去玩去。克莱尔说吃完饭要去玩摩托艇，我猜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好。”余理点头如捣蒜，笑得像个傻憨憨。 凌菲看得都有些心疼了：“是我的问题，都没有发现你一直待在屋里，都没有跟我们一起出去。” “谁让他存在感这么低呢？”穆丹撇了撇嘴，“别说是你了，我跟他朝夕相处了一年，同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时候他就在屋里，我都没有感觉。” “那就多带他出去玩，别总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凌菲说着，还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别总是欺负他，把自己的活都丢给他干，还抢他的零花钱。我都已经将我的卡给你了。我的卡都不够你花的吗？” 穆丹瘪了瘪嘴，似乎有满腹的委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凌菲是给了她一张卡没错，可是她也不敢用啊！这要真的把她的卡刷爆了，指不定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既然余理已经做好了饭，那也就不能辜负他的好意。凌菲干脆让穆丹和瑞霖，将还没吃饭的客人——当然，不是普通的客人——都请了过来。 结果他们这边还没有出门去通知呢，之前被凌菲和克莱尔联手，用高智商虐了一通的柳如眉却不请自来了。 393 柳如眉的出场，就没有低调这个概念。 就这么一会功夫，前后脚离开的水上乐园，她就已经重新化了妆，换了条性感的红色吊带露背连衣裙，走着t台步进来了。 “都没等我，居然就开饭了，你们这帮小崽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听到这话，克莱尔再也没忍住，问凌菲：“她到底多大年纪了？一口一个小崽子的。” 她是真的没看出来柳如眉的年纪。上网查了一下，她的官方年龄，是芳龄二十九，十几岁就做了模特，因为一直在国外，虽然成绩不错，但在国内的名气却不大。 包括后来转行做了三年的网红，也因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在小众圈子里吸了一波粉，大众视角里，依然没有她这号人物。 知直到去年进入影视圈，才凭借着过人的美貌，出众的气质，和精湛的演技崭露头角。 不过，女明星的花期并不长，她进军影视圈的时候已经是奔三的年纪了，再加上又不肯接受潜规则，还暴脾气地得罪了人不说，惹得她不高兴地还会暴揍一顿。 所以，刚刚有了点火的苗头的她，就这样被雪藏了。 没戏拍，那些综艺通告和一些太low的商务，经纪人也不肯让她接，宁愿让她在家里闲着发霉。 要不是因为经纪人是旧相识，而且还是很有追求的旧相识，一心想要将她打造成超级明星，她早就换了经纪人了。 所以，百无聊赖之下，柳如眉没办法，只能到这个在修真界穿得神乎其神的山庄里来找乐子了。 好在，这里还真没有让她失望。 虽然秦川不能随她逗弄吧，但还有这么多小妖呢，一个一个轮着来，也足够她玩一段时间了。 结果，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才没开心两天呢，就被两个凡人给联手欺压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落荒而逃回到“菡萏水榭”后，柳如眉痛定思痛，决定回来找回场子，把人给欺负回去。 人类阴险狡诈，跟他们斗志，她作为一只狐狸占不到便宜。不过脑力比不过，武力上碾压他们却没有问题。 她们之间的玩闹而已，秦川那么自恃身份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参和的。 只要秦川不掺和，她已经探查过了，这整个山庄里，就没有第二个是她对手的。包括一直跟在凌菲身边的那条黑蛟。 “还没开饭呢！这不是正打算让人去请您吗？”凌菲指了指餐厅的方向，“小眉儿，请入座吧！” 至于克莱尔的那个问题，她直接忽略了。因为，她也不知道柳如眉到底多大年纪了。只是听秦川说，他飞升成仙的时候，柳如眉就已经做了很多年的神仙了。具体多少年，估计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眉儿就眉儿，怎么还加个‘小’字？”柳如眉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小小年纪的，敢在我的名字前加个‘小’，你也不怕折寿。” “怎么会呢？”凌菲笑着说，“小眉儿你人美心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称呼问题而跟我生气呢！” 柳如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人美心善跟注不注重礼仪可没有关系，你别混淆视听。” 凌菲“哼”了一声，也懒得再跟她掰扯了，直接问：“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柳如眉几乎是立马回答：“吃。” “吃就赶紧去桌边坐好。你也去就座吧！我去帮余理上菜。”后面一句话，是凌菲转而朝秦川说的，语气温柔了不少。 这差别待遇，听得一边的柳如眉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差别待遇她碰到的多了，从来都是她受到优待，如今竟然反着来了。不过一想到对象是秦川，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 想当初，这小子初上天宫时，那也是引起了轰动的，多少小仙娥对他一见倾心，愣是从他这里连个笑脸都得不到。 更气人的是，没多久，他就自请下届，来了人界，搞了个什么“三姐治安管理部”，做起了地仙。可怜天宫里的那些小仙娥们，还在日日夜夜盼着他回去呢，哪知道他居然在人界找了个伴侣，还按照人界的习俗结了婚。 想一想，就为了天宫里的姐妹们感到不值啊！ 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妮子。 众目睽睽之下，柳如眉再次做到了秦川的身边，将秦川特意留给凌菲的位置给坐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而且，她还丝毫不知道收敛地冲着旁边的克莱尔挑衅地扬起了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克莱尔冷眼看着她，微微垂眸，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她那毫不掩饰的挑衅一般，自顾自地给自己摆放好碗筷，刚好余理将汤端上了桌，她又给自己盛了碗汤，全程都动作优雅，情绪平稳。 然后，表情上再怎么掩饰，那突然加快的心跳，却声声传入柳如眉的耳中。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收拾凌菲之前，先将她这个帮手敲打一顿也不错。 午饭依然很丰盛。 不过可惜的是，穆丹满心期盼去请的墨染，并没有出席，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克莱尔将她打扮得很美。 穆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这么美。而且，这个装扮还很适合她。 然而，一切的努力，都因为那个人甚至都没有发现今天的她有任何的不同的时候，而化为乌有。 知道墨染不肯来“清辉馆”用餐后，凌菲让穆丹去储物间里，取了一个羊脂玉做的很像盅的汤盆，盛了一碗菌菇鸡汤给他送去。 然而凌菲和穆丹的一片盛情，墨染却没有感受到分毫，甚至连门都没有让穆丹进，就打发她捧着汤盆回来了。 心里正气不顺的柳如眉见状，反而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啧啧”两声，摇头晃脑地念起了酸不溜秋的诗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可惜啊可怜。” 无辜遭了池鱼之殃，穆丹满心愤懑，却又不敢顶撞回去，只能坐在一边生闷气。 394 一上午都不顺的穆丹，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饭，看到大家都往外走的时候，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其实她现在什么也不想玩，什么也不想干，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跟随在大家的身后，走出“春芳歇”的时候，穆丹突然感觉胳膊上一紧，扭头就看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顺着胳膊往上面看去，就看到了正朝自己笑着眨了眨眼的克莱尔。 “嘘。”克莱尔一根手指比在唇上，朝她眨了眨眼，等到其他人都走远了之后，才问，“刚刚那个女人这么笑话你，想不想报复回来？” 穆丹瞬间瞪大了眼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用了。” “不用怕。”克莱尔拍拍她的肩膀，“这小妖精，居然敢惦记我们家凌菲的男人，我看她是活腻了。我弄不死她。” “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妖精。”穆丹咕哝，“就凭你，还真弄不死她。” “你怎么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放心，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就一会玩那个水上项目摩托艇的时候，你想办法让她参加。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可是……”穆丹一脸纠结，“她又不怕水，你就是让她下了水，又能把她怎么样？除非……” 克莱尔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说动洛风和余理帮你。他们的水性是最好的，到了水里，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洛风和余理？这还不简单？”克莱尔挑了挑眉，“他们不是都将凌菲的话奉若圣旨吗？让凌菲跟他们说一声就是了。” 这个，夫人恐怕未必会开这个口吧！ 不过这话穆丹却没有说出口。 凌菲已经再三交代过了，不许让克莱尔发现这山庄的一丝一毫的异常。要是谁泄露了身份，绝对重罚不姑息。 他们这边吃完饭回到“水上乐园”，游客们也都陆陆续续吃完了，现在各个项目重新排起了长队。 克莱尔指名要玩摩托艇，刚好因为驾驶员去吃饭了还没回来，那边还有两辆空闲着的摩托艇，凌菲便让穆丹去和工作人员交涉，将两辆摩托艇的钥匙给要了过来。 克莱尔手上拿着两串钥匙朝众人挥了挥手：“我们来比赛吧！刚好两辆摩托艇，我们可以分成两队比赛。现在分队吧！我和这位大妈分别做队长。” 她说着，就抛了一串钥匙给柳如眉。 “你，你叫我什么？”柳如眉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大妈啊！没听清楚吗？那我再叫你一遍啊，大、妈。”克莱尔故意拖长了声音，在“大”和“妈”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你不总是一口一个小崽子，一口一个前辈的吗？不叫你大妈，难道叫‘老奶奶’吗？” 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柳如眉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但这口气却又怎么都顺不过来。只能咬牙切齿地警告：“敢消遣我，你给我小心点，小心我一会弄死你。” 克莱尔冷笑一声：“来啊！我怕你啊！大家自愿选择要跟随的队长啊！不用平均分配。” 这两人，都是艳光四射的大美女，那针锋相对的模样，看得旁边排队的游客纷纷围了过来。 “你跟我一队。”克莱尔先下手为强，伸手一勾，勾住了凌菲的脖子，一把将她给勾到了自己这边来。 柳如眉立马就不干了：“你不是说自愿选择吗？这怎么还带强行让人加入自己队伍的啊？” 克莱尔问凌菲：“是我强行让你入队的吗？” “不是。”虽然已经猜到克莱尔这是在打的什么主意了，但是除了配合，凌菲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是我自愿加入你的队伍的。” “看到没？”克莱尔将手搭在凌菲肩膀上，得意地朝柳如眉“哼”了一声，“她自愿的。” 柳如眉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抱胸环顾其他人一圈，一脸傲慢：“你们赶紧地给我过来吧！” 然而，在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其他人纷纷因为凌菲的那句自愿加入克莱尔的队伍，而朝那边走去。 反倒是秦川，还站在原地没动。 柳如眉被这些人气得不轻。但看在好歹秦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口气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一个秦川，就足以碾压其他所有了。谁让秦川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呢？且不论秦川会不会骑摩托艇，他的那些下属们，就算是会的，在清楚面前，敢赢吗？ “小川川，还是你好。那些小崽子，太没良心了。”柳如眉假哭一声，朝着秦川就靠了过来。 秦川退了一步，避开了她靠过来的娇躯，冷淡地说：“这个游戏我就不参加了。他们这么多打你一个，已经是不公平了，要是我再加入，那不是明晃晃地欺负你了？所以，我就在一边看着就好。” “小川川，你……”柳如眉捂着自己的胸口，愤恨地看向对面的洛风和余理，“就算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也不怕你们。看我不把你虐成菜。” 然后，大家就都亲眼见证了，她自己是怎么被虐成菜的。 这摩托艇，柳如眉毕竟是第一次玩，克莱尔不说经验丰富吧，但甩她一大截还是没问题的。 克莱尔首战告捷，下一个出战的，是跃跃欲试的洛风。然后是余理。 这两个都是水族，回到了水里，他们就是王者。柳如眉一只狐狸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哪怕已经玩过一轮，渐渐上手了，但依然脱离不了被虐的命运。 这玩游戏也如同打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柳如眉的气势顿时就有些不足了。看着对面还有那么多没下场的，正同仇敌忾地看着自己，她突然就结巴了起来，只是穆丹说：“你，你来。下一轮我跟你比。” 穆丹就是只猫，猫最怕水了。主动挑战穆丹，柳如眉就是奔着先赢回一句，涨涨气势来的。 然而，结果不用怀疑，她再次被虐。 穆丹是只另类猫，不怕水。而且摩托艇刚买回来的时候，她还下水帮忙试过安全性，现在熟练得很。 395 最后，离开这片区域的时候，作为完胜的一方，克莱尔是高昂着脑袋，在众多围观者们的掌声中，春风得意地离开的；而作为被虐到都快疯了的柳如眉，则是恨不能挖个地洞直接遁走了。 她也没有心情再继续玩了，丢了这么大个脸，也不敢再去轻易挑衅凌菲、克莱尔她们。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菡萏水榭”，稀里哗啦地砸了一通东西。最后也没顺过来气，差点没将整个屋子一把火给烧了。 原本她是想关闭一部分听觉，不去听山脚下的欢声笑语。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和蠢蠢欲动的心，放开五感去听。结果越听越气，越是压不住火，整只狐狸都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炸一般。 简直太折磨狐狸了。 她只能靠冥思苦想要怎么报复回去，才能勉强分散一些注意力。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现在其他那些小崽子摆明了是站在凌菲那边的，而凌菲也是无条件地支持克莱尔。在这个山庄里，她是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等等，这山庄里，好像也不是所有的妖都给凌菲和秦川面子的。比如，“翠微园”里的那位。 打定了主意，在凌菲他们玩够了回来之前，柳如眉重新打扮了一番，袅袅娜娜地朝“翠微园”走去。 今天的“翠微园”有点奇怪。 因为墨染喜静，别说不许人近身了，就连靠近他的住处，他都不能忍受。 但是现在，柳如眉却看到不少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不是抬着缸，就是抬着筐，一看那筐里装着的是各种粮食，她顿时就了然于胸——墨染这是要酿酒了。 一想到墨染亲手酿的酒，柳如眉立马就忘了来找他的初衷，舔了舔嘴唇，就想着要不趁着屋子里有人，进去偷一壶酒。 这墨染是个修为很不错的大妖，但妖毕竟是妖，在飞升成仙的柳如眉面前，那也就是小巫见大巫。按理说，柳如眉要喝酒，墨染应该双手奉上，奉上之前，还应该沐浴焚香，以示敬重才是。 然而，这个墨染就是个死心眼的，他的酒和茶，从来只招待知己。如果不是让他高看一眼的，想喝一口他亲手酿的酒，或者亲手烹煮的茶，简直难如登天。 就连柳如眉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大美人，也都别想在他这里享受到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的优待。 柳如眉为数不多的几次喝到墨染的酒，无一例外，都是偷的。不对，应该说是抢的。 说是偷，但柳如眉似乎天生就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嘴上说着去偷酒，但每次都是大摇大摆地去，要是恰好被墨染给撞见了，她免不了还要调戏一番，不嚣张不成活。 看着这进进出出的人，柳如眉眼珠子一转，假装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光明正大地走进了“翠微园”大门。一边走，还一边四处打量、品评。 这园子，园如其名，翠绿翠绿的，举目四顾，全都是一些常绿乔木和竹子，连花都看不到几朵。 屋子里面，除了博古架上面的几件似乎是用来装东西的瓷器、玉器，还有窗户下面架子上的一盆碗莲，再没有其他的摆件，朴素得都称得上清寒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这日复一日的清冷。 光顾过几次墨染家的柳如眉，还算是有些了解他的习惯，进屋之后，直奔花厅后面的暖阁——墨染喜欢将他的宝贝都放在这里。 因为从暖阁出去，就是后花园了。墨染喜欢在花园里饮酒品茗，独自坐在石桌旁，举杯邀月，对影成三人。 总之呢，墨染这妖呢，妖如其名，矫情得很，柳如眉这种直性子是理解不了的。对她来说，墨染身上唯二的优点，就是酿的酒好喝，煮的茶也好喝。 哦，对了，忘了还有一点了，墨染长得也不错。 光“长得不错”这一点，对柳如眉这个颜控来说，就是很大的优点了。也是最大的优点。 被叫过来搬东西的，都是瑞霖从四处招揽过来的人修，在这山庄里，除了借着灵气修炼，也就是普通服务员的身份。听命行事，其他的不听不看不说。 所以，柳如眉一路顺畅地进了暖阁，也都没有人过来拦住她问上一句。 暖阁里，很规整地摆放着各种高低不同的架子，架子上面分门别类地放着酒和茶叶，以及其他的藏品。 虽然暖阁里面设了结界吧，可对于柳如眉来说，也形同虚设。反正也拦不住她。 不过在她破了结界的瞬间，不管身在何处的墨染，还是能有所察觉的。所以在柳如眉还没有来得及将墨染的藏品都糟蹋了之前，他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在墨染气急败坏地出现在暖阁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柳如眉正以妖娆的坐姿坐在一排架子上面，正朝着她挥手抛媚眼：“小染染，你回来了？你这个桂花酒不错，我还没喝够，再给我来一份。” 性格冷清，但素来涵养不错的墨染，终于爆发出一声怒吼：“你欺人太甚——” “欺人？”柳如眉眨了眨眼睛，带着些天真地问，“可你是人吗？” 随着一阵爆发的妖气冲击莲花村上面的结界，山庄里和水上乐园景区内正玩耍或者休憩的人修和妖修全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其他修为较低，灵智未开的小妖们则是四下散逃开来。 凌菲也被刚刚那阵妖气给惊到了，缓了缓乱了的气息，才问秦川：“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有妖魔要大举入侵我们山庄了吗？” 秦川摇了摇头：“应该是柳如眉又去祸害墨染的宝贝了。” “墨染的宝贝？”凌菲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听到了？” 墨染和柳如眉都在暖阁结界之内，有结界的阻挡，里面的情况，凌菲并不能感知到。 秦川摇了摇头，唇角微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凌菲见秦川这模样，就更加好奇了：“你倒是说啊！你怎么也开始玩吊人胃口的把戏了？” 396 “不是。”秦川收敛了笑意，解释道，“墨染的酒和茶在三界之内颇负盛名。上门讨酒喝的，带着贵重礼物想要换取一盒茶叶的，数不胜数，不过很少能有得偿所愿的。这物以稀为贵，墨染的名声就这样传遍了三界，也有脾气暴的直接上面抢，但墨染修为高深，基本上都是铩羽而归。而唯有柳如眉是个例外。她虽然是谪仙，但毕竟是真仙，墨染修为再高，但在真仙面前也不过是个连飞升都做不到的妖。这三界的仙，能如柳如眉这般不要脸的，也没几个。在我们山庄里，能将墨染气成这样的，也就只有她了。” 听完秦川这一通分析，凌菲问：“她不会是刚刚被我们气到了，转头就去拿墨染撒气了吧？” 秦川点点头：“不无可能。” 毕竟都是山庄里的客人，总不能由着他们在山庄里大打出手。仙妖大战，岂不是要风云变色，地动山摇？ 今天水上乐园项目开业，原本风和日丽，天气晴好的，是个绝佳的好日子，眼见着一大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乌云飘到了头顶，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凌菲可不想看到正在正玩得开心地游客们突然被浇成个落汤鸡，连忙朝秦川说：“我们去看看吧！别让他们真的打起来了。连累了无辜的普通人。” 秦川点点头：“走吧！” 因为柳如眉偷墨染的酒喝，还祸害茶叶跟收集的露水的事情，已经大打出手过好几次了。每一次都闹到秦川亲自出面解决。 毕竟，如今在人界，敢管柳如眉的事的，也只有一个秦川。柳如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谪仙，如今到了人界，也就在秦川面前，还给他几分薄面。 听到秦川和凌菲要去调解柳如眉和墨染的纠纷，旁边的妖们都一脸的兴奋，也决定跟过去看个热闹。 当然，这些话，都是避着克莱尔几个普通人说的。 所以在看到凌菲他们一群人突然决定离开的时候，克莱尔一脸愕然：“你们干嘛去？这就不玩了？” 因为不想再次将克莱尔牵扯进来，所以他们肯定是不能让克莱尔一起跟着去“翠微园”的，凌菲只能随意找了个借口，然后将克勤和苏美娟也都给叫了过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去体验一番亲子游戏。 克莱尔跟凌菲关系亲密，见他们一脸郑重，遇到的不像是凌菲口中的“小事”，便想跟过去看看。 但克勤和苏美娟却拉住了女儿，在他们看来，女儿跟凌菲关系再好，可那毕竟也还只是外人。既然凌菲不想让她跟过去，那又何必去勉强，让人为难呢？ 对于父母的这番说辞，克莱尔是有些不屑一顾的。真正的朋友，本就该毫无保留。如果有所保留了，那还能算是好朋友啊？跟外面那些貌合心不合，虚情假意的泛泛之交有什么差别？ 但是父母拖着不让她走，她也没有办法。而且看凌菲和秦川那态度，好像这事应该是跟秦川有关系的。 既然是秦川的事情，毕竟是闺蜜老公的事，她这个做闺蜜的也是该避嫌。不让她知道那就算了，难道她还要求着上门去给人帮忙吗？ 她克莱尔也是有傲骨的。 不对，她浑身都是傲骨。 克莱尔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就咬住了嘴唇，一脸愤愤。 真是见色忘义。 过分…… 凌菲和秦川到了山庄里的时候，就撞到了同样发觉到了不对劲，而在山庄脚下等着他们的陈依依和大黄、花花。 看到凌菲和秦川进了山庄，身后跟着的也没有外人，陈依依直接迎向就问凌菲：“这是什么情况？刚刚突然就看到山庄里的小妖们躁动了起来，到处躲藏的，跟着我大黄和花花也变得害怕，似乎是有什么危险。这不会是出事了吧？” “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正要去看看呢。”凌菲问，“客人们呢？都送走了？” “差不多了。刚刚我发现异常，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剩下的交给佟嘉年和我婆婆帮忙收尾了。”陈依依快速解释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问，“哎呀，你先说说，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呐？” “边走变说吧！”凌菲揽着她的肩膀，就大步往前走，“我们也是过去看热闹的。看柳如眉的热闹。” “怎么又是她？”一听到这个名字，陈依依就头疼，“她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闹就闹，可别到时候被秦川收拾了，最后又拿她撒气。 “听清楚说，应该是偷墨染的酒喝了。”凌菲也是一脸的兴奋，“我们刚刚才回来，还没见过墨染。听说他酿的酒是一绝，茶也是一绝，虽然我对这两样东西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倒是可以见见世面。而且，我们不是一直犯愁我们的茶叶炒制有点问题，种的茶是好，但工艺跟不上，也算不上精品。正好可以去偷师。” “酒？”凌菲不怎么喝酒，但是陈依依还是挺喜欢喝酒的，小酌怡情嘛，而且，她爸和佟嘉年跟婆婆都喜欢，她这次出国弄得她爸和婆婆很不开，要不弄点好酒去示个好？ 想到这个，陈依依立马讨好地看向凌菲，抱着她的胳膊摇晃。 凌菲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想干嘛，毫不客气地说道：“别看我。看我也没用。人家可是跟洛风一样的大妖，就差一步就能飞升成仙了，我可不敢拿人家怎样。你真想要，还不如去抱秦川的大腿。” 陈依依撅起了嘴：“我要真去抱秦川的大腿，你还不将我给撕了？哎哟，你就为好朋友牺牲一下，去求一求秦川君嘛！我真的想要嘛！我这一年里尝尽了各种美味，但是还没有喝过妖怪酿的酒呢！” 她说着，就故意地大大地吞了口口水，还扁着嘴，仰头看着好友。一副你敢不帮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其实不说陈依依，就连凌菲自己都好奇那酒的味道。就凭一口酒就冠绝三界，墨染这手艺，要是不偷学回来都对不起他辛苦搬到山庄里来住啊！ 397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翠微园”，还隔着好一段距离呢，就闻到了酒香味。 这香味跟普通的浓香、清香、酱香、果香、花香……等等酒香味都不一样，这香味让人一闻就知道是酒，但又形容不出来的一种混合的香味。好像闻着香味，就有了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飘飘欲仙的感觉。 咕噜一声吞口水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响亮，想叫人不注意都难。 凌菲下意识地看向陈依依，陈依依立马举手澄清：“不是我啊！” 好像……声音的确不是从陈依依这个方向传来的。 然后，大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将视线定格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洛风的身上。 洛风脸上一红，目光也变得闪烁起来：“就，就是有点馋酒了。记得上次喝墨染的酒，还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精心养护了好些年的昙花第一次开花，当时高兴，我也是沾了那盆花的光，刚好洞府又跟他的隔得不远，就受到了邀请。不过沧海桑田，那座山已经……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成了旅游景点了。” 难得看到洛风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凌菲好气多问了几句：“近几十年，其实国内的旅游业确实发展得也还不错。毕竟人多，到处都是人，你们应该也没有办法在山上待着了吧？现在都分散在了哪里了？” “现在没有门派庇护的散修，基本上都受秦川君的庇佑，做了妥善的安置。其中有不少还混进了普通人类之中，拥有了人类的身份。不过也有一些藏进了深山老林里了，一心修炼。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我们身为妖类，总是不敢和人类正面冲突的，否则，会天劫加重，最后免不了魂飞魄散。” 穆丹“哼”了一声：“人类是万灵之长，生下来就开了灵智，不像我们，需要有机缘，还需要辛苦修炼，经受重重天劫，才能开灵智，之后还需要遵守清规戒律，要是一个不小心，对人类有一丝一毫的损伤，那千年万年的修炼都将一朝化为乌有。” “穆丹，听你这话，似乎对人类的怨气不浅啊？” 说着话的声音浅浅淡淡的，似乎还带着几分玩笑的样子。然而，在穆丹意识到这个声音是谁的时候，才猛然惊醒，秦川本就是人……她说着话，可不就是当着面的内涵顶头上司吗？这是脑袋被门给夹了？ 就在穆丹如遭雷劈，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准备好好狡辩一番的时候，秦川和凌菲已经走在了前头去了，完全没给她狡辩的机会。 穆丹只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的大限将至。连萦绕在鼻前的酒香味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脑子里就只有反反复复的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翠微园”门口，此时门户大开，里面乒乒乓乓的，鸡飞狗跳……哦，不对，墨染这里没有鸡，也没有狗，只有漫天飘舞的花瓣和树叶，在咆哮的狂风里无依无靠。 一般情况下，墨染会在自己的住处布下结界，今天是因为需要人搬东西进来，所以暂时撤了，只留下了暖阁的结界。所以凌菲和秦川走在前面，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挡，反倒是浓烈的妖气和杀气扑面而来。 凌菲有紫府护体，倒数没有太大的感觉，反倒是一边的陈依依，几乎是立马就踉跄了一下，往地上栽倒下去。 凌菲也想到了，很快就扶稳了她。 山庄里的普通人并不多，也就是陈依依、佟嘉年和他们的父母，以及佟太太带来的几个保姆和厨子，加起来的人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虽然山庄里有结界吧，出不了大事。但那时候放心，也还是因为所有的妖修和人修都是通过管理部招揽来的，都在控制之内，自从那12栋别墅租了出去，来了一批真正意义上能够呼风唤雨，独霸一方的大妖之后，为防万一，秦川在给他们准备了护身的法宝之后，还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几丝灵力，可抵消一次伤害。 是以陈依依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不至于真的会损伤到身体。可饶是这样，陈依依还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贴在了凌菲的身上，紧张兮兮地问：“这不会是神仙打架了吧？神仙打架，遭殃的从来都是凡人，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这就吓到了？”洛风从凌菲身后走到了前面来，有他挡住扑面而来的妖气，顿时就帮陈依依减轻了压力，“有柳如眉在，以后这样的情况只多不少，场面只大不小。” 光听洛风这么说，陈依依就想象得到未来一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揪住凌菲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问：“亲爱的，要不我们把钱退给他们，不租了吧！” “退钱？”凌菲反问，“你有钱退给人家吗？钱不是都被佟嘉年拿走了吗？那笔钱不还是经你的手出去的吗？” 陈依依被问得哑口无言。既然毫无办法，那就只能——卖萌撒娇了。 她抱着凌菲的胳膊，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亲爱的，我害怕……” “怕什么呢？”凌菲听得好笑，“若是未开灵智的小妖，还要担心它们不听管教，横冲直撞地会伤到人，他们最多也就是逗你玩玩。也是喜欢你才会逗你玩，否则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那不是存心来恶心自己吗？” “也对哦！”陈依依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 “没有可是。都已经进门了，就别畏畏缩缩了。”凌菲干脆抽出被陈依依死抱着的胳膊，走到她另一边，将她放在自己和秦川的中间，“带你去看看真正的神仙打架去。” 这左边是凌菲，右边是秦川，前面世洛风，后面是穆丹，陈依依终于有了安全感，不自觉地就挺直了腰背：“也，也行。就当做是带我女儿去开开眼界。” 话说得是大气，但带着颤音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最最真实的情绪。 398 进入屋内，越来越靠近暖阁，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秦川的靠近，反而越发安静了起来。刚刚那股子像是要毁天灭地的妖气和杀气，也都消停了。 到了暖阁门口，一直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洛风，反而停下了脚步，站在门框边上，等秦川和凌菲先进门。 凌菲将陈依依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自己先探过去一个脑袋看里面的情况。 她刚探过头来，就看到里面已经快气得背过气去的墨染，正在用全身的修为在控制着外泄的妖气。 而柳如眉依然还是那样一副气死人不偿命地嚣张模样，当着墨染的面，一瓶瓶地打开了他珍藏的好酒，每瓶尝一口，碰到喜欢的就盖好盖子给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不喜欢的也会给盖上盖子，然后重新放回了架子上。 更气人的是，她每放回去一瓶，就跟墨染说上一声，而且还要批判几句。 墨染是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眼见着暖阁里面还有一些柳如眉不感兴趣的，没有被祸害到的，他辛苦收集到的露水和雪，又舍不得破罐子破摔直接放弃掉，只能抓狂拿自己撒气。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凌菲努力保持微笑，一脸好奇地问里面的两人。 墨染背过身去，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这一面。柳如眉却很热情地朝凌菲招手：“快来快来，有酒喝。” 说着，就将手上尝过一口却嫌弃得不行李子酒递给凌菲。 凌菲对沾过她口水的酒可不感兴趣，又将脑袋给缩了回去，打算等待秦川先将这一仙一妖给收拾一顿，收拾得服气了，然后她再出面去发一颗甜枣。所谓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嘛！秦川唱了白脸，那她就去唱红脸。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凌菲想得很美好，就连一会要说的话都打好草稿了，然而，最让她意外的，竟是秦川不打算配合她。 凌菲看着秦川，眼睁睁看着他一脸和煦地进了暖阁，语气平和地朝柳如眉说：“闹够了就回去吧！” 柳如眉柳眉一挑，横过来的一双媚眼里秋波流转，勾魂夺魄：“人家还没有玩够呢！人家还不想回去。” 柳如眉这妖孽御姐的身材长相，却说出这种撒娇的话，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一种反差的萌感，但是一想到她那不知道该怎么计算的，恐怕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的年龄，凌菲就打了个寒颤——她有一种看到大象抖动着肩膀，朝一群小蚂蚁撒娇的既视感。 秦川完全无视柳如眉的撒娇，反而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我刚刚收到苏檀语的传音，她马上就到莲花村了。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在‘菡萏水榭’等你了。” 一听到“苏檀语”这个名字，柳如眉的脸就垮了下来，一脸愤愤地说：“她来干什么？作为你们度假山庄的尊贵客人，你们居然不好好地给客人提供优质服务，不给我安排一个细致周到的贴心管家，居然还派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来恶心我，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前辈说这话就未免有失公允了。”凌菲说道，“苏檀语本就是我们山庄里脾气最好，最耐心的管家了，正是因为前辈身份尊贵，我们才将最好的管家安排到了您住的‘菡萏水榭’，我们这可是……” “行了，收起你们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吧！”柳如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像是赶走苍蝇似的，“要么你们重新给我换个住处，要么就把苏檀语给我从‘菡萏水榭’弄走，否则……否则……” 结果否则了半天，也没有否则个出所以然来。因为她想来想去，她还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人家的。都威胁不到人家还去威胁，那不是搞笑吗？ “否则退房吗？”凌菲帮她接住了话头，“想退就退呗！这几天来订房的络绎不绝，我现在就把房钱折现退给你，住几天算几天的钱，保证一分钱都不多收。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转手就能双倍的价钱租出去。” 这哪里是安慰人啊，这分明就是反过来威胁她。 “你想得美。”柳如眉从架子上跳了下来，戳着她的鼻子说，“你这个奸商，现在的价格都已经是丧尽天良了，你居然还敢再翻一倍，你是掉钱眼里去了吧？不就是一只小鹰崽子吗？你真当我怕她了？” 最后走的时候，还“切”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解决了柳如眉，接下来就要面对更加麻烦的墨染了。 凌菲是第一次见墨染。倒是跟她想象中的一样，清逸脱俗，但也颇有几分恃才傲物。 此时的墨染，正背对着他们面窗而立，光是看那背影，都好像在生气。 这妖……凌菲感觉自己搞不定，直接将视线连同麻烦一起抛给了秦川。 没想到，秦川却反过来朝她使了个眼色，弄得她莫名其妙。 见秦川盯着凌菲，陈依依也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看凌菲，一脸的不明所以。 只是她不明所以，被秦川看着的凌菲同样的不明所以。她看向秦川的目光，明明是让他去想办法啊，怎么看秦川这意思，似乎是解决办法就在她自己的身上啊？ 可问题是，她哪里能有什么办法？她对这个墨染，那是一无所知……等等，好像也不对，她对墨染并不是一无所知。 至少，她知道墨染喜欢酒，也喜欢茶。 要说好酒和好茶，她也不是没有。秦川存了几千年的好东西，现在全都到了她的手上。然而她的东西再好，墨染也不稀罕啊！他可是除了自己的酒和茶，别人的东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 再想想，再想想……对了，酒和茶也不是天生天养的，都是需要用各种原料，经过多重加工制作出来的。这其中，有一样共同的原料，那就是水。 墨染的宝贝除了酒和茶叶，那就是他收藏的各种各样的水。 说起水来的话，这人界的水，还哪有比得上她空间里那口灵泉的？ 399 想到这里，凌菲立马就明白了秦川那意有所指的是什么。 也是，这东西都已经被柳如眉给祸祸完了，打也打不过，仇也报不了，对墨染来说，或许还真的没有比赔偿他一些灵泉水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若非要说这个解决办法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也是凌菲觉得有问题。现在空间里的灵泉水储存量并不大，全给了墨染的话，她实在是舍不得。 可是墨染的宝贝虽说是柳如眉祸害的，但毕竟是在他们山庄里被祸害的。而且柳如眉摆明了一副不负责的无赖态度，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人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油盐不进的样子，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没用啊！ 难怪会被从天界赶下来呢，这才几天啊，凌菲都想将她从山庄里赶出去了，更不用说天界的神仙们要千年万年地忍受她这样一个神经病了。这谁受得了？ 最后，凌菲不但将能够取用的灵泉水全都赔给了墨染，外加秦川珍藏的一些适合泡酒的药材，以及同意墨染随意在山庄里取用任何灵果灵植，才总算是将这事给平息了。 忙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今天水上乐园项目开业，结果凌菲和陈依依这两位老板，一个下午都没有露面，弄得有些人是颇有微词啊！ 就比如克莱尔，那叫一个不满啊，就差没将所有人都给叫过来，给凌菲来一个三堂会审了。 “说，你们今天下午又做什么去了？” 不过也是凑巧，刚好今天苏檀语来了，虽然还没有去见上一面吧，不过拉来做个借口倒是还可以的。 “今天苏檀语过来了，跟她聊了会天，顺便帮她收拾了一下房间，一直忙到现在。” 凌菲说这话的时候，面不红心不跳的，在克莱尔的面前撒谎，她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苏檀语？”克莱尔微微皱眉，“许攸宁的女朋友？” “对。”凌菲点头，“正好快吃饭了，一会你就能见到她了。对了，你见过她没？” 克莱尔耸了耸肩：“没多大印象。不过许攸宁他爸不是病重吗？苏檀语都不用去看看？” “她去不去看是她的自由，我们就不要操心这些了。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呢，你跟那个小明星是真的和好了？误会都解决了？” “重要吗？”克莱尔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就是突然矫情了那么一下下，谈个恋爱而已，既然他没有骗过我，我也不是真的想要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自己也都没有做到坦诚，如果去苛责别人，那不就是‘严以待人，宽于律己’了吗？” 见凌菲张嘴，微皱着眉头的样子，克莱尔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可别是跟我爸妈一样催婚的。虽然我也不是绝对的不婚主义者，不过现在还真没有结婚的打算。其实不结婚也好，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我还能找二十来岁的小鲜肉谈恋爱呢！” 凌菲被她给逗笑了：“那你可得好好保养了。否则，就算你再有钱，只怕小鲜肉也会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前脚将你服侍得好好的，转头就在背后将你骂得狗血淋头，而且，还是骂你又老又丑之类的。” “他敢。”虽然这事还没发生吧，但克莱尔感觉自己已经能够遇见到那一幕了，顿时就打了个寒颤，“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应该好好保养，岁月不饶人啊！我今天早上化妆的时候，发现我不但长皱纹了，左眼睛下边还出现了一块色斑。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明明你跟陈依依比我老，为什么你们看着比我显得年轻？我花那么多钱保养，那些钱都打水漂了？这不科学啊！” “你要是能少思少虑，像陈依依一样，天天乐呵呵的，我保准你能够青春常驻。” “要我像陈依依那样？得了吧你！”克莱尔“哼”了一声，“要我像她那样愚蠢地活着，还不如让我优雅地老去。纵使没有了美丽的皮囊，我克莱尔也是最有魅力的女人。” 她说着，还撩了一下头发，万分自信地斜眼睨着凌菲，等着她像往常一样夸她几句。结果等了半天，凌菲一声没吭不说，还露出了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就在她疑惑凌菲这又是在搞什么鬼的时候，她背后传来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是，你克大小姐是有魅力，可你非得要为了证明自己有魅力而踩我一脚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克莱尔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倒竖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来一个灿烂中甚至带上了几分谄媚的笑容，迎接刚走进门来的陈依依：“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陈大美人啊！瞧瞧，瞧瞧，这皮肤多红润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听说，这准妈妈怀孕了，要是怀的是个儿子，可能会开始长斑，气色变差，但要是怀的是个女儿啊，反而会让妈妈的气色变好，皮肤变好，你一定能够如愿以偿地生个漂亮女儿。” “打住。”陈依依抬起一只手，差点没一巴掌呼在她脸上，“我跟你说，你说这些没用。这一招你都用过多少次了？你真以为次次都有用的啊？都不知道要换个招吗？” 陈依依越说越气，手还被克莱尔给抓住了，抽也抽不回来。 顺毛了许久，也没有将陈依依的毛给捋顺了，克莱尔没办法了，只能看向凌菲求救。 凌菲耸了耸肩，直接略过她们，朝着后面进门的柳如眉和苏檀语走去。 或许是因为苏檀语的关系，比起以前每次见到时的轻松随意、玩世不恭，今天的柳如眉面上带着些不耐烦，甚至是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面对凌菲的打招呼，也都是视而不见，一屁股就在餐桌边坐下了，完全都不在乎女神形象了。 凌菲转而朝苏檀语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檀语虽然不能朝凌菲行古礼，但眼神传送过来的敬重却是没有丝毫的打折。 400 再次见到苏檀语，她又瘦了。比凌菲第一次见到她皮包骨头的时候，好像还要瘦了不少，看上去甚至是有些恐怖的。就她现在这副尊荣，都不用化妆了，就能去剧组里演各种妖魔鬼怪。 看着她身上，好不容易才在许攸宁的精心呵护中养出来的一点点肉，现在全都没了，凌菲感觉心头堵得慌。身边的这一帮朋友，现在也就苏檀语和许攸宁这一对苦命鸳鸯格外让她唏嘘，总想做点什么。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凌菲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冲苏檀语笑了笑。 至于克莱尔和魏霆的事，凌菲也不管了。从始至终，克莱尔介意的都是魏霆到底有没有欺骗她，而不是是不是真的爱她，会爱她多久的问题。这以后的事情，克莱尔她自己都不在乎，她一个做朋友的真没必要操心那么多。有些忙，只会越帮越忙。 柳如眉的出现，又引起了“清辉馆”一阵不小的骚动。 她这边还在肆意地散发魅力的时候，克莱尔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往她身上一撞，将人撞到了一边去。 “看来，克莱尔这是又找到了新的掐架对象了。”陈依依说这话时的表情，也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克莱尔立马就是一个眼刀射过来：“你放心，这不妨碍我收拾你。” 在大家纷纷就座之后，菜也上桌之后，正喝着汤的柳如眉突然说了句：“明天我经纪人会带着团队过来，打算在你这里给我拍一套写真。” 听到这话的时候，凌菲正在给陈依依夹菜呢！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并没怎么当一回事。陈依依现在是两个人了，吃得格外多不说，行动也不方便。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缘故，明明也没有胖多少，灵泉水每天也喝着，但她现在的手和脚都有些水肿。难道是水喝多了的缘故，水中毒了？ 结果第二天，等到柳如眉的经纪人带着十几个人的团队，后面跟着几十辆载着粉丝的车，浩浩荡荡地抵达莲花村的时候，凌菲懵了。 自从送走了朱丽雅和江颖那些免费劳动力之后，克勤和苏美娟就带着他们的学生们，重新将她租下来的民房给填补满了，可以说，现在基本上就没有多少空着的房间了。 如果来的也就是柳如眉的团队，十几个人的话，勉勉强强挤一挤，也能将就个几天。结果那一大群粉丝是搞什么鬼？ 而且你还不能将人拒之门外，他们是打着正当的名义——来旅游度假的。谁让他们水上乐园的广告都已经打出去了呢！ 柳如眉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腆着脸来跟凌菲说，这一批游客可是她的粉丝，冲着她来的，让凌菲好生招待着，别怠慢了。 凌菲都有一种直接将她给扫地出门的冲动了。 不过气归气，但柳如眉的这批粉丝，还真是填补了水上乐园开业后第二天就后继无力的尴尬无几人的局面。 到也不是这个项目做得不好，而是这边毕竟离市区不远不近的，除了“吃”这一块也没有什么别的那得出手的优势，有了第一天的新鲜劲之后，也就这样了。 毕竟来玩的，基本上也都是本地人。其他城市的人，别说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就是广告打出去了，有一些闻名的想要来一探究竟的，也不可能说来就来。 毕竟“老杏树”这个品牌，除了东西好吃这个特点，另一个特点就是“贵”。但其实，哪怕明明也有凌菲针对一般人推出的平价产品，可大家就是先入为主地有了这么一个偏见，澄清都没有用。 这水上乐园第二天和第一天，一天之隔，人数直线下降，几乎是降到了谷底，让吴浩宇火急火燎地起了一嘴的燎泡。 这个项目，是他求了凌菲许久才求来的，现在也是他在全权负责，除了他自己自掏腰包跑关系打点付出了不少，他以后发财致富可都是盼着这个项目了。 开业第一天，来的人超乎他的想象，就在他做着发财梦的时候，结果第二天就直接哑火了，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昨天开业第一天，除了村民们卖的旅游纪念品之类的，其他的东西几乎都是免费的。包括餐厅和小吃摊上的食物，虽然好多并不是可以直接拿走，但可以通过参加其他的活动赢取免费餐饮卡，大家好吃好喝好玩的当然开心。 但是今天第二天，虽然门票还是免费的，但一些收费项目却变成了半价，免费餐饮卡也变成了半价卡，来的人自然是少了。若是到了明天，更是除了进门的门票免费，其他的全部恢复了正常的价格，估计人会更少。 柳如眉的粉丝，这百余号人，对于吴浩宇来说，来得就像是一场及时雨。 毕竟是粉丝嘛，追过星的人都知道，这种会追偶像行程的，也可以称之为“私生”不被其他粉丝承认的生物，不管是不是真有钱的，都舍得花钱，他们的钱可是太好赚了。 当然，这一次跟着柳如眉的经纪人一起过来的这批粉丝不算私生，是官方组织的一场粉丝见面活动，只是将地点定在了这样有山有水的偏僻的地方而已。 其实经纪人原本的打算，是希望和品牌方合作，搞一场商业直播，不但可以赚钱，收个出场费什么的，也能够扩大影响力。奈何柳如眉现在差不多属于被半封杀的状态，也拿不到什么好的商业资源，而且这“老杏树度假山庄”的老板，还是“倩文影视”的幕后老板，左右一权衡，将粉丝见面会的地点定在这里，的确是有利而无害。 而且碰巧的是，这里的水上乐园项目刚刚开业，有吃有喝有玩的。而且定在第二天，避开了第一天的高峰期和免费期，第二天半价的时候，是一个对三方都有益的折中日子，这算计不可谓不用心了。 只是他们是满意了，凌菲却不怎么满意。 401 “不是说拍写真吗？怎么就变成了粉丝见面会？” 凌菲去质问柳如眉的时候，柳如眉正悠哉游哉地听着音乐，靠在椅背上，由着化妆师给她化妆。 “是拍写真啊！”柳如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拍完了写真，还有个粉丝见面会。” “那你怎么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凌菲被她气得不轻。 拍个写真才几个人，才多大的事啊？这粉丝见面会，光是现在来的都已经一百多号人了，而且看情况，还有一些人在陆陆续续地这边赶，这些人可不像普通的游客那么好管理，都是冲着柳如眉来的，有些追星的人有多么疯狂，那是连自己偶像的卧室都敢偷溜进去的，各种违法乱纪的事都敢去碰一碰的，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虽然这种奇葩不多吧，但只要出一个，就有得受的。 她这山庄里有多少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柳如眉会不知道吗？她当然知道，她只是不在乎……不对，不是不在乎，是根本就是故意来给凌菲添堵的。她就是来挟私报复的。 不过气归气，现在也不是跟柳如眉算账的时候，凌菲也不再跟她多费口舌地理论了，立马就去安排人手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混乱局面。 好在柳如眉虽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但她的经纪人显然是不想得罪凌菲的，很拎得清，都不用凌菲开口，就很自觉地帮忙维持秩序。 像柳如眉这种也不算网红，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明星的，她的粉丝圈子并不算大，管理起来也比较简单，几个大粉配合着粉丝后援会发出了指令后，进了村子，大家都很配合地没有乱跑。 不过让凌菲很意外的，柳如眉的粉丝并不是以猥琐男为主，反而大都是一些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们。只是在一群年轻小姑娘们中间，混杂着一些各个年龄层的男性，还有几个中年女人。 果然，不管是什么样的偶像，粉丝都是以小姑娘为主。 抛开一些疯魔的粉丝不谈，凌菲还挺欣赏这群敢爱敢恨的人。无论多大的年龄，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况，依然能够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付出自己的真心，甚至是一切。 而且是在清楚地明白，不管自己付出多少，也不会得到对方的回应的前提下。 很多人在看待“追星”的这个问题上，是嗤之以鼻的，免不了要来一句，与其对一个陌生人掏心掏肺，不如对自己的家人好一点。为偶像付出这么多，也不见他/她给自己的爸妈花钱，凌菲没有追过星，但是从陈依依的身上，还有这些追星族的身上，她却感受到了那种最真切的挚诚和开心。 说不清谁对谁错，就好比一个醉心于事业，为自己的事业付出了一切而疏忽了家人的人，他/她于国、于社会都是有功的，但是对于家庭来说，却是不称职的。 “追星不是事业，但同样是一种追求。谁说追求就一定要有意义，要于国于家有益了。我自己乐意就行了。” 这是当年知道陈依依追星的时候，凌菲从她嘴里听到过的话。 陈依依这话其实也没错，后果自己承担就行了，关别人什么事？ 然而，若是一个人的追星影响到了别人的正常生活的时候，可就不再是那个人自己一个人的事了。 就好比现在，穆丹揪着一个女孩的后衣领进了“清辉馆”，将她推到凌菲的面前，皱着眉头说：“这个丫头偷偷在山庄里装针孔摄像头，你看着处理吧！”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被穆丹逮着了，被一群人盯着，却依然高高地昂着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样子：“我装我的摄像头，拍的是我的偶像，关你们屁事。” 凌菲气得乐了：“你偷偷溜进我家里，在我家里装摄像头，你说关我屁事？” 女孩脸上一红，但依然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只是眼睛里闪动的神色，却显出了几分色厉内荏。但依然不放弃狡辩：“我，我怎么知道这里是你家？这里明明就是山林，是在房子外面。” 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连素来和和气气，充满亲和力的陈依依也板起了脸：“在你们进莲花村的时候，应该就有人告诫过你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吧？就算你不听我们工作人员的指示，至少你们后援会的通知你是看过了吧？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关注了后援会没有。” 陈依依清楚地知道，要是真的被人在山庄里装了监控是什么后果。虽然他们自己也装了，但都是装在了主干路上的路灯旁。防的也都是山庄外的人。 为了避免遭到黑客的攻击，一些小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他们自己都不会装摄像监控。 虽然这个女孩还没有进入山庄深处，偷偷安装针孔摄像头的地方，也是在山庄的外围，可是这也给凌菲他们提了个醒——装监控这种事，的确是不得不防。 见这女孩一副死不认错的态度，陈依依问凌菲：“是将她交给柳如眉的经纪人处理，还是直接报警？” 凌菲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陈依依似乎是猜到了她的顾虑，凑到她耳边补充道：“这女孩看上去应该是个未成年，就算报警的话，应该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不会留案底。而且只是装在了室外，不是在室内，还只是个未遂。” 将女孩交给柳如眉的经纪人，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应该是比较稳妥的处理办法。而且这样做，也是保全了柳如眉和经纪人的面子。毕竟这人算是他们带来的，若是不通过他们，直接就报警，可以说是当众打了他们的脸。哪怕柳如眉只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就是来他们山庄拍个写真的普通明星，也不该这么做。 可是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如果不严肃处理的话，只怕以后会有再遇到这种事情。 402 这个道理，凌菲明白，陈依依也明白。所以都沉默着，一时没有下定决心。 “要不，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陈依依建议道，“反正这山庄里也不再接待其他客人了，以后就关了大门，不让其他人出入了。” 其实之前的半年，山庄的大门一直都是关着的。只是最近进出的人多了，有的时候难免就会有所疏忽，这才被这女孩给钻了空子。 “等柳如眉走了再说吧！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折腾呢！”凌菲有些头疼。 至于偷拍这种事，毕竟这个女孩要偷拍的是柳如眉，所以最后还是将她交给了柳如眉的经纪人去处理。 原以为，柳如眉的经纪人会从严处理，毕竟柳如眉身上的秘密也是一大堆，真要是被偷拍到了，那可是不小的麻烦。但出乎意料的，这女孩就是被小小地警告了一下，不但没有公开批评，甚至都没有让她退出粉丝见面会。 虽然在凌菲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很显然，这在陈依依的意料之中。甚至连克莱尔都毫不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柳如眉刚刚进入影视圈，现在正是需要粉丝给她撑场子的时候，今天来参加见面会的粉丝都是她粉圈的中坚力量，得罪一个就是得罪一群，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陈依依也附和：“其实娱乐圈就是这样的，红不起来的话，说什么都是白搭。柳如眉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情况，再加上年龄拖了后腿，要是再将粉丝给做没了，她恐怕就真的只能去接受潜规则了。否则别说出头了，混都混不下去。” 说起这个，她又想起来曾经的自家爱豆。就连她以为的，干干净净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而脱颖而出的魏霆，背后都有那么多不能说的故事，更不用提这种半路出家，又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的漂亮女人了。 潜规则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想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就能够自由拒绝的东西。 好在柳如眉不是普通人，她不想做的没人能勉强她。 就在凌菲都已经接受了经纪人的决定，不再追究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传到了柳如眉的耳朵里。 还在山里拍写真的柳如眉，写真都不拍了，直接带着人就从山里杀过来了。当着自家粉丝的面，劈头盖脸将偷装针孔摄像头的女孩骂了一顿，还砸了她的所有装备。 经纪人在一边看得捂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发泄了一通的柳如眉，写真都没有拍完，就宣布罢工，气冲冲地回了“菡萏水榭”。 原本觉得自己偷拍没错而理直气壮的女孩，因为被偶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一通羞辱，包括人身、外貌的攻击，顿时痛哭流涕，当场粉转黑，扬言要曝光柳如眉的恶劣行径，要去狗仔那里爆料。然后，她就被原本准备息事宁人的经纪人给送到了派出所。 事情越闹越大，粉丝见面会还没开始呢，粉丝就自动地分为了两拨。一拨力挺被偶像亲自送进了派出所的女孩，觉得柳如眉小题大做，粉丝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爱她吗？现在的明星，几个没有私生的？怎么别人受得了，她就受不了了？要是受不了地话，那就别当明星啊！另一拨觉得偷拍不对。就算是明星，那也是有隐私权，有自己的私生活的。作为粉丝，就应该为偶像着想，不追非公开行程。 总之，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没有大打出手。 不过这个时候，经纪人也顾不上粉丝不粉丝的了，因为柳如眉罢工了。 因为柳如眉的罢工，花重金请过来的摄影师也很是不高兴。那边已经放话了，爱拍拍，不拍就算了。反正他们的行程不会改变，时间一到就会离开。 经纪人一听这话就急了。这个摄影师在圈内地位不低，人脉也广，是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搭上线的。就盼着通过这位摄像师，给柳如眉谈下来几个杂志封面呢！这要是把关系给弄僵了，柳如眉的时尚资源也够呛。本来就处于半雪藏、半封杀的处境了，再这么得罪人下去，她就真不用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可经纪人再怎么捉急上心都没有用，架不住柳如眉根本就不在乎啊！ 经纪人好说歹说，她也是油盐不进。按照她的话来说，大不了不演戏了，回去当她的网红好了。当网红的时候，隔三差五地直个播，既能赚钱，还开心自由，不比现在处处碰壁、麻烦不断要好？ 经纪人被她的不思进取、理直气壮给气了个半死。但气归气，气完了，还是要去给她收拾烂摊子。 粉丝那边还没有安抚好呢，经纪人就去摄影师那边说好话了。那群眼看着就要打群架的粉丝们，就被他毫不客气地丢给了凌菲他们来处理。 凌菲可没有安抚粉丝的经验，陈依依虽然有吧，不过挺着大肚子，总不能将她一个孕妇推出去吧！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将主意打到了克莱尔的身上去。 原本这种事情，怎么轮也轮不到克莱尔上阵，她一不拿“老杏树”的分红，二不是柳如眉的好友，她一个局外人就站在一边看好戏就行了。然而好巧不巧的，她接到了魏霆的电话，魏霆的经纪人跟柳如眉的经纪人不谋而合，也看上了凌菲的度假山庄，想在这边拍一个古风写真，炒一波热度，好为他拿下一个仙侠巨制的男一号。 虽然说拍写真嘛，室内室外都行，用绿幕拍了之后再一p也好看。有追求点的，去影视城拍实景也行，但是影视城的取景，各个剧组都已经用了无数遍了，没有新鲜感。反观“老杏树度假山庄”，因为陈依依制作的视频，本来就有一定的知名度了，也算是一个噱头，再加上这边得景色的确是好，建筑也是别具一格，的的确确是最佳的取景地点。 魏霆在经纪人的央求下，只能来求克莱尔，让她去帮忙在凌菲面前说几句好话。 403 若是换在平时，这还真不算多大的事。 虽然凌菲不太喜欢让外人进山庄，但是魏霆的经纪人都已经得知了柳如眉在山庄里拍写真的消息，魏霆要来，凌菲也不至于会拒绝，可谁让现在所在里的情况一片混乱，凌菲正需要克莱尔帮忙收拾烂摊子呢？就这样，克莱尔被凌菲推出去应付那一群不怎么可爱的粉丝们了。 然而，带着气的克莱尔，也别指望她会用什么春风化雨的温柔手段，直接就组织了一批人手，暴力镇压。哦，不对，是让他们互相暴力镇压。 他们不是吵得不可开交嘛，这不正好，让他们分成正反两方，通过游戏的方式定胜负。 至于是什么游戏……克莱尔有经验，昨天她和柳如眉就来了一次，水上乐园里那么多的项目，随便挑几样就能够让他们累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躺在地上跟个死猪似的，哪里还有争吵的精力？ 不过这样比赛了一番的后果是，原本打算当天离开的一批粉丝，也应该体力消耗过大，决定在村子里停留一天，明天再走。 如此，凌菲需要多腾出不少的客房来收留他们。虽然吧，地区是可以多赚一笔，然而客房数量有限，这笔钱并不好赚。 最后还是克勤和苏美娟的学生们表示愿意挤一挤，将他们的房间空出来了一大半，而这些粉丝们也愿意拼房，最后才勉强算是把问题给解决了。 至于他们的晚饭，当然是让他们自己在景区的餐饮区自行解决。 不过因为这事，凌菲组织了一次内部的会议。 会议核心只有两个：第一，度假酒店是时候加快进度开门迎客了；第二，以后不能让小妖们在山庄随意玩耍了，让秦川弄个结界，把它们扔到深山里玩去。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不算玩。 欧阳倩妮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知道柳如眉和魏霆纷纷到度假山庄来拍写真了之后，她也突发奇想，说要带着剧组来莲花村取景。并美其名曰“资源合理利用”，本质上就是为了省钱。 如今的古装剧拍摄，也就是那些个场景反反复复的用，剧组自己搭景的话，投入实在是太大，完全没这个必要。 但是凌菲这边得度假山庄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建筑都是仿古而建，比影视城的那些更加规范，更加漂亮不说，这房子可都是全新的，别的剧组不曾用过的，光是取景这一块，就是一大亮点了。 也不管凌菲同不同意，麻不麻烦的，欧阳倩妮通知了她一声，自己就做了决定。并且扔下一句话，要是凌菲不同意的话，她就找根绳子在山庄门口吊死。 也不怪欧阳倩妮豁出脸皮，死缠烂打，实在是自己当了制片人之后，才知道拍戏到底有多么烧钱。上千人的剧组，哪怕一天什么都不干，几十万几百万的花销就这么流出去了。 酒店、盒饭、工资、场地租赁费……眼看着剧组才刚开机呢，就能预见到最后超支要超过百分之三十了，欧阳倩妮就头大如斗。 尤其是原本顶好的一个取景点，突然出了意外，眼看着就要拖延拍摄进度，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听到了柳如眉和魏霆在凌菲这边拍古装写真的风声，顿时灵机一动，决定换个取景点。 不管怎么说，凌菲也是“倩文影视”的幕后老板之一，总不能眼看着公司赔钱了，剧组就要停拍了也不肯帮忙吧？ 更何况，这也是为度假山庄创收的手段啊！说不定剧组一过去，还能给水上乐园这个新开的项目引流呢！ 欧阳倩妮向来是个说干就干的，给凌菲打了个电话报备之后，第二天就派了人过来做准备工作。要不是她自己需要拍戏，走不开，估计她会亲自带队。 这下子，莲花村是彻底热闹起来了。 这边柳如眉的粉丝还没走呢，那边得到了信的魏霆的粉丝就已经过来探路了。 虽然度假山庄已经不接受客房预订了吧，但是不少村民家里却愿意提供民宿。 而且有不少有先见之明的，早就将自己家里的房子给收拾好了，有一些甚至不比凌菲提供的民宿差，而且价格还不到凌菲这边的一半，有些甚至才几十块钱一天，简直就是这些追星族们的福音。 很快，村民家里的空房也被预订一空了。 人一多，事情也多了起来。 虽然住在村民家里的那些追星族，本来跟度假山庄没多少关系，凌菲也不用对他们负责，但是毕竟都是冲着柳如眉和魏霆来的。尤其等过两天，魏霆一来，这些人还不是蜂拥而至，目标直指他们山庄？所以，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首当紧要的，就是要安排足够的安保人员。而且，这安保还不能直接找个安保公司。 这个问题是在是有够愁人的。而且，要商谈这事，还得避着克莱尔。 吃过晚饭，大家各自回了屋之后，凌菲才跟陈依依在各自的卧室里进行二人视频会议。 但是商量来，商量去的，她们也没有商量出个办法来。 这时间太短，临时去招募一些妖修和人修来的话，一是怕它们坐地起价，现在凌菲真的是没钱了，灵泉水和珍藏了许久的好东西也都被墨染搜罗一空；再者，这些修真人士和妖士，也不是个个都有那么好的脾气的，要是一个不受控，这可比普通人的杀伤力大多了。 就在她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靠在床头上看着书，和陈依依并肩而坐的佟嘉年插了句嘴：“你们修真界就没有安保公司吗？像你们这些修真人士，不是尊崇强者为王吗？应该打打杀杀之类的事情经常发生吧？” 虽然不明白佟嘉年为何有次一问，凌菲同样转过头问书桌前坐着的秦川：“是这样吗？” “不全对。”秦川说，“虽然现在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不少，但并不是强者为尊。若是任由他们强者为尊，还要管理部做什么？你是不是对我们管理部太没有信心了？” 404 秦川说话音落下后，那边的佟嘉年就抛出了下一个问题。其实他根本就不怎么在意秦川的回答，因为前面几句话也就是一个抛砖引玉的“砖”。 “既然这样的话，除了管理部，还没有其他的民间组织？就是类似于人类的安保公司的那种组织。” 这次，也不用凌菲转述一遍问题，秦川就知道这话问的就是自己。 “确实是有。” 这下，也不用佟嘉年再说什么了，陈依依立马就给瑞霖打电话，让他去帮忙联系。 她现在使唤起瑞霖、奇峰来，比凌菲还要自然。颇有点狐假虎威的八面威风，就连佟嘉年都羡慕不已。 看陈依依挂了视频电话，佟嘉年建议道：“要是觉得辛苦，不如把这些事情都丢给凌菲，我们回帝都去住一段时间？正好我妈想回去了。而且，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回去帝都找个胎教老师。” “这样不太好吧！”陈依依面带为难地摇着头，但那眼眸中的狡黠却掩饰都不加掩饰的，“凌菲那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都丢给她一个人，自己跑出去躲清闲，等腾出功夫来，还指不定会怎么收拾我呢！” “没事。”佟嘉年摸摸她的肚子，“你现在可是孕妇，矜贵着呢，她不会对你怎样呢！” 陈依依瘪着嘴：“可是孩子总有生下来的一天。凌菲可不是不记仇的人，指不定等孩子一生下来，就跟我秋后算账了。” “你这傻瓜。”佟嘉年改而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不还得叫她一声‘干妈’？你是孩子的亲妈，她不会对你怎样的。不然孩子哭一哭，她还不得心软。” 陈依依却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想要孩子能替我求情，少说也得等到她三四岁。这三四年的时间里，足够凌菲将我翻来覆去地整死好多遍了！难道我还敢等到孩子长大了之后，再去怂恿我女儿跟她秋后算账啊？我是那么不知道好歹的吗？说不定她和秦川现在就在偷听我们说话呢，要是被她听去，我要教导孩子以后跟她对着干，她还不等孩子一生下来，就直接将孩子给抢走了自己教导，见都不让我见了。” 佟嘉年觉得好笑：“要是他们现在真的在偷听，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她，你信不信凌菲明天让你去扫厕所。” 陈依依吐了吐舌头，做了个调皮的表情：“他们会不会偷听，就要看明天凌菲会不会让我去扫厕所了。” 凌菲当然不会偷听他们俩说什么，现在她和秦川正忙着呢！ 今夜月色正好，总得做点什么不是？ 挂了视频电话后，凌菲瞥了一眼书桌后面坐着的秦川，见他还在专心致志地好像是在作画，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 秦川画完了最后一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的凌菲，笑着说道：“这是‘画地为牢’，今晚要去抓一只小东西，需要用到此物。” “要抓什么东西？居然连你都需要借用外力。”凌菲有些奇怪，“对方很强大吗？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最强大的妖，应该也和洛风、墨染他们差不了太多吧！我看你对付他们也不怎么吃力的样子。” “也不算多强大，只是有些狡猾，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有些难寻找罢了。借用阵法，也只是为了节省些时间。”秦川说着，将画好的阵图收起，便站起了身，“我要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早些休息。” “等等。”凌菲叫住了他。 原本都已经消失在了屋里的秦川，眨眼间又回来了：“还有事？” 凌菲走了过去：“我跟你一起去。” 秦川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还是凌菲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去了也只能给秦川添乱，所以凌菲从来都不会再清楚有正事的时候打扰他。 不过，今天…… “你不是说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妖怪吗？我这几天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弄得有点烦，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带我去见一下世面吧！” “好啊！”秦川都没有犹豫，就朝她伸出了手。 凌菲反倒是愣住了。原以为秦川回拒绝，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都没有派上用场。 见凌菲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秦川问：“又反悔，不想去了？” 说着，就要收回手。 “别，我去，我去。”凌菲连忙抓住他的手，“我还没见过你们是怎么除妖的呢！早就想跟着你们去看看了，我怕你不同意，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你跟我提要求，不用不好意思。”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冷不丁冒出来的不是情话的情话，总让凌菲要反应好一会才听懂。 然而没等她娇羞一番，秦川就让她闭上眼睛，然后再一睁眼，她就已经出现在了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旁，路边的人行道上也是人流如织。 旁边经过的人，丝毫没有因为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而惊恐。其中一个少年都已经和凌菲四目相接了，也是一脸平静，继续和旁边的同伴相谈甚欢，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般。 凌菲伸出一只手，在旁边经过的一个扎马尾的女孩面前晃了晃，女孩也完全没有反应。 好了，也不用问秦川了，很明显的，他们是隐身了。 “怎么来这里？你要找的妖怪在这里吗？”凌菲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寻找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见凌菲路也不看，一双眼睛乱瞄，差点撞到别人身上，秦川问：“这大街上，你看得出来谁是妖吗？” “看不出来。”凌菲摇头，“不过这灯红酒绿的，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还有浓妆，我看谁都像妖怪。这里好像是酒吧街吧？看上去这里酒吧夜店不少啊！这些妖怪也都喜欢夜生活吗？这妖怪不应该都是专心修炼，以求早日成仙的吗？” 405 “以前的妖的确是一心修炼成仙，追求先到永恒。但更重要的，他们修炼是为了变强，是为了生存。如果不够强，一些刚刚开了灵智的小妖很快就会沦为邪修……” 说到这里，秦川居然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都是悲天悯人。 凌菲突发奇想：“你不会就是因为不忍看到妖怪间互相屠戮，所以才自愿留在人界的吧？” 还专门成立了“三姐治安管理部”。 秦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将话题扯回到了先前的那个话题上面去：“妖与人不同，不需要睡觉，而且有大把的寿命。若不将寿命用在永无止尽的修炼上面，总要找点其他事打发时间，吃喝玩乐，享尽人间富贵。所以比起需要睡觉，需要工作赚钱，经营社会关系的人类，其实很多妖更喜欢混杂在不同的人群当中，醉生梦死。” “他们能吃喝玩乐，醉生梦死，那也是因为你给了他们不用努力修炼就能活下去的底气。”凌菲啧啧两声，“我感觉我应该是最大的受益者。你说我凡人一个，以前哪里能够想得到我会有今日的境遇？要不是因为你，我这辈子能够遇到最了不起的人，应该就是克莱尔，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也就是有车有房，不愁吃喝。我估计那些妖也一样，安逸日子过够了，人间能享的福也都享过了，总要找点不一样的事情做。他们要是都那么安分的话，你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管理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倒希望他们能够安分一些，如此我也不用整日忙于这些琐事。”秦川笑了笑，“跟我来。” 见秦川拉着自己走向其中一家夜店，凌菲突然问：“以前你也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嗯。”秦川承认得坦坦荡荡，“因为喜欢惹事的妖类，不少都喜欢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的确来得多，不管环境怎么变迁，里面的人如何来来去去，他们脸上那种虚无而廉价的笑却一般无二。”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夜店的门口。 门口两侧，瑞霖和龙渊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两人同时行了个礼：“君上，夫人。” 行过礼后，瑞霖才朝凌菲笑着说道：“今天夫人是来监工的吗？” “是啊！”瑞霖“监工”二字说得调皮，凌菲便顺着他的话说道，“用我们的话来说，其实我也算是你们的老板娘。不过我虽然只是挂了个老板娘的名头，但是你们现在的工资和奖金大半都是我发的，加薪也都是我给你们加的，我好奇你们是怎么工作的，所以今天特意跟来看看，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瑞霖立马表忠心，“其实我以前也建议过我们部长，有的时候不怎么危险的时候，其实可以带夫人一同来。虽然有的时候有点危险吧，但也有些时候不但能够遇到好玩的事，景色也是难得一见。若不带夫人去看一看，有些可惜了。” “不急，来日方长。”凌菲回头看了秦川一眼，“再说，我今天不是来了嘛！” “是，是。”见他们俩眉目传情的，瑞霖朝龙渊低了个戏谑的眼神。 龙渊毕竟跟他不同，还不敢拿秦川开玩笑，只是低着头忍笑。 秦川也不理会他们，拉着凌菲就往里面走。 凌菲回头朝瑞霖和龙渊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道：“你们死定了。” 龙渊立马紧张地问瑞霖：“君上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放心吧！”瑞霖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部长啊，心眼没有这么小。” 龙渊还是不放心：“可是君上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你啊，还是跟在我们部长身边的时间太短了，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瑞霖哈哈大笑着，跟在后面进了夜店。 “什么意思啊？”龙渊一脸不解，跟在他身后追问，“你倒是说话啊！” “我怎么就有你这么蠢的同事呢？”瑞霖翻了个白眼，“这种话啊，若是平时肯定是不能说的。但是有夫人在的时候，却可以开一开玩笑。” 龙渊还是不明白，依然求知若渴地看着瑞霖，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瑞霖却嫌弃地撇撇嘴，伸手拨开他，大步追上了已经走到了前面的秦川和凌菲。 因为一直被秦川牵着手，凌菲手上微微一用力，秦川就察觉到了，扭头看过来。 凌菲担心地问：“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就算普通看不到，你们要抓的妖也看不到吗？” 别的不说，瑞霖和龙渊就是妖，他们可是看得清楚。 秦川说：“这次我们要抓捕的妖，修为并不高深，还不足以看破我们的障眼法。” 凌菲有些不解：“既然对方的修为并不高深，为什么要你亲自跑一趟？” 凌菲本是随口一问，瑞霖却变了脸色，面上满上自责和羞愧：“是我等无能，这等小事也要麻烦部长亲自出马。” “这不怪你们。”秦川解释道，“这次我们要抓的是一只变色龙。变色龙的保命之法，就是能够控制光线折射，达到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能力。由变色龙而修炼化形的妖，也能够完美地隐藏自身的气息，就连我们管理部的法器都无法检测到。虽然今天我亲自来了，但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既然他能够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气息，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家夜店的？” “这是因为……”龙渊正要抢答，就被一旁的瑞霖踹了一脚。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一脚，但总之是他做错了什么，立马就闭嘴退到了一边。 “没眼力见的东西。”瑞霖骂了同事一句，就朝秦川说道，“您继续，不用理会我们。” 然后，就朝凌菲挑了挑眉。 凌菲和他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笑，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秦川的身上，饶有兴致地问：“是因为什么啊？” “因为他只能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但是他碰过的东西上面留下的气息，却能够被察觉到。他很谨慎，不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太久，而且经常故意在一些移动的物体上面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引着我们管理部到处跑……” 406 听秦川这说辞，凌菲觉得这倒是跟传说中的那种神偷大盗有些像，就故意耍弄着管理部玩似的。 凌菲问：“那这只变色龙应该是外来的妖吧？它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它？不会是因为它是外来物种，知道有你们管理部的存在，心里不服气，故意挑衅你们吧？” “或许吧！他也的确是没有犯什么大事，只是一直犯些小事，还真像是挑衅。” “那这大事和小事的是怎么界定的？是曝光身份比较严重，还是谋财害命比较严重？或者说，严不严重的，都由你凭自己的判断来做衡量？” “和人类的法律一样，我们管理部也有自己的判断依据。不过比起人类的情理必须服从于法律，我们没有那么死板……” 在秦川的娓娓解说中，两人并肩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龙渊这才敢拉住瑞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要说的也是这些，可为什么非得要部长来说这些话？” 瑞霖嗤笑了一声，：“就你这木头脑袋，你也不用明白了。反正你就准备孤独终老吧！” 龙渊却被他弄得更加迷惑了：“可是，如果我们的修为足够的话，是可以不用老的啊！” 瑞霖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都懒得理他。就龙渊这样的，估计等到管理部差不多全员脱单的时候，估计他都还能单着，成为唯一差的那一个。 原本他以为，唯一差的那一个会是秦川，因为他觉得这人界就没有能够配得上他们部长的人修或者妖修。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们部长既没有找个人修也没有找个妖修，反而和一个普通的凡人结为伴侣，还将自己的紫府和一半修为都给了她。 若不是因为分给了凌菲一半的修为，从而影响到了自身，如今的管理部也不至于弄得他们天天加班。不仅他们加班，秦川也陪着他们加班。 这“情”之一字啊，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也意想不到。原以为应该是这世间最薄情……哦不对，应该是只有大爱而无小爱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带着肉身一同飞升，简直是天界的独一份。 而且这样的丰功伟绩，秦川别说是炫耀了，连主动提及都不曾。这事瑞霖之所以知道，还是柳如眉下界之后当做玩笑一般说起的。 第一次听到作为人类的秦川，只用了二十多年就飞升成仙，将一群修炼了几千甚至是几万年的众妖羡慕得不行。 然而柳如眉没有告诉他们的一点是，秦川本就是下凡历劫的神仙，否则区区一个凡人，就是真的上了天界，也就是个洒扫仆役的角色，真能如秦川一般受到这般规格的待遇？ 只是秦川选择了带着肉身飞升，视同放弃原本的身份，原本在天界的品阶，最后还自愿放弃神位，回到人界做一个地仙，着实是惊掉了一地神仙们的下巴。 总之呢，出众的人到了哪里都是出众的，那与生俱来的光环，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暗淡分毫。 瑞霖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还记得初见凌菲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矮矮胖胖的，虽然看着还是可爱的，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她站在凌菲身边时的模样。 或许是有紫府灵泉的灵气滋养，又有秦川分给她的一半修为，现在的凌菲简直已经没有了丝毫初见时的凡俗之气，及时没有柳如眉那般的美貌，但站在秦川身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并肩而立的画面不和谐。 见瑞霖摩挲着下巴，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龙渊再次展示了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你这么看着夫人做什么？你，你不会也喜欢夫人吧？那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你打不过部长的。” 瑞霖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别胡说，污我清白。要是被部长听到你正背后这样编排他和夫人，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逃不了干系。” 龙渊也回过神来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因为之前龙渊差点抢了秦川的话，后面两人说话，都是用的传音之术，前面的秦川和凌菲并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在夜店里走了一圈，也没见秦川有什么发现，凌菲无所事事，随口问道：“你们确定那条变色龙来的是这一家夜店，而不会是其他家吗？听你们的描述，那条变色龙似乎喜欢热闹和刺激，这家店似乎有些冷清啊，旁边那么多家店，那条变色龙不太像是会选这家店的样子啊！” “这……”这一次，秦川竟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看得凌菲惊愕不已。 “夫人有所不知。”一旁的瑞霖适时地接过话头，“这家店人是不多，但并不是因为经营得不好而门庭冷落，而是因为这边的消费高，而且还是会员制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至于变色龙为什么会钟情于这家店，是则是因为这里的老板娘格外的……有风情。” “风情？”凌菲挑了挑眉。瑞霖说得含蓄，但凌菲瞬间就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哪种类型的风情啊？是有柳如眉的性感，还是克莱尔的气质？或者苏小蝶的娇俏，又或是佟太太那般的端庄？陈依依就算了，清纯可爱活泼的类型，怎么也扯不到‘风情’二字上面。” 瑞霖笑问：“夫人，你列举的这几个美人，怎么都没有提到您自己啊？” “我？”凌菲反手指了指自己，“你是说那个老板娘……” “不不不……”意识到凌菲下一句要说什么，瑞霖吓得手都晃成了虚影，“那个所谓的老板娘怎么配合夫人相提并论？我，我说这个的意思，意思是……那个夫人您就是美人，您提到美人的时候，怎么能够将自己给摘除出去呢！” 瑞霖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啊！ 还别说，那个老板娘的眉眼间还真有几分像凌菲，就连那清冷之中偶尔透出来的明艳神采，也都有些微的相似。 只是像归像，但当着秦川的面说这话，不想活了？ 407 果然，即使瑞霖已经尽力找补了，但秦川还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跟在秦川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秦川这是真将这话听进去了，而自己是真的要倒霉了。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瑞霖悔不当初。 就在瑞霖捶胸顿足，暗自悔恨的时候，原本安静得有些冷清，不像是夜店更像是清吧的店里，突然，随着一声轻响，整个店都黑了下来。 凌菲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这什么情况？” 秦川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然后，一束灯光就打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舞台上，灯光下，一个身材高挑、曲线妙曼的女子，一身紧身黑衣，正双手交叠搭在麦克风上，额头抵在手背上，及腰的黑色长发直而顺，此时正随着她身体的轻轻摆动而有节奏的飘动。 美！ 不用看到脸，甚至只是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就已经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随着她轻轻的摆动，明明是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大厅里，却好像有音乐在流淌。 然后，那个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因为是侧身而立，所以依然看不到脸。 她搭在麦克风上的手，缓缓转动，变成了双手握住麦克风的姿势，掩藏在黑发间的朱唇轻启，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低低吟唱。 凌菲对对音乐没什么了解，自己唱歌都五音不全呢，听不出好坏，甚至不觉得这女人唱得有多好听，但是大家都安静地听着，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可是……这也太文艺范了吧！凌菲感觉自己都要在这浅浅的吟唱当中睡着了，那条什么变色龙，那种跳脱的性格，他真的能够受得了这种带着暗黑属性的丧得不行的低迷氛围吗？ 这说不通啊！ 就在凌菲奇怪着，其他人似乎丝毫耐心等待着什么的时候，原本浅吟低唱的女人，突然猛地一甩头发，歌声也戛然而止，让人心跳加速的重金属音乐骤然响起。 几乎是同时，她头顶上的那束光消失，换成了闪烁的彩色灯光。 随着黑衣女人拿起麦克风，唱着摇滚，在舞台上跳起了热舞，原本还安静地坐在各处的人，像是被激活了某个程序一般，全都欢呼着站起了身来，摇摆着奔向舞池。 凌菲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眉清目秀的，挺漂亮。但没有漂亮到让人惊鸿一瞥就被惊艳到的地步。她身上更出彩，是一种……气质？ 与克莱尔那种气场强大的御姐女王范的气质不同，这是一种恃才傲物，带着几分厌世颓废的那种禁欲的高级性感。 凌菲突然就有些懂了，瑞霖说的“风情”到底是什么。不得不说，瑞霖用词还真是准确，这女人给人的感觉之复杂，还真就是一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风情”。 终于看够了之后，凌菲才长长地呼了口气，然后看向秦川。 原本还想看看，面对这样的美人，秦川是不是也会多看一眼。不过让她失望又有些开心的是，也不知道秦川是已经看过了，看够了，根本没在看美人，而是打量着舞池中的众人，搜寻着今天的目标——外来妖变色龙妖。 这变色龙的名字里虽然带了个“龙”字，不过跟龙其实没什么关系。真要说关系的，它们跟壁虎倒是亲戚关系。 凌菲对于“壁虎”的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壁虎断尾”。也不知道这条变色龙有没有从他的亲戚那里学到这“断尾逃生”的本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回头却见秦川依然四处逡巡，似乎依然没有找到目标的模样，凌菲问：“你不是说他碰过的东西上面会留下他的气息吗？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总不至于什么东西都不碰吧？难道不能从他碰过的东西上面推断他在没在吗？” “没这么简单。”秦川说，“若是他碰过的东西上面留下气息，立马就能被我们察觉，早就被抓了。正是因为他所在之处，周围一片区域都会受到影响，我们才会一筹莫展。现在，我们甚至还没有搞清楚这个辐射范围到底是多大。” 什么都没搞清楚，那他们现在该做什么？ “今天就是来看看。”秦川拉着她走向了视野较好的一个空着的卡座。 瑞霖则拽着龙渊坐在了旁边的卡座。 毕竟是隐匿身形来的，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现身，瑞霖熟练地从储物袋里掏出酒水、饮料和果盘、小零食，给秦川和凌菲摆上之后，就呲溜一下溜回了自己的位子。 凌菲看看左手边的一排鸡尾酒，再看看右手边的一排果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杯颜色很好看的鸡尾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音乐和气氛的影响，凌菲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加速，喝着酒的时候，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也无意识地跟着节奏轻轻敲打着桌面。 秦川的障眼法能够隐藏他们的身形、气息和声音，只要别人不撞到他们身上来，不管是人是妖都发现不了。但是，这并不包括像凌菲这种故意用身体部位撞击实物发出来的声音。 敲击声不重，在喧闹的重金属音乐中，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听到。 原本，就连瑞霖和龙渊，甚至秦川都没怎么发觉不对，然而，就在这声音被敲响的瞬间，他们几乎是同时看向了他们斜对角的吧台的方向。 那边坐着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混血黑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松开了四颗扣子的白衬衫下面，那八块腹肌都快和结实的胸肌一同一览无余了，引得旁边不少的正在热舞的性感熟女频频侧目。 原本那黑人也是听到响动，随意瞥过来一眼，结果看到这边空无一人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还托着酒杯，故做风流的黑人，猛地将酒杯一扔，把腿就跑。 因为他跑的速度太快，还在跟他眉目传情的几个性感姐姐都没反应过来，秋波还在照送。 这一幕，莫名的喜感。凌菲差点看得笑出声来。 408 只是凌菲正看得开心，完全没有想起来今天自己这趟来的目的的时候，她突然就被秦川给整个地拎了起来，拎着就走。 凌菲远以为，就凭秦川亲自出马，既然都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踪影了，把他拿下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结果他们除了夜店，秦川就停下了脚步，像是不知道该往哪头追了一般。 瑞霖气得一跺脚：“这家伙狡猾得很，之前几次都是这样，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各种带着他气息的车辆满街跑，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个才是本……”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秦川就已经挑了个方向，带着凌菲率先追了过去。 这一追，就绕着整个城市最繁华热闹的接道走了个遍。直到繁华的接道都给走完了，走到了一条偏僻而清冷的老旧接道上，别说这条街上看不到万家灯火和车水马龙，这附近的街道，附近街道的附近街道，拿着望远镜都看不到。 看着秦川站在街口，就这样猫捉耗子一般地看着街道中间，已经无路可逃了的男人。 不过被围困在路中间的，已经不是最开始在夜店时看到的那个混血黑人的模样了。 虽然样子是变了，但秦川是不可能追错目标的。更何况那人的眼神在惊惶之后，突然就变得玩世不恭，而且还举起了手做投降状。 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得街道另一头的瑞霖邪火直冒，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上手就揍。 虽然猜到了秦川就是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跟在变色龙的身后满城跑，但是在亲眼看到瑞霖将他当成沙包打的时候，还是面带不忍——这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暴力了。 哪怕知道对方是妖，顶多是挨一顿胖揍，痛一痛，也不会真打出个好歹来，但现在变色龙毕竟是以人形示人的，而且还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外貌形象，总有一种看到同胞被施虐的既视感。 见凌菲将眼睛眯得就剩一条缝了，时不时地偷瞄两眼，就差没用手捂住脸了，秦川问：“觉得我们过分了？” “倒也不是，只是……”其实凌菲想要辩解几句的，最后还是放弃了。 看瑞霖揍变色龙那熟练的手法，兴奋的表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第一次的问题了，这明显就是老手了啊！她要是真的不知道好歹地高谈阔论一番，那就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秦川的脸上，说他们虐待小动物呢！ 可是，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啊？ 这月亮都已经越过了头顶，城市都要熄灯睡觉了，瑞霖的精力还没有发泄完，后面排队的龙渊都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揪住瑞霖的后衣领，将还没有尽兴的他拖到了一边，自己顶上。 难怪他们吃得多呢，每天消耗量这么大，要是吃得还不多的话，那人不都得瘦成苏檀语那样了。成天里，一群披着干皮的骷髅架子在管理部里面晃来晃去，那画面，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惊悚。 可能是这段时间被这只修为不高，但是性格狡诈的变色龙折腾得够呛，瑞霖和奇峰打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姗姗来迟的奇峰刚好看到收尾的一幕，他不急不缓地停稳了车之后，还靠在引擎盖上抽了根烟，等瑞霖和龙渊喘匀了气，然后才将后面的门打开，走过来单手拎着那条变色龙扔进了车里。 瑞霖和龙渊是跟着车一起回去的。一来，是因为他们没法做到像秦川一样地缩地成寸，瞬间出现在几公里之外；再者，跟着车子一起回去，也是作为保镖，以防这狡诈的家伙再次逃跑。 瑞霖、龙渊和奇峰他们回到管理部的时候，凌菲和秦川已经在这边等了有一会了，正吃着烧烤，喝着冷饮，好不快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周围时不时地就有惨叫声传来。 凌菲忍不住：“你们这管理部的手段是不是也太简单粗暴了一点？有点有点不太人道主义啊！” 对于凌菲的质疑，秦川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他们又不是人。” “但是……虐待小动物也是会被谴责的。” “他们也不是普通的小动物。”未免凌菲再胡思乱想，秦川也不等她再旁敲侧击地问什么，直接抢答，“犯了错也就该罚。挨一顿揍也就是小惩大诫，对这些皮糙肉厚的妖来说不算什么。能挨揍的反倒是没有犯大错的。真要是犯了大错的，轻则面壁或者镇压百年，重则废去修为，打回原形。至于更甚者，都不用我们管理部动手，自有天道雷劫，那便是魂飞魄散。” 原本，凌菲还觉得瑞霖和龙渊他们那种随意打骂发泄的行为有些过分，可听秦川这么一对比，还真觉得挨一顿打骂不算什么了。 就好比今天的那条变色龙，故意耍弄管理部这么久，大家放着真正除魔卫道的事没法腾出手去做，在他身上，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灵力，这种浪费简直称得上是丧心病狂。 要不是这只变色龙，她跟秦川现在正舒舒服服地待在空间里，早就睡下了，哪里还需要靠着烧烤和冰咖啡来强打精神啊？ 不过吃了半个小时，凌菲感觉自己也吃撑了，反观对面一直在喝水的秦川，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正准备再找个话题打发下时间呢，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秦川立马放下茶杯和书，往审讯室走去。凌菲也准备收拾收拾，把吃剩下的烧烤收进空间里去。毕竟都是余理辛辛苦苦亲手做的，不能浪费。 结果她刚有收拾残局的打算，还没动手呢，旁边就扑过来两个人：“夫人您忙，您去忙就是，这里我们来收拾就好。”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凌菲摆手拒绝。本来就没什么好收拾的，连着盘子一起收进空间里去就好了。 然而，根本没人理她啊！那两个冲过来说是来帮忙的，实则是见秦川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拿起烤串就吃啊！ 409 而且，他们不仅自己吃，还招呼其他同事一起吃。一副完全没有将凌菲放在眼里的架势啊！ 凌菲不禁开始怀疑，是她这段时间对管理部的这群妖众们太好了吗？这还真是当着秦川的面一套，背着秦川的面又是一套啊！ 不过看到奇峰和龙渊拖着变色龙进了审讯室，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随后跟过来的瑞霖笑问道：“夫人怎么不进去啊？” “还是算了吧！”凌菲撇撇嘴，“这大街上，你们都能肆无忌惮地将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进了审讯室，只怕更是要血溅三尺。我可没有暴力倾向，更没兴趣继续观赏你们审讯犯人。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既然这样，那我先进去了，您随意哈！”瑞霖说着，正准备进屋。只是刚走了几步，就又转了回来，“哦对了，夫人，这段时间，各处送来的小妖都还在这里放着，您要是闲着无聊的话，可以过去看看，还可以顺便带几只回去做宠物。这一批小妖啊，都挺可爱的，年龄也不大，最适合做宠物了。” “挑不挑的，最后还不是会送到我那里去。”凌菲撇了撇嘴，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进去吧你，别烦我了。” 原以为真是什么好玩的事，结果呢，平白受了一通惊吓。 等瑞霖也进了审讯室之后，凌菲瞄了一眼那边已经被一扫而空的装烧烤的盘子，和旁边眼巴巴盯着自己吞口水的众妖们，叹了口气，进了一趟空间，又取出了一桌子的美食。 看他们吃得开心，好像是饿了好几十年似的，凌菲好笑地问：“我不是定期给你们送东西来吗？你们怎么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您送是叫人送来了，可我们又不会做。那些菜，现在都还在仓库里堆着，都能拿去填满几个菜市场了。” “你们管理部，总部加各个分部，这多多少少的，人数也都过千了吧？一个会做饭的都找不出来？” “会做饭的也不是没有。做得好吃又愿意做的却没有。而且，会做饭的也不一定会做这么多花样啊！吃东西嘛，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要是不好吃的，吃它做什么？做饭也是，要是做了没人吃，那谁还乐意做啊？” “这话倒也没错。”凌菲点点头，“那你们就继续饿着吧！我看以后我新鲜的食材，我也不用给你们送了。” “菜可以不用送了，仓库里的那些也都可以拿回去。不过水果和牛奶之类的还是要送的。最多多送一些来，现在的量根本就不够我们分的。” 凌菲正闲着没事干呢，立马让他们带自己去了仓库。 这仓库带有保鲜的功能，凌菲让人送来的那些蔬菜、肉食，此时全都原封不动地堆在里面，不过水果、牛羊奶和一些可以直接吃的，的确是一丁点都没剩下。干干净净的，那是一只漏网之鱼都没有啊！ “行吧，那这些我都先带回去了。”凌菲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将菜搬进空间里去。 虽然她是奋发图强，想要早点学会法术，以达到轻轻一挥手，这些菜就能自己跑进空间里去待着的地步，但是奈何她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修炼呢，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后悔不已，只能咬着牙一筐筐地慢慢搬，还没法找帮手。 “等等。”见凌菲毫不客气地就将将东西悉数带走，立马有人拦在了凌菲的面前，“夫人，不着急哈！” 被人这么一挡，凌菲收回了手，见对方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她退了两步，双手抱胸，斜眼睨着他问：“不是你们让我拿走的吗？怎么，这意思是我要拿走的话，还不能白拿走？” 对方“嘿嘿”陪着笑脸：“我们哪敢啊！这东西还都是夫人赏的，夫人要是想要收回去的话，我们也不敢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夫人，您财大气粗的，这么点东西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管理部的兄弟姐妹们来说，可就是一大笔的收入和财产了，你要带走也没问题，不过还是先让我们统计一下数量……” “不用统计。”凌菲说，“送到你们这里来的东西，我们自己都有数的。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回去叫人给你送来。或者，现在我就打电话，让他们传真过来。” “不，不用了。不，不是，我是说不着急，我的意思是呢，原本我们打算过段时间，将这些菜都给卖了，然后分发给大家当奖金。这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要是突然说没就没了，我们总得药给个交代不是。” “行了，行了，不白拿你们的。”凌菲早就看出来他们这是又打算讹自己一笔，不过，自己这么辛苦地工作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她既不是葛朗台，也没有收集癖，逗逗他们就够了，过了的话，以后怕是真的不敢问她要东西了。“这样吧！今天我拿走多少，回头我换成水果给你们送过来。” 一听凌菲说着话，众妖喜不自胜，连忙道谢：“谢谢夫人。还是夫人菩萨心肠，心疼我们。” “不用拍我的马屁了，忙你们的去吧！” 这次，已经达成目的的众妖们，一听这话，立马就一共而散了，连虚伪地问一句“要不要帮忙”都懒得做戏，那副过分现实的嘴脸，看得凌菲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这一群大妖们，居然为了几个水果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凌菲真是越发地佩服起秦川来。 这可是一群有着移山倒海、呼风唤雨之能的大妖，随便放一个出去，那都足以祸害一方，结果一个个都被秦川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就跟传销洗脑似的，明明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拥有一切，现在却在为了一点点的小恩小惠就对人感恩戴德了，他们自己是开心了，旁观者却是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开心。 这样一想，凌菲越发觉得秦川亏待了他这一帮子手下。说不定，像瑞霖、龙渊今天这样的暴力行径，就是被满腔火气给憋出来的。 410 满仓库的东西，凌菲搬了整整一个小时，等搬完了，已经累得瘫在了地上不想动了。 “你这是做什么？” 睁开眼睛，就看到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仓库，此时正微微向前倾着上半身，在自己的头顶看着自己。 “你们审完了？”凌菲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挣扎着想爬起来。 “审完了。”秦川伸手拉了她一把，“你刚刚这是在做什么？” 凌菲说：“你们不是在忙嘛，我闲着没事，刚好他们仓库里堆着这些东西，我就给搬到空间里去收着了。” “闲着没事，也可以休息。你要是想将这些东西都收进紫……空间，等我出来，让我来就行了。” 对哦，若是等秦川忙完了来收，也就是挥挥手的功夫，哪用像她一样累成狗啊？ 凌菲觉得自己有的时候真的会突然就智商降为零，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见凌菲一脸的懊恼，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秦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提议道：“你要是不想睡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听秦川这口气，似乎去的地方不一般啊！ 凌菲挑了挑眉，也不问去哪里，就点头：“好啊！” 虽然知道秦川特意带自己去的地方，肯定是不一般的，然而等真的到了之后，凌菲还是惊讶不已——秦川居然是带自己来看极光的。 其实凌菲对极光不是很感兴趣，反倒是克莱尔，经常会为了看极光、看流星雨之类的事情满世界跑。 以前看照片、看视频的时候，其实是没多少感觉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ktv里的灯光来闪耀，值得为了看一眼而千里迢迢地跑过去吗？ 然而亲眼看到了，凌菲也不评论到底值不值，不过亲眼看到跟看照片、看视频的感觉的确是完全不同的。那种扑面而来的震撼，那种描述不出来的美，或许真的值得很多人为此吃尽苦头也要看上一眼吧！ “真美！”凌菲发出由衷的感叹。 “是很美。”秦川也认同地点头，“世间万物，景色各异，天界的神仙们，总说凡人数十载的寿命是来历经苦难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样样皆苦，下凡就是来历劫的。但我却觉得，做千年万年的神仙，还不如做一天的凡人来得真实。” “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慨？”凌菲戳了戳他的胸口，“那只变色龙到底做什么了，居然让你开始感慨人生了？” “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是因为刚刚凌菲亲力亲为自己搬东西，不过话到了嘴边，秦川还是收了回去，转而问道，“你想不想学法术？” 凌菲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就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做千年万年的神仙，还不如做一天的凡人来得真实。如果要我放弃现在的生活，潜心修行，去学习法术，我做不到。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喜欢和陈依依、克莱尔她们吵吵架，逛逛街，和你一起吃顿饭。而且，要是什么都用法术来解决，做什么都只用动动手指，甚至是动动嘴，人都会废掉吧！说起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动画片，等到以后人类的科技发展到了一定的地步，什么都可以用机器智能化替代了，人类唯一的作用，就是保持物种的繁衍了。” 说到这里，凌菲突然笑了起来：“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其实那只变色龙的想法，我觉得我是能够理解的。生命太长，可以做的事情太少，以前亲朋好友都在的时候，将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面，等到修为大成的时候，珍惜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活着的意义也都失去了。不想点办法折腾折腾，这漫长的日子该怎么打发啊？” “你说得对。” “嗯？”突然听到秦川的肯定，凌菲反倒是莫名其妙了，“什么说得对？” 秦川说：“我们现在就是在困扰该怎么处理他。已经跟国外的相关组织联系过了，他是惯犯，跟你猜测的一模一样，嫌自己的命太长，不折腾不成活。按照我们的治安条例，我们最多能够关他个几年，或者遣送回去。然而都是治标不治本。” “我还真以为你这么浪漫地带我来看极光，原来是自己心头烦闷，带我来消遣的啊！”凌菲朝他挑了挑眉，满眼的狡黠，“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个小建议啊？” 秦川点头：“洗耳恭听。” “既然他那么喜欢折腾，你干脆就让他加入你们管理部得了。你们不是缺人手吗？我看他那个逃跑和反追踪的能力简直是太绝了，很适合成为管理部的一员。” “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秦川说，“但是真要这么做了，后续的麻烦也不少。且不说他有多不受控制，就说他的身份籍贯，毕竟不是我们本土的妖，日后真出了什么问题，管理起来也麻烦。这不是最佳处理办法。” “什么最佳不最佳的，这种事，不就看你自己乐意不乐意，那只变色龙愿意不愿意吗？”凌菲劝道，“有的时候呢，其实不用太过计较利弊，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而且我觉得，他不就是太闲了嘛，找点事给他做，说不定他就性情大变，成为你的得力助手了呢！” 秦川点头：“你说得对，不妨一试。” “嗯？”这么简单就改变主意了？凌菲顿时就觉得压力山大，“那个，你不会是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这么下定主意了吧？我，那个，这就是我的个人想法，你听听就好，不用太过在意。” “我们本就有这个考量，只是还在犹豫中。你说得对，是我太过注重于权衡利弊了。就算真的出了事，我也不是担不起。何妨一试？” 这话说得简直太酷了！凌菲都要鼓掌叫好了。 不过…… “秦川，你是不是将自己绷得太紧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就算你是神，但也没有必要太过苛求完美。” 411 看完极光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凌菲刚进村子，就被村子里面传出来的尖叫声给吓了一跳。 因为昨天半夜里，她和秦川是直接从山庄里消失的，所以今天回来，自然也只能靠秦川施法。 只是两人太久没有好好地一起散步、聊天了，索性无事，也不急着回去，所以凌菲让秦川将她带到了南兴河边，两人隐了身形，手牵着手一起走在河畔，旁边都是晨练的老头老太太。 然后一路从南兴河走回到村子里，就发现从村子入口处直到山庄脚下，这一路过来，能停车的地方全都停满了车，路边临时摆出来的各个摊位上，也都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的小姑娘。 这些小姑娘，好多都是背着相机，或者是举着各种的应援物，一看就是追星族。 因为人是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们，个个都像是进入了发情期了似的，满面春风，横冲直撞，要不是秦川眼疾手快的，凌菲都要被他们给撞到好几次。 凌菲一脸懵：“这什么情况啊？虽然我知道柳如眉、魏霆是大明星，但至于来这么多人吗？” 秦川说：“先回去看看吧！” “也好。”凌菲点头，“你看看陈依依在哪里，要是方便的话，你现在带我过去。” “好。” “佳成苑”，健身室里，好不容易躲开了众人的视线，一个人躲个清净的陈依依，才刚喘了口气，随手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了一大口，就看到凭空出现在了面前的秦川和凌菲。 她一口水还没完全咽下去呢，然后就被呛到了，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呢，那肚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随着她辛苦地弯着腰、捂着胸口咳嗽，那肚子颤巍巍的，看得人触目惊心。 凌菲连忙过去帮她顺气，等到她咳完了之后，重新将水瓶送到她面前：“你要不要再喝一口缓缓？” “不，不用了。”陈依依连忙摆手，因为咳嗽，嗓子都哑了，眼眶也湿润着，眼看着眼泪就要下来了，“你们俩以后能不能不用总来这一套啊？这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实在是太吓人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算不被你们吓死，也总有一天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没事。”凌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要是真被我们吓出毛病来了，秦川也能给你治好。要是吓死了，他都能给你从阎王爷手里将魂魄抢回来。” 陈依依简直无话可说了。 她一把抢过水瓶，一口气给喝完了，然后才恶狠狠地问：“不是，你们突然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呀？就不能让我歇会吗？都累死我了。” “我正要问你呢，这什么情况？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陈依依长叹一口气：“还能怎么回事啊？搞也不清楚柳如眉的粉丝突然就和魏霆的粉丝掐起来了，原本也就是一小撮人，在村里闹一闹也就算了，可是其他粉丝知道了之后，能赶来的全都赶来了，要过来撑场子。之前克莱尔的那个办法，就让他们在水上乐园里选择个项目pk，刚开始的时候好像的确是解决了问题，可这也给了他们一个一直pk下去的理由。因为这个pk，现在来的粉丝越来越多，事情也越闹越大了，媒体都来了好几批了。我都快疯了。” 说到后面，她都抓狂地揪下来了自己一把头发。 光是听陈依依的形容，凌菲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现在是学会了关闭部分的听觉，不用受到外面的一阵胜过一阵的嚎叫声，否则，光是音波攻击，她就能比现在的陈依依更加崩溃。 “不过吴浩宇倒是挺开心的，现在水上乐园的生意岂止是好啊，简直就是火爆。”陈依依一屁股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刚刚还抓着我的手，跟我说了好一通，还被我婆婆看到了，让我婆婆差点就以为我出轨了。” “你就算出轨，也不至于出轨吴浩宇啊！你婆婆这也太过于羞辱你的品位了。”凌菲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拍了拍自己身侧座位，示意秦川也过来坐，“不说这个了，现在村子里这么多人，你就一个人躲在这里，也不出去看看？这万一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不是有穆丹他们盯着吗？对了，说起出事……”陈依依突然坐直了身体，一脸的严肃，“你该去管管那个……那个柳如眉了，她简直是太过分了。” 凌菲挑眉：“她做什么？” “你自己去看吧！”陈依依撅起了嘴，气冲冲地站起身，领着他们除了健身室，往屋外走去。 结果刚到客厅，就撞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的佟太太。 佟太太愕然地看着凌菲和秦川：“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陈依依愣了一下，就抢先说道：“来了好一会了，刚刚我们有点话要说，就没跟您打招呼了。妈，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哦，你们忙去吧！”佟太太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她明明一直坐在客厅里啊，她看着陈依依上楼的，根本就没有见到凌菲和秦川进来过，难不成真的是趁着她早上去晨练的时候进来的？从早上一直待到了现在？ 还是刚刚他们进屋的时候，自己看杂志看得太专心了，没注意到？ 佟太太满腹的疑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佟太太疑惑着的时候，这边凌菲、秦川已经跟着陈依依上了一辆游览车，正往山下走去。 游览车直接开进了水上乐园景区，景区里简直就是人山人海，车子才刚进来，就已经变得寸步难行了，三人不得不弃车步行。 景区里人多，为避免麻烦，秦川用了障眼法。当然，不是隐身，只是收敛了自身的存在感，让自己的样貌在别人眼里变得普通一些而已。 凌菲和陈依依，放在普通人中，一个是绝对的大美女，一个也至少是个清秀佳人，走在街上回头率都不会低的那种，然而，此时景区里的拥挤的人群，却根本没人注意她们。 因为今天来的都是追星族们，眼里只有各自的爱豆，哪怕真的是秦川现身了，都未必能够吸引到他们的目光。 412 在进入水上乐园之后，也都不用麻烦陈依依再解释什么了，凌菲一眼就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水面上，不知道何时搭起来了一座玻璃桥，桥上，柳如眉穿着比基尼，外面却披着一件很仙气的半透明罩衫，正在拍写真呢！ 那性感撩人却又自带仙气的别样风情，别说是柳如眉自己的粉丝了，就连原本是奔着吵架来的魏霆的粉丝，都有不少被迷住了。 “她这是发什么疯呢？”凌菲说着，就要往玻璃桥上去。 “诶，你等等。”陈依依一把抓住她，“你这个时候去冲上去阻止，你就不怕被这些人给撕碎，踩扁了？” 她说着，抓着凌菲的肩膀，示意她看清楚周围这一圈疯狂的粉丝们。 凌菲打了个寒颤，又将迈出去的腿给收了回来，吞了口口水之后，才问：“这什么情况？这玻璃桥哪来的？我不记得水上项目当中，还有玻璃桥这一项啊！” 而且这才一夜的功夫吧？是怎么凭空架起一座玻璃桥的？不会是…… 凌菲看向秦川，在看到秦川点头的瞬间，火气就蹭蹭地上来了。她忍无可忍地撸起袖子，拿出手机…… “哎，等等。”陈依依再次抱住了她的手，“你打算干嘛啊？你跟秦川打什么哑迷啊？” 凌菲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找个道士来把她给收了。” “这……”陈依依一脸的为难，“柳如眉也不是妖怪，你就是找了道士来，也拿她没办法啊！” “谁说她不是妖了？”凌菲指着玻璃桥上的柳如眉，怒不可遏，“你看她那副样子，你看看，她哪点不像妖了？她……” 凌菲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被人给推了一把，当即就愣住了。 推凌菲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十几二十来岁的年纪，因为化了妆，也看不太初具体的年纪，但身材高挑，气势很足，指着凌菲的鼻子问：“你说谁是妖精呢？” “嘿，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推人啊你？”陈依依气愤地站到凌菲的面前，一把就将人给推了回去。 “你干嘛啊？”女孩被陈依依推了一把，高高举起手，似乎是要再推回来，结果刚要动手，就看到陈依依的肚子，立马又将手给收了回去。“你一个孕妇瞎跑什么？” 说着，嘁了一声，招呼着同伴就走开了。 “你说说你。”赶走了敌人之后，陈依依立马就摆起了架子，反过来板着个脸，教训起起好友来，“外人面前，说话也不知道注意着点！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凌菲被她训得目瞪口呆，隔了好一会，才戳着她的脑门说：“行啊，陈依依，你出息了啊！都敢教训我了。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就能者多劳，山庄里一切事务都要仰仗你了。” “仰仗我？”陈依依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不是啊，凌菲，佟嘉年说让我赶紧把这边得工作交接一下，要我去帝都养胎，顺便找个胎教老师。” “陈依依，你想什么呢？你要养胎，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不是连你婆婆都已经被你们说服了，同意让你们在这里待产吗？” “这还不是怪你吗？”陈依依哀怨地白了她一眼，“每天这么多的工作，忙都忙不完，佟嘉年是担心我太过操心，会影响身体健康和情绪的稳定。我现在是孕妇，需要的是休息。” 凌菲赞同地点头：“佟嘉年说得没错，你的确是需要休息。” 陈依依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退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凌菲：“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现在是孕妇，孕妇，知道吗？你可别乱来啊！” “乱什么乱？来什么来？想什么呢你？我的意思是，你也不用走了，我再多给你雇几个秘书、助理什么的。”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不枉我拒绝了佟嘉年的提议，留下来给你做牛做马。” “给我当牛做马？”凌菲“哼”了一声，指了指玻璃桥的方向，“行啊，那你现在就去给我把柳如眉搞定了。” 陈依依看了看玻璃桥上的人，一边摆手一边后退，“其实我觉得，有她在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啊，原本我们这村子啊，山庄啊，包括水上乐园里都是冷冷清清的，但是有了她做活招牌，你看看现在多热闹啊！还不止热闹，那钞票也是大把大把地进了口袋啊！” 凌菲哼了一声：“这点钱，不算什么。与其应付这么多人，这么多麻烦，还不如多开垦几块林地，多种几片果树，多养几头牛羊来钱来得快。” “切，没劲。不管是神仙、妖怪还是明星，只要看得多了，感觉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陈依依嘴上说着“没劲”，面上却连装都懒得装，左顾右盼的，很是享受眼前的麻烦，“不过每天种树种菜、牧羊养牛的更加没意思。要不趁着人多，我们再搞点别的好玩的？” 凌菲防备地看着她：“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你别多想，我什么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啊？”陈依依示意她放宽心，“这不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吗？要不，我们搞个龙舟赛吧？感觉好多年没看过了，估计现在的小孩们，都要不知道端午节还有赛龙舟这样一个传统了。” 看了眼周围的人，明明都是花样的年纪，却一个个拿着手机，一心扑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反倒是对身边真实发生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凌菲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好。不过这事你就等着看热闹好了，你现在是孕妇，可不敢让你累着。” “哎呀，没事，没事，这么点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我先去找快乐商量一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法。”陈依依说着，转身就跑。 “你站住。”凌菲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一个人，不要横冲直撞的。比起去找克莱尔，你应该先去找吴浩宇，这水上乐园毕竟是交给他负责了，你总是越俎代庖，别人难免多想。” 413 “吴浩宇？怎么突然提到他了？”陈依依愣了好一会，才问，“你是不是听到他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不行，我去找他。” “你去找他打算说什么啊？”凌菲手上一用力，将又准备往前冲的陈依依给拽住了，“而且人家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也不是说要见就能见得到的。” 陈依依“啧”了一声：“你这一下子让我去找他，我要去见他你又阻拦，你能不能一次性地将话都说清楚啊？” “快到饭点了，先去吃饭吧！我们边走边说。”凌菲伸手扶着她，走出了景区，正准备上游览车，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们下车的时候，并没有拔掉钥匙，这个时候，车子也不知道是被谁开走了。 “那就走上去吧！不是说边走变说吗？”陈依依倒是毫不介意，爬个山而已，也累不着她，倒是刚刚凌菲提到的事情，反倒是让她更加感兴趣，“你刚刚说的那个吴浩宇，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会提到他？他到底在背后说我们什么了？” 凌菲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以前想着吴浩宇对父孝顺，对女儿也疼爱，再加上是有些小聪明，可以帮忙解决一些我们并不想面对的麻烦，然而一个人手上的权利越大，野心也会变得越大。只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一点点的权利，就能够让人迷失，变得面目全非。” “你是说吴浩宇……”凌菲没有明说，但陈依依又不是真的蠢，立马就猜到了几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水上乐园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问他的意见？” “这个项目，原本就是因为他开的，他也没少劳心劳力。且不说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既然之前答应了他，让他负责这个项目，现在做什么……也不说要经过他的同意，至少知会一声还是应该的。”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依依撇了撇嘴，然后立马又八卦地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那个吴浩宇到底做什么了？是官商勾结了？还是见利忘义了？或者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婚内出轨了？再或者，中饱私囊，做假账了？” 见凌菲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随着自己的猜测，脸色越来越冷，陈依依猛然惊醒，问道：“不会是这些事，他全都做了吧？” 凌菲反问：“你还记得之前丽姐约我们喝茶，结果被你带去甜品店喝奶茶，给狠狠戏耍了一番的事吗？” “嗯，记得啊！”陈依依点头，一脸天真，“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事了？难道是吴浩宇又和丽姐勾搭上了？也不至于啊，吴浩宇这种人，丽姐不可能瞧得上啊！难道……” 陈依依像是突然开了窍，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难道他是打着你的名义跟丽姐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只是打着我的名义。你别忘了，我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就跟古代那种皇亲国戚似的，名头好听而已，实际上也没法给别人带去多少好处。你就不一样了，你自己管着整个公司名下所有的产业不说，背后还有佟嘉年和‘春芳歇’，人家是打着你的名义在招摇撞骗啊！你这傻子，居然浑然不觉。就算这种小事不至于传到佟嘉年的耳朵里去，难道连你婆婆都没有提醒过你吗？她可是一直待在山庄里，对山庄里的事情多多少少应该有所了解吧？” “没有。”陈依依摇头，“她倒是多次提醒过我提防你。” “提防我？”凌菲都气笑了，“我何时算计过你啊？” “哎呀，有些事情，她又搞不清楚。她总是担心我们的生意做大了之后，你就会一脚踢开我。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他们生意人的那一套，总觉得别人也是唯利是图。”说起这个，陈依依就觉得无语，“你说你都不在意我是不是贪图你的钱财和权势，我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犯得着劳烦你来算计的？” “怎么没有？”凌菲挽着她胳膊的手，变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挑起她一缕头发把玩着，“你应该不知道吧？有些修真人士，为了修炼，会圈养一些人类，用各种灵植仙草养着，等养出了足够的灵气，再一口吃掉……” 说着，还做出了一个一口将她吞掉的姿势。 哪知陈依依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像看白痴一样地瞥了她一眼：“像我这种没慧根又没仙缘的，要把我养足了灵气，少说也得百八十年的吧，我的正常寿命都未必有那么长呢，这样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这还真是……脑回路清奇啊！ “行了，端午节的活动，可以先准备着了，吴浩宇那边，晚些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思，看看他会不会包办。” 陈依依问：“那如果他大包大揽，或者是全都推给我，又能看出来什么？” 凌菲反问：“他若是都没有想过要问你的意见，就大包大揽，你觉得这代表什么？” 陈依依目光闪烁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这是欺负我什么都不懂，将我当成小孩子一般来对待了？可是不对啊，就算在他看来我有点蠢，可是他就不怕佟嘉年……” “他有什么好怕的？像他这种在社会上混着的，阳奉阴违的事情做得多了，如果不是我偶然知道了点什么，我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见凌菲紧皱着眉头，陈依依追问：“你到底听到还是见到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我是真的好奇了。如果真的只是耍些小聪明的话，贪些小利小惠，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吧！” 凌菲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市里的一个领导做干女儿。就是在水上乐园的开业典礼搭上的线。” “干女儿？认个干女儿有什么的？虽然是攀关系吧，但总好过那什么带颜色的交易吧？而且现在认干女儿，好多都是口头上随口一说，除非……”想到某种可能，陈依依突然就变了脸色，“除非是……不会吧！吴浩宇的女儿才多大啊？” 414 知道陈依依想到了什么，凌菲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你想什么呢？我没说吴浩宇就是那个意思，不过认了干女儿的那个人的心思，吴浩宇清不清楚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市里的老混蛋真的是有那个意思呗？不要脸的老东西，我现在就去收拾了他。”陈依依义愤填膺，撸起袖子就一副要去找人打架的架势。 凌菲也不拦她，反而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收拾他啊？” 陈依依说：“我叫上穆丹和余理，去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对，就这么做。这样的人渣，见一个我收拾一个。” “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听凌菲这么说，陈依依稍稍冷静了一些：“你是不是有别的主意了？” 对这个问题，凌菲不作回答：“先弄清楚吴浩宇是怎么回事吧！我还是不太相信，他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交易。” 陈依依问：“那我一会给他打了电话，到底说些什么？用什么样的口气？” “这种事情，难道你不应该去问佟嘉年吗？”凌菲一脸的理所当然，“放着一个外挂不用，你自己瞎琢磨什么呢？” “佟嘉年出差了，又不在家里。” “视频电话啊！语音外放给他听啊！就算佟嘉年不在，不是还有你婆婆吗？你婆婆不是总觉得自己的才华没有发挥的地方，天天想着在你们家里搞宅斗吗？这么好的机会，不如让你婆婆去试试身手？” “对哦。”陈依依如醍醐灌顶，“她那么旺盛的精力，却无处发泄，若是不给她这个机会，倒是我这个昨晚辈的不是了。行了，我今天不去‘清辉馆’吃午饭了，我回家去吃。” “等等。”凌菲问，“你就打算这样去找你婆婆？” “嗯？”陈依依问，“我还要准备什么吗？” “拜托，现在的小孩子找人帮忙，都知道要带着礼物上门了，你不会打算空着手去吧？”见陈依依震惊得连瞳孔都变大了，凌菲叹了口气，“你也就是命太好，你婆婆不跟你一般见识。换了别人，别说搞什么宅斗了，趁着你睡着掐死你都不是不可能。” “有那么严重吗？”陈依依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觉得我对我婆婆挺好的啊！我……” 她很想例举几件自己对婆婆很好的事件，然而搜肠刮肚的，确实是一件都想不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婆婆都来了这么久了，好像都没有好好陪陪她，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亲手为她挑过，反倒是她，各种珠宝首饰都送了我不少了……凌菲，我们不回去了，逛街去吧！” 她说着，拽着凌菲就又要往山下走。 凌菲被她搞得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呢，她又重新停住了脚步，猛然转过了身来：“不对，现在去的话也来不及了。要不你拜托秦川君，用法术带我们过去？或者刚从去迪拜？之前店员不是说了，马上就有新款包包了吗？就是等不及了没买到。我们现在去，说不定就能买到了。”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凌菲说，“明天魏霆就要打着团队过来了吧？现在的粉丝还在源源不断地来。你就算不帮忙，也别给我们添乱。送礼物这事也不急在一时。” “那你还说我空着手去？我先手手头上根本就没有那得出手的东西啊，不空着手去怎么办？” “我那里……” 没等她说完呢，陈依依就顶了回去：“你那里的好东西不是都被墨染给搜刮走了吗？” “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凌菲气得都想打她了，“不是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吗？我那里有一条火腿，你拿去给你婆婆包粽子。你说的那些包包手表的，她未必看得上，不过这条火腿，我保准她会喜欢。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好东西，就是佟嘉年都未必能够搞到一小块的。” “亲爱的，还是你对我最好了。”陈依依立马催促道，“东西放哪儿了？赶紧拿出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凌菲推开她凑过来要亲自己的脑袋，“先跟我去一趟‘清辉馆’吧！一会我拿给你。” “好。”陈依依抱着她的胳膊，喜笑颜开，“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搞龙舟赛，不如再搞个包粽子比赛，或者是粽子品鉴会吧！对了，端午节还有些什么其他的风俗啊？我记得每年过端午节，除了吃粽子，还要吃咸鸭蛋吧？我们腌了咸鸭蛋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余理弄了一点，只够自己吃的。”凌菲说，“组织大型活动的话，你要是担心没经验会弄不好，不如找克莱尔帮忙吧！” “肯定得找她帮忙啊！”陈依依理直气壮，“明天魏霆会来，她这个做女朋友的，难道还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不过魏霆这次来，好像除了拍写真，还要拍新歌的mv，可能要在这边待一阵子。你说，他会不会是为了克莱尔，才将拍摄地点定在这边得？” 凌菲挑了挑眉：“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可是……”陈依依回头看了眼山脚下的放心，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果他真的是来假公济私谈恋爱的，为什么会透露自己的行程，招来了这么多粉丝？要是被人拍到了，恋情曝光，他就完了。” “你不是都脱粉了吗？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管他爆不曝光，玩不完的？” 眼见着说到魏霆的问题，陈依依又要翻脸，凌菲连忙顺毛：“行行，来者是客，就算脱粉了也是客人，客人的事肯定是要管的。不过我倒是担心明天柳如眉会作妖。” “柳如眉？她作什么妖？” “你是不是忘了，这两天他们的粉丝在掐架，而且还不只是在网上吵吵，这都已经约在我们这里打算群殴了。魏霆的粉丝多，气势足，现在柳如眉的粉丝是被压着打，已经是负隅顽抗，马上就要溃败了，就柳如眉那个脾气，你觉得她受得了这么气吗？” 415 柳如眉当然不可能受得了这个气。 陈依依都不用凌菲将话说得更明白了，柳如眉毕竟是神仙，就算是被贬谪下凡的谪仙，那也还是神仙。 她一个神仙，自然是不会跟一群小粉丝计较。这样做的话，实在是太过掉价，她那心高气傲的脾气肯定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柳如眉又是个记仇的，不能跟小粉丝们计较，那最后肯定是要将这笔账算在魏霆的头上的。 即使魏霆什么都没做，甚至可能还不清楚莲花村里正在发生什么，可谁让那是他的粉丝呢？ “柳如眉……会怎么对付魏霆啊？”陈依依颤巍巍地问。 杀他肯定是不会的，秦川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凌菲反问：“如果你是柳如眉的话，你会用什么办法去报复魏霆？” “如果我是柳如眉的话，那我肯定是要恃美行凶，勾引魏霆，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跟我谈恋爱啊……”陈依依正幻想得开心，突然就没了声，过了半晌才惊醒过来，“我差点忘了，魏霆是克莱尔的男朋友，她本来就跟克莱尔不对付，不会真的为了气克莱尔，去做横刀夺爱的事吧？” 凌菲耸了耸肩，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会吧？”陈依依感觉自己看到天塌下来的那一幕了，“夹在她们俩的中间，魏霆会被她们玩死的。不行，我现在就联系魏霆，让他们不要过来了。”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担心，怎么劝，魏霆还是来了。 而且魏霆不仅来了，还提前来了。 原定的计划，魏霆他们应该是明天上午到。凌菲和陈依依正连夜开会的时候，他就带着助理，先经纪人和团队一步到了。来了之后，轻车熟路地直奔“清辉馆”。 凌菲和陈依依连夜开会，到也不是为了明天魏霆的到来，而是之前提到过的吴浩宇和他女儿的事。 晚饭之前，陈依依给吴浩宇打了电话，说起龙舟赛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的，吴浩宇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包大揽，甚至都没有争取一下，就一句听陈依依的安排。 电话就是在“清辉馆”打的，开的免提，凌菲就在旁边。陈依依跟吴浩宇打电话的时候，她就用自己的手机跟佟嘉年视频电话。 论识人之明、知人善用，她们俩加一起都比不上佟嘉年的一根手指头，没几句话，就发现了问题在哪里。 “人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这点小事他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为什么？”陈依依不明白，“之前不是他求着凌菲，说想从她这里搞个项目来做吗？怎么现在水上乐园的生意好了起来，他反倒不上心了？” “这事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之前你们本就说好，水上乐园这个项目是他负责，你主要是负责山庄的事务，两边算是相辅相成。” “没错啊！”陈依依更加不解了，“这是早就说好的，这边的事情也的确是由他负责，有什么问题吗？” “那问题就太大了。”佟嘉年反问，“你就没有发现，你们说的跟做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吗？说是让他负责，但实际上你们处处都要插手……”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我逼他的？”陈依依不干了，“我们也没有处处都插手啊！就，就是……” 佟嘉年也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模式：“当初你们给他开出两种薪资模式，他选择的是无保底的高提成，就证明这人其实挺有野心的，并不满足于屈居人下。原本是好好地一个项目，硬是被你们弄成了过家家一般。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但你们这明摆着就不是为了赚钱的想法，就让他对你们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陈依依摇头：“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就不能说明白点吗？” 佟嘉年点了点头，换了个方式解释道：“这么说吧，对吴浩宇来说，与其跟在你们屁股后面，等着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捡漏到的一点点小利小惠，他不如自己单干。可能是那天的开业大礼，打开了他新的世界，结识了什么高官权贵，给了他这个信心吧！” 听佟嘉年这么一说，原本陈依依不打算说的关于吴浩宇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当干女儿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原本是不想说的，毕竟凌菲也不确定，我们自己也只是猜测。如果不是真的，这对小姑娘也不好。” 佟嘉年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愣了好一会，才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弄清楚事情的真假，如果可以话，凌菲，你先让瑞霖去查清楚，我们再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只是偶然的话，那就解决吴浩宇和那个恋童癖。但假如这背后能够挖出来一条产业链的话，说不定能够解救很多无辜的女童。” 凌菲点头：“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其实……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嗯？”陈依依眨巴了一下眼睛，“什么意思？这个吴浩宇以前就做过这种事吗？” “不是吴浩宇。”凌菲说，“像我们这种山村，因为偏远落后，穷山恶水，计划生育在我们这边都很难推展开来。有些人家里的孩子生得多了，一些先天不足、残疾的，直接淹死，或者扔掉的就不说了，很多没有问题的女孩也会遭此噩运。有些女孩幸运地没被淹死，但等养到了十来岁的时候，就会早早地被父母嫁人，甚至是直接卖掉……” “这，这简直禽兽不如。”陈依依怒而起身，“这种事情，我以为只有在那种古装剧里才有，居然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在我们身边？” 凌菲示意她稍安勿躁：“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那时候村里还没有通公路，村子四面环山，山地上也种不出来多少东西，很多人连吃个饱饭都是问题。我也是小的时候，偶尔听到村子里的长辈们提起过。不过到了我出生的时候，虽然村子里还是穷，早婚也不少，但卖女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过了。” 416 “可就算虽然不算是好人，但再穷，也不能卖女儿啊！”陈依依还是觉得胸口被一口气憋得难受，“原以为那个吴浩宇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至少对亲生的女儿还是真心疼爱的，不是那种只知道重男轻女的老封建，他怎么就……别的不说，这可是犯法的事啊！” 陈依依还记得之前吴浩宇三番五次来求凌菲的时候，他曾多次说过，自己之所以这么努力这么拼，就是想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像城里的女孩们一样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哪怕是长大了，也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 曾经说着这席话的，以为的好父亲，如今是妖亲手将女儿推进火坑吗？ “不是有句话叫做‘拼死吃河豚’吗？”佟嘉年或许是见得多了，话语间云淡风轻，“总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哪怕明知道是犯法，也总抱着侥幸的心里去试一试。” “就是贱！”陈依依正义感爆棚，“凌菲，我们去替天行道吧！我们去……” “杀了他啊？” “你胡说什么呢？”陈依依瞪了抢话的凌菲一眼，“杀人犯法，而且解决不了问题。你要么就好好想办法，想出个办法将眼前的事都给解决了，要么就安静点，让我们安安静静地想办法。不帮忙就别添乱。” 虽然凌菲很想再抖个机灵，调节一下气氛，但是陈依依的愤怒来得太过实诚，凌菲也被她弄得心情沉重，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其实这事，不止我们不方便插手，秦川那边……人界的这些事情他们如果真的打算管的话，怕是没完没了。而且这种事情本该是警察去做的，他们若是插手，很多事情就要变成因果报应的灵异事件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陈依依越来越烦躁，“你说秦川和管理部不方便插手，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别的不说，至少我们去报个警总还是能够做到的吧？” “依依，听凌菲说完。”佟嘉年劝道，“其实凌菲说得没错，我们报警的话，需要证据，但是我们搜罗出来的证据未必能够直接交给警察。因为你解释不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再者，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会牵扯到一些什么人，一击不中的话，不但打草惊蛇，而且后患无穷。不管是对我们来说，还是对受害者家庭来说。” “那到底还管不管了？” “管，当然要管。”凌菲朝她眨了眨眼，“不过我们不方便管，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人去管。” “谁啊？” 陈依依一脸的好奇，不过从凌菲嘴里吐出来的答案，却让她很是意外。而更意外的，凌菲居然还让她去登三宝殿。 开着游览车到了“菡萏水榭”外面，陈依依可怜兮兮地扭头看旁边的凌菲：“我能不能不去啊？就算要去，就不能明天再去吗？今天都这么晚了，那位狐狸仙前辈都已经睡着了吧？” “神仙睡什么觉啊？”凌菲帮她解开了安全带，“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了，你赶紧下去吧！” “亲爱的……”陈依依撅起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垂死挣扎，“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为什么？” “我怕。” “你怕什么怕啊？她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不是有苏檀语在吗？也是老熟人了，她会护着你的。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把小啁叫过来，让它站在你的肩膀上，给你撑撑气场。” “苏檀语？”陈依依自动忽略掉了除了会飞会抓鸡、抓兔子、抓蛇、抓老鼠的小啁，“苏檀语能打得过柳如眉吗？” “应该不能吧？”凌菲合理推测，“我听说墨染的修为跟洛风差不多，洛风打苏檀语就跟逗小孩玩似的。然而柳如眉……你也亲眼看过了，她虐墨染的时候，也跟逗小孩玩似的。” “那你让苏檀语看着柳如眉做什么？这能看得住吗？”一想到柳如眉那喜怒无常的脾气，凌菲居然还让自己去，陈依依就觉得委屈，“你让我去，我能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她面前，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我去了能干什么？” “没办法啊，谁让你是个准妈妈，还是个一心期盼自己生个女儿的准妈妈呢！你知道的，柳如眉脾气古怪，如果我直接去找她帮忙的话，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柳如眉就算有兴趣，也会因为跟我和克莱尔赌气，而故意不理会。但如果你去动之以情，而不是晓之以理的话，说不定反而有用呢！” 陈依依都要被她说动了，磨磨蹭蹭地准备下车呢，手机就响了。 凌菲的手机也响了，穆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魏霆到山庄里了。 自从上次旅游回来后，魏霆也不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面前避讳谈论恋情一事，进了山庄之后，几乎是无所顾忌了。 凌菲才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呢，陈依依就迅速地将自己的迈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朝凌菲说：“那个，魏霆来了，我们先去看看魏霆吧！” “你不是都脱粉了吗？他来了，你还这么激动做什么？” “就算脱粉了，我跟他不是粉丝和偶现的关系了，那至少也还是朋友吧？朋友来了，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吗？”见凌菲依然不为所动，陈依依继续撒娇，“你不是说了，反正神仙也不用睡觉的，我们先去看看魏霆，然后再去请那位狐狸仙帮忙。” “都已经到了‘菡萏水榭’的门口了，你说的这个顺序是不是反了？”见陈依依又要重新给自己系安全带，凌菲一把按住她的手，将她给推下车去，“你赶紧进去吧！我们速战速决，我就在院子外面等你的好消息。” “亲爱的……”挣扎了好一会，见凌菲是铁了心了，陈依依也终于放弃了挣扎，一步三回头地朝“菡萏水榭”走去。 柳如眉进出门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走正门，陈依依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扭头看向凌菲，再次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417 毫无疑问的，凌菲理都没理她，正低着头玩手机呢！ 就在陈依依犹豫着，要不趁着凌菲不注意，悄悄溜走算了的时候，门突然就自己开了。 虽然心里清楚，这是院子里面的那位仙人施了法术，但陈依依还是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往里面走去。 “菡萏水榭”建在水边，依山伴水的，林木茂盛，因为柳如眉身上的仙气，这边不仅花开得格外好，杂草也长得很好。 柳如眉虽然喜欢热闹，也喜欢强闯别人家的院子，但其实她自己也并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子。所以，这里除了苏檀语，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 要不是苏檀语自己赖着不走，柳如眉不想跟她多费口舌，也不想多看到她一眼，柳如眉会直接将她给赶出去。 陈依依穿过曲桥，终于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不过这次不是用法术开的，而是苏檀语打开的。 看到战战兢兢站在门口，看到自己就跟看到了救兵似的陈依依，苏檀语朝着她笑了一笑，然后退到了一边，示意她进门：“怎么在院子外面聊了那么久？夫人没跟你一块进来吗？” 这种毫无隐私可言的感觉，让陈依依觉得有点不舒服：“原来我们说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 “我也不是故意偷听。只是这么短的距离，声音直接传进了耳朵里，想不听都不行。”等到陈依依进门了之后，苏檀语这才将门给关上，领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先坐一会，我去请示仙上。” “哦。”虽然也有一阵子了，但陈依依还是不习惯他们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我不着急，不着急。要是仙……仙上不愿意见我，也没有关系。” “都还没有问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见你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陈依依一抬头，就看到二楼护栏边站着的柳如眉。 柳如眉正拿着杯奶茶，摆出不同的姿势自拍。她一边拍，一边朝楼下抛媚眼。 “嗨，仙，仙上。”陈依依陪着笑脸站起来，学着苏檀语的称呼，跟柳如眉打招呼。 柳如眉横了她一眼：“是小川川家的小美人让你来的？” 小川川家的小美人……她这说的是凌菲吧？ 陈依依反应了好一会才反映了过来：“是凌菲让我来的，我们说的话，您应该已经都听到了，凌菲说，这件事情您出面是最好的。您是公众人物，如果您愿意帮忙曝光的话，这事就能够引起广泛的关注。而且您的身份……也不用担心遭到报复。” 陈依依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偷瞄柳如眉。 柳如眉拍照的间隙，满满一大杯的奶茶已经空了大半。听完陈依依的这番话，她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也没兴趣再拍照，剩下的半杯奶茶一口喝完，随手将杯子扔进垃圾桶里，他摇曳生姿地扶着扶手走下楼来。 “你们的算盘还真的是打得精啊，居然让你过来。”柳如眉在她对面坐下，灯光下，红色的指甲和那烈焰红唇一般性感，“你们这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了？” 陈依依听得莫名其妙，一脸无辜。虽然吧，她知道这些神仙妖怪们的听力好，无所不知，但是她真的还什么都没说呢，对方就已经清楚了她的意图，她甚至连劝说的说辞，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不过呢，我觉得你们对我可能有点误解。”柳如眉说，“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凡人，我对你们人类这种生物呢，其实是没有多少同情心的。而且，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好玩，还麻烦得很。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我柳如眉从来都不做。” 陈依依算是听明白了，她这还没有正式将今天的来意说出口，就直接被对方给拒绝了。 见陈依依听懂了，柳如眉站起身来，准备重新上楼去。 “等等。”陈依依抢在她前面起身，拦在了楼梯口，“前辈，我知道我不应该道德绑架，但是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我和凌菲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办法来了，只要您答应帮忙，我，我可以去跟凌菲说，可以答应您一个要求。” “答应我一个要求？”柳如眉慢慢凑近，那强大的压迫感弄得陈依依差点落荒而逃。 但陈依依还是咬牙坚持住了，愣是一步都没有退后。 柳如眉盯着她看了许久，就在陈依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见着就要崩溃了的时候，她突然轻笑了一声，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居然敢说出答应我一个要求的话来，你的口气还真是不小啊！无知者无畏，谁给你的勇气啊？” 陈依依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我只是说我可以去跟凌菲说，又没有说直接替她答应。再说了，您一个神仙，怎么可能会为难我们两个凡人？前辈，真的求求你了，我现在一想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会有女孩子正在遭受着痛苦，等待着我们去救她，我就寝食难安。我知道您是世外高人，不将我们这些蝼蚁一般的人类的悲欢喜乐放在心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当中，也有可能有你的粉丝呢？” “粉丝？”柳如眉像是终于找到了感兴趣的点。 “对啊，对啊，粉丝。”陈依依点头如捣蒜，“在我几年的追星生涯中，我发现有不少现实生活不如意的人喜欢将自己的感情都寄托在追星上面，您看看您，这么美，这么厉害，试问全天下有哪个女人不想成为您？如果，有些正在受苦受难的，或者未来可能遭遇不幸的人当中，有您的粉丝，疯狂地喜爱您，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您，您还觉得这一切跟您没有关系吗？” 柳如眉听得目瞪口呆。她以为陈依依会从一个妈妈的角度，用声泪俱下的口吻劝她去解救那千千万万的妈妈的孩子们，她万万没想到，陈依依居然另辟蹊径，从追星的角度来跟她分析，这件事情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感觉自己好像要被说服了。 418 柳如眉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可乐，咕噜噜喝下了一大口。 见陈依依盯着自己看，她难得体贴地说：“你继续说，不用管我。” 虽然陈依依还是挺怕她的，可还是盯着她手上的可乐吞口水：“到了你这里，我好歹是客人，你都不给我拿一瓶吗？” 面对陈依依的主动提要求，柳如眉居然没有发脾气，而是又走了回去，拿了瓶可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陈依依嫌弃地撇嘴：“你自己喝可口可乐，却给我拿了一瓶百事，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啊！” 柳如眉“哼”了一声：“不喝拉倒。” 但是可乐却没有收回去。 然而就算她放在那里，陈依依也没有喝一口的打算，眼里都是满满的嫌弃。 见她骨折腮帮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柳如眉重重地一拍茶几，指着茶几上的百事说：“给你脸了，居然还敢跟我刷脾气了。给我喝了。” 陈依依的嘴撅得更高了，可是凌菲不在身边，没有了靠山，又不敢真的耍横。她仇大苦深地看着眼前的蓝色易拉罐，宛如看着一瓶能够要了她命的毒药。 柳如眉看得开心，还非常体贴地催促道：“赶紧喝，屋里温度高，一会就不冰了。” 不管冰不冰，百事就是百事，还能喝出可口的味道来啊？ 陈依依心头腹诽着，用慷慨赴死的架势，拿起了茶几上的蓝色易拉罐，拉开拉环，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捏住自己的鼻子喝一口的时候，手上一轻，可乐就被人拿走了。 陈依依愕然转头，就看到苏檀语正朝自己笑。她瘦骨嶙峋的，皮肤也有些苍白，她这一笑，就跟正在拍鬼片似的，阴森森的，在这古意盎然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瘆人。 不过，看在她拿走了那听讨厌的百事，一口气喝光了的时候，陈依依觉得她还是很美的。 一口气喝完了整听可乐，苏檀语连嗝都没有打一个，就回头看着她们笑得一脸的无奈：“这不管是可口可乐还是百事可乐，不都是可乐吗？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什么叫‘没什么区别’？哪里没区别了？这区别可大了。”陈依依越说越激动，“百事那能叫‘可乐’吗？那就是洁厕灵，那能喝吗？” “没错。”柳如眉表示赞同，“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居然往我的冰箱里塞百事，回头我就让小川川家的小可爱将那人给开除了。” “不用让凌菲开除。”陈依依终于找回来了一丝底气，“这山庄里的事都归我管。回头我就去查一下是谁干的，立马就给他开除了。保证，绝对不会再让洁厕灵这东西出现在我们山庄里的任何一台冰箱里。” 小川川家的小可爱……这称呼可够复杂的，每次听来，陈依依都听得一阵阵恶寒。 “行啊！”柳如眉转而指着苏檀语说，“刚刚才喝过洁厕灵的，现在给我们出去，别呆在我家里碍我的眼。” 无辜躺枪，苏檀语一脸哀怨地看了陈依依一眼。 陈依依立马偏过头来，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 见她们连个居然矛头一致地冲着自己，苏檀语问出了一个她想问很久了的问题：“那个，你们为什么要说百事可乐喝起来像洁厕灵？你们喝过洁厕灵吗？” “哈？”陈依依眨了眨眼，呆愣地看着她。 “没喝过吗？”苏檀语问，“你们都没有喝过洁厕灵，那问什么要说百事可乐喝起来像洁厕灵啊？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怎么就过分了？”陈依依有理有据，“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喝百事可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洁厕灵的味道，哪怕没有喝过洁厕灵，也闻过味道。” “我觉得挺好……”原本苏檀语是想说“挺好喝”的，可是在陈依依和柳如眉愤怒地目光下，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再也听不见了。 获得胜利的陈依依得意地“哼”了一声，自己起身去冰箱拿了一听可乐，然后一脸满足地回到沙发坐下。 只是她喝得正开心的时候，无意瞥见柳如眉正看着自己，那眼睛里的算计看得她心头一颤，瞬间就从云顶落到了地上：“仙，仙上……那个，我……” 柳如眉看着她手上的可乐，问：“我的东西，我允许你动了吗？” “那，那个……”陈依依颤巍巍地将喝了一半的可乐放在茶几上，还往柳如眉那边推了推，“我，我这就还给您。回头，我就去给您买一箱可口可乐回来。” 见柳如眉依然挑眉冷眼看着自己，陈依依改口道：“十箱，我给您送十箱可乐来。” “你以为……”柳如眉拖长声音说着，语气依然有些冷，“我还差你那几箱可乐吗？我想喝的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也是哦！ 陈依依立马换上了讨好的笑容：“那前辈，你这里还缺什么吗？有什么需要打杂的活，只管让我来干。” “好。” “什么？”没有想到柳如眉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好说话，陈依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马喜形于色，“前辈，你是同意帮忙了？” 柳如眉白了她一眼：“我只是说，我要是想找人干活，就会来找你。” 陈依依失望地“啊”了一声：“前辈，您就别再逗我了。这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受到伤害。前辈，我现在真的是心急如焚，就拜托您给个准话吧！您要是腾不出手来的话，那我就去找其他人。反正明天魏霆就来了，我可以让洛风前辈帮忙查清楚情况，然后再让魏霆去曝光。我想，这种轰动性的新闻，他的经纪团队未必不愿意让他出这个风头。” “让他去出这个头，你就不怕他遭到报复吗？”柳如眉凉凉地问，“他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有擦干净，随便爆料一点，都能够让他名声扫地，粉丝脱光。你确定他的团队真的会让他去冒这个险吗？” 这个……好像还真是啊！陈依依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之所以选定了柳如眉去曝光，那可不就是因为没人能够报复得了她吗？ 419 一句话就将优势拉了回来，柳如眉的面上也带着些明显的得意：“其他的不说，你要是真的把他搅和进去，他的现任女朋友，也就是你闺蜜的另一个闺蜜，她也不会放过你吧！” 陈依依内心“呵呵”两声，面上却还是带着笑容：“前辈您知道得真多。不过前辈，您是不是忘了，魏霆作为凌菲的妹夫，他要是真的去曝光的话，凌菲能不给他收拾烂摊子，护着他安然无恙吗？” “行啊，那你去找他吧！”柳如眉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就往楼上走。 她是谁？她可是柳如眉，能被人激将吗？ “不要啊，仙上。”陈依依立马扑上去抱大腿，“仙上，我这不是说要是您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我才去找魏霆的嘛！要是您有时间的话，我当然还是希望由您来出面。再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了。” “行了，行了，不就是让我帮个忙吗，需要弄得这么复杂吗？”柳如眉将被她抱着的小腿从她怀里抽了出来，“反正我最近闲着无事，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请说。” “去帮我从墨染房里偷几壶酒来。” 陈依依立马就僵住了。不过转念一想，比起给魏霆曝光惊天秘密之后收拾烂摊子，好像让凌菲去墨染哪里讨几壶酒更简单一点？ 几乎是只犹豫了一下，陈依依立马就答应了。 千恩万谢的陈依依正准备逃离让她喘不过气来的“菡萏水榭”，就听到后面的柳如眉又叫住了她。 她转过身来，就看到柳如眉靠在楼梯扶手上，正抱胸看着她：“其实就是几个凡人而已，大不了就是有些官职在身，真的要处理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知道凌菲为什么让你来求我吗？” 陈依依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也没有想过。 但是被柳如眉这么一提醒，陈依依确实是觉得不太对劲。凌菲说到的那些个理由，看上去有道理，但其实根本就站不住脚。 如果说佟嘉年不想掺和，是因为他身为“春芳歇”的总裁，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从而影响到牵公司的利益，但是凌菲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她人都已经到了“菡萏水榭”的院门外了，却还是不跟着一起进来。 原本陈依依以为凌菲是不想欠柳如眉这个人情，免得到时候她狮子大开口，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可是听柳如眉这么说，似乎是另有隐情啊！ “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柳如眉目光下移，停留在了她的小腹处：“真要能解决这事，那可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啊！她凌菲已经是半仙了，又有秦川这个靠山，横行三界都不成问题。不过你嘛，因为跟她的关系，平白得了多少好处，这可是大损福报的，相当于你将这一世将下一世，甚至是后面好几世的好运气都给用光了。” “所以，凌菲是想让我去做这个善人？”虽然一直都知道凌菲对自己很好，但是这种时时处处被人放在心里重要位置的感觉，还是让陈依依感动得想哭，“不过，前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怎么看，柳如眉也都不是喜欢做好人的神仙啊！ “那当然是因为我若是提前告诉你，你这么做的话对你好出无穷，就会让你积攒的福报打个折啊！” “什么？”还有这么一说的吗？陈依依猛然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随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然而，柳如眉却像是报复成功一般，哈哈大笑着上楼去了。 见陈依依呆呆地站在远处，一脸受了莫大打击的模样，苏檀语走了过来，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也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就算会打折扣，但是打得折扣也不大。以后再在别的地方补上就是了。” 陈依依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得到安慰。 那不还是打了折扣嘛！ 这柳如眉可真是讨厌，她这就是故意膈应人的。然而她还没有办法硬气地干脆拒绝向她求助。 一直等在“菡萏水榭”门口的凌菲，在看到陈依依走出院门来，却是一副垂头丧气地模样，奇怪地问：“柳如眉拒绝了？” 不应该啊！ 虽然柳如眉不像秦川一样，以天下为己任，但身为女仙，却颇有些愤世嫉俗。别的事她未必会管，但这种牵扯到幼女被猥亵，甚至受到更大伤害的事，是不太可能会袖手旁观的。 再说了，要是柳如眉真的是个冷血无情的，秦川也不太可能一再容忍她在自己身边闹腾。 陈依依有气无力地爬上车，问：“你没听到吗？” 凌菲摇头：“院子设了结界，我在院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她说什么了？” “她答应了。”陈依依趴在方向盘上，叹了口气，才慢慢打起精神来开车掉头。 “她答应了？”凌菲更加觉得奇怪了，“她既然都已经答应了，那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她提了什么条件？” “她让我去‘翠微园’偷几壶酒。” “那好办。”凌菲说，“回头我去准备些好东西，你拿去送给墨染，他应该会答应给你的。” “哦。”陈依依应了一声，依然蔫蔫的。 “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柳如眉怎么你了？”凌菲说道，“你赶紧停车，就你这情况，可别把车开到池子里去了。” 自从他们搬到山庄里住之后，这边是挖了一个又一个的池子，因为水池挖得太多，影响到了这附近的地下水，莲花村以及附近好几个村的水井都下降了不少。今年的水田也都干了，弄得大家以为今年要大汗了。 因为这事，秦川可没少费神。 “凌菲。”陈依依突然停下了车，扑过来就抱住了好友，“你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我……我……” “你什么你啊？”凌菲大概是猜到柳如眉跟她说什么了，“你要以身相许啊？那就不用了，我自己有身体，不需要夺舍你的。” “你说什么呢！”陈依依被她逗笑了，“我是说，以后我不管生几个孩子，让他们认你做干妈。” 420 将吴浩宇女儿那事拜托给了柳如眉之后，陈依依终于又有了心思放在追星上了。 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黑点，重新粉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这次来的追星族中，还有好几个是以前面过基的姐妹。合过照，吃过火锅，一起组织过应援活动的。 时隔一年，再次见面，曾经的胖阿姨，摇身一变成了个苗条又漂亮的准妈妈，那几个还是高中生的女孩们，震惊得张大着的嘴里能塞进去好几个鸡蛋了。 要不是陈依依拿出证据，她们之前拍的照片和录的视频，她们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人瘦了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简直就是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啊有木有！ 自爆粉丝身份的陈依依，领到了不少的周边和应援物，开心得转圈圈。直到那个女人出现在了“望月楼”里。 虽然那个女人穿了一身黑，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但陈依依只一眼就能肯定那绝对是个美女，一个能让男人疯狂的女人。 这女人刚到“望月楼”，就被魏霆的助理带到楼上去了。看到亲自来送早餐的陈依依，助理的神色还有些惊慌，笑容也很勉强，接过早餐后，甚至都没有让陈依依进门，就将门给关上了。 陈依依当然不觉得魏霆会蠢到将小三带到他们度假山庄里来，但是这个女人和助理的态度确实是奇奇怪怪的。 因为满腹心事，回到“清辉馆”的时候，心不在焉地，直接撞在了正在门口和克莱尔说话的凌菲身上。 “你这是干嘛呢？”凌菲顺手扶了她一把，让她靠着门框站稳，“你不是去给魏霆送早餐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依依没有说话，而是拿眼睛瞄了克莱尔一眼。 得了，也不用猜了，这事肯定是跟克莱尔有关系了。 克莱尔抓住她的后衣领，将人拎到了自己那边去，微低着头，用眼神胁迫地盯着她：“说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进了‘望月楼’，鬼鬼祟祟的，很年轻也很漂亮。”陈依依一边说，一边偷瞄克莱尔，似乎是担心她随时会暴走。 “所以，你是怀疑魏霆劈腿了？”克莱尔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她说的是一个不想干的人被劈腿了，而不是她自己。 陈依依都要怀疑自家闺蜜是不是早就厌倦了她的小男友，正打算找个借口将人给甩了呢！ “也，也不一定。”毕竟是粉了好几年的偶像，陈依依的心里还是向着魏霆的，“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蠢吧，把人带到这里来。可能，可能就是……” 然而，她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却又没办法给魏霆找到一个不会被轻易戳破的借口。 “不用可能了。”凌菲说，“想知道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真的要去啊？就这么去吗？”陈依依小跑着跟在两个好友的身后，“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会捉奸在床啊？这要是真的捉到了怎么办啊？不会很尴尬吗？” “尴尬个毛线啊？”克莱尔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蹦来跳去的，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好好走路，“要是真的被我捉奸在床了，该尴尬地是他和他的小三，而不是我。再说了，他要是真的那么蠢，居然会将人带到我眼皮子底下来，我能看得上他吗？” 陈依依有些羡慕：“我是真佩服你的这份自信，简直是无敌了。在感情中，难道你从来都不会患得患失吗？” “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克莱尔的目光却温柔了下来，“只要我自己对待感情地时候是认真而毫无保留的，哪怕分开了，我也不会有遗憾，不会觉得对不起谁，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若对不起我，失去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我觉得，你说得对。”陈依依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啊，我可没你这个底气。你没有了魏霆，回头还可以再找个更好的。我能遇到佟嘉年，用我爸妈的话说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要是我把他弄丢了，估计得孤独终老了。” “你不是有孩子，有朋友吗？怎么会孤独终老？”克莱尔摸摸她的肚子，“你争气点，多生几胎，等我玩够了，打算来这里养老的时候，也能分一个小孩给我玩。” “你想得美啊！说起小孩，我问你啊，之前凌菲送你的那只猫，你放哪去了？我怎么都没见你带着它了？” “猫？”克莱尔不怎么在意地说，“我又不会养宠物，原本是打算给我爸妈养着，不过一个朋友喜欢，说是要抱过去养一段时间，现在天天逮着它拍视频、直播，都成了一只网红猫了，收入不菲。我那朋友还定期给我转账，说是分红。回头我买两个包，送给你们。” “网红？”陈依依嘴角抽了抽，目光复杂地看向凌菲。她记得没错的话，那可是一只修为不浅的猫妖啊，有正正经经名字的，“这样真的好吗？” “她喜欢做网红就让她做吧！”凌菲也有些无奈。 这事她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第一次看了回来莲花村，身边没有跟着那只猫妖的时候，她就问过秦川了。然而人家毕竟是大妖，让她一直保持原型，待在克莱尔身边做一个保镖，实在是太委屈了点。 所以，凌菲现在也不强求了，只是让瑞霖安排几个小妖多看着她一点。而且，奇峰因为愧疚，对她的事情也颇为上心。 说起奇峰…… “凌菲，你说，奇峰到底喜欢克莱尔吗？” 凌菲一惊，她怎么将这话给说出口了？只是她瞪大眼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克莱尔早就已经落在了她们的身后，正拿着手机应该是在打电话。 而刚刚那句话也不是她自己说的，而是陈依依凑到她耳边问的。陈依依问完还不算完，摇晃着她的胳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正等着她的回答。 奇峰喜欢克莱尔吗？ 凌菲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而且，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管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了。” 421 “……行，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来。” 正在通话的克莱尔也已经走了过来，见好友看着自己，她解释道：“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去处理，我得马上出门。” “工作室的事情？”陈依依奇怪地问，“你不是说把工作放下，专心度假吗？谈什么工作啊？” “就是事务所的事情，我过去看看，不错意外的话，会回来吃晚饭。不过也不用特意等我。” “嘿，你就这么走了？”陈依依伸长脖子朝着克莱尔的背影喊道，“不去捉奸了？” 克莱尔挥挥手，头也没回：“你们去帮我捉就是了，我全权授权给你们去做。” 陈依依问：“那要是真捉到了奸怎么办？” 克莱尔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突然勾唇露出了魅惑的笑：“保留证据，等我回来收拾。” 陈依依打了个寒颤：“我觉得，其实魏霆和克莱尔之间，还是魏霆比较倒霉。我真的怀疑哪天克莱尔一个不高兴了，会把他给阉了。” “说不定呢！”凌菲耸耸肩，“‘望月楼’，你还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啊？”陈依依莫名其妙，“不是说了去捉奸吗？” “有什么好捉的？我要是真想捉奸，偷听就行了，再不济也可以拍小啁去偷听，干嘛还要大张旗鼓地跑过去？”凌菲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你也别想着偷懒，光顾着去追星了，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面。” “我怎么就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面了？”陈依依不高兴了，感觉自己受到了冤枉，“吴浩宇和他女儿的事，不是已经拜托柳如眉前辈去做了吗？水上乐园那边，我让吴浩宇自己去管了。我想了想，觉得佟嘉年说得对，是我越俎代庖，管得太多了。” “水上乐园的事不要紧，我安排了不少小妖在盯着，出不了大事。”凌菲说，“我说的是学校的事情。闻老师和于老来找过我好多次了，学校的选址确定了下来，各种手续也都办好了，接下来的校园设计方面的事情，你比较在行，你去跟他们接洽吧！” “这么快就开始了？”陈依依问，“你手上还有钱吗？” “没有啊！”凌菲说，“现在每天的进账不是都直接打到佟嘉年那边去了吗？那么多个农场，一点进项都没有，后续的资金确实源源不断地砸进去，这可真是扎扎实实地做善事，我是被佟嘉年给坑惨了。” “什么坑不坑的？谁坑你了？那不也是你自己乐意的吗？”陈依依的胳膊肘从来是往内拐的，“再说了，陆哲和欧阳倩妮那边坑了你多少钱了啊？怎么就没见你说什么啊？” 提到陆哲和欧阳倩妮，凌菲的头更痛了：“你别说，他们过几天也要来，带着剧组来，上百号人，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让他们自己去管。”陈依依哼了一声，“光会添麻烦，这公司都开了多久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拿过一毛钱的分红，我看这破公司也没啥前途了。” “开公司哪有一帆风顺的？你以为都像我们这样开外挂吗？”凌菲倒是很看得开，“他们已经很用心了，虽然说到现在还没有盈利吧！不过这钱也没有乱花。等这部剧卖出去了，不就有钱了吗？” “呵。”陈依依冷笑，“剧才刚开拍呢，就指望着卖出去赚钱了？别说这剧拍了不一定能卖得出去，就算卖出去也不一定能够赚钱。不赚钱不说，要求还一大堆。我们不是说端午节搞龙舟赛吗？他们那边来电话了，说是刚好拍剧用得上，让我们把场地空出来给他们拍戏。” “我知道。陆哲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只拍几场戏，应该一个上午就够了。不过我比较担心的，反倒是怕它们在这里找群演，到时候又惹出麻烦来。” “群演？”陈依依挑了挑眉，“凌菲，我突然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凌菲皱起眉头，警惕地退了半步，“你又想做什么？” “一个很好很有意思的想法。”陈依依自信满满，“你看啊，我们这里明星一个接一个地来，不如我们干脆将这里做成影视城吧！” “呵呵。”凌菲冷笑两声，转身就走。 “别走啊！”陈依依抱住她的胳膊，“我是说认真的。你看啊，反正我们的度假山庄已经成为了网红景点了，之前有我的视频宣传，现在不但有大明星来这边拍写真、拍mv，接下来还有剧组来这里取景，眼看着我们这里就要火了，你想低调都低调不了了，反倒不如趁势而为。” “我这里做成影视城，这以后人来人往的，你让我们山庄里的那些小妖们怎么办？你也不看看，小灰和龙焱现在都不敢在家里呆着了，不是在山里待着，就是跑到县城去找同学玩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家都要四分五裂了。” “有什么关系啊？”陈依依说，“你不是说了，反正隔个十年八年的，你和秦川就要带着那些不会变老的伙伴们换个地方居住了吗？不如现在就重新选址开始建房子，让他们搬到那边去啊！” “行啊！”凌菲朝她伸出一只手，“给钱。” “什么啊？”陈依依一巴掌将她的手拍开。 “你不给我钱，我拿什么重新去建一座庄园啊？用法术变出来吗？” “钱算什么啊？不总能赚到的嘛！”陈依依一拍胸脯，豪气干云，“你就放心交给我了，我，我……” “嗯。”凌菲抱胸看着她，用鼓励地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说啊！你打算从哪里给我弄来钱。” “呃……”陈依依挠了挠头，“要不，还是你来想办法？或者，我们先不建学校了？这建学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啊，要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那我们岂不是要误人子弟吗？” “这话啊，你去跟闻老师和于老说哈！你去跟他们解释，为什么说好的事情，突然就要变卦。” “哈？”陈依依顿时就苦了脸，“能不能不要去说啊？” 凌菲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抓起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机放在她手上。手机屏幕上，正闪烁着“于老”来电。 422 陈依依被吓了一跳，立马将手机给塞回去：“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还是去魏霆那里看看。我不是你们这种聪明人，不去问个清楚，我这抓心挠肝的，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对了，刚刚你跟克莱尔在门口说什么呢？” “就学校的事啊！”凌菲接过手机，顺势就接通了电话，“于老……您到图书馆了？抱歉啊，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忙，暂时不能过去……不是，我没有刻意躲着您，真的是太忙了，一直没能腾出空来。这样，一会我让陈依依联系您，接下来的事让她跟您和闻老师来商讨。” 一边的陈依依一脸懵，她都还没答应呢，怎么这重担就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可怜她一个孕妇，还要不停地被剥削。 凌菲挂了电话，扭头就看到陈依依满脸怨念地瞪着自己：“怎么了？你不是要去魏霆那吗？怎么还没走？” “我要是走了，就连被你卖了都不知道。”陈依依质问，“你都没钱建学校，干嘛让我去跟他们谈啊？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 “没钱，那就想办法弄钱来啊！”凌菲建议道，“我到觉得你可以去找柳如眉。” “柳如眉？她会给钱吗？” “我没让你去问柳如眉要钱。”凌菲朝她勾勾手指，“过来，我给你支个招。” 一看凌菲那眼神，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肯定是挖好了坑等着自己，但陈依依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凑了过去：“什么招？你不会是让我去找佟嘉年要钱吧？他现在跟你一样，也拿不出钱来了。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国外的那些个农场上面，而且这种投资也不是短期能够回本的。凌菲，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操之过急。学校的事情完全可以缓一缓。” “我至于去坑佟嘉年的钱，让你为难吗？”陈依依不过来，凌菲自己走过去，勾住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耳语了一阵。 陈依依听得大惊：“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就不好了？”凌菲抓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冲着“菡萏水榭”的放心推了一把，“放心吧！柳如眉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游戏的，去找她吧！” “那魏霆那里……” “我会替你盯着的。”凌菲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 陈依依却又回过头来问：“不是，你是不是知道‘望月楼’的那个黑衣女人是谁啊？” “见过一次，不过她跟魏霆的关系，还不确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凌菲突然笑了起来，“我不觉得就凭魏霆，能够同时搞定她跟克莱尔。周旋在这样一个女人和克莱尔之间，左拥右抱，他还没这个本事。” “那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啊？”陈依依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屁颠颠地又跑了回来，“我刚刚没看清楚那女人长什么样，漂亮吗？什么身份啊？明星还是素人啊？” “我也不知道。”凌菲说，“就之前跟秦川去酒吧的时候，看过一眼，应该是酒吧的老板。那就把很有格调，去的人身份也不简单。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按照你这种说法，这女人应该是不差钱的，不太可能做小三啊！这不会是魏霆重新傍到的富婆吧？” “魏霆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一副不堪的形象？若是让他知道，他的粉丝居然是这般看待他的，他会哭吧？” “那你别告诉他。”陈依依讨好地说，“你放心，作为回报，于老和闻老师那边，我会帮你应付过去。” “行。我不告诉他。我不仅不会告诉他，我还会帮你弄清楚那个黑衣女人的身份。” 陈依依切了一声：“你弄清楚她的身份还不是为了克莱尔？还好意思跑到我这里来卖乖？” “行了，你赶紧去找柳如眉吧！否则去晚了，她先一步行动了，刚刚我们定下的这些计划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对，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陈依依说着，又急急忙忙地跑了。 凌菲扭头冲旁边树枝上挂着的小青说：“看着她一点，别让她摔着了。” 小青傲娇地扬起了脑袋，直到凌菲给它塞了两个杏子，这才开心地跟在陈依依身后跑了。 这杏子自然是老杏树身上摘下来的。现在老杏树结的果子时越来越少了，但每一颗果子含的灵气却是越来越精纯了。这些果子凌菲也没有拿去卖，而是摘下来之后，就收在了空间里面，有事没事的，可以用来犒赏或者是收买这些不听话的小妖们。 回到“清辉馆”，凌菲正准备安排穆丹去“望月楼”看看，就看到余理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还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跟平时待在厨房里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去？” “我跟穆丹一起去看他们跳舞。”余理指了指旁边，果然看到穆丹也从楼上下来了。 “跳舞？谁跳舞啊？”想起来魏霆这次来不仅是要拍写真，还有一个什么新歌的mv，凌菲问，“是魏霆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穆丹整理了一下头发，随手扎了个马尾，然后就在一边的花厅里面拎出来了一个人。“不过我不是我和余理想看是他非闹着要去看，我跟余理是陪他去的。” “这是……”凌菲看着被穆丹像拎死狗一样拎出来的男人，感觉有几分眼熟，“这谁啊？不像我们山庄里的人啊！” “昨天晚上，瑞霖送过来的，一只变色龙，国外来的。说是让我们看着点。这家伙不仅能改变样貌，还能隐身，难缠得紧。到现在，我都不敢将他身上捆妖索给解开。”穆丹说着，不耐烦地踹了脚下的人一眼，“这家伙麻烦得很，非说今天有个叫‘美杜莎’要来这里跳舞，非得要去看，不让去就闹。” “美杜莎？”一听到这个名字，凌菲莫名就想到了之前在酒吧看到的那个黑衣女人，“行，我跟你们一块去看看。” “你去也好。”穆丹又踹了一脚地上的男人，问，“捆妖索要给他解了吗？” 凌菲点头：“解了吧！被人看见也不好。” 在穆丹给变色龙解开捆妖索的时候，凌菲抱胸看着他，问：“瑞霖把你送到这边来，是让你来干什么的？” 变色龙“嘿嘿”赔着笑脸：“不是瑞霖让我来的，是秦部长让我来的。他说夫人最近应该用得上我，让我过来供夫人使唤的。” 能改变模样，还能隐身，那还真的是用得着。 凌菲点头：“行。穆丹，你现在带他去‘菡萏水榭’，交给陈依依和柳如眉。” “不行。”变色龙剧烈挣扎起来，“我还要去看‘美杜莎’跳舞。有什么事都要等我看她跳完舞再说。” 穆丹耸了耸肩，表示无语。 凌菲也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他想看便让他看呗！不过先将消息告诉柳如眉，让她知道这边有个用得着的人手，不过这人却不肯过去帮忙。” 穆丹立马就会意了，直接给变色龙解开了捆妖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行了，跟我走吧！” 凌菲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他们在哪里拍mv？” “现在应该是在山崖边上吧！等晚上还要在东塘上的玻璃桥上拍一部分。” 凌菲点点头，没再多问。 和穆丹他们一同到了山崖边上，魏霆的团队已经等在那里了。不过魏霆和那个黑衣女人倒是没有露面。 这边毕竟已经是深山了，外面的媒体和粉丝都进不来，根本就不用担心有被偷拍到的风险，大家都很随意，人也不多，三三两两地正在做着录制前的准备。 凌菲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手机准备给克莱尔打电话，就看到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魏霆的助理小妹。 助理小跑着过来：“凌总，您好。” 凌菲点了点头，助理不往下说，她也不着急。 助理四处看了看，问：“凌总，陈总和克莱尔姐姐没来吗？” 凌菲照实回答：“陈依依有事去忙了，克莱尔接了个电话就出了村子。你找她们有事？” “哦不，不是。”助理连忙摆手，“是今天早上，陈总来‘望月楼’送早餐，可能看到了什么，有些什么误会，我觉得我应该解释一下。” “误会？”凌菲挑眉，“什么误会？” 助理解释道：“今天早上来‘望月楼’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是魏哥的经纪人给他找来的舞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哦？是吗？”凌菲问，“既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那早上为什么不让陈依依进门？” “这，这……我……”助理被凌菲问得额头冒汗，“我那不是没弄清楚……我就是……” “你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以为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所以不敢让陈依依进门。直到问过经纪人了，确定了她就是个舞伴，所以才想跟陈依依和克莱尔解释清楚，对吧？” 被凌菲一通抢白，助理已经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结结巴巴的，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急得都快哭了。 “行了，这事也不怪你。”凌菲说道，“只是这事不应该由你说，也不该找我来解释。” 虽然助理的这一通解释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却也间接看得出来，似乎大家对魏霆的人品很没有自信啊！ 怎么随便出现个美女，大家就都能怀疑到他劈腿上去了？ 虽然魏霆长得是帅，走的也是性感男神风格，但是就人品来说，不管是之前的余丹红还是现在的克莱尔，虽然能够看得出来魏霆有那么些偏好姐弟恋，但还真不是为了上位而利用感情地人。 凌菲啧啧两声，这长得好看的人，就连谈个恋爱都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多的质疑，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同情。 助理跌跌撞撞跑回去跟经纪人汇报的时候，果然挨了一通训斥。 凌菲没有在意经纪人偷偷瞟过来的眼神，在他们后面，魏霆已经过来了。在他的身后，果然是那天在酒吧看的黑衣女人。 美杜莎？这名字取得真好啊！美丽危险，充满诱惑力。哪怕不在跳舞，哪怕就是微微低着头，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走着路，都能让人挪不开眼睛。 凌菲眉毛一挑，重新拿出手机，给欧阳倩妮发过去了视频邀请。 等了好一会，那边才接通。 欧阳倩妮一身华丽古装出现在了镜头前：“我在拍戏呢！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不是一直想签个有潜力的艺人吗？我这里看到一个大美女，想让你爷看看。” “哦？”欧阳倩妮问，“你说的不会是柳如眉吧？这恐怕比较难，她现在的那个经纪人可不是个善茬。在他手上抢人，我没有这么自信。” “不是柳如眉。我给你看看。”凌菲说着，将摄像头换成了后置，对准了正款款走来的黑衣女人，“一会她要做魏霆的舞伴，帮他拍摄mv。之前我在酒吧看过她跳舞，那风格真的是男女通吃。她那酒吧的格调颇高，看着不像是追名逐利的人，之前没跟你提起过。不过既然她能做魏霆的舞伴，显然不介意入圈。” “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气质更是好……”那边的欧阳倩妮像是完全没有听凌菲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着，“但可惜，年龄大了点，她这模样看上去最少也有二十六七了，这个年龄入圈，除非天赋异禀，演技惊人，不然光凭美貌的话，前面说的这些优势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年龄？”凌菲反问，“倩妮，我们也是马上就三十而立的年纪了，比她还要大上一两岁呢！何必去歧视跟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女性？” “不是我歧视她们。”欧阳倩妮说，“凌菲，我们捧人也是要讲究回报的。好多曾经红过的女演员，到了这个年纪都已经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面临无戏可拍的状况。要么就一直扮嫩演少女，要么就去演妈妈婆婆了。她这个年龄入圈，主角拿不到，那种婆婆妈妈的配角，就算她愿意去演，我们捧她也没多大价值，犯不着浪费这个人力物力和精力。” 423 还有一点，欧阳倩妮没说。这个女人跟她年纪差不多，外形上面也撞型了，如果真的签她，那势必要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资源分出去。 千辛万苦，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的机会，她是真的没有办法说放下就放下。哪怕签了这人，日后真的捧红了，自己作为老板之一也是受益者。 不过说完之后，看到凌菲的脸色不太好看，欧阳倩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凌菲，不是我推崇女人年纪大了就不值钱那一套，但演艺圈里，我们这些所谓的‘明星’就是吃青春饭的。别说是我们这些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也都没有出头的腰部以下的普通从业者，就是那些拿奖无数，或者是爆红过，有过爆火的代表作的曾经的头部艺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一样的会陷入无戏可拍的尴尬境况。” 见凌菲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不少，欧阳倩妮叹了口气，神情惆怅：“我们也不想服老，可是平心而论，大家看电视看电影还不就是图个乐子吗？有几个人会喜欢看一大把年纪了的演员在屏幕上演黄昏恋，或者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一群中年人大谈理想和抱负？这舞台终究是年轻人的。” 凌菲听得好笑：“你说的这些都是主角吧？那么多的黄金配角，七老八十的依然活跃在荧幕上。你自己不想做配角，又怎知别人就不愿意呢？你是不是想说，签个只能演配角的艺人，也赚不了几个钱啊？” 被凌菲一语戳破，欧阳倩妮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凌菲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就是随口建议，你若觉得没用的话可以不作理会。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其实我没太弄明白，你创立‘倩文’，到底是为了成全自己成为巨星的梦想，还是为了赚钱。或者是真的想要拍好戏，影史留名。” “我……” 凌菲抬手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就是个股东而已，只要你能给我赚钱，我投资多少钱都没问题。如果亏了的话，那也是我自己的投资眼光不行，怪不了谁。至于有没有追求，那是你的事，我并不在乎。” 挂了电话后，凌菲看着那边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热身的美杜莎。她居然真的只是其中一个舞伴，连mv的女主角都是另有其人。 一个舞伴而已，需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凌菲难得耐心地守在这里，一直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魏霆一边喝着水，一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凌总今天怎么得空来旁观？克莱尔呢？她不是在山庄里吗？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想知道克莱尔在哪里，你可以自己打电话跟她联系，而不应该来问我。”凌菲坐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幽深，“不过今天一早，陈依依倒是跟她，她看到有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被你的助理带到了‘望月楼’的事。你的助理没跟你说吗？” “说了。”魏霆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我也给克莱尔打了电话，不过克莱尔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应该是在跟别人通话。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凌菲说，“早上接了个电话，说是工作上的事情，直接就出村去了，说是晚上再回来。” 魏霆应了一声，然后便沉默地喝水，直到一瓶水都喝光了，才出声问道：“你也怀疑我吗？” 凌菲“哼”了一声：“我怀疑不怀疑，有什么意义吗？本质上来说，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做什么并不需要向我解释，也不需要在乎我的感受。” “我在乎。”魏霆这话说得有些急切，见凌菲愕然了一下，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克莱尔最好的朋友，除了她的父母，她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我丝毫不怀疑，只要你跟克莱尔说上一句，让她跟我分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甩了我。” 凌菲听得笑出了声：“原来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样一个假公济私，喜欢搬弄是非的泼妇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霆扶额，“其实我平时也不是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在你面前，我总觉得耍那些小手段没什么意思。凌总，您大人大量，就别计较我失言说错了话。要不，我先给你解释一下那位黑衣女人的身份吧！” 凌菲点头：“好，说说看。” 总算是能够正常说话了，魏霆也不敢含糊，连忙说道：“我跟她也算是朋友。你知道我是选秀出身，她男朋友是跟我同一批选秀出来的，比我大上几岁，我也是因为她男朋友才认识她。” 这个开头，还真是凌菲没有想到的。 “她真名叫‘杜莎’，原本的性格也不是这个样子的。说起来也是巧，其实你跟我刚认识时候的杜莎有些像，那个时候，因为是选秀出身，我们是不能谈恋爱的。至少是不能公开谈恋爱，我那个队友曾答应了杜莎，等到他合约结束，他们就结婚，他让杜莎等他。” 凌菲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但从魏霆的这个语气就能够听得出来，这个故事的结局肯定是不太好的。 “刚开始的时候，杜莎等得心甘情愿，哪怕是偷偷摸摸的地下情，哪怕是一年到头聚少离多，她都能给予男友足够的体谅。不过他们俩也让我见识到了，一个女人一步步的退让，换来的不是男人的心疼和愧疚，反而是他的得寸进尺。随着我那个队友慢慢走红，他竟然会觉得一心眷恋他的女友已经配不上他……” 凌菲终于有些惊奇了，这种话从一个男人，尤其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就风流多情的大帅哥，这画风似乎是有些不太寻常。 她冷笑了一声，反问：“其实在他红起来之前，他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女友，是吧？” 魏霆点头：“当时余丹红一直在追求他，那样炙热而毫无保留的爱意，我想很少有男人能够拒绝吧！” “余丹红？”凌菲问，“余丹红不是喜欢你吗？你不会告诉我，你们公司所有的年轻男艺人都跟余丹红谈过恋爱吧？” “到也不是所有，她也不是不挑的。”见凌菲的语气很随意，不带丝毫的鄙夷，魏霆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跟余丹红的关系，那个队友的确是我们这批新人中资源最好的一个，眼看着星途璀璨，但是随着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一个余丹红已经满足不了他……后来被余丹红发现了之后，余丹红就提出了分手，虽然没有雪藏他，但资源比不上之前，人气也就一落千丈了。” “其实他的这些事情，杜莎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两人多年的感情，让她不愿意相信，也是想着再给对方一个机会。但是杜莎没提出分手，愿意陪着他一起度过低估，对方反而提出了分手。分手之后，我那队友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周旋在各个大佬之间，甚至变得男女不忌。” 这八卦可真够惊世骇俗的，倒是符合普通大众对于娱乐圈的想象。 凌菲眨了眨眼，问：“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你跟余丹红……” “如果我说我跟余丹红是认真地，你信吗？” “为什么不信？”凌菲耸了耸肩，“我就是单纯地好奇，你跟余丹红是在他们分手之后多久在一起的？” “是因为我，余丹红才甩了我队友的。也就是说，在我队友和杜莎之间，余丹红是三，但是在我对于和余丹红之间，我同样是插足者。”魏霆说得很坦荡，“其实这些事情我应该跟克莱尔解释清楚，但是有些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怕她看轻了我。” 凌菲耸了耸肩：“我不太明白，你插足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资源，为了红？还是单纯看不惯队友劈腿？” “可能都有吧！”魏霆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因为发现他劈腿了，我去找他谈过，不过他的态度激怒了我。那个时候，我跟杜莎已经是朋友了。他已经疯魔了，一心想着红，想着往上爬。可能是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吧！” 凌菲问：“所以，你就将他们的事告诉了杜莎？” “是杜莎主动来问我。”魏霆纠正道，“杜莎很聪明，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在跟男友沟通无果之后，才逼不得已来问我要一个答案。她要我帮她。她坚信自己的男友只是一时没有想通，坚信自己的男友是个有底线也有尊严的人。然后，我就去找了红姐。” “再然后，余丹红就因为你的重情重义，发现你比你的对于更帅更年轻，决定甩了你的对于，来追你了？” 魏霆轻咳了两声，撇过头以掩饰脸上的微微泛红：“差不多吧！虽然红姐换男友的速度很快，但至少谈恋爱的时候，她是认真而且全心全意的。接受她的，有的是各取所需，也有的是真心爱过的。” “在知道我跟红姐的事后，我的队友来找过我，发生了一些摩擦。这事还闹到了杜莎面前，杜莎是为了做我们之间的和事佬，被他恼羞成怒之下提了分手。再之后，他就离开了公司，我跟他没有再联系过了，不过跟杜莎却一直都是朋友。” 虽然魏霆一直是以“队友”作为代称，但凌菲已经猜到了他说的队友到底是谁了。 作为魏霆的多年老粉，凌菲从陈依依那里听到了不少跟魏霆有关的事情。其中就包括魏霆曾经的队友兼好朋友的事迹，对方以前明明势头比魏霆更凶，而且唱跳俱佳，长得又很花美男，非常符合时下少女们喜好，但是在他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突然就爆出来了滥交的丑闻，而且还涉嫌吸食毒品，从此就在大众的视线当中消失了。 陈依依并不知道那人最后怎么样了，也并不关心。只是偶尔看到照片的时候，还会提起来一下。 “从那以后，杜莎就性情大变。”魏霆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刚出道的时候，杜莎也已经进了圈子，不过只是在横店那边跑跑龙套，或者接一些平面广告。她跟我们不一样，她家里条件不错，不需要为了钱而接受那些肮脏的交易。不过分手之后，她就离开了这个圈子，之后也很少联络了。我也是前阵子接到了她的电话，才知道她就在常安。我助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的过去，她也是怕引起误会，所以在陈总见到杜莎的时候，才会神色惊慌。” 凌菲点点头：“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魏霆说：“你问。” “我听陈依依说，你家境很好，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所以人品高尚，很有担当，这怎么跟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她知道的，都是公司给我们做的人设包装。”魏霆说，“我们家的条件很不好。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而且我妈妈为了赚钱养我，供我读书，将我放在乡下的姥姥家，一年到头都回来不了几次。很恶俗的桥段，我好不容易通过选秀出道了，眼见着就能出人头地了，我妈妈就出了车祸，不在了。可能是因为我妈妈的关系吧，我交往过的几任女友，都比我大。” “抱歉……”除了道歉，凌菲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跟克莱尔坦白。” “我跟她坦白了，说不定我们的感情也就走到尽头了。”魏霆说，“你跟她认识得比我久，你应该了解她。如果让她知道我这么一段算是悲惨的过去，就好像是我向她施压，让她有了负担。她只是想要谈一场轻轻松松地恋爱而已。” “我不了解。”凌菲说，“没有谁可以完全了解另一个人。或许她今天不想结婚，明天突然就想结婚了呢？魏霆，与其说你担心克莱尔不能接受你太过沉重得感情，你不如说是你自己对自己没有自信吧！都没有尝试过，就对结果做出了设想，你这不仅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克莱尔。” 424 魏霆笑了笑，没有接话。 凌菲也没指望自己几句话就能让他改变想法，再次将视线转向了杜莎：“她突然联系你，是为了什么？想进娱乐圈吗？” “嗯。”魏霆点头，“她想回来演戏。” 凌菲问：“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魏霆的垂下了眼眸，“她前男友死了。注射过量毒品死的。” “那之前她不出来，是因为担心和前男友的关系，会影响到她的形象，还是比想自己会在某一天红了之后刺激到前男友？” “不知道。”魏霆摇头，“不过她能够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我很替她高兴。” “是值得高兴。”凌菲点点头，指了指那边他团队的方向，“好像是给你们送盒饭的到了，过去吃饭吧！” 她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回“清辉馆”去吃午饭，就被魏霆给叫住了。 “等等。” “嗯？”凌菲回头，“还有事？” 魏霆说：“我之所以掏心掏肺地跟你说这么多，是有事相求。” 凌菲问：“你想让我签她？” 魏霆打了个响指：“不愧是凌总，我想什么您都知道。” 不过他还没高兴一会，就听凌菲说：“不过要让你失望了，这事我怕是帮不了你。” “为什么？”魏霆一脸不解，“你是‘倩文影视’最大的股东，这对您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 “可是我我并不参与公司的运营。”凌菲说，“其实刚刚我已经跟欧阳倩妮通过电话了，正想向她推荐这人呢，毕竟我看过她跳舞，真的是天生的大明星。不过……欧阳倩妮说她年龄大了，不想签她。” “我理解。”魏霆沉默了一会，像是鼓足了勇气，“可正是因为一般的公司都不愿意签她，我才会找你帮忙。你能为了一个关系并不好的欧阳倩妮开公司，难道连签一个杜莎都不愿意吗？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我出道这些年，也有些积蓄。” “这是两回事。”凌菲说，“我跟陆哲、欧阳倩妮有言在先，我只负责投资，不插手公司的事务。再说，公司能够初有所成，全都是欧阳倩妮的心血。除了出钱，我是一分力都没出，此时横加干涉实在是不合情也不合理。” “你何必拿这些话搪塞我？”魏霆说，“我听说你前阵子才塞给倩总一个叫‘朱丽雅’的小姑娘，直接塞的，并没有跟倩总商量过。” “你劳心劳力地帮杜莎，是因为你觉得愧对你的队友？”凌菲问，“既然是这样的话，以你现在的咖位，带她入圈很容易吧？” “我有什么咖位？”魏霆自嘲地笑笑，“对公司来说，我就是个赚钱的工具，连唱什么歌，拍什么戏都不能自己选；对粉丝来说，他们喜欢的也就是包装出来的人设，一旦我牵扯到绯闻，别说我自身不保，杜莎也会引火烧身。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你帮忙。” “这种事情，你不应该去找克莱尔，然后让克莱尔来跟我说吗？”凌菲问，“你是克莱尔的男朋友，我是克莱尔的闺蜜，你应该要避嫌。” “避嫌？有这个必要吗？”魏霆摊了摊手，“我们在商言商，需要多少钱都由我来承担，我只需要借用你们‘倩文影视’的名头。至于克莱尔那边，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向她坦白。不过，我想她也未必愿意听。” “她听不听，是她的事；你说不说，是你的事。克莱尔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不需要任何人替她做决定。过几天，陆哲和欧阳倩妮就会来莲花村，你要在商言商，就跟他们去谈吧！” 说完这话，凌菲起身就走。 魏霆问：“那我能让杜莎在山庄里住下来吗？” “随你。如果你找得到地方给她住的话。” “多谢。” 下山的时候，凌菲说慢悠悠地走回去的。 今天跟魏霆的这番话，倒是确定了魏霆这人虽然算不得道德标兵，但还算是有情有义，而且有底线。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担心他追求克莱尔是别有所图，担心克莱尔会再次受伤，现在听了他的故事，反倒是对他有些于心不忍了。 回到“清辉馆”的时候，这边已经吃过了午饭，穆丹听到脚步声，懒洋洋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吃过了吗？” “还没呢！”凌菲问，“魏霆那边的盒饭，是你让人送过去的？” “不是，他们自己在景区那边的餐厅订的，花了大价钱呢！”穆丹退出游戏，放下了手机，“那条变色龙被柳如眉和陈依依带出山庄去了，你真的不管管？他们三个不靠谱的凑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相信柳如眉不会胡来。”凌菲在沙发上坐下，“去让余理给我煮碗面来。” 穆丹没动：“余理出门了，你自己去找点东西吃吧！” 凌菲奇怪道：“他做什么去了？难得有他不待在厨房里的时候。”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龙焱和小灰他们班上开班会，原本应该是你去的，结果迟迟不见你回来，我就让余理去了。” “我还真忘了。”凌菲拍拍脑袋，“之前老师还说过要来家访，我也因为太忙了而一拖再拖，我对那两个孩子也太疏忽了。说起他们来，还有滚滚。滚滚现在已经能够在丹药的帮助下化形了，不过他这一天天的除了吃什么都不干，我还想着也送他去读书，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吧？正好，这次端午节我给丽姐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安排一下。” “端午节怎么安排啊？”穆丹问，“你这一边让吴浩宇去安排，一边又让柳如眉和陈依依去查他，要是查出什么来了，这节还过不过了？” “他安排他的，我们过我们的节，这并不冲突。”凌菲叹气，“怕就怕真的查出来什么，反倒是我害了他们。” “贪婪是人类的本性，你帮他们是好意，但是他们利用你的好意做些肮脏的勾当，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 “是，我懒得管了。”凌菲说，“我回空间里待会去，正好找点东西吃。端午节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陈依依会安排好的。” “我还懒得管呢！”穆丹翻了个白眼，“这‘清辉馆’的活，你最好再找几个人来干，一天到晚地被困在这里，我烦都要被烦死了。” “你自己让瑞霖给你找吧！你跟瑞霖的关系不是挺好吗？让他帮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穆丹嗤笑一声：“他哪里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人手？他都找来这么多批了，一个个的也就配打个杂，没一个能用的。” “要不，我去秦川那里把瑞霖给你要过来？” “啊？”穆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人也跟着直起来身体。等看到凌菲那戏谑的笑时，她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不过穆丹是谁啊？那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了，哪里会被她一句话就给唬住了？ “行啊！那你就去秦川君那里将瑞霖要来啊！他深受秦川君信任，能力毋庸置疑。不过如果是夫人您去要人的话，我相信秦川君一定会给的。” “你……”虽然被反将了一军，不过凌菲也不是喜欢吃亏的，“行吧！你的愿望，我会向秦川转述的。虽然我们不支持人妖恋吧！但妖跟妖谈恋爱我们是绝对支持的。我相信秦川会成全你们的。” 穆丹懵了：“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愿望啊？” “你说你说想要瑞霖来山庄帮你的吗？”凌菲反问，“你放心，对秦川来说，能干的下属有很多，多培养几个也不是难事。这不，前几天就收服了一条变色龙吗？但是对你来说，瑞霖却只有一个，那可是无法替代的。秦川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我再帮你求求情，保准让你达成所愿。等晚上秦川回来，我就跟他说。” “你等等。”穆丹拉住她，“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想帮你啊！你不是喜欢瑞霖吗？” 穆丹大惊，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甚至都不敢和凌菲对视：“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凌菲笑了起来，“你应该问还有几个不知道的吧！你看瑞霖的眼神，那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啊，直勾勾的，好像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 “有，有那么明显吗？”穆丹的神色更加慌乱了，脸也红到了脖子根，“那，那他不会也知道了吧？” 凌菲笑着耸耸肩。 “你倒是说话啊！”穆丹一着急，抓着凌菲的肩膀就摇晃。晃完了之后，才猛地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手，“那个，夫人，我，我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冒犯。夫人见谅哈！” 她说着，还拍了拍凌菲身上被她弄皱的衣服，讨好地笑着。 “行了，行了，我没生气。”凌菲拍开她的手，“你对瑞霖的那点心思啊，就连余理都看出来了，他那个木头脑袋还拜托我帮你制造机会呢！” “余理？”穆丹有些不敢相信，要是真的连余理都看出来了，那还能瞒得过谁啊？ “行了，你要是不要我帮忙，那我就不多管闲事。而且瑞霖多能干啊，把他从秦川那里要过来了，不仅让他大材小用了，还会给秦川平添多少麻烦啊？所以啊，你就不用自作多情了，我不会帮你去向秦川要人的。不过……”凌菲狡黠地一笑，“你要是想多和瑞霖有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我还是可以帮上一点忙的。” “不，不用了。”穆丹撅着嘴，绕开凌菲，走到离她最远的沙发坐下。 “为什么？”凌菲无语，“我还以为，就算你不感谢我，至少会高兴呢！这也算是对你努力工作的奖励。你真的不要我帮忙？” “不用。” 凌菲依然不放弃：“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哦！瑞霖不仅能干，还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在管理部很受女修们的欢迎。你要是不先下手为强的话，说不定他就要被别的小妖精给勾走了哦！” 穆丹被她几句话，弄得又急又气：“我，我一个女孩子，哪有主动去追男孩子的道理？” 凌菲被她逗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怎么就不能主动去追求？我说你们这些老妖怪们的思想也该与时俱进了吧？你看看我们人类……” “你们人类怎么了？难道你们人类女孩子就不是这样子的吗？喜欢别人的时候，不也是故作姿态，等着男人来跪舔吗？” “这……这只是少数。”凌菲不高兴地责备道，“穆丹，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别盯着那少数一些不敢面对自己心意的，你应该看看更多的那些敢走在路上就去问小哥哥们要手机号的小姐姐啊！人类呢，人生短短几十年，都要竭尽全力地去爱，你们这些妖怪，动辄几百几千年的寿命，如果不好好地爱一场，要如何打发这漫长的岁月啊？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因为你自己的矜持，而让瑞霖被别的女孩子勾引走吗？” “我……”穆丹看向她，显然是急了，但是她张开嘴，却又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我这么普通，他那么优秀，那么耀眼，我，我怎么好意思……我不敢。我甚至不敢奢望他会回应我的心意。” 凌菲问：“你都没有问过他的想法呢？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回应你的情意呢？” 穆丹似乎听出凌菲的话里有什么深意，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是说……是说他可能也……” “你别多想啊！我没这个意思。”凌菲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都没有去试过，在呢么就确定自己一定会失败呢？不管他喜欢不喜欢你，接受不接受你，你总得让他知道了你的心意，他才能做出选择，是吧？” “可是，如果我说了，他却不愿意接受，那以后见面不是很尴尬吗？”穆丹蔫蔫地说，“就像克莱尔和奇峰，哪怕克莱尔都已经忘记他了，奇峰都还是避着克莱尔。” 425 凌菲是真没想到，克莱尔和奇峰的事情，还能影响到穆丹。 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人家克莱尔和奇峰自己都没事，你一个外人，你替他们操这个心做什么？”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我只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怎么就没关系了？”穆丹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就别再劝我了，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行，既然你不要我管，那我就不管了。”凌菲说完，连后悔的就会都没有给穆丹，直接就回到了空间里去。 忙活了这么久，这又是为魏霆操心，又是为穆丹操心，她早就饿了。一回到空间里，就去了储物房里找吃的。 也幸好余理没事就喜欢研究些新菜品，有的时候做得多了吃不完，凌菲就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都给收进空间里存放着。饿了，或者是在外面时候，还能应个急。 这一年的时间里，让凌菲完全确定了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这吃归吃着，脑子却没有办法停下思考。 穆丹和瑞霖的事情倒是不急在一时，但是魏霆和杜莎的事，却是不能拖的。 魏霆和杜莎的事情，麻烦就麻烦在魏霆还没有向克莱尔坦白，而她必须要在清楚克莱尔的态度之后，才能决定到底怎么做。 已经对不起克莱尔一次了，现在关于克莱尔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敢轻易插手。 要是再弄巧成拙一次，难不成还要再一次抹掉她的记忆？ 这边凌菲食不知味的时候，那边的穆丹却气得差点没讲客厅给掀了。 凌菲刚刚那通话，分明就是来给她添堵的。她好好的暗恋，怎么就变成了明恋了？ 现在这情况，别说是面对瑞霖了，她连这个莲花村都待不下去了。 要不，现在走了算了？ 她一个大妖，不管是古往还是今来，都足以开山立派，雄踞一方，威风凛凛。何必屈居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天天忙着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穆丹走进房间，看着房间里面的博古架和衣柜，上面都是自己这一年来的战绩。其中好些都是在网上靠手速抢回来的。 东西可以都带走，但是在这里的生活，真的要说放弃就放弃吗？ 而且，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听说陈依依还要搞什么龙舟比赛和包粽子比赛，一听就很好玩的样子。还有老杏树又开始结果子了，今年结的果子比去年的还要好吃，不吃个够本就走了，实在是不甘心啊！ 要不，等过完了端午节再走？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走的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时候敲门的，能是谁？ 穆丹迟疑了一下才去开门，打开门，就看到瑞霖在朝自己挥手。他背光而立，光影在他的身上交织，美得像是只有梦里才能出现的场景。 “嗨。”看到门开，瑞霖立马露出他那八颗牙齿，灿烂一笑，结果他刚一笑，穆丹就“砰”地将门给关上了。 这，这什么情况？瑞霖一脸懵。 门里面，穆丹背靠着门，大口喘着粗气。 “笃，笃，笃。” 又是三声敲门声，声音比之前的更重更急。 瑞霖在外面问：“你什么情况？这‘清辉馆’里怎么这么冷清啊？其他人呢？你怎么躲在屋里不出来？” 穆丹拍拍自己的胸口，吼道：“你怎么说来就来了？来之前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吗？”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有空就来了，还需要打什么招呼？”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瑞霖一直是在山庄里来去自如。就连秦川和凌菲都不说什么，她似乎毫无立场去责备他。 但是，穆丹还是决定胡搅蛮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不提前打招呼，就是没有人招待你。” “我不需要招待。要是你们都忙的话，那我自己找点吃的，吃完就走。”瑞霖混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身就走。 门里面，听到远去的脚步声的穆丹，气得抬脚就将旁边的一个博古架给踹到了。 架子倒地的瞬间，上面的水晶摆件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听到声音的瑞霖去而复返，也不再敲门了，直接推门而入，断开的门锁“啪嗒”掉在了地上。 看着完好地站在屋内的穆丹，瑞霖挠了挠头，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进女孩子的房间要敲门门？”穆丹红着眼睛怒吼着，就将人给推了出去。门锁坏了，没法将门给反锁，她就背靠在门上抵住门，任由瑞霖怎么敲门都不再吭声。 瑞霖被她弄了个莫名其妙，摸着头离开呃她的门口，下了楼之后，就直奔厨房了。 余理有个习惯，他不在厨房里的时候，也会在锅里热着点东西，方便谁饿了的时候填填肚子。 一般的情况下，是汤或者粥，这两样东西久煮不坏，尤其是汤，小火慢煮味道更好。 不过今天的厨房里，除了一锅莲藕排骨汤，和一锅八宝粥，还煮了一锅甜玉米。 瑞霖先是挑了一根最大的玉米叼在嘴上，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白瓷碗，给自己盛排骨汤。叼着玉米的同时，嘴里还哼着歌。 原本担心他一个人饿着肚子的穆丹，左思右想还是开门出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差点气得七窍生烟，“砰”地一声就关上了厨房的门。 正哼着歌的瑞霖被吓了一跳，回头就只看到紧闭的厨房门，他撇了撇嘴，也不在意，拿着玉米，抱着汤碗，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摔门而去的穆丹，早就已经出了“清辉馆”，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往山下的水上乐园走去了。 这丫头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瑞霖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就专心喝汤、啃玉米。 “你倒是吃得开心，没见穆丹都被你给气跑了？” 对这突然出现在屋内的声音，瑞霖一点被吓到的反应都没有。他喝了口汤，咽下啃了满嘴的玉米后，才淡定地回过了头来：“夫人，您这样真的很吓人的。” 426 这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的人，自然便是从空间里出来的凌菲。 凌菲慢慢踱步进了餐厅，绕在餐桌转了一圈，却见瑞霖依然没心没肺地吃得好不开心，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再怎么吓人，也吓不到你。你是人吗？” 听出来这话语里的火气，瑞霖终于舍得从汤碗里抬起头来：“夫人今天是吃火药了？还是谁惹到您了？” 凌菲没好气地吼道：“你啊！” 瑞霖莫名其妙，原本还在咀嚼的动作也骤然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 看他那一脸的无辜，似乎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凌菲突然就泄了气：“算了。你今天来干嘛的？” “我来吃饭啊！”瑞霖继续一脸无辜，“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夫人说的，我们想吃什么的时候，只管来，就当成自己家里一样。夫人现在是不乐意我们来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凌菲反倒觉得自己这气生得好没道理。 “行了，你吃吧！多吃点。” 目送凌菲气呼呼地离开，瑞霖惆怅得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好。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不如意的，要拿他来撒气？他冤不冤啊？ 瑞霖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顿时就觉得手上的玉米都不香了：“我招谁惹谁了？这叫什么事啊？” 莫名其妙地被两个人甩了脸色，其中一个还是凌菲——他顶头上司的心肝宝贝，这要是不明不白地走了，回头还不知道会留下怎么样的祸患呢！ 瑞霖当即给奇峰传音，今天先不回去了，他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整个“清辉馆”里，除了他，两个人影都没有。 瑞霖坐了一会，也没心思再吃东西了，干脆放下啃了一半的玉米，起身就追着穆丹的方向跑去。 直接问凌菲，他是不敢的。凌菲不说，他也没办法逼问。但穆丹就不同了他俩是什么关系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啊？ 瑞霖追到了水上乐园的时候，穆丹正骑着摩托艇在东塘上驰骋。在她的后面，还跟着好几辆的摩托艇，似乎是想跟她比试一番，不过没多久就被甩出了好远，旁边不时想起一片掌声和尖叫。 瑞霖在一边看了一会，便走向了摩托艇停泊的地方。 游客持票入门，摩托艇也在免费行列。但是如果游客自己不会骑，需要教练带的话，是需要另外收费的。但如果能够找到愿意免费带着玩的，那也可以不用收费。 此时的摩托艇停泊处，就有围着不少的女孩子。看到一身西装的瑞霖正挽起衣袖，跨坐在了一辆摩托艇上，立马就有好几个女孩子围了过来，想在坐在他的后座。 瑞霖的皮相绝对是龙凤之姿，放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那种，这种被女孩子们围着搭讪的事，他经历得多了，早就已经学会怎么应对了——最好的应对方式，那就是无视。 看着瑞霖一甩车头，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汹涌的波涛，一种女孩们面面相觑，然后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果然没风度。哪像我们家爱豆那么绅士。果然不该浪费感情在这些凡人身上。” 在瑞霖骑着摩托艇到了水中央的时候，旁边的一栋二层小楼上面，凌菲双手搭在护栏上，笑得若有深意。 看来，瑞霖也不是真的跟奇峰一样榆木脑袋嘛，至少还知道追出来。 就在她满脸笑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凌菲，这里。这里。” 低下头，就看到下面陈胜男正在朝自己挥手。 看到陈胜男，凌菲第一反应就是要躲。不过没等她规划好路线，陈胜男就已经“蹬蹬蹬”地上楼来了。 “找你好久了，你是不是在躲着我们啊？”陈胜男一上来，拉着她就走，“现在老于还赖在我们图书馆里，闻老师被他烦的不行，你赶紧跟我过去看看。” “你放手，我不去。” 凌菲站定不动，陈胜男根本就拖不动她。 陈胜男强行拖拽，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只能放弃。她叉着腰看着凌菲，问：“你之前答应了老于，跟他说什么建学校的事情，结果答应了之后，你对这事又闭口不谈，弄得老于天天来烦我们，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要是反悔了，你就直接去跟人家说啊！你这样吊着人家是做什么啊？” “我现在不是忙不过来嘛！”凌菲目光闪烁，“再说了，我也没有避而不谈。我这才从国外回来几天啊，这水上乐园才刚刚开业，这里人这么多，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事情还一大堆呢！这建学校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你做什么帮着他来催我？” “你就吹吧你！”陈胜男已经被她的托词打发了好几次了，再也不上当了，“你能有什么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水上乐园和接下来的端午节，都是陈依依他们在管，你手头上的工作也都分了下去，一天到头就你最嫌。你不要否认，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这是闲得发慌了，准备改行当媒婆了，帮别人牵线凑姻缘了吗？” 被人一语戳破，凌菲有些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于老那边，我已经让陈依依去跟他联系了，只是眼下陈依依还有一件更重要，也更紧急的事情要去做，等做完了，肯定会跟于老联系的。” “我不管。”陈胜男说，“老于现在就在图书馆里，已经影响到我们图书馆的正常运营了，你赶紧想办法给我把他弄走。” “那我可没办法。”凌菲说，“他那是冲着闻老师去的，闻老师不开口的话，我有什么资格去棒打鸳鸯啊？这种毁人姻缘的事，我可不做。” “你……”陈胜男气得跺脚，她本来就身材高大，来了莲花村之后，更是勤于健身，还跟着教练连起了拳击，这一跺脚，就跺得颇有点惊天动地的气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着，又要来拽凌菲。 然而，被她用尽全力拖拽的凌菲，依然纹丝未动。 427 “你别拽我了。”凌菲抓住陈胜男的手，“你拽我去也没用，我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去见了他们也没用。” 陈胜男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 这段时间以来，让他们习惯了凌菲的无所不能，还有那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骤然听到凌菲说没钱了，陈胜男也跟着懵了。 “抱歉啊！这件事，是我们为难你了。” “不是。”凌菲说，“我也就是暂时的手头紧，钱都拿去做别的用了，你们给我半年……哦不对，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就够了。总之呢，年前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抱歉啊，给你带来困扰了。”陈胜男没有因为她的话开心起来，“我没有想到我们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想办法的。” 看着陈胜男有些颓丧的背影，凌菲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陈胜男问：“还有事？” 凌菲问：“你打算去哪里弄钱啊？是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底，还是去募捐或者融资、借贷啊？” “总之，我们会想办法的。”陈胜男说，“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不应该让你承担所有的压力。” “你们想办法，你们能想什么办法啊？凑个百八十万的？呵，连我这个图书馆的规模都弄不出来。”凌菲突然想到了什么，找她招招手，“你，过来。” “干嘛？”陈胜男满腹狐疑，却还是走了过来，“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或许也没错。” 陈胜男莫名其妙：“什么想法啊？” “捐赠啊！”凌菲朝她勾勾手指，等到陈胜男已经凑到了面前来了，她说，“你应该知道‘菡萏水榭’来了个大明星，对吧？” “知道啊！”陈胜男点头，“不是来了两个吗？一男一女，都是当明星。难道你是要我去问他们要……不行，不行，这不行。” 陈胜男一边摆手，一边后退：“捐款献爱心是好事，但要是逼迫别人做好事，那就是强人所难了，这种爱心，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愿意。” “你管他自愿还是被迫呢？有钱不就行了。”凌菲勾着她的脖子，往景区外走去，“她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家里，等一会吃晚饭的时候，你来‘清辉馆’找她。要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事的话，那你就去‘菡萏水榭’守株待兔。不管你们需要多少钱，只管放心大胆地问她要。以她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一定能帮你们找到愿意捐助的好心人的。” 能找不到吗？都已经将变色龙给了她跟陈依依了，随便让变色龙偷偷潜入哪个名人的家里，偷听个什么豪门秘辛啊，绯闻八卦啊的，然后再让柳如眉去勒索，大把的钞票不就来了？ “还是不要了，毕竟不是什么正当的手段。”陈胜男坚决摇头，“原本我们办学校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没必要搞出来一地鸡毛。” “行，是我低俗了，行吧？”凌菲松开搂着她的手，挥了挥，“那你回去等消息吧！三个月内，我会把钱准备好的。” “如果……” “没有如果。”凌菲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你要是有这个闲工夫，就好好操心一下端午节怎么安排吧！可以跟陈依依他们这边配合一下。这次的活动参加的年轻人应该挺多的，你和闻老师不是想推广传统文化吗？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你们自由发挥一下。” “行，我知道了，我回去就跟闻老师商量一下。” “商量好了不用找我，去找陈依依就行。这事她负责。” “那你负责什么啊？” “我？我负责……我负责……你管我负责什么呢！” 还一大堆的事等着她去做呢！ 别的不说，就魏霆求她的那事，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欧阳倩妮说呢！ 杜莎毕竟和朱丽雅不一样，朱丽雅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哪怕倾尽公司的资源捧她，对欧阳倩妮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本质上，她们就没有竞争关系。 但杜莎跟欧阳倩妮年龄差不多，不说撞型吧，但在公司的资源上面肯定是出于竞争关系的。欧阳倩妮已经拒绝过一次了，虽然那个时候自己的态度也挺随意的，或许欧阳倩妮才没怎么考虑地就给她挡了回来？ 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清辉馆”里。 “清辉馆”一个人影都不见，她倒在沙发上，一直等到被人拍了下肩膀，才猛地惊醒。 “你做什么呢？发什么呆呢？” “克莱尔？”凌菲惊得坐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克莱尔摘下墨镜和帽子，跟包包一起，放在了一边，“我提前将工作都做完了，所以提前回来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都没理我。” 凌菲不答反问：“去见过魏霆了吗？” “他不是进山里去了吗？我怎么见啊？”克莱尔在她旁边坐下，“怎么，跟魏霆有关？”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克莱尔。 凌菲撇了撇嘴：“我觉得，这事你还是直接去问魏霆的好。” “你先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克莱尔起身走向冰箱，给自己拿了一瓶气泡苏打水，又问凌菲，“你喝什么？” “给我一瓶啤酒吧！”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克莱尔顺手又拿了一瓶气泡苏打水，“到底什么事啊？还需要喝酒才能说？” 凌菲叹了口气，然后简明扼要地将魏霆和杜莎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再看克莱尔，却见她微微垂着眼眸，面色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我说完了，你不发表一下看法吗？”凌菲推了推好友，“其实我觉得这整件事里面，魏霆不说完全没错吧，但主要责任肯定是不在他身上的。而且，男欢女爱的，除了他的恋爱不是那么纯粹，其他的，也算不上是小三。毕竟魏霆是在余丹红甩了他队友之后，才确定跟她在一起的。你不会这样就觉得他脏了，决定扔了算了吧？” 真要是这样的话，凌菲觉得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再地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要再参和克莱尔的感情问题了，这怎么又搅和进来了？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见克莱尔久久不出声，凌菲又催了一次。 克莱尔终于扭过头来，问：“魏霆是不是小三，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介意不介意都是我的事，你这么着急上火的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什么时候也成为魏霆的粉丝了？” 见克莱尔还能开玩笑，显然是没事了。凌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急的是杜莎的事。我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跟欧阳倩妮说呢！听她那口气，显然是不太乐意接受杜莎啊！” 克莱尔耸耸肩：“她要是连这个容人之量都没有的话，那可以考虑让她退出公司的管理层，去专心做她的大明星了。凌菲，你应该搞清楚，你是投资，不是做慈善，大把的钱砸进去，不是为了成全她的贪婪。” “不是这个问题。”凌菲说，“毕竟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我不插手公司的运营，现在又出尔反尔，总觉得不太厚道。” “厚道？做生意你跟我讲厚道？”克莱尔戳着她的脑门说，“凌菲，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你作为投资人，大股东，她欧阳倩妮想尽办法给你赚钱，这才叫厚道。你真当你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随便她去祸祸？” “知道了，别戳了。”凌菲抓住她的手，“这事我会处理好的。虽然我没有答应魏霆吧，不过我也不想以后看到他，就想起来这件事，心里总觉得膈应得慌。至于欧阳倩妮那边，这公司刚成立半年，还在起步阶段，哪能那么快盈利呢？没必要这么早就给人下定论吧！倒是你跟魏霆，原本这事他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你，结果就被我先一步说出来了，到时候可别对我有什么芥蒂。” “他若是心里坦荡，就不会有什么芥蒂。若是真有芥蒂了，这样小肚鸡肠的人也不配本小姐去跟他计较。”克莱尔喝完了手上的气泡水，摸了摸更加觉得饥饿难耐的腹部，问，“余理呢？怎么没看到他？” 凌菲挑眉：“饿了？” 克莱尔点头：“中午去了西餐厅，看到那血淋淋的牛排就没有了胃口。想着干脆早点忙完回来吃。” “你忙什么呢？”凌菲一边问着，一边起身朝厨房走去。 “我打算在这边开个工作室啊！我应该跟你说过这事吧？”克莱尔说，“听说陈依依要将这个村子改造成一个新的影视基地，这要是真成了，估计以后魏霆回常驻这边，我在这边开个工作室，不是方便以后偷情吗？” “你这是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啊？好端端的谈恋爱，愣是被你说得这么龌龊。”凌菲一边吐槽，一边进厨房那碗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外加一根切好的玉米出来，“过不了多久就吃饭了，你先随便吃点吧！今天余理去学校给两个小家伙开家长会去了，回来肯定会做一顿大餐。一会你让叔叔阿姨都过来。” “家长会？”克莱尔戏谑地挑挑眉，起身朝餐厅走去，“你这便宜妈妈做得可真是轻松啊！平时接送不用你，连家长会都有别人替你去。这年纪轻轻的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小心以后孩子长大了也不跟你亲。” “无所谓。”凌菲耸耸肩，“大不了把他们养大了，再抱几个孩子回来养。只要我养大的孩子足够多，总会有几个孝顺又贴心的。” “你不是吧？”克莱尔被她描述的人间炼狱给吓到了，“秦川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私生子啊？这养大了一批还有一批，难道他的职业其实是种马吗？专门给人配种的？” “克莱尔。”凌菲微微皱眉，“别乱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尔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周遭的空气瞬间冰冻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直到凌菲的这一声呵斥，她才总算是喘过了气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而再慢慢呼出，等到心跳也平缓了一些，才说：“干嘛凶我？你现在的气势真的是越来越足了，刚刚我都被你给吓到了。” 凌菲再次翻了个白眼。看着站在克莱尔身后，手都要掐住她脖子的灵体，眼神冷冷地逼退了那灵体之后，才说：“那是你自己背后说了人坏话，所以心虚，关我什么事？你先吃吧！我去给余理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反正我现在没事，就先帮他把食材准备好了，等他回来就能做菜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几点才能吃晚饭。” “好啊！”克莱尔正优雅地啃着玉米呢，突然又问，“你家那个螃蟹能吃了吗？今天路过一个小吃摊的时候，看到了螃蟹，只是一个个又瘦又小的，看着实在是没意思，但是又被勾起了馋虫。要是能吃了，你去抓几只回来给我做香辣蟹吧！” 厨房立场传出来凌菲的声音：“你自己去抓吧！穆丹和瑞霖在水上乐园景区，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陪你去。” “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克莱尔拿着块玉米，走到了厨房门口，“我记得穆丹好像对瑞霖有那么点意思吧？这是捅破了窗户纸了？” “没呢！”凌菲说，“别看瑞霖平时看着聪明，真遇到这种事了，谁知道也是个木头脑袋。穆丹都要被他气得准备离家出走了。” “真的假的？”克莱尔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响指，“这事就交给我吧！” 凌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你要做什么？” “怎么，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克莱尔啃干净了玉米，拿起桌上的湿巾纸擦了擦手，“不是要去捉螃蟹吗？我我带他们捉螃蟹去啊！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呢，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够升温。就算瑞霖那根木头没感情，我也要给他生出感情来。哪能让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伤心呢！” “你别胡来啊！”凌菲追着提醒，但克莱尔已经跑远了。 428 因为担心克莱尔胡来，凌菲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没料到等克莱尔找到了还在玩摩托艇的穆丹和瑞霖的时候，结果发现他们两个玩得正高兴呢！亏她还为他们担心了这么久。 难得听到穆丹这么爽朗的笑声。 印象中的穆丹，好像一直都是情绪低迷，好像在漫长的寿命当中，已经消磨尽了一切的耐性和激情。 所以穆丹喜欢上瑞霖这事，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实在是因为一贯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的穆丹，只要瑞霖来，视线就很少会从他身上离开，一切都太明显了。 6月不是吃螃蟹的季节，不过凌菲养在山溪里的螃蟹，还是比外面的要肥美不少。 克莱尔喜欢吃螃蟹，站在溪边挖出来的一块水塘旁边，指挥着手忙脚乱的瑞霖挑拣螃蟹。 “我要母的，母的，我要吃蟹黄。诶诶诶，那边那只大，这只也不错，都抓了。一半清蒸，一半爆炒，吃不完也没关系，留着腌了做醉蟹。” 穆丹也看得眼睛发光。平时凌菲都不让她来这边，她真身是只猫，凌菲怕她妖气太强，把这些小鱼小虾小蟹的都给吓死了。 比如现在，穆丹站在瑞霖的对面，这池子里的活物就全都往瑞霖的方向仓皇逃命。 瑞霖在站在水边上，伸长着手，等着这些大螃蟹往自己的手上送。个小的他还看不上，一巴掌就给拍飞了。 克莱尔忍不住提醒：“你看着点，别拍死了，小心凌菲找你算账。” 好好一条生命，如果是被吃了那就算了，毕竟是生物链上的一环嘛，被吃是它的宿命。可要是这样被玩死了，那多不值啊？ “死不了。”瑞霖随手又拍飞了一只，“我看这虾也不错，要不今晚就做一顿虾蟹大餐吧？把管理部的兄弟姐妹们都叫过来，有些好没有来过，刚好也是喜欢吃虾蟹的。” “管理部？”克莱尔问，“什么管理部？”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瑞霖也不慌：“就是我们公司的管理层的统称，因为都拉到了一个群里，就起了个戏称，叫习惯了。” 虽然觉得这个解释别别扭扭的，但是瑞霖的反应实在是太过镇定了，克莱尔很快就给忘到了一边去——还是这四处爬的螃蟹更加有吸引力。 抓完了螃蟹之后，穆丹又要顺便抓几条鱼回去。比起不太好啃的螃蟹，猫还是天生更爱吃鱼的。 又抓完了鱼，三人满载而归的时候，瑞霖才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余理不在家里，谁做饭啊？” “应该是凌菲吧！”克莱尔说，“我出来的时候，她就在厨房。” 瑞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慌忙放下手上提着的螃蟹，拔腿就走，边走变说：“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啊！晚点会跟管理部的兄弟姐妹一块来。” 不过他没走出多远，就被眼疾手快的穆丹给揪住了衣领：“你有什么急事啊？” “就是急事啊！必须马上处理的事。”瑞霖用两根手指捏着穆丹的手，想要将她的魔爪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十万火急，我先走一步啊！” “你先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穆丹揪着他的衣领不撒手，那咬牙切齿地架势，看到克莱尔目瞪口呆。 克莱尔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别人都看得出来穆丹喜欢瑞霖，偏偏瑞霖自己毫无所觉了。就穆丹揪着他衣领的这架势，看得出来一丁点的恋慕出来吗？ “姑奶奶，您就翻过我吧！”瑞霖嚎道，“那位姑奶奶下厨这些打杂的活肯定是要逮个人去做的。我要是现在不跑，这些活还不都是我来做啊？” “那你要是跑了，这些活谁来做啊？”穆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克莱尔，“是指望我，还是指望她啊？” 瑞霖无语：“这山庄里这么多人手，还就找不到一个能用的吗？” 穆丹立马怼了回去：“那你去找一个来用用看啊！再说了，你愿意用的，那位姑奶奶也未必愿意用啊！” 说到这个问题，瑞霖更加抓狂了。他都已经挑了多少批人手送过来了。不管是人修，还是修妖，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聪明的憨厚的……愣是没有一个让凌菲和陈依依满意的。天天嚷嚷着忙，嚷嚷着让他挑几个助手给她们用。 是，这大妖们是不好使唤，凌菲还好，陈依依说根本使唤不动；小妖们也确实是智商比不上人类；至于那些人修，大多都沾染了些不太好的习惯，总是带着些普通人面对神仙妖魔时的卑微和畏惧……呃，这样说来，的确是没一个能用的。 最后，瑞霖还是被穆丹揪着回到了“清辉馆”。凌菲看到他，看到他们提回来的鱼虾蟹，二话不说，就将清洗的工作都扔给了他，然后自己拉着穆丹和克莱尔去了茶室说话。 好几筐的虾蟹啊，这得清理到什么时候去？瑞霖恨不能给它们下达个命令，让它们自己清理自己。就是可惜这些较为低等的还没开灵智的生物，根本就听不懂他的命令。 就算听得懂也没用，它们平时跟就不洗澡的，自己洗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啊！ 而且这东西还不只是将外表洗干净了就好，麻烦得很。 不得已，瑞霖悄悄招来了一大群妖修，逐一分派工作，自己则是在一边喝着茶、啃着玉米监工。 只不过他监工的同时，时不时地还要留意一下凌菲那边的情况，以免被逮个正着。 啃着玉米的时候，瑞霖想，的确是该找个激灵的过来给那两位姑奶奶使唤了。否则自己这样打两份工，是真的受不了啊！而且更悲催的是，其中的一份工还是义务工，免费的。想想都觉得不值。 还是墨染和洛风那样的命好啊！ 一个仗着会酿酒，会烹茶，莫名其妙就被人高看了一眼；一个则是因为被陈依依看到过真身，受过了惊吓，总是躲着他走，也不愿意去使唤，落得了个清闲，总而言之就是命好。 凌菲也没有在茶室里待多久。 毕竟是她请客吃饭嘛，受邀的管理部的那些修士们，也不敢真的托大。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再来，一个个早早地就提着礼物上门了。 而且这次来的，大都是第一次上门。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总是错过了凌菲的邀约。 因为这些同僚们的到来，瑞霖提前结束了监工的工作，变成了礼仪接待。 对瑞霖，这帮老伙计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该吃吃，该喝喝，到了提要求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嘴软。 瑞霖深谙“借花献佛”之道，趁着凌菲在厨房帮余理做菜，陈依依还跟着柳如眉在外面没回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搬空了“清辉馆”的储物间，有什么好东西都一股脑地全掏出来了。 边掏还不忘边提醒大家，吃不完没关系，可以私藏一些带回管理部，放在储物室里慢慢吃。 这可都是好东西，要是放在以前，他们可都是要花大价钱去“百果园”买的。买还得排队，排了队，还不一定买得到。 余理回来得有些晚，哪怕凌菲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了。甚至还去“佳成苑”借了个大厨过来，但是真正开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入夏后，白天变长，夜晚变短。不过在山里，尤其是还有秦川的结界在，哪怕是天刚刚黑的时候，摆上桌子坐在院子里，外面也是凉风徐徐，很是宜人。 若不是陈依依的爸妈突然感叹了一句，今年夏天真是不错，连蚊子都少，大家还真的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到也不是今年夏天的蚊子少，是这庄子里的卫生做得好，没有蚊子。”苏美娟说，“去年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们住的那房子里，还有图书馆那边，也都有蚊子和老鼠，还不少，反倒是这山庄里，看着林子茂密，到处都是水，但还真的没见过什么蚊子、苍蝇、毒虫。干净是真干净，天天打扫还是有用的。” 凌菲端着菜从屋里出来，就听到了这话：“阿姨，要不您和叔叔搬到山庄里来住吧！红茶馆还空着，虽然不是正经的院子，但暂住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麻烦了。”苏美娟说，“你叔叔不是自己设了个院子吗？也要不了几个月了，等院子建好了我们再搬过去。这搬来搬去的，也麻烦。而且，现在我们都带着一群学生，天天要往图书馆跑，现在住在那边正方便。” “也没什么麻烦的。”凌菲说，“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过去就行了，其他的那边都有。而且现在有好几辆游览车，还有好些电动摩托车，你们自己开或者让人送一下都很方便。” “还是不用了。”苏美娟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了，是真的不喜欢总是换地方。现在这房子，我知道你是租的，我跟你叔叔商量了一下，我们想把房子买下来做工作室。这以后虽然不会一直留着这么多学生在这边，但偶尔来的，总要有个住的地方。” 凌菲点头：“好，这事我替你们去办。”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凌菲说着，将螃蟹放在了克莱尔的面前，又悄悄问了她一句，“怎么魏霆没来？” “太累了吧！”克莱尔也不客气，磨刀霍霍盯着眼前的螃蟹，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只，“我给他打了电话，听上去确实是有气无力。你让厨房里给他盛一份送过去。” 凌菲问：“你不亲自送过去啊？” 克莱尔“哼”了一声：“那个什么‘美杜莎’的事他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呢！我凭什么上赶着去给他送吃的？” “行。你不去就不去吧！我可是听说了，那个余丹红对魏霆还没死心呢！想跟他旧情复燃，已经重整旗鼓，又往我们这里来了。” 克莱尔停下了拆螃蟹的动作：“你拿来的消息啊？” 凌菲挑了挑眉：“我的消息渠道，你不用知道。至于是不是真的嘛，你自己没点数吗？” “我管他真不真呢！”克莱尔没好气地吼了一声，“你也给我一边去，别打扰我吃螃蟹的雅兴。真要是能够抢得走的，本小姐还不稀罕呢！” “行，你不稀罕。”凌菲点点头，抱着托盘就走。 等她一走，克莱尔气得就将装螃蟹的盘子一推。 看着已经被女儿拆完了，却突然被推开的螃蟹，苏美娟一脸愕然：“莱莱，怎么了？” “没事。”克莱尔没消气，一口气就像是要喷火了。 苏美娟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看着女儿：“莱莱，妈妈知道你跟凌菲是好朋友。但是有的时候，好朋友之间说话也是要注意的。妈妈是个过来人，凌菲对你，那真是没话说。但是你有的时候也要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凌菲她……” 苏美娟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女儿耳边说道：“凌菲她毕竟不像以前一样，还是你的下属了。现在的她早就不能同日而语，你也别总用以前的态度对她。” 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妈，你说什么呢？不管凌菲是什么身份，朋友就是朋友。难道要因为身份的高低贵贱，就区别对待吗？” 她这话可没有压低声音说，苏美娟被她闹了个脸红，急忙就去捂她的嘴：“你这孩子，你小声点。” “为什么要小声？我又没说错什么”克莱尔说，“妈，你别想歪了，我不是跟凌菲吵架了。” 苏美娟问：“那你突然发什么脾气？” “是，是……有些事跟你说不清楚。”克莱尔说，“行了，妈，这些事呢，你就别管了，我跟凌菲之间好得很。” “那你……” 眼见苏美娟还要继续问，而克莱尔也开始不耐烦，对面的陈依依突然说：“阿姨，她这是说给我听的话呢！” “啊？”没想到陈依依突然插了进来，苏美娟目瞪口呆地看向她。 陈依依说：“她不是总说她跟凌菲的感情是最好的，任何人都不能插足吗？那我跟凌菲也是好朋友啊！这做朋友又不是谈恋爱，你说她还搞什么两人世界啊？” 429 苏美娟反应了过来，立马就被陈依依给逗笑了：“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一天天的都在想着些什么啊？” 佟太太也颇有感触：“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是真的搞不懂。就说我这儿媳妇，好好的少奶奶不当吧，挺着个大肚子，一天天上山下水的，看得我是心惊胆战。” “你就知足吧！你这眼见着就要做奶奶了，可我女儿呢，到现在连个稳定的交往对象都没有，我这个急啊……” 陈依依没有再接话。她本来就是帮克莱尔解围的，可不是来引火烧身的。 在克莱尔这儿，除了没法动手的的父母、长辈，谁敢跟她提结婚这事，她就削谁。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故意去触人霉头。 凌菲帮着上完菜之后，柳如眉才风情万种地姗姗来迟。 在柳如眉进门后，凌菲扫了一眼院子，没看到陈胜男和闻初雪的身影。这两人，还真是一根筋，都不知道变通的。 他们这一桌，也就空着陈依依旁边的一个位置。看到凌菲四处环顾，陈依依拍了拍旁边空着的椅子：“过来这边坐，我给你留的位置。” 凌菲绕过去，坐在陈依依旁边，接过她盛来的鱼汤，也不急着喝，先问了一句：“今天给柳如眉出去干嘛了？” 陈依依朝她挑了挑眉，一脸的兴奋：“一会再说。” 看她这喜形于色的样子，很显然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而且是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的那种。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啊？”坐她旁边的佟太太有些不满，“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人影，不是约好了今天去上胎教课吗？” “胎教课？”陈依依完全忘了这事了，“好像真的是哦，我都忘了这事了。” 佟太太说：“我跟老师约好了，让她明天到家里来给你补上。虽然说去学校上课的效果更好，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下次上课别迟到。” “我这不是太忙了嘛！”陈依依埋头在婆婆的肩上蹭着，“妈，别生气了。我保证，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我都听你的安排。”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克莱尔嗤笑了一声，“我听着呢这话，怎么越来越像凌菲了？” “有吗？”陈依依耸了耸肩，“我听说生活在一起久了的夫妻，会有夫妻相。难道生活在一起久了的闺蜜，也会有闺蜜相吗？” “闺蜜相？”钱莹笑了起来，“还真是有些像。这闺蜜俩啊，胖是一起胖，瘦也是一起瘦。” “可不是嘛！”凌菲顺着钱莹的话笑着说，“以前我跟克莱尔走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我们分别是冬瓜和西瓜，我跟陈依依要是没瘦的话，跟克莱尔站在一起就是一百分了。” “一百分？”陈依依眼睛都眨得抽筋了，“什么意思啊？什么一百分啊？” “我又高又瘦，就像是数字‘1’，你们两个又矮又胖，就像数字‘0’，一个‘1’后面跟着两个‘0’，可不就是一百分？” 听到克莱尔的解释，陈依依气得扔了只螃蟹腿过去：“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克莱尔伸手接住了螃蟹腿，却觉得自己的腿上中了一箭：“拜托，这明明就是凌菲说的，我只是帮忙阐述，这也能怪到我的身上来？你讲不讲道理啊？” 陈依依拍桌子问：“你敢说你话里没有嘲笑我们的意思吗？” “我就是在嘲笑你啊！”克莱尔说，“连自己的身材管理都做不好，还不让人笑话了？” 陈依依撇嘴：“要是都跟你一样，吃什么都要先计算卡路里，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除了吃，我们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克莱尔突然莞尔一笑，“让世界充满爱，让其他正在饿肚子的人也能够吃上饱饭。” 陈依依笑着白了她一眼，抓了个螃蟹，隔着桌子放在她面前的盘子上：“让我们为了爱与和平，干个螃蟹。” 克莱尔却挑衅地一笑，然后将自己拆好的螃蟹放在了凌菲的面前。 只要克莱尔来了山庄，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来几回，都已经成了固定节目了，娱人还能娱己。 这一顿饭，又吃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都是吃着螃蟹喝着酒，离开的时候，酒足饭饱，酣畅淋漓。 只除了克莱尔。 克莱尔一如既往地只吃了七分饱，哪怕面对的是她最爱的螃蟹。而且，她基本上支持清蒸的，那种过油爆炒，热量爆棚的，基本也就是浅浅地尝个味。 那份自制力，简直了。 哪怕有凌菲和陈依依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告诉她，他们这里的食材都是纯天然的，只要不过分暴饮暴食的话，按照正常饮食来说并不会发胖，但克莱尔依然严格自律，绝不放纵自己。 按照她的话来说，哪怕余理厨艺高超，能够做出来好吃但低热量的美食，可是如果把胃口养刁了的话，以后到了外面怕也会控制不住自己。 就冲着她这份自制力，凌菲和陈依依就佩服她，也再没有劝过。总不能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让别人做吧？ 大家纷纷起身离开的时候，凌菲叫住了陈依依。而向来走得最快的柳如眉，也主动留了下来。 陈依依和柳如眉那满面春风的模样，一看就心情很好，倾诉欲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了。 “这杯盘狼藉的，真想说的话，就换个地方吧！”凌菲带头朝花园里走去。 盛夏的花园，百花齐放，各种花香味扑鼻。 凌菲挑了个花团锦簇、一看就很梦幻的双人吊椅坐下，陈依依立马跳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柳如眉则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选择坐在了秋千上。她也不用别人推，自己就用法力高高荡了起来。 “凌菲，我跟你说啊！”陈依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鼻子都要凑到凌菲的脸上来了，“今天我和柳姐姐还有那条变色龙，去了好几个大明星的家里，看到了好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你知不知道，大美人江雪已经隐婚生子了。你知不知道她老公是什么人？” “圈外人呗。” 陈依依惊了：“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凌菲说，“要是圈内人的话，早就曝光出来了。除非是圈外人，为了保护家人，所以才藏着掖着不敢公布。如果克莱尔和魏霆真的结婚了的话，我也希望他们能够隐婚。作为克莱尔的朋友，我不关心魏霆的事业和粉丝，我只是希望我的朋友不会受到伤害。” “没劲。”陈依依抱怨了一句，很快又鸡血了起来，“真没想到，江雪的儿子都已经十二岁了，而且还是个小帅哥，这样算起来的话，那她岂不是二十岁不到，还没爆红之前就生孩子了？生了孩子之后出道都还能保证这么好的状态，简直了。” “不对吧！”凌菲疑惑道，“虽然我没有生过孩子，但我记得以前我上班的时候听公司的女同事们说起过，生过孩子的女人，小腹上的那条线会变得很明显。她一个女明星，总不可能从来都不穿露肚脐的衣服吧？想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有什么？别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不一定生育之后就真的会很明显，就算很明显，她可以大明星而，肯定能够找最好的整形医生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行吧！”凌菲说，“这也不是重点。可问题是人家只是隐婚而已，也不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拿她的家人勒索她，不太厚道吧！不怕遭天谴吗？” “我是那么没品的神仙吗？”柳如眉白了她一眼。 “嗯嗯。”陈依依也点头，“我们当然不是拿这事勒索她啊！是我们发现了她居然在背后下死手对付她的竞争对手，娱乐圈的另一位重量级影后，那手段之下作肮脏，是真不怕报应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啊！柳如眉只是让变色龙去收集了一些她下黑手的证据而已，我们这也算是主持公道，替天行道吧！天道应该奖励我们才是。” 柳如眉轻哼了一声：“这世界有哪里不是藏污纳垢的？娱乐圈不过是在聚光灯之下，名利场之上，无线放大了人性的善与恶罢了。都说娱乐圈脏，但我身处其中这么些年，却也看到了美的一面。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聚光灯下的明星们，他们每一秒的美丽，都是无数从业者的努力，也是无数粉丝的精神寄托。不管舞台背后的肮脏，至少他们展露在人前的，还是会努力粉饰得很美好。” “我又没有说过娱乐圈很脏。”陈依依说，“我是从魏霆参加选秀的时候开始喜欢他的。那个时候的他，有梦想，也很努力。努力中的他，整个人都住发光。对于我们这些平凡普通的女孩子来说，拥有一段普通的爱情都可能是奢望，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不管是外表还是人格都出色的白马王子。不过只要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远远地看着他，努力地为他做点什么就好。我从来都不觉得这种爱很廉价，很虚假。至少他给了我们一个做梦的机会，而我也曾如飞蛾扑火一般地爱过……你干嘛？” 陈依依正陶醉的时候，就被凌菲用力地戳了太阳穴。 “你就不怕你这番话被佟嘉年听见吗？” 陈依依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如果不说，他又不在这里，怎么会知道？我相信柳姐姐这么美，更加不屑于做背后说人坏话的事。” “那你就不怕你肚子里的宝宝听见，以后从你肚子里爬出来跟她爸爸告状吗？”凌菲摸了摸她的肚子，“我记得你现在已经开始做胎教了吧？不是说哪怕几个月的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宝宝，也是能够听得见，看得见的，甚至还能记得……” “你这属于传谣造谣。”陈依依翻了个白眼，“小孩子真正有记忆至少也得是三四岁之后了。现在的确是有在胎教期间给孩子放音乐，等到孩子生下来了，会对这些音乐有印象，而且听到会明显激动地说法，但是随着她长大，会说话，一样会将这些事情给忘掉……不对，我怎么跟你探讨起这个问题来了。我是来跟你分享八卦的啊！” 秋千上的柳如眉已经懒得理她了。 “除了江雪的隐婚生子，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流量明星劈腿当红女星和网红的惊天大瓜。真想不到啊，那明星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是奶声奶气的，那方面的功夫可真不错，将姐姐妹妹都迷得晕头转向的。这小鲜肉就是生猛啊，前脚私会了红网，后脚就能跟姐姐大战三百回合，也不知道这种状态能撑个几年，也不怕****。” “我说你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欲求不满的，羡慕嫉妒恨吧？”柳如眉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你要是真想要了，怀着孕也不用怕，去小川川那里讨两幅安胎药，你们就是把床都给整垮了也没关系。” “那个……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啊！”凌菲做了个“stop”的动作，“你们除了明星的私生活这点事，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惊天秘密吗？” 虽然已婚了，还是个准妈妈，但陈依依毕竟还是脸皮薄，见凌菲将先前那个带颜色的话题给揭过去了，立马打蛇随棍上：“比如呢？某领导人保养女明星？” “比如接下来某支股票可能大涨，或者某个政策大改之类，有可能让我们发财的机会啊！” 陈依依嘴角抽了抽：“股民的韭菜，不知道上面悬着多少把早就磨得锋利了的刀等着割呢，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啊！真要股市动荡，逼得股民们跳楼了，你钱是赚了，指不定身上会不会背上人命呢！” “这话不像你说的啊！”凌菲问，“这不会是佟嘉年对你说过的话吧？” “就你聪明。”陈依依撅起了嘴，“我赚钱也不是想帮你嘛！” “是，是你帮我。”凌菲朝她伸出了手，“那你们今天到底勒索到了多少钱呢？来吧，用钱砸死我吧！” 430 “呃，这个……那个……”陈依依挠了挠头，一脸心虚地看着她，“我们其实已经和努力了。真的。你要不信的话，可以问柳姐姐。” 凌菲有点懵：“什么意思啊？没要到钱？他们总不至于一个个都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意掏钱吧？” 不至于啊！他们被狗仔拍到的时候，不都会给天价封口费的吗？ “不适合。”陈依依说，“是我们要的太多，他们需要时间去筹钱。” 凌菲嘴角抽了抽：“你们要了多少？” 陈依依颤巍巍伸出了一根手指。 凌菲猜测：“一千万？” 陈依依的手指头摇了摇，比着“1”重重地晃了一下。 凌菲继续猜：“一百万？” 这也不至于啊！好歹都是大明星，怎么可能一百万都需要去凑？就算情况紧急，账户里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随便一套首饰也都能拿来抵啊！ 陈依依那根手指依然在摇晃。 “是一亿啊！”柳如眉终于憋不住了。 “一亿？”凌菲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陈依依，是你太看得起那些明星了，还是你自己飘了啊？居然开口就要一个亿，你怎么不干脆要十亿啊？” “她还真要了。”柳如眉说，“最后在听到对方不是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准备破罐子破摔，就是打算鱼死网破，跟她拼命，或者跪地求情，声泪俱下，她最后才勉勉强强降到了一亿。” “不是你总说没钱吗？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啊？”陈依依的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再说了，我也是算过他们的收入和资产的，他们可都是魏霆的前辈，正当红的时候比魏霆红多了，一个亿而已，不至于掏空他们的家底。而且就算掏空了也没什么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还可以再赚嘛！要是名声毁了，那可就真的啥都没有了。” 陈依依说完之后，发现凌菲正歪着脑袋，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还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或者……” 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能，陈依依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她说着，又往凌菲的身上靠。 凌菲都觉得，要不是陈依依看不见那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她都会推着自己上去以身饲鬼了。这个没良心的，白对她好了。 “我只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你跟佟嘉年现在是夫妻一体，心黑了不少啊！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看就是那最黑心的狗仔都没有你黑啊！” “那能一样吗？”陈依依说，“我跟他们勒索再多的钱，最后不还是用在了各种公益上面？我这是劫富济贫。那些黑心的狗仔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敲诈到的钱财都是用在自己的享乐上面。你居然拿我跟他们相比，你这是侮辱我。” “我拿你跟他们比，是抬举了你。”凌菲哼了一声，“你一分钱没拿回来，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我……”陈依依原本想要反驳，可是一开口却又没有了底气，“只，只是暂时没有拿回来而已，他们都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说是去筹钱去了。” “那具体的期限呢？截止日期是哪天啊？”凌菲问，“要是他们一直说他们筹不到钱，一直拖到他们都死了，这笔钱也到不了账呢？” “他们敢！”陈依依气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但是激动过后，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得给他们一个期限。限定他们在一个月内把钱凑齐，打到指定的账户……不对，要准备现金。给他们账户的话，会暴露身份。” 凌菲问：“一亿现金，还是那么多家，就算带回来不麻烦，你打算怎么花啊？是以后都花现金，还是存进银行啊？这么大一笔钱存进银行，恐怕也会引起注意吧！” “这……”陈依依再次犯了难，“这转账也不是，用现金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啊？这探听秘密去敲诈勒索，要封口费的主意，不还是你出的吗？那你倒是出个主意啊！” “这有什么难的？”柳如眉简直听不下去了，“管理部的那些老妖怪们，你随便找一个，他们都能给你一堆查不出身份但又确实能用的账号。” “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陈依依一拍大腿，“行，我现在就去给他们打电话。” “不着急。”凌菲拉住她，“既然没有给他们确切的日期，那就一个星期后亲自去找他们，顺便将账号给他们。如果不能立马转账的，拖一天多一百万。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觉得你是因为不专业才忘东忘西的，而是觉得你就是故意想多讹他们一些钱了。” “妙啊！”陈依依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说我黑呢！我看你才是真的心黑手狠。” “劫富济贫嘛！就算是老天爷知道了，也不会计较这些小细节的。”凌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粉，“那就这样吧！我们暂时先将精力都放在这次的端午节活动上面，等过完了节，你就去忙学校的事。” “我忙学校的事，你呢？”陈依依问，“种地啊？” “我去重新给家里的这些小家伙们建个家啊！”凌菲说，“你不是说让我另觅府邸吗？我找好地方了。” 陈依依来了兴趣：“哪里啊？你这几天都没有出去过吧？是不是秦川君找的啊？” “我自己找的。”凌菲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因为佟嘉年，去和秦川四处去找珍稀菌种的事？” “记得啊！”陈依依点头，“你不会是真的想将房子建在深山老林里去吧？那以后我想去找你们，岂不会很麻烦吗？” 凌菲摇了摇头：“我不想躲躲藏藏，我也不想让家里的小东西们也躲躲藏藏的。每次有外人进了山庄，就需要它们躲到深山里去，我觉得挺对不起它们的。所以我想……” 说到这里，凌菲突然不接着往下说了，还朝好友眨了眨眼。 陈依依正认真听着呢，结果好友说到重要之处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就像是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不上不下的感觉，憋得慌。 “你倒是说啊！你又打算做什么？” “我想建一个野生动物园。”凌菲说，“我已经问过秦川了，个人也是可以申请建野生动物园的，只要办齐手续就行了。有秦川在，拿到许可不是问题。就想我们现在这个山庄，山里的那一群狼一样，只要控制得住，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对我们来说，不管是妖还是普通动物，就没有控制不住的。” 凌菲的这个回答，是意料之外的，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现在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被严重挤压，每天都有物种在灭绝。如果号召、发动普通民众没办法立竿见影，那真的能够为它们做些什么的，也就只有凌菲和秦川他们了。 他们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再怎么凶悍的动物，比如狼群、老虎、熊……也都伤害不到他们。 虽然秦川从没有亲口说过，但大家都清楚，他留在人界，就是因为热爱这里，想要保护这里所有的生灵。 所以哪怕凌菲是用戏谑的语气说的，陈依依也没有办法用同样玩笑的口吻回答。一想到好友已经开始做离开的准备了，她光是想想，就有些承受不了分别的痛苦。 她认真地看着凌菲，走了过去，抱住了好友：“你放心，最多两个星期，我一定把这些钱拿回来，送到你的手里。” “好。” “不过……”陈依依松开了她，“一定要去这么远吗？我们这里也有山啊，就不能在这里……” “不能。”凌菲摇摇头，“这个山庄已经强行抽取了附近好些个城市的灵气，虽然一个地方都是抽调过来了一点点，对普通人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平衡了，我们只能走远一点，否则会出事的。而且，建动物园也不是短期内就能做好的，少说也要个三五年吧？而且，我大概了解了一下，随便一个规模不算大的野生动物园，就得耗资几十个亿，如果要达到我们的预想，估计翻个十倍都不止，这么多的钱，别说我以前不敢想象了，就是放在现在，我都不敢去想象。所以你放心，我还得在这里待上很多年，将这里的价值也压榨光了再走。” “几十亿的十倍？你还真敢想啊！”陈依依突然就觉得放心了，以她对凌菲的了解，还有凌菲现在的花钱如流水的习惯，估计等到自己死了，凌菲都凑不齐这个钱，“不过，影视城的事……” “你那么喜欢追星，估计你肯定是想促成这事了。”凌菲说，“就这样吧！我这山庄呢，会一直扩建，但肯定是按照原本的规划来。如果有看得上的，想要来这里取景的，不管是剧组还是明星团队，你只管收钱让他们来就是。但如果来了之后就得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来，要坏坏了我的规矩的，直接让他们滚蛋。我可不管这会不会耽搁他们的拍摄进度。” “没问题。”陈依依说，“其实在魏霆和柳如眉来之前，还真的有剧组联系过我，想这我们这里取景的。不过都是些低成本的网剧，抠抠搜搜的，屁事一堆，我就给直接推了。不过真要是打算做影视基地的话，那些村民们……征地的事是不是也要开始了？” “不是一直都让村长在做吗？”凌菲说，“但你要想让他们把地方腾出来，总得先给村民们一个栖身之地吧？公寓的选址，选好了吗？” “选好了。”陈依依说，“就在村口小卖铺外面的那一片山地。我找许攸宁商量过了，也问过村长，我们打算把那一片山都铲平了，用来建公寓。按照我们现在的规划，彻底开发起来了，只怕以后的人流量不会小，肯定是要再弄一个商业区的。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放在村子里，还是村子外面？” 凌菲说：“这村子以后也是你管，你自己拿主意吧！” “那就建在村子里吧！让旅游和商业一体化。”陈依依说，“毕竟这边还有个水上乐园，里面已经算是商业化的一部分了。至于影视化的布景，那就往深山里拓展就好了。” 凌菲点头：“那就这样吧！”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刚刚勒索来的这几个亿，也就只是杯水车薪，光是前期的投入都不够，你的动物园……” 凌菲沉吟一会，说道：“先紧着学校那边来，然后再是拆迁和建公寓。至于影视布景什么的……反正我们这里现在就这个水平和规模，他们爱来不来。” 陈依依说：“那要是再有剧组联系我，我就同意陆了啊！” 凌菲点头：“就这样吧！其实之前去南方找菌种的时候，我就在那边挑了块地，建了一座宅院，现在也已经完工了。我会让瑞霖先带一群小妖过去，以后也就不用总是担心有外人偷偷摸摸进入山庄了。” 陈依依问：“你让它们过去，那谁照顾它们啊？不会自己跑出去闯祸吗？” “没事，让秦川设个结界，然后我每天让人去给它们送食物就好了。”凌菲说，“而且，我还是打算让许攸宁过去帮忙设计图纸，以后那边就交给苏檀语来打理了。” 陈依依一惊：“你打算撮合他们？” “没什么撮合不撮合的，算是表个态吧！”凌菲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回去吧！你爸妈和婆婆估计在家里等急了。” “哦。” 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才想起叫柳如眉一起。 然而，柳如眉早就再她们旁若无人聊天的时候，已经自己走了。秋千都已经安静地停在了半空中，显然是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431 在“水上乐园”开业，魏霆和柳如眉两个大明星，还有欧阳倩妮他们的剧组到来，给莲花村带来了大量的高消费人群之后，村民们彻底相信了村民给他们规划的美好未来，除了几个钉子户，对拆迁、征收都是拥护之至。 原本的几个钉子户，一来是跟凌菲早有嫌隙，再者也是另有打算。觉得这边商机无限，留着自己的房子和地，以图日后奇货可居。 不过他们的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凌菲给彻底粉碎——只要他们今天不同意将地让出，她可以保证从此以后这块地一文不名。别说是在莲花村待不下去，就是在整个常安，也都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不仅仅是这样，他们甚至全都被自己的老板或者上司谈过话…… 非常之事，需要非常的手段。 对于这等贪婪之辈，凌菲也没什么好脾气，一切都是交托佟嘉年和佟太太去做的。 这种事情，他们可谓是驾轻就熟，都还没有上大招呢，对方就已经溃不成军，跪地求饶了。 在村民们签了同意书之后，下一步，资金就该到账了。 然而建公寓楼可不是说建就建，一句话就能平地起高楼的事。也不看看多少楼盘的开发商，建楼建到一半烂尾，可不都是没钱了的缘故？ 贪多嚼不烂，不管做什么事，都该一件一件来做。凌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太心急，也太自大了。 “砰”的一声，“清辉馆”的会议室里，陈依依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去找佟嘉年。让他想办法弄钱去。” “找他有什么用？”凌菲慢悠悠地说，“我们要的可不是一个亿，两个亿的，你是想掏空他的家底吗？” “先应个急嘛！有总比没有好。”陈依依说，“而且这钱也不是要他白给，按照银行的贷款利率双倍或者投资入股都行啊！” “那你自己去跟他谈吧！你们夫妻俩的事，我就不惨和了。” 见凌菲要走，陈依依问：“你干嘛去啊？” 凌菲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弄钱去。” “你去哪弄钱啊？” 凌菲回头朝她露出了个有些邪恶的笑容：“你们勒索完了，该轮到我去打劫了。” “打劫？”陈依依立马跑了过来，“你要去哪里打劫啊？打劫人类还是妖怪啊？” 凌菲白了她一眼：“我脑子又没坏，跑去打劫人类，秦川第一个不放过我。” “那这么说，是去打劫妖怪了？”陈依依兴奋得不行，“能不能带我去长长见识啊？我还没看过妖怪被打劫呢！” “你想去看热闹啊？”见陈依依猛点头，凌菲问，“那你就不怕妖怪对付不了我，转头就迁怒到了你的身上，来找你的麻烦啊？” “有你在，我怕什么啊？”陈依依背靠大树，无所畏惧，“我相信你和秦川君，不会让我有事的。” “行吧！” “那你是带我去了？”陈依依欢呼雀跃，“我先去换身衣服啊！穿成这个样子，太没有气势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带你去了？”凌菲翻了个白眼，“我要去‘百果园’呢，带着你去的话，还得夜以继日地开车过去，麻烦得很。我跟洛风和威廉去一趟就行了，明天天亮之前，我们还能赶回来。” “威廉是谁？”陈依依奇怪地问，“我们山庄里除了克莱尔，还有有叫洋名的吗？” “就是那只变色龙，新取的名字。” “他才来几天啊，你都带他去了，多带我一个不行吗？”陈依依再次使出撒娇绝技，“就当是出去旅游嘛！开车去也没什么不好啊！总是用法术来去匆忙的，要错失了多少美好的风景啊？凌菲，你就带我一起去嘛！你知道的，我这人最会的就是狐假虎威了。你想啊，你脸皮那么薄，要是到时候到了‘百果园’，你不好意思跟他们开口，我可以帮你啊！带我去，那要省了多少麻烦啊！我保证会帮你要到一个让你满意的数目。你别忘了，前几天的那笔资金可就是我要回来的。” 凌菲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同意了，决定明天一早出发，前往“百果园”。 “百果园”是凌菲所知道的修真界最最有钱的地方，隶属于一个古老的修仙门派。他们的总部已经搬到了海外的仙山上去了，不能用法术过去的话，这一去还真是山长水远，前路迢迢。 听说陈依依又要出远门，佟太太是坚决反对。怕自己势单力薄，还将儿子给叫了回来。 原本佟嘉年听说陈依依是跟凌菲出去的，并不以为意，结果在跟陈依依打了个电话，听说她要跟着凌菲去打劫妖怪的时候，一颗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虽然他们山庄里到处都是妖怪，看着是软萌好欺负的样子，那可是因为有秦川的结界和大妖们坐镇啊！这外面的妖怪，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就算他们要去打劫的是真宗的修仙门派，而且说是打劫，其实就是去借钱的，可这强行借钱跟打劫有什么区别？神仙都有脾气呢，更何况是妖怪？就算看在秦川的面子上，不敢当面翻脸，可事后呢？能保证他们不会在背后耍花招吗？ 但是陈依依铁了心的要去。她本来就爱闹热闹，这种打劫妖怪的事情不让她插一脚，她能闹翻了天。 最终，佟嘉年也没有拗过她，还是同意了。不要，他要求一起去。 原本就打算带着洛风和威廉走一趟，没想到队伍里突然多出来了两个凡人，凌菲只能再将余理给算上。 在佟嘉年紧张兮兮地情绪的影响下，凌菲觉得就三个大妖——其中一个还是很不靠谱的外来妖——去保驾护航可能真的不太够，然而清点来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手再带上几个。 这马上就要端午节了，山庄里的事情一大堆。虽然陈依依借口自己胎像不稳，这次出门是跟凌菲一起去求神拜佛的，然后求来了克莱尔帮忙主持大局，但是克莱尔也只能管得了“水上乐园”里的事情。这山庄里可是住着好几位上古大妖呢！至少也得留着穆丹在这里坐镇。 凌菲这次去“百果园”，毕竟是以私人的名义去借钱的，不能牵扯到管理部。所以瑞霖、苏檀语一等管理部的人和妖，是绝对不能牵涉其中的。 而且，苏檀语还要看着“菡萏水榭”的那尊大神…… 对了，“菡萏水榭”的那位大神不是正闲着没事干吗？ 自从魏霆来了莲花村，抢走了她的风头之后，柳如眉都不怎么爱在村子里走动了。每天不是呆在“菡萏水榭”里睡美容觉，就是无所事事地撵着小妖们满山跑。 因为欧阳倩妮他们的剧组已经开始在山里布景之后，这几天，她甚至连山里都不能带着小妖们随处跑了，正憋闷着呢，正好找点事给她做。 虽然柳如眉嘴上不说，但凌菲知道，柳如眉还挺喜欢陈依依的。因为从小就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连胖成球的时候被人笑话都没有影响过她的自信和对美的追求，如今事业、爱情双丰收，身上更是带着光，纯粹的笑声能深入人的灵魂里去，这山庄里，还真没几个不喜欢陈依依的。 尤其是柳如眉这种天宫里来的神仙，冷冷清清了无数个年头，更是无法抵抗。 所以呢，说服柳如眉给他们当保镖的活，凌菲想也没想，就交给了陈依依去办。 之前带着陈依依去勒索那几个人类，柳如眉就觉得好玩。她还没玩过瘾呢，还想再找几只肥羊，就被凌菲死活拦住了。 如果短期内，发生太多起类似案件，只怕会引起人类警方的怀疑，到时候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怕是不容易收场。 陈依依找上门，说要去打劫“百果园”的时候，柳如眉立马就心动了。只是记恨着之前被她和凌菲拦住，不同意她继续勒索人类，所以一口就给回绝了。 陈依依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柳如眉不松口，她就守在“菡萏水榭”不离开。 在和柳如眉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地敲诈了几个人类之后，陈依依和她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如今在她面前，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正正经经，如临大敌的感觉，轻松随意得仿佛是自家姐妹。 而且不管是凌菲，还是克莱尔，或者是柳如眉，都受不了她的撒娇。只要她一撒娇，所求的事情多半都能成。 所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啊，大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心动了情况下，你撒撒娇，那就是给对方台阶下啊！只要不是故意想为难的，可不都是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然而不巧的是，今天柳如眉还真就是想为难陈依依：“要我帮你也行啊！我想吃鸡了……” “没问题。”一听到柳如眉提出了条件，陈依依甚至都等不及听完她后面的话，就抢着说道，“我现在就去让余理给你做。”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柳如眉不紧不慢地说，“我要吃的，是我从来都没有吃过的鸡。” “啊？”陈依依懵了，“你没吃过的鸡，那是什么鸡啊？” 柳如眉耸了耸肩：“都说了是我没吃过的鸡，那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样的鸡呢？” 陈依依苦下了脸：“你说一个神仙，活了多少年了，什么样的鸡没吃过？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你想什么呢？”柳如眉白了她一眼，“我肯定是在为难你啊！我一个神仙，想请我帮忙，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一句话，就让陈依依清楚地认识到了，哪怕这几天她们的相处已经亲如姐妹了，那重点也是在一个“如”字上面，毕竟不是真的啊！ 颓丧地从“菡萏水榭”离开，陈依依坐上停在院子门口的游览车，朝佟嘉年说道：“走吧！” 佟嘉年问：“怎么，她没答应？” “也不是，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陈依依说，“她说她想吃鸡了，想吃从来没吃过的鸡。” “没吃过的鸡，那是什么鸡？”佟嘉年也是一头雾水，“她说的是品种，还是做法啊？” “不知道啊！”陈依依苦着脸说，“我听到这个要求都懵了，你说我也不擅长厨艺，咋一听到这个条件，连从哪里开始问都不知道。你说该怎么办啊？这都大晚上了，我们也没办法召集全世界的大厨来研究一下鸡的品种和做法吧？” 佟嘉年帮忙分析道：“不管是品种还是做法，重点都在于她从来没有吃过。” 陈依依点头：“对啊！可是你说她一个神仙，还是只狐狸仙，最喜欢的就是吃鸡。古往今来，上上下下都多少年了，真有她没吃过的鸡吗？” “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佟嘉年笑着说，“如果是鸡的品种的话，她没吃过的还真不好找。但是如果说是没吃过的做法，那还不容易吗？” 陈依依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发明一个新做法？可是……要是不好吃怎么办？” 佟嘉年说：“她只说了没吃过的，又没说一定是要好吃的。全世界这么多种鸡的做法，你估计是吃过了无数种，这其中总有一些不好吃的吧？你转述的重点，就在于‘没吃过’啊！” 陈依依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觉得最好不要弄得难吃了。” “嗯？”佟嘉年挑眉。 陈依依说：“就她那个暴脾气，如果我们敢将她最爱的鸡弄得很难吃的话，指不定要挨一顿暴揍呢！不但厨师要挨揍，估计连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听自家老婆这么一说，佟嘉年也深以为然：“这倒也是，我们也没必要去老虎的屁股上拔毛。余理不是喜欢捣鼓新菜品吗？现在去找他吧！他那么认真地性子，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做出来的菜难吃的。” 陈依依却高兴不起来：“余理捣鼓新菜品，也都是照着菜谱来的，他自己并不会真的研发新菜品，找他……真的能行吗？要不你还是从‘春芳歇’调几个厨师过来吧！” 432 大晚上的，将“春芳歇”的大厨们都聚集到莲花村来，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就算他们愿意加班，愿意赚这个外快，可等到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也都已经来不及了啊！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今天晚上必须搞定啊！ 不过人赶不过来不要紧，视频交流一下，提供一点建议还是没问题的。 凌菲对柳如眉这个“要吃没吃过的鸡”的要求，也是一脸懵逼啊！ 虽然佟嘉年分析的重点没错，重点就是“没吃过”这三个字，但是吃没吃过还不就是柳如眉她自己一句话的事啊？哪怕你做出一盘黑暗料理，胡乱地将各种配菜混着一锅煮了，煮出来一份柳如眉绝无可能吃过的“鸡”，那她不承认，非说之前吃过呢？你能拿她怎么样？别说是打不过了，就算不用暴力解决吧，那你也没办法证明她没吃过啊！ 与其将精力放在“没吃过”的这个重点上面，倒不如踏踏实实地用心做一锅让柳如眉满意的鸡。 鸡嘛，山庄里多得是。 经过这一年的努力，各个品种的鸡，山庄基本上都有了。哪怕是要那种养了好多年的散养走地鸡，凌菲也都从各处的农户手上买来了不少，放在山庄里养一阵之后，也跟外面有所不同。保准让柳如眉挑不出毛病来。 一听到说要给柳如眉做鸡，原本都已经回房了准备打会游戏就睡觉的余理，立马丢下了电脑就下楼来了。 在听到陈依依转述的“没吃过”的前提条件后，他更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就开始准备食材。 陈依依忍不住问：“余理，你真的能做出来那位狐狸仙没吃过的鸡啊？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机会了，你要是没有把握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视频联系刘正麟师傅，让他视频指导啊！” 被当面质疑，余理也不气恼，只是憨厚地一笑：“交给我吧！她肯定会满意的。” 难得见到余理这么自信的模样，陈依依也是真的很想相信他啊，但是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能关系到她小命的事，她能不紧张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凌菲喜欢喝菌菇鸡汤的缘故，还是因为山庄里的菌菇确实种得好，是一大特色，只要一提到喝鸡汤，十次里有八九次都是菌菇鸡汤。 这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的。所以，在看到余理准备的食材当中，又有大量菌菇的时候，陈依依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全都是蘑菇的味道，就算加了其他的食材，味道也盖不过去，你这算什么创新啊？” “啊？”原本兴冲冲的余理，变得有些尴尬，动作也不自觉地停顿了下来，“可是味道很好啊！而且，也很特别。” 在“特别”两个字上面，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有多特别啊？”陈依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十点多了，可没时间让你慢慢尝试。我们‘佳成苑’里有个厨师，虽然比不上刘正麟师傅吧，但也是我婆婆重金挖来的，厨艺好，花样也多，还会做泰国菜。要不让他也来试一试？做两份，好歹让狐狸仙有个选择？” “不用。”凌菲说，“我相信余理，他能做到的。” 虽然好友的态度都已经很笃定了，可陈依依怎么都不能放心。不是她不相信余理的厨艺啊，是她不相信余理手上的那一大把蘑菇啊！都强调了多少次了，重点不是“好吃”啊，而是“没吃过”啊！怎么总是故意在忽略这个重点呢？ “不是我不相信他，是怕有个万一。”陈依依耐着性子解释，“要是最后那位狐狸仙不满意呢？要是她因为不满意而不肯去呢？” “不去就不去呗！”凌菲撇了撇嘴，一脸的无所谓，“我们也不是非她不可。若是她再给我折腾得话，我还不想带她去了。” 陈依依懵了。还可以这样的啊？那她在这里着急个什么劲啊？ 既然凌菲都说了，柳如眉不去的话也没什么，陈依依也就不着急了，也能耐着性子看着余理有条不紊地做菜。 有钱人都没法实现自由的名贵菌菇，余理是大把大把地往锅里扔啊，又是油炸又是煮的，那豪迈的架势，就好像他随手扔下锅的只是十块钱一大把的平菇一般。看得陈依依那个心痛啊！ 不过这么多的菌菇，余理也真的就是用来打个底、调个味，用完之后就扔到了一边去了。真是暴殄天物，还都是挑最好的来，把这些卖给“春芳歇”，都够给他们山庄再添几辆游览车了。真是不当家的不知道柴米贵，陈依依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了。 足足四个小时后，一锅鸡汤才总算是熬好了。 等得都快睡着的众人，终于在鸡汤的香味里清醒了过来，猛吞口水。 余理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成了一汤盆出来，让陈依依给柳如眉送去之后，又将剩下的好几盆全都给端了出来，让大家一饱口福。 向来贪嘴的吃货陈依依，这一次却没急着尝口鲜，捧着汤盆就出了“清辉馆”，往“菡萏水榭”跑去。 佟嘉年肯定是妇唱夫随，在那诱人的香味之下，都不带犹豫地就跟了上去。 虽然这次的鸡汤依然是菌菇打底，但是喝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同。以前喝的菌菇鸡汤，那就是鲜甜鲜甜的，总体来说，口味还是比较清淡的。但今天的鸡汤，味道更加丰富，入口的瞬间就有一种冲击感。似乎是辣味的，但是在菌菇的鲜甜味道影响下，辣得并不明显。 凌菲给余理点了个赞：“不枉费你浪费这么多好东西，好喝。” “是吧！你们喜欢就好。就是可惜时间太紧了，要是小火慢熬，多熬几个小时，味道会更好。”余理嘿嘿笑，“其实以前煲的菌菇鸡汤，我每次都会换几味不同的调料，味道上面都会有细微的差别，原本我就尝试这样做一次，做一锅口味重一点的汤，没想到今天机会就来了。其实狐狸仙前辈的口味也是偏重的，这锅鸡汤她应该会喜欢。” 何止是喜欢啊，简直太喜欢了。 柳如眉几乎是一口气就喝光了一大盆汤，汤里的两只鸡吃得连骨头都没剩。吃完之后，还让陈依依给她再送一份过去。 结果陈依依和佟嘉年回到“清辉馆”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一群吃饱喝足的伙伴，厨房里就剩下了两小碗的汤——饭碗那么大的碗，留着给他们夫妻俩尝鲜的。 陈依依也顾不上柳如眉了，和佟嘉年一起，立马就将那一小碗汤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理直气壮地去要求余理再去做一锅。这可是柳如眉的要求，他们只是转述而已。 毫无疑问的，柳如眉对余理的鸡汤颇为满意，最后讨价还价跟陈依依讲好了条件，三锅鸡汤，她去给他们当保镖。 搞定了柳如眉，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她一个就能抵得上好几个大妖的战斗力和威慑力了。 至于交通工具，有佟嘉年在，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私人专机和豪华游艇，能确保他们能够一路舒舒服服地直奔“百果园”的老巢。 至于他们的老巢在哪里，那海外的仙山是不是凡界的船能靠得上去的……这不是有柳如眉在吗？ 柳如眉下凡之后的这些年，打劫的事情可没少做。首当其冲的，就是最有钱也是好东西最多的“百果园”。 不过柳如眉自己是不承认那是打劫的。用她的话来说，她那是去做客的。她堂堂一个神仙——堕仙也是仙啊，而且她犯的本来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找个借口下来人界溜达一圈，想回去随时都能够回去的——堂堂一个神仙驾临一个修仙门派，那是他们莫大的荣幸。 至于别人觉不觉得这是不是荣幸，那就跟她柳如眉没关系了。这就好比阳光和雨水都是上天的恩赐，不管你喜不喜欢阳光，害不害怕淋雨，那都得受着。 到了海上，坐上了游艇之后，佟嘉年就将接下来的事一股脑地推给了柳如眉，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安安心心地陪老婆，真当做是来旅游度假的了。还美其名曰，他们就是普通凡人，插手不了神仙们的事，就不添乱了。 反正游艇上也没有普通人，一切物资都由凌菲从空间里往外掏就是了，也不需要解决补给的问题，也的确是没有任何需要他做的事了。 原以为，接下来就应该顺风顺水了，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到底要问“百果园”要多少钱，结果他们出海还没多远，那只变色龙居然晕船了，趴在船尾栏杆上，吐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啊，让同船的其他人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脏了，再也没有了吹海风的闲情逸致，纷纷回到了船舱里，独留罪魁祸首一只妖继续在外面吐。 走之前，陈依依还说了句风凉话：“我怀孕这么久，孕吐都没这么夸张过。” “行，你厉害。”凌菲也学着她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既然你觉得怀孕这么轻松，那你不如多生几个小孩给我玩吧！” “你当我是母猪啊？还多生几个给你玩。”陈依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真那么喜欢小孩，自己生一个去啊！我还真想看看小神仙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跟普通人类小孩长得一样。” 原本陈依依也就是随口一说，可话真说到这里了，她也就真的来了兴趣，立马就凑到柳如眉身边，讨好地问：“柳姐姐，神仙刚生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你是生下来就是这个模样吗？” 柳如眉像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她一眼：“除了天生天养的神和精怪之类，哪怕是我们这些苦修多年才得道成仙的仙家，或者是还在修仙途中的凡人或者妖怪，繁衍后代的方式跟你了解的没多大差别。只不过仙人生的孩子，有些生来就是仙胎，但也有一些需要和普通的妖精一般修炼有成才能飞升成仙。虽然长得慢一点，但因为寿命太长，其实也挺快的。有可能父母睡一觉，睡个几百年，孩子自己就长大了。” “那这父母可当得真轻松。”陈依依撇撇嘴，没有丝毫的羡慕，“那这样长大的孩子，跟他们的神仙父母也会有感情吗？” “神仙本来就是感情匮乏的一个物种。”说这话的柳如眉，换了个坐姿，手肘靠在沙发背上支着脑袋，眺望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神色间有了细微的变化，“我曾看着很多仙胎的降生，身为仙胎，有天地灵气的滋养，哪怕父母不闻不问也能茁壮成长。很少有神仙会将孩子带在身边养着。他们没有这个概念，也没有这个兴趣。” “那他们有兴趣做什么？”陈依依问，“都已经成为了神仙了，也不用继续修炼了吧？你们神仙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 “我不说了吗？作为神仙，可能睡一觉就是几百年过去了。修仙，本就是修的断情绝欲，六根清净，神仙可以不用吃东西，不用喝水，也不用运动保持身材，更不用为了赚钱和生存而努力。” 陈依依听得大惊：“那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依依。”佟嘉年低声提醒了一声。 柳如眉却不在意陈依依的失言，反而很是赞同：“是啊，的确是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修仙是为了追求永生，然而等到真的拥有了几万几十万甚至更长的寿命的时候，大家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摆脱了人生七苦，能找的乐子都找过了，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就好像是我，哪怕已经来了人界，却也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感觉不到你们的快乐。我也没有秦川那么豁达而博爱的心胸，以帮助别人为乐。在我没有来人界之前，我以为我的不快乐，是因为身边都是一群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的神仙，等我真的来了人界，我才发现我本质上就感受不到快乐。哪怕我再怎么假装我乐在其中，可不快乐就是不快乐，我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自己。” 433 世人都说神仙好，什么“快活似神仙”之类的俗语一大堆。 然而现在有个真正的活神仙告诉自己，其实神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陈依依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被颠覆。 要是成了神仙，就连情感和情绪都没有了，那活着跟一根木头，一颗小白菜有什么区别？ 陈依依顿时无比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要是当初真的踏上了修仙之路，估计现在也会跟柳如眉一样，整天凄凄惨惨，强行说愁。 也难怪柳如眉脾气这么怪，因为无聊啊，不折腾折腾，怎么打发这漫长的时间呢？哪怕折腾别人也不一定就快乐了，可至少时间是消磨过去了。 而且，这样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比起做明星，柳如眉更喜欢做每天直播的网红了。直播的时候有人陪着聊天，想说什么说什么，做明星的时候，却需要游走在名利场里，面对无聊的应酬。 “其实拍戏也挺好玩的。”柳如眉正哀怨着，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就是导演的脾气不是太好，总是骂人，弄得我有点不舒服。” “也不是每个导演都是坏脾气啊！”陈依依这个热心肠的，立马就兴致勃勃地提意见，“凌菲不是跟人合伙开了个影视公司吗？你要是喜欢演戏的话，可以找她啊！” “什么？” 正在思考借条该怎么写的凌菲，突然被点到名，愕然转过头来。 就过转过头来，就看到柳如眉和陈依依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那目光就像是正在盯着羊的狼。 被她们那直勾勾的视线盯得不舒服，凌菲吼了一句：“你们干嘛呢？看我干嘛？” 柳如眉立马朝她妩媚一笑：“小可爱，来，我们商量个事呗！” 然后，凌菲就被迫被她勾着脖子拽到了一边，打起了商量。直到商量出来了柳如眉满意的结果，才被放开。 开着船去找海外的仙山，哪怕有柳如眉这个导航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其他人都还好，大不了就是在海上漂几天，又不愁吃又不愁喝的，还不用操心不用干活，小日子滋润着呢！唯独威廉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除了勉强睡着的时候，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晕船，有的时候好不容易好一点了，结果一个浪来了，也不管是在吃饭还是在说话呢，冲出船舱就又趴在栏杆上吐了起来。也就这海里的鱼儿们心胸宽广，不嫌弃他。 作为一名准妈妈，陈依依毕竟还是心肠软，等他吐完了，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连珠炮一般的问话：“你不是漂洋过海来的我国吗？还说去过世界上的好多个地方。难道以前没坐过船？那你怎么过来？坐飞机吗？那也不太可能啊！往前推个一百多年，那个时候还没有飞机啊！难道是用法术啊？” 用法术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像秦川和瑞霖、奇峰他们，不是经常竟是用法术来去自由的嘛！ “是靠两条腿走的啊！”威廉很委屈，“我那个时候法力低微，只能战战兢兢地将自己藏起来，我每天最害怕的事情，一个是找不到食物，另一个就是被大妖捉去，成为他们的口粮，怎么可能有胆量展露自己的那点雕虫小技？” 陈依依听着也觉得可怜，顿时就母爱泛滥了，将凌菲特意留给她的杏子和松子、核桃全都推给了威廉：“你受苦了。我一直就听说小妖们的生存环境挺艰难的，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艰难。你多吃点，这些都是凌菲存的好东西，你们妖吃了可以增长修为的。” 威廉却怯生生地不敢拿：“可这是夫人留给你的，你不吃吗？” 陈依依摇摇头，又将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这些东西，对我们人类来说，也就是好吃一些，健康一些，吃得多了也不会真的长生不老。” “谢谢你，你人真好！”威廉感动得都快感激涕零了，正要伸手将盘子捞到自己的怀里，突然，横空伸过来一只手，将盘子给拿走了。 “哎，哎哎……”眼见着到手的东西就要飞了，威廉的手和眼睛追着盘子就去了，正要上手抢呢，就对上了凌菲的眼睛。 “夫，夫人。”在凌菲略显冰冷的注视下，威廉“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但一双眸子却依然贼眉鼠眼地盯着凌菲手上的果盘不死心。 陈依依见状，连忙帮忙解释：“凌菲，这是我给他的。” “你还好意思说。”凌菲瞪了她一眼，“你还真相信他那些鬼话啊？你忘了之前他是怎么戏耍管理部的那些大妖的吗？” “对，对哦。”陈依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气得就要过去打威廉一顿出气。 然而，那条狡猾的变色龙早就在意识到不好的时候，脚底抹油开溜了。他溜到了船舱外面，感觉自己安全了之后，还回过头来朝陈依依做了个鬼脸，气得陈依依大声吼着不给他饭吃了，让他自己找蚊子和蟑螂吃去。 端午节在即，又在海上漂了几天了，陈依依有些着急。 再有一次催问柳如眉，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的时候，柳如眉终于给出了让她满意地答复。 “到了。” “真，真的？”连一个“快到了”的中间过渡都没有经历过，突然就被告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陈依依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惊喜了，“可我怎么没看见？” “应该是结界和障眼法。”凌菲也随着她们一起，走出了船舱。她虽然看不到结界的具体位置和形状，但是靠得进了，确实是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气和威压。 这游艇上的驾驶员，是凌菲让瑞霖帮忙找来的一个驾驶经验丰富的小妖，还是有驾照的那种，平日里专门给有钱人开游艇的。 这小妖修为不太够，到了结界附近，就开始腿肚子打颤，央求脾气好的余理过来问柳如眉，接下来这船到底该怎么开。 柳如眉指着结界的方向，说：“冲过去。” 余理回头看了一眼驾驶舱的小妖，见小妖正双手合十朝着自己拜，他有些为难地问：“直接撞过去的话，要是撞到了结界上面，这船可能未必有事，但是我们这些妖……可能会受到结界的攻击。” 柳如眉白了他一眼：“有我在，怕什么？”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余理还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又退回到驾驶舱去。虽然他不能改变柳如眉的决定，但如果真的撞到了结界，受到了结界的攻击的话，他还能帮这个驾驶员小妖挡一挡。虽然他的修为也不高，但是比这个小妖还是要强上一些的。 然而，就在游艇快速向前行驶，眼见着就要撞在了结界上的时候，余理都已经摆出了应付冲击的姿势了……突然，他们眼前的结界打开了一道口子，游艇毫无阻碍地就冲进了结界里面。 余理会回头看了一眼，就在游艇通过的一瞬间，身后的结界立马恢复如初。那毫发无损的样子，宛如它从来没有被破坏过。 然后结界有了移动，守护的人自然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的。 在游艇穿过了结界，大家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一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座座山峰一般的群岛的时候，就看到了有好几个人影正御剑从岛上飞起，冲着这边就来了。 “御，御剑飞行？这真的是御剑飞行吗？我没看错吧？”陈依依激动得语无伦次，抓着旁边佟嘉年的胳膊死命摇晃。 然而佟嘉年也早就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又该怎么回应。这种只在动画片和电影、电视剧里才能出现的场景，如今真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真的比凌菲提供给他的那些水果、蔬菜的冲击来得大太多了。 难怪陈依依怀了孕了都那么喜欢跟着凌菲他们到处跑呢，这也太刺激，太震撼了。 凌菲也是第一次看到御剑飞行。她以前都只跟着秦川去过“百果园”的几个种植基地，见到的都是一些修为低微的小妖，或者是刚入门的外门修真弟子，还没达到能够“御剑飞行”的程度。 不得不说，同样是人，这站在地上的，和高高地站在飞剑上的，那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大。哪怕长得个猥琐样的，只要往剑上一站，看在地上的人眼里那也是仙风道骨的。 御剑而来的，是三男一女，一共四人。 男的一老两少，老的这位穿了件对襟盘扣的棉布短衫，脚上穿着的也是素净的黑布鞋，一指来长的短发已经变得银白，但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颇有些鹤发童颜的仙风道骨。 跟这位一看就是高人的前辈一比，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就有些拿不出手了。一个留着寸头，穿着练功服，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看着像个练武之人，只是个子矮了点，比旁边的女孩还要矮了三两块豆腐的高度；另一个吧，个子倒是高，但是长发遮眼，身材瘦弱，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一看就是那种将网吧当成家，天天熬夜打游戏的网瘾少年。 反倒是旁边的女孩子一身白裙，长发披肩，看着颇有点小仙女的风范。 “来者何人？何故不经通报，就擅闯我‘浮玉山’？”说话的是那个老者，虽然隔着还有几十米远的距离，但明显是用了灵力，给游艇上的人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游艇上的众人和众妖都没有吭声，齐刷刷地看向了柳如眉。 柳如眉冷笑了一声，靠在栏杆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来你们‘浮玉山’，合适通报过啊？” “这个声音……”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试探地问，“来的可是柳如眉仙上？” “哟，不错嘛！居然还记得我的声音。”柳如眉完全没有飞上半空，跟他们寒暄一番的打算，反而是戏谑地说，“知道是本上仙驾到，还不赶紧地叫你们掌门出去跪拜迎接。” 那个看上去像是网瘾少年的高瘦年轻人，立马就面露蕴色：“掌门正闭关修炼，你是何人？居然这般狂妄？” “我这就叫‘狂妄’了吗？”柳如眉轻笑了一声，“看来，是我太久没来你们‘浮玉岛’了，现在的年轻一辈们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你闭嘴。”老者先是呵斥了小辈一声，然后连忙躬身朝柳如眉行礼，“仙上恕罪，小孩子不懂事，无意冒犯。还请仙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不过我们掌门的确是在闭关，确实是不方便亲自来迎接仙上。仙上肯赏脸光临鄙派，是鄙派的无上荣光，还请仙上稍等，我这就通知门派内的几位长老前来迎驾。” “不用了。”柳如眉换了个姿势趴在栏杆上，“赶紧让他们收拾收拾，给我们准备些好吃好喝的。今天你们的贵客可不是我，而是这位。” 她说着，就朝着凌菲的放心挑了挑下巴。 老者微微侧身，朝着凌菲的方向看了过来，他迟疑了一会，微蹙着眉心说：“请恕在下眼拙，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姑娘可是从天界而来？” 眼前这个女人，看着二十来岁的年纪，身上带着仙气，却与旁边的柳如眉并不同，显然不是堕仙。但与曾经有幸见过的真仙，也是不同。想他见多识广，自认这修仙界中，他虽不算无所不知，但他不知道的还真不多。 “这位可不是什么姑娘。”柳如眉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她是位夫人。” 夫人？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老者的脑子里立马就跳出来了一连串相关的资料和事件。 他再次试探地问：“不知道这位夫人和管理部的秦川君，是何关系？” 柳如眉挑了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老者再不敢托大，连忙朝着凌菲就行了个大礼，一揖到底，上身都快和两条腿叠在一起了。尤其他现在还站在半空中，脚下也就一柄三指来宽的长剑，头重脚轻的，跟走钢丝一样，看着风一吹，就能将他从剑上吹下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为他捏一把冷汗。 434 凌菲也确实是看得紧张得不行，尤其是在他弯腰行礼的那一霎那，真有一种他人就要栽倒下来的错觉，差点没伸出手去扶人家。 “不知是夫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见谅。” 凌菲嘴角抽了抽，问：“敢问老先生是哪年生人啊？” 老者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是同治四年出生。” 行吧！ 同治年间的东西，放到现在也都是古董了，更何况是人呢？ 凌菲也懒得跟他掰扯什么封建时代早过去了，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主张人人平等之类的话，直接就问：“你们掌门闭关了，那门派中的事务都是由谁负责啊？” 老者有问必答：“是蔽派的大长老负责。平日里掌门不闭关的时候，也是将一切俗事都交由大长老来决断。” 那就好办了。凌菲挑挑眉，反正他们也不是来见什么掌门的。 凌菲笑眯眯地说：“那就烦请老先生带路吧！我想见见你们大长老。” 原以为这人会再推脱几句，没想到他很痛快地就应了：“夫人、柳仙上，还有诸位，请随我来。” 看着前面飘在半空中带路的四人，陈依依像只小猫一般，悄悄凑到凌菲身边，说：“我怎么觉得那老头不像好人啊？总有点请君入瓮，摆鸿门宴的感觉。” 凌菲笑着侧头看了她一眼：“人家在给你带路呢！你却在背后嚼人家舌根，你就不怕原本准备的大餐，真的变成了鸿门宴了？” 陈依依吐了吐舌头：“隔这么远，他们又听不到。” 见凌菲笑笑不说话，陈依依突然想到对方可不是普通人，是会飞的修仙之人，想想凌菲隔着老远都能够听到整个莲花村里的动静，她突然身体一僵，问：“他们不会听得见吧？真的听得见吗？” 凌菲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往船舱里走去。 登门拜访嘛，而且还是有求于人，总得准备点礼物不是？ 这“浮玉岛”拥有“百果园”这个产业，别说是在修仙界里是横着走的，那巨额的财产放在人类世界也是首富级别的。所以不管凌菲准备怎样的稀世奇珍，放在他们眼里，只怕也是寻常的物件。 所以……想要震慑住他们，这人界的东西怕是只会让他们笑掉大牙，反倒是秦川费了好几年的心血，刚刚才炼制出来的一瓶丹药，他们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凌菲从空间里将丹药拿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变色龙和驾驶舱里的小妖都惊呼了一声，眼睛都直了，连余理都眼巴巴地盯着吞口水。 陈依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奇地问凌菲：“这是什么东西啊？”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凌菲耸了耸肩，“就是前两天我说要去‘百果园’借钱的时候，秦川给我的，说会用得到。看他们这样子，显然效果不错。” 陈依依问：“那这是对妖有用，还是对人和妖都有用啊？为什么我和佟嘉年没什么反应？” 柳如眉听不下去她们的白痴对话了，插了一嘴：“那是因为你们不是修行之人。这东西对修行中的人和妖都是大补之物，尤其是进入瓶颈期的，说不定几颗丹药就能够让他们上升一个境界。” “这么厉害啊！”陈依依立马就将手伸向了凌菲手上的玉瓶，“给我一颗尝尝看。” “不行。”凌菲将玉瓶收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拒绝。 陈依依撅起了嘴，哼了一声：“小气。” “那不是她小气。人家是为了你好，你个小没良心地。”柳如眉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弄、揶揄陈依依，“这东西对修炼之人是好东西，可对你们普通人来说，却是要命的毒药。” “为什么？”陈依依愤愤不平地问，“难道一颗药都还知道区别对待，看不起我们普通人啊？” 柳如眉说：“普通人的身体，和修仙之人地身体，区别是很大的。作为灵气的载体，你们的承载能力也是不同的。这就好比你明明也就是一个500毫升装的保温杯，却要强行往被子里装进去1吨水一样，你觉得这你这个杯子能装得下吗？” 这个比喻，简直是通俗易懂，理解起来毫无障碍啊！ 然而，陈依依还是不高兴。她感觉自己就是受到了区别对待。 柳如眉看她这样子，却笑得很开心似的，用引诱般地语气说：“其实，你也可以修炼啊！虽然你资质一般吧！但仙缘深厚。要是真的踏上了修仙之途，肯定是一帆风顺。而且，我也可以帮你啊！多给你喂一些丹药的话，修炼的进度不会比那些资质上乘的弟子差的。” 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只能活个几十年有点太可惜了。这慢慢仙途中，想要再遇到几个这么可爱的凡人，怕是不太容易啊！ 未料，陈依依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柳如眉问，“你们人类最向往的不就是仙道和永生吗？” 陈依依无语。 拜托，你前几天才跟我抱怨了仙途漫长，活得这么久却毫无乐趣可言，现在却来劝我修仙，你当我傻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抛夫弃子，离开亲人跟你去过清修的生活？ 不过，这话陈依依是不敢直接当着柳如眉的面说的，也就是暗自吐槽几句。 在她们说话的期间，凌菲已经换了身衣服出来了。 她不怎么喜欢逛街和网购，对物质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望，平日里为了方便干活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一身运动装，或者是宽松的休闲装。 今天毕竟是去拜访修真界的名门大派的，若是穿得太过随意了，未免给人太过轻视怠慢不尊重人的感觉，所以她早早地就准备了几身还算体面的衣物。 虽然凌菲自己不太喜欢买衣服，但架不住陈依依和克莱尔喜欢啊！这俩除了喜欢给自己买，还喜欢给身边的人买。她的衣柜里，满满两排大衣柜，装着的都是陈依依和克莱尔给她买的衣服。 其中还有几件价值不菲的奢华晚礼服。之前欧阳倩妮想要借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都被陈依依和克莱尔给拒绝了。 用她们的话来说，这晚礼服基本上也就穿一次的，她都还没穿过，怎么能先让别人穿了？ 凌菲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反而觉得这么漂亮的裙子却要被自己藏在衣柜里，不能得见天日，觉得有些可惜了。 当然，凌菲给自己准备的衣服不是晚礼服，而是一件宽松的棉麻衬衫搭驼色的西装阔腿裤，鞋子则是6公分高的方跟鞋，很通勤的感觉，既不会太正式，也不会让人觉得随便。 其他人倒是不用换衣服。 佟嘉年无论何时，都是衣冠楚楚的，衬衣洁白，西裤笔挺，皮鞋擦得锃亮。 陈依依是个孕妇嘛，挑选的余地不多，但一早就化好了妆。 柳如眉虽然成日里没个正形吧，但谁让她身材好，长得美呢，随便穿穿都像是即将走t台的模特。哦对了，她以前原本就是个超模。 余理不管怎么收拾，永远是个邻家弟弟的阳光形象。若是硬给他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反而不伦不类，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凌菲也懒得管他。 至于威廉和那个驾驶员小妖，他们就留守在游艇上，倒也不用管。 很快，游艇就在东道主们的带领下，安全靠岸。 可能是因为这岛上的人出行不怎么坐船的缘故，这岛上的港口一副被遗弃了多年的模样，脚下的木板都已经被海水侵蚀得腐朽不堪，陈依依踩在上面，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上了岛之后，大家才发现这座岛屿比远远看上去的时候更大。三丈宽——也就是差不多10米的台阶直通向白云深处，一眼望不到头，宛如天梯。 台阶是用整块的石头铺成的，看着不算太平整，但更有一种厚重的威严感，让人不自觉地就肃穆起来。 陈依依站在台阶底下，仰着脖子看着那少说也是好几千米的台阶，问：“我们不会要爬上去吧？没有电梯吗？” 当然没有电梯了。别说是这种古老的修仙门派，就算是新门派的新府邸，也不可能装一个电梯的。 这修仙门派的天梯，就像是古代豪门望族的门槛，修得越高，代表主人家的身份越是尊贵。你想进这个门，就得有这个本事跨过这门槛去。 其实这个道理吧，懂的人都懂。好比一边的佟嘉年，生意场上没见和高姿态、摆架子的所谓“豪门”和“世家”打交道，最是了解他们的那点子“贵族的骄傲”，明明眼高于顶、恃才傲物吧，偏偏要做出一种谦逊的姿态来。但那种不经意的傲慢，却是骨子里的。 佟嘉年虽然明白，却不吭声。主要他是在普通人面前狂归狂，倒也不至于脑残到跑到仙家面前去狂。这民不与官斗，凡人还能跑去与会法术的修仙之人斗？这不搞笑嘛？ 如果是佟嘉年不吭声，是因为忌惮，那凌菲和柳如眉不说话，则是并不在意。 区区几万级的台阶，对柳如眉来说不算什么，飞上去就是了。所以不觉得这是“浮玉岛”的有意为难。比起上这“浮玉岛”，想回天界何止难了千倍万倍？ 凌菲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人家自己的房子，他想建在哪里就建在哪里，门槛想砌多高就砌多高，哪里有她一个客人说三道四的道理？ 被陈依依这一问，“浮玉岛”的四人面色各异。 老者尴尬地咳了两声：“我们这里鲜少有外人来。这几万级台阶，也算是考验新入门弟子的。” 陈依依问：“那你们考察的到底是仙缘和资质，还是体力啊？” 老者的神色更加古怪了，像是想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似的。 还是一边的那个网瘾少年的年轻人带着几分嘲讽地说：“招收新弟子是大事，掌门和长老自会布下仙法，岂是比拼体力那么简单？” 这暴脾气，倒是也符合网瘾少年的人设。 不过是一群没什么机会飞升的修真者，有真神仙做靠山的陈依依完全不怕他，立马就呛了回去：“你们自己都成不了仙，怎么知道别人有没有仙缘和资质啊？” 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就连凌菲都低声呵斥道：“依依，别乱说话。” 这修仙门派嘛，唯一的追求不应该就是求仙问道，仙道永恒吗？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一生清修也没有飞升的可能，那不就是从根本上否决了人家门派，甚至是整个修仙界存在的意义吗？ 这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被人当着面说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凌菲呵斥完了陈依依之后，又朝着那老者说：“我朋友一介凡人，自然是不能理解修仙之人的追求。愚昧之言，老先生不用在意。” 被好朋友这般贬低，陈依依有些不服气。但是被凌菲瞪了一眼，又被佟嘉年扯了一把，她也不得不将想要跟这老头子辩驳一番的冲动强行压下去。脸朝着一边，自己生起了闷气。 总之，她不觉得她说错什么了。 秦川都说了，这人界的所谓修仙门派，哪怕再怎么自诩正统的，但其实凡人就是凡人，是不能改变自身的物种变成神仙的。那些传闻中能够升仙的，都是和秦川、柳如眉一样的，本身就是神仙的。 好比凌菲，她也不是通过什么所谓的修仙成为半仙之体的，而是秦川将自己的修为分给了她，将自己的一切与她共享。 多少人类追求仙道一辈子，追到了最后，不管有什么感悟，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追求，而忽略了身边唾手可及的一切，反倒是浪费了那漫长的原本可以享受很多快乐的生命。 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陈依依也是才稍稍理解了柳如眉的凄凉，想着劝一劝这些一门心思扑在虚无缥缈的仙道上的痴人。只可惜啊，对方并不领情，反而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她都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好心办坏事，说错了话，还是对方太小心眼，听不得真话了。 435 虽然吧，陈依依这话带着些来砸场子的意思，但奈何她身边一边站着一个凌菲，一边站着一个柳如眉呢？这可是两尊他们惹不起的真仙啊，老者只能陪着笑脸，打个“哈哈”，就将这事给揭了过去不再提。 不过也因为陈依依的这几句话，接下来上山的气氛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了。 几万级台阶，普通人是爬不上去的。这台阶也不是普通高楼大厦里的那种楼梯，每一级台阶都是整块整块的石头拼成的，一个台阶就将近半米高啊！ 虽然陈依依和佟嘉年这一年来吃了不少好东西，体质超过了一般人，但毕竟还是肉体凡胎的，更何况陈依依还怀着孕呢，总不能让他们自己爬上去吧？ 眼见着“浮玉岛”的这四人含笑看着他们，耐心地在一边等着他们，但是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显然是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凌菲也不可能主动去请他们帮忙。 这些修仙之人，这么小的心眼，连红尘都看不破，还妄图仙道永恒呢！ 凌菲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会飞的只有柳如眉，然而就算是柳如眉，也没办法同时带着这么多的人和妖一起上到顶峰去。所以，她将陈依依交给了柳如眉之后，又让余理背起佟嘉年，一行人就踩着台阶往山顶上走去。 他们的速度不慢，那四个御剑飞行的刚刚在山顶落地，转身做出主人家迎接的姿态的时候，他们也爬到了山顶上来了，面部红，气不喘的…… 这倒是意料之内的。“浮玉岛”四人也没指望区区一个台阶就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老者朝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走在前侧方给他们引路。 上了山之后，不紧不慢地走在老者的身后，大家这才有闲心观赏周围景致。 不愧是海外仙山，高耸的山峰，云雾缭绕，浩瀚无边，那威严肃穆的神圣感，绝对不是普通山峰能比拟的。 凌菲正欣赏着美景呢，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腕。都不用看，她便知道是陈依依。 一回头，果然对上了陈依依的双眸。 然后，凌菲就惊慌起来。 陈依依的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是想开口说话，但因为呼吸困难的缘故，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在陈依依的旁边，佟嘉年的情况也差不多，脸已经憋得通红了。两个人都靠在了余理的身上，余理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赤红着脸很辛苦的样子，却还在手忙脚乱地扶着他们，在凌菲转过头来之前，正准备向她求助。 “这是怎么了？”凌菲勉强保持着镇定，问一旁“浮玉岛”的老者。 这老者还没说话，那网瘾少年抢先说道：“我都说了，我们‘浮玉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来的。资质不够，承受不住天地灵气，已经超过人体的极限了。” 老者也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凌菲走了过去，扶住了陈依依，一手搂着她的腰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却毫无办法。就在她准备开口，说下山去的时候，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这么回事啊？” 是柳如眉地声音。 凌菲停住脚步，也不再管“浮玉岛”的那几人，更顾不上什么用敬语，朝柳如眉说：“快救他们。” 柳如眉翻了个白眼：“他们自己吓自己呢，我怎么救他们？” “自己吓自己？”凌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不过说话间，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急切了，看柳如眉这样，他们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你说清楚点，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柳如眉难得抓住教育凌菲的机会，立马戳着她的脑门说，“你也不看看这这山到底有多高。普通人类上个几千米的高山，就要带氧气瓶了，这里得有几万米了吧？他们这是高原反应，再加上这周围设了仙家阵法，会给普通人和妖类造成压迫感。你让他们专注调整呼吸，什么也别看，什么也别想。他们吃了这么多灵果和丹药，又跟秦川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只要忍一忍，这灵气和半吊子的仙家威严还是受得住的。” “半吊子”三个字，显然是戳中了“浮玉岛”四人的痛处，脸色立马就尴尬起来。 那个网瘾少年眼见着就要发作，却被老者瞪了一眼，然后一脸不服气地退了回去。 此时的凌菲没空去管他们那些小心思，立马朝着陈依依说道：“依依，听到没有，深呼吸，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也绝没有谁敢伤害你！” 凌菲的话起到了作用，陈依依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虽然脸还是红着的，但面上痛苦之色却大减。 伸出两个手指头，贴着陈依依的颈脖处感受了一下她的颈部的脉搏，在确定她的心跳也在慢慢恢复正常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佟嘉年和余理：“你们怎么样了？还能撑住吗？” “我没事。”余理连忙说道，但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好，只是不想给凌菲添麻烦而已。 佟嘉年也随后说道：“还好。的确像柳前辈说的一样，调整好心态和呼吸之后，顿时就觉得轻松多了。” 凌菲点点头，说道：“你们先下山吧！回游艇上去。我跟柳前辈去一趟就好。” “也好。”佟嘉年朝陈依依说道，“那我们就先下去吧！我们继续走下去，也是添麻烦。” 原本陈依依想着好不容易上了仙山，就这样下去了有些不甘心。但是听到“添麻烦”三个字的时候，却又犹豫了。尤其是在凌菲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凑到她耳边说“乖，你先下山去。我会帮你出气的。”之后，立马就同意了。 下山的时候，凌菲让柳如眉和余理送陈依依和佟嘉年下山去的，自己则是单枪匹马地随着“浮玉岛”四人继续往前面走。 从进入结界开始，凌菲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温和的。说起来，她跟“百果园”做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并没有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吧！但是只要是山庄里缺了什么东西，她都会让“百果园”那边送过来。 和“百果园”之间的交易，一直都不是用的人类的货币，甚至都不是修真界的通用货币，而是直接就用秦川珍藏的好东西去抵的。 毕竟是通过秦川和“百果园”搭上线的，所以凌菲从来没有想过要占他们的便宜……当然，凌菲也没有想过要去占任何人的便宜，经常是给予出去的多过收获回来的。 这次来“浮玉岛”，凌菲嘴上说着是来打劫这修真界里最有钱的门派，但却是带着秦川精心炼制的，甚至都无法用货币来衡量的丹药来的。但“浮玉岛”这四人，长期生活在这座仙山之上，应该很清楚像陈依依、佟嘉年这样的凡人，还有余理这样修为不够的小妖来了这里是什么会发生什么。网瘾少年一口一个“资质不够”也印证了这一点。 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一声不吭，这都不是等着看他们出丑的玩笑心态了。一个不注意，是会危及到性命的。 甚至在看到陈依依和佟嘉年都已经无法呼吸的时候，对方所做的依然只是嘲弄，而不是告知解决的办法来救人。 这是继吴浩宇出卖女儿之后，凌菲第一次大动肝火。她面色依然平静，但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浮玉岛”的四人，毕竟是第一次见她，并不了解她的脾气。若是陈依依还在这里，只怕也要缩到一边瑟瑟发抖了。 吴浩宇卖女儿的事，毕竟还没有确定，跟了几天没动静了，现在还在查呢！所以凌菲一直压着火，陈依依都还没见过她大发雷霆的模样。 而这一次，她同样是看不到了。被柳如眉带着飞下这座万丈高山的时候，陈依依依依不舍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暗暗咬牙发誓，等到孩子生下来了之后，她还会回到这里，叫上凌菲和秦川一起来，踏平了他这破山。 修仙的人就了不起啊？修仙的人就高人一等了？ 知情不告，这就是谋杀！ 看凌菲那模样，显然是不打算轻易罢休的。弄的这鬼阵法，害得她连狐假虎威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趁着起飞的一瞬间，陈依依朝着凌菲喊道：“悠着点，别一次就收拾完，让他们团灭啦！割韭菜要留个根，才能一茬接一茬地割。等着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再收拾一回啊！” 凌菲听得好笑，旁边“浮玉岛”四人却是惊怒不定。 尤其是那个老者，眼中杀机一闪，已经有了以绝后患的打算。 这修仙界的都知道，秦川新娶的夫人，原本也就是一个凡人，那个所谓的谪仙柳如眉，下了人界之后法力失了大半，合他们全派之力对付他们，未免没有一战之力。 只要解决了她们，剩下的那几个人类和小妖，连屁都不是。 这样一番谋算之后，打定了主意，老者的表情重新变得恭谨起来。一路将凌菲引到了接待贵客的“朝阳殿”。 这仙家殿堂虽比不上人间帝王宫殿的富丽堂皇，但那股仙家的威严却让人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甚至感觉走路的脚步声重了，都是对神明的一种亵渎。 凌菲觉得新鲜，她跟一个正儿八经的神仙生活了整整一年，也是到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做“仙家威严”，还是从一群半吊子的修仙者们铺开的排场中见识到的。 什么叫“半瓶子水晃荡”？这就是。 在进入这“朝阳殿”的瞬间，凌菲就感觉到了杀气。这杀气，不是什么第六感或者是高手的敏锐直觉，而是来自于紫府和手上一个玉镯子突然警惕的反馈。 凌菲之所以敢跟着他们四个走近这杀机四伏的“朝阳殿”，除了有紫府这个倚仗，她身上更是戴了好几件秦川给她的仙器。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仙器，神仙做的，不是人类仿造仙家法子做出来的赝品。 所以，在走进“朝阳殿”，看到站了两排的手持利剑的“浮玉岛”弟子时，她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径直走了进去。 凌菲一进大门，早就已经在殿内等候的大长老便率众迎了上来：“不知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夫人恕罪。” 嘴上说得客气，但连腰都没有弯一下，实在是看不出来多少诚意。 “无妨。”不就演戏嘛，就跟谁还不会似的，凌菲唇角一勾，笑得格外灿烂，“是我贸然来访，没有提前下拜帖。”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距离大长老不到半米的距离，然后盯着大长老地眼睛，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还以为这修仙门派里的高人，应该都是仙风道骨，超然世外的。今天大长老倒是让我长了见识，原来这世外高人，也可能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棺材脸啊！” 这话就带着很明显的挑衅意味了。 在“浮玉岛”的这些个长老们愣神的时候，凌菲抬起脚，不闪不避，继续冲着大长老就往前走去。 愣神中的大长老，下意识地就侧身让开了路，站在他旁边的其他几个长老也纷纷跟着后退，然后呆呆地看着凌菲穿过他们，径直走到了最上面的专属于掌门的宝座前。 凌菲走到那金光闪闪的铺着精美的丝绸的椅子前，手指轻轻抚过扶手，然后一个转身，朝着下面的“浮玉岛”的长老和弟子一笑，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放肆！” “你大胆！” “那是我们掌门的座椅，你给我下来……” “浮玉岛”的弟子们见状大惊，纷纷出声呵斥。反倒是那几个长老们，虽然也是满面的怒容，但互相对视、提示，强行压下了火气。 凌菲知道，他们这可不是出于尊重、礼貌什么的，而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柳如眉还没现身呢，他们想要一网打尽，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动手了。 436 凌菲慵懒地坐在这“浮玉岛”弟子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椅子上面，含笑看着那个朝着自己冲过来，却被大长老给拦住了的网瘾少年，对着他赤红的双眼，笑得很是嚣张：“你们掌门的位子又如何？我想坐就坐了。” 那网瘾少年哪里受得住她一再挑衅？立马就发了狂，挣脱了大长老的钳制，拔剑朝凌菲刺来。 没有人拦他。 大家就这样看着剑尖直指凌菲而去，有些人的脸上甚至带着解气了一般的痛快笑意。 凌菲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安静地等着利剑朝自己刺来，脸上的笑容反倒是更深了几分，由之前的压抑着怒火的皮笑肉不笑，变成了讥笑。 被她满含轻蔑的眼眸盯着，网瘾少年又急又怒的同时，一丝恐惧渐渐由内而外地弥漫开来。 原本气势十足的一剑，突然变得惊疑不定。 然而剑已拔出，事关门派威严，又是当着全派长老们地面，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承受不住这个压力了，还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壮大气势呢，那网瘾少年突然大吼了一声，人也终于冲到了距离凌菲不到一米的距离。 已经到了这个距离了，凌菲还没有任何反应，大家的反应突然变得疑惑。 那么近的距离，哪怕是躲开了这一剑，可剑气已经先一步到了……这女人到底是自负到不屑于抵挡，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抵挡这一剑地能力？ 就在大家面色复杂地猜测的时候，异变突生……眼见着举剑就要刺穿凌菲身体的网瘾少年，突然横空飞了出去，长剑也脱手而出，断裂成了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金属光泽。 那个飞出去的网瘾少年，再也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知道是生是死。 凌菲看都没有看那个网瘾少年一年，脸上依然带着讥讽的笑，环顾了殿内一圈。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看轻了她。刚刚，甚至没有人看清楚她什么时候动的手……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动过手，那网瘾少年就被弹飞了出去。那网瘾少年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修为却是年轻一辈中地翘楚，绝对不会是因为修为不精才落败。此时被凌菲高高在上地盯着，甚至没有人敢移动一下脚步，去看看网瘾少年的死活。 凌菲高高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然而对方一动不动的，她渐渐地就觉得没了意思，脚一抬，当着他们的面，就踩在了椅子上。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怎么都不说话啊？”凌菲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果你们没有话要说，那就我来说吧！我三个朋友在你们这里受了重伤，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啊？虽说我们是不请自来吧！但是在海面上的时候，我可是和你们的人打过照面了，你们一声不吭，总要承担一个知情不告的责任吧！” 大长老不动声色地问：“夫人希望这事怎么解决？” 凌菲将问题甩了回去：“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大长老状做思索了一会，说：“我们‘浮玉岛’有一种固本培元地丹药，最是适合普通人，我让人给您那两位凡人朋友送上两瓶。至于那个小妖，我们这边也有能够帮助他增进修为的丹药，我这就让弟子给他们送过去。” “所以，你是的打算拿几瓶丹药就将我们打发了？”凌菲挑了挑眉，“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我们的命留在这里了，居然连拿点东西出来做做样子……哦不对，甚至就是嘴上说一句都舍不得，你们‘百果园’可真是有够小气的啊！该说是你们是为富不仁的守财奴呢，还是真应了那句话——越有钱的人越小气？” 凌菲说出这话，显然是已经撕破了脸皮了。她本来就不是喜欢勾心斗角，与人斗智斗勇的脾气。忍了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了。 这下面众人，一个个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一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地模样，难道还指望她好声好气地说些好听的话吗？ 陈依依他们还在山下呢，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她没有这个耐心和他们慢慢耗了。 话都已经挑明了，“浮玉岛”的长老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始很默契地变幻方位，隐隐有将凌菲包围的趋势。 高坐在上面的凌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一条胳膊撑在裹着绸缎的扶手上，曲起手指指着脑袋，像是在看肥皂剧一般的，无聊而好笑地看着他们：“怎么，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 凌菲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你们要知道，我出门之前，我们山庄里的大妖小妖们非常清楚，我这一趟就是来打劫你们‘百果园’的。要是我真的回不去了，你们就不担心秦川君来找你们的麻烦吗？” 听到“秦川”的名字，一众长老的眼神就变了变，最后还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一看就跟那个网瘾少年一样是个暴脾气的长老说：“他都已经自毁了一半修为，还真能比我们强多少？难道我们还要一直受他的欺压不成？我们‘浮玉岛’也是修真界排得上号的名门大派，难道还真怕了他不成？大家一起上，先将这个妖女解决了再说。” “唉。”凌菲叹了口气，怎么总有那么些不知死活的人呢？ 在长老们一窝蜂冲上来，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像是要去消灭毁灭世界的敌人的时候，这后面助阵的弟子们，用看英雄的目光看着他们，宛如凌菲真是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凌菲觉得有些好笑。说是修仙门派呢，怎么跟传销组织似的，领导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下面的人完全不需要自己的思考逻辑的。这脑残的程度，凌菲真怀疑他们长老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问一句为什么。 这一次，凌菲同样没动。她虽然法术学得一般吧，但身上仙器一大堆，普通人、普通法器根本近不了身的。来得再多，也只会是跟那个网瘾少年一样地下场。除非……来的是柳如眉这个级别的。除非有主角光环，否则越级挑战，那就是以卵击石。 凌菲再次换了个姿势，在这些人马上就要冲到自己面前，然后一一被弹飞的时候，这才说道：“你要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就赶紧趁现在。否则再过一会，你就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还有其他人？ 那些个长老立马警惕起来，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柳如眉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按理来说，她送两个凡人下山，早就该在凌菲进“朝阳殿”之前就赶回来了，凌菲都已经收到过一次攻击了，她到现在都还没……不对，会不会刚刚那一轮试探地攻击，就是她在暗中出手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柳如眉可是曾经好多次单挑了他们一整个门派的存在。即使那个时候在知道她是真仙地情况下，有意放水，不愿与其为敌的成分在。但神仙就是神仙，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在想到了这一点之后，他们的速度逐渐放缓了。而就在他们分出大部分的注意力在周身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了异样……一阵急促的气流变化从旁边袭来。 “小心。”修为最深的大长老发出一声急促的提醒，然后便猛地往旁边退去，一边退，还一边朝着那利器破空的方向发出去了一道暗器。 “卑鄙。”一声冷哼，柳如眉一个旋身，终于在“朝阳殿”内现出了身形，“这武侠小说里的名门正派都不屑于用暗器呢，你们这还是修仙门派呢，身为一派长老，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柳如眉说着话，就将手上的一根喂了剧毒的细针扔在了大长老的脚边。 众人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她手上拿着的根本既不是什么刀剑之类的利器，而是一根长鞭。 一根鞭子耍得气势如虹，竟然给人以冰刃切肤的冰凉之感……难道这就是人类和神仙之间的差别吗？ 在柳如眉出现的瞬间，那熟悉的气场，让这一群长老们立马就丧失了斗志。往事历历在目，自己就往脑子里钻，全都是被柳如眉戏耍过的过往…… 如果现在跪地求饶，承认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还有机会吗？ 或者，他们应该指望这次掌门闭关，修为大增，足以与真仙对抗了？ 不过没等他们权衡完利弊，柳如眉就一甩鞭子，主动发起了攻击。 在莲花村的这段时间，热闹是热闹了，但是她也没在凌菲和克莱尔那里吃瘪，正憋着一口气呢，这下子找到了发泄对象，不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不算完。 看着柳如眉手上的鞭子一抽，就抽飞一个，抽完了一轮再来一轮，外面还有不怕死的，真前赴后继地往立马冲进来送人头，凌菲忍不住提醒道：“陈依依说要悠着点，想长期割韭菜的就不要连根拔。” “没劲。抽个人都还不能尽兴。”柳如眉撇了撇嘴，“说吧，到什么程度就够了？” 凌菲说：“你知道的，我手头上紧，需要钱。至于你自己，想要什么当然是要问你自己了。” “钱？”柳如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你怎么就断不掉凡人的那点俗念？满脑子除了钱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我想得很多啊！”凌菲为自己辩驳，“可问题是我想做的事情，都需要用大把的钱来铺路啊！这建学校，建动物园，还有陈依依想建影视城呢，不拿钱去建，你是打算着急一批能够为了理想无私奉献人来帮忙呢，还是打算直接找个能够魅惑人心的妖精，去魅惑个十万八万的人群来给我当苦力？” “你别说得自己真是无私奉献，普度众生的菩萨了。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付出再多也是你自己的事。”柳如眉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影响她丑人，鞭子一甩啊，最后一个站着的人也飞了出去。 眼见着已经没有了竖着站的人了，柳如眉皱眉环顾一圈大殿内的四周堆叠在一起的人，问：“你们这是打算装死了吗？没有骨气就罢了，连最后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没有人说话。这殿内一片死寂的，宛如这躺了一地的真是死人。 柳如眉“哼”了一声：“别以为躺着我就放过你们了。没听到她说什么了吗？她说……你说什么来着？你说要钱是吧？给钱就不用爱抽了吗？” “对，给够钱就不用挨抽了。”凌菲说，“我要的是人类货币，不接受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折算。什么果蔬灵植的，我不缺。” “哦，对，要钱。”柳如眉再次抬手挥动鞭子，将一个躺着一动不动的长老再次抽飞。 这一次用了灵力，抽不死，但足够疼得他死去活来的。 果然，这一鞭子下去，那个之前还一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的长老，在地上翻滚着哀嚎起来。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回荡在宽敞的带殿堂内，听得其他还在强撑着装死的众人瑟瑟发抖。 柳如眉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两鞭子交叠，在那个长老的背上的留下一个大大的“x”。 柳如眉甩动着胳膊，又是一鞭子下去，他半个背都裸露在了外面。 堂堂一派长老，在自己的地盘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鞭子扒了衣服，此乃公然羞辱。 在痛呼声和猎猎鞭风中，还夹杂着其他弟子压抑的啜泣声。 “还挺能忍啊！居然抗了我三鞭。”柳如眉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下一鞭子要往哪里抽，“我这鞭子专打魂魄，哪怕我抽上你三天三夜，你也死不了。只会一直痛下去。而且每次的痛都是不一样的，绝对不会出现打着打着就被打习惯了的情况。” “求求……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我给钱，我给钱……”眼看着柳如眉的又举起了手，第四鞭就要落下来了，那个被抽得痛不欲生的长老终于扛不住求饶了，“我有钱，我真的有钱……” 437 “有钱啊？”柳如眉收起了鞭子，右手抓着鞭子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手心，绕着他转着圈，“你多有钱啊？” “我有钱……”可怜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趴在地上号啕大哭，“我有钱……”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钱了。”柳如眉不耐烦地说，“不想挨打了，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我，我出100万。” “他出100万。”柳如眉狂笑起来，冲着凌菲喊道，“听到了吗？他说他出100万。” 地上趴着的长老听到笑声，以为自己终于过了这关了，长舒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送完呢，突然就又被一鞭子抽在了屁股上。 这一鞭子来得太过突然，那长老猝不及防，在剧痛之下嚎得惊天动地，嚎得其他趴着的人又抖了好多抖。 “只值100万的贱命，被我玩死了也就用赔100万了吧！那我今天就抽死你吧！” 这一次，柳如眉连再次出价的机会都不给他，连着抽了十好几鞭，直抽得他连哭嚎声震天。 “休息一下吧！”等柳如眉抽完了，凌菲开口了。就在大家悄悄松了口气，以为总算是还有一个心软的，就听到凌菲又说道，“让他休息一下，换一个人抽吧！” 她她她在说什么？换一个抽？ 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柳如眉就已经挑选好了下一个倒霉蛋——又是一个花白胡子的长老。 虽然柳如眉没有不欺压弱小的概念吧，但弱小和弱小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哪怕这区别就跟人类眼里的绿豆和黄豆之间的大小差别一般。哪怕只是大了那么一丢丢，焦点也会聚集在大的上面。 对柳如眉来说，这些长老们比那些弟子们也没强多少，但好歹还是要强一点点的，而且，他们比那些听命行事地弟子们讨厌太多了。 这回这个吸取了教训，刚挨了一鞭子，立马就叫嚷道：“一千万。我，我无偿赠予一千万。” 随着他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柳如眉不由分说就是一鞭子，然后就是一声惨过一声的嚎叫。 “一千万？我看上去像是缺你那一千万吗？”柳抽了几鞭子之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她扭过头看凌菲，问，“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成了你的打手？你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我替你在这里要钱。” “前辈若是觉得受累了，放着我来也行啊！”凌菲说着就站了起来，还活动着手脚，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我还答应了帮陈依依出气，前辈要是累了，就让我来吧！” “你给我待一边去吧你！”柳如眉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要不是念及她本质上还是个凡人，背后还有秦川那个大麻烦，真想一鞭子就朝凌菲抽过去。 柳如眉一个接一个，将这“浮玉岛”的长老们都抽了个遍，抽得个个都哭天喊地，谁也别嘲笑谁，依然没有等到他们给自己开出来一个合适的价格。 凌菲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都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就陈依依那个急脾气，估计早就等得急了。 毕竟是孕妇嘛，还是应该多照顾着点的。 “前辈要是尽兴了的话，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凌菲终于从掌门的宝座上下来了，冲着打滚的长老们和瑟瑟发抖的弟子们说，“给我准备100亿。现金或者转账都行，至于币种，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若是一周后，我还没有收到足额的钱，非得让我再亲自来一趟，那你们就等着再挨一通打吧！多拖一天，算一成的利息，利滚利，上不封底。这一周打一次，直到你们将钱全额结清了再说。” “你，你杀了我们吧！”大长老浑身哆嗦着，“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一百个亿，我们去哪里给你弄这么多钱来？就算是银行转账，通过多个银行和网点进行，每一笔也都不是小数目，需要提前很久预约。”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反正迟几天也没事，我还能多赚点。哦，对了。”凌菲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在所有的钱到账之前，你们的‘百果园’先暂停营业吧！我觉得吧，我们人类有经济法，有反垄断法，有各种合理不合理地税收，你们‘百果园’垄断了这么多年，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管理部带给你们的好处，压榨普通弟子和小妖，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来收过你们的税吧？我觉得吧，这税还是应该收的。否则像你们这种当惯了山大王地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就为所欲为了。这一百亿呢，就当作是这些年收的税了，虽然收得少了点，不过因为我要得急，就先这样吧！等我和秦川拟定了税收政策之后，再来跟你们商讨一个‘百果园’重新开业的好日子。” 一下子要走一百亿不算，还好意思说一百亿少了不算，居然这以后还要再来搞个什么税收，直接从根本上抢夺他们的利益，是可忍孰不可忍，大长老白眼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凌菲在他头顶上方说道：“晕过去了？晕过去了也没关系，总之呢，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走了。”柳如眉抽人也抽得累了，这惨叫声听得久了，耳朵都在嗡嗡地疼，“这山上好东西不少，一会我们下山的时候，顺便带些回去，让你家的那条小鱼给我们做好吃的。” “好。”凌菲应了一声，就要跟着柳如眉走出“朝阳殿”，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原本解脱地松了口气的“浮玉岛”众人见状，一颗心再次吊到了嗓子眼，惊恐而有警惕地看着她，看着她抬起手，将手伸进了上衣口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等等，这这？ 凌菲勾唇一笑，冲着大家说道：“这个是秦川新炼出来的丹药，耗费了多年的心血，一共也才这一小瓶。原本秦川是打算用来奖励管理部里跟了他几十年的几个人类修士的，但是被我要了过来。我是想着我来你们‘百果园’借钱，总要带着点诚意，不能空着手来是吧！所以原本的打算是打算将这瓶丹药当做见面礼的，钱也是准备过后还给你们的。” 在听到凌菲说这瓶丹药是给他们的时候，“浮玉岛”的众人欣喜若狂，立马就觉得那点钱还有身上的这点痛都不算什么了。只是继续往下听，越听到后面，他们发现凌菲的话越不对劲。 果然，欲抑先扬，凌菲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可是我带着诚意来，你们却不由分说，连问都不问就想着要我们的命。我们不请自来，擅自闯进结界，是我们的理亏，你们若是有不满完全可以说出来，何必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明知道普通人和普通小妖上不得你们这‘浮玉岛’，却一言不发，看着他们去送命，事发地时候还在一边幸灾乐祸。若是让你们这种小肚鸡肠、心肠歹毒的人得了仙道，这整个人界都怕都会成为你们的屠宰场。今天这一顿打，不过是告诉你们，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们若是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过去的既往不咎。如果不然，后果自负。” 甩下这么一句话，凌菲又收起了丹药，随着柳如眉扬长而去。 “朝阳殿”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的普通弟子，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剑，剑尖冲着凌菲和柳如眉的方向，在阳光下，反射出来了一个很匀称的金色的半弧。 他们原本是围在门口的，在凌菲和柳如眉走出殿门的时候，他们也随着两人的脚步，一步步后退，脸上都是惊恐地神色。明明就已经两股战战了，还是没有弃剑而逃。 柳如眉抖动了一下因为抽人而有些酸的手腕，也不去看那些惊弓之鸟们，旁若无人地朝凌菲说：“我之前还在想，你跟陈依依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怎么看都是性格差异太大，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这宰人的狠劲，还真是一模一样。哦不对，你比她更狠。” “毕竟是替陈依依出气的，肯定是用她最喜欢的法子了。”凌菲笑了笑，也不在意到底她语气里的揶揄更多几分，还是欣赏更多几分，“而且，她这个勒索的方式还真是好用。我现在缺钱，需要很大很大的一笔钱才能周转得过来。” 柳如眉问：“为了建那个动物园？” “这事还不急。”凌菲叹气，“国外建了那么多的农场，我和佟嘉年已经联手砸了几百个亿进去了，现在万事俱备，如果在这个时候资金链断了的话，损失惨重不说，后续再要将这个项目做起来就会更加困难。” 柳如眉问：“就为了解决世界粮食危机？这不应该是他们人类自己的事情吗？无论你种出来多少粮食，除非实现全世界的均等分配，不然就一定会同时存在浪费和饥饿。可是均等分配就真的公平了吗？如果拼命努力的人和坐吃等死的人所获得的回馈都是均等的，那努力的人是为了什么努力？难道是为了和别人不一样吗？因为无法在‘收获’上面不一样，那就在‘努力’上面做文章？” “我们种了粮食，也不是免费送给别人的，更谈不上解决世界粮食危机。”凌菲说，“我们农场的选址，大多是在战乱国家。只要我们的农场建成，也就能够给在战火之中流离失所的妇女和老幼病残一个避难之所。还有一些是在因自然资源匮乏而贫穷落后的国家。如果不是都在倡导沙漠里种树吗？我这也算是出一份力吧！而且还能给当地的原住民提供工作岗位，传授种植技术，这不是一举多得的大善事吗？” 柳如眉问：“你就真的这么大公无私，普度众生？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当然有了，我又不是圣人。”凌菲说，“我因为秦川，原定的命数发生了变化，这一切的后果秦川都替我担了。但是陈依依和佟嘉年他们两人的命数因我而发生变化，这后果自然是报应不到我身上的，我担心他们……” “我一猜就是。”柳如眉啧啧两声，“不过你们倒是比我想的更舍得下血本啊！” “下血本？”凌菲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或者说……复杂，“你觉得有佟嘉年这个奸商在，他能让自己亏得血本无归吗？他是真心想为自己和家人积点阴德没错，但是他的商人本性是不会允许自己做亏本生意的。我倒是觉，既然佟嘉年已经涉足了养殖业吧，或许可以让他去动一动‘百果园’的垄断地位。真要凭我莲花村里的那个园子，就算再加上一个野生动物园，妄想去分‘百果园’蛋糕，那不是搞笑吗？” 柳如眉听得开始打哈欠了：“这修仙界里有了你，估计很快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不过也是该变一变了。有些仗着家里或者门派祖宗庇佑，尸位素餐，横征暴敛的纨绔们也是该被收拾一顿了。秦川的身份做这些不太合适，你来做，倒是刚刚好。这样看来，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玩啊！” 说到这里，柳如眉又重新精神了起来，然后一指对面山峰地峭壁上，一朵长得像莲花、但颜色却是蓝色的花朵说：“我记得这个味道不错，裹了面粉炸一炸，特别香。我去摘了回来，让你们也尝尝鲜。” 她话音未落，凌菲就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对面峭壁上的蓝色花朵就已经到了她的手上。 “等等。”凌菲一把将花朵从她手上抢了过来，“这话我看着似乎不是凡物，我带回去给秦川看看，看他用不用得到。” 柳如眉怒目瞪她：“这是我摘来的。你凭什么给他秦川啊？” 凌菲笑笑，不跟她硬杠：“好吃的东西多得是，也不是非得吃这朵花。前辈您抽人抽饿了吧？前几天余理煲的那个鸡汤，我悄悄藏了一碗，一会先拿出来给您垫垫肚子，我们边喝边等着余理给您做好吃的。” 柳如眉“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拿着我的东西就自己处置了，还真是不知道客气啊！” 凌菲不再搭腔，加快速度往山下走去。 438 回到山下的时候，凌菲看到躺了一地的“浮玉岛”弟子，顿时心跳就漏了一拍，扭头问柳如眉：“你干的？” 柳如眉耸了耸肩：“我下来的时候山下可没几个人，就算有也不敢拦我，我费这个劲做什么？” 凌菲再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游艇的方向跑。等到她提着一颗心跑回游艇上，害怕看到什么血腥场面时，就见陈依依正倚在佟嘉年怀里，正一边吃着核桃，一边和自家老公打情骂俏呢！ 而在他们的对面，失踪了几天的洛风出现了，正在用自身灵力给余理疗伤呢！ “亲爱的，你回来了？”看到陈依依进了闯出，陈依依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人没残吧？” 凌菲被她问得无语：“要是残了呢？” “残了那就麻烦了。”陈依依捶胸顿足，“这人都残了，谁给你弄钱去啊？刚刚你还在山上的时候，欧阳倩妮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已经到了我们山庄，魏霆将美杜莎的事情跟她说了，她答应了，但是有个条件，让你斥巨资给她拍一部大片，让她有个代表作，圆了她的心愿，她专心给你打工，管理好公司。这以后你想捧谁就捧谁，美杜莎也好，柳如眉也罢，她都能给你捧成朵花来。” 凌菲只关心一个问题：“需要多少钱？” “这个，这个嘛……”陈依依心虚地对手指，还悄悄瞄了她一眼，“应该三五个亿就差不多了吧！” 凌菲说：“行啊！” “那太好了……” “那就把你建影视城的费用先挪过去吧！” “哈？”陈依依懵了，“凭什么啊？” 凌菲反问：“不是你来替她当说客吗？别以为我不是知道，你就是为了魏霆。” 话虽然没错，但是陈依依还是不甘心，觉得自己应该再争取一下：“拍电影的话，反正是要布景的。与其花钱去外面租用场地搭景，还不如在自己的地方，一举双得还省钱……” 见陈依依真的在很认真地说服自己，凌菲突然问：“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呢？” “啊？”陈依依呆住，不明所以地问，“怕什么啊？” “你刚刚差点死了！”见陈依依依然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凌菲顿感无力，都有些心疼刚刚担心、愧疚了一路的自己，也不再说话，朝着洛风就走过去了，“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洛风面带愧色，“抱歉，如果不是我临时有事离开……” “这不怪你。”凌菲问，“外面那些人，是你放倒的？” 洛风点点头：“我原本就在赶过来的途中，察觉到这边出事了之后，便加快速度赶了过来，刚好撞见他们正在攻击游艇，便自作主张出手了。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吧？” “没有。”凌菲笑了笑，“辛苦你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那句好。”洛风安下心来，继续替余理疗伤。 陈依依通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立在海面上的仙山，问：“就这样回去吗？” 凌菲反问：“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没，没想怎样。”陈依依看着她空空如也地手，问，“你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拿就下来了吧？你到底打劫了多少钱啊？” “100。”凌菲言简意赅。 光秃秃地一个“100”，并没有说单位，但陈依依却清楚地知道，这个“100”后面跟着的肯定是“亿”，而不是“万。” 可她还是失望地撇撇嘴：“不是说最有钱的修仙门派吗？才要了一百亿啊，也未免太少了点。” 柳如眉突然“噗嗤”一声乐出了声。 陈依依奇怪地看她：“干嘛？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柳如眉耸耸肩，“我只是笑，她真的是很了解你。就知道你对这‘一百亿’不满意，所以，她不仅仅要了‘百果园’每年的利润分红，而且还打算将‘百果园’的生意瓜分下来一块给你老公。” “真的假的？”陈依依惊了，这简直比她想象的还要狠啊，“他们同意了？” 柳如眉“哼”了一声：“砧板上的鱼肉，有拒绝被宰的资格吗？” 柳如眉那不屑的语气，好像那些人的生命与一群蝼蚁真的没什么区别。陈依依突然就打了个寒颤，猛然意识到，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对神仙们来说，人与蝼蚁的确没多大不同，都是脆弱而生命短暂的生物…… 柳如眉自己是感受不到人类的情绪的，虽然能够感受到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并不是特别清楚这其中的缘故。而且，她也懒得去费这个心思琢磨。 但曾经身为普通人类的凌菲，同样感受到了她这话里的寒意，见陈依依突然就变得沉默，笑了笑，帮忙解释道：“如果不是他们先漠视生命，我们也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用想太多，生命无分贵贱，但因为各种原因，有些人就是有着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优势……我们不能保证我们今天做的事情就一定对，但求无愧于心吧！” “你说得对。杀人者，人恒杀之，是他们咎由自取。”陈依依本就是个乐天派，柳如眉的话的确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仅仅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并不至于感同身受，要为那些人类讨个公道，“那我们就回去吧！克莱尔已经催了我们好多次了，说她在家里都要忙疯了。” “好，开船吧！” 在柳如眉再次撕开结界，带着游艇回到了人类世界的时候，凌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已经暂停了‘百果园’的营业，这修真界的果蔬、粮食八成以上出自‘百果园’，这段时间的供给，怕是会成问题。嘉年，我空间里还有些存货，回头我都装进储物袋，到时候我让瑞霖从中牵下线，你把‘百果园’的生意接手了，如果人手不够的话，你自己在山庄里的那些修士中挑选。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吧！”饶是佟嘉年，也有些不确定。这跟人做生意，和跟妖做生意，差别应该挺大的，他不敢打包票。 “那就这样吧！”凌菲也不过是象征性地问一下而已，不管有没有问题，反正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要是真的断了修真界的吃食，到时候怕不是要造反了。 她倒也不担心空间里的那些存货不够。“百果园”只是暂停了营业，又不是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园子，直接让佟嘉年去低价收购就是了。 一个星期内凑够100亿的现金，就算是“百果园”应该也不轻松。正方便佟嘉年去趁火打劫。 回到莲花村的时候，已经是端午节的前夕了。 克莱尔被气得不轻。一群人出去玩，留下她一个忙到飞起，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还掐着点的赶回来，真是一点忙都不帮啊！ 凌菲和陈依依轮番哄了她好久，最后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才总算是将人给哄好了。 而原本已经预订为凌菲的干女儿的陈依依肚子里的头胎，变成了克莱尔的干女儿。 时候陈依依回想起来，越想越痛心疾首。明明是可以成为神仙的干女儿，有了身为神仙的干爹干妈，等女儿生下来之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没人敢欺负她了？怎么就脑子一抽，答应了克莱尔的要求呢？ 陈依依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女儿，然后决定再给克莱尔找点麻烦。 “你说什么？”克莱尔以为自己听错了，“给凌菲补办生日派对，就在明天？” “对啊。”陈依依说，“之前凌菲的生日都是自己几个人随随便便地过了，趁着明天大家都在，热多热闹，我们搞个派对，热闹一下。” “你想什么呢？端午节办生日派对。你知道不知道端午节是什么日子？端午节是为了纪念屈原跳江，是屈原地忌日，你确定要在这样一个日子给凌菲办生日派对？你是怕她活得太长了吗？什么仇什么怨啊？” “虽然但是，已经有专家进一步考证，其实端午节的来历跟屈原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为了避灾。在《武陵竞渡略》里记载着，人们划船直奔河流的下游，烧掉祭品，和酒一起倒进江里，这样，一切灾难、瘟疫都随会江而去。和现在的赛龙舟不同的是，回程的时候大家不会敲锣打鼓，而是偷偷把船划回来。要是家人有生病的，还会做一个纸船，拿到水边烧掉。所以，屈原和端午节的关系是后人附会上去的，实际上，端午节应该不是屈原地忌日。” 再说了，其实有句话起没错……她是真的怕凌菲活得太长太长了，长到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没有办法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克莱尔被她的引经据典搞得没脾气了，难不成，她们还真的要为了“端午节到底是不是屈原的忌日”和“端午节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为了纪念屈原”而辩证一番吗？ 懒得跟陈依依再掰扯这些没用的，克莱尔使出了杀手锏……直接给陈依依派了活，让她去检查一下明天包粽子活动需要的材料是否已经准备齐全。 凌菲没给克莱尔找她麻烦的机会，回到山庄之后，立马就去见了陆哲和欧阳倩妮，还有吴浩宇。 欧阳倩妮的事好办。 说起来，其实她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虽说她要的大制作电影，需要三五个亿打底，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很大的一笔资金了，但是这钱毕竟是做投资的。他们公司刚刚起步，若真想做精品剧，也确实是需要这样一部大作来打开口碑。对于公司的长期发展来说，是有好处的。 而且，欧阳倩妮愿意低片酬、甚至是无片酬参演。虽然她的片酬本来就不高，也省不下多少钱，但至少是表明了她的诚意。 凌菲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欧阳倩妮给出承诺，她便相信。 欧阳倩妮的保证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含糊。 其实这段时间来，她又要处理公司的事务，又要拍戏，两头兼顾之下，她自己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原本就已经在犹豫，到底是放弃公司的管理权，专心拍戏，还是干脆息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上……私心来讲，她其实更喜欢拍戏，舍不得管理权，也是担心一旦放弃了以后公司的好资源未必轮得到自己。 然而她很清楚，贪心的后果只会让她两边都抓不住。 所以，在杜莎和柳如眉的问题摆在她们面前之后，欧阳倩妮很聪明地选择顺势而为，跟凌菲提出了条件，背水一战。 一个演员，一辈子能够留下一部经典作品、一个经典角色，那就对得起“演员”这个身份了。 入行将近十年了，如果说以前的不成功，是因为自己的资源差，没有选择，如今斥巨资给她量身打造一部精品剧，最后的结果依然不如人意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她自己的问题。 所以无论成败，只要努力去做了，就绝不后悔。 在这件事情上面，凌菲需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钱给准备好。 所以谈话很顺利，她只需要听着就好。 反倒是后面跟吴浩宇的见面，让她有些头大。 吴浩宇很谨慎。凌菲派了个小妖跟了他好几天，什么都没有查到。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这次跟吴浩宇的见面，凌菲没有带陈依依，反而是叫上了穆丹，在“水上乐园”里一家餐厅订了个包厢。 在跟凌菲约定了时间之后，吴浩宇一如既往地提前了半个小时来的。在凌菲和穆丹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时候，他已经了解清楚了今天餐厅里哪些食材最好最新鲜，又出了什么特色菜，也不用服务员跟刚到的两位女士介绍，他自己就如数家珍地开始推荐菜色。 他甚至都还记得之前跟凌菲和穆丹吃饭的时候，她们分别喜好什么口味。也不怪他白手起家，书也没读过几天，却能够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跟领导们也能打得火热。 439 只是这本就是自家的产业，凌菲和穆丹对这里的菜色在了解不过了。 凌菲还好，这么点小事，也不至于当面给人难堪。更何况她今天来的目的，就带着试探。 穆丹却根本不管这些，完全不给吴浩宇面子，在他喋喋不休、一脸讨好地推荐的时候，直接就冲着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 虽然余理的厨艺挺好的，但是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尤其是这里做的很好的湘菜，恰恰是余理并不特别擅长的。 虽然凌菲暗中调查吴浩宇，但毕竟明面上是没有起过争执的，即使穆丹我行我素，偶像不小心瞥到吴浩宇的视线里也饱含不屑，但总体上来说，包厢里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菜上得差不多了之后，凌菲拦住了准备给自己盛汤盛饭的吴浩宇：“我们自己来就好。在这里，大家都不算客，不用这么客气。” “没错，没错，都不是客。”吴浩宇立马陪着笑，坐回了座位上，“还是这边的饭菜香。我女儿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天天嚷嚷着要来。在家里也不肯吃饭。吃过好的时候，她这都变得矜贵起来了，天天嫌弃我妈和我媳妇儿做饭不好吃。” 听到吴浩宇主动提起了女儿，凌菲顺口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没带她过来？” “要上舞蹈课呢！”吴浩宇的脸上隐隐带着自豪，“这还是托了你的福，让我赚了钱，有钱送她去市里的私立贵族学校上学。她见到别人家的姑娘一个个都多才多艺的，主动要求上补习班和学特长。我们不仅给她请了个家教，还报了舞蹈班和绘画班。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她说还想报一个小主持人班，等以后学校有活动了，她要去当主持人，还要穿礼服。现在的小孩啊，跟我们那个时候可不一样，有了各种电子产品，一个个都有见识，眼界广，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倒也是好事，不过就是太辛苦了些。”凌菲喝了口汤，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不过孩子年纪还小，你们都住在县城，将孩子送到市里读书，不会不方便吗？” “还行，我媳妇儿每天开车接送，也不算多麻烦。就是那学费太高了点。不过那学校里的学生，家里都是非富即贵，这钱花得值。”吴浩宇嘿嘿笑着，“以后还得凌总多多提携，带着我一起发财啊！否则这么大的开销，我们这一般的家庭还真承担不起。” “负担不起就别上贵族学校。”穆丹听得直翻白眼，“普通学校还委屈了你女儿不成？我们家小灰和龙焱不也是在普通学校，我看他们挺开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吴浩宇摆了摆手，“以你们家的资产地位，这孩子生下来那就是上流社会的人。但我们这种平头小老百姓的，就算赚了几个钱，在别人眼里顶多也就个暴发户，上不得台面。我不想我女儿以后也被人看不起，只要是我能够给她的，我就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凌菲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吴浩宇脸上那对女儿的疼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她真想直接问一句，那“干爹”、“干女儿”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觉得给女儿认个干爹，以后有了靠山，就能顺利地进入他所想象中的“上流社会”吗？难道为了进入所谓的“上流社会”，成为所谓的“人上人”，就是让她受到伤害也在所不惜吗？ 想到这里，凌菲突然就联想到了以前看的古装电视剧里，的确是有不少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会千方百计地将如花似玉的女儿送进宫或者送到各个王公贵族的府里，去给已经垂垂老矣，活不了几天得皇帝、王爷、公侯们做小妾。有些还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们费心筹谋，就为了让女儿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享受无上荣光。 被这种父亲养大的女儿，价值观也会深受影响，很多都是被动地接受一切。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那是古代的封建时代啊！ 那个时候的女人的地位，都是男人给的。女人基本上是没有就业资格，也没有收入来源的。并不是每个娘家的兄弟都愿意照顾一个只能成为累赘的姐妹，如果有朝一日做父亲的不在了，那给女儿找一个背景强大的婆家，就是怼她们最好的安排。 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啊，女人完全可以撑起半边天。虽然深受几千年封建文化的影响，如今性别歧视依然无处不在，但至少女人靠自己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靠男人才能生存下去了。 也或许，是男人们还觉得女人离开他们就活不下去吧！ 凌菲觉得有些好笑，就算在吴浩宇看来，自己只是靠着跟秦川的关系，才能有今天，那至少可以看看克莱尔吧！ 克莱尔凭借一己之力，以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在行业里声名鹊起，名利双收，不管放在那里都是顶尖的人才啊！ 然而这吴浩宇毕竟不是小孩子，三观早就已经成型，不是几句话就能给他纠正过来的。凌菲也懒得费这个劲，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突然说：“陈依依就是个小孩子脾气，很多时候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对钱对生意都没多少概念，你多体谅一下。” 吴浩宇依然是“嘿嘿”笑着：“陈总有些想法天马行空的，但是确实是有新意，也吸引人。这‘水上乐园’开业之前，我是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多的人，会有这么好的生意。” 凌菲笑了笑，不予置评：“这以后，‘水上乐园’那边还是你来管吧！陈依依要是心血来潮，到你那里去瞎指挥，你随便听着就好，不用在意。” 吴浩宇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让陈总来吧！我最近谈了个新的项目，接下来可能也没时间管这边的事。” “哦？”凌菲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问，“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啊！这是攀上高枝，看不上我们这里一个小小的‘水上乐园’了？” “不是，不是。”吴浩宇连忙摆手，“凌总，我这人是个直肠子，最不擅长琢磨姑娘家的心思，要不这边的事您还是全权交给陈总吧！陈总的确是做得比我好，我是真不敢班门弄斧。”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这完全就是她跟陈依依胡乱插手、越俎代庖、说话不算话，他不打算陪她们玩了呗！这是要将全部的责任都推给她们啊！ 凌菲笑了笑，也不在意，很爽快地就同意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行吧！这‘水上乐园’的前期工作，一直都是你在做的，本来已经该是盈利的时候了，你这个时候退出，我也不能让你白干。回头我让克莱尔帮忙清算一下，会给你劳务费的。” 虽然这个口是吴浩宇自己开的，但是见凌菲就真的同意了，他还是变了脸色，再也挂不住笑容了。 话说到了这里，也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凌菲也不乐意看她的臭脸色，冲穆丹挑了挑下巴，一人一妖就同时起身了。 穆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还没吃完的双椒鱼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服务员让厨房再做两份送到山庄里去。不得不说，这湘菜就是下饭，连平日里不怎么爱吃米饭的穆丹，都已经就着里面不太多的汤吃了两碗了，而且还有继续吃的打算。 别说本就爱吃鱼的穆丹，就连对鱼感觉一般的凌菲，也都有些意犹未尽，冲着服务员说道：“再多做几份。我们山庄里多加两份，然后送一份去克教授那边，再送一份去闻老师那里，让他们也都尝尝。老规矩，记在账上，之后去找陈依依结算。” 服务员问：“除了剁椒鱼头，其实我们店里杀猪菜才是真的镇店之宝，是大师傅最喜欢也最擅长做的一道菜。” “杀猪菜？”凌菲眉毛抽了抽，这菜名也太血腥了，“也行。刚刚那个手撕包菜也不错，也加上吧！这名字……也挺暴力的。难怪湘妹子又被叫做‘辣妹子’呢！” “好像跟这个没关系吧？”服务员有些不太确定地说，“他们被叫做‘辣妹子’，难道不是因为她们特别能吃辣吗？” 另一个服务员疑惑地问：“难道不是因为她们性格泼辣吗？” 见大家居然真的认真讨论了起来，身后的包厢里也传过来脚步声，显然是吴浩宇也跟着走出来了，凌菲没有多做停留，招呼着穆丹就走。 “你们人类真复杂。”从“水上乐园”出来，穆丹撇嘴说道，“那个男人什么情况？他看着是真的疼爱女儿，不像是会卖女求荣的啊！” 凌菲笑了笑：“疼爱女儿，跟卖女求荣，其实并不冲突。疼爱女儿，对女儿好，也可能就是将她当成商品一样呵护，等着她慢慢增值。” “真复杂。”穆丹又撇了撇嘴，问，“要不要跟着他？” “我已经让威廉去跟着了。”凌菲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有种感觉，等到了暑假，一切就都清楚了。对了，你去查一下，吴浩宇的女儿在市里读书，是不是一直都待在学校，等着她妈妈接送。还是说，有跟别的什么人接触，甚至是离开学校。” 穆丹问：“你的意思是，他送女儿去贵族学校都是目的不单纯的？” “虽然我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但是我总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凌菲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以前听克莱尔说过，她认识的几个金融圈里的人渣，都有恋童、养成的癖好，就是以‘收干女儿’为借口，时常将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培养，按照自己的喜好，将女孩培养成自己认为最完美的模样。” 穆丹听得目瞪口呆：“这不是违法的吗？我记得你们人类的法律里，和未成年发生关系是不被允许的。但凡是和14岁以下的女孩发生关系的，不管女孩是不是出于自愿，都算作强奸啊！” “所以，他们会将女孩养到了14岁之后再动手。到了这个时候，女孩已经差不多养成了他们希望的样子了，刚刚好……” “草，真tm是人渣。”穆丹都听得满面怒容，“也就你们人类有这种恶趣味。对普通的动物，‘性行为’就是为了繁衍后代，保证种族的延续。原本应该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怎么就被你们人类弄得这么龌龊呢？” “谁说不是呢！”凌菲丝毫没有被穆丹那一口一个的“你们人类”冒犯到，“这段时间就让威廉跟着吴浩宇的女儿，贴身保护着吧！孩子是无辜的，别让她出事了。” “让他跟着就跟着呗！反正那是个闲不住的，留在山庄里帮不上忙。”接下来也没什么急事了，她们俩慢慢走着，穆丹也有了闲聊的心思，“你真的打算让陈依依夫妻接手‘百果园’的生鲜市场啊？他们毕竟也是在修仙界这么多年了，不说根基稳不稳的事，哪怕他们是在压榨做活的外门弟子和小妖们，但好歹也是养活了他们。一下子就封了他们的园子，怕不是那么容易全盘接手的。” “没打算让他们全盘接手，就是给‘百果园’找一个竞争对手，让他们良性竞争罢了。”凌菲想起来这段时间每天在“百果园”订竹笋的花费，便没有了丝毫的愧疚，“他们垄断多年，价格都是他们说了算。我都已经觉得我的东西卖得太贵了，他们居然是我的两倍都不止。仗着奇货可居，疯狂敛财，都已经没人去收他们的税了，还是连个公益都不做。真不知道他们赚这么多钱做什么。” “用钱维持他们在修仙界地地位啊！”穆丹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们凭什么跻身修仙界的几大门派之一？还不是拿钱砸出来的。你要真断了他们的财路，这个门派很快就会被新秀门派给取代了。” 凌菲也嗤笑一声：“如果真的因为改革而被淘汰，那是他们无能，可怨不得我。” “只怕他们不会这么想。” “怎么想的有什么要紧？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吗？” 440 期待中已久的端午节，终于是到了。 虽然陈依依不死心，一直在说要给凌菲补办一个大型的生日派对，不能委屈了这新婚之后，她成为了“秦夫人”的第一个生日，但还是被凌菲和克莱尔联手给否决了。 能不否决吗？哪怕是端午节后的第二天也不行啊！本来就够忙了，还连着闹两场，这谁受得了？ 端午节这天，一大早的，整个莲花村就被笼罩在了粽子的香味里。 早就让村长跟大家打好了招呼，今年村民们都不用自己包粽子，凌菲让人在“水上乐园”专门收拾出来了一块地方，准备好了足量的食材，粽子都是现包现吃的。 不过有一点，一个人能吃多少不管，但不能带出景区。 否则以有些人的尿性，估计能全给你搬空了，转头就拿去外面去给卖了，而且还是高价卖——谁不知道但凡沾上了“老杏树”这个品牌的食物，那就代表着美味呢？这转手就能大赚一笔，还是无本的买卖啊！ 毕竟是免费的东西，许多人都是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有些人一大早地就来了“水上乐园”里等着了。 有的会上手来帮个忙，但有的就真的就是站在一边等着吃啊！ 甚至有些人为了占便宜，是连班都不去上了。典型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吃她几个粽子，既不会长生不老，也不会让他们无病无灾。也难怪这些人，赚钱的机会都放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也都抓不住。村里来的人多了，他们还只会嫌弃闹得慌，嫌弃垃圾扔得到处都是。 凌菲他们没急着去“水上乐园”，甚至早上起得也不是很早。他们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进“清辉馆”，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餐厅里已经坐了一个高髻华服的古装美人。在她的旁边，则是一大群或站或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早餐的人，看着像是她的团队。 见到凌菲他们进来，那个古装美女立马朝着他们挥手，衣袖摆动间，流光溢彩，灿若朝霞。 这衣服，应该不便宜吧！ 凌菲感觉自己都钻进了钱眼里了，现在看到什么，都能自动折算成钱。 这个浑身都散发着金钱的芬芳的古装美人，自然就是欧阳倩妮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欧阳倩妮的语气里带着些抱怨，但也更显得他们关系亲昵了。事实上，这些不明就里的人哪里知道，她总共也没来过莲花村几次，除了和凌菲、陈依依是同学，跟其他人根本都谈不上熟呢？“听说你们昨天就回来了，但我晚上拍戏拍到了下半夜，也没跟你们见上一面。” “今天不是就见到了？又不是情人，不急着早那几个小时。”陈依依打着哈欠走进了餐厅，看她挺着个大肚子，旁边的人纷纷给她让路的让路，让座的让座。 随着肚子一天天一起变大的，还有陈依依的脾气和越来越习惯使唤人的毛病。她刚坐下，就朝随后过来的凌菲说：“亲爱的，我要喝胡辣汤。” “胡辣汤？”凌菲眉头一皱，“我记得你不吃那东西啊！” “我就是突然想吃了嘛！”陈依依说，“我昨天看小说，看到女主角和男主角一起吃胡辣汤，我就突然也很想吃了。” 凌菲脚步停也没停，在她对面就坐了下来：“让佟嘉年去办。” “不要。”陈依依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地，整个人都靠在佟嘉年的身上，双手还抱着他的胳膊，“我们俩待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很少了，我一秒钟都舍不得他离开我。” 凌菲打了个哆嗦，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起身往厨房走去。 “会做胡辣汤吗？”凌菲一进厨房，问了正在炸花生米的余理一句，就端起旁边刚刚盛好的海鲜粥喝了一大口。 “胡辣汤？”余理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一直都是别想想吃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做的，要么自己上网看视频去学，要么就打电话问刘正麟，甚至直接自己开车去找刘正麟当面请教。一直都没有人说过要吃这什么胡辣汤啊！他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就算了。”凌菲本就是随口一问，免得陈依依闹腾，并不在意结果，然后，端着粥碗就出去了。 见凌菲端着什么从厨房出来，还边走边吃，陈依依的眼睛立马就亮了，惊喜地问：“你喝的什么什么啊？胡辣汤吗？真的有吗？” “喏，喝吗？”凌菲直接将自己喝了一半的海鲜粥送到她面前。 陈依依立马撅起嘴，将脸瞥到了一边：“腥味太重，不喝。” 凌菲“哦”了一声，重新在陈依依对面坐下。 陈依依见她“哦”了一声之后，就没下文了，不满地问：“哦什么啊？我的胡辣汤呢？” “没有。”凌菲说，“余理也不会做。” “可是我要喝嘛！”陈依依开始跺脚，跟个为了一块糖，就哭闹打滚个不休的三岁孩子似的，“我不管，我就是要喝胡辣汤。” 凌菲头也不抬：“让佟嘉年带去出去喝去，我们这里不伺候。” “我不。”陈依依继续嚷嚷，“外面的不干净，我才不要到外面去喝。” 陈依依闹腾得厉害，原本还打算跟他们寒暄一番的欧阳倩妮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最后只好带着一群吃撑了的团队工作人员起身走了。 原本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在拍戏了，结果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雨来，只能等雨停了再拍，所以欧阳倩妮就带着他们先过来吃早餐。 虽然他们已经住进了度假酒店了，但是因为是匆忙收拾出来的，配备还不够完善，那边的餐厅还没有开始营业，所以只能在这里挤一挤。若是跑到“水上乐园”的餐饮区去，那边那么多粉丝呢，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今天是端午节了，那边早就排着队，整个园区就挤满了等着吃粽子的人。就算他们不怕被挤，怕是也挤不进去。更何况欧阳倩妮和另外几个配角都已经化好了妆。 凌菲看了一圈，倒是没有见到男主角。 441 饰演男主的是一个正当红的实力派年轻演员，粉丝也不少，最重要的是长得很帅，欧阳倩妮花了大价钱，还为了他修改了剧本才将人给谈下来的。 凌菲还挺喜欢他的。或者说，以前还挺喜欢看他演的戏。 见凌菲左顾右盼的，像是在找什么人，陈依依问：“干嘛呢？等秦川吗？” “他已经出门了。”凌菲可不会主动跟她坦诚自己是想看帅哥了，“对了，怎么没看到魏霆？” “赶通告去了。”陈依依撇撇嘴，“没发现他的粉丝都跟着走了不少吗？” 凌菲还真没发现，她也没觉得村里的人少了啊！ “不过他说了，龙舟赛开始之前，一定会赶回来的。”陈依依突然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补充道，“回来陪克莱尔看赛龙舟。免得我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剩下克莱尔一个形单影只，然后突然就决定将他给甩了，找个更年轻更帅气，能陪她的时间也更多的。” 凌菲笑了起来：“他倒是挺有危机感的。” “他是挺有危机感，我倒觉得，秦川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他真的有每天都回来吗？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呢？” 凌菲被她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才说了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也是真的没有感觉自己有跟秦川聚少离多什么的。他们想见面，真的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不管身在哪里，互相打个招呼，在空间里碰一面就行了。而且，他们也是真的经常这么干的。只是这种事情，是没法跟陈依依说的。 今天，整个莲花村都挤满了人。度假山庄里同样是这样。 不过山庄外面的，大都是粉丝们或者是来参加这次端午节活动的。可能是今年元宵节的时候，凌菲为“元宵灯会”准备的礼品太过惊人了，也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今天好多人都在打听她又为这次的“端午节龙舟赛”准备了什么奖励。 然而遗憾的是，这次的活动是克莱尔主办，陈依依和吴浩宇辅助，凌菲就提了一点点的小要求和小意见，基本上来说，全程都没怎么插过手。按照克莱尔那脾气，让你参加就是你的福气了，你还敢来要什么奖励？为了奖励才来参加的，她这里不欢迎。 凌菲和陈依依、佟嘉年一起吃完了早餐，也没见到克莱尔。打电话一问，毫不意外地，挨了克莱尔一通很训——她昨天忙到了很晚，睡了还不到4个小时，今天一大早就又起来忙开了，反观他们，出去旅了个游之后，现在居然还能悠哉游哉地坐在餐厅里吃早餐，克莱尔能不气吗？没直接撂挑子不敢，冲过来将他们胖揍一顿，就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 更气人的是，陈依依居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这个太腥，那个太甜，非闹着要喝胡辣汤。 没办法，佟嘉年只好将“佳成苑”里的厨师给叫了过来。 好在这厨师擅长的菜系还挺多的，做胡辣汤不说拿手吧，倒也还能吃。 只是陈依依本来就不是真的喜欢吃这东西，刚入口就皱起了眉头。 毕竟是自己吵着闹着要吃的，现在佟嘉年把东西给她弄来了，她难道还能说自己突然又不想吃了？ 真要这么热干了，陈依依觉得她自己都能抽死自己。 最后，这一锅胡辣汤，也就陈依依勉强吃了半碗，有好些个连味都没尝一下，就直接将其他的都送到了图书馆那边去。那边人多，而且好多都是学生。 没办法，养挑了的嘴，可不是什么勉强做出来的东西都能吃得下去的。 凌菲和陈依依也没有磨蹭，吃完了早餐之后，就去找克莱尔。 当然了，她们也不是去帮忙的。 平日里，这些事情都是她们管，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好不容易偷得个清闲，天塌下来了，也有克莱尔撑着，不用她们操心，她们又怎么会自寻麻烦呢？ “龙舟赛”安排在了9点过9分开始。 龙舟是克莱尔费了不少的功夫租借来的，连带着连队服也一并准备了。 东塘的水域面积不小，但毕竟已经在上面搭建了“水上乐园”，占去了不小的一块，所以没办法大面积地铺开赛道，最后定下了5个赛道。 凌菲和陈依依、佟嘉年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开始了赛前地准备工作，报名已经截至了，报名成功的全都领到了自己的队服。 毕竟是玩乐性质的，并没有设定什么很诱人地奖金、奖品之类的，不管是参赛的还是没有参赛的，大家都是热情而放松的，并没有那种很正式的“龙舟赛”的如火如荼的激烈感。 所以有认识的，大家就自动组队，找不到同伴的，也随便工作人员安排，种在一个参与嘛！ 至于输赢嘛，随缘，也随运气。 群众们的热情，更多的来自免费的粽子，还有站在最显眼的玻璃桥上，拿这个大喇叭充当裁判、解说员，还有顺便给大家打气的柳如眉。 说起来，现在的柳如眉毕竟不算是个正经的明星，身上更多的还是以前当网红时的习惯——喜欢跟粉丝和群众们打成一团，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别人看到她开心，她更开心。 今天的柳如眉穿着一身穿短裙裤运动套装，还是粉色的，浓密的大波浪长卷发扎成了双马尾垂在胸前，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限量版的白色高帮帆布鞋……她这是朝着高中生的方向将自己打扮啊！ 更惊悚的是，此时的柳如眉那将大喇叭举到最前，另一只空着的手学喵喵叫地贴在脸颊边，用腻死人不偿命地声音朝着备战区喊道：“大家要加油哦！我看好你们哦！我会在这里为你们加油哦！” 她这一喊还得了？本来参加“龙舟赛”的就是以男士为主，女生连一轮的比赛都没有凑齐，还是硬将报名中的几个矮小瘦弱的男士给调了过来。 得到女神的鼓舞啊，这群男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都要疯了。 442 虽然这场面的确是很震撼吧，但其实还算是在意料之中的，凌菲环顾了一圈，就没了兴致，正准备收回视线，突然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回过头去一看，可不就是余理。 这个时候，余理不是应该还在“清辉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挤在一群柳如眉的粉丝中间，跟着他们一起挥舞着胳膊，大喊大叫？ 这真的是余理吗？那个憨厚老实，总是反应慢半拍的余理？ 正疑惑间，突然就被人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陈依依的声音问：“你又在看什么呢？怎么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凌菲立马指向余理的方向：“你看看。” 看到余理的时候，陈依依发出了同样的惊呼：“他怎么在这里？” 实在是不怪她们大呼小叫的，余理这孩子吧，除了打打游戏，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呆在厨房里的，不怎么往外面跑，尤其不爱凑热闹。 今天这是怎么了？余理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两人顺着余理的视线，然后将时间停留在了还在散发女性魅力的柳如眉身上，突然若有所悟。 陈依依率先开口了：“那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 随后，她又“啧啧”了两声，摇头晃脑地撇嘴说道：“你说他喜欢谁不好？怎么就看上了那只狐狸呢？会被玩死的。” 凌菲提醒道：“你说话当心着点，她听得到。” “啊？”陈依依懵了，突然反映了过来，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她就看到玻璃桥上的柳如眉朝她看了过来，正冲着她妩媚一笑。 完了。 陈依依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就剩下了这两个字。 “其实这事也算是早就有预兆的。”凌菲却突然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去求柳如眉帮忙，她提出了一个条件，要吃没吃过的鸡？” 陈依依的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呢，闻言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茫然地看着好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来这个。 凌菲说：“其实那次余理信心十足地做出来那锅鸡汤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哪里不对，不过当时没有细想。你想啊，余理平时根本就不是这么自信的，也从来都不会大包大揽。那天的他……有些反常。” 被凌菲这么一提醒，陈依依也想起来了。立马就将刚刚柳如眉那眼里浓浓的威胁意味给抛到了一边，专心八卦起她和余理的事来。 “是挺反常的。”陈依依也连忙应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几天去‘浮玉岛’那几天，余理也是一只对柳如眉嘘寒问暖的，整天都围着她打转。这以前，余理对谁这么殷勤过？” “的确是没有。”凌菲自己都没有在余理那里享受到过这种级别的待遇呢。“倒也是好事。我之前还想着，以余理这性格，要是一直都开不了窍的话，我岂不是要养着他一辈子？要是他真能将人给追到的话，我……” “什么？”见凌菲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了，陈依依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下文，她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没想好。”凌菲摇了摇头，“他们自己的事，本就该让他们自己处理去。我费这个心做什么？再说了，我也没见柳如眉有什么表示。人家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 陈依依撇嘴：“那她还想怎样？她脾气那么臭，除了余理，还有谁受得了她啊？” “你这脑袋，怎么时不时就蹦出来封建思想？”凌菲戳了戳她的脑袋，“跟谁过，或者是不跟谁过，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过，都是个人的选择，也没哪条法律规定了，人就必须要结婚，必须要找个人一起过日子吧？我倒是觉得，如果找不到自己心甘情愿想要一起生活得人，像闻老师那样，一个人也清净自在。” “闻老师？”陈依依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我听说，不是有个人在追闻老师吗？好像也追了挺久的。现在是什么情况啊？闻老师对那人有那个意思吗？” “不知道。”凌菲摇头，“这事连闻爷爷都是顺其自然，一副完全不过问的样子，我毕竟只是个学生，更加不好说什么了。我能知道的，跟你差不多。” 陈依依问：“那个追闻老师的男人，是姓‘于’对吧？他人怎么样啊？配得上闻老师吗？” 凌菲反问：“你不是跟他接触过吗？学校的事情，我不是都交给你了，让你去跟他交接？”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陈依依说，“人我是见过的，看着像是个挺有文化的人。可是跟闻老师站在一起，我觉得他们更像是父女。闻老师保养得多好啊！多有气质啊！我还是觉得，闻老师应该找个更年轻一点的，不说像年轻人一样地谈恋爱吧，好歹，好歹……” “好歹”个什么，她却又说不出了。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而是觉得不好说。这话只要说出来了，肯定会被凌菲教训。 其实她就是觉得这“于老”的年纪太大了，要是闻老师真的接受他了，可别到时候过个几年就不行了，让好不容易有个伴的闻老师，再次孤苦一人。 凌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不管是封建时代对女性的压迫，还是女性自己的憧憬，在一点上面都是殊途同归……那就是“从一而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包括凌菲自己也都是这样，从小到大，也都觉得最美好的爱情，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不到的，那就不配称之为“美好的爱情”。 然而世事多变，人也在变。谁又能保证自己喜欢一个人就能喜欢一辈子呢？尤其是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与其担心可能会在明天到来的意外，倒不如好好享受现在。用实实在在的今天，去为虚无缥缈的明天买单，那不是傻吗？ 凌菲自嘲地一笑，她还想着去改变什么别人啊，陈依依就该列为改造的头好对象。活该她总是被克莱尔和柳如眉逗弄。 “今天就别让余理做饭了……”凌菲想了想，改口道，“余理不是带了两个小徒弟吗？以后尽量让两个小徒弟轮流做饭吧！这厨房里的事，本就不该一直让余理来做。也不是几个人吃饭，这么多人，全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也真是辛苦他了。” “可是他做饭好吃啊！他那两个徒弟……”陈依依撇撇嘴，“我看，要不还是我去找几个‘春芳歇’的退休厨师过来吧！再让师傅们帮着调教两年，再让他们担此大任。” “我们山庄里的厨师，是随便什么人都当得的吗？”凌菲横了她一眼，“除了‘清辉馆’这边需要两个厨师，酒店那边也需要几个。以后吃饭还是分开吧！” “那我就没办法了。”陈依依说，“我能找到的就是普通厨师，你要找的那种厨师，只能你自己亲自出马了。” 凌菲亲自出马能干什么？不还是去找瑞霖帮忙吗？不过，凌菲名其名曰——合理利用人脉资源。 两人说话间，“龙舟赛”已经开始了。 参赛的都不是什么专业的选手，这船才刚出发，就各种状况不断。有的船桨掉了，有的方向错了，也有的船上的鼓手还没敲两下呢，就累得举不起鼓槌了……倒是意料之外的，娱乐了大众。 东塘的水不浅，而且水域面积也不小，虽然每个参加‘龙舟赛’的人都穿着救生衣，但是旁边还是安排了不少的救生员。 除了明面上的救生衣，每一艘龙舟的旁边，凌菲都安排了不少的水族小妖全程跟随，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是出了事。 只是出事的倒不是龙舟上的人，而是挤在岸边看龙舟的——护栏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家长的帮助下，爬上了护栏。然后，家长一个不注意，没有抓稳，孩子就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原本他们站着的地方，就是用实木搭起来的浮台，已经超出真正的水岸十几米远了。这边的水深，虽然还没有到东塘最深的地方，但也有好几米了，这一头栽下去，如果是不会游泳的人，是非常危险的。 这孩子一掉下去，家长立马就大吵大闹了起来，呼唤、催促着旁边的人帮忙救孩子。 今天来的外地人，本就是以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为主。尤其是那些年轻男人们，当着美人的面，更是不甘示弱，哗啦啦地跳下去了一大片。 这些跳下去救人的，有些是会游泳的，但也有一些原本水性不是很好，只是在游泳馆、在教练的帮助下游过几圈的……而且还一下子跳下去了这么多，磕着撞着的之类的事情，就在所难免了。 所以这一跳，就跳出了问题来了。 这水里扑腾的，岸上尖叫的，闹成了一团，好不热闹。 凌菲和陈依依是站在楼上远观的，见到这情况，反倒是没有什么紧张感，反倒觉得更有趣了。 当然，这个有趣的前提是——不会真的闹出来人命。就算那些救生员赶不过来，水下的小妖们却不存在赶不及的情况。 再退一万步来说，小妖们出了什么问题，不是还有柳如眉和余理在吗？他们总不会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丢了性命的。 444 陈依依跟在凌菲身后，回到“清辉馆”的时候，果然看到威廉已经回来了。 做为一条变色龙，威廉的外貌总是千变万化的，随心所欲，但是他身上那玩世不恭的气质，在陈依依认识的一众妖当中，还是蛮特立独行的。所以，屋里多出来了的那个陌生人，陈依依一眼就认出来是威廉。 连陈依依都认得出来，就更不用说是凌菲了。 凌菲径直朝着威廉走了过去，问：“什么情况？怎么回来了？” “已经查清楚了，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威廉一个外国妖，可不像瑞霖、苏檀语他们那样有礼数，他可没有多少尊卑之别，见到凌菲进来了，抬眼瞄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凌菲也不在意，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椅坐下，立马问道：“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啊？”威廉再次撩起眼皮，“你想先听什么啊？” 凌菲问：“女孩在哪里？现在……没有危险吧？” “现代的社会主义法治社会，她能有什么事？”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从厨房出来的穆丹，一个苹果就砸了过来。虽然穆丹自己也不是太计较这个，但她就是看不惯这条流里流气的变色龙。“是嫌被揍得不够舒坦吗？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心我将瑞霖叫来再抽你一顿。” “不用叫了，我来了。” 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瑞霖大步走了进来。他穿了身耐脏的深灰色休闲套装，一边走一边活动着手和脖子。 “这几天尽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正想活动活动手脚。” 瑞霖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立马就让威廉想起了被他们群殴时的痛，顿时老实了不少，坐姿也端正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小姑娘已经被她妈妈送到姥姥姥爷家里去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送到姥姥姥爷家里去了？ 凌菲和陈依依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抓住了重点：“是孩子妈妈发现什么了？” “嗯。”威廉点头，“今天她妈妈去学校接她，但是刚到学校，就发现自家的女儿被一辆小轿车给接走了，接走孩子的人她也不认识，就开着车跟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了那个所谓的‘干爹’对自己的女儿动手动脚。” 凌菲皱眉：“没闹起来吧？” “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威廉横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那里住的可都是领导们，她要是做那里吵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声不响地悄悄回去了。回去就跟他男人吵了一架，然后等着那边将女儿送回来，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虽然这做法有些憋屈了，但不得不说，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就听凌菲问：“吴浩宇此刻在哪里？” “常安。”被瑞霖盯着，威廉有问必答，“酒桌上。” 陈依依嗤笑一声：“老婆都带着女儿回娘家了，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凌菲叹息着摇了摇头，“算了，不提这个了。别的不说，吴浩宇妻子的态度，足以证明吴浩宇其实什么都知道。” 陈依依问：“那现在怎么办？” “让柳如眉去曝光啊！”凌菲说，“这不是早就定下的计划吗？” “哦。”陈依依应了一声，继续看着好友，似乎是还在等着她的下文。 凌菲却冲着她厚道：“看着我干什么啊？快去啊！” 陈依依呆愣：“去干什么？” “已经已经收集到了证据，那就去找柳如眉曝光啊！” 怀了孕了，真是连智商都降低了。 打发走了陈依依，凌菲这才看向瑞霖：“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应该挺忙的吗？” “是挺忙。” 五是个不吉利的数字，自古，五月就被视为毒月。每年的五月五日，五毒出没，各种妖物会格外躁动，邪修们也会趁着这个时辰出来闹事。所以每年到了五月五日的前后几天，都是秦川、是管理部最忙碌的时候。 五月，也是古代时疫频发的时候。 而雄黄有解毒的作用，所以古人为了防时疫，每年端午都会要喝雄黄酒，据说，端午节喝了雄黄酒之后，这一整年都不会有毒虫近身。 雄黄酒当然是有用的。 原本今天端午节，凌菲也是打算准备雄黄酒的。只是今天来的孩子太多了，其中的追星族中也有不少的未成年，最后还是决定取消了。 瑞霖一来，就在沙发上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然后抱着零食罐子就不撒手了，一边吃还一边冲着厨房的方向喊，让余理给他煮碗面来。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各种毒物格外多。管理部的人手不够，部长让我来你这里借几个帮手。” 凌菲问：“借谁啊？我这里能使唤得动的，也就余理、穆丹、苏檀语还有洛风了。至于这个……”凌菲看向威廉，“你要是想要的话，也可以带走。” “不用。有洛风就够了。”见穆丹端着碗面从厨房出来了，瑞霖立马站起身，往餐厅的方向走去，“有他在，蛇族和水族都能镇得住，余理就留给你吧！自能让他发挥价值的地方，那还是厨房。” 说话间，他就已经到了餐厅，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后，便满足地感叹了一句：“余理这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啊！我真是恨不得跟我们部长一样，天天来这里吃饭。” 一边的穆丹听到这话，立马就是眼睛一亮。 凌菲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淡淡笑道：“想来就来呗！好吃的，我们这里是多得是。倒是你，不要觉得麻烦就行。” “是挺麻烦的。”瑞霖唉声叹气，“谁让我没有我们部长那缩地成寸的本事，想出现在哪儿就能出现在哪儿呢！我还得自己开着车过来。如果是在常安都还好，可问题是我这满世界跑的，哪能想回来就回来？也就是每次来的时候，尽量多吃点，可以当作好久的念想了。” 445 听余理说得这么可怜，凌菲好笑地问：“我记得你们随时带着有保鲜功能的储物袋，怎么不自己带些在身上？” “也不是没带。”瑞霖一边往自己嘴里扒拉面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只是在外面的时候，一般都是到处跑，就算兜里有东西，也没法腾出功夫来坐下好好吃一顿。基本上都是随便吃几口，甚至是吃几颗丹药补充下体力就完事。” 真是越说越可怜了。 凌菲朝穆丹说：“你去跟余理说一声，今天晚上多做几个好菜，我找几个打下手的来给他帮忙。” “不用特意给我添菜。”瑞霖又含糊地说了一句，“我晚上不在这里吃。” 正得了凌菲的吩咐，欢欢喜喜准备往厨房的穆丹停下了脚步，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凌菲挑眉：“怎么？有什么急事吗？” “我要是今天都待这里了，明天就能被我们部长给发配了。”想起可能到来的下场，瑞霖就打了个寒颤，“我吃完这碗面就得走。麻烦夫人去将洛风请来，让他跟我们走一趟。” “好。” 凌菲知道，如果不是真的遇到棘手的问题了，秦川绝对不会把主意打到洛风的身上来。 不过凌菲也没有多问。不问不是不关心，主要是问了也帮不上忙，也就不自寻烦恼了。 洛风来得很快。 虽然洛风是一只差点就飞升成龙的大妖吧，但是性格使然，没多大的野心和追求，每天呆在这样一个山庄里，也是乐呵呵的。 以前的妖吧，都向往着飞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川和柳如眉两个真神仙，他们放着好好的天宫不待，非要待在人间，让大家觉得其实做神仙也没什么好的，反倒是做妖更自由自在，大家都乐得混在人堆里。 洛风原本是个有些内敛清冷的性格，以前在山庄里，也只是跟小妖们在深山里厮混。 只是随着山庄的开发逐渐往深山里去，也总有些喜欢探险的要到深山里去旅游，这深山跟山林的外围也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再加上现在凌菲已经将一些小妖们暗中送到了正准备修建的动物园了，特别是他的那些蛇子蛇孙们。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那些小家伙们一个不小心溜出去山庄去了，不是吓到村民们，就是被村民们打死，或者是抓了送去饭馆了。 没有了成天跟在身后的小妖们，洛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但是现在习惯了之后，倒也觉得还好。 人类中，虽然有很多讨厌的家伙，但是也有很多可爱的。 就好比这段时间来的那些追星的小粉丝们，除了一小撮张牙舞爪讨人嫌的，大部分都是自来熟，一天天的每天都那么开心，就跟个小太阳似的，光是看着他们都觉得自己也能跟着开心起来。 所以得了凌菲的命令来找他的水族小妖，找到他的时候，就见到他正穿着巨大的玩偶服，穿梭着一群小姑娘中间，给这个递一根冰糖葫芦，给那个一个棉花糖，再给另一个一个布娃娃，开心得不行。 这个水族小妖犹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打扰，还是直接转头就走。 他还没有犹豫出个结果来呢，洛风就已经看到了他，并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洛风问得很很随意，显然心情是真的很好。 现在村里人多，太过闹腾，哪怕非人类的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听到了全村的声音，但是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一天到晚的耳朵里嗡嗡叫。 好比刚刚获得了这么好听力的凌菲，一到了晚上，总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她只能拼命地往耳朵里塞隔音耳塞，然后还要待上个隔音耳罩，这才能勉强睡着。 可这样睡觉，晚上连翻个身都做不到。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凌菲都睡不着觉。 大妖们和凌菲不一样，他们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听力范围。 洛风在“水上乐园”里，自然是没有听到“清辉馆”里面，凌菲和瑞霖的说话声。 听到洛风主动问，小妖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了自己的来意：“夫，夫人让我来请您回‘清辉馆’。” 洛风一听到说是凌菲找他，洛风立马就将身上的玩偶服脱了下来，往“水上乐园”的大门走去。 在洛风脱下玩偶服的瞬间，周围的女孩子们就爆发出来了一片惊呼声。尤其是刚刚被洛风送过冰糖葫芦、棉花糖或者是娃娃的女孩子们，都幸福得要晕过去了……天啊！刚刚送她们东西的，居然是这么帅的一个帅哥诶！ 不过不管后面如何欢欣鼓舞，洛风已经完全不在意，他大步流星，一阵风似地进了“清辉馆”。 不过不管他走得有多快，但依然好看。进了“清辉馆”的时候，也是面不红，气不喘的，冲着凌菲就点了点头为礼，问：“夫人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凌菲点点头：“瑞霖说想找你帮点忙。” 说着，就看向瑞霖，示意瑞霖自己来说。然后，自己从客厅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凌菲的态度很清楚了，也不需要再多说。瑞霖来求的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是秦川的意思，哪怕凌菲不表态，洛风也不会拒绝。 所以剩下的事情，她也不用做了，便进了厨房。 瑞霖说，这身上带着好吃的，他们也不方便吃。所以，她打算让瑞霖做一些饭团和小笼包之类的，做成一口一个的大小，让他们带在身上。 这些东西好吃，而且饱腹感强，做起来也不麻烦。 瑞霖他们再着急，也不急着这一个半个小时的。所以在瑞丽吃面条的时候，凌菲就已经吩咐了厨房里的余理去做。 凌菲进了厨房的时候，刚打开门就闻到了包子的香味。余理一蒸就是十几笼，高高地码放在蒸锅上，看着还真有些吓人……担心随时会倒下来。 这边包子蒸得差不多了，那边的余理也已经做好了不少的饭团。看到凌菲进来，余理还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446 这种带有保鲜功能的储物袋，比不保鲜的那种高出了好多个档次，哪怕是凌菲也没几个……当然，主要还是她用不着。她有空间可以随便放东西，储物袋打开需要法术，她也不会。 所以余理这边迅速地将东西准备好之后，凌菲立马就拿一次性的餐盒给装了，然后等着瑞霖和洛风谈完之后，让他们装进储物袋带走。 当然，这一次性的餐盒都是容易降解的，硬纸做的，不会给他们美丽星球上的白色垃圾大军增砖添瓦。 瑞霖和洛风也没什么需要谈的，只需要将事情讲清楚就够了。 所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凌菲就听到外面客厅里，瑞霖在喊：“夫人，要没什么其他吩咐，那我就将洛风带走了。” “等等。”厨房里传出来凌菲的声音，“你们俩进来。” 瑞霖立马拔脚就朝厨房里走，都不带犹豫的。 在看到凌菲特意让余理给他们准备的随身口粮的时候，瑞霖那好听的话便像是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地就往凌菲砸去。 “时间短，暂时也就只能做出来这些了。”凌菲一边装盒，一边说，“等忙完了这几天，再休息两天，我就让余理带着几个小徒弟，多给你准备一些随时能吃的口粮。汤汤水水的，也会想办法给你们准备些。保准你们以后出去干活的时候，不会再饿着渴着。” “还是夫人心疼我们。”刚刚才吃了碗面的瑞霖，拈起一个包子就扔进了嘴里，然后立马赞叹道，“好吃。这可比我们吃巧克力和压缩饼干幸福太多了。” 虽然瑞丽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来过着急的神色，但是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那真是连一秒钟都不多待的，带着洛风就走了。 送走了瑞霖之后，凌菲就接到了陈依依的电话，让她看微博。 微博上，柳如眉用自己的账号，曝光了吴浩宇跟他女儿的干爹的一系列的龌龊事。 柳如眉很有分寸，点到即止。 柳如眉本来就是公众人物，粉丝也不少。她的微博一发出，单单是几张照片，就在微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评论区一片哗然，大家群情激愤，效果非常好。 但是看到照片的时候，凌菲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柳如眉还没有给吴浩宇和孩子打码。 果然，这事没一会就上了热搜，然后热搜的广场上，吴浩宇父女以及那个“干爹”就被人肉了出来。 这速度也太快了一点。这前前后后的，也才不到一个小时吧！ 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凌菲立马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陈依依秒接，语气带着兴奋：“怎么样？怎么样？厉害吧？很多官方号都转发了，在舆论的压力下，他们肯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你看热搜了吗？大家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比我们想象中地……” “为什么不给孩子打码？”凌菲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些冷，“你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去面对网上的这些舆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也并不是每个关注的人都是好心、关心，你就没有想过这事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我……”陈依依懵了，也猛然反应了过来。可是照片发都发了，而且已经发散到了各个平台，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现在就算是想删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陈依依是真心请教，凌菲也是真心不知道。 这件事情，就不该交给不靠谱的陈依依和更加不靠谱的柳如眉去办。也是刚刚瑞霖来了，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才让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实在不行的话……”凌菲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安排那姑娘出国吧！可能换个环境，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陈依依说道：“可是她一个小女孩，让她独自去一个连语言都不通的国家，日子未必会好过。” “我没说让她独自一个人出国。让她的妈妈陪她一起去。”从威廉那里，凌菲至少知道她妈妈对她还是不错的。“给她们足够的钱，日子不会过得多差。” 陈依依嘟囔：“你倒是大方。” 凌菲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们曝光她的照片，让她被人肉，我需要这么做吗？” 陈依依理直气壮地反问：“可是不曝光他们的照片，不让他们被人肉，这件事情怎么闹大呢？” 凌菲被怼得哑口无言。 见手机的另一头突然安静了下来，陈依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服软：“这事还是我考虑得不周，一心想着让那些畜牲付出代价，没想到女孩的名誉问题，还有可能受到的舆论影响，既然你说让她跟她妈妈出国，那这事就由我来安排吧！这个钱也由我来出。” “那就这么办吧！”凌菲揉了揉额头，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样吧！你看看我们公司，或者是佟嘉年那边，有没有适合的海外的职位，给她妈妈安排一个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她们钱倒不如给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 “还真有。”陈依依立马接口道，“我们不是在国外有那么多的农场庄园什么的吗？现在正需要人。不过这些国家都不是什么发达国家，条件未必有多好。” “没关系。”凌菲说，“让她们自己挑吧！如果不乐意去的话，那就还是给她们钱，让她们自己挑个国家，帮她们移民吧！” “现在移民也不难。”陈依依居然还认真地分析了起来，“国外很多国家对于这种事情比国内的态度更鲜明，也不会遮遮掩掩，反而利于她们正确地面对这次的事件。” 陈依依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还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赞同。然后话锋一转，冲凌菲说：“我今天晚上要吃螺狮粉。” “什么？”凌菲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吃螺狮粉。”陈依依又说了一次，证明好友并没有听错，“要多加腐竹和泡萝卜。” 凌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才慢慢说：“今天晚上有晚宴，这么多客人，这么多好吃的，你跟我说你要吃螺狮粉？你今天抽什么风呢？一下子要吃胡辣汤，一下子要吃螺狮粉的。你不会跟我说明天要吃过桥米线吧？” “你怎么知道我还想吃过桥米线啊？”陈依依立马惊喜地说，“我正想说，要不我们明天就吃过桥米线吧！然后，后天吃羊肉泡馍。” “你要想吃就让佟嘉年带着你飞过去吃。”凌菲没好气地说，“这天南地北的，都是不同的确的特色食物，你觉得余理都会做吗？你这不是诚心为难他吗？还是说你就是想累死他？” 陈依依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起来：“听你这么说，似乎真的挺过分的啊！” 凌菲都不想搭理她了：“一会你跟佟嘉年早些去‘红茶馆’，招待客人。我跟余理马上就过去了。我们负责厨房里面的事，你们负责外面的。剩下的就都交给克莱尔。” 分配好工作之后，凌菲就挂了电话，叫上余理，一起往“红茶馆”走去。 这人一多了，“清辉馆”还是装不下，必须得去“红茶馆”才行。 他们才刚从“清辉馆”出来，就看到了朱丽雅和她的爷爷奶奶。 朱丽雅穿着一身古装，青翠的颜色很适合她。只是衣服有些厚重，这种天气下，哪怕她撑着遮阳伞，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走在朱丽雅身后的爷爷奶奶，倒是一身正常的休闲装扮，脸上乐呵呵的，远远地就跟凌菲和余理打招呼。 看到他们这是朝着“清辉馆”的方向走来，凌菲停下了脚步，等着他们走近。 “小凌啊！”朱丽雅奶奶亲切地打着招呼，“这是准备出门了？” 凌菲笑着说：“就是去‘红茶馆’，准备今天的晚饭。你们这是……要去拍戏？” “今天的戏拍完了。”朱丽雅奶奶摸了摸孙女的脑袋，笑着说，“是雅雅想让你看看她穿古装的样子，所以没卸妆就过来了。” “你说什么呢？”朱丽雅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却没有将奶奶的手打开，跟初见时那嚣张乖戾的样子，倒是变了不少。“我就是喜欢这样穿，舍不得脱下来。” “好看。”凌菲笑着夸赞道，“我现在是真的很期待电视剧开播之后，你的表现。” 小姑娘的脸顿时就红了，撇开了脸说：“谁要你的期待啊！又不是拍给你看的。” “我是观众，怎么就不是拍给我看的？”凌菲见她不跟自己说话，也不在意，抬起头来，继续跟她的奶奶说话，“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用了。”朱丽雅奶奶连忙摆手，“就是过来让你看一眼，雅雅就是害羞。我们还要回酒店去卸妆，休息一下。她这些天拍戏也累着了，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也好。”凌菲说，“那记得晚些时候来‘红茶馆’吃晚饭。今天来了好几个大厨，算是有口福了，可别睡过了时间。” “一定，一定。”朱丽雅的爷爷奶奶连忙答应着，却见孙女已经掉头就跑了，连忙跟了上去，“雅雅，慢点，别摔着了。” 447 看到朱丽雅，凌菲才反应过来，自从将她丢给了欧阳倩妮之后，自己都忘了这么个人了。 想当初这小姑娘，可是没少给他们添麻烦的。如今还是这别别扭扭的性格，不过看她爷爷奶奶精神奕奕地样子，眉宇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忧愁，想来现在处得还不错。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余理已经去将游览车开过来了。虽然从“清辉馆”到“红茶馆”其实并不远吧，但习惯了开车的，哪怕就是几百米都不想走。否则，凌菲真的担心习惯了来去如风之后，走起路来会控制不住速度。 他们到了“红茶馆”的时候，这边正忙得热火朝天呢！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还有布置场地的，准备饭后甜品和水果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但有条不紊，忙而不乱，一看就是有人安排妥当了的。 果然，他们正往屋里走，就听到了克莱尔的声音。克莱尔一边从厨房往外面走，一边回头跟身旁的人交代着什么。迎面看到凌菲和余理，立马朝他们说道：“你们来得正好，这里还缺了些东西，你们赶紧想办法去弄来。” 凌菲立马就答应了下来：“你将需要的东西写个字条给我，我去让人准备。” 见克莱尔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头发也有些乱了，尤其是嘴唇都干了，擦的口红都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斑驳状，凌菲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掏出来一瓶掺了灵泉水的矿泉水递给她：“喝口水吧！” 克莱尔也不客气，接过水去，一口就喝掉了大半。半瓶水下去，克莱尔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她将剩下的半瓶递回给凌菲：“我跟你说，你这里还是得找个靠谱的人来管理。靠陈依依啊，我看你这里就等着倒闭关门吧！还搞什么影视城呢，就这么点人，就已经是乱七八糟的了。要不是有我，你今天这事都搞不定。” “是是，多亏你了。你辛苦了。”凌菲又将水给推了回去，“把水都喝了吧！这可是天然的矿泉水，不是市面上买得到的，喝了对身体好。” 克莱尔也不坚持，顺势就将手收了回去，看了看瓶子，是常见的运动水杯。她挑了挑眉，问：“这水好像不是你们这里平常用的山泉水啊！感觉特别的清甜，你是不是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而且这个口感的水，只有凌菲的手上才有。每次喝到的时候，都是凌菲递给她的。还有一点，陈依依似乎特别喜欢这个水，经常看到她问凌菲要。 克莱尔就是克莱尔，一语中的，一口水的差别都瞒不过她。 但凌菲是不会承认的，只是笑着说道：“都说了是市面上没有的，就是山里的一个地下泉，出水量不多，就我们自己能时常喝上几口。别说是煮饭做菜了，就是连泡茶我都舍不得用。” “这么金贵啊！”克莱尔看了看手上的水杯，“行了，我还有事呢！先走了。” “好。”凌菲应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克莱尔一边往外走一边抱怨。 “下次你们这要搞什么活动，我一定等到饭点上再来。我千里迢迢跑来给你们当苦力，我图啥呢我。” 对于克莱尔的吐槽，凌菲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不当做一回事。克莱尔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事情都给你办好了，还要损你几句。说真的，她这臭脾气也真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 拿着克莱尔交代要采购的单子，凌菲看了一下，除了一些装饰用的东西，食材类的，自己的空间里都有。 这种装饰材料，看着应该是酒店、餐厅常用的，凌菲立马拍照发了一份给佟嘉年。果然，佟嘉年看完后只回了一句：“我让人送过来。需要的东西不多，一般达不到配送标准，给他们加一些运费就行。” 其实厨房里的事情，克莱尔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克莱尔的控制欲很强，强到甚至有些强迫症了，但凡是她接手的事情，那就必须要按照她的步骤来，绝对不能出差错。 所以克莱尔说厨房里的事交给凌菲和余理了，其实也就是盯着点味道和卖相而已，顺便再去掌个勺或者打个下手。 这些天，山庄里的厨师完全不够用。“春芳歇”那边，能够借用的厨师都已经借了过来，其他的，厨艺不行的或者人品不行的，凌菲也不愿意用。 这种不但要求厨艺好，还要人品好的厨师，就连佟嘉年都不是那么容易挖过来的。更何况这种厨师大多是有追求的，未必愿意窝在他们这样一个度假山庄里，有一顿没一顿地做着饭。 厨房里的是，凌菲帮不上多少忙。洗菜、切菜之类的事情，也不用她来插手，所以她端着一盘刚出炉的蛋糕——糕点师做的样品，让她品评的——四处穿梭，看着大家忙忙碌碌，觉得现如今的日子无比满足。 然而，就在她一脸满足地时候，突然就收到了穆丹的传音。语气急切，是有大事发生了…… 448 “老杏树度假山庄”的大门口，紧闭的大门外面，一群阿婆大婶们簇拥着几个抓着砍菜刀或者是斧头的大爷和大叔，冲着山庄立马大声喊着。 距离他们大概两三米的距离，围绕着一大群或惊讶、或担忧、或兴奋的围观群众。 因为这群人喊的是，让凌菲将那个“造谣生事”的女人给交出来。而他们嘴里的那个“造谣生事”的女人，正是柳如眉。 而带头的人，赫然就是吴浩宇的父亲吴四叔，以及他的老伴。 这里原本就有不少柳如眉的粉丝，而且不少都是青壮年男士。听到他们辱骂柳如眉，便有受不住的，要站出去与他们理论。 好在克莱尔及时发现了这边得异状，立马让保安将人给拦住了。 对于曝光吴浩宇卖女儿一事，克莱尔虽然听凌菲他们说起过，但她并不知道柳如眉会在今天曝光。没弄清楚状况，她也不好擅自出面解决，立马就给凌菲打了电话。 接到克莱尔的电话的时候，凌菲已经到了山脚下了，事情的始末也都弄清楚了。 “克莱尔，你先帮我拖住他们，我现在打电话给吴浩宇老婆，他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陈依依已经决定帮她们母女办理移民，让她们出国去，我现在让人去将吴浩宇的老婆接过来，她那边我们会说服。至于外面这些人，具体怎么劝说他们，你自由发挥一下。” “这么大的麻烦，你们居然也敢主动去往身上揽。”克莱尔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了，“行了，外面这群人我先给你拖着，你该干嘛干嘛，赶紧的。这群人看着挺难缠的，还有不少村民在帮他们，我也撑不了多久。” 凌菲也不敢耽搁，如果是平时都还好，今天端午节，这边还搞了个这么大的活动，来的人粗略一算，应该也有好几万了。事情闹大了的话，她倒是不怕，但影响却不好。如果造成了误会，最后受伤的还是无辜的孩子，还有吴四叔他们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人家。还有，不明真相大众，只怕会将怒火发泄在公布这一信息的柳如眉身上。 凌菲可做不出来这种自己在幕后搅弄风云，后果全让别人承担的恶心事来。 这事她也不假托他人，立马叫上了穆丹，亲自开车去接吴浩宇的老婆。同时，也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提前沟通。 虽然没有去过吴浩宇家，但凌菲对周南县的县城还是熟悉的，很顺利地就接到了人。 吴浩宇妻子的反应，比凌菲预料中的要平静得多。跟她说清楚此刻莲花村的现状，还有让她们母女移民的打算之后，她几乎是思索了两秒，就答应了。 让凌菲有些意外的是，她选择的并不是一次性的大额补偿，去发达国家定居，而是一份稳定的高薪工作，去发展中国家奋斗。 的确是很聪明。 凌菲甚至怀疑，以前她听说的吴浩宇很会挣钱只是个谣言，真正厉害的是他背后的女人。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夫妻俩一起奋斗，如果混出个名堂来了，大家理所当然地就觉得都是男人的功劳，绝对不会主动将功劳归功于女人。哪怕他们明明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不学无术的废柴，也会硬说女人是旺夫，给男人带来了好运气。最可悲的是，不只是男人这么想，连很多女人都是这么想的。 “好。”凌菲说，“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也给你随时后悔的权利。” 449 凌菲带着人赶回来的时候，克莱尔已经将吴四叔等人带进了山庄里面去了。但是山庄门口，还是围绕着不愿意散去的看热闹的人。 凌菲也顾不上这些看客们，带着人就进了山庄，直奔“清辉馆”。 或许是因为知道柳如眉的脾气，克莱尔没让她过来。吴四叔这边，她说清楚了情况之后，也没有再劝的意思，然后就安心等着凌菲带着人回来。 吴四叔虽然激动，一直在大吼大叫的，但不知道克莱尔怎么跟他说的，他也没有再跑到外面去，冲着人群嚷嚷。 “爸。” 就这么一声，在看到跟在凌菲身后，走进门来的女人的时候，吴四叔突然哑然，然后眼眶一红，老泪纵横。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的根源还是在吴浩宇的身上。吴四叔作为公爹，再怎么都怪不到儿媳妇的身上去。这莲花村的人是重男轻女不假，但也不至于连道理都不讲。 再加上之前儿媳妇突然就将他家孙女给送到了娘家去，又跟儿子大吵了一架，他们原本就觉得不对劲，问儿子也是什么都不说，他们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吵架的原因竟然是孙女真的被儿子给卖了…… 当着儿媳妇和一众外人的面，吴四叔两口子拍着大腿、胸口就大哭起来，看得凌菲这些后辈们一脸的尴尬。反倒是被吴四叔两口子拉着一块来的亲戚、乡亲们七嘴八舌地在劝着。 只是他们劝人的那些话，听得凌菲更加尴尬了。 什么“这都是你们家丫头的命啊”，什么“浩宇也是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啊”……凌菲用尽了毕生的修养，才没直接将那些人给赶下山去。 这“平权”之路，改变国人几千年的思想，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见后面也没自己的事了，吴四叔一家子也不找着柳如眉要个说法了，凌菲招呼着克莱尔退出了“清辉馆”。 凌菲都已经听得脸上挂不住笑，面前才没发作，就更不用提克莱尔了。 果然，一出门，克莱尔就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张嘴就骂：“这都什么人啊？封建社会都结束了多少年了，怎么就还有这么多封建余孽残留呢？受害的女孩，对他们来说，反倒是成了他们家的灾星了？变成了讨债鬼？我看那女孩生在他们家，才是前世挖了他们家的祖坟，这辈子来还债来了。” 果然是气疯了。 从来都不搞迷信这一套的克莱尔，居然都在说什么这辈子、上辈子的了。 见凌菲没吭声，克莱尔不满地瞪着她：“怎么，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呢？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从小到大，见识的最多的人就是他们这样的。”凌菲反问，“你以为我回到莲花村是为了什么？你以为花这么多的钱搞个图书馆，又要建学校，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吗？” 被好友几连问，克莱尔冷静了不少，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这些话，她不是没有听好友说起过，只是以前这些事情离她很远，她嘲讽几句也就过去了。可现在，亲眼见到了，那种冲击感绝对不是道听途说可比拟的。 凌菲苦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我不懂什么民生和政治，我只知道，要改变我们村里女孩的命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们有读书的机会。如果村民们还保持着以前的低收入，维持着勉强填饱肚子的现状，哪怕我免费让她们进学校，连课本费、资料费一并免了，这个书她们也是读不下去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我必须先提高村民们的收入。” 克莱尔听得面沉如水，眉心微蹙，半晌没说话。 凌菲看她这样子，调侃道：“怎么？同情心泛滥了？要不要来帮我啊？你也看到了，以我跟陈依依现在的能力，做起来是真的很吃力。你要是有兴趣的话，首席执行官的职位，我们拱手相让啊！” 凌菲这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哪知道克莱尔听完，“切”了一声，转身就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姐能为公家贡献的gdp，是你那个小脑袋瓜想象不到的。姐的战场在更广大的世界，就你们公司这仗着产品独一无二，上面上无可替代产品的傻瓜式经营模式，还不用劳动姐姐我亲自出手。你们自己慢慢折腾去吧！” 凌菲笑了笑，也不再坚持。 克莱尔说得没错，每个人都要找准自己的定位。比起一个村，一个县的女孩们的教育问题，她能够做的更多。 450 吴四叔带着人来闹了这一出，丝毫没有影响到节日的氛围。 其实端午节原本就是一个可供大家欢度的节日，赛龙舟、包粽子、放纸鸢、佩香囊、喝雄黄酒、拜神祭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端午节就等同于屈原忌日了，过端午节就必须默哀式地度过，连说一句“端午节快乐”都是罪过。 凌菲也是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端午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秦川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回来陪她一起过节。原本还担心克莱尔一个形单影只的呢，结果魏霆居然在千里之外打飞的来了，反倒是她一个人时不时地发呆。 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到了傍晚的时候，莲花村的外来人也都走了大半。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凌菲他们也才真正有时间自家人聚聚了。 等到凌菲再次回到“红茶馆”的时候，这边已经人声鼎沸了——魏霆和柳如眉正分为了两拨，带着克勤、苏美娟的学生们载歌载舞呢！ 这两人的粉丝们都较量了好几回了，到了现在，他们自己都还要再较量一次。也许，未来还会有很多次。 而柳如眉，对于吴四叔他们一群人找上门来找麻烦的事，完全不在意。她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真的跟这些个凡人们计较。 看着眼前太平盛世、歌舞升平一般的大场面，凌菲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简直是太值了。 “你傻站着这里做什么啊？来跳舞啊！” 凌菲正感慨着呢，突然就被人抓着了胳膊，拖着就走。都不用看，便知道是陈依依。 果然，陈依依已经换了身裙装，拉着就朝着魏霆的方向走去。现在的孕妇装，还真是越做越好看了，陈依依穿了件粉色的蓬蓬裙，扎了个丸子头，蹦哒在热舞的人群中没有丝毫的违和。 凌菲被她牵着手，被迫跟着她舞动，哭笑不得地问：“你居然带着我来给魏霆撑场面，你就不怕被柳如眉看到了，她借机麻烦？” “怕什么？”陈依依眼尾一抬，很是嚣张地说，“谁不知道我是魏霆的粉丝？粉丝支持自家爱豆，天经地义。我要是跑去她那边，那才会遭天打雷怕呢！” 她这话说得是理直气壮，结果凌菲还没说什么呢，柳如眉一个眼刀扫过来，她立马丢下凌菲就跑了。 突然被甩开手的凌菲一脸懵，旁边一个帅小伙见到凌菲这呆滞的模样，立马就吵着她走了过来，很绅士地朝她伸出手：“美丽的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凌菲对这小伙有些印象，是苏美娟的学生之一的，而且是苏美娟最得意的学生。听说是个有些名气地新锐画家，身价颇高，还能办什么全球画展呢！他不常来莲花村，但每次来了，苏美娟必然会带着他来山庄里吃饭，生怕亏待了他。 这又不是正儿八经地在舞池里跳交谊舞，旁边大家都是在随意地扭动着身体，想什么跳怎么跳，毫无章法的，突然蹦出来一个认认真真地邀请别人跳舞的，大家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凌菲正尴尬着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声音不大，就想那颗被扔进平静无波的湖面的时候，霎时间惊起了千层浪。 凌菲猛然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几米远的秦川。 和初见时一样，量身剪裁的西装，舒适的手工定制皮鞋，哪怕是在骄阳似火的夏日，依然清凉无汗…… 451 凌菲立马撇下向自己邀舞的苏美娟的学生，突然陈依依附体了一般，扑向了秦川的怀里，完全不在意身边正有这么多人看着。 秦川含笑接住了她，在她这一扑之力下，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不是说很忙吗？”凌菲抱够了，才仰起头问，“怎么又回来了？” 秦川说：“忙是因为想早些将问题解决了，回来陪你过节。” 这不经意的情话，才是最撩人的。 凌菲立马红了脸，说的话也变得口是心非了：“谁需要你陪着过节了？再说了，是端午节，又不是七夕节……” “无论什么节，你想过，我就陪你。” 凌菲快要被他这一句又一句的偶像言情剧里的情话给砸懵了。她抬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然后发觉这样似乎太矫情了点，顺势拍了拍脸颊，才说：“行啊！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神仙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的。” 秦川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一阵尖锐的刺耳音传来，然后就听到了有人拍话筒的声音，再然后，是克莱尔那带着些戏谑的声音：“吃饭了，吃饭了，别跳了。吃完饭我安排了篝火舞会，会给你们尽情挥洒荷尔蒙的机会。还有凌菲，你跟你老公说说，别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搞得我都不好怎么安排了。原本我看你形单影只的有点可怜，还给你安排了个小帅哥呢！这下好了，被当场捉奸了吧！” 今天在场的，多多少少也沾着点亲，带着点故，都不算外人，克莱尔说起话来也就没个把门的。不过她这么一说，原本因为秦川的突然出现而默默安静了下来的氛围，再次变得热烈起来，大家哄堂而笑，突然之间觉得秦川似乎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 凌菲也跟着笑，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向她邀舞的年轻男人，促狭地朝秦川说：“我看着倒是有几分像你。” “哦？是吗？”秦川应了一声，笑容依然是淡淡的，眼尾扫过那个年轻人的时候，对方已经跟其他人笑闹做一团了。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克莱尔还是很有分寸。不会真的找一个对凌菲有所图的来。反倒是这种没心没肺的，最合适不过。 “走吧！吃饭去了。”凌菲牵起秦川的手，朝着屋内走去。 今天的晚宴不是余理主厨，以清淡为主，做的也都是平时不怎么会吃到的淮扬菜。不过味道是极好的，对于一些无辣不欢的人来说，偶尔换个口味也不是不能接受。 没有了外人在场，魏霆也就丝毫不再掩饰了，直接坐在了克莱尔的旁边，殷勤地倒茶倒水、剥虾拆螃蟹，简直一二十四孝好男友。 看得陈依依都忍不住朝佟嘉年一努嘴：“喏，看看人家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我怎么就从没享受到过这种待遇呢？” 佟嘉年眼尾一挑，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肉丸子：“陈依依，说话做人是要讲良心的。你说这话，也不怕出门就被雷了？” “我难道说错了吗？”陈依依也是理直气壮，“别的不说啊，就说我怀孕了之后吧，你陪过我几天啊？你给我端过茶，倒过水吗？” 听到儿子被责难，一旁的佟太太坐不住了：“你个没良心的，你男人每天东奔西走的还不是为了你？他是没伺候你，那是他没这个时间。一有时间，那也是满世界地飞回来陪我，待一会就走，连我这个当妈的面都未必见得上一面。他没伺候你，我这个当婆婆不是替他伺候你了？你问问你亲妈，我这个婆婆做得怎么样？” 接下来，就变成了佟太太这个婆婆大倒苦水的时间了。听得钱莹这个亲妈是坐立不安，不时地朝女儿瞪上一眼。 这样的画面，时不时地就要见上一次，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陈依依更是该吃吃，该喝喝的，完全不管那对亲家婆。 凌菲正在帮秦川拆螃蟹呢，就见朱丽雅他们组孙三人冲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看那年龄和相貌，应该是朱丽雅的父母。 他们一家五口走到了凌菲他们这桌，除了朱丽雅手上端着一杯果汁，那四人都是端着酒杯。 朱丽雅妈妈很亲昵地快步走上前来，朝着凌菲说：“您就是凌总吧？之前多谢您对我们家雅雅的照顾了，之前我们也是太忙了，也没时间过来登门道谢，也是刚刚才急匆匆地赶过来了，有失礼之处，还请凌总莫要见怪。” 凌菲忙站起身来，笑得有些尴尬：“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她在我们村里的时候，也是吃了苦头的，还弄得她现在休学了，倒是你们不要怪罪我才好。” “怎么会呢？”朱丽雅妈妈连忙说，“以前是我们太忙了，疏于管教。总觉得不能陪她已经是欠她太多了，哪怕明知道她做得不对的时候也舍不得骂她。是我们将她给宠坏了。要不是凌总费心，只怕她现在都还是不爱搭理我们。至于休学的问题……我们到觉得这不算什么问题，我们对她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她一辈子都能开心快乐就好。” 听到自家妈妈这么说，朱丽雅的唇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笑容和眼里的欢喜藏也藏不住。 毕竟是个孩子，又不是真的跟父母有深仇大恨的，之前的闹腾也只是求而不得又不好意思开口而任性闹脾气罢了。 朱丽雅爸爸也说：“其实雅雅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做父母的没尽到责任。我们总是以‘太忙了’为借口，但其实根本就没去想过孩子到底想要什么。若不是凌总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家……” 他说着，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凌总对我们家的大恩，我们都会记在心上。我们也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未必帮得到凌总什么，但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还请凌总只管开口。这杯我先干为敬。” 看着对方将高度的白酒当水喝的模样，凌菲想劝又不好劝，最后也只好端起陈依依递过来的酒杯，回敬了一杯。 凌菲也不是不能喝酒，就是不怎么喜欢喝酒。勉强一杯酒见了底，没想到朱丽雅爸爸又给自己满上了，继续朝她说道：“既然雅雅真的喜欢演戏，如今又签了凌总的公司，以后就还要麻烦凌总继续帮忙管教了。我们也不图她当什么大明星，只要她开心就好，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如果……我是说如果……” 见丈夫面带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将后面的话说出口的样子，朱丽雅妈妈立马就话头给接了过去：“我们的意思是，一直听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们家里也是从来没有从事过娱乐行业的人，对这一行不太了解。我们家的条件虽算不得太好，但也勉强过得去，我们还是希望雅雅就算是进了这行，也还是不要因为钱的问题，而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当然，我们不是不相信雅雅，更不是不相信凌总，只是雅雅现在还小，可能没有事情没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凌总见多识广，聪明绝顶，以后还希望凌总能多指点一二。” 朱丽雅爸爸说：“我们也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是我们也是难得回来一趟，心中担忧难以放下，还是觉得应该跟凌总明说的好。” “的确是明说的好。”凌菲说道，“你们放心，我们公司成立的初衷就是出好剧，而不是造星赚块钱，以后也会一直坚持初心。只要是丽雅不愿意的事情，我们公司绝对不会逼迫或者诱惑她去做。我们公司既然签了她，也就有了保护她的责任。” “那真是太谢谢凌总了。”朱丽雅爸爸说着，又是接连几杯酒倒进了肚子里，那敬酒的词更是说了一套又一套的。还不止是敬凌菲，这一桌的都被他敬了个遍。就连怀孕了的陈依依都没放过，只是他自己喝了没让陈依依喝而已。 这是真能喝啊！ 452 好不容易等到朱丽雅一家人走了，凌菲也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她给秦川的拆到一半的螃蟹，已经弄好了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了起来。回头一看秦川，却见秦川拿着一块白色手帕，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她盘子里螃蟹是谁拆完的，不言而喻。 什么是“幸福？” 凌菲觉得，这就是。 “幸福”就是你满心满眼都是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心里眼里也都是你。 借着酒劲，凌菲朝秦川勾了勾手指。 秦川怔了一下，擦放下了手帕，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凌菲凑到他耳朵边说：“明天跟我去见见我爸妈吧！” 秦川再次一怔。 凌菲也想起来自己这话有了歧义，解释道：“我是说，明天你跟我去我爸妈的坟前祭拜一下吧！虽然不年不节的，又不是他们的生日、忌日，但我就是想带你到他们的坟前去，让他们看一看你。” 跟神仙说话，也有这么一点不好。不解释清楚，只怕秦川还以为她是想要他找到自己父母的转世，去看看他们的转世呢！ 有了朱丽雅一家子打头，凌菲一只螃蟹还没吃完，敬她酒的人就接二连三的来了。 他们这一桌，除了高不可攀的秦川和怀孕的陈依依，几乎都被拉着敬了好几轮。 凌菲都悄悄地吃了几次秦川给的解酒丹了，可也正是因此坏了事——见她怎么喝都喝不醉，大家像是要挑战一下她的极限似的，轮番地过来敬酒，连原本不曾有过灌人的前科的人也都跟着来凑热闹。 凌菲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知道到了最后，她是被秦川给领回去的，连克莱尔精心安排的篝火晚会都没有去参加。 自此，凌菲得了个“酒神”的称号。 迷迷糊糊间，凌菲觉得也挺好的。虽然此“神”非彼“神”，但总觉得封神了的自己，似乎跟秦川的差距又变小了。 凌菲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三天三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陈依依和克莱尔都担忧地守在她的窗边。 毕竟酒精中毒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要人命的事情也经常看到报道，哪怕秦川这个大夫跟她们保证过，凌菲不会有事，睡一觉将酒精都代谢掉了就没事了。陈依依是相信秦川的，可架不住克莱尔不信啊！ 还是陈依依好劝歹劝，克莱尔才打消了将凌菲送医院的打算。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是一天要来看几回的。 这哪有醉酒了能睡上三天三夜，而且中间根本就不醒的？况且凌菲根本就不是嗜睡的体质。克莱尔也很想相信秦川和陈依依，可是他们的说法总跟她所了解的常识不同，怎么也没有办法被说服。 直到看到凌菲懒洋洋地醒过来了，而且精神抖擞的，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模样，克莱尔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不会喝酒喝那么多做什么？”知道好友没事了之后，克莱尔收起了所有的温柔和体贴，立马就责备起来，“一个个的全都被你给喝趴下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喝死了算了。” 在克莱尔的训斥下，凌菲感觉像是回到了刚刚认识克莱尔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自己，其实已经不算是职场菜鸟了，可是在精益求精的克莱尔面前，自己这个下属还是毛病一大堆，每天都要挨训。 克莱尔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可能是训她训得多了吧，渐渐地就心坏愧疚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两人顺理成章地就成为了朋友。 其实朋友跟恋人不一样，有的时候朋友不需要性格适合，三观相合，只需要对彼此好，那就能成为朋友。 纯粹得只剩下美好。 453 因为凌菲这一睡，错过了一件大事……魏霆当众向克莱尔求婚了。 当时的场面很大，在场的好几百人呢，众目睽睽之下，魏霆单膝跪下的时候，就连克莱尔这般冷静地人也都被吓到了。 至于求婚的结果嘛，都不用问，凌菲就猜到了……肯定是被克莱尔给拒绝了啊！ 克莱尔这人最讨厌别人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做跟她有关的任何决定。这也是当初因为奇峰的事情，两人差点就闹到了绝交地步的缘故。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凌菲问克莱尔：“你居然忍住了，没当场就跟他提出分手？” 克莱尔正欣赏着自己刚做的指甲呢，淡淡地回了一句：“本来是想提的。”然后，就又没声了。 凌菲等了一会，决定主动问：“那为什么又不提了？” 克莱尔想了想，说：“我就觉得吧，暂时没有遇到更好的，现在的这个将就着用也不错。” “你当时挑***呢？还尺寸不合适将就着用。”凌菲忽然凑近，问，“你是不是真动心了？其实说真的，我是真觉得魏霆挺好的。他毕竟还年轻，即使有些不完美，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霆怎么不完美了？你跟魏霆结婚，还委屈了你是吧？”一提到自己爱豆，陈依依就有话要说了。虽然曾经差点就脱粉了吧，但是最后还是被圈了回去。 看着她们又开始为了魏霆的事闹腾起来，凌菲立马转移话题：“我睡了这么久，没发生什么事吧？” 陈依依是最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听她这么一问，立马说道：“你是睡了好久。要是再多睡一天，那就赶不上去送机了。” “送机？”凌菲脑子有些没转过来，“谁要走啊？你还是魏霆啊？” 如果是佟嘉年的话，他经常飞来飞去的，时间也不固定，从来都不用接机送机的，否则光是接送他，他们都得累死。 可如果是魏霆和克莱尔的话，似乎好像也不用接送机的啊！想到这里，凌菲猛然就清醒了过来：“是不是我睡觉的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是吴浩宇一家子的那点事。”陈依依说，“他老婆已经跟他办理了离婚手续，等待移民的这段时间里，她准备带着女儿和自己父母一起先去hk住一段时间。” “也好。”凌菲点点头，“你往她账户里打一笔钱，哪怕是她不主动开口，我们也得帮她给安排好了。”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hk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保准他们住得舒舒服服的。”陈依依面带得瑟，“学校那边也安排好了。正好差不多就要放暑假了，让她提前考试，提前放假。” 克莱尔“切”了一声：“你们不是都要把他们扔到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了吗？他们已经习惯了国内的生活，现在还要让他们先去hk住一段时间，然后从天堂到地狱，你们就不怕他们心理落差太大了，最后又反悔？” “你就不能盼着点我们好吗？”陈依依忍不住又杠了起来，“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是贪于享乐的人，一定就受不了那里的生活呢？我反倒是觉得，享受过最后的之后，然后才能够真正地返璞归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克莱尔再次“哼”了一声：“人总是喜欢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要是真的享受过了就能够看透一切，你说都已经当了世界首富的人了，都已经成为了国家领导人的人了，他们还努力什么？” 陈依依不服气地问：“那你说他们努力什么？” 克莱尔反问：“你说人跟咸鱼的差别在哪里？” “人跟咸鱼怎么比？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物，以为像电影里面一样，说几句矫情的话，生活就能够升华一档档次了吗？”陈依依说，“我只知道，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出生、长大的人，对于自己不曾了解过的所谓‘上流社会’的有钱人生活，永远都是好奇而憧憬的。这种在不同阶层的人面前的局促感，只有在获得了跟他们平等的地位的时候，才能够消除。让他们先去hk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狼狈地逃到那不毛之地去的，他们是有选择的。是他们自己选择放弃了眼下安逸的生活，选择了自己去打拼，选择了自己去追求更好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都要靠别人的荫庇而活。” 难得能从陈依依的嘴里听到这么深刻地话，克莱尔微微张大了嘴，但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给怼了回去：“难道他们国外的生活不是你们给安排好的？”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眼见着她们又要吵起来了，凌菲宿醉地脑袋又晕又疼，也懒得再去劝架了，悄悄地下了床，走到了外面的客厅。 客厅窗台下的木榻上，秦川穿着一身米色休闲装，正双腿交叠而坐，在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年代久远地古籍，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正翻动着书页的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顿，回过头来，朝着撩起竹帘的凌菲浅浅一笑：“醒了？” “嗯，醒了。”凌菲点头，走到他旁边坐下，“克莱尔和陈依依又吵起来了，我出来躲躲。” 秦川挑眉：“为了吴浩宇一家的事？” 凌菲又点了点头：“因为吴浩宇一个人的贪心，结果一大家子几代人都要被无辜殃及，想一想，还是有些唏嘘。他自己也要面临牢狱之灾吧，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不是后悔？” “后悔不后悔，都是他自己的事。”秦川将书放到一边的方几上，转过身来，帮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乱发，“至于你，无愧于心就好。在我们做一些于人于己都有利的事的时候，也会直接或间接地损害另一部分人地利益，如果事事都要追求个完美，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说得对。”凌菲顺势靠在他身上，听着房间里面克莱尔和陈依依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听着秦川的心跳，她的心却满满当当的，分外安宁平和，“明天，我去送送他们，然后再安排吴四叔他们回到村里来住。他们的房子克莱尔他们住着，还得另外安排个住处……” 是啊，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总不能因为不能事事都做到完美，就什么都不做了。 －－－－－－题外话－－－－－－ 正文完。 番外1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在万众期待中，“老杏树度假山庄”终于迎来了第一位“新生儿”——“人类新生儿”……陈依依生了。 毕竟是山庄里降生的第一个孩子，大家对此都非常重视，专门给弄了个产房，花重金请来了最好的妇产科医生。 虽然佟太太极力主张让儿媳妇回帝都去生产，但是她一个人的反对声量太小，架不住其他人全票通过，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不过有一点，她是绝对不肯让步的……那就是接生的医生是她亲自选的。 只不过她求神拜佛想要个孙子，但最后如愿以偿的还是陈依依……生的是个女儿。 眼看着产期临近，佟嘉年已经有些日子不出差了，每天守着老婆，等着孩子降生。陈依依阵痛发作的时候，他正陪着陈依依散步、做助产运动呢！ 因为早就经过了培训，佟嘉年立马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医生和护士，然后便通知了凌菲。 接到佟嘉年电话的时候，凌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还是秦川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产房门口去等着。 陈依依是被人用担架抬回来的，到了产房外面的时候，被转移到了推床上，佟嘉年、佟太太、钱莹、陈豪……一大群人将推床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包围了，就连刚好放假在家里的小灰和龙焱都跟着来凑热闹，等着小妹妹的降生……没错，整个度假山庄里，除了佟太太，都在期待着一个粉雕玉张的小公主的到来。 进产房之前，陈依依推开了死命抓着她的手说个不停的佟嘉年母子，一把将凌菲给扯了过来，问：“你赶紧让秦川给我弄点药来，我快痛死了。” “这个我也爱莫能助啊！”凌菲抓着她的手，就还给了佟嘉年，“孩子是你的，还得靠你自己来生。加油！” 凌菲拍拍她的脸蛋，将她送进了产房。 毕竟是普通房间改造而成的产房，隔音肯定是不太好的，大家站在门外呢，就听到里面大呼小叫的。 佟嘉年跟了进去。原本佟太太是坚决不允许的，说是晦气，可佟嘉年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佟嘉年进去了没一会，就灰头土脸地被陈依依赶了出来。 只是他出来不要紧，他还顺手就将凌菲和穆丹给推了进去。 被他这一推，凌菲猝不及防，差点没直接扑到陈依依的身上去。 好险才刹住车，就对上陈依依那双懵逼的眼睛。 凌菲立马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然而刚一转身呢，她手上一紧，扭头就看到陈依依挣扎着撑起了上半身，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装可怜，陈依依泪眼汪汪的，一声“亲爱的”就让凌菲迈不动腿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甩开手的，只能是禽兽吧？ 然而……凌菲是真的不想待在这里啊！ 以前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凌菲点开过一点产妇分娩的直播，连一分钟都没能坚持就退了出来，从此就留下了阴影。也是从此以后，她才知道做一个母亲有多么的不容易。 虽然说这产前阵痛的时间因人而异，一般是几个小时到20来个小时不等，有些不是头胎的，甚至四五个小时就能把孩子生下来。 但陈依依显然不属于一般情况。 她是黄昏时分被推进产房的，然而一直到了第二天的黄昏，得到消息的克莱尔都已经赶过来的时候，依然没能成功将孩子给生下来。都已经痛得睡过去，又醒过来好几次了。 凌菲除了心疼，开始有些担心，最后没忍住，还是问了秦川，陈依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秦川的话让大家哭笑不得：“她吃得太多了，孩子的营养太足，比一般的孩子要大了不少，肯定要多吃些苦头，危险倒不至于有。” 哪知道陈依依听完了秦川的解释后，抓着凌菲的手，就哭着说：“你让余理多给我准备点好吃点，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因为“吃”而受了这么多的罪，她一定要在“吃”上面报复回来。 凌菲无语。 最后，陈依依挨到了凌晨，终于将孩子给生了下来。连秦川都说，这孩子挑了个好日子降生，将来会是个有大福气的，也不枉费陈依依比别的孕妇多痛了十几个小时。 虽然痛了三十多个小时吧，好歹最后如愿以偿地生了个女儿，陈依依觉得自己这痛还是受得值。 也幸好是个女儿，要是真生了个儿子，看陈依依当时问她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凌菲真怀疑那孩子未来的人生觉得是一片阴霾，时不时地就要被陈依依将这事拿出来说道说道。 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包括婴儿房都准备了两套。 一套是为男孩准备的。佟太太坚决相信儿媳妇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尤其是在陈依依说了只生一胎之后，更是求神拜佛，还说自己得到神仙托梦，天赐麟儿。 另一套则是为女孩准备的。为女孩准备的东西，远远比男孩的要丰富得多。毕竟佟太太一个人，了不得再加上一个佟先生，他们再怎么购物狂，也比不上其他人加在一起的心意啊！ 尤其是从秦川那里得了暗示的凌菲和陈依依，更是看到什么可爱的适合女孩的东西，全都要买回来。也不管那东西到底适合几岁的女孩。 再加上一个网购狂魔穆丹，他们囤下来的东西，就是再同时生十来个孩子也都够用。 在听到孩子哭声的瞬间，佟嘉年第一个冲进了产房里，也不去看孩子，径直奔向了自家老婆。 至于佟太太，自然是第一个冲着孩子去。 凌菲一直留意着佟太太的神色，打定了主意，要是佟太太面上流露丝毫的不喜，她立马就将这人给赶出山庄去。哪怕是用点非正常手段。 结果佟太太一把就将孩子给抢了过去，还嫌弃凌菲不会抱孩子，这姿势会让孩子不舒服…… 说好的不喜欢女孩呢？ 番外2 孩子生下来已经一个月了，却还没有定下名字。 不是大家对取名这事不积极，而是太积极了。孩子的亲妈，孩子的亲妈，孩子的亲爷爷亲奶奶，还有亲姥姥姥爷，以及凌菲和克莱尔这两个干妈……真是各有各的想法。 没错，在克莱尔的坚持下，和凌菲一样，她也成为了孩子的干妈。这孩子还没长大呢，她就为自己以后的退休生活铺好了路。这孩子长大了可以不管孝顺亲爸亲妈，也可以不管凌菲那个大干妈，却不能不管她这个小干妈。谁让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她一个孤家寡人呢？ 孩子的名字没有定下来，大家就各叫各的。 孩子是“寒露”这天出生的。寒露，露气寒冷，将凝结也。“寒露节”是深秋的节令，在二十四节气中最早出现“寒”字。 所以，陈依依想给女儿取名“秋寒”。 佟太太对此表示了激烈的反对，觉得自家孙女肯定是个福气命，怎么能取个这么福薄的名字？她便反其道，给孩子取名“佳蓓”，是他们佟家的大宝贝，也是春天里初绽的蓓蕾，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的花骨朵儿。 关于取名权呢，凌菲这个做干妈是不会去争的，但是名字没有定下来呢，她为了两边不得罪，就一直叫“宝宝”。 佟嘉年和他爸也是跟她一样的心思，一个叫“宝贝”，一个叫“囡囡”。 而克莱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孩子定了英文名——克洛伊。 总之呢，大家一人一个叫法，在陈依依和佟太太达成共识之前，他们谁也不偏帮。 拖了足足一个月，孩子的名字还没定下来。眼见着就要上户口了，陈依依和佟太太的交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整个度假山庄里面的气氛都是剑拔弩张的。 这天晚上，陈依依悄悄地一个人敲响了“沫园”的门。 凌菲见她鬼鬼祟祟的，将她让进了门之后，也不自觉地跟着左顾右盼：“你这干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贼呢！” “也差不多了。”陈依依推开她就往屋里走。 凌菲随后跟了上来，随口问：“你家闺女呢？你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来我这里？” “我家寒寒又被太君给抢走了。”说起这个，陈依依就来气，“我家寒寒要上户口了，这事你知道吧？” 自从因为孩子的事情跟佟太太大吵了好几架之后，佟太太就成为了陈依依嘴里的“太君”，一语双关，就连佟太太对她这个称呼也都挑不出刺来。 只是一听她开口抱怨，凌菲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你不会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吧？我可告诉你啊，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的。” “你都不听听我到底想让你做什么吗？你就这么急着拒绝我？还是不是朋友啊？”陈依依怒了，像一只暴起咬人的兔子一般，一头就撞向了凌菲。 “我又不是柱子，你撞我做什么？”凌菲连忙侧过身，然后就绕到了她的身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免得她扑在地上，顺势碰瓷。 陈依依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摔倒，就势就反身抱住了凌菲，在她胸前蹭着撒娇：“亲爱的，你一定要帮我。我才我不要我家寒寒取个什么‘佳蓓’这种烂大街的名字。” 凌菲问：“那你想怎么办？” “过来。”陈依依朝好友勾勾手指，结果对方白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便自己凑了过去，“我跟你说啊，太君明天要回帝都去，参加她闺蜜女儿的婚礼，他们老两口去，然后我们可以趁着明天他们不在，就去把户口办了，直接将名字给定下来。” 凌菲问：“你就不怕她回来了会闹吗？” “闹就闹呗！”陈依依无所谓地说，“她还真能闹反了天哦？不然继续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话说得在理。 凌菲都已经被他们闹得不在乎孩子叫什么了，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立马就对陈依依速战速决的做法表示了支持。 第二天，佟先生和佟太太刚出门，陈依依和佟嘉年就带着出生证和户口本随后离开了村子，乘专机先一步回到了帝都。 为了安抚住佟太太，陈依依甚至同意让他们将孩子带走。 所以佟太太出门的时候，那是欢欢喜喜的。至于她回来之后，发现孩子的户口已经上了，名字也定了之后会怎么样……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凌菲觉得，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山庄里都要鸡飞狗跳了。 番外3 最近流行起让新生婴儿学游泳，各种专家和有经验的宝妈们罗列了各种宝宝游泳的好处，陈依依很是心动，网购了一套装备之后，就要亲自动手带着自家闺女游。 这闺女她心疼是心疼，但是仗着有凌菲这个干妈在啊，反正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个好歹来，她就可劲地造，完全无视了新闻曝光的各种隐患。 这可吓坏了孩子奶奶。 跟儿媳妇斗智斗勇了这么久，又一直得不到儿子的支持，佟太太也学乖了，不再跟陈依依正面刚，而是打起了感情牌。 这不，这天凌菲还在“沫园”跟秦川吃早饭呢，就听到了佟太太在外面敲门的声音。 “凌菲啊，在家里吗？” 正吃着面的凌菲立马就被呛到了，手忙脚乱地就要躲进空间里去：“那个，你帮忙应付一下啊！就说我不再，或者随便找个什么借口。” 说完也不等秦川回答，就自己进了空间去了。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拿走了一根油条。 整个度假山庄的门扉都是形同虚设的，平日里不怎么关门。 佟太太在门外唤了两声，没见凌菲来开门，也不没有打退堂鼓。她这些天，几乎是天天往凌菲这边跑，刚开始的时候凌菲也是热情招待的，时间久了，凌菲便躲着她走。 佟太太是什么人？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吗？她一把将门给推开，然后就和独自坐在餐厅里的秦川面面相觑。 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佟太太立马就哑火了。对凌菲，她可以摆出长辈的姿态来，毕竟凌菲跟自家儿媳妇亲如姐妹，真心以待。但对秦川……毕竟是隔了多层的关系，不可能毫无顾忌。 秦川见到佟太太，倒是微微一笑：“凌菲出门了。” “哦，这，这样啊！”佟太太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自觉地气势就矮了几分。 秦川笑容不变，又问：“您找凌菲，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没有。”佟太太瞥了眼餐桌上，秦川的对方还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牛肉面，那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凌菲听到她的声音便躲起来了。她也不能真的当着秦川的面在屋里寻搜，寒暄了两句，就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佟太太走后许久，凌菲才探头探脑地从空间里出来了。出来之后，犹不放心地问：“她走了？” 秦川正喝着粥呢，听她问话，慢悠悠地说：“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能躲一时算一时吧！”凌菲重新在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却没有了胃口，干脆起身说，“我去陈依依那边看看，看她又在闹什么。” 秦川也起身：“那便不吃了，刚好我有些事，也该出门了。” “忙你的去吧！”凌菲现在一颗心都系在干女儿身上，根本就不在意秦川走不走，留不留的，急不可待地就朝着“佳成苑”走去。 这还没靠近呢，肉耳可闻“佳成苑”一片鸡飞狗跳。 “你快放下！把孩子放下！你们是疯了吧？把孩子给摔了怎么办？” 不止是佟太太，还有钱莹和陈豪也在劝。 凌菲加快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刚走进房间呢，就看到有什么东西被人抛上了半空。 她定睛一看，被抛到半空上的可不就是她的干女儿佟秋寒？ 凌菲差点被吓得魂都没有了，惊呼一声，就要过去接住。不过还没等到冲过去呢，孩子就又被那双抛起她的手给接住了。 房间里的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在“咯咯”笑着。 凌菲拍拍自己的胸口，朝一旁的陈依依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陈依依也被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这个，这个是我请过来的育婴师，这是，这是在给寒寒做拉伸按摩呢！这些天寒寒好像肠胃有些问题，我……” “赶快叫她停下。”凌菲看得胆颤心惊，“这么小的孩子，禁得起这么抛来接去的吗？” “不要紧的，人家是专业的。”陈依依说，“你没看到寒寒多开心吗？” 凌菲也不再跟她争辩，在育婴师再一次将孩子倒立着抛起来的时候，她立马伸手一捞，将孩子捞进了自己的怀里，转身就走。同时传音秦川留在“沫园”等自己。 “沫园”内，秦川正在给孩子检查身体，周围围绕了一圈伸长脖子在看的家长们。 看到秦川放开了孩子，拿起旁边的湿巾擦手的时候，立马七嘴八舌地问：“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秦川淡淡说道：“筋骨轻微拉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也幸好……幸好它营养足，休息一阵就好了。” 佟太太立马就指着陈依依的鼻子骂道：“我都说了不行，你偏不听，要不是我去找凌菲，你看看现在还不知道孩子会不会被你弄成个傻子了。” 陈依依被训得一声都不敢吭。也因此，被佟太太剥夺了接下来一个月亲近孩子的权利，她都不敢再反抗。 “可是我这真的是科学育儿，而且秦川不都说了，寒寒没什么大事嘛！”陈依依觉得自己很委屈，“你是知道的，我个子矮，我不想以后我女儿也遗传了我的矮个子，就想着帮她拉伸拉伸筋骨，方便以后长得高一点。” 凌菲叹了口气，也不忍再苛责她了：“那你为什么不跟你婆婆直说啊？” “这怎么直说啊？”陈依依垂头丧气的，“你是知道的，我是完全不符合我婆婆对儿媳妇的各项要求的。其实她已经在很努力地接受我了，我是真的不想，也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自揭短处。” 凌菲问：“怎么这事上面，你就不知道找我帮忙了？” 陈依依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吧！你自己总是因果因果，有因就有果的念叨，实在是犯不着为了一个身高，让寒寒小小年纪就欠下什么难还的债。” 凌菲深吸一口气，说：“陈依依，从今天起，你的产假结束。” 陈依依一愣：“为什么？” 凌菲戳着她的脑袋：“你真的是闲出毛病来了。一天天地在想些什么哪？不是有剧组租用了我们的场地吗？你赶紧的去干活挣钱去。反正你接下来一个月也不用操心孩子的事了，那就回来搞事业吧！” 番外4 随着“老杏树度假山庄”的曝光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凌菲和陈依依又接连接到了几个剧组的场地租用预约。 现在山庄里的项目都已经竣工了，几十个小院外加度假酒店都已经正式投入使用，同时接待两三个剧组倒是没问题。就是除了茂密的山林还有潺潺的小溪，可够取景的点是真的不多。 其实跟他们联系过的剧组，都不是什么财大气粗的主，要来这边待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他们对自己的作品的品质还是有一定的要求，态度也挺诚恳的。 对于有梦想有追求的人，凌菲素来钦佩。如果方便的话，她也不介意帮上一把。只要他们提出来的要求不是太过分，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 但也有一些，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比如说，其中一个仙侠剧组提出要沿着山壁修一条栈道。而且是用原木搭建，尽量减少现代工业的痕迹。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还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弄好，原本凌菲听到后，是准备拒绝的。有栈道的名胜风景区多得是，虽然说游客多的地方是麻烦一些，但总不至于比新建一个更麻烦。 可陈依依不顾她的反对，一口答应了下来。 自从因故被婆婆剥夺了照顾孩子的权利之后，陈依依重新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还别说，在佟嘉年和佟太太的指点下，如今的陈依依进步神速，整个度假山庄加水上乐园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山庄里的事对她来说没有了挑战性，她便开始琢磨着怎么将整个莲花村改造成影视城的事。栈道的修建，原本就在她的规划蓝图里，现在不过是提前了。 无巧不成书，就在凌菲犹豫的时候，许攸宁来了。 许攸宁父亲的健康状态有所好转了之后，已经出院回到家里有一阵子了。如今他跟苏檀语也是自由恋爱，没有谁再拦着，对于天谴之类的，他们也不再在意。公司也已经重新组建……是以，他来莲花村的时候，那是春风得意，心情颇好。 就是看着有些憔悴。显然是公司才刚刚重组，人员都是重新招聘的，用着不趁手，什么事都得他亲力亲为。 许攸宁在常安还算是小有名气，重组公司，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要拿到好项目，却并不容易。 饭桌上，无意中提到了这个，陈依依几乎是立马就说要将栈道的设计交给他们公司的事。两人一拍即合，当场就旁若无人地商量起方案来。 事情到了这份上，凌菲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所幸学校那边需要的钱都已经拨了过去，了不得也就是动物园那边的下一笔资金再缓上一缓。反正那边也不是很着急。 而且凌菲觉得，现在山庄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山林虽大，但可供走动的地方却不多。这栈道是迟早要修的，早一些便早一些吧！修好之后，也能让大家饭后散步多个去处。 当天晚上，陈依依就清算了能动用的所有现金，准备用在栈道的修建上面。到了大半夜，都还赖在“沫园”不肯走。 她们就在客厅里，盘腿坐在茶几边上，而秦川就坐在凌菲身后的沙发上。 以前这种情况下，在秦川的眼皮子底下，陈依依是绝对不敢赖着不走的。如今知道秦川不会对她怎样，也不会再轻易被吓到，完全不带怕的，最后还是被寻来的佟嘉年拎着后脖领子给带走了。 许攸宁第二天又搬回了莲花村来住，带着他的团队一起，就住在之前住过的房子里。 凌菲想着，反正动物园那边要搁置一段时间了，索性就将苏檀语又给调了回来。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他们这对苦命的鸳鸯。 番外5 修栈道需要木材，大量的木材。尤其他们要修的，还是全部用原木打造的仿古栈道。 木材的话，其实山庄里并不怎么缺，就地取材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是灵泉水浇灌过的木材，都带着灵气呢，用来做建材的话也太奢侈了一些。 可是去外面买木材的话，不说短时间内未必能够买到合适的，价格上面也便宜不了。 原本就资金紧张呢，陈依依清算了好几天，也没能将预算给凑齐。而且，照许攸宁所说，一切都按照最好的来的话，最后所需要花费的资金，怕是要超出预算不少。 就在凌菲他们头疼着的时候，村长张长军找上门来了。 凌菲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其他山头上砍树？” “可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张长军乐呵呵地说，“村里人听说你又要建房子，说是要买木材，让我过来跟你说说，你让在村里买，这既省了运费，我们自己村里人嘛，也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凌菲也笑着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大家倒是为我考虑喽？” 张长军这种老油条，哪里听不出凌菲话里的弦外之音？立马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乡里乡亲的，在村里买木材，可不比外面便宜多了？也可以给村里创收，这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陈依依“哼”了一声：“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吧！说得跟真是为我们考虑似的。” 陈依依毕竟不是村里人，说起话来也没有忌讳。 张长军立马就涨红了脸，却又不好反驳。 说起来，这一年多来，村里没少占凌菲的便宜。如果凌菲真是个好欺负那也就算了，可问题凌菲不是啊！别的不说，就说以前村里那些个最泼辣的，要钱不要命的，如今碰到凌菲的事也是躲着走。真要说起来，之前张望的一条命还不是折在了凌菲的庄子里？且不说谁对谁错吧，总之这要钱不要命的都是嘴上说说的，可碰到个真敢要你命的，还不是有多远躲多远？ 所以今天这趟，张长军是真不想来啊！可架不住昨天酒桌上，已经把话撂下了，今天要是不来，不把事情给谈妥了，他哪里还有脸做这个村长啊？ 也因为陈依依是个外人，张长军也不好做她的工作，只能打凌菲的主意：“凌菲啊……” “长军叔。”凌菲没给他开口打感情牌的机会，立马抢先说道，“今天你的来意呢，我清楚了。不过现在不是有退耕还林的任务嘛！我们如果要砍掉山上的树的话，手续恐怕也会挺麻烦的。” 张长军立马说道：“这个你放心，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肯定想办法给你办好了。” “我们要得很急，这手续怕是不好办。花费的财力和物力也少不了。”凌菲笑着说，“我们不想等这个时间，也不想多花这个钱。” “这些你都放心，我们会给你弄好。保证手续齐全，东西也不会出问题，绝对不耽误你的工期。而且价钱肯定比你在外面买的低。”张长军拍着胸平保证，“只要你一句话，明天你们就可以上山去砍树，你看怎么样？” “这么说，其实你们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凌菲笑着问，“你们不会是早就已经将手续给办好了，准备卖树，然后听到我说要买树，就顺便卖给我吧？” 张长军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这，这不是互利互惠的双赢嘛！你说，要是我们把树卖给别人，你又从外面卖树回来，这像什么样啊？” 凌菲问：“那你们把树卖了之后，留下光秃秃地山头，准备做什么？” “这，这……”张长军的目光闪烁起来，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凌菲问：“你们是不是打算把地卖给什么人了？” 张长军说：“凌菲啊，是这样的，你看啊，这村里的地你差不多都征收了，村民们其实是没地了，有不少已经打算去县城或者是市里买房子了，其中有好几户人家就差了那么一点点钱，把树和地都卖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凌菲和陈依依对视一眼，问：“你们打算把地卖给谁啊？” 整个莲花村都在秦川的结界之内，他们是不可能允许这里再注入另一股不明势力的。 “这个……”张长军再次支支吾吾起来，“他……你们也认识。” “我们认识？”凌菲和陈依依再次对视一眼，齐声问道，“谁啊？” 认识她们的人还来抢他们的地，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我。” 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两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就看到了双手插兜，气势逼人的克莱尔。 凌菲差点被一口气给呛到，咳了好久才缓过来：“你买地做什么？” 克莱尔走到他们对面坐下，淡淡说道：“我爸妈不是要在这边定居吗？我觉得这里也不错，就干脆买块地给他们。自己的地，自己的房子，他们住得也更自在一点。”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凌菲和陈依依都耸了耸肩，朝张长军说道：“行了，就这样吧！那接下来的事，就麻烦村长您了。” 番外6 苏美娟生日那天，克莱尔将征地的合同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自家老妈。 收到这份特别的生日礼物，苏美娟高兴得不行，尤其是克勤在答应亲自给她设计一个庄园的时候，更是喜出望外，当众就给了给了自家老公一个香吻。 克莱尔送给苏美娟的那些地，苏美娟只留了20亩，剩下的全都送给了凌菲。 看着几天的时间，就变得光秃秃了的山头，凌菲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十年树木”。 这树木砍伐起来是容易，这么大一片呢，几天的时间就能砍光。但是要重新种一片出来，哪怕她借用灵泉水，少说也得要个三年五载。 “这里打算做什么啊？”陈依依也犯愁啊，好好的自然风光，说秃了一块就秃了一块，还是这么大一块，就跟帅哥的脸上长出了一个铜钱的的黑痣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怎么可惜。“现在种树的话，那也长得太慢，看着不舒服啊！要不……” 看她眼珠子一转，知道她又要出幺蛾子，凌菲立马就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干什么先想想到底还有没有钱啊！” 陈依依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撅起了嘴：“没了。修栈道的钱都还不够呢！哎呀，你先听我说说也不行吗？我就是有个初步的想法，又不是马上就要去做。” “但凡你有了想法，你哪次不是想着立马去做啊？”凌菲边说边撤退，“总之，你想干什么你自己想办法去，别想拉我下水。” 不出凌菲所料，自从那天陈依依一拍脑袋，主意上头之后，没过几天，她就将许攸宁给找了过来，神神秘秘的。 反正闲着没事，凌菲跟了他们几天，也没发现她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为了让这群妖怪们更好地融入人类生活，开开心心地生活，凌菲定了个规矩，以后若非特殊情况，不许使用妖力、灵力……除了人类能够达到的任何力。 她自己身先士卒，关闭了超乎常人的五感，所以也没办法偷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想不到陈依依居然还有秘密瞒着自己，凌菲有些坐不住了。某天，揪住了神神秘秘地从山里出来的许攸宁，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到底是在干嘛啊？” 还没等许攸宁回答呢，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陈依依突然“哈”地一声跳了出来：“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吧，她肯定憋不住一个星期，就会主动来问的。” 居然被陈依依给算计了，凌菲立马恼羞成怒，双手抱胸看着对方，问：“你们这些天神神秘秘地，到底打算干什么啊？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就等着你来问呢！”陈依依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说。她这孩子心性，时常会让人忘记她都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你不是嫌弃这山上光秃秃的不好看吗？所以，我就找攸宁帮忙，一起在山上种些东西。” “种的什么？”凌菲皱眉，“我们现在可分不出人手去打理人手去打理了。” “不用打理。”陈依依说着，就朝许攸宁挤了挤眼睛，“还是你来说吧！” 许攸宁点了点头，接着她的话说：“这山上土壤层有些薄，其实并不太好种什么东西，种果树的话，地势不够平坦，各方面的维护费用都太大了，并不合算。所以，我跟依依商量过后，决定在那边种一些不需要打理的花卉。这以后不管是游客拍照，还是剧组取景，也都是不错的选择。而且，这花一多了，我们还可以养蜂。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家没什么平价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卖给更多的人吗？我们可以弄一个蜂蜜品牌，专攻平价市场。” 凌菲听得目瞪口呆：“挺有商业头脑的啊！简直变废为宝啊！” “废话。”陈依依白了她一眼，“你也不看看，人家那公司当初经营得有多好！你真当人家一个做老板的，真的就只会画画图而已吗？” “我可没敢小瞧过他。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认识你的这一面，真是……太让我惊讶了。”凌菲连连摆手，然后有些后怕地说，“也幸好克莱尔的爸妈没真将你们红线牵成，要是真成了，就你们这弯弯绕绕的、偏偏还能针尖对麦芒的脾气，估计这以后就没有宁日了。” “人家跟苏檀语大美人好着呢，你就别瞎操心了。”陈依依说，“勾你出来，是有事让你去办的。可不是为了让你听好消息的。” 凌菲防备地看着她：“干嘛？” “让你去山上浇点水啊！”陈依依咬牙切齿地说，“这周围的山里的灵气都被你们给吸光了，我们都撒了种子去好些天了，都没看到几颗发芽的。” 凌菲：“……” 这也能怪到她身上？ 好吧！这个的确是要怪秦川。谁让她和秦川夫妻一体呢！ 番外7 感恩节这天，莲花村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凌菲还在被窝里的时候，就被陈依依给掀了被子。 “快起来！快起来！下雪了！好大的雪啊！”陈依依手舞足蹈的，将被裹成了个粽子的佟秋寒往她怀里一塞。 凌菲连忙将带着寒气的干闺女抱进了被子里，然后才磨磨蹭蹭地裹着被子做起来，抱着闺女就狠亲了几口。 “我们家寒寒真是越来越可爱了。瞧瞧这粉嫩嫩的皮肤，瞧瞧这乌溜溜的眼珠子，才知古人诚不欺我，‘粉雕玉琢’这三个字简直极妙啊！” “还没刷牙呢，亲什么亲。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几个玩去。”陈依依一把将自家闺女夺了过来。然后看着被凌菲亲得咯咯傻笑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戳着她的额头说，“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妈我才是你亲妈，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了你，我容易吗我？你居然跟你干妈比我亲。气死我了。” “你不是已经有经验了嘛，再多生两个嘛，我跟克莱尔帮你养。” 看着凌菲起身走向卫生间，陈依依问：“秦川呢？你今天怎么睡在这里？我平时来的时候，不都是不见人影的吗？” 凌菲蔫蔫地答道：“有事出门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出门了？哪去了？”陈依依一脸的好奇，“他平时也不待在家里啊，怎么这次不同了？” 凌菲指了指天花板，没再说话，直接进了卫生间。 陈依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天花板，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等想起来秦川是神仙之后，突然就明白了凌菲这一指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秦川上天了？” 差点被陈依依这一嗓子震破喉咙，凌菲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她。 然后这一整天，整个莲花村的人就看到将自己裹成了粽子的陈依依，抱着同样被裹成了个粽子的小秋寒，追着衣着单薄的凌菲满村子跑。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凌菲要疯了。一整天都被陈依依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她真的是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见凌菲终于主动开口了，陈依依立马问：“你能让秦川带我们也去上面看看吗？” 她说着，用手指了指还在飘着雪花的天空。 凌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一只手，揪着陈依依的耳朵问：“陈依依，你是不想要命了是吧？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 “都冻僵了，别给我揪掉了。”陈依依连忙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回来，退而求其次地问，“那你让秦川上去拍几张照片，拍几段视频给我们开开眼，行不？” 凌菲反问：“你说呢？” “这还不行啊？”陈依依撅起了嘴，“我不就想看看天上是什么样子的嘛！我等凡人这一辈子也都没有机会上天去看一看，我就想看看照片，看看视频，就是想看看神仙生活得地方是什么样子的，这也不行吗？” “我问过秦川了，摄像机之类的带过去是没法用的。”凌菲说，“不过，等秦川回来，我可以让他用幻术给你们还原一下天宫的景象。” “真的？”陈依依立马蹦了起来，差点没将孩子给抛出去，凑过来重重地亲了凌菲一口，然后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佟嘉年，佟嘉年你给我出来，我有个超级无敌好消息要告诉你……” 凌菲：“……” 最近，她是真的被陈依依闹得没有脾气了。 番外8 “感恩节”是西方的传统节日，是外国人合家团聚的日子，以前凌菲和陈依依是从来不过这种洋节的，就更不提秦川、穆丹他们了。 但今年不太一样。 克莱尔和佟嘉年都在国外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他们是有过“感恩节”习惯的。 为此，在“感恩节”的这一天，他们两人都是放下了一切的工作，都赶回了莲花村来。 毕竟是个洋节，而且在这之前的不久，他们才刚刚高调地搞了个“重阳节”，所以今天的“感恩节”，凌菲打算自家几个人随便聚一聚，吃个饭，聊聊天。 余理不怎么会做西餐，所以今天他就不用待在厨房里了，安心地在客厅等着吃就好。 至于今天的大厨，也不是外面请来的，而是克莱尔和佟嘉年。 既然凌菲说了，今天就是自家的几个人过个节，连克勤和苏美娟的那些个学生，甚至是图书馆那边的老师都没有请过来，那今天的饭也就自己做，不让外人来掺和了。 佟嘉年会做饭不奇怪，毕竟自己就是做餐饮行业的，哪怕是以前没有下过厨，但大厨们是怎么做菜的，他是看得多了。那么聪明的人，有了那么充分的理论知识，做一桌子菜出来应该不难……吧！ 克莱尔的话，要看心情。她平时不做饭，对吃的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他们那个圈子吧，有不少喜欢猎奇的人，没事烧个烤啊，炸个鸡啊，涮个火锅啊，也喜欢亲力亲为。这久而久之嘛，克莱尔也懂点厨艺。 不过这两人可不是自己忙活，却能看着别人坐享其成的人。所以前面的准备工作，他们俩可是将其他人指挥得团团转。 不过这“感恩节”的传统食物嘛，也就那几样，烤火鸡、南瓜饼、玉米面包、土豆泥……哪怕克莱尔和佟嘉年想要想要使唤大家的快感，也是不到半个小时，大家就七手八脚地将所有准备工作都给搞定了。 “那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吧！”佟嘉年让陈依依帮自己卷起了衣袖，摩拳擦掌地走进了厨房。 为了烤火鸡，他特意花大价钱弄来了一套工具，全套的古董，还为了过个感恩节，特意挑了栋刚出来的别墅，做了西式装修，带传统壁炉的那种。 此时，壁炉里的火燃烧得正旺，大家挤着坐在沙发上聊着天，专心等克莱尔和佟嘉年的大餐。 只是厨房里面，那乒乒乓乓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不到10分钟，早就已经将厨房当成自己的地盘的余理就坐不住了，不停地跺脚、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每隔一动作都在表达着他的焦虑和急切。 凌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朝他说道：“余理，你去厨房看看，看看克莱尔和佟嘉年需不需要帮忙。” 余理如蒙大赦了一般，如一只逃脱了狼爪的兔子似的，“咻”地一下就吵着厨房冲过去。 然而没一会，就又灰头土脸地从厨房里出来了。 在他身后，厨房门“砰”地一下从里面呗关上了。 克莱尔的声音穿过门板传了出来：“今天的厨房是我们的，别再给我来捣乱了。” 余理垂头丧气地回到沙发角落里坐下，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凌菲拍拍他的肩膀：“行了，都说了以后做饭不是你的事了，你完全可以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 余理嘟囔：“可我就喜欢做饭。” 行吧！天生的厨师。有些人的确是天生就喜欢做饭。 对此，凌菲也不好说什么。并且，还表示百分之一百二十个的支持。只是……克莱尔都已经放出话来了，她也没必要非得跟克莱尔对着干啊！ 其他人自然也是和凌菲一样的想法。克莱尔的脾气，他们都是清楚的，谁都不想招惹，只除了…… “这是干嘛呢？” 就在客厅的众人都装模作样地又聊起了天，争取打破尴尬的时候，一个妩媚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众人，更加头疼了。 随着声音一起进来的，正是风情万种的柳如眉。 风狂雪大的冬天里，她依然穿着一件露背的酒红色丝绒长裙。只是从吊带换成了长袖。那海藻般的大波浪长卷发，随着她的走动而随风轻摆，美不胜收。 看到柳如眉走进门来，余理的眼睛都直了，慌忙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菲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也站起身来，问柳如眉：“不是说今天有通告吗？什么时候来的？” “不去了。”柳如眉一屁股就坐在了凌菲原本的位置上，非常顺手地就拿走了陈依依大腿上的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的，是陈依依剥好的一瓣瓣的橘子……给凌菲和佟嘉年剥的。 “你干嘛？”陈依依立马怒了，扑过去就要将盘子抢回来，“你还给我。” 柳如眉微微一侧身，就避开了陈依依的魔爪，然后盘子上的橘子瓣就被她的纤纤玉指一瓣接一瓣地送进嘴里，气得陈依依差点破口大骂。 “听说你们今天要过‘感恩节’，有烤火鸡吃，我过来凑个热闹。”柳如眉说着，认真地嗅了嗅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香味，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我到得正是时候，这鸡……应该是快烤好了吧！” 行吧，如果她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吃个鸡的话，那倒是不用紧张了。 凌菲将盘子从她手上拿了回来，塞回到陈依依的手上，然后顺手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装着柠檬凤爪的碟子给她：“尝尝这个，余理做的。照着网上的食谱改进的，味道还不错。” 陈依依立马将还剩了不到一半的橘子瓣的盘子抱进怀里，在柳如眉的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柳如眉却完全不在意她的这点小动作，盯着眼前的碟子看了许久，才撇了撇嘴，说道：“这鸡爪子有什么好吃的？全都是骨头。” 只是她嘴上抱怨着，但还是抓起一个就送进了嘴里，虽说是直接上手抓吧，但动作还是优雅好看的。 余理眼巴巴地看着她，直到她将碟子装着的六个鸡爪全都吃光了，然后才问：“好吃吗？这个还有，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再去给你拿来。” “不用了。”柳如眉将碟子还给了凌菲，站起身，抱胸朝着余理走了过去，“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啊？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你了？” 余理痴恋柳如眉的事，在这个度假山庄里，那是人和妖尽皆知了。只是柳如眉的态度……似乎是有些暧昧不明。 她似乎并不排斥余理对她的示好和殷勤，但是对待余理吧，也不像是有那个意思。可是有事没事的时候呢，又喜欢去撩拨一下余理。 比起说柳如眉对待余理的态度像是吊着一个备胎，倒不如说，柳如眉是将余理当成了自己的小跟班，还是只能她欺负，不能别人欺负的那种。 柳如眉和克莱尔向来不对付，要是又让她们俩干起来，今天这“感恩节”也不用过了。 凌菲立马打圆场：“能有什么事啊？你进来的时候，我们不是正在聊天呢吗？” “我问你呢。”柳如眉看也不看凌菲，一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理，“他们欺负你了？” “没，没有。”余理连忙摆手，“他们都对我很好。尤其是夫人，对我最好了。” “哦？是吗？”柳如眉眉毛一挑，瞥了一眼身后的凌菲，然后又转过来看着余理，意味不明地问，“她对你最好了？那我呢？” “啊？这……”余理懵了。这种事情，他该怎么回答啊？的确是凌菲对他最好啊！可是，可是……他看着柳如眉，一张脸再次苦了下来，他也不想让这位不高兴啊！ “逗你的呢！”柳如眉笑着戳了戳余理的额头，她本来就没想要等到他的回答，“你还没说，刚刚我进门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进门之前，这座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柳如眉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她又不是妖，更不用听凌菲的命令，她是想听什么就听什么，想动用仙法、灵力就随意动用，谁又管得住她？ 但是她也觉得凌菲有一点没有说错——那便是什么都用法术来解决的话，那他们过这种凡人日子有什么意思呢？根本没有办法真正体会其中的乐趣。 所以不小心听到了之后，她也不戳破，她就等着他们主动再跟她说一遍。 余理在凌菲面前都说不了慌，瞒不住事，更不用说是在柳如眉的面前了。在柳如眉灼灼的目光中，很快他就将自己被克莱尔赶出厨房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其实，也就几句话的事。只是余理结结巴巴的，愣是说了好几分钟。 一听到余理提到了克莱尔，柳如眉立马就来了精神，然后朝着余理勾了勾手指，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就走去了。 厨房的门从里面被锁上了。不过这可难不倒柳如眉，她手指微微一动…… 眼见着她就要当中使用仙法了，凌菲连忙冲了过去，双手将钥匙奉上。 柳如眉将钥匙冲着余理一抛，然后又下巴示意：“开门，进去。” 凌菲没有跟着进去。 在听到厨房门被打开之后，里面传出来的更加激烈的乒乒乓乓声，还有克莱尔那气急败坏的怒骂，她缓缓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秦川不在山庄里，根本就没谁收拾得了柳如眉。 这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秦川走这一趟，还不知道要过几年才能回来呢！ 所以，还是把她交给克莱尔吧！她们也算是老冤家，老对手了。这玩嘛，就要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最后，克莱尔还是没能拗得过柳如眉，余理成功地进入了厨房。 也幸好是让余理进了厨房，否则今天他们等了这么许久，怕是等不来他们的晚饭了。 有了余理的帮忙，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的晚餐终于上了桌。 最后的烤火鸡，是克莱尔和佟嘉年两位主厨亲自抬着端上桌的。二十多斤的一只鸡，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间，看着油亮亮的，香喷喷的。周围摆放着的，也全都是高热量的食物…… 陈依依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总说我们中餐重油重盐不健康，我看他们外国人吃得才不健康。我们吃得多好啊？荤素搭配，好吃又营养。你看看这些，除了热量，我都看不到其他的。这吃一顿，不会胖两斤吧？” “又不是要你天天吃。偶尔吃一顿，不会的。”克莱尔心情很好。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她，脸上还粘着面粉呢，“尝尝看，看看还能吃吧！” “好吃。”陈依依趁着他们端菜上来的时候就偷吃过了，毫不吝惜地赞叹，“可以开店的水平了。” “真的吗？”克莱尔从自己手上的盘子里拿了个南瓜饼，顿时眼睛就亮了，“真的不错诶。” 陈依依就看不得她那得瑟的样子，“哼”了一声，说：“我在夸我们家佟先生呢，又不是夸你，你得意什么？” “切，当我在意呢？”克莱尔故意挤在她和凌菲之间坐下，然后便拿出手机跟魏霆视频。 在手机里传出来魏霆的声音的时候，陈依依又换了一副模样，搂着她的胳膊就凑到了屏幕前来。 “走开。”克莱尔傲娇地就要推开她。 “别这么小气嘛！让我看看我家爱豆，我都已经好些天没看到他了……克莱尔，不要这样子嘛！我叫你嫂子，行吧？嫂子，让我看一眼，我跟魏霆说说话。” “行了，别闹她了，让他们好好说几句话。”佟嘉年将老婆搂了过去，“过来尝尝我烤的火鸡。” “这就吃上了？”柳如眉端着个酒杯，看着大家问，“过‘感恩节’不是要说点什么吗？” “对，是该说点什么。”陈依依拉着佟嘉年一起站了起来，冲着凌菲的方向说，“凌菲，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认真地跟你道过谢，今天‘感恩节’嘛，我……凌菲，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还能过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感谢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算了，什么都不说了，这杯我敬你。” 她说着，就给凌菲和佟嘉年倒了半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再然后，不等凌菲说点什么，就咕噜噜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喝完了一整杯酒之后，陈依依见凌菲拿着酒杯没动，问：“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不喝啊？” 凌菲反问：“我不会喝了这半杯，今天又要让我喝得睡上几天吧？” “放心，不灌你。我喝，我敬你。”陈依依说着，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 “等等。”凌菲按住了她的手，狐疑地问，“陈依依，你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酗酒吧？” “什么嘛？”陈依依撅起了嘴，由着凌菲将酒杯给拿走了，“人家是真的想感谢你。” “感不感谢的，不在酒里。”凌菲放下自己的酒杯，突然伸手抱住了陈依依，许久才松开手，“自从我爸妈过世后，我总觉得自己茕茕孑立，孤身一人，是你们给了我家的感觉。” “真的吗？”陈依依问，“如果这里有家的感觉，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了？” 见凌菲沉默，她眼里的神采渐渐暗淡了：“我知道，等这次秦川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克莱尔一愣：“离开，去哪儿啊？” “没有，别听她瞎说。”凌菲说，“我和秦川不是打算建一个动物园吗？不过我还是觉得这边村里的事情都没搞定，贪多嚼不烂，就先把那边的事搁置了下来。” “真的？”陈依依问，“不走了？” 凌菲点点头，笑着说：“三五十年内，是不会走了。可能等我们老了之后，会离开去做点别的吧！” “那太好了。”陈依依高兴得抓起酒瓶，就要对瓶吹，“来来来，我们庆祝一下。就感恩我们……自己吧！” “好。”这一次，凌菲拿起酒瓶将自己的酒杯也倒满了，“感恩大家，感恩自己……” 番外9 一场大雪连下了几天，整个莲花村都像是披上了一件白裘大衣，冰天雪地的，尤其是度假山庄里绿树红墙，煞是好看。 栈道已经修好了，剧组也来了。然而他们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急着去布景，而是从演员到场记、打杂的都拍起了照来。 然而莲花村村里，最厉害的还不是那些个古色古香的院落，而是后山上一整片山头上，那漫山遍野的盛开的鲜花。 这片山头，自然就是之前因为砍树被砍光了那些。被陈依依和许攸宁神神秘秘弄出来的花园。 冬天开的花不多。 和漫天大雪最相配的，那自然就是红梅了。可惜梅树不易种，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他们也种不出一片梅园来。 所以，最后陈依依和佟嘉年商量的结果，是先种一片郁金香。郁金香能够承受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花型优雅，花色多变，好看又好种。 虽然说郁金香的花季是在开春后吧，但是有凌菲这个外挂在啊，让它们提前开花不是难事。 这边突然多出来的漫山遍野的郁金香，吸引了无数前来拍照的游客。一个个的都穿着汉服，衣着华丽，撑着油纸伞，站在山下排着队，然后三五成群地聊起了天。 景是好看的，人也是美的。 对这一群并不是很差钱的古风爱好者，凌菲秉着有钱不赚白不赚的心态，用木栅栏将整片郁金香花海都围了起来，然后派了两个人去守着门口出售门票。 票价也不贵，20块一张。一天下来，也就几万块的收入。然而那种成就感，确实无与伦比的——这可是她想出来的挣钱的路子啊！这才算是她真真正正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赚到的第一桶金啊！ 陈依依立马就得瑟了起来。都等不到来年开春了，立马就将收到的门票钱全都拿去买了梅树和映山红，打算让整个莲花村周围的山林全都变成花海。让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开放。 结果，她兴致勃勃买回来的第一批梅树，种下去之后没多久，她就发现树没能成活。 她原以为是买的树有问题，结果一连买了几批，都是同样的结果，一棵成活的都没有。 凌菲看不下去了：“虽然说梅花是开在冬天吧，耐寒，但是这也不代表你就可以瞎搞啊！大冬天的移栽，不冻死才怪呢！” 行吧，陈依依决定就忍耐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去种树。 她就这样数着日子一天天地过。 只是没等她将冬天数尽，那边的郁金香园就出了状况。 园子是用木栅栏围着的，栅栏也就半人多高，装饰的作用远大于实际用途。整个郁金香园也就山脚下的入口有两个人守着，其他地方并没有人盯着，甚至连摄像头都没有。有些不想出门票钱的，或者是不想排队的，便偷偷地翻过木栅栏进了园子。 不守规矩地人，到了哪里都是不守规矩的，你还能指望他们进了花园之后规规矩矩地拍照，不乱踩也不乱采吗？ 有了这些人牵头，原本有些是守规矩的，也开始变了方向，悄悄跟着他们翻过栅栏。甚至有过分的，直接将木栅栏给拆了，堂而皇之地从栅栏缺口走了进去。 所以，这郁金香花园对外开放没几天，就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原本因为这突然多出来的一片郁金香花海而喜出望外，决定在这里取景的剧组带着东西来这边布置的时候，懵了一大片，慌忙地将凌菲和陈依依给找了过来。 还沉浸在赚钱的幸福感里的陈依依，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都气炸了。好好的几亩地的郁金香，已经看不到几块完好的地方。不少的花朵都被摘走了，好多都是连根拔走的，没被摘走的也都折了茎干…… 旁边有人说道：“这恐怕不是游客顺手带走的那么简单。你们这里的郁金香开得不错，花型饱满，我看有好多都是连着茎干被剪掉的，或许拿到花店去卖，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被人这么一提醒，凌菲和陈依依也觉得有道理。如果真的只是游客管不住自己的手，摘几朵回去玩的话，真的不至于将几亩地的花海摘得这么干净。 这一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盗窃。 陈依依咬牙切齿：“我一定要将那个小偷给抓出来。” 佟太太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看热闹，听儿媳妇这么说，便问：“你打算怎么抓啊？” 凌菲分析道：“昨天还没有人反映这事，想来这些花应该是昨天晚上被盗窃走的。昨天没有下雪，山上的雪地里应该会留下盗窃之人的脚印……报警吧！让警方来处理。” “不要。”陈依依说，“我要亲自将他们给抓到。” 凌菲问：“你要怎么抓？” “哼哼。”陈依依冷笑了两声，回到山庄里，就将大黄给找了过来。 佟太太扶额：“这里每天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大黄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哪个气味是偷花人的？” 陈依依拍拍大黄的脑袋，交代道：“大黄，你闻一下，把在我们之前来的人的气味给找出来。” 大黄“汪”了一声，就逡巡在被糟蹋过了的花海里，将头埋进雪地里开始嗅。 佟太太一边看着，一边猜测：“你们说，会不会是村里人干的？” “应该不太可能。”凌菲摇头，“之前张望就是因为不听劝阻，闯进了我们山庄里而丢了命，我们村的人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地重蹈他的覆辙。” 佟太太继续问：“那如果是观察了几天，发现这边没有危险了才动手呢？” 凌菲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先看看大黄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对于佟太太的猜测，凌菲并不以为然。虽然她将小啁送去了动物园那边，照看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小雏妖们，这莲花村的上空没有了小啁的巡视，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敢上来偷东西，大黄应该是能够发现的。 可看大黄这模样，显然是昨天晚上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地声音。 而这么多的花，绝无可能是瞬间被……等等，如果真的有人能够瞬间摘走呢？或者说，不是人摘走的？ 见凌菲像是想到了什么，陈依依问：“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凌菲还没开口呢，大黄却突然扭过头来，冲着她们“汪”了一声，然后撒丫子地冲着一个方向跑了。 佟太太被吓了一跳：“它这是怎么了？” “大黄应该是发现什么了，要带我们过去。这天冷地滑的，阿姨，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们很快就回来。”说完，也不等佟太太回答，凌菲叫上余理、穆丹就追了过去。 “等等我啊！”陈依依见状，也跟着跑。可她哪里追得上凌菲他们的速度？没一会就被甩开了。 凌菲跟着大黄一路急奔，直到离开了大众的视线，他们的速度越发快到肉眼不可见了。 跟在大黄身后，凌菲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翻山越岭，最后终于停在了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山洞前面。 “就在里面。”穆丹神色凝重，“里面好像有狠多东西……” 凌菲也隐约听到了，点了点头：“进去看看。” “还是我跟余理去吧！你在外面等着。”穆丹说着，就走到了凌菲的前面。 “没事。”凌菲从他们二妖的身后走上前来，率先朝着山洞里走去，“管它是妖是魔，没那么容易伤到我。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东西，就算我在外面等着，也一样跑不了。” 山洞入口不大，进去后是长长的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们只能佝偻着身体钻进去，慢慢地磨蹭着往里面走。 也幸好他们都不胖，还勉强能够挤进去。然而原本就个头大，又吃得太胖了的大黄，却是无论如何的都挤不进去，只能在洞口绕着圈圈打转，急得不行。 凌菲对距离没有太多的概念，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大概多远，听穆丹说，应该有100多米，而且他们走的还不是直线，应该还没有进入这座山的中心位置。 不过越往里面走，通道就越宽敞了起来，不仅可以直立行走了，直到可以一人两妖并排着走都没有问题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光线。 虽然在黑暗之中，也勉强能够视物，但毕竟看得不怎么清楚。眼见着前面有光透出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微风拂过，前面还送来了阵阵花香，正是他们被偷走的郁金香的香味。 陈依依种的这批郁金香，香气并不浓郁，非常的淡。哪怕是漫山遍野的郁金香的时候，也几乎闻不到什么花香味。尤其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大冬天里，宛如空气都要被冻住了。 也或许是这山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上不少的缘故，也或许是这里空气流通得缓慢，这香味就显得浓郁了起来。 “果然是这里。”穆丹再一次抢先走在了凌菲的前面，手上掐着法诀，身形一闪就到了前面有光亮的口子处，藏身在洞壁后面，探头朝里面看去。 然后，她就愣住了。 见穆丹半晌没有动作，凌菲问：“里面什么情况？怎么不说话？” 穆丹回过头来，朝洞口的方向指了指，示意他们自己看。她自己也从洞壁后面现了身，大大方方地站在了入口处。 凌菲和余理对视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偌大的溶洞，洞顶上面开了采光的孔洞，甚是明亮。 在白色的钟乳石旁边，摆放着无数的各色郁金香花朵。此时，花朵上无数只蜜蜂飞来飞去的，正在采蜜。 三个少女正忙着将一些连根拔起的郁金香重新种起来，脸上带着纯真而快乐的笑容。只是……这种溶洞里面，显然不适合种花。她们也应该是白忙活了吧？ 大冬天里，三个女孩都光着身子，看着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开始发育了的身体玲珑有致。余理看了一下，就红了脸，惊呼一声，连忙转过神去。 听到声音的三个女孩吓了一大跳，慌忙转身来看，看到他们之后，便瑟瑟发抖地抱成了一团，眼里都是惊恐。 凌菲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示意余理先出去等着之后，这才朝着三个女孩走去：“你们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你，你是人类？”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女孩问凌菲，“你，你想干什么？” “我是人类。”凌菲在她们面前蹲了下来，“难道你们不是人类吗？” 女孩的神色更加惊恐了，想要逃跑，但是她们的身体已经抵在了石壁上面，退无可退。 旁边另一个丹凤眼的女孩一咬牙，突然目露凶光，冲着凌菲就扑了过来。 “小心。”穆丹惊呼一声，就已经到了凌菲的面前，一把掐住扑向凌菲的女孩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穆丹，把她放下来，别吓到她们了。”凌菲退了几步，在一旁的一块钟乳石上坐下，温和笑道，“我叫凌菲，她是穆丹，我们都是管理部的，专门帮助你们这些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妖怪的。你们偷的这些花，原本是我的。” “你，你想什么样？”那个丹凤眼的女孩问，“花都是我偷的，不关她们的事。你要杀就杀我。” “不过是一些花而已，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些花杀掉你们？”凌菲好笑地问，“你们这些小妖，为什么躲在这山洞里？这山顶开凿了通风的洞口，不像是你们能够做到的。你们家的大妖呢？” 圆眼睛女孩说：“我们找到这个山洞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的。我们家没有大妖，只有我们自己。” 凌菲点点头，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管理部求助？冬天了，外面下着雪，你们不穿衣服不冷吗？” 三女女孩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可看她们红扑扑的脸，显然是冷的。 没有得到回答，凌菲也不生气，开始问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偷我的花？你们跟这群蜜蜂待在一起，你们应该也是蜜蜂成精化形的吧？你们不应该只是采蜜的吗？把花都折了，这蜜采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 “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圆眼睛女孩说，“外面太冷了，又没有很多花。这些小蜜蜂们不能出去，我们只能把花都踩了回来让它们采。如果它们不采蜜，我们就没有东西吃，会饿死的。” 凌菲点点头：“你们要不要跟我回去？我收养了很多的小妖，他们在那里有吃有穿，不用挨饿受冻，这些小蜜蜂们，我也会帮你们照顾的。” 丹凤眼女孩问：“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妈妈说了，你们人类都很坏。” 凌菲说：“我刚刚说过了，我是管理部的，我们管理部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你们这些小妖。” 丹凤眼女孩问：“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你要我们做什么？” 凌菲说：“当然，享受权利的同时，理应履行一定的义务。不管你们接受不接受我的帮助，你们都不能违反管理部的条例。你们应该看得出来，我要是真的想伤害你们，我挥挥手就能把你们掐死。所以，你们为什么不跟我回去看看，或许我真的能够给你们很好的生活呢？” 三个女孩围城一圈，窃窃私语起来。 凌菲也不着急，等着她们商量完了之后，才问：“考虑好了吗？” 丹凤眼女孩问：“你真的能让我们带着小蜜蜂们一起去？” “当然能。”凌菲点头，“我们山庄里有很多花，可以让它们采蜜。如果它们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给它们吃白糖。总之，我们有办法让它们和你们一起，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冬天。” “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丹凤眼女孩说着，就朝着洞口走去。 “等等。”凌菲叫住了她。 丹凤眼女孩警惕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事？” “我去给你们拿件衣服。”凌菲说着，进了一趟空间，翻找出来三套加绒加厚的秋衣秋裤，和三件不同颜色的长宽羽绒服，分发给了女孩们，“你们既然化了人形，那就应该像人类一样穿衣服。这样光着身体走出去，也是对别人的不礼貌。” 女孩们显然是第一次穿衣服，在凌菲和穆丹的帮助下，才将衣服给穿好了。 等到凌菲和穆丹、余理带着三个女孩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半山腰上，陈依依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身上只穿了件不算很厚的大衣，这会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了。 “你怎么在这里？”凌菲连忙又进了一趟空间，取了一件羽绒服出来，跑过去就给陈依依披上了。 “你还好意思说。”陈依依一脸的委屈，“我追不上你们，然后跑到山上就迷路了，就只能在这里等你们了。” 凌菲无语：“你就不会顺着脚印往回走？” “我不。”陈依依怒道，“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干嘛去了？” 凌菲扶着她站起来，然后侧开身，示意她看向自己的身后。 看到那三个女孩的时候，陈依依一愣：“你不是去抓偷花贼吗？怎么拐了三个姑娘回来？你想收她们当干女儿啊？” “偷花的就是她们。”凌菲说，“她们都是蜜蜂精，偷花只是为了有一口吃的。她们带着一群蜜蜂躲在山洞里，没吃没穿的，我就将她们带了回来。回到还得让穆丹和余理带上蜂箱，去将那些蜜蜂给接回来。” “蜜蜂？”陈依依眼睛一亮，“会采蜜的蜜蜂吗？那我是不是不用再去买蜜蜂回来了？” “是。不用买了。”凌菲朝三个女孩招招手，“这三个偷花贼也送给你了。毁了你辛辛苦苦种的花，不如就惩罚她们，让她们重新帮你种上吧！” “那好啊！我打算先在温室里育苗，等到开春之后啊，就把花都移栽到山上去。这样到了明年，往后的每一年，我们山庄都能够百花齐放了……” “是啊是啊！”凌菲说，“难道重点不是我们山庄里阳盛阴衰的现状重要要改变了吗？一下子多出来了三个女孩，这以后要操心的事情可是多了不少呢！” 陈依依说：“那不正好吗？你跟克莱尔就不用抢我的女儿了。这里你们随便挑一个去做你们的闺女就行了。” “那可不行。三个女孩，我跟克莱尔一人挑一个，还剩下一个怎么办？剩下的一个都难受啊？” “怎么会呢？”陈依依突然神秘兮兮地说，“许攸宁和苏檀语这人妖结合的，应该是不能生小孩吧？剩下的一个就给他们了。” 凌菲大笑：“许攸宁和苏檀语知道你就这样帮他们收了个干女儿吗？” 陈依依大度地摆摆手：“不知道也没事，反正我不用她们感激。” “你这脸皮都快比城墙厚了……” 两人一路说，一路往回走，笑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