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试婚,太子王妃AA制》 1.001清高的断袖 “刺客往东边逃窜了!给我放开了追!” 锦衣卫总首领嗓音都颤抖了,这女刺客刺杀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圣上!若是抓不住刺客,恐怕要掉脑袋! 凌晨的冷风携着疾雨,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颜怀瑾的脸颊上剜割。 好在她戴着人皮面具,还不止一层! 锦衣卫放出的箭在风雨中呼啸,带着死亡的肃杀气息。 颜怀瑾的左肩中箭了,浓重的血腥充斥在鼻息间,幸亏下着雨可以冲刷血迹,不然她流淌在地上的血迹会留下她的行踪轨迹。 极速掠过皇宫的绿瓦红墙,身上的宫女服饰已经湿透,潜伏在皇宫做宫女已经九个月了,从没有一天像此刻这样在皇宫中没命似得急奔。 杀掉狗皇帝前,她一定不能死!她卯足气力朝着一处极为僻静的去处驰去。 根据近一年来的观察,她发觉皇宫东边有很大一片庄园,平日里鲜少有人出入,并且把守森严,苍蝇蚊子都难以越过屏障。 那里便是太子的住所,闲言碎语听到过一些,太子楚东霆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虽屡立战功却鲜少与人接触,需要修正一点,是鲜少与女人和下人接触。 估计是个清高的断袖! 颜怀瑾这么想着,便从太子府后山抄进了府内,九个月的观察,她发现太子府的后山有处楼阁是无人看守的,当时便将此处作为自己的退路之一。 施展轻功落在楼阁的屋顶上,原想着能够稍稍休息片刻,熟料脚下却陡然踩空,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坠落了下去。 丫的!这屋子怎么没屋顶啊! 颜怀瑾并未如预期那样重重摔在地上,而是噗通一声落在水中,确切的说是落入温水中。 她双手下意识的找寻可以抓握之处,突然触手之处有如丝绸一般质感的物体。她立即抓牢,猛的拽了一把,这才稳住身体,吐出口中的水,稍稍靠在岸边休整,并且观察屋内情况。 屋内一片漆黑,有股淡淡的蔷薇香,又不尽是蔷薇香,似乎海棠、百合、月季的香味都有一些。 此处应该是露天浴池。 池水温热,要么是有人刚沐浴过离开了,要么是要沐浴的人还没来。屋内极为静谧,除却她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 颜怀瑾稍稍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用手中的丝绸擦了擦脸,她从小锦衣玉食,家道中落前也是娇生惯养,却是无法分辨手中丝绸是何种品相,这手感是史无前例的好! “当今世上这么撕扯我头发的,你是第一个。” 薄凉的嗓音就这么不期然在颜怀瑾的耳边响起。 颜怀瑾吓了一跳,屋内此时除了她的呼吸声又多了她心脏的狂跳声! 而刚才在她耳边说话的男人,只是刚才说话时有丝缕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除此之外再无声响,他竟然连呼吸声都没? 是活物……吧? 难不成是鬼? “还不松开?” 不知是男人还是男鬼的物体又在她耳边说话了…… 2.002禽兽放开我 颜怀瑾刷的松开了令她十分受用的原以为是丝绸实则是发丝的他的头发。 “松开了。”礼貌性的觉得该说点什么。 “你母亲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骑在男人身上?”依旧是那副薄凉的嗓音,片刻间多了份揶揄和讥诮。 颜怀瑾身体僵住了,两手不受控制的探向身后,触手的是精壮的男子的腰胯部线条,并且……是裸.着的! 这下要剁手了!摸了不该摸的。 意识到自己正暧昧坐在男人的那里,颜怀瑾立刻挣扎着要逃开,骤然间腰部一紧,已教男人环住。 “别乱动,危险。” 伴随着男人暧昧的话语,颜怀瑾感觉到自己臀下的男人那处缓缓发生了变化。 颜怀瑾这下臊的面红耳赤,更是手脚并用的要跳脱他的怀抱,谁知道那处的变化随着她的动作愈加明显了。 “真不听话。” 男人说着,便封了颜怀瑾的穴道,颜怀瑾立时动弹不得。 “禽兽!放开我!”颜怀瑾低啐。 就在此时,院内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星星点点的火把光芒把屋内也照亮了几分,视线变得明朗起来。 浴池上飘着各种花瓣,颜怀瑾这才知道为何自己闻到了各种花香,原来背后这禽兽在洗花瓣浴。 “四处搜,刺客从太子府一拐便不见了,必定藏匿在太子府某处!” 从院子里传来锦衣卫总首领的声音。 颜怀瑾屏住呼吸,忽然身体一松,环在她腰部的手臂撤了开去,并且解开了她的穴道。 “你可以走了。”冷冽的嗓音淡淡道。 “蛤?”颜怀瑾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让我放开你?我放开了,你走吧。”男人耐心的解释。 走个大头鬼,外面被锦衣卫堵死了,此刻这里最安全! “我等会儿再走。”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女刺客给找出来!”锦衣卫总首领叫道。 “他们找的刺客,是你吧?” 闻言,颜怀瑾立刻回身扼住男人的咽喉,凶狠道:“如果你敢喊叫,我就要你的命!” 同时,男人的容颜落入她的眼底,一如他的发丝给她的感觉,史无前例的好,上天太眷顾眼前的男人了,给了他俊美无双的面容和健硕英挺的身体。 不过,上天也是公平的,却没有给这男人好的归宿。让这漂亮男人沦为了太子府内的玩.物。 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太子的男宠之一。 男人被颜怀瑾扼住喉咙的一瞬,便倒吸一口凉气。 “害怕了?”颜怀瑾冷声道:“想必你就是靠这张脸蛋才得到太子的倾慕吧?帮我支走锦衣卫,不然我先毁了你的脸,再把你阉掉!到时你的太子可还会要你?” 3.003男宠的主人 颜怀瑾的表情凶神恶煞。 男人又倒吸一口凉气。 颜怀瑾对自己的恐吓达到的效果甚是满意。 男人抿了抿薄唇,同时眯起深邃的眼眸,说出了令颜怀瑾毕生难忘的话:“你是我见过最凶最丑的女人。” 吓得他连着倒抽两口凉气的不是她的恐吓或是扼住他咽喉的她的手,而是她的长相? 太子的男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也是,她脸上的面具满脸麻子和痤疮,确实难看至极。她伪装的身份是扫地的宫女,谁规定扫地的宫女必须闭月羞花的?男宠不要要求太高! “我可以支走锦衣卫,只是你这教人过目不忘的脸纵使逃出去了也随时被逮到吧?”男人颇为无奈。 颜怀瑾静静想了片刻,才道:“为了行刺,我做了乔装有意扮丑,方便行事!” 说着,便撕下来一层人皮面具,露出了面具下的容貌。 男人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颜怀瑾皱眉,这男宠被太子惯的什么毛病,没完没了的倒抽凉气? 叩叩叩,门板被人叩响。 颜怀瑾警觉的扼紧了男人的咽喉,示意他小心说话。 “谁?”嗓音较之方才的不羁多了分冷漠和威严。 “启禀殿下,属下邱大同奉皇上之命捉拿刺客,还请殿下配合。”锦衣卫总首领邱大同毕恭毕敬。 殿下? 颜怀瑾立即警觉,难道屋内还有第三人,太子楚东霆也在?她险些撞见太子和男宠洗花瓣鸳鸯浴? “孤王未见可疑之人。”男人淡淡道。 孤……王?! 颜怀瑾很肯定刚才那句话出自被自己扼住脖子的男宠之口。 这长相祸国殃民的男宠实际上不是男宠,而是男宠的主人? 他就是太子……楚东霆! “请殿下恩准属下进屋搜查,不然属下难以交差。”邱大同硬着头皮道,要知道殿下可是个脾气怪戾的主,稍有不慎,也是要掉脑袋的! “你确定要进来搜?倘若搜不出刺客,反而延误了时机,教刺客跑了,孤王可要治你疏忽职守的罪。”楚东霆的嗓音不怒自威。 邱大同大惧,太子殿下既然如此笃定,想必并未见到可疑之人,若他执意进去搜查,非但搜不出什么,反而得罪了殿下,同时也教刺客逃到了九霄云外。这疏忽职守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殿下所言极是,属下当将精力放在捉拿刺客上,而非注重形式,既然殿下未见可疑之人,那么属下便不进屋打扰了。属下告退。” 言毕,便带领一干锦衣卫离去。 “你是狗皇帝的长子楚东霆?”颜怀瑾恶声道。 4.004极具压迫感 “你是刺客?”楚东霆不答反问。这恰恰也是一种回答。 “我刺杀你父亲,你为何包庇我?”颜怀瑾厉声问道。 “因为你扼住孤王的咽喉威胁孤王就范啊。”楚东霆的话似真亦假。 颜怀瑾从楚东霆眼中根本看不到半点惧怕,而且从始至终她都没听到他的气息声响,这说明他的内力极高,绝对远远在她之上,虽然被扼住咽喉的是他,但颜怀瑾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她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她才用了“包庇”二字。 楚东霆挑眉,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方才你说你乔装将自己扮丑了?” 颜怀瑾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楚东霆微微勾起唇角:“其实你摘掉面具也很难看。” 一万只神兽在颜怀瑾心中奔腾而过。 她没有说他大晚上不点灯淋着雨洗花瓣浴这种行为变态至极,他反倒对她的长相评判起来。 那么方才她摘下面具,他第三次倒抽凉气是被她的第二层面容吓到了? 其实她但觉得这第二层面具比第一层好看多了,虽然小眼睛,蒜头鼻,大脑门,但最起码皮肤光滑,简直吹弹可破…… 在颜怀瑾还在心底碎碎念的时候,楚东霆悠悠站起身来,颜怀瑾便从他腿上滑落,再度跌落水中。 等到颜怀瑾破出水面时,恰巧见到楚东霆出了浴池,掌起灯来,室内瞬时大亮,楚东霆丝绸般的发丝上有点点花瓣,剑眉入鬓,鼻如悬胆,一双薄唇煞是美艳,高大素天神般的身体魁梧的教人极具压迫感。 “不要脸。”颜怀瑾低啐。他怎么可以旁若无人的光着身子乱走。 “似乎你才是擅闯孤王浴室偷窥的人,偷窥完了顺便骂人不要脸?”楚东霆穿上蚕丝质地的长袍,整个人充满逼人的贵气。 颜怀瑾脸上一热,连耳根也红了。 “摸都摸过了,骑也骑了的。现在才觉得害羞,晚了点吧。”楚东霆斜依精雕细刻的石柱,睨着池水中只有双眸尚算明媚的女子。 颜怀瑾意识到楚东霆非但是个奇怪的变态,同时也是一得理不饶人的毒舌男。于是她决定结束纠缠,立刻走人。 “多谢你相助,永不再会!”颜怀瑾抱抱拳打算以新的面孔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随便打晕一个宫女搞身衣服穿,摇身一变便是另一个宫女了。 岂料刚出水池便觉身体摇摇欲坠,肩部箭伤疼痛钻心,她拿手一抹,竟是满手黑血。 丫丫的!箭上有毒。 意识到这一点时,剧毒已经攻心,颜怀瑾双眼发黑,晕倒在浴池内。 失去意识前还在想这下免不了要呛上几口楚东霆的洗澡水了。 - - - 题外话 - - - 新文求收藏~o(n_n)o~ 5.005香甜烤玉米 *** 做梦梦到一个巨大的烤玉米,闪烁着十分好吃的光芒,颜怀瑾情不自禁的搂在怀里啃。 好甜,好香的烤玉米! 啃到饱腹后的满足感令她没心没肺的在梦里咯咯笑出声来。 脑袋猛的一栽,竟然将自己笑醒了。 记忆复苏,自己刺杀皇帝失败后邂逅了太子,而后由于肩伤中毒晕倒在太子的浴池之内。 那么她此时应该还在太子府内。 欲抬头打量四下,熟料头顶咚的一声撞到了一个硬物。 “嘶……” 颜怀瑾痛的眯起眼睛,坐起身来揉着发痛的额头。 眸光所及之处粗略的瞥到一个人影被自己坐在臀下,定睛一看,真的有人被她坐在胯下! 不是别人,又是……楚东霆! 他是不是特喜欢被人骑?男男关系里他一定是扮演女的。 楚东霆眸底神色十分古怪,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而劫后余生。他的衣衫领口已经打开,露出了诱人的锁骨,青丝散乱的垂在额际。俊俏的面颊上布满了牙齿印和水渍。细细看去,他的颈项中也满是咬痕和水渍。 “好甜,好香的……烤玉米。”楚东霆近乎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颜怀瑾脑壳都要炸了,被她在梦里当做烤玉米的烤玉米其实不是烤玉米而是楚东霆?! ‘好甜好香的烤玉米’这句话她不单在心里想了,她还当梦话说出来了?还被楚东霆听到并且完整无误的复述了出来。 丢人丢到家了! “太子殿下不觉得趁人之危吃人豆腐是一件很不耻的事情吗?”颜怀瑾硬着头皮先发制人。 “觉得啊。” 楚东霆话音刚落,颜怀瑾便想追一句‘那为何趁她睡觉吃她豆腐’加以谴责,谁知道她还没说出口就又听到楚东霆的声音了。 “可你什么不耻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啊。”楚东霆微微一顿,又道:“你何止趁人之危吃豆腐啊,简直强取豪夺硬上弓。” 原来他故意把她的话理解成她趁人之危吃他豆腐。 无奈! “你可以躲开啊!”颜怀瑾侧目:“为什么不躲?” “孤王怕啊。”楚东霆似笑非笑。 “怕什么?” “越躲避越挣扎越能激起你的兽.性,孤王损失岂不更大?” 兽.性…… 她又不是色qing狂!! 颜怀瑾已经无言以对,真想掐死太子,断了皇帝的后。 事实上她不单这么想了,她还不知不觉的这么做了。她两手已经准确的落在了楚东霆的脖颈上。 6.006巨无霸鲜花 “你们……你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的事情?你们……呜呜呜……” 楚东霆在屋子里养鸟了吗?这呜呜呜的一阵是什么声响? 颜怀瑾扭过头朝声音来源瞅去,只见一个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并且打扮的国色天香的新娘子伤心欲绝的立在那里。 新娘子?! 楚东霆今日似乎也穿着大红色袍子…… 屋内墙上还贴着双喜字,桌岸上燃着一双喜烛。 颜怀瑾突然意识到楚东霆在五月初六要和京城第一美人杜婉君成亲。 今天已经五月初六了?她刺杀皇帝那天是四月三十,原来她已经昏迷了六天六夜。直到今天才在楚东霆的新房内苏醒过来。 “殿下,今日是你我大婚之喜,何以如此对待臣妾?” 是啊,颜怀瑾也想问一句,何以让草民在他和他妻子的洞房中苏醒? “姑娘,我和太子什么事都没发生。”颜怀瑾语气特别坦荡。 “你们都这样了还说什么都没发生?”杜婉君语气盛怒。目光在颜怀瑾通身打量。 他们成哪样了? 颜怀瑾十分不解,随着杜婉君的视线低下头打量自己。 晕!她怎么没穿衣服啊! 上身只有白稠布缠着胸部和受伤的肩膀,下身就一条仅达膝盖上方的内裤。并且两腿分开骑在楚东霆身上,两手还掐着楚东霆的颈项,似乎要扒掉楚东霆的衣裳,加之楚东霆衣衫被她在啃‘玉米’的时候搞得非常凌乱,他脸颊颈项又满是齿痕和口水…… 此情此景看起来她完全是一欲求不满如饥似渴久旱逢甘霖的荡妇啊! “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于是颜怀瑾决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虽然状似她被捉奸捉个现场,但不代表她要费口舌解释啊。剩下的烂摊子让新郎官自己去收拾吧。 颜怀瑾毫不犹豫的从楚东霆身上跳下来,活动自如,看来肩伤恢复不错。还没穿上鞋便觉手腕一紧,紧接着被带入一个坚实幽香的怀抱。 “孤王早就说过心有所属。杜姑娘何苦执意嫁来?”楚东霆虽彬彬有礼但语气着实拒人千里之外。 心有……所属?颜怀瑾眉毛拧起来,说的不会是她吧?从新娘子射过来的嫉妒的眼神里可见楚东霆心有所属的对象就是她啊。 这新娘子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不是一般的不舒服,就好像看到一朵超级无敌巨大的鲜花插在了一坨无药可救的牛粪上。当然,楚东霆是那朵巨无霸鲜花,她颜怀瑾是那坨无药可救的牛粪。 “殿下心尖上的人若是比臣妾强那么一丝半毫,臣妾也愿意成人之美。可这位姑娘这品貌……”杜婉君说着便扼腕叹息,“殿下何苦作践自己。” 7.007孤王眼光差 晕!她有那么差吗?丑女人就不能找个俊相公了?颜怀瑾心底不服。真想与杜婉君开场辩论赛理论一番,就说鲜花就乐意插牛粪,旁人管得着吗? “殿下究竟中意这姑娘哪里?如今如珍宝似得抱在怀里。”见楚东霆不说话,杜婉君便又追问了一句。 颜怀瑾的脸被楚东霆压在他胸口,虽然她暗暗往后挣扎,但气力不及他,于是便这么牛不吃水强按头似得偎依在他怀里。 突然按在她后颈的他的手的力道松了开去,紧接着楚东霆用修长微凉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深情款款道:“孤王中意她……心灵美”。 噗……喷了。 亏他说得出来。不过她是有多丑以至于他说不出她任何优点只能夸她心灵美。他可以说她皮肤好啊,眼小聚光视力好啊,或者额头宽旺夫啊…… 竟然说出心灵美三个字,看来为了摆脱杜婉君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也对,杜婉君是皇后指婚给楚东霆的,他是奉命成婚,本就不情不愿,再加上他喜欢男人这点不正之风,势必得把杜婉君赶跑以免其在他养男宠的不归路上碍手碍脚。 杜婉君被‘心灵美’三个字咽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心知劝不动楚东霆,于是打算从颜怀瑾身上下手。 “这位姑娘可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需要门当户对,才貌相当?你和殿下纵使有一时欢yu也难以长久啊。” 颜怀瑾本着皇帝的亲人全是她敌人的原则,贯彻执行要将太子婚事搅和零散让皇帝脸上没光这套政策,于是她坚定道:“我觉得我和太子很般配啊。” “哪里就般配了?”杜婉君像看长残了的狐狸精似得盯着颜怀瑾。 “我和殿下互补啊。我穷,他有钱。我丑,他好看。我很矮,他个子高。我是草民,他是太子。”世界上还有比这还要更加互补的两个人吗? “姑娘爱殿下难道只因为殿下的身家财产以及样貌出身?”杜婉君厉声责问。 “是啊。”不然呢?她又跟太子不熟。这会儿功夫能爱的这么肤浅已经很不容易了。 楚东霆笑而不语的打量着颜怀瑾。 杜婉君泪眸睇向楚东霆:“殿下也听到了,这位姑娘爱的根本不是殿下,而是殿下带给她的殊荣!殿下还看不清楚吗?难道这也叫心灵美?殿下不要再受她的蒙骗啊!” 颜怀瑾已经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这下看楚东霆怎么自圆其说的说她心灵美了? 楚东霆将颜怀瑾眼中那点奸诈尽收眼底,他并未自圆其说,反而颇为无奈道:“孤王眼光差,遇人不淑。但孤王乐意啊。” 孤王乐意啊……乐意啊……意啊…… 颜怀瑾十分膜拜的望着楚东霆,厉害啊! - - - 题外话 - - - 新文求收藏哟~o(n_n)o哈哈 8.008臣妾怎么办 千金难买我愿意,人家就是宁愿爱一个矮戳穷的丑八怪也不爱白富美的第一美人,杜婉君能把他怎么着?他就是要将奸夫淫妇的名声坐实了。 “殿下……你!你们……”杜婉君近乎绝望,抽泣了半柱香的功夫才道:“那殿下是什么打算呢?要这姑娘作妾么?” 大度! 颜怀瑾不禁赞叹,不仅能容忍丈夫在洞房花烛夜偷人,还能容忍淫妇做妾,这度量实在惊人! “作妾?”楚东霆蹙眉,手摸摸颜怀瑾鬓角发丝,得到颜怀瑾一记恶狠狠的目光才又道:“孤王不会让自己的心上人这么委屈。” 真无耻啊。颜怀瑾不禁对楚东霆侧目,这不知足的男人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她是杜婉君她一定想方设法阉掉这奸夫。 “难不成殿下的意思是让姑娘做正妻,臣妾做小当妾?” 杜婉君再次刷新了度量的上限。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第一美人的度量比丞相大多了,估计能撑最起码两艘船。 “她做正妻是一定的。”楚东霆目光疏离,冷声道:“但你也不能作妾。” 杜婉君心中稍喜,难道两女平级都是正妻,看来殿下心中也并非容不下她,于是忍不住在楚东霆话音刚落就立刻问道:“那臣妾怎么办呢?” 剑拔弩张啊。这夫妻两人的对决精彩绝伦,一个超大度量一个超级无耻,颜怀瑾看的津津有味,目光在楚东霆和杜婉君之间扫来扫去。杜婉君将球丢给了楚东霆,于是忠实观众颜怀瑾立马调整视角望着楚东霆。楚东霆会如何说呢,他是要两女平起平坐都是正妻么?拭目以待…… 楚东霆看也不看杜婉君便淡淡道:“你下堂啊。” 杜婉君一下便僵在原地,心碎成粉末,泪眼婆娑的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才哽咽道:“臣妾……是皇上指婚给殿下的。也不是殿下说休就……就能休的。臣妾要去找皇上做主。” 言毕。杜婉君提起裙摆便快步离去了。 突然之间,室内安静极了。 楚东霆的手骤然松开,少了男人的桎梏,颜怀瑾不禁一个趔趄才回过神来。 “你利用我休掉杜婉君?”颜怀瑾意识到楚东霆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什么样的人会堂而皇之包庇刺客,并且在洞房花烛夜休掉皇帝指婚的妻子。他的城府之深是她不能想象的。好在她对于他有什么样的目的并不感兴趣,这样的人是离得越远越好。 “何谈利用?”楚东霆剑眉微微挑起,认真道:“孤王是真的爱你。” 颜怀瑾一怔,随随便便就说‘爱’字,并且还说的这么认真,若非颜怀瑾定力足还真险些信以为真,忍不住啐道:“神经病。” 9.009重要不重要 颜怀瑾从床头拿起一套衣服穿上,正合身,想必是为她准备的。随即她头也不回便要朝门踱去。 “怎么?要走了?”楚东霆的嗓音悠悠在屋内响起。 “是啊。我不能走吗?”颜怀瑾依旧没有回头。 “可以走。”楚东霆淡淡回复。 颜怀瑾连再见都懒得和这变态说了,两手刷的拉开屋门便要离开。可还没呼吸一口院子里的新鲜空气呢,便又听到了楚东霆的声音。 “你一出这门,孤王就令人抓刺客交由皇上处决。” 颜怀瑾转身的速度比刚才开门的速度还快,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楚东霆,却见楚东霆煞是无辜的凝着她。 “怎么这么看着孤王?孤王不能抓刺客么?”楚东霆的语气比他的眼神还要无辜。 “你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颜怀瑾抓狂了,先是包庇她,她要走了吧他又要叫人抓她。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么简单的意图你都不明白,孤王是要把你留下啊。” 颜怀瑾觉得太子有交流障碍症,压制怒火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干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留下我?” “娶你啊。”楚东霆边饮茶边理所当然道。 颜怀瑾差点栽倒,她没听错吧?娶她?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娶我?” “名字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颜怀瑾瞪圆了双眼。 “既然如此重要,你现在告诉孤王你的名字不就好了?”楚东霆饶有兴趣的洗耳恭听。 “我的意思不是名字重要不重要……”而是他们两人根本不认识并且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根本谈不上娶不娶的。 “名字到底重要不重要?”楚东霆不耐。 “反正我不嫁。”颜怀瑾不再和楚东霆纠结名字的重要性,而是斩钉截铁的摆明立场。 “嗯。”楚东霆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十指相扣的望着颜怀瑾。 颜怀瑾被这么悠悠望着实在有些毛骨悚然寒毛直竖。 “来人,给孤王将这女刺客拿下。” 楚东霆突然的命令使得颜怀瑾始料未及,这大哥玩儿真的啊!她想都没想,便嗖得一声奔到楚东霆身畔,大声道:“我嫁!” 楚东霆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扬起衣袖挥退了闻声而来的太子府侍卫,而后对此时可以任人摆布的颜怀瑾道:“名字?” 颜怀瑾也知道自己别无他法,只能投降,不情不愿道:“颜怀瑾。” “年龄?” “十七。” “孤王是你的什么人?” 颜怀瑾恨得牙痒痒,这可真是肉在俎上任人宰割啊,待来日她雄起了一定要灭皇帝满门,第一个就杀太子,颜怀瑾犹豫了半天才不情不愿道:“相公。” 10.010做梦都染指 楚东霆有意道:“声音太小,没听清。” 颜怀瑾也是醉了,一个大美男上赶着调戏一丑八怪,这世道太疯狂了,她不耐烦的大声道:“你是我相公!” 楚东霆缓缓立起身来,结束了对颜怀瑾的精神蹂躏,优雅的步伐向门走去。 颜怀瑾见楚东霆终于要走了,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刺杀皇帝不成,还被逼嫁给皇帝的儿子给皇帝当儿媳妇,这变化太快她得消化一阵子。但这样也好,埋伏在皇宫可以随时寻机会找皇帝报仇。她突然想起一事,便在楚东霆就要走出门时问道:“为什么把我留在身边,甚至还要娶我?” “因为孤王与你志同道合。” 楚东霆脚步并未停歇,径自离去了,留下了颜怀瑾一人慢慢品尝他的话。 当颜怀瑾明白了他话中意思时不禁冷汗一层接着一层的冒。 楚东霆要弑父? 或者说他要……谋反?! 也好。 有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人和她志同道合一起谋反,说到底都是稳赚不赔的。 颜怀瑾坐在偌大的婚床上面,踢着双腿,百无聊赖。 新婚夜洞房里没有新娘没有新郎只有她这个第三者鸠占鹊巢,这处境也是醉了。 颜怀瑾踢掉短靴,呈大字躺下睡觉。 或许由于睡在洞房里的缘故,颜怀瑾做了一个诡异的春.梦。 之所以说是诡异,是由于梦里她春的对象不是人,而是一条不断伸着舌头舔她面颊的毛茸茸的狗,但在梦里这条毛茸茸的狗特别有魅力并且长得和楚东霆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颜怀瑾还礼尚往来的对着狗狗的额头舔了回去,画风之香艳实在太澎湃。 舔了满嘴狗毛的不适感令颜怀瑾一下子便醒了过来。可醒来后嘴里噙着毛茸茸物体的不适感并未消失。颜怀瑾不由得蹙起眉头,嘴里噙着什么呀?不会是……老鼠吧? 念及此处颜怀瑾忙将两只眼睛聚焦在自己的嘴巴方向,呈现出一种宁可斗鸡眼也要看清楚自己嘴巴外面是否漏出了老鼠尾巴。 看清楚含在自己唇间的是一根编织手法考究的宝蓝色绳子而并非老鼠尾巴,颜怀瑾稍稍舒了口气,继而顺着绳子往上看,一枚剔透的玉佩映入眼帘,而玉佩则是悬挂在某人的腰上。 也就是说她嘴里衔着悬挂在某人腰上的玉佩的穗子……就如同鱼咬住了鱼饵一样。 “连做梦都在染指孤王的人醒了?” 玉佩的主人说话了。 能够在太子的卧房来去自由的当然只有太子本人了。 “$#?……”颜怀瑾呜咽不清的说了句话,由于含着玉佩穗子,所以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只能辨识她语气相当不友善。 11.011怕消化不良 楚东霆无视颜怀瑾的抗议,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玉佩穗子上的绳子,慢慢的将穗子从颜怀瑾嘴里拔出来。 啪嗒…… 穗子是拔了出来,可也带出来几滴口水,于是晶莹的口水便顺着颜怀瑾的嘴角向下流淌。瞬间画风就变成一个丑姑娘滴着哈喇子盯着俊美的男人直瞅着不丢,好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小叫花突然看到了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孤王的妻,如若你真的对孤王垂涎三尺,孤王是可以献出自己让你吃掉的。”楚东霆动作优雅的甩掉了玉佩穗子上颜怀瑾的口水。 谁!要!吃!他?她怕口味太重消化不良。 “以后不准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我卧室。我起床气很重,很容易就殃及池鱼!!”颜怀瑾抹掉嘴角的口水。 “起床气?你是指叼着孤王的玉佩穗子不丢么?”楚东霆状似宠溺道:“给你叼着就是了。消消气。” “……”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无力解释,缓缓道:“你不去上朝你的父皇会揍你的。赶紧用最快的速度从我眼前消失。” “穿上衣服跟孤王一起从卧室消失。”楚东霆借用了她的语言形式。 颜怀瑾忍俊不禁便笑了起来:“一起消失去哪里?” “御书房。” 颜怀瑾一怔:“去御书房干什么?” “行凶。” 颜怀瑾有些发懵,行凶?杀皇帝?还明目张胆勾结刺客上御书房去杀皇帝?别闹了,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我没空。” “有胆量当刺客,没胆量去御书房?你怕了。” “我活了十七年还真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就是御书房么,开路吧。” 这样单纯也敢进宫行刺皇帝?一个简单的激将法便将她哄走了。楚东霆但笑不语,随即引向御书房。 入得御书房,颜怀瑾才知原来每个御书房都有雷同之处,每个皇帝或多或少都爱奢华的摆设吧。七岁前她都还是周国的小公主,经常到御书房找父皇要父皇陪着玩,父皇也常让她坐在腿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抚摸她的头发。但这一切温馨日常在楚军碾来后戛然而止,她遭遇了国破家亡的惨状。从小公主一下变成父母双亡的孤儿,这一切都拜楚帝所赐。 “父皇这几日可好?儿臣已经派兵加大力度捉拿刺客了。每每思及父皇安危受到威胁,儿臣便寝食难安。”楚东霆微微颔首,这几句话令皇帝非常受用。 颜怀瑾用眼角瞄了瞄楚东霆,鄙视之,来前还说是行凶,到地方又装好儿子。 “近来总有刁民想要谋害朕!闹心啊。”楚帝说着便将目光投向颜怀瑾,随即不悦的看向楚东霆,“别净说好听的哄朕开心。知道朕为什么传你过来吗?” 12.012帮你到这里 颜怀瑾看了看一直立在皇帝身畔默默擦眼泪楚楚可怜的杜婉君,意识到皇帝是要替杜婉君出面代表皇家消灭她这只小狐狸的。 杜婉君的泪珠儿十分有技巧的在眼眶内打转,越发哽咽道:“父皇为婉君做主,婉君只想一生一世陪在太子殿下身边。” 蠢女人!想一生一世陪伴殿下求殿下他爹有用么?相反,到殿下他爹跟前告御状反而会让殿下更加厌恶吧。 “新婚当日便休妻,皇儿你拿婚姻当儿戏么?”楚帝厉声训斥。 “儿臣心意已决,此生只娶颜怀瑾为妻。辜负了杜姑娘一番美意儿臣很抱歉。”楚东霆语气波澜不惊。 颜怀瑾有些不解,他将话说这么绝真的好么?万一以后他性取向正常了,看上了哪家姑娘想娶人家可偏偏在皇帝面前立誓了只娶颜怀瑾一个可怎么办?欺君之罪哟喂! 闻言,皇帝十分震怒,却也拿楚东霆没辙,当父亲的无论如何都是向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当真闹的不愉快。 他将目光扫向颜怀瑾,看了又看,怎么都不喜欢,这姑娘长的简直没法下眼看,他无奈叹道:“儿啊,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了么?” 盼儿媳妇盼了二十多年,结果儿子领回来个丑八怪,并且还爱的不行不行的非她不娶,楚帝心都凉了。 楚东霆淡淡道:“儿臣已经深思熟虑了。” 颜怀瑾觉得杀不了楚帝看一看楚帝吃瘪的郁闷表情也是一种排解,于是她作小鸟依人状偎依在楚东霆的怀中:“草民是真的爱殿下。草民会全心全意伺候殿下一生一世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莫敢与君绝!” 楚帝心疾险些犯了,不悦道:“你别说话。” 颜怀瑾是个不怕死的,缓缓道:“草民愿意为殿下生儿育女,烧茶煮饭。殿下的父母便是草民的父母,草民会孝顺公婆到极致淋漓的!” 楚帝张张嘴,刚想说话便被楚东霆打断了。 “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请父皇成全。”说着便将胸膛前的丑丑的小女子拥住。 好玩! 颜怀瑾心里好欢乐,这么和楚东霆一唱一和的气楚东霆的爹,有趣的厉害! 楚帝分外郁闷,不由得长叹一声。 杜婉君见皇帝大有妥协之意,忙道:“父皇已将婉君指婚给殿下,殿下若要休了婉君岂不是抗旨么?” “君无戏言。朕既然已经指了婚,便不能收回成命。这样吧,依据历朝历代竞选太子妃的原则,两个丫头竞争比赛,胜者为太子妃,输了的要甘心退出。朕会让杜萧出好题目,然后择日进行比赛。朕意已决,不得有异议。” 楚帝用一种‘朕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望着杜婉君。 - - - 题外话 - - - 求收藏哦亲人们~o(n_n)o 13.013一记过肩摔 杜婉君面露喜色,杜萧是自己的父亲,专管礼部之事,既然父亲出题那么这场比赛对她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她赢定了。皇上是在帮她呢! “婉君愿意参加比赛角逐,以输赢定去留!” 颜怀瑾轻蹙眉头,瞧杜婉君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是很有胜算呀。那个杜萧想必是她亲戚,极有可能是她父亲。楚帝这是明摆着欺负她颜怀瑾是没后台的草根啊。 “谢父皇。贱内也定当全力以赴完成比赛。”楚东霆也接受了皇帝的提议。 而‘贱内’本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楚东霆说的‘贱内’是个什么东西。等反应过来了,才知道‘贱内’不是个东西,而是指她自己。他凭什么替她报名参加比赛?她大可以弃权来抗议这种不公平的比赛的。 “两个丫头先出去吧。朕和儿子有几句话说。” 闻言,颜怀瑾和杜婉君便先一步出了御书房。 两人独处时,杜婉君立刻变得十分尖酸刻薄,“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敢和我比赛?到时怎么输的你都不知道!” 颜怀瑾最讨厌和难缠的人废话,于是理也不理,转身就走。 杜婉君见自己被无视心中十分不忿,厉声道:“你给我站住!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这有人生没人教的抢别人丈夫的小畜生!” 杜婉君说着便伸手拽住颜怀瑾的肩膀。 颜怀瑾脸色变得很难看,在杜婉君的手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她便顺势攥住,一记利落的过肩摔将杜婉君摔出半丈开外。 嘭……杜婉君重重坠地,浑身剧痛,惊吓过度,一时竟不哭不闹愣在那里。 颜怀瑾几步走去,拿脚踩在杜婉君的脸上,怒道:“别以为自己有点背景就可以随心所欲的骂人!我最恨别人侮辱我父母。今天这只是一个小小教训,以后再教我碰到你嚣张跋扈出口成脏,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改为止!听到了没有!” 杜婉君哪里受过这等屈辱,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从没挨过一个指头的打,不由得被吓傻了,打着哆嗦道:“听到了。” 颜怀瑾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便将脚从杜婉君脸上挪开,随即迈开脚步走去一旁靠在石柱上等楚东霆。 这时候杜婉君才缓缓从惊吓中苏醒,她恼羞成怒的爬起来,捡起假山里的一块石头便朝颜怀瑾后脑砸去。 颜怀瑾背对着杜婉君是以并未留意到,依旧静静的立在那里。 就在杜婉君手里石头要砸中颜怀瑾时,一条身影快速掠过,将颜怀瑾裹进怀里,闪了开去。 脚步落定,颜怀瑾发现自己被楚东霆用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拥在怀里,而他此时神色极为盛怒,双眸深冷的睇向杜婉君。 发生了什么事? 14.014有事要坦白 啪! 石头在方才颜怀瑾立着的地方落了地。也正巧解开了颜怀瑾的疑惑。 原来是一场甚为及时恰到好处的英雄救丑。 “杜姑娘请自重。你偷袭的举动令孤王十分不悦。” 楚东霆生气了。 颜怀瑾忍不住打量着生气的美男子,他真的是做戏做的很足,好像真的很紧张她。 难不成他真爱上她了? 哈哈哈!这话连颜怀瑾自己都不信。 杜婉君十分委屈,竟不曾想自己如此狼狈又凶狠又低劣的行为会被从御书房走出来的楚东霆看进眼里,“殿下,是颜怀瑾先出手打的臣妾。” “眼见为实,孤王只看到你蓄意伤害孤王的心上人。” “臣妾不明白为什么殿下会对一个家世背景如此寒酸的女子死心塌地并且袒护至此般境地?!她到底哪里好?!”杜婉君不依不饶。 “你由何得知她没有背景?” “难道她有么?有背景会自称草民?” “孤王就是她的背景!” 这后台够硬!颜怀瑾突然觉得被太子罩着感觉挺棒! 杜婉君通身震颤。一时间嫉妒的简直要发疯,“殿下竟然……” 不给杜婉君说下去的机会,楚东霆不耐道:“若杜姑娘再要纠缠便可能累及你父亲头顶乌纱。让其丢官孤王做得到。” 杜婉君当即便住了口,眼神怨怼的狠狠瞪着颜怀瑾。 颜怀瑾微微笑了笑,这个杜婉君还真是死不悔改,刚挨完打便想偷袭她,不把杜婉君治改了她就不姓颜,“杜姑娘也不必惧怕。虽然我后台很硬,但我不会像你那样靠关系来参加比赛,我会靠我的实力赢得比赛教你心甘情愿的跪下拜我作太子妃!” “哼,颜怀瑾你有太子撑腰也别得意,咱们赛场上见!”杜婉君撂下这句狠话便气冲冲的走了。 “相公,我太同情你了。杜婉君这样看着好看其实满肚子坏水的女人娶回家也是祸害。哪天看你不顺眼保不准就灌点药汤把你毒死了。”怕被揭发检举的刺客很自觉的称呼太子为相公。 “所以你要用实力打败她?”楚东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名又丑又傲慢的小女子,对她的假意乖顺甚是满意。 颜怀瑾知道这以貌取人的狼又在质疑她的长相了,于是淡淡道:“等着瞧吧,我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这太子妃我当定了!” “拭目以待。”楚东霆缓步向前走,许久颜怀瑾也未跟上来,便道:“人呢?回家。” 回家…… 漂泊了十年,她从小公主被生活洗礼成一个四海为家的小**,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说过‘回家’二字了。不由得心中一暖。便紧步跟了上去。 “我有件事要坦白。” “乖。”楚东霆颔首,表示自己在听。 15.015精神分裂症 “刚才确实是我先打的杜婉君。”颜怀瑾一五一十道。 “没打够?”楚东霆挑眉。 啥?颜怀瑾眨眨眼睛,她没听错吧? “确实没打尽兴。不过我要表达的意思是我要让你知道事实真相。虽然杜婉君很差劲,但我也不是好人。某种意义上说,你冤枉她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孤王都看到了的。过肩摔姿势不错。” “……谢谢。”颜怀瑾怔住了,原来他从头到尾都目睹了啊,“你都听到看到了什么?” “全部。”包括她吊儿郎当外表下那被人骂了父母后流露出来的受伤的表情。 “你不谴责我出手过重并且在御书房门口打人很容易给你惹麻烦?” “作为孤王唯一的女人,你有资本飞扬跋扈。而对孤王来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听他说话好爽,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就是有范!这人似乎也并没有那么讨厌,而当太子妃貌似是一件不错的差事,有地位有面子,并且还能经常见到皇帝,报仇机会多多滴。颜怀瑾当即决定:开始备战太子妃之赛。 *** 颜怀瑾意识到自己果然是楚东霆唯一的女人,甚至是整个太子府唯一的女人。从守护太子府治安的士兵到伺候太子生活起居的一位老管家和一位少年跟班,清一色全是男人。也就是说颜怀瑾如果上茅厕忘记带手纸了连个送纸的雌性动物都没有。 少年跟班据说是楚东霆在某次战争中收留的孤儿,名字叫小山。从小跟在楚东霆身边的小山也是一名战争能手,外表斯文的他杀过的敌军不计其数,不过平日看起来性格非但不嗜血反而很恬静纯情。杀人太多造就了他洁癖的习惯,不光有洁癖并且还喜欢搜罗皇家外至朝野内至宫闱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概括来说,小山是一名患有洁癖和精神分裂症的纯情事妈。 赶巧,太子府唯一的女人如厕没带手纸,灵光一闪便想到事妈小山将一块一尘不染的小手帕走哪带哪。而茅厕离楚东霆的书房不远,小山又是经常生长在楚东霆的书房外,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景况之下,颜怀瑾决定出声喊人:“小山,过来!” “夫人你找我吗?”小山赶来的速度让颜怀瑾觉得他是飞来的。他立在茅厕外声音小小的。毕竟隔着墙壁和正在如厕的女子说话很是难为情。 “把你的手帕递进来。” 小山怔了怔,犹犹豫豫的拿着手帕递进了茅厕,“要手帕干什么呀?” 颜怀瑾接过手帕,果然被洗的煞白煞白的都要洗破了,这孩子是用生命在演绎洁癖。她诚实道:“擦屁屁。” 小山的身子颤了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到自己的手帕将被颜怀瑾那么侮辱了,他的心都在滴血。 - - - 题外话 - - - 亲们有时间留个言冒个泡哦,让香香知道你在哟o(n_n)o 16.016不要啊夫人 “伤心了?我洗干净还你。”颜怀瑾礼貌的提议。 小山这下疯了,要他用被侮辱过了的手帕那是决计不要不要不要啊:“不客气,送……送给夫人了。” “哦。”颜怀瑾随即道:“在外面等我。有事。” “好。”小山依言静静的立在茅厕外,手里托盘上有杯刚沏好的浓茶。他是在给殿下送茶的路上被夫人呼唤过来的。 颜怀瑾从茅厕出来,便走向小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以强势壁咚的形式将小山桎梏在墙壁和她的手臂之间。身高只到小山肩膀还能这么无耻放肆,除了颜怀瑾也没谁了。 小山如受惊的小鹿一样,两只大眼睛到处乱转就是不敢看颜怀瑾。这是生平第一次和女子离的这么近。女子身上香香的味道有些像水蜜桃。 “你送我手帕作定情信物不怕我告诉太子殿下你意图对我进行精神强.奸么?”颜怀瑾低声呵斥。 “是夫人你管我要的手帕擦屁屁啊……”小山愣住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夫人看你生的好看又这么纯情忍不住兽.性大发要把你就地享用。享用完了再喊你非礼我!”颜怀瑾说着便猥琐的舔了舔嘴唇。 小山整张脸都涨成绛紫色,吞吞吐吐道:“不……不要啊夫人。” “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颜怀瑾说着便用手捧住了小山的脸庞一阵蹂.躏般的揉搓。 小山立刻像装了机括一般全身痉挛。 颜怀瑾奸诈的笑道:“扭成这样干什么?” “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摸你让我很受用啊。” “你……你上完茅厕没洗手!快……快放开啊夫人。”小山简直要急哭了。比夫人高出一个头却任由夫人摆弄,这处境也是无力。 “想要我放开?” “嗯!”重重点头。如若是敌军碰到他一根发丝他早就教对方碎尸万段了。可这女子是殿下的女人啊。 “我有几个事情问你,你若是一五一十的回答我,我就放开你。你若敢有所隐瞒,我就将手指头伸进你嘴里。”犯了洁癖的小山可以任由她摆布,正巧她也有些事情要从这这事妈这里打听。 “好!”如果夫人将擦过屁屁的手伸进他嘴里,他就立刻自我了断…… “本夫人长的好看吗?”颜怀瑾厚颜无耻的问道。 小山盯着颜怀瑾的小眼睛和蒜头鼻,犹犹豫豫道:“可以不说实话吗?” 他怕说实话会惹到夫人。 颜怀瑾道:“可以。” 得到首肯,小山才放心道:“夫人长的真好看。” ……颜怀瑾要吐血了,这孩子也太可爱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勇敢的说假话,也是相当了不起。 17.017要干净死你 “算你诚实。”颜怀瑾松开了小山的脸,明显的感觉小山松了口气,估计小山心里的阴暗面积已经覆盖了整颗心脏,“附耳过来,我问你些事。你老实回答。不然往你身上泼粪。”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山快速回道。 “告诉本夫人关于礼部那个杜萧你所知道的一切。” “他啊,那可就精彩了。”小山立刻眉飞色舞的详细的讲起来。 颜怀瑾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就知道这小子喜欢背后嚼人家的小秘密,看给他乐的。 *** 书房内。 楚东霆正看书呢,小山进来奉茶了。 “殿下,喝口茶再用功吧。” 闻声,楚东霆搁下书卷端起茶浅饮一口,“茶水近乎冷了。你被谁绊住了脚步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是夫人找属下问了些事……” “何事?” “关于杜萧的私事。” “你怎么说的?” “属下里里外外全都说了。” 楚东霆剑眉微蹙,“她让你说你就说?警告你多少次背后不说人是非。” “……夫人威胁属下,如果属下不告诉她就往属下身上泼粪……” 楚东霆有些失笑,瞧自己属下这点能耐,厉声道:“瞧你那点出息。早晚要干净死你。” 小山挠挠额头,小声道:“谁让您千挑万选领回来这么一位妙人当夫人的啊?” “少废话。她人呢?” “拿了属下的出宫令牌到醉香楼找杜萧去了。” “找杜萧干什么?” 小山犹豫着不肯说。 “你是真想被泼粪?”楚东霆不耐。 小山真是受够了,怎么这夫妻二人一个样啊,整天想着泼粪泼粪。 “夫人说她要打扮作妖娆的名妓给杜萧嫖……嫖个够。”说完便慢慢往后退,殿下面上表情好难看,头顶帽子仿佛变成了绿色的,“不打扰殿下用功了。属下告退。” 让杜萧嫖,还嫖个够。 好个颜怀瑾! 多年不见她变坏了,还真是坏的可以。 不过好在骨子里还算纯良,尚有改造的潜力。 ** 双手叉腰立在醉香楼门外,颜怀瑾一边盘算怎么样能顺利的扮成名妓让杜萧嫖,一边在心里谴责杜萧这老不正经的每天下了朝就来妓.院嫖姑娘这种腐朽堕落的行为。 颜怀瑾拿出一块质地上成的丝巾将脸蒙住,只露出目前这张脸最引以为傲的双眼。想当名.妓,丑是不行的,遮住脸来个朦胧美。只是杜萧在哪个房间?她又怎么名正言顺的进去呢! 啊啊啊!好想被嫖! 正在颜怀瑾犯难的时候,手腕突然便被一个浓妆艳抹芳香扑鼻的妇人攥住。 - - - 题外话 - - - 不知为哪般不能回复留言,感谢留言和送咖啡的亲~么么哒 18.018想必是遭了 “哎呦,姑娘可算来了!杜萧杜大人可指名让你陪呢。要不说姑娘魅力大呢,杜大人可是出一千两银子只求和姑娘聊聊天呢!方才找不见姑娘可把妈妈给急坏了啊!” 瞧这yin荡的眼神和久经锤炼的丰臀,这婆娘应该是老鸨。并且将她认错成别的姑娘了。 “让妈妈担心了。带我去见杜大人吧。”颜怀瑾细声细气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快和妈妈走,换好衣裳便上去吧,杜大人都等急了!” 颜怀瑾被老鸨生拉硬拽到更衣室火急火燎的把她bā光又火急火燎的替她穿好衣物,随即便从一处密道将颜怀瑾送到了一处卧房门口。 “杜大人,人我给您领来了。银子您让属下送到账房就成。那我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老鸨说罢便眉飞色舞的撤了下去。 颜怀瑾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自己,差点没被自己的穿着吓死! 妈蛋,穿成这样怎么见人? 里面只有一个三点式,也就是肚兜加真丝短裤,外面披了一件纱,这么薄的薄纱也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今天感觉分外的若隐若现啊。 “姑娘为何不进来?”从房内传出了杜大人的声音。 “奴家害羞,大人可以把眼睛蒙上吗?咱们先玩一会儿,玩熟了您再看奴家的身段。如何啊?”自己的身体可不能教臭男人看见。颜怀瑾是典型的嘴上**心里纯洁的三观有点不正的好姑娘。 “就依可人儿。本官把眼睛蒙上了,可人儿快进来,本官听到你的声音这骨头都酥了,这整颗心啊都心疼你的紧啊可人儿。” 杜萧说着便用手绢蒙住眼睛。 颜怀瑾抿嘴调皮的笑了,随即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会儿就叫这老小子真心疼。 *** 老鸨收到杜萧的下人送来的千两银票,心里乐开了花。眼角余光一闪见有人进了醉香楼,便拾眼望了过去,来人白衣白鞋,面上覆着白纱,和刚才被她当作新晋花魁送去杜萧房间的姑娘打扮如出一辙。 那白衣走上前来行礼,“见过妈妈。杜大人可是已经在等了么?” “哎呦我的妈!”如果此人是花魁那进去杜萧房内的姑娘是谁? 想必是遭了! “来呀,将门窗都给老娘关了!怕是咱们楼里混进来了强盗刺客!”老鸨在这行摸爬滚打数十年,可谓老奸巨猾。稍有风吹草动便警惕万分,加之来楼里消遣的多为有身份的达官贵人,稍有差池她可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数十打手在得到老鸨命令后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 突然,从西北角快速掠出一个色彩缤纷的身影,快速朝着一扇还未关起的窗户冲将过去。 19.019有大将之风 二楼随之传来哭嚎声,接着奔跑出一名几近*的男人,正是杜萧不假,他边追着那缤纷的身影边往身上套着衣裳边叫道:“拦了那小荡妇。给本官拦了那小荡妇!” 打手立刻将窗户关住,届时醉香楼变作一个密室,连只蚂蚁都钻不出去。 那色彩缤纷的身影见去路被阻,便施展轻功落脚在花厅中央的花池上,一脚踏在假山上,对追随而来的杜萧笑道:“是奴家伺候的大人不舒服么?大人何以对奴家穷追不舍呢?” 正是颜怀瑾了。她从客房出来前顺手披了条花床单当披风以免自己的三点式被人窥见。此时披着床单立在假山之上俯视众妓,自有种大将之风。 杜萧怒不可遏,简直说不出话来,“你个小荡妇,要本官脱光衣服蒙着眼睛和你玩躲猫猫,何以接连踹了本官七八十脚,还一把火把本官的浑身的毛都给烧了?!” 老鸨见杜萧的头发几近被烧光,头皮一块块的露着,身上的汗毛也是被火燎的卷曲发黑,通身散发着一股焦糊味。不由得嗤的一声笑了,又惧怕杜萧的身份,便赶忙止住笑。 “是大人死乞白赖的求奴家不要对你温柔啊,奴家不发狠把大人往死里踹,哪里对得起大人的盛情邀请?怎么,不爽么?奴家可是踹的爽的很啊。”颜怀瑾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萧暗自将竞选太子妃的考题攥在手心,好在考题没有被这小荡妇烧掉或者窥去,这考题可是事关女儿的前程的,他都谨慎的随身携带,恐怕出什么乱子,“小荡妇休要得意,今儿活捉了你本官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温柔。” 颜怀瑾淡淡道:“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老鸨忙搀住杜萧,“大人莫怒,这小荡妇不是我楼里的人,想必是哪里的小贼。大人可有丢什么贵重物品么?” “几千两银票和数块上成玉佩都教这小荡妇拿去了!”杜萧恼怒不堪。 “奴家这就为大人讨回来。”老鸨转头对打手道:“给老娘拿了这小贼献给杜大人,让杜大人尝个野味。” 数十打手朝着颜怀瑾一拥而上,颜怀瑾眉梢眼角尽是不屑,优美的旋转身影将假山上的无数碎石踢了出去,登时如同星辰急坠,噗噗噗的击打在打手的身上,数十打手不堪重击便哀嚎着摔倒在地,骨折脱臼,无一能立起。颜怀瑾的功夫师出有门,身手很好,再来上百打手她也能应付。 “就凭你们还拦不住本姑娘。不和你们玩了,我要回家了!”颜怀瑾玩够了,便转身朝门踱去。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过来一道稚气的女童之声:“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上楼!救命啊!” 一名六七岁的女童被一名身材剽悍的嫖.客往楼上拽,看样子拖上去就要强行开苞。 20.020暗算本姑娘 颜怀瑾可见不得小女娃被强迫卖身,于是大步流星走过去一脚将那壮硕的汉子踢昏在地,随即将小女娃抱在怀中安慰道:“小妹妹不要怕,坏人被姐姐打趴下了!” “呜呜……谢谢姐姐救我……”小女孩说着便抬起脸来望着颜怀瑾。 望见女童面部时,颜怀瑾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道不好,立刻就要撤身远离,可是已是晚了,女童口中吐出了一大股散发着奇香的白烟扑面而来,颜怀瑾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大口。 这女童立刻跳脱开去,对着颜怀瑾诡异的笑着。 颜怀瑾才意识到此女根本不是什么女童,反而有着一张眼角布满鱼尾纹,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的脸。 颜怀瑾不知其中玄机。醉香楼有许多侏儒或是残疾女.妓是为了专门满足那些心里扭曲的嫖.客的特殊需求而存在的。刚才那‘女童’便是一名侏儒妓。 颜怀瑾脚步虚晃几步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浑身由内及外的燥热奇痒,呼吸越发急促起来,那股奇香越闻越热,越闻越难耐,最终身体软绵绵的倒在池盼,双眸迷离的怒视老鸨:“待我好了有你好看!居然让你的人暗算本姑娘!” “大人,这小贼中了媚骨香,这种春.药吸上一口便亢奋一晚上,小贼方才可是吸了五六口,够大人享乐个几日的了。”老鸨满面淫.笑。 颜怀瑾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毕竟生性单纯,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让人痛苦不已又无可奈何欲罢不能的春.药。她只觉得自己通身难过,极度渴望被碰触,一时间便用自己的面颊磨蹭着花池的边沿,形容可怜极了。 颜怀瑾意识到自己有种是个雄性她就想扑过去的冲动,恐怕要出事,于是立刻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使自己动弹不得,以免被药性所控失去理智的沦为他人的胯下玩.物。 “大人你看,药性发作了,小贼乖顺的像只猫,大人一碰她她准顺势黏上来。” 听闻老鸨的话,杜萧已经淫.虫上脑,双眼都恨不得跳出来黏在颜怀瑾的身上,这般野性难训的女子他还没遇见过,瞧她露在外面那截手臂,肌肤细腻光滑,让人恨不得咬一口解馋。想必她的身子也是令人十分受用的。加之她对这春.药毫不设防,可见其不谙世事,一定是个雏儿。想到此处,便伸了双手想去摸颜怀瑾,于是打算先揭掉颜怀瑾面上的面纱一睹芳颜,熟料手指刚刚碰到面纱便闻外面传来马嘶声,接着便有车辇停在了醉香楼门外。 “巧啊,杜大人。” 冷漠的嗓音极具威严,在场众人只是听到声音已经不由一震,都纷纷朝着声音来源看将过去。 便听一阵细碎锋利的剑身舞动之声后,醉香楼厚重的红木门竟碎成粉末,一名青衫少年提剑跨入门内。 - - - 题外话 - - - 继续求加入书架哟亲们~ 21.021下九流之地 杜萧望见来人,心内不由紧张起来,将手从颜怀瑾的面纱上撤回来,迎上前去陪笑,“山爷,何劳您废气力斩门。这是为什么生气呢?” 小山既然出现在此处,想必‘那位’也定然到了。 小山不疼不痒的笑了笑,“我为什么生气还用向大人解释?” 杜萧心里越发没谱起来,难不成自己哪里惹到了小山? 颜怀瑾见来人是小山,这才松了口气,闭目养神,以免春.药药性越发在血液中挥发的剧烈。 “山爷,刚才说话的可是东边那位尊驾?”杜萧不敢直言殿下二字,便用东边那位尊驾来暗指东宫太子。 “正是。”小山踢开横在门口的被方才颜怀瑾打晕了的打手,而后躬身恭迎着门外之人。 缓缓的脚步声里,一人踏了进来,目光冰冷的扫视屋内,在花池盼锁定了颜怀瑾薄颤的身影,而后目光再落向杜萧时冰冷已经变作盛怒:“杜大人玩的尽兴?” 杜萧面对太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敬畏,自己女儿若能攀上这高枝,杜家便世世代代富贵荣华了,于是将身子弓下去,用低到近乎卑微的姿态奉承道:“尊驾何以来到此处?” 众人见杜萧对来人如此小心应对,都知此人定然不一般,于是老鸨带头噗通噗通都跪了下去,众青楼姑娘时不时抬头朝那男子望去,平生没见过如此俊美的人,看一眼就死去也是值了。 “孤王若不涉足此地,怕是大人连孤王的人也要霸占了。” 一句话引得满室哗然。 太子! 这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竟然连身份都如此显赫!! 究竟是何人值得太子屈尊降贵涉足这等下九流的烟花之地? 杜萧闻言不由汗湿衣襟,此时方才碰触过颜怀瑾面纱的指腹奇痒不止,他边挠着指腹边诚惶诚恐道:“殿下取笑下官了,下官胆子再大也不敢觊觎殿下的人啊。” 见楚东霆并不隐瞒身份,于是杜萧也以殿下称呼了。只是从来只听说殿下爱戏玩男风,竟不曾想居然在这烟花之地也有红颜知己啊。 老鸨也是受宠若惊,自己的姑娘们到底是哪个有如此大的本事竟然迷倒了太子殿下?!鸡窝要飞出个火凤凰啊! 楚东霆将脚步踱向花池盼,眸光睇向颜怀瑾,她闭着双目,似乎隐忍着极大痛苦。 “既然如此,杜大人为何对孤王的人投掷媚.药?” 众人大感意外。这小贼不是小贼而是殿下的人?那么偷钱不是为了谋生而是业余爱好了? 杜萧的手指越来越痒越来越痒,他瞬时间便将手指挠出血来,“殿下明查,那女子是名小贼,偷了下官几千两银票和好几块玉佩。哪里会是殿下的人?殿下是不是弄错了?” 22.022孤王不依你 “你在质疑孤王?” “下官不敢!”杜萧只觉得痒感自指腹慢慢席卷整个手掌,接着蔓延至手臂。恨不得将两个胳膊砍掉为快。 “还是说你觉得孤王的人会将你那区区几千两银票和几块玉佩看在眼里?”楚东霆缓缓蹲下身,沁凉的衣料摩挲过颜怀瑾的面庞。 颜怀瑾不由得张开朦胧的眼眸,这一睁眼正好与楚东霆的目光相遇,两人都为之一震,一时无法移开视线,楚东霆伸出手探向颜怀瑾的驼红色的面颊。 “别动,我身上涂了毒的。碰到了会奇痒无比,不服解药只能痒的死去活来。”在楚东霆未碰到她的肌肤之前,颜怀瑾小声提醒。 “你的小伎俩孤王还受得住。”楚东霆动作并未停下,而是将手搭在了颜怀瑾的额心,触手滚烫,春.药已经快要发挥到峰值,再不解毒,恐怕颜怀瑾要脑部充血而死。而他则以深厚的内力抑制着颜怀瑾身上毒药侵入他的皮肤,是以涂抹类的毒药根本不能动他分毫。 而对颜怀瑾自封穴道和将身体涂毒的自我保护的举动他也颇为满意,若她不知自保让人占了便宜,他不能估量自己会做出什么,或许也会对她失望。 楚东霆将颜怀瑾抱入怀中,准备离去。 众人都面面相觑,心想小贼何德何能竟得到太子的庇佑?他妈的为什么小贼能让太子抱,而我等只能为chang为妓!这就是命啊。 杜萧见太子要离去,不依不饶道:“纵使是太子的人,也不能拿人钱财而不偿还回来吧?皇上若是知晓太子助纣为虐,恐怕影响不好吧?” “孤王不怕影响不好。杜大人若不拟了奏折参孤王一本,孤王便不依你。” 杜萧没有料到搬出皇上也丝毫震慑不住太子,而自己怎么可能会将今日之事闹到皇上那里去呢,虽说下青楼在当今世道实属平常,但嫖.妓嫖到被揍个半死并且全身毛都被烧光也是丢人至极。 “殿下莫动气,下臣也是一番好意劝殿下交友要谨慎……” 楚东霆剑眉敛起,不悦道:“小山,这里你处理。杜大人需要有人给他讲一讲尊卑有序的道理。他竟劝起孤王来了?” *** “殿下,都处理好了。醉香楼地皮我给买了日后改成茶馆做正经生意。烟花女全部遣散,不知悔改的都让我给关起来进行精神改造了。至于杜萧,我好好给他讲了道理,我问他:爷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竟然劝起爷来了?再等三辈子也不够资格教训爷。爷屡立战功为国效力卖命到头来让你指着眉头劝起来了?” 小山快马赶上先走一步的太子颜怀瑾二人,正巧太子正要将颜怀瑾送到华玉那里去,他便伸手边掀起门帘边细细说道。 23.023分明是讨赏 “与爷不快你不是给自己找不快?纵使有皇上给你撑腰,可太子妃之赛不定谁赢呢?你便一定与皇上是亲家?即便成了亲家,你女儿不得势也是白来。你倒先摆了岳父名堂劝起爷来了!杜萧是被属下训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小山又道。 楚东霆将一只脚迈进屋内,顿下步子:“还有一人尚未处置。” “竟有漏网之鱼!望爷提点一下,属下立刻去办他!” “你。”楚东霆简单一个字后便紧步进屋。 小山吐了吐舌头,若非自己给颜怀瑾透漏杜萧的行踪,颜怀瑾的确不会前去青楼以致遭人暗算中了春.药。 “属下知错,属下自己罚自己将殿下的衣服洗一百遍!” 颜怀瑾若不是太难受一定会揭穿小山,这哪里是受罚,分明是讨赏,让一名洁癖患者洗衣服还洗一百遍,还不乐的跟过年似得。 不过,精明的主子立刻便将属下治的服服帖帖:“从今天起的一个月里,孤王只想看见你穿现在这身衣裳。” 小山脸都白了,心花无法继续怒放,太惨无人道以至于惨绝人寰了!一个月不换衣服会出人命,出很多次人命的啊! 楚东霆将颜怀瑾放在东宫神医华玉屋内的冰榻之上:“来给她解毒。” 华玉原本正在炼药,闻言便放下手里的药材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裹着花床单躺在那里的颜怀瑾,笑道:“哟,我不过几日不出门,楚国都流行披着床单出街了?” 华玉走过去将食中两指搭在颜怀瑾的手腕上,片刻便知颜怀瑾所中之毒不过是凶猛春.药,“这萍水相逢华某怎么好意思给这姑娘解这种毒呢?华某是洁身自好的人,女性朋友中了春.药就让华某献身那还得了?” “放尊重点。”楚东霆对华玉的玩笑话并不买账。 华玉神色稍变,太子如此重视某人可是极为少见,莫非这姑娘是他找寻十余载那人? “殿下明知该如何为这姑娘解毒,不是么?”是个男人就知道春.药是用来助兴用的,同房激烈玩一玩药劲就没了。 “孤王如果想用那法子解毒还找你做什么?”楚东霆已是不耐。 “相公,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既然知道如何为我解毒就快开始。我好难受的!快啊……”颜怀瑾叫相公是越叫越顺口了。 楚东霆暗暗紧了紧手,眸底似乎在隐忍着某种复杂的情感有待爆发。 华玉和小山对视中满是‘你懂的’之神色。这么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对殿下不经意说出如此诱惑的话语真够受的。 华玉将装有丸药的瓷瓶递到楚东霆手里,“此药极寒专门对付春.药的极热。给她服了一会儿便好了。” 说完便摆摆手招呼小山一起出屋去了,打酱油的小配角就不打扰主要人物的对手戏了。 24.024最终未辜负 出屋后小山低声道:“夫人吃了春.药都那样露骨的邀请殿下了,殿下都无动于衷,真是坐怀不乱!有种!” 华玉低低笑道:“也有可能不是有种,是有病。” “什么病?” “阳痿早泄性冷淡,具体得让我武功足够好了近身给殿下把把脉才能断定。” 小山想了想,点点头才道:“有道理。别的皇子的孩子都会撩妹了,殿下二十七八岁了还连个女人都没碰过,一定有难言之隐……” 楚东霆从瓷瓶中取出一丸药粒喂入颜怀瑾口中。同时解开颜怀瑾的穴道以便解药在血液中行开。 颜怀瑾服下解药,在等待解药生效的空档感慨道:“那个什么媚骨香太可怕了。闻了之后整个人变得好热好难过,牙根痒痒的厉害……手也不受控制的只想摸点什么……” “这就是你把手伸进孤王衣襟摸孤王极尽揩油的理由?” 颜怀瑾脸颊驼红,意识混乱,如果不是楚东霆提醒,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伸进了他的衣裳内。不过即便他提醒了,她也没有把手拿出来,因为药性太猛她做不到不摸他啊! 接着她把楚东霆的手拿起来,一根一根的咬着他的手指,来缓解一下自己痒痒的牙根,“我中毒了,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 颜怀瑾绵软湿润的舌尖划过指尖的触觉带来丝丝缕缕难以忽视的酥麻。楚东霆微微眯起的眼眸暗了下去,手掌覆在颜怀瑾后腰,稍微使力颜怀瑾便已经来到他的怀中,他低声威吓道:“够了,孤王是男人!” “我知道啊。”颜怀瑾理所当然道:“可我不是男人啊。” 他喜欢男人不是么?所以无论她怎么撩扯他也不会对她这种吃了春.药的女人动邪念,要不她怎么那么放心呢。 解药很快便发挥作用,颜怀瑾顿时觉得脑袋清晰起来,被楚东霆如此桎梏在怀中令她十分不适,于是她肩膀一斜便从榻上滑了下去,方迈开脚走了两步就觉通身猛然一凉。 回头看去,自己的‘战袍’也就是那条花床单正婀娜多姿的躺在地上,而‘战袍’的那头正被楚东霆踩在脚下。 也就是说,她终于没有辜负今天这身打扮,最终穿着三点式若隐若现的立在屋子中间任由楚东霆打量。 打量就打量吧,他居然还笑,并且还笑的那么……不可爱。 “不看脸的话,你的身材略好。”楚东霆的夸奖其实让女人听了也不会愉快到哪里去。 什么叫不看脸的话?颜怀瑾大是不悦:“你发现了吧,你踩掉我衣服了?” “孤王踩掉的是床单。” “铺在床上是床单,穿在身上就是衣服。”颜怀瑾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 25.025九十度鞠躬 “三伏天,你冷么?”楚东霆眉心微微皱起。 “我不冷你也不能把我衣服踩掉吧?耍流.氓你还耍的跟助人为乐似的。” 颜怀瑾老大不悦的弯腰去抓起床单这边一角,使了内力猛的一拽,意欲将‘战袍’捡起来遮羞,熟料在内力高强的楚东霆面前她的武功不异于班门弄斧,床单竟纹丝不动的依旧躺在楚东霆的靴下。 反倒颜怀瑾受到自己内力的反击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 穿着小裤衩在楚东霆面前狼狈的下腰,这局面真他奶奶的糗爆了。 就在颜怀瑾担心自己水蛇般的水蛇腰会在如此快速的下腰过程中扭断时,自己的后腰教一只有些灼热的手掌向上托起。 于是下腰下到一半,颜怀瑾便觉自己又向上弹了起来,如果不是撞在一张轻抿的薄唇上面,她一定会顺着这力道做九十度鞠躬的。 感谢挡在前面的那张嘴,为她免去前仰后合的窘态。 不对啊! 和楚东霆嘴唇相撞的,是自己的嘴唇啊! 她瞪着尽在咫尺的楚东霆的鼻子,都瞪成斗鸡眼了,原来接吻的时候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啊。 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感觉很像她流浪乞讨那段时间讨到的什锦果子,意外又馨甜,第一次接吻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就在此时,华玉边挠着手指边走进屋来,方才为颜怀瑾把脉的食中两指巨痒难耐,他打算进屋找些止痒的药来擦,正巧目睹太子和颜怀瑾接吻的一瞬,不禁道:“哇……就这么没了……” 那可是太子珍藏了快三十年的初吻啊。 华玉意识到自己撞见这一幕必定要遭殃,下意识就往外走,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便见一道极为霸道的白色冷光自楚东霆的袖间飞出,砰地一声,经由他的眼睫上方,直射进房门内了,是一把匕首,不过此时只能看到匕首柄部,刃部已经全部埋入门内。 靠!吓尿了! 华玉一身冷汗。啥都没看清就差点被射瞎双眼。哪一个说太子喜欢男人的,果真如此怎么能对他这么鲜美可口的一块小鲜肉下此毒手?要不是举世找不到更他妈的有前途的工作,他早就狂跳槽一百万次了。华玉当即决定将自己对那牛bi哄哄的上司的吐槽埋在心底,能屈能伸的退了出去。 “放开我的嘴!” 四片嘴唇相贴,颜怀瑾的话有些呜咽不清。并且她今天一定犯了太岁,不然为何就在这时脚底打滑,往床上躺了过去? 躺就躺吧,她还本能的抓住楚东霆的衣襟将他一起捞了下来,是以当体重是她两倍的男人压在她身上时,她险些被压出隔夜饭来。 “你……好……重……,还不起来……还压着我干……什……么……?”颜怀瑾快断气了。 26.026不想变妇女 “男人压着几近赤.裸的女人,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了。”楚东霆心情极好的支着下颌,凝视着不堪他体重脸色发青的女子。 颜怀瑾额头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殿下是什么人,草民是什么人?殿下如果把草民*的吃了,那是恃强凌弱,强.暴良家少女。殿下你下不去手!!!” “孤王这等身份吃了你这刁民,不是强.暴,”楚东霆绕有耐心的和颜怀瑾玩着文字游戏,“是宠幸。” 宠幸…… 好像是极端情.色的两个字。 颜怀瑾竟然无言以对。 “拜托相公不要宠幸我。我还小,不想变成妇女。我想一直当少女当到七十岁。” 当那么久少女?楚东霆有些失笑。发愁…… “想让孤王从你身上起来?” 颜怀瑾点点头,再点点头。 “老规矩,老实回答孤王的问题。” 颜怀瑾又点点头,又再点点头。 “你穿着暴露接近杜萧所谓何事?” “去偷太子妃考题!” “偷到了?” “当然!小菜一碟啊。”颜怀瑾得意的笑道。 “题是什么?” “……不知道……”颜怀瑾是真的不知道。 楚东霆蹙眉,见颜怀瑾不像是说谎,于是又道:“那么杜萧的几千两银票和数枚玉佩是你偷的?” “是啊。” “为何?” “顺手就拿了啊。反正贱官的钱不拿白不拿。又不是第一次顺别人银票。” 楚东霆静静的看了会儿颜怀瑾,改造之路任重道远啊,“难道不知君子取之有道,用之有方么?” “我不是君子是女子啊。”颜怀瑾不悦道:“相公,你讲起道理来简直是个活爹。让人烦的很啊。” 自从父母双亡,没人教过她做人的道理。原来被讲道理是如此沉闷的一件事。 楚东霆微微笑了笑,便从颜怀瑾身上起来。颜怀瑾一经解脱立刻大口喘气,都被压缺氧了。 “明日午膳后到孤王书房报道。” “干嘛啊?” “活爹和你商议国家大事。” 噗…… 他怎么说话那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颜怀瑾觉得自己还挺喜欢听他说话的。 君子取之有道已经来不及了,用之有方倒还有希望…… ** 子夜时分,颜怀瑾敲响了小山的房门。 “小山,睡了吗?” 屋内一阵撩水声过后传出了小山的声音:“属下在洗澡。这么晚了夫人有事么。” “嗯,有事。我可以进去吗?”颜怀瑾特别有礼貌的问道。 “不可以啊夫人,属下在洗澡呀……”小山又强调了一遍自己在洗澡。 27.027每天都好忙 “那好吧。我不进去就是。”颜怀瑾的话音都还没落,便推门走进屋去。 “夫人不是答应不进来的么?”小山惊愕不已,连忙沉下身子,只留一颗脑袋在水面上。 颜怀瑾看了看浴桶中极为防备的小山,微笑道:“本夫人口是心非啊。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么?别傻了你。” “夫人有什么事明天说不可以么?大半夜的让殿下看见夫人与属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吧?”小山指了指还亮着灯的太子的书房,殿下一向都用功到深夜的。 “少啰嗦。不然本夫人就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变成孤男寡女共同沐浴了。”颜怀瑾作势要解开自己的衣襟上第一颗纽扣。 世上原来当真有如此无耻到坦荡荡的女子,虽然举止粗鄙无赖可却丝毫不令人感到烦厌,反倒觉得煞是可亲可爱,小山的脸渐渐红了。 “别。我依夫人便是。”真怕夫人当真跳进浴桶来和他一起沐浴,他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一千两银票你拿着。”颜怀瑾将一张千两银票递给小山。 小山眼睛放光,伸手便将银票捏住,恐怕自己的湿手将银票打湿于是小心翼翼的捏住银票边沿:“谢谢夫人赏赐。” “开心吗?”颜怀瑾扬眉问道。 小山开心的合不拢嘴:“开心啊。” “你那么爱干净不嫌钱脏?” “所以属下对钱财是又恨又爱的拿住了就舍不得丢同时又嫌弃的不得了啊!夫人真慷慨,再次谢夫人赏赐。” “不客气。这点钱对于本夫人是小意思。”颜怀瑾调皮的笑了笑,“再说了,钱又不是要给你,你那么激动的谢本夫人干什么?” 小山霞红的面颊慢慢变成白色,就这样一阵红一阵白,好尴尬。 “不是赏给属下的为什么让属下拿好?” “帮本夫人一个忙。” 一听是要帮忙,小山便不情愿了,“属下每天都好忙,脱不开身啊。” “你都不知道我让你帮什么忙你就脱不开身?” “是啊夫人,属下每天要为殿下沏茶端饭,洗衣叠被,梳头洗脸,还要保护殿下的人身安全。终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又是当丫鬟又是当仆从又是当保镖的,分身乏术啊。” 无语,难道太子生活不能自理?颜怀瑾考虑片刻便道:“这样吧,你帮我的忙,我赏你五百两银票怎么样?” 小山立刻财迷心窍,“好啊好啊。” “那你不用为殿下沏茶端饭,洗衣叠被,梳头洗脸,保护殿下的人身安全,又是当丫鬟又是当仆从又是当保镖的,忙的不可开交分身乏术啊?” “有张管家啊!再说了殿下那武功只有别人提防他的份,不用我保护的!” 28.028你赶紧出浴 颜怀瑾刷的一下捏住小山的面颊,小山的嘴巴便呈现嘟唇状。 “见钱眼开的坏蛋。本夫人口袋里有只生蛆了的死耗子,如果你不答应帮本夫人的忙,本夫人就把蛆和耗子填你嘴里。”颜怀瑾那么小气怎么可能赏小山五百两银票,不过用钱诈一诈看小山是否真的忙的不可开交。 小山见颜怀瑾又变了脸,大觉夫人古灵精怪的脑子里有数不尽的主意,而且特别喜欢喂人吃东西,上回要把手指塞他口中,这次又要将死耗子填他嘴里,这究竟是什么爱好嘛? “夫人你不会真把生了蛆的耗子揣在兜里吧?” “不信?本夫人拿给你看。”颜怀瑾说着便从衣服兜兜里拽出一条灰不溜秋的老鼠尾巴。 生了蛆的耗子那场面想一想就令人作呕了,小山可不想看见,于是便道:“夫人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分分钟就帮夫人完成了!” “这才乖嘛。”颜怀瑾满意的放开了小山那被捏红了的面颊,缓缓道:“从明天开始你带人早中晚三次出宫给乞丐发吃食。早上要有咸菜馒头白粥。中午要有肉有菜有米饭。晚上要有汤有面有大饼。每天花了多少银子要向我报备。一千两银票花完了再问我来要。你每日有二两银子的报酬。怎么样?” “很好!属下一定照办。”看在蛆的份上也得答应的痛快点,不过二两银子也太少了点,夫人还能再小气点么,“那么夫人还有别的事么?” “有啊!你有笔和纸么?我用用。一会儿我背对着你,你赶紧出浴,如果本夫人忙好了你还没到跟前,本夫人就把生了蛆的老鼠扔到你浴盆里!” 小山徒有一身好武功却拿这女子无可奈何,简直服服帖帖,于是指指桌子,“纸笔在那里。” 颜怀瑾望见纸和笔之后便走了过去,身后一阵激烈的水声,想必是小山在穿衣服,身侧一阵凉风,一个人影掠过,正是已经穿好衣服的小山,竟然先她一步已经来到桌边就位。 蛆蠕动来蠕动去那么可爱,小山怎么那么害怕蛆呢?唉妈,算了,好恶心。 颜怀瑾坐在椅上,将纸摊开平铺在桌上,提笔开写。 小山皱着眉头看着颜怀瑾写字,咦,这么写顺序不对吧,应该先写一撇再写一捺,再有这字写的也……太弯弯曲曲了…… 待颜怀瑾写好,她拿起纸张端详上面的字体,表情极为认真。 小山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夫人,纸拿反了,上下颠倒过来看才是。” 颜怀瑾将纸颠倒过来,郑重其事道:“本夫人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届时便是你知我知,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本夫人就把生了蛆的死老鼠……” 说着就将手伸进衣服兜兜里掏老鼠。 - - - 题外话 - - - 看官如果你胃浅并且正好在用膳时间看到这章,请接受我鞠躬道歉,我可以继续求收藏么,o(n_n)o哈哈~ 29.029你妻子驾到 “夫人说就是了。属下一定保密。怎么总是用生了蛆的死老鼠这一招来恐吓属下啊。您就不能换个招使使?”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这招对付你管用一辈子,一劳永逸。”颜怀瑾清了清喉咙,说道:“秘密就是……本夫人不认识字。” 小山哦了一声道:“属下看出来了。但凡认识几个字的都不能把字写这么丑,这字丑的简直六亲不认。” 颜怀瑾作为文盲很谦虚的问道:“你主子明天约我上书房谈国家大事,免不了要讨论纸上这些字。你给我讲讲这都是什么字?以免本夫人在你主子面前丢人。” “那也不至于。殿下不是那种会看不起别人的人。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如殿下那般文武双全出类拔萃的。”小山指着纸上的字一一念道:“题一:苏绣。题二:诗情。” 颜怀瑾闻言立刻垮掉了,杜萧出题果然是照着杜婉君的特长来的。她这文盲粗人哪里会刺绣和作诗啊!!!! 颜怀瑾虽不识字,却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和过目不忘的本领,她从杜萧那里偷题之时只是将题打开看了一眼进而记住字形轮廓,并未将题盗走,是以杜萧以为题目并未泄露。 颜怀瑾发愁极了,把手伸进衣服兜兜里揪着尾巴拎出来一只灰色的小奶猫,可爱极了。她把奶猫举在眼前端详,与奶猫鼻子贴着鼻子,懊恼道:“怎么办呢?” 自己信誓旦旦的在楚东霆面前夸下海口要用实力取得太子妃之位。可自己什么都不会就是一个小流.氓,怎么和人家第一美人比刺绣和作诗嘛!比耍小聪明或者打架倒是不在话下。 “夫人口袋里原来不是生了蛆的死老鼠,而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小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语气非常震惊。 “废话,那么恶心的东西换做是你你会放口袋里吗?本夫人也很爱干净的好吗?”颜怀瑾瞪了眼小山,说道:“也就你会信,傻傻的。” 翌日午膳后,颜怀瑾如约来到楚东霆的书房。门虚掩着,颜怀瑾便做主推门走了进去。 “相公,你未过门的妻子驾到了,有何国家大事速速来……谈……” 颜怀瑾说最后几个字的语速越来越慢,面上表情也由于映入眼底的画面而越来越惊愕。 前方,楚东霆仅着亵裤立在那里,宽阔的背部肌肉线条上正淌着灼热的汗水,沿着脊梁骨蜿蜒向下流入了在裤腰处若隐若现的股沟。 颜怀瑾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虽身材好的令人血脉喷张,她也不能不争气的流鼻血,忍住! 当楚东霆闻声转回头打量颜怀瑾的时候,颜怀瑾看到了更加血脉喷张令她忍不住鼻血狂流的画面,原来胸肌腹肌更有料啊! 加之楚东霆并非一人立在那里面壁思过,而是将一名白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瘦弱少年桎梏在他和墙壁之间…… 30.030孤王忙完了 那少年由于被楚东霆扼住咽喉而急促的喘着,面颊潮红不已,配合着喘息声气氛显得尤为旖旎。 鼻血啊,止不住地流…… 最近天气干燥以至于鼻粘膜出血有人信么,呵呵哒…… 颜怀瑾拿衣袖抹了一把鼻血,擦的满面覆满血迹。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忙,我一会儿再来。”果然是断袖,果然喜欢男人啊!抓到现形了!可自己激动什么呢?心底酸酸的惆怅感又是因为什么? 颜怀瑾连忙要退出屋去。 “站住。”楚东霆出声止住颜怀瑾的步伐:“孤王忙完了。” 忙……忙什么可以忙到汗流浃背? 颜怀瑾无法遏制的脑补两名美男各种亲热画面,想到后来竟黯然起来,因为没有经验,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人和人究竟是怎么亲热的。 “孤王未见到你的猫。你去别处找找吧。”楚东霆放开了那男子。 “是。那么这本诗集和这本苏绣待尹错研究完了便还给殿下。”自称尹错的男子抬了抬手中书籍,又道:“殿下练完功想必累了,尹错不打扰了,告辞。” 尹错经过留着鼻血的颜怀瑾时有礼貌的点了下头,“夫人可曾见过一只刚满月的猫?” 颜怀瑾都还没来得及做声回答,她口袋里的小奶猫便喵的叫了一声。 尹错也听见了猫叫声。 颜怀瑾微微笑着回答的同时两条鼻血扭扭在上嘴唇蜿蜒:“不好意思,本夫人没见到你的猫。你别处找找去吧。” 被他听见猫叫她就要承认自己口袋里有只小奶猫么?莫非还能来搜她身?别以为长得比女人还可爱就有优势,她欣赏他,可却不逢迎他。要不显得自己跟个没深度的花痴似得。虽然自己是花痴,但也是个闷骚的不轻易外露的花痴。今天流鼻血纯属意外。 尹错有些忧心的望着颜怀瑾上嘴唇的殷红血渍,差一丝丝就流进口中了,为了不看到那惊险一幕便忙颔首示意,说了句告辞便款款离去了。 颜怀瑾则是想着那几个字:猫,诗集,苏绣。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人都走了,还盯着看呢?” 楚东霆揶揄的话令颜怀瑾回过神来。 “那个叫尹错的是谁啊?好有气质……是你的男宠么?” “怎么,看上他了?” 颜怀瑾又用另一只衣袖往另外一个方向抹了一把鼻血,此时血迹在她面颊分布的分外均匀,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邪恶的言不由衷:“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看上别人的人吗?” 楚东霆望着那一脸鼻血,淡淡道:“你的样子看起来是很随便。” “我就是看上他了不行么?我和他是同龄人,一见钟情很正常。”颜怀瑾在他面前总遇词穷的窘状,不如在别人面前那么巧舌如簧,甚至经常恼羞成怒。 31.031书都白念了 “可以。”楚东霆手臂交叠在胸前,“为夫的也不是小气的人。这样,他白天是你的,晚上是为夫的。为夫与你共享尹错。” 那么好的一名少年,禽兽殿下居然如此不珍惜。不过,哎,原来真是他男宠。 颜怀瑾厉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将男宠送人?难道真将别人当玩物么。花心大萝卜。 楚东霆揶揄道:“怎么?你居然想日夜霸占他?也未必不可以。他归你了。不过夜晚孤王房里就开了空窗,你需要亲自来侍寝代替之。”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要他的男宠,更不要去侍寝。他怎么总是曲解她的意思。楚东霆的理解能力太差了!书都白念了。 “鼻血都流的像案发现场似得了还不是那个意思?”楚东霆用修长的手指揩去血迹,成功避免某女子口吞鼻血。 “我又不是因为尹错流的鼻血,那种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并且毫无肌肉线条的奶油小生我会激动到流鼻血?”完了!说漏嘴了。居然变相承认自己受不住楚东霆的肌肉诱惑…… “能令夫人鼻血直流,孤王惶恐。”楚东霆抿唇轻笑,“需要孤王给你降降火么?孤王的肉.体你可以随意享用,孤王绝不反抗。” 肉.体…… “你穿上衣服吧好么?别再继续光着你的肉.体了容易着凉!” “孤王喜欢在自己书房打赤膊。”楚东霆目光落在颜怀瑾的眉宇,淡淡道:“你可以非礼勿视。” 无耻之徒……肌肉那么大块眼睛都能给别人撑爆,见所未见,怎么能无视呢? “我又不瞎!”胸肌腹肌在脑海挥之不去…… “看不下去?”楚东霆友好提议:“那就帮孤王更衣啊。” 更就更! 颜怀瑾从衣架上拿起衣裳,并不娴熟的往楚东霆的身上套,纽扣系的歪七扭八凌乱不堪。 倒不是她不会系扣子,而是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看楚东霆的肉.体。 手腕一紧便让楚东霆攥住,接着她以两手举过头顶这种投降的姿势被楚东霆壁咚在墙上。 从来都是她壁咚别人,这还是初次被人壁咚,讨厌的男人,摘了她的初吻又霸占她第一次被壁咚。 到他跟前自己怎么总是被动。枉费自己混迹流.氓圈十余载,说出去定要被道上的朋友们嘲笑自己是披着流.氓外衣的小白兔。 不知不觉颜怀瑾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快了,同时也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楚东霆的接近和碰触她非但不厌烦反而慢慢的习惯了…… “你如此紧张……是不是爱上孤王了?” 颜怀瑾耳畔微热,男人暗哑的嗓音轻轻问出了令颜怀瑾措手不及的问题。 32.032增进紧密性 “我会爱上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和你只是简单的盟友关系。”反射般的立刻给出答案。 楚东霆望着急于解释的颜怀瑾,缓缓道:“爱上盟友可以增进合作的紧密性,不好么?”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她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他接触的人往好了说都是名门望族,往坏了说也是纨绔子弟,她接触的无论好坏都是最底层的三教九流。阳春白雪的他怎么可能爱上下里巴人的她?下里巴人的她怎么会犯贱的爱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属于自己的阳春白雪? 于是颜怀瑾顾左右而言他:“你挤到我的猫了……” 闻言,楚东霆有些讶异于颜怀瑾竟然用如此令人捧腹的话语掐断了他们的话题,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于是松开了颜怀瑾以及颜怀瑾的猫。 “张管家前几日跟孤王说他一人忙不过来你我二人的膳食。孤王打算给你请个厨子,你喜欢吃什么菜?川菜,湘菜,还是粤菜?” 颜怀瑾自嘲道:“我喜欢吃什么菜取决于饭馆馊水缸里有什么菜。” 楚东霆没有料到颜怀瑾的话会这么有冲击力,他紧了紧手,并未言语,而是静静的望着她,十年光景,她变了。变得用一副厚厚的躯壳包裹着自己,偶尔露出躯壳的寸许肌肤也竟然是遍体鳞伤,令人心疼不已。 颜怀瑾这十年吃过太多苦,虽最是卑微却倔强的最受不了别人用同情的目光打量她,好在楚东霆够聪明,并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禁对他有些好感,她快速收拾起来一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真实的自己,换上那副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模样道:“不跟你开玩笑了。本姑娘走南闯北,吃香喝辣习惯了的。你各大菜系的厨子各请一个吧。” “你还真不给孤王省银子。”楚东霆微微笑道:“也罢,身体是本钱,养壮了你才不至于给孤王掉链子。就这么办吧,各菜系的厨子各请一名。” 颜怀瑾状似没心没肺的笑着拨弄着手里的小奶猫,一会儿给猫拨成发型三七分,一会儿又中分。 “行了。饶了那只猫吧。”楚东霆轻声道:“你去吧。孤王有事处理。” “你不是要找我来商量国家大事么?”颜怀瑾皱眉,发型极丑猫都没嫌烦,他操什么心? “商量过了啊。”楚东霆理所当然道:“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各大菜系厨子各请一名。” “请厨子也是国家大事?” “孤王女人的事,每一桩都是国家大事。”楚东霆认真道。 颜怀瑾大觉楚东霆这人对盟友挺仗义。突然又想到一事,便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杜萧出了什么题?” 楚东霆显得意兴阑珊,“杜婉君擅长刺绣与诗词歌赋,不用想也知道考题是什么。” 33.033六十两银子 颜怀瑾大是吃惊,又懊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费力气去盗题了,早该问问你。” “依你性子,只问孤王而不去查个水落石出你会甘心?” 颜怀瑾吐了吐舌头,“那倒是。强迫症患者无药可医。我是一定要一探究竟的。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信心赢过杜婉君?” “何必问。撇去人品,杜婉君刺绣和作诗都是圣手。孤王就事论事,断定你必输!”激将法。 “相公!”这俩字在此做感叹词使用,基本等同于我靠,“你不要瞧不起人!” “怎么?想当场做首诗证明自己的实力?”楚东霆放下手中书卷,扬起下颌示意道:“洗耳恭听。” 颜怀瑾握了两手冷汗,文盲这不是给自己自掘坟墓么,想了想才道:“灵感没来,你给我等着,三天后本姑娘拿出上成的绣品和诗词来吓死你。” 不给楚东霆反应的时间,颜怀瑾立刻便朝门夺去。 “瑾儿。” 突如其来被唤名字还加个‘儿’字的颜怀瑾顿住脚步,转回身的刹那鸡皮疙瘩瓢泼般落满地,“叫那么肉麻干什么呀?” “离尹错远点。和他走的近了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闻言,颜怀瑾心脏猛然一跳,楚东霆莫非能够洞悉她的内心,“谢谢你的忠告。”谢谢他,可并没有说要执行他所说的话呀。 楚东霆步至门畔,颜怀瑾的身影已消失在长廊拐角。他将目光睇向门口当差的小山,“终日不见人影将孤王衣食起居全丢给一名老管家,以至于孤王心疼老人家手脚不便于是衣食住行全部自己解决,同时还要每月给山爷开月钱,孤王是不是傻?” 小山一怔,不过早上中午两顿没见殿下就这么想念自己,看来自己对殿下重要的不得了。 “回爷的话。是夫人给了属下一千量银票让属下一天三顿上街给乞丐发吃食。早上咸菜馒头白粥。中午肉菜米饭。晚上汤面大饼。一天给属下二两银子跑腿费。属下今天送了早上中午两顿了,晚上还得去。不然夫人会把生了蛆的死老鼠塞属下嘴里的。” 颜怀瑾面上顽劣不堪但对于他的话还是听进去了的。她手里的数千银票虽来路算不得正大光明,但去处确实为用之有方了。楚东霆甚是欣慰,“既然你已经从夫人处每天领二两报酬,孤王这边暂停你月钱发放。你继续听她差遣吧。” 小山傻眼了,这夫妻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吝啬啊!坑下属啊!好心塞…… 好在夫人那边是按天发放报酬,算起来一个月也有六十两银子,比殿下这里的月钱还多十两。不赔就好,不赔就好。 小山恐怕太子嫌夫人给发钱发得多,忙岔开话题道:“尹错那边属下一直让人严密监视着的,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34.034公子晚上好 “你盯着他,孤王恐怕他有心接近颜怀瑾。除了诗词与刺绣,不允许他和颜怀瑾涉及其他话题。” 小山闻言不解道:“爷怎么知道夫人一定会去见尹错?” 不待楚东霆回答,小山茅塞顿开道:“所以今天尹错与夫人相遇是爷一手安排。爷知道尹错今日会来找爷借苏绣和诗词的书籍,于是约夫人来此撞见这一幕,目的嘛是爷猜到考题是这两项所以想帮夫人一把。不错,尹错的刺绣和诗词造诣他若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了!那么爷断定夫人会去找尹错想必是又对夫人用了激将法了?怎么总是用激将法?不能换个招使使?”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楚东霆掷下八字便回了书房,将自己那滔滔不绝犹如神探一般的属下绝在门外。 小山嘴巴圆张,殿下和夫人还真是一类人,找准人的死穴便一次次猛捅死穴啊。 万恶的八字原则: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 颜怀瑾踩着月光来到尹错的院落。 如同宿命般,两人在颜怀瑾迈入院落的一瞬便四目相对将彼此打量。 尹错虽然在刺绣,按道理刺绣是女人的活计,可是尹错办起此事丝毫不显得矫情做作女性化,反而优雅娴静有魅力,他安静的坐在那里沐浴着月光宛若一幅精美画作。 午后初见颜怀瑾,她面上覆着鼻血不能窥见容颜,如今看见真颜虽其貌不扬,却眉梢眼角自有一番傲骨,这是与生俱来的尊贵,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颜怀瑾大觉对视下去互相给彼此打分定位不是办法,于是决定率先打招呼,为防自己不羁的态度会唐突佳人,颜怀瑾选择用自己能办到的最文静的方式打开僵局:“公子晚上好。公子绣的是一只鹅么?” 尹错嘴角微微一颤,似乎被人戳到禁忌,目光在颜怀瑾面颊上逗留片刻便垂下眼去继续刺绣。并未回答颜怀瑾的问题。 颜怀瑾走近几步,自来熟的弯腰在尹错身畔,认真的看着尹错所绣的图案,惊诧道:“呀,原来不只有鹅。这里还有一只鸭。你这幅鸭鹅戏荷图妙的很!” 颜怀瑾根本不懂绣品,只是想从尹错这里取经学习刺绣,势必要抱其大腿猛拍马屁。 尹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听着门外汉对他的绣品评头论足实在是种煎熬。 “鸭鹅似乎要升天啊,看起来真是妙趣横生……”颜怀瑾边拍手边赞叹,同时感慨不懂装懂好辛苦。拍人马屁容易么!尤其被拍这人油盐不进。 “这只雌的是凰,那只雄的是凤。这之间一朵一朵的不是荷花而是七彩祥云。这幅凤凰齐飞图有祥瑞和谐,吉祥如意的寓意。”尹错一一指给颜怀瑾看,不紧不慢的介绍着所绣作品。 35.035好一番夸赞 怪不得尾巴羽毛那么长,原来不是鹅不是鸭而是凤凰。依稀记得儿时时常看母亲梳妆,母亲常戴着一顶凤冠,与尹错所绣图案有神似之处。 不过,借由夸赞尹错的作品而博得其好感这一招并不好用,继续不懂装懂的夸下去只会更加暴露自己的浅薄,于是颜怀瑾打算换个方式切入。 “公子的院子百花齐放,蝉声窸窣,可谓别致清幽,终日在此般意境下刺绣作诗实在是极有雅兴,这种室外仙人般的生活当真令人艳羡不已,艳羡不已啊!”颜怀瑾对尹错的居住环境好一番夸赞。 “夫人以为将原本属于沙场的男儿郎困在花花草草之中终日里不见天日绣花作诗,原本用来杀敌的长剑蒙了灰挂在床头当摆设,皮肤由于缺乏风霜洗礼而变得灰白,斗志由于无可奈何且改变不了现状而变得平平,是种雅兴?如果夫人是在讽刺在下窝囊,那么夫人的目的达到了。” 尹错目光如死水一般注视着颜怀瑾,他本不该过这样乏味的生活,他才十九岁,生活给了他原不该承受的隐忍和屈辱。 颜怀瑾怔住了,看来马屁又拍马腿上了!尹错这只受难伺候的很啊,而且像一只长满刺的刺猬逮谁刺谁。可以看出来尹错不快乐,他的眼神中有着她似曾相识的落寞与悲伤。他究竟是谁,经历过什么? 可是论不快乐,她颜怀瑾国破家亡并且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臭流.氓都没有厌弃生活,因为她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劳其筋骨,劳其筋骨,直到其体无完肤然后赏一枚红枣来点甜头再接着劳其筋骨,生活给的一切磨难一定都是有其道理,她都没有对生活绝望,尹错天天好吃好喝的吟诗作对绣花赏花的有什么理由苦大仇深的逮谁刺谁? 如果这只受再这么作下去,别怪她露出大灰狼的本来面目,不把他调戏到敞开心扉算她道行浅。 尹错随后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安静的刺绣,余光里颜怀瑾似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来而后捧在手中拨弄。他也并不扭头去打量。 “喵咪啊,亏你茶饭不思的想念你的主人,看看都饿瘦了,可惜你的主人一点都不想你,连看都不看你呢。”颜怀瑾嘟着嘴唇娇声哄着掌心的小猫,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如果此猫再撬不开尹错的心防,颜怀瑾就决定亲自霸王硬上弓一针见血的胁迫他教她刺绣作诗了! 小灰猫也十分配合的喵呜的回应着颜怀瑾,十分有灵性。 “刺儿头!” 尹错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望着小灰猫的目光中有着别后重逢的喜悦。 颜怀瑾望着尹错的笑颜,有些看的痴了。他不笑的时候如满是荆棘的蔷薇,如今笑起来却如昙花般虽短暂却难能可贵的绚烂。 只是,刺儿头……是小灰猫的名字么?难伺候的人起的名字都这么刁钻! 36.036腐朽为神奇 “听闻你丢了猫,我正巧捡到了。看来是你的猫不假。既然如此,还给你吧。” 颜怀瑾将刺儿头递给尹错。 尹错失而复得不由得将刺儿头拥在怀中形态十分亲热。 颜怀瑾微微一笑,便慢步朝着院门步去,如果尹错有心,一定会出声挽留。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二十一步。 颜怀瑾心下数着自己迈出的步子,心塞,都出了院门了这傲娇的尹错还不出声挽留,她走路的速度比蚂蚁还慢,她的背影看起来是多么渴望被挽留啊,尹错啊尹错,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朋友了? 在颜怀瑾即将忍无可忍暴露大灰狼本性转身回去对尹错进行威逼利诱的时候,尹错的声音徐徐而至。 “夫人特地送还刺儿头给在下,在下还未答谢夫人呢。”颜怀瑾在书房时有意不将刺儿头还给他,而是特地送来,应该不至于只是心地善良这么简单。 闻声,颜怀瑾嘴角微微上扬,同时暗暗吁了口气,强忍着自己即将爆发的邪恶本性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用谢啊。作为东宫女主人我有义务关心你内心的需要。” “既然如此,那尹错就……” ‘不客气了’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颜怀瑾掐断话苗。 “既然尹公子如此诚心诚意的要答谢本夫人,本夫人实难推辞,本夫人的确有两桩事情需要公子相助。公子若执意要谢,便答允帮助本夫人吧。”笑话,她当然节奏拿捏精准,难道她能让他反悔?说了答谢就要答谢的。男人家家的说的每个字都是一颗钉! 尹错心知遇到难缠的主儿了,他哪里表现出来执意要谢她了么? “不知是哪两桩事情,尹错不知能否帮得上忙……” “肯定帮得上。”颜怀瑾三两步便走完了刚才花费二十一步走完的路程,回到尹错身边,一把拎回小刺儿头,一副不帮本夫人就把刺儿头抱走占为己有的表情道:“你一定帮得上忙。” 尹错有些别有深意的看着颜怀瑾,似乎有些明了楚东霆为何将此女子留在身畔了,有此女不寂寞。 “夫人请讲。” “教我苏绣与作诗。”颜怀瑾开诚布公道:“整个皇宫都知道我要与第一美人竞争太子妃之位。我猜测考题与这两者多少相关,想提前练习。” 颜怀瑾并不透漏自己已经得知考题之事,因不了解尹错,以免其散播消息出去,于是干脆隐瞒自己盗题一事。 “夫人会用针吗?” “不会。” “夫人认得字吗?” “不认得。” “那么抱歉,尹错纵使有天大本领也难以在一个月内教会夫人这两项。”太子妃之赛一个月后就要开始了。尹错自问没有能力化腐朽为神奇。 37.037黄花小伙子 “本夫人知道你嫌弃本夫人资质太差,看我不上,但你要相信本夫人学习的决心?并且本夫人记性特别好,可谓过目不忘,你教我绝不会费力。” “在下教不了夫人。请夫人谅解。”尹错花费八年苦工才有今日造诣,颜怀瑾竟妄图在一个月内学会?无异于天方夜谭,随即又道:“在下不会浪费自己时间做无用的事情。” “自我进门起,你一共绣了七百七十六针,宝蓝色走了三十针,绿色一百针,其余六百四十六针皆为白色。在第五百零二针的时候白色的线用完了你补了线。如果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学会,请相信当一个人没有任何依靠的时候是什么都可以学会的!我就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我有不得不学会的理由。” 她不能让楚东霆看不起,她说过要凭借实力当上太子妃,无论如何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办到。至于为什么如此在意楚东霆的看法,她懵懵懂懂并不知原因。 尹错的眼眸缓缓张大,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自己有记针脚数目的习惯,方才颜怀瑾所言竟然完全无误,且她充满上进心的态度和不轻易言弃的表情令他颇为动容。 “夫人若明晚前能将方才在下所绣这七百七十六针绣出来并且图案没有差异,在下便倾囊相授,教夫人刺绣与诗词。”尹错微微笑道:“夫人意下如何?” “一言为定。” 颜怀瑾爽快的答应下来,将刺儿头还给尹错,而后向尹错借了些针线便回到了住处。 用了晚饭便着手开绣,突然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特么的忘记向尹错借些刺绣用的布料了。 这下要绣在哪里去?难道要绣自己裤子上? 正巧这时小山敲门后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新嘎嘎的新衣服特别扎眼,颜色为月白色也极为合适,布料也令人甚是满意。于是颜怀瑾对小山抿着嘴和蔼可亲的笑了。 小山通身一凉,大夏天怎么突然好冷?夫人今日如何笑的这般慈祥?越是慈祥越是教人害怕啊。 “禀告夫人,今日给乞丐的三餐已经配送完毕。属下来领今天的酬劳。”钱没到手于是态度特别谄媚。拿了钱就去买几个新手绢,加上现有的手绢正好凑成三十个,每天用一块每天不重样! 颜怀瑾扬起英气的眉峰,单刀直入:“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呀?”给乞丐送三餐一天到晚脏兮兮不说,还累死累活的才赚二两银子,结果居然还被觊觎美色逼迫着脱.衣服,世态炎凉啊,天妒红颜啊。 “不肯脱?”颜怀瑾危险的眯起眸子。 “打死都不脱。”自己可是有节操有性格的黄花小伙子,以后可是要嫁人,不,娶妻的,衣服哪能说脱就脱! 38.038孤王是填房 “那好吧。本夫人脱。”颜怀瑾说着便着手解起自己的腰带。治不了小山那种腼腆羞涩范儿她配当东宫第一夫人? “手下留情啊夫人。殿下看见了会打的属下死去活来的。哎……”小山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使劲的欺负他吧,总有一天他会反抗的!小山扭扭捏捏的将自己的外衣除下递给颜怀瑾。 “你的酬劳,出去吧。”接过衣服的颜怀瑾将二两银子抛给小山。 还打算继续脱衣服的老实人错愕道:“只脱一件就行了吗?” 还脱上瘾了?颜怀瑾似笑非笑,“你想脱光光本夫人也没意见的,本夫人很乐见你和你家爷共侍一妻。我封你当大老婆。你爷当填房。” “嘘嘘嘘啊夫人。不可乱说的。”小山立刻面色惊恐的收了银子退出去,心中当真觉得夫人言辞大胆作风出格,全然不似宫中女子那般千篇一律的墨守成规,殿下眼光果然独到。 小山出屋后十分好奇夫人要他的衣服作甚,于是回身将窗子推开一条小缝开始偷窥。 这一看非同小可,正巧见颜怀瑾挥舞剪刀将他的新衣服大卸八块。神啊,那可是张叔熬了十几个通宵给他做的月白色的袍子!那布料可是殿下做衣服剩下了的特优衣料啊!好心疼!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肢解他的新衣服?! 小山简直要疯。 接着就见颜怀瑾穿针引线开始刺绣,那拿针的姿势真逊,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拿着挖耳勺对着那块布一直捅一直捅。 嘶……嘶……夫人绣一针便往自己手指头上扎一下,看着就疼,不过这一针一针扎下去,小山心里倒平复了许多,看夫人还剪他衣服不剪了。 “偷窥孤王的女人山爷可尽兴?” 小山正偷窥的兴起,陡然便听到有人问他问题,于是下意识便回答道:“正在兴头上啊。” 待到缓缓回过神来,大觉说话这人语气冰冷分外熟悉,啊,是太子大人!! 小山以闪断自己腰部的速度立起身来,毕恭毕敬问自己老大的安:“晚饭吃了吗爷?散步消食呢?” 楚东霆冷冷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小山见上司生气了,便试探性的问道:“爷什么时候到的?” “从你是大老婆孤王给你们当填房那段就来了。”楚东霆语气淡淡的喜怒难辨。 “事情不是那样的!爷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孤王都看见了。”楚东霆对跟随身近的张管家道:“张叔,你不是说手底下少两个劈柴伙夫?把小山拎到黑市卖了然后买两个好用的人回来吧。” 小山攥紧小手绢,夫人和爷都是坏人!总是拿他当炮灰! “谢殿下体恤。只是小山这小子恐怕卖不上价钱,搭钱给别人也未必有人要。不如就让小山给属下做劈柴伙夫吧。”张叔忍着笑拎着小山的后衣领。 小山心如刀绞,张叔也不是好人!突然好孤单! 楚东霆知晓张叔舍不得小山,却也不点破,颔首道:“你处置吧。” 待二人退去后,楚东霆立在窗畔望着屋内的颜怀瑾…… 39.039至我于死地 颜怀瑾手中的布料已是血迹斑斑,她虽然记住尹错所绣那七百七十六针每一针的走向以及每一针之间的相对位置和先后顺序,可是有极为重要的精髓她由于缺乏经验并不知晓,那便是每一针该用多少力道以及两手如何配合。 于是基本上下针刺一下便会刺伤自己的手指,她并不娇气,哪怕手上被刺满针孔也只是皱皱眉头,最多用嘴巴允掉手指上的血渍,随后继续刺绣。尹错用一盏茶功夫绣好的七百七十六针她足足绣了两个时辰才绣好。 东方天际微微泛白,天色将近亮了。她用清水将绣好的布料洗了洗去掉了上面的血渍,而后晾在桌面上。随即躺在榻上和衣而眠。 一直立在窗外的楚东霆见颜怀瑾睡下了,便推门走入屋内,迈开步子才知自己搭在窗沿的手掌由于长时间没有挪动而麻木酸痛。他拿起桌面上那块布料,上面绣着的是半条凤羽,若不是亲眼见是颜怀瑾所绣,告诉他是一个有三五年功底的人所绣他也是相信的。 楚东霆从药箱拿出一瓶止痛消肿的药而后步至床畔。将颜怀瑾的手拿起来,细看之下竟是布满针孔,有些肌肤居然重复刺伤多次,针孔交叠,看去刺目惊心。他动作轻柔的将药膏涂抹在伤处轻轻按摩。 他的手掌在她娇小的手掌衬托下显得尤为庞大,让他有些不敢加重丝毫力道,以免弄痛她。 颜怀瑾酣睡中觉得痛处变得凉凉爽爽不再钻心,不由得舒适的轻叹一声。 楚东霆将颜怀瑾的手放下,帮她在身上搭上一层薄被隔去清晨的微凉,打算像平日一样在她身畔和衣而卧,自颜怀瑾来到东宫,他每日里夜晚待她睡下才回房,清晨她未醒他已起身离开,就好像自己忽而得到寻觅已久的珍宝需要时时守着以防再度丢失。 “失火了!”下人惊恐的叫喊声划破天际。 颜怀瑾并未醒来,只是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失火了不由勾起不堪回忆,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快速的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 “不要……求你不要把我推进火海……我害怕……你说过最喜欢我的不是吗……”颜怀瑾紧闭双眼,汗水顺额而下,声音犹如哽在喉间般沙哑苦涩。 楚东霆见颜怀瑾似乎陷入噩梦,于是两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揽进怀中,低声宽慰:“瑾儿莫怕,是我,楚东霆!” 颜怀瑾闻声倏地圆张双眸,紧紧凝视着楚东霆:“为什么至我于死地?我恨你!” 她依旧陷在噩梦中没有清醒,只是这突然张开的双眸令人为之悸动,空洞的目光中充满悲恸。 楚东霆缓缓收紧手掌,嘴角苦涩隐忍之下几不可见。 恨他么? 一定是恨的吧。 亲手将当年双目失明的她推进火海,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样心狠手辣的他,她怎能不恨? 40.040要欺师灭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用最温柔的方式包裹着二人,将这种无奈的静谧无限延长…… “爷不必惊慌,厨房里耗子蹬翻了油灯,起了些小火,没损失什么。火现下都扑灭了。”张叔在门外汇报火情。 “孤王知道了。去吧。”楚东霆待颜怀瑾缓缓平复,犹如婴儿般安详的睡着后他又端详她片刻,确定她不会再被噩梦叨扰便起身离去了。 颜怀瑾一早便起床了,起身后望着偌大的卧房只有自己一人不由得怅然若失。就好像每每午夜梦回总有人伴着自己,而醒来却发现自己始终孤身一人。洗漱时竟忍不住心伤起来,自己努力克制不去回想的已近斑驳的往事为何会在今日涌进脑海变得越发清晰? 又想起那名少年。那名在她双目失明时陪伴在她身畔做她双眼的少年。同时也是在她国破家亡,父母惨死当日将她推向火海至她于死地的少年…… 颜怀瑾用冷水洗了把脸,猛的扬起头不让眼眶里的泪珠儿落下。她不要伤心,没心没肺的活着就好,父母之仇才是支撑自己活着的动机。至于那名令她心痛难当的少年,便如以往那样小心的封存在脑海深处吧。 这时小山进来传话:“殿下约夫人一起用午膳,并且让属下转告夫人四个字。” 颜怀瑾收拾好情绪,用最不羁的面貌迎接小山:“哪四个字啊?” 小山远远的立在门畔和颜怀瑾保持安全距离,小声道:“孤王求死。” 颜怀瑾正喝茶呢,听到‘孤王求死’四个字差点喷水。想起来,自己说过三天内拿出诗作和绣品去吓死楚东霆的。今天便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楚东霆放出如此狂妄的四个字根本是认定她交不出好的作品。 居然一大早就派心腹过来挑衅!当她吃素的? 颜怀瑾稍稍催动轻功瞬间拉近了自己与某洁癖的距离,挑起其下颌,切齿道:“帮我挑着你爷的下巴转告他,本夫人一定准时赴约赐他一死。” 小山大气不敢喘,唯恐自己万一口气不清新会给夫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坏印象。只是转告就转告吧,一定要挑着殿下的下巴么?爪子会被爷剁掉吧? 颜怀瑾放下大话便出门赶到尹错的院子。刚才在小山面前恶霸一样的姿态此时立刻变得极是谦卑。 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尹错呢?并且连尹错的猫都有刺儿头这般略*的名字。她惹不起行了吧。 “公子请验看。这是本夫人所绣的七百七十六针活计。”颜怀瑾谦卑有礼的双手将所绣之物奉上。 尹错闻言并无动作,而是继续抱着刺儿头看着手中的诗集,看完一页又翻了一页,然后又翻一页,连着品读了十几页的诗也没有要理颜怀瑾的意思。 颜怀瑾刚才只是觉得尹错和刺儿头略*,这会儿觉得尹错和刺儿头超*。她决定在学会尹错的本事之后一定要欺师灭祖,把尹错胖揍一顿,让这朵骄傲的奇葩知道什么叫做辣手摧花! - - - 题外话 - - - 谢谢独孤北墓亲亲送的荷包和各位冲咖啡留言的亲,莫大鼓舞~么么哒o(n_n)o 41.041八卦小能手 想归想,可是颜怀瑾依旧谦卑有礼的捧着所绣之物立在尹错身畔。 尹错余光里见颜怀瑾毫无退缩之意,已经被晾在那里一个时辰也无怨言,可见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心想学习,于是伸手接过了颜怀瑾手中布料。他将颜怀瑾所绣之物拿去和自己昨天所绣之物做一对比,居然如出一辙,唯一差别便是熟练程度和灵活劲儿。 “苏绣乃是指苏州绣品的总称,这种极具地域色彩的刺绣具有图案秀丽,针法活泼的特点。第一美人杜婉君的刺绣作品被人赞为以针作画,巧夺天工。既然你和她比赛,并且抱着一颗要赢过她的心,说说让你觉得你可以赢过她的理由。” 颜怀瑾见尹错开始教授她本事,心中不禁一喜,看来自己所绣之物也并非不堪入目,她想了想道:“本夫人看来,人无完人,杜婉君再怎么擅长刺绣也必有她不能攻克的难关,而本夫人便捡着连杜婉君都无法攻克的难关着手,一旦成功,必然胜其一筹。” 尹错点了点头,颜怀瑾其人头脑清晰,分析起问题来甚是对路,“我曾经在太子殿下的书房见到过一张屏风,从小山口中得知那屏风是杜婉君所赠,因很快便被太子退回,我只能短暂的鉴赏了片刻,杜婉君刺绣特点乃是由简入繁,循规蹈矩,针法的确非常人所及。只是她的绣品虽有齐针、施针、套针等十数种绣法,却没有虚实针和乱针之绣法。可见她有意规避这两种绣法,也对,这两种绣法若运用不当反而会破坏绣面的规整和美观。” “可见虚实针和乱针是杜婉君的弱项。”小山不愧为八卦小能手,和尹错也能聊一块去。 尹错颔首,“刺绣之中又以双面绣为最,你可以从虚实针乱针绣双面绣这一角度入手,开绣便发狠招丢出乱针和虚实针必能震慑住考官,留下深刻印象,接着由繁入简,虚实结合,乱中有序,必有较大胜算。” “所言极是,公子开始教我吧!”颜怀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尹错先示范了齐针,套针,打点等常规套路,颜怀瑾一看便会,除却会常常刺到手指,其余绣法并无差错。 尹错开始教授乱针及虚实针时想到一事,便道:“一个月时间太过短暂,能将刺绣教会你已经仓促,诗歌哪里有时间教授呢?” 颜怀瑾笑了笑道:“公子不必担忧,我在学会一种刺绣方法后会练习一炷香的时间,在我练习之时公子可以读诗给我听,并讲述诗意给我知晓。我可以记住的。” 尹错大是意外,质疑道:“你竟然可以一心两用?” 颜怀瑾耸耸肩,不卑不亢。 尹错于是在教授了颜怀瑾虚实针和乱针之后,在颜怀瑾开始练习之时他则开始念诗歌并讲授意思,突然问道:“我念的第十一首诗是什么诗?” 42.042火热耍宝心 颜怀瑾手中练习虚实针和乱针的动作并不停下,脱口道:“唐朝大诗人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诗乃是描述醉卧沙场征人不归的悲壮。” 尹错不由得拍掌赞道:“一字不差,夫人果然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一听便会的本领。” 颜怀瑾吐了吐舌,笑道:“你和我接触的多了还会发现我的鼻子也特别好使,对好吃的尤其敏感,红烧肉里加了什么料我只需闻一闻便能给你一一讲出来。” 聊到此处两人都笑了起来。 颜怀瑾说到吃的便胃中一阵响,天色已近正午,她想起还要和楚东霆一起共进午餐,便立起身来:“我回家吃了饭下午再来学习。上午辛苦你了,下午我拿点心来咱们边吃边学。” 她以为尹错是楚东霆的男宠,怕提及自己是去和楚东霆约会尹错会喝醋进而不教她本事于是并不提及此事。 “何不留下吃饭?吃了饭在我种的百花丛里午睡片刻便接着学习岂不好?”尹错没想到自己竟出声挽留这名瞅瞅的姑娘,相处下来,总是忽视了她的相貌,反而觉得越发聪颖可爱。 “我家有十多个厨子等着我雨露均沾呢。我得回去。”颜怀瑾摸了摸尹错怀中的刺儿头,随即拜别尹错去了。 ** 颜怀瑾寻思着一会儿先将自己绣的鸳鸯帕子甩在楚东霆眼前,然后在他吃惊的瞬间她便一口气背诵十几首拉风的诗,保准他目瞪口呆的不能自已。 来到正厅看到厅内场景,颜怀瑾那一颗火热的意图耍宝的心瞬时便被泼了冷水。 厅内摆了一桌美食,楚东霆已经就坐。不过他并非一人,他身畔还坐着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样貌穿戴实属不凡,身形高挑皮肤白皙,娇嫩丰润极为好看,而且面相讨喜让人看来很是欢喜。 最主要的是此女和楚东霆十分登对。 颜怀瑾从琉璃门上打量自己,好丑的一张脸,主要个子还那么矮。整个就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孤儿。 哎哟我去,突然好自卑,好失落。这时候进去背一千首诗也抵不过那女子的光芒耀眼了,反倒像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一般尴尬。 “东霆哥哥,剥虾给人家吃。”女子撒娇的将下颌搁在楚东霆的手背上,目光炯炯的凝视着楚东霆。 而楚东霆由始至终都分外宠爱的望着那女子。 看到此处,颜怀瑾原本已经踏进门槛的脚缓缓缩了回来,决然的转身走了。姑奶奶不开心了,看不下去这样子喂来喂去的德行。于是不给自己找虐,火速离开。 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低落呢?为什么呢? 43.043我想吃虾啊 楚东霆剥好一颗虾塞进那女子口中,低声道:“吃了虾速速离开,为兄约了人吃饭的。” 那女子名叫楚冬雪,是楚东霆一母同胞的妹妹,她仔细咀嚼着口中虾仁,极有教养的不言不语,咽掉之后道:“还吃。” 楚东霆对于这位看起来极为文静实则跳脱的妹妹从来妥协,他剥了一小碟虾仁推到楚冬雪面前,又道:“吃完别处玩去。” 楚冬雪小心翼翼的咀嚼着每一颗虾,吃东西期间一个字都不说,吃完了又不紧不慢的擦擦嘴,缓缓道:“皇兄你约的人是不是个又瘦又小看起来干巴巴的丑女孩也就是我的准皇嫂候选人啊?” 楚东霆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知道?” “本公主看见了啊。她刚才来了,见到你喂我吃虾就老大不乐意的走了,估计以为我是你的谁谁谁,吃醋了。” “你怎么不早说?” 自己十余年来连个丫鬟都不用,苦心经营的不近女色的形象全毁了。 颜怀瑾原就断定他喜欢男人,这下又见他喂女人吃东西,瞬间他的形象变作一名又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的怪叔叔了。 “因为我想吃虾啊……”楚冬雪煞是无辜,早说了还能吃这些虾么。 这时小山走了进来,犹豫了犹豫便走到楚东霆身畔。 楚东霆眉心揪起,“离孤王这么近做什么?” 小山作死的伸手便挑起了楚东霆的下巴。 楚东霆没料到小山居然如此造次,竟意外的没反应过来。 楚冬雪被眼前情景惊呆了,高冷皇兄已经沦为人人可以调戏的人了么,么,么? 小山抱着必死的决心道:“夫人让属下挑着爷的下巴转告爷,夫人她一定会准时赴约赐爷一死……” 一死…… 一死…… 总是有种撞刀刃上的感觉。自己如此专业的传话方式,难道错了么? 楚冬雪强忍着笑意好心提醒,“你传话传晚了。你家夫人来了又走了。你家爷很不开心。” 楚东霆薄唇紧紧抿着,良久才怒道:“你们两个速速从孤王眼前消失,没有传唤永生不得来见!” 同命相连的公主和侍卫两人被太子的怒气吓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不禁感慨而立之年的老男人生起气来真可怕! ** 颜怀瑾来到偏厅,张叔正在吃饭,便道:“张叔,我也要吃,给我盛好多好多肉。” 张叔连忙盛了饭菜端至颜怀瑾面前。 颜怀瑾拿筷子夹了一块肥美的鸽子肉,却怎么也没有胃口开口咀嚼,她盯着鸽子肉低声道:“张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被征询意见的张叔正待开口,却未得到开口说话的机会,颜怀瑾那边已经开问了…… 44.044我是为自己 “就是,如果你看见平日里挺讨厌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心里头就有那种酸酸的微微发痛的感觉,是为什么呢?” 张叔想了想,忙忧心道:“夫人心脏不好么?心脏疼可是顶严重的病。心疾这病可得赶紧治。不如让华玉给你把把脉瞧一瞧吧。” “啊?这么严重吗?”颜怀瑾想不到看见楚东霆和一位美女亲亲我我居然害得她得了心脏病!而且连最爱的肉都吃不下去了。 由于实在没有胃口,颜怀瑾索性一口饭也不吃了,这一举动令一向对自己厨艺自负的张叔倍受打击。一定要劝颜怀瑾吃饭。而颜怀瑾越是被劝越是没胃口,最后她说想吃张叔做的点心,让张叔包起来三大包糕点给她带走吃,张叔才从失败感中稍稍平复。 颜怀瑾抱着糕点返回尹错的院子,由于正午的日头猛烈,昨夜刺绣至通宵,今日早餐午餐都没吃且不停歇的一直刺绣背诗的颜怀瑾被灼热的日头晒得有些眩晕。 踏入尹错的院子,尹错正侧卧在被植物藤蔓缠绕着的乘凉床上,他面颊上盖着一本诗集,想必是读诗读的倦了便睡着了。 刺儿头也是睡眼惺忪的蜷缩在尹错的腹部。这时半眯着一只眼睛瞧着颜怀瑾。 颜怀瑾于是走路小心翼翼以免打扰尹错休息。把糕点放在桌上,而后来到绣案边就坐继续开绣,练习虚实针和乱针为主的双面绣。 这一绣便是近两个时辰,凉荫随着太阳位置的变动而被炙烤的滚烫灼热,全神贯注的颜怀瑾竟未察觉自己已经被暴晒一个多时辰了。只是觉得眼前景象有些虚无缥缈,针脚也重叠在一起,是以她每每下针必然刺手。 “为了能赢得比赛进而留在太子身边,你真的很努力。能够使一名女子如此努力只是为了陪伴自己左右,太子是幸福的。” 尹错凝视着烈日之下的颜怀瑾,突然有种似真似幻的错觉,当颜怀瑾认真钻研时那股子拼命劲儿异常炫目耀眼,原本丑陋的面容此时看来非但不丑,反而光芒四射的令人心动不已。 尹错突然的话将聚精会神的颜怀瑾吓了一跳。意会过来他话中意思时,她脸上一红,自己是害怕不能留在太子身边才如此努力的要赢得比赛吗?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我要当上太子妃是为了我自己!”颜怀瑾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令人信服,也令自己信服。 尹错只是微笑,并不再言语,他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品尝,而后拿起一块递到颜怀瑾眼前:“你拿来这凤梨糕极好,尝尝。” “我手中有针线,拿了吃食再去绣手容易打滑。不吃了。”颜怀瑾笑着回拒。 尹错将手低了一些,把凤梨糕递到颜怀瑾嘴边要喂她。 45.045冰山的到来 颜怀瑾有些慌乱,尹错身后夏花绚烂更显得他美好不可方物,而这样美好的他竟拿着糕点喂她,她感觉怎么说呢,是有点尾巴翘上天的雀跃感,看来姑奶奶行情还不算太差,以后差不多也能钓个花美男给自己暖.床! 颜怀瑾虽毫无胃口吃这凤梨糕,不过为了不辜负尹错的心意,再一个也是怕自己不吃会伤尹错自尊心,尹错会瞬间心理阴暗不教她了,于是决定没胃口也要吃,哪怕尹错上完厕所没洗手就捏着糕点喂她,她强忍着反胃也要吃!! 思及此处,便微微张开了双唇去迎糕点。只是当她的唇刚刚碰及糕点,那糕点便被一股强势的力道转变了方向。有人握住了尹错的手腕将尹错拉了开去。 哪个杀千刀的如此狂妄扰乱她师徒情深? “别忘了你的身份!竟敢造次喂食孤王的女人?” 杀千刀的不是旁人,正是楚东霆到了。他的语气极是阴狠,与平日颜怀瑾见到的轻佻不羁的他全然不同。 方才令颜怀瑾觉得煞是美好的花美男尹错在魁硕的楚东霆身边竟然如此羸弱。 原本绚烂的院子由于楚东霆这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的到来而突然覆满冰霜。教人打起寒颤。 只闻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便见尹错额头上布满细汗,原本捏在他手间的凤梨糕由于手指无力而飘落在地,整只手掌无力的垂了下去。 颜怀瑾是习武之人,一看便知其中因由,想那声脆响便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楚东霆握断了尹错的手腕致使骨头错位,难怪尹错脸色惨白布满汗水。一定是剧痛钻心的。 尹错却是在心底冷冷笑了,他看见楚东霆到了于是才有意出手喂颜怀瑾的,楚东霆此人那般阴险狡诈,谁知竟丝毫不掩饰对颜怀瑾的紧张之情,看见有男人喂颜怀瑾,便吃醋拈酸恨不能将那男人毁了。颜怀瑾可见果然不同。 “放开他!是我让他喂的,不关他的事。”然而在颜怀瑾看来则是全是另一番意思,楚东霆见男宠背着他与女人状似亲热的喂食,便吃醋生气的管教男宠,说到底还是由于喜欢尹错见不得其有丝毫背叛之意吧。 想到此处,颜怀瑾心底里又出现那种酸酸疼疼的感觉了。 “坐下。不然尹错伤到的将不止是手腕。” 颜怀瑾正待迈开的脚步被楚东霆的话语止住。她知道自己会越帮越忙,越是表现的关心尹错反而越是连累尹错被教训更惨。于是缓缓坐了下来,淡淡道:“你伤他至什么地步与我有关系么?我不过饿了要拿糕点吃。” 尹错望着颜怀瑾的目光中有丝激赏之色稍瞬即逝。 颜怀瑾的话果然奏效。楚东霆放开了尹错的手腕,那玉白色的手腕肌肤已然肿成酱紫色。 “想吃糕点?”楚东霆捏起一块点心递到颜怀瑾嘴边,“孤王喂你。” - - - 题外话 - - - 儿童节快乐哦~ 谢谢a_5kqcgtsrb亲亲送的三张月票,感激感激~ 宝贝们如果喜欢此文记得收藏至书架哦,这两天数据不好,心里苦啊……宝贝们给我动力哟~! 46.046冰山变火山 颜怀瑾忽然便想到楚东霆剥虾喂那女子的场景,心中一阵烦躁。楚东霆怎么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也太奇怪了,真让人操心。 不对呀,自己操什么心呀,自己又不是他妈!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和自己都无关。 他既然想喂她,她就让他喂个够。 颜怀瑾呲着牙从楚东霆手里的糕点上刮下一小块,慢慢的嚼慢慢的嚼,淡淡道:“我吃东西慢,每一口吃食都要嚼够一百下,不然不消化,相公可有耐心么?” “孤王有的是耐心。你不听劝告执意接近尹错,孤王都未拿你是问,难道不足以证明脾气好有耐心?”楚东霆的手便那么久久待在颜怀瑾唇边,并没有厌烦怠慢之意。 脾气好三个字在断了别人手腕后这么被楚东霆温柔的说出来,越发显得他狠厉异常。于是颜怀瑾一块糕点吃了一炷香的功夫,吃了五六块便用了一个时辰,她都嚼累了楚东霆也没有发恼不喂她。她严重怀疑楚东霆有喜欢喂人吃饭的怪癖。 颜怀瑾从昨夜里到现在滴水未沾,又吃了五六块糕点,越发觉得口干舌燥。 她虽然不再吃糕点,却也未言明,依旧让楚东霆拿着糕点候在她嘴边。 “这些刺绣技巧我基本都能掌握了。只是力道每每拿捏不当,总是刺到手指。还望公子指点以便我攻克难关。”颜怀瑾求助的望向尹错,显然将身边的冰山当做空气。 尹错稍稍思虑,缓缓道:“使多少力道我只是言语口授恐怕夫人不能体会真切,在下需要手把手的教夫人才行。” 啪,楚东霆捏在手指间的糕点瞬时碎成粉末。 冰山要变火山的节奏,某人生气了! 颜怀瑾也不觉间捏了一把冷汗。突然发觉尹错这只受不光超*并且还具备皮痒欠揍逆其道而行之的特性。 方才只是喂她食物未遂便被楚东霆断了一只手腕,养三个月未必能好,如今若是手把手教她刺绣,他不被楚东霆整到屁股开花算她预判能力差! 可是,事态发展有时候就是特么的如此任性,可以将颜怀瑾的预判能力拍死在沙滩上。 “孤王也觉得口授不够详尽,需要手把手的教授才够明晰。” 楚东霆优雅的拂去自己指间的食物碎屑,和善的笑起来。 颜怀瑾嘴角有些抽搐,楚东霆是不是被小山传染了精神分裂症?一会儿阴狠一会儿和善的简直阴晴不定,难道不怕太过善变而造成自己性格不够立体被人误认为精神病? “不如这样,你先手把手的教会孤王,而后孤王再手把手教瑾儿。”楚东霆的提议令人出乎意料。 一个尺码娇小的小男人手把手的教一个身材魁梧的大男人刺绣,那画面太美不能直视…… 47.047年老色衰了 “遵命。”尹错同意了楚东霆的提议,指着颜怀瑾对面的另一处绣案道,“殿下请。” 楚东霆掀起袍子一角便面朝颜怀瑾坐了下去。以防颜怀瑾被尹错握了手,只有亲自卖肉。 而后尹错在楚东霆的身后平平附身,毫不犹豫的便握住了楚东霆的手。这两只形态亲昵画风虽腐却极是养眼。 颜怀瑾望见那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掌,突然心里又陡然升起那种酸酸疼疼的感觉,心脏病又犯了?自己不会活不久了吧?楚东霆中午喂美女吃饭,下午又来调戏男宠。不用上早朝不用赚银子么,终日里不务正业花天酒地哎哟她突然头好晕……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加之在日头下暴晒了大半日,严重脱水的颜怀瑾眼前好多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身子不知不觉的往前爬去。 这一趴可谓惊心动魄,她的手臂将桌案上的水果刀压的翘了起来,眩晕不已的她的双眼直直的朝着锋利的匕首刃部而去,一旦刺到,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别刺到眼!” 颜怀瑾朦朦胧胧听到了尹错的声音。接着便有一只手掌垫在了她的额头下面,及时阻止她继续向下趴,也挽救了她的双眼。 鼻息间突然涌进一股血腥味,她竭尽全力张开双眼,眼前那只手掌正在滴着鲜血,原来教刀刃割破好大一条血口,皮肉外翻着看去刺目惊心。 “尹公子,你的手!”颜怀瑾忙抬头去迎视尹错,却发现尹错两手垂在身侧,正忧心的凝视着她,而挡在自己额角这只手轻微的颤了一颤。原来出声让她小心的虽然是尹错,可替她挨刀的却不是。反而是令她心脏病直犯的楚东霆。 “怎么是你啊?” “你的意思是谢谢孤王免你致盲之恩?”楚东霆用另一只手拨开了匕首,血没了遮挡,流的更凶了,确定她与匕首有足够远的距离才手将她额头拿开,缩回手的同时血迹便流淌在绣布之上。 “你这是干什么呀?别人辛辛苦苦绣了一天了都被你的血搞脏了!”颜怀瑾明明心里十分关切他手上的伤口,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变了味道,或许自己还在为楚东霆和那女子以及尹错搞暧昧的事情烦躁吧。 “眼睛重要刺绣重要?眼睛差点被刺瞎还有心情管什么刺绣?”楚东霆语气薄怒。 “刺瞎眼睛是我活该,与你什么相干?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怎么办,就是忍不住不识好歹的没事找事的拿赌气的话噎楚东霆。 “这么说是孤王多管闲事?” “没错!不稀罕你管我!”稀罕他管的人多的是,不缺她一个。 “依你。孤王再不会管你。”楚东霆语气颇为无奈,难道毕竟自己年老色衰不敌她的同龄人尹错?可若非等她长大,他何至于此般田地…… - - - 题外话 - - - 亲们,继续求收藏,求加入书架,求留言哦~~么么哒~ 48.048苦于没机会 颜怀瑾觉得事态至此尴尬至极,不知该如何面对,于是打算装晕,可是眼睛合起来的瞬间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晕,终于由于中暑,饥饿,脱水,劳累等诸多因素而导致体力不支昏倒在绣案之上。 “似乎有人不领你的情。”尹错冷笑道。 “少废话。” “不过也谢谢你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我的眼前。想不到叱咤风云的楚国太子居然是一颗痴情种子。”尹错边鼓掌边讽刺道。 “孤王哪怕有满身软肋,你便能奈何孤王?手下败将永远是手下败将。颜怀瑾不是你可以利用的那颗棋。孤王劝你省省。”楚东霆用帕子湿了冷水轻轻拍在颜怀瑾的面颊来消暑。 “来日方长。未来的事情你我都不能左右,话不要说那么满。”尹错言毕便拿起诗集静静的看了起来:“慢走,不送。” ** 那日之后的近一个月,颜怀瑾果然没再见过楚东霆,说真的,同在一个屋檐下居然可以如此绝对的碰不着面,只能说明他有意躲她。 回想那天,自己的确不够成熟,有些失态。人家又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又没碍自己什么事,自己没必要愤怒的像是被刨了祖坟似的拿话噎别人。万一真把楚东霆惹毛了命人抓她这小刺客,那不是得不偿失。 不过,一个月来也没人抓她,或是虐待她,依旧好吃好喝的作着东宫唯一的女人。越发觉得自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颜怀瑾你去撞豆腐自尽吧。 一直想找机会谢谢楚东霆救下她的双眼。并且问一问为什么他宁可流血受伤也要救她。苦于没有机会。 颜怀瑾想不通为什么楚东霆会甘愿受伤也要救她,或许是自己的思想高度不够,体味不出楚东霆当时救人时的心里活动,自己得提升思想高度才可以。于是颜怀瑾在太子妃大赛的前一天纵身一跃跳上了东宫最高的一棵树。视野果然不一样,感觉自己的高度一下子便提升了两丈多。 作为一个脑子里装着数万首诗的文盲,这时忍不住想吟诗作对抒发一下想见太子而不得的感慨。 只是诗兴正待爆发便被转移注意力,只得偃旗息鼓留在太子妃大赛上诗兴疯狂爆发。 转移颜怀瑾注意力的是东宫里那三五一群,二三成行的女子,这来来回回的,东宫一日游么? “这些女子是干什么的?” 颜怀瑾并非自言自语而是问跟屁虫小山。她已经拖欠小山三四天的工钱了,是以小山给乞丐配送完饭菜便来跟着她磨磨唧唧想要工钱。而她拖欠工钱不是因为没钱了,而是纯粹由于心里不爽,这叫做迁怒,其主造的孽其仆来偿还,她就不发工钱! - - - 题外话 - - - 谢谢zhangyangjiayou0613亲亲送的月票,感激~~! 亲们明天见~ 49.049突然上了树 小山原正跟着夫人,哪知道夫人突然便上了树,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于是连忙跟上。虽然俩人坐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有坠断的风险,但是摔死也得要工钱啊,人为财死说的便是此意。 “这些女子本月里都来了数次了,殿下的手受了伤,上朝时候被官员看见并传开了,这些女子听风便常来送补品给殿下,汤汤水水的炖品我和张叔都吃腻了。”殿下对那些女子所赠之物一一回绝,所以便宜了自己和张叔。 颜怀瑾皱皱眉头,“把东宫当公共厕所吗?这么来去自如的。怎么不设门禁?” “夫人有所不知,曾经有高官之女追求殿下不得于是自杀数次,殿下因此不对女眷设置门禁,所送之物也照收算是一种缓和,以免再发生痴女自杀这类事情。” 真牛叉,自杀就自杀吧,居然还自杀数次,什么身子啊这么耐死? 颜怀瑾皮笑肉不笑道:“走,看看这些女子这次都送的什么。” “夫人最好不要和这些女子正面接触,不然极容易被殿下的狂热追求者砸鸡蛋的。” “因为本夫人长的好看她们嫉妒了么?”厚颜无耻的夸自己好看。 “不是,是因为上至朝廷下至后宫外至百官家中,都传说殿下手上的伤是被家里的母夜叉打的。是以千金小姐们都将那母老虎视为公敌。” 某母老虎某母夜叉完全状况外,“母夜叉母老虎……是指我吗?” 小山殷切的点了点头,一副除去你难道东宫还有第二个雌性的表情,“这些千金大小姐见殿下在家挨揍都心疼坏了。见着你一定会拿眼睛剜你的,夫人。” “被拿眼睛剜几下不疼不痒的我会怕?”颜怀瑾说着便轻盈的自树枝上纵下。 总是慢半拍的侍卫险些没坐稳当从枝头跌落,忙跟着落下又跟上债主,“夫人不会真要和这些千金小姐正面冲突吧?千金小姐们没事净留长头发和长指甲了,不拿眼神剜死你也用指甲挠晕你。夫人的指甲剪的比属下的还短,实力悬殊太大,还是别去冒险了。” “这么些个假正经的骚浪贱明目张胆的上门来看望我相公,我这东宫女主人如果忍气吞声岂不是越发纵容之,让其觉得我一定天天啃萝卜白菜西红柿就是一吃素的货色!忍字头上一把刀,如今刀出鞘了,本夫人忍不了了!” 颜怀瑾拎了一把藤蔓编制的小椅子,搬了一张黄花梨木的小桌子,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朝大门口步去。 这是要拎桌子抄板凳和名媛们干架的节奏?小山擦了把冷汗,忙问道:“夫人这是干什么呀?” “蹲门口卖票!”颜怀瑾将桌子椅子摆在大门的正中央。 “卖票?!”小山这时脑子完全不够用,看上去像个傻缺儿。 50.050客人你们好 “看耍猴还得给钱呢。来看望我相公,堂堂一国太子难道不该付钱?”颜怀瑾扬起颇具英气的眉峰,认真道:“一会儿我负责微笑,你负责喊叫。赚了咱俩九一分,我九你一,赔了你就等着我给你发工钱吧保准让你等的够够的直到不会再爱了。” 小山的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颗鸡蛋,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不是干架而是看到了商机要赚钱,夫人果然别出心裁,“属下要怎么喊叫呢?是要大喊一声‘啊啊啊啊’吸引千金大小姐的注意力把她们吸引过来吗?” 颜怀瑾忍不住笑了,小山一定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太能逗了,“你要喊‘客人你们好,欢迎光临,请出示特别嘉宾通行证,如果没有,请交钱买票。票价为每个时辰五十两纹银,从踏进大门开始计时,祝您在东宫和太子殿下度过一个快乐的午后’。” 小山默默的将这一长串话记在心底。 颜怀瑾过了片刻问道:“记住没?” “记住了。” “走一个试试?” 这时正巧走过来几名淑媛,步履翩跹而至。 颜怀瑾露出了一个标准露八齿微笑,不信来数,真的只露出了八颗小白牙,标准到人神共愤的绝对微笑。 小山则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礼貌道:“客人你们好,欢迎光临,请出示特别嘉宾通行证,如果没有,请交钱买票。票价为每个时辰五十两纹银,从踏进大门开始计时,提前祝您在东宫和太子殿下度过一个快乐的午后。”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不满,众淑媛喧嚷起来。 “小山侍卫,怎么开始收费了呢?” “是啊,昨天还不收费的啊。” “咱们探望太子殿下都是经过太子殿下默许的,你们这么坐地收费不合理,难道不怕姐妹们哪个想不开寻短见么?” “是谁规定的探望太子得收费的?” 对于这一连串的问题,小山明显招架不住,一会儿便被那群香喷喷的大小姐团团围住,小山脸红的跟紫茄子似的,没出息,这才几个女人就给他羞涩的活像个小娘们? “规矩是我也就是将来的太子妃颜怀瑾定的。今天之前什么规矩我不管,今天起进门买票,否则您慢走不送。对于东宫门外的任何寻短见行为,对不起概不负责,出门右拐有条河,左拐有棵歪脖树,投河上吊任君选择,自便。” 颜怀瑾边把玩自己的发梢边淡淡的说出一席令众淑媛集惊愕、羞愤、恼怒各种情绪为一体唯独快乐不起来的话语。众人这才放过基本快要被香粉味道熏得窒息的小山,转而攻向颜怀瑾的小桌子边上。 “你就是东宫母老虎?” “是你把殿下的手打伤的?据说缝了十几针,你怎么那么狠?” “长的这么难看,凭什么这么嚣张!” - - - 题外话 - - - 亲们,这两天照顾病人,更新时间可能会不定时。抱歉抱歉。 51.051花无百日红 面对众淑媛的人身攻击,颜怀瑾镇定自若。顾客嘛,永远是上帝。脾气不好的顾客,那也是上帝的妻。任性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最后银子能落在咱手里,这么点人身攻击就权当磨练自己的抗压能力。 不过,有一点是无论如何不能苟同的。谁说丑人就不能嚣张了? 自古以来嚣张都不是美人的特权。 病西施林黛玉足够美貌吧?嚣张么,当然不!反倒天天委屈的哭湿好几个枕头。 孙大圣也就是猴哥,丑的跟猴儿似得。嚣张么,必须的嚣张,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都对这只猴儿无可奈何。 同理可证,在东宫为非作歹的唯一的丑女人是非常有嚣张的资本的。 “各位姐姐稍安勿躁。不如早早的排队买票才是。本售票点会不定时涨价哦。说话间票价已经变成一百两纹银每个时辰了。” 众淑媛闻言,更是愤怒不平,怎么说涨价就涨价,简直太随心所欲! “八字没一撇就自称未来的太子妃,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声音出自人群靠后的位置,众人闻言便让出一条路来,方才说话那人便走上前来。 颜怀瑾冷冷一笑,她当是谁,原来是第一美人也就是半离职状态的太子妃杜婉君,怪道声音如此讨厌。 “论起有没有羞耻心,我可比不了你,都被休下堂了还有脸天天往这里跑。”对于曾经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杜婉君,记仇的颜怀瑾势必见一次整其一次。 杜婉君闻言,脸臊红了,厉声道:“太子妃之位是谁的都还是未知数,明日比赛之后咱们再看谁会笑到最后!” “纵使让你赢了比赛又怎样,我和相公还不是一样天天如胶似漆的在一起,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直到发疯然后将你扫地出门才算功德圆满。”颜怀瑾语气不疼不痒。 “颜怀瑾你不要太放肆!这里的女子哪一个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闺秀,哪一个你都惹不起!树敌太多傲过了头反而自食恶果,记住,花无百日红!” “红百日最起码也红过,比某些一天都红不了的花好太多了。”颜怀瑾虽出身好贵,却长在市井,对于吵架斗嘴可谓极其擅长,即便吵不过别人,也一拳头把别人干翻结束战斗。不过,对付这些个死要面子的名媛,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将之气到半死了。 果然,杜婉君被戳中痛处,自己正终日里因为不得太子喜爱而郁郁寡欢,如今又被诅咒是永远红不起来的花,不由得大是恼怒,只愤愤的说道:“明天太子妃大赛,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太子妃之位一定是我的,我的!” 颜怀瑾的笑容畜生无害,却极为气人的重复了杜婉君的话:“明天太子妃大赛,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太子妃之位一定是我的,我的!” 52.052恶人先告状 小山都差点笑出声,夫人还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杜婉君的泪珠儿都在眼底打转了,暗暗握了握手里的腐蚀性毒药,寻觅机会就要对颜怀瑾投毒。 众淑媛见这母老虎果然名不虚传,这跋扈蛮横的气势完全让人不敢置喙,不由得替太子每日水深火热的生活忧心起来,太子终日被打被骂么,吃得饱穿的暖么? “要进去探望太子的赶紧排队,票价又涨了,杜婉君一千两一张票,其余人三百两一张,没带钱的回家拿钱去。如果耽误了时候太子出门办事你们扑个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颜怀瑾突然出声。 众人皆紧张起来,竟依言排起队来,一来特别想探望太子,二来也是特别想探望太子,三来怕票价又要涨了,于是都纷纷买票。 只有杜婉君愤愤不平,“一千两,你不如去抢!” “我是那种抢人钱财的土匪么?不想买票你可以走啊。没人拦着你。”颜怀瑾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若走了,不是正合你意?我偏不走。就当这一千两是接济穷人了。”杜婉君说着,便将已经暗自涂了毒药的银票递到颜怀瑾的手边。 颜怀瑾看了看那银票,倒也未作犹豫,伸手便拿在手中,而后对其余人道:“都找小山侍卫交钱吧。” 小山于是一一买票,强忍着心花怒放的心情不笑出声,每三百两银子里便有三十两是他的,这下发财了! 售票完毕之时,忽闻马蹄声响起,接着便见一人催马而至,正是办事回来的楚东霆。 他见家门外排着长队,便减速使座下汗血宝马停了下来。 众名媛一见太子才从外面归返,明显方才不在家,颜怀瑾分明是明知太子不在家还收取高额进门费,于是都作势要去楚东霆面前检举揭发颜怀瑾的罪行。 颜怀瑾当然不会给她们机会,早已经先发制人使轻功飞落至楚东霆的宝马下,将面颊贴在楚东霆的大腿外侧,受气包似得委屈道:“相公,这些大姐姐都欺负我,她们说我又穷又丑,非要拿银票砸我,说不砸我就不能让我知道什么是是财大气粗……我的自尊深深的受伤了……还好相公回来的及时,不然这些有钱任性的姐姐会用钱砸死我的……” 楚东霆听着有些人的恶人先告状,只是饶有耐心的听,并不答颜怀瑾的话。 小山正数钱呢,听到夫人如此巧舌如簧的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并且还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真是由衷的佩服!说真的,这些千金大小姐夫人一巴掌能拍死三四个,说自己被欺负殿下会信才怪呢。 杜婉君及众淑媛付了钱反而被倒打一耙,心中都十分不忿,于是将颜怀瑾种种恶劣行径都给楚东霆描述了一遍。说到伤心处有些还委屈的哭了起来。 53.053内人年岁幼 “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话去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实话。姑娘们的父辈都是追随皇上几十年的老将,如今姑娘们却被防贼似的拦在门外要求买票。颜怀瑾此举分明不给姑娘们面子,也就没有将姑娘们的父亲看在眼里,这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必定龙颜不悦,知晓内情的当然知道是颜怀瑾任性胡来,不知晓内情的则推敲是殿下纵容也就是殿下不把众臣放在眼中,殿下正需稳固储君地位,与众臣不快于殿下也没有好处吧。” 杜婉君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套说辞,一不小心又踩到楚东霆的禁忌,那便是拿出朝中大臣以及皇帝来给他施压。 颜怀瑾听完杜婉君这番论调,才知道自己又给楚东霆闯祸了,原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已经不能随心所欲,身为太子身边的唯一的女人,无形中便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自己的行为不仅仅代表着自己,更是会给楚东霆带来影响。而自己顽劣成性,只会给楚东霆带来不好的影响。 完了。 楚东霆说过以后她的事他不会再管,想必这次要和她撇清关系,恐怕还要命人捉拿刺客了! 跑吧!颜怀瑾立刻如惊弓之鸟,立刻便要脚底抹油开溜。 熟料肩头一沉,方才挪动半寸的身子便教楚东霆用手按住,她于是又呈现面颊偎依在楚东霆大腿外侧的小鸟依人状。抱达官贵人大腿的感觉突然变得提心吊胆。 “诸位小姐息怒。内人年岁尚幼,难免顽劣任性。但孤王的人孤王了解,如若没有人对她恶言挑衅,事情也绝不至此。” 楚东霆疏离的语气使周遭环境仿若冻结,方才对颜怀瑾进行人身攻击的闺秀们也都心虚的目光闪烁。 颜怀瑾则是心中莫名一动,原来楚东霆并没有不管她的事,果然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有度量! “姑娘们都是好心好意来探望殿下手上的伤势的,想殿下年幼时便与姑娘们疏远,前几年出了‘那事’之后才稍稍与姑娘们亲近一些,哪曾想姑娘们今日会被拦在门外,姑娘们心切,言语不当也实属情理之中,可以理解。殿下太过纵容颜怀瑾恐怕不好吧。”杜婉君言辞激辩。‘那事’指的便是痴女多次自尽之事。 “从你的角度看是不好,从孤王的角度看却是如何纵容都不为过。” 杜婉君闻言立时嫉妒心泛滥,颜怀瑾凭什么能得太子如此庇护!她不服气! 颜怀瑾则甚是不知死活的有意在杜婉君嫉妒的目光下用脸颊摩挲着楚东霆的大腿,气死猴,气死猴,姑奶奶就是在吃你男神的豆腐,你就是吃不到啊吃不到。 颜怀瑾只顾着用肢体语言和那群淑媛厮杀,却没注意到某块豆腐正用别样宠爱的目光凝视着她。 众淑媛心都碎了。正不知如何开解,便见楚东霆将自己当日为救颜怀瑾双目受伤的手举了起来…… 54.054别样亲昵感 “多谢各位小姐挂念,手伤已经痊愈。如果各位心系孤王,孤王则希望各位能够连同孤王的人一起照顾。” 楚东霆说到后来便抿嘴温和的笑了。 这一笑便让众淑媛心中犹如四月春风抚过,瞬时间由寒冬腊月变得春暖花开。 “妹妹年岁还小,我们年级虚长几岁庇护她也是应该的。”某名门闺秀道。 众人也都附和。 颜怀瑾忍不住要吐槽,楚东霆只是笑了一下,真的只是笑了一下,这些个白富美便高兴的花枝乱颤到不能自已了,没见过男人么,真没定力。 “那么今日之事就这么就算完了?颜怀瑾白白讹姐妹们那么多钱?” 杜婉君祖籍一定是北极圈的,春天总是迟迟不来,棉裤总是脱不掉,于是她一说话无疑在一片春意盎然之中突然便杀出一股阴凉。 “诸位小姐损失了多少银两,一会儿到小山那里报个数,孤王会一一返还。”楚东霆语气淡淡的,几两银子的事根本无关痛痒。 众人听后又都是艳羡不已,也就是说颜怀瑾讹钱就讹钱了,闹事就闹事了,太子自掏腰包替颜怀瑾还钱,而颜怀瑾则稳赚不陪。太子果然家大业大也肯为女人花钱。多好的男人啊! “今日之事孤王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如若传了出去,孤王恐怕会不快。”连威胁都威胁的如此温柔。 “殿下放心,咱们哪里是那种翻闲话的人。都知道妹妹明天就参加太子妃大赛了,再有闲言碎语会对妹妹不利的。”某名媛变得特别善良。 盛夏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眼间便起风,又一转眼便下起中雨来。众淑媛纷纷跑去树下躲雨,只有杜婉君用怨毒的目光瞪着颜怀瑾,恨不得那慢性毒药立时就发作烧坏了颜怀瑾的手。 颜怀瑾见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便放开了楚东霆的大腿,准备去和小山找个屋檐坐下来,冒雨分赃,钱大爷最大,淋点雨怕什么。一想到分赃时候要说你一我九,你一我九,就激动不已。 小山也是极其渴望和夫人亲密接触,赶紧把自己那一成银子拿在手里。以后就跟着夫人混,跟着殿下越混越穷,殿下对自己都节俭的要命,对下属也严责苛刻,没想到对夫人如此大方。对,要想致富,自己就得跟着夫人混,择日便申请调岗。 颜怀瑾才向着小山挪了几步,便闻马蹄声在自己身后响起,倏地一下,自己的腰肢教人揽住由一股力道向上托起,景物在眼周.旋转,落定时她已经坐在楚东霆汗血宝马的背部,她在他的怀中,与他共乘一骑,雨水打湿二人身上单薄的衣物,体温相帖增添了别样亲昵感。 颜怀瑾不适的挪了挪身体,明显感觉楚东霆身体一紧,她朝他打量,却见他薄唇发白,脸色也不好,眼角突然瞥见一抹刺红,看去,他的右后腰已经教鲜血浸透。 “你……”‘受伤了’三字还未说出口,便觉唇瓣一暖教楚东霆吻住…… 55.055让她当寡妇 虽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却有效的制止住了颜怀瑾继续往下说话。 “别声张。”楚东霆低声道。 颜怀瑾摸着自己的唇,脸慢慢发热,看起来事实是她又被吻了?! 坏人! 有话说话就好了嘛,没事亲什么亲?原想着初吻没了,起码第二次吻要留给自己以后的丈夫,这下第二次吻也没了!真是闹心…… 不过,楚东霆如何会受伤的?他能够带伤还帮她摆平那群淑媛,也算有义气了! 直到回到卧室,颜怀瑾才从方才那个匆匆的吻中回过神来。她很自觉的拿出药箱替楚东霆裹伤。 既然楚东霆不是去华玉那里疗伤而是选择回到卧室,想必是不想惊动任何人。如若楚东霆是遭人暗算,那么难说东宫内是否有爪牙的眼线在监视楚东霆的一举一动,倘若他受伤之事传将出去,恐怕会遭二次暗算,届时伤重的他,恐怕难逃厄运。倒不如将事情压下,暗处的敌人震慑于楚东霆的身手也不敢妄自再次动手了。 颜怀瑾用剪刀剪开楚东霆伤处的衣料,是钝器所刺,深约半寸,血泊泊直淌。颜怀瑾的手不觉间颤抖起来,伤口如此之深,一定疼痛难忍,难为他还能如此平静。她将止血药水倒在伤处,随后用纱布层层将伤口裹上。 伤口处理完毕,颜怀瑾便准备将手撤去收拾药箱,腕处一紧便被楚东霆扣住。 “孤王身在此位,或常会遇刺,倘若哪次真的横尸荒外,你会不会为孤王守寡一生一世?” 颜怀瑾怔住了,好突然的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知道看到他的伤口自己心里挺难过,甚至觉得不想让他受伤,只是如果他死了,自己会一辈子守着他的灵牌当个寡妇么?一生一世太久了,她可承诺不了。目前,她自问是做不到的。 “守寡那么无聊我才不要。”颜怀瑾实话实说。 楚东霆扣在颜怀瑾腕上的手紧了一紧,透露出些许失望,而后淡然的笑了,“守寡可以继承孤王的财产坐享荣华富贵,不会无聊。” 颜怀瑾就不理解了,楚东霆干什么一直想让她当寡妇啊,“你就那么想英年早逝么,相公?就不能你活着的时候让我坐享荣华富贵?” 楚东霆只又笑了笑,竟像个青涩少年一般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些肯为他守寡之类的蜜语。她毕竟还小,对男女之事恐怕还未开窍,自己又操之过急了。 “再说了,想为你守寡的女人多的是,哪里轮得到我呢……”颜怀瑾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酸酸的。只是在心里数着挤破脑袋也想为楚东霆守寡的淑媛个数,比如杜婉君,比如那一箩筐狂热脑残追求者,比如自杀数次的痴女大姐,比如那次被喂虾的女人…… 56.056捂痱子玩儿 颜怀瑾还没数完,已被楚东霆打横抱起像抛枕头似的抛在松软的榻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自己腹部一沉,楚东霆真将当枕头枕了下来。 “你枕着我干什么?” “孤王累了。让孤王靠一靠……午睡片刻。” 楚东霆的嗓音着实疲倦不堪,必然与刺客经过一场殊死搏斗,颜怀瑾叹了一口气:“谁让你出门不带我这个神助攻?带着我的话我替你解决背后的敌人,你只顾前面就行,哪里还有后顾之忧……?” 楚东霆并不说话,呼吸已经缓缓调匀。 颜怀瑾莫名有些心软,到底没有忍心拒绝,低声道:“那好吧,就给你靠一小会儿吧。” 说真的,接近正午了,自己肚子里开始咕咕叫,被他这么枕着腹部听着自己的胃在尖叫挺难为情的。 “瑾儿……” “怎么?” 颜怀瑾渐渐习惯了楚东霆用瑾儿二字称呼她,也没有初次听到时那般肉麻了。 “那日约你吃饭,你所见之人是孤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楚东霆说着便沉沉睡去了。 虽然楚东霆没有多做解释,可是颜怀瑾知道他指的是被喂虾的女子。 压在颜怀瑾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似乎瞬间没有了。原本酸酸疼疼的心疾症状也不见了,反而被一种甜甜的喜悦感盈满心间。怎么楚东霆的行为可以使她产生如此奇怪的反应?心疾说犯就犯,说好就好了? 困意袭来,颜怀瑾也渐渐睡去。待午睡起来,原本枕在自己腹部的楚东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薄被。 大夏天给人盖被子,太子也太黑心了,这是要给她捂痱子玩儿么? 颜怀瑾除去被雨淋湿又被暖干的衣服,换了一身干燥清爽的衣裳。 屋内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桌午膳。果然会叫的胃部有食吃,不知道楚东霆是不是被她胃部的抗议吵醒的,总之感谢他不知出于何意备下的一桌膳食。 颜怀瑾在桌边就坐,她左右手都会用筷子,于是这时便用左手拿筷子,夹菜吃饭,而将右手抬起来至自己的眼前打量。 右手是接杜婉君那一千两银票的手,杜婉君那演技太差,表情一看就有鬼,而且杜婉君选在太子妃大赛之前来来东宫晃荡,一定不怀好意。 颜怀瑾煞有耐心的用左手伺候自己吃菜吃饭喝汤,然后两只眼睛瞪着自己的右手势必死磕到底,仿佛自己的右手不出点什么事就十分不甘心。 正是在颜怀瑾死死瞪着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的时候,小山走了进来。 “夫人……” “嘘,别说话。” 小山刚一出声,颜怀瑾便喝住。因为她终于盼到自己的右手发生变化了,并且还是惊人变化,右手皮肤开始溃烂,冒起一个一个小泡泡,然后噗一声泡泡便炸了开来。 57.057令人发指啊 颜怀瑾像发现新大陆似得欣喜若狂,然后继续用左手夹菜伺候自己吃饭,同时双眼继续注视着手上的水泡一个一个爆炸。 颜怀瑾手上的水泡爆炸一个,小山便抽搐一下,泡泡爆炸次数多了,小山险些抽晕。 夫人的心真大啊,手都溃烂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吃饭,并且还吃的那么有胃口,瞧那爆炸了的泡泡流出的液体,怎么还能吃得下饭。 而且还边吃饭便呵呵直笑,真是智障患者欢乐多。 颜怀瑾用完餐,才对小山道:“有事么?” “是这样的,今日卖票收入加上夫人那里的一千两一共是七千两,属下扣掉了自己应得的一成和这四天的工钱共计七百八十两,特地将剩下的五千二百二十两银票给夫人送来。” 小山四天工钱不过八两,加上一成分红七百两,总共是七百零八两,他却有意报错为七百八十两,一旦颜怀瑾粗心大意未察觉,他就捡便宜又赚了。 颜怀瑾根本没仔细听小山说的话,见自己手上的泡泡基本爆炸完了,于是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右手腕便切了下去,随即把匕首放在桌上,用左手捏住方才在右手腕上切开的口子嘶的一声揭下来一块人皮。 “你没算错吧?” 颜怀瑾一边揭着自己的皮肤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小山见颜怀瑾居然对自己这么狠,方才是笑呵呵看着自己手上的泡泡爆炸冒充智障患者,这会儿则是刀割腕部以后将人皮揭了下来,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啊。 于是小山捏了把冷汗,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属下算数不好算错了。属下应得的是七百零八两纹银不是七百八十两。这是剩下的五千二百九十二两银票,给您!” 小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占便宜了,夫人都把自己玩坏了,如果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不够玩,再来玩他的两只手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小山将银票往桌子上一撂便飞速逃离现场,接下来的话是从院中传来的。 “对了夫人,殿下这几日有要事在身,明日不能前去陪你赴赛了。” 颜怀瑾被风一样刚进来便落荒而逃的小山搞的一头雾水。这孩子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么?窜那么快。 楚东霆去做什么了呢?明明受了重伤,不是么。 颜怀瑾将右手皮肤揭干净之后,露出了的右手也是完好无损的。原来她的手部和她的面部一样,覆着不止一层面具。是以杜婉君所施毒药只腐蚀了表面一层假皮。 果然被颜怀瑾料中,杜婉君果然是来东宫寻觅机会对她用毒,自己拦路卖票反而为杜婉君提供了施毒的机会。杜婉君意欲毁掉她的右手,想必是让她不能刺绣以输掉比赛。 好歹毒的女人! 58.058要学会收敛 好在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杜婉君不是施毒意图毁掉她的手么?自己就顺势让杜婉君以为自己得手了,到时赛场上反将一军,对自己有利无害。 ** 太子妃大赛设立在楚帝的御花园进行,开赛时间为早餐后。环境优美,气温怡人,正是比赛的好时节。 颜怀瑾将自己的右手用纱布缠成粽子吊在脖子上,看上去像个三等残废。 赛场评委席上楚帝和数名妃子及几名大臣已经落座。观赛区则坐满了皇亲国戚。 从小混迹市井的颜怀瑾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达官贵人,不由得有些怯场以至于双腿发软,现在随便踢一脚踹飞的人都非富即贵啊。 比赛区域分作左右两区,左边区域是杜婉君极其亲友团,两三百张椅子早已经坐满了人,可见除了棺材里躺着的,是举家前来为杜婉君呐喊助威。 右侧区域则属于颜怀瑾,是的,只有颜怀瑾孤零零的一个人。两三百座椅皆是空荡荡的,好可怜。从阵仗上已然输人一等。 颜怀瑾以三等残废的形象缓缓落座时,便感受到了在场众人浓浓的恶意。有些人甚至窃窃私语起来。 “这样的下等人也配和咱们平起平坐。” “你看她长那丑样,太子放她出来也不嫌丢人?” “以为穿着华贵的衣服就是上等人了么?穿的再好也是个贱民。” 颜怀瑾将这些话听入耳中,并且悉数忍下。不是不可以与那些人翻脸甚至教训其一顿,而是在这种场合下动粗只会使自己形象尽毁,惹祸的是自己,到时丢人的则是楚东霆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东宫也关乎楚东霆的面子。她不能让楚东霆丢了面子,自己总要学会收敛。 颜怀瑾对方才恶言相向的几个人抿出一抹洒脱的微笑,这笑极富意味,好像再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并且记住了,这时先饶了你们,姑奶奶雄起了咱们再秋后算账。 虽然颜怀瑾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那几人一眼,可却是这半威半怒的一眼使那几人莫名一震,为何如此不起眼的小女孩会有这般震慑人心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颜怀瑾坐在空荡荡的数百张椅子前,突然意识到虽然在东宫自己无法无天,可是出了东宫自己什么也不是。原来自己一直都活在楚东霆的保护下而不自知。 “比赛开始。第一题,乃是要考一考两位姑娘的诗情造诣。”杜萧宣读了第一道题目,“皇上届时会出题,或出上句让你们对下句,或出下句让你们对上句。也或是给出几个字让你们报出出处以及诗人背景,考试形式不限,答对多的一方算赢。” 颜怀瑾紧了紧手,自己和尹错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近数百年的名家诗作都烂熟于心,尹错剖析楚帝素来喜爱与四季相关的诗作,所以颜怀瑾有意重点涉猎了有关初夏秋冬的诗作。可谓广撒网做好了充分准备。 - - - 题外话 - - - 亲亲们,继续求收藏哦~~么么~ 59.059好个神龙頌 杜婉君一副太子妃之位已经是她囊中之物的表情等待着楚帝出题。 颜怀瑾则坦然待之。 “朕每次出题都是教你们对对子,形式太过陈腐。不如今天换个花样,两个丫头便以心中对朕是什么感觉为题来作首诗。谁的诗好,便算谁赢。”楚帝边喝茶边出了题。 擦! 颜怀瑾被楚帝的一句话整蒙圈了。姑奶奶背诗从春背到夏,从夏背到秋,从秋背到冬,脑袋里装着几万首贯穿四季的诗歌,居然到头来是白背了?! 以对楚帝的感觉作首诗? 别说身为文盲不会作诗,即便学富五车是诗仙她也作不出诗来,与楚帝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他的感觉除了恨不得一刀捅死然后鞭尸之外别无他感。颜怀瑾可不认为这种感觉作成诗能讨得楚帝欢心? 杜婉君则是游刃有余,张口便作了一首《神龙頌》将楚帝的马屁拍的格外响亮,就好比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没见过这么牛bi的皇帝。 楚帝龙颜大悦,“好诗,好个神龙頌!朕心欢喜。” 众人也都鼓掌称赞,附和楚帝的话。 颜怀瑾十分迷茫的看着众人,这些老鸟儿真的都听懂杜婉君的诗了么,为什么自己云里雾里完全不懂杜婉君作的是个什么东西?只听得杜婉君诗中有诸如‘叱咤’‘弄乾坤’‘纵横’等比较大气的用词,想来是在夸楚帝英勇世无双吧。 楚帝将目光睇向颜怀瑾,低声道:“丫头,你的诗可有了么?” 颜怀瑾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鞭尸谣》三个字。自己如果不懂装懂的作诗,一张口便会露怯让内行人知道自己根本不会作诗,还极有可能会使自己是文盲一事当场曝露。到时楚东霆一定会因此颜面扫地,毕竟太子的妻如果是个目不识丁的蠢人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怎么办? 自己该如何度过这一关?如何既能让众人信服自己满腹学识,又能保全楚东霆及东宫的颜面呢?不觉间颜怀瑾汗透衣襟,心脏也砰砰砰的越跳越快。 “怎么了?瑾儿妹妹作不出诗来了么?”杜婉君有意施压,同时看到颜怀瑾被包裹成粽子的右手后忍不住阴狠的笑了,看这小蹄子一会如何刺绣。 众人也跟着催促颜怀瑾快快作诗,不要耽搁时辰,天近正午,越发炎热了起来。 颜怀瑾被越催越慌乱,汗水越淌越多,她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自己的脊梁骨往下直流。 怎么办?怎么办啊?自己根本不会作诗!难道现在冲上去铤而走险刺死楚帝,然后切腹自杀,与这老小子同归于尽么…… 孤立无援的颜怀瑾开始胡思乱想了。 就在这等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纷沓有力的脚步声响起,数百士兵涌进赛场,井然有序的列队在颜怀瑾的身后,一一坐在椅上,方才空荡荡的方阵,瞬时间坐满了士兵。 60.060她虽败犹荣 众人一阵哗然! 这些士兵分明是东宫的死士! 除非重大任务,否则死士不出。 太子殿下竟出动死士来为颜怀瑾助威? 如此众多的死士同时出现,无形中给了众人极大的压迫感。 楚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御前不允许佩戴武器,可这些东宫死士非但重甲护身并且各个携带兵刃。只是楚帝在战争方面对太子多有仰仗,倒也怒不能言。 颜怀瑾不知众人为何表情如此特别,更不知杜婉君为何突然用嫉妒的眼神瞪着自己。 接着,又走进来几人,尹错抱着刺儿头,刚给乞丐配送完早餐的小山,东宫神医华玉,以及刚洗完殿下和小山的衣服的张叔,这几人对颜怀瑾笑了笑便也在方阵中落座。 颜怀瑾心中顿时一暖。 大家都来了! 就在此时,赛场上忽然响起抽气之声,接着全场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亦能听见。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有一人缓缓步来,此人尊贵非凡,步态优雅,凌驾于一切的气势令人折服,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到了。 楚东霆目光始终紧锁着人群中那无助到满额冷汗的颜怀瑾,他的眼中似乎没有看到赛场上还有旁人,径直来到颜怀瑾的身畔,抬起华贵的衣袖为颜怀瑾拭去汗水,轻声道:“不要紧张,家人都在这里陪着你的。” 这句话一下刺到颜怀瑾心里最柔软之处,自己也是有家人的,东宫的士兵,张叔,小山,华玉,尹错和刺儿头,甚至于楚东霆……都是自己的家人。 颜怀瑾莫名的眼眶一热,温湿的液体在眼中缓缓升起,想不到腰部受了重伤的楚东霆,竟带着伤也到了。 “你不是有要事在身不能陪我赴赛么?怎么来了……” “现在陪你比赛最重要。”楚东霆温柔的微微笑了,“放开手脚去比。不用顾及孤王。你几斤几两孤王有数。孤王有心理准备。” 闻言,颜怀瑾方才几近崩溃到灰飞烟灭的小宇宙瞬时间燃烧了起来。看样子楚东霆根本没期待她能作出什么高逼格的诗并且做好了丢人丢到姥姥家的准备,哼,竟然如此小看姑娘! 姑娘的确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作不出来诗来,但是也要做到虽败犹荣! “皇上,本题草民弃权。”颜怀瑾立起身来朗声道。 众人表情各异,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忍不住揣测是否这小姑娘不会作诗呢? 楚帝诧异道:“为何弃权?弃权便是认输了。丫头可要想好了!” “草民已经想好了。草民寻思此次比赛共有三题,杜大人出的两道题和一道历年必考题。如果草民连赢三场,杜小姐恐怕会伤及自信心。所以,第一题草民本着礼让的精神弃权。”颜怀瑾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61.061相公我怕怕 颜怀瑾有太子撑腰,突然便信心倍增。方才楚东霆不在,自己便六神无主。楚东霆到了,自己便似乎有了仰仗,就好像可以不计后果的任性妄为甚至撒野。因为天塌了有楚东霆撑着的,她大不了扮小鸟依人说一句相公我怕怕。 好大的口气!众人忍不住又开始揣摩起颜怀瑾来。莫非这小姑娘饱读诗书,只不过不屑于和杜婉君比较? 杜婉君的亲友团多有不满,可是一看到坐在对面吃茶的太子,虽只是静静坐着却已经教人胆战,终于连嚣张的气焰也熄灭了,没有人在此时为杜婉君出面说话,因为任何一名死士都能将在场众人杀个片甲不留。 都说太子深居浅出酷爱清静,未曾想如今肯为了一个小姑娘而置身今日这吵杂繁乱的场合。这女子究竟是如何捕获太子的心的? 杜婉君只有亲自出马,“我看你根本不会作诗,别说的好像是你让着我一样。” “我不会作诗?哼,想来在场所有的人在皇上面前没有人敢自称会作诗的。古今中外,会吟诗作赋的帝王不在少数,比如赵匡胤的《初日诗》,比如李煜的《虞美人》,比如朱元璋的《无题》,虽各有千秋,但和皇上的诗作比起来都显得逊色,我才几岁,我可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作诗。因为在我心里任何词句都表达不出皇上的恢弘气势!” 拍马屁谁不会?颜怀瑾正巧从尹错那里背会了几首帝王诗,用在此处非但不突兀反而恰如其分的拍个正着。 众人不由的对颜怀瑾高看数分,小姑娘其貌不扬,想不到涉猎如此广泛,竟然各代皇帝的诗歌都有涉及。看来殿下倾心于她不无道理。 楚帝被这高规格的奉承之语拍的甚是满意,觉得自己果真是帝王中的诗圣,当即便起兴吟了一首《春闺》。 一个字没听懂的颜怀瑾又蒙圈了,于是张着迷茫的小眼睛,用力的鼓掌,连声道:“好诗!好诗!” 小山不得不觉得夫人无耻的同时又很雄起!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便敢和皇帝讨论诗词。 楚东霆表情懒懒的,就好比是放任颜怀瑾在御前玩耍一般,只静静看着,并不言语亦不干预,或许也是想从颜怀瑾认真攻克难关的表情中找寻当年的影子。 楚帝听闻颜怀瑾赞他的诗好,便道:“朕的诗你可读过么?” 颜怀瑾和尹错对视了一下,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何止读过,尹错当时建议颜怀瑾背上几首楚帝的诗,有备无患,颜怀瑾干脆把所有的楚帝所作的诗词都背了下来,于是不卑不亢道:“草民何止读过,简直倒背如流。皇上的诗像是方才皇上念的《春闺》,以及《夏忧》《秋怨》《冬愁》四首是一个系列统称文坛奇葩,风格柔美婉转是草民的最爱!” 颜怀瑾说着便将这几首诗一一背了出来,语调悠扬,使人听来分外享受。 - - - 题外话 - - - 大家端午节快乐哦~ 62.062哪一首最佳 连楚帝都出声称赞颜怀瑾了,岂会有人有胆量置喙? 当然,杜婉君是个特例,她寻思明明这场比试自己按照要求作出诗词,颜怀瑾既然弃权认输,那么便是自己赢得这场比试,可到头来居然众人的目光都关注着颜怀瑾,反而赢得比赛的她相较于颜怀瑾的大放异彩而显得尤为暗淡! 凭什么贱民能够如此轻易讨得众人欢心?她不服气!为什么自己长得如此美貌却独独不得太子喜爱? “这位姑娘年纪小小便精通诗词,年纪大些必定非同凡响。” “太子殿下果然慧眼识珠,娶妻择偶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不似寻常男儿一味追求长相美丽的女子。女子有学识有涵养也是极为重要的!” 楚东霆但笑不语。 颜怀瑾听到有人夸自己有学识没长相,心里真是又爽又不爽,特么的其实自己比较希望被夸长得好看胸大无脑。而不是被夸长得丑但有涵养。那位说话的大哥,你们全家都有学识有涵养,谢谢。 “好说好说,承让承让。”颜怀瑾虽然心里极尽腹诽,但口上依然对各人的夸赞一一谢过。 “颜怀瑾我不用你让着我!”杜婉君实在见不得颜怀瑾发光发热,心里的妒忌愤懑使她失去了闺秀该有的沉着,脱口道:“你现在就作诗和我比试,我就不相信你能赢得过我!” 颜怀瑾犹豫道:“杜小姐何必自取其辱?” “什么自取其辱?你就一定能赢么?别以为小儿科的背几首诗便自以为了不起了!”杜婉君恶言相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杜萧反应机敏,立刻跪在楚帝身前,“小女年幼无知,皇上莫要怪罪!” 杜婉君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颜怀瑾背的是楚帝的诗,自己说颜怀瑾背的诗小儿科,岂不是侮辱楚帝的诗没有深度?想到此处,不由得心惊肉跳,一下子用手捂住嘴巴,可惜话已出口,捂嘴也没用了。 楚帝脸色有些阴沉,冷冷哼了一声。这第一美人怎么如此不冷静,如此怎么能够担当太子妃一职?颜怀瑾这丫头丑是丑了点,但是行事作风都颇为有风骨。 颜怀瑾怎会放过这么个奚落杜婉君的好机会,于是谦卑道:“既然杜小姐如此坚持,那么草民就献丑作一首诗吧。不过杜小姐方才将皇上的诗说成小儿科,恐怕不妥。” 杜婉君忙解释道:“我哪里是说皇上的诗?你不要添油加醋!我没有那个意思。皇上的诗作字字珠玑,篇篇都是上成佳作!” 楚帝这才有些展颜,问道:“婉君以为哪一首最佳?” 杜婉君平日里喜爱研读豪迈诗歌,对于楚帝这种婉约派不感兴趣,是以并未多作研究,所以一首楚帝的诗都不会背,这时突然被发难,不由得结结巴巴半刻才道:“《春愁》最佳。” 楚帝听后眉心紧皱,不悦道:“你根本没读过朕的诗吧。朕有春闺,有冬愁。哪里有一首春愁呢?” 63.063要相公抱抱 杜婉君想从方才颜怀瑾所背诵的楚帝的诗中说一首应付过去,谁知还记错了诗名,惹得楚帝不快。连忙跪了下来,“婉君回去一定仔细研读皇上的诗。” 颜怀瑾低声道:“皇上,草民是否可以按照原意弃权此局?如若一定要草民在皇上面前卖弄,草民也只好斗胆献丑作诗了,到时还请使皇上莫要笑话。” 楚帝听颜怀瑾说话听着十分顺耳,当即便道:“婉君,怀瑾的诗词造诣远在你之上,既然她有风度弃权此局,你便也该有风度接受她的弃权。比赛而已,何苦搞得下不来台?好了,朕宣布此局婉君获胜。午膳后下午进行第二场比试。都散了吧。” “是。”众人同声应道。 颜怀瑾松了一口气,好险,还好楚帝没有让作诗,不然自己就露馅了。 颜怀瑾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正想喝水,便见有人递来一碗茶水,她接过便一饮而尽,把杯子还回去的时候才知递水之人乃是楚东霆。并且好像这杯子是他的专属杯子,她不由得有些发热,他们两人已经熟到可以共用水杯喝水的地步了么? “相公,我输了。”可是也总算没有给楚东霆给东宫丢人。 “输了比赛,赢了人心。你……虽败犹荣。反观你的对手,赢了比赛却失了风度,得不偿失。”楚东霆淡淡道。 “你……会怪我么?” “怪你很聪明的规避自己的缺点?孤王不怪你。玩的开心就好。” 玩…… 他居然把太子妃大赛说成是玩。 “万一三场比试全玩输了呢?”颜怀瑾吐吐舌头。 “那么……”楚东霆笑意中有丝邪魅,“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孤王娶杜小姐过门了。欢迎来闹洞房。” 颜怀瑾一怔,她才不要让杜婉君过门,更不想去闹他们的洞房,哎哟不好,心里酸酸疼疼的似乎要犯病。为了使自己不要经常心脏病发,拼了小命也要连胜剩下两场。 “抱住孤王,瑾儿。”楚东霆突然出声命令,并且语气不容违抗。 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让她占他便宜不太好吧?颜怀瑾正扭扭捏捏之时,眼尖的瞥见楚东霆的腰处伤口似乎溃烂,涌出的血迹缓缓浸透了衣衫。 与此同时,有一人朝着楚东霆走了过来,这人身材颀长,面容和楚东霆有几分相似,是三皇子楚毅。据说若是没有楚东霆,太子之位一定是楚毅的。这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也就是说楚毅是楚东霆前途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时楚毅已然走到了楚东霆的面前。 颜怀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既然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想必楚东霆一定是不愿让楚毅知道自己受伤之事的,忙张开双臂抱住了楚东霆的腰身,将伤口恰巧掩住,并且肉麻兮兮道:“人家输了比赛,需要安慰。相公抱抱。” 64.064小叔你回来 哎,牺牲至此,前天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本以为楚东霆和自己是同感的被她肉麻的话恶心到了,岂料他当真将手环在她的肩头,拥住,而后轻柔道:“乖,孤王抱抱。” 哎,自己的脸上的人皮面具快被自己的真脸烫融化了。楚东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比她更加肉麻呢?居然嗲嗲的说……孤王抱抱…… “人群都散了,皇兄怎么不动身回宫?皇兄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好?”楚毅开门见山的询问。 楚东霆紧抿着的薄唇苍白无血色,被颜怀瑾抱着的身体有些细颤,估计是伤口感染所致。 他的伤不能再拖着不用药了!念及此,颜怀瑾准备将肉麻进行到底,“相公,我要回家里抱抱睡午觉……” 楚东霆这时才淡淡回复楚毅的问题:“孤王身子没有大碍,只是近来夜晚有些荒废,累到了。” 哎,她的名声啊,刚说完要回家抱抱睡觉,楚东霆就告诉别人他夜里纵.欲把自己搞得累废掉了。她会被楚毅当成欲求不满的凶猛女战士么? 楚毅当即了然,用一种‘想不到此女是这种人’的眼神看了看颜怀瑾,笑道:“那就不打扰皇兄和未来嫂子……忙了。先行告退。” 望着楚毅渐行渐远的背影,颜怀瑾真想大呼小叔你回来,嫂子不是那样的人,嫂子明明是个老实本分守规矩的好姑娘,决计未搞婚前性.行为啊! 颜怀瑾觉得公然拿药给楚东霆敷伤口必然教暗处爪牙起疑心,得有个人尽皆知的理由能够大摇大摆的大量拿药才行。 身近一名死士正在认真的擦拭兵刃,那种敬业的态度颜怀瑾敢说此死士把他的刀看的比他老婆都亲。约摸着死士的兵刃是削铁如泥的,颜怀瑾拿捏着力道将自己的左手从刃上挥了一下,果然是好刃,哧一声便割开一道血口子。 “痛!”颜怀瑾右手吊在脖子里,没有办法捂住左手伤口,一时间鲜血打湿了衣衫。 那死士愣住了,有谁看到是夫人自己往他的刀上挠了一把么?真不是他手贱砍的夫人。 “相公,我不小心摸到了兵刃,流血了!”颜怀瑾虽做好了准备,可是疼痛还是如猛兽一般侵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楚东霆立刻撕下自己的衣物按压住颜怀瑾的伤口,“华玉,速去取药,孤王先带瑾儿回去。” 楚东霆作了安排之后辞别众人便带颜怀瑾先一步回到东宫,华玉随后拿着伤药赶到,正在华玉着手为颜怀瑾包扎伤口的时候,颜怀瑾道:“华玉你回去吧,相公替我裹伤就可以了。” 华玉拿不定主意,毕竟给自己开工钱的是太子,于是看了看太子以征询意见。 太子颔首道:“去吧,这里孤王处理。” “是。”华玉退了出去。 楚东霆将捂在颜怀瑾伤口的布料拿掉,正欲涂抹药物,却不料颜怀瑾忙将手挪开了。 “药不多。你的伤势严重,你来用。”颜怀瑾说着便除下右手上的用来迷惑杜婉君的纱布,随即胡乱将左手伤口包住。 65.065怕牵扯不清 楚东霆心底一震,小姑娘的伤难道是自己有意造成的? 当着众人的面弄伤了手,为的是有个可以拿到药的正当理由? “你故意使自己受伤的?为了给孤王的伤口上药?” 颜怀瑾咬了咬下唇,坦诚道:“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你一定是会拖着不肯用药以免事情张扬出去。我只能这样做。” “谁说你一定要做些什么?你可以对孤王的伤口视若无睹啊。” “可我做不到啊。我已经知道你受伤并且没有用药致使伤势越来越重。我怎么可以假装不知道呢?” 楚东霆心中怎能不为所动,不由得有些欣喜,她终于在男情女爱之事上面开窍了么? “为什么肯对孤王如此用心?” “前些时日你为了救我的双目而伤到了手,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今日为你而受伤当作是还你人情。这样大家互不相欠了。” 自己明明是因为忧心他的伤势才出此下策而拿到药物的,可话一出口却如此生分。 楚东霆心中泛起那一丝欣喜缓缓转为寒凉,自嘲道:“原来是怕和孤王牵扯不清。” “是啊。我之所以留在东宫完全是因为要借你之力来报我的父仇。你若是伤口感染死掉了,我岂不是无所仰仗?”颜怀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那么紧张某人的伤口,可是出口的话却完全变了味道。 楚东霆薄唇轻抿出一丝自嘲的弧度,“孤王很庆幸对瑾儿有利用价值。” 颜怀瑾心知口是心非的自己多说多错,为了不把气氛搞的更僵,颜怀瑾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动手要除去楚东霆的上衣意欲使其伤口曝露出来。 楚东霆及时止住颜怀瑾的动作,将她纤瘦的手腕攥进手中,“孤王有说过希望你自作聪明的通过自残来帮孤王拿药么?” 楚东霆生气了。 颜怀瑾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怒气,却不知他究竟为何生气,她也是一片好心要替他疗伤不是么,“我从小磕磕碰碰受伤习惯了的,经常流血,皮糙肉厚不怕疼的。倒是你娇生惯养的经不起折磨。快用药吧。” “孤王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孤王会让一个小女孩流着血忍着痛而自己用药?当孤王是不堪一击的废物么?”楚东霆盛怒。 颜怀瑾有些局促,却决然道:“我没有把你当废物,只是伤口感染的话你会死掉的。要及时用药才好。” “你放心,孤王会好好活着让你利用的。药就免了。” “好吧。”颜怀瑾坐在楚东霆的身边,一下将自己伤口上的纱布撤掉了,登时鲜血四溅,“你若不肯用药,我也不用药。我和你一起流血。” “你胡闹!” - - - 题外话 - - - 谢谢看官275129697的花花~~么么哒~~ 66.066狗血特别多 “我就是胡闹。我就是犯贱的乐意和你一块流血。你管不着。”颜怀瑾用坦诚清澈的眸子凝视着楚东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想让他快些涂上药膏,早些康复,他苍白的唇和身体的薄颤都令她心中不安。至于自己的手,由于心思都在他的伤口上,是以竟然丝毫不感觉疼痛。 “颜怀瑾,你竟然如此急于还清孤王的人情?宁可自己流血也在所不惜?”僵持许久,楚东霆有些默然的开口。 颜怀瑾犹豫了片刻,看来自己的形象已经成为一名心机深重不择手段利用他人的无耻之徒了,就这样吧,她也不多作解释,沉声道:“是。所以麻烦你配合一些,早些康复才能为我所用。” 楚东霆用目光注视颜怀瑾片刻,终于黯然道:“为孤王上药吧。” 颜怀瑾这才露出一抹笑容,立即便拿出药膏,着手替楚东霆上药。 楚东霆伤口由于没有及时用药已经溃烂,再晚些恐怕会引发高烧而成内疾,到时就难治了。她小心翼翼的将药膏倒在手心,正打算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岂料拿着药膏的手突然教楚东霆攥住接着便由他操控着改了方向,下一刻尽数敷在了颜怀瑾的伤口之上。 “你……使诈!”意识到发生何事的颜怀瑾厉声控诉,无奈整个人被楚东霆紧紧桎梏,直至药膏一点一点全数溶解在颜怀瑾的伤口之中。 至此,也就是说她自己抽风挠人家刀刃割破了手心,而后又用自己想方设法搞来的伤药敷伤口。等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人生处处有狗血,今日狗血特别多。 “颜怀瑾你听着,你欠孤王的,此生也休想还清。”清冷的声线使人不自觉的沦陷其中。 他是什么意思,为何经常提及一生一世一辈子之类的字眼呢? 颜怀瑾有些发懵,怔怔的看着楚东霆许久,久到觉察自己还在他的怀中时才忙道:“以后不要搂搂抱抱的。放开我。” “孤王只是在成全你的需要罢了。”楚东霆俊秀的眉宇间有丝轻佻之色。 “我的需要……”拜托,姑娘还小,不要天天灌输情.色知识好么?姑娘没有需要。 “你不是要回家抱抱睡午觉?”楚东霆眼神睇向榻边,“开始吧。” 连‘开始’两个稀松平常的字眼都能说出春.宫图的感觉,除了楚东霆也没谁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不好好修养,天天传播儿童不宜的思想,真是伤的轻。 “怎么?质疑孤王的能力?” “你发抖都抖成这样了是谁谁不质疑?”颜怀瑾心直口快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亲手挖了一个足以活埋自己的大坑。 “看来孤王为保颜面也要证明自己了。”楚东霆用手指捏住颜怀瑾的衣衫系带缓缓捞开…… 67.067三下五除二 意识到楚东霆要退她衣裳,颜怀瑾立时身体紧绷,难道少女转妇女的特别日子就在今天?念及此处,颜怀瑾五指骤然收拢握住了楚东霆的腰部,登时觉得楚东霆身体猛然一震。 神啊,这男人不会被她抓兴奋了吧。 “爷,温小姐又病倒了,差人请爷过去探病。” 正在颜怀瑾以为自己要晚节不保的当口,门外张叔适时的传话。 “孤王知道了。” 楚东霆随即垂下眼眸,用一种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目光凝视着颜怀瑾。 颜怀瑾有些发怵,他被她都抓的兴奋到要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了么? 楚东霆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可以放开孤王的伤口了么?” 颜怀瑾后知后觉的朝自己的手看过去,收拢的五指正抓在楚东霆的伤处,原来此爷不是兴奋的身体紧绷且要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而是被抓到疼的催动内力护体却发现被抓太狠内力护体没有卵用进而用歇斯底里的眼神看着施虐方。 好尴尬…… 颜怀瑾松开了楚东霆的伤口,小声道:“抱歉抓疼你了。” “想吃什么让厨子做,孤王给你请了那么多厨子都别让闲着。吃了睡一觉,下午好好比赛。” 言毕,楚东霆便走了出去。 去探望那个又病倒了的温小姐?这个‘又’字很有意思,暴露了很多事情,想必楚东霆常常去探望这位经常病倒的温小姐啊。 “张叔,温小姐是谁?” 颜怀瑾靠在窗边,见张叔正在院子里晒葡萄干,于是出声问道。 “丞相家的大小姐,帝都谁不知晓这温小姐对殿下用情至深啊,为了殿下温小姐可做了一身病,也因思恋殿下无果而做过几次傻事,虽屡屡被救下,可这身子骨是越发差了。”张叔语气颇为扼腕可惜。 颜怀瑾蹙了蹙眉心,莫非此温小姐便是那名令楚东霆改了规矩不设置门禁的自杀多次的痴女? “能有个这么痴情的女子多么难能可贵,殿下为何不干脆娶过门来?”颜怀瑾捏了几个葡萄干在手里,还没吃葡萄干呢自己心里头已经开始发酸。楚东霆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女人多的特么的都能组队打怪兽了! “说来殿下与温小姐也是极为般配。若非殿下心里始终放不下……”说到此处张叔便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 “放不下什么啊张叔?”颜怀瑾觉得一个一个吃葡萄干不过瘾,于是一把一把吃,将小瘪三气势暴露无疑。 张叔用十几斤葡萄晒了半个月才晒成几捧葡萄干,夫人这三下五除二可吃去不少,小姑娘实在的很。 “没什么,没什么……”殿下交代过不能向颜怀瑾透露殿下曾经与她朝夕生活在一起过这件事。于是张叔忙另起话题,“夫人莫要空腹吃那么多酸的,一会儿吃不下饭菜就麻烦了。” - - - 题外话 - - - 谢谢‘小媛媛媛媛媛砸’亲亲的花花,感谢!么么哒 68.068葡萄干大餐 颜怀瑾皱皱鼻子,问道:“张叔你是不是心疼你的葡萄干了?” “什么值钱东西,哪里犯得着心疼呢?”张叔朗声笑道。 颜怀瑾质疑的看着张叔。 张叔有些受不了那无辜的质疑目光,于是说道:“都给夫人就是。夫人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颜怀瑾淡淡道:“为了证实张叔不是小气的心疼葡萄干,我今天中午不吃饭了只吃葡萄干。张叔中间要是喊停就是心疼葡萄干。” 张叔有些无奈,哎,晒了半个月的葡萄干就这么被顺走了,并且自己还不能制止,制止了便说明自己是小气之人。这个小姑娘真是人小鬼大贼机灵…… ** 葡萄干大餐后,颜怀瑾便奔赴赛场。 此时她是以左右两手都绷着绷带的特级残废的形象出现的,想不成为焦点都难。 一到赛场便遇到了三皇子楚毅。 “见过未来嫂嫂。”楚毅微微施礼,而后又道:“皇兄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他皇兄去探望温小姐了,并且没有给他未来皇嫂任何解释,等于明目张胆给他皇嫂戴绿帽子,这种丢人的事颜怀瑾会说? “你皇兄累了,在家休息。”于是颜怀瑾随便说了句托词。 “累了……”楚毅闻言,眼中再度出现了那种观察豺狼虎豹的眼神看着颜怀瑾,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颜怀瑾裹成两个粽子的双手上,“皇嫂可要保重身体啊,你和皇兄何必如此过头的两败俱伤……” 言毕,楚毅便走的远了。 只有颜怀瑾想再次大呼小叔你回来,你哥不是因为床笫之事累着了,你嫂子的手更加不是因为床笫之事搞残废的,你别每次都走那么快,最起码给个机会澄清一下吧…… 看来自己如狼似虎的欲.女形象已经在楚毅心中根深蒂固了。 落座后,颜怀瑾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方阵的死士兵团集体搬着凳子向后撤了一步,意图很明显便是与颜怀瑾拉开安全距离,颜怀瑾心里嘀咕姑奶奶是掉茅厕了还是怎么着,后退就后退吧,居然还搬着凳子后退,搬着凳子后退也没事,特么的还集体搬着凳子后退。 颜怀瑾将不满的眼神扫向众死士,却见这一个个的全都死命的抱着自己的刀,刀鞘刀柄联合之处还封了胶带极难打开。颜怀瑾一看这架势便反应过来,原来这一个个的是生怕她在傻不拉几的挠他们谁的刀刃。晕,她又没病,怎么会有事没事往刀刃上挠呢? “尔等莫怕。本夫人没有疯。” 没有疯……疯…… 颜怀瑾解释之后效果反而更差,这死士兵团的小伙子们个顶个变成了僵尸,笑容分外僵硬,并且小心谨慎的将自己手里的刀抱的更紧了。 无语!真被当疯子了。这感觉也是登峰造极的累觉不爱了。 69.069万岁万万岁 期间侍女将绣案针线等刺绣所需用品摆上。 “第二场比试开始吧,今日两个丫头便用苏绣的技巧绣一绣先祖皇帝所做的《城门锁月图》,此图色彩艳丽,风格大气使人荡气回肠,正适合比赛。此次不规定时间,两个丫头谁绣的快谁绣的好,算谁赢!” 楚帝说话间便道出了第二道题。 颜怀瑾不理解荡气回肠是婉转动人之意,当即理解成此图有疏通肠道的功效,想必先祖皇帝如厕之时便将此图挂在茅房内观赏以达到通便的作用。 “手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比赛?不如早些认输以免丢人。”杜婉君嘴角笑意阴毒。 特等残废颜怀瑾一笑置之:“本姑娘不知着了哪个小人的道,好生生的手居然烂了!” “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杜婉君借机讥讽,颜怀瑾残废了才好,死了更妙。 “还好相公心疼我,亲手给我裹伤口,怕弄疼我还用嘴巴给我吹吹了呢。”颜怀瑾用十分纯真的语气戳杜婉君的禁忌。 一听到楚东霆亲自帮颜怀瑾裹伤,并且还用嘴巴吹吹,杜婉君嫉妒的双眼喷火,低声诅咒道:“太得意了会死于非命!” 颜怀瑾本着不说最后一句誓不罢休的原则,淡淡道:“有相公那么疼我爱我,死于非命我也是个幸福的鬼姑娘。” “你!不要脸!”杜婉君被气到极点,忍不住小声咒骂。 颜怀瑾抿了抿唇,老子不信邪一定要说最后一句,并且不给杜贱人还嘴的余地,于是颜怀瑾决定告御状,“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杜婉君一直骂人,刚才骂草民不要脸,还咒草民死于非命。这是欺负我这一穷二白的可怜小老百姓么?苍天啊,世态炎凉……” 小山听着这话怎么都有种大灰狼假装小白兔的感觉,夫人演的有点过头了吧。 杜婉君脸瞬间苍白,未料想这小蹄子居然玩不起的告状。 楚帝由于上午杜婉君未能背诵出他的诗歌一事对杜婉君有些不满,又听闻杜婉君居然赛场上出口成脏打压对手,不禁有些不快:“婉君,朕今日上午劝你要有风度,你却忘了么?不可再出言中伤怀瑾丫头,她来自民间,胆量小,别吓坏她,你要有名门闺秀的气度。” “是,婉君知错。”杜婉君不情不愿的认了错。随即果然不再言语挤兑颜怀瑾,而是低头开始刺绣,心想小蹄子双手都受了伤,自己闭着眼睛绣都能绣赢她! 颜怀瑾用裹成粽子的两只手慢慢的穿针引线,杜婉君都绣了半个城门了,她还没把线穿上,余光里见杜婉君所绣针脚果然是平淡无奇的寻常套路,并且所绣为单面绣。 颜怀瑾心中有了底,自己一会儿便按照和尹错商量的那样先拿虚实针和乱针镇住全场,然后再飚出双面绣艳惊四座。 70.070自己看上他 打定主意之后,已经过去一炷香功夫,杜婉君此时已经绣好了门框了,颜怀瑾倏地便将右手上包缠着的纱布撤掉,露出了完好无损的右手,接着熟练的穿针引线,准备开绣。 杜婉君原以为颜怀瑾双手受伤,于是便开绣之时已然轻敌,并未使足功夫,突然见到颜怀瑾原该让毒药腐蚀烂掉的右手竟然完好无损,不由得吃了一惊,立时紧张起来,心里一紧张下针便出了错,绣错了一针,不得不将线挑掉重绣。 颜怀瑾见自己突然露出完好如初的右手果然影响了杜婉君的发挥,不由暗暗一笑,想暗算姑娘也得看你有没有那能耐,现在被倒打一耙舒坦了吧? 颜怀瑾正待开绣,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心绪不宁,完全沉不下心来刺绣,原因只有自己知道,那便是楚东霆观赛的位置空空如也。 莫不是楚东霆还在陪着那个病倒了的温小姐么?竟然连她的比赛也不来观看? 或者是不是楚东霆的伤势太重,来不了了呢?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么悄悄溜走,杜婉君已经绣了三分之一的《城门锁月图》,而颜怀瑾的绣布之上却是一片空白。 “快绣啊夫人!”小山特别着急,于是出声催促。 尹错蹙紧眉峰,颜怀瑾的绣功绝计不比杜婉君差,为何迟迟不开始呢?难道遇到什么不能逾越的难关了么? “我……”颜怀瑾望着小山及尹错,却终于也没说出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想让楚东霆过来陪着自己吧。 怎么办,自己明明知道怎么绣,也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催促自己要快些动手,不然杜婉君绣完了自己就输了,这一场输了就连输两场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了! 可是自己的双手却不听使唤,大脑里也不断的想着楚东霆为何不来,他在做些什么。以至于自己的头都痛了,汗水顺着面颊往下直淌。 楚帝及各位评委面面相觑,这小姑娘怎么完全不似上午博弈之时那般激昂,为何迟迟不开始刺绣?难道不会绣么? 三皇子楚毅却用别有意味的笑颜打量着颜怀瑾,她面颊上的汗渍皆是由面颊边沿流出,面颊上却没有汗水,甚至……肌肤上没有毛孔。这是为什么? 颜怀瑾陷入了怪圈无论如何无法集中精神,片刻间衣衫已教汗水湿透,整个人变得滚烫,目光也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的绣布。 突然,手背一凉,接着整只右手都被这种清凉的感觉包裹住。 颜怀瑾抬头看去,恰巧迎进了楚东霆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颜怀瑾心中所有烦躁竟然一扫而空,满心里充满了欣喜之情。 她不知他及时来的,但不重要,他终归是来了。 迟钝如她,心中顿时间从未有过的明朗,原来自己看上他了! - - - 题外话 - - - 亲人们,这周六(06.18)此文上架,到时两万字更新,香香可以求亲们到时来看文赏个首订么,惶恐惶恐惶恐~~求安抚~~ 71.071真令人折服 这个认知令颜怀瑾着实慌了起来。自己居然会看上一个相识不过一个多月的男子?自己也太容易动心了吧? 可是如果不是看上人家了,怎么会愿意割破自己的手来拿到药给他治伤呢? 颜怀瑾觉得中午葡萄干一定吃多了,心里酸一阵甜一阵这感觉真是无以言表到不要不要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颜怀瑾感觉自己被握在他手心的她的手有些酥软不听使唤,他手掌心凉凉的舒适感使她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用这样的力道刺绣便可以了。” 十分轻柔的,楚东霆将颜怀瑾的右手握了握,使其感受他所施力道。 颜怀瑾一怔,只顾着看他的面庞,竟未明白他话中之意,“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力道拿捏不准总是刺手?前后用这样的力道刺绣便不会刺手了。” 楚东霆颇有耐心的解释。 “好。”颜怀瑾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还记得她刺绣总是刺到手指,“你可以一会儿再牵我的手么?我比赛先。” 喂姑娘,能不能矜持点,居然还预约一会儿再牵手。意识到自己的话中的意思,颜怀瑾脸上有些发烫。 “去比赛吧。”楚东霆望着她略略羞涩的神情微微笑了,松了她的手便在观赛区坐了下来。 尹错不由得暗暗笑了笑,原来颜怀瑾并非遇到了不可攻克的难关,只是期待的人未出现而心烦意乱罢了。 杜婉君妒忌的瞪视着楚东霆握着颜怀瑾的手的画面,她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颜怀瑾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有个如此俊美的定心丸坐在身边,颜怀瑾瞬时从方才的不佳状态中解脱出来,深吸一口气,便用方才楚东霆教授的力道开始刺绣。 她开绣便施以乱针勾勒出《城门锁月图》中的月亮轮廓,接着以虚实针填充月亮本体,不消片刻便见一轮似真似幻的圆月跃然绣布之上。相较于杜婉君用平针所绣的月亮之呆板,颜怀瑾所绣月亮非但逼真并且氤氲着一层虚幻的神秘色彩。 关赛之人纷纷惊诧不已,有的甚至拍手赞叹!这小姑娘不绣则已,开绣便出狠招镇住全场。当真令人折服! 杜婉君见颜怀瑾竟然将自己所不擅长的虚实针及乱针使用的如此娴熟,不由得内心着慌,心神不宁便缕缕出错,挑开好几针又来重新绣过。 颜怀瑾的状态则是渐入佳境,她以平针配套针勾绣夜空,以打点及对针绣就城门及城墙,最终以乱针勾边结束整副《城门锁月图》。 “皇上,婉君绣完了!”杜婉君出声宣布。 与此同时,颜怀瑾亦收针停绣。竟是与杜婉君同时绣完,“草民亦完成了。” “朕并不懂苏绣,所以需要内行人对你两人的作品进行评判。”楚帝转头看向评委席上一名婀娜的美人,低声道:“世卿,你们温家可谓刺绣高手云集,你母亲在刺绣方面多有突破,你较之你的母亲更是青出于蓝。你来点评两个丫头的作品吧。” 72.072娴雅温小姐 颜怀瑾也看向评委席的那名美人,她发誓自己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能够拥有如此美貌却神色毫无张扬之意并且看上去娴雅内敛,实属难得。 名叫世卿的美人姓温? 不会这么巧和楚东霆前去探望的温小姐是同一个人吧。 “世卿近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绣的少了。如果点评时有不到之处,还请诸位随时指正。” 温世卿对楚帝微微施礼,而后将两幅绣作摆在身近的桌上,仔细研究。 “温小姐真是过谦!身为丞相之女竟然如此平易近人,真是令人意外。” “是啊,如今皇上令她评判两个情敌的作品,真是难为她了。” 有人窃窃私语。 果真被颜怀瑾猜对了,这温世卿果真是思恋楚东霆而不得的那位自杀数次未遂的痴情女子。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和杜婉君都是她的情敌了,谁赢了对她都没有好处,她会如何点评呢? “杜小姐的绣作虽平稳无波却绣功强劲,此作完全无可挑剔,可称为巧夺天工之作。可惜有几处小失误,不过瑕不掩瑜。”温世卿首先对杜婉君的绣作进行点评,并且评价甚好。 杜婉君不由得面露喜色,自己赢了这一场便连赢两场稳拿太子妃之位了! “颜小姐的作品开篇便出其不意的使用刁钻绣法,可谓别具匠心,风格也活泼。可惜绣功稍逊。”温世卿拿起了颜怀瑾的绣作进行评价。 颜怀瑾心内一沉,莫非自己要输?不由得握了两手冷汗。 “那么两个丫头究竟谁输谁赢呢?”楚帝不解。 “只看正面还不能断定,世卿还需看下背面才能定夺。”温世卿说着便将杜婉君的绣作翻至背面,轻声道:“虽然是背面,但是线头规整,丝毫不乱,这活计做的漂亮,同样无懈可击。” 杜婉君下巴高高扬起,傲慢的睇向颜怀瑾。 颜怀瑾心想难道自己毕竟欠火候技不如人?输了这一场等于将楚东霆送入了杜婉君的怀抱…… 温世卿将颜怀瑾的绣作翻至背面,不由得面上神色大动,当即赞道:“精彩绝伦。” 楚帝拧眉,“说来听听,如何精彩绝伦?” “颜小姐所绣作品的背面非但不是线头密布,而是与正面一模一样的一副《城门锁月图》,也就是说这正反两面都可当正面又可做反面。颜小姐开始刺绣的晚,且所用技巧繁杂,并且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绣成了这么一副活灵活现的《城门锁月图》,实在是难得。” 颜怀瑾这才松了一口气。 杜婉君的神色由傲慢转作怨毒,恶狠狠的瞪视着颜怀瑾。市井之徒如何会深谙刺绣之道?这种贱民就改立时遭横祸死了才是。 “那么依世卿之意,此局谁赢?”楚帝问道。 73.073名师出高徒 “世卿以为,颜小姐作品无论从技巧或是速度都更胜一筹。颜小姐当获胜此局。”温世卿就事论事道。 楚帝也以为是,于是颔首道:“那么朕宣布本场比试怀瑾丫头获胜。” “谢皇上!”颜怀瑾躬身谢过,同时对温世卿投去欣赏的目光,温世卿可以将个人感情抛开,而做到诚实无私的点评作品,可见其为人极好。 至此,颜怀瑾和杜婉君各胜一局,最终胜负落在了第三场比试上,也就是历年选妃的必考题。 “第三题的题目乃是民心,太子妃之位应该是民心所向,两个丫头明天便动身前往贫困村庄与民同处,一个月后由老百姓投票选择谁更适合当太子妃。但在与民同处期间不得透露身份!” 楚帝宣布完第三题,便命众人都散了。 颜怀瑾刚要动身离开,便被杜婉君拦住去路:“你以为你能赢得了下一关?我让我父亲关照一下村民,到时大家便都会投我的票!你一穷丫头还是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能找你爹关照村民,我就不能找我相公关照村民?论权论钱你爹那小小礼部尚书哪样能镇得住我相公?不要太白目好么?”颜怀瑾微微一笑:“趁我没发火前,滚。” 杜婉君不是没尝过颜怀瑾的拳头,倘若再被当众来一记过肩摔,自己可是得不偿失,于是不再纠缠,撂下句‘走着瞧’便愤愤而去。 人群里突然有人纷纷议论着什么,颜怀瑾扭头过去打量,却见温世卿神情虚弱的偎依在楚东霆的胸膛,楚东霆在她的耳畔轻声说着什么宽慰的话,想来是天气炎热温世卿身子不堪酷暑吧。 本想前去与楚东霆分享胜利的喜悦的颜怀瑾却了步。自己和温世卿比起来,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都差太远了…… 如今走过去只会让楚东霆做一个比较,相比之下定然会觉得她颜怀瑾粗鄙恶劣,令人不堪忍受,这种比较之下便会显得无限渺小的尴尬局面姑奶奶会凑上前去让人嫌弃?当然不会。 只是可恶的,自己怎么突然看上了这么一个四处招惹女人并且有饲养男宠习惯的老男人? 算了,青春期谁还没个犯傻的时候,暗恋怪叔叔很正常。 脚尖一阵动静,颜怀瑾低下头打量,原来是刺儿头在抓她的绣鞋,于是矮身将刺儿头抱在怀里。 “恭喜你赢得比赛!”尹错走来道贺。 刚说男宠,某人的男宠便来了,颜怀瑾微微一笑,用一句话既巴结了尹错,又抬高了自己:“名师出高徒。” “千里马遇到伯乐。”尹错也笑着回了一句抬高自己,巴结别人的话,而后又道,“可有兴趣去在下的院子里喝茶赏花消减酷热?” 颜怀瑾瞥了眼还在宽慰温世卿的楚东霆,大觉一时片刻某人是腾不出时间来和自己分享胜利的喜悦了,于是点头道:“何乐而不为?我让厨子做些茶点送来给咱们助兴。” 74.074花一夜不开 言毕便和尹错并肩而走,其时一阵清风拂过,一片梧桐树叶落在了颜怀瑾的发丝之上。 尹错自然而然的伸手帮颜怀瑾将梧桐叶捏了去,不觉间动作有些亲昵。 而粗枝大叶的颜怀瑾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洒脱的对尹错笑着道谢。 而这一幕,从梧桐树叶落在颜怀瑾的发丝之上,再到尹错替她捏去梧桐树叶,再到颜怀瑾甜甜的朝着尹错微笑,尽数都落入楚东霆的眼中。 楚东霆不由涩然一笑,伤重如他在家静养不好么,带着高烧与剧痛前来陪她比赛,却未料她赢得比赛之后第一个分享快乐的人不是他,而是尹错,她居然比赛完连过来与他招呼都没打便与尹错有说有笑的走了。 看来她的目的只是当上太子妃,利用他身份的便利来接近皇帝以报父仇。至于楚东霆对她来说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三个字吧。 “殿下抱歉,我不是有意劳烦你来扶我的。只是天气炎热,我的身子受不住,才险些栽倒在地。”温世卿温软的身体靠在楚东霆的胸膛,温柔的嗓音充满歉意。 方才楚东霆见颜怀瑾赢得比赛便起身欲前去迎接,熟料恰巧这时温世卿经过他的身畔并且由于中暑几欲昏倒,摇摇欲坠的温世卿一不小心便倒在他的怀中,他便扶了她一下。 “没什么,温小姐早些回去静养吧。”楚东霆有礼道:“孤王有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殿下慢走。”温世卿教婢女搀着对楚东霆行了一礼。 楚东霆随即便去了书房,几名大人已经侯在书房内等他议事,待谈完事情已经月近中天。待几名大人散去后,楚东霆便动身出了书房。 看天色,颜怀瑾应该早已经入睡了。他缓缓步至颜怀瑾的卧室门外,迎面走来几名厨子手里拿着糕点正急步走着。 “哪去?”顿步,楚东霆出声止住几名厨子。 几名老伙计一看是殿下,便噗通跪了满地,其中一人道:“回殿下的话,夫人原和尹公子下午时分在尹公子的院子赏花吃点心,尹公子有株海棠花快要开了,夫人来了兴致,定要等到海棠花开,于是便和尹公子赏月赏星子,一边等着海棠花开。尹公子有些饥了,夫人便命咱们再送些零嘴过去给尹公子吃。” 楚东霆的拳缓缓收紧,居然赏花赏出兴致来了,倘若海棠花一夜不开她还要在尹错那里过夜不成! “把吃食给孤王,你们都下去吧。” 闻言,厨子将吃食递给了楚东霆。 随在其后的小山不解道:“爷要糕点做什么?” “孤王去给你家夫人送零嘴吃。”楚东霆语气疏冷,“想必你家夫人卖命的取悦尹错定然是饿坏了。” 小山一怔,快三十岁的老男人吃起醋来真教人不寒而栗。 75.075不要躲开呀 尹错的院子里摆着一张小几,几上有几盘糕点,其中几块松子饼被咬了一口留下了几个牙印。应是颜怀瑾所为,他曾观察过,颜怀瑾似乎对松子饼不感兴趣,可是又逞强的想拿下松子饼,于是会抓起一块松子饼咬上一口,品尝后最终发现自己实在拿不住松子的味道便屡屡作罢。他觉得她这种与松子饼较真行为挺有意思,于是吩咐厨子每餐都备一份松子饼给她,而他落得每天看到那被咬成锯齿状的松子饼享乐一阵。 墙角花坛里那株海棠花已经尽开了。 可院子里并没有人。 尹错和颜怀瑾呢? 莫不是赏海棠到动情处便进了屋内…… 楚东霆将手中从厨子那里接过来的糕点放在几上,而后往卧房挪步。 卧房内点着昏黄暧.昧的烛火,火苗摇曳处似有人声。 楚东霆还未至跟前便听尹错嬉笑的声音传来,“你这里毛茸茸的摸起来好舒服……不要躲开呀,害羞了么,来,哥哥帮你洗洗干净然后搂着睡觉觉……” 楚东霆听后喉间一热竟有血腥缠绵,他原就受了极重的内伤及外伤,外伤感染导致高烧不退,此时一听尹错竟与颜怀瑾共浴,居然谈吐如此不堪入耳,不由怒火中烧,骤然将真气运至手掌,推送出掌,击在墙壁之上,震耳发聩声响之后,竟塌了半面墙。 小山怕灰尘落在自己身上,忙隐在柱后,心道这下殿下与尹错势必开撕,自己待灰尘落下再去观战,必要时候加入战局与殿下一起群殴尹错。 楚东霆动作未顿,尘土飞屑中步入了卧室,穿过迷雾般的尘土,眼前豁然开朗。 那里,尹错发丝散乱的懒懒依在浴池岸边,剔透的水珠儿自鬓角滴滴淌落,水雾氤氲的双眸竟不慌不乱的望着来人。 “她呢?”楚东霆冷声问道。 尹错知晓楚东霆所指颜怀瑾,淡淡笑道:“如你所见,她不在此处。” 就在此时,尹错怀里附近的池水有些气泡冒了出来,明显有什么隐在水下。 楚东霆眼疾手快,低手便探入水中,将水下那吐泡泡的女人拎了出来。 可是拎出来的物体破水而出之后,楚东霆盛怒的眸子有些错愕,因为他拎出来的不是吐泡泡的女人,而是一只灰不溜秋的湿哒哒的猫。 没错,是刺儿头,扎猛子期间被人揪着尾巴拎出水面感觉很气愤!坏人,还不放开人家的尾巴?! “楚国殿下竟然饥.渴到连一只小奶猫都不放过了么?还真是饥不择食呢。”尹错伸手将刺儿头抱回怀中,出言讽刺某抓奸不成反而使自己陷入尴尬境地的太子。 “尹公子给猫洗澡能洗出玩女人的感觉,看来也是闷的发慌了。用不用孤王给你送来几名女子供你排解忧愁?”楚东霆优雅的将手上的刺儿头的毛发甩掉。同时舒了一口气,那丫头还是有分寸的,还知道回家去。 76.076谁说要劫财 尹错勾勾唇角,“不是每个人都如殿下这般……滥.交。” 楚东霆有些忧郁,自己连个女人都没碰过,却总是摆脱不了私生活糜烂的评价,什么命格啊这是。 “听你泛酸的语气,莫不是被孤王关的太久以至于爱上孤王了?孤王不收了你作妾是否对不起你冠以的滥.交二字。” “你!休要侮辱我!”被当作女人对待令尹错十分震怒,不由得连脸都急红了。 楚东霆见羞辱的效果达到,便转身欲离去。 “太子打翻了在下的两支翠玉花瓶,一对儿玉如意,几串珠子玩意儿,总共不下万两银子,麻烦到时如数赔偿。”尹错对着楚东霆的背影缓缓出声。 “孤王都再翻一倍还给你。当作娶你过门的聘礼。尹姑娘。”楚东霆明里暗里讥诮弱不禁风的身子看上去像个姑娘。 自己不是姑娘!从来不是!尹错嘴角的笑意有着隐忍的苦涩,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定要改变处境将楚东霆至于脚下! 小山这时才跟进来,看了看当前情形,心道原来尹错在那只灰猫面前自称哥哥,哥哥……,尹错和猫是正当的人猫关系吧…… ** 颜怀瑾背着手,数着星子缓缓踱步至自己的院子,经过楚东霆的书房见已经熄了灯,便问门童道:“爷呢?” 门童道:“听几个厨子说殿下出了书房听闻尹公子饿了,便亲自去给尹公子送吃食去了。” 颜怀瑾哦了一声。此时不说个靠字实在难消心中酸涩之感。 妹子淡定,谁年轻的时候不会暗恋几个沾花惹草的人渣,只是你看上的人除去喜欢招惹女人,还爱招惹男人罢了。 半夜里亲自去送吃食,看来他的伤真的不够严重。不然这一天给他忙的,下午抱温世卿,晚上见尹错,双性恋乐趣多啊。 颜怀瑾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推门进了屋。随后把门关起来。还没回过身,便觉后背一疼,教人用一柄长剑抵住了。 “好汉饶命。枕头底下有几千两银票,半斤牛肉干,还有三个核桃和几个大红枣,这是我全部财产,全部都给你,都给你!”颜怀瑾果真是能屈能伸的女丈夫,怕死都怕的这么坦荡荡。即便自己会功夫,可是在自己转身的空档就能让背后这一只用剑串成羊肉串了。还不如乖乖求饶。 “谁说要劫财?” 闻言,颜怀瑾冷汗直冒,这是要劫色啊,“大哥,虽然你看我背影瘦溜溜的挺好看,实际上我扭过去能让你倒足胃口甚至后悔投胎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我的丑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我已经丑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千万不要被我的背影欺骗了,好吗?!” 后知后觉的,颜怀瑾觉得背后这人声音有些耳熟。 77.077风缪的提议 “也不是要劫色。”那人又道。 颜怀瑾越发觉得此人声音耳熟。突然心里亮堂起来,倏地转回身面对那人,开心唤道:“师父。” 那男子一袭黑衣,发丝成髻绾在脑后,阳刚中又邪气逼人,正是被正派人士视为第一邪教的风铃教教主风缪到了。 “你这一年是不是没有好好练功?为师记得教过你如果背后遇敌该如何应变的。”风缪十分不满徒弟方才险些吓跪的样子。 颜怀瑾吐吐舌头,“徒儿扮作宫女留在宫中找机会报仇,每天扫地洗衣转眼就是九个多月,每天累的没时间练功了。” 风缪皱眉将徒弟拆穿,“懒人总是有很多理由。再有,为师说过多次让你练习画画以便易容能易的好看些,你看看你终日里易容成残次品,简直让为师每次见你都备受惊吓!” “徒儿错了。”颜怀瑾打个哈哈,转而问道:“师父怎么来了?” “为师查到你被困东宫,故而前来救你出去。你离开这近一年,没人给为师烧菜做饭很是不便。”风缪面露宠爱之色。 “徒儿现在还不能离开。”颜怀瑾下意识便出声拒绝。 “你是否担忧会被太子阻挠?”风缪冷冷笑道:“你放心,太子已被为师重创,他内伤外伤恐怕九死一生。” 颜怀瑾心头一窒,楚东霆的伤竟是师父所为?那么楚东霆的伤一定比看起来要重的多! “师父怎会和太子交手?” “想来是我风铃教日益壮大碍了东宫的眼,太子竟带死士意图灭我,为师的便与他交手趁其不备将其重创。”风缪淡淡将凶险的交手过程避重就轻的道来。 颜怀瑾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你莫怕,师父这便带你离开。” “回禀师父,实不相瞒徒儿还不能和师父走,徒儿父仇未报,如今正在筹备太子妃大赛,待徒儿当上太子妃之后会借由身份便利杀掉狗皇帝为父报仇的。”颜怀瑾再次拒绝风缪的提议。 “需要多久能够杀掉狗皇帝?” “师父再给徒儿半年时间。半年后徒儿必定回去孝敬师父。” “也好。”风缪说着顿了一顿,“太子此人狡猾至极,为师的明里暗里擒他不住,有瑾儿在他身边也可助为师一臂之力。到时你得报父仇之后将太子一并杀掉吧。” “啊……为何?可太子与我无仇无怨啊。” “太子险些灭了师父,你竟说他与你无仇无怨?”风缪厉声训斥。 师父于她有知遇之恩,当徒弟的怎么能忤逆师父之意,颜怀瑾犹豫片刻,便道:“徒儿遵命。” 风缪将一包药物递到颜怀瑾的面前,“这包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你每日给太子吃一些,慢慢的他会由内坏死,吃完了药也就死透了。” - - - 题外话 - - - 谢谢a_5kqcgtsrb亲亲送的三张月票,╭(╯3╰)╮ 78.078一巴掌抡飞 颜怀瑾有些发颤,自己刚看上楚东霆却要奉师命杀了他,这发展太出人意表了,她那稚弱的爱情小火苗还没燃烧就几乎被师父无情的狠狠踩灭了。 就在此时,门板教人敲响,门外响起了楚东霆的轻唤,“瑾儿,开门。” 颜怀瑾心内大惊,颤着手将慢性毒药接过来装在衣襟,指指厚重的屏风道:“委屈师父在屏风后等一下,待徒儿牵绊住太子,师父便寻机会离开吧。” 风缪点了点头,依言隐在屏风后。 颜怀瑾来到门畔,拉开门栓开了屋门。 门外,楚东霆用手撑在门框上,薄唇惨白,原已经伤重,方才在尹错那里运气又导致真气攻心,此时的他堪称孱弱。他有些急促的喘着,冷汗自额心滑落。但落在颜怀瑾眉宇的目光犹自炯炯。 “这么晚了有事么?”颜怀瑾堵在门口不让路。 “没事不能来探望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么?”楚东霆勉强抿出一丝轻佻。 “现在你看到我了,可以离开了吧?我要休息了。”现在自己可没心情和他闲谈。 “你……神色紧张,不会是屋内藏了男人吧?” “瞎说什么?姑娘是那种在屋里藏男人的人?”只会藏师父好吗,师父不是男人,是男神。 “你的样子看起来不仅会藏男人,并且不止藏一个。”楚东霆径直走进屋内,脚步直直朝着屏风而去。 遭了!若是伤重的楚东霆与师父动手,必定要死在师父手中。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太子是透视眼还是怎么着,哪里不去为何偏偏朝着屏风走过去?让人操心啊。 颜怀瑾情急之下,拉住了楚东霆的手,“楚东霆,你把我当成是你在外面风流快活完了之后的餐后甜点么?你继续陪你的温小姐和尹公子去啊……” 这几句虽然是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但是情真意切也正是颜怀瑾介怀的事情。 某女子的指控成功使楚东霆止步,回身,冷冷笑道:“孤王这被你这棵嫩草嫌弃了的老牛怎敢将你当餐后甜点?你颜怀瑾一会儿要封小山当大老婆让孤给你们作妾,一会儿又陪你一见钟情的同龄人尹错赏星赏月赏海棠,甚至于你对孤王的三弟都眉来眼去暗度陈仓,孤王才是你的大餐前的开胃小菜吧?” “你不要血口喷人!” “孤王血口喷人?难道你没有说过要封小山当大老婆,让孤王作妾?” “……”颜怀瑾无言以对。自己是说过。 “难道你没有和尹错赏星赏月赏海棠至深更半夜以至于乐不思蜀?” “……”自己的确也这么干了。 “难道你没有在初次见到楚毅便说了一席抱抱睡觉觉之类的暗示类话语试图勾.引?”楚东霆继续逼问。 颜怀瑾十分愤怒,自己当时那么说纯粹是为了让楚东霆早些回家休息,他竟然以为她是在勾.引他弟,真是气死人。 “你不要诬陷本姑娘!本姑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颜怀瑾厉声反驳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向楚东霆拍了一掌,这一掌落在楚东霆的右肩,力道并不大,未曾想竟然将身材魁梧的楚东霆直接抡飞到床榻之上。 晕,他怎么虚成这样啊,一巴掌就给抡飞了。 颜怀瑾心底陡然间升起自责之情,他伤重至斯,她竟然还如此下毒手殴打他…… 楚东霆自榻上缓缓撑起上身,目光潋滟中难掩虚弱,他薄唇轻动低声道:“而今你说不过孤王,便要对孤王施.暴用强硬.上.弓了么?”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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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瑾被摔在榻上,背部有些吃痛,接着便见楚东霆越靠越近再靠过来就是限制级了,涉.黄是会教坏小朋友的,她本着保护祖国花朵的初衷,想也未想,掀起自己的裙子就兜头套在了楚东霆的头部之上,这下看去倒似楚东霆钻进了颜怀瑾的裙子里,暧.昧至极。 “殿下有伤在身,还是草民伺候殿下吧。”这坏人居然在这种事情上经验老道,哎,心塞,自己看上的男子竟然是被人用过很多次的破鞋。 颜怀瑾倒也无暇顾及深究,而是忙对屏风处打了打手势,示意风缪快速离去。 得到颜怀瑾示意的风缪未做犹豫便施展轻功如一阵阴风似得飘忽而去了。 “你所谓的伺候便是用罗裙使孤王几近窒息?”楚东霆不禁调侃,鼻息间的少女气息使他有些发紧。 “当然不是。”颜怀瑾见师父已经离去,便恢复往日神情,拎回自己的罗裙,淡淡道:“姑娘伺候人的招术多了,恐怕你伤势太重受不住,倘若精.尽人亡死在榻上我岂不罪过大了?” “不妨试试看。”楚东霆薄唇轻抿着,心知她不过逞强嘴硬,但还是忍不住要激她一激,万一小丫头一冲动就把自己交付给他了呢,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便永远是他的了,“尽管使出狠招来,别藏着掖着,让孤王也见识见识。” 颜怀瑾手心有些出汗了,这境况也真的是骑虎难下,刚才牛都吹上了天,说要做了他,这时候承认自己根本不会男女之事岂不是很丢面子的自打嘴巴,这时退缩岂不让他觉得她是一个玩不起的小白兔? “是你让我出狠招的,可别后悔……” 颜怀瑾说着便将楚东霆骑在胯下,不待楚东霆回话呢,便双手呈刀状快速砍在楚东霆的后颈,力道不多不少正巧将楚东霆砍晕。 颜怀瑾发誓这是自己习武十几年来使过的最狠的招,可谓用尽了浑身气力。她也是却之不恭啊,太子殿下非要她使狠招,她一草民哪有不从的道理,她为人这么实在肯定卯足了劲往死里弄他。 虽然将一深受重伤的人弄晕并不光彩,可是不得不说把一个比自己厉害好多的高手高高手砍晕的感觉超爽,哪怕是趁人之危的将其搞晕依旧不影响那种爽感。 将楚东霆平放榻上,颜怀瑾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心,竟然触手滚烫,这么烫都可以在他额头煎鸡蛋了,哎,也是人才,发着高烧还有心情和她在这里暧.昧来回,不是色心不改就是烧傻了。 颜怀瑾有些粗鲁的撕开楚东霆的衣衫,使其胸腹部袒露在外以达到散热的目的,她随即取来温水,并且在温水中加了半瓶浓烈的酒水,而后浸湿毛巾,用湿毛巾给楚东霆擦拭手心,脚心,腋下,后颈,腿弯,额头以及胸腹部来进一步降温。 见他呼吸稍稍平复,似乎舒适不少,颜怀瑾这才松了一口气,进而不断的换水替楚东霆擦拭身体,如此反复擦拭了近两个时辰,楚东霆的发热症状才稍稍被控制住了。 颜怀瑾丝毫未察觉自己的双目由于熬夜已经布满血丝,而自己的手上的刀口由于浸泡了温水而变得皮肉外翻。 她最后将一块冷毛巾叠好搭在楚东霆的额头上进行冷敷,这才趁楚东霆酣睡之际坐下来深深的喘口气。 虽然高烧有转好的趋势,可是楚东霆的内伤外伤可是越发严重了。 既然楚东霆的伤势是师父造成的,那么颜怀瑾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如何给楚东霆疗伤了。 曾经见过师父修炼内功遭受内力反噬导致自己为自己所伤,当时师父是用丹参,红花,当归,桃仁,益母草等百十味中药配上三碗人血三碗井水熬成一小碗中药来替自己治内伤的。想必自己也可以效仿此方为楚东霆治伤。 打定主意,颜怀瑾将风缪给的慢性毒药藏在床下最里处的砖缝里之后,便准备着手去找药材,她才迈开两步,便觉手腕教人扣住。 “从你踏进东宫那日起便休想离开孤王半步。哪怕是恨孤王至死也休想离开。” 楚东霆的嗓音有些不容违抗的霸道。虽人还在沉睡之中,可眉宇间也纠结着执拗冷傲的气势。 颜怀瑾心中莫名一动,他说的是她么?为什么他不让自己离开呢?而且自己并不恨他呀。他一定是烧糊涂了,自己得赶紧喂他吃药。 ** 颜怀瑾是在凌晨时分敲响华玉的屋门的,似乎自己总是在半夜敲男人的门。其实这只是巧合,自己决计没有这个癖好。 “谁?” “我。” “作甚?” “拿药。” “什么药?” “丹参,当归,桃仁……益母草……红花……”颜怀瑾一连说了百十味药材名。 “你是谁?” 颜怀瑾闻言有些失笑,特么的不知道她是谁应该先问清楚她是谁再问别的问题啊,这华玉问了一堆问题结果又反过来问她是谁,她方才念快板似的说了一堆药材名不是白念了。 于是颜怀瑾准备用自己可爱的左脚亲吻华玉的屋门,华丽的旋风腿之后华玉的门板被踢成粉末。 颜怀瑾笑着步入屋内,轻声道:“是否还需要本夫人自报家门?” 华玉一看是发了疯的挠死士刀刃的殿下的女人到了,当即放下手中正在练制的丹药,诚惶诚恐道:“小医见过夫人。” “平身吧。” 华玉有些无语,自己本来就没跪下来,平哪门子的身啊,但嘴上却道:“谢夫人。” “把刚才本夫人提到的百十味中药材都各拿一些来吧。”颜怀瑾坐在椅上,见桌上摆着一摞药碗,便拿出三个摆在眼前面。 华玉寻思这百十味药材都是自己亲自上山采来然后晒干的,废了好些功夫,倘若给了夫人,自己会心疼的。 “夫人要这些活血化瘀大补的中药材何用啊?” “实不相瞒,本夫人经期紊乱,好像更年期提前了几十年到了,需要活血的药材来调理。”颜怀瑾的谎话说的非常顺溜。 “即便调理也用不了这么多药材啊,五六味药材就够了。” “正所谓丑不避医,本夫人就照实说了,本夫人经期紊乱的太厉害了,几年不来一次,来一次就得持续半年,不多用点药根本调理不过来。” 华玉冷汗直冒,月经持续半年的患者还真没见过,没有流血过多而死也属奇谈,可是自己实在舍不得自己的药材啊,“可是小医这里正巧没有药材了,正要去采药,还没来得及采呢,不如夫人给些银两给小医,小医去集市上买来。” 颜怀瑾一怔,药买回来楚东霆早就嗝屁着凉了,哪里来得及啊,颜怀瑾知道华玉是舍不得药材,毕竟是辛辛苦苦上山采来的,有些珍贵草药生长环境蹊跷,极是难采,华玉心疼也属情理之中。 若是平时,颜怀瑾也许不会强行取药,可是今日事情特殊,她一定要拿到药救人性命的。 颜怀瑾不声不响的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柄小刀,倏地将自己的手腕切开一条口子,而后使刀口向下,让鲜血流入碗中。不消片刻,便流满了一碗鲜血。 华玉一看这架势,瞬时便吓坏了,夫人昨天白日里挠死士的刀刃他便怀疑夫人是疯了,如今大半夜又割破自己的手腕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鲜血流了满碗,不由断定夫人是又疯又狠。 如若夫人发起疯来拿刀捅着他玩,他又不会武功,岂不是只能被捅成马蜂窝狂***而死? 这样想来,自己的小命还是比百十味药材重要多了!! 殿下是什么爱好啊,怎么会喜欢有自残嗜好的女子呢? 颜怀瑾见一碗血满了,便将手移到另一个空碗上继续放血,边放血边道:“你说人身上一共有多少碗血?你这么高一定比我血多吧?” 华玉暗暗擦了擦冷汗,“小医突然想起来了,那些药材似乎都还有一些存货,小医这便给夫人拿来。” 这才乖嘛,早些拿来不就好了?非逼她树立起如此怪异的疯子形象后才肯就范。 “好的。”颜怀瑾应了一句,接着把自己的手腕移至第三个空碗,继续放血。直到第三个碗也盛满了,她才忙撕下衣襟裹上伤口。 华玉这时将药材一一拿了过来,而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假装自己是空气。 “看起来好好喝的样子,你要来一点么?”颜怀瑾指着那三碗鲜血,特别热情好客。 华玉心想能不能不理他啊,他现在不想和糟蹋他药材的自残患者说话。 颜怀瑾见华玉脸色苍白又敢怒不敢言的像小媳妇一样坐在角落里,不由得心里暗爽。 她将药材一一放入药罐子内,而后将三碗血尽数倒在药材之内,又取了三碗井水也倒入其中,并且加了不会使鲜血凝结的药粉,燃了火开始熬药,熬了一会儿,小声道:“好香。” 华玉真可谓被吓的心惊肉跳,有人熬制自己的鲜血居然还边熬边说好香,变态到不能再变态了,简直颠覆了他行医的决心了! 颜怀瑾心想药还得熬制很久,而自己由于失血过多有些头昏目眩,不如和华玉说着话保持清醒,于是道:“我的头有点晕。” 华玉嘴角抽了抽,再放两碗血就不晕了,因为已经死了,死了自然就感觉不到晕了。但他到底未言语,他不会给疯子发疯的机会的。 “你给本夫人讲故事听吧,讲的不好本夫人要割你的血玩儿。” 颜怀瑾觉得得有人在自己耳边不断说话才能使自己保持清醒。想当年师父是杀了人用别人的血熬的药,自己不会杀人,只有亲自上阵了。 “小医便讲一个小马过河的故事吧。”华玉闻言无奈至极却也别无选择,于是讲道:“从前有只老马带着小马去过河,小马害怕不敢过河,便说母亲母亲我害怕。老马鼓励说宝贝不怕,勇敢些。小马说母亲我还是怕,不如母亲示范给我看应当如何过河吧。于是老马就示范过河先去了彼岸。结果回头一看,小马被人贩子掳走了,从此母子失散,再也没见过面。” 靠,好意外的结局。颜怀瑾忍不住笑了。 想来华玉这人也是心理阴暗的一只。华玉大约讲了几十个这种猜到开头猜不到结局的小故事之后,药终于熬好了,颜怀瑾于是端起汤药便离开了华玉的药房。 其时已是清晨,天色已然大亮。 颜怀瑾回到卧房门外正待进屋去给楚东霆喂药,便被一个人从后面拉住了胳膊。 颜怀瑾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眼前之人不由呼道:“温小姐,你怎么一大早便来此处?” 这人正是颜怀瑾见过的最美貌的女子温世卿。 温世卿面色焦急道:“全世界唯有妹妹你不慌不忙的。都要被取消比赛资格了还有心情在这里晃悠。” “取消比赛资格?”为什么啊,凭什么啊?别逼她骂娘好么? “如今皇上和各位评委已经在宫门处要给你和杜小姐送行前去村落,可你却迟迟不出现,杜小姐便说许是你放弃比赛了。皇上说如果你一盏茶功夫不出现便算弃权了。”温世卿耐心的解释。 “一盏茶功夫?从东宫到宫门口我飞也得飞一炷香时间啊。” 颜怀瑾十分无语,丫的,单单骂娘已经难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了。 “那还不快去?”温世卿催促。 颜怀瑾想了一想,看了看手中的汤药,有些犹豫。 怎么办? 自己若不立刻动身便会失去参赛资格,若动身离开,如何喂楚东霆吃药呢? 温世卿打量着颜怀瑾,见其手腕有伤,碗中汤药又有鲜血的味道,不由得猜到了些什么,于是好心说道:“妹妹这汤药可是送给殿下的?” 80.080小住一个月 颜怀瑾寻思温世卿既然可以就事论事的评判刺绣作品,可见此女心胸开阔,为人正派,是个可以信赖之人,于是点了点头,“相公身体不舒服,需要及时吃药。撄” 颜怀瑾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只是用不舒服三个字简单概括楚东霆的伤势。 温世卿善解人意道:“若妹妹信得过我,便将药交给我,我定会让殿下将药吃进嘴里的。” 颜怀瑾觉得目的是让楚东霆早些吃到药恢复康健,至于是谁喂他也并不重要,温世卿对太子用情至深,她相信温世卿一定会将药一滴不剩的喂进楚东霆的口中的。 “如此便有劳姐姐了。”颜怀瑾将药碗递给温世卿,而后便紧步向着宫门去了。 待颜怀瑾走的远了,温世卿的嘴角弯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她用尖锐的指甲将自己的手腕猛然划烂,而后用白绢布裹住伤口,瞬时血渍便渗了出来偿。 温世卿端着药走进屋内,其时太子正在沉沉睡着。 *** 楚东霆虽由于伤病昏迷了一夜,可是潜意识里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在细心的照顾着自己,时不时的探在他的额头感受高烧是否已经退下,甚至于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替他擦拭身体。 虽然他知道有人在照顾自己,可由于太过疲乏,故而双眼沉重无法张开,是以不得窥见是谁在照顾着自己。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口中有浓重的血腥及中药味滑过,想是有人喂他吃了药,用药之后他又沉睡许久,缓缓觉得身子清爽不少,其时已是清晨,夏阳射进屋内,他睁眼时候有些刺目不得不眼眯一线,隐约见有一人坐在床畔注视着自己,并且有隐隐的抽泣之声。 东宫唯一的女人只是颜怀瑾,而知晓他伤情的也只有颜怀瑾。 莫非对自己悉心照顾的是瑾儿?他念及此处,不由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床畔那女子的手,沙哑的嗓音仍有倦意,却仍不忘宽慰床边之人,“莫哭,孤王已经好了。” 温世卿进屋后便用汤匙小心的喂药给楚东霆饮下,而后便坐在床沿暗自垂泪。泪眼模糊之际被醒了过来的楚东霆握住了手,她受宠若惊之下哽咽道:“殿下终于醒了。” 不属于颜怀瑾的嗓音使楚东霆下意识的抵触,他眯起狭长的眸子朝说话之人看去,原来不是瑾儿,而是温世卿。 楚东霆于是放开了温世卿的手,撑身坐起,冷漠道:“怎么是你?” “世卿夜半睡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似得,便赶早过来探望殿下,来时见殿下发着高烧昏在榻上,于是便做主帮殿下退烧了。替殿下擦拭身体之时见殿下腰部受伤,于是便熬了药给殿下喝。”温世卿语气柔和,丝毫听不出所说是假话。 知晓照顾自己一夜的是温世卿,楚东霆心中有些闷闷的,但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环视周遭,见盆中仍有混着酒的水,温世卿手中握着毛巾想必正要替他冷敷额头,而温世卿的手腕上有一条伤口,血迹已然渗透了裹在伤口上的白绢布。 “手怎么了?”楚东霆蹙眉问道。 “没……没有什么。”温世卿连忙将衣袖垂下掩住伤口。 楚东霆心思缜密,立刻便记起自己所喝药汤之中确实有血腥之味,他不由心中一震,“你居然割血为我熬药?” 温世卿爱他,他从来知晓。她也曾做过许多傻事只为和他见上一面,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爱他至此,竟用自己的鲜血做药引子为他熬制汤药。说不动容是假的。毕竟他的心是肉做的。 “世卿寻思殿下受伤一定是失血过多需要进补,听说鲜血熬药可以大大提升药效,世卿只要殿下能好起来便什么都愿意尝试着去做。”温世卿说着便泪眼婆娑,形容好生可怜。 楚东霆微微一叹,“朝中优秀男儿甚多,你何苦为孤王做到如此地步,你原不必如此卑微。” “为了殿下,世卿宁可卑微到尘埃里。世卿不怕卑微,只怕殿下不肯与世卿相见。如今殿下病了,瑾儿妹妹又忙于太子妃大赛而无暇照顾殿下,还请殿下让世卿照顾殿下一个月,待瑾儿妹妹从村庄凯旋回来了,世卿便立刻离开。”温世卿的语气甚是卑微,几乎已近祈求。 “你是说瑾儿已经走了?” “是的,一早便动身离开前去比赛了。想必妹妹如此看中比赛也是想当上太子妃以常伴殿下左右,而并非有意丢下殿下不闻不问的。” 楚东霆闻言,心底有许多失落之感,瑾儿明知他有伤在身,却将他丢在屋内毅然前去赴赛了,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看来自己的死活瑾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瑾儿要的不过是太子妃之位,一个能够冠冕堂皇留在皇宫寻觅报仇机会的身份。 “殿下就答允世卿吧,世卿保证只是熬药奉药给殿下,决计不会影响殿下的生活的。”见楚东霆陷入沉思,温世卿便出声再次恳求,她真的好爱太子殿下,此生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一定会郁郁寡欢而死的。 楚东霆有些燥乱,自己不缺女人的倾慕,从不。自己对于女人的倾慕也从不觉得有多么珍贵,正因为不缺所以也并不觉得珍贵。反倒是从不将他放在心上的颜怀瑾,每每使他丧失自信心,为何偏偏在颜怀瑾眼中他便一点魅力都没有,反而变得面目可憎了呢? “随你吧。”楚东霆虽不爱温世卿,可毕竟一个弱女子为自己牺牲至此,自己稍微让步也是应该,总不能将温世卿再次逼上绝路。 “谢谢殿下。世卿知足了。”温世卿感激道。 “你去吧,孤想独处一会儿。” “是。” 温世卿款款施了一礼,便退出门外了。来到院中,见张叔正在准备早膳,便对张叔道:“张叔早。” 张叔见温世卿自殿下的屋内出来,不由有些吃惊,温小姐昨夜留宿了么?不然如何会一早自殿下屋内走出? “见过温小姐。” “劳烦张叔在殿下卧房隔壁帮我收拾起来一间屋子,我要在东宫住一个月。”温世卿笑意嫣然。 “这……”张叔犹豫,自己得先问过殿下才可以。 “张叔不必多虑,殿下已经应允了的。不然世卿怎敢冒然提此要求呢?”看出张叔有所顾虑,温世卿便又出言解释。 “纵然殿下应允了,夫人应允了么?”话一出口张叔便被自己吓了一跳,才相处短短一个月,自己已然将那抢吃他葡萄干的小女孩奉为女主人了。竟本能的有些排斥温小姐。 “是呢,妹妹要去贫困村庄里与民同处一个月时间,她走前托我好生照顾殿下的。如若不是瑾儿妹妹告诉我殿下身体不适,我怎会知晓并且前来照顾呢?”温世卿笑意莹莹,语气温和。 张叔总觉得给温小姐准备一间屋子住下来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一旦住下来,再想让其离开,估计就难了,可是既然殿下和夫人应允了的,自己身为仆人也只能从命,“是,我这就替温小姐准备房间。” *** 颜怀瑾割了三碗血,加上一夜不眠不休未进食,此时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直想摔跤。原想催动轻功赶至宫门的,可是才稍一运气便觉力不从心出了满身冷汗。 她既然承诺给楚东霆自己要靠实力拿下太子妃之位便一定要做到,即便身子极是虚弱难受,也不能放弃!自己一定要让楚东霆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太子妃,是一个不会给他掉链子丢脸的太子妃,是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可是两腿发软的她实在走不动了,怎么办? 正在颜怀瑾犯难的时候,东宫马厩里传来了汗血宝马嘶鸣之声,颜怀瑾不由得心中一喜,她牵出楚东霆的汗血宝马跃了上去,夹紧马腹便赶往宫门。 其实马儿是认主人的,颜怀瑾刚骑上马背,马儿便知乘客并非自己的主人楚东霆,于是便欲挣扎脱缰,只不过颜怀瑾这姑娘比较邪乎,根本不给马儿反应的时间,跨上马背就使劲发狠用马鞭狂抽马臀,每一鞭子都抽出一条血痕,马儿被抽的怕了这名恶毒的乘客,这才向着颜怀瑾所趋的方向放蹄疾奔。 当颜怀瑾来到宫门口时,楚帝正巧喝完茶盏中最后一口茶水正打算将茶盏放下来。 “皇上,颜怀瑾定是弃权了。皇上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么?”杜婉君焦急催促,恨不得楚帝立刻宣布她已经赢得比赛了。 楚帝的茶盏轻置桌上,心道那丑丫头当真不来了么,前两场比试那丫头表现尤其精彩,若是第三场不来参加,便可惜了,“既然怀瑾丫头放弃了比赛资格,那么这一局便是婉君……” “皇上,草民并未放弃比赛资格!” 楚帝的话还未说完,便教颜怀瑾出声掐断。 颜怀瑾从马背跃下来,穿过数层人墙才来至圣驾之前,心中暗自觉得楚东霆的宝马好乖好听话,一点都不认生,她根本不知道马儿不是不认生而是被她用鞭子抽的疯跑罢了,只是暗自想将此马占为己有,她不单这么想,一会还要这么做,她要骑着宝马进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众人见这名在诗情与刺绣两场比试中表现甚是出彩的颜怀瑾到了,竟纷纷觉得舒了一口气,若第三场比试少了这名少女,定然是令人扫兴至极的。 楚帝面上不由得露出喜悦之色,“丫头到了。” 说真的,被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此亲热的称呼为丫头感觉十分坑爹。爹,对不起。 颜怀瑾尽量将假笑演的逼真一些,噗通一下便跪在楚帝脚前,哎,头晕眼花的连力道都拿捏不好,下跪下的差点膝盖粉碎性骨折。 “草民在路上看见有棵枣树上的枣子红了,于是给皇上摘了一些尝尝鲜,这才耽误了一些时候。” 事实是宝马奔太快,而路上的枣树被枣子累弯了腰,宝马刹不住车直接一头冲进枣树枝里又冲了出去,马头上顶了一根枣树枝,树枝上有不少枣子,她正好拿来借花献佛。但是这种事情她会照实说么?当然不会。 颜怀瑾捧了一捧枣子放在楚帝身畔的桌案之上。 楚帝十分动容,这丫头倒挺有孝心,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他爱吃枣,也是有心了,不禁朗声笑道:“好孩子。来,你们也都尝一尝枣子吧。” 闻言,众位高官和评委也都捏起来枣子吃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颜怀瑾有没有将枣子洗干净,可是皇上让吃,即便枣子上有屎也得吃啊。嗯哼,伴君如伴虎。 “好枣!” “甜的厉害!” “多汁香甜,口感极佳!” 众人吃后赞不绝口。 楚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而自己并未吃枣,淡淡道:“朕回宫之后洗了再尝味道吧。” 颜怀瑾简直要笑出声,这群马屁精被楚帝摆了一道啊。 杜婉君见颜怀瑾仅仅用几个大枣便收买了人心,不由得怒火中烧,为什么颜怀瑾这样的贱民到哪里都能受到关注,而自己这样的天姿国色的千金大小姐却每每被忽视以至于光芒尽失?为什么!她不服气! “这里是两张地图,两个丫头每人一张,你们的目的地是白丘村,朕再重申一下比赛规则,你们需要和村民共处一个月,期间不得透露身份,最后谁能赢得村民的爱戴赢得较高选票,就是谁赢。” 楚帝说话期间,宫人将地图递到了颜怀瑾和杜婉君的手中。 “那么比赛开始,两个丫头可以各显神通的与民同乐,一个月后咱们再会吧。”楚帝言毕便打道回宫了。 颜怀瑾的体力已经用到极限,她需要尽快赶到白丘村寻医问药并且尽快进食。念及此处,颜怀瑾便跨上了臀部被抽的红肿的宝马。 杜婉君则是进了自己的八抬大轿,她掀开轿帘,对颜怀瑾道:“颜怀瑾你不要太逞强,我看你走路腿都发软,别是到不了白丘你就死在路上了。不见太子来送你呢?怎么,失宠了么?” 颜怀瑾身体虽虚可是嘴巴尤贱,“你知道我为什么走路腿都发软吗?” “为什么?” “因为昨晚相公好爱我,疼我疼了一夜。大人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不和你说了。”颜怀瑾将暧.昧的话说完便催马离去了。 杜婉君这时又是妒忌又是愤怒,将手使劲砸在娇子上,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颜怀瑾死无葬身之地!!” *** 颜怀瑾按照地图所示赶到白丘村的时候,不禁感叹楚帝诚不欺我,此村果然很穷,交通基本靠走,取暖基本靠抖,通讯基本靠吼,说的就是此村,这里没有代步工具马匹,人人衣着褴褛很是寒酸,而且连个飞鸽传书用的鸽子都没有。 颜怀瑾曾经也是一名乞丐,她发誓自己要饭都不会到此村来要,实在太穷了,她不好意思开口啊…… 算了,还是不要忧国忧民了先,当务之急是找到医馆拿些补血恢复体力的药才最紧要。 哈,骑着宝马,揣着几千两银票置身穷村,一下觉得自己有钱任性可以随便买买买。感觉略爽。 颜怀瑾缓缓驱马在村庄里转悠,自己胯下这匹宝马一下便吸引了村民的目光,于是马屁股后面跟了十几个光屁股小孩子追着看马儿。 “你们告诉姐姐哪里有医馆,姐姐让你们摸摸马儿,好么?”这算是公平交易等价交换。 81.081一段人兽恋 “好啊!好啊!” 几个小屁孩一听可以摸到这匹从未见过的神兽,不由得两眼放光,争先恐后的带颜怀瑾去医馆。 此村虽穷,但也有四五个医馆,颜怀瑾被孩子们领着一一转遍了,但非但没有买到药,反而得到了基本相同的答案偿。 “没有药。有药也不卖给你!撄” “不能卖给你,姑娘别教咱们为难。” 总归意思就是不卖药给颜怀瑾。 颜怀瑾就纳了闷了,自己是上辈子刨了这些鸟人的祖坟了还是怎么着?干什么不卖药给她?特么的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难道看不出来姑娘失血过多快翘辫子了么? 颜怀瑾寻思村医兴许是有苦衷的而自己此行是为了讨好村民赢得投票,如若上来就耍流.氓强取豪夺拿到药物,想必根本不能拉拢民心,反而会引起民愤。 既然买不到药,颜怀瑾决定去买些吃的,进行食补。 可是将村落里大大小小的餐馆转遍了,不是被轰出来就是被冷眼对待,结果连滴水都没买着。 郁闷,刚还觉得自己有钱任性可以随便买买买,此时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揣着银票愣是花不出去。 颜怀瑾走出餐馆,见那几个孩子仍然在兴致勃勃的抚摸汗血宝马,高冷的马儿都被摸的羞涩了,这时其中一个孩子竟伸出舌头来。 颜怀瑾连忙将其拉住,“君子动手不动口,只能摸不能舔哦小朋友。姐姐知道你在磨牙期,但你拿马儿磨牙是很危险的哦。如果你的牙龈痒痒,姐姐给你买糖糖吃吧。” 其他懂事的孩子都笑了。 这时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说道:“姐姐,在我们村你是买不到东西的,不如给钱给铁儿,铁儿替你去买吧。” 颜怀瑾见这孩子居然穿着新衣服,在一群光屁股猴儿里瞬时间便脱颖而出,在此村能穿新衣服,那身份一定非同一般,姑娘就喜欢这样的知晓内情的土豪君,于是颜怀瑾拿出十两银子给那叫铁儿的男孩子,“一会儿你帮姐姐买些牛肉和大饼,剩下的钱钱你和小伙伴们买糖吃吧。” “哇,好多钱呀!” 铁儿拿到银子倒抽一口气,几个孩子像看富豪似的看着颜怀瑾。 哎,实际上姑娘也才脱贫没多久,大家不必如此艳羡。 “好的!铁儿这便去给姐姐买牛肉和大饼。”铁儿开心的答应了。 “不过,在此之前,铁儿可以告诉姐姐为什么姐姐在此村落买不着东西么?” 铁儿诚实道:“今日上午有个漂亮的婉君姐姐来我家里来了,给了我爹爹五十斤一百两的银票,她让我爹爹昭告全村,不得提供药物、水、食物及住所给一位外来的骑着大马的丑女。” 颜怀瑾闻言笑了一笑,“你爹爹是谁?” “我爹爹是白丘的村长。”铁儿极是骄傲。 怪不得有新衣服穿,原来是村长的儿子。 五十斤一百两的银票。看来杜萧当官没少捞油水。 果然是杜婉君捣的鬼,瞧瞧杜婉君这办事效率多高,转眼便已经收买了村长,搞定了村长,村民便好办了,村民投票给谁那还不是村长一句话的事么? 自己还放话说太子也会为自己疏通此事,可偏偏不巧,太子险些伤重挂掉了,哪里有时间精力为她疏通嘛。 想及此处颜怀瑾无奈的扶住了额头。点背不能怨社会。 铁儿买了五斤牛肉和五张饼子过来给颜怀瑾,见颜怀瑾蹲在地上扶着额头,便好奇道:“姐姐,你被自己丑哭了么?” 丑哭…… 姑娘真的那么难看吗? 颜怀瑾接过来牛肉和饼子,便抬起头来对铁儿道:“你回去之后不可以对婉君姐姐提起帮我买肉肉和饼饼的事情,不然婉君姐姐会找卖食物给你那家商贩的麻烦的,知道了么?” 铁儿懵懵懂懂不甚清楚,倒也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若提起此事,爹爹便会知晓我收了姐姐的钱,爹爹会把钱没收了的,我决计不提。” “乖。和小朋友们玩去吧。” 颜怀瑾纵上马背,待一群孩子跑的远了,便驱马朝着河流而去,颜怀瑾决定去到河流的上游,掐尖喝水,喝了水再洗个澡,教排外的白丘村尝一尝她的洗澡水。哼。姑娘就是这么阴险狡诈。 颜怀瑾驱马行至山巅,用树叶从瀑布处接了些水喝,果然是源头之水,清凉解渴,入口甘甜。于是忙给汗血宝马接了水让马儿喝个尽兴。之后便让马儿去吃草了。这是楚东霆的宝马,她爱屋及乌生怕委屈了它。 颜怀瑾心知自己身体虚弱,于是刻意多吃了些牛肉和饼子,饱腹之后便席地躺了下来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自己垮掉了,该如何讨好村民呢? 躺下来之后,颜怀瑾不由思绪飘飞,不知此时楚东霆好些了么,温小姐将药喂他喝下了吧?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了,忽然雷声大作,颜怀瑾被惊的醒了过来,其时已是深夜时分,她立起身来从高处俯瞰白丘村,却见整个村庄笼罩在狂风急雨之中,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墙倒屋塌,怎么也料想不到白丘村会在瞬息之间遭遇如此可怖的天灾。 颜怀瑾单薄的身体几乎被风卷走,汗血宝马以马头挡在颜怀瑾的腰侧相护才免于跌下瀑布。 颜怀瑾见不远处有个自然形成的石窟,于是赶紧拉着宝马前去避雨躲风,来到石窟之内,颜怀瑾捡了许多石头堆在石窟入口以免雨水灌进来。她又在石窟口处拔了几捆肥美的青草当作马儿的口粮。 未料想暴雨竟然连下了两天两夜,颜怀瑾和汗血宝马便在石窟之内过着她吃饼它吃草,吃饱了一起随地大小便的日子,好在雨终于停了,不然天天这么朝夕相处都要培养出一段人兽恋演绎一场旷世奇缘了。 雨停之后,烈日当空,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 颜怀瑾牵着汗血宝马走出石窟,沿着山路向下步向白丘村,走着走着便闻到一股恶臭之气十分呛人,颜怀瑾放目打量,竟发现作为村民饮用水的河流之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动物尸首,想是天灾造成动物的集体死亡,此时动物尸首已经在炎热的气温下腐烂,蛆虫苍蝇密布。 颜怀瑾立刻撕下自己的衣物替自己和马儿掩住口鼻以免吸入遭受尸首污染了的气体而被染上瘟疫。 颜怀瑾再往下游走了一阵子,便见路旁有不少饮用了河水的村民浑身烂疮的躺在地上哀嚎。 果然,天灾之后常伴有疫情。 这条河流和皇宫的护城河是相通的,得立刻切断河流,并且通知楚东霆白丘的疫情才是! 颜怀瑾于是踏入了村长的家门,“瘟疫袭击了白丘,请村长立刻派人截断河流以免疫情进一步扩散!另外,许多村民都感染了瘟疫,需要立刻隔离治疗!” 村长见来人说了一堆他听不明白的话,自身迂腐的村长道:“什么瘟疫不瘟疫的?那些生了烂疮的人都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该这种死法!截断了河流,我们村民喝什么?你想渴死我们?” “下游水质已经被污染,水不能喝了!可以让村民去山顶瀑布处喝干净的水!”颜怀瑾厉声斥道。 “谁说不能喝了?老夫刚才还喝了从河里打来的水,老夫怎么没事?”村长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个人体质不同,有些人抵抗力强,有些则差!”颜怀瑾厉声道。 “村长,此人在此危言耸听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杜婉君由客房走了出来,对颜怀瑾极是恶言相向。 “姑娘快些别处玩去吧,不要耽误老夫忙了。村里大事小情哪里都缺不了老夫!”村长干脆下逐客令。 颜怀瑾心内着急,不由得汗透衣襟,她见劝不动村长,而杜婉君更是不可能会帮助自己,于是叹了口气,便转身走了。 出了村长的院子,路上又见不少满身烂疮的村民和小孩。 甚至于有一名襁褓中的孩子由于其母亲感染厉害已然昏厥,这名宝宝哭声十分响亮,宝宝吃了母乳也有些感染,好在不甚严重,只是有些红斑分布在胳膊和腿部,颜怀瑾于心不忍,抱起那名婴孩,喂他喝了不少自山巅接的清水,这婴孩饮了干净的水便哭的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了,想必多喝干净的水多多排尿是有利于身体恢复的。 颜怀瑾随手抓住迎面走来的壮汉,“大哥,河水受到了污染,快些帮助我一起奔走相告,请各个村民不要再饮河水了!” “走开,忙着呢!地里庄稼等着收呢!”壮汉甩开颜怀瑾的手便疾步离开了。 颜怀瑾并未放弃,挨家挨户敲门,告诉其河水已然被瘟疫袭击,请村民不要再饮用下游的水了。可是她势单力薄,根本不能取信于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感染瘟疫倒了下去。 “就是这煞星带来的灾难,杀了她!”杜婉君突然带领众多村民出现,给颜怀瑾冠上煞星的罪名。 “就是这扫把星把疾病带给了村民,她死了,大家的病自然就好了!”杜婉君继续煽动村民。 村民原就因为不断扩散的病情而担心受怕,此时听到只要除掉颜怀瑾便可以消灭病源,不由得暴露了人性最阴暗的一面,纷纷喊道:“杀了妖女!杀了妖女!” 而后村民拿着锄头镰刀甚至石头朝着颜怀瑾杀来砸来。 颜怀瑾并不怪这些村民,人在极度恐慌之下是会失去理智的,但是颜怀瑾决计不会原谅煽动村民的杜婉君,都什么时候了,杜婉君心里只想着赢得比赛!难道太子妃之位比这一条条人命还重要? 颜怀瑾抱着那婴儿跃上马背,快速逃开村民的袭击,她一路弛至河道最窄之处,若能将此处堵住,便可阻止河水汇入护城河了,颜怀瑾将婴儿放在颇远处一块草地之上,而后用尽气力施展轻功跃至一处石头山上,她抽出腰间防身用的软剑,催动内力砍碎石块,使碎石落入河道,堵住河水去路。连续砍了三个时辰的石块,才见河水停止流动终于被堵住了。 而颜怀瑾也因为虚脱而喷了一口鲜血,她喘息平复了甚久才从半山腰跳下来。 抱起婴孩,准备回白丘再想办法说服村民。 熟料才来到一处深约数百丈的山坳,便听到了村长的声音,“把这些被神灵诅咒了的人推到山坳下令其自生自灭!” 颜怀瑾心内大惊,来到近处,便见已有许多病患被推了下去,颜怀瑾大声喝止:“住手!他们只是喝了不干净的水,只要隔离开来治疗,假以时日是可以痊愈的!” 村长及村长的刽子手见是颜怀瑾到了,便纷纷道:“如若不是这个扫把星来了,咱们村子里是不会出现这种传染病的!把扫把星也推下去。” 颜怀瑾这时已经筋疲力竭,再多逗留也无力改变现状,心想不如回去东宫搬来救兵吧,她见村长带人一步步朝她逼来,便打定主意要迅速离开去找楚东霆帮忙。 可是颜怀瑾还没有来得及跃上马背,便觉后背教人猛的推了一下,脚下一滑,便跌下了山坳,余光里匆匆一瞥,见杜婉君在崖边阴狠的笑着。 居然推姑奶奶坠崖,最好祈祷摔死姑奶奶,摔不死便有你这贱人受的! 汗血宝马的凄声嘶鸣响彻天际。 颜怀瑾下意识将怀中婴孩紧紧护住,在跌落的过程中她的身体教崖壁的荆棘和尖锐的石头划至遍体鳞伤,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稳住身子,可是终于由于体力不支而双眼发黑而昏了过去。 杜婉君立在崖边,心中极是喜悦,自己的对手终于除掉了!太子妃之位是她的了!可是她突然又怕颜怀瑾死的不透,便对村长道:“恐怕那些病秧子身上的毒气飘上来继续毒害村民,干脆搬些石头将他们活埋了吧!” 村长认为杜婉君所说极为有道理,于是命人连续向下推了一天一夜的石头,直到觉得下面的人被砸死完了才停手离开。 杜婉君一个人立在崖边,由于太过喜悦竟放声尖笑了起来,山坳回声里她的笑声显得极为可怖慎人。 有名死士驱马疾奔至东宫,至书房外对小山说了些什么。 小山听后神色大变,倏地便走入太子的书房。 其时太子正与几位大人议事,见小山冲了进来,便暂停了与诸位大人的谈话,蹙眉凝视小山:“冒冒失失的干什么?” “爷,出事了,大事不好了!”小山语气甚是焦急。 楚东霆让几位大人离去说是事情改日再议,待几名大人离开了,他又问小山道:“何事?” “刚才死士来报,说是白丘村被瘟疫袭击了!疫情极为严重,死了很多村民,然后……不知夫人是死是活……” 闻言,楚东霆觉得脑中轰然巨响,两手竟颤抖起来,他冷声质问:“孤王不是令人在白丘村外守着对瑾儿暗中保护么?如何会不知她是死是活?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孤王养你们何用?” “派去保护夫人的死士回报说夫人进了白丘村便未再出现过了。因为爷只令他们在村外守着,不得打扰夫人比赛,于是他们不敢贸然进村查看。” 小山有些心虚的回着话,生怕将殿下更加惹怒。 82.082太子的怒火 “糊涂!比赛有什么打紧的?”楚东霆盛怒之下,一拳捶在桌案,竟将一张实木桌子砸成粉碎。 小山缩了缩身子,对盛怒的主子充满敬畏,他不声不响的立着待命。 “瘟疫爆发多久了?撄” “近十天了……”小山声音越发小了偿。 “如何瘟疫爆发十天才将消息传递上来?你们是否出门没带脑子,孤王怀疑自己养了一群猪!” 楚东霆盛怒下又想捶桌案,可桌案已经被他砸碎成粉末,于是唯有怒然拂袖。 小山道:“这些死士固然是死脑筋。爷莫动气,当务之急找到夫人要紧!” “瑾儿若是得瘟疫死了,你们一个个都给孤王等着陪葬。”楚东霆深深一叹,“去太医院以孤王的名义拨出来百名太医,带上五千兵马,备足干净的水和食物,孤王要即刻动身去白丘村。你先行一步,提了白丘的县官和村长侯着孤王!” “是!属下立刻去办!” 小山闻言便动身前去白丘村,他找到县官和村长在宗祠内面见太子。 县官和村长两人跪在阶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时不时的偷偷拿眼睛打量高座上的太子,却见那人狭眸轻睐,不怒自威,非凡的气势与周遭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如此尊贵的太子殿下如何会踏足这穷乡僻壤呢? 太子殿下越是安静便越是让人心生敬畏,终于县官按耐不住,先一步出声奉承道:“殿下心系百姓,特地率领太医来白丘村控制疫情,又给村民分发了干净的食物和水,有殿下如此,是百姓的福气。” “如若孤王不亲自前来,恐怕你们要将瘟疫一事捂着不报,老百姓死绝了才罢休吧。”楚东霆不悦道。 “下官不敢!下官已经拟好了奏折,正准备向上通报求援的!”县官强行狡辩。 “混账!你写的什么奏折需要十天时间?孤王看来你根本不在乎百姓死活!”楚东霆沉声训斥。 县官惊惧之下汗水直流,噗通一声磕下头来,额心都撞出了鲜血,“殿下息怒……” 这时有名士兵走了进来,跪地禀道:“启禀殿下,属下带兵找遍全村亦未找到夫人的踪影。” 楚东霆心内一紧,他用十年时间才找到瑾儿,为了名正言顺吸收她入宫,便以招募宫女的方法将她招进宫来做个扫地的宫女,每日命人暗中看顾,极尽小心,那次她走险行刺皇帝,被邱大同的兵射了一箭,他已经是疏忽大意了,如今难道竟由于自己再次一时疏忽而令她死于非命? 村长见太子满面深忧,寻思太子所寻之人莫非是自己家中那绝色女子杜婉君?杜小姐告诉自己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此次来至穷困村落乃是来亲民同时体验生活的,他起初半信半疑,可如今太子都找了来,他便不得不信自己家中竟然住着未来的太子妃! 没错,自己家里那位一定是太子妃,不然如何出手那般大方,五十斤一百两的银票可不是等闲之人能够拿的出的。而且那女子是百年难遇的美人,太子的女人一定是顶漂亮的,那女子是太子妃错不了。 村长急于立功,便提着胆子说道:“殿下可是在找未来的太子妃?” 闻言,楚东霆纠结的眉心稍稍舒展,“正是。” “实不相瞒,夫人近来都在我家里住着,目前安然无恙,殿下不必太过担忧。”村长慢慢有了底气。 县官见太子神色有所缓和,便也暗暗舒了口气。 “快,将人带来。”楚东霆有些疑虑,难道瑾儿为了赢得比赛,便违反比赛规则向村长透露身份了么?他因为有疑虑,所以并不急于亲自去见,而是让村长将人带来。 “是是是。”村长依言去了。 待村长回至家中,杜婉君正在午休,他便敲了敲门,待杜婉君醒了来,他才走了进去。 “参见太子妃!” 杜婉君见村长突然以太子妃相称,不由得喜上眉梢,“村长是个有眼力价的人。找我有事么?” “回太子妃的话,殿下来白丘寻太子妃来了,由于担心太子妃已经遭受瘟疫残害,太子看起来憔悴极了。”村长小心的回复着,生怕得罪了杜婉君。 闻言,杜婉君大是受宠若惊,殿下居然来寻她了?!她是如何也不敢相信啊。 “此话当真?殿下当真来寻我来了?!” “岂能有假?殿下此时便在白丘的宗祠里等着太子妃呢!太子妃快快随老夫去吧,可不能教太子等的太久了。”村长连声催促。 杜婉君的心中充满了狂喜,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一场瘟疫便试出了真心,殿下终于意识到他是爱着她的!想自己与殿下都是要进洞房了的,若非突然半路杀出来个颜怀瑾,搞不好她如今都已经怀了殿下的孩子了。 不过虽然几经波折,但是殿下最终还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心,英雄难过美人关,殿下岂会放着自己这第一美人不要,而执意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女颜怀瑾呢? 念及此处,杜婉君连忙梳妆一番,便随着村长前去宗祠了。 行至宗祠,见门外立着众多士兵和老百姓,阵仗甚大,而此阵仗排场都是为了寻她而设置,杜婉君不由得骄傲了起来,她抬起下颌,步态优美的走进了宗祠,径直朝着高座上那俊美清冷的太子走过去,走至跟前,便主动拥住了太子的胳膊,柔声道:“相公,婉君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所幸婉君命大未受到瘟疫的侵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杜婉君说着便嘤嘤啜泣起来。 村长跪在地上面色甚是喜庆,等着太子赏赐。 “相公?”楚东霆唇角满是讽色,他稍微弹动手臂便将杜婉君如同垃圾一般弹了开去,“就凭你也配唤孤王相公?少在自己脸上贴金。” 杜婉君未料到会被太子推开,措手不及之下一个趔趄便跌在地上。杜婉君瞬时间由一只傲慢的孔雀变作一只灰头土脸的野鸡,落差甚大,她的心底充满了仇恨,只想将颜怀瑾再杀个千千万万次。 楚东霆猜的果然没错,瑾儿虽有些跳脱,但决计不会无视比赛规则径直透露自己的身份的。 村长面色呆滞,出了一头汗,看来自己带来的人不是殿下所要找的人啊!那么殿下要找的人是谁呢?白丘村里这些日子一共就两个外来之人,一个是杜婉君,一个是那骑着大马的丑女孩…… 啊呀不会吧!!村长心头大惊,莫非未来太子妃是…… 突然一声马嘶之声在宗祠外面响起。 小山看见是殿下的汗血宝马,便道:“爷,是聪子!夫人正是骑着聪子来白丘的。” 闻言,村长的身体止不住的打起了寒战,天啊,如若殿下知晓太子妃已经葬身崖底,不知道会将他如何处置啊! “孤王问你,骑此马的姑娘你可见过?”楚东霆深冷的目光落在村长的身上。 “我……我……”村长支支吾吾半天竟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杜婉君恐怕村长将她推颜怀瑾坠崖之事抖出来,连忙说道:“颜怀瑾感染了瘟疫,来到白丘的第三天便不幸去世了……” 闻言,楚东霆的心绞在一起,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依旧去问村长,“果真如此?” 村长到底是个没有城府的村夫,这时已经吓得脸色发青了,他结结巴巴道:“是,是这样的。” 楚东霆何等精明,当然看得出村长神色有异样。 “你若一五一十告诉孤王究竟发生了何事,孤王便重重的赏你。”楚东霆的语气温和,也带着笑意,可说到此处突然收起笑意,阴狠道:“你若不肯说实话,孤王便灭你满门,屠你全村。先拿你的幼子开刀。” 这时一名士兵拎着十岁大的铁儿走进了宗祠,一柄利刃便架在铁儿的脖颈之上。 “爹爹救救铁儿!爹爹救救铁儿!”铁儿大声哭喊。 门外百姓一阵***动,生怕丢了性命,纷纷欲逃,但是都一一被士兵拿住了。 县官生怕遭受牵连,着急的推了把村长,粗声喝道:“你知道些什么,倒是全说了啊!非要血流成河才肯说么?” 村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 杜婉君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村长说着便指向杜婉君,“是她,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来到村里便给了我五十斤一百两的银票让我通知村民排挤颜姑娘,使得颜姑娘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也没有地方住。后来瘟疫爆发,颜姑娘不计前嫌的回来通知我及村民不要再喝污染了的河水,却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诬陷成为村庄带来疾病的妖女,被村民拿着锄头镰刀石头块驱逐。这毒妇建议我将病患活埋,颜姑娘再次好心前来劝阻,却不料被这毒妇从背后暗算推下了悬崖。毒妇怕颜姑娘摔不死,便提议让我带着村民往山坳子里扔了一天一夜的大石头,确定低下的人都死光了才作罢。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求殿下大发慈悲饶过我的幼子吧!!” 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甚至没有栖身之所,被驱逐,被排挤,甚至被推落悬崖…… 瑾儿连日来吃了多少苦? 楚东霆听后喉间涌起血腥,瑾儿,瑾儿……难不成活脱脱的人儿就这么被这群庸人害了? “将杜婉君和白丘村长以及参与行凶的人都给孤王拿了!” “我冤枉!村长完全是在诬陷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会做出这等狠辣之事。”杜婉君强行狡辩,反正颜怀瑾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是决计不会承认自己推颜怀瑾下悬崖的! “孤王不会冤枉任何好人,但也绝不姑息任何恶人。你等着吧。”楚东霆沉声说道。 杜婉君一下便安静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极是纷乱难安。 楚东霆随即纵上汗血宝马的马背,马儿长嘶一声,便驮着主人前去颜怀瑾坠崖之处了。 士兵纷纷跟上。 崖下云雾缭绕,完全看不真切崖下的景物。 “给孤王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隐隐的有婴孩啼哭在耳畔萦绕。 颜怀瑾眉心揪了揪便缓缓的醒了过来。 意识才稍微复苏便觉得浑身疼痛如同刀割一般。 滑落山崖之时,她以自己的后背着地,而将自己救下那名婴孩抱在胸前,是以她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而婴孩则毫发无损,此时哭声甚是响亮。 小婴孩在颜怀瑾的胸口不断用手拔挠,应该是饿了。 颜怀瑾见到如此弱小的生命此时完全依赖着自己,不由得母爱泛滥,掀开衣服就要喂婴儿吃奶。 可是掀了一半突然觉得不对,老子还没成亲,是一枚如假包换的处.子之身,***里只有乳腺没有乳汁啊。 小婴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颜怀瑾有些手忙脚乱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连忙说道:“别哭了,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可是婴儿却哭声越发震天响,险些都要哭的窒息了。 颜怀瑾所置身之处乃是一个山洞之下,想来是摔下来后滑进了洞中,她这时抱着婴儿走出山洞,一眼便见崖底堆着甚多大石头,砸死了许多野兽,好在崖底阴冷,这些兽肉还很新鲜。 这些石头恐怕是杜婉君恐怕她摔不死而让人推下来砸她的吧。姓杜的居然如此恶毒。 颜怀瑾眼角闪过一抹白色,她忙看将过去,这一眼非同小可,居然看到一头母豹子正窝在石头人给几头小豹子哺乳。 颜怀瑾一看有奶,心里特别开心,小婴儿有的吃了。 颜怀瑾将被石头砸死的一头野猪拎了出来,慢慢的不带攻击性的投掷在母豹子的嘴边,母豹子张开口边吃起野猪肉来。 颜怀瑾这时抱着婴儿绕到母豹身后,轻轻的婴儿放在母豹的乳.头处,小婴儿本能的允起奶来。 母豹专心吃肉,丝毫未察觉有何异样。小婴儿吃了许久有些往外吐奶了,颜怀瑾见婴儿吃饱了便忙抱了起来,而后与母豹井水不犯河水的安静的坐在石头人哄着婴儿。 “妖女在那里!”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颜怀瑾看了过去,见成群结队拥来许多人,皆是被感染瘟疫的村民。 “要不是这妖女把疾病带来,咱们怎么会落得这般凄惨境地?杀了她!” 村民们捡起石头块便朝着颜怀瑾的方向投掷。 被村民这么一大声喧嚷,被惊到的不单单是颜怀瑾,还有那头正在哺乳的母豹。 母豹突然怒吼一声便立起身来,露出獠牙对着村民低声嘶吼,喉间呼呼作响像是要将村民撕碎了一般好是可怖慎人。 “啊!有头豹子!” “好吓人!” “拿石头投它把它吓跑!!” 村民惊慌之下,便失去理智,拿石头攻击了母豹。 “不可乱来!”颜怀瑾出声阻止,简直要被这些无知的村民蠢哭,傻不拉几没事朝母豹丢什么石头啊丢石头,好贱。 可已然来不及了,母豹此时已经彻底被村民激怒了,纵身便朝着村民跃了过去。 “啊啊啊,救命啊!!” 眼见几个村民就要成为母豹的腹中餐,颜怀瑾心道不好,连忙将小婴儿放在较高的树杈上以免被野兽叼走,而她则果断的飞身跃出,用自己的身体阻在村民和母豹中间。 险象环生之下,母豹的牙齿已近落在颜怀瑾的颈项之上…… ---题外话---首更两万字完毕,亲们明天见。 83.083轻柔的拥抱 村民们见那小女孩已然要在豹子的獠牙之下葬送性命,不由得吓得尖声叫了起来,都十分不理解为何这小妖女愿意挺身而出用身体为他们挡下豹子?她不是瘟疫女妖专门来祸害老百姓的么? 其时情景当真千钧一发,颜怀瑾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反击这头愤怒的母豹,如若不能将母豹一招吓退,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母豹口中的热气已然喷洒在颜怀瑾的面颊,颜怀瑾当机立断从腰间抽出软剑,用尽毕生所学功夫催动内力至剑柄,啪的一下将剑柄顶在母豹的下颌之上撄。 这一招既狠又准,母豹的下颌受到极大的冲击力,满是獠牙的大嘴被迫倏地合上了,上下牙齿撞在一起竟碰碎了数颗牙齿,母豹的身体也被那股撞击力冲将出去偿。 砰地一声,豹头撞在了石头之上,母豹重重落地,身子在地上撑了几撑才勉强站起来。 颜怀瑾虽然虚弱不堪,但是仍然不敢松懈,仍自面目凶恶的拿着软剑指着母豹。 母豹盯着颜怀瑾,似乎在评估自己是否能够制得住颜怀瑾,大约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母豹的耳朵垂了下去,沮丧的低嚎一声便低着头走回幼豹身近继续哺乳了。 颜怀瑾知道自己至此征服了那头母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道自己一定是开挂之后还打了鸡血,不然怎么能够摔下山崖不死而且还有气力困斗母豹?这不科学。 此时,有名胆小的村民仍然在尖叫个不住。 颜怀瑾捂住自己的耳朵,斥道:“你在公鸡打鸣么?别叫了!” 那村民闻言立刻收声,连同其余的村民抱着团往后退,不停的打着哆嗦后退。 这些村民出门一定没带脑仁,都感染了瘟疫还这么挤在一起,不是会让彼此的病情更加严重么? 颜怀瑾想到此处便上前一步,准备劝他们分离开来不要继续互相传染。谁知才走了一步,这些村民便脸露惊恐之色的又往后退了许多。 他们打量颜怀瑾的眼神竟是比看见了母豹子更为恐惧。 颜怀瑾尽量使自己笑起来像个好姑娘,她用最忠厚的语气道:“各位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家不要害怕。其实我是个好人啊。” 不说自己是好人还好,一说自己是好人,怎么都感觉像个穷凶极恶的人贩子。 “仙女不要杀我们!” “仙女饶了我们吧。” 村民见此女居然连母豹都能制服,不由得对她惊惧交加。纷纷磕头求饶起来。 颜怀瑾听见村民对自己的称呼从妖女变成了仙女,不由得想笑,村民也是被逼到极点了,不然哪能对着如此丑陋的她大喊仙女。 不过,颜怀瑾就不理解了,自己就那么不像好人么? 哎……自尊心受伤了。 看来这些鸟人是怎么都不会喜欢她的,也不会投她的票吧。 而且如今已经超过了一个月的比赛期限,想必杜婉君已经拿下太子妃之位了。心情不美好。 “你们若听我的,我就饶你们不死。你们若不听我的,我就拿你们喂豹子。” “是,是,是……咱们都听仙女的。”村民纷纷应了,生恐自己会死在颜怀瑾的软剑之下。 “你们一个一个的分开来,人和人之间相隔三丈,相互之间不要接触,彼此也不要传递东西,情侣不要接吻,对,说的就是你们俩。快,行动起来!” 颜怀瑾说到后来声调微扬,颇具威严,村民们闻声而动,彼此之间隔离了开来。 颜怀瑾将那婴孩自树杈之上抱了下来,她观察这处山坳底端,由于人烟罕至,竟然生长着不少的药草。 这次瘟疫的症状乃是皮肤瘙痒溃烂,身体发热,以及腹泻。于是颜怀瑾采了许多止痒清热以及缓解腹泻的药材。每日里给这里的两三百号病患分发药草,并嘱咐病患可以以每日清晨的露水止渴。 而颜怀瑾则在树上摘取野果,每日里摘近三百人的口粮而后再给百姓分果子是一件体力活,颜怀瑾身子原就虚弱,如此忙碌的照顾病人,更是透支了体力。 如此反复了近一个月,这些村民的病情虽未痊愈,倒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皮肤的溃烂也日渐康复了。 这日一早,颜怀瑾又将一具被大石头砸死的禽兽丢给母豹,而后悄悄的绕到母豹身后,趁母豹吃肉的时候教婴孩吃奶,这孩子吃了一个月的豹奶,竟长的越发茁壮了。 颜怀瑾待婴孩吃饱了,便打算去摘野果,这时几名村民走了过来,他们对颜怀瑾已经慢慢的卸下了心防,这时心中唯有感激颜怀瑾一个月来的照顾。 “姑娘,你终日里一个人爬高上低的摘果子,太辛苦了,不如让我们帮你吧。” “是啊姑娘,你刚来我们白丘之时,我们之前那么排斥你,甚至冷言冷语的驱逐你,你非但不记仇,还帮我们采药帮我们治病,我们实在心中有愧,就让我们帮帮你吧。” 颜怀瑾心道谁说姑娘不记仇,等你们这群混球病好了,姑娘揍晕你们,但是颜怀瑾本着要拉拢人心的出发点,笑道:“好啊,那么就有劳几位大哥大嫂了。咱们众人拾柴火焰高,想必近三百人的口粮不消多久便有了。” 颜怀瑾说着便将小婴孩又放在树杈之上,而后便开始采草药,摘果子了。 夏日的骄阳穿过云层射入谷底,阴凉的崖底骤然暖了起来,颜怀瑾的额角上慢慢渗出了汗水,她随手用手背擦了擦,丝毫不嫌疲惫的继续干活。她其实自认为不是好人,可是每每有人需要帮助,她便忍不住心软的相帮了。她到底是坏的不彻底。 这些村民不停的打量着颜怀瑾,这姑娘其实看得久了很是顺眼耐看,尤其一双眸子特别善良有灵性。 这身形娇小内心强大令人越发觉得美好的女孩究竟是谁? 村民们不由得猜测起颜怀瑾的身份来。 “不好了,有人爬到树顶下不来了!” “颜姑娘快来救人啊!!” 有人大喊一声。 颜怀瑾原正采草药,突然闻声,便被吓得身子一抖,她迈开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步去,可是才走了两步,便觉得头晕眼花,浑身出满虚汗。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是滚烫,自己终究不是铁打的,到底还是病倒了。 颜怀瑾强撑着来到那棵大树旁,此树枝叶甚少,一根树干直冲云际,越往上树干越细,就在树干最顶端,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像个树獭似得搂着树干在呼救。 小爷你是如何上去的啊? 颜怀瑾不禁在心里嘀咕,丫的爬那么高沿途把整个树干给非礼了一遍,如今遭报应了下不来了吧? 颜怀瑾病的厉害,完全没有气力催动内力了,她找了一根藤蔓抛掷到树枝上,而后捞着藤蔓向上爬,爬至树中腰便再次将藤蔓向上抛,如此反复几次便到了树顶。 “姐姐,我见树顶有个鸟窝,想掏了鸟蛋给姐姐烧来吃,姐姐连日来照顾我们辛苦了。”那孩子满脸歉意道:“可是谁知道这个鸟窝是被鸟儿弃用了的,结果我没有掏到鸟蛋,自己上得来却下不去了。” 颜怀瑾闻言心中一暖,温柔的笑道:“你有这份心意,姐姐已经很开心了。来,姐姐送你下去。” 颜怀瑾将藤蔓系在孩子的腰上,而后慢慢的将孩子往下面续,过了颇久那孩子终于成功着地了。 颜怀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大觉眼前星花四起,心脏也由于身体虚弱而快速跳动了起来,她急促的呼吸着,胡乱的抹去额头的汗水,心道自己莫非也得了瘟疫么? 颜怀瑾意欲下得树来,才稍稍一动便觉身体绵软无依,轻飘飘的向后仰去,离开树干的一瞬便极速坠落。 “啊……” 树下之人惊恐万状的惊叫出声。 颜怀瑾意识模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倘若坠地必死无疑,竟觉冷风自耳畔吹过,凉爽的感觉甚是舒服。 不知坠了多久,忽然觉得自己的腰肢一紧,教人用手臂轻柔的拥住,及时的阻止颜怀瑾继续下坠,而后她的身体跌进了一个足以容纳她的怀抱,舒适安心的感觉将颜怀瑾包围,她不由的轻轻叹了一声。 落地之后,颜怀瑾张开双眼将拥着自己那人打量,却见那人面目如画,气势慑人,此时正用复杂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题外话---谢谢各位亲的道具,感谢感谢!!! 84.084不要被吃掉 这人的目光中有担忧,有心疼,亦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居然与楚东霆形容一模一样。 颜怀瑾突然抿着嘴笑了,自己居然病糊涂了,竟奢望太子殿下会在这人烟罕至之处出现,并且还如此的紧张她,是自己思念他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么?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么?你和我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撄” 颜怀瑾高烧之下开始说起胡话来,不待对方回答,她便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人的面颊,一股失落出自无处,她的嗓音有些哽咽。 颜怀瑾无助的模样令楚东霆蹙了眉心,地形复杂的山坳令他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来至崖底,每多过一日他便绝望一分,原以心死,突然便听到了村民惊恐的喊叫之声,闻声赶至一眼便见她如一片落叶自树巅坠落。他既惊又喜,在意识到之前已然飞身而至将她拥入怀中偿。 “他想必已经有了太子妃……保不准已经洞房了……我这样的小地痞他早就忘的干净了……” 兴许人在生病之时内心也是极为脆弱的,颜怀瑾说至伤心处便觉心口绞痛,她便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使心中酸涩稍稍缓解。终于在筋疲力尽之下昏睡在了那人的怀中。 楚东霆轻柔的拥着颜怀瑾,仅一个月不见,她原就瘦小的身子变得更加单薄了,抱在怀中轻的如同羽毛,仿佛一不留神便会将其折断。 “孤王除了你,谁也不要。洞房孤王也只和你入。” 楚东霆轻抚着颜怀瑾的额际,声音轻柔。他月华色的袍子铺展地上,以绝对庇护的姿势拥着那女子,竟仿佛与周遭天地隔绝了开来,他的眼中再容不下旁人了。 “太子殿下,姑娘看上去病的甚重,不如让老夫把把脉,先采取一些急救措施吧。” 追随太子一起前来的太医出声提议。 “抓紧时间,别耽搁。”楚东霆应允。 太医于是开始给颜怀瑾诊断病情。 同时,白丘村的村民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那如神祗一般好看的男人居然是太子殿下?!” “颜姑娘是太子的心上人啊!” “天啊,与咱们朝夕相处的颜姑娘居然身份如此尊贵!” 村民们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发自内心的呼喊道:“太子妃福寿天齐,上天保佑!” 太医诊断后说道,“姑娘身子内里过于虚弱,体力也有所透支,外伤太过严重,需要及时用药内服外用控制病况,否则恐怕拖不了几天就耗尽命数无力回天了。” 楚东霆闻言心下一紧,他使自己冷静下来,连忙用袍子将颜怀瑾的伤痕累累的身子裹住,以免她再遭风邪入侵而加剧病情,他沉声道:“太医莫心疼药材,捡上好的用,用多少都可以,孤王折了银子赔付给你,遇到没有的药材尽管开口,孤王负责给你找来。务必将她的命保住。” “是。下臣一定竭尽所能。”太医听闻自己无论用多少药物所有损失都有补贴,便放心了,心道自己必定无所保留的救这姑娘。 *** 颜怀瑾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好像自己再也不会醒过来。 终于,她缓缓的感觉到了身体的酸痛,有了些许要苏醒的趋势。 意识慢慢聚拢,颜怀瑾觉察到自己的鼻息之间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她下意识的用手拨了拨鼻尖,胳膊来回动时有水声响起。 莫非自己掉进了河里? 她动动四肢拨动着水流,大觉水温适中,使她的身子极是舒坦,这不像是河流之水啊,一点都不冰冷刺骨。 她缓缓的张开眼来,入目之处一片漆黑,她的双眼完全望不见任何事物,她试探性的动了动身子,使自己以更加舒服的姿势趴在了身下的软榻之上,至于如何自己身下会有一个软榻,她却并未深入研究。 不曾想自己为了当上楚东霆的太子妃竟险些丢了小命。而令自己意外的是,哪怕是险些丢了小命,自己全然没有一丝悔意,就好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旧会选择迎难而上的参加太子妃大赛,而非趁着出了皇宫的机会逃之夭夭。难道自己是爱上一名男人就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的死心眼么? 颜怀瑾将脸摩挲过身下的软榻,竟觉得触感甚为滑溜很是舒服,于是她将自己的身子轻轻摆动也来摩挲着软榻,居然也是十分滑溜。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摩挲软榻也会有这种肌肤贴在软榻上的滑溜之感呢? 颜怀瑾试探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腹,一摸之下吃了一惊,谁把她的衣服扒得连个肚兜都没有留下啊!令她一直以来深藏不露的胸.脯完全曝露在外甚为羞人! 联想到自己置身温水药汤之中,而且四周漆黑,颜怀瑾不由惧了起来,不会是那帮村民一个月没吃肉馋疯了,将她丢进装着中药汤的大锅里并且盖上了锅盖要将她煮着吃了吧?吃人肉是犯法的啊! 此时水都烧热了,一会儿水就要烧开至沸腾,自己即将被煮了,姑娘这块水灵灵的小鲜肉马上就要十成熟了!! 想到此处,颜怀瑾下意识的搂紧那个如同软榻一般的物体,喃喃自语:“我不要被吃掉,不要被吃掉……” 颜怀瑾将那软榻当作救命稻草一般搂在怀中,自己的肌肤紧紧熨帖着那软榻。 “刚刚醒来便如此热情似火,孤王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妖精。” 软榻居然意外的说话了,并且声音语气酷似楚东霆,并且也自称孤王……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自己和楚东霆一块被煮了? 这时,那软榻动了动,似乎点燃了烛火,周遭便亮了起来。 视野变得极好,颜怀瑾即刻化身好奇宝宝,眨着迷茫的眼睛四处打量,看清楚之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在锅里被当药膳煮,而是在浴池内泡着中药澡,怪不得那般舒爽。 周遭环境甚是富丽堂皇,根本不是在贫穷的白丘村呀。 “这是哪里啊?” “东宫。”软榻有问必答。 颜怀瑾这下蒙了,自己如何会置身东宫的? 自己明明爬上树梢去救那个从头到脚非礼树干的小孩子了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姑娘现在非常好奇自己用两只乳.房贴着的会说话的软榻究竟是什么…… 颜怀瑾将目光上移,自然而然落入一双深邃如潭的眸子,显然这双犹如潭水般的双眸已经注视她很久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却无法坦然的接受的事实是这软榻是……楚东霆。 颜怀瑾要哭了,自己第一次和男人肌肤之亲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没有了! 颜怀瑾不着痕迹的离开楚东霆,拉开了些距离,她看见这俊俏的男人身上极尽风***之能事的披着一件薄纱。原来只觉得楚东霆禽兽,现在意识到是自己冤枉他了,因为他不是个禽兽,而是一个十足风***的禽兽。 十分想刨根问底的打听一下楚东霆当初请裁缝做这件薄纱的动机是什么?关起门来孤芳自赏么?还是和男宠乱搞的时候助兴? 颜怀瑾实在忍无可忍,打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她皱眉问道:“你晴天白日的只穿件薄纱打扮的妖里妖气是要干什么?” 楚东霆薄唇弯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用极具磁性的嗓音道:“勾.引你啊。” 勾.引她……不至于这件薄纱是为了勾.引她而量身定做的吧? 颜怀瑾被这句话震成傻瓜,脚下直打滑,这一打滑才发现自己的两只脚踝是被捆在一起的。 “你捆着我的双脚干嘛?” 楚东霆注视着用药养了半个月缓缓恢复精力的颜怀瑾,有意逗弄,“防止你挣扎,方便孤王做事。” 方便做事……做事……做…… 做什么事呀? 拜托,她还小而且像白纸一样纯洁,根本听不懂他讲的色色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吗?不信算了,不懂就是不懂,哼。 “你什么意思?” “孤王的意思是,将你捆起来,方便孤王玩.弄。” 玩.弄…… 纯洁的好孩子听不懂他的话。颜怀瑾无辜的望着楚东霆。 “怎么,不懂?” “……”懂也不说懂。 颜怀瑾正在恍惚愣神之际,便见楚东霆向她欺身而至。 85.085她羞怒交加 颜怀瑾静静的立在那里,眼看着楚东霆越发近了,如此近距离的看去,他俊美的面庞令人不可逼视。 “你真的已经十七岁了么?” 楚东霆来到近处,以修长的手指抬起颜怀瑾的下颌,颜怀瑾十分不自在,头微微一侧便逃脱了他的手指的束缚撄。 “我是十七岁不假,不过你怎么突然质疑起我的年龄来了?” 颜怀瑾不解的拧起眉心,楚东霆的薄纱衣浸湿了水贴服在身上,肌理轮廓若隐若现的十分祸害人偿。 颜怀瑾恐怕自己再由于看见他的肌肉而出现流鼻血这种囧事,于是摸了摸鼻尖,确定未留鼻血才放下了心。 “你的胸.部看起来比你的年纪小的多。” 楚东霆张开修长的手掌横在颜怀瑾的心口,他的手掌颇大,颜怀瑾又极是瘦弱,故而她一只手掌几乎便将她的整个心口遮住了。 颜怀瑾连忙将身体沉入充斥着中药味的浴池之内,只露一颗脑袋在水外面。她都没嫌弃他年纪大,他竟嫌弃她胸.部小,并且还嫌弃的那么理所当然,她胸小碍着他事了?何况她的胸并不是小,而是大的不明显罢了。 “我又不是奶牛,要那么大胸.部干什么?再说了,嫌我胸小你可以不看呀。” 楚东霆挑眉,“孤王不看又怎么知道尺寸呢?” 颜怀瑾轻轻哼了一声,便将脸颊偏向一旁不理他。 “因为胸.部太小,你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了么?” 楚东霆极有耐心的拾住颜怀瑾的下巴颏要将她的面颊扳正。颜怀瑾倔脾气上身怎么不肯就范,楚东霆便出其不意的挠了挠颜怀瑾的脖颈,颜怀瑾极是怕痒,稍稍被挠便倏地将脸扭了回来和楚东霆面对着面。 颜怀瑾有些恼了,“我很抱歉我的小胸不符合殿下的审美眼光,但是小就是小,殿下也不必耿耿于怀为此伤神了!你再看它也不会变大的。” “亏了瑾儿提醒,只是看当然是不会变大的了。” 楚东霆说着便握住了颜怀瑾的肩膀,将她这个光屁股小女孩一下便从中药池子里提了起来。 颜怀瑾周身一凉,发觉自己光溜溜的被楚东霆像拎兔子一样拎了起来,不由得羞怒交加,“姓楚的,你要干什么呀!” “孤王要听取你的意见,不能只是用眼睛看了,得动手开发你的胸.部直到大小令孤王满意为止。” 楚东霆将颜怀瑾置于榻上,令她面朝下趴在床上,他的手便抚在颜怀瑾的锁骨之处。 颜怀瑾的心怦怦怦的越跳越快,“不要!停!” 哎,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居然大叫着如此有歧义的话语。 “不要停?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么孤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楚东霆的目光在颜怀瑾的身体之上游移,“先从何处开发呢?孤王发现你身上有待开发的地方太多了。好在孤王有的是耐心,可以一寸一寸慢慢开发。” “我认输了,不要开发我!拜托了,大伯。” 颜怀瑾觉察到楚东霆似乎随时会真正将她据为己有,于是边挣扎边出声讨饶。 楚东霆被唤大伯不由的嘴角抽了抽,年龄真是自己的硬伤,他用手掌往颜怀瑾后臀拍了一记,这一下有些力道,颜怀瑾的肌肤都有些红了,“你越是挣扎孤王便越觉得有兴致。” 颜怀瑾闻言便绷紧身体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居然被打了屁股,简直欺人太甚了,别教她逮着机会,不然她要把楚东霆的屁股揍开花。 “你不要乱来,不然我要叫救命了!”颜怀瑾出声威胁。可随即想到即便叫救命,又有谁敢进来打扰殿下幸女人呢? “你越叫孤王反而越……兴.奋。”楚东霆挑眉,“开始叫吧。” 颜怀瑾觉得已经生无可恋了,自己无论说什么都能使某君兽.性大发。这是怎么了嘛!他是春天到了百花盛开么? “孤王要从后面开始了,会很疼,你忍不住便叫出来!” 楚东霆言毕便用手钳住颜怀瑾的腰肢。 从后面……开始…… “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要做这种事!” 颜怀瑾惊恐的大声阻止。虽然喜欢他,可是最起码从拉手开始吧,直接就后入式也太夸张了!! 可是预期中的楚东霆的禽.兽行为并未出现,后背上先是出现了凉凉的感觉,似乎是有液体滴了上来。 颜怀瑾回头打量,只见楚东霆正拿着药水往她后背的伤口上滴,药水方一接触伤口比较凉爽,但过得片刻就蜇的钻心疼痛。 所谓的从后面开始,原来是指给她上药啊? “你是不是有病啊?帮助别人上药说的像是要强.暴别人一样?” 楚东霆挑眉,“什么是强.暴,孤王听不懂。” 大男人装清纯真的好么。 颜怀瑾疼的只想两脚不断的踢腾,好在自己的脚踝教楚东霆给捆了起来,不然她决计会把药碗蹬翻的。 哦,原来所谓的防止她挣扎,方便他做事指的是这么回事。 颜怀瑾背部,腿后方,以及后臀的肌肤于坠崖那日被石头划得血肉模糊,伤口甚多,楚东霆仍在不断为她上药,疼痛渐渐的灼烧起来,颜怀瑾疼的直冒汗,忍不住说道,“好疼呀,你慢点。” 楚东霆于是将上药的速度放缓,“这样可以么?” “还是好疼,你再轻点呀!”颜怀瑾疼的有些受不住,张嘴便叼住了楚东霆的手腕,合牙便狠狠咬了下去,嘴里缓缓的尝到了血腥之气。 “你……要给孤王咬断了。”楚东霆颇为无奈,却也并不将手收回,任由颜怀瑾咬着。 待疼痛稍稍缓解,颜怀瑾才放开了楚东霆的手腕,想必这两排牙印子会伴随楚东霆终生了。 “我是怎么回到东宫的?你去找我的吗?太子妃大赛杜婉君赢了吗?你和她成亲了吗?”颜怀瑾一股脑问了好几个问题。 “一言难尽。”某君只用四个字将其打发。 颜怀瑾觉得一般如果有人用‘一言难尽’这四个字的话,往往会在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再加以详细的解释的,可是她等了很久,楚东霆都没有再说任何字句,于是她问道:“然后呢?” “没了啊。”楚东霆理所当然道。 无语,结果颜怀瑾问出的那一堆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我在白丘救下了一名婴儿,他现在怎么样了?和我一同坠崖的百姓如今可好?另外,白丘村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吗?你的汗血宝马没有丢吧?”颜怀瑾孜孜不倦的又问了一串问题。 “都不重要。”楚东霆再次惜字如金的用四个字将颜怀瑾打发了。 “那什么才重要?”颜怀瑾也是服气了。 “治好你的伤为今之计最是重要。”楚东霆仍旧不紧不慢的替颜怀瑾在伤口上药。 颜怀瑾心中一暖,他是不是突然之间发现她的优点(如果她有优点的话)然后也看上她了啊,如此一来可就是两情相悦了,“为什么如此关心我的伤势?” “落下疤痕摸起来不舒服。” “……”就没有比较有深度有内涵并且稍稍内敛一点的原因么?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会使得太子兽.性大发个不住呀。她改还不行么。 上完药,颜怀瑾连忙穿起衣服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心道不知自己的身子是不是被楚东霆看完了的? “孤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你就释怀吧。”楚东霆很善良的给颜怀瑾答案。 “……”讨厌他,不解释。 颜怀瑾准备火速离开这间充满兽.欲屋子,使自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于是她走至门畔,倏地拉开屋门。 竟不料院中乌压压的立满了人,文武百官,仆婢佣人,楚帝及楚帝的数十名贴身保镖,甚至于白丘村的村民都在院中立着。 “怀瑾丫头你终于出来了?由于丫头你身子不适,霆儿建议朕将太子妃大赛的第三场比试的唱票仪式设立在东宫,并且延期进行。丫头掐断了河流及时阻止瘟疫扩散至护城河,保护了帝都百姓的安全,也使朕免受瘟疫的侵扰,实属立了大功,朕岂能连霆儿的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来就坐吧,诸位都等你许久了。” 颜怀瑾愣住了。楚帝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因为她快要囧成囧他妈了。 也就是说方才她对楚东霆说好疼你轻点,好疼你慢点,楚东霆说他要从后面开始,她要给他咬断了这些听上去极是暧.昧话的时候,院子里这么多人在听墙根! 86.086你要守妇道 好啊好,这次丢脸直接从朝廷丢到民间去了,谁都知道她颜怀瑾晴天白日的和太子一块洗鸳鸯浴并且洗完之后被楚东霆弄的喊疼喊的不要不要的。 不活了! 啪的一声,颜怀瑾将门甩上,把满脸和蔼笑容的楚帝绝在门外,这门甩的门外众人呆若木鸡撄! 此女作死偿? 那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啊! 就这么被啪一声甩了一鼻子的灰。 楚帝仔细回想这一生从来被奉承,从未被无视,这辈子头一次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吃了闭门羹,这感觉极为……新鲜。 楚帝竟然朗声大笑了起来,“怀瑾丫头大病初愈,忽然见到了这么多人,想必认生不适应了。尔等再有些耐心等她一等吧。” 院中众人见到楚帝竟然自圆其说的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玩的不亦乐乎,面上表情直接从呆若木鸡变作吾皇保重啊。 进了屋,颜怀瑾的面颊已然开始发烫,自己该怎么见人呢,“你明明知道院子里这么多人,怎么不告诉我呢?” “哦,抱歉,孤王忘记了。”楚东霆邪肆的轻笑道:“孤王正式通知你,院中有许多人,注意你的言辞。” 现在说已经晚了,晚了!楚东霆一定是有意让她出丑的。 颜怀瑾心烦意乱之际,忽觉手上一暖。教楚东霆牵住了手。 “孤王陪你一起出去。” 不知为什么,被他牵住手的瞬间竟觉安心不少,颜怀瑾突然便有了面对众人的勇气。真是奇妙的心理变化。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出去。 “可是……” “怎么?不敢面对唱票仪式?怕第三场输的太惨?” 楚东霆一句话便激的单纯的傻姑娘开门便走了出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等着唱票仪式开始,谁说她怕了,她只是丢了老脸不敢出门罢了? 诚然,又给坐在对面的楚毅逮到机会用看豺狼虎豹的眼神盯着她。既然躲不开,颜怀瑾索性坦然的让楚毅看个够,她突然将两只水灵的大眼张的圆圆的猛地瞪向楚毅。小样,嫂子瞪死你。 楚毅未料到颜怀瑾会如此生猛的望了过来,竟不由有些赧然,他眨眨眼便将视线挪开了。自己如何会对大哥的女人如此好奇?竟每每不由自主便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正在颜怀瑾的双眼几乎瞪抽筋之时,突然出现的楚东霆强行将她的脸扳了回来。 “要守妇道。” 噗……颜怀瑾想吐血。 楚东霆的位置离她颇远,他跋山涉水的走过来嘱咐她要守妇道而后又离去了,可真是不辞劳苦。 自己混的容易么,要么被楚毅当成欲求不满的洪水猛兽,要么被楚东霆冤枉是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小山把她当成是丧心病狂的禽.兽,华玉把她当成是放弃治疗的疯子…… 突然……累觉不爱。 嗯,以颜怀瑾的了解,自己坠崖之前杜婉君已然买通了村长及村民,所以自己的胜算并不大。如若自己想赢,便唯有当众拆穿杜婉君对村长进行金钱收买一事为自己争取胜算了。 斜对面,杜婉君神色复杂的盯着这边,想必是自己非但没有坠崖摔死,反而还生龙活虎的参加唱票仪式使其非常意外。这便是做了亏心事,总也难心安。 “开始唱票吧,经过一个月的比试,究竟两个丫头谁能赢得白丘村民的爱戴呢?”楚帝下令。 而后宫人便将百姓所投的选票拿了出来,一张张的开始念出声来。 “颜怀瑾一票。” “颜怀瑾两票。” 颜怀瑾原正专心的听唱票,突然后背教人敲了一敲,她回头望去,竟是杜婉君与杜萧两人站在她的背后。 “颜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杜萧颔首。 颜怀瑾打量着杜萧竟觉得他似乎突然苍老了几十岁,她立起身来道:“好啊。” 而后三人便来到了东宫一个安静的所在,颜怀瑾问道:“何事?” “姑娘求求你放过婉君和老朽吧!我的女儿只是一时糊涂才将姑娘推下山坳的,她的本性并不坏啊!”杜萧噗通便跪了下来。 “你女儿都蓄意谋杀了本性还不坏?别让我笑掉大牙。一会儿唱票结束我就和你们算这笔账!”颜怀瑾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怎么可能被小人陷害了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呢。 杜婉君在白丘之时虽然已被村长揭发检举,可是她觉得颜怀瑾必死无疑,整件事情死无对证,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将颜怀瑾推下了悬崖,太子也无证据,故而暂时将事情压了下来,先让太子妃大赛顺利结束再说。 杜婉君在颜怀瑾被太子寻回来之后每日里都吃斋念佛,烧香祷告,祈祷颜怀瑾赶紧病死,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太子花血本将已经踏进鬼门关的颜怀瑾硬是救活了。如若颜怀瑾当众揭发她蓄意杀人一事,杜家就完了,不单父亲会丢官,她也会被太子治死的。 “只要你肯将我所做之事咽进肚子里,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杜婉君虽百般不愿意,可是又慑于太子那边正要办她,于是不得不向颜怀瑾低头。 颜怀瑾闻言,笑道:“你先给姑娘磕一百个响头来听听。” “我磕了响头你就会帮我隐瞒此事么?”杜婉君恨的牙根痒痒,自己那么爱太子,太子如今居然等着要办她的命,她好恨,尤其恨颜怀瑾,如果没有颜怀瑾,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真心什么都肯做。”颜怀瑾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不要趁人之危!”杜婉君厉声道。 “有求于人的是你,这一百个响头你爱磕不磕。于我没什么不同。” 颜怀瑾根本不愿意理杜婉君,转身便欲离去。总之杜婉君使她坠崖险些丧命,她必让其受尽屈辱千百倍的还回来。 噗通一声,杜婉君跪在了颜怀瑾的脚边,“我磕头。” 说着便将额头狠狠碰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颜怀瑾于是止住步子,抱着手臂俯瞰着杜婉君,淡淡道:“磕的不够响,姑娘要的是响头。” 杜婉君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将手心都划烂了,她眼中带着恨意更加用力的将额头碰在地面之上,不多时便磕的满头鲜血了。 颜怀瑾大觉此人敢做不敢当,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眼看着杜婉君磕响头,心中非但不怜悯,还陡然升起一股轻视之情。 待到杜婉君将一百个响头磕完,脑袋已然嗡嗡作响,几要昏厥。 杜萧陪笑道:“小女头也磕了,颜姑娘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小女吧!” 颜怀瑾想了一想,笑道:“让我瞒下她的罪行不是不可以。” “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杜萧见颜怀瑾松口,便忙趁热打铁。 “听说杜大人家产不少,不知是真是假?” 杜萧脑筋转的极快,忙道:“老朽不日便命人给姑娘送来五万两银子和两处庄子的地契,还望姑娘不要嫌弃能够笑纳。” 颜怀瑾眉眼一厉,直接呸到杜萧的脸上,“你打发要饭的么?你女儿的性命,你的官职就值这么点?” 杜萧擦了擦冷汗,一时没有说话。 杜婉君虚弱道:“你这是趁火打劫!” “我不单要趁火打劫,我还要狮子大开口。明日一早将五十万两银票和十五处庄子的地契送到我手里。如若不然,我就要把此事闹到太子那里,恐怕还要闹到皇上那里。你们不要觉得我卑鄙,我只是用卑鄙的方式对待卑鄙的人罢了!” 杜婉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杜萧制止了,杜萧对颜怀瑾拱了拱手道:“就这么说定了。望姑娘能够信守承诺永不对外人提起婉君所做之事!明日之后咱们便两清了。” 颜怀瑾笑了笑,倏地提起杜婉君的两只手腕,毫无预警的用力一扭便将她双腕捏碎使杜婉君双腕致残成为一名废人,“你推我坠崖,我毁你双手,这样才算比较公平。” 杜婉君剧痛钻心,却忍着不叫出声,因为叫出声反而会招致更多羞辱。 颜怀瑾不再与他二人耽搁,拾步便朝着院中走去。 这时,暗处的树荫里立着两个人,确是小山伴着太子二人。方才楚东霆见颜怀瑾随着杜萧父女二人离开赛场,便跟随其后,隐在暗处将方才发生之事尽数收进眼底…… 87.087被红颜祸害 “爷,果然是杜婉君推夫人坠崖的。”小山道。 楚东霆微微颔首,“别声张。此事孤王心里有数。另外,孤王命你暗查杜萧贪了多少,查的怎么样了?” “这贪官贪的真不少,共计三百多万两银子和数十处地产。可谓是富的流油。回头上报了皇上便去抄了这老家伙的家。” 楚东霆微微思忖,随即道:“抄家以后将杜萧承诺给瑾儿的五十万两银票和十五处地产瞒下不用上报圣上了,留下给瑾儿做零花钱吧。偿” “是!”被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宠着,夫人真幸福,殿下利用手里权势之便对夫人是极为的助纣为虐,突然好想嫁给殿下,苦于自己不是妞儿啊。 颜怀瑾缓缓的步回院中,忽闻一阵躁动之声,接着宫人的声音传来,“白丘村民的所有投票已经唱完,颜怀瑾姑娘以绝对优势获得比赛的胜利。也就是说,共三场比试,颜姑娘赢了两场,在此次太子妃大赛之中夺得桂冠!” 颜怀瑾很有些意外,咦,看来都不用揭穿杜婉君的罪行自己便已经赢得了比赛。 宫人宣读完毕,便见白丘的村民代表们围拢上来将颜怀瑾众星拱月般的圈在中间。 “恭喜颜姑娘,贺喜颜姑娘。” “颜姑娘这样的大好人赢得比赛可谓顺理成章。” “是啊,是啊,颜姑娘心系百姓,为了救老百姓险些丢了性命,这样的女中豪杰才配当太子妃!” “太子殿下选颜姑娘做妻子真是有眼光!” 听着诸位乡亲的赞美,颜怀瑾有些飘飘然,这些人口中的大好人真的是在说她么?她有那么好? 颜怀瑾做了好事赢得人心而不自知,只觉得是百姓谬赞了,她连忙说道:“好说,好说,谢谢,谢谢。实际上得感激大家将神圣的选票投给了我。” 颜怀瑾并不知晓太子去白丘找寻自己之事,太子在白丘都已然那样紧张颜怀瑾,老百姓都是明白人,该选谁大家心里都有数,再加上颜姑娘当真为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崖底那些被悉心照顾的病患的家属对颜怀瑾可谓是感激涕零,故而于情于理都得将票投给颜怀瑾的。 “颜姑娘太客气了!如若不是给颜姑娘投票,咱们这小老百姓哪有机会来皇宫走一回呢?咱们还要谢谢颜姑娘呢!”百姓纷纷说道。 一时之间,颜怀瑾仿若被捧上了天。这种被奉承的感觉挺不赖的。怪不得皇帝都喜欢佞臣,天天有人对自己溜须拍马,耳根子多舒坦。 人群之后被遗忘的阴暗角落里,杜婉君充满仇恨的望着颜怀瑾得意的表情,凭什么贱民能够草根出身却平步青云,凭什么自己这第一美人却落得磕响头到头破血流,双手手腕碎裂成为残废的下场? 自己所受的一切屈辱都是拜颜怀瑾所赐! 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崛起,一定要将颜怀瑾踩在脚下,将颜怀瑾脸上那得意的笑容踩得支离破碎! “既然结果已出,那么朕便信守承诺,赢得太子妃大赛之人便可与吾儿太子成亲。朕宣布怀瑾丫头便是楚国的太子妃,一个月后举行婚礼!这一个月怀瑾丫头便和霆儿尝试相处,磨合磨合,日后成了亲便是大人了,不能随便就闹别扭打架的。” 楚帝笑着说道,虽怀瑾这丫头丑是丑了点,不过这丫头不但崇拜自己以至于把自己的诗词倒背如流,而且还精通刺绣,将先祖皇帝的《城门锁月图》绣的活灵活现,更甚至于这丫头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便赢得了老百姓的爱戴,不可不称谓奇女子。 此女子伴在霆儿身畔想必多有裨益,并且正因为长得丑,也可免去霆儿被红颜祸害的危险。若是娶个妻子太美貌,霆儿保不准会荒废了正事呢。 “儿臣谢父皇成全。”楚东霆拜谢皇帝。 颜怀瑾也连忙鹦鹉学舌,“草民谢过皇上。” “从此你不再是草民而是朕的儿媳妇了,也该改口称朕为父皇了!”楚帝捻着胡须道。 颜怀瑾内心直抽搐,自己实在是情非得已才认贼作父的,列祖列宗莫要怪罪,也莫要托梦,即便托梦也莫要形象太过可怖的前来托梦啊,譬如被砍掉头颅的先辈,麻烦不要拎着自己的脑袋前来托梦啊啊,她会害怕的。 颜怀瑾在心里祷告了好一阵子才对楚帝说道:“是,媳妇见过父皇。” 颜怀瑾说完媳妇两个字,便觉得楚东霆面上神情一动,似乎被爽到了,她当然不理解为何楚东霆仅听到自己有媳妇了便暗爽成这样,只有小山这些知情人才知道殿下二十七八年来寂寞坏了。 “丫头,你此次截断河流阻止瘟疫袭击护城河,及时救了帝都,也是救了朕及朕的子女,你于皇室有莫大恩情。朕要重重的赏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朕一定满足你!”楚帝语气颇为豪气。 颜怀瑾最想要的是让楚帝立刻人头落地,这愿望可以说么?除非自己傻缺儿了才会说。于是颜怀瑾打算低调装逼,“怀瑾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并不是为了得到赏赐才抗击疫情的。所以怀瑾什么都不要。” 楚帝闻言大悦,朗声说道:“好孩子!有境界!不过,朕是一定要嘉奖于你的,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不用不好意思!” “怀瑾真的什么都不要!”颜怀瑾装逼装的好累,心道楚帝这老不死的到底赏不赏她,赶紧赏啊,赏什么要什么,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啊! 楚帝越发欣赏颜怀瑾的为人了,觉得这丫头处事低调,并且不贪心,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那怎么可以,朕说了要赏你难道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不成。既然你不肯开口,那么朕便拿了主意吧。朕便赏你黄金一万两,赤兔马一匹,商铺两间,绫罗绸缎十五匹。丫头不准抗旨,必须收下,如何?” 颜怀瑾有些为难,好了,是假装有些为难,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她马上就要变成有座驾的人了,赤兔马是马中神驹,比楚东霆的汗血宝马有过之而无不及,骑上去一定很拉风,她要给自己的马起名叫‘聪子它姐’,让楚东霆聪子见了她的赤兔马得低头行礼才行,于是颜怀瑾打算将球抛给楚东霆,“这……媳妇不敢做主,媳妇全听相公的。” 楚东霆挑了挑眉,这孩子把自己摘的真干净,竟将财迷的名声抛给了他,她落得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的形象,他不由笑了笑。 楚帝说道:“霆儿,还不替你媳妇出个主意?” 楚东霆优雅的拱手道:“儿臣替瑾儿谢过父皇的赏赐!” 楚帝见楚东霆爽快的将赏赐收了下来,便开怀大笑了一阵,当即便将自己所提赏赐拟为圣旨,使宫人交至颜怀瑾的手中。而后便命诸人散去莫要打扰颜怀瑾休养身体。 片刻后,东宫的院落安静了下来。颜怀瑾拿着圣旨直看,虽然不认识上面写的字,但是一想到这上面写的是黄金一万两,赤兔马一匹,商铺两间,绫罗绸缎十五匹便乐的合不拢嘴。 “孤王替你收着。”楚东霆见到颜怀瑾财迷的小样便忍不住逗她一逗。 闻言,颜怀瑾立刻将圣旨揣进袖口里,“我自己能拿得动。” “黄金万两兑成银票可是沉的很,足有几十斤。” “几十斤的砖头我兴许拎不动,几十斤的银票我不单能拎动,我还能拎着跑。相公就不必操心了。”颜怀瑾将贪婪的小模样演绎的惟妙惟肖。 楚东霆闻言只是笑着凝视她。 颜怀瑾觉得这时候再不离开,继续如胶似漆的四目相交个没完挺耽误时间,于是便潇洒的转身准备回屋抱着圣旨睡午觉。 可是潇洒的步子未迈出两步,便听到楚东霆轻唤她的名字。 “瑾儿……” 颜怀瑾顿步,回身,“怎么了?” “今晚孤王忙完公务便回房陪你。等着孤王。”楚东霆的语气不容违逆。 蛤?她又不缺乏安全感,他干什么突然要陪着她呀? “你陪着我做什么呢?” 楚东霆微微一笑,道:“婚前磨合。” 婚前磨合…… 颜怀瑾不觉间有些紧张,“相公和我小日子过的多么和谐呀,不用专门磨合了吧?” “皇上下旨令你与孤王磨合试婚,你若不从,便是抗旨。”楚东霆微眯了眸,恐吓之。 88.088该拼死不从 颜怀瑾一怔,这是奉旨谈恋爱啊,真无奈,她有些不情不愿道:“那好的吧,你晚上早点来,我可是习惯早睡的人,睡得太晚不利于我的肝脏排毒。撄” 说完,颜怀瑾便回至屋内。她将那圣旨拿出来又端详了一阵,便小憩一番稍微休整。不知睡了多久,便有一名女仆求见。 “奴婢是杜大人家的,老爷交代奴婢给太子妃送东西来了。”那女仆于门外说道。 颜怀瑾打开屋门将这女仆迎了进来,那女仆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给我送什么东西?” 女仆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老爷吩咐奴婢将包袱给太子妃即可。并未告诉奴婢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偿” 颜怀瑾点了点头,便将包袱接进手中,而后示意道:“有劳你跑这一趟,这是一吊钱,你拿去买果子吃吧。” “谢太子妃打赏。”那女仆拜了一拜,便自行离去了。 颜怀瑾将屋门关住,并且插上门栓,而后坐在椅子上,将包袱摊开在桌面之上,只见里面装着的是五十万两银票和十五处地产之地契。她和杜萧约定的是明天一早将银票和地契送来,想不到杜萧今日午后便送了来,可见杜萧父女生怕她揭发检举杜婉君所做之事。 再加上楚帝所赏钱财,颜怀瑾突然拥有这么多的财富,不由感叹当有钱人的感觉挺不错的。连呼吸都有点喘了,不愧是财大气粗啊。 颜怀瑾将包袱藏在床底下,压在那包先前藏在砖缝里的慢性毒药之上,而后躺在榻上继续午睡。 昏昏然便到了傍晚时分,忽然听到两名侍卫在外面闲聊。 “听说了么?礼部的杜大人被查了,刚刚被抄了家,据说杜大人贪的奇多,气的皇上龙颜大怒,要将杜家满门抄斩呢。” “听说了啊,我还听说杜家小姐跑了,目前不知所踪,朝廷正在捉拿她呢!” 颜怀瑾立刻困意全无,杜家竟然这么快便被抄家了,是哪路神仙将杜家给阴了呢?想必是杜萧得罪了什么难对付的人吧。 “你们有所不知,负责前去抄家的是咱们太子殿下。”又有一名士兵加入了对话。 颜怀瑾不由得有些发怵,楚东霆终日里不声不响,竟不曾想背地里已然将杜萧查的清清楚楚,如今像捏起一只耗子一样便给办了。不由得对楚东霆有些畏惧起来。 若教楚东霆知晓她床底下藏着几十万两的赃银,不知会被楚东霆如何处置。她由于不知道太子之所以办杜萧全是为了她,更不知晓太子已然将杜萧给她的银两和地契从查处的赃款中剔除了,所以此时她寻思需要找些什么事情做将赃银洗白了。 颜怀瑾觉得屋内甚闷,便踱步出屋散步,刚出屋门走了几步,便远远看见温世卿端着汤药走入了楚东霆的书房。 颜怀瑾心中一窒,温世卿为何还在东宫? 温世卿端着汤药走入了书房,款款施礼道:“殿下,将这汤药喝下吧。” 楚东霆头也未抬,便道:“放下吧,孤王稍后再喝。” 温世卿见楚东霆态度冷漠,不由得心中绞痛,自己这一个月来每日三次奉药,竟然丝毫没有打动太子么?她信守承诺的只是奉药,并不多作言语,轻轻的将药放在桌上便准备离去。 “温姑娘,你等一等。”楚东霆突然出声将其唤住。 温世卿心中一动,满怀期待的转回了身,嫣然笑道:“是,殿下。” “曾经你说待瑾儿归返东宫,你便离开。如今瑾儿已经归来数日,孤王不想让她误会你与孤王之间有什么关系,你收拾收拾,孤王命人送你离开。”楚东霆的嗓音没有丝毫温度。 温世卿的心犹如被人千刀万剐般剧痛,即便是在殿下以为她割血为他疗伤之后,为什么还是可以如此云淡风轻的赶她离开?殿下的心竟然如此冰冷无情吗? “是,世卿知道了。世卿告退。”温世卿泫然欲泣的望着楚东霆。 楚东霆虽然知晓温世卿为他付出了很多,可是由于他有他必须保护并且用一生一世保护的女子,故而他必须负了温世卿,既然注定辜负,他便不必给她任何希望了。 楚东霆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再和温世卿说什么。 温世卿郁郁寡欢的出了楚东霆的书房。 颜怀瑾倚在自己的门框上死盯着太子的书房有些时候了,终于看见温世卿走了出来,两人在书房独处这么久在做什么呀? 自己这一颗心哟,酸的跟酸萝卜似得。 温世卿渐走渐近,也看见了颜怀瑾。 颜怀瑾毕竟单纯,竟一时未收起自己眼底观察情敌的那种酸妒的眼神。 “妹妹。”温世卿落落大方的先出声打招呼,进而握住了颜怀瑾的手,“恭喜妹妹赢得太子妃大赛顺利拿下太子妃之位。” 颜怀瑾见温世卿如此坦荡,不由得在心里自责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怀疑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谢谢温姐姐。姐姐找太子有事么?” “我是来求太子殿下放我离开的。”温世卿容色凄然。 颜怀瑾不禁疑惑道:“什么意思呀?太子将你囚禁了么?” 可是看起来温世卿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也不像是被人强行囚禁了呀。 “妹妹有所不知……算了,这件事情殿下不许我向妹妹透露的。”温世卿欲言又止。 可温世卿越是欲言又止,反而越是勾起颜怀瑾的好奇心。 “温姐姐别说了一半就停下来呀?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替你保密还不行么?”颜怀瑾出声催促。 温世卿又犹豫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既然妹妹答应替我保密,我便告诉妹妹吧。事情还要从妹妹离开东宫前去白丘那日说起。那日我受妹妹所托进屋给太子喂药,喂至一半太子便醒了过来,当即便将我的手握住了,而后将我……将我……” 颜怀瑾懵懵懂懂的问道:“将你如何了啊?” 温世卿面颊红透了,说道:“太子说他有需要,让我配合他一下,我不依,他便强行将我的身子占了……” 颜怀瑾觉得自己的心脏犹如教人紧紧捶了一拳,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过得许久才说道:“竟然……” 说了两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得知自己喜欢的人把温世卿给睡了,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温世卿慌忙自责道:“妹妹,这都怪我,我应该拼死不从的。” “这……不怪你,你也不想的。”颜怀瑾的语气怎么都有言不由衷的感觉。 “殿下便说妹妹你这一个月不在东宫,便让我在东宫陪他一个月,不过殿下说等妹妹你一回来就让我立刻离开,殿下只是把我当成妹妹不在之时的替代品罢了,殿下的心里喜欢的是妹妹。妹妹知道我对殿下的心意,即便是当妹妹的替代品,我也无法拒绝殿下的要求。于是我骗家里说去山上清净一个月,实际上是来了东宫。妹妹,你一定恨死我了,是么?” 颜怀瑾自嘲的笑了,自己这一个月来拼了性命要使自己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楚东霆的人,可是楚东霆非但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反而一个月来夜夜笙歌,一点也没闲着。 喜欢这样的他,是她错了吧? “温姐姐不必介怀,我不恨你。利用你的倾慕进而逼你就范,是殿下的错。”颜怀瑾语气恹恹的没有气力。 “如今妹妹回来了,我便该离开了。妹妹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妹妹和殿下的生活了。”温世卿说着便松开了颜怀瑾的手,慢慢的走进了隔壁的那间卧室。 颜怀瑾攥紧拳头,楚东霆便是和温世卿在她屋子的隔壁同住了一个月么? 哎…… 对了,方才温世卿说再也不会打扰她和楚东霆的生活是什么意思呀?鉴于温世卿有自杀前科,这次不会又因为伤心欲绝而做傻事吧? 不过,有楚东霆呢,她跟着操什么心呢? 哎…… 颜怀瑾一径叹气,如果叹一口气少活一天,估计颜怀瑾离死是不远了。 “本王在此等着给嫂嫂递手绢等了许久了,嫂嫂为何迟迟不落眼泪?” 突然间一道调侃的嗓音在颜怀瑾的斜上方响起。 颜怀瑾将目光上移,楚毅那令人如沐春风的面庞映入眼帘。 89.089敢动手动脚 “递手绢?” “是啊。” “为什么等着给我递手绢呢?你的手绢多的用不完了么?”颜怀瑾不解的问道偿。 “嫂嫂失恋了不是么?女子失恋了难道不应该哭么?哭了就会落泪,落泪的话本王的手绢不就派上用场了么?”楚毅耐心的解释着撄。 “我已经无语到哭不出来了……”而且说白了,自己根本谈不上失恋,因为都没有和楚东霆恋过,又何来失恋一说。顶多就是自己的暗恋未等到表白便无疾而终了。 “其实嫂嫂大可不必在此唉声叹气。大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用同样的方式还了回去不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大哥背着我偷女人,我也背着他偷男人?他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么?”这样不太好吧?有伤风化。自己倒还没有奔放到那种程度。 “正是。”楚毅认真道。 颜怀瑾以为楚毅在开玩笑,于是自己也开玩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是事出突然,我上哪里去找个心甘情愿让我偷的男人呢?” 楚毅将身体站直,清了清喉咙,笑道:“嫂嫂以为本王能否为你所偷?” …… 楚毅这小子是把自己当西门庆,可她颜怀瑾不是潘金莲啊! “那得看你有什么能耐了?不能比的过你大哥可入不了我的眼。”颜怀瑾冷冷一笑,不再理睬。 “本王的酒庄里新到了不少美酒,本王正好拿了一些回来,不如嫂嫂赏面同本王一起泛舟湖上,一面饮酒,一面来考察本王是否够资格给嫂嫂解闷,如何?” “你开酒庄?”颜怀瑾似乎找到了将自己的赃银洗白的方法。既然自己情场失意,那么便用商场得意来弥补心中的不快吧。 “本王曾经生意最好的时候开过十几家酒庄,最近生意不景气赔了不少,资金有些周转不开,便打算关掉几家以免越赔越多。”楚毅说着无奈的笑了笑。 颜怀瑾闻言便立了起来,一改方才的冷漠,热络道:“缺钱你找嫂子呀。嫂子如今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楚毅眉心一动,颜怀瑾的确刚刚获得皇上的一大笔赏赐,他只知皇上赏给颜怀瑾一大笔黄金,却不知颜怀瑾还从杜萧老儿那里拿来五十万两银子,于是问道:“嫂嫂有心投资做生意?” 颜怀瑾觉得自己即将要和楚东霆最大的竞争对手狼狈为奸,并且是在东宫里公然的勾结,怎么都有点作死的感觉,颜怀瑾于是决定换个地方继续和楚毅勾结,“一言难尽。” 颜怀瑾从楚东霆那里学到这四个字,觉得这四个字太好用了,就是在不想费事回答别人问题可是又不得不说些什么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楚毅颔首,“那不如去本王的船上边喝些小酒边详细聊吧?” “好啊,你带路吧。”颜怀瑾应允。 楚毅接近颜怀瑾是出于一份好奇,原以为约此女会有一些难度,可谁知竟如此简单,看来这女子果真如他印象当中的一样,那么的放浪随便。想必今日自这女子眼中窥见的最是能够打动人心的清澈与单纯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这样也好,他就和她玩一回,过把瘾,将心底那点好奇心彻底满足,免得天天惦记着她。 来到皇宫较为僻静的一处湖边,二人登上一艘别致清幽的小舟,边饮酒边看风景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既然小叔你缺乏资金,不如嫂嫂投些银子给你,替你解决燃眉之急,嫂嫂只收五分利息,如何?” 由于酒意,颜怀瑾的双眼有些迷蒙。 楚毅心中不由轻视,这女子竟已开始用眼神邀请他了。 “嫂嫂的提议甚好。不知嫂嫂能支多少银子给本王用?”楚毅将身子向颜怀瑾靠去几分。 颜怀瑾蹙了蹙眉,楚毅怎么越坐越靠近,再坐过来就要坐在她的腿上了,“五十万两银子。” 楚毅闻言吃了一惊,这女子竟如此豪气,“嫂嫂是个爽快之人。不枉本王想尽办法取悦嫂嫂。” “你乖。”颜怀瑾笑了一笑,似乎有些明白这楚毅是没把她当正经姑娘,这是要约炮来场一夜情的节奏,“如若你此时立下字据将咱们方才所谈资金之事落实了,便更能取悦你嫂嫂了。” 楚毅当然不会拒绝,这比资金对自己可谓神助,于是提笔写下了字据交给颜怀瑾,“嫂嫂才情出众,可莫要嫌弃本王字迹丑陋呀。” 颜怀瑾拿着字据,特别认真的钻研了甚久,没错,她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可是楚毅又不知道她是文盲,她当然要假装自己很有文化,以免被楚毅在字据之上动手脚,她看了半晌,还是不太放心,便啪的一声将字据投掷在桌案之上,“你竟在嫂嫂面前耍起小聪明来了!” 楚毅一怔,心道自己所立字据并无错误之处呀,她怎会突然如此生气,他又寻思片刻,便忽然如同醒悟一般,说道:“抱歉,抱歉,本王竟忘记盖章了。” 楚毅说着便拿出刻有自己名字的印章在字据之上盖上了章。 盖完章之后便小声念道:“今楚毅与颜怀瑾约定,由颜怀瑾出资纹银五十万两做生意投资用,楚毅作为回报除了如期归还本金,另外支付颜怀瑾五分利息。就是这样了,嫂嫂看看有没有哪里仍有问题?” 颜怀瑾诈了一诈,见楚毅只是又盖了个章,想必内容并无问题,于是笑道:“嫂嫂信得过你。” 楚毅有些啼笑皆非,信得过方才还那般怒掷字据?这女子精明的很,并非省油的灯。 颜怀瑾将字据收了起来,这时酒劲上头,她有些犯困,于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嫂嫂若是困了,不妨倚在本王的肩头小睡一下吧。”楚毅说着便伸出手臂欲将颜怀瑾拥在臂弯。 “给我放尊重点!”颜怀瑾见楚毅的胳膊几乎将她圈住了,便感觉甚是被冒犯,于是抬手一巴掌扇在楚毅的脸上。 这一巴掌奇响,啪的一声,扇出惊天动地的架势,接着周遭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楚毅饮酒后的熏然被这一巴掌拍的立时清醒,他的面颊之上缓缓肿起来五个指头印子,他极是意外,但是却又莫名其妙的欣喜的笑了起来,因为颜怀瑾眼中又出现了那股子澄澈的不容侵犯之感,他笑道:“你是第一个打孤王巴掌的女人。” 颜怀瑾觉得楚毅是个傻叉,被打了一巴掌居然还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得这么开心,她这么的乐于助人,当然得让其更加开心一点,于是颜怀瑾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楚毅的另外半边脸上,“这下嫂嫂成了第一个连续扇你两巴掌的女人了。你是不是更开心了?” 楚毅再也想不到颜怀瑾会动手打他第二次,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心中极是通透,这女子果然不同,不枉他对她好奇至斯。 颜怀瑾立起身来,抬起脚尖挑在楚毅的心窝上,一脚将他踢进了湖里。 楚毅原以为颜怀瑾能连续打他两巴掌已经是极限,根本没想到她还会对他再次动武,于是并不加设防,吃了一记窝心脚噗通便掉进了湖心。 待楚毅破水而出,颜怀瑾已然环胸立在船边,淡淡说道:“想必如今嫂嫂是第一个把你踹进湖里的女人吧?嫂嫂给你这么多第一次的美好回忆,你就慢慢在心里感激嫂嫂吧。” “是,每个第一次都如此记忆深刻!”楚毅竟朗声笑了起来。 在颜怀瑾看来楚毅尤其丧心病狂,是典型的受.虐.癖重度患者。 “楚毅,你给我听好了,你以后见了我都给我规规矩矩的,再敢动手动脚我就拿着这字据告到皇上那里去,说你赖了我五十万两银子不肯还,并且还试图诱.奸兄嫂,让皇上帮我评评理!” “嫂嫂的五十万两银票可还没给我呢!”楚毅不禁说道。 “我是没给你,可皇上不知道我没给你啊,我就一口咬定我给过你银子了,到时后你顶着赖账并且试图诱.奸兄嫂的骂名,再不济也会让皇上及朝廷百官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吧?你的前途岂会不受影响?”颜怀瑾不疼不痒却字字在理。 楚毅仍旧笑着,在湖心对颜怀瑾施了一礼,“嫂嫂息怒,本王日后见了嫂嫂一定守规矩,嫂嫂让本王跪着,本王不敢立着。嫂嫂让本王哭,本王一定立时便嚎啕。” 90.090狠狠报复他 颜怀瑾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欲划船至岸边,可是她并不会划船,划来划去船仍然在原地打转,这处境真是尴尬,原想着打了人之后火速离开,给被打的人留下一个炫酷的背影,岂料特么的划船划的直转圈,把自己都要给转吐了。 “不如本王送嫂嫂回岸边吧。” 楚毅的话刚传入颜怀瑾的耳中,颜怀瑾便觉自己后腰衣裳教人提了起来,紧接着身体便腾空飞起,随那人的轻功掠过树梢而后落在草地之上。 颜怀瑾不由吃了一惊,楚毅轻功居然如此厉害,那么方才任由她扇巴掌和踹心窝是有意纵容她了,嗯,一定是受.虐.癖患者遇到了暴力狂,终于逮到机会可以被猛揍一顿了,当然要使劲纵容了。 不过,刚说了让楚毅放尊重点他可就提着她腰带拎着她乱飞,这纯粹是找茬,颜怀瑾抬手又要给他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巴掌印记。 楚毅忙道:“嫂嫂,仔细手疼。” 他说的极是情辞恳切,似乎真的怕她将手打疼了偿。 楚毅自地上捡起一根甚粗的树枝,递到颜怀瑾的面前,“用这个打吧。” 颜怀瑾怔住了,挨揍还上瘾了?单单赤手空拳的揍他已经不能满足他被打的渴望,如今都被要求要借助于器具对他进行殴打了?颜怀瑾忍不住笑了,说道:“真有你的。” 楚毅也笑了一阵,问道:“心情好些了么?” 颜怀瑾知道楚毅所指是楚东霆睡了温世卿之事,不提还好,提起来她的心中仍然难过的很,“如今又能赚钱,还打了皇室的人,心情当然好了。你择日差人去我那里拿钱吧。你不要算计我,要是教我发现你少给我钱,我就立刻……” “你就立刻去皇上面前告御状说本王赖你五十万两纹银并且试图诱.奸兄嫂。” 颜怀瑾的话都还没说完便被楚毅接着说了下去。 楚毅的话一出口,两人竟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颜怀瑾见天色不早,便道:“边凉快去吧,别挡着我回家的路。” 楚毅闻言便特别恭敬的立在道旁给颜怀瑾让开了路,待颜怀瑾从他身旁走过,一缕淡淡的幽香缭绕鼻息间,他有些着了迷。对她的感觉起于好奇,进而试探,到如今的明朗,确定她不是举止随便的女子竟令他欣喜若狂。 “嫂嫂,倘若有朝一日你被休下堂,可否让本王照顾你余生?” 颜怀瑾闻言心中极是恼怒,无语,才刚失恋就又被诅咒将来婚姻不顺会被休下堂,她是招谁惹谁了,颜怀瑾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才会被休下堂,你全家都被休下堂。” *** 楚东霆由于许诺颜怀瑾今晚他会前去相陪进行婚前磨合,于是早早结束公务便走出了书房,说早其实也不大早了,只是相较于他平时的时间早了一些。 楚东霆来至卧房外,见屋内灯光尽熄,想是习惯早睡的瑾儿已然熟睡了,他推门而入,脚步轻轻挪至床畔,矮了身朝床上打量,想看一看颜怀瑾的睡颜。 可一看之下,床榻之上居然空无一人,不由皱了眉头,鉴于颜怀瑾有夜晚同尹错赏月亮以至于晚归的前科,楚东霆不由的想到颜怀瑾今晚又是去同谁幽会了? “来人啊!” 楚东霆不悦的嗓音成功引起了门外守夜的小山和张叔的注意。 “张叔,殿下叫你。”小山道。 “殿下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他叫的是我?殿下说的是来人啊,你不是人么?” “殿下那语气怪吓人的,一定是发现夫人半夜还没回家发怒了,我这种聪明人怎么会往枪口上撞呢?” 张叔觉得这话怎么听都不顺耳,便说了句,“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张叔是傻子还是怎么着?” 虽这么说着,张叔还是进了屋,毕恭毕敬道:“殿下请吩咐。” 楚东霆见来人是上了年纪的张叔,便将怒气压下,吩咐道:“叫小山进来!” “是。”张叔退了出去,对小山道:“殿下点名让你去回话。” 小山差点崩溃,有没搞错啊,这样都逃不掉直面老大的命运,他举步走进屋里,拱手道:“爷?” “夫人呢?” “听侍卫说夫人和三王子一道去湖心泛舟喝酒了……”小山小声道。 “你终日里除了臭美打扮不断洗衣服换衣服还有没有点别的用处?孤王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成日里让她和这个赏月,和那个泛舟的。” 小山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说的哑口无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他小声道:“属下就上个茅房的空当,夫人便不见了踪影……” “不要说了,扣你半年工钱长长记性。”楚东霆安静了片刻,又道:“给孤王点上香,孤王看你那四处拈花惹草的夫人几时回来。” 小山表情甚是凄苦,工钱被扣还要干活的日子好难过,小山燃了香,见楚东霆十分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便退出屋来。 颜怀瑾由于饮了酒,脚步有些虚晃,回到东宫来到卧房前,下意识的往隔壁屋子看了看,居然此时还亮着灯,莫非楚东霆又在逼温世卿就范了么? 颜怀瑾叹了口气便推门进屋,一进屋便被缭绕的香雾呛个正着。 什么鬼? 谁烧香烧的跟火灾过境似的?香是不用花钱买还是怎么着? 她连忙拿手掩住口鼻,往屋子深处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望见床榻之上坐着一人,她未加设防便被吓了一跳,仔细看过才看清原来是楚东霆眉眼不悦的坐在那里。 是自己喝醉了看花眼了么? 楚东霆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不是在睡温小姐么? 一定是自己酒意上头醉糊涂了才会觉得楚东霆坐在榻上。 颜怀瑾伸手摸了摸楚东霆的下巴,又捏了捏楚东霆的鼻子,醉意熏然道:“摸起来好逼真哦……” 楚东霆见颜怀瑾进屋之后走路摇摇晃晃的不甚稳当,便已经生气她竟然和楚毅喝酒喝到酩酊大醉,进而颜怀瑾对他的脸颊捏捏摸摸的显然已经醉到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他便怒气更甚了。 “你这个不安分的妖精,给孤王跪下!” 颜怀瑾生来便是倔脾气,心道这一虚幻泡影还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么,他让她跪,她就跪么?当然,喝醉之后的行为是不能用理智来衡量的,颜怀瑾发觉自己的双膝十分贱骨头的弯了下去,弯了下去,噗通一声便光明磊落的跪在了楚东霆的脚边。 “姑娘跪下了,你能将姑娘怎么样吧?不服气你也给姑娘下跪啊?” 颜怀瑾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就好像是跟楚东霆比赛看谁跪的快一样。 楚东霆气怒之下望见颜怀瑾醉酒时的憨态又有些失笑,他冷声道:“你身子才好,不在家里养着,竟然跑去私会家弟,他就那么有吸引力么?” 颜怀瑾刚要说话,便打了一个酒嗝,打了一个酒嗝便将楚东霆说的话给嗝忘了,她挠挠鼻尖,胡乱回答道:“是啊!” 楚东霆的耐心受到极大的挑战,“孤王和三弟比,究竟差在哪里?” 颜怀瑾大觉这幻影一定不是楚东霆,不然如此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她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年纪啊。你多老啊。” 老啊,老啊…… 楚东霆被一针见血戳中痛楚,他紧了紧拳,可谓受到致命一击,他几度被颜怀瑾撩的失去耐性,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使自己用成熟理智的态度说道:“若是你再瞒着孤王去私会男子,孤王便用铁链把你锁在家里,使你永远踏不出屋门半步。” 颜怀瑾眨了眨惺忪醉眼,极是不赞同道:“只许你睡完这个睡那个,压完男人压女人,就不许我出去快活?我告诉你吧,如果你再瞒着我去私会女子或男子,我便要狠狠的报复你,你睡别人一次,我就让别人睡两次。哼。” “颜怀瑾,你有本事将这话再说一次?”怒意深沉的楚东霆倏地钳住了颜怀瑾的手腕。 颜怀瑾本来身子就摇摇晃晃的不稳当,被楚东霆这么一拉,便索性顺势跟着去了,像团软棉花似的偎依在楚东霆的胸膛。她特别尊重楚东霆的要求,不单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还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精彩的发挥,“我说,你睡别人一次,我就让别人睡两次。你睡别人两次,我就让别人睡十次,你听清楚了么?需要我再说一遍么?老人家?” ---题外话---亲们,这周五更新一万字。 感谢读文,明天见。 91.091他洁身自好 楚东霆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毕竟年纪太小,说起话来不够成熟,自己已然是成年人,不能跟她一般计较,可是总是无法抑制被这小丫头激出来的怒火,他又安静了许久,使自己慢慢恢复理智,而后才认真道:“孤王没有睡过任何人。” “骗谁啊?”颜怀瑾十分不给面子的冷笑了起来,指着楚东霆的下腹处道:“你的私生活糜烂的不得了,那里都作病了吧,花柳病,对,一定生病了的。来,给我看看你病的重不重。” 颜怀瑾说着便伸手拉住了楚东霆的腰带,倏地一下捞开一半,楚东霆见颜怀瑾对他试图不轨,便慌忙拉住她正欲解开他腰带的手,可是他制止住了颜怀瑾的一只手,颜怀瑾的另一只手又扯住了他的腰带,并且一下便解了开来,而后便见颜怀瑾的小手一把拉住了楚东霆的裤腰猛然拽开颇多,她边将眼睛往里探看,边道:“花柳病在哪里呢,哪里呢,出来给我看看……” 楚东霆眼看事态发展已然不受控制,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趁她喝醉要了她,若是那样她酒醒一定会恨他趁人之危,于是楚东霆拎起旁边的一壶冷水,哗的一声将颜怀瑾浇个从头到脚。 “唔……” 颜怀瑾暖暖的身子猛然教冷水一激,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口中也不适的呢喃出声,然而这么被冷水一浇,酒便醒了大半,她揉了揉犯痛的额头,张开双眼来打量四周,见屋内充斥着烟雾,便低声喃喃道:“如何有这么些烟啊?” “孤王等你回家等了十三柱香的功夫,有这些烟都是你的功劳。偿” 楚东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颜怀瑾吃了一惊,忙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居然发现楚东霆的裤子都快退了下来,她不禁恼了,“你居然趁人之危,连醉酒的女子都不放过!” 楚东霆被突然清醒的某女子指控,很有些无奈,有些失笑道:“是,孤王趁人之危。” 颜怀瑾冷冷凝他,腮帮鼓鼓的不言语。 楚东霆也静静看着她,片刻后道:“不过不知为何,明明是孤王趁人之危,可是却是某人几乎将孤王的衣裳撕得粉碎?” 颜怀瑾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紧紧的攥在楚东霆的裤腰带上,莫不是自己发酒疯要把楚东霆给强了吧?反正她喝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所做的越矩之事的。再说下去自己只会继续丢人露怯,姑娘见好就收到此打住不聊了,颜怀瑾当机立断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我要睡觉了。” “嗯。”楚东霆淡淡的应了一声,极有风范的将自己的裤子提了起来,而后优雅的系上腰带,这算是替某不负责任的女子收拾残局。 可是过了许久,楚东霆依旧坐在床畔不曾离去。 颜怀瑾不禁侧目,“你为什么还不走?” 楚东霆微微扬眉,“瑾儿,这里也是孤王的卧室。” “……”所以呢,他是什么意思呀? “这张床榻有一半属于孤王。”楚东霆很善意的为颜怀瑾答疑解惑,“孤王也要在这张床上……睡觉。” 颜怀瑾心底满是反感,讽刺道:“隔壁那间屋子的床不也有你的一半么?” “听不懂。”楚东霆不解的蹙眉,今日这孩子怎么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语,倒好像是在谴责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难道她误会了什么?再有,自己一向洁身自好,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会使这孩子觉得他是个四处留情的种.马呢? “听不懂算了。”颜怀瑾冷冷一笑,将满满一杯水放在床中间,低声道:“今晚不准超过这杯水,不然休怪本姑娘翻脸。” “你翻脸会怎样?再扯孤王腰带么?”楚东霆不以为意的将那杯水端至一旁,而后侧卧在颜怀瑾的身侧,“孤王不单超过了这杯水,还将这杯水移开了去,如今你不要客气,尽管对孤王翻脸。” 颜怀瑾怒目圆睁的瞪了楚东霆好一阵子,这架势是要用眼神将楚东霆凌迟,可是那厮生命力太顽强了,她凌迟了许久他还是那副温柔的笑脸,于是颜怀瑾决定眼不见为静,给楚东霆一个冰冷的背影,冷落死他,想到此,颜怀瑾便一侧身便背对着楚东霆睡了。 后脑一阵动静,似乎是楚东霆在抚摸她的发丝,她有些莫名的紧张和焦躁,不知如何应对此时的亲昵状况,于是她决定装睡,并且还是打着呼噜装睡。 不知过了多久,便闻楚东霆轻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接着将手臂搭在她的腰侧,轻轻将她拥住了。 叩叩,这时有人敲响了屋门。 “爷,出事了。” 楚东霆缓缓的起身,拿捏着力道不将颜怀瑾弄醒。他来至门外,见是小山,便压低嗓音道:“何事?” “温小姐切腹自尽了,怕是活不成了……”小山焦急道。 其实颜怀瑾并未睡着,她听到了小山的话便坐起身来,温姐姐果然又寻短见了,也是,被楚东霆作为床.奴囚禁了一个月,如今却被弃如敝屣,温姐姐那般痴情贞烈之人当然不会继续苟活了。 “什么?竟然发生这等事情!孤王不是命你们时时刻刻看顾着她么?”楚东霆语气颇为焦急,温世卿乃是丞相之女,丞相素来与东宫不和,如若他的女儿在东宫出了纰漏,丞相势必要想尽办法与东宫为敌,到时于他楚东霆并无益处,是以他才命人时刻盯着温世卿以免出事,谁知竟还是出了事。 时时刻刻看顾…… 颜怀瑾听到楚东霆的紧张的语气,不由苦涩一笑,看来楚东霆对温姐姐并不像是温姐姐说的那么无情呀,分明是紧张到骨子里了。 颜怀瑾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来,来到门畔向外看去,见楚东霆与小山紧步朝着隔壁的卧房而去了,她便打开屋门也跟将过去。 楚东霆进得屋内,见地上血迹绵延甚远,竟然如同一条赤红色的小蛇一般从床边流淌而至。 榻上,温世卿面如白纸一般的静静的躺在那里,已然气若游丝,她的腹部深深插着一柄匕首,匕首已没至柄部,可见她是决心赴死,不然不会下手如此之狠。 楚东霆步至榻边,将温世卿的身子托了起来,紧声道:“温姑娘,你醒一醒。” 温世卿却毫无反应的偎在楚东霆的胸膛之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楚东霆蹙紧眉心,将床头桌上茶杯猛然投掷地上,茶杯碎裂登时碎屑四溅,对身侧之人喝道:“还不去传华玉过来,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过得许久没有反应,楚东霆便将目光递了过去,不期然的便迎入了颜怀瑾那双幽怨的双眸之中。 楚东霆神色一动,怎会是瑾儿?她不是已经睡着了么?怎会跟了来? 颜怀瑾的颈项肌肤较飞溅的茶杯碎屑划烂了,此时血丝不住外涌,她却由于注意力都集中在楚东霆拥着温世卿这桩令她难过的事情之上,丝毫不觉颈项的伤口疼痛,她咬了咬下唇,艰难开口:“我不是你的奴隶。何以用这等语气和我说话?” 楚东霆恐怕温世卿自尽的场面吓着颜怀瑾,毕竟她年岁小,这等可怖的场面想必会给她在成长的途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于是他沉声道:“这里你帮不上忙,快出去。” 颜怀瑾是个热性子,她从衣襟掏出一包药物,“这是你平日给我用的那种止血止痛的药,医生来之前要不要给温小姐先吃一些缓解一些症状。” 颜怀瑾说着便掏了两颗药意欲递到温世卿嘴边。 然而,颜怀瑾拿着药丸的手才刚刚伸了出去,便猛然受到颇有力道的一击,确是楚东霆的手拍在她的腕上,将她手中的药丸打在地上。 “你又不是医生,不可给她乱吃药。”楚东霆蹙起眉心,将死之人阴气极重,若是教温世卿煞到瑾儿恐怕也不好,“立刻出去,不要添乱。不要让孤王再赶你第三次!” 颜怀瑾的手腕被拍至发麻,窘迫尴尬的脸颊滚烫,她只是好心要给温世卿止血止痛而已,他却如此小心生恐她给温世卿吃错了药以至于出意外。 颜怀瑾心中有些绞痛,缓缓道:“对不起,打扰了。” 楚东霆对颜怀瑾的话充耳未闻,他对温世卿温声宽慰:“温姑娘,你决计不能死,孤王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救活。” 92.092想必累坏了 颜怀瑾自嘲的笑了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她迈开步子准备离去。却陡然间觉得后背衣衫教人攥住了,她回过头去查看状况,只见身后一条身影猛然朝她欺来。 她有些猝不及防,便被那突然而至的身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往旁边连连躲开四五大步。这时却是有效的将背后那黑影甩了开去,只听啪的一声,那黑影重重坠地。 颜怀瑾惊魂甫定朝那黑影看去,一看之下,吃了一惊,我靠,被自己甩将出去摔在地上的不是什么黑影,而是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猛地追着她而来的温世卿撄。 那匕首原来只是刺入了温世卿的腹部,被颜怀瑾连迈四五大步这么一甩,温世卿便正面朝下趴在了地上,噗的一声,匕首从前腹贯透后背将温世卿生生扎透气了…… 晕啊,她真的不是故意将温世卿扎透气的,谁能想到温世卿都是快死的人了,会突然回光返照的向她扑过来偿。 颜怀瑾小心翼翼的朝着楚东霆看了过去,只见楚东霆的一张面颊基本黑透了,明显的心情欠佳。 颜怀瑾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有意将温世卿往死里搞的,可是看见楚东霆那难看的脸色,她便知道了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很无力,反正都已经扎透气了,还不如自己立刻离开让温世卿赶紧就医呢。 楚东霆被颜怀瑾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古怪的表情整的完全没脾气,他抿着薄唇盯她,她是不是上天派来专门给他惹麻烦的,良久淡淡道:“若她死了,你的小命也难保!” 丞相为人阴狠毒辣,若其女因瑾儿而死,丞相一定会想尽办法害死瑾儿的。 颜怀瑾闻言更觉委屈,为了温世卿,他竟然要杀了她抵命么,孰轻孰重已见分晓,轻如鸿毛的人便不留在这里讨人嫌了,颜怀瑾举步便欲潇洒离去。 “妹妹……不要生殿下的气,这一切都是世卿的错。殿下的心里只有妹妹一个人……” 颜怀瑾的脚步再度被阻止,这次是教又一次回光返照的温世卿捉住了脚腕,她恐怕自己一抄步子又将温世卿甩飞让匕首在温世卿的腹部内穿来刺去,故而小心翼翼的停下了脚步,低声道:“姐姐莫要多想。你如今要养好身子才是啊。” “妹妹你还是怪我了,是么?”温世卿转而绝望的望向楚东霆,凄楚道:“殿下快不要管我了,快些去哄慰妹妹吧,若是因为我而使得你们二人之间不愉快,那我死也不能瞑目了。” 颜怀瑾很有些动容,温世卿都已经伤重如斯了,居然还替旁人着想,看来温世卿爱楚东霆已然入骨。自己亦喜欢楚东霆,却只是想着能够与楚东霆朝夕相处两情相悦,自问无法做到温世卿这般的心胸宽广,温世卿宁可自己卑微之极也可以忍受并且成全太子的种种伤害和抛弃。 一时之间,颜怀瑾竟失落起来。 可是,爱一个人真的要这般惨烈么。难道不是应该发乎情止于礼,若相爱便在一起,若不相爱便潇洒放手么?温世卿如此执着,为了一个男人几度寻死,这方式真的妥当么?不过,似乎温世卿已经得到了楚东霆的眷顾了。她种种付出也算是有了善果。 “你自己的身子都成这样了,便不要替旁人操心了。”楚东霆将温世卿扶了起来,进而搀回床边使其躺在榻上,寻思决计不能教温世卿死在东宫,“如今孤王谁也不去哄慰,你脱离生命危险之前,孤王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你的身旁。” 温世卿紧紧的攥住了楚东霆的手,凄然道:“有殿下这句话,世卿纵是死了也无憾了。” 颜怀瑾心中的苦涩渐渐蔓延至深,她决定不打扰这一对璧人互诉衷肠,于是洒脱的转身离开此屋。 颜怀瑾回至自己的卧房,在椅子呆坐良久,心中那股苦涩酸楚之感怎么也无法消退,她紧紧攥住心口的衣衫良久也不见好转。 诚然,暗恋一个花心的男人感觉真特么难受,可是如果此时大哭一场显然就逊毙了,于是颜怀瑾决定爬到床底下将装满银票的包袱拿出来打开,数银票玩儿,用金钱麻痹自我。 可是将五十万两银票点数了无数遍,仍旧没有办法使自己内心的绞痛稍稍平复,颜怀瑾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钱还不足够多,得玩命赚钱直到将自己麻痹到不会因为男人而心痛为止! 颜怀瑾一夜未睡将自己熬成了熊猫眼。 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潘金莲很牛逼,看自己男人不顺眼便喂碗毒汤直接毒死了,自己如今看楚东霆便十分的不顺眼,想必可以效仿此方。 于是颜怀瑾再度钻到床底下,将藏在砖缝里的那包慢性毒药拿了出来。 哼,既然姑娘暗恋他不成,干脆慢慢毒死他算了,就让画风立刻暗黑,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颜怀瑾将毒药包打开,用指甲刮了一点弹到茶壶之中缓缓的搅合匀了,她接着倒了一杯毒茶,将茶水端起来,随即便打算去隔壁卧室给楚东霆奉茶。 颜怀瑾站起身来,方迈开步子,便见小山神色匆匆的走进了屋来,小山喘着粗气,似乎才从外面办事回来,极是劳累。 “夫人,殿下不在此处么?”小山急声问道。 颜怀瑾摇了摇头,“不在。应该在隔壁照顾温小姐吧?” “属下去过隔壁了的,没见殿下人啊。”小山纳闷。 “那我就不知道了。”颜怀瑾听到楚东霆并不在隔壁,自己这毒茶是白沏了,于是打算倒掉算了。 小山见颜怀瑾要将茶倒掉,慌忙将茶接了过来,一饮而尽,而后擦了擦嘴角说道:“倒了可惜了,正巧属下口好渴,便赏给属下喝了吧。” 这一着颜怀瑾实属未曾料到,当真心惊肉跳,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只是没喝够,还是渴的厉害,还能再给属下喝一碗么?”小山边舔着嘴唇边道。 颜怀瑾嘴角有些抽搐,这傻帽喝毒茶还喝上瘾了啊,“没了。别处找水喝去吧。” 小山明明看见夫人桌子上的茶壶里还有蛮多的水,不禁觉得夫人这人真小气,连杯水都舍不得给喝。小山笑了一笑便出去了。 颜怀瑾寻思这是慢性毒药,喝上一点应该是死不了的,顶多就是身体机能紊乱。她坐回椅上,方一落座就听到楚东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瑾儿,在么?” “在。”颜怀瑾答应了一句。 楚东霆这时已然走入屋内,手中拿着一摞书籍,走至近处便放在了桌案之上。随即便从药箱拿出了棉球沾着药水帮颜怀瑾擦拭昨夜里教茶杯碎屑弄伤的颈项上的肌肤。 他的动作极是轻柔,颜怀瑾竟忘了反抗,待他为她擦拭完伤口,颜怀瑾笑了一笑,便倒了一杯毒茶给楚东霆奉上,“相公,照顾病人照顾了一夜,想必累坏了吧,喝杯茶提提神吧。” 楚东霆有些受宠若惊,这孩子突然便长大懂事了,都知道心疼人给他奉茶了,他将茶接了过来,轻声道:“今日怎么这么乖呀?” 颜怀瑾吐吐舌头,俏皮道:“毕竟再过一个月就要和相公成亲了,我总该学会侍奉相公才是呀。” 楚东霆微微笑了,‘侍奉相公’四个字令他觉得很是受用,他慢慢的将茶杯举至嘴边准备饮茶。 颜怀瑾紧张的望着楚东霆,像楚东霆这样的狡猾狐狸居然肯毫无戒备的肯喝茶,真令人匪夷所思。颜怀瑾哪里知道楚东霆只是对她才如此的放松警惕。 就在茶杯即将碰住楚东霆的嘴唇之时,小山再次慌慌忙忙的走了进来,他满头大汗,想必是四处找寻楚东霆废了不少气力。 “爷……属下……”小山急促的喘着,说话间难以成句,他缓了一缓,说道:“爷,可以赏属下一杯水喝么,属下在外面奔波一天一口水没喝呢。” 楚东霆顺势将手中毒茶递给小山,“什么事啊,急成这样,不能去喝饱了水再来禀报?” 小山接过毒茶再次一饮而尽,茶杯甚小,基本一口半就解决了。 颜怀瑾忍不住直抽凉气,我的妈呀,小山又喝一碗毒茶,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楚东霆见那一杯茶水对小山来说根本不够,便将整壶茶水拎起来递给小山,“都给你吧。” 93.093可曾想改嫁 小山大喜,接过茶壶对嘴直接吹,咕咚一阵急饮,直到将茶壶的水喝完才算解渴。 颜怀瑾倒抽凉气至差点缺氧,嗓子里都抽出吱吱的声响来了。 楚东霆蹙眉,瑾儿作何行事如此古怪,“哪里不舒服?怎么打嗝了?撄” 颜怀瑾摇了摇头,自己一时冲动下毒意欲谋杀亲夫结果殃及下属这种事情她会说才怪,“没什么,只是喉咙有些痒痒。” 小山解了渴便将茶壶放在桌上,拱手回禀道:“爷,皇后娘娘本月十三要打道回宫以便能够参加殿下的婚礼,殿下是否及早安排人前去迎接?从关山到帝都路途遥远,恐生意外。偿” 皇后数月前去了关山吃斋,如今得知儿子要成亲便急于回宫,想一睹未来儿媳的风采,不知是何等的美人能得皇儿的青睐? 楚东霆颔首道:“孤王会亲自去迎接母后回宫的。你去吧。” 小山于是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瑾儿今日突然变得懂事,令孤王十分欣喜。”楚东霆重拾方才的话题,接着道:“孤王也同瑾儿一样,觉得瑾儿是时候学习一下应当如何侍奉夫君之术了。” 侍奉夫君之术,是什么鬼? 是一种武术名称么? 可如今颜怀瑾生怕小山被毒茶毒死,于是暂时不深究侍奉夫君之术是何物,不待楚东霆讲话说完,颜怀瑾便出声打断,“相公,不好意思,你能等我一下吗,我突然内急想上茅房。” 楚东霆眉心揪了揪,这孩子怎么总心不在焉,他刚提起侍奉夫君之术,她就尿急。 “去吧。记得带上手纸。孤王不愿再听说是小山给你送的厕纸。” 颜怀瑾笑了笑便火速出屋,心想自己出门这么急,楚东霆一定以为她教尿憋坏了,真是尴尬。 出了屋,颜怀瑾远远的看见小山于在走廊之上已经走出甚远,于是她用手刀跑的姿势使出毕生轻功冲刺过去,冲刺到小山背后便猛地飞跳起来,一个大脚丫狠狠踹在小山的后心之上,直接将小山踹的口喷茶水喷到胃里空无一物为止。 小山踉跄加趔趄的突突突的往前滑溜好久才稳住身子,还没摸清状况的他转回身去,见到颜怀瑾的脚丫还在抬在半空没有落地,他抹了一把湿润的嘴唇,委屈道:“夫人干什么突然踹人啊?” 受不了夫人了,踹人就踹人吧,居然还冲刺助力拼了命的猛踹,踹的他直吐得要怀疑人生了! 颜怀瑾将腿落下,淡淡道:“你相信我,踹你是为你好。本夫人掐指一算,你今日大凶,不将你踹到吐翻天你估计活不过今晚三更。” 小山这一脚被踹的极为突然且莫名其妙,夫人是他见过最小气的人,吃了她一点茶水,她居然还追出来把人生生踹吐并且还说是为他着想,昨天才被殿下扣半年工钱,今天又被夫人这么疯狂教训,这日子过得真是想剃度出家了。 小山鼓着腮帮盯了颜怀瑾好一阵,最后特别气愤的说了一个‘哼’字,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颜怀瑾擦了擦冷汗,受不了,助人为乐的把毒茶给他踹出来了竟然不领情,居然还生气了,而且脾气还挺大,都敢说哼字了。 颜怀瑾回至卧室,拾起方才楚东霆所说的话题,问道:“相公,你说让我学习什么侍奉相公之术呀?” 楚东霆将他方才拿来的那摞书籍推至颜怀瑾面前,“这些是给你用来学习的教材。” 颜怀瑾心道自己不认识字,一会儿可要小心行事,以免被楚东霆鄙视自己是文盲,她拿起一本书翻开一页,入眼就见一副赤条条的观音坐莲图,她连忙将书合上,初次见到这种春.宫图,极为震撼,当真是害臊成煮熟的虾子整个人红透了。 “不要告我这十几本书全是这种图?” “有什么不可以么?” “……”颜怀瑾无语了,她想问一下楚国有没有扫.黄的部门,这里有个怪蜀黍在传播不良图片,快把他抓起来。 “瑾儿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总是要长大学会如何侍奉夫君的。而且夫妻之间做这种事情……很正常。”楚东霆随手打开一本图画书,优雅的翻看着其中内容。 晕,看黄.书都能看的这么高雅,颜怀瑾心中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特别正派的史诗。 “温姐姐为了你都快死了,你居然还来和我一起看小黄.书,你不觉得自己很禽.兽么?” “不觉得。孤王又不是拿书同她看,孤王同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一起看些消遣的书籍,有什么过分?” “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可以在她最需要你照顾的时候,却跟没事人似的和我谈论这些荒.淫之事?”颜怀瑾极是气愤。 “孤王已经令人将她的命救了回来,孤王即便守着她,也不能做什么。”楚东霆微微扬眉,“孤王当然更倾向于来同你一起学习婚后夫妻生活之事。” 禽.兽啊,就因为温世卿病的太重,他不能对温世卿做那些过去一个月来常做之事,于是按捺不住寂寞便来用春.宫图撩扯她了,真是宇宙超级无敌花心大萝卜。 楚东霆将颜怀瑾拥在怀中,随手翻开一页,问道:“你洞房那夜想用哪种招式?” 颜怀瑾瞥眼一看,画面之生猛令人汗颜,两人一起看春.宫如果还进行讨论无异于彼此之间互相精神强.奸,于是颜怀瑾不打算参与讨论,而是另辟蹊径展开另一个话题,“温姐姐为了喜欢你这样的人几次近乎丢掉性命。真是太不值得了。你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她么?” 楚东霆不能赞同,“孤王已经为她寻了医生,保住了她的性命。已经可谓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你难道一点良心都没有了么?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她陪了你一个月,难道你一点点都没有对她动心么?连最起码的恻隐之心都没有便要狠心的将她逼走以至于差点将她逼死么?”颜怀瑾十分看不惯楚东霆的始乱终弃的行为,忍不住便开始出声讨伐。 楚东霆冷冷一笑,“喜欢孤王的女子何其多,倘若是陪孤王一个月,孤王便要对其许诺终生,那么孤王早已妻妾成群。恐怕如今东宫不会只有你颜怀瑾一个女子!” “这么说我该感到荣幸了?你对温世卿的始乱终弃和不负责任造就了我东宫唯一女人的地位,我该谢谢你了?”颜怀瑾出言讽刺。 “瑾儿,你是希望孤王舍弃你而宠爱别的女子么?”楚东霆十分不解,为何颜怀瑾一口咬定他对不起温世卿。男欢女爱本就是两厢情愿的行为,难道女子爱他,他就一定要对其负责吗? 楚东霆并不知晓温世卿对颜怀瑾所说他将温世卿当做床.奴囚禁一月之事,当然会对颜怀瑾的言语讽刺感到不理解。 颜怀瑾当然不是希望被楚东霆舍弃,可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她一时有失考虑便道:“什么舍弃不舍弃的,我只是借你的权势来报仇罢了,报了仇我便要离开的。你我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牵绊。至于你宠爱谁,于我没有任何相关。” 楚东霆眼底神色缓缓沉下,嘴角弯起一抹涩然,“孤王明白了。那么孤王便如你所愿去对温世卿负责。也对,温姑娘对孤王付出甚多,孤王没有道理不爱她。你,又对孤王做过什么呢?” 颜怀瑾隐隐将自己的手腕攥住,当时割血为楚东霆熬药所致伤口如今仍然隐隐作痛,以及自己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险些坠崖丧命,她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难道要邀功一般的告诉他么? 颜怀瑾苦涩的笑了一笑,“我为什么要为你付出啊,你跟我又非亲非故的没有任何关系。实话说了吧,你若不是太子,你以为我会看你一眼?” 楚东霆被颜怀瑾的话深深刺入内心,她年纪虽幼,但说出的话字字令人钻心,他觉得不能再在这孩子面前多做停留,以免继续自取其辱。于是不言不语的朝外夺去。 颜怀瑾问道:“你去做什么?” 哎,自己这是什么贱毛病呢,变着法的把人骂走了,又多管闲事的问人家去哪。 “去宠爱温世卿。” 楚东霆言毕便踱步离去。 颜怀瑾这时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终于如自己所愿的楚东霆良心发现的去宠爱温世卿了,可是自己如何这般失落与难过呢? 颜怀瑾追至门畔,却见一抹颀长的身影走入了隔壁的卧室。看来楚东霆当真去伺候温小姐了…… 然而,颜怀瑾看到的这个身影并非楚东霆,而是楚毅。 楚毅趁人不备便走入温世卿所在的卧房,缓缓的踱至床畔。 已然苏醒的温世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以为是太子来探望她了,于是连忙娇弱不堪的咳嗽起来。 楚毅笑道:“温姑娘,你不用装了。我不是太子殿下。” 温世卿闻言便将眼睛睁开,见来人是楚毅,她便满颜失望之色,“世卿不知道三爷在说什么。” 楚毅哼了一声,似乎对温世卿的矫揉造作极为看不上,又道:“你喜欢太子之事举国上下都知道,可是苦于使尽浑身解数也得不到太子的心,像是这种自杀的伎俩你用了多次也没有什么助益。如今本王来是想告诉你,本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得到太子的青睐。” 温世卿得知有希望得到太子的垂青,当即捂着腹部的伤口坐起身来,可见爱情的力量是多么伟大,都被匕首捅透了还能一下子便坐将起来,“三爷为什么要帮我?” “很简单,因为本王和你有着相似的目的,你要的是太子,而我要的是颜怀瑾。” 温世卿一怔,楚毅竟对颜怀瑾有意思,她蹙了蹙眉,“你有什么办法?” 楚毅将一个容器递至温世卿的面前,“这盒子里是一对儿雄雌蛊,你一会儿让这只雌蛊从你颈项的血管钻入你的体内,而这只雄蛊则是要寄居在太子的身体之内,如此一来这一对儿蛊虫相互吸引,控制人心,太子自然会对你死心塌地的。并且,这对儿雄雌蛊虫对彼此忠心不二,其中一只死了,另外一只也不会独活,死时会释放剧毒,剧毒直接攻脑,寄主也不能活。也就是说你和太子会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温世卿脸容大动,太子殿下俨然已是她怀中之人,她想了片刻,问道:“既然这毒虫如此之好,你为何不用在你与颜怀瑾的身上?” 楚毅笑道:“很简单,若是以蛊操纵颜怀瑾,跟戏玩一个玩偶有何差别。本王更喜欢享受捕诱猎物的过程。” 楚毅将赤红色的雌蛊放在温世卿脖颈处的筋脉之上,便见蛊虫从毛孔一下钻进了皮肉之内。 温世卿有些吃痛的低呼了一声,揉着脖颈道:“将雌蛊寄居在我身体之内倒还好说,可是殿下内力深厚,我如何近得了他身进而将蛊虫种在他的体内呢?” “你是近不了他身,但是颜怀瑾可以,太子在颜怀瑾面前根本毫无防备,可以说颜怀瑾想要他性命也不在话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便坐等太子投入你的怀抱吧。”楚毅言毕便退出了屋内。 ** 楚东霆离开之后,颜怀瑾这满腔失意实在无处开解,便随手拿起一本春.宫翻看,借由黄.暴情节发泄一下自己的心头之恨,好吧,自己是反面教材,小朋友们不要效仿。她看到无法直视之处便红了脸,正看的聚精会神,突然耳边有一道明朗的嗓音响了起来。 “嫂嫂,看什么书呢?都看入迷了。” 颜怀瑾刷的一声将春.宫合上,却见楚毅笑眼眯眯的立在不远之处,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什么,你大哥给我拿了些插花啊,茶艺啊,裁剪啊之类的书籍,让我培养一下高雅的情操。” 楚毅颇为感兴趣,说道:“这样啊,本王对插花,茶艺,裁剪也很感兴趣,给本王一本看看吧。” 颜怀瑾见楚毅伸手就要从那一摞春宫书籍当中拎起一本,她连忙将一摞书全部抱进怀里,开什么玩笑,自己昨日才在楚毅面前树立起正经的良家少女形象,今日若教他发现她躲在屋里看黄.书,岂不是会被当成假正经? “边去,你嫂子我有个习惯,那便是男人与书籍从不与人分享。回头嫂嫂差人给你另外送几本插花茶艺裁剪之类的书便是了。” 楚毅见颜怀瑾并无意与他分享书籍,便也不再强人所难,他坐在一旁的椅上,随口问道:“既然嫂嫂不能同人分享男人,那么为何可以忍受皇兄将别的女子留在东宫呢?” 颜怀瑾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料想会被楚毅抓住话柄反问了回来,颜怀瑾于是有些尴尬,想了一想,特别没种的说道:“嫂嫂拿不住你皇兄。” 楚毅挑了挑眉,“嫂嫂又还未嫁,其实不必受这窝囊气。如果一个男人足够自觉,是不需要让女人操心的,他自己便会一生只爱一人。” 颜怀瑾抿唇笑了笑,并未言语。 楚毅又道:“本王若是娶了哪个姑娘,一定会对她一心一意,绝不令她夜半时分独守空房暗自垂泪。” 颜怀瑾赞许的点了点头,可是他说这些做什么呢?与她有关系么? “嫂嫂可曾想过改嫁?”虽然颜怀瑾不怎么理睬楚毅,但楚毅仍旧有说不完的话语。 94.094哥哥好手艺 颜怀瑾心里又有些恼了,楚毅这人就不能心里阳光点么,不是盼着她被休下堂,就是眼巴巴等着她改嫁,他究竟是何居心? “如果嫂嫂愿意改嫁,本王一定第一个上门提亲。”楚毅明朗的笑道撄。 “谢谢你赏面,可是你就不能盼嫂嫂点好么?嫂嫂婚姻幸福你就那么看不惯?”颜怀瑾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其实这姑娘是有些迟钝的,人家楚毅哪里不盼着她好呢,只是在旁敲侧击的勾搭她罢了,她过了一会儿问道:“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 “本王带了些冰镇绿豆粥给嫂嫂消暑。”楚毅将冰镇绿豆粥奉上,又道:“顺便来领嫂嫂资助的那五十万两银子。” 颜怀瑾吃了一口冰粥,入口冰冷,解渴生津,不由觉得心中舒畅许多,她笑道:“你是借送绿豆粥的名义来取银子的吧。不是让你派个小厮来拿就可以了?竟还亲自跑了来,我难道会说话不算话么?偿” “本王岂敢怀疑嫂嫂的诚信呢,只是昨日里受到嫂嫂的提拔,觉得嫂嫂为人甚为正派正直,本王决定近朱者赤,每日来给嫂嫂请安,以便自己能够沾一沾浩然正气。再有,嫂嫂资助的银子,本王必当十二万分重视,当然得自己来领了。” 颜怀瑾眨了眨眼,“我以前觉得自己就挺能拍别人马屁的,遇见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你这夸起人来,我一草民都被夸成金凤凰了。” 颜怀瑾说着便将五十万两银票拿出来交给了楚毅。 楚毅接过银票说道:“嫂嫂说这话就不对了,本王从来都不会对人阿谀奉承,若不是心神领会发自内心的折服,本王是如何也夸不出来的。嫂嫂是真疼我,我才如此敬重嫂嫂的。” “我不过扇了你几巴掌踹了你一记窝心脚便令你如此折服,看你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要不要嫂嫂再赏你几巴掌让你醍醐灌顶般的大彻大悟起来?”颜怀瑾抬起拳头作势要揍人。 楚毅非但不躲,反而将手心伸了出去,“这感情好,本王还是小时候上学堂之时常常挨先生的揍,如今多年不挨揍慢慢变得麻木不仁了,嫂嫂重重打本王几下让本王反省反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颜怀瑾望着楚毅温煦的笑颜,忍不住开怀笑了起来,随手在他摊开的手心上打了一下,说道:“成全你。” 颜怀瑾的手才刚刚落下,楚毅便将手掌合拢,竟然将颜怀瑾的拳头握个正着,颜怀瑾突然被攥住了手,不由有些紧张,慌忙就要撤了开去,但楚毅仍自握着不放。 “放手。” “嫂嫂莫动,方才一只蝴蝶恰巧飞到了本王的手心,教嫂嫂用手捂住了,如若我一松手,蝴蝶就飞了。”楚毅小心的打开自己的手掌,快速捏住手心那只蝴蝶的翅膀,这才缓缓松开了颜怀瑾的手,“可见嫂嫂的手有多香,连蝴蝶都引了过来。” 颜怀瑾被楚毅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热,捏着蝴蝶把玩着,不过虽然不好意思却也没有昏了头,“你嘴甜归嘴甜,但是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每月十五给我送钱过来。” 话一出口,颜怀瑾才觉得别扭,就好像在说每月十五给我烧纸一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忍不住都笑了。 颜怀瑾没有察觉到那蝴蝶翅膀上的雄蛊沿着她的衣裳爬至她的后颈,由于颜怀瑾是至阴之体,而雄蛊需要闻到至阳之气才会钻入体内,是以此时只是伏在颜怀瑾的颈项之上一动不动。 “成,就定每月十五,本王给嫂嫂送利息过来。”楚毅想了想又道:“虽是这么说,可毕竟嫂嫂一下子便给了五十万两银子给本王,为了使嫂嫂安心,本王打算带嫂嫂去本王的十几家酒庄转上一转。让嫂嫂知晓自己的钱财都是投资到了何处,嫂嫂意下如何?” 颜怀瑾不觉间对楚毅的印象越发好了,觉得他做事竟极为周到,虽说自己这五十万两是脏银,可是若是平白丢了也是极为心疼的。是应该到楚毅的酒庄看一看,了解一下自己的银两投资到哪里去了。 “我也以为应当这样。那么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便今天就去吧。” 楚毅心底一动,心道看来慢慢的自己是可以接近她的,点了点头道:“好啊。本王回府收拾收拾,三刻后备了马车在宫门外等着嫂嫂。” 言毕,楚毅便辞别了颜怀瑾去了。 *** 楚东霆傍晚走出书房,寻思这一天颜怀瑾甚是安静,莫不是自己说要去宠爱温世卿伤了瑾儿的心,瑾儿一人在卧房内哭鼻子与他赌气,看究竟谁能拗得过谁,谁会先忍不住去找对方言和吧?保不准瑾儿只顾着赌气,一天下来连饭都未吃也未可知。 楚东霆想到此处,不由的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怎么会和年幼的她计较呢,纵是是自己斗气斗赢了,却伤了瑾儿的心,于自己又有什么益处?到底是自己不够理智了。 楚东霆于是到厨房端了些饭菜,便步向卧室,推门走入,却是一室漆黑。他摸索着将饭菜放在桌上,屋内极为安静,莫不是瑾儿已经睡着了? 他掌了灯,待室内亮了起来,便四处打量,结果等待他的是空荡荡的屋子,不知由何时起,这屋子里没有颜怀瑾的存在便显得尤为冷清。 她又和谁去了哪里? 他竟奢求她为他独守空房,看来是他想多了。 楚东霆不由得攥紧了拳,低声道:“来人啊。” 似乎是重复昨天的故事,楚东霆的声音成功引起了院中守夜的张叔和小山的注意。 “小山,这回你就直接进去答话得了,免得教爷指名道姓的喊你进去就不好看了。”张叔善意的提醒。 小山极是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走进了卧室,勇敢的与太子对视开去,还未开始眼神厮杀就已经被那冰冷的气势慑的败下阵来,小山不等太子发问便道:“上午三皇子来过,后来三皇子走了,再后来夫人跟了出去。属下以为夫人是单独行动便未阻拦,可是事后想想可能是与三皇子分开行动在某处碰头。属下有罪。爷尽管再扣我半年工钱吧。” 楚东霆原是有满腔怒气,不料自己的下属上来便连珠炮似的说了甚多,便不由得怒不起来,很是无奈道:“孤王不扣你工钱,孤王要给你升职。” 小山一听要升职,不由的有些激动,“属下疏忽值守未能看顾好夫人的行踪,殿下还给属下升职,属下怎么当得起呢?” “你当之无愧。” “是什么职位呀,爷?” “东宫除了孤王便是你的天下了。东宫太监总管。” 小山隐隐觉得蛋疼,这哪里是升职啊,这是要将他阉掉哦,小山忙道:“属下还需要在基层历练几年,那么重要的职位还是留给张叔好了。” 反正张叔已经那么老了估计这辈子也讨不到老婆的,阉不阉的没啥差别,倒是自己这年轻貌美一枝花还是很有机会讨到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的,如若哪天遇到了合适的姑娘,结果自己的小鸟没了,那岂不是徒伤悲么徒伤悲。 *** 颜怀瑾同楚毅一起将楚毅的十几处酒庄都转了一遍,其时天色已然接近黄昏,两人参观过楚毅最后一家酒庄之后,楚毅提议道:“回宫路程约摸得两个时辰,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候,不如在本王的酒庄内吃了晚饭再走吧。” 颜怀瑾也觉得饥肠辘辘,一天下来甚是疲劳,两条腿酸胀无力,一步也不想走了,于是说道:“如此甚好,你不要小气,给嫂嫂多备些荤菜,嫂嫂是无肉不欢类型的瘦子。” “嫂嫂放心,保证令嫂嫂酒足饭饱。”楚毅言毕便命店中伙计备下一桌酒席。 颜怀瑾已然饿的前心贴后背,于是很诚实的将自己的馋嘴小模样暴露在楚毅的面前,以风卷残云之势大快朵颐。 楚毅却迟迟不动筷,而是静静的端详着颜怀瑾就餐时的憨态,她吃饭吃的极慢,又急于吃,故而呈现出一种欲速则不达的窘样,极为逗趣令人移不开视线。 “嫂嫂,本王也想吃一块牛肉,可是不想将手上粘上油,嫂嫂的手已经摸了牛肉,可否麻烦嫂嫂递一块给本王尝一尝?”楚毅十分婉转的请颜怀瑾喂他吃牛肉。 耿直的姑娘当然不知道她小叔是在趁机占她便宜让她喂食,只觉得楚毅是真的不想把手粘上油,于是说道:“好的。等我吃了这一口啊。” 颜怀瑾很仔细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寻思咽下这一口再拿牛肉给楚毅,待到终于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颜怀瑾便伸手捏起了一片牛肉准备递去楚毅的嘴边。 楚毅将身子向颜怀瑾倾了倾,微微张开粉色的唇瓣准备迎接牛肉。 “你嫂嫂手短够不着,孤王来喂你吃肉如何,三弟?” 冷冽的嗓音乍然在酒庄之内响起,随后太子气势披靡的迈了进来。 咦,某人不是在宠爱温世卿么,怎么找来酒庄了? 颜怀瑾的手顿在半空,扭头愣愣的打量着渐行渐近的楚东霆,她想问一下,说她手短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发育不健全么?她的手哪里短了?不要乱讲话好么,不然不认识的人以为她发育畸形呢。 楚毅微微眯了眸子,静静看着太子。 小山打了盆水递到楚东霆身畔,楚东霆就着水盆洗了洗手,而后强势的坐在了颜怀瑾和楚毅的中间,瞬时间宛若在两人之间伫立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使两人不得不分别朝一旁挪了挪椅子才显得宽敞一些。 楚东霆自颜怀瑾手中将牛肉截下来,而后缓缓将牛肉递到楚毅的嘴边,“来,哥哥喂你。” 楚毅倒也未作犹豫,张口便将牛肉叼住了。 颜怀瑾看愣了,这哥俩感情真铁,哥哥亲手喂弟弟吃饭,画面太美不能直视。 楚毅将自己的衣衫一角提了起来,下午巡查酒庄之时他的衣角不小心教树枝挂破了一道甚长的口子,他这时摸着那破损之处说道:“嫂嫂极为精通刺绣,不知可否劳驾帮本王将这破损之处绣就一个图案,使人看不出有破损的痕迹。这袍子本王极是喜欢,扔了就可惜了。” 颜怀瑾看了看那破损之处,心道这也并不难绣,随便用几个平针便可绣得看不出破损痕迹,她说道:“可以呀。没问题的。你这里有针线么?” 楚东霆冷冷睨着颜怀瑾,“就你能?不见你给孤王缝衣赏呢?” 颜怀瑾听闻楚东霆的语气极是不悦,心想这厮这两天吵架没吵够,如今都追着她到外面吵来了,她微微讽刺道:“想给你缝衣赏的人多得是,轮得到我么?” 楚毅见两人不快,便插话道:“俗话说兄嫂为母,嫂嫂为本王缝件衣裳皇兄不会介意吧?” 楚东霆清冷的抿唇一笑,“她才十七,你却二十有二,打死她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但也有一说,便是长兄为父,不如让哥哥给你缝衣服吧。” 颜怀瑾再次觉得这哥俩感情太铁了,铁的非同一般以至于她都要怀疑这兄弟俩是不是搞基***了的。 正巧这时下人呈上来了针线,楚东霆便将楚毅衣衫的破损之处的毛边捏在一起,而后像是缠麻袋口一样用线将破损之处缠了起来,届时楚毅的衣服上多了一个如同冲天炮似的突起,极是难看。 “哥哥好手艺。”楚毅的嘴角有些抽搐。 “三弟喜欢就好。”楚东霆边说着,便用一块干净的毛巾将颜怀瑾嘴角的油渍擦拭干净。 楚东霆的这个动作令颜怀瑾觉得自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擦嘴还得别人帮忙。 “爷,看天色似乎要下大雨。”小山提醒道。 楚东霆于是立了起来,目光落在颜怀瑾的面庞,“回家。” “饿,还没吃饱。” “忍着。” “有点想上厕所。” “憋着。” “从这里到东宫要两个时辰,憋不了那么久……” 颜怀瑾正说着便觉后衣领一紧便被楚东霆提了起来,片刻后她被这男人丢在了马背之上,接着他亦翻上马背并霸道的将她圈在怀中,在她耳畔吐气如兰:“何时憋不住了告诉孤王,孤王为你把尿。” 把尿…… 颜怀瑾虽然有一真一假两层面皮,还是忍不住被这两个字羞的面红耳赤。她又不是婴儿,把什么尿啊把尿,容易脱肛啊。为了不使自己面临那种尴尬的处境,颜怀瑾决定委屈自己的膀胱,哪怕憋的尿不尽尿滴沥了她也决计不吭声。 见楚东霆带着颜怀瑾走远了,楚毅便收回了目光。这时他的侍卫说道:“三爷,这个月十三皇后娘娘要回朝,听说太子要亲自去迎接。” “那本王得去添些乱子,万一把皇兄杀了,本王不就一劳永逸了么。”楚毅语气淡淡的似乎说着什么稀松平常之事。 ** 天色渐暗,到了夜晚,楚东霆趋马载着颜怀瑾行至一处荒山野岭,周遭坟头林立,气氛诡异,再加上不知从几时开始下起了细雨。 微冷加上害怕再加上尿急,颜怀瑾的身子不由得缩了缩,突然觉得腰间一紧,楚东霆环在她腰肢的手臂将她身子圈的更紧了一些。 “怎么在发抖?” 颜怀瑾摇了摇头,尿急她会说么,她才不会给他把尿的机会! 可是她的膀胱啊,用手指按一按都胀痛…… “你是不是想小解?”楚东霆方才在楚毅的酒庄以为颜怀瑾说要如厕不过是不想回家的托词,可这时看来并不是那样,这孩子是真的内急了。 ---题外话---一万字更新完毕,谢谢亲读文,明天见。 95.095她长尾巴了 颜怀瑾咬着下唇,用力的忍着,有种尿急叫做想也不说想,“不想。” 楚东霆不知道那孩子是害怕被把尿,便将她的话信以为真,继续趋马向前走去。 “你不是在忙着宠爱你的世卿姑娘么?怎么大老远的跑到酒庄来找我吵架了呢?”颜怀瑾需要用聊天的方式转移注意力,不然越发觉得膀胱似乎要胀的爆裂开来撄。 “是不是孤王无论和别的女人做些什么你都不会吃醋?正如你所说,孤王是去宠爱温姑娘了,可你却依然潇洒的同三弟喝酒幽会,忙的乐不思蜀。究竟孤王要怎样做你才会拈酸吃醋。孤王年岁大你许多,不懂小孩子的世界,是不是你这般大小的女孩子如今都这么的洒脱?” “相公大我十岁,三年一代沟,相公与我之间横亘着三条代沟都不止。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吃醋的。偿” 颜怀瑾没有承认自己吃醋吃的要呕吐了,因为说出来自己会吃醋又有什么用呢,他便会从此转型放弃当种.马转而成为一名专一的男神么? 楚东霆涩然的笑了笑,月色下他的眸光有丝失落之色稍瞬即逝。 “相公方才为了阻止我给三皇子喂饭缝衣,便自己动手给三皇子喂饭缝衣,相公那么极力阻止我与男子亲密接触,不会是吃醋了吧?” 既然楚东霆挑起了吃醋这个话头,颜怀瑾便也就着这个话题问出了自己心内的疑惑。 她的问题问完以后,便觉的楚东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而后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畔吞吐如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同男人约会吃酒,孤王吃醋难道不应该么?” 所以他吃醋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她同男人吃酒幽会有损他的面子,而并非是出于喜欢她想独占她而吃的醋。颜怀瑾微微抿了抿春,并未答话。 小山趋马在后,真替自己的主子着急,快三十了连个恋爱都不会谈,说话说的夫人心都凉了半截,身为下属,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帮他一把,“夫人,爷喜欢你喜欢的废寝忘食,天天在书房里偷偷画夫人的头像睹物思人呢。爷把夫人画的丑萌丑萌的太招笑了。” 闻言,颜怀瑾心中猛然一跳,心里一紧膀胱就放松了,险些漏了几滴童子尿出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楚东霆用眼角盯了盯小山:“先爬回宫去。” 小山瘪了瘪嘴,心道属下也就只能帮爷到这里了,能否将夫人彻底拿下就看爷的造化了。故而依言趋马先行回宫去了。 荒郊野外极为静谧,唯有楚东霆的座驾聪子的马蹄踩在道路之上发出的哒哒之声。 楚东霆和颜怀瑾被小山那么一闹,竟都有些不知由何开口了。 颜怀瑾自问是市井之徒一名,哪里敢相信堂堂太子殿下会喜欢自己并且偷偷画自己的画像睹物思人呢,于是索性默默的不声不响。 颜怀瑾一安静下来,注意力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膀胱,她觉得自己再憋下去会出人命的,真是一泡尿憋死英雄好汉,她终于颤着嗓子说道:“我想嘘嘘……” 这句话发自肺腑,听去已然是忍到了极点。 楚东霆借着月光看见颜怀瑾的脖子都憋气憋成酱紫色了,眼睛里似乎还有血丝,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拉住缰绳将马停下,他先纵下马来,而后钳住颜怀瑾的腰肢将她揪下马背,搁在地上,指了指一旁的草丛,低声道:“快去快回。” 颜怀瑾见那羞人的把尿之事并未出现,不禁松了一口气,心道楚东霆到底是有分寸之人,不过是说话逗弄于她罢了。 于是她连忙窜进一处草丛行方便释放自己,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势,如今自己嘘嘘的时候还能想到诗句,看来确实比之前有文化多了,之前嘘嘘的时候最多想到哎呀尿好***气哦。 可是她蹲着蹲着便突然觉得阴风阵阵的,悄悄的左右打量,一看之下吓得心肝脾肺肾阶梯式的乱颤,自己这时候居然正蹲在两个坟冢之间小便,她立刻在心里祷告,坟冢里的两位前辈对不起,晚辈实在是情急之下才到此随地小便的,前辈莫怪莫怪! 祷告了许久,颜怀瑾仍旧无法抑制内心的害怕之情,于是小声道:“相公,你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害怕么,用不用我牵着你的手给你壮胆啊……” 闻声,楚东霆知晓颜怀瑾是害怕了,于是将一只手从草丛伸了进去,颜怀瑾见状慌忙将楚东霆的手紧紧攥住,与他的手一接触她才知晓自己已然出了一手的冷汗。 在她方便完准备提裤起身时,突然觉得有个凉冰冰的东西在摸自己的屁.股,难道是她一泡尿将死者冒犯到诈尸了么? 不会这么衰鬼附身教她碰到这种邪乎事吧? 颜怀瑾将手摸上那个凉冰冰的东西,只觉那物体粗粗长长,通身冰冷,并且体表有凹凸的鳞片状的物体。 颜怀瑾回过头去,终于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个凉冰冰的物体是什么,那是一条黑色的手腕粗细的长蛇。 颜怀瑾被煞到面色发白,啊的惊叫了一声,这一叫便将那条蛇惹到了,只见那黑蛇张开大口咔嚓一声狠狠咬在了颜怀瑾的后臀之上。 “啊……有蛇!!”颜怀瑾连裤子都顾不得提便一下子跃了出去,后臀上带着一条蛇,手里攥着楚东霆的手没命价狂奔,她看见地上自己的影子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随风飘动。 她不怕疼,不怕穷,不怕恶霸,可是却害怕小到毛毛虫大到巨蟒这样的软体动物啊! 颜怀瑾以为只要自己跑的足够快便可以将蛇甩掉,可是那条蛇已然将牙口扣死,紧紧的咬进了她的皮肉之内。 “停下来!安静!” 楚东霆突然被光着下半身的颜怀瑾拖着手没命价在坟地里疾奔,很有些疑惑,听颜怀瑾说有蛇他还以为是她见了一条蛇便吓成这样满世界乱窜,于是出声让她停下来。 “蛇在我的那里!!” “哪里?” 颜怀瑾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忍不住爆粗口道:“哇靠你是不是瞎啊,没看我都长尾巴了么?” 闻言,楚东霆朝颜怀瑾后臀看去,果然一条手腕粗的黑蛇咬在她的皮肉之内,他紧接着便将自己的外袍退下,催动轻功将袍子平铺地上,而后按住颜怀瑾的肩膀和后臀将她按翻在他的袍子之上。 颜怀瑾面部朝下噗通一声重重委地,脸先着地的她,估计这下长相更残了,不过脸残不脸残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的裤子还堆在脚踝处,她的一溜光的小屁屁曝露在楚东霆的眼前她也认了,可好死不死的小屁屁上还带着一条十分邪恶的尾巴,此情此景令她想咬舌自尽。 “相公,我是不是快死了?”颜怀瑾这时候俨然已经将颜面置之度外,生命才是最紧要的,至于这次当着楚东霆的面裸下身权当是姑娘给自己的身子晒月光吸收月之精华了。 “有孤王在,谁也别想拿你的小命。” 楚东霆眼疾手快立即请出腰间利刃将那黑蛇自头部切断,扑的一声,蛇身掉至地上,只剩下蛇头还咬在颜怀瑾的皮肉之内,楚东霆用两只手指固定住了蛇头两侧猛地一捏,蛇牙便松了开来,他于是小心翼翼的将蛇头取下来。 颜怀瑾感受到后臀撕扯,不由痛得直呼饶命,“能不能轻点啊相公。好痛的。” 这荒郊野外的,她这么声嘶力竭的叫唤,还真像是和男人在打野战。醉了。 “恐怕有毒,需要将毒血吸出来。”楚东霆将取下的蛇头丢掷到远处,而后用手捏住颜怀瑾后臀的蛇牙咬出的伤口,接着低头用唇将伤口含住,猛地允了起来。 颜怀瑾感受到他温热的唇和自己的肌肤相贴,不由得有些轻颤,可是苦于自己十分孬种也害怕那是一条毒蛇,自己会因此丧命,于是便一动不动十分之乖巧的让楚东霆亲吻自己的后臀。 不过,这种唇瓣的触感过于激烈,颜怀瑾的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终于由于太激动而引发一股热流涌来,她华丽丽的在楚东霆的面前来了大姨妈。 楚东霆直到允出新鲜的血液,伤口的血液呈鲜红色之时才停了下来,他将口中血液吐出去,催动内力护体确保自己不会中毒,片刻后将自己的袖中的方巾折成一个长方形递给颜怀瑾,“来了月事么?垫上吧。” 垫上吧……垫上…… 殿下,你丫还能懂的更多一点么? 颜怀瑾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颜怀瑾觉得自己此生在楚东霆的面前再也树立不起来那种充满神秘感的女侠形象了,甚至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这样出丑…… 不过瞧他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居然可以丝毫不慌不乱,并且可以专业的将一块方巾叠成姨妈巾的形状递到她的面前并且要求她垫上,颜怀瑾怀疑他常常做这种事情。 “你迟迟不动,是要趁着还未提起裤子先取悦孤王一回么?” 颜怀瑾还在腹诽之时,楚东霆淡淡的开了口,他的调戏话语有种催化剂的作用,颜怀瑾立刻行动起来,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将姨妈巾垫在胯下,而后火速提起裤子。 当她做完这系列动作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楚东霆从头到尾做了一次忠实观众。 这次她更觉得丢人了。以至于被楚东霆拎至马背都未察觉,直到雨丝骤然转急,丝丝点点的凉意击打在颜怀瑾的鼻尖,她才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不觉之间偎入了楚东霆的怀抱。 楚东霆将自己的袍子拉起来,将颜怀瑾的身子紧紧裹住,阻隔了越发狂暴的风雨, 颜怀瑾将脸埋在楚东霆的颈项之处以躲避风雨,这时伏在她颈项上的雄蛊嗅到了楚东霆身上的至阳之气,便将身体延伸成线,倏地一下跳至楚东霆的颈项血管之处并飞速从毛孔钻进了楚东霆的身体之中…… 楚东霆觉得颈项一疼,仿佛被叮咬了一口,只是疼了一下便再没有了痛感,想必是被什么虫子蛰了一下,他并未多做留意。过得片刻,他有些心绪不宁,有种急急忙忙往东宫赶的***。 明明最珍视的女子正乖巧的偎依在自己的怀中,他何以会着急赶回东宫呢? 东宫里有什么事情如此吸引自己么? 显然是没有的,那么自己心底这股躁动不安是出自何处呢? 楚东霆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将汗血宝马催的飞快,颜怀瑾坐在马背之上都有些不堪颠簸。她不觉间想到他如此着急回宫想必是心中惦记着温世卿吧。 *** 温世卿打着一把伞立在东宫大门口,她已然在此等候将近两个时辰了,她急切的渴望见到太子殿下以验证这雄雌蛊虫是否奏效。 太子殿下对她是否会一改往日的冷漠转而将她拥在怀中呵护备至呢? 她自从将这雌蛊养入自己血液之后,就变得更加想见到殿下,更加想亲近殿下,甚至于想将殿下囚禁起来仅供自己珍爱了。 想必,这毒蛊一定是起了作用的。 又等了许久,便闻马蹄之声越催越近,终于温世卿远远的看见了太子殿下的汗血宝马朝着东宫大门直逼而至。 殿下回来了! 温世卿欣喜难抑,连忙举步迎了上去。 楚东霆催马正急,原打算直接冲过东宫大门,却不料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门处突然向着马蹄奔了过来,若这身影教马蹄踢住,必定非死即伤。 楚东霆猛然拉紧缰绳将马停下,汗血宝马不由得扬起前蹄嘶鸣一阵。 “殿下,妹妹,你们回来了!”温世卿扬起绝美的面颊,目光温柔而深情的凝视着楚东霆。 楚东霆见那白色的身影是温世卿,不由的揪了揪眉心,“是你?” 他话一出口,自己便吃了一惊,何以自己的口气竟如此喜悦? 并且楚东霆发现这一路上烦扰自己的那份躁动与不安在望见温世卿娇美的容颜之后便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难不成自己一心急于回至东宫,是由于心中记挂着温姑娘? “世卿听下人说道殿下出门接妹妹回家了,傍晚时分便下起了雨,世卿恐怕殿下和妹妹被雨淋到,便来给殿下和妹妹送伞来了。” 温世卿说着便走上前来,将自己手中唯一的一把雨伞举过头顶,为楚东霆和颜怀瑾挡去了雨水,而她自己则曝露在狂风暴雨之中,不消片刻,衣衫便湿透了,她身着一袭白衣,腹部的伤口渗出了血渍,教雨水一冲,整件衣裙都被血染成了大红色。 “你明知自己身上有伤,为何还要前来送伞?”楚东霆开始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朝三暮四之人,即便之前温世卿为他屡次几乎丧命,他虽动容可决计不会将温世卿放在心上,可如何现在竟有种动心之感,并且想将和她无限亲近的冲动? 颜怀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便讨厌起温世卿来,可能是见温世卿终于用自己的深情打动了楚东霆,她心里吃味吧。 “我已经淋湿了,不用你的伞。”颜怀瑾十分率直的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她随手便将温世卿的雨伞推至一旁。 温世卿的身子本就虚弱,被颜怀瑾用手一拨,再加之突然一阵急雨灌进了伞内,温世卿便被拽的摔在了地上,口中痛苦的低吟起来,只见她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似乎极为痛苦,不多时便见鲜血自她捂在伤口的手指缝中不住的溢出。 96.096他情难自禁 “你作什么要推倒她?不知道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么?她什么身量,你什么身量,她能受得住你那一推?” 楚东霆忽然间对颜怀瑾怒声训斥起来,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对瑾儿如此凶言恶语,可他似乎丧失了控制情绪的能力,他完全见不得温世卿受丝毫委屈。 颜怀瑾第一次被楚东霆如此厉声训斥,不由得大觉委屈,他不是说过她可以飞扬跋扈无所不为么,这才多久,她连拒绝旁人的雨伞都会被他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温柔备至的亲吻她的后臀,片刻后便为了另外的女人痛斥于她撄。 温世卿面色惨白,她颤巍巍的拉住了楚东霆的袍子一角,楚楚可怜道:“殿下,妹妹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罪于她,是世卿自己没用不小心跌倒的。偿” “我不用你为我求情!”颜怀瑾被楚东霆训斥之后原就恼怒,温世卿如此大度的替她求情更是使得她觉得自愧不如,进而便忍不住恼羞成怒不识好歹起来。 “注意你对她说话的语气!” 楚东霆自马背跃下,对颜怀瑾投掷下一句极具威胁气息的话语,对颜怀瑾眼底的委屈与泪意视而不见,而是温柔的将温世卿抱在怀中,他甚至怀疑方才说话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另有其人,不然他怎会对瑾儿这般言辞犀利? 温世卿心底抑制不住的狂喜,殿下竟然为了自己而怒斥其向来极为宠爱的颜怀瑾,看来雄雌蛊虫是极为有效的,殿下终于从今而后属于她了,她将与殿下同生同死,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将他们两人拆散。 “殿下,求求你不要再凶妹妹了,世卿真的是自己跌倒的。”温世卿紧紧攥住太子的衣袖,温声祈求,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 楚东霆蹙着眉心紧紧凝视着温世卿的面颊,自己为何突然会意欲和温世卿亲近呢?如若是被温世卿的付出所打动,为何过去这十数年都没有被打动,偏偏今晚突然之间被打动了呢? 颜怀瑾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极为不是滋味,可是经过一番心里挣扎还是决定坦然处之,虽温姐姐的大度使得她自惭形秽,但她不应该被嫉妒冲昏头脑,毕竟温姐姐爱着太子的那颗赤诚之心是值得尊重与敬佩的。 再一个,温姐姐好心好意拖着重病之躯前来送伞,自己竟不识好歹的一巴掌将伞挥开致使温姐姐跌倒甚至昏迷,确实是自己有失风范了。 颜怀瑾隐隐的一叹,便去东宫将华玉请去了温世卿的卧室。 华玉为温世卿把了脉,说道:“伤势并未加重,想是身子太虚,昏睡了去。明日便会醒来了。” 华玉把脉时,发觉温世卿的脉搏有些异动,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就仿佛体内有异物一般,他由于不能断诊,于是并未说什么。 楚东霆坐在床沿,眉头微微锁起,他试着理清楚自己对温世卿的感觉,可是除了一味的想和她亲近之外,他没有任何头绪。 颜怀瑾听华玉说了温世卿并无大碍之后,便转身欲离去。 突然周身一紧,教人由背后拥住,她的后背重重的撞入那堵即熟悉又冰冷的怀抱。 “孤王从始至终都想要你,聪明如你不会不知道吧?”楚东霆的嗓音在颜怀瑾耳畔响起,他缓了一缓,续道:“可孤王对温世卿却亦是情难自禁,孤王不想瞒你,孤王的妻子只会是你,但孤王希望你可以容忍孤王对温姑娘的情难自禁。” 颜怀瑾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她想了想,碎裂的应该是那份对爱情的美好憧憬吧,爱情永远是两个人的事情,如若掺入了第三人,那便不是爱情,也就不是她所追求的纯粹的情感。 颜怀瑾觉得或许自己是时候结束对楚东霆的暗恋,甚至于退出楚东霆的生活了,因为喜欢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只会给自己招致不尽的怨恨,她不愿意变成一个消极的怨妇,所以她不要给这样的楚东霆当妻子。 “相公不要多虑,男人三妻四妾极是平常,我不会介意的。”颜怀瑾不愿将自己心底里的真实想法透露,以免和楚东霆再发生口角之争。 楚东霆肩头一震,未料到她竟如此的顺从,这定然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颜怀瑾笑了一笑,说道:“相公在此陪伴温姐姐吧,我今日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楚东霆仍旧用手臂圈着颜怀瑾,不舍松弃,仿佛只要此次一松开,便会永远失去她了一般。 此时,温世卿将双眼张开些许,望见楚东霆拥着颜怀瑾,她不由得隐隐攥住手,指甲几将手心划破. 殿下对颜怀瑾的心意竟如此刻骨,连毒蛊都不能完全控制他的心性使他淡化对颜怀瑾的欲念。看来,除非颜怀瑾死了才能完全断了殿下的念想。 “殿下……殿下……” 温世卿装作仍然是在睡梦之中,口中不住的梦呓出声。 闻声,楚东霆的心中虽仍想将颜怀瑾绵软的身子拥在怀中,可是身体却似乎生了意识一般缓缓松开了颜怀瑾的身体,转而走去了温世卿的床边,握住温世卿的手轻声哄慰。 颜怀瑾嘴角有丝涩然的笑意,她有意不回头去打量楚东霆同温世卿的亲昵神态,强迫自己迈开步子离开这间令她极为压抑的屋子。 ** 颜怀瑾回至屋内,坐在榻上发愣许久。 自己来到皇宫的初衷是为了刺杀皇帝,暗恋上楚东霆纯属意外。既然自己打定主意要退出楚东霆的生命以便使自己不再继续不务正业的误入歧途,那么她虔诚的希望老天能够给她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去好好的完成她的初衷。 如果神灵保佑让她能够得到一次近距离刺杀皇帝的机会,她愿意折寿十年报答各路神仙的眷顾。 结果第二天上午当颜怀瑾独自一人和楚帝同乘一辆马车之时,颜怀瑾才意识到连神灵都不待见她,这特么的是注定要折寿十年的节奏。刚发完毒誓,老天就甩来这么一个和楚帝单独相处的机会。 还好老子是太子妃千岁千千岁,折寿十年还有九百多年好活。有惊无险。 至于为何会和楚帝同乘一辆马车,还得从今天早晨说起。 颜怀瑾从厨房顺了两个肉包子正打算吃早餐,便听宫人传话道:“皇上驾到,尔等跪迎。” 颜怀瑾特别虔诚的握着两个包子噗通跪在了楚帝的脚跟前,一边收回自己昨夜里所说的要折寿十年的誓言,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疯狂对这老不死的拍一波马屁,“父皇万岁。父皇早安。父皇吃皮薄陷大的肉包子么?儿媳昨夜里梦到父皇说想吃肉包子,这不,儿媳一起床便拿了两只包子要给父皇送去呢。” 楚帝闻言龙心甚悦,朗声笑着将颜怀瑾扶了起来,说道:“好孩子,你吃吧。朕是吃了早餐来的。” 颜怀瑾起身问道:“父皇一早来此何事?” 难不成是昨夜里感受到她深深的怨念,楚帝一早专程赶来送死的吧? “你母后要从关山回宫了,朕听说霆儿要去接你母后,于是朕也来搭个顺风车一起去迎你母后,也算是出门看看风景。自从遇刺客之后朕可有些日子没出去了。”楚帝解释着。 颜怀瑾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母后是谁,后来想明白了意识到了她的母后是指楚帝的大老婆也就是楚东霆他妈。 “哇,可以出去看风景真好!”颜怀瑾原想拍手赞叹,苦于一手拿着一个包子,手没拍着,只能拍包子了,“瑾儿也想出去看看风景呢。” 楚帝看见颜怀瑾憨态可掬,不禁又开怀笑道:“既然如此,你便一起去接你母后去。一会儿你便和朕座同一辆马车吧。一路上有丫头说说笑笑,朕也不会闷了。” “好啊,好啊。”颜怀瑾强忍着用肉包子砸死楚帝的冲动,欣喜道:“我做梦都想和父皇坐同一辆马车呢!” 她的话音还未落,便听楚东霆的嗓音传来,“儿臣参见父皇。” 颜怀瑾回过头去,便见楚东霆自温世卿的卧室走了出来,他……竟然一夜都守在温世卿的身畔么? 颜怀瑾见楚东霆和楚帝似乎要单独谈话,便很有眼色的走去墙角吃包子了,正香喷喷的咀嚼着食物,便觉下巴教人抬了起来,楚东霆的面庞落入眼底。 种.马先生不去对温世卿情难自禁,做什么没事一大早的来挑她下巴颏呢? 虽然颜怀瑾的下巴被抬起来了,可是咀嚼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也就是她边咀嚼边皱着眉瞪视着楚东霆,眼睛嘴巴都得到了合理的利用。 楚东霆用手指揩去颜怀瑾嘴角的食物碎屑,低声问道:“后臀伤口好些了么,回屋孤王看看。” 97.097相公欺负人 颜怀瑾差点教口中正在咀嚼的包子噎着,她用包子指着楚东霆道:“你再前臀后臀左臀右臀的出言调戏于我,我就告诉你爸!” 颜怀瑾的表情足像个受了欺负的特别没种的要告家长的小屁孩,楚东霆忍不住有意要逗她一逗,“父皇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你与孤王的床笫之事?” 床笫是个什么东西撄? 颜怀瑾听到了一个不懂的词,她寻思应该不是什么好词,搞不好是相当淫.秽的词语,想必自己又被种.马先生出言调戏了,于是颜怀瑾将声量提高了些,说道:“父皇,父皇快来,相公欺负人。偿” 楚帝闻言便踱步过来,正巧见楚东霆就着颜怀瑾的手咬了一口包子,包子甚小,一口便被楚东霆基本解决,并且还惩罚似的咬住了颜怀瑾的拇指腹。 “霆儿,你如何欺负瑾儿了?有朕在,不许你胡来。”楚帝走到近处,不问对错先训斥自己的儿子。夫妻俩无论如何,女方都是较为柔弱的一方,他批评自己的儿子不会错。 “父皇明察,儿臣只不过吃了瑾儿一口包子,便被她凶神恶煞的告了御状。儿臣冤枉啊。”楚东霆轻笑着将颜怀瑾拥在怀中。 颜怀瑾十分不满的在楚东霆的怀中挪了挪身子。 楚东霆反而将她按的更紧了些。 “不过是一口包子的事,朕还当怎么了呢,瑾儿不要太过计较了,往后日子长着呢,终日里为了一口包子两口米饭就生气,那日子可还有好?”楚帝说着便叹了一口气,怜惜道:“想必瑾儿在民间是吃了不少苦的,恐怕时常吃不饱饭,经常饿肚子,霆儿你可不要吝啬,要把饭管够啊。” 颜怀瑾忍不住翻了翻眼珠,楚帝说的她好像是个吃不饱的饭桶,哼,你才吃不饱饭,你全家都吃不饱饭。 楚东霆抿唇一笑,“父皇放心吧,光厨子都给瑾儿请了十多名,绝对养的白白胖胖的给您老人家生个大胖孙子。” “如此甚好!朕想抱外孙已经好多年!你们两个孩子要努力。”楚帝虽儿女众多,但对楚东霆最为器重,想帮楚东霆带孩子想了好多年了。苦于楚东霆这么多年都不成亲,可是愁坏了他这当爹的。 颜怀瑾体会了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原想告御状陷害楚东霆,谁知竟被这楚东霆反过来赖上她,要她给他生一个孩子。她不服,她反抗,于是她不满的在楚东霆的怀中极力挣扎。 “若是你再继续挣扎,孤王便立即带你回屋闭门造子。” 楚东霆将唇靠近颜怀瑾耳畔,出声威吓。 这极为暧.昧的话语成功使颜怀瑾安静了下来,状似乖巧的偎依在楚东霆的怀中继续啃包子,心里嘀咕还是堂堂殿下呢,成语都用错了,明明是闭门造车,到他这就成了闭门造子。 楚帝见小两口不再吵架转而和好了,便开怀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启程出发吧。” 言毕众人便离开东宫朝着关山的方向出发了。 温世卿在卧房之内望着院中发生的一切,很是不满意殿下和颜怀瑾亲近。她虽然极其渴望出去与楚东霆话别,但是碍于楚帝在外面她不方便出去,她是瞒着家里擅自住进东宫的,若是楚帝知晓她一个女孩子未婚便主动住进男人的府邸,必定会觉得她行事随便,不利于她日后的发展。 待到楚东霆一行人离开之后,温世卿才出了东宫,又出了皇宫。她从丞相府传来几名打手,说道:“本小姐养你们千日如今用你们用在一时,你们可愿意听本小姐的差遣?” “咱们上至老母下至幼崽多少条人命都攥在小姐的手里,咱们对小姐是惟命是从,小姐叫咱们杀人咱们不敢放火!”几名打手诚惶诚恐,心内都知道小姐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般心善。 “很好。本小姐为人心慈手软,亦是公认的温娴淑雅的好女子,如何会让你等办杀人放火之事?”温世卿温柔的笑了笑,续道:“本小姐不过是让你们对本小姐的仇敌进行一场小惩大诫而已。” 几名打手一听只是要他们帮忙对某人小小的教训一番,不由的松了口气,只要弄不出人命,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姐请吩咐。” 温世卿将一张画像递给那几名打手,满眼阴狠之色的低声交代道:“这画像上的女子极为不自重,竟然试图引诱本小姐的心上人,本小姐十分看她不上。于是本小姐决定将她赏给你们作一回消遣。你们可以各尽所能的毁她清白,让她尝一尝被侮辱的滋味。” “是。属下遵命。”小姐好狠,竟命令他们毁掉一名女子的清白。如若一名女子丢了清白,那简直生不如死。 温世卿挑眉道:“倘若事情败露,你们知道该如何做么?” “我等决计不会供出来小姐的,所有后果我等自行承担。”几名打手出言保证。 “最好如此。不然你们的老母亲的面皮极有可能会为本小姐做灯笼所用,你们小孩子的头皮也是不错的素材。”温世卿笑意盈盈道。 “小姐放心,我等一定会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几名打手暗暗的擦拭额头的冷汗,心道小姐果然手腕毒辣。 *** 颜怀瑾和楚帝在马车之内各占半壁江山,此情此景其乐融融,颜怀瑾忍不住想为楚帝唱一首极具催眠作用的摇篮曲将楚帝哄睡着,以便她用匕首温柔的将其咽喉割破以取得硕果结束战斗。 说唱就唱,摇篮曲走起! 于是颜怀瑾开始轻声哼着歌谣,哼着歌谣,哼着歌谣,直到哼哼的自己喉咙都干燥不已了,楚帝还是贼有精神,并且还特么的跟着她哼小曲的节奏煞是惬意的打起了拍子! 有没有搞错,这老不死的大伯真是老当益壮,她都快给自己哄瞌睡了,他还那么兴致盎然! “丫头,你是哪里人?歌唱的不错,很有水准。”楚帝此时更是喜欢颜怀瑾了,这丫头多才多艺甚是讨人喜爱。 “江南人。” “恩,江南是个好地方。鱼米之乡富饶之地,朕也曾经涉足江南之地,对那里的风景甚是流连忘返。”楚帝啧啧称赞。 “听闻父皇十数年前率领铁骑将南宋夷为平地,随后将其纳入版图而成属国,英雄之举令人忍不住拍手叫好!”颜怀瑾强压着心底的恨意对楚帝阿谀奉承。 “你年纪甚小,居然知道朕的事迹,想必是你的爹爹妈妈告诉你的吧。”楚帝突然有些失落,黯然道:“当年攻破南宋,虽战功不小,却也是有伤亡,南宋王夫妇若不是抵死不从,又岂会成为亡国鬼雄。” 颜怀瑾的眼底有些温热,楚帝言下之意是说她的父皇母后应该双手将国家奉上了,老贼简直痴心妄想,颜怀瑾饮恨道:“这南宋王夫妇当真不识抬举,若是归顺了父皇,如今想必还能讨得一个大官当上一当。” 楚帝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飘忽,似乎忆起当年往事,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南宋王夫妇的女儿若是还活着,也同你这般大小了,可惜了,那么小的孩子被火活活的烧死了。” 她还没死,并且教一场大火惊吓过度,暂时失明的双眼竟恢复了视力。可谓因祸得福。颜怀瑾静静的听着楚帝的话并不搭腔,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深恨,她假意眯上眼睛小憩,以免使楚帝看出她眼底的浓浓恨意。 楚帝见颜怀瑾睡着了,便也不再说话,马车微微的晃动之下,他也有些泛起困来,于是缓缓的合眼养身。 颜怀瑾听得楚帝的呼吸渐渐调匀,于是便张开眼来,自袖底拿出一柄匕首,毫不迟疑的朝着楚帝的咽喉切去,竟不曾想到父母之仇眼看便要得报,当真大快人心,颜怀瑾念及此处便更加狠厉的催动内力将匕首逼至楚帝的咽喉。 “瑾儿,你立在朕的身前作甚?” 楚帝虽闭目养神,但听到了颜怀瑾身上意料摩挲的声响,于是突然之间开口说话。 颜怀瑾知晓如若自己这一着杀不死楚帝,那么自己必死无疑,绝无生路。匕首已出,她没有退路了。 楚帝缓缓的张开了眼,而颜怀瑾的匕首却还未送至楚帝的咽喉。颜怀瑾刺客的身份眼看便要曝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颜怀瑾的身子教人猛地拥住,把她和她的匕首都紧紧拥在怀中。 “孤王让你小声一点,你不依,这下将父皇吵醒你满意了?” 楚东霆的嗓音在颜怀瑾的耳边响起,颜怀瑾目光抬起迎视他深邃的眸子,在他的眸中看到了她的面庞的倒影,竟是满面杀意。 楚帝这时张开了眼来,入眼处,楚东霆将颜怀瑾拥在怀中极为亲昵,想必是霆儿想他媳妇了,苦于他媳妇不和他同乘马车,这才心急的找了进来趁着自己闭目养神之际便和他媳妇亲热一阵,岂料弄出了些声响来。 颜怀瑾将脸埋在楚东霆的怀中,快速的掩去面上浓重的杀戮之气,口中娇羞的说道:“相公好讨厌。” 楚东霆将手抄在颜怀瑾的心口,将她握在手里的匕首夺去暗暗的藏入袖中,而后道:“不用害羞,父皇不会取笑咱们的。” 楚帝微微笑道:“是朕不解风情了,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你们小两口想必是想一起玩乐玩乐的,朕竟让这丫头陪着朕这老头子说些无聊的话。真是委屈你们了。” “父皇折煞媳妇了。媳妇本就应该陪着父皇解闷以尽孝道。”颜怀瑾恢复往常的轻松神情,继续对楚帝进行讨好。 “好孩子。话虽这么说,可若是朕再将你留在这里便要遭霆儿的埋怨了。”楚帝指了指楚东霆,又道:“你们玩去吧。朕也想歇息片刻了。” 楚东霆于是谢恩道:“谢父皇理解。儿臣便不打扰父皇歇息了。” 楚东霆拉着颜怀瑾的手下了楚帝的马车,转而进了他自己的马车,待帘子放下,他将匕首递还给颜怀瑾。 颜怀瑾伸手将匕首接了过来,低声道:“为何阻止我杀他?” “孤王不是阻止你杀他,而是阻止他杀你。天真如你可知晓他通身穿着一身肉色软甲,任何兵器都伤他不到?”楚东霆亦低声回复。 颜怀瑾讶然的将眼睛张大了数分,竟未料到楚帝防护工作做的这么到位,她有些生气道:“我的死活与你何干。” “你是孤王未过门的妻子。孤王对你的一切行为负全责。”楚东霆攥住了颜怀瑾的手,重重握了握,“孤王知道你报仇心切,可如今明显报仇时机不够成熟。” “何时才算时机成熟?” “你先与孤王成亲,真正成为皇室一员,便离复仇之机不远了。”楚东霆突然话锋一转,沉声道,“你是否打算趁此次出宫的时机杀了父皇进而逃之夭夭,永远离开孤王的视线?” 98.098装睡逃避她 颜怀瑾的打算被楚东霆完全猜中,她将眼睑垂下,小声道:“是。” “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答应了和孤王搭伙谋朝篡位,孤王便不会给你机会半途而废的,说了谋反就必须谋反成功。” “可是和你合作这么久,你似乎没有半点谋朝篡位的企图。”颜怀瑾拿眼盯他撄。 “谁说的?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是在谋朝篡位了。偿” “不懂。” “熬也将楚帝熬死了。你才十七,有的是时间,总能熬到楚帝死那一天。” 颜怀瑾十分无语,把楚帝熬死也叫谋朝篡位? “你把我当小孩子哄着玩么?” “孤王是跟你认真的谈国家大事。谋朝篡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能出结果。不信你可以怀上孤王的孩子,看是否得过得几个月才看出身子有异样。”楚东霆认真的开导,保不准这孩子倔脾气一上来就非要怀上他的孩子试试看呢。 颜怀瑾总觉得楚东霆说的话怪怪的,确定不是在变着法的引.诱她嫁给他再给他生个孩子么?真的是在和她商量怎么谋朝篡位?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颜怀瑾问道。 “你看,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说话之间楚帝便又离死近了一步。” “......”她没文化不要糊弄她,太子这厮真的是在讲真的么,总觉得他说的全是歪理,“那我们也不能这么乐天派的自欺欺人吧?总要先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么呢?孤王陪你做。”楚东霆淡淡吐出这句话。 “……”这位爷就不能纯洁一点吗?多么高尚高雅的动词‘做’,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有种荒.淫无道的感觉。她的意思是他们是不是应该为谋朝篡位做些计较和打算,真的,她真的没有用‘做’这个动词对他进行性暗示。 “不如,你让孤王睡一会儿吧。”楚东霆嘴角的笑意有些许轻佻。 “……”颜怀瑾差点吐血,什么是她让他睡一会儿?!他是要睡觉还是要睡她啊。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些听起来很正常可是细想之下又很龌龊的话啊!拜托,殿下可是上流社会的领头分子,可不可以起到弘扬正派之风的带头作用啊,教坏小朋友就不好了。 “不回答便是默许了,孤王来了……” 楚东霆说话之间便朝着颜怀瑾犹如乌云压顶般的欺过来了,欺过来了,颜怀瑾反应极为迅速的朝着楚东霆使出自己苦练十年的旋风腿,用尽气力朝着楚东霆的额头踢了过去,靴子袜子都给蹬掉了,一只雪白圆润的小脚丫直直的蹬上了太子的额头之上。 楚东霆被这只脚丫蹬在额头,有些失笑,他握住颜怀瑾的脚踝,将她的腿搂在臂弯,而后将体重完全压在颜怀瑾的另一条腿上,随即便没了动静。 颜怀瑾坐起身来,这位爷居然枕着她一条腿,抱着她另一条腿,十分舒适的快要睡着了…… “孤王昨晚一夜未睡,好困……”楚东霆闭着双眸轻声说道。 颜怀瑾听到这话恨不得立刻将楚东霆掐到死去活来,昨晚上他和温小姐是战斗的多激烈以至于一夜都没睡啊。 可是当她看到楚东霆微微皱紧的眉心以及困倦的面庞,心中居然陡然升起不忍之情,不知不觉之间将手抚在楚东霆的眉心之处轻轻的摩挲。 楚东霆的眼睫动了一动,便张开眼来,颜怀瑾还没有来得及将眼底的爱怜收拾起来便被楚东霆捕捉进了眼底。她一时忘记闪躲,竟甜甜的对楚东霆笑了起来。 周遭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彼此靠近,缓缓的印上了彼此的唇,与第一次意外的唇齿相撞以及第二次他蜻蜓点水的吻都不相同,这次的吻甜蜜中带着情不自禁,虽不深入,却是令人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还好楚东霆被她吻睡着了,不然颜怀瑾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毕竟亲嘴之后面对彼此是十分尴尬的。 颜怀瑾不由得想到自己居然在打定主意不暗恋别人之后还和别人接吻,这可真是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了,不是英雄好汉的作风啊,可是自己刚才就是对楚东霆充满的熊熊的兽.欲,有种不将其吻睡着绝不罢休的冲动。 不过她吻技欠佳,途中几次感觉到楚东霆被她咬的如遇灭顶之灾一般要退出,苦于唇瓣被她的牙齿极尽蹉跎,故而不得不对她恶劣的吻技进行无奈的忍受,现在想想,他是不是装睡逃避她啊…… 不过,姑娘不吻则已,一吻惊人,能够用如此拙劣的技术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也算功德圆满了。 这时,急促的马蹄声自马车之外响了起来,颜怀瑾掀开窗帘便见有另外一辆奢华的马车朝着他们所乘马车追了上来。 “小山,将马车停下来。”颜怀瑾对驾驶马车的小山说道。 “是。”小山拉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这时一旁的马车也在旁边停了下来,不多时便有一人自马车之上掀帘子走了下来。这人身着一袭白衣,面色温婉娴静,正是温世卿到了。她来到小山跟前,说道:“山爷,麻烦通报一声,世卿有事求见殿下。” 小山于是轻轻掀开车帘,向车内道:“爷,温姑娘有事求见。” 温世卿从掀开的马车帘子的缝隙朝着车内望了进去,却见楚东霆竟面色安详犹如婴孩一般在颜怀瑾的腿上熟睡着。 殿下居然在颜怀瑾的身边睡着了? 如此的放心的将自己的睡颜展露在颜怀瑾的眼前? 温世卿不禁想到昨夜里虽殿下在她的屋子里坐了一夜,可是却一夜里出去了数次,有几次她跟在其后去看一看殿下究竟是去了哪里。 一看之下不由得妒火中烧,殿下竟然是去颜怀瑾的卧室门外向内打量,在确定颜怀瑾酣然熟睡并无异状之后才又回至她的卧室。 一夜里殿下和她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就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与她近距离的相处,或者说是雄蛊想近距离和雌蛊相处。恐怕殿下对颜怀瑾的情谊太重,竟一时未能被雄蛊所惑,她必须要对殿下穷追不舍以助其完全被雄蛊操纵进而独宠她一个。 楚东霆闻声便醒了过来,望见来人是温世卿,便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颜怀瑾对于楚东霆如此欣喜的态度表示完全不能接受,刚和她接完吻就眼睛发绿的盯着温世卿直看,这完全是没有将她颜怀瑾放在眼里,甚至于将她的自尊心踩得稀巴烂,使她陷入一种极其悲惨低贱的无奈境地。 “世卿听闻殿下和妹妹要去关山方向去迎接皇后娘娘回宫,心想路途遥远,道路坎坷,恐怕出些什么意外,便急忙赶来给殿下和妹妹送来两只护身符,这护身符是世卿日前在庙里求的,听说灵的很极能够保人平安。还望殿下和妹妹能够收下并且带在身边。” 温世卿说着便将自己的手掌心伸至楚东霆的面前,白净的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两张护身符,楚楚可怜的望着楚东霆的双眼。 楚东霆动容道:“你身子不好,何苦劳累一路亲自送护身符来?差下人送来不就是了?” 颜怀瑾很是不爽,感觉着现在温世卿放个屁都能使楚东霆动容,怎么办,是自己内心太狭隘了么,就是看不得楚东霆对温世卿的温柔备至的神情。 真想杀杀杀了他们然后畏罪潜逃!颜怀瑾强迫自己要淡定淡定,杀人是犯法的,抓住是要斩头的! “事关殿下的安慰,世卿实在不放心将此事交给旁人去办,须得世卿亲力亲为才能够放得下心的。” 温世卿语调缓缓的甚是深情。 楚东霆将那两只护身符接在了手里,甚是怜惜道:“难为你了。” 看到此处再也看不下去的颜怀瑾索性闭上了眼,要是今夜里不寻觅机会将这两张护身符烧成粉末她就不姓颜。 “瑾儿,世卿的一片心意,这一只护身符你便带在身上吧。” 楚东霆将两只护身符的其中一只递到颜怀瑾的手边。 “谢谢相公赏赐。” 颜怀瑾眉花眼笑的接过护身符攥紧在手心,猛地催动内力将护身符在手心里震碎成粉末。 嗯,毁灭了一只护身符心里舒坦多了,晚上只需要将楚东霆那只护身符烧碎就可以了。 “世卿便不打扰殿下和妹妹游山戏水了,世卿告辞。” 温世卿作势依依不舍的意欲离去。 楚东霆不由自主的按住了温世卿的肩头,提议道:“温姑娘,不如一起前去关山吧,一路上你也看看风景,散散心。” 温世卿心中大喜,殿下果然还是不能完全战胜雄蛊的威力,她一说走殿下就舍不得了,虽然极是想一起去关山,然而她却欲扬先抑道:“这合适么,会不会打扰到妹妹呢?恐怕妹妹不如意……” 颜怀瑾将嘴唇一抿,老子不是不如意,是很不如意,既然知道会惹老子不如意,还不速速速速退散? “不碍事,瑾儿也十分喜爱热闹,你来了正和她意。”楚东霆伸手将温世卿扶进了马车。 颜怀瑾抱着手臂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车座椅之上,大有生人勿近否则一巴掌呼死的气势,她怀疑自己的脸比包大人还黑,楚东霆到底是哪只眼睛觉得她十分欢迎温世卿了呢? “你站起来,给世卿让座。”楚东霆冷眼睨着颜怀瑾。 “为什么呀?” “在孤王的马车内,长的丑的人是没有座位坐的。”楚东霆淡淡道。 强烈抗议以貌取人! 颜怀瑾冷笑道:“此次出宫就两辆马车,相公将我从父皇的马车之内请了出来,如今又不让我坐在你的马车,那我怎么办呢?” “你可以地下跑着上关山啊。”楚东霆似笑非笑道。 好! 姑奶奶不稀罕坐他的烂马车,跑着上关山就跑着上关山,前两天正觉得小腿不够结实想练肌肉呢! “那么咱们关山见!” 颜怀瑾倏地套上自己的袜子和靴子,将自己的脚丫丫装进鞋内,而后便以此处不留奶自有留奶处的架势要冲出马车而去。 温世卿便在颜怀瑾方才所坐之处坐了下来,心道日后殿下身近的位置属于她了,她很快就要取代颜怀瑾的地位了! 然而颜怀瑾还没掀起车帘,便觉得自己的小辫子教人从头顶拎住,而后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被稳当当的安置在了楚东霆的大腿之上。 “丑人也只能在孤王的腿上迁就一路了……” 楚东霆温柔微哑的嗓音轻轻的在颜怀瑾的耳畔响起。 99.099我睡相不好 颜怀瑾的耳廓被他温热气息吹拂的微痒,下意识的将脸往一旁侧了几分,她坐在他的腿上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既然是被人嫌弃的丑人,相公何以不让我这丑人干脆离开反而让我坐在你的大腿上呢?” 温世卿方才还在雀跃自己即将取代颜怀瑾在太子身边的位置了,可当看到太子殿下将颜怀瑾抱座在腿上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想取代颜怀瑾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颜怀瑾不被毁掉,她似乎永无翻身之日。所以,颜怀瑾必须快马加鞭的被立刻毁掉撄。 楚东霆将颜怀瑾的身子在他腿上摆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你丑是丑了点,可好歹是孤王的太子妃,孤王得对你一视同仁的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 所以,两女一男同乘马车,他是要三人一起上演春.宫么偿? “可是相公,我人丑嘴贱,留在这里恐怕会打扰你和温姐姐的闲情雅趣吧?”颜怀瑾摸了摸鼻尖,续道:“万一你们正在聊着什么宫廷乐之类的高雅音乐,我突然哼起来一首讨饭歌,不大好吧?” 楚东霆满眼兴味的打量着颜怀瑾,出其不意道:“孤王雅俗共赏,欣赏完了温姑娘的典雅情操,正好拿你的俗不可耐来助兴。” 助兴…… 她又不是唱戏的,助他奶奶的兴啊助兴。 于是颜怀瑾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着楚东霆和温世卿言语互撩。 “温姑娘从何时开始喜欢孤王的?不用顾忌什么,太子妃很大度的,你可以畅所欲言。”楚东霆突然问道。 温世卿有些顾忌的看了看颜怀瑾,既然殿下说不用顾忌颜怀瑾,她还顾忌什么,于是羞涩道:“回殿下的话,自从世卿十岁那年初见殿下,便对殿下一见倾心了。” “温姑娘喜欢孤王什么呢?” “殿下自出生起便被南蛮国度抓去当质子,被囚禁一十八年才得救回国,可谓受尽磨难,殿下非但没有因为在南蛮之国所受磨难而丧失气节,反而越发的出类拔萃,回国之后便屡立战功,不出两年便稳坐太子之位。如此有能力的男儿,世卿怎能不爱?” 温世卿说着竟心疼起太子所经历的磨难,不由得流下泪来,还在襁褓便被掳去的殿下,究竟是凭借怎样坚强的意志才在南蛮国度活下来的? 温世卿的话使得楚东霆突然便想起自己被南宋王收押为质子的第十一年个年头,南宋王夫妇二人产下一女,便是瑾儿。 犹记得那时瑾儿三个月大还不会笑,南宋王夫妇极为发愁,都寻思瑾儿是否是傻子。 那日他自南宋御花园经过,突遇抱着瑾儿晒太阳的南宋王夫妇,他本想低头隐忍的走过去,不料却教还是婴儿的瑾儿攥住了衣袖。 他回过头去打量瑾儿,瑾儿也自凝视着他看,突然便咯咯笑了起来,笑声酣甜极为动人,以至于即便南宋王不满他以下犯上直视公主而命下人毒打他,他竟也未舍得将攥在瑾儿手中的衣袖夺出来,他自始至终默默的忍受着打在身上的棍棒,双眼却贪婪的望着瑾儿那最为纯真的笑容,那是他在南宋收到的最真诚最没有偏见的笑容,也是第一个钻进他内心深处的笑容。 “孤王得温姑娘厚爱,实在是孤王的荣幸。”楚东霆抿唇轻笑,“温姑娘为了孤王付出那么多,孤王是知道的,每一件都记在心中,感激不尽。尤其近日,孤王越发觉得挂念温姑娘……” “殿下……”温世卿极是动容,“世卿还能说什么呢,嗯,世卿知足了。” 颜怀瑾觉得这俩人聊的爽歪歪再聊下去可能就要情不自禁的搞车震了,为了不让自己看到现场版春.宫,颜怀瑾决定发挥自己俗不可耐的作用,开始为其助兴。 “相公和姐姐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瑾儿实在感动到无以言表、涕泪纵流、五体投地,再感动下去可能会全身爆炸而死,为了不使自己血肉横飞吓到相公和姐姐,瑾儿决定冷静下来,剥葡萄给相公和姐姐解渴先。” 颜怀瑾提起一串葡萄就开剥,那俩人谁想起话头她便倏地塞一颗葡萄堵住其口,让其想言言不出。姑娘就是不想听这俩混球谈情说爱了,听到想呕吐了好么。 “妹妹……我吃饱了……” 直到颜怀瑾剥到第三大串葡萄之时,温世卿颤巍巍的出声求饶,不过也对,这几串葡萄基本全都喂给了温世卿,楚东霆倒是一颗葡萄也没喂着。是温世卿话太多,还是楚东霆话太少,抑或是她颜怀瑾有刻意要将温世卿撑死的嫌疑? 颜怀瑾的手指尖都被葡萄汁浸的泛白发痛了,突然之间觉得唇瓣微微有些冰凉湿润,她低眼看去,只见一颗已然剥了皮的葡萄递到了自己的唇边。 颜怀瑾剥葡萄累坏了,确是有些口干,于是将葡萄含在口中,而后看向喂她葡萄那人,却见那人正低头满眼兴味的打量着她。 “你吃醋的样子……孤王甚是喜欢。” 闻言,颜怀瑾将整颗葡萄咽了下去,感受着葡萄在自己的咽喉里顿挫有致的下滑。她吃醋吃的那么明显么?不会大家都看出来她吃醋了吧?拜托,她掩饰的很好的不是么! “你放心,纵使孤王将来会接温姑娘过门,你也仍旧是孤王的正妻。这一点永不会变。” 楚东霆抚了抚颜怀瑾的眉心出声宽慰。他的确也挂念着温世卿,除去喜欢温世卿,他想不出别的什么会令他对温世卿牵肠挂肚的原因。只是,瑾儿能够容得下温姑娘么? 颜怀瑾心中猛然一窒,正妻又怎么样?自己根本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啊!无论自己喜欢的人是贫穷还是富有,是盗贼还是大官,她都希望自己是他唯一珍视的宝贝。因为她也会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喜欢的人啊。 看来,喜欢楚东霆是她错了。 他的身份注定是要妻妾成群的,怎么会为了她而放弃莺莺燕燕的诱惑呢。 颜怀瑾只是微微涩然的笑了。 温世卿闻言心中止不住的狂喜,殿下已经动了娶她过门的念头了!自己很快就会成为殿下的女人了!这可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付出和痴情终于有了回报。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僵持。三人心中各有想法与立场。 突然,从较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接着有一人一骑趋马而至,来至近处,那人大喊:“报!报!” 楚帝一行的马车队伍停了下来,楚帝掀开车帘,见是他派去前面开路并打探皇后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前方地势如何?路可好走?皇后是否已经从关山出发了?”楚帝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那探子自马背上跃了下来,跪地禀报道:“前方有座恒久不化的雪山,现下已近傍晚,道路极是难走,不适合夜间赶路。属下探得了皇后娘娘的消息,皇后娘娘数日前已经从关山出发往帝都急赶,这两天也就会到达雪山附近了。” 楚帝想了一想,说道:“既然夜路不好走,便不要晚上赶路了。霆儿,你找家客栈,咱们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吧。” “是。”楚东霆点头应下。 这时楚帝看见了温世卿,便好奇道:“世卿何时来的?” “得殿下和妹妹抬爱,世卿受邀一起同行,当真是打扰了。”温世卿款款施了一礼。 楚帝笑道:“多一个人正好更加热闹。你身子不好,不要太多劳累了。” 楚帝亦是知晓温世卿对太子的心意,只是没料到太子这次会邀请温世卿同游,看来霆儿是开了窍了,不娶妻则已,一娶便要娶两个,这可真是大喜事。两个丫头一动一静都是极好的姑娘。看起来相处的也是不错。霆儿终于要成家立业了,他这当父亲的也可以放心了。 夜色方至,众人在最近的村落的唯一一间客栈驻足,小山率先下了马车走入客栈,对店家说道:“掌柜的,还有房间么?” 店家看了看方才进店一行人,均是衣着考究的客人,想必是非富即贵,他不敢怠慢,热络道:“有房间,有房间,只不过今日客人奇多,只剩下三间房了。客官你们人多,恐怕住不下啊,恐怕得挤一挤。” 小山一听今日客人奇多,恐怕定的晚了连三间房也没有了,便将银子递给店家,说道:“好,便给我开了这三间房。” 掌柜的收钱之后便将标有门牌号的钥匙递给小山,“客官安顿好了便下楼吃饭吧,咱们这里的红烧肘子是本店一绝,保准你们吃了之后赞不绝口。” 小山笑着答应着便回到了队伍之中,对楚东霆道:“爷,只剩下三间房了。皇上,温姑娘,夫人还有爷一共四个人,恐怕不够住,得有俩人挤一挤。属下便和随从门在客栈外看马车和咱们的行李。” 楚东霆颔首,停了片刻道:“父皇一间,温姑娘一间,孤王一间,三间房正好够住。” 颜怀瑾仔细的咀嚼着楚东霆的话,楚帝住一间房,温姑娘住一间房,楚东霆住一间房,三间房正好够住。嗯,是挺正好的。那么她想问一下,她住哪里呢? 她不单这么想了,她还问了出来:“相公不好意思问一下,我住哪里呢?” “妹妹,你便和我挤一挤住同一间屋子吧。”不待楚东霆出声回答,温世卿热情的抢先提议。 颜怀瑾心想自己又没病,怎么可能和情敌住一间屋子嘛,万一半夜忍不住掐死温世卿就犯故意杀人罪会被杖毙的好么。 “不用了。我睡相不好又爱磨牙打呼噜,怕影响姐姐休息。”颜怀瑾婉拒温世卿的提议。 “没有关系,妹妹可以睡床,姐姐打地铺都可以的。”温世卿将自己摆在极为卑微的位置。 颜怀瑾这傻姑娘不知道别人在给她下套,直肠子的说道:“你打地铺我也不和你一个房间住,我喜欢独处,不习惯和人同住一屋的。” 温世卿有些委屈道:“对不起,是姐姐强人所难了。妹妹不要怪罪姐姐才是。” 楚东霆将眉心揪起,“是瑾儿不识好歹,温姑娘不必介怀。” 楚帝亦道:“是啊瑾儿,别辜负了世卿的一片心意。” 颜怀瑾闻言,心中有苦难言,嗯,是她不识好歹,是她辜负了温世卿的心意,温世卿什么都好行了吧。 “小山,将今晚各人要用的换洗衣服都送去房间吧。”楚东霆出声命令。 小山依言便将楚帝、温世卿以及太子的换洗衣服分别都送去房间了。随后小山拿着颜怀瑾的随身换洗衣物来到楚东霆的身近,问道:“爷,夫人的换洗衣物怎么处理。” 颜怀瑾正在气头上,说道:“本夫人打算睡屋顶看星星,把换洗衣物给本夫人送到屋顶去!” “夫人,今晚阴天,没有星星啊。”小山特别没眼色,开启了欠骂模式。 颜怀瑾切齿道:“不说话能憋死?能不能憋死?” 憋不死,能憋疯。小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终于震慑于颜怀瑾的淫.威而噤若寒蝉不再吱声。 “将瑾儿的换洗衣物送至孤王的房间去。”楚东霆突然间开了口。 100.100她和那男人 小山怔了怔,随即明白了过来,慌忙跑步前进抱着颜怀瑾的衣物去了殿下的房间。 还未成亲,殿下居然就要和颜怀瑾共居一室! 温世卿虽极为妒忌,可面上却不得不仍旧一副卑微到与世无争的表情撄。 颜怀瑾这傻姑娘都被气傻了,完全没反应过来楚东霆为什么要让小山将她的衣裳送到他的房间去,她不悦道:“相公有异装癖么,是不是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换上我的衣裳打扮成一个大姑娘对着铜镜孤芳自赏我见犹怜啊?偿” 楚东霆缓缓的俯下身,挑起颜怀瑾的下巴,轻声道:“今晚,你和孤王住一个房间。” “唔……”颜怀瑾有些发懵,还是幼时常和母后或是乳娘一床而睡,从她七岁开始流浪那年便再也没有和人同屋而睡了,突然要和人同睡过夜,并且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同睡过夜,心里不觉之间越跳越快了,她睡觉是极其喜欢搂着被子睡的,万一自己忍不住把他当成被子搂着睡可怎么是好,。 “如若你喜爱看孤王穿上你的衣服打扮成姑娘,孤王便穿给你看。”楚东霆语调始终轻轻柔柔的。 “……”好变态的感觉,画面太美无法想象。 “去看花灯了,今年的花灯节特别精彩,不看会后悔的。” 客栈外有路人吆喝了一句。接着便见一群人朝着街那头奔去了。 温世卿往街上看了一看,便提议道:“皇上,殿下,你们看那边不远处的街上灯火绚烂,人头攒动,热闹极了,咱们也去看看这民间的花灯节感受一下风土民情吧?” 楚帝摇了摇头,“赶了一天的路,朕身子乏了,要回房休息片刻,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言毕,楚帝便回了房间。 “孤王也正有此意,去逛一逛花灯节也好打发一些时间。” 楚东霆寻思瑾儿十数年来流落民间,应该对民间这些花灯节之类的东西是比较感兴趣的,她在皇宫潜伏将近一年了,想必极是怀念民间的热闹,带她去逛一逛遛一遛也好。 颜怀瑾见楚东霆和温世卿已经约好同游花灯节,自己这十数年来像个野孩子似的在民间东奔西窜,疯惯了的,这一年来在皇宫是闷坏了,也是极为想去花灯节上看看热闹,苦于别人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她若二皮脸的跟了去,根本就是第三者强势插.入,于是决定等楚东霆和温世卿走了她再去! 可是颜怀瑾坐在椅子上将两只脚晃荡了好半晌,楚东霆和温世卿却迟迟不走,这二人若是再不离开,她的两条腿便要被晃荡成小儿麻痹了。 “你究竟要让孤王等多久才肯出发?”楚东霆挑眉而问。 晕,他也没说是在等她呀。颜怀瑾笑道:“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去玩。” “乖乖跟孤王走,或者孤王带你回客房给你讲讲道理?你选一个。” “我跟相公走!”闻言,颜怀瑾毫不犹豫的立起身来踱步出屋,生怕被楚东霆带回客房去了,万一那厮发了疯的非要穿上女装扮姑娘给她看,她会忍不住打他的,袭击太子也是犯法的,她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当然得想办法规避一切可能促成她忍不住袭击太子的因素了。 来到花灯一条街之后,颜怀瑾简直如鱼得水一般撒欢撒的到处乱窜,两只眼睛已经不够用了,恨不得脑袋上长上一圈的眼睛才能将令郎满目的花灯看个过瘾。 楚东霆和温世卿并肩缓缓的跟在颜怀瑾的身后,前者一直温柔的注视着颜怀瑾,而后者则一直注视着前者。 颜怀瑾玩的累了便停下步子歇脚,她额心出了不少汗水,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这里靠近雪山,风极为冰凉,吹在颜怀瑾汗湿的身子上不由得使她打了一个寒颤,随即便觉得有些鼻塞鼻孔痒痒,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突然间觉得冷了起来,于是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取暖。 这时,温世卿也由于身子虚弱,受不住冷风的入侵,于是连连的打了两个喷嚏。 “孤王回去给你拿衣裳,你在此等候孤王片刻。” 颜怀瑾心中一暖,他竟然要回去给自己拿衣裳,他其实对她并不坏。颜怀瑾不由的抬起头感激的看着楚东霆。 “不用了,殿下不用亲自回去为世卿取衣服的,世卿不冷。”温世卿连忙婉拒楚东霆的好意。 “没有关系,孤王去去就回。你若是冷,便在树后稍稍躲一躲冷风。”楚东霆坚持要回去给温世卿取衣服。 颜怀瑾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自己打的喷嚏哪里有温小姐的喷嚏那么金贵呢,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冷就受着啊,竟奢望太子殿下亲自回客栈为自己取衣裳么?痴人说梦。 颜怀瑾垂下了头,心情极是难过。 眼前黑影一闪,一双黑色靴子在她面前站定,她还未抬起投来,便觉得一件特别宽大的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这袍子上还带着体温极为温热。她倏地抬起头,不期然的迎进了楚东霆温柔的眸子。 楚东霆将额头垂下贴着颜怀瑾的额头,觉察到她的额心温度没有异样才道:“没有发烧。想是你玩的太闹腾,冷风吹着热身子这才打了喷嚏。你这小疯子。” 原来他也注意到她打了喷嚏的…… 他将这外袍一退,便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长衫了,这里极冷,他竟不怕冷么? “嗯……”颜怀瑾呆呆的注视着楚东霆,她真的搞不懂楚东霆对她究竟是何心意了。宁可自己挨冻却要将外袍给她穿上,看似他很在乎她。可是一边他却又有心要迎温世卿过门。这分明是脚踏两只船。 颜怀瑾只是嗯了一声,便再没有说话。 “乖乖在此等孤王回来。孤王回去为世卿取了衣物便回来。” “好。”颜怀瑾知道自己唯有顺从才能使楚东霆速速离开,于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楚东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折身返回客栈的方向去了。 颜怀瑾哪里会乖乖的坐在这里等他回来呢,楚东霆刚走,她便立起身来走到一处分外热闹的耍杂技的摊位去看热闹了。 温世卿将这一幕幕看在眼中,意识到自己在楚东霆心中的位置比颜怀瑾差的太远了。 楚东霆见不得颜怀瑾受半点委屈,宁可自己受冷挨冻也要将衣衫立刻脱下来给颜怀瑾披上,而对她,则是让她躲在树后面避避风,他则是回去给她取衣服,虽然不能说他不关心她,可是他总是没有那么的将她看重。 温世卿立在树后的暗处观察着颜怀瑾的动向,她所安排的几名打手从人群里走了过来问道:“小姐,你让咱们毁掉的女子是否就是刚才坐在这里如今走去看杂技的那女子。” “正是。”温世卿素来娴静的眸子突然闪过浓浓恶意,厉声训斥道:“你们还不快些动手还等什么?” “是。”几名打手于是混入了人群之中,从不同的方向朝着颜怀瑾围了过去。 杂技摊位的摊主将铜锣敲的震天响,颜怀瑾的耳膜被震的轰轰直鸣,便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杂技人的技术精彩绝伦引人入胜,她便看的有些入迷,突然感受到口鼻教人用一块毛巾捂住了,她吸了两口气之后意识到毛巾上面有浓厚的蒙汗药。 遭了,只顾着看杂耍竟然疏于防备。 她可从未来过此地啊,在这里究竟是谁要暗算她呢? 自己身上也未涂抹令人至痒的毒药用来自保,而这几人又似乎不怀好意,想必自己这次要遭殃。 颜怀瑾感到自己的身体教几个人架住不着痕迹的将她架出了人群。她整个人由于吸入蒙汗药而变得昏昏沉沉,不多时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温世卿见自己安排的打手已经将颜怀瑾擒住了,不由得抿唇笑了起来,表情在阴影之下显得极为狰狞。 待到颜怀瑾被带走的远了,温世卿才回转了目光,眼角一闪,远远的见楚东霆拿着衣衫回来了,便紧步迎了上去,温婉道:“殿下,你回来了。” 楚东霆将衣衫递给温世卿,“将衣服穿上吧。” 温世卿一怔,殿下方才是亲手替颜怀瑾将衣袍披至身上的,这时候对她却只是将衣服递给她让她自己穿,殿下越是如此,她便越嫉恨颜怀瑾,好在颜怀瑾马上就要被毁了,她有的是时间和殿下慢慢的培养感情,殿下迟早是她的。 “瑾儿呢?”楚东霆望着方才颜怀瑾所坐之处,此时居然空无一人,便蹙了眉心,连声音都有些急促。 “妹妹她……”温世卿犹犹豫豫许久,才又吞吞吐吐说道:“世卿没看见。” “你根本不是会说谎的人,一说谎脸都红成这样。快告诉孤王瑾儿究竟去了哪里。”楚东霆望着温世卿嫣红的面颊催促道。 “殿下就别问了,还是不知道的好。”温世卿有意故弄玄虚。 楚东霆面色深沉,“说。” 温世卿被楚东霆冷厉的语气吓得身子猛然一缩,而后便弯了双膝跪在楚东霆脚边,低声抽泣道:“妹妹不让我告诉殿下的。” “你放心,孤王不会让她知道是你告诉孤王的。”楚东霆给温世卿吃了一个定心丸。 温世卿又犹豫许久,才缓缓道:“妹妹说她和人约好了去雪山那边过夜,殿下若问起了,妹妹说让我就说是没看见她去了哪里。” 楚东霆的眸子渐渐危险的眯了起来,“和什么人约好的?” “世卿只是看到一个背影,是名挺高大的男子,但是至于是谁,世卿也不知道了。”温世卿说着便抽泣的身体都有些颤抖,看上去分外可怜,她自责道:“世卿没用,没能劝止妹妹。世卿应该拼了性命也要劝妹妹在此等殿下回来的。” 楚东霆高大的身躯有些颤抖,他嘴角满是自嘲的笑意,为何瑾儿一次次的私自外出同男子幽会,先是尹错,再是楚毅,这次又会是谁?瑾儿究竟将他置于何地? “不怪你。瑾儿要做的事,你是劝止不住的。” 楚东霆低手将温世卿扶了起来。 温世卿张开双臂将楚东霆拥住,动情道:“殿下不要难过,妹妹还小,只是比较贪玩,她玩累了自然就会回到殿下的怀抱的。” 在楚东霆极为失意的时候,温世卿如此温柔的将他拥住,他不由之间想到瑾儿若是有温姑娘对他一半好,他又岂会如此心痛?他的手缓缓的抬起,并非将温世卿推开,而是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接受了她的靠近和拥抱。 “告诉孤王,她和那个男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楚东霆的嗓音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101.101这有伤风化 *** 冰冷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侵来,颜怀瑾的意识缓缓的聚拢回来。她的身子被人抬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而后她被人放在了地上,落地之感冰冷却柔软,颜怀瑾强自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入目之处皆是一望无际的冰雪,她竟被带到了雪山之上。 隐隐的听见几名汉子在她身近压着嗓子说话。 “咱们其实和这姑娘无冤无仇,不问是非的便糟蹋了这姑娘的清白,会不会遭天谴呢?偿” “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呀。如若不糟蹋了她的清白,咱们的一家老小都得教人杀了。撄” “是啊,难道咱们要让自己的亲人的面皮和头皮被人做成灯笼不成?” “好吧,那么就这么干吧,糟蹋了这姑娘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舌头割了,让她有口难言以免今日之事被透露出去!” “好。就这么办吧!你们帮我按住她的手脚,以免我办那事的时候她挣扎。” 颜怀瑾听到这段对话之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想必这帮汉子是被人唆使着将她掳来进行强.暴。 究竟是谁如此恨她,竟然要如此恶毒的差人侮辱她的清白呢?她唯一的敌人杜婉君自从被抄家之后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莫非是杜婉君所为? 应该也不是,如今举国上下都在通缉杜婉君,杜婉君当务之急是逃命要紧,应该不至于有这等心情来找她寻衅报复。 那么除了杜婉君,自己究竟还得罪了谁呢? 没有吧,自己那么随和,虽然随和的不是很彻底,但自己是真的是很随和的一个人,也没有和谁过不去呀。 颜怀瑾觉察到有人将她的手脚按在雪地之上,随即腰间一阵动静,有人意图扯下她的衣裙。 颜怀瑾虽想反抗,可是身上的蒙汗药劲还没过去,整个身子仍然绵软无力,是以连反抗的力道都使不出来。 她举目四望,发现自己竟是置身雪山半山腰之上,山上积雪甚厚,一点风声过后便使得雪山上的积雪滑下来颇多,可见如若声响动静再大一些,很有可能会引发雪崩。 颜怀瑾当然宁可教积雪活埋了也不能教人毁了清白,她张口便欲高声叫喊试图将处于崩塌临界点的雪层诱至雪崩,可是用尽了气力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喊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自己的衣衫已然要被退下,情况十分令人感觉屈辱,莫非自己难逃此劫么,如果真被侮辱,那可是惨遭轮.奸!作孽啊。 正脱着颜怀瑾衣衫的那名汉子同时在解着自己的衣物。就在他准备对颜怀瑾意图不轨的时候,突然听到碰碰数声闷响,桎梏着颜怀瑾那几名汉子教人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进积雪之内,雪内常有岩石,几名汉子撞在岩石之上磕的头破血流,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之声。 随即便见一人挺剑便要将那几人杀了。 颜怀瑾连忙出声止住,“三爷,留他们性命。” 那提剑的青年容色秀丽正是楚毅,他闻言便将长剑收回,走至颜怀瑾的身侧,帮她将衣物拉整齐而后托住颜怀瑾的身子使她坐了起来,不解道:“这些贼人意图玷污嫂嫂的清白,嫂嫂何以还要留他们性命?说好听了嫂嫂是善良,说的直白了便是傻。对敌人仁慈就是自寻死路啊。” 颜怀瑾虚弱的笑了一笑,“我不是因为善良到犯傻的要饶他们性命,而是他们并非单纯的觎嫂嫂的美色才见色起义意图强.奸,而是有人唆使他们毁了嫂嫂的清白,之所以留着他们的狗命,是因为嫂嫂要从他们口中问出来究竟是谁要害我失去清白。” 楚毅点了点头,“嗯,有人唆使他们对嫂嫂意图不轨这样听来才符合常理,不然以嫂嫂的容貌,他们决计不会见色起义。” “嫂嫂身体这么虚弱,你夸嫂嫂长的好看会死么?”颜怀瑾很是无语的说道,她都差点被人毁了清白,这楚毅还拿她的长相开玩笑。 “嫂嫂长的简直惊为天人!”楚毅闻言立刻对颜怀瑾进行夸奖。 可是当用‘惊为天人’四个字形容一名丑女的时候,感觉分外别扭,那是得长的多丑才能起到如此惊吓的效果啊。 颜怀瑾抿了抿唇,说道:“你还是不要夸我了。听你夸人听得悔不当初。” “嫂嫂用词不当。悔不当初不是这么用的。” “那好吧,听你夸人听的肝肠寸断。”颜怀瑾被人质疑她的文学功底,很是不服气的立刻换了一个词语。 “肝肠寸断用在这里也不是很合适。” “你少来纠正嫂嫂的用词,是不是皮又痒了,想挨揍呢?”颜怀瑾干脆恼羞成怒起来。 这时忽然闻得一声巨响,紧接着半山腰的积雪狂暴的崩裂开来,如巨浪一般翻卷而下,几乎还没有来得及躲避,颜怀瑾和楚毅以及方才那几名试图意图不轨的汉子便被翻卷而来的积雪吞没。 颜怀瑾觉得自己的身子被积雪东拉西扯的四处乱撞,她的身体教岩石磕磕碰碰的极是疼痛。不知翻滚了多久,她的身子才缓缓停了下来,身上似乎压着上百斤的积雪,四面八方将她压的密不透风,她大觉胸闷气短难以呼吸。 这下好了,那几名汉子的嚎叫声偏巧便诱发了雪崩,如今她清白尚在,可是小命似乎要不保了,很快便要成为皑皑白雪之下的一堆白骨。这时她不禁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论题,被轮.奸后苟活或者带着***膜清清白白的被活埋,应当如何选择?多好的论题啊,只可惜自己已然被活埋,是没机会把这一论题公布出去使东宫的死尸们热烈讨论了。 然而手上一紧,被另一只手攥了一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自始至终都被一个人攥在手里。 握着颜怀瑾的手的人正是楚毅,在雪崩之时,楚毅下意识的攥紧了颜怀瑾的手。 无论积雪翻卷多么激烈,楚毅也未放开颜怀瑾的手,在在滚落的途中,他取出长剑向山体插.去,身体下坠了许久,长剑才遇到石头并且卡在石头缝隙之内,而后他便将身子稳住了,如若不然便会随着积雪越坠越深,想必有去无回了。 他的身体亦有大半被覆盖在积雪之内,而颜怀瑾的身体则完全教积雪覆盖了,他施展轻功迅速的将自己身体周遭的积雪弹开,而后不做任何耽搁便去雪中翻找颜怀瑾,因为被埋在积雪之内不能呼吸,颜怀瑾的处境十分危险,他必须加紧动作挖掘颜怀瑾的身体。 虽然楚毅已然用尽气力在挖了,但是还是过了颇久才将颜怀瑾刨了出来。 此时颜怀瑾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楚毅连忙将耳朵贴在颜怀瑾的胸口听她是否还有心跳之声,一听之下,心跳也甚是微弱。 楚毅连忙抱着颜怀瑾来到山脚之下的山洞之中,生了一堆火替颜怀瑾取暖,而后不断的搓着颜怀瑾的手心和脚心为她增加热度,可是费了好久功夫颜怀瑾非但没有变暖,反而不住的颤抖,她的眸子微微张开,对楚毅说道:“楚毅,我好冷,能不能生起火来。” “嫂嫂,本王已经生了火了。”楚毅不单已经生了火,并且生了不止一堆,他在颜怀瑾身体的圆周范围生了一圈的火。他自己已然蒸烤出汗了。 “既然生了火,为何我还是这么冷。”颜怀瑾由于身子被冻僵冻伤了,所以从骨头缝里觉得寒冷,她的牙齿不住的颤抖,身体也恨不能缩成一团,“楚毅,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的眼前直发黑。” “嫂嫂你可不能死。若你死了,你的五十万两投资款本王可就私吞了。”楚毅于是将自己身上的衣袍退下尽数裹在颜怀瑾的身上,而后连衣服带人将颜怀瑾紧紧拥在怀中,同时催动内力将真气源源不断的送入颜怀瑾的身体之内。 “不准私吞……否则嫂嫂做鬼也不放过你。”过得片刻,意识混乱的颜怀瑾这才觉得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困意悄然袭来,她缓缓的陷入了沉睡之中,声音也慢慢的听之不见了。 楚毅见颜怀瑾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于是稍稍放了心。 他撑起身体打量颜怀瑾的面颊,忽然瞥见颜怀瑾耳根之后有些皮肤翘了起来,他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捏住了那层翘起来的肌肤,慢慢的撕了开来,竟然撕下了一层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全然不同的面庞。那人皮面具定然不耐低温,被冻的翘了起来。 面具下颜怀瑾的面容令人一望之下忘却了呼吸,竟然美到教人难以描摹,惊为天人一词非但毫不夸张,甚至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身体虚弱面色苍白之时还如此惊人的貌美,若是平时脸色红润之时该是怎样一种倾国倾城之姿? 是了,自己一直都好奇那般丑陋的女子何以会有一双惑人心魂的双眸,这时总算找到了因由。 她究竟是谁? 为何带着面具留在太子的身边?她有什么目的?如若他得知了她的目的进而帮她实现愿望,,可以借此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么? 楚毅又端详了颜怀瑾的真容片刻,便将已然解冻了的面具重新为颜怀瑾覆了上去。而后继续为颜怀瑾输入真气取暖。 *** 翌日清晨,朝阳暖融融的照射着大地,安详宁静的仿佛昨夜里那场雪崩没有发生一般。 一行车马队伍行至雪山前,前头领队的士兵探了探路便去到队伍正中央的那顶奢华的大轿前说道:“皇后娘娘,前方道路被积雪堵住了,属下需要带人先挖开积雪方能赶路,请娘娘在此等候片刻。” 轿子上的妇人四十多岁年纪,风韵犹在极为雍容,她低声道:“本宫知道了。你们快些开路去。” 楚后言毕便由丫鬟搀着自轿子上走了下来透风,她这些日子紧赶慢赶便是想早些回去看看霆儿的媳妇究竟的个怎样的人儿,自己的儿子可是挑剔的很,挑了十多年才遇到个合意的,想来必然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 “啊,娘娘。”搀着楚后的丫鬟突然惊呼一声,随即便羞红了脸。 “什么事如此的大惊小怪?没规矩的样子。本宫平日里如何教你的?”楚后皱眉。 “娘娘您看……好不正经的女子,冰天雪地里和男人在山洞里睡觉。”那丫鬟指着山洞的方向。 楚后循着小丫鬟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山洞里面那貌丑如斯的女子毫不顾忌的在一名男人的怀中沉沉的睡着。那男人由于背对着她,她并看不真切长相。 楚后眼底掠过鄙色,但是却是事不关己便不多做关心,“如今没规矩的年轻女孩子是越来越多了。这冰天雪地的,慌得是什么呢?所以本宫常常教你们,要本分,要正派,更要守规矩。你看看山洞里那女子,做出这种事来有伤风化,难看的很!” 102.102他亲自验身 “是。”小丫鬟说道。 “做女子便要做本宫未过门的儿媳那样的女子,就得有决心,要么不嫁,要嫁就要嫁的风风光光!在山洞里就随便将终身托付给男人的女子,这辈子也出不了头了!”楚后极是轻视山洞里那女子的行为。 小丫鬟赶紧奉承道:“想必太子妃一定是个顶标致的人儿,不然怎能捕获太子殿下的心呢,而且听闻太子妃又会作诗,又会刺绣,并且还特别受到老百姓的爱戴呢,娘娘您这儿媳妇一定错不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呢。偿” 楚后听罢心里甚是喜悦,自豪道:“那可是呢。就得那样的可人儿才配得上本宫的儿子。撄” 这时候士兵折返了回来,禀报道:“娘娘,积雪已经清扫完毕,可以继续赶路了。” 于是楚后便上了轿子,一行人便赶路离开了。 *** 颜怀瑾缓缓的睁开眼来,发觉自己被楚毅连人带衣服的抱在怀里,意识到昨晚自己被冻僵险些冻死,想必楚毅此举是要为她取暖,虽有些越距,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颜怀瑾连忙推了推楚毅,说道:“快,放开嫂嫂,教人看见咱们这么抱在一起,误以为咱们叔嫂通奸就麻烦了。” “被人误会和嫂嫂这样的大美人通奸,本王乐意之至啊。”楚毅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有分寸的放开了颜怀瑾。 大美人? 昨晚还说她的容貌不足以使人见色起义,今日一早便夸她大美人,他的心理活动一夜之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由于不知道楚毅已然窥到自己的真实面貌,故而觉得楚毅估计是损失的真气过多,内里虚脱导致严重眼拙。 “你乐意,可嫂嫂不乐意啊。嫂嫂嘴刁,看你不上。嫂嫂就喜欢你皇兄那样的八块腹肌类型的老男人。” “嫂嫂不要将话说的这么绝。搞不好突然之间皇兄就遭人暗算死于非命了,到时候嫂嫂真得替自己做好打算呢。”楚毅耸耸肩,续道:“本王可是除却皇兄之外帝都女子追逐的不二人选。” “这话你在嫂嫂面前说说就算了,教旁人听去定然以为你要行刺你皇兄。”颜怀瑾蹙眉斥道。 “如果皇兄不在了,嫂嫂会否考虑成为本王府上娇客?”楚毅挑眉问道。 “你皇兄是拉屎到你家饭锅里了么?你这么盼着他死于非命?”颜怀瑾就纳闷了,这人怎么总是盼着死哥哥呢? 突然,外面响起了纷沓的脚步之声,且脚步声越发来的近了。 “殿下,这边有个山洞,夫人会不会在山洞里呢?” 突然一人像发现金矿似乎大喊一声。 颜怀瑾立刻将这声音认了出来,是小山的声音不假,就小山眼尖,有什么山洞啊山洞,真烦人。 想来是楚东霆昨晚替温世卿取了衣物折返花灯一条街时发现她不见了便带人马来寻她来了。 颜怀瑾将目光落在楚毅的面颊之上,低声道:“快别提什么娇客不娇客的了,恐怕轮不到你皇兄死于非命,你同嫂嫂便要成为你皇兄的剑下亡魂了。到时你与嫂嫂都是阎王殿里的娇客。” “说的也是。皇兄那乖戾的脾气是干得出来一剑捅死咱俩这种事。”楚毅缓缓的将一块黑布蒙在脸上,说道:“本王蒙上脸是不是很帅?” 帅你妈蛋帅。她都快被捉奸现场了,他还有心情问她他帅不帅,好想呼死他,“你能不能不要墨迹,立刻从山洞消失?” 楚毅接着将自己的发髻散了开来,将发丝凌乱的垂在肩头,又问:“本王的发丝柔顺么?” 颜怀瑾要哭了,楚毅是不疯魔不成佛的节奏啊,颜怀瑾一巴掌胡在楚毅的后脑勺,想将他短路的大脑回路呼的畅通起来,厉声喝道:“我相公来了,你快跑吧!” 颜怀瑾的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步至了山洞口。 颜怀瑾朝那人看过去,正是寻她而至的楚东霆。 楚东霆刚到山洞口处就听到颜怀瑾大喝一声‘我相公来了,你快跑吧’。当时便脑中轰然作响,颜怀瑾分明是在催促情夫快速逃离,他步至山洞口便见颜怀瑾和一打着赤膊的男子半坐半卧在地上似乎是刚刚起床的样子,不由得危险的眯起眸子,提剑便朝着那赤膊的男子逼去。 “哪里跑?孤王既来了,他便别想活着出去。” 颜怀瑾瞅着楚东霆是要一剑刺死楚毅的架势,于是倏地跃起身来,豁出去了一般扑在了楚东霆的后背之上,而后用两手蒙住了楚东霆的双眼,对楚毅道:“还不快走!在这里等死么?” 楚毅在颜怀瑾说话的同时便纵身跃出了山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他将自己的头发搞得很乱而且又蒙着脸,是以谁都没能看真切他是谁。 颜怀瑾想着这楚毅在雪山之上光着个膀子乱窜,那情景想起来便觉得清凉。 “给孤王放开。”被蒙住双眼的楚东霆对自己背上的人儿冷声斥道。 “等会儿再放。”等楚毅跑远点再放开楚东霆的眼睛。毕竟楚毅昨夜救她免于被人侮辱并且免于被冰雪活埋,她不能让自己的恩人被楚东霆当成奸夫给宰了呀。 “小山,带人去给孤王追,追到那人就碎尸万段。”楚东霆眼睛被蒙着无法视物,于是吩咐小山立刻带人前去追拿奸夫。 小山闻令而动,立即带人追了出去,心道剁成一万段得花好久吧,自己可没带手套啊,血渐在身子怎么是好。 “妹妹,你糊涂呀,如何做出这等对殿下不起的事情来呢?”温世卿语气中难掩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又道:“殿下为了寻你可是在雪山里找了一宿,到现在都还未合眼呢。妹妹究竟是对殿下哪里不满意呢?” 颜怀瑾温声便从楚东霆的身上滑了下来,听温世卿的语气俨然是已经把她当成了偷情之人来看待,颜怀瑾觉得此时不为自己辩解实在太憋屈了。 于是颜怀瑾噗通一声跪在楚东霆的脚面上,她嫌直接跪地上磕的膝盖疼,是以跪在楚东霆的脚面之上,而后紧紧的抱住了楚东霆的大腿,用凄厉的嗓音说道:“相公,我冤枉啊。” 楚东霆原自盛怒,猛地教颜怀瑾这么一跪并且抱住了他的大腿,怒气便不自禁的消减一些,他起码可以理智的与颜怀瑾说话了,不似方才只欲提剑宰了这只天天私会男人的小妖精,“怎么个冤枉法?” 颜怀瑾将面颊贴着楚东霆的大腿之上,轻轻的摩挲,万分委屈道:“昨夜里贱妾正站在路边看耍猴儿。相公没见那猴儿耍的,让我都陶醉的眼里只有猴儿了。突然有六七个陌生人觊觎贱妾的美色,于是用蒙汗药将贱妾迷.晕,然后将贱妾拖到雪山里意图夺去贱妾的清白。贱妾拼命反抗,拼命反抗,为了将自己完整的留给相公而拼命的反抗……” 颜怀瑾觉得这时候只有姿态无限的低下去,才能免于被楚东霆手中冷剑给宰了,于是她自称贱妾。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 “六七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同时被你的美貌所惑,不约而同的一起想夺你的清白,孤王可以这么理解?”楚东霆语气里满是揶揄。 颜怀瑾无奈的叹了一叹,自己这张脸这么丑,似乎说六七个人同时觊觎她的美色的确不能取信于人,“听来或许匪夷所思,但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保不准贱妾在这个村里的行情突然就变好了呢。” 楚东霆冷冷的笑了一声,“既然是六七个人同时觊觎你的美色意图夺取你的清白,何以方才孤王只看到一个男人?” “相公有所不知,方才那人不是那六七个人中的一员,方才那人实际上是臣妾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楚东霆眉峰扬起,“愿闻其详。” “是这样的,昨夜里就在贱妾要被那六七个歹徒侮辱的当口,有一个大好人突然出现,三拳两脚便将那六七个人给打到在地了,所以贱妾才能免于受到侮辱。不然贱妾很可能就被无情的糟蹋的体无完肤了……” 楚东霆微微一笑,问道:“嗯,那么孤王可以知道那被打倒的六七个人如今身在何处么?孤王也好为你做主治他们的罪。” 颜怀瑾想了一想,说道:“哦,那六七个人被打倒以后疼的乱喊,声音特别大,直接就诱发了雪崩,于是那六七个人就都被积雪卷走活埋了。” “所以,随便喊叫两声便致使雪山崩裂,正巧将歹徒全都卷走,让孤王死无对证,是这样么?”楚东霆的嗓音中满是浓浓的质疑。 颜怀瑾眨了眨眼,怎么她的经历说出来这么不靠谱呀,可是这真的是真的啊,“正是这样啊。” “既然雪山崩裂了,你与你的恩公是如何脱险的呢?”楚东霆捏起颜怀瑾的下巴,冰冷的眸子望进她的眼底,似乎在审度她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相公你听我细细说来,积雪将贱妾同恩公也卷走了,不过恩公用一柄长剑插在石头缝里稳住了身子,接着将贱妾从积雪之中刨了出来,之后臣妾被冻僵了,恩公便将贱妾带到这个山洞里来生了火为贱妾取暖。等于是恩公又救了贱妾一命呢。”颜怀瑾一五一十道。 楚东霆挑眉,“你确定自己是细细说来没有遗漏之处么?” “没有呀。”颜怀瑾的表情极是无辜。 “嗯,”楚东霆抿唇讽道,“所以是在什么情况下你的恩公会在山洞之中裸上身,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你恩公的衣服会穿在你的身上,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你与你恩公会双双席地而卧呢?” 颜怀瑾暗暗的握着两手冷汗,说道:“那个……这个……哦,贱妾想起来了,方才贱妾说错了,可以重新说一次么?” 楚东霆冷冷盯她,“可以,孤王给你机会自圆其说。” “昨晚恩公生了火之后,我还是很冷很冷,恩公便特别有奉献精神的将他的衣服借给了我穿。就是这样。”颜怀瑾一口气说完便深吸了一口气,心道爱信不信,反正她说的是事实。 “你穿上你恩公的衣服之后是否还冷?”楚东霆话锋一顿,又道:“你的恩公没有将你抱在怀里给你输真气取暖?” 颜怀瑾满面冷汗,怎么跟他在现场似的,这人仿佛能通古至今,真是可怕。她打死也不承认楚毅抱着自己输真气的事,自己又没活腻,于是连忙摇头道“什么是输真气取暖?贱妾稚气未脱不懂不懂啊。” 楚东霆只是看着她,并不言语。 “相公,贱妾说了那么多,你信了多少?”颜怀瑾试探性的问他,因为说真的,自己所说的事情诡异至极,自己听起来都像是骗人的鬼话。 “全部……”楚东霆轻轻的吐出两字。 颜怀瑾闻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全部相信了就好,不枉费她苦口婆心的对他进行解释。 然而就在颜怀瑾放松之时,又听到楚东霆缓缓说道:“全部不信。” 晕!不相信他倒是早说啊,干什么说到一半大喘气,害她一下紧张一下放松差点得了心肌梗塞。 “可是本姑娘说的全都是真的啊。”颜怀瑾山穷水尽连贱妾也不说了,直接以本姑娘自称,“相公要如何才肯相信我呢?” 楚东霆缓缓的俯下身,将唇靠近颜怀瑾的耳畔,气息轻吐,“孤王须得亲自对你进行验身,验明清白。” ---题外话---虽然亲们冒泡不多,但香香特别感谢亲们阅读与支持,谢谢谢谢! 明天更新一万字。亲们明天见咯。 103.103一点守宫砂 验身…… 听到这两个字颜怀瑾的身子都僵硬了,她模模糊糊的将检验女子贞操的验身和人死之后的开棺验尸当成了近义词。 好端端的楚东霆为什么要对她活活的进行验身呢偿? 他好残酷残忍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呀撄! “相公,我不想被验身……”颜怀瑾唇角向下垂着,极是不情不愿,心想验身是不是得把她解剖成一块一块的来检验呀?看来这次她和男人在山洞之中过了一夜真的伤到他的颜面了,不然他不至于发狠至此。 闻言,楚东霆的面色更加阴霾了数分,莫非瑾儿当真已经失.贞了么,不然为何不敢使他验身呢。 “为何不想被验身?”楚东霆压制着满腔怒火,轻声问道。 “验身好痛,而且会流血……” 颜怀瑾觉得自己若是被解剖成一块一块的,定然会血流成河,疼痛致死。 可是这话听在楚东霆的耳中却分外刺耳,倒仿佛是瑾儿已然有了和人交.合的经历,他将手放在颜怀瑾纤细的颈项之上,缓缓的将手掌收紧,“你怎知验身会痛?” 颜怀瑾的颈项险些要被楚东霆扼断了,她觉得自己被掐的莫名其妙,自己只是不想被解剖,他至于那么生气么,难道他要解剖她,她就得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让他开刀么?她又不是傻子…… “我又不是没流血过,当然知道很痛了!”颜怀瑾几乎喘不过气来,额上的青筋都曝露了出来。 “是方才你的那位恩公把你弄痛的么?”楚东霆的眼底寒意愈甚,仿佛随时会收不住自己手掌的力道将颜怀瑾的颈项拧断,她竟然有过与人交合的经历了!方才那男人究竟是谁?他定要将其揪出来正法。 温世卿立在一侧,见颜怀瑾竟然将自己所做的对不起殿下的脏事直言不讳,结果惹怒了殿下,招致殿下几乎要将她掐死,不由得心底极为舒坦,自己原还担心若是殿下找了来发现颜怀瑾是被六七个人侮辱了,定会追查那六七个人的根底,自己当时是骗殿下说颜怀瑾是同一名男人走的,殿下发现自己被骗定然要迁怒于自己,自己正在苦苦寻思着用什么托词蒙混过去。 据颜怀瑾所描述的事情经过,自己安排的那六七个人是被崩塌的积雪活埋了,如此正好,死无对证,自己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会败露出去了。而正好颜怀瑾与她所谓的恩公在这山洞过了一夜,这正符合自己对殿下所说的颜怀瑾是与一名男人约好了在山洞中过夜一说。 这颜怀瑾不用旁人陷害,便自己自掘坟墓了。 “妹妹,你便告诉殿下刚才那男子是谁吧,你一五一十的都彻底交代了,也免于受皮肉之苦呀。”温世卿苦口婆心的劝慰。 颜怀瑾快要窒息了,但是依旧牙关紧要不肯招出方才的男人是谁,因为她了解楚东霆这人手段十分狠厉,若是教他知道自己同楚毅在山洞之中.共度一夜,他定然会将她和楚毅一起收拾干净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承认。 “我已经说过了,那位恩公与我萍水相逢,只不过是见不得我遭人侮辱而拔刀相助罢了。” 楚东霆见颜怀瑾宁可被掐死也要袒护方才那男人,不由得心绪大乱,他能够感受到瑾儿的身子由于缺氧已经在他手心微微战栗,可他却停不下来对她的惩罚。 “殿下,妹妹年轻不懂事,犯错也是一时糊涂,殿下便原谅妹妹吧。”温世卿在旁添油加醋,“想必妹妹对方才那人也是情不自禁,妹妹决计不是有意对殿下不忠的。” ‘不忠’二字更是加剧了楚东霆的怒气,直接导致颜怀瑾更加遭殃,颈项上都被楚东霆的手扼出了淤血痕迹。 颜怀瑾的眼睛都憋红了,她怎么都觉得温姐姐说话有些不对劲,虽然明面上是在帮她讲话,可是效果反而是将她害的更惨,反而还不如不帮她讲话。 温姐姐是不是故意整她啊? 应该不至于,温姐姐不是那种人,不然那次刺绣比赛温姐姐就不会那么大度的判她赢了,而且还有自己奔赴白丘去参加第三场比赛前,还是温姐姐帮忙给楚东霆喂的药呢,自己不该质疑温姐姐的一番好意。 “给…我…验身吧……” 颜怀瑾觉得窒息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这杀千刀的楚东霆掐她一会儿就将手松开些许让她透透气,等她吸了两口气他就立刻又使劲扼她脖颈,这是掐着她玩啊,让她一会儿窒息一会儿大喘气的好是难受。 与其这么间歇性的窒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痛不欲生,还不如被解剖来的痛快。 闻言,楚东霆便将缓缓的将手松了开来。 颜怀瑾一得自由,便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先说好,你验身的时候要动作快一些,动作越快越好。” 动作快一些,并且还越快越好…… 颜怀瑾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出格和大胆。 温世卿的脸都红透了。 楚东霆气怒到无言的地步,他对温世卿摆了摆手,“你去外面等孤王片刻吧。孤王很快就出来。” 颜怀瑾也顺势道:“是啊,殿下快的很,眨眼就结束了。姐姐外面等着吧,不然那场面太暴力你看不下去的。” 颜怀瑾说这话是生怕楚东霆解剖她上了瘾,如果一直割她的肉玩可怎么是好,于是她当然希望他越快越好。 温世卿羞涩的步出山洞,心想颜怀瑾若是失.贞了,定然以后会受到殿下的冷遇,上天保佑颜怀瑾一定已经成为了一个残花败柳。 楚东霆将颜怀瑾那似乎在怀疑他那方面能力的话听进耳中,不由的蹙了眉心,“你确定孤王快的很,眨眼就结束?” 颜怀瑾憨厚的点了点头,“是啊。你那么忙,想必做什么事情都是速战速决型的。这事也决计不会拖泥带水,定然在我还没感受到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的。” “你就那么不看好孤王的能力?”楚东霆不悦。 这和能力又有什么关系呢?颜怀瑾真的是纳闷了,难道自己还不能有点期盼了么,期盼自己会在感觉不到痛苦的情况下他已经将她解剖完毕以解他心头之恨了也不行?总不至于他解剖她,她还希望他慢悠悠的一刀一刀慢慢的进展吧。 “殿下这方面的能力如何,试一试就知道了。”颜怀瑾寻思解剖也是一项技术活,不是谁都办得来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大活人,解剖的过程当中一定会忍不住吱哇乱叫,更是增加了解剖的难度。 “那便试一试吧。”楚东霆抱住手臂,淡淡道:“你既然如此轻车熟路,便先行摆好姿势吧。” “好的。” 颜怀瑾于是顺从的将自己的衣服系带解开,而后将自己白皙平坦的小肚肚露了出来,她躺在厚厚的干草堆上,而后一手捂着眼睛,一手从衣袖里拎出一把匕首递给楚东霆,十分专业的说道:“相公,这匕首给你用吧。用前先用火烧一烧,消毒杀菌。” “你露出肚皮作甚?”楚东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说的应该是要验身,她该露出来的绝不是肚皮,而是…… “你不是要验身么?我不露出来肚皮你怎么开始验身呢?”颜怀瑾理所当然的反问回去。 楚东霆渐渐的意识到了,是不是这孩子根本不理解什么是验身呢,他疑惑道:“你递给孤王匕首是什么用途?” “沿着我肚肚上那条中分线哧一声划开我的肚子呀。”颜怀瑾皱眉,楚东霆到底行不行啊,这么不专业还特么的叫嚣着要解剖别人,醉死算了。 “那么你捂着眼睛是……”楚东霆基本上可以确认颜怀瑾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验身。 “拜托,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肚被划开肠子内脏流满地么?捂上眼睛,眼不见为净。”颜怀瑾说的大义凌然。 楚东霆将颜怀瑾的匕首接过来,以匕首尖端轻轻地拂过颜怀瑾肚皮上的肌肤,她的肌肤极嫩,虽他未使多少力气,却也使得她的肌肤被划出一道红痕,“验身的意思是要对女子的私密之处进行检验,以便查明女子是否还是清白的处.子之身。和验尸没有任何关系。” “蛤??”听到了楚东霆清晰明了的解释,颜怀瑾倏地将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双眼望着楚东霆直忽闪。 他怎么不早说呢?害的她刚才那么大声的说让他的动作越快越好,好像自己是个饥渴的荡妇一样。而且还说他眨眼就完事这种根本是在挑战他的话,神啊,她这样的饱读诗词歌赋的文化人,怎么连个验身和验尸都区分不开呢,看来肚子里装再多的诗词她也逃不掉文盲的命运了。 并且自己还亲手递给楚东霆一柄匕首让他验身,从楚东霆的角度看来,这无异于她在要求他对她进行简单粗暴的性暴力,他一定觉得她口味重的不得了! 没法活了。 楚东霆见颜怀瑾的眼底满是懵懂的纯真之色,那双眸子一尘不染完全是未经人事的青涩。他心底的怒火渐渐的消减下去,他将手缓缓的掠过她的腹部肌肤,感觉到她的身子由于他的碰触而薄颤不已。 “放轻松,便不会那么痛了。”楚东霆将手探在她的下腹。 “我不要被验身……”感受到楚东霆的碰触,颜怀瑾大觉这样过分亲密使她很是不能接受,便一下将身体缩成一团。 “为何不要被验身?” “我……害怕……”颜怀瑾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紧张难抑,心脏也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 楚东霆见颜怀瑾紧张到抖成一团,便魅惑一笑,“这样的程度你便已经紧张成这幅模样,洞房花烛夜你当如何度过?” 颜怀瑾本着不懂就要不耻下问的精神问道:“洞房花烛夜也需要验身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楚东霆将手从颜怀瑾的身子上挪了开去,停止了对颜怀瑾的折磨。 颜怀瑾顿时舒了一口气,身体抖的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楚东霆突然之间出其不意的将颜怀瑾的衣袖高高的卷了上去,直到露出了整条手臂,白皙的肌肤上面赫然一点守宫砂分外刺目。 楚东霆如获至宝的似的望着那一点朱红,久久不能挪开视线,她还是完整的,干净的…… 颜怀瑾见楚东霆盯着自己手臂上那一个突起的小红点一直看,便慌忙捂住,小声道:“这不是疹子,我自小就有这个红点,不疼不痒的陪了我很多年了,也没有溃烂或是发炎,所以我没有得传染病。” 颜怀瑾生恐楚东霆以为这个红包是某种会传染的疾病,进而对她产生嫌恶之情。 楚东霆挑起颜怀瑾的下颌,说道:“既然你被这一点朱红困扰许久,孤王择日帮你将其除去可好?” 颜怀瑾出生在南宋皇宫,可是七岁便开始流浪,还没有人来得及给她讲授这守宫砂是何物,她是以并不知晓只有宫廷内院的身份尊贵的女子才会在一出生便被点上一点守宫砂以证明纯真与清白。 她见市井上的人手臂上根本没有这红点,便以为自己是个异类,所以一直以来不愿对人露出手臂上的红点,以免招致异样的眼神。 此时听到楚东霆要替她除去这个使她自卑许久的印记,便傻傻的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好啊。”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将自己的身子承诺给楚东霆了。 “乖。”楚东霆抚了抚颜怀瑾的额头,颇为满意。 颜怀瑾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大觉楚东霆真的是阴晴不定,刚才还暴怒的恨不能将她掐死,如今不知道怎么了就又对她温柔了起来。他是被什么东西暗爽到了么,不然怎么会突然便开心了起来呢? “相公,你不生气了么?” “你是说你和男人在山洞共处一夜之事?” “嗯……” “孤王仍自生气。” “那相公怎么不掐我了呢?”无语,仿佛自己没被掐死很不满意,颜怀瑾你能不能正常点? 楚东霆冷冷盯她一眼,“证据不足,暂时留你小命观察。再一个留着你才能引出奸夫,孤王抓到了奸夫之后再将你二人一同处置。” 颜怀瑾有些心惊肉跳,楚东霆这是打算和她打持久战啊。 楚东霆弯身将地上那几件散落的男人衣服捡了起来握在手里团成一团而后装进了宽大的衣袖之内。 颜怀瑾很是不理解楚东霆为什么要将楚毅的衣服团成团收起来,于是不解道:“相公,你拿这几件衣服做什么呀?” “回东宫之后给张叔养的藏獒闻一闻味道。”楚东霆淡淡道,“以便随时捉奸。” 随时捉奸…… 颜怀瑾很有些紧张,楚毅那小子搞不好会天天上她那里去报道请安的,即便不是天天请安,每月十五也必会前来送钱给她,若是教张叔的藏獒闻了出来那些衣服是张叔的,那可就遭了。 张叔养什么藏獒啊,真受不了,是不是养个藏獒以防她偷吃他的葡萄干呀? “相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抓到了衣服的主人,你会怎么处置我们呀?” “奸夫先制成阉人而后发配充军,至于你的话,解除与孤王的同盟关系,揭穿你的刺客身份,交由皇上法办。”楚东霆言毕便先一步出了山洞。 颜怀瑾一边感叹楚东霆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一边紧步跟了出去,才出去就见楚东霆已然跃上了马背。 “手给孤王,孤王拉你上马。” 颜怀瑾觉得这人还算可以,也没有那么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最起码还知道邀请她同乘一匹马儿,于是特别积极的将自己的小手伸了出去,可是与此同时旁边也有一人也朝着楚东霆伸出了手,正是一直候在山洞外的温世卿。 颜怀瑾一怔,莫不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吧? 104.104他自暴自弃 楚东霆见两名女子都朝着自己伸出了手,他方才的确是给颜怀瑾说的话,然而当看到温世卿之时,便立时不由自主的将颜怀瑾忽视了,他的手伸了出去,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毫不犹豫的拉住了温世卿的手将温世卿拉上了马背,使其坐在他的身前。 温世卿初次和殿下离的这么近,悄然的贪婪的嗅着殿下身上的幽香味道,她低声道:“殿下,世卿好冷。” 楚东霆将自己的袍子拉起裹住了温世卿的身子,为她遮去了雪山里的冰寒,“这样好些了么?” “嗯。”温世卿害羞的点了点头,“谢谢殿下疼爱。” 颜怀瑾的手伸在半空好是尴尬,想趁人不备小心翼翼的将手缩回来,可是才缩了一寸,就觉得手心里一凉,多了一件东西,她举目一看,是缰绳。 “孤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前面牵马吧。”楚东霆轻声道。 没有交通工具接她回客栈就算了,居然还让她给他和别的女人牵马,楚东霆果然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偿。 她这么有志气的人会受此屈辱么?当她是吃素的?颜怀瑾在心里嘀咕了好一阵子,一把攥紧缰绳,切齿道:“牵马就牵马!” 嗯,今天姑娘吃素清清肠道,受此屈辱权当体验生活。 只要不揭穿她的刺客身份,怎么都好说! 颜怀瑾于是特别没种的替丈夫和丈夫的情人牵马前行,这说出去了简直是窝囊到家了。不过这几天总觉得楚东霆怪怪的,不似之前的他反倒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几天的他在温世卿不在的时候还能对她极为温柔宽容,可是一有温世卿的存在,便将她颜怀瑾彻底的忘之脑后了。 楚东霆是不是生病了呢,生了一种叫做以貌取人的病?看见好看的就忘记了丑的。 颜怀瑾心里一烦,便牵马走的甚快。 温世卿觉得冷风有些急促,便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不要走那么快,世卿身子骨受不住冷风。”楚东霆凝着颜怀瑾的背影道,自己和温姑娘离的近了之后,身体内的那股烦躁便没有了,反而能够静下心来关注瑾儿。这究竟是为什么,莫不是自己真的是一个朝三暮四的花心之人? “是,相公。”颜怀瑾于是将脚步慢如蜗牛一般一步分成十步来走。 温世卿见颜怀瑾被如此奴役,心中倍觉喜欢,见颜怀瑾走的太慢,她便有意的动了动身子,用手捂在胃部。 楚东霆蹙眉,“饿了么?” 温世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有一些。” “瑾儿,走快些,世卿饿了。”楚东霆对着颜怀瑾的背影,看着颜怀瑾那吃瘪的熊样,他很有些释然。折磨她,看她受委屈也别有一番滋味。 颜怀瑾正在竭尽所能的缓慢行走,却不料楚东霆居然又让她快些走,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这也太难伺候了,气煞她了,颜怀瑾特别贤惠的说道:“是,相公。” 随即颜怀瑾暗暗的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戳在了聪子的后臀,聪子吃痛,发疯似的奔跑了起来。颜怀瑾站在原地看着马背上兵荒马乱的两个人,不由得释然的笑了。嗯,管他是不是要揭发她的身份,这时候先爽了再说,看着楚东霆那冷酷的面颊由于受到惊吓而有些泛白,颜怀瑾顿时觉得心里释然,诚然,挑战他的耐心也是她的乐趣之一啊。 楚东霆连忙将缰绳拉住稳住聪子,而后对颜怀瑾道:“你……是故意和孤王作对?” 颜怀瑾无辜道:“没有啊,刚才聪子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疯了,估计聪子以为相公嫌弃它奔的慢,于是便卖命的表现自己,这才放蹄疾奔起来。好在相公及时制住了聪子,不然我真的还追不上你们了呢。” “你放心,孤王知晓你特别喜欢为孤王牵马,纵是聪子奔回了客栈,孤王也会回来让你重新牵过的。” “……”真变态!为了让她伺候他情人,他还真是不择手段!颜怀瑾于是又牵住了缰绳牵马前行。 *** 楚后一行人抵达了楚帝落脚的客栈。 楚帝连忙将楚后迎进屋内,欣喜道:“爱妃,好久不见,想死朕了。” 楚后冷冷一笑,不给面子道:“别爱妃啊朕的咋呼个没完,本宫听不惯。再以朕自居,你当年卖字画为生的穷酸样本宫也记得清清楚楚。” 楚帝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便抱怨道:“你这吃斋念佛了几个月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为什么你可以自称本宫,朕就不可以自称朕呢?” “本宫本来就是公主的身份,本宫生下来就是本宫。你这草莽出生的穷书生,破格当上皇帝也尊贵不起来,仍旧满身酸腐书生味儿。”楚后态度依旧冷冰冰的,“本宫心里积怨太多,吃斋念佛也化解不开本宫的怨恨,你那些个小老婆,本宫回去就一个个的都给你治死。” 楚后乃是前朝皇帝的女儿,也就是前朝长公主,前朝皇帝无子,独有楚后一女,楚后爱上了卖字画为生的楚帝,是以招为驸马,前朝皇帝驾崩之后,楚后助驸马斗败众位皇叔而为皇帝。他们夫妻乃是结发夫妻,知根知底,是以楚后说话从来无所顾忌。 “那么朕叫你霆儿他娘总可以了吧?”楚帝了解楚后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虽纳妾甚多,伤害楚后极深,但楚后也未曾有心伤害过他任何一个妾室。 “本宫唯一舍不下的就是霆儿,如若不然早就和你这老不死的同归于尽了。”楚后话锋一转,说道:“本宫的儿子呢?” “不知道啊,昨晚就没见着了。” “你这老不正经儿女众多,当然是不会在乎本宫的儿子了,竟然能够一夜不管本宫儿子的行踪。”楚后厉声道。 “霆儿都快三十了,朕难道还要像小婴儿一样将他搂在怀里么?即便朕想搂着,霆儿也不肯吧!” “好,你如今竟还敢还嘴了!”楚后十分恼怒,“看来,你是嫌弃我们娘儿仨了,回头本宫就带着霆儿和冬雪离了你,你再想看我们一眼也难。本宫再问你,本宫的儿媳呢,怎么不见过来请安?” “朕不知道啊。” “不知道儿子的下落就算了,连儿子好不容易领回来的儿媳你也看不牢稳?要你何用?”楚后蹙眉训斥。 “朕这老公公要是逮着儿媳妇一直盯一直盯,不合适吧?”楚帝很是无奈。 “是啊,盯着儿媳妇不合适,就盯着你后宫里那些小浪蹄子合适。回宫本宫就将你的后宫一锅端了。给你小惩大诫,让你不盯好本宫的儿媳妇。” 楚帝凌乱了,叹了口气说道:“想必孩子们出去玩去了,也该回来了,走,咱们下楼去迎你家太子爷去。” 说到此处,楚帝楚后便起身欲往楼下走去。 经过房间里的窗户之时,楚后从窗户向外瞥了一眼,便远远的看见楼下的街道之上一人牵着一匹大马缓缓的行来,马背之上坐着两人。楚后一眼便将自己那漂亮的儿子认了出来,而楚东霆身前坐着的美貌女子,应该便是她的儿媳妇吧? “霆儿他爹,那女子可是咱们的儿媳妇?” 楚帝亦立在窗畔向外看了过去,却见街上颜怀瑾牵着大马朝着客栈走了过来,马背之上坐着的是楚东霆和温世卿。 楚帝不由之间在心底赞叹,瑾儿这丫头心胸果然宽广,气度果然不凡,自己身为名正言顺的钦点的太子妃,居然可以放得下架子给名不正言不顺的温世卿牵马,霆儿他娘若有这气度,自己的后院不至于终日里闹得鸡飞狗跳的。 “正是,那就是咱们的儿媳妇。”楚帝指的是颜怀瑾。 楚后见那女子生的极是美貌,并且气质温婉,双眸沉静,似乎与世无争,不由得喜欢极了,说道:“长的好,身段也好,气质也是极佳。本宫好喜欢。” 楚帝看着颜怀瑾,说道:“是啊,虽然起初看到或许觉得不好看,可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谁说本宫的儿媳妇最初看到不觉得好看?本宫看第一眼就觉得本宫的儿媳妇是个标致的大美人。”楚后极是不赞同。 楚帝心道这老太婆是求儿媳妇心切了吧,居然将瑾儿那丑丫头夸的像朵花一样了,“行,你当朕什么都没说。” “快,让你的人把儿子和儿媳妇给本宫传上来,本宫要给儿媳妇包一个大红包。”楚后说着便拉了拉衣衫,整了整头发,而后又问:“你看本宫看上去慈祥么?是个好婆婆的样子么?” 楚帝忍不住想到这老太婆方才还将自己骂的狗血喷头,这时候竟然问她看起来慈祥不慈祥,他真想回她一句‘你觉得呢’,但是为了不给自己招致更多的咒骂,于是楚帝将真实的想法忍住了,沉声道:“你简直慈祥的不得了。一看就是个好婆婆。” “这就好。”楚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着坐在椅上。 楚帝随即命下人将楚东霆等人传了上来。 楚东霆、温世卿、颜怀瑾三人听闻楚后已然来到了客栈之内,便紧步纷纷前去面见楚后。 楚东霆和温世卿在前,颜怀瑾跟在其后。 颜怀瑾进屋之后望见了椅上坐着的妇人,大觉这妇人眉目严肃,不怒自威,不由得有些发怵。 楚后见人走了进来,不待三人行礼,便一把攥住了温世卿的手,说道:“来,靠的近一点,让本宫好好看看。” 楚东霆一怔,眉心轻轻揪起,母后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颜怀瑾反应迟钝的还在状况之外。 温世卿却眉宇之间染上喜色,她有礼道:“世卿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你今年几岁了?是谁家的姑娘?本宫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楚后热络的问道。 “世卿今年二十有三,温丞相正是家父。”温世卿温文的回答。 “原来是你,本宫近年来常常在关山吃斋念佛,极少见你们这些孩子,你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你是越发的出落的标致了。”楚后夸奖道。 温世卿羞涩道:“谢皇后娘娘夸奖。” “谢什么,待回宫你和霆儿成了亲,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楚后乐呵呵的说道。 成亲?! 状况外的颜怀瑾这才反应了过来,这是什么状况呀?怎么突然楚后就要和温世卿成为一家人了呢?自己才是太子妃啊拜托!这下怎么感觉要被挤兑成偏房了呢? 楚帝突然出声笑道:“霆儿他娘,你搞错了,世卿可不是朕为霆儿选的太子妃啊。” 楚后啊的一声,连忙放开了温世卿,问道:“什么?怎么一回事呀?方才本宫问你那姑娘是不是本宫的儿媳妇,你明明说正是呀。” 楚帝挑了挑眉,说道:“朕说的另有其人。原来你问的是马背上姑娘的是谁,而朕以为你问的是牵马的姑娘是谁呢。” 牵马的姑娘…… 楚后从记忆里搜索那牵马的女子的面容,真的没什么印象,一般牵马的都是仆从,她当然是不会留意的。 颜怀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楚后是将温世卿当成了太子妃。这老太婆,怎么一出现就阻挡了她升官发财的路,老子拼了性命才拿到了太子妃的位子,谁也休想阻止她朝着谋杀楚帝的终极目标前进! 颜怀瑾正在考虑要不要扑上去搂住楚后亲热的叫一声大妈,不是,是叫一声妈,突然便觉得手腕一热,教楚东霆攥住了。 而后楚东霆牵着颜怀瑾的手走到楚后的身边,对颜怀瑾说道:“丑媳妇总要见婆婆,还不参见母后?” 能不能不要总是说她丑?被楚后注意到她长得难看可怎么办?颜怀瑾于是抿唇笑着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楚帝不满道:“哎,丫头,你叫朕父皇,叫皇后应该叫母后,重新叫过。” 听话的好宝宝颜怀瑾是不敢违抗圣旨的,于是奉旨对楚后说道:“瑾儿给母后请安。” 楚后闻声朝着颜怀瑾的面颊看过去,却见此女长的面目可憎,极是丑陋,不由得心凉了大半,突然觉得这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一想,倏地记起来这分明是在山洞里公然和男人睡觉的那名女子啊。这下心都凉透了。自己的儿子多好多优秀呀,怎么能被这样的坏女人给霸占了呢? “霆儿,她……她真是你的意中人,真是钦点的太子妃?”楚后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 楚东霆颔首道:“回母后的话,瑾儿正是儿臣未过门的妻子。” “哎哟……”楚后闻言当即便觉得头昏目眩,简直不能接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过去。 颜怀瑾都愣住了,初次见面自己就将自己的婆婆吓得半死了。话说,有那么夸张么,她不就是难看了那么一点点么?至于惊悚到这种程度么?楚后演技太过浮夸,扣十分。 “两个丫头都出去,本宫有话和太子和皇上说。”楚后稳了稳心神道。 于是颜怀瑾和温世卿便退了出去,并且将房门给带上了。 室内只剩下帝、后、太子三人。 楚后先行出声:“老不死的你整日里娶妻纳妾,没见你给自己寻个丑八怪当小老婆呢?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竟然钦点个丑人给本宫当儿媳,你是何居心?” “是你儿子自己挑的呀!”楚帝委屈道:“霆儿他娘,朕起初看到瑾儿那丫头同你是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凉了,但是当你和瑾儿相处的时间久了,你会发现瑾儿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丫头。” “你胡说!本宫从头到脚看她不顺眼。”楚后厉声斥道,转而又对楚东霆道:“霆儿,告诉母亲,是不是老不死的逼你就范,用圣旨压你胁迫你娶那丑女的?” 楚东霆想了片刻,低声道:“儿臣是自愿娶瑾儿为妻的,望母后能够祝福儿臣。” “本宫不同意!”楚后断然拒绝,儿子喜欢上那样的女子,这是嫌生活太如意忍不住自暴自弃么? 105.105要憋出病来 “如今朕连圣旨都下了,霆儿他娘你不同意也是没辙。因为君无戏言啊。朕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楚帝提醒道。 “本宫不管,你尽管再拟一道圣旨收回成命。”楚后心想那女子都背着霆儿偷男人了,怎么能够将这样的女子取回家中呢,她多么水灵的儿子啊,可不能教夜叉终日里给戴绿帽子。 “圣旨岂是说拟就拟,说废就废的?”楚帝微微沉了嗓音,“胡闹!” 楚后见楚帝很是生气,便也将气焰收敛了些,不去理会楚帝,转而看向楚东霆,问道:“霆儿,你当真非那丑丫头不娶?偿” “是,儿臣非她不娶。”楚东霆毫不犹豫道。 楚后叹了口气,以自己对儿子的了解,但凡是儿子心意已决之事,自己是改变不了的,于是不得不妥协道:“你若非她不娶,母后倒可以成全你,不过,母后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东霆扬眉,“母后请讲。” “你必须一同将世卿娶过门才行!母后看得出来世卿对你有意,你对世卿也并非无情。而且母后可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世卿,她过门以后定然本分的对你。”楚后开出自己能够接受颜怀瑾过门的唯一条件,心想那丑丫头虽是不本分,但世卿一定是个本分的媳妇,将来霆儿受了那丑丫头的欺负,好在世卿还可以宽慰霆儿两句。 闻言,楚东霆神色挣扎的久久不能言语。 *** 颜怀瑾自楚帝的房间出来之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就是楚东霆的房间。 而温世卿先是作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又悄然出了来,重新返回到楚帝的房间门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取屋内的对话。 当得知楚后极为厌恶颜怀瑾并且楚后下旨勒令太子殿下将她一起娶过门的时候,不由得欣喜若狂。想必回宫之后赐婚的圣旨便会传到丞相府了!自己很快就要成为殿下的妻子了!她感恩这个世界,不枉费自己平日里积德行善,果然上天比较眷顾心善的人,她过往十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颜怀瑾回到房间之后,感到有些疲倦,昨夜里险些遭逮人侮辱,后面又遇到雪崩,连惊带吓的过了一夜,身体极是疲惫,她原只想着在榻上小憩一会儿,熟料后脑勺才刚刚碰到枕头,整个人便不敌困意,片刻间便沉沉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候,才渐渐的醒转了来,她将眼睛张开一条细线,见室内已然暗了下来,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颜怀瑾闭上眼睛意欲再睡片刻,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上有些许动静,慌忙瞥眼去探看,却见是有人用拇指腹极为爱怜的摩挲着她手臂之上的那点朱砂痣。 谁在摸她? 有人入室劫色么?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接二连三有人觊觎她的丑貌。 颜怀瑾机警的握手成拳朝着那人砸了过去,然而还未砸中那人的面庞,便被对方用手将她的拳头攥进手心,随即便听到一个低沉清冷的嗓音在安静的室内响了起来。 “你这悍妇,看清楚是谁再行凶!” 是楚东霆的声音。 颜怀瑾在昏暗的光线之中找到楚东霆的眸子,却见他正温柔的望着自己,她的心莫名的漏了一拍,有些不自在的将拳头从他手心抽了回来。 “相公,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见你睡得香,便未吵醒你。” “找我有事么?”颜怀瑾不解。 “有事。” “何事呢?” “孤王昨夜为了寻你一夜未睡,此时好困……想小睡片刻……” “嗯?”颜怀瑾不懂啊,困不是应该找床么,为什么要找她呢? 颜怀瑾正纳闷的时候,楚东霆已然退了鞋子,而后在颜怀瑾的身侧躺了下来,松软的床铺由于楚东霆的重量压迫而下陷了许多。 颜怀瑾的身子便沿着那下陷的斜坡倾斜落入楚东霆的怀抱,楚东霆拦腰将她环住,把她当成抱枕一样拥在怀里,呼吸着她身上犹如婴孩般纯净的味道,不觉之间有种舒适的安心之感将他包裹,不多时便觉困意渐渐的袭来。 不知由何时起,似乎渐渐养成了拥着她入睡的习惯,没有她的床榻,没来由的特别孤单。 颜怀瑾的唇有些不满的嘟了起来,好奇怪的男人,为什么总是把她当成抱枕呢?她这么骨感,他不怕被硌着么? 颜怀瑾从早上睡到傍晚,已然养足了精神头,被楚东霆抱在怀里全无半点困意,她突然想到方才楚东霆在摸着她手臂上的朱砂不丢,于是问道:“相公,你摸着我的朱砂痣那么半晌,是不是想帮我将这朱砂除去呢?” 颜怀瑾的后背靠着楚东霆的胸口,她的话音刚落,似乎觉得楚东霆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许多,连身体也有些绷住了。莫非她的话很惊人么? “不着急……改天吧……”楚东霆轻声拒绝。 “为什么要改天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吧。”颜怀瑾带着这颗小红点有十七年之久了,这颗小小朱砂可谓是她的心头病,总想给挠掉了,自从得知楚东霆有法子将这朱砂除去,她就心急的想让楚东霆快些帮忙。 于是颜怀瑾在楚东霆的怀里拳打脚踢好一会儿,终于将自己雪白的小肩头露了出来并且送至楚东霆的面前,“相公,我准备好了,你动手吧。” “现在……还不行。”楚东霆望了望颜怀瑾无辜的露着肩膀对他进行极具诱惑的邀请,不由得眸底神色变得厚重,他的手慢慢的抚向颜怀瑾的肌肤欲感受那软滑的触感,然而他并不想在颜怀瑾懵懵懂懂不知守宫砂是何物的时候趁人之危,他要在她清醒明白的情况下使她心甘情愿的让他碰触她的身体,他的手终于未触碰她的肌肤,而是将衣衫帮颜怀瑾拉上掩住了那诱人的香肩,“但孤王向你保证,不会很久了,孤王便会将这朱砂为你除去。” 颜怀瑾见楚东霆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感,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却又极力的忍耐着,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憋出病来了,好像憋的很辛苦的样子。 既然他有难言之隐,她便不强人所难了。 “那好吧。就先让这颗朱砂痣再嚣张几日吧。等相公有时间了再来对付它。” “嗯。”楚东霆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颜怀瑾已经睡饱了,根本没有一丝睡意,不瞌睡却被楚东霆强势的搂着卧在榻上真的是挺折磨人的,于是颜怀瑾十分不老实的来回乱动,一会儿抓抓鼻子,一会儿伸伸腿脚,一会儿吊吊屁股,一会儿扭扭腰,她每一个动作之后似乎都觉得楚东霆的身体更为绷直些许且呼吸更加凝重了起来。 他怎么了呀?似乎病的很重。 正在颜怀瑾准备进行下一波的扭屁股甩臀运动时,教楚东霆果断的用手制住了腰肢。 “不要再动了……” 颜怀瑾听着楚东霆这说话的语气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可是她又不是死人,在完全不困的情况下这么挺着,是很难过的。 既然她的动作让他很难过,那么她就不动了,可是总觉得闲不下来,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颜怀瑾已经开始找楚东霆聊天了,虽然他很困,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找他聊了起来。 “相公,皇宫娘娘留你在屋里说了些什么?” “聊了一些家常。”楚东霆很给面子的回答了颜怀瑾的问题,却并未透露楚后的那个使他同娶两名女子的提议。 “皇后娘娘好像很不喜欢我。这么下去似乎会影响我顺利当上太子妃啊。”颜怀瑾极为担忧。 “母后喜欢标新立异的物事,你若是能做些什么事情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兴许能令她对你改观也未可知。”楚东霆给颜怀瑾提了个醒,而后又道:“不过,你要嫁的是孤王,不是孤王的母亲,你不取悦她也不会影响孤王对你的感觉。” 颜怀瑾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自己除去要巴结楚帝,这下还得巴结楚后,为了报仇自己都要和杀父仇人一家产生感情了,好无语。 “瑾儿,不久的将来孤王或许会做一些你不懂的事情,但你要相信,孤王无论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楚东霆见颜怀瑾久久不语,便这样对她说道。 颜怀瑾一怔,怎么都有种要被抛弃的的感觉,他这是打算要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么?不会是要将她的刺客身份揭穿交由楚帝法办吧? 颜怀瑾还想问些什么,却听得楚东霆的呼吸调匀,似乎睡熟了,于是颜怀瑾便将心底的疑问压了下来。 *** 翌日晨,众人启程回宫。 颜怀瑾,楚后,温世卿三名女眷同乘一辆马车。 楚后拉着温世卿的手不住的热络的聊着些什么。 颜怀瑾十分的想插嘴,可是楚后和温世卿话赶着话,你一句我一句衔接的十分紧密,令颜怀瑾十分的难以将嘴巴插进去。 并且这两人讨论的话题十分的无聊,不是手帕花样子怎么绣好看,就是鞋底子怎么剪不会剪到手,再么就是身上熏什么香不会使人觉得刺鼻反感。 颜怀瑾一不绣花,二不做鞋底子,三从不在身上熏香,所以即便被她逮到一个空隙可以插话,特么的她张开了嘴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根本词穷到羞涩不已。 于是颜怀瑾绞尽脑汁的寻思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标新立异的事情才能给楚后留下深刻的印象使楚后对她彻底改观呢? 颜怀瑾由于太过绞尽脑汁,竟然将自己绞尽脑汁的睡着了。 楚后便朝着颜怀瑾看了过去,原想着自己和温世卿聊天的过程中那丑丫头能说出什么比较有见地的话来,谁知道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木头桩子似的坐在那里,最后竟还大喇喇的睡着了去! 霆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没眼力价的女子呢?还是世卿知道孝顺人,一路上怕她闷,便一直不停的找着话苗子和她聊天解闷。 颜怀瑾不知睡了多久便醒了过来,她张开眼睛,看见温世卿还在和楚后聊个不住,话题的无聊指数可真是直线上升,这时候正在聊怎么打理头发好看。 颜怀瑾寻思自己从来都是发型靠睡姿来成全,自己想融入这话题看来也是极难,于是颜怀瑾直接放弃插嘴,转而打算再睡片刻。 就当颜怀瑾几乎要将眼睛闭起来的时候,便见银光一闪,一柄利剑由马车之外朝着楚后的脖颈刺了过去。 其时楚后和温世卿犹自浑然不觉已然置身危险之中,楚后仍自说道:“本宫今日这头型,世卿丫头你觉得怎样,丫鬟今日一早花了半个时辰才帮本宫打理好,有十几个发髻,六七种不同的花样,好看么?” 温世卿正待要夸赞一番楚后的发型,却不料被颜怀瑾突然伸来的手给堵住了话头。 106.106伤口痛不痛 颜怀瑾见那柄长剑已经几乎到了楚后的颈项,如若横着削了过去,楚后必定脑袋搬家,于是颜怀瑾毫不迟疑的伸出爪子一把逮住了楚后引以为傲的花样头型,揪着头发将楚后按在了自己的胯下,她火速的骑在楚后的后背之上,而后从腰间抽出软剑,呯的一声挥剑将那柄由马车之外刺来的长剑挡了开去,暂时避开了危险。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楚后和温世卿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妹妹,不得无礼,如何能够骑在皇后娘娘身上?速速下来!” 楚后怒不可遏的颤抖着嗓子说道:“反了你了!揪着本宫的脑袋拽至地上骑着本宫当马玩儿!” 颜怀瑾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这么对楚后的花样头型又撕又挠并且将楚后骑在胯下,使其受到胯下之辱,算不算标新立异,会不会给楚后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使楚后对她完全改观呢?突然觉得好心塞,不得婆婆欢心的媳妇好可怜。 正在此时,数柄长剑将从不同方向刺进了马车之内,铮铮数声将马车的车顶砍飞了。 “有刺客!护驾!偿” 外面有人大喝一声,随即便听楚国侍卫纷纷出剑对着刺客进行决斗。 颜怀瑾、温世卿、楚后三人这时纷纷的朝着已然没了车顶的马车上方望了过去,只见数名刺客由上方跃了下来,持剑向着他们刺了过来。 “快来人,保护本宫!”楚后惊恐的叫了起来。 温世卿亦花容失色的瑟瑟发抖起来,“救命呀!快来人来抓刺客呀!” 哎,温姐姐果然是娇滴滴的美人儿,遇到危险之后的叫声都这么娇弱。 相比之下,颜怀瑾觉得自己真是个粗人,见到这么多的刺客,非但不害怕,还特么的兴奋了,就好像好久没有能够好好的玩一场的感觉。 颜怀瑾眼见刺客袭至近处,便当机立断一手抱住温世卿,一手抱住楚后,催动轻功,倏地便从车门疾奔了出去,一出得马车颜怀瑾便哪里空旷便朝着哪里飞速的逃将过去,左手拎着婆婆,右手拎着相公的情人,一口气跑二里地丝毫不费力,这可真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跑路也有劲了。 颜怀瑾奔了甚久,便回头打量了一眼,却见那些刺客竟放弃了追杀她们三人。于是颜怀瑾来到一处茂密的草丛处,将楚后和温世卿放在草丛之内,抓住机会使劲在自己未来的婆婆面前表现:“母后莫怕,瑾儿哪怕是死了也不能教母后受到半丝伤害。” 楚后经历了方才一场生死,心中竟对颜怀瑾有不少感激之情,如若不是这丑丫头,自己想必已然脑袋搬家了,竟突然觉得这姑娘没那么的面目可憎了,她点了点头说道:“情势危急,务必小心。只是,是谁要谋害本宫呢?” 颜怀瑾蹙眉道:“刺客追到半路便似乎是发现杀错了目标,故而舍弃了咱们不再追剿,瑾儿觉得刺客的目标并非咱们三个弱女子。” 虽然情势惊险万状,可楚后听到‘三个弱女子’这几个字,竟然差点笑了出来,这丫头一手抱着一个大活人,两个人加起来少说也有近两百斤还能跑的飞快,这可是比男儿郎也毫不逊色,此时竟然自称是弱女子,真是有趣的很,她于是问道:“那么那些刺客的目标是谁呢?” 颜怀瑾寻思这次回程,楚东霆将自己的较为宽敞的马车让了出来给她们三人共乘,而楚东霆则去乘坐了楚后的较小的马车,这些刺客直奔着楚东霆的马车而来,想必目标是楚东霆不假,颜怀瑾正打算将想法说了出来,谁知温世卿突然出了声。 “咱们乘坐的乃是殿下的马车,这些刺客直奔着殿下的马车而来,想必以为车内之人是殿下,刺客的目标应该是殿下。从方才这些刺客追咱们到一半便舍弃追剿便可以推断其目标一定是殿下。” 楚后听温世卿推敲的条理清晰,不由得赞赏温世卿这种弱女子居然可以在如此紧张的情势之下还能够临危不惧,实在难得,于是说道:“分析的有理。本宫的儿子如今有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颜怀瑾见虽然救人的是自己,可是出风头的却是温世卿,便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不要出来!” “你去哪里?”楚后问道。 “去帮助我相公斗退刺客。”颜怀瑾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朝着刺客聚集之处冲了开去。 楚后望着颜怀瑾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孩子有股子冲劲儿颇似年轻时的自己,呸,自己年轻的时候可不曾背着丈夫偷过人,自己是昏了头才会觉得那孩子像年轻时的自己。 楚后的那辆较小的马车基本已经被斩作碎屑,楚东霆已然被逼出马车,大多数的楚宫侍卫都去保护楚帝了,唯有小山同几名身手欠佳的侍卫在帮助楚东霆突围。 刺客人数众多,颜怀瑾粗略估计得有两百余人,楚东霆被困中间,以一敌百的与刺客交手。 颜怀瑾毫不怀疑楚东霆的身手,但是由于刺客不单使用长剑对付楚东霆,并且还从四面八方向着楚东霆投掷暗器和各种毒药。虽然楚东霆有极高的内力护体,涂抹类毒药伤他不得,然而百密总有一疏,他总有顾忌不到的死角,倘若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颜怀瑾趁人不备跃至聪子的后背之上,并且从马车车厢之内拎起两大坛女儿红,拧开了盖子,而后一手拎着一只酒坛,使坛口向下,酒水顷刻便向外撒了开去。 颜怀瑾骑着聪子绕着刺客围作的圈子疾奔,绕了一圈之后两个坛子中的酒水便倒尽了,她从衣襟之中拿出火折子,燃着了扔在了地面上沾着酒水的枯草之上,枯草酒精遇到火苗便突然之间忽呼的一声纵起了几尺高的火舌。 “失火了!!” 大火一起,刺客便乱了阵脚,一时攻击力便弱了下来。 这时颜怀瑾拉紧缰绳,使聪子放开四蹄狂奔起来,将挡路的几名刺客直接撞的飞了开去,颜怀瑾势不可挡的闯进了刺客圈内。 当时楚东霆正在御剑防卫,突然听到聪子的嘶鸣之声便望了过去。 却见那娇小的女子趋马朝着他疾驰了过来,其时烈火熊熊,剑光疾闪,那女子不惧生死,无所顾忌,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人,带着最是纯粹的情感奔赴他而来。 楚东霆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笃定那女子此生注定是他的妻。 颜怀瑾一眼便看到了楚东霆,纵使是在人头攒动的纷乱形式之下,她还是宿命般的的将他找到了,似乎是直觉带着她来到了他的身旁,她向前倾下身子,对楚东霆伸出了手:“相公,将手给我。” 楚东霆将手伸了出去与颜怀瑾十指相扣,两手相握一瞬,不约而同的同时心中情潮翻涌。 楚东霆跃至马背之上,坐在了颜怀瑾的身后,他将缰绳握在手中立即夺得了主导权,他宣誓主权一般将颜怀瑾拥在怀中,而后夹紧马腹突出圈去。当汗血宝马跨越过熊熊火舌之时,楚东霆问道:“为何冒险前来?” “因为那人是你,我才来。”颜怀瑾望着楚东霆的眼睛诚实道。很简单,因为是他,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前来,无论前方是地狱魔窟还是万劫不复,她都会来。 这时刺客见楚东霆已然突围,心知再要刺杀他已然不现实,故而有个刺客叫道:“撤。” 刺客温声便纷纷的撤了开去。 楚东霆与颜怀瑾来到了楚后与温世卿藏身的草丛之中,楚东霆跃下马来对楚后说道:“母后受惊了。” “霆儿安好就好。母后没事。”楚后说道。 温世卿紧张的拉住了楚东霆的手,将他整个人左右打量,“殿下有受伤么?世卿担心死了,不断的用自己的生命来为殿下祈祷。” 楚东霆朝着温世卿颔首道:“孤王一切安好。” 楚后将颜怀瑾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虽不愿承认,但是这丑丫头的确有勇有谋,不是寻常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此女并非池中之物,不知她是什么出身? 突然沙沙一阵声响,数柄长剑刺了过来,原来草丛之中还隐着几名刺客。 因为草丛之内视线不佳,这些刺客的长剑未能找准目标,是以不是刺向楚东霆,反而是朝着颜怀瑾和温世卿刺了过来。 “两个丫头小心。”楚后惊声喝道。 颜怀瑾和温世卿闻声便急欲躲开,然而长剑已然刺到,根本来不及躲避。 楚东霆见颜怀瑾有危险,便惊声呼了一声瑾儿,随即高大的身躯往旁边一挪倏地挡了上去。 接着只听嗤嗤两声利刃刺进血肉的声响,楚东霆的左肩被剑刺透,而颜怀瑾则是被刺中了腹部。 楚东霆望见颜怀瑾的腹部被刺成重伤,当即张大了双眸,沉声唤道:“瑾儿。” 颜怀瑾连忙用自己的软剑将刺伤自己的那名刺客抹了脖子,那刺客立即倒地毙了命,随即颜怀瑾的嘴角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用两手捂住自己泊泊出血的腹部,深深的凝视着楚东霆,轻声道:“好在有你护住温姐姐的身子,不然以她的身子骨可受不了这一剑……” 原来方才楚东霆虽口中呼喊的虽然是颜怀瑾的名字,然而身体却是为温世卿遮挡了朝着温世卿心口刺来的那一剑,这时他怒然倒置长剑将背后的刺客斩成两段,而后将长剑投掷地上,正欲朝着颜怀瑾而去,却是教温世卿攥住了手臂。 “世卿何德何能竟德殿下如此庇护,殿下居然舍命救下世卿,世卿当真无以为报,唯有此生不渝侍奉殿下。” 楚东霆的眉心紧紧的揪起,自己究竟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自己对温世卿当真已然情深至这般地步了么?为何方才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去危险,甚至于弃自己珍爱的瑾儿于不顾?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闻言,颜怀瑾的心中突然好痛,比腹部被长剑捅那一下还要痛,她的血越流越多,身子便越发的虚弱了去,缓缓的意识消退,她眼前有些发黑,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后仰了开去。 然而她的身子并未倒在冰冷的地面,反是被楚东霆接在了怀中,他拥着她的身子缓缓坐下,轻声问道:“伤口痛不痛?” 颜怀瑾第一次忍不住落了泪,她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伤口不通,可是心里好痛。我不怕死,不怕穷,可是我好害怕这种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的无助的感觉……” “瑾儿……孤王救世卿是出于本能,孤王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孤王做不到不去救她……”楚东霆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但这不代表孤王心里没有你。”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穿刺进入了颜怀瑾的心房,颜怀瑾的声线有些哽咽和颤抖,“所以对于我,相公是本能的选择见死不救了么……” “瑾儿,孤王……做不到置她于不顾。至于瑾儿……” “有了温姐姐,相公就忘了瑾儿了。可是瑾儿不懂啊,为什么相公的心里可以装得下那么多人呢……”颜怀瑾说着便觉体力不支,突然双目发黑昏倒在了楚东霆的怀中。 107.107小小的调戏 楚东霆令人就地扎营竖起帐篷,命随行的太医为颜怀瑾疗伤。 太医将颜怀瑾的伤口由里到外缝了几层,终于将血止住,最后在伤口之上压上冰袋以起到镇痛的效果。 “她伤势如何?”楚东霆问,同时接过太医手中的冰袋为颜怀瑾按压伤口。 “回禀殿下,虽然伤势既深又重,可是夫人求生意识很强,可谓有惊无险。将养些时日伤口便可痊愈了。只不过……”太医有些欲言又止偿。 “有话不妨直说,这里只有孤王和你两个人。” 太医稍稍想了下当如何措辞,而后说道:“只不过夫人的子宫教剑刃割破了寸许的口子,虽然下臣已经将伤口缝合,可是即便痊愈之后,子宫之上也会有个疤痕,日后夫人恐难怀孕。” 楚东霆有些眩晕,他凝视着颜怀瑾苍白的面颊,心中极是愧疚,由于自己对她的见死不救使她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她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恨他入骨吧。 “此事切莫声张出去。孤王自有主张。你下去给她煎药吧。” 闻言,太医便躬身从帐篷之内退了出来。 帐篷外,温世卿悄然立在外面将方才太医的话都听进了耳中,若是颜怀瑾不能生育,那可就好了,如此一来自己过门之后倘若为殿下生下一儿半女的,到时母凭子贵,太子迟早会将自己扶正为正室的。想到这里,却也觉得自己以偏房的身份嫁去太子府也不是多么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温世卿转而来到楚后的马车之内,说道:“皇后娘娘,妹妹她好生可怜。” 楚后蹙眉,“如何可怜?” “听太医说妹妹她被剑刺伤了子宫,恐怕此生不能为殿下生育子嗣了。”温世卿言辞之中甚是替颜怀瑾惋惜。 “这可如何是好。”虽然经过一场生死,楚后对颜怀瑾有不少改观和激赏,然而她到底是为人父母的,倘若儿媳妇不能生育,那么自己是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若是不能生育,岂不是要让她的儿子自此绝后么。自己原还在考虑是否不应当那么强硬的逼迫霆儿同时娶两名女子,此时看来,必须娶两女不可。 “皇后娘娘莫要嫌弃瑾儿妹妹,妹妹也不想这样的不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温世卿说着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殿下的意思是瑾儿妹妹不能生育这件事情不想让外人知道,想必是觉得自己喜爱的女子不能生育极是丢人,娘娘您也假装不知道吧,以免殿下的面子上过不去。” “还是世卿你考虑周全。”楚后攥住了温世卿的手,轻声道:“好在还有你陪着霆儿,不然以霆儿的脾气,恐怕是不会再娶妻了,若是绝了后,本宫可怎么活。” “谢娘娘信任。”温世卿彬彬有礼道。 *** 颜怀瑾睡睡醒醒之间似乎过了很久,这天终于精神好转了来,还未睁开眼来,便感觉到有一条湿濡的舌头在她的耳廓不住舔舐。 她张开眼来打量四周,原来已经回到了东宫之内,那么能够如此狂妄的进到她卧室之内并且毫不避讳的舔她耳朵的人,必然是东宫的男主人楚东霆了。 颜怀瑾极为冷漠的将自己的身子扭向墙壁,给背后之人一个冷漠的背影,随即冷声道:“相公难道不要出于本能的去陪你的温小姐么?既然有种对本姑娘见死不救,就不要假惺惺的过来舔本姑娘的耳朵。” 她话音落了很久,背后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反倒那股***的气息追至她的耳廓,继续用舌尖逗弄她的耳垂,甚至于伸出整个舌头将她的耳朵包.裹了。 “你不要以为对本姑娘见死不救之后对本姑娘亲一亲哄一哄本姑娘就会原谅你了。告诉你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和你的温小姐从此一刀两断,没错,姑娘就是这么霸道容不得你讨小老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是只要我在位一天,东宫的女主人只能是我,是我。” 颜怀瑾又耗费了不少口水说了一长串的话。 背后之人还是没有反应,反而对她耳朵的攻势越发的猛烈了起来,基本将她的耳朵乃至半张面颊都舔湿了。 这……怎么舔起来没完没了呢,是要拿口水帮她洗脸吗? “楚东霆你到底舔够了没有?我说了那么多你倒是应一声啊!” “汪汪。”很给面子的应了两声。 学狗叫是在向她认错么?颜怀瑾被舔的几乎要失去耐心,于是干脆折转了身来面对楚东霆…… 然而,刚转过身就和一张狗脸相隔咫尺,再近一点就要开始和这畜生接吻了。 狗?! 刚才舔她舔的那么有技巧,那么***,那么像是情场老手的湿润的舌头居然属于一条狗?而自己居然在心底里希望那舌头属于楚东霆,难道自己具有淫妇的潜质十分渴望被楚东霆拿舌头怒舔之? 颜怀瑾吓了一跳,倏地退开甚远,以免自己和狗吻的不可开交。 离得远了才意识到这分明不是一条简简单单的狗,而是一条威风八面的藏獒。 “夫人……你醒了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颜怀瑾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的人是张叔,“张叔,这藏獒是你养的么?” “正是。” “我可以知道你的藏獒为什么像名美少男战士一样卧在我的身边吗?” “这是殿下交代的。”张叔道。 “殿下交代的?交代什么呀?” “殿下说他在家的时候他亲自陪你,他不在家的时候便让藏獒看着你,说这张床榻除了他和这只藏獒便生人勿近了。”张叔一五一十的说道。 颜怀瑾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楚东霆真的开启了捉奸模式呀,这是谨防他以外的男人靠近她呢。他还真是对她不放心,生怕她给他戴绿帽,只是特么的把这么大只藏獒放在她身边,是要把她喂狗的趋势么? “张叔。你出去忙吧,我还要再休息片刻,我不传你,你不要进来打扰。” 张叔依言便往外走,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回转了来对颜怀瑾严肃道:“夫人,这只藏獒是母的。” 母的……. 好吧,对不起,她错了,她纠正自己的话,这只藏獒不是美少男战士,而是***战士…… 看来楚东霆这厮是立志于让她周围除了他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雄性动物了,真是霸道太子屌炸天啊。 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他天天身边莺莺燕燕的极是花哨,却用尽办法让她为他独守空房,她不服,她要反抗! 苍天在上,如果能够立刻赐本姑娘一名美男,本姑娘一定带伤和美男各种***以解心头之恨。 “瑾儿,开窗。” 颜怀瑾刚刚祈祷完毕,便听到窗户外面有人在说话,她听着声音极是耳熟,于是连忙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 好是邪魅的一名男子立在窗外,正用极为关切的目光打量着她。 颜怀瑾将此人认了出来,连忙膝盖一软跪迎了上去,“师父,早安。” 有没有搞错,苍天大哥倒是真的赐给她一个男神级别的大美男,可是这美男是她及其敬爱的师父大人,她只能远观不能亵玩,或者说她有贼心没贼胆,吓死她也不敢有违伦理的调戏师父呀。 窗外之人正是邪教风铃教的教主风谬,他利落的由窗子翻进屋内,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布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些什么,好像还在挣扎乱动。 “师父你怎么又来了?”问了之后就想咬舌头,为什么要加个‘又’字,自己学成之后便离了师父前来皇宫报仇,一走就是一年,明知道师父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这时加个‘又’字不是更加显得没良心了么? “你不回去探望师父,只有师父来探望你。你是不是嫌师父来的太频繁。”风缪蹙眉。 “有一点……” “嗯?” “不频繁,怎么会频繁,徒儿恨不能每日里都和师父在一块儿呢。” “嗯,师父也有此意,我只有你一个入室弟子,你离开之后,师父也觉日子苦闷。”风缪想了一想,说道:“你不如收拾收拾行李,同为师的回家去。” “可是徒儿的大仇还未报。师父不是答应了给徒儿半年时间报仇的么?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呢。”颜怀瑾急忙说道。 “是了。为师以为又过去一年了呢。”风缪微微一叹,说道:“你去年栽的那颗石榴树如今树干长成拇指粗细了,过几个月你回去了估计还能再长粗一些。” “今年能结果子么?”颜怀瑾很是喜欢。 “想必有点困难。明年一定能结果子了。”风缪说着,突然另起话头,“给你的慢性毒药你可喂太子吃了?” “吃了一些了。”颜怀瑾暗暗的握了两手冷汗,其实一点没给楚东霆吃呢,倒是小山吃了点又被她踹的吐了出来也等于没吃。 “你得抓紧时间,太子的人如今在四处追剿我风铃教徒,教中已经折去了一两千人了。你身为风铃教的弟子,得为教中效力,若你能做成这件大事,将太子毒杀,为师的以后提拔你也可令人信服。”风缪沉声道。 “好……好的。”颜怀瑾满口应下。心想如果师父知道自己非但舍不得杀楚东霆还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那只种.马,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改邪归正哦。 风缪自怀中取出一个铜质的器皿,递给颜怀瑾道:“这个是为师给你做的玩具,你拿着玩吧。” “这是什么呀师父?”颜怀瑾将那铜质器皿握在手里,却见造型圆润美观,做工极其考究精细,并且里面有不少的毒虫在爬。 “捕蛊器。”风缪见颜怀瑾很是喜欢这器皿,便笑道:“这个小玩具如果感知到了近处有蛊虫作祟便会发出滴答声响,并且放出香味将毒蛊诱出,这器皿里面已经有十多种毒蛊了,用处各不相同,有使人失去心智的,有使人发疯的,也有使人发愤图强的,等你集齐了一百种毒蛊,便可以搬动旁边的机括,使其炼制成一种混合品种的超毒蛊,到时威力大不一般。” “这个好玩儿,谢谢师父。”师父么么哒,颜怀瑾在心里对师父进行了小小的调戏,她瞥见风缪脚边的大布袋子,里面的物事犹自在乱踢乱动,便道:“师父,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呀?” 风缪笑道:“你打开来就知道了。” “喔……”于是颜怀瑾将布袋子的口子解了开来,却见里面五花大绑的装着两个男人,颜怀瑾瞅见那两名男人的面颊之后,便吃了一惊,这分明是日前在雪山之上意图对自己进行侮辱的歹徒中的两个。 颜怀瑾原正自发愁那些歹徒教积雪活埋了她无从得知究竟是何人指使他们对她进行侮辱的,岂料这些人竟被师父拿住了。 那两人从布袋子里露出头来,不约而同的用极为惧怕的神色望着风缪,口中异口同声喊道:“这位爷,饶了我们吧!” 颜怀瑾不解他二人何以会如此惧怕她师父呢,师父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时候分明是个安静的美男子,根本一点都不可怕反而十分可爱呢。 108.108不准他纳妾 “师父怎会将他们擒在手里呢?” 风缪眉心微微蹙起,“你兴许翅膀硬了想单飞,十分不喜欢师父处处管着你,但是师父始终不放心你一人在外,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师父是常常关注着你的。那日见你被那些歹徒带上了雪山几乎要惨遭侮辱,师父原想出手救你,谁知教三皇子抢先一步,雪崩后你亦被三皇子所救性命无忧,既然你的生命已经没有大碍,师父便折身去寻那七名被积雪掩埋的歹徒了,所幸他们七人都被师父给从雪里翻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颜怀瑾纳闷道:“既然师父擒住了总共七人,何以此时只剩下了两人呢?偿” “为师的杀了五个。”风缪语气颇为平淡,就似乎喝口白水那般再正常不过撄。 “那五人开罪师父了么?”颜怀瑾疑惑。 “没有啊。” “那师父何以要杀了他们呢?” “拎两个人给你送来已经够费劲了,拎七个拎不动呀。” 因为拎不动……所以就杀了……就是这么任性。 果然是师父的作风。 颜怀瑾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两个人如此的惧怕她的师父了。 风缪凝视着颜怀瑾道:“怎么,你想亲自杀了那五人不成?” “倒也不是,只是留着他们的性命我好逼问是谁指使他们害我的。”颜怀瑾说。 “两个人足够你逼问了。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快些开始逼问吧。”风缪催促。 “那么师父呢?” “为师坐在椅上看着你逼问他们。”风缪说着便坐在椅上,端起茶盏吃起茶来。 颜怀瑾寻思自己要对歹徒严刑逼问,搞不好就要动粗,恐怕还要丧心病狂的出言辱骂,师父这么坐在一旁看着她发疯,这样真的好么? “师父真的要看着徒儿逼问别人么?徒儿挺难为情的呀。” “不要难为情,你小时候尿床师父都没笑话你,今日只不过是逼问坏人,师父更加不会笑话你了。”风缪宽慰她。 颜怀瑾抓抓鼻尖,看来师父主意已定,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颜怀瑾走到那两个歹徒身边,凶神恶煞道,“你们最好从实招来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害本姑娘的,你们若是乖乖招了,姑娘就放了你们,你们若是不招,姑娘就把你们活活打死。” “姑娘,姑娘你听我们解释。我们与姑娘无冤无仇,也不是出于本意要奸.污姑娘的,咱们真的是事出有因,咱们的父母孩子都在幕后之人的手里,若是咱们不按照幕后之人说的来做,咱们的父母孩子就有性命危险了!姑娘求求你不要逼咱们了,如果执意要逼迫咱们,还不如痛快的赐咱们一死吧。”那两人哭天抢地道。 颜怀瑾听完以后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继续逼问了,于是扭头看着师父,说道:“师父,他们是有苦衷的,而且宁可死也不肯招,我再继续逼问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太人道?” “为师觉得还好呀。人活在世,谁还没有几个苦衷呢?你不也有你的苦衷才会对他们进行逼问的吗?”风缪挑眉。 颜怀瑾虽然似懂非懂,但是师父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颜怀瑾特别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新得到的玩具捕蛊器拿了出来,她用镊子夹起来那只能够操纵人心的盗心蛊虫,倏地丢到了其中一个歹徒的身上,那蛊虫立刻钻进了那人的脑壳之内,突然便见那人神情变得有些木讷,眼中也无神了起来。 颜怀瑾打了打响指,将那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而后低声说道:“大哥大哥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那人看了看颜怀瑾,表情呆呆的回答道:“我不知道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反正不是你。” 颜怀瑾有些小激动,看来这个盗心蛊还真是有点用处,她问道:“你们家里的钱柜在哪里呀?” 那人诚实道:“在床底下第三块砖下面埋着呢。” 颜怀瑾又趁热打铁道:“很好,很好。那么是谁指使你们害我清白的呢?” 那人张口正欲回答颜怀瑾的问题,另外一个歹徒却飞快的堵住了那人的嘴巴试图阻止他回答问题,颜怀瑾抬手便点住了另外一个歹徒的穴道使其不能动弹。 而后便听那人继续回答道:“是我们大小姐指使我们的。大小姐让我们务必要奸.污了姑娘的清白,否则就要拿我们母亲小孩的面皮头皮做成灯笼。” “你们大小姐是谁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颜怀瑾问的越发详细了。 那人说道:“我们大小姐是丞相家的千金,名叫温世卿。” 颜怀瑾闻言,竟忍不住汗毛直竖,怎么会是她啊,不可能是温姐姐啊,温姐姐那么温婉大度的人,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呢,“你不要诬陷好人。重新回答!” “就是我们大小姐温世卿让我们奸污姑娘你的。我们大小姐虽然表面上做了许多善事,可是私底下却是非常的阴狠毒辣。为了保持容颜青春永驻便常常吃产妇诞下婴孩后的胎盘,也饮食过婴孩的血浆,甚至于为了得到太子殿下的垂青屡次假意自杀博得太子的关怀。”那人为盗心蛊所惑,竟一股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颜怀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温姐姐可是自己见过的最温柔娴雅的女子,怎么会是这人嘴里说的那种蛇蝎心肠的人?如果事实如此,只能说明温世卿太会演戏,进而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么,楚东霆也被蒙蔽了双眼,才会对温世卿情不自禁么? 颜怀瑾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将捕蛊器靠近那人的头颅,捕蛊器由于捕捉到了盗心蛊的踪迹便滴答作响,同时散发出一股奇香,而后便见那盗心蛊由那人的头皮之上钻了出来,倏地一下跃进了捕蛊器当中。 颜怀瑾解开了被封穴道那人的动静之穴,连同恢复理智的那人一起给松了绑,“你们两个放心吧,本姑娘决计不会使你们或是你们的家人受到伤害的,但是前提是你们要听我的话,我叫你们怎么做你们就要怎么做,否则若是打草惊蛇惊动了你们的大小姐,谁也救不了你们的父母孩子。知道了吗?” 那两人惹不起颜怀瑾,更惹不起风缪,于是别无选择,只有听颜怀瑾的差遣,于是连忙说道,“是是是,咱们都听姑娘的指示。” “你们以后就去厨房里帮忙,别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派你们过去打下手的。去吧。”颜怀瑾让这两人从窗户出了去。 颜怀瑾连连叹气道:“师父,我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正派的一个女子居然内心如此阴暗。” “瑾儿,这世上的人永远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师父不是名门正派,但自问坏的坦坦荡荡,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世家豪绅,反倒是虚情假意了去。你独自在外,切不可认为人人都同你一样的简单纯真。”风缪教导道。 “可是我从来不想害别人,别人为什么要害我呢?” “正因为你的心过于纯净,全无防人之心,所以才会为你招致祸害。” “徒儿不懂。” “人善被人欺。待你吃几次亏,就会懂了。”风缪揉了揉颜怀瑾的额头,而后立起身来,说道:“为师不便在东宫逗留太久,以免和太子正面冲突引他怀疑你的身份。” “好的,师父慢走。”颜怀瑾乖巧道。 风缪走了几步又转回身道:“哦,为师想了一想,太子那般狡诈的人一包慢性毒药恐怕毒他不死。一包慢性毒药够用么?” 突然感觉楚东霆是个抗药性很强的怎么都毒不死的小强,颜怀瑾有些心虚道:“先用这一包给他吃吃看吧,吃完了毒不死的话徒儿再问师父拿药。” 风缪闻言也以为是,于是身影一顿便消失了。 师父这轻功当真来无影去无踪,她羡慕的不得了。颜怀瑾啧啧赞叹了许久才连忙将窗户关了起来。 风缪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将香蕉皮扔在了地上?若教他徒儿看见他刚出窗子还没来得及催动轻功就踩到香蕉皮摔了个四仰八叉,站的好好的,人突然就消失了,当师父的威严何在? 颜怀瑾将窗子关上之后,心觉养伤这么久了也该出去晒晒太阳给自己去去霉运,于是便开门出屋去了。 来到院中,却觉得这些个东宫死士看见她便眼神四处躲闪,生恐和她对视,当真稀奇古怪。 远远的小山吃着香蕉走了过来,看见颜怀瑾立在卧房门口,小山掉头就朝颜怀瑾相反的方向走。 颜怀瑾一怔,连小山都这么对她避如蛇蝎,其中一定有鬼。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能教她知道的事情了么?不然干什么大家似乎都一副有事瞒着她的表情。 “哇,本夫人活了十七年零八十七天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玩的虫子,好可爱,好光滑,好想咬一口口哦。” 颜怀瑾将自己的小拳头捧在自己的眼前,煞有其事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小山闻言,甚是好奇,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犹豫了犹豫便折返了脚步走回颜怀瑾的身边,问道:“夫人,什么虫子那么可爱,那么光滑,那么想让你咬一口口呀?让属下也看一眼呗。” “你来看呀,它还在蠕动呢,本夫人看见它透明的身体就忍不住想将它含在嘴里温柔的吃掉。”颜怀瑾将自己的手心递到小山的眼前。 小山低头一看,却见一个铜质的器皿之中有十数只近乎透明的虫子形态诡异的交缠在一起,令人甚是毛骨悚然,夫人的口味果然不是一般的重,如此可怖的虫子也想吃下去。 颜怀瑾用小镊子将盗心蛊再次夹了出来,慢慢的送到了小山的额心,“你知道吗,世界上有种毒虫可以操控人心,就是从人的头皮钻进脑子里,而后在脑浆里来回乱窜,直到将人控制住了才罢休。” “啊,居然有这种毒虫?夫人怎么知道呀?” “因为本夫人手上这只就是那种毒虫。”颜怀瑾温柔的笑道:“本夫人现在想知道一些事情,如果某些人乖乖告诉我呢,我就收起这只可怖的虫子,如果某些人不肯说,本夫人就立刻放虫子到某些人的脑子里,让这只虫子在某些人的脑子里生下虫卵,然后虫卵再孵出好多小虫子……。” 小山听的背脊发凉,终于拜倒在颜怀瑾的淫威之下,吞了吞口水道:“夫人想知道什么呀?” “本夫人想知道今天大家的表情都这么的稀奇古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殿下交代不让告诉夫人。” “你若不说,本夫人可就要放虫子对你开始狂虐了!” 颜怀瑾说着就让盗心蛊挨到了小山的额心,毒虫立即便要往小山皮肉里钻,当真疼痛难忍。 “属下说就是了!” 闻言,颜怀瑾将盗心蛊收了回来,淡淡道:“快说。” 小山揉着发痛的额心说道:“殿下今日和温姑娘成亲,因为殿下怕夫人不准他纳妾,于是教咱们不要告诉夫人。殿下打算就这么在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温姑娘悄悄的迎过门来……” 109.109后院失火了 颜怀瑾错愕极了,她只是受伤将养了些日子,刚大病初愈就赶上了楚东霆的纳妾之囍,感觉犹如当头一棒,将她直接锤的发晕,心里头可真是锥心刺痛。 “你家爷呢?撄” “爷不在家,出去办事了。” “去迎亲了?”颜怀瑾有些喉间发紧。 “不是,爷是去办更紧要的事。”实际上夫人和殿下的婚期将至,殿下这些日子除去照顾夫人的伤势,还趁夫人熟睡之际张罗与夫人的婚事,大到建造新的园子,小到酒宴请帖,每一桩事情殿下都要亲力亲为,小山在此便卖了个关子,想必殿下是想给夫人一个惊喜的。 “既然今日纳妾,如何不去迎亲反而忙旁的事情?你爷给你娶的二奶怎么过来东宫?偿” 二奶…… 小山觉得这俩字可谓标新立异,夫人哪来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词语呢,“爷说纳妾一事不要惊动了夫人,繁文缛节更是一概免去。爷拨了一顶轿子,嘱咐了几个家丁去接温姑娘了,吩咐说傍晚时分将温姑娘从北小门静悄悄抬进府里就是了。” 颜怀瑾听到最后怒不可遏,看起来太子爷是急不可耐了,不然怎会繁文缛节一概全免直接将人抬进洞房就行了,这是着急和温世卿行云雨之好呢。 颜怀瑾看看天色,眼下已经半下午了,自己的准相公的妾眼看就要过门,自己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却视若无睹,无异于变相的承认自己是个人人可以揉捏的软柿子,好欺负的很。这种窝囊气如何能忍。 于是颜怀瑾决定去北小门堵人去,因为从这院到北小门距离甚远,走路过去要近一个时辰,赤兔马聪子他它姐速度倒是快,但是颜怀瑾自认没有温世卿那种超强的复原能力当天剖腹自尽第二天就特么能跑还能跟着上关山,自己腹部的伤口虽已经将养数日可仍旧疼的厉害,骑马过去无疑会颠簸撕裂伤口,聪子它姐这种交通方式也是不大合适。 看来,太子正妻摆谱的时候到了。 “小山,家里最大的轿子多大呀?” “十六人抬的超豪华大轿。爷嫌太铺张浪费,几乎弃用了。”小山不解道:“夫人问这作甚?” “快!将这顶超豪华十六人抬的大轿操练起来,速速渡本夫人去北小门,本夫人要去邂逅二房姨太太。” 闻言,小山的双膝有些发软,大夫人和小妾见面势必掐架,真后悔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怕什么虫子怕虫子,不就在脑子里孵出写小虫子么,有什么可怕的。 “夫人三思啊!” “你找虐?”颜怀瑾将杏眸圆张极尽威胁之事,“将这些毒虫一股脑全抡你身上这种事本夫人做得出来。” 小山看了看颜怀瑾手里的铜质容器当中的透明毒虫,寻思了几个来回,事实证明自己还是害怕毒虫啊,自己也是被逼无奈才渡夫人去北小门的,嗯,自己是被逼的。 小山使粗仆将那顶嚣张的大轿子拂去灰尘,而后来到大院里接了颜怀瑾便朝着北小门进发。 途中,颜怀瑾不由想到倘若温世卿当真如外表那般温婉贤淑,最终以自己的深情打动了楚东霆使楚东霆纳为妾室,郎情妾意两相欢喜,她颜怀瑾是除了暗自神伤的躲在角落里舔伤之外别无选择,输也心服口服。 然而,温世卿其人心肠歹毒犹如蛇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颜怀瑾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这样的女人揽进臂弯而不闻不问呢?万一楚东霆是被温世卿用什么手段给蒙蔽了呢,这样想才稍稍想得通,不然温世卿追求他十年他都不为所动,最近一个月突然就一个急转弯爱上了温世卿,这不合理。 将近傍晚时分,颜怀瑾一行抵达了北小门。 事实证明,北小门果然够小,颜怀瑾的大轿正巧将北小门给堵死了。 “夫人,北小门到了。” “嗯。”颜怀瑾将轿帘掀起来,四平八稳的坐在轿子上闭目养神。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四个家丁抬着一顶青绿色小轿子,轿子旁跟着一名丫鬟,一行人幽幽朝着北小门走了来。 行到门畔,家丁瞅见北小门被一顶大轿堵了去路,于是便将轿子停了下来,左首家丁跑了过去探看,却见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正坐在那大轿子上面,于是连忙跪了行礼,“见过夫人。” 颜怀瑾原自闭目养神,听见有人问安,便将眼睛张了开来,入眼处一顶绿色小轿就停在不远处,她知道是二房到了,于是对那家丁道:“那是抬的谁呀?” 那家丁不敢回答,暗自擦了擦额心的汗水。 绿色小轿旁边的丫鬟乃是温世卿的随身丫头,她见有人居然胆敢拦住自家小姐的路,于是不满道:“是谁这么没眼色居然拦住了我家小姐的路,可知我家小姐乃是太子的二夫人么?” “休得无礼。”温世卿轻柔的嗓音从轿内响了起来,随即轿帘掀开,温世卿将身子探了出来,一眼便看见颜怀瑾以及颜怀瑾所乘的豪华大轿,再想到今日乃是自己嫁入东宫大喜日子,殿下居然只是令四名粗使家丁用一顶寒酸的小轿子接自己过门,不由的心中极为不忿,但她喜怒不形于色,她若想完全得到太子的垂青,必须要学会低头服软,于是温世卿连忙下了轿对颜怀瑾意欲拜倒:“妹妹……” 颜怀瑾见温世卿形容可怜,纵使是如此寒酸的过门也忍气吞声的将不满咽下去,可谓演技极佳的忍辱负重,颜怀瑾决定接茬搭戏不让温世卿一人唱独角戏太过孤单,颜怀瑾连忙伸手搀住,“姐姐无须多礼,快快起身。” 温世卿缓缓的立起身来,眼中已经涌起了泪意,“此次关山一行,世卿得皇后娘娘错爱,竟执意将世卿指婚给殿下做侧室。世卿虽然婉拒,可是却不能改变皇后娘娘的决定。世卿别无他法又不能抗旨,加之殿下亦有意收下世卿,世卿这才嫁到东宫来。之前未征求妹妹的意见,望妹妹莫要怪罪。” 夫君纳妾,一般都要征询正妻的意见,正妻若是没有应允便执意娶过门来,那妾室无疑是已然得罪了正妻。 颜怀瑾微微笑道:“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呢?妹妹养伤数日昏迷不醒,姐姐纵使有心征求妹妹的意见也是不能,殿下着急迎姐姐过门,姐姐又能拿殿下怎么样呢?此事不怪姐姐。” 温世卿羞涩道:“妹妹胸怀果然宽广豁达。” 豁达你个大脑袋豁达,姑奶奶只是将怨恨藏的比较深,颜怀瑾甜甜一笑,天真道:“姐姐今年都有二十四岁了吧?” 在楚国女子过了二十还未出嫁便已经算是老姑娘了,突然被颜怀瑾提及年龄,温世卿心底很是不悦,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柔软道:“还未过二十四岁生日。” 颜怀瑾点了点头,再次拿年龄刺激温世卿,“我今天刚十七岁,姐姐比我大七岁,妹妹年轻不懂事,要是姐姐过门以后妹妹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姐姐千万不要和妹妹计较哦。” “不会的。世卿必当每日给妹妹奉茶问安,好好的侍奉妹妹和殿下两人。”温世卿了解妾的地位实际上比奴婢高不了多少,除非得到殿下的宠爱,否则自己嫁过来就和一个性.奴差不多,没有实质性的地位可言。自己这么大年纪却要对一个小屁孩低头哈腰,实在难堪。自己是破釜沉舟势必要取得殿下的宠爱,而后被扶正为妻。 颜怀瑾锲而不舍的继续用年龄挤兑温世卿,“我毕竟太年轻,不知道个冷暖,也不知道怎么侍奉夫君,姐姐嫁过来也正好帮我一起服侍相公,若是我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姐姐毕竟有那么大年纪,懂得肯定比我多,还希望姐姐多多教导我。” 温世卿暗暗的攥紧手心,心道若非知道这小狐狸精心眼极少人也善良,她都要怀疑小狐狸是有意几次三番的讽刺她年纪大是老女人了,温世卿抿嘴笑道:“世卿定当做到最好。” “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天天和姐姐一起吃一起住,再加上相公,咱们可就每日里三人同行,势不可挡了。”颜怀瑾甚是开怀。 “是。”温世卿温婉了笑了,心中却暗自觉得过门之后将这小狐狸分分钟便给拿住收拾妥当了,“妹妹,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进府了呢?” 颜怀瑾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姐姐今日大喜之日,想必相公等着和姐姐入洞房呢。说到洞房,瑾儿可得去姐姐和相公的洞房里面闹一闹。” 温世卿面颊羞成潮红,“妹妹真是的,说这些羞人的事。不过,过了吉时到底不好,咱们快些进去吧。” “走,进府吧。”颜怀瑾说着便回到自己的大轿之内坐了下来,见温世卿亦要回去那顶绿色小轿落座,便又出声道:“不过,虽然我个人是个没规没距的人,可是毕竟我的身份乃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妃。身为太子妃便该有个太子妃的样子,毕竟尊卑有别,若是府里这么随随便便的多了一名妾室,却没有拜过我这正室,恐怕是辱没了圣上钦点我作太子妃的那份心意,不跪我没有关系,不跪圣上的那份心意可就是罪过了。” 温世卿闻言,便又连忙折转身来,说道:“是,论理世卿身为侧室是要先拜过夫人才是。” 言毕,温世卿便弯了膝盖跪在了颜怀瑾的脚边。 颜怀瑾抱着手臂坐在轿子内,笑了笑,却并未让温世卿立起身来,反而是同温世卿说起一些有的没的,就是将那日温世卿和楚后在马车内聊的关于花样子,鞋底子,熏香头型等又臭又长又无聊的话题和温世卿聊了起来。 这一聊便过了大半个时辰,温世卿的双膝跪的酸痛发麻。 然而颜怀瑾却始终不说让她站起来。她也不敢贸然站起,只是在心底里寻思颜怀瑾这小狐狸究竟是对她善意还是恶意呢,一会儿眉花眼笑一会儿又似乎故意让她跪这么久,她竟有些猜不透了。 *** 楚东霆夜半自外面办事回到东宫,没有来得及更换衣衫便直接来到颜怀瑾的卧室,然而等待他的不是颜怀瑾,也不是空无活物的屋子,而是一只藏獒。 瑾儿呢? 竟然连藏獒都看管她不住了么?伤还未痊愈便又溜了。 “来人啊。” 小山正巧进屋便听到太子传人,便连忙应道:“爷,后院失火了。” 楚东霆眉心揪起,“先不着急扑救火情,孤王问你,夫人哪去了?” 小山支支吾吾半天道:“这个后院不是真的后院,是那种后院,就是……爷你懂的。” 楚东霆心头一震,“温姑娘今日过门之事瑾儿知道了?” “知道了。” “如何知道的?谁告诉她的?” “我不知道谁告诉夫人的。”小山想了想道,“但我怀疑是张叔老糊涂嘴没个把门的把什么都给夫人说了。” 楚东霆原想怒声说些什么,但顾忌老人家的颜面,终是将怒火压下,“瑾儿人呢?” “北小门去堵人了。” 110.110圆房就找我 “速速去将她截回来,免得两人见面生一场气。” “……”小山不说话了。 “怎么不去?”楚东霆蹙眉。 “爷,来不及了。”小山小声道:“夫人半下午就去堵人了,据下人说刚到北小门就把温姑娘给堵门口了,两个人有说有笑聊了半天貌似情同姐妹,可是夫人后来突然就翻脸不认人,让温姑娘给她下跪,跪到现在跪了三个时辰还没起来呢……偿” *** 颜怀瑾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聊鞋底子、花样子,熏香头型这种无聊的话题了,聊了几个时辰口干舌燥的直发困,于是她准备靠在椅上小睡一会儿。 其时温世卿的双膝已然由于久跪,从最初的酸痛难耐到如今的麻木无感,她寻思殿下想必迟早寻了来,若是看见她受欺负,必定要心生怜惜,如若自己这时立了起来,殿下来了之后看见颜怀瑾只是愉快的和她聊天,定然以为颜怀瑾十分善待她,那么自己委屈便白受了,于是温世卿也不主动说要起来,反倒希望一直跪到殿下出现。 颜怀瑾虽面上是小睡,但眼眯一线在留意着温世卿的表情,却见温世卿似乎在算计什么,算计到最后竟得意了起来,跪了几个时辰还给她跪得意了,颜怀瑾立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功德,于是打算将这件功德再多做一些时候,让这位大姐姐跪个过瘾。 “太子殿下到!” 下人一声通报过后,在场众人不由纷纷拜倒。 颜怀瑾亦缓缓的张开了眼,却见方才还得意非常的温世卿此时竟满面凄苦,整个身子摇摇欲倒,似乎受到极大的心灵身体双重创伤。 真受不了,这演技可真是三十二个赞,颜怀瑾一不小心差点忍不住又受蒙蔽觉得这位姐姐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全世界的人都欠这位姐姐二钱银子。 可是温世卿的身体摇摇欲倒了很久,太子大人还是未出现。 颜怀瑾突然反应了过来,对不起,都怪她,她的大轿实在太大了,把整个过道都给几乎堵满了,以至于太子大人过于伟岸的身躯无法顺利的从旁边的小夹缝挤过来,不过虽然费了些时候,太子欧巴还是成功的从狭窄的夹缝挤了出来,也是难为他了,想必过来时是经过了好一番收腹提臀运动的。 温世卿的身子终于实现从摇摇欲倒变成委身坠地的转变,啪的一声形态柔美的委在了地上,她的芊芊玉指正巧拂过了太子殿下高贵的袍角。成功引起了太子殿下的注意,并且使太子殿下驻足深深的朝她凝视过去。 颜怀瑾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嗯,由此自己已经被温世卿用肢体动作成功的黑成一个趁相公不备来此虐.待其宠妾的恶毒的大老婆,。 楚东霆注视了温世卿颇久,随后转身面对着颜怀瑾,蹙着眉心将颜怀瑾打量,“刁难坏了她事小,累坏了你怎么办?” 颜怀瑾觉得太子的场面话讲的极是漂亮,自己若不回一句场面话反而过意不去,“哪里是刁难?我是看相公这么无媒无聘无婚礼的将人领回了家,委屈了姐姐,这才使姐姐拜一拜我这正室夫人,以给她正个名,使她名正言顺的进得这门。” “名分不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子不好,孤王纳妾算是喜事一桩,权当给你冲喜。”楚东霆将自己的外袍退下为颜怀瑾披至肩头为她阻隔夜半的寒凉,一直认为她会因为他纳妾之事大闹一场,结果似乎她非但不反对反而还支持,他多少有些失落。 冲喜?颜怀瑾刚刚剑伤初愈便听闻他要瞒着她纳妾,当即便差点气得旧疾复发当场暴毙大家伙可以直接来给她奔丧了,这冲喜冲的差点要她小命。 颜怀瑾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如今她跪也跪了,你也该消气了,见好就收,随孤王回去吧。”楚东霆温声道。 温世卿听到殿下在为她说情,于是连忙虚弱道:“殿下,世卿没事,殿下不要怪罪妹妹,是世卿自己要跪的。” 楚东霆凝了一眼温世卿,对她的委曲求全甚是激赏,随即对颜怀瑾道:“瑾儿,你已经占了上风当适可而止。她如今抛下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宁可如此卑微的过门做妾侍奉你与孤王,也属难得。” 颜怀瑾的心里很不好受,可是自己不喜欢任何自己以外的女人侍奉他啊,尤其还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他喜欢的坏女人。而且自己还没开始怎么温世卿呢,就已经被他勒令要适可而止了,他就那么见不得温世卿受委屈么? 温世卿闻言心中雀跃不已,殿下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好。 “太子殿下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夫人仗着自己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便极力打压我家小姐,让我家小姐在这布满石子的路上跪了几个时辰了,简直欺人太甚!”温世卿的丫头跪在楚东霆的身边哭喊道,“我们小姐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住这种折磨呀?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像太子妃一样的粗人。” 晕,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如今连个仆婢都敢指着鼻子骂她是粗人了,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她不乐意听别人这么说啊,颜怀瑾张口便想说些什么,可是刚一张口便被先一步出声的楚东霆打断了。 “贱人,给孤王住口!” 颜怀瑾听到这句话,愤怒程度直线上升,她才张了张嘴他就这么的对她怒骂出声,她如果不和他同归于尽便不能咽得下这口气了。 颜怀瑾再度张口准备讨伐楚东霆,却见楚东霆倏地抬脚勾在那小婢腹部,冷声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家小姐纵使过了门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妾,想圈点孤王的妻也远不够身份,何况于你?来人,给孤王拔了她的舌头。” 那仆婢抱着腹部半晌未能透过气来,五脏六腑被踹出血直接由咽喉淌出了红浆,直到被人抬走也没能缓过气来,她怎么也没料到只是说了太子妃一句粗人便被太子殿下要了命。 颜怀瑾很有些愣住了,为什么被顶撞的人是她,可是他却似乎比她还要愤怒呢?相处这么久,从来都认为他温柔不羁的颜怀瑾初次见到这样狠辣的他,不由得觉得有些陌生。 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并未袒露真正的自己么? 温世卿暗暗的攥紧了手心,为什么会这样,殿下不是应该听到她受了委屈而帮她出头声讨颜怀瑾么,怎么反倒因为小婢对颜怀瑾的轻微的冒犯便大发雷霆呢?殿下为什么到如今还是忘不掉颜怀瑾? “殿下,都是世卿管教无方才会使那婢女不知天高地厚的出言顶撞了妹妹,世卿亦有错,请殿下降罪。” 温世卿挣扎着立了起来,可是由于跪的太久,膝盖麻木的如同棉花,于是双膝直发软,刚立起来便整个人倒在了楚东霆的怀中。 颜怀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嗯,这蛇蝎在地上爬了良久见楚东霆没有将她扶起,于是便不着痕迹的投怀送抱了,可气的是楚东霆居然照单全收,将她的腰肢揽住了。 “不怪你。”楚东霆觉得近日来自己犹如上瘾一般时时想靠近温姑娘,所以对于母后让他将温世卿娶过门的提议也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 温世卿感激的笑了一笑,说道:“不如我不进府了,以免惹妹妹不如意。殿下在宫外可有别院,世卿不介意孤身住在别院,只要偶尔能够见到殿下世卿就知足了。” “孤王却需要时时有你陪伴。”楚东霆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颜怀瑾捂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心脏暗自神伤,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蛇蝎迷惑至深感觉当真痛心疾首,如果这时候张嘴便说温世卿是个心理阴暗的坏女人,想必楚东霆会以为她耍小孩子脾气,根本不会当真。于是在这种舍不得相公套不着狼的时候,颜怀瑾决定忍痛割爱大度一回,“姐姐说的哪里话,我都受了你一拜承认了你作为妾的身份了,自是要允你进门的。来,你们速速将姐姐抬家去。” 颜怀瑾一席话之后,却见迎接温世卿的那几位家丁却是面部表情极为古怪的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非常虚假的人。 颜怀瑾寻思自己的演技有那么假么,连个打酱油的家丁都觉得她虚伪? 喔,突然意识到自己坐在十六人大轿上如同门神一样堵在北小门门口,这叫人家怎么抬人进家呢,怪不得那么看着她,自己的确很虚伪。 颜怀瑾于是将轿帘放了下来,并且吩咐轿夫起轿,刚一起轿,便觉轿身一沉,却是楚东霆上了她的轿子。 “孤王纳妾你似乎十分支持。” 楚东霆坐在颜怀瑾的身畔,挑起她的下巴。 靠的近了,颜怀瑾便听到自己的捕蛊器滴答作响了起来,晕了,捕蛊器啊捕蛊器,这是失灵了么,楚东霆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给当成蛊虫了呢?她也想将他收了,可是力不从心啊。 “因为我贤惠啊。” “那么孤王今晚同她圆房,可以么?”她难道一点都不在乎他同谁在一起么。 颜怀瑾心里猛地泛酸,肯定是不可以的啊,“为什么问我呀?” “你是孤王的妻,孤王和妾圆房需要过问你的意思。你若是准了,孤王才会去和她……圆房。”楚东霆直直望进颜怀瑾的眼底,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神色。 颜怀瑾捧住楚东霆的面颊,一字一句执行正妻的权利道:“那么你听好了,我不准你和她圆房。永远不能。” “为何不准?”楚东霆嘴角不觉间有丝欣喜。 颜怀瑾被他温柔深邃的眸子盯的有些无处藏身,虽然爱要大声说出来,可是在他纳妾给她戴绿帽子的当下对他表白心意是否会助长其嚣张气焰,使其自此在纳妾的路上一路风雨无阻起来?于是颜怀瑾决定只谈圆房,不谈感情,“因为我想让你今晚和我圆房呀。” “你知道圆房是什么吗?”鉴于颜怀瑾对于男女之事根本一窍不通,楚东霆决定还是先问清楚她是否知晓圆房是什么,以免自己又是空欢喜一场。 “我不是很明白,但你能和你的妾圆房,就一定也能和我圆房了。以后你只要想圆房找我就对了。”颜怀瑾说着便蹙眉道:“你此生只能和我一个人圆房。” “……孤王知道了。”她果然不懂。楚东霆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轿子在大院里落下,楚东霆将颜怀瑾抱进卧房将她放在榻上,说道:“你伤势未愈,早些休息。” “你去哪里?” “孤王有事。” “去找你的妾么?” “……”楚东霆不语。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瑾儿,孤王去看看她就回来。如若不去看她,孤王的脑海之中便全是她的影子,见不到她使孤王觉得生不如死……”楚东霆艰难的将自己此时的处境说了出来,哪怕是对瑾儿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自己仿佛不再是自己了,他需要和温姑娘在一起才能稍稍内心得以平静。 111.111太过亲近了 哎…… 被他的话深深虐到了,心脏被虐的直抽抽感觉自己要完蛋了,如若他就这么走掉,她恐怕也是感觉生不如死。 只是,楚东霆是否有点夸张了,想见温世卿都想的神不守舍,甚至连素来深邃漆黑的眸子如今也蒙上一层飘渺的雾感,居然想和温世卿叉叉欧欧都想的眼睛起雾了偿。 色心是有多重撄? “可是你一走我的脑海里面就全是你的影子,见不到你我也生不如死啊!”颜怀瑾直接剽窃了楚东霆的话,进而又剽窃了温世卿钓男人的手段:“我一见不到你就绝望,绝望了就觉得大写的生无可恋,很可能会先哭再闹最后诉诸自杀,恐怕还是边上吊边切腹同时咬舌开启全方位自杀模式。” “瑾儿,你不要为难孤王……” “我没有为难相公,我是说真的,一眼瞅不见相公我极有可能就想不开撞墙撞死,一下撞不死我恐怕会一直疯狂的撞墙直到将自己撞死。”颜怀瑾说着拉住了楚东霆的手,将他缓缓的拉到床榻边上使他坐了下来。 “……你这样,不乖。”楚东霆坐在榻上,却也不甚安稳,简直如坐针毡,“孤王怎么做,你才能乖乖放孤王离开呢?” 颜怀瑾瞅着楚东霆是完全坐不住,似乎一撒手就会跑没影了,看起来异常躁动,估计已然精虫上脑,着急去睡女人。 “我怎么做,相公才肯乖乖留下来呢?”颜怀瑾剽窃他的话上瘾。 “孤王想要的瑾儿给不了。” “相公想要什么呢?” 楚东霆随手执起他日前拿来的的图画书,随手翻开一页给颜怀瑾看,“孤王想同你尝试此事。” 颜怀瑾凝神朝那页春.宫连环画看了过去,好大一幅玉女吹箫图映入眼底,那金光闪闪的***直接打得颜怀瑾张不开眼,看都不敢看,如何敢尝试呢,于是颜怀瑾立刻从心底里给太子爷跪了,连忙将他手中的小黄书合起来,特别没种道:“别让温姐姐久等。快去。” “早些休息。孤王去去就回。”楚东霆心知如若和瑾儿提起男女之事她必定退缩,果不其然。他于是起身去了。 楚东霆刚刚离开屋子,颜怀瑾便也出来屋子,来到院中,见到不远处张叔在洗衣服,小山在旁看着张叔洗衣服并为张叔加油助威,因道:“小山,张叔,你们俩来一下下。” “什么事呀,夫人?”张叔甩了甩手上的皂角泡泡,同小山一起走了过来。 “夫人,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呀?”小山关切道。 “小山,张叔,咱们家如今陷入了一种非常不和睦的境地,如你们所见,爷今日搞了个小妾过门,本夫人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估计迟早得让位,恐怕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你们两个平常和我甚是亲近,我落马了,你们难免受到牵连。”颜怀瑾说的情辞恳切,让人觉得已然大难当头并且大敌当前。 “这是真的吗,夫人?”小山着急的不得了,夫人可是拖欠他两三个月的工钱呢,夫人如果失了势他的月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千真万确。以后爷的妾室会带新的管家和侍从抢你和张叔的活干,自此张叔就会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小山则会成为一个没人要的小屁孩。爷那样吝啬的人会养你们两个闲人么,到时候被妾室搞得五迷三道的肯定一脚一个将你们踹出去了事。”颜怀瑾声情并茂。 “这可怎么办呀,夫人?”连张叔都有些担心起来自己的前途了,自己好不容易在东宫熬到了退休的年纪,眼看就可以领退休金了,竟不曾想遇上这等劫难。 “咱们家到了团结一心抵御外敌的时候了。只有不让咱们爷让小妾迷晕了头脑,才能保证咱们在这个家立于不败之地。”颜怀瑾使劲鼓吹。 “怎么样才能不让爷犯晕呢?”小山不解,爷看起来并没有犯晕啊,白天还好好的在张罗和夫人的婚事呢,怎么晚上突然就犯晕了呢。 “现下爷已然去妾室的院子里了,很可能要做出洞房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们两个现在就去那妾室的院子里守着,如果妾室意图和爷亲近,你们就火速进去屋子里奉茶阻止他们两个人狼狈为奸。”颜怀瑾细细的交代着。 “夫人,到什么程度才算是亲近呢?”小山又问。 “两人相隔少于一尺就是亲近,倘若挨着了那可就是太过亲近了,也就是说那妾室只要对爷一伸爪子你们就立刻行动起来前去捣乱就是了。” “可是如果我进去打扰了爷的雅兴,爷让我滚怎么办?”小山很是犯愁。 “他让你滚你就滚呗,反正已经捣乱完了,有什么不可以滚的么?”颜怀瑾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想挨滚,你可以只把风啊,让张叔进去奉茶就好了,张叔这么大年纪了,爷想骂也张不开口。” 小山很是赞同道:“对,有道理。张叔进去,爷指定把火憋着。” 张叔有些无言,为什么诸如背黑锅、出头鸟之类的事情总是丢给他办? “还不快去愣什么?去晚了恐怕娃娃就出生了!”颜怀瑾突然厉目。 小山于是搀着张叔便朝着温世卿的院子走了过去。 小山与张叔走后,颜怀瑾待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便径直转到后院,进了厨房。 专门伺候颜怀瑾的十几名厨子见颜怀瑾来了,便纷纷走上前来询问,“夫人来了,可是想吃夜宵?刚做好的水晶虾饺来一笼?” “本夫人想吃新鲜竹笋做的小青笋炒老腊肉,你们几个都连夜上山挖笋去吧,明日一早本夫人务必要吃到小青笋炒老腊肉,不然犯馋很容易发火换厨子。”颜怀瑾坐在椅上,拿出一笼水晶虾饺,慢慢的吃了起来。 “是,是。”厨子们一听这话,生怕自己会丢掉在东宫当差这么光宗耀祖的差事,于是丝毫不敢懈怠,抄起了筐子小铲子等挖笋的工具便去了后山。 待厨子走后,颜怀瑾便将咬了一半的虾饺放了下来。 这时,原自烧火的两个汉子朝着颜怀瑾走了过来,俯身道:“夫人将厨子们都支开,是不是有事要同咱们说呀?” 这两人正是温世卿派去玷污颜怀瑾清白的那七名恶徒当中的两人。 颜怀瑾点了点头,“是有事吩咐你们办。” “什么事呢,夫人请说。” “附耳过来吧。”颜怀瑾朝着那两人勾了勾食指。 那两人依言便将耳朵凑到了颜怀瑾的跟前。 *** 温世卿傍晚被颜怀瑾给了个下马威,连跪了几个时辰,还折损了一名丫头,心中难免对颜怀瑾怀恨在心。 她被抬进偏院落脚之后,寻思今日是她过门的日子,殿下必定前来宠幸于她,碍于东宫根本没有丫鬟,她无奈之下自己烧了水沐浴,而后熏了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在床边坐定,等着太子殿下的到来。 约摸等了半个多时辰,便听院中响起了脚步踩在落叶之上的沙沙之声,她连忙来到门畔从门缝往外看过去,见正是那使她魂牵梦绕的太子到了,故而连忙回到床边落座,将自己的衣裙掀了起来,将那由于久跪而青紫的双膝露了出来,想必太子望见她的肌肤必定心动不能自已。 太子来到门边,见门虚掩着,于是推门而入,进屋便望见温世卿白皙的两条小腿垂在床榻边上,宛如美玉般的肌肤似乎在邀请人进行采撷。 “啊,是谁?如何不敲门?” 温世卿柔弱的嗓音由于紧张而变得颤抖,她唯恐教人看见自己的肌肤,于是连忙将衣物拉了下来,然而由于她的动作太快,非但没有将膝盖遮住,反而还将衣衫向下拉了许多,使得双峰曲线在领口之内若隐若现。 “是孤王。” 楚东霆原自躁动的心在进入温世卿房间的一瞬便平静了些许,越是靠近温世卿,他越是平静,直到他走到温世卿的身畔,挨着温世卿坐了下来,才觉得平常理智的自己仿佛又回来了。 意识清醒之后,便嗅到温世卿身上浓郁的熏香味道,不由紧了眉心。似乎习惯了瑾儿身上清爽的少女气息,突然闻到如此浓郁的熏香令他有些……反感。 温世卿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好在是殿下,不然若是世卿的身子教别人看了去,世卿还如何活下去。” “你的身子让孤王看了,没有关系么?”楚东霆低眼打量着温世卿的身子,皮肤白皙,双峰诱人,面庞绝美,然而却引不起他丝毫的欲.火。他的眼前反倒不住的掠过颜怀瑾那天真烂漫的音容笑貌。 “殿下,世卿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嫁到东宫为妾,世卿可谓什么都没有了,自此以后世卿就只有殿下了,既然世卿将自己都交给殿下了,难道这身子还不让殿下看么?” 温丞相得知楚后意欲让他的女儿给太子当小老婆是极为愤怒,说什么不同意女儿嫁作妾室,可是温世卿铁了心宁可和温丞相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作人妾,温丞相也拿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于是索性不管不问起来。 楚东霆凝视着温世卿的身子久久不语,而后缓缓的朝着温世卿的方向伸出了手。 温世卿心中极是喜悦,殿下终于对她动情了,于是她满怀期待的迎接太子的触碰,然而楚东霆的手却久久未落至她的肌肤之上,而是拂了拂他衣袍上粘着的一片落叶。 所以,他不是要抚摸她,而只是看见衣服上挂着片烂树叶,低手拂了去?她的身子难道还不如那片落叶诱人么? 楚东霆将自己衣衫上的落叶拂去之后,便立起身来,淡淡道:“没什么事孤王便去了。你早些歇了吧。” 言毕,便毫无留恋的朝着门畔步去。心中不由寻思自己远离温世卿时间稍微久一些便十分躁动不安,十分想与她亲近,然而来到近处便觉得心神安宁,却对温世卿其人也没有太多亲热的***,这究竟是为何? 温世卿诧异极了,眼睛眨了又眨,嘴角有寸许怒意,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匆匆来一趟,凳子都没暖热就要走了?难道只是被雄蛊催着过来见见她,缓一缓痛苦么? “殿下莫走……”温世卿连忙追了过去,有意脚底打滑摔在了地上,她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来凝视着太子的背影,凄然道:“殿下,求求你不要走……” 闻声,楚东霆回转了身来,“还有事?” “殿下,今日是你我新婚之喜,殿下难道就这么对待世卿么?”温世卿委屈的落下泪来。 “孤王不是已经将你迎进门来并且过来探望于你了么?”楚东霆微眯了眸子,他记得温世卿曾经说过只要能时常见到他就足够了,怎么如今似乎不满足了起来? “殿下,可以扶世卿站起来么,世卿的膝盖由于给妹妹下跪许久,如今好痛。”温世卿凄然的轻声道。 112.112搅和他洞房 楚东霆将手伸了出去,温世卿便连忙攥住了楚东霆的手借力立了起来,身子一歪便欲扑进楚东霆的怀中。 楚东霆将身子向后一退,与温世卿拉开了些距离,“瑾儿年轻不经事,一时贪玩无意伤到了你,你要多包涵。” “当然了,世卿怎么会和妹妹计较呢。”温世卿极为通情达理,看了太子一眼,又说:“只是这两只膝盖痛的钻心,自己想揉却下不去手呢。撄” 她忍不住用言语暗示楚东霆为她揉膝盖偿。 楚东霆微微颔首,不是没听懂温世卿的暗示,而是提不起心情触碰她的肌肤,“明日孤王命人请太医来为你看一看,拿些药敷上。” “何必那么麻烦到外面请太医呢?东宫里不是有神医华玉么?”温世卿寻思殿下居然舍近求远的为她寻医生,定然是十分在意她,不然不会大费周章! “华玉近日忙着照顾瑾儿的伤势,孤王不愿他分心,以免瑾儿那边有所疏忽。” 楚东霆的话使得温世卿的幸福泡沫立时粉碎,根本不是不嫌麻烦的舍近求远,而是放着神医紧着颜怀瑾一人传唤,根本舍不得让她温世卿使唤。 “殿下,世卿的膝盖真的好痛,可以今日便请太医来一趟么。”温世卿忍不住试探太子,倘若太子答应今日为她请太医,便说明太子心中是紧张她的。 楚东霆莫名有些不耐,但心想温姑娘这么一个弱女子为他付出了十年青春,他对她优待也是应该,点了点头道:“可以。” 温世卿欣喜若狂,嘴角弯起一抹温柔满意的笑容,“谢谢殿下疼爱。” “不必言谢。不过是孤王一句话的事。”楚东霆微微扬眉,“可还有别的事?” 温世卿羞涩的低下头去,“殿下,你看这夜色迷人,***难得,何不与妾身及时行乐呢?” 楚东霆往后步了些许,深邃的眸子研究着温世卿的面颊,这口口声声邀请他及时行乐的俗艳的女子当真是过往十年为他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内敛女子么? “孤王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行房。”楚东霆声音有些微冷,“你身子也虚弱,当专心养着,行乐之事不急一时。” 温世卿缓缓朝着楚东霆又进一步,“谢殿下体恤,世卿的身子虽然虚弱,却还是能够侍候殿下的。世卿知道殿下宠爱妹妹居多,世卿自是不敢奢望独占殿下,只求殿下能够给世卿一个孩子常伴世卿膝边,世卿便此生无憾了。” 生下他的孩子? 温姑娘的要求似乎太多了。 他只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为自己生孩子。 “多谢姑娘厚爱,孤王仕途渺茫,目前没有心情孕育子嗣。”楚东霆冷冷婉拒。 “殿下,有家才有国,先成家后立业才能无后顾之忧啊。”温世卿缓缓将手探向楚东霆的衣襟,“妾身伺候殿下宽衣……” 楚东霆的眼底有一丝厌恶稍瞬即逝,他还未及反应,便见温世卿的手已然要解开他的衣衫系扣了。 正在这时,张叔突然推门而入,憨厚道:“爷,天儿热,喝杯冰镇绿豆粥降降温吧。” 小山在门外捏了一把冷汗,心道差点让温小姐吃到爷的豆腐,真是好险好险,惊险的他都一脚把张叔踹进屋去送冰镇绿豆粥了。 温世卿见有人走了进来,连忙将手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 楚东霆见来人是张叔,仿佛门外还有小山的声响,这两人这么赶巧的过来送冰镇绿豆粥,似乎前因后果并不简单,他指了指旁边的桌案,“将绿豆粥放下吧。张叔你和小山在外面候命。” “是。”张叔将绿豆粥放在桌案之上便出了去。 温世卿连忙端起绿豆粥,“殿下,让妾身喂你吃粥吧。” “不必了,这粥温姑娘享用吧,天气极热,温姑娘该降降温。” 楚东霆话音落时人已经步出屋去。 温世卿端着绿豆粥的手顿在半空,久久未能放下,她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发起呆来。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让她降温呢?是不喜欢她太热情么?应该不是,男子都是喜欢外表端庄,内在放浪的尤.物的,不是么? 莫非是恐怕她身子虚不堪酷热而中暑,太子才舍不得喝这绿豆粥而特意赏赐给她喝的?一定是这样,看来殿下虽然面上看起来分外冷淡,但其实心里是极为宠爱她的。再加上雄雌蛊的诱惑,殿下如今应该已经完全被她俘虏了。 *** 楚东霆来至院中,盯了眼候在大树底下的张叔和小山,脚步并未停下径直朝前走去。 张叔和小山见殿下出了来,便紧步跟了上去。 “你们有什么要主动招出来么?让孤王逼问可就不好看了。” 走着走着,便听楚东霆冷冷出了声。 小山和张叔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肯出声,最后小山道:“张叔,我劝你不要进去打扰,你非要进入打扰殿下洞房,你看你惹殿下生气了吧!老了老了,这么不懂事呢。” “你这孩子,不是你一脚把老小儿踹进去的么?再说了,夫人让咱们来看着殿下,若是不进去捣乱不就疏忽值守了么。”张叔嘴一秃噜就把颜怀瑾给出卖了。 小山对张叔好无语,大声道:“你怎么可以把夫人出卖了呢?!这下让爷知道咱们的计划了,你满意了吧?” 张叔自知失言,连忙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孩子凶成这样还要把我吃了么,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洗衣服了。” “是夫人让你们来监视孤王的?”楚东霆顿下步子,问道。 小山见事情已经败露,于是也没什么好隐瞒,便一五一十道:“夫人说这个家如今非常不和睦,殿下纳了妾就会被迷得五迷三道,估计会冷落夫人,恐怕还要打入冷宫,连同我和张叔也会变成没人要的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所以夫人号召我们要团结一致打响这场家庭保卫战,势必保住爷的……贞操。” 楚东霆闻言,觉得此事的确的瑾儿的作风,问道:“她使你们做什么?” “夫人说让我和张叔在门外守着,只要温姑娘的魔爪伸向殿下,距离一旦小于一尺,便让我和张叔进去捣乱。务必使爷无法……行房。”小山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她还说了什么?”楚东霆又问。 “夫人还说爷是那种娶了小老婆就忘了大老婆的禽.兽,到时候爷会丧心病狂的把我们这些旧人全都轰出去,让我们让我们风餐露宿,风雨飘摇,只能集体去要饭。”小山将夫人的意思圆圆满满的表达了出来。 “嗯。”楚东霆闻言轻轻应了一声。 小山犹豫片刻,又问:“爷,你真的会五迷三道的变成禽.兽把我们轰出家门么?” “孤王自是不会将张叔轰出去。但是终日里和夫人同流合污来挤兑孤王的你,就不好说了。”楚东霆冷冷睨小山一眼。 “爷,别不要我……”小山觉得这个世界待他实在太薄太薄,薄如蝉翼那般薄。 *** 颜怀瑾对那两人交代完事情从厨房出来回至大院之后,一想起楚东霆在温世卿那里缠绵,便觉得坐立不安。 他不是说去去就回么,如今都去去去去去了这么久了,纵然是一夜七次郎也该完事回来了吧。 颜怀瑾越想越烦,干脆独自荡秋千,自己一定是被酸妒心理气昏了头,站在秋千上居然不抓两边绳索,而是两手抓头皮屑玩。 嗯,并且还特别专业的催动了轻功来渡自己荡秋千,呼得一下秋千荡出甚高,不由感叹自己的轻功大有长进,看那秋千荡的都上天直至九霄云外了。 不对呀,秋千不是应该在自己脚底下么,如何却在自己的头顶呢? 颜怀瑾猛然一惊,才发觉自己双手没有抓住绳索,整个身子都被甩了出去,砰地一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了一双银线勾就的靴子前面,她缓缓的抬起头,便迎入了楚东霆那双犹如星辰般的眸子。 楚东霆颇具兴味的看着颜怀瑾,“你对孤王行此大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颜怀瑾见楚东霆的身后跟着张叔和小山。 小山朝着她挤眉弄眼,似乎事情已经败露。 于是颜怀瑾反应特别快的说道:“相公,我这一跤摔得五体投地,直接把我摔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哪里呀?这里的一切都好陌生,好陌生,我好怕哦。” 她才不会给他兴师问罪的机会,姑奶奶失忆了,看他还怎么和她对质,万一他被她搅和了好事心里十分恼怒要激情杀人一刀捅死她,那她的故事就到此结束,那样也太虎头蛇尾了对不起观群众了吧。 “失忆了?”楚东霆饶有耐心的将颜怀瑾扶了起来,将她身上的灰尘拍掉,同时将她指甲盖里的头皮屑也清理干净,而后牵她回屋坐在榻上,“失忆了还知道唤孤王相公,看来你爱惨了孤王。” 哎……自己嘴快没把住门,张口就喊了相公,快假装不下去了,怎么办? “我是……选择性失忆。”只有让张叔和小山去搅和他洞房这段不记得了,其他的都记得。 “那么,你答应和孤王尝试方才那个姿势的事,还记得么?”楚东霆阴她。 “谁答应你了?别瞎说。” “孤王没有瞎说。你兴许是失忆才不记得了,实际上你是答应了的。”楚东霆说着便将书翻至方才那页说道,“可以进行了么?” 颜怀瑾一天之内看见两次玉女吹箫,感觉眼睛要瞎,她垂下肩膀道:“是我煽动小山和张叔去给你捣乱的。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你就这么……怕孤王将你赶出家去么?” “怕啊。” “为何?” “丢人呀。”颜怀瑾寻思这还用问吗,堂堂太子妃居然斗不过一个妾,还特么被赶出家门,想想就觉得丢人。 “你想不想稳固自己的地位?” “想啊。你有办法让我在太子妃的位子上屹立不倒么?” “有。” “什么办法?” “成为孤王儿子的母亲,彻底成为东宫主母。即使你面目可憎使孤王恨的牙痒痒,也是不能随便休了你。” “有道理。” 颜怀瑾极为认同,到时候她就是太子他儿子的妈,身份十分拉风。等一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相公,问题是你没有儿子啊。” “你快马加鞭给孤王生一个,孤王不就有了么。” 113.113她极好生养 “相公,咱们都对彼此都这么熟悉了,你能对我下得去手么?本是两口子,相奸何太急啊?” 颜怀瑾的文化水平能说出相奸何太急已是很不容易了,千万不要告诉她正确的说法是相煎何太急,不然她会骄傲自己都学会发散思维创新了的。 “如今世道坑的就是自己人。坑着坑着孩子就出生了。”楚东霆循序引导撄。 “我不要。”颜怀瑾拿眼凝他,“若是我生下你的儿子,我将来却杀了你的父亲,我儿子一出生就没有爷爷,怎么办?” “没有爷爷不要紧。有父亲便好。偿” 可是师命在先,她是连他也要寻机会杀死的,到时儿子一出生就死了爹爹死爷爷,她岂不成了单亲母亲,并且她还是自己儿子的杀父杀爷仇人,儿子长大了为父报仇直接弑母,后来再因为手刃生母而自责不已最终割腕自杀,感觉一家人的命运好惨好惨。 想到这里,颜怀瑾断然道:“我不要生你的孩子。” “你是孤王选定的生育子嗣之人,孤王决定的事情由不得你不要。”可惜她因为受伤极难生育…… “为什么选定我呢?”难道他希望自己的生活成为一场举家灭亡的悲剧么。 “因为你看起来……好生养。”楚东霆的目光停留在颜怀瑾的臀部。 好生养…… 颜怀瑾不由得脸上发热,听人说屁股大才好生养,他的眼神似乎对她的硕臀膜拜不已。 颜怀瑾终于被楚东霆逼至无言的地步。 楚东霆以非常强势的姿态朝着颜怀瑾欺身过来。 一股浓郁的熏香飘入了颜怀瑾的鼻息之内,这熏香分明是温世卿经常用的那种熏香的味道,颜怀瑾下意识的皱了眉心,心生厌恶。 “不要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靠近我,我嫌脏。” “孤王就喜欢强人所难看你生气发飙的样子。” 楚东霆的动作并未停下,而是继续朝着颜怀瑾欺近,缓缓嗅到她身体上的幽然体香,便不觉间被自然而然的燃起那股欲.火。 随着楚东霆越靠越近,近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颜怀瑾衣襟之内的捕蛊器便突然滴答作响起来。 又响? 颜怀瑾不由心头升起疑惑。 这捕蛊器至今在楚东霆靠近之时有两次滴答作响,第一次或许是捕蛊器失误将楚东霆当成蛊虫而发出信号,可是第二次难道还是失误么? 师父给她的玩具决计不会有误的。万能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大神! 难道……楚东霆的身体内有蛊?或者楚东霆本身就是一只修炼纯熟的妖孽美男蛊? 不过,不管是楚东霆的身体内有蛊,还是楚东霆就是蛊本身,她都决定为了早日集齐一百只不同种类的蛊虫炼制成为综合品种的超级毒蛊,进而替月行道收了他! 于是颜怀瑾的态度作了非常僵硬的彻底转变,从刚才的拒绝他靠近转变成了:“相公,快,再靠近点,再靠近点……” 楚东霆一怔,她突然想通了,想证明她的确好生养了么? 颜怀瑾趁着楚东霆已然与她鼻尖相处之机,便暗暗的将捕蛊器拿了出来,倏地按动了机括,一股奇香自捕蛊器之内幽幽飘荡出来。 楚东霆原正欲进行下一步的亲热,熟料突然觉得脖颈血脉之处被刺一下,他连忙用手向脖颈抚去,却并未触到异常之物,于是便将手放了下来。 颜怀瑾将捕蛊器绕到楚东霆的后项,继续诱引蛊虫。 楚东霆又觉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内噬咬他的血肉一般。他再次探手去抚摸痛处,然而又是一无所获。 颜怀瑾生恐被楚东霆发现她拿着一个像是暗器似的物件对着他不断瞄准瞄准再瞄准,于是连忙将捕蛊器握进手心,而后将手藏在衣袖之内。 捕蛊器离的远了,楚东霆颈项的痛楚也就随之消失了。 正在此时,华玉进来为颜怀瑾奉药,见楚东霆姿势暧.昧的欺在颜怀瑾的身上似乎在孕育下一代,于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 闻声,楚东霆便将身体坐正,离了颜怀瑾的身子。 华玉方才进来之时,看见了颜怀瑾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装置在背后对着楚东霆不住的比划,他不知道颜怀瑾是出于什么目的对着太子比划,于是忍不住朝着颜怀瑾多看了两眼。 “仔细你的眼!谁准你如此忤逆她?”楚东霆的嗓音虽轻却极富寒意。 华玉闻言,连忙敛下眉眼,心道夫人长的跟猴儿似的,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差点张口就问爷你家猴儿是在哪买的,就这模样的女子给爷紧张的好像人人都对夫人意图不轨似的。 “小医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夫人的美色,不过是给夫人观相断病情罢了。” 颜怀瑾凭借超级敏锐的第六感断定华玉一定在心里骂她了,搞不好还是骂她像只猴儿,她就是有浓浓的这种被骂是猴儿的感觉,但是华玉没有明着骂出口,颜怀瑾也不好回骂,不过本着绝不吃亏的原则,颜怀瑾决定在心里对其回骂之,你那张鞋拔子脸长的好看行了吧。 “她伤势如何了?”楚东霆从床榻上起身,为华玉让开位子。 华玉走上前去,“夫人的伤口极深,是不是夜晚疼的常自醒来睡不好觉呢?” “是啊。” “夫人是不是如厕之时常自牵动伤口,不敢大力方便呢?” “是是啊。” “夫人是不是由于不敢大力方便,已经数日没有大解导致便秘了呢?” “是是是啊。” “失眠患者的福音来了,只要使用滴滴喂便可以帮你解决一切烦恼,让睡眠变成一件美好的事。自从服了滴滴喂,你会发现,伤口不疼了,夜晚睡得香了,连如厕都异常通畅了。” 颜怀瑾起了玩心,特别配合的虔诚道:“请问神医,像是滴滴喂这么好的药,要在哪里才能买得到呢?” “夫人问对人了,此药是小医祖传秘方研制的特效良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此药见效快,口感好,并且没有副作用哦。” “这么厉害的药,一定很贵吧?” “不贵,一点也不贵,现在立刻举手抢购,只需九两九钱银子。九两九不算多,买不了宅子买不了车,微服出巡也到不了莫斯科,还不掏钱等啥呢?” 颜怀瑾于是将手向楚东霆一伸,“相公,借我九两九钱银子,我下辈子十倍的还给你。” 楚东霆看着颜怀瑾的样子已然是被华玉洗脑,原以为颜怀瑾会傻傻的自掏腰包从华玉那里拿药,岂料她虽然看似被洗脑,实际上心里猴儿精,一说到掏钱就朝他伸出了手,皇上赏她万两黄金和两间铺子,她自己从杜萧那里拿了五十万两银子和十五处庄子,而他的钱财多半用在养兵之上,虽然有不少产业和铺子,然后论手里的现钱,她可比他富有多了,并且他平时出门根本不带现金,突然被她伸手要钱,心里着实有些被突然袭击的感觉。 楚东霆从衣袖衣襟里翻了翻,终于翻出了五两碎银子,而后看向华玉:“可以便宜点么?” 噗…… 太子好穷。 颜怀瑾忍不住喷了。 华玉额心有三道黑线垂下,一个当朝太子,一个当朝太子妃,连九两九钱的东西都要搞价,这架势看起来比他这打工的还穷,华玉决定悬壶济世接济穷人,“这药免费送给夫人了。夫人快些吃下药镇痛吧。” 颜怀瑾拧开盖子将药喝了下去,总觉得滴滴喂这个名字不是那么的吉利,喝了不会出人命吧。 华玉见状着实大吃一斤,不,是大吃一惊,夫人吃药都不看说明书的么,说明书上写的很清楚每次吃一滴就可以了啊,受不了,夫人怎么这么虎啊。他自是不知颜怀瑾实际上是看了说明书的,只是看不懂罢了。 “夫人你还好么?” “我还好啊,就是有点困……”颜怀瑾说着便觉眼皮打架,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华玉极是无语,一次吃一瓶安神助眠的药物,不困才怪,好在此药没有副作用,老老实实睡一觉就好了。 颜怀瑾的下巴一栽一栽的撑不住了,楚东霆见颜怀瑾似乎要睡着了,倘若一头栽在床下再摔出个好歹可见不好了,于是他走了过去坐在床榻的边沿挡住了颜怀瑾的身体。 颜怀瑾继续不住的栽下巴颏,终于在栽了七八次之后一栽到底,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蛋四平八稳的盖在了楚东霆的下腹之处。 她的呼吸温热透过衣料传到了楚东霆的敏感之处,楚东霆的身体立时变得紧绷,然而熟睡的颜怀瑾根本不知自己这时她的处境离玉女吹箫只隔一件衣服了,仍然执着的用瓜子脸开垦某人的某处。 楚东霆用手捧住颜怀瑾的头,将她的面颊扭至一旁,颜怀瑾方才正面朝下呼吸很是不畅,这时脸颊扭向一旁,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便贪婪的猛然吸气,如同婴孩一般自然干净。 华玉见气氛过于旖旎,于是说道:“小医不打扰殿下了,告退。” “等一等。” 楚东霆出声将已然走出数步的华玉留住。 华玉回转身来,“爷请讲。” “近来孤王身子有些不适,你替孤王看一看。” “爷都有些什么症状呢?” “在夫人身边时,孤王心中不住的想去到温姑娘的身边,而在温姑娘身边时孤王又想回到夫人的身边。就是这样的症状。”楚东霆耸肩。 华玉寻思这是纯粹的朝三暮四晚期综合征,无药可医,朝三暮四老不好多半是装的,胖揍一顿就好了,华玉却只敢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于是他伸手探住了楚东霆的脉搏进行探脉。 一探之下不由得觉得奇怪,于是他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这脉象好像不是单纯的朝三暮四啊。 “如何?”楚东霆问。 “回禀殿下,您的脉象奇特,仿佛身体之中有异物存在,此物与您的心脏搏动同起同落,隐藏极为隐秘,换做旁的医术平平的医者也许根本诊不出异样来。” 华玉描述脉象之时不忘自夸医术高超。 “身体之中有异物?”楚东霆此时倏然想到那次由楚毅的酒庄接瑾儿返回东宫的途中脖颈之上莫名的犹如被叮咬了一下,今日又几次三番的觉得有东西似乎在血肉之内咬噬着他,这些症状倒符合华玉的身体之内有异物的说法,“能断出是什么异物么?” “还不能。”华玉稍稍思忖,看了眼楚东霆的面颊,又道:“不过,殿下这种脉象小医不是第一次见到,月前才刚刚在东宫里有个人的身上也把到过这种脉象。” “谁?” 114.114觉得他不行 “温丞相之女,温世卿。”华玉特别闷***的拨了拨额前发丝,续道:“温姑娘的体内也似有异物随着她的脉搏起落,只不过唯一的不同是,殿下体内之物至阳,温姑娘体内之物至阴。两个物体宛若是一对儿似的。我没有断诊,我只是这么一说。撄” 楚东霆攥了攥手,“你遇见过这类情况么?有什么说法。” “小医没有遇到过。需要回去翻翻医书看看相关的记载。不过,小医觉得或许,小医是说或许,殿下被人下蛊迷心也不无可能。只不过小医对蛊术知之甚少,还需要查阅资料之后才能回复殿下。” “去查。”楚东霆沉声道:“孤王给你三天时间找到答案。” “……好的吧。” 都说了没见过这种情况,需要查医书了,三天连一本医书都看不完怎么查啊,华玉决定三天之后查不出来这种是何症状,自己就辞职不干了。嗯,免得老板给的压力太大,居然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这么难的问题,工作强度太大容易过劳死好吗偿。 颜怀瑾扭着脖子睡觉睡的好是难受,于是将脸一正又正面朝下盖了上去,楚东霆连忙向后撤了许多,避免她的气息再度撩拨到他,如若不是了解她天性单纯,他一定以为她是有意引诱他的。 她可真是对他……太过放心了。还是她根本觉得他那方面……不行。 *** 楚东霆自温世卿的院子离开之后,温世卿饮过冰镇绿豆沙便卧在榻上休息了。 睡至中夜,突然觉得面颊之上有一滴一滴的温热液体从高空之中坠落而至。 她睡意深沉的伸手摸了一摸,当时觉得手感粘稠滑腻,鼻息之间似乎有血腥之气。 她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倏地便圆张双目,赫然看见两张布满血迹的脸正站在床畔直直凝视着她,她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心脏怦怦狂跳了起来,过得许久终于将这两张脸认了出来,他二人分明是她派去奸.污颜怀瑾的那几名打手之中的两个。 他们不是被雪崩活活吞没,已经死掉很久了么? “大小姐,我们死的好冤枉……” 那两张血肉模糊的脸用难以辨认出嘴部轮廓的嘴巴对着温世卿哭诉。 他们二人乃是受到颜怀瑾的吩咐,将面颊之上涂满鸡血而后每日三更半夜来温世卿的床头和温世卿聊天的。 “走开!你们走开!不要来找我。” 温世卿的脸色已然由于恐惧而变得苍白无血色。 “大小姐,你不认识我们了么,你忘了是我们帮你去玷污颜姑娘的清白的么,结果遇到了雪崩,雪里的乱石将我们的脸挂的血肉外翻,当真又冷又疼,大小姐我们的尸身如今还埋在雪里,大小姐可否看在我们替大小姐办事的份上帮我们把尸首刨出来让我们兄弟几人入土为安呢?” 温世卿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的牙齿亦在打颤,她惊声尖叫着冲下床去,大声的呼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院子不干净,我要换个院子住。” “大小姐,换院子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们平日里都被你驮在后背,你去哪里我们就跟去哪里,大小姐是躲不掉我们的。”两个血脸跟着温世卿来到了门畔。 闻言,温世卿只觉得毛骨悚然,莫不是几个死鬼当真都被她背在身后么,她恐惧之下将身子蜷缩在墙角,不住说道:“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两个血脸之人朝着温世卿走了几步便身影飘忽离去了,温世卿见室内恢复安静,只剩下影影绰绰的烛火在晃动,她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却仍然蜷在墙角不敢乱动,警觉的望着屋子各个角落,生恐那两个猛鬼再度出现。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二鬼也未出现,于是温世卿渐渐的有了些困意,便将眼睛合上了。 可是她刚刚合眼,便又听到一个声音叫道:“大小姐,你害死我们七条人命,还意图毁掉颜姑娘的清白,你睡的安心么?” 闻声,温世卿再度将眼睁了开来,又一次看见了那两张血肉模糊的面庞直直的瞪视着她,她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莫非自己作恶太多被恶鬼缠身了么,可是她已经烧香拜佛的替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超度了呀,为什么他们还要回来找她呢,她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温世卿的嗓音都在颤抖:“我明日给你们烧纸钱,烧很多很多纸钱,现下你们走吧。” “我们不要纸钱,我们要你偿命。”二鬼说着便朝温世卿抓了过去。 温世卿连忙捂住双眼,可是久久未有被抓痛的感觉,温世卿从指缝之中忘了过去,又见室内已然只剩她一个人。 如此反复几日,每天直至清晨鸡啼破晓,温世卿才能勉强合了合眼。 这日一早,温世卿去给颜怀瑾奉早茶,她的黑眼圈极重,走路也有些虚飘,她福身施礼险些便要跌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才无力道:“妹妹请吃茶。” 颜怀瑾连忙亲热的伸手将其搀住,关切道:“这几日来姐姐每每来奉茶,我都发现姐姐脸色很是不好,是不是夜里没有休息好呢?” “不瞒妹妹,这几天夜里总是做噩梦,成宿成宿的睡不安稳。世卿寻思是不是世卿住那院子亡过什么人,阴气重呢?”温世卿叹气。 “这可不好说,亡过什么人也是正常的,谁家还没有亡过人呢?”颜怀瑾拉住温世卿的手,轻轻的道:“姐姐若是不乐意住那个院子,我给姐姐调到别的院子去住吧。” “不必了。换院子是没用的。”温世卿觉得那些恶鬼定会对她紧跟不丢形影不离的,“世卿是不敢一个人睡呢。殿下又每夜里只在我那里欢.好一阵便离去了,独留我一人独守空房很是害怕。” 欢好一阵…… 颜怀瑾觉得这四个字十分刺耳,欢.好就欢.好,为什么要告诉她呢,果然心术不正,她却不着痕迹道:“如果姐姐一个人睡觉得害怕的话,不然今晚留在我的房间和我一起睡吧。” 这些日子每日里楚东霆都是夜半时分来到颜怀瑾的屋内,颜怀瑾原以为他在忙公务至深夜,谁知他竟是和温世卿欢.好一阵之后才来她屋里补眠,她是有多具催眠作用啊,特么的想欢.好就去温世卿院子里,想睡大觉就来她床上赖着,这是把她当成安眠药来用了呢。 温世卿闻言,寻思这颜怀瑾平日里极为善良,她意欲使人毁她清白,她居然还关心她甚至要陪她一起睡,真是傻到了一定程度,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不过,正好她也正需要有个人陪着她,壮壮胆子,不至于一夜被恶鬼缠身,因道:“太好了。那么今晚打扰妹妹了。” “不打扰,不打扰,这是我应该做的。”颜怀瑾特别热情的说道,寻思今晚上不吓死温世卿就难平心中愤怒,让她说什么欢.好一阵一阵一阵的。哼。 入夜,就寝之时颜怀瑾道:“我的好姐姐,我胆子大我睡外面保护你,你胆子小就睡里面吧?” 温世卿点了点头,欣然接受颜怀瑾的提议,“好的。” 于是颜怀瑾用掌风将烛火熄灭,与温世卿一起卧床就寝,不多时,颜怀瑾便假意发出细细的鼾声。其时她衣襟里的捕蛊器突兀的滴答出声,不住的响。 颜怀瑾寻思这是怎么了,捕蛊器不会见个人就滴答作响吧?莫非温世卿的身子里也有蛊虫么? 她恐怕捕蛊器的声响影响温世卿发梦,于是将捕蛊器悄悄踢到了床的那一头,距离一远,捕蛊器便没了声响。如今摆弄温世卿比炼制超毒蛊更为紧要。 温世卿却是仍旧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难以成眠。 颜怀瑾知道温世卿是被吓的习惯性等鬼出现,鬼不出来吓她,她反而觉得不踏实了。 温世卿又翻来覆去许久,正迷迷糊糊要进入睡眠之时,便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大小姐,你害死我们七条人命,甚至意图使我们奸.污颜姑娘,你睡得踏实么?” 颜怀瑾强忍着骂出声的冲动寻思这个傻x几天来就只会这一句台词,能不能换个花样,天天用这一句话吓人他没说烦她都听烦了。 因为二鬼每天都向颜怀瑾汇报整蛊温世卿的进展情况,是以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颜怀瑾一清二楚。 温世卿闻声张开眼来,却见两个猛鬼竟然立在她和颜怀瑾的中央,死死的盯着她看。 “妹妹,妹妹,你醒醒啊妹妹。”温世卿摇了摇颜怀瑾的手臂。 颜怀瑾睡意蒙蒙的应了一声:“嗯,怎么了呀姐姐。” “妹妹你可看见床上立着两个满脸是血的人?”温世卿指了指床榻中央。 颜怀瑾看了看那化妆技术十分拙劣的两人,而后对温世卿道:“什么满脸是血的人啊姐姐,我没看到啊。” 温世卿不由得心中大为恐惧,看来恶鬼果然只缠着她,不然如何颜怀瑾看其不到? “姐姐,你若是太害怕,那么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颜怀瑾善意道。 二鬼亦道:“大小姐,你睡吧,我们看着你睡。” 温世卿听闻二鬼要看着她谁更觉头皮发麻,于是倏地将脸埋在颜怀瑾的臂弯当中闭上了双眼。 颜怀瑾朝那二鬼打打手势使其暂为退散。 二鬼得令便飘走了。 温世卿和颜怀瑾挨在一起,便渐渐倦意袭来,过得多时便睡着了。 这时颜怀瑾自榻上立起身上,寻思是时候收网了,于是拿起自己的捕蛊器装在衣襟,而后对藏在角落里的二鬼又打了打手势,随后根据颜怀瑾的安排,那二鬼便横尸在温世卿的左右两侧,静待温世卿的醒来。 颜怀瑾步出屋去,以往这个时间点楚东霆便该来她这里来了,她方出屋,便正巧见到楚东霆朝着她的屋子走了来。 然而楚东霆走至一半,突然被赶来的华玉拦了去路。 远远的,颜怀瑾听到华玉说道:“爷,查到结果了。” 楚东霆回答道:“快讲。” 随后两人的声音极小,加上有风声阻隔,颜怀瑾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 华玉查到什么了,如此紧张,一定要在夜半时分向楚东霆汇报呢? 华玉汇报完之后,楚东霆的神色有些复杂,他挥手使华玉离去了,而后他才继续朝着颜怀瑾走了来。 “温姑娘可是在你这里?”楚东霆来到近处问道。 噢,颜怀瑾意识到了今天由于温世卿在她的屋里睡觉,所以楚东霆没有办法和温世卿按照流程先欢.好一阵,所以这是找来与温世卿欢.好了么? “在里面。”颜怀瑾并不隐瞒。 闻言,楚东霆便欲举步进屋。 颜怀瑾横出手臂挡在楚东霆的身前,轻声道:“相公,可有兴趣发现你的妾室不为人知的一面么?” ---题外话---胆小的宝宝半夜看这章如果害怕了,请接受我鞠躬道歉么么哒...... 115.115别再纠缠我 楚东霆的步子微微顿了下来,不解的看向颜怀瑾,“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急,你看完接下来的这场戏便会明白我的意思了。”颜怀瑾指了指旁边的窗户,“相公请随我移步至窗畔观戏,这边走。” 楚东霆稍稍犹豫便先一步朝着窗户走了过去撄。 颜怀瑾而后跟至窗畔,伸手将窗子推开了半扇,使窗子开出一条足够人在外面视物的缝隙,她而后抬了抬下巴颏示意道:“相公请看。偿” 楚东霆负手立在窗畔,他从未做过从窗缝偷窥之事,这时偷窥起来很有些不自然,仿佛在做着什么极其不合身份之事。他将目光透过窗子的缝隙朝着屋内看了过去,却见温世卿躺在床榻之上,而她的身子两侧各挺着一个面部血肉模糊的似人似鬼的轮廓。 楚东霆拧了眉心,疑惑较之方才更甚了,于是不解的将目光投去颜怀瑾的面庞,意欲出声询问些什么。 颜怀瑾连忙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示意楚东霆不要出声,接着又指了指窗内,示意楚东霆继续向下看。 两人立在窗畔许久,温世卿都静静的睡在榻上不见动静。 等了许久不见什么异动,楚东霆几乎要失去耐心了。 颜怀瑾倒是饶有耐心的静静等待着。 又过得大约大半个时辰,便听温世卿嘤咛一声,翻了翻身子似乎要醒过来。 楚东霆见状,刚刚要消磨的殆尽的耐心又缓缓回笼,继续凝目朝着温世卿望了过去。 温世卿这一觉睡了有将近一个时辰,她是拥着颜怀瑾进入了睡眠,寻思有人作伴果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缓缓的张开眼睛想看看身侧的颜怀瑾是否还在熟睡,于是便将眼睛张了开来,看见身侧躺着的人着实大惊失色,身旁之人哪里是颜怀瑾,分明是那含冤而死的猛鬼之一,近距离看去那人血肉模糊的面庞更为可怖。 “啊……” 自己明明是枕着颜怀瑾的臂弯入睡的,何以此时身畔竟会变成一只厉鬼? 莫不是方才自己一直和此鬼同枕共眠么? 想到这里,温世卿惊诧恐惧的惊声叫了出来。 她连忙本能的将自己的身子扭向另一侧以躲避那面目可怖的厉鬼,然而当她将身子转向令一侧时,却发现自己的另一侧也横着一张脸上布满血迹的厉鬼! 自己居然与两只冤死的亡魂同枕共眠,这等可怖晦气的阴森之感使得温世卿内心防线彻底崩塌。 “大小姐,你害死我们七条人命,居然还能睡的这么香,你良心何在?”二鬼再度出声讨伐温世卿。 温世卿身子强烈的颤抖着爬到床榻一角,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呜咽道:“我没有要杀你们!是你们自己倒霉遇到了雪崩才会被活埋丧命的,不能怪我啊!” “如果不是大小姐指使我们七人在花灯节上趁乱用蒙汗药将颜怀瑾姑娘迷昏带去雪山之上奸.污,我们怎么会遇到雪崩进而丧命呢?” 二鬼按照颜怀瑾的交代诱.引温世卿将实情亲口说出来。 “我也未想到会那么巧就出现雪崩啊!” “大小姐你好狠毒,颜姑娘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派我们奸.污她?说来说去说到底都是你做的孽!”二鬼骤然朝着温世卿逼过去,伸出两手要抓挠温世卿的脸颊。 温世卿心中大慌,厉声说道:“颜怀瑾那贱人勾.引太子殿下,夺我心头之爱,我能够仁慈的只是毁了她的清白而留下她一条贱命,我已经够仁慈了!你们休要再纠缠我了,不然我天一亮就回家把你们的老婆孩子父母老子全都弄死!” 二鬼闻声,便一动不动的立在了床榻正中央,用一种如释重负的眼神看着温世卿,心道花费数天功夫装神弄鬼的和温世卿纠缠,终于逼温世卿将实情亲口说了出来。 温世卿见两个厉鬼似乎被她的威胁震住了,便继续发狠恐吓道:“你们若是此时放弃纠缠于我,我便给你们烧纸钱、烧衣服、烧宅子车子,让你们在阴间活的体体面面,如果你们继续对我进行***扰,我便把你们家里的老老小小活活的烧死给你们做伴!” 二鬼闻声仍旧不言,而是摇着头古怪的笑着跳下了床榻,走到角落站定候命。 温世卿见二鬼似乎对她心生恐惧,便不由的气焰嚣张起来,她坐在床畔,阴狠道:“我告诉你们,既然敢弄死你们七个,我就不怕自己手上再多几条性命。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 “大小姐,你这么口不择言,便不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谁听了去,我一样拿他的命!” 温世卿实际上被二鬼折磨的心力憔悴,有种不知置身何处的眩晕之感。只知道自己越是狠毒,这二鬼越是惧怕于她。于是便将阴森恶毒的一面毫无保留的曝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门砰然教人由外面推了开来。接着便见颜怀瑾走了进来。 “姐姐,那日险些毁我清白之人,居然是你派去的?!我如此信任、敬重姐姐,姐姐竟然背地里如此害我!” 颜怀瑾至今犹自觉得难以相信外表看起来那么温婉的女子,内心里竟然恶毒至此。 相较来说,不知去向的杜婉君反而更为真实,最起码表里如一,一坏到底。 温世卿见颜怀瑾走了进来,不由得面色大变,方才的那一番恶毒的话语竟教颜怀瑾都听了去么,她连忙道:“妹妹……你听我解释!” “姐姐不必对我解释什么,因为一切实情我全部都知道。你还是向相公解释吧,想必相公此时非常想重新认识一下姐姐。” 温世卿刚刚开口说话,颜怀瑾便抬起手将温世卿的话语打断,而后她将身子从门畔移开,让开了路,随即沉稳的脚步声里楚东霆负手迈了进来。 温世卿的双眼缓缓的长大,脸色的血色瞬时褪尽,有种被撕下伪装的感觉,心虚的唤道:“殿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巧被殿下撞见她说这些话? “你们二人下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至于你们的家人,如今有殿下在,你们放心,殿下绝不会让人欺侮你们的家属的。” 颜怀瑾摆摆手示意那扮鬼的二人退出去。 “谢谢夫人,谢谢殿下。”那二人闻言用衣袖擦掉了脸上涂抹的鸡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原来并非是什么鬼怪,而是两个再正常不过的大活人。他二人朝着颜怀瑾和楚东霆拜了一拜便出了去。 温世卿至此才缓缓的明白过来,这两人根本没有死,并且是受命于颜怀瑾专程来套她的话,她被颜怀瑾设计了! “殿下,殿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听到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殿下……” 温世卿脸如死灰一般跪在楚东霆的脚边,双手攥住楚东霆的衣袖,祈求楚东霆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她未料到自己苦心经营十年才树立起来的痴心女子的形象竟然在遇到颜怀瑾之后便逐步崩塌。 颜怀瑾看起来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想不到内心里竟然极有城府,并且她决计料想不到颜怀瑾会如此沉得住气的慢慢的设计她一步一步交代出自己所犯之事。 楚东霆静静的立在那里,神色复杂的垂目凝视着温世卿,大觉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分外陌生,哪里还是那个为了他苦苦等了十年,甚至于和家里人决裂毅然嫁给他做妾的忠烈女子呢? “温姑娘请讲,孤王也想听一听温姑娘指使手下毁瑾儿的清白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楚东霆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若不是因为华玉所禀报的那件事,温世卿恐怕早已死在他的手中。 温世卿试图从楚东霆的语气之中找到零星半点的怜悯,然而却终究找之不到,她感觉自己的前途完全被颜怀瑾毁了。 她原以为得到了楚后赏识,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如若再为太子生下子嗣,那么势必有朝一日必定会熬出头来坐上东宫主母之位。 然而偏偏却被颜怀瑾这小人设计了,颜怀瑾几乎毁了她的一切!她好恨! “殿下,世卿是因为太爱殿下,不愿意殿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才一时鬼迷心窍差人去折辱妹妹。世卿真的是被爱殿下的那颗赤诚之心冲昏了头脑,现在世卿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如果让世卿重新选择,世卿一定不会做这等傻事。殿下,求求你给世卿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世卿一定痛改前非,以后竭尽所能的侍奉殿下侍奉妹妹。” 温世卿的泪水不住的流下来,她的手紧紧的攥住楚东霆的衣袖,越攥越紧,指节都被攥的泛白了,她生怕自己手一松开便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了。 “由于对孤王的挚爱而起意害人,这么说来竟是孤王的错了?”楚东霆冷冷的轻哼一声。 “世卿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世卿知道自己走上了邪路令殿下失望了,只是,求殿下看在世卿对殿下一片真心,且为殿下奉献了十年的青春时光,世卿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都用来爱殿下的份上,再给世卿一个机会吧?” 温世卿卑微的祈求。 “如今,你该道歉、忏悔的人不是孤王,而是瑾儿!”楚东霆突然厉了声线。 温世卿心中一沉,变得绝望了起来,殿下这是要任由颜怀瑾处置她么,若是将她交到颜怀瑾的手里,她必然难逃厄运,有没有一丝活路都很难讲。 颜怀瑾闻言,淡淡道:“免了,道歉忏悔这种苦情戏码对我来说没用。” 温世卿这时再怎么卑微,都显得十分虚假,她软声道:“妹妹,求你给姐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姐姐日后定当一日三省的检讨自己所犯的错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俗话说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颜怀瑾微微一笑,说道:“姐姐不必为难自己做那些没用的了。因为我不会因为你做错了事情而后又改正了便原谅你所做的错事。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事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温世卿的闻言,猛地瘫坐地上,颜怀瑾其人竟如此嫉恶如仇。 “相公,你的妾室曾意图毁我清白,请相公为我做主。”颜怀瑾向楚东霆看了过去。 楚东霆睇向颜怀瑾,询问道:“依你之见,当如何治她的罪?” “我不会多罚她一分,也不会少罚她一毫,我翻看了楚国律法,小妾顶撞正室都要被判重刑,正室有权将其杖毙,如今你的妾曾试图毁我清白,这可不单单是顶撞那么简单了,恐怕要凌迟处死或五马分尸。” 颜怀瑾昨夜里趁空去到尹错的院子,让尹错帮忙翻看了楚国律法上关于正室和侧房的相关规定。楚国律法对正室和侧房有明确的尊卑礼仪划分,一旦小妾以下犯上的逾越本分的和正室为敌,必然被判重刑。 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温世卿对楚国律法也是极为清楚的,刑法之上对正室的权益极为保护甚至偏袒,对侧室则甚为严苛,她所做之事的确是触犯了楚国的刑法,凌迟处死乃是用刀片将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掉直到人咽气为止,而五马分尸顾名思义便是以五匹马拉住人的头颅及四肢往不同的方向疾奔直至将人撕碎才罢休。颜怀瑾竟然如此不容情的公事公办要将她处以极刑。 楚东霆点了点头,“你所言有理,她试图谋害孤王的妻,是应当被处以极刑。” 颜怀瑾心想楚东霆还不算太昏庸无道,发现了温世卿的真实本性便极为配合的应允她对温世卿用刑,也算是个公正的男人。 “既然相公也同意我的提议,那么我便命人将此事通报皇上、皇后以及温丞相家里知晓,以便他们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会下令宰了温姑娘。” “如若当真要世卿死,也请让世卿死的有些尊严,求求妹妹不要将此事通报给皇上皇后,以及我的家人。” 温世卿越发觉得颜怀瑾手段极为犀利,惹颜怀瑾似乎是自己惹错了人。 如若颜怀瑾将她差人奸.污颜怀瑾一事通报了出去,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那么她纵使是死了也会留下一个骂名遗臭万年,并且还会累及自己的父亲及家人颜面扫地。 再有,自己和太子由雄雌蛊牵连,自己若是死了,太子体内的雄蛊便会释放剧毒将其毒死,那么自己和太子殿下一起奔赴黄泉,此生也值得了,太子连死都属于自己。 “不通报给你的家人怎么行,我就这么私自把你宰了,到时你家人问起来,我空口无凭,你而死无对证,你家人还以为我身为正室仗势欺人把你胁迫死了呢!” 颜怀瑾冷冷的注视着温世卿,心道自己虽然年岁小,可从来爱憎分明。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决计不会纵容姑息,只会使其血债血偿倒地不起。 “小山,你连夜出发将此事传给温丞相的家里,然后明日一早再去给皇上以及皇后娘娘通传此事。” 颜怀瑾对门外轻声传到。 “属下遵命。”小山走进屋来,听完颜怀瑾的吩咐,便准备转身离开去完成任务。 “小山,你是否忘了谁是你的主子?” 小山才朝着门畔走了几步路,便被楚东霆不悦的声音留住。 小山十分不解的转回身来,爷这是怎么了啊,夫人让他做的事又不是错事,为何突然这么生气呢,他抱歉的看了看颜怀瑾,而后对楚东霆低声道:“爷才是小山的主子。” “既然爷是你的主子,爷没说话你怎就要受人差遣去办事了呢?”楚东霆冷声质问。 116.116备助兴之药 小山闻言,便慌忙低下了头,在殿下生气的时候还是不吱声比较好,以免被屌。 颜怀瑾的眉心渐渐纠结起来,“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孤王的意思很明白了,孤王要将温姑娘所做之事压下来不作上报。”楚东霆淡淡开口撄。 温世卿闻言,心中倏地燃起希望,殿下到底还是心中有她的,殿下甚至爱她胜过爱颜怀瑾,不然如何会在得知她曾意图毁掉颜怀瑾的清白之后还要为她压下此事平息风波呢? 颜怀瑾的心中很是难受,但是她还是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是想不经过通报,直接将她处决么?偿” 楚东霆深深的凝视着颜怀瑾,许久不语,而后终于缓缓道:“孤王不会对她做出任何处罚,她不能死。” 颜怀瑾心底猛地发痛,坚持道:“可是依照楚国律法,妾室忤逆正室就是死罪!” “瑾儿。”楚东霆突然轻唤,语气之中有几不可闻的无奈。有些事情,在温世卿的面前并不好明说。 颜怀瑾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轻声道:“怎么?” “你与孤王还未成亲,你严格说来还不是孤王的妻。是以,妾室忤逆正室一说并不成立。”楚东霆紧了紧手,这么说,伤到她了吧。 颜怀瑾难以置信的盯着楚东霆看,他居然为了留下温世卿便和她划清界限了么,“三天之后,我们就要拜堂成亲,到时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妾室忤逆正室一说便成立了,你是否会依照法律将温世卿处死?” 楚东霆将温世卿扶了起来,温世卿极为受宠若惊的偎在楚东霆的臂弯。 楚东霆虽未拥住温世卿却也未将她推开,他将目光落在颜怀瑾英气的眉宇,沉声道:“不会。孤王仍不会治她于死地。” 颜怀瑾受到极大的打击,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薄颤,她低声道:“你明知她曾险些毁我清白,却仍然如此的包庇纵容她?” “孤王……自有道理。”楚东霆并未多做解释。 “为什么?因为你爱她么?爱她爱到纵使她有心害我,你也可以视而不见的继续宠爱于她?” 颜怀瑾不明白了,自己的清白对于他是不是根本无关紧要?是不是她被人轮.奸他也无所谓? “你只要知道孤王不会让你动她一根指头就是了。”在望见颜怀瑾失落难过的神情之后,楚东霆的眼底快速的闪过心疼之色,然而却终于用冰冷的决绝掩去了那股心疼之色。这时,他不能惊动温世卿,打草惊蛇只会两败俱伤。 不让她动温世卿一根指头,是么? 姑娘本来就没打算动温世卿的手指头,姑娘要的是温世卿的命! 颜怀瑾快速自腰间抽出软剑,立刻将内力催至剑尖,朝着温世卿的颈项便刺了过去。 楚东霆手臂一挥,将温世卿推至自己的背后,而后银光一闪,他已然催剑出鞘将剑刃指在颜怀瑾的面门意欲将其吓退。然而颜怀瑾根本不怕他的剑,还是径直逼了过来,颜怀瑾的剑片刻已经来到了楚东霆的心房。 楚东霆见状连忙逼回真气,将剑尖后撤了来,由于刚发功便急于收功,他遭到了自己的内力反噬,整个虎口之处竟蹦出血浆来。 颜怀瑾觉得额心有丝丝缕缕的温热液体划了下来,她用手一摸,竟是满手鲜血。 原来自己的额头已然教楚东霆锋锐的剑气所伤,流出了鲜血。 她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今日一定要温世卿的命。你或是杀了我留住她,或是让开将她交出来。” 楚东霆原想以剑气将颜怀瑾逼退,岂料这孩子见到他的剑根本不躲,险些便被他的剑削掉头颅,虽然他已然急收真气,却仍教剑气伤了她的额心。 “瑾儿,不要逼孤王做选择,孤王不会将她交给你的。”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颜怀瑾心底极为酸涩,他的选择是保护温世卿而舍弃她颜怀瑾,“既然你极力保她,那么你除非将我杀了!” 颜怀瑾的态度极为坚决,要么温世卿死,要么她死,她只要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过温世卿的! “如果瑾儿一定要有人流血才能放下心中愤恨,”楚东霆说着便将自己手中长剑倒置,倏地将剑刺入自己的左胸,片刻后嫣红血液自他的伤口泊泊溢出,“那么就让孤王的血来平息你的怒气吧。” 颜怀瑾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为了保护温世卿,他居然宁可自伤身体! 为什么到最后她竟然成了那个固执到顽固不化的恶人,反倒受到了他的指责? 她只是要以牙还牙,这样做错了么?难道温世卿意图毁她清白,她还要对温世卿感激涕零么? 颜怀瑾的眼中渐渐的升起了眼泪。她用力强忍着落泪的冲动,终于生生将眼泪逼回身体里,她不会给温世卿得意的机会的,莫使自己哭,莫让贱人笑。 温世卿心中大是感动,不曾想殿下已然爱自己爱到这般地步了! 自己原打算将自己死了,那么殿下体内的雄蛊放毒攻入脑部,殿下也活不成。她拉着殿下一起下黄泉在阴间作对夫妻也是极好的。 可是未曾想,殿下根本舍不得她死。这可真是患难见真情! 颜怀瑾双目猩红的瞪视着楚东霆,眼中难掩对楚东霆的幽怨之情,自己对楚东霆真的失望了,居然和蛇蝎女人合起伙来气她,和楚东霆那双自始至终温柔中带着决绝的眸子对峙了良久,颜怀瑾终是将自己手中的软剑狠狠置在地上。 “你最好能够时时刻刻看顾着温世卿,一旦给我逮到时机,我必亲自将她手刃。快带着温世卿自我的屋子出去,别脏了我的屋子!” 温世卿的一颗悬浮不定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至此自己可谓暂时没有了生命之忧,随后只要有殿下的保护,谁敢动她分毫?有殿下的庇护,她的未来绝对不可估量! 楚东霆将温世卿推至小山身边,吩咐道:“把温姑娘送回偏院。” “是。”小山还未从方才殿下和夫人火拼的火爆场面回过神来,天啊,这两口子掐起架来破坏性太强了,非得整的两个人都流血负伤才算罢休。 小山连忙将引发夫妻大战的导火索温世卿带离现场。 瞬时间,方才还显得极为热闹的卧室只剩下颜怀瑾和楚东霆两人。 颜怀瑾的额心不住的往外沁着血,这是她面上有层面具,如若是没有这层假皮,她会伤的更重。 楚东霆的左胸伤口兀自出血,他却并不以为意,而是将手探向颜怀瑾的额心,轻声道:“痛吧?孤王为你裹伤。” “不要碰我!你走!” 颜怀瑾扬手便将楚东霆的手挥了开去,啪的一声,这一下打在楚东霆的手背,打的极重,楚东霆白皙的手背片刻后便肿起五个手指印。 “瑾儿,听话,孤王不愿你额心落下疤痕。”楚东霆却不觉手背疼痛,再次尝试着将手探向颜怀瑾的额心。 “我宁可满脸疤痕,也不要你这个烂人管。” 颜怀瑾厉声谴责的同时将脸颊别至一侧躲避楚东霆的碰触。 闻言,楚东霆的手顿在半空,久久没有勇气再向颜怀瑾接近分毫,他艰涩的重复他的话:“烂人?” “是,在我心里你真的好烂!简直是个饥不择食人尽可妻的垃圾!” 颜怀瑾太过愤怒,忍不住用言语中伤楚东霆。 楚东霆缓缓的将手放了下来,果然言语最是伤人,心爱的人话语伤人更甚,他自问内心并不脆弱,却还是为颜怀瑾这句话而感到心中隐隐作痛,他涩然道:“孤王让小山送温姑娘离开,原想自己留下来向你解释孤王和温姑娘之事,看来你……并没有兴趣听。” “我看的清清楚楚,你没必要再解释一次。纵然你解释了,我也不想听!烂人的理由一定也很烂。” 颜怀瑾寻思楚东霆纵使解释,也是无非说一些温世卿为他付出了十年的青春,以及温世卿为他做过什么感动天地的事,他于心不忍,不舍得温世卿被杀死之类的措辞。 颜怀瑾觉得自己如果听了他的这种解释之后,会更加觉得自己的清白不值钱,可以任由人糟蹋,所以她选择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机会使她越发觉得自己卑贱。 颜怀瑾一连几个烂字出口,楚东霆险些站不住脚,伟岸的身躯竟有些虚晃漂浮。为何她不问一问他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既然她根本不愿听他解释,他何苦执意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楚东霆缓缓的迈开步子便朝着门的方向步去。 “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解释了么?急着去见你的妾?”颜怀瑾见楚东霆作势要走,便忍不住又道:“看来你根本没有诚意要解释什么。” 楚东霆只是无奈的抿了抿唇角,“是,孤王没有诚意,孤王急着去见孤王新过门的妾以解相思之苦。你……满意了么?” 颜怀瑾竟是无言以对,直到楚东霆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她还仍然未能回过神来。 看来,是时候和楚东霆分手了。 原以为他是被温世卿蒙蔽才会和娶温世卿过门,谁知他即便知晓了温世卿的为人之后,仍然极力护着温世卿,只能说明他对温世卿是真爱。 “无语了,你能不能别特么的滴答作响个没完没了!” 颜怀瑾恼怒的从衣襟里面将捕蛊器拎了出来,这捕蛊器见了温世卿也响,见了楚东霆也响,尤其那俩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响的更甚! 老子现在没心情抓蛊! 别!再!响!了! 颜怀瑾将自己的无名火发在了捕蛊器的身上。 脑海之中突然掠过一个疑虑,为何楚东霆和温世卿两人体内都会有蛊虫呢? 莫非有人对他们两人下蛊么? 或者,楚东霆被温世卿下蛊迷惑了?! 颜怀瑾又想,自己居然由于不肯面对楚东霆和温世卿是真爱这一事实,都开始胡思乱想楚东霆是因为被蛊惑才这么袒护温世卿的。 哎,看来自己对楚东霆是中毒已深。 *** 温世卿回到自己的居所,心中兀自回味着太子殿下方才对自己极力保护一事,那一幕一幕不断在脑海之中回放。 当时躲在殿下的身后,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既然殿下对自己如此深情,想必自己得宠之日指日可待! 温世卿越想越开心,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啪的一声。 一记耳光火辣辣的打在了温世卿的面颊之上。 温世卿如梦初醒般的捂着自己被打的肿起来甚高的面颊,看着不知何时已然立在自己身前这人。 “三爷?”当看清楚眼前所立之人是三皇子楚毅,温世卿不由得怒问道:“你打我做什么?” 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楚毅反而抬手又给了温世卿一巴掌。 温世卿被打的莫名其妙,捂着两个脸颊敢怒不敢言的看着楚毅。 “本王提供给你雌蛊,并且帮你将雄蛊下在皇兄的身体之内,目的是让你得到皇兄,使皇兄抛弃颜怀瑾。”楚毅气愤道:“你可你明知道颜怀瑾是本王要的女人,你居然还派人毁她清白!你好大的胆子!” 温世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三爷怎会知晓她派人毁颜怀瑾清白之事,温世卿突然惊诧道:“雪崩那夜在山洞里和颜怀瑾共度一夜的男子是三爷你?” “正是。若非本王及时赶到,嫂嫂的清白便毁在你这恶毒女人的手里了!”楚毅说着便又朝温世卿的面颊扬起了手。 “若是将我的脸打坏了,谁替你引.诱太子殿下进而拆散太子殿下和颜怀瑾两人呢?” 温世卿急忙出言提醒。 楚毅闻言,便压下怒火将手放了下去,“你这没用的蠢货,都对皇兄下了情蛊了,居然还没有办法得到皇兄。可见你多么令人觉得乏味。” 温世卿咬了咬唇,并不言语。 楚毅怒视着温世卿。 温世卿想了片刻,转了转眼珠道:“我眼下便有一个好办法必然能将太子和颜怀瑾拆散。” “别说没用的。快讲。”楚毅极为不耐。 “三日后,太子便要迎娶颜怀瑾过门,我若能让太子在洞房花烛夜抛下颜怀瑾进而来与我恩爱,颜怀瑾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妒妇必然对殿下由爱生恨,恐怕还会和殿下一刀两断,独自伤心的离开东宫也未可知,到时候殿下是我的,而三爷正好这时趁颜怀瑾脆弱无依正需要关怀的时候出现将她拥入怀中,颜怀瑾便是三爷的了。三爷以为如何?” 温世卿将自己的毒计娓娓道来,邀功一般望着楚毅。 楚毅冷笑着讽刺道:“你果然是披着人皮的毒蝎子。你这计策听来可行,但你有什么把握能够在太子大婚之日使他撇下新娘子而和令人乏味至极的你恩爱呢?” 温世卿从衣襟之中取出一包早已备好的助兴之药,抿唇笑道:“我早有准备。殿下由于被下蛊的关系,每日夜晚必来探望于我,不然殿下根本无法越过去雄蛊的折磨,想必他大婚那日也会来探望于我,届时我将此药混在熏香之内给他嗅了,他定要情不自禁的与我欢.爱。” 117.117精华留给她 “虽然你说起来仿佛胜券在握,但是本王害怕还是会有闪失,是以本王不得不给你说一件事情以助你全力以赴的卖命讨好皇兄,以便将欢.爱一事做成事实。” 楚毅十分不看好温世卿,这女子美虽美,可是却使人觉得毫无新鲜感,皇兄那般挑剔之人,恐怕温世卿纵使脱光衣服缠上去也未必能够将皇兄拿下。 温世卿不解的皱起眉毛,问道:“三爷要对我说什么事情呢?撄” “你与皇兄身体之内的这对儿雄雌蛊虫原是相濡以沫的生活在一次,以彼此体液感受对方的气息,现这两只蛊虫分别寄居在你与皇兄二人的体内,已经许久未得彼此的体液滋润,想必已然极是不安了,倘若超过两个月还未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液气味,那么它们便会释放剧毒的液体以吸引彼此靠近自己,一旦释放毒液,你与皇兄的性命定然不保。” “既然这两只蛊虫被分离在我与殿下的身体里,要怎么样才能够得到彼此的体液呢?”温世卿听闻自己有性命之忧,不由得出了满额冷汗偿。 “很简单,只要做男欢女爱之事,毒蛊的体液自会通过男女交合之处进.入到彼此的身体内,进而随着血液的流通传递到蛊虫的身近了。”楚毅不屑的凝着温世卿,“不过,看起来你与皇兄根本从未行过男女之事吧。” “殿下他似乎不喜爱做那种事情。不知道殿下是不是……身体有疾?”温世卿觉得自己如此美貌无双,并且几度邀请殿下共度***,殿下都无动于衷,想必是殿下那方面出了问题,用了助兴之药应该会好一些,“我怎么觉得你将这蛊虫下到我与殿下的身体之内已经有两个月了呢?” “没错,三日后就满两个月了。也就是说你在皇兄大婚当晚和皇兄做那事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毒蛊随时放毒吸引自己的配偶,届时你们两个都活不成。”楚毅挑眉笑道:“你知晓这层厉害关系之后,是不是觉得那晚会加倍卖力呢?” 温世卿已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若是不知此事,还打算和殿下慢慢培养感情,知晓此事之后急于活命,三日后殿下与颜怀瑾的新婚大喜她唯有尽力一搏,势必将殿下收归裙下,“你放心,我这次有十足把握得到殿下。事成之后,殿下就是我的,颜怀瑾就是你的了。” 突然之间,窗外发出了一些响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谁?!” 温世卿警觉的快步走向门畔,倏地将两扇窗户推开,向外面四下里看了过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迹。 奇怪。今日里一丝微风都没有,如何窗户会突然作响呢? 喵呜—— 一声猫叫自窗户下面的墙角响了起来,温世卿闻声探看过去,只见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灰猫正蜷在那里盯着她看,嘴里不住的喵呜出声。 “原来是只猫。” 温世卿松了一口气,便将窗户关了起来,复又走回了楚毅的身畔。 窗子关起来之后,那小灰猫便立起身来朝着墙壁的拐角处走了过去,走到死角隐蔽之处,小灰猫便将自己的脸颊在一双湛蓝色靴子之上磨蹭起来,嘴里仍旧喵呜出声。 湛蓝色靴子的主人弯下身将小灰猫抱进怀里,揉了揉它的额头,微声道:“对不起,哥哥不得不将你留在窗户下面一人先走掉呢。若是让人发现哥哥在窗外偷听,会给哥哥带来危险哦。” 这男子纤弱柔美,正是尹错,他怀中的小灰猫正是刺儿头不假。 尹错半夜里溜猫经过温世卿的院子,刺儿头追着一只老鼠跑了进去,他于是便越过栅栏跟着刺儿头去了,见刺儿头蹲在一处窗台之上,便走了过去,他在东宫一向小心谨慎,连走路都轻而再轻,是以根本听不到脚步之声,他来到窗台之时正准备抱住刺儿头,便听到屋内两人正算计着什么。 尹错原本并没有兴趣偷听,然而当听到楚东霆与颜怀瑾的名字之后便忍不住驻足将全部事情听进了耳中。 尹错只知道这屋子是楚东霆的妾室温世卿的屋子,里面说话的那女子一定是温世卿了,那么那男子是谁呢?是谁在深夜里和楚东霆的妾室密谋设计陷害楚东霆,并且觊觎楚东霆的妻子颜怀瑾呢? 尹错由于是从半中央开始听起,并未听到温世卿喊那人三爷。是以他并不能知晓那男子是谁,他将窗子推开一条小缝准备看一看那男子是谁,结果窗子发出了声响惊动了温世卿,他还没看到那男子的面庞便连忙举步朝着墙壁的死角踱了过去。他有意将刺儿头留在窗户之下,以混淆温世卿的判断。这才有了温世卿开开窗户看见了刺儿头那一幕。 *** 楚东霆与颜怀瑾僵持不下而自伤左胸,本欲留在颜怀瑾的卧房对她进行解释,却与颜怀瑾发生不快被颜怀瑾赶了出来。 他有些心魂不定,由小山扶着往一个方向走去,到得地方才知是来到了华玉的炼药房之内。 华玉在楚东霆一进药房便发现了他身上的剑伤,于是连忙收拾齐备缝伤所需的工具药物迎了上去,“爷,脱了上衣,坐下来吧。” 楚东霆进得药房坐在椅上,将上衣退至腰处,露出了左胸的剑伤,伤口极深正自泊泊出血不住。以殿下的武学造诣,究竟是谁有那种能耐将殿下伤至这般地步呢,“方才小医去给爷汇报关于毒蛊的事情之时,爷还好好的呢。转瞬之间便受了伤,爷身上的剑伤是被人暗算的么?” “没有。”楚东霆冷冷回答。 “既然没有遭到暗算,那么爷的剑伤是怎么来的呢?”华玉丝毫没有意识到楚东霆的冷漠,好奇的再度发问。 期间小山一直朝华玉打眼色,使劲眨眼,示意他不要问太多。 华玉出于职业敏感,立即将小山的行为理解成面部痉挛,针灸理疗几次就好了。 “孤王自己将自己刺伤的。”楚东霆盯了一眼华玉,仍旧十分冷淡。 “手误么?”华玉一边为楚东霆清洗伤口,一边继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懒得理人。 “那爷为什么自己捅自己?”果然和夫人是天造地设是一双人。夫人没事割自己的血玩,爷是没事拿剑捅着自己玩。夫妻二人凑在一起可以互虐自虐或边自虐边互虐欢乐何其多。 “被你们夫人逼的。”楚东霆已然不耐烦。 “噢……你要这么说小医就明白了。夫人那人是有这种把人逼疯至忍无可忍的本事。怪不得爷不喜欢她了。”华玉恍然大悟。 小山眨眼真的快眨成面部痉挛了,这华玉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没看殿下的脸都黑成碳了么? “孤王有说不喜欢她了么?”楚东霆由不耐转为盛怒,“你的话太多了!年底你别领年终奖了。” “……”哎,好想跳槽,不就是想搞好上下级关系多聊了几句么。受不了殿下,被夫人逼的自己捅自己了还喜欢夫人,真是妻管严晚期没救了。居然克扣他的年终奖,那么作为交换本神医只能克扣给爷伤口上用的麻醉药了。 华玉原打算给太子用一勺麻醉药敷在伤口之上,此时将手抖了抖只用了三分之一勺敷在了伤口之上,轻声道:“爷,用麻醉药太多容易导致人麻痹不醒,小医给您少用一些,或许不能完全止住疼,一会儿缝伤口之时或许会有点疼。您忍一忍。” 楚东霆眉心蹙起来,“你用药的剂量应该既让孤王感觉不到疼痛,又正好不会导致人麻痹不醒,这点小事都做不来,简直无用至极,你下半年的工钱也不用领了。” 华玉愣了,此时感觉日了狗了,哪有这种黑心的上司,居然几句话的功夫便克扣了他半年工钱和年终奖,华玉突然补救道:“小医这便为殿下再加些麻醉药,正巧能够让爷感觉不到疼痛又不至于使人麻痹不醒。” 华玉寻思这么一来,爷最起码不会再克扣他下半年的工钱了吧? “你既然知道如何控制麻醉药剂量,方才却有意对孤王少用,分明有意整蛊孤王。你明年也不用领工钱了。”楚东霆将眼睛微微合起来闭目养神。 “……”华玉泪奔了,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啊。有这么个精明又吝啬的上司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华玉决定惹不起躲得起的闭嘴不说话了,免得被扣工钱扣到最后还得自己倒找钱。 小山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让这华玉不知死活的和爷使诈,这下爽了吧。除了夫人,还真没谁能辖制住爷的。 华玉又加了些麻醉药,待楚东霆的伤口没有痛感之后,便开始为楚东霆缝制伤口。 “你方才对孤王所说的那个什么雄雌情蛊的物事,除了两个月之内必须和温世卿同房之外,可还有别的解法?”楚东霆将双眼微微张了开来。 华玉为楚东霆处理完毕伤口并将伤口包扎起来:“两个月内同房也并非将蛊解了,只是通过男女的交合将雄雌蛊的体液传递到彼此的身体之内,暂时稳住雄雌之蛊使其不放毒液罢了。也就是说需要每两个月都要同房一次才可以使雄雌之蛊保持在一种平静的状态之下。” 楚东霆紧了紧手,“难道没有办法将这什么蛊的从身体之内诱出来?” “我所翻查的医书之上是没有这类的记载。”华玉恐怕楚东霆又嫌弃自己没用进而不顾鼻子脸面的要扣他工钱,便眉目一掀,似有转机:“不过……” “怎样?” “回爷的话,虽然医书之上没有记载,但是小医有一些自己的见解。”华玉说着便微微一顿,随即想了下措辞,又道:“不过并未经过实践,所以不知到效果如何。” “快讲。” “小医以为,既然雄雌蛊是由人的脖颈之上的毛孔钻入人的体内,并且在脖颈动脉之上寄居,那么殿下便可利用这一特点,与温世卿交颈相贴,使雄雌毒蛊隔着你二人肌肤相接近,雄雌蛊感受到彼此气息必然朝着彼此靠近,想必还会咬破皮肉钻了出来也未可知。” 华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交颈相贴……”楚东霆犹豫许久,又道:“有没有不用碰触温世卿便诱出蛊虫的办法?孤王不愿和她接触。” 小山寻思爷守身如玉快三十年,这精华可是要留给夫人的。当然不愿和别的女人肌肤接触。 “没有。”华玉断定道,“除非当今世上有比小医还厉害的人制造出一种专门诱捕蛊虫的神器,不然决计别无他法。不过据小医所知,当今世上决计没有这样的神人能够制造出这样的神器。” 楚东霆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将目光落在小山身上。 小山一怔,心道殿下看他干什么呀,他又不是神人,也造不出神器呀,“爷,有何吩咐?” 118.118揭开红盖头 “今日你们夫人似乎是真的生孤王的气。孤王以为她或许要离家出走,恐怕还要连夜离家出走。你出动东宫死士,务必看护好东宫的天上地下以及半空中,确保一只蚊子也从东宫飞不出去。”楚东霆吩咐。 “是。”殿下又不知道东宫有多少只蚊子,飞出去一只殿下也不知道啊。只要夫人离家出走不成不就得了么?关蚊子什么事嘛。 **撄* 颜怀瑾坐在梳妆镜之前很是无奈的望着屋子的中间。张叔和小山人均一个小板凳坐在屋子的正中央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死死盯着她。对不起,她少说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生物,张叔的藏獒***战士也伸着大舌头瞪着大眼睛使劲瞅着她。 还有屋子外面的数百死士,把她的屋子围得水泄不通,阳光都没办法从窗户射进来了,这完全妨碍她做有益身心的光合作用偿。 每天被这几百个男人和一条狗围着转,颜怀瑾险些被这些臭男人的汗脚味熏晕。 “张叔,小山,你们两个这三天来不眠不休的蹲点守在我的屋子,我走哪你们跟哪,你们累不累?” “不累啊。”张叔和小山异口同声说道。 “那你们都不用上厕所么?憋坏了怎么办?” “小便就尿裤。大解就等夫人睡着了我们轮流去。”小山煞有其事道。 尿裤…… 无语了,原来不单有几百个臭男人的汗脚味,特么的还有尿***味,这是拿她的院子当公共厕所了么。 这些鸟人是着了什么魔,宁愿尿裤子也不离地方的严密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盯我?” “因为爷夫人喜欢热闹,让我们人多一点给夫人解闷。”小山随便编了个谎、 “本夫人喜欢热闹,可是不喜欢喧闹,你们这群汉子叽里呱啦在我周围叽里呱啦的分明是到了喧哗的地步了。”颜怀瑾十分不满。 这时,东宫正厅之内传来了非常喜庆的丝竹管乐之声。 今日是太子娶妻的大喜之日,从早上开始宾客便络绎不绝。此时可谓宾客云集热闹非常。 屋内四处贴着双喜字,四壁挂满红绸以及大红帷幔,偌大的床榻之上铺着崭新的喜被,桌上的盒子里装着寓意着早生贵子的枣子,花生,桂圆等物事。 颜怀瑾抱着手臂一言不发,楚东霆三日之前那般袒护温世卿,着实令她恼怒不已,她一定要寻机会对楚东霆打击报复,以出心头这股恶气。 当楚东霆派人来她的屋子来布置房间之时,她没有反抗,甚至非常配合的让人随便布置房间。甚至于她对今日成亲之事也无丝毫反对之意。 她乖巧顺从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乖乖牌的待嫁新娘。 嗯,姑娘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姑娘特别恨嫁,并且期待成亲这日已经期待良久了。 然后在宾客云集,高堂落座的成亲当日,姑娘玩消失不嫁了! 拜堂现场她决计不会出现,届时全楚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知道太子被新娘放了鸽子,到时候楚东霆必然会被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围住问个不休,他那种一针扎不出个屁的少言寡语的类型,面对一群老妇女的围堵一定非常窘迫,搞不好能窘迫到脸红的境地,楚东霆脸上那吃瘪的表情想一想就让人很舒坦。 就在颜怀瑾险些为自己的打算拍手叫好的时候,一道柔美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嫂嫂,我可以进来么?” 颜怀瑾听出这声音乃是楚东霆的一母同胞的妹妹楚冬雪的声音,虽不知冬雪何以突然到访,但是来者是客,颜怀瑾正打算开口说请进,便见楚冬雪已然抱着一套新娘嫁衣走了进来。 颜怀瑾于是便将到舌尖的话咽回了肚里,这楚冬雪挺自觉啊,别人还没回答便自己进了来,怎么感觉这作风自己也对小山用过呢? “冬雪,你怎么来了?” “早就劝皇兄招几个丫鬟来用,皇兄就是不听,说什么东宫里全是男人,来几个女子容易让他的士兵犯错。这下好了,成亲当日,连个给嫂嫂化妆的人都没有。皇兄早上五更天就去找我了,让我及早过来给嫂嫂收拾打扮,你看看这不是临时抱佛脚么?”楚冬雪说着将新嫁衣,头饰,以及化妆用具及脂粉等物品摆在了桌上。 “你皇兄五更天就去找你了?”那么早?颜怀瑾有些不信,即使相信也不理解楚东霆为什么那么积极的筹办与她的婚礼,他们才刚刚打了一架不是么,“他还真是不知疲倦呢,前几日刚收一房妾,今日又来娶妻,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 “嫂嫂你说话醋味好浓。” “我没吃醋。” “你吃了,我都闻到味道了。” “那不是醋味。是尿***味加脚臭味。随你信或不信。”反正她没有吃醋,没有! 楚冬雪闻言忍不住笑了,嫂嫂说话真有意思,哪里有尿***味加脚臭味啊,楚冬雪试探性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吸的差点悔恨终生,果然男人多的地方充满浓浓的雄性气味啊。 “嫂嫂其实大可不必吃醋。”楚冬雪反正认定了颜怀瑾就是吃醋了,“皇兄不过是收了一房妾室而已,在楚国妾室的身份基本和奴婢差不多,有时候甚至还不如正室身边的一个奴婢有身份。而且男人纵使收了妾室,那也仍然是单身,因为妾基本不能算是个人。嗯,就是这样。” “那如果这个不是人的妾室很受宠呢?我不是吃醋,我只是随便问问。”颜怀瑾忍不住使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杀手锏,反正就是不承认自己吃醋! “嫂嫂糊涂啊,皇兄这一个月来每天都忙着筹备你和他的婚礼,早出晚归的亲力亲为,在东宫环境最优美的地方建造新的别院当你们的新家,并且亲手写每一封给亲朋好友的请帖,并且亲手封装喜糖,甚至于嫂嫂的新嫁衣都是皇兄专门找的顶级裁缝来一针一线缝制的。他若是宠爱那小妾,会让小妾住在东宫最为破败的偏院么?孰轻孰重,嫂嫂想想便知道了。” “……”颜怀瑾竟无言以对。 “嫂嫂,快些穿上嫁衣让冬雪为你梳妆打扮吧?吉时眼看就到了,皇兄随时便率领迎亲队伍来迎亲了!”楚冬雪将嫁衣递到颜怀瑾的面前。 虽然听楚冬雪的说法,楚东霆似乎对她还算不错,可是这毕竟是楚冬雪的看法,楚东霆心中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如若他不爱温世卿,何以那晚宁可伤了自己也要保护温世卿呢?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我不打算和你皇兄成亲了。你别瞎忙了。” 闻言,楚冬雪丝毫不觉意外的点了点头,随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说道:“嫂嫂,皇兄早就料到你会悔婚,他说一旦你悔婚,就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若你乖乖嫁给孤王,孤王就仍当你是盟友。若你不肯乖乖嫁给孤王,孤王就与你解除同盟关系,到时休怪孤王翻脸不认人的将你拿了。”楚冬雪效仿楚东霆说话的语气,学的像模像样,稍稍一顿,续道:“皇兄还说,你听完这话若是还不顺从,就让我大叫‘抓刺客啦!快来抓刺客啦!” 颜怀瑾不由得很是发愁,自己刺杀皇帝未遂这把柄怎么就落在楚东霆的手里了呢,终日里拿这点把柄来吓唬她。而且居然还屡试不爽的每次都能将她基本吓尿,于是颜怀瑾脱口说道:“快,给嫂嫂梳妆!” 颜怀瑾说话的同时已然将新嫁衣穿在了身上。 楚冬雪不由感叹,皇兄果然有见地,隔空都能将皇嫂给牢牢拿住了。楚冬雪拿起胭脂水粉便准备着手为颜怀瑾化妆。当看到颜怀瑾的面容之时,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颜怀瑾眉心一跳,这软妹子看着她的脸叹什么鬼气啊,她的脸就那么让人沮丧么? “嫂嫂,你这脸长的,让冬雪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楚冬雪实事求是道。 颜怀瑾嘴角轻轻抽动,“对不起啊,难为你了。” “好在冬雪就喜欢迎难而上。俗话说的好,困难像弹簧,你软它就强,你强它就软。面对嫂嫂这张无力回天的丑颜,我必须强大起来,用我高超的化妆技术把你变成一个大美人,并且还完全看不出化妆的痕迹哦。”楚冬雪开始为颜怀瑾化妆。 大约用了一个时辰,才稍稍算是化妆完毕,楚冬雪已然累到气喘吁吁,连声道:“嫂嫂这脸,工程太浩瀚了!” 颜怀瑾终于在镜中看到了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很有姿色的女人。 “嫂嫂,你觉得我给你化的妆怎么样?” “不知道啊,因为我只看到了厚厚的粉,没能看到我的脸。” “这就对了,一白遮三丑,粉厚了才够白啊。” “不是说看不出化妆痕迹么?”颜怀瑾弱弱开问。 “是看不出来啊。”楚冬雪厉目看向小山,眯眼威胁的问道:“你能看出皇嫂擦了粉么?” 小山当然希望婚礼能顺利进行越快越好!即便夫人脸上的粉厚的都掉渣了,他也极力摇头道:“看不到,我看不到,这妆容简直太自然了,夫人,你本来就很美,精致妆容你值得拥有!” 颜怀瑾无奈的抿嘴笑了一笑,这一笑牵动了面部肌肉,感觉脸上的脂粉扑扑簌簌的落了许多下来。 “红色喜庆飘万里,双喜彩灯喜气扬;珠联璧合天作美,牵手共进鸳鸯帐;相偎相依不离弃,永结同心到白头!”门外突然响起了司仪的叫唱之声,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后,司仪又道:“新娘子准备好了么?新郎可以进去迎接新娘了么?” “快蒙上红盖头。不到洞房不能揭开哦。直到洞房夜皇兄为你揭开红盖头才可以。”楚冬雪连忙将红盖头为颜怀瑾盖在头顶之上,而后她连忙步至门边将门合上并且从门内拴上,接着便对门外说道:“皇兄若想要迎娶嫂嫂,可得拿出点诚意来。” “门内说话的是谁?”迎亲队伍里有人问了一句。 “本公主的声音你们都听不出来了?”楚冬雪反问。 “原来是公主,你哥哥娶媳妇你不帮忙便算了,如何帮着你嫂嫂刁难你哥哥呢?”不知谁嬉笑着说了一句。 “今日里本公主暂时不当皇兄的妹子了,本公主要当皇嫂的亲妹妹,是皇嫂的娘家人。本公主若是教你们轻易将人娶走了,就算本公主没能耐。” 楚冬雪寻思皇嫂并无家眷,若是没人为她拦门,就这么被迎走,到底显得有些轻贱,于是便出面帮皇嫂拦门助威,灭一灭迎亲队伍的气焰。 “开门,快开门,别过了吉时,耽误拜堂。” “这么着急让本公主开门,是不是皇兄不敢接受挑战,怕自己诚意不够过不了本公主这一关,最后没有办法迎到新娘子呢?”楚冬雪出言激将。 “公主,不要闹了,快些开开门吧,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正厅里等着呢!” “不管你们谁在等,本公主就是不开门。”楚冬雪本着众人急死我不急的态度道。 门外的迎亲队伍喧闹不止,似乎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突然,周遭安静了下来,接着便闻楚东霆的声音幽幽响起。 “小妹,出题吧,孤王接受考验。” ---题外话---谢谢亲亲g9s7rf1m6py26c的三张月票,和亲亲h_5uwhj3u9b的九张月票,感激!么么~ 119.119殿下好心急 连月来,东宫里一直在筹备张罗太子的婚事,东宫的院落由原本的清净单调、不近人情一点一点被装点的喜气震天。 入目之处皆是大红之色。 然这一切转变都不能使颜怀瑾有丝毫要嫁为人妻的感觉撄。 就连方才楚冬雪为她梳妆打扮、穿上嫁衣也没有为颜怀瑾带来多少要嫁为人妇的自觉偿。 然而,当楚东霆的沉稳的嗓音陡然间穿过空间传入耳中后,颜怀瑾突然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难以自抑。 自己就要嫁给心爱的男人为妻了! 一旦冬雪开了这道门,她的夫婿便进门迎她来了,从此她不再是她,而是冠以夫姓的小妇人了…… “听题……”楚冬雪扬声道:“皇兄,快快报出皇嫂的生辰八字来。要知道妻子的生辰是你应该时时铭记的重要日子。” 颜怀瑾紧了紧手,记得自己最初被楚东霆留在东宫之时,他有问过她的姓名年龄以及生辰,这个问题他应该可以回答的出……吧。 “新郎官快回答呀?”迎亲队伍之中有人嬉笑着催促着。 楚东霆眉心微微有些揪起,稍稍犹豫,才低声道:“孤王记不得了……” 瑾儿身份乃是南宋亡国公主,她的生辰八字是记录在南宋王的家谱之上的,父皇一直以来都仍在暗暗剿杀南宋遗患,若是公然将她生辰公之于众,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再细细一查,难免给瑾儿带来莫大的危险。 颜怀瑾的心中极为难受,自己明明告诉过他的呀,他心思缜密谨小慎微,没有道理不记得的,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是不记得,还是没有用心去记呢…… 也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怎么会费心思记一个小地痞的生辰八字呢?看来自己又高估了自己了。 楚冬雪有些汗颜,皇兄啊皇兄,已经挑了最简单的问题给你了,怎么还是答不出来呢,“皇兄该罚,竟然连皇嫂的生辰都不记得。” “孤王领罚。” “罚你给屋内的人每人一个大红包。屋里有我,有张叔,还有小山,当然还有皇嫂。每个红包一千两银子,才算你勉强过了这关。” 楚东霆早已将成亲当日各种突发状况都预先设想到了,包括楚冬雪临时起意拦门设置迎亲难关,他也是料想到的,所以一早便备下了充足的红包,他自仆从的手中点数出来四个红包,矮了身自门缝之下传递了进去。 楚冬雪低手将红包从地面捡了起来,攥在手里,看了看每个红包里的银票,比一千两只多不少,便有意说给颜怀瑾道:“皇嫂,这每个红包至少五千两,看在皇兄认错认的比较有诚意的份上,你就不要怪他答不出你的生辰八字了吧。” 颜怀瑾苦涩的笑了一笑,可是自己根本不稀罕钱啊,自己宁可仍去做乞丐,也希望他能记住她的生辰八字,那样最起码证明他是有心的。像是她,自打发现自己看上了他,就连他练字扔掉的宣纸都觉得可贵异常,悄悄的收了起来时不时看上一看。虽自己不认识字,可是却觉得他的笔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她心中最是厉害。 她于是一声不响,红盖头下放任了自己面上的失望之色。 “皇兄,皇嫂看起来并未原谅你哦。”楚冬雪咳了一声,有些替皇兄着急,于是连忙又提一题,“再给你一个机会,皇兄可要把握住机会讨得皇嫂的欢心哦。” “出题吧。”楚东霆淡淡应了。 “皇嫂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胎记么?皇嫂若是丢了,你如何与她相认?”楚冬雪寻思皇嫂和皇兄一起生活少说也有几个月了,亲密至斯不可能不知道她身上有哪些胎记吧?自己问这种无比简单的问题,也只能帮皇兄到这里了。 颜怀瑾闻言脸上有些发热,自己从白丘回来东宫之时,张开眼便见自己的身子不着寸缕的偎在楚东霆胸腹之上,她后背有一块火红的胎记,除非他瞎不然他定是看见了的,因为那块胎记宛若一片一片的凤羽,由左腰蜿蜒至右臀,面积之大使人不能望之不见。 这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他没得老年痴呆,他……应该就还记得吧? “瑾儿身上……没有任何胎记。”楚东霆有些无奈的叹了气,接连两题都不能作答,自己似乎根本不够格作人夫婿了。瑾儿的体貌特征在南宋史记之中亦有记载,说是南宋王夫妇喜得贵女,后腰有块犹如火凤的胎记,视为祥兆。再有,他的女人身上的胎记在何处,他并不愿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教人消遣。 颜怀瑾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的手背之上,她连忙用手擦去,却是不知何时滴落的泪水。自从亡国自己未再落过眼泪,万万想不到阔别十年的泪水会落在自己的大婚之喜这日。哎,仅以这十年一遇的眼泪祭奠楚东霆不幸的患上了老年痴呆。 楚冬雪由于不知颜怀瑾的身上有没有胎记,于是转而问颜怀瑾道:“皇嫂,你的身上可有胎记么?” “没有。”颜怀瑾寻思既然楚东霆不记得了,自己何苦没趣的提起自己的胎记来自取其辱呢。让门外迎亲的一众人等觉得她是不受太子重视的女人,何苦来呢。和老年痴呆较什么真嘛。 闻声,楚东霆的手缓缓攥了起来,瑾儿……果然还是怪他了。 “哈,太好了,皇兄果然没有教人失望。”楚冬雪开心的拍起手来,“不过呢,答对了问题通过了考验是一桩大好事,皇兄是不是该再给我们四个人每人再发一个大红包以示庆祝呢?” “小妹说的极为有理。孤王给多少都是应该。”楚东霆从仆从的手里点数了八个红包从门板下面的缝隙递了过去。 楚冬雪将红包攥进手里,见是八个红包,四人平分合每人两个了,每个红包里又都是五千两,皇兄出手真是大方,这样做皇嫂脸上从有光,极是风光有面子。 门外的司仪见屋内收了红包就没下文了,便大声叫道:“太子妃你看一看,你的夫婿多勇敢,勇往直前经考验。要红包他就给,你要一个他给俩,你的夫婿多听话,你再不开门可就不像话!” “好事多磨,你们急什么?”楚冬雪对司仪厉声说了一句,而后连忙搀扶着颜怀瑾来到床边,使颜怀瑾坐在了床榻之上,她将颜怀瑾脚上的红色绣鞋脱了下来,接着用棉被盖住了颜怀瑾的腿,最后将一双绣鞋藏在了棉被之下,小声对颜怀瑾道:“皇嫂,一会儿人进来了,我让皇兄找鞋给你穿,记住了,不穿鞋咱可不跟皇兄走哦。” 颜怀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穿上鞋也未必和他走。万一让痴呆患者传染了呢? 楚冬雪随即指着张叔、小山还有***战士,恐吓道:“一会儿你们要是胆敢提醒皇兄鞋子藏在了哪里,你们的红包就别想要了!” “公主放心,我对公主一定会忠心耿耿,一挺到底!”小山望着楚冬雪手里的红包直眼馋,红包好厚哦,感觉自己要发达了。可以趁休息日出去疯狂购物! 楚冬雪看着张叔道:“你呢?” “老小儿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张叔想也不想就如是说道,好不容易赶上殿下放血发红包,可不能放弃这等好机会。想殿下那人平日里小气的吃饭吃的比自己的士兵还差,若不是沾夫人的光,可赶不上殿下出手这么阔绰。 楚冬雪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举步前去将门打开来。 门刚刚打开,众人便鱼贯而入,刹那间屋子里立满了人。 “太子妃好害羞,头上蒙着红盖头。太子爷好心急,坐立不安像是热锅上的小蚂蚁。”司仪说着便语气一顿,问太子道:“太子爷,你急不急啊?” “孤王……很急!”楚东霆很配合的回答道。办喜事,就该热热闹闹。 闻言,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颜怀瑾不由的脸上一热。完了,老年痴呆竟然还会开口说话了。 “新郎官是真着急,这一嗓子震得墙面直掉漆。”司仪因道:“大伙说,墙面掉漆了没啊?” “掉了,漆都掉光了,砖头都露出来了!”众人跟着起哄。 “既然太子爷好着急,太子妃你还不速速伸出芊芊一双手,风雨无阻随你的夫婿走?”司仪对颜怀瑾道。 然而,颜怀瑾很不给面子并未伸出手去,寻思你让姑娘伸手就伸手,不是很没风范么? 司仪见状说道:“看来太子妃嫌爷不够急,太子爷你究竟急不急?” “急。”楚东霆望着一身红嫁衣裹在身材纤秾合度的颜怀瑾身上极是养眼好看,不由看的有些痴了,“孤王是热锅上的小蚂蚁。” 晕,真没底线,颜怀瑾本来好生气,听到这话忍不住嗤一声笑了。 屋子里众人也又都笑了起来。 “太子妃笑一笑,紧跟着就随爷进花轿。太子妃你伸出手,太子爷才能卑躬屈膝牵你走。”司仪诱哄颜怀瑾就范。 颜怀瑾却迟迟不肯伸出手来,急死痴呆小蚂蚁。 楚冬雪这时说道:“不是嫂嫂不肯走,只是苦于鞋子找不到了,没办法走啊。” 司仪明白这是公主又在设立关卡难为新郎官呢,因道:“新娘子好想上花轿,苦于没鞋走不了,新郎官还不四下里找一找?” 楚东霆依言在屋子里四下寻找,却四处找遍了也不能找到鞋子。 司仪见太子找不到鞋子耽误不少时间,眼看拜堂的吉时就要到了,于是说道:“太子爷你真糊涂,该要新娘给你指指路。耳朵速速靠过去,新娘才能对你低声语。” 楚东霆于是走至床畔,将伟岸的身子弯了下来,头缓缓的靠近颜怀瑾的面颊。 颜怀瑾只觉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缓缓将她包围,她从红盖头下面看见他身上亦穿着与她身上颜色一致的大红喜服,不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别问为什么眼眶湿润,自己这么丑都有人娶,这理由难道还不够么? “告诉孤王……鞋在哪里?”楚东霆低声问道。 颜怀瑾冷冷哼了一声,却是不肯告诉他,连姑娘的生辰八字和后背上那么大块胎记都不记得的混蛋,她会提醒他才怪! 颜怀瑾突然觉得腰间一紧,楚东霆的手覆上了她的后腰之处,紧接着他的唇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红盖头打在她的耳蜗:“孤王在你熟睡之时吻过你此处的胎记很多次。瑾儿,你身上有胎记的事,只能孤王一人有权知道。孤王是你的丈夫。” 颜怀瑾的心仿佛漏了一拍,原来他是知道她身体上的胎记的。可是他怎么能不经过人同意的时候吻别人的胎记啊,真没礼貌。 “你生于南宋十一年,六月初九,巳时三刻。”楚东霆见颜怀瑾仍不说话,便又对她低语道。 120.120想要她罢了 颜怀瑾突然变觉得鼻尖一酸,泪珠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这人真坏,明知道她的生辰和胎记位置,却有意不说出来,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这时突然又讲了出来,正好刺中她心底最柔软之处。她不是在哭,只是在清洗泪腺。 楚东霆的手背上有点点温热,他低头一看却是颜怀瑾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肌肤之上了,他抬手进红盖头里替颜怀瑾擦拭了面颊。 哎,颜怀瑾无语了,脸上那么厚的粉,被他这一爪子擦下去,可真是和稀泥了,终于出声道:“别弄花了我的妆容。” 司仪见颜怀瑾态度有些松动,便趁势道:“左等右盼好辛苦,新娘终于肯相助,伸出玉手指出去,鞋子究竟在哪里?” 颜怀瑾犹豫了片刻,还没打定主意是否要告知楚东霆鞋子在何处之时,自己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朝着被子底下指了一指。 屋里里的人见新娘终于肯稍稍屈服了,便忍不住起哄起来,“太子爷,快伸手进被褥里摸摸看。” 楚东霆将被子掀开一角,将手探了进去,未触到绣鞋之前反而先握住了颜怀瑾的双足,而后另一手将绣鞋找到,未给颜怀瑾反抗的机会,便将绣鞋为颜怀瑾穿在了脚上偿。 楚冬雪说道:“皇兄你这不算是自己找到的鞋,不算,得重新藏起来再找。” 司仪见楚冬雪还要再起刁难,便急忙说道:“新郎官你快跑,抱起新娘赶紧跑,以免公主再度逼你掏腰包,省着红包到来年,买个肚兜兜给宝宝。” 颜怀瑾寻思这司仪真特么的有才,来年生孩子这事他都预料到了?神算子啊! 突然腰间一紧被楚东霆打横抱起直接抱进了花轿抬了去拜天地了。 颜怀瑾寻思自己终于完成谋杀楚帝的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开启了和仇人之子共同谋反双剑合璧的日子。 转眼已至夜晚,颜怀瑾这一整天头上都顶着一块红盖头,是以整个拜堂过程基本上是被人操控,拜完天地拜高堂,拜完高堂夫妻对拜,可谓浑浑噩噩的完成了拜堂过程,直到被人送至洞房从能够稍稍喘口气。 不知过得多久,门教人轻轻推开了。 脚步声在屋内响起,有一人朝着颜怀瑾走了过来。 颜怀瑾闻到了淡淡的酒香自那人身体上散发出来,待那人走到近处,颜怀瑾从盖头下看到了大红色的新郎服,来人正是楚东霆不假。 “十年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楚东霆语气之中有些微醺。 “嗯?什么?”颜怀瑾不理解,什么十年了?不明白。 “你不懂。”楚东霆隔着盖头摸了摸颜怀瑾的头顶,他找她找了十年了。 汗,他说的不清不楚谁会懂? “今晚,孤王不会再放过你了。”楚东霆的声音由于饮了酒有些沙哑。 颜怀瑾听完他说的话感觉好肉麻。他……今晚好奇怪。 楚东霆拿起喜杖缓缓的将颜怀瑾的红盖头掀起了些许。 随着红盖头渐渐的被掀起,颜怀瑾的心越发的拧在一起紧张了起来,掀了这红盖头,是不是该进行传说中的滚床单了? 好紧张哦,想起来两个人要各自拿着一条床单在床榻之上一直滚一直滚就觉得好羞涩。毕竟大家都是大人了,再玩这种小孩子滚过来滚过去的游戏很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要和我滚床单?” 楚东霆微微一怔,“是。” “嗯,如果是滚床单的话,还不一定是谁不放过谁呢,我滚床单滚的又快又好,你未必胜得了我。”傻姑娘能不能不说话,没文化真可怕。理解错滚床单的概念竟而不自知。 楚东霆淡淡笑道:“孤王十分愿意向你缴械投降。” “不要上来就认输,这样玩起来多没意思,要滚就滚的时间长一点,这样才能试出实力来。”颜怀瑾讲的头头是道。 “孤王尽量坚持久一些。”楚东霆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完全不开窍的孩子聊天,简直没办法沟通,她到底懂不懂他在说什么啊。 “好的。那么你快掀了我的盖头,咱们就开始吧。” “现在还不行,孤王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好,需要先出去片刻。”楚东霆皱了皱眉,又道:“孤王去去就回。” 又是去去就回? 颜怀瑾听到这四个字都害怕了。上次他说这几个字就是去睡温世卿了。这次又是去做什么呢? “你去哪里,要处理什么事情呢?” “此事说来话长,而且孤王必须今晚去做,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楚东霆拍了拍颜怀瑾的手背,“乖乖的等孤王回来。” “嗯。好。相公去吧。我一定在屋里守着,寸步不离的乖乖等你回来。” 颜怀瑾寻思自己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去办。 楚东霆见颜怀瑾十分温顺乖巧,他颇为满意,于是起身离开了这屋子,直接步去了温世卿的偏院。 温世卿从入夜开始便立在门口对楚东霆翘首以盼,等了几个时辰终于望见了楚东霆的身影出现在了院中。她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连忙将混着春.药的熏香抹在了脖子里。 而后坐在床榻之上,嘤嘤抽泣了起来。 楚东霆推门而入,便见温世卿坐在那里抽泣,于是走了过去,出其不意的挑起了温世卿的下巴,“怎么哭了?你这一哭,可知孤王心疼极了?” 温世卿当真受宠若惊,从没有对她说过情话的殿下突然对她温柔备至,使她一下子如置云端,太过幸福以至于有些晕眩了,她顺势黏住了楚东霆的腰身,委屈道:“世卿还以为殿下娶了妹妹为妻,便忘了世卿这房妾了。可知世卿一想起殿下和妹妹在亲热,便心中绞痛难当犹如千刀万剐。” 楚东霆坐在榻上,强忍着厌恶之心将温世卿半拥在怀里,而后将她抱起来使她坐在他的腿上,使她的上身和他同高以便他能够和她交颈相贴。 温世卿一坐到楚东霆的腿上,便用两只手臂拥住楚东霆,同时将头偎依在楚东霆的颈窝之上,两人便颈项相处的拥在一起,温世卿寻思,只有这样的姿势殿下从能闻道她颈项之上的熏香。 “孤王这不是来看你了么?你的心还痛么?”楚东霆见两人已然颈项相贴,不多时,他果然觉得颈项之内有些不安的躁动之物,侧目看去,便见两人的肌肤相贴之处似乎有东西在隔着肌肤在朝着彼此靠近。华玉的方法想来也是有用的。 然而渐渐的,楚东霆呼吸之间觉得自己的气息越发***,连下腹之处亦有股冲动之感。想必是……嗅了媚.药。 “可是殿下始终是要走的啊。如今妹妹时时都想寻机会杀了我,世卿真的不知道还能活着见殿下几次了。”温世卿用自己的双峰有意的摩挲楚东霆的身子。 “你放心,有孤王在,那夜叉不敢动你分毫。她若敢动你一根汗毛,孤王要她的命,接着把你扶正。”楚东霆以假话安抚温世卿,同时将手按在温世卿的后背,以固定她的姿势,保持两人始终颈项相贴,以便时间够长,从能使蛊虫钻将出来。 就在这时,门碰的一声被人踹了开来。 颜怀瑾提剑跃了进来,楚东霆前脚走,她后脚就跟了出来,来到温世卿的院子后她便立在门外偷听。 不听还好,一听就听到俩人居然密谋要杀她,颜怀瑾气不打一处来,从腰里抽出软剑便踹门进屋了。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楚东霆和温世卿,温世卿猛地将头从楚东霆的颈窝之内移了开去,方才几被诱出的蛊虫又自钻进皮肉深处了。 温世卿见画着浓妆的颜怀瑾提着剑凶神恶煞如钟馗一般杀了进来,不由得吓得面色苍白,倏地躲在了楚东霆的背后。 颜怀瑾厉声问道:“你所说的今晚必办之事就是和你的妾商量如何害死我,进而将你的妾扶正?” 楚东霆缓缓的抬起眼来,深邃的眸子已然被催.情药物染作通红,“你来做什么?不要碍事,快走!” 颜怀瑾见楚东霆的眼底欲.火深沉,不由得心中狠狠揪痛,她的丈夫在新婚夜被别的女人撩拨的起了兴致,这让她情何以堪,她将手中长剑攥紧了些,抱着一线希望问道:“你在洞房花烛夜丢下我,来和她亲热,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么?” 是有苦衷,可当着温世卿的面无法解释。楚东霆如今受着蛊虫与催情药的双重折磨,极为痛苦,他急于将颜怀瑾赶走以便能够继续诱蛊。 “没有苦衷。孤王只是简单的想要她罢了。先要她再要你,是孤王近日来的习惯。单凭你根本满.足不了孤王,这你还不清楚么?” 121.121洞房花烛夜 “既然你只是想要她,为什么要完她又来要我呢?”颜怀瑾此时可谓怒发冲冠,项顶的头饰险些被她的怒火冲的飞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吧。”楚东霆语气听来极为不耐撄。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和我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不行么?”颜怀瑾真的不懂他为什么可以做到每每要完温世卿之后又会来和她暧昧。 “孤王的意思是你根本从来不能满足孤王的生理需要。所以孤王不得不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慰藉。” 楚东霆的汗液自面颊两侧缓缓流下,温世卿所使催情药的药力劲猛,他的每一寸骨骼与筋肉都躁动奇痒,需要即刻找到宣泄浴火的渠道偿。 如若颜怀瑾再不出去,他便不能保证不会当着温世卿的面要了她。 “我不是都约你一起滚床单了么,难道这还不足以满足你的生理需要么?这种程度都不可以的话,你要的究竟是什么?怎么样你才满足呢?” 颜怀瑾快气炸了,越是生气越是想要弄清楚这花心的男人到底怎么样才满足。 “住口!”楚东霆知道颜怀瑾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就连滚床单三个字她也是理解的字面意思,可是他却理解男女之事,她用无辜的表情说着挑逗的话语,正巧拨动他那根紧.绷的弦,于是他厉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那种小儿科孤王起初觉得新鲜,还可以同你咬文嚼字的斗斗嘴,但是时日久了,孤王早就玩腻了。孤王要的是肯脱光衣服陪孤王睡觉的女人!” 玩腻了?颜怀瑾脸上蒙上一层热气,活生生被鄙视是小儿科当真是奇耻大辱,颜怀瑾拿着剑的手禁不住大为颤抖,嗓音都由于太过生气而变得尖锐了起来:“你不要脸。” “嗯。孤王不要脸。” “你下流淫贱。” “是,孤王下流淫贱。” “我鄙视你!”颜怀瑾痛心疾首。 “既然鄙视孤王,那么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你是不是寂寞了,需要孤王疼爱于你呢?”楚东霆蹙眉。 “我没有寂寞!”颜怀瑾厉声反驳,“你不要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下流淫贱。” “嗯。你最是清高。”楚东霆嘴角轻抿,淡淡道:“那么清高的你可不可以离开,不要继续打扰孤王与世卿寻欢作乐了呢?” “我不走!”颜怀瑾脱口便这样说道,一边极是憎恨楚东霆的所作所为,一边又不放心让楚东霆和温世卿单独相处,生怕他两人作出什么太过亲密的事情,自己整个是矛盾的结合体,想潇洒的走掉却犯贱的舍不得,其实想把楚东霆一块领走,可是眼下这状况,似乎楚东霆是铁了心的要和温世卿寻欢作乐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除了歇斯底里的骂人什么也做不了,好无助的立场。 “那么随你吧,你如果喜欢看着孤王宠幸别的女人,孤王不介意亲自给你演绎春.宫戏码。”楚东霆伸出手臂揽上了温世卿的纤细的腰肢,将温世卿的身体拥进他的臂弯。 颜怀瑾一怔,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做.爱。”楚东霆有些恼了,为何瑾儿如此不知退缩,要将他逼至如此地步。 “……”颜怀瑾眨了眨眼,寻思做.爱是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这么色.情,是她至今听过的最色.情的话语。 但是片刻后颜怀瑾便似乎了解了这二字的意思。 楚东霆慵懒的侧卧在榻上,眯着深邃的眸子睇向温世卿,“将衣服脱了,来取悦孤王。” 温世卿有些怔愣,殿下真的打算当着颜怀瑾的面做这种事么?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颜怀瑾便知晓殿下心中爱的究竟是谁了!温世卿故作羞涩道:“世卿害羞……” “不想取悦孤王就滚下床去。”楚东霆全然没有了耐心。竟有种想放弃诱蛊的冲动。只不过和这蛇蝎同生同死太是不值得。 温世卿恐怕殿下当真生气要将她哄下床去,于是便不顾一切的将身上的衣物除尽了,朝着楚东霆缠了过去,“殿下,世卿好想念殿下,日日夜夜都思念着殿下。” 至此,颜怀瑾深深的体味到伤心的滋味,连环画的图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并且男主角还是自己的新婚夫婿! “楚东霆,我恨你!你这个超级大贱人,你去死吧!” 颜怀瑾用尽平生所学轻功将真气运至剑柄,猛地将长剑朝着楚东霆的面门送去。 长剑气势如虹倏地飞向楚东霆。 楚东霆迅速的伸出手掌,以掌风推向朝他飞驰而至的长剑,便见那长剑遇见楚东霆的掌风便瞬时之间改变的运行轨迹,生生朝着相反的放向射了出去,以奇快的速度自颜怀瑾的耳畔掠过,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之上,虽是剑柄朝向墙壁,却也深深的埋入了墙壁之内,可见出掌之人内力多么惊人。 颜怀瑾的发丝被划过的利刃剪断,徐徐落下,接着砰然间整个发髻散了开来,三千青丝散落脑后,看去尤为狼狈。 “立刻出去,否则下次断的便不单是几根发丝而已。”楚东霆紧了紧手,狠心道。 颜怀瑾被方才那惊险一幕所震慑,先是一惊,接着便四肢百骸无力了起来,她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失落,轻轻道:“是,相公。我这就出去,不打扰你和温世卿做.爱做的事了。” 是否该感谢楚东霆亲自上阵给她解释了何为做何为爱呢。 颜怀瑾有些失魂落魄的扭转了身,连项顶的头饰掉了都不自知,自己打不过楚东霆,也得不到楚东霆的欢心,在她和他的较量之中她有的只是无尽的被动。直到今天,他在新婚夜和温世卿亲热她也只能被动的接受。 喜欢他让她觉得不美好,累了。 颜怀瑾步出屋子,朝着院外夺去了。 温世卿见颜怀瑾离开了,便越发的放浪起来,拉起楚东霆的双手朝着她的胸.乳探了过去。 楚东霆随被催情药物折磨,但对于浑身***的温世卿却提不起丝毫兴趣,脑海之中反而全是颜怀瑾那被嫁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子,包裹的越是严实,他越有要将其一件一件除去的欲.望。 在即将碰触到温世卿的身子之前,楚东霆将手自温世卿的手中抽了出来,在温世卿还没有来得及有反应时,他伸手从温世卿的面颊之上掠过。 随着楚东霆的手自温世卿的鼻尖经过,温世卿闻到了一股幽香,接着便没了气味,她并不觉自己有什么异常之处。等她回过神来,却看见楚东霆在她的面前退起了衣物,直到与她赤诚相见。她禁不住动情的扑了上去,在楚东霆的身上不住亲吻,并且极尽挑逗的在楚东霆的身上扭动着腰肢。 然而,这一切只是温世卿的幻觉。 楚东霆来时便在华玉那里拿了致幻药,此药能够使人看见自己心中所向往之事成真。方才楚东霆的手掠过温世卿的面颊便是将此药使温世卿嗅了。 而楚东霆此时其实正立在床畔冷冷的凝视着温世卿。 用致幻药不过是方便自己诱蛊。 可是他全然没有了与温世卿交颈相贴诱蛊的冲动,方才与温世卿的接触已然使他反感不已,他哪怕知晓今晚若是不与温世卿同房,雌雄蛊便会放出毒液使他毙命,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和温世卿再度肌肤相贴了。 如今除了瑾儿他谁也不要…… 楚东霆一直以内力压制催情药的药效,导致血流逆转,急火攻心,不由得呕出一口鲜血,伟岸的身躯缓缓跌落,竟而单膝跪在地上才将身形稳住了。 *** 颜怀瑾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回到新房,失神的坐在了榻上,寻思自己该如何才能变会那个心中没有楚东霆的自己。 每当伤心之时,颜怀瑾都忍不住将师父所给的慢性毒药拿出来翻看几遍。如今也是这样,她原就是青涩的黄毛丫头,虽天真烂漫,但也难免有些意气用事。像是楚东霆今晚所做的混账事着实将她惹恼了,她大有一种要毒死他的冲动。 并且她打算从明天开始就让这股冲动变成现实。 “汪汪。” 忽然从被褥内传来一阵犬吠之声。 颜怀瑾连忙将被褥掀开,却见是***战士正在她的被褥里面来回翻滚,和棉被进行着抵死纠缠,她觉得打扰别人和棉被谈恋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于是便将被褥又蒙在了***战士的身上。被褥便随着***战士的动作颤抖颤抖不住颤抖。 颜怀瑾感觉自己好低落,需要找个阴暗的角落里独自悲伤一会儿,所以她钻到了床底下躺了下来,听着床上***战士和棉被使劲折腾,床震之声吱呀作响甚是有规律,颜怀瑾不觉之间困意袭来,昏昏然的睡了过去。嗯,洞房花烛夜和***战士就这么上下铺的度过了。 颜怀瑾刚刚睡着,便有一人影自窗子掠了进来,这人正是三皇子楚毅。 楚毅来到床畔,见床榻之上被褥微微丘起,并且瑟瑟轻颤,楚毅禁不住心中猛然一动,想必是嫂嫂被太子扔在新房之内独守空房,心中难过便躲在被褥里抽泣了起来。 “嫂嫂,莫要难过,皇兄那种朝三暮四之人不值得嫂嫂如此伤心。” 楚毅坐在榻上,将手搭在那个丘起之处,感觉着被褥下的人儿身体不住的颤抖,似乎还发出呜咽之声。 “嫂嫂,如果你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本王的肩膀给以借给你。” 楚毅紧紧的注视着被褥的动静,却见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到被褥之下的人儿似乎点了点头,他不觉间大喜过望,能够在嫂嫂无助的时候给嫂嫂以慰藉,他何其荣幸,他已经忍不住要再看一看嫂嫂面具下那张倾城倾国的面容了。 于是楚毅在被褥丘起旁斜着躺了下来,伸出一只手臂将那丘起拥在怀中,忽然觉得被褥下的人儿由于他的靠近而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连忙柔声安抚,“嫂嫂,我的好嫂嫂,本王就只这么静静的抱着你,决计不会进一步的冒犯嫂嫂。等嫂嫂不那么难过了,本王立刻便会放开嫂嫂的。” 颜怀瑾睡的好好的,便听到床上有个男人在叽里呱啦说着一堆废话扰人清梦,她被整的睡意全无,干脆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她稍稍将自己的衣裳拉整齐了些,便朝着床畔看过去,一眼就看见楚毅面朝墙壁斜卧在床上。 楚毅搂着个藏獒干什么? 颜怀瑾寻思,这藏獒是闻过楚毅丢在雪山山洞里的衣服的味道的,若是这时教藏獒从棉被里钻了出来闻到楚毅身上的味道,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颜怀瑾打算好心的去提醒一下楚毅。 122.122她跟他没完 然而,楚毅却将那丘起之处拥的更紧了,温柔备至道:“本王给你唱摇篮曲,你稍稍睡一下可好?睡吧,睡吧,我最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安睡在摇篮里,温暖又安逸。” 听到了楚毅特别具有母性光辉的摇篮曲以后,颜怀瑾放弃了提醒他的念头,或许楚毅用自己的母爱感动了***战士呢?自己还是不要破坏别人母女情深了。 颜怀瑾转身将楚毅和***战士留在屋内,而自己独自出屋去了偿。 她走出不远,忽然听闻屋内响起了楚毅的声音:“好大一条狗!” 接着便听见***战士狂吠的声音撄。 原来楚毅唱着歌唱着歌觉得隔着棉被嫂嫂听不真切他优美的歌声,于是便手贱掀开了棉被,这一掀开可教***战士闻到了气味,张开巨口就要吞了楚毅的头。眼见那么大一张狗嘴朝着自己咬了过来,楚毅从忍不住叫了一句好大一条狗。 不多时,便见楚毅自屋内疾奔而出,而***战士则是对其穷追不舍,似乎不咬死楚毅决不罢休,这是弑母的节奏。 颜怀瑾一边感慨***战士说翻脸就翻脸极为不孝,一边将自己脚边的一堆灰不溜秋的枯叶踢飞了起来。 我靠,对不起,踢起来脚感不像枯叶,倒像刺儿头。 “喵呜~~” 刺儿头被踢飞之后在地上做了一个前滚翻两个后滚翻三个侧滚翻从勉强稳住身子,它似乎有点脑震荡,摇摇摆摆的朝着颜怀瑾走了过来,埋怨的凝视着颜怀瑾。 “对不起,你长得太灰了,我没看清是你,我以为是一堆烂树叶。”颜怀瑾试图解释。 “喵呜?”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喵呜?” “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呢?” “喵呜?” “你除了喵呜,难道就不会说点别的了么?”颜怀瑾捏了捏刺儿头的胡须。 在刺儿头叫出下一个喵呜之前,被一双温柔的手抱进了怀里。 颜怀瑾便朝着抱起刺儿头那人望过去,却是看到了尹错的面容。 尹错正关切的望着她。 颜怀瑾有些不适的别开脸去。 “刺儿头毕竟只是一只猫,如果你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以和我聊聊。”尹错善意的提议道。 颜怀瑾被看穿心事有些尴尬,自己心情不佳的确是需要和人聊一聊,“好啊,你想聊什么呢?” 尹错微微一笑,“不妨聊一聊太子殿下被温世卿在身体之内种下剧毒的雌雄之蛊一事?据我所知,若是太子今晚不和温世卿行房,便有性命之忧。” 闻言,颜怀瑾忍不住心中猛然一跳:“此话当真?” 怪不得自己的捕蛊器一接近楚东霆和温世卿便会滴答作响,原来真的有蛊。 “绝无半句虚言。”尹错于是将自己在温世卿的门外听到的温世卿和一个男人如何设计陷害楚东霆的事情全都细细的说了,又道:“太子接近温世卿根本是出于无奈。我在东宫已有数年,我了解他,他决计不好女色。” 颜怀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特么的温世卿那茬还没解决呢,这边又出来了楚东霆的男宠,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这么多人惦记楚东霆呢,“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因为你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我知道,你近日得了一件可以对付蛊虫的宝贝。” 颜怀瑾着实吃了一惊,自己有捕蛊器一事可是谁也没有告诉,这尹错虽然平日里深居简出,但是却有法子连她捕蛊器之事都能知晓,此人必然不简单。 “不愧是太子唯一的男宠。太子有你这样的蓝颜知己何其所幸?”颜怀瑾语气有点酸。 “你以为我是他的男宠,舍不得他死才救他?”尹错问。 “难道不是?”颜怀瑾反问。 “我救他,只是因为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尹错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仇恨之色。 颜怀瑾将那浓重的恨意看进眼底,心中很有些疑惑起来尹错的身份,他究竟是谁?和楚东霆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颜怀瑾此时没有功夫研究这个,恐怕研究明白了尹错的身份,楚东霆就被温世卿给强.暴了七八十来遍了。 颜怀瑾立刻步至温世卿的偏院,准备一脚把门踹开,但是抬起脚来才发现她刚才失魂落魄的离开之时并没把门带起来。 于是,颜怀瑾径直走了进去。 在屋子的正中央见到了楚东霆,他正难过的将身子靠在墙壁之上,由于燥热,他将身上的喜服衣领扯开了许多,露出了诱人的胸膛肌理和紧实的小腹。他的下腹处已然支起了高高的帐篷,若再不使催情药物药力散去,恐怕要丧失某方面的能力。 颜怀瑾望了眼那帐篷,心里忍不住嘀咕什么东西鼓那么高?她走了过去,将手探在楚东霆的尔心之上,触手滚烫,看来他被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楚东霆原自闭目忍耐药力,忽然感觉额心一凉,他不由得舒服的低哼出声。 颜怀瑾一怔,他是不是很难受,都难受到呻吟了,“相公,你哪里难受,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闻言,好不容易被楚东霆压制的浴火再度燃烧,他便再次催动内力压制,更加使得血流逆转,禁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相公,你吐血了!你到底怎么了?” 颜怀瑾连忙拿自己的手帕帮楚东霆擦拭身上的血渍,甚至于帐篷之上的血渍也仔细的擦拭了。 楚东霆倏地攥住颜怀瑾的手,艰难道:“你……离孤王远点。不然孤王会……弄死你。” 蛤? 颜怀瑾摸不着头脑,好心好意给他擦拭血迹,他怎么恩将仇报要弄死她?当她好欺负么,“好,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跟你没完。” 楚东霆的身体猛然一僵,意识散乱之中突然意识到颜怀瑾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于是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使自己立起身来,脚步纷乱的步至窗畔,用覆满欲.望的眸子凝视着颜怀瑾。 他跑什么啊?她有那么可怕么? 颜怀瑾打算先不理楚东霆,转而来到床边,床榻之上温世卿赤身***的不住的对着床板扭动腰肢,形态放荡,极为难看。 颜怀瑾拿出捕蛊器对着温世卿的颈项之处,搬动机阔,使捕蛊器放出一股幽香,过得片刻,便见一条透明的蛊虫缓缓的自温世卿的颈项之上钻了出来,然而由于蛊虫饮了太多温世卿的鲜血,长得很胖,毛孔又太小,是以蛊虫钻出的不是很顺利,于是颜怀瑾拿出小夹子夹住那蛊虫的头部将它从温世卿的肉里揪了出来。 “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就能控制人的感情么?怎么感觉不是那么靠谱呢?” 颜怀瑾好奇的将雌蛊抬到眼前仔细的查看,然而,蛊虫由于被强行从寄主的身体拉了出来极为没有安全感,着急的寻找着下一个寄主,当嗅到颜怀瑾身上的干净的气味之时,蛊虫不由兴奋的将身体拉长,倏地便自夹子滑脱,跳至颜怀瑾的颈项,紧接着便钻进了颜怀瑾的皮肉之内了。 “嘶……” 颜怀瑾痛的呼出了声,连忙揉揉痛处,却是摸不到蛊虫的痕迹了,哎,自己这手笨的跟脚似的,这下竟让雌蛊跑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好在自己有捕蛊器,不然教这蛊虫防毒毒死了,可怎么得了。 颜怀瑾连忙将捕蛊器放在自己的颈项旁打算捉蛊,然后忽觉手中一空,捕蛊器已教人夺去了,她诧异的扭回头去,却见楚东霆将她的捕蛊器握在了手中,随即便收进了衣袖之内。 “快讲捕蛊器还给我。我什么都知道了,倘若不将这蛊虫捉出来,它们会释放毒液吸引彼此,到时你我就死定了。”颜怀瑾特别怕死的说道。 “未必一定要将其诱出。” “嗯?”没听懂。 “只要你与孤王行夫妻之事,便可生命无忧。” 颜怀瑾反应迟钝的正在消化楚东霆的话便觉身子腾空,教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入洞房。”楚东霆声音微哑,显然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123.123他守空房 颜怀瑾心内怦然一跳,入洞房必然会发生羞羞的事情,自己准备好和他做羞羞的事情了么? 嗯,虽未准备好,好像并不抵触。然而也十分忐忑。好纠结复杂难以言明的心理活动。 “可是我是正经人,怎么可以和你入洞房做那种丧尽天良的荒.淫之事呢?万一被浸猪笼怎么办?不浸猪笼被人知道我做了这种事以为我是坏女人怎么办?撄” 颜怀瑾自小丧母,并无人给她讲一些男女情感之事,是以在她的懵懵懂懂的感觉里,男女亲热是一件非常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甚至于有些不光彩偿。 “男女之事是灵与肉的结合,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发生的结果。是人最原始的需求和渴望,何来丧尽天良?” “你的意思是每个人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当然,若是没有男人与女人的结合,如何孕育子嗣呢?倘若人人谈性色变,讳莫如深,那么人类早已灭绝了。” 楚东霆没有想到自己身中催情药,极是难过的当下还要给自己年幼的妻子临时进行一堂性知识普及课程。 来到新房,楚东霆将颜怀瑾轻轻的搁在松软的床榻之上,随即用修长的手指捏住了颜怀瑾的腰带。 颜怀瑾的心中极为别扭,连忙肚痛似的连着楚东霆的手和她自己的肚子一起捂住,阻止道:“等一下。” “怎么了?” “我好像有亲密恐惧症,太过亲密我害怕……”颜怀瑾特别逊的承认自己的胆怯。 “孤王会慢慢来,给你足够的时间适应孤王的气息以及孤王的碰触。”楚东霆特别有耐心的宽慰她。 颜怀瑾捂着肚子扭了扭身子,说道:“可我还是害怕。” “如何才能不怕?” “吹熄了灯或许会好些。”颜怀瑾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的油灯。 “孤王要你时要清楚的看着你的表情。”楚东霆嘴角抿出温柔的笑意,“吹熄了灯是不可能的。你如果喜欢周遭一片漆黑,你可以闭上眼睛。” “……那好的吧,我试一试。”颜怀瑾将双眼慢慢的闭了起来,浓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令人看去分外怜惜,嗯,如果妆没那么浓的话,或许会更令人怜惜一些。她闭了一会儿双眼,当真觉得有些些平静了下来,惧怕之情便少了些许。她都开始细细打鼾了。 楚东霆有些忍俊不禁道:“孤王只是让你闭上双眼,你反倒睡着了去?装睡是没有用的。” 颜怀瑾忍不住脸上发热,装睡被揭穿了,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起来。 楚东霆将她的腰间系带缓缓的解开。 眼见腰带就要被解开了,颜怀瑾仿佛被人戳到了禁忌之处,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以及楚东霆的手,“等一下啊!” “又怎么了?”楚东霆拧眉,再这样下去,他就因欲求不满而作病了。 “我不会做啊。”颜怀瑾特别紧张的说道,她还小,她真的不会啊。怎么办,好像很难的样子。 “你会做的话,还要孤王干什么呢?不会才是乖女孩。”楚东霆轻轻的以指腹摩挲颜怀瑾的面颊。 “你不会嫌弃我技巧差么?” “你不需要有技巧,越是生涩越合孤王的心意。” “可是我嫌弃你阅人无数,是被好多女人用剩下的,怎么办?”颜怀瑾禁不住伤神起来。 “曾经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孤王从今日起只有你一个。”楚东霆寻思自己决不能承认年近三十还没破.身,这说出去可就太教人丢面子无地自容了。 “你敢发誓你不会再娶妾收填房么?” “孤王起誓,决计不会再娶妾收填房。”楚东霆很给面子的起了誓。 颜怀瑾虽然得到了楚东霆的保证,可是心内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因为楚东霆就是那种让人放心不下的人,常常令她觉得患得患失,纵然他起誓以后只会有她一个,她也觉得他仍然不属于她。事实证明她的不安是有道理的,不远的将来便会使她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很强悍,他果然并不属于她一个人。 楚东霆见颜怀瑾久久不再言语,楚东霆便抬手解起她嫁衣上的纽扣。 颜怀瑾感觉到了脖颈里的动静,肚子不痛了,改脖子痛,她连忙用要掐死自己的的动作,两手扣在自己的颈项,也将自己颈项上的楚东霆的手给扣住了,拖延症晚期患者出声祈求道:“你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啊。” “……”天快亮了,洞房花烛夜聊天聊一晚上了,真纯洁,“说。” “总觉得咱们没有到非做不可的地步啊,要不要过一阵子挑个黄道吉日再洞房呀?”颜怀瑾坚守防线。 “不做会死,难道还不是非做不可的地步?”楚东霆沉了声音。 “你可以把捕蛊器还给我,我把雄雌蛊捉出来就好了。咱们就不会中毒不会死了呀。” “不要。” 噗…… 他居然如此撒娇的说不要,老腊肉偶尔也是可以萌萌哒。 只是他是不是神经病犯了呢,为什么不肯把毒虫诱出来嘛,毒虫两个月就要放一次毒,他们二人一不小心就被毒死了,情何以堪。 “为什么不要啊?” “因为将毒蛊留在身体里,可以两个月至少同房一次啊。”楚东霆寻思颜怀瑾这样不开窍,不被逼到份上估计他很难近她身的。 “……”同房一次啊一次啊一次啊……感觉快要害羞致死了。 “而且,你不是要孤王帮你除去手臂上的朱砂痣么,同房便是除去朱砂痣的办法。” “……”同房能除去朱砂痣?感觉他在骗人。 楚东霆见颜怀瑾再度许久不说话了,于是意欲继续解她的纽扣。 颜怀瑾觉得自己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多动症附体的来回扭动,“你别急,再等一下啊……” “你再啰嗦个没完,孤王要让人拿刺客了!”楚东霆狠狠威胁。 颜怀瑾立时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了,十分委曲求全道:“那好吧。相公,瑾儿就把自己托付给你了,以后的事你可要为瑾儿做主啊。” 楚东霆不由心中一动,深深凝视了颜怀瑾许久,便抬手将罗帐放了下来,将两人纠缠的旖旎画面封在罗帐之内。 事后,颜怀瑾张开双眸便见楚东霆正自凝视着她的面颊,她想起方才的缠绵,连忙别开脸去。 “方才……还满意么?”楚东霆在颜怀瑾的额心轻轻吻了一下。 颜怀瑾特别诚实的点评道:“你有过那么多女人,居然才这样的水准?感觉你折腾的时候像蛙泳,不对,应该是狗刨。” 蛙泳……狗刨…… 楚东霆的脸都绿了。 颜怀瑾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办,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就要离开。 “半夜三更的哪去?” “去收拾温世卿。” “急什么,天亮了再去不迟。” “不行,我已经想收拾她很久了,收拾了她我再睡。” “先睡好了再收拾她。”楚东霆按住颜怀瑾的肩膀试图将她锁回怀里,这种亲密的滋味一尝便已上瘾。 “你自己睡吧,我年纪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困。你老你困你就可劲睡吧。”颜怀瑾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按下去,犟的劲头势不可挡。 楚东霆见如何也捂不住她,强行把她留下她也是睡不着,哎,被他抱抱睡不是很幸福么?她怎么就不抓住机会呢?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他的垂青呢。怎么到她这里,他就这么不吃香了呢。 “所以你得到了孤王的身体,就无情的使孤王独守空房了么?” 颜怀瑾蹙眉,很不耐烦的说道:“你又不是还没有断奶的小孩,还要人哄着睡么?” “是啊,孤王需要有人哄一哄才能睡着。”楚东霆满眼兴味的望着颜怀瑾。 “……”他好贱的样子,好想扇他巴掌哦。 楚东霆亦披衣起身,顺手整理了下凌乱的被褥,目光所及之处,却见一抹嫣然的落红在被褥之上晕染成花。他分外珍视的以手指轻轻拂过那抹嫣红。她终于完完全全是他的了。 他将床榻收拾整齐,便折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怎么也起床了?深更半夜的哪去?”颜怀瑾不解道。 “去书房拟休书。” “你有没有搞错啊,就因为我不肯哄你睡觉,你就要休了我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休书不是给你的。” “那是给谁的?” “温世卿。” 闻言,颜怀瑾心中有些欣喜,嗯,一切使温世卿难过的事情都能够使她感到欢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收拾温世卿,对温世卿进行惨无人道的混合双打?” “孤王没兴趣再看见她。对她,随你开心吧。”楚东霆毫不留情道。 “那么,我想问一下,我收拾温世卿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她毕竟是丞相的女儿。”颜怀瑾问出了心中的顾虑。 “孤王的爹是皇帝。孤王怕丞相么?” “哦……”有点道理。 楚东霆举步欲走。 颜怀瑾突然奔了上去将楚东霆紧紧拥住,趁楚东霆失神之际将手快速在楚东霆的衣袖之内游走了一遍。 楚东霆温柔了摸了摸颜怀瑾的发丝,轻声道:“去玩吧。” “嗯。”颜怀瑾缓缓放开了楚东霆,说道:“相公慢走。” 楚东霆盯她一眼,便离开了,自己衣袖间少的那物件便随她吧。 待楚东霆的身影消失时候,颜怀瑾将自己从楚东霆衣袖顺出来的捕蛊器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 好可爱的捕蛊器,一会儿不见,变得越发牛逼闪闪了。 同时不得不为自己日益纯熟的偷窃技术感到自豪,连楚东霆都不能发现她是个扒手,不赞一个太对不起自己了。 颜怀瑾小心的将捕蛊器收入衣襟内,便催动步子来到了温世卿的偏院,习惯性的抬脚踹门,可是再度发现楚东霆将她从这屋抱走的时候也没将门带上。 还好没人看见她踹门踹空的熊样,不然就尴尬了,颜怀瑾迈进屋内。 赤身露体的温世卿仍旧由于致幻药的作用在床榻之上扭动身体,她仍然以为那床榻便是楚东霆,她边扭动身体边忘情的叫道:“殿下,殿下……” 此情此景令颜怀瑾十分盛怒,于是端起一盆冷水对着温世卿兜头浇了下去。 温世卿被冷水一激,便缓缓的自致幻药的药效之中恢复了神智。 124.124挑选驸马爷 清醒之后她发现自己卖力取悦的根本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一张床褥,不由得羞恼交加,怒目朝着向她泼冷水的人瞪了过去。 却发现竟是颜怀瑾朝她泼的冷水,不由得极是害怕,她四下里寻找殿下,柔声道:“殿下,殿下,你在哪里啊殿下,妹妹似乎要杀世卿,殿下救救世卿吧。” “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了。你身体里的雌蛊已经被我用捕蛊器捉了出来种在我自己的身体里了。”颜怀瑾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说你心心念念的殿下如今是和我同生同死,急欲和我亲近了。他已经把你交给我任我处置了。要杀要剐都随我开心。撄” “我不信,殿下明明是爱我的!殿下是爱我的!他刚才都让我脱了衣服取悦他呢!”温世卿不肯接受现实,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 颜怀瑾冷冷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现在归我处置了。我也不关心你和你的殿下的恩怨情仇,我只关心该怎么收拾你。偿” 颜怀瑾说着便将温世卿的穴道止住了,而后将自己的捕蛊器拿了出来,在温世卿的面前比划。 温世卿看见捕蛊器之内的一堆毒虫,大觉毛骨悚然寒毛直竖,她颤着嗓子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给自己身上下蛊么?正好我有很多蛊虫,我准备让你一一的尝试一遍。最终找到一个最适合你的,让最适合你的蛊虫在你身体里长期定居,下蛋安家。” 颜怀瑾用小夹子夹出盗心蛊,她的动作非常小心翼翼,因为生怕自己的手再笨的像脚一样让盗心蛊也跳到自己的身上进而钻进身体里,她可不想让盗心蛊和雌蛊在自己的身体里狭路相逢的打架斗殴。 “只要把这个盗心蛊种在你的脑子里,你就会变得乖乖的听我的话,我问什么,你就会说什么的。你究竟做过什么亏心事马上就要曝露了。” 颜怀瑾将盗心蛊放在温世卿的头皮处。 温世卿大惊失色道:“不要,不要!求求你。” “由不得你不要。”颜怀瑾倏地松开小夹子,便让盗心蛊钻进了温世卿的头颅之内。 温世卿的表情痛苦了一阵,便双眼蒙上一层暗淡,进而呆呆的失了神。 “告诉我,你从哪里搞到雌雄蛊的?”颜怀瑾寻思自己知道温世卿从哪里搞到蛊虫的,便可自己亦去那处去寻蛊虫。 “三皇子给我的。”温世卿老实道。 楚毅那里有蛊虫?好,择日去拜访小叔一下。 颜怀瑾点了点头,突发奇想的又问:“你和太子发生多少次关系?” “一次也没有。太子从不碰我。太子应该是不举。” 不举……颜怀瑾回忆了一下那个大大的帐篷,寻思应该还是挺举的呀。 不过,楚东霆居然和温世卿是清清白白的关系,这一点领她挺意外也有不少的欣喜。 “除了指使人玷污我的清白,你还干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去白丘那日托我给殿下喂药,殿下醒来之后,我欺骗殿下说那药是我割血为他熬制的。我本以为可以得到他的怜悯,然而似乎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徒劳。而颜怀瑾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讨得殿下的欢心。”温世卿愤愤不平。 颜怀瑾寻思该换个虫子玩玩了,于是用捕蛊器诱出了盗心蛊,紧接着又为温世卿种下了催眠蛊。这催眠蛊乃是使人依照下蛊之人的催眠术而进行相应的事情。 “你最喜欢自杀了,现在你就想割腕自杀。你的右手边有把匕首,你拿起来吧。”颜怀瑾寻思既然温世卿都欺骗楚东霆说其曾为了楚东霆割血熬药了,那么她便让她割血割个够。 温世卿完全是任人摆布的布偶,她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便切了下去,瞬时鲜血直喷。 颜怀瑾冷冷笑道:“你是十恶不赦的淫.妇,怎么样才能让你牢记自己是淫妇呢?” “将淫.妇二字刻在身上便可牢牢记住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这么善良,可想不出你这么阴毒的办法。”颜怀瑾将匕首磨的更加锋利又递回给温世卿。 温世卿再度接过匕首,丝毫不觉疼痛的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刻下了淫.妇二字。 “我觉得催眠蛊最适合你了。你从今天起便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名妓。稍后呢,我会差人通知你父亲来提你回家,到时你要怎么做呢?” “人尽可夫的名妓当然要去青楼接客了。我不回家,我要接客。”温世卿顺着颜怀瑾的话说了下去。 颜怀瑾见催眠的效果差不多了,于是在温世卿的面前猛地打了一个响指。 温世卿如梦初醒一般醒了过来,她突然觉得此时的生活十分枯燥乏味,她站起身来连衣服都没穿便跑出屋去,大声嚷嚷道:“我不要留在东宫了,殿下连碰都不碰我一下,我好寂寞,我要男人,我要出去找男人。” 颜怀瑾随后跟出屋来,看着一丝不挂的温世卿在破败的院子里发疯了一般叫嚣着要找男人,她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恶人就该有恶报。 温世卿接着从偏院跑了出去,见到东宫的男人就贴上去,那些死士都被这满身是血的疯女人吓坏了,纷纷躲了开去。 “男人,我要男人!”温世卿说着便落下了泪水,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不知羞耻的,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就仿佛有人操控着她一样。她一边不害臊的大声叫着一边心中又极为痛苦,于是边哭边叫,形容十分可怖。 小山缓缓的走到颜怀瑾的身畔,小声道:“夫人,这是给温世卿的休书,爷让我拿来给你过目。” 颜怀瑾拿过来休书仔细认真的看了很久,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小山感到好无语的,夫人明明不认识字,居然还能拿着休书看上半天,搞得他以为她突然脑洞大开认识字了呢,“写的大概意思是说温世卿没有妇德,品行也差,并且心术不正,于是特立休书休其下堂。” “哦。”颜怀瑾想了一想,“你去知会温丞相,让他把闺女领走吧。” 小山闻言便去了,过得大约一个多时辰便赶了回来,禀报道:“温丞相说他早就和温世卿断绝了父女关系,他没有那样的不自爱的女儿。温丞相说让夫人随便处置她,若是温世卿死了,不用给他报丧。” 温世卿这时正巧走了过来,将小山的话全数听进了耳中,爹爹不要她了。如今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她好绝望,好想死掉,可是却身不由己的自甘下贱,她对着颜怀瑾微微一笑,便将休书夺了过来拿在手里,嗓音尖锐道:“我拿到休书了,我得到自由了,从今以后我可以随便找男人了……男人……男人……哈哈哈……” 温世卿终是疯了。 她凄厉的嗓音在夜色里显得悲怆不已,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东宫大门之处传来一阵***动之声。 颜怀瑾便举步朝着大门之处走了过去。 到得近处,便见许多身穿外族服饰的士兵和达官贵人从东宫的门外经过,在这群气度不凡的人之中,尤属中间那纱轿之内的女子最是引人注目,却见她面上遮着一块面纱,然而只是露在面纱外的那双眼眸已然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纵然颜怀瑾是女子,看了那少女一眼,都忍不住面红心跳。 “这些不像是楚宫里的人啊。”颜怀瑾对身后的小山问道。 小山朝着颜怀瑾望去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哦了一声,说道:“镇守北疆的将军失守,教邻国花月国攻占了北疆。楚国实力不敌花月国,于是楚帝有意和花月国和亲,以促进两国交好。” “和亲?楚国要嫁公主去花月国么?”颜怀瑾不解。 “据闻花月国的国君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公主。所以此次和亲并非楚国嫁公主过去。而是花月国的公主来楚国挑选驸马,进而下嫁楚国。”小山耐心的解释道。 125.125他所向披靡 “和亲?跨国婚姻啊,后代即将是非常拉风的混血儿咯。”颜怀瑾好奇道,“人群里哪个是花月国公主呢?” 小山伸出手指向人群之中那顶极富异域风情的纱轿,说道:“轿中所坐女子,便是花月国的公主,名叫朗月。” 颜怀瑾随着小山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原以为离得甚远只能望见朗月公主的靓丽的背影了,岂料朗月公主竟也在同一时间朝着颜怀瑾正自看了过来撄。 颜怀瑾突然与朗月公主对视,贸然心虚的转开双眼有些不礼貌,而且逃避也不是她的作风,于是颜怀瑾便落落大方的对朗月公主抿唇笑了一笑偿。 朗月公主似乎也对颜怀瑾笑了一笑。 只是,朗月公主的面颊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她的表情颜怀瑾不能窥见,只是从朗月公主略弯的眉眼之上推断她似乎在笑。然后笑意却未达眼底,朗月公主的眼眸内仿佛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 颜怀瑾微微一怔,就对看一眼自己就被朗月公主厌恶了么?看来自己得谨遵师父的教诲,好好的花些时间练习绘画能力,不然根据自己所画图案做出来的人皮面具一个比一个难看。如今连异族的初来乍到的公主都嫌弃她丑了。哎,无可奈何,简称无奈。 *** 朗月公主在皇宫之内落脚之后,仆从们将她的行李以及随身物品都搬了进屋,只搬行李便使仆从们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可见花月国对这位公主极为重视,所有物事都带的极为齐备,生怕她在楚国受丝毫的委屈。 朗月自纱轿下了来,四下里探看楚帝为其安排的落脚行宫,看了许久,不满道:“这种地方,如何能够住人呢?堂堂楚国竟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如今便打算将远道而来的贵客安置在如此寒酸之处么?” 其实朗月刚刚抵达这座行宫,楚帝楚后便来了的,朗月的话楚帝两人是一字不落的系数听进了耳中。 因楚国实力不敌花月国,并且自己是求和的一方,是以楚帝对朗月十分的客气,甚至于有些奉承,他待朗月话音落下,便朗声说道:“公主连日来舟车劳顿,不如先行在此处落脚歇息一晚。明日里朕亲自领着公主在皇宫里四下转一转,公主自己随意挑选住处,如若公主挑选不出合意的住处,朕可以专门为公主大兴土木建造新楼,朕定当让公主满意。” 楚后虽不情愿,但事关江山社稷,一不小心可能便会和亲不成反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她亦小心也附和道:“是啊,公主,来到这里便当是自己的家,需要什么吃的用的尽管让你的丫鬟去知会本宫一声,本宫差人给你送来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呀。” 朗月静静的吃着茶,一旁丫鬟为她锤着腿以缓解疲劳,她缓缓的如同犯困了似的,将茶盏放在桌上,接着把眼睛眯了起来。 楚帝楚后被晾在那里,好生尴尬,却也敢怒不能言,只是颇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寻思这朗月来势汹汹,显然是没将他二人看在眼里,要给他二人一个下马威。 “大兴土木建造新楼倒也不必,太是麻烦了。”过得许久,就在楚帝楚后心里那盘黄花菜都凉透了的时候,朗月才缓缓的开了口,“今儿本公主的确也乏了,便先在这不尽人意地方迁就一晚吧。至于住处之事,明日一早本公主再和你二人谈。” “可以。”楚帝于是领着楚后对朗月笑着道了别。 翌日一早,楚帝夫妇两人便再度来到朗月落脚的行宫。 朗月刚用过早膳,喝了口清茶漱了漱口,才朝着楚帝两人投去一眼,不甚开心道:“来的挺晚呀。” 楚帝笑道:“朕寻思公主在路途之中奔波了数日,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晚,来的太早恐怕打扰了公主休息。” “好吧。那算了。”朗月不咸不淡的如此说了一句。 “公主说今早与朕谈住处之事,不知公主可有什么要求?有要求尽管提出来,朕定然竭力满足公主。”楚帝重新拾起昨晚的话题。 “昨晚上我经过皇宫的东边,见那里有好大一处庄园,里面似乎有不少依山傍水风景绝佳的宅子。其中有一处院子四面环水,只有一条小路蜿蜒通至外界,本公主寻思那处住所甚是清幽安静,本公主极是满意。你们安排一下,本公主下午便要搬过去了。” 朗月一边把玩着自己的长指甲,一面提出自己的要求。 闻言,楚帝夫妇两人面上神色有些古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口答允。 “公主,可否容朕与皇后单独说几句话?”终于,楚帝出声询问。 朗月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说道:“随便你们。” 楚帝于是和楚后出得屋去,立在走廊之上低声交谈起来。 “朗月公主说地方的似乎是霆儿的东宫。” “可不是嘛,那四面环水环境绝佳的一间屋子是霆儿和你那丑儿媳的新房。公主竟看中这间屋子非要去住,这可怎么是好?” “能怎么是好,朕都说了朗月公主提什么要求朕都竭力满足她的。你还没看出来么,这朗月根本是没将咱们看在眼里,恐怕稍不如她的意,她就要翻脸回花月国,到时和亲不成反目成仇,两国势必再打起来。如今楚国刚刚北疆失守,可谓元气大伤,若是再起战事,楚国便有亡国危机了。”楚帝忧心忡忡,想了想又道:“你去和你儿子还有你儿媳说说去,让他们将新房收拾出来,腾地方给朗月公主住下。” “不好的事就让本宫去说?霆儿就不是你儿子,而且就你儿子那个拽样,本宫都分不清他是本宫的爹还是本宫的儿子了,本宫可惹不起他。不单惹不起他,他那个丑媳妇本宫也惹不起,上次好不容易将温世卿指给霆儿做妾,过了几天本宫寻思该去看看丑丫头和世卿相处的和睦不和睦,你猜怎么着?” “哎呀,你就别耽误时间了,快些说吧,不然一会儿进屋朗月公主又得说咱们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怠慢她了。”楚帝催促。 “说就说呗,你叫唤个什么劲啊。你吆喝卖字画呢?忘不了你的老本行是么?”楚后十分不悦的拿话塞了楚帝几句,接着又道:“我那天到东宫一看,一切是我多虑了,根本就没有和睦不和睦这一茬,丑丫头看世卿不顺眼,几天给人逼疯了,光着身子四处找男人。当时给我愁的半天说不出来话。我问那丑丫头为何把人整疯了,她居然说她一不小心就给整疯了,还说想再整的正常起来,可是没想到越整越疯最后直接没救了。” 虽然情势紧急,然而楚帝听到楚后用十分不悦的语气形容颜怀瑾所说过的话,不由得还是忍俊不禁的差点笑出声来,“的确是那丫头的做风。” “你说本宫只是给霆儿指个身份低贱的妾室,你那丑儿媳都能嫉妒到把人逼疯,本宫要是让你那丑儿媳将新房腾出来给一个来头不小的女人住,她定然以为我又给霆儿塞女人,若是再教她一不小心把朗月公主给玩疯了,那可就遭了呀。”楚后忍不住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那丑丫头虽然有时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朕了解她是一个十分识大体的人,你给她讲清楚其中利害关系,教她为国家利益着想,她定然顾全大局,决不会和你对着干。”楚帝对颜怀瑾信心满满。 楚后仍然面露狐疑之色,极是不信,反正不喜欢自己那儿媳妇,怎么看怎么难看,怎么看都不顺眼,再加上子宫那里被刺客捅了一剑,连孩子都怀不上了,更是对颜怀瑾喜欢不起来,楚后感觉自己这辈子没盼头了。楚后忍不住叹道:“好吧,我尽量说服她吧。” 楚帝得到了楚后的承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进去吧,别教朗月公主等久了。” 两人进得屋来,对朗月公主笑了一笑,楚帝说道:“没有问题,朕即刻便命人去将公主所喜爱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公主下午便可搬过去。” 朗月抬抬眼皮,瞅了一眼楚帝。 “你们二人出去窃窃私语的那么许久,本公主还以为是不满意本公主去住在那里呢。” “哪里会啊。朕与皇后出去是商量了一下打扫那边的事情,皇后一会儿就亲自去那边差人打扫屋子,预估下午公主就能入住。”楚帝信誓旦旦。 “如此甚好。”朗月说着,便拿出小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整理了许久,才再次缓缓的说道:“这次本公主的驸马候选人共有几位呀?” “十四位。朕的几个儿子,几个侄子,以及朝野重臣家的几名公子,皆是未曾婚配,并且年轻有为的翩翩少年郎。”楚帝不由得有几分得意之色,随后见朗月并不十分热情,于是楚帝的得意之色渐渐消退,最终谨慎道:“可需要朕一一将他们带来给公主过目呢?” “可有画像么?”朗月蹙眉,“面对面的对这些男子评头论足不和礼数,也使彼此尴尬。不如你拿了画像来给本公主一一过目,看得过眼的再安排相见,看不过眼的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算了。” “有画像。” 楚帝转而吩咐仆从回他御书房将十四位驸马候选人的画像取了来,楚帝接在手里,然后一一平铺在朗月面前的大桌之上。 朗月自那十四章画像前面走过来走过去,指着其中一个画像道:“这位是谁呀?” “这是朕的老三。” 楚帝这话一出口就暗自捏了把冷汗,好在朗月不是指着他二儿子的画像问是谁,否则他指定脱口回答‘这是朕的老二’,那可就为老不尊糗大了。 “这个呢?”朗月又指着另一幅画像问道。 “这是朕最小的侄儿。” 朗月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这两人看起来分外顺眼,择日可以相处看看,其余的就不必相见了,本公主相信眼缘,第一眼就不喜欢的往往越是相处越是厌烦。” 楚帝一怔,想必驸马便是老三和他小侄儿其中一个了,“朕知道怎么办了。” “早就听闻楚国太子殿下骁勇善战,是沙场蛟龙所向披靡,父皇告诉本公主说过倘若北疆是由楚国太子镇守,未必会失守。”朗月下巴朝着那些画像努了努,“这些画像里面哪一个是太子呢?” 楚帝听闻朗月公主在夸赞太子,便面露得色,朗声道:“朕的大儿子是个有出息的。不过他昨日才刚刚成亲,已然婚配了,于是并不在驸马候选人之列。公主若是好奇朕那大儿子的模样,下午便可以见到他的,公主所看中的住所实际上是朕那大儿子的宅子。” “为何婚配了便不在驸马候选人之内呢?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之事么?”朗月盯楚帝一眼。 126.126骚扰楚东霆 楚帝有些怔忪,怎么听这意思,这朗月是不介意自己的驸马已有妻室啊,“朕的大儿子虽然极好,可是已然娶了正妻,如若将他加到驸马候选人之列,那不是便有委屈公主做侧室的可能了么?撄” 朗月冷冷一笑,“本公主何时说过自己会给人当妾室?若是你的太子真教本公主相中了,那么他务必要休去他现在的妻子,全心全意的做本公主的驸马才可以。不过还是要看本公主能不能看得上他了。模样不好看可不行。行了,你们忙去吧” 楚帝夫妇二人默默的不语从屋内出了来,走出甚远,楚帝才犯愁道:“若是论模样,霆儿是朕的所有儿子里面模样最像朕的,也是最俊俏的,你说这万一霆儿教朗月相中了要聘为驸马,要逼着霆儿休妻可怎么才好?”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瞧你长那狗不理的脸。霆儿长得像本宫,好么?像你就长残了。”楚后说着便稍稍思考片刻说道:“本宫倒希望朗月相中了霆儿,到时霆儿为了社稷,为了大局也不能违背了朗月的意思,正巧休了那丑丫头,本宫本就不喜欢那丑丫头呢。” 长得难看还不能下崽居然还那么难伺候,留着何用,休了反而干净。 **偿* 颜怀瑾这两天来一看不见楚东霆就心慌出汗,多动失眠,并且还毫无食欲,总想着和楚东霆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 这时突然有些理解当时楚东霆被雄蛊控制忍不住接近温世卿的感觉了。 看来如今自己也难逃被雌蛊控制的命运。 真的好想见到他! 可是她才刚从他书房回来啊,这一早上她已经往他书房跑了七八趟了。 过去他书房之后在他周围晃荡两圈就觉得心里舒坦点,能够稍稍控制自己的行为之后便退了出来,刚回房间没多久又开始心慌出汗,多动失眠,还是完全没有食欲,于是便又去他书房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 在她在楚东霆周遭晃荡的时候,时不时会扯扯楚东霆的发丝,手狂的抓抓他头顶的发髻,好好的发髻都被她抓成蘑菇云了。最变态的是她会将鼻子探在楚东霆的耳朵根前狠狠的嗅他身上的味道。感觉自己也是***战士并且马上就要变身成一条嗅觉灵敏的藏獒了。 楚东霆却是不言不语的默默看书,自始至终没有理睬颜怀瑾一次。 颜怀瑾觉得雌蛊的威力真的太大了,自己又要忍不住要去书房围着楚东霆转了,不好,她的双腿已经胆大包天的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往书房迈了过去,接着她的两手也十分的以下犯上的不顾及她感受的伸了出去直接推开了楚东霆的书房门。 哎,看来自己需要剁手跺脚将自己制成人彘才能不去***扰楚东霆。 不对,如果成了人彘还是会蠕动向楚东霆可怎么是好?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趋向楚东霆,那么自己还是不要纠结了,就坦然的接受现状,去可劲***扰楚东霆就是了。 楚东霆听到推门之声,便从书卷之上抬起眼来,将颜怀瑾犹犹豫豫的身影收进眼底。他这才发现,这对雌雄蛊虫还是挺可爱的,使他的妻子半个时辰往他书房钻了这么多次,他……颇为欢喜。 “又来了?孤王的身上已经被你……摸遍了,你这次又要摸哪里?”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手痒忍不住呀。 “不然你把贴身衣物脱下来给我,我回去闻着味道兴许能消停点,就不会过来打扰你看书了。”颜怀瑾特别实诚道。 楚东霆有些失笑,他伸手揽住颜怀瑾的腰肢,将她拥近身畔,轻声道:“你可以闻孤王本人的味道,孤王给你这种特权。” 说得好像她有怪癖一样,颜怀瑾忍不住白了他一样,她是不是得谢谢他这么大方呢? 不过,鼻子啊鼻子,能不能争点气啊,怎么就跟个哈巴狗一样贴着楚东霆的脖子闻起来了呢,嗯,昨夜里他一定又泡了百花露天浴了,身上好香,好甜,好香咬一口。 “瑾儿……孤王不吭声,不代表孤王不觉得疼。你……可以不要再咬孤王的脖子了么?” 楚东霆轻柔的嗓音幽幽飘入颜怀瑾的耳中。 颜怀瑾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继手脚鼻子相继叛变之后,自己的嘴巴也出卖了自己,居然牙根痒痒的效仿吸血鬼一直咬楚东霆的脖子。 颜怀瑾十分不情愿的张开嘴巴松开了楚东霆的颈项的肌肤,仍觉得牙根好痒痒,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婴儿时期磨牙没磨够,这时候得使劲磨牙补回来。 在颜怀瑾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叛变了的她的双手将楚东霆的手捧了起来噙在齿间又咬了起来。 楚东霆吃痛,连忙将手从颜怀瑾的齿间撤了出来,同时拿书挡住颜怀瑾的嘴巴,然而颜怀瑾却是一口咬住了书籍,此情此景当真像极了婴儿的口欲时期,得着什么往嘴里塞什么,唯一不同的是,颜怀瑾只是想往嘴里塞与楚东霆有关的一切物事。 “相公,我好想咬你怎么办?” 楚东霆望着自己手上的深刻的牙齿印,不由得有些发怵,低声道:“不准咬,会疼。” “牙根痒痒怎么办?”颜怀瑾连着张合上下齿两次,两颗小虎牙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咬着孤王的真皮腰带过过瘾吧。”楚东霆将自己的腰间系带递给了颜怀瑾。 颜怀瑾于是叼住那考究的皮带在嘴里,只觉得软硬适中,既不会硌到牙齿,又可以让她用力噬咬进而缓解对楚东霆的口欲之感。 “孤王估计你一时半会是不会放过孤王的腰带了,不如与孤王一起看书,长些知识吧。” 楚东霆钳住颜怀瑾的身体,使她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 颜怀瑾寻思自己又不认识字,看哪门子书嘛,但是楚东霆又不知道她不认识字,于是她决定假装看书实则是认真的啃他的腰带,过过瘾。 颜怀瑾将目光落在楚东霆手里的书籍之上,却见那书上赫然画着一个女性生育器官的解剖图。 晕啊! 也就是说她进出他书房这么多趟,他都在研究这玩意儿么? “你怎么突然对器官产生了兴趣呢?……” 楚东霆睨她一眼,“只有充分了解它,才能更好的取悦它。孤王想让你拥有完美的夫妻生活。” “那么痛,我还是不要拥有了……”完美个大脑袋,昨晚痛死了,她下辈子都不想过夫妻生活了。 “只有第一次会痛。”楚东霆指着书上图画,对自己的妻子耐心解释道:“之所以痛是因为这里被撕破了,往后便没有什么阻拦了,也就不会痛了。” “喔……”总觉得她咬着他的腰带,他抱着咬着他腰带的她,一起研究器官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板被人敲响。 “霆儿,你在书房么?母后来找你有事,母后可以进来么?” 楚后的声音突然急急忙忙的在屋外响起。 “母后稍等,现在不方便。”楚东霆连忙出声制止。 然而,楚后根本对楚东霆的话充耳未闻,推门便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画面有些微微发懵,儿子搂着儿媳妇,儿媳妇叼着儿子的腰带,并且俩人目光十分热切的盯着一本书直看,多难看的书啊,以至于那丑丫头让人搂着还不够,嘴里还得咬着别人的腰带咬牙切齿才能看得下去? “你们干什么呢?”楚后问道。 “没什么,儿臣和瑾儿在读一本历史读物。”楚东霆淡淡道。 说谎说得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除了楚东霆也没谁了。 颜怀瑾却心虚的咽了咽口水。有种偷看小黄.书被大人抓到的感觉。 “什么历史读物?”楚后说着便朝着桌案走了过去,“让母后也看看。” 噗…… 皇后大妈,你确定要一起研究这本历史读物么?再考虑一下下好不好…… 颜怀瑾很是紧张的盯着渐行渐近的楚后,该怎么办才能不教楚后看见书上的内容呢?继上次马车上将楚后骑在胯下之后,她可不想再给楚后留下一次不可磨灭的坏印象…… 127.127逢新婚燕尔 眼看着楚后就要走到跟前,届时便看见他们两人不务正业的看黄.图,那气氛想想就觉得好尴尬。 “母后,你的头上有只长满脚脚的毛毛虫。” 颜怀瑾伸出右手指着楚后的项顶,煞有其事的说道撄。 楚后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拍打着头顶的发髻,注意力便从楚东霆手中的书籍转移到了她自己头上的那只毛毛虫上面,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着什么毛毛虫呢偿。 颜怀瑾趁此机会连忙将楚东霆手中的书籍合起来塞进抽屉里,转而从抽屉里又攥出另外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塞到楚东霆的手中,而后正襟危坐的看着楚后不住的拍打着头顶。 嗯,看着婆婆自己打自己,身为一名不受待见的儿媳,心里慢慢的好受多了。 突然觉得楚东霆似乎见到什么可怖之事似的的动了动眼睑。 颜怀瑾朝他瞪去,换本书他有什么好意外的呀,难道要等着他娘一起过来研究生育器官么? 楚东霆也自凝着她,突然便叹口气,就好像对她十分无可奈何一般。 她究竟是办了什么事让他无语到叹气连连的地步呢? “丫鬟,快瞧瞧,毛毛虫可被本宫自发髻上拍掉了么?”楚后问身边的随身小婢。 丫鬟踮起脚仔细的瞧了瞧,还在楚后繁冗复杂的发髻之内翻找了许久,才认真道:“没见有毛毛虫了,想是拍掉了的。” 楚后这才稍稍放心,便又旧事重提朝着儿子儿媳迈过去,来到二人身后,楚后朝书上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怒然责问:“这是哪门子历史读物?” 颜怀瑾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历史读物呀,她又看不懂字,难不成楚后也是文盲? 颜怀瑾顺着楚后的目光朝着楚东霆手中的书籍看过去。 哇,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 呵呵,这哪门子历史读物都不是,这根本不是历史读物,而是写着‘闺房情事一百零八招’。并且标题还是红字楷体加粗版的,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天公作美,颜怀瑾正巧认识这几个字,突然觉得自己好博学,都能读书了! 楚后那般吃斋念佛的吃的比兔子还素的人看见这种字眼难怪会怒不可遏了。 楚东霆方才那声声叹息的表情她也懂了,是她手狂把他藏在抽屉里的秘籍捞了出来,本来还只是一个生育器官,这下子倒成了整本书全是各种姿势。 不过他怎么这两天开始疯狂研究这些书呢?不会是被她那天羞辱他技巧欠佳打击到了吧? 好吧,都是她的错,不该侮辱他姿势像蛙泳或是狗刨的,给他逼得都开始偷学什么一百零八式了。 不过,楚东霆为何不及时将此书收起来,反而让楚后看见呢?他有足够的时间将书收起来,不是么? 莫非楚东霆有意激怒楚后? “女人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留在闺房里绣花,你可倒好,大白天的就闲不住跑来书房打扰霆儿用功,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楚后怒不可遏的指责颜怀瑾。 “……”冤枉啊!明明自己是被逼着看那些不良书籍的。宝宝心里苦啊。 “你看着本宫干什么?本宫冤枉你了么?你从霆儿腿上下来,给本宫跪下!”楚后怒气冲冲的坐在椅上。 那次请求尹错给她讲述楚国律法的时候,听尹错提起过见皇后而不跪乃是忤逆之罪,忤逆皇后乃是死罪。 颜怀瑾特别怕死的从楚东霆膝盖滑了下来,咚一声跪在楚后的脚边,可怜兮兮道:“母后息怒啊。所为出嫁从夫,媳妇哪能逆得了相公的意思去呢。” 楚东霆的眉毛微微一挑,他妻子就这么把他给出卖了,“母后,此事不怪她。儿臣年纪不小了,适逢新婚燕尔,不免有些松懈。是儿臣拉她一起……学习的。” 学习…… 颜怀瑾白了楚东霆一眼,能不能不玷.污‘学习’俩字?谁没事拉着媳妇一起学习一百零八式呢。 不过,既然楚东霆已经澄清事实了,楚后是不是就该消消气让她起身了,毕竟跪在地上膝盖是很疼的。跪坏了膝盖事小,跪坏地板可就糟蹋东西了。 “男人家看那些个杂书倒也罢了。”楚后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气愤了去,对颜怀瑾厉声道:“你身为霆儿的妻子,非但不劝着他以国家大事为重,反倒还一起捧着那书看了起来!看就看吧,居然还咬着霆儿的腰带可着劲看,你说你是个合格的妻子吗?” 唉声叹气止不住啊,颜怀瑾就纳闷了,怎么都是她的错了呢? 悄无声息的将楚东霆的腰带松了开来,转念一想,在如今北疆失守,楚国几被吞并的当下,楚东霆身为储君居然还状似不务正业的看这些杂书,确是过分了,难怪楚后生气。 “儿媳知错了。以后一定督导相公以国事为重。”颜怀瑾不想继续往枪口上撞,所以决定息事宁人吧。 不过,北疆失守,楚国陷入灭国危机其实她心里还是挺爽的!这叫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楚帝当年灭掉她父亲的王国造下那么大的孽,如今自己的国家陷入危机也算是报应了。 “霆儿,你身为太子,此时更应该为你的父皇分担压力。如今北疆失守,楚国危机四伏,周边国家见楚国已然元气大伤,狼子野心皆欲前来侵扰以分一杯羹。所为时势造英雄,这时若你能为你父皇效力,不就更能稳固你储君的地位么?如何能够明知国家有难,还在此处耽于闺房享乐呢?”楚后苦口婆心劝说着。 “母后教训的是。不过儿臣除去闺房之事,还能做什么呢?国之将破,无力回天。”楚东霆颇为无奈,片刻后疑惑道:“母后来此处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花月国的公主朗月住不习惯你父皇给她安排的院子,朗月的意思是她看中了你和瑾儿的婚房,说你们的婚房依山傍水环境极佳,她下午就要搬过来住,你父皇已经答应了的。母后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够以大局为重,将婚房腾出来给朗月住一阵子。”楚后将来意言明。 颜怀瑾有些发呆,朗月公主刚来到楚宫,第一个举动就是夺她的婚房?并且她若是不将婚房让出来就是不顾全大局。这可是让她十分难办。因为她根本不想让出婚房,不是不想,是十分不想。 “儿臣不同意。”楚东霆断然拒绝。 颜怀瑾忍不住在心里为楚东霆点赞,男人就该这么有原则!婚房怎么能说让出去就让出去呢?管他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总归正常人是不会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的。 “可你父皇都已经答允了朗月了呀!” “儿臣已然成婚,是有家室的人。朗月此次前来乃是挑选驸马,若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儿臣的宅子里,传了出去,于她自己很是不好。”楚东霆沉声道:“于孤王的名声也有损坏。” “倒也未必名不正言不顺,朗月对霆儿是早有耳闻,昨日里听她话中意思似乎有意和霆儿结连理之好。”楚后笑了一笑,将目光落在颜怀瑾的面上,低声道:“如今国难当前,瑾儿你该当将男女间的小情小爱暂且放上一放,若是朗月选中了霆儿为驸马,你也不可加以阻拦。倘若霆儿成为驸马,对霆儿的前途大有裨益,要知道花月国就这么一个公主,并且花月国的王位是可以传给女儿的,也就是说朗月将是花月国的女王,到时花月国也有一半是霆儿的了,若是霆儿在楚国顺利登基为帝,那么便可谓将两个国家攥在手中了。到时若是霆儿要迎娶朗月入门,朗月必然不能为妾,你可要识大体的将正妻之位让了出来才是!” 哦…… 朗月公主不单要夺她婚房,还要打着两国交好的名义公然夺她丈夫?! 这要求过分了吧? 再有,楚后将楚国的前途寄托在朗月公主的身上,心甘情愿的将亲生儿子作为筹码双手奉上,也是有些卖子求荣了。 “母后,你是要将相公嫁给朗月公主么?”颜怀瑾小声询问,随后又道:“可有想过相公的感受?他若是不愿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两国暂时的安宁呢?” 楚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安静了许久,才看向楚东霆,问道:“霆儿,你的想法呢?” “儿臣的想法重要么?母后不是已经替儿臣做了打算么?儿臣若不按照母后的想法去讨好朗月进而夺得驸马之位,岂不是对母亲不孝?” 楚东霆冷冷一笑,北疆自来防守薄弱,他呈了多次奏折给楚帝,提议加强北疆防守,然而皆未被楚帝采纳,有今日之果他完全不意外,可谓在预料之中。 正因为早料到会有今日北疆失守的恶果,他才对此事并不意外。 在得知楚帝不思进取,全然没有加强兵力与花月国奋力一搏而夺回北疆的打算,反而是懦弱不已的求和,他不觉间心都寒了。倘若一国之君都如此懦弱,楚国如何能够强盛? 颜怀瑾见楚东霆眼底满是深忧,不由得有些替他难过,想必若不是心凉到一定境界,他是不会不顾国难而在书房里和她戏耍着玩的。荒废自己的过程之中对他定然是一种折磨。 纵然他有满腔报复,却得不到皇帝的认同与支持,又有什么用呢? “母后没有觉得当花月国的驸马有什么不好呀!霆儿你要学会忍耐,将花月国的国君熬死了,你不就有出头之日了么?”楚后皱紧眉心试图说服楚东霆。 “儿臣做不到对侵扰我北疆国土的敌国之女摇尾乞怜。”楚东霆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厉下声音:“这婚房孤王不让。瑾儿也不会退让。母后不必坚持,没有其他的事就走吧。” 楚后见儿子态度十分强硬,不由得有些被震摄到了,若是霆儿不同意朗月住进来,惹怒了朗月,可如何是好?楚后寻思自己也是为了国家为了儿子着想,为何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肯帮助自己和自己一心呢?念及此处便悲从中来,竟而落下泪来,年近半百却遇到如此难题,心中之悲怆一言难尽。 颜怀瑾见母子二人陷入僵局,选驸马一事根本达不成一致意见,再谈下去只会使母子生出嫌隙,她有些于心不忍,脱口说道:“母后去知会朗月公主搬进东宫来就是了。婚房就让朗月公主住下好了。瑾儿和相公会搬去别的院子住的。” 楚后闻言,宛如在一片漆黑之中看到一线光明,竟而很有些感激的看向颜怀瑾,擦了擦泪眼道:“那么……霆儿这边……” “母后放心去吧,相公这边就交给我处理吧。”颜怀瑾顺便也修复了一下婆媳关系,十分狗腿的说道:“为婆婆分担烦恼,是儿媳的分内之事。” 128.128杖毙颜怀瑾 楚后心中猛地一动,这孩子果真如皇帝所说的那样,是个识大体有分寸的孩子。若非这孩子松口,自己可怎么回去给皇帝交代,怎么给朗月公主交代呢? “孩子,这事就交给你了。”楚后拍了拍颜怀瑾的手,十分仰仗的盯了盯颜怀瑾的面颊,便离去了撄。 颜怀瑾眨了眨眼睛,所以楚后就这么走了?说个平身再走会死么?她可是还在地上跪着的哟喂! 颜怀瑾仍自跪在地上,双膝都开始发麻了,待楚后离去之后,颜怀瑾便缓缓的站了起来。 “给孤王跪下!偿” 楚东霆冰冷的嗓音在颜怀瑾的膝盖稍稍离开地面之后便响了起来。 颜怀瑾先天性胆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直接膝盖发软,硬生生又跪了回去,“相公,夫妻之间是平等的关系,你老是让我跪你,不大好吧?” “你就这么将为夫的卖给别人当驸马了,孤王难道不该让你跪?”楚东霆极是不悦。 “谁说我卖相公了?”颜怀瑾不能认同。 “你已经同意让敌国的女人住进家里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给为夫的塞女人?” “这事呀,这说明我对相公放心呀!”颜怀瑾抿嘴甜甜的笑了起来。 “孤王的品行一向都好。你当然应该放心。”楚东霆对自己的为人颇为自得。 “我不是说我对你的品行放心……”他招惹的女人还少么?成日里有女人借口上门给他送爱心便当,不过都被她无情打发走了就是了。 “那你是对孤王哪里放心?”楚东霆不解。 “朗月公主的年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相公年纪那么大能当别人的爹了,别人未必看得上你,你先别一副已经被选为驸马的样子,有点自恋过头操心太多了……”颜怀瑾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 楚东霆的脸色渐渐的沉了下去,“说完了?” “还没有。”颜怀瑾使劲捅老虎的鼻子窟窿。 “还有什么,继续说。” “朗月公主对你的光荣事迹早有耳闻,想必在心里把你想象成一个超级大美男了。下午来了见到你的真人估计是会死心死的妥妥的了。” “为何死心?” “因为你眼角的鱼尾纹实在太抢眼了,直接给你的容貌扣了几十分,你最多是个风韵犹存的残花败柳,跟大美男实在挂不上勾啊。”颜怀瑾冒着被楚东霆冰冷的目光冻成冰激凌的危险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嗯,”楚东霆危险的挑眉,“你预料到自己说这一席话的后果了么?” “预料到了……相公极有可能会卖命的表现自己,证明自己……老当益壮……”颜怀瑾慢慢的朝门边撤了过去。 “回答的很正确。”楚东霆挑起颜怀瑾的下颌,“孤王决定奖励你一次爱的体验。” “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吧相公。”昨晚不是才那啥过么?怎么又来?有点频繁了吧。 “孤王执意奖励于你。也急于表现自己的确是老当益壮。”楚东霆将颜怀瑾瘦弱的身子欺在地板之上,在她耳畔吞吐热气,“国难当头做这事,令孤王尤为解恨。” “……”一不小心成了某人泄.欲的工具,感觉自己好可怜。 颜怀瑾下颌一凉,被楚东霆捏起了下巴,他眯起眼眸深深的注释着颜怀瑾,沉声问道:“按理来说,楚国将亡应该正合你的心意,孤王不同意朗月公主搬进家来将她惹恼了,进而挑起两国征战,对你不是更好?为何你……要对母后妥协?” 颜怀瑾抿了抿唇,诚实道:“我虽然与楚帝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楚国百姓毕竟是无辜的,两国交战遭殃的必然是百姓。再有,皇后娘娘是你的母亲,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看你们母子反目而袖手旁观呢?相公,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楚东霆的心底猛然一动,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她不愧是他选中的妻,识大体懂分寸,也知道从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只是,朗月住进来之后,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势必会委屈了她。她可知晓,她将为自己引来无尽的灾难…… 到时,恐怕连他也是护她不住了。 朗月……终究还是来了。 楚东霆犹自记得去年那个午后,荒漠的斜阳在朗月的发丝之上洒下一片金光,她眼底有着浓浓的不甘,对他说下一句如今还令他难以忘怀的话。 楚东霆,我朗月对天起誓,有朝一日我必攻破楚国,哪怕生灵涂炭我也要得到你! 没想到的是,朗月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 午后,朗月的家仆将行礼物品搬进了东宫之内。 朗月坐在这间婚房之内,紧紧的攥着手,指甲险些划破了皮肉,她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楚东霆还是落在了别的女人手中。 楚东霆便是在这间屋子里和那女人欢.好的么?那女人究竟是何德何能,竟得楚东霆的倾慕?她倒很有兴趣和那女人玩上一玩。 颜怀瑾折回身,来婚房之内取她余剩下的几件衣服,她才走进来,就见坐在屋子深处的朗月又用初见时的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凝视着她了。 “屋子已经都收拾好了,公主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颜怀瑾善意的询问,她为了楚东霆也不能任性胡来,事关国家存亡,对朗月她当小心应付。 “你是这里的丫鬟么?”朗月静静的凝着颜怀瑾,眼底之中对颜怀瑾有些鄙夷。此女看上去貌丑至斯,不值一提。但楚东霆不是草包,喜爱此女必有道理。她要试她一试。 “我不是丫鬟……” 啪…… 颜怀瑾刚说了几个字,就见到朗月缓缓的抬起手,接着凌厉的将手落下,打在了颜怀瑾的脸颊之上。 “大胆的奴才,你算什么东西,当着本公主的面,居然敢用‘我’字自称。”朗月厉目望着颜怀瑾。 颜怀瑾的耳朵轰轰作响,哇靠,好想还手,却是碍于对方的身份而不能还手,感觉好是憋屈!不过,憋屈虽憋屈,朗月是她惹不起的人,唯有将火压下。 “我……”颜怀瑾原打算说自己不是奴才,而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岂料才说一个‘我’字,便见朗月将一个茶盏朝着她的面门砸了过来,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颜怀瑾心里有了估计,在茶盏未落之前,便抬手将茶盏接住了。 “大胆的贱婢,竟敢还手了?本公主连教训你都还不成了?”朗月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啊,将这贱婢拿了杖毙!” 杖毙?! 有没有搞错啊,最起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这朗月对她的仇视来的十分不合理啊,才刚刚认识不是么,怎么感觉朗月好似恨了她很久急不可耐的要弄死她呢?她是不是杀人狂魔? 左右跳出来四五个粗壮家仆将颜怀瑾按住了,不给颜怀瑾反应的机会,落棒就要开打。 至此,颜怀瑾感觉到这朗月绝对是冲着她来的。 她们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不是么? 就在棍棒就要落在颜怀瑾的身上时,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她不是你的奴婢!她是孤王的妻子!” 话音落处,楚东霆的身影便迈进屋来。 朗月在听到楚东霆的声音之后心中猛然一跳,握着茶盏的手竟不觉之间颤抖了起来。 三年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会迎娶她的男人终是和她又见面了。 楚东霆立在屋内,朝着朗月望了过去,却见朗月的面貌一如三年前那般柔美却刚强,三年前她二十岁,如今已是二十有三了,看去却才十五六年纪,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朗月也朝着楚东霆看了过来。 四目相交,恍若隔世,一幕幕往事在彼此脑海之中穿梭而过。 “楚大哥,你老了。”朗月先出声道。 “你却一点也没变。”楚东霆微微笑道。 颜怀瑾有种不妙的感觉,自己的丈夫和朗月四目相对之时似乎有化学反应啊,二人怎么看都好像是老相好。不然怎么会亲昵熟悉的叫他楚大哥,让她还以为楚留香来了呢。 朗月不会是楚东霆的……初恋情人吧? 若是这样,自己貌似做了一件非常傻缺儿的事情,生生的引狼入室啊!完了,感觉楚大哥要被人包养了。 129.129他的结发妻 隐隐察觉有两道目光朝自己射了过来。 颜怀瑾迎着望了上去。 楚东霆的眉心紧紧一皱,似乎打定主意一般,从她的身畔走了过去,仿佛并未望见她教几名粗仆极其粗暴的按在地上。就仿佛即便棍棒落在她的身上他也……不以为意偿。 上午在书房明明还和她那么亲密,如何到了下午却如同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疏远和陌生撄? 颜怀瑾原以为他会将家仆喝退,使她能够体面的站起来,毕竟她是他的妻,她如此狼狈,他脸上也是无光。 可他……竟意外的对她视而不见,反而掠过她的身子,走至朗月身近落座。 久别重逢的老相好似乎要重要多了。 “楚大哥,留你的妻如狗一般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你可忍心?”朗月拿眼掀了掀楚东霆。 颜怀瑾虽然混迹市井,但自问是极有骨气,并且自尊心比养在大户人家的孩子还要强上很多,听到朗月侮辱自己的狗,不由得怒上心头,登时间将牙关紧紧的咬住了,两只眼珠也越发通红。 “贱内出身微寒,没见过什么世面,方才定是不懂规矩冲撞了你,你对她小惩大诫也是应该。”楚东霆了解朗月的行事作风,朗月其人外表强硬,手腕狠辣,并且对他充满恨意,大凡他喜爱的物事她皆要摧毁。若他袒护瑾儿,反而越发使朗月仇恨瑾儿了。 颜怀瑾自己不能忍受别人侮辱自己是狗,可是自己的丈夫却可以忍受。为何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是狗,他还可以笑的那么云淡风轻?莫非他已经开始着手驸马之争,对朗月服软示好了么? 颜怀瑾除却愤怒,心中多了许多的不甘与失落。被朗月侮辱她只怒不伤,然而楚东霆默认了朗月对她的侮辱,却使她倍加受伤。别人对她的攻击无论如何都攻不进心底,可楚东霆的只字片语哪怕只是一个嫌弃的眼神都使她心中闷痛难当。 念及此处,便愈发不甘了起来,望着楚东霆春风得意的与朗月谈笑风生,颜怀瑾怒然间用力将身子往上拱,然而却几名粗仆越发粗蛮的制住了,她的肌肤灼痛不已,想是被那些人的指甲抓破了去。 “本公主正打算对她小惩大诫,你是知道本公主的手段了,将她杖毙已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朗月仔细的观察着楚东霆面上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看了许久,终究只在他的面上读到了漠不关心的神色。 有意思。 既然能够将此女娶为正妻,却在见到此女受委屈时能够如此冷然面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将自己的真实感情藏了起来,他是恐怕她伤害此女,有意用满不在乎的态度意图使她放弃刁难颜怀瑾。毕竟一个受冷落的妻,本就不得宠,刁难起来也没什么乐趣。 朗月将目光落在颜怀瑾的面颊之上,寻思自己对此女越发感兴趣了。能够使楚东霆如此花费心机保护的女子,她也需好好花些心思去研究。 “将其杖毙,不免叫声凄厉听去聒噪。不如封住她的咽喉,窒息咽气也干净。” 楚东霆说着,便将一团真气拢在手心,倏地朝着颜怀瑾的咽喉推了出去。 喉间猛然一窒,随着楚东霆源源不断的真气流至,颜怀瑾的喉咙被越收越紧,很快,便一丝空气都难以吸入胸腔了。 他……竟要亲手杀她? 是为了讨好朗月么? 可是,她是他的结发妻子呀!那夜她说了将自己托付给他,往后一切都听他做主,哪曾想数日他便亲手拿她性命呢? 朗月饶有耐心的看着楚东霆,即便他伪装的再是无情,也终究瞒不过她的眼睛,他这是要将颜怀瑾的命攥在自己手里也好有个约摸,若教她的人打,那颜怀瑾可就必死无疑了。 “楚大哥你太紧张了。”朗月素日里养尊处优留了两手长指甲,每根手指都戴着一个精雕细琢的金质护甲套,她用甲套轻轻将楚东霆的手压了下来,“本公主只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难道能真要你妻子的命?” 楚东霆的手落了下去,真气便跟着收住了。 颜怀瑾的咽喉一得自由便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时,楚帝楚后来到了屋子之内,原想过来看一看朗月公主是否已经顺利的入住了霆儿的婚房,也前来礼节性的问一问朗月公主住的习惯不习惯。 谁知一进门就见颜怀瑾被数人制在地上动弹不能。 他两人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不知从何问起。 就在这时,朗月淡淡的开了口,“本公主被你的妻子冒犯,虽不打算制她死罪,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帝楚后听到朗月的话,才知晓原是那丑丫头惹恼了朗月公主,在这等国难当前的当口,这丑丫头如何这么不知分寸的居然惹怒了朗月!这可真是不知轻重。 “这孩子怎么如此没轻没重?朗月公主不远万里前来和亲,本宫与皇上都对她小心伺候,你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犯了最不该冒犯的人?” 楚后立时不耐起来,上午还觉得这孩子能将自己的婚房让出来很是识大体,可下午就惹得朗月公主不愉快,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教人喜欢不起来。 “我没有……”颜怀瑾自问自己根本没有以任何形式冒犯朗月,如今却是千夫所指的一齐来冤枉她了。她有些忍不住怒火了。 “住口!朗月公主何等身份,会诬陷你这样贱民出身的小角色?”楚后厉声打断了颜怀瑾的话。心中犹自愤怒,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却教突然出声的楚东霆止住了话头。 “那么,朗月公主打算如何处置她?”楚东霆不是不知道瑾儿的目光时时凝视在他的侧颊,他有意不去回视,怕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将她收在怀中,所作冷漠便前功尽弃了,届时便会将她推至风口浪尖,朗月有千万种理由可以致她死地。 楚后不觉一怔,儿子这时开口,是有意打断她的话使她不能继续责难儿媳妇么? 朗月挑了挑眉,“让她跪下给本公主磕个头,认个错就是了。” 颜怀瑾不禁切齿,从来都是别人给老子下跪,区区朗月想使她跪,倒还不配! 几名粗仆听闻朗月的命令,便将颜怀瑾拎了起来,用力按在颜怀瑾的肩头意欲迫使她下跪。 颜怀瑾用力挺着不肯屈膝。 “跪下,给朗月道歉。”楚东霆的目光落在颜怀瑾的眉宇,而非眼睛,他无法与她那双充满幽怨的眼眸对视,心……会痛。 颜怀瑾冷冷嗤了一声,将脸别了开去。 不配合的态度令楚东霆攥紧了手心,她毕竟不懂他的心,或许她责怪他太过冷漠镇定,那是她不了解朗月的为人,待她了解了朗月,她会知道他此举并不过分。 然而颜怀瑾岂会没想到这一层,他或许假装不在乎对她进行保护,可是若真心相爱到最深处,恐怕连做戏冷漠都做不来,又岂能做到如他这般见她被侮辱是狗都能够冷静自持? 他到底……将她看得轻了。 颜怀瑾失神之际,突然觉得膝盖骨被利器划过,奇痛难当,低头看去,一把银柄匕首已然躺在她的脚下,匕首刃部还沾着她的血丝,她的膝盖已然被划伤,涓涓出血,猛然吃痛之下便不由的弯了膝盖。 眼看就要跪了下去,颜怀瑾连忙催动内力使自己的双腿猛地打直立了起来,想让她跪,朗月还不够资格。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兴许与我私下聊上一聊你会改变主意免了我给你磕头赔罪之事也未可知。”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之下,颜怀瑾缓缓的开了口。 楚东霆眉眼微微一动,意欲捕捉颜怀瑾的眼底神色以推测她意欲何为,然而当他朝颜怀瑾看去的时候,颜怀瑾却是有意回避他的目光。似乎要与他划清界限。 朗月心头有不少讶异,颜怀瑾这位姑娘看起来是有几分骨气的,膝盖伤成了那样竟而仍旧不肯下跪,她不禁有些想单独和她会一会,也好看一看她究竟打算和她聊些什么。 “可以。不如便去里边的屋子聊吧。”朗月指了指里间的屋子,起身便欲朝那屋子走过去,他的随身保镖紧跟其后。 其时,几名粗仆将颜怀瑾放开了,颜怀瑾整理了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也走至里屋的门边,进门前对朗月道:“公主,我说的是单独聊一聊。” 颜怀瑾仍旧以我自称。自己虽是市井小民,但自问不比朗月低贱。 朗月闻声,审度了片刻,便对左右保镖吩咐道:“你们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靠近此处。” “公主不可大意,毕竟身处敌国,危险丛生啊。”保镖尽职的劝道。 “本公主自有分寸。尔等下去吧。”朗月言毕便走进屋去。 保镖极具危险的朝颜怀瑾盯了一眼便远远的走开了。 颜怀瑾意欲进屋,突然便觉手腕一紧,教人攥住了,她还未回过身去打量,就听到楚东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孤王不准你动她一根头发。她若有丝毫闪失,孤王为你是问。” 颜怀瑾猛然将头转了过去,直直望进楚东霆的眼底,他就那么心疼朗月?这深深一眼令楚东霆身子不由一震,颜怀瑾抿嘴微微一笑,低声道:“我动她动定了。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放开我。” 楚东霆握在颜怀瑾腕部的手紧了紧,猛然眯眸,到底还是松开了颜怀瑾,他选择相信她是不会鲁莽的修理朗月的,如若不然,定然闯出大祸,一发不可收拾。 颜怀瑾待楚东霆离的远了便走入屋内,并且返回身将门栓住。 朗月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微笑着问道:“你要单独同本公主聊什么?” “聊天倒是不急,正所谓礼尚往来,本姑娘要先敬你一样东西。”颜怀瑾缓缓的朝着朗月走了过去。 “敬本公主什么?”朗月不解。 “敬你赏给本姑娘的那一巴掌。”颜怀瑾说话的同时便不给朗月回还的余地,猛地朝朗月的面颊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颜怀瑾自己的手掌心都震得发疼发麻了。嗯,心里的火有些渐渐消下去了。若不打回这一巴掌,自己一定会郁闷坏的。 朗月的面色猛然一黑,随即不可置信的盯着颜怀瑾,她用手抚上已然肿起五根手指印的面颊,突然便如释重负的轻声笑了起来,果然,这女子绝不是酒囊饭袋,是个对手。 虽是身处弱势,地位实力皆不如她朗月雄厚,却有胆量狠狠给她朗月一巴掌,视为有勇。约她单独私聊,故而虽给了她一巴掌却不至于使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顾全了她强国公主的脸面,视为有谋。颜怀瑾这人甚是聪明。 “你对本公主动手,考虑到后果了么?”朗月将手自面颊之上缓缓的落下。 130.130何苦弄伤我 颜怀瑾自袖底滑出一把匕首,倏地将匕首尖端抵在朗月的咽喉之处,“你无非大声叫你保镖进来拿我。不过你不要忘了,我的匕首可是更快,你的保镖还未进来恐怕你就死了。” “杀了本公主你决计要给本公主偿命。你以为杀了本公主便完事了?”朗月不屑,不相信颜怀瑾敢下手杀她撄。 “如果教众人以为死的不是你,而是我呢?” 颜怀瑾说着便从衣襟之内掏出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与她自己面容一模一样的面具,一张是与朗月面容一模一样的面具。说真的,颜怀瑾由于初次与朗月对视,就觉得朗月对自己有敌意,于是便做了一张朗月容貌的人皮面具,以及与自己面上丑颜一致的人皮面具。 其实师父说错了,她并非画不好画,而是不上心罢了。如今感觉危机当前,朗月那么美丽的脸自己也是可以画得出来并制成人皮面具的偿。 颜怀瑾将与自己容貌无异的面具套在了朗月的面颊之上,而后将与朗月容貌无异的人皮面具覆在了自己的脸上,而后轻轻将匕首朝着朗月的咽喉逼近数分:“这种情况下我若杀死了你,换上你的衣裳,并且教你穿上我的衣裳,冲进来的人看见了也不过以为你大发脾气把我杀了而已。” 朗月寻思自己与颜怀瑾体型极为相似,若是这么戴上人皮面具,倒是当真可以以假乱真,她了解颜怀瑾并非真想杀她,不然不会将细节给她陈述这么清楚,“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欺负的人。你敬我一尺,我必想方设法也要敬你一丈。” 颜怀瑾将匕首收了起来。亦收回两张人皮面具,随后不再与朗月多言,而是举步朝着屋外走去。 “楚东霆苦苦寻找的女人是……你么?”朗月突然出声问道,朗月寻思,倘若不是隔着一个男人,她是很愿意和颜怀瑾这样的敢作敢当的女子做朋友的。然而,注定是敌人。 颜怀瑾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原来你仍然被蒙在鼓里。”朗月低声笑了起来,“你若是知道了楚东霆对你做过的那件事……” 朗月说着便有意将话语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颜怀瑾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什么被蒙在鼓里? 楚东霆对她做过什么事了? 朗月究竟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朗月意味深长的看着颜怀瑾,突然开怀笑着走出了屋子。 颜怀瑾亦跟了出去,心中隐隐觉得朗月似乎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并且朗月所知道的事情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然而,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楚后见朗月出了来,便热络道:“本宫那儿媳妇不懂事,开罪了公主,还请公主不要怪罪于她!本宫这便让她跪下给公主赔不是。” 颜怀瑾冷着眉眼不声不响。 楚东霆与朗月匆匆对视,他突然想起一事,很不妙的事,曾经的曾经自己一度和朗月无话不说,包括那个他不愿提及甚至极力掩藏的……秘密。朗月也是知晓的。 看来,朗月此次是有备而来,势必要将他欠她的统统讨回去。对朗月殷勤,是必然之事了。 “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操心了。”朗月微微一笑,说道:“诚然,方才与颜姑娘深谈之后,本公主改变了主意,颜姑娘不必跪下给本公主道歉了。今日之事全是一场误会,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和气些比什么都强。你们说,是吧?” 朗月的语气突然之间分外亲切。 楚帝楚后大为欣喜,得到了朗月的好脸色,可不值得开心么? 朗月却瞬时间又寒了眉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楚帝连忙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大可提出来,朕定当竭力满足。” “是有一事使本公主十分烦恼。” “何事?公主请讲。”楚帝不解。 “本公主既然前来和亲,打算下嫁给楚国,那么本公主的夫婿必将是楚国未来的国君,如此才能配得上本公主。不然便是楚国轻贱于本公主了。”朗月倏地坐在椅上,轻轻拨动着腕上的玛瑙链子。 楚帝蹙眉问道:“公主的意思是要嫁给太子?” “是太子,但并非此时的太子爷。”朗月打量楚东霆片刻,便继续同楚帝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刚刚大婚之喜,恐怕是没有兴趣参加驸马之争的。可是他若占着太子之位,却无意当这驸马,那么本公主岂不是要找个身份低下的王孙贵族作夫婿?” “那么依公主的意思,该当如何?”楚帝又问。 “重新选立太子。”朗月轻轻笑道:“不如开个驸马竞选比赛,届时哪位驸马候选人赢了,楚帝便将其扶持为太子,本公主才会点其当本公主的驸马。” 重新选立太子! 众人闻言大惊。 楚东霆紧了紧手,朗月的用意是逼他不得不主动争取驸马之位以保住自己的太子身份。 楚帝很是难办,搓着手并不言语,重立太子可是一桩震动朝野的大事,极可能教他的儿子们由于争夺太子之位而自相残杀,霆儿数年来稳坐太子之位也是收获了许多嫉恨,倘若贸然撤去其太子一职,必然使他处境一落千丈,在兄弟们之间抬不起头来。然而,若是不按朗月公主的意思办,也是不行。自己既不想伤害霆儿,又不能违了朗月公主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父皇莫要为难。便按照朗月的意思办吧。”楚东霆淡淡的说道。 颜怀瑾心头一动,微微苦笑。 楚帝见儿子十分大度的为他打开僵局,不由更是器重于他,激赏的看了看楚东霆,随即便对朗月说道:“好,就依公主的意思,到时谁夺得了驸马之位,朕就改立谁为太子。” 朗月点了点头,便静静不语。 “朕在宫里备了一桌酒席为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移驾前去赴宴吧。”楚帝朗声提议。 “正巧本公主也饿了。”朗月拨弄着手心,低声道:“把驸马候选人也都叫了来吧,咱们一起用个膳。大家碰个面,了解一下才不至于那么生疏。” 朗月说着便立起身来,朝着门畔走去,走着走着不经意之间抬脚便要自方才楚东霆朝着颜怀瑾膝盖射去进而落在地上的匕首刃部踩了过去。 匕首削铁如泥,倘若不遗余力的踩将下去,想必要断掉半张脚掌。 颜怀瑾看到了这一幕,却是紧紧闭着口不作提醒,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然而,一个身影快速自身边掠过,颜怀瑾的发丝被那身影掠过时带起的冷风猛然拂动,她的手指恰恰自那身影所着衣物划过,微凉清冷的意料使她的心猛然一沉。 紧接着便见朗月即将踏在匕首刃部的脚教一只修长的手掌握在了手掌心,极是小心的握在手里,似乎生恐踩到刀刃而割伤了脚。 颜怀瑾死死盯着单膝落地偎在朗月身旁的楚东霆,他怎么这样呢?对她这么狠心,可以亲手险些使她窒息,也可以亲手伤她膝盖。对朗月却是如此温柔备至,居然心甘情愿的用手掌给朗月当垫脚石。他的手背已然被锋利的刀刃所伤,嫣红的血液纠缠在肌肤之上。 “小心伤了脚。”楚东霆将匕首拾起来,而后将朗月的莲足轻轻搁在地上,方细声交代道。 朗月点了点头,“伤了脚更好,你许久都没有照顾过我了。” “三年了,你还是没学会爱惜自己。”楚东霆语气之中难掩责备与疼惜。 颜怀瑾快听不下去了,于是折身走去了窗边望着外面的山水出神。 身后渐渐的没了动静。 似乎人都去用膳了。 颜怀瑾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所谓的大度,似乎将自己逼入了尴尬的地步。自己让出的不止是一间婚房,更是自己的男人。 膝盖之间突然一阵动静,颜怀瑾痛的皱起了眉心,眸光里瞥见却是楚东霆在为她处理伤口,她将膝盖往后一收,“既然要帮我裹伤,何苦弄伤我?腿伤了还可以裹,心若伤了呢?” 131.131思念她可耻 “别动。” 楚东霆有些不容商量的将手握在颜怀瑾的膝后,稍微一使力,便将颜怀瑾的膝盖拉至他的跟前,再一次小心翼翼的为颜怀瑾裹伤。 他微微粗粝的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肌肤,虽是轻柔,却仍教颜怀瑾心底很不好受偿。 即便他给她裹上了伤口,她仍然记得这伤口是他亲手所致,又不是说用纱布掩住了伤口,就可以当作伤害并未造成了,伤口仍旧很痛呀撄。 纵然伤口好了,也会留下一个一辈子消不掉的伤疤,每每看见,都会忆起此事。所以,一时伤,一世伤,补救也只是教人稍稍淡忘伤口的痛处罢了。 “你不是要去同朗月用膳么?如今情势特殊,你的太子之位若想稳固唯有对朗月小心逢迎了。”颜怀瑾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给你裹了伤再去。有父皇母后陪着她呢,孤王晚一些没有关系。”楚东霆动作轻柔的将碘酒涂抹在伤处。 碘酒接触伤处极是蛰的生疼,颜怀瑾的膝盖不由自主的有些轻颤,她眉心一皱,终究还是将膝盖移了开去,盯了楚东霆一眼,微微笑道:“我知道你着急走,你去忙吧。” 他动作之间很有些赶时间,衣袖将碘酒碰翻了撒了满地他也顾不得扶起来。看起来倒好像是她强行留着他了。她何必不知趣。 楚东霆眉宇有些动摇,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你呢?” “我没事呀。”颜怀瑾故作轻松,眼眶虽酸涩不已,仍自牵强的抿出一抹弧度,“这一点小伤不算什么。我自小在市井流窜,常常被恶霸欺凌,受伤习惯了的。不疼,真的不疼,一会儿我自己涂了药就好了。” 楚东霆突然沉下面色,将手中的沾着碘酒的棉布重重投掷地上,不悦道:“你将孤王和欺凌你的恶霸摆在一个位置?孤王在你心中便那么不堪?” 颜怀瑾一怔,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恶霸的欺凌可是无法使她这般难过呢,被恶霸欺凌了她可以打骂回去甚至不择手段的报仇,可是如今被他欺负,她却有口难言,只能闷在心里,整颗心变得越来越重。 “不是呀。是我说错了。你是我相公,我怎么会把你和恶霸摆在同一个位置呢?” 楚东霆拧起眉心,双目紧紧锁住颜怀瑾的面颊,她面上并无过多神情,语气也颇为平常,只是为何听来却是如此可怜,同时让人觉得她一双眼眸不如她开怀之时那般有灵气呢? 她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抿着一张小嘴,嘴角时常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今天却垂着眼睑,极为没有精神。 “你是不是生孤王的气,以为孤王向着朗月,为了朗月而伤害于你?” “不会呀。”颜怀瑾几乎在楚东霆话音落下的同时立刻便回答出声,生怕回答的慢了会教人看透心事,她用手揉了揉眼睛,才又低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要不是相公先行把我的膝盖砍烂了,堵住了朗月的嘴让朗月无话可说,想必我已经教朗月的家仆杖毙了。” 楚东霆觉得此时的颜怀瑾乖巧的令人难以置信,乖巧的失去了他平日最为喜爱的那份率直和天真,如此私藏心事的她,使他很有些掌握不透,这样的她,使他觉得……不安以及患得患失。 “你究竟是怎么了?同孤王说起话来如此奇怪?你能不能恢复往日的你,同孤王笑一笑?你这般耍脾气,孤王如何走得了?” 楚东霆用两手猛然攥住了颜怀瑾的双肩,他的力气有些失控,颜怀瑾的身子越发显得单薄无依,仿佛他再使些力,她就会被扼断了骨头。 颜怀瑾的眼眶有些热了,他都要去讨好朗月竞选驸马了,深深喜欢着他的她如何能够笑的出来呢? 他为何要强人所难的逼她开心的笑起来呢? 她真的笑不出来呀,真的,甚至连一丝假笑也无法牵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毕竟她不愿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不想让他离开,哪怕是片刻,她也不希望他离开她的身边。 “相公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握痛我了。”颜怀瑾的手臂被他的手掌攥的生痛,她不满的挣了挣,“我挺正常的啊。可我这会儿真笑不出来。没什么值得发笑的事情呢。我没有耍脾气,真的没有。你不信可以离开,我一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你回来。我保证安安静静的不给你添乱。” 楚东霆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利刃割开了一条小口子,慢慢的出血,微微的发疼,却最是致命。瑾儿似乎在心里筑起了一道墙,将她自己关在墙内,而将他绝在墙外。 楚东霆缓缓的松开了颜怀瑾的手臂,他的手猛地收紧,奈何却是撬不开她的心防,他深深的凝她一眼,便拂袖离开了。 待楚东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颜怀瑾忽然觉得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她抬手又揉了揉眼睛,手背沾上了一片湿濡,原来是流泪了。 从何时起,没心没肺的自己变得走心了呢,受过多少罪吃过多少苦都没有落过一滴泪的自己,却在认识楚东霆之后变得越发的脆弱了。 颜怀瑾失神的坐在榻上,如此伤心失意当真不是办法,该做点什么使自己振作起来,不如去看看自己的那几家铺子吧,工人们若是偷懒了可怎么办?嗯,是得去看看,得去看看。可是颜怀瑾如此说服了自己许久,却仍旧呆呆的坐在榻上,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这时门边一阵响动,接着便听脚步声朝着她的方向趋了过来。 颜怀瑾举目探了过去,却意外的迎入了楚东霆的双眸。 他……竟而去而复返了? 这……怎么了呢? “陪朗月用完膳了?”颜怀瑾眉宇轻轻动了动。 “没有。刚刚开宴而已。”楚东霆又朝着颜怀瑾走了两步。 “哦。” “不问孤王为何回来了?” “相公为何回来了?”颜怀瑾很给面子的问了问。 “在宴席之上,孤王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你。险些叫朗月都叫错成了瑾儿。”楚东霆的嗓音有些浮躁。 “嗯……对不起。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颜怀瑾将手紧了紧。 “用你的捕蛊器将雄雌蛊从你与孤王的身体之中诱出来吧。” 颜怀瑾眉眼猛地一颤,方才收紧的手如今攥成了拳,“因为什么呢?” “孤王由今日起会很忙。如若每日受这毒蛊折磨,不断的想着你,未免耽误正事。” 楚东霆方才入席之后,居然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和朗月对话,虽在看着朗月,然而脑海之中全是颜怀瑾那张失落的面庞以及微微薄颤的身体。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底的渴望,中途离席回来探望颜怀瑾了。 “想念我,对你来说是一件不耻的事情么?”颜怀瑾抬起眼眸,眼神分外澄澈的望进楚东霆的眼底。 “孤王没有这么说。” “可你却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有必要用毒蛊加深孤王对你的思念么?如果这样,你与心机深重的温世卿有何差别?” “我……”颜怀瑾有口难言,当初不让将毒蛊取出的可是他呀,他不是当时还分外期待的说至少两个月可以恩爱一次,怎么朗月来了之后就嫌弃这雌雄蛊碍事了呢? “难道孤王忙起正事来,还要时时分心想着你么?如此一来,孤王如何能做得成事?”楚东霆将自己对颜怀瑾的疯狂的想念归咎于雄雌蛊的蛊惑。 “相公,要忙些什么呢?”颜怀瑾冷静的问道。 “忙……朗月。忙太子之位。忙驸马竞选。瑾儿,孤王不能倒台。孤王坐上如今的位子是多少人的鲜血成就的。孤王若倒了,那些人的血便白流了。”楚东霆耐心的解释。 颜怀瑾低下了头,“如果瑾儿不同意将雌雄蛊诱出来呢?” 楚东霆蹙了蹙眉心,“不要胡闹。” 说着,楚东霆便将手探入颜怀瑾的衣襟之内去寻捕蛊器。 颜怀瑾下意识的抱住衣襟不给他搜,楚东霆执意要找到捕蛊器,推来送往,叱的一声,将颜怀瑾的衣裳撕烂了大片,雪白瘦弱的肩头便露了出来。 楚东霆犹如被刺到双眸一般微微眯起了眼,自己定是被蛊冲昏了头脑,只是望见她小露香肩便有种要将她按在身下的冲动,他将眼睛别了开去,沉声令道:“将捕蛊器交出来,不要让孤王动手找。除非你……喜欢孤王拨.弄你的身子。” 颜怀瑾双颊缓缓升温,终于连脖子也红了起来,她自衣襟之内取出捕蛊器,伸手递到了楚东霆的手边。 楚东霆见她将捕蛊器乖乖的交了出来,心中竟有些失望,原来自己竟期待她不肯屈从,他才能够顺理成章的放纵了自己的欲.望将她纳入怀中。 颜怀瑾将两手绞在一起,无言的抿了抿唇。捕蛊器若是探到附近有蛊虫便会滴答作响,此时捕蛊器并未作响,不是么。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楚东霆将捕蛊器在手里摆了摆,找到了机括轻轻搬动,而后将捕蛊器靠近颜怀瑾的颈项开始诱蛊。 过得许久,许久,捕蛊器却没有半点反应。楚东霆将捕蛊器摇了一摇,再次探到颜怀瑾的颈项,又静待许久,仍旧不见动静。 “为何没有作用?” 闻声,颜怀瑾凝了凝楚东霆,径直道:“相公,雌雄蛊已经被我诱出来了的。你体内……无蛊。” 洞房那夜,那事之后他体力耗费大半,小憩了片刻,她趁机便将雌雄蛊给从他和她的身体里取了出来,毕竟是寄生毒虫,常在身体之内带着,不定哪时毒虫便无缘由的放出毒素,寄主总是有生命危险的。 楚东霆的身体猛然一震,既然他的身体之内一早就没了雄蛊,何以对她的思念竟比有蛊虫迷惑之时更为热切?他竟未察觉到,对她的情已经浓至此般。 颜怀瑾立起身来,将捕蛊器拿回手中,装进了衣襟,便朝着门外踱步而去。 “衣服都破了,露着肩膀不在家里待着,你去哪?”楚东霆望着颜怀瑾的背影道。 “这间婚房不是我的家。是朗月的家。”颜怀瑾头也未回,只是脚步顿了一顿,似乎听到背后有楚东霆的脚步之声越发近了,颜怀瑾连忙紧了步子,离开了这间屋子。 颜怀瑾回至自己的院子,回屋换下了那身被楚东霆撕成吊带装的衣裙,在椅上落座就出声唤道:“小山,你来。” 小山听到呼唤,就连忙奔进屋来,见颜怀瑾正在吃茶,便道:“夫人可是想吃点心?” “不饿。” “那传属下来有事么?” “没事不能传你么?你也很忙?忙女人忙地位忙正事?” 小山被劈头盖脸连问三个问题,很是发懵,小声道:“我有地位么我。” “你家爷虽然已经是已婚妇男,可是却紧锣密鼓的张罗着竞选驸马迎接第二春了。”颜怀瑾喝了一口茶,续道:“夫人我身为已婚妇女也是不能闲着。” “夫人是少女。” “哦,不好意思说错了。夫人我身为已婚少女也是不能闲着了。” “夫人想做什么呢?” “你拿来纸笔吧。”颜怀瑾指了指书桌上的笔墨纸砚。 “夫人又不会写字,干什么总和纸笔过不去?”小山疑惑。 “让你拿你就拿。本夫人又没说是自己要写字。” “哦,好吧。”小山将笔墨纸砚搬到了颜怀瑾的面前,“所以,夫人是想让我帮你写些什么吗?是不是写状子告御状讨伐殿下陈世美一般的始乱终弃呢?” “如今告御状是没用的了。皇上皇后非常支持你家爷婚内出轨。你家爷这次是奉旨养小三。”颜怀瑾淡淡道。 “……夫人怎么办呢?” “夫人只能张贴小广告给你找个后爹,不是,是找个后爷。” 颜怀瑾把刻着大灰狼图案的茶杯放在桌上,看了看被震成二蛋的小山。 后爹……后爷…… 小山瞪着眼睛瞪了半晌,生生说不出话来,“夫人,我若是帮你写这种小广告,若是教我亲爹,不,亲爷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你可以用左手写字啊,再不行就用嘴巴叼着毛笔来写字。这样你亲爷不就看不出是你的笔迹了么?”颜怀瑾耐心的教授。 “可是心里还是很不安呀。” “不安?是不是找一个后爷太少,得找一打才能教你有安全感呢?” “……一个就够了,够了……”小山寻思夫人心情不好,顺着她的意思张贴几张小广告让她心里的火气发出来就没事了,小山磨了墨,毛笔尖蘸了蘸墨汁,左手提笔,看向颜怀瑾:“夫人说,我写。” “长期招夫。待遇优厚,工作环境极佳。每月享受八天带薪假期,假期加班算三倍工钱。有意者请直接至东宫上门应聘。落款就写太子妃颜氏。” 颜怀瑾一字一句的说着,给足小山写字的时间。 小山写完之后,觉得这小广告贴出去势必使殿下的头上好绿好绿好绿哟。 “小广告贴东宫大门上去吧。”颜怀瑾吩咐道。 小山满口应下,“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132.132只穿个兜兜 可是小山心里寻思这小广告可不能贴在大门口,可是夫人交代的话又不能不从,干脆就贴在东宫后山那边的偏门算了,夫人又没说要贴在哪个大门,东宫的每个门都是很大的,他贴在大偏门也不算违抗命令。 小山拿着小广告便离去了撄。 颜怀瑾一人坐在屋内百无聊赖,忽然听到窗外响起了雨水落地的声音,较之室外的清凉舒爽,屋内显得尤其燥热不已,她于是信步走出屋去,登上了楼顶,坐在屋檐边上将双腿悬空垂着,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踢动。 雨水渐渐紧了,颜怀瑾的衣裳便被雨水打湿了去,虽是盛夏,冷雨疾风之中却是分外寒凉,她忍不住打起哆嗦来,身子却越发的热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极是滚烫,想必是淋了雨高烧来的异常凶猛。 颜怀瑾缓缓的立起身来,意图沿着窄窄的屋檐走回楼顶宽阔的平台,然而刚刚立起身,许是起身有些急了,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头也有些晕眩,身子一晃,便朝着楼下栽了过去。 “唔……偿” 颜怀瑾脚倏然踏空,心里着实慌张起来,楼顶距地面少说也有十数丈,若是头朝下跌了下去,必将脑袋摔个大坑,死相极是难看。 她的身子在半空之中如同一片落叶般飘零,雨丝自耳畔划过,微冷的触觉使发着高烧的她感到舒适不已,竟而缓缓闭上了眼,若是能这么一直落而又落,什么都不用想,该多好。 就在颜怀瑾的身子险些坠地之时,猛然觉得腰身一紧,教一只有力的臂膀圈在怀中,恐怕硬是将她接住迅猛的撞击力会损害她的骨骼,于是那人便借力朝着她下坠的方向急急驰了出去,待颜怀瑾适应了他的速度,他便慢慢的将脚步停了下来,将颜怀瑾稳稳的固定在他的臂弯之内。 颜怀瑾落而又落的梦,终是碎了。 十分不情愿的张开双目,迎进了楚毅那双充满关切的眸子。 颜怀瑾嘴唇惨白,眼睛由于发烧头痛而变得惺忪迷茫,她对楚毅勾唇一笑,轻声道:“小叔,我口渴了。” 楚毅心中莫名一动,手隔着湿透的意料已然感受到颜怀瑾的身体之上的滚烫的温度,炎热的夏季发高烧势必大量出汗,越是发烧,越是出虚汗,然而身子反倒觉得发冷。她想必是出汗太多,导致缺水才会觉得口渴。 楚毅连忙将颜怀瑾送至房中,用一床被褥将颜怀瑾的身子裹住,只将颜怀瑾的脖子以上露在棉被之外,颜怀瑾虽然裹着棉被,可是身子仍然不住发冷,止不住的颤抖,高烧的有些糊涂了,口中亦轻轻的嘤咛出声,似乎极为难受。 楚毅端了凉白开送至颜怀瑾的嘴边,颜怀瑾张口噙住杯沿,一口气将茶水喝下了,以舌舐了舐嘴唇,低声道:“还想喝水,还是好渴呀。” “等等,就来。”楚毅将茶壶拎到近处,十分有耐心的为颜怀瑾又倒了一杯水,举到她的唇边喂她喝了。 颜怀瑾饮了不少的白开水,身上的虚汗一层接着一层的出。 “药箱在哪里呀?我给你找些退烧药。”楚毅问道。见她烧的难受,他连‘本王’二字都不再费力气说了,和颜怀瑾直接你我相称了起来。 “不知道你皇兄放哪里了,才刚搬到这房子,东西挺乱,还没来得及收拾。”颜怀瑾摇了摇头。 “皇兄呢,我去问问他啊,一直发烧可是不好,发烧不能拖着的,人会烧坏的。”楚毅有些着急。 “……他有事,在忙。”颜怀瑾垂下眼睑,苦涩的笑了一笑。 楚毅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朗月公主提出重新选立太子,皇兄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是了,女人对皇兄来说,有什么重要?地位才最重要,他从小就了解皇兄的为人。 “你还喝水吗?”楚毅问。 颜怀瑾摇摇头,“不了。喝饱了。” “那你等着我吧,我回家一趟给你拿点药,一盏茶功夫就回来。”楚毅说着便立起身来。 颜怀瑾的心中不禁一暖,似乎楚毅每每在她需要帮助与关怀的时候都会适时的出现,就仿佛他时时关注着她一般,她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小叔。” 楚毅轻轻的将头点了一点,便快速步了出去。 颜怀瑾捂着棉被发了一会儿汗,感觉身子没那么发冷了,状况似乎稍稍好转了一些,她大觉身上衣裳湿濡贴身极是难受,于是将棉被掀了开来,准备换一身干衣裳。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干衣服搭在椅子靠背上,而后将自己的一身湿衣服脱了下来,用干燥的毛巾将身体擦拭干净,而后将干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 只是,才套上外衣,就在窗边帷幔之处人影一晃,颜怀瑾机警的朝帷幔盯了过去,却见一人缓缓走了出来。 颜怀瑾看到那人的容貌,不由得欣喜道:“师父!” 颜怀瑾迎了上去,倏地抱住了风缪的胳膊。 她才套上外衣,还未来得及系扣子,衣服之内的乳黄色的绣着一只小白兔的肚兜儿便活灵活现呈现在风缪的眼前。 颜怀瑾自小便被风缪收为弟子,当做一个男孩教养,于是颜怀瑾对风缪并没有避讳。小时候她身子弱,体质也差,发育也晚,七八岁了还时常尿床,风缪那时给她换尿布什么都是见过了的,颜怀瑾觉得拥着风缪与风缪亲近再是平常不过。 犹记得十三岁月经初潮时,她吵着肚子好痛,有好多血自肚子里流了出来,便去找师父救命,师父也是犯愁,只有她一个女弟子的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还以为是颜怀瑾劈叉将肚子撕裂了,便领着颜怀瑾去看医生,张口就说大夫,孩子肚子裂了,赶紧给缝起来吧。 缝起来吧…… 颜怀瑾想想就觉得后怕。真缝起来了,还怎么嘘嘘呢。 “快,将扣子系起来,只穿个兜兜,小心着凉了。”风缪将颜怀瑾从自己的手臂上拉开了甚远。 “哦,好的。”颜怀瑾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外衣纽扣一颗颗系起来,接着又一把搂住了风缪的胳膊,开心道:“师父,你是不是想徒儿了?” 风缪的眉心动了一动,应道:“嗯。” “师父,你口渴喝水么?”颜怀瑾虽然还在发烧,不过却极是孝顺的询问师父是否口渴。 风缪摸了摸颜怀瑾的额头,触感滚烫,他便连忙用自己的寒冰真气催至颜怀瑾的身体之内给她降温,“先把热度给你降了,一会儿还得找药吃,记住了。” “好的。”颜怀瑾将脸颊埋在风缪的胳膊上,还是师父亲切,自己在师父面前永远不用担心被嫌弃,毕竟师父捡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浑身烂疮,几度溃烂,基本快咽气了,那样的自己师父都不嫌弃,说明师父是真的疼爱自己。 “为师的不是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么?”风缪再次将颜怀瑾从自己的手臂上拉开了些距离。 颜怀瑾特别乖巧的点了点头,“我记得呀。我是和师父亲近呀,师父又不是男人。” 风缪隐隐叹气,“那师父是什么呀?” “师父是我的爹爹,师父是我的妈妈……嗯,就是这样。”颜怀瑾甜甜一笑。 身为邪教教主却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将颜怀瑾拉扯大,如此善良的奶爸邪教教主也是没谁了。 风缪关怀的望着颜怀瑾,轻声问道:“为师给你输了寒冰真气,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呀。感觉身体里在刮大风,好凉快。” “这只是暂时降温,你一会儿还得找退烧药吃的。”风缪摸了摸颜怀瑾的脑门,感觉温度稍稍退了下去。 “师父,你刚才已经说过一遍让我找退烧药吃了。”颜怀瑾提醒道。 “为师的怕你记不住。你总是将为师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多说一遍怕什么,不怕费口水吧。总归为师在教中一个人很少说话,偶尔和你种的石榴树聊上两句就算多了。”风缪温柔的笑道。 “哦……啰嗦了就不酷了。”颜怀瑾吐吐舌。 “嗯。没关系。为师的不介意。”风缪柔和的笑了一笑,自衣袖之间取出一件薄如蝉翼一般的银色衣裳,递到了颜怀瑾的身近,“这件银丝甲是为师给你做的,你平日里穿在身上吧,刀枪利器便伤你不得了。” 颜怀瑾连忙将宝贝拥在怀中,喜欢极了,师父对自己真好,“这么好的衣服,师父怎么不穿?” “师父有神功护体,至今世上还无人能伤到师父的,用不到。”风缪微微一叹,“只学了三脚猫功夫的你,倒是很用得到。” 颜怀瑾点了点头,便将银丝甲收进了衣襟。 “师父来是专门给徒儿送银丝甲的么?” “倒也不是。还有一件事情,为师的要交给你去办,让你练练手。” “什么事呢?”颜怀瑾不解。 风缪坐在椅上,十指交扣搭在膝盖之上,看去慵懒而邪肆,“日前,太子的人又使我风铃教死伤近千,为师的十分生气。探子回报说太子暗中调兵往北疆进发了,为师的这次必要将他重创,探子回说太子今晚会亲自押运大批粮草给前往北疆的士兵送去,你想办法跟着太子一起前去,想办法烧了他的粮草,令其兵马挨饿受饥士气受挫,届时为师的会派人将其兵马一网打尽。” 颜怀瑾很有些震惊,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于是应了一声:“唔……” “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完成任务,难免胆怯,要学好长大,你总要慢慢的为教里效力的,为师的只有你一个入室女弟子,不作出些成绩,难免得教众诟病。”风缪苦口婆心道。 “好的,此事就交给徒儿吧。徒儿一定将太子的粮草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的。”颜怀瑾拍拍胸脯一口应了下来。 风缪见颜怀瑾似乎胸有成竹,于是便颇为满意的笑了一笑,他立起身来,踱至窗畔,看了看窗外是否有香蕉皮,以免跳出去再被滑到,看清楚之后确定没有香蕉皮,他才折身对颜怀瑾说道:“时候不早了,为师回去了。你一会儿找些退烧药吃了便睡上一觉吧。” 颜怀瑾一怔,师父真的好啰嗦,又提了一遍让她找药这茬,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徒儿知道了,师父,去你的吧。” 风缪眉心蹙了蹙,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跃出窗外,片刻身影便隐去了。 颜怀瑾待师父离去之后,立刻将银丝甲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生怕挂脱丝,但是感觉这件银丝甲非常顺滑,丝毫不会挂到物事,质地极为上乘,是一件地地道道的好东西。 她将外套脱了下来,正准备穿上银丝甲,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意外的叫声:“哇……肚兜啊……” 颜怀瑾听出来了这是楚毅的声音,他应该是拿了退烧药折回来了,正巧撞见她换衣裳,颜怀瑾连忙套上银丝甲,又一把抓起外套穿在身上,紧接着一个急转弯,两只拳头同时出拳砸在楚毅的双眼之上,将其砸成一只黑眼圈极其闪亮的大熊猫。 “痛……”楚毅揉着两只发痛的眼睛,极是冤枉道:“我就只看到肚兜上的两只兔子耳朵,其余的什么都没看到,被打成这样好亏啊。” 若是看见了些什么被揍成这样倒还罢了。 哎,这叫什么事啊。 不都说嫂嫂最心疼小叔么,怎么到他这就成了嫂嫂最能弄.疼小叔了呢? 颜怀瑾将衣裳整理好,便在椅上坐了下来,轻声笑道:“打你是嫂嫂疼你。你分明赚了,哪里亏了?” “喏,退烧药。” 楚毅勉强忍着痛将双眼张了开来,摸着路走到颜怀瑾的跟前将退烧药递给了颜怀瑾。 颜怀瑾将药接过来,不疑有他,便将药就水吃了下去。 楚毅挑眉,“这么信任我么?就不怕我给你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趁机非礼嫂嫂么?” 颜怀瑾对着楚毅攥了攥拳头,切齿道:“你如果对一个发高烧的病号还能下手非礼,我就强烈……鄙视你!” 楚毅忍不住笑了,“我倒真还没卑鄙到那种地步。我最多在心里想一想。” 这时,朗月所住的院子里传来的一阵清幽的丝竹之声,想必是楚东霆陪着朗月在听高雅的轻音乐。高雅的让人直犯困。 嗯,有什么办法能让楚东霆今天下午非带着她出门不可呢? 颜怀瑾拾眼朝着楚毅看去,突然问道:“你家有唱大戏的么?” “养了不少戏子,我个人好看武打戏。戏子都是武生。”楚毅不解道:“嫂嫂想看大戏?” “那些武生嗓门大么?” “大啊,那嗓子亮啊,我在东头宅子睡觉,戏子清早在西头假山山洞里吊嗓子,一嗓子直接把我叫到全方位清醒。”楚毅赞不绝口,啧啧出声。 “我突然想听唱大戏。”颜怀瑾腿不老实的抖来抖去,想了一想,又问:“能让你家的戏班子在我院子里搭上戏台子唱一场么?我出钱,从你每月给我的利息里扣吧。” 楚毅忍俊不禁,竟而笑了起来,寻思嫂嫂还是那么的……会算账,他颔首道:“你想听什么戏呢?” “热闹的,就唱武松三打母老虎吧。”颜怀瑾觉得也只有这种沸腾的大戏才能镇得住高雅的轻音乐了。 133.133你裤子掉了 楚毅每每听到颜怀瑾说些什么话都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可惜可惜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总能令自己眉花眼笑的女子,竟是别人的妻子。 这可真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造化弄人呀。 上次雪山之行,他派人行刺了皇兄,可是竟未得手,刺客回说只是伤及了皇兄的后心之处,他极为失望撄。 皇兄不死,他可没有丝毫接近嫂嫂的机会呢。 “武松打虎这一场戏,我也十分喜欢。我发现我和嫂嫂兴趣爱好惊人的相似。嫂嫂说,咱们两人的相遇是否上天注定了的?偿” 颜怀瑾嘟着唇想了想,作为债主尽职的提醒道:“嗯,注定你要每月十五要给我送钱来。今日可是十一了,还有四天,别忘了。” 嫂嫂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男女之事不开窍,他没事没非的老往她屋里跑,并且时时对她进行无死角盯梢,她稍有不测他就立刻出现相助,然而英雄救美了好多次,他仍旧是被嫂嫂拒之千里之外。他追求她追求的有那么婉约么?不是他追的不明显,一定是嫂嫂太迟钝。 “那不能忘。一定十五一早就送来。”楚毅望了望颜怀瑾,低声道:“嫂嫂,如果这世上没有皇兄,你会不会选择嫁给我?” “不会啊。” “为什么呢?” “因为……我对你不感冒呀。”颜怀瑾不会和人藕断丝连的玩暧昧,因为从不贪心得到很多人的喜爱,所以也无所畏惧会失去什么。 “嫂嫂对我不感冒,一定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楚毅的眼底难掩失落之色。 颜怀瑾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楚毅,其实他几次三番的对她出手相救,已经付出了很多了,毕竟他不欠她什么。 “你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了。因为不喜欢欠人情债。” “嫂嫂,既然我已经做了那么许多,我便要继续做下去。能够遇到一个令我如此甘之若饴的肯为其付出的女子并不容易,我若半途而废,便是否定了自己为你付出的初衷。毕竟自我初次和你接触,到以后每次对你出手相救,我并未期许你会回报给我同等的付出。所以,我为你付出,你管不着。”楚毅的语气极为坚定,是了,当付出成了一种习惯,想要放下已然付出的心血,却是发现极为舍不得了。 颜怀瑾很有些动容,感觉到楚毅说这一段话使人感觉十分温暖。自己又有哪里好呢?不过是个耍些小聪明混迹皇宫的小地痞罢了,太子妃这称号显然间歇性名存实亡。而他可是位高权重的三皇子,她何德何能使他这般照顾呢?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你的戏班子来我院子里搭起戏台开唱呢?”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就要当机立断岔开话题。 “现在,马上。”楚毅招来他的随身侍从,对那侍从道:“回家去挑嗓子最亮,唱功最强的几个台柱子过来这里,唱一出武松打虎给本王和皇嫂解闷。” *** 东宫后山之处,小山拎着一小桶浆糊,来到荒芜的大偏门,将生了锈的大铁锁打开,而后走到大门外,用刷子蘸了浆糊涂抹在铁锈斑驳的大门之上,随即拿出小广告边边角角整整齐齐的贴在了门上。 贴完之后,小山便立的稍远了一些,仔细端详上面的字迹,寻思这的确是怎么看都看不出是他的字迹,即便给爷看见了也不怕。更何况,爷怎么会走这人烟罕至的大偏门呢,爷终日里所向披靡一定只会吊炸天似的走正大门才对。 “贴好了?” 突然,一道冰冷的嗓音在小山后脑勺响起,小山身子猛地一震,缓缓的扭回了身,却是瞅见不知由何时起便立在他不远处的太子殿下。 小山吓得花枝乱颤,两脚像是刚长出来的一样,软之再软,于是千娇百媚的搂住了身边的歪脖树,凄然道:“爷,你来多久了?” “孤王比你先到。”楚东霆不悦的哼了一声。 旁边,张叔一直伴着楚东霆在此处谈事情,正谈着呢,就听见大铁门教人打开了,接着就见小山拎着一小桶浆糊出了门,看也不看四周,蘸了浆糊就开始往铁门上刷。 张叔本打算出声询问小山是在做什么呢,吃饱撑的来后山打扫卫生么。不料,被殿下制止住了,殿下示意不要惊动小山,想是要看一看小山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直到小山将那张写着如下字眼的招夫启示贴在门上之后,殿下才出声训问小山。 【长期招夫。 待遇优厚,工作环境极佳。每月享受八天带薪假期,假期加班算三倍工钱。有意者请直接至东宫上门应聘。 太子妃颜氏。】 楚东霆看着那张白纸黑字的聘夫启示,脸色很是不好看,拳头紧紧的攥着,直至骨节都发白了。 “夫人让你写的?” 小山胆战心惊之下热量燃烧极快,他都吓饿了,他诚实的点头,“夫人说爷婚内出轨奉旨养小三让她觉得过不下去了,于是她也要给属下找个后爹……不是……是后爷,以达到心理平衡。” 楚东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怎么就开始招床伴了呢,这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夫人到底还是畏惧孤王的,担心孤王拿她问话,就差你偷偷摸摸将这告示贴在后山无人之处泄愤。” 楚东霆的语气极为怜惜,或许自己在朗月用言语侮辱她之时的漠然态度真的伤到了她的心。 小山清了清喉咙,“爷,属下能说实话么?” “说吧。” “夫人交代属下将小广告贴到东宫正大门去昭告天下她要招夫。是属下没那胆子去贴,这才擅自做主将小广告贴到后山大偏门的。”也就是说,爷是自作多情的自恋过度了,夫人对爷只有咬牙切齿的深恶痛绝,决计未见丝毫的惧怕之色。爷是自恋狂,鉴定完毕。 楚东霆原就难看的脸色瞬时黑了下去,尽管他权倾朝野,手里握着足以颠倒乾坤的权利,可那孩子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殿下,夫人毕竟太年轻,难免任性些,你别往心里去了。这告示都是被咱们自己人看见了的,又没落在旁人的眼里,好在没有使殿下脸上蒙羞。”张叔适时的出声劝道。 楚东霆不禁微微一叹,“探子怎么说的?” 张叔闻言,知晓殿下是拾起了被小山打断的对话,于是回答道:“探子回报说,爷的兵马已经分作几批去到了北疆地界,只待爷的命令,便会与花月国.军队开战。士兵都已经签了生死状,此行大家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势必要给爷打一场胜仗。” 国家陷入危难,朝臣乃至圣上都争做鸵鸟不思进取,只想着求和服软。殿下招兵买马的暗暗将兵马分批输入到北疆周遭,寻着时机便对花月国采取进攻将其驱逐出楚国的领地。爷所承受的压力与困难,不是常人能够理解和忍受的。 “很好。”楚东霆颔首,“今晚孤王要去一处粮草仓稽查,东宫的事情你多加照看,别教瑾儿和朗月掐起来。” “是。”张叔颔首。 就在这时,东宫里突然传来了震天的锣鼓之声,接着便听到了热闹非常的大戏唱了起来。 楚东霆的眉心微微皱起,“怎么回事?” 小山挠了挠额头,“属下刚才在家熬浆糊的时候,听下人说是三皇子来看望夫人了,然后夫人想听唱大戏,于是三皇子便将家里的戏班子搭在东宫里给夫人唱戏解闷了。” “你脑子里也装着浆糊?孤王头上都被戴帽子了你非但不阻拦,还饶有耐心的贴招夫告示,山爷,孤王哪里对不住你?你如此积极的想换掉孤王,好让夫人给你找个新爷?” 楚东霆说着便怒然拂袖,走至铁门边将那招夫告示撕了下来,叠整齐放入了袖中,而后紧步进了东宫。 *** 颜怀瑾用标准的看戏姿势,特别专业的坐在小马扎上面,左手拿着爆米花,右手拿着新鲜现榨的橙汁,一口爆米花一口鲜橙汁的轮番宠幸,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上的武松翻跟头,。 那武松已经在老虎的面前翻了百八十个跟头了。老虎非但不上去吃了他,反而特别有耐心的看着武松翻跟头,这不合理,这头老虎一定脑子有问题,搞不好最后不是被武松打死的,而是被自己蠢死的。或者是这老虎想看看眼前的傻叉究竟能够翻多少个跟头才算完,结果这傻叉翻跟头翻得太久太久,老虎终于体力不支饿死了。 颜怀瑾嫌一颗一颗吃太不过瘾,便抓了一把爆米花,很没形象的捂在了嘴里,感觉像是上辈子饿坏了,这辈子不把自己撑死誓不罢休一样。结果爆米花沾在了她的嘴角,鼻尖,面颊,处处皆是,样子看去憨态可掬十分可爱,想必颜怀瑾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将穷酸演绎的如此可爱的人。 楚毅全无心情看戏,颜怀瑾看了多久的戏,他便看了多久的颜怀瑾,直到看见颜怀瑾将自己的面颊完全遮盖在爆米花之下时,楚毅撒娇道:“嫂嫂,我想吃爆米花。” 颜怀瑾将爆米花桶翻了个口朝下,呲牙赧然一笑:“被我吃没有了。” 楚毅指了指颜怀瑾的嘴边,“嫂嫂可介意我吃你嘴边这颗爆米花?” 颜怀瑾一怔,自己嘴边有爆米花么?楚毅一定在骗人,她吃东西那么的斯文,那么的细嚼慢咽,怎么可能让爆米花粘在脸上呢?她是那种不顾形象的人么?别逗了,她可是在皇宫里终日里和大家闺秀打交道,耳濡目染的不知道多守规矩! “她不介意。孤王介意!” 楚毅正自幻想着用嘴唇将嫂嫂面颊、嘴边以及鼻尖的爆米花一一的叼下来呢,突然便听到皇兄大发雷霆的声音。他连忙扭头看去,便见楚东霆已然来至近处,他立起身来对着楚东霆深深一揖,“见过皇兄。” “你眼里还有孤王这皇兄?”楚东霆冷冷一笑。 “皇兄哪里的话,小弟怎么敢不将皇兄放在眼里呢?” “若你将孤王放在眼里,怎会几次三番消遣你嫂嫂?你居心何在?” 楚毅被楚东霆训斥的无言以对,有些尴尬的将脸别至一边,这种处境之下,自己的确是没有立场反驳,毕竟皇兄是嫂嫂的……丈夫。 “相公,不怨他,是我让他来的。”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武松翻跟头的的颜怀瑾突然出声。 “你住口,屋去!”楚东霆厉声将颜怀瑾的话打断。 靠,这口气是训孙子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免某人再隔空掐她或是拿匕首捅她,颜怀瑾决定走远点,于是搬着小马扎走到了戏台子底下,继续专注的看着武松翻跟头,截至目前,武松欧巴应该已经翻了两三百个跟头了,颜怀瑾用两只手托着自己的下颌,对武松轻声道:“黑衣大葛格,你裤子掉了。” 134.134舔敌人手心 武松正翻跟头翻的起劲儿,突然听人说自己裤子掉了,便连忙两手护裆生怕走光,这么捂着蛋蛋翻跟头,看起来好拽。 颜怀瑾忍不住开怀的笑了撄。 楚东霆正巧将颜怀瑾嘴角这抹俏皮的笑意捕捉进眼底,他一天来阴霾的心情瞬时便明朗了不少。 “三弟,你对她什么心思孤王知道。你巴不得孤王死于横祸孤王也知道。”楚东霆危险的眯起眼眸,“但孤王告诉你,孤王纵然是死,也先拿了她的命。你最终没有任何机会。” 楚毅紧了紧牙关,嘴角若有似无的牵出一抹恨意,“皇兄严重了,小弟怎么会巴不得皇兄死呢。偿” “不希望孤王死,你何故派刺客围剿孤王呢?”楚东霆瞬时眯起眼眸,“你做的事孤王都知道。而你自己做的事你或许并不知道。” 楚毅未想到一向心照不宣的皇兄竟而将他派刺客之事直直的说了出来,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避重就轻问道:“我做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你可知晓你那次所派的刺客非但伤到了为兄,还伤到了瑾儿?”楚东霆的拳紧紧攥起,嘴角由于怒火而有些轻颤。 “你说什么?”楚毅大是吃惊,“伤到了嫂嫂哪里?” “下腹中剑,伤及子宫,她此生不能怀孕了。楚毅,你用你所谓的爱慕毁了瑾儿。”楚东霆的声音之中难掩失意。 楚毅的脸色大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自己方才还觉得自己一味的对颜怀瑾只有付出,然而却不知竟是自己派去的刺客将颜怀瑾给毁了,毁掉了她身为女子最基本的权利…… “怎么会这样?我意图害你,为何流血的却是她?为何会这样?” “从今往后你离瑾儿远一些,否则孤王不会再替你保密此事,孤王会告诉瑾儿是你将她毁了,到时她会如何待你,孤王就不知道了。”楚东霆冷然拂袖,楚毅是他最疼爱的兄弟,只是几年前那件事,使得楚毅恨上了他。 楚毅的心中极为难受,深深凝视着颜怀瑾的背影,心中觉得亏欠颜怀瑾太多太多,竟而觉得为颜怀瑾付出再多也是应该。恐怕他后半生都没有办法弥补自己所犯的错了。 就在这时,走进来几名粗仆,其中一人悄悄的将一个黑色的小罐子放在了戏台子的旁边,而后紧步撵上了前面的人,一同走进了院子,高声道:“咱们是朗月公主的人,是朗月公主教咱们过来的。” 颜怀瑾闻言,心中一喜,朗月终于受不住锣鼓喧天的折磨了,是派人过来让她收声的吧。 楚东霆来至近处,对那几名粗仆问道:“公主差你们前来所谓何事?” “这半下午的公主正打算听些舒缓的宫乐便睡午觉了,你们这边突然便锣鼓震天了起来,竟而响个不住,公主被吵的睡不着觉,如今都头疼难忍了。”一名粗仆说道。 颜怀瑾只是笑笑,接下来某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该向着小三说话了。颜怀瑾正这么想着,便觉脸上一阵动静,却是楚东霆将她面颊上,嘴边边,以及鼻尖上的爆米花一一摘了下来,并且整齐的堆在他的掌心里。 颜怀瑾有些意外,她吃相明明很斯文,怎么就在脸上粘了一捧爆米花呢? 楚东霆低手欲将爆米花扔至地上。 颜怀瑾做了一件使自己后悔终生且无地自容的事情,本着浪费可耻的原则,颜怀瑾本能的对着楚东霆掬着爆米花的手掌心本能的张开了嘴巴。 楚东霆很有些意外的凝视着颜怀瑾,这……怎么像是个接奶吃的娃娃一般?他将手顿住,而后慢慢的将那一小捧爆米花递到颜怀瑾的嘴边,轻声道:“真好养活。” 颜怀瑾觉得人活着一定得有志气,不能前一刻还在和楚东霆吵的不可开交,后一刻却又在他的手心里叼东西吃。可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浪费是极大的犯罪,颜怀瑾见了粮食就想往嘴巴里塞,她在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两手将楚东霆的手腕攥住了,而后将下巴颏逼在楚东霆的手掌边沿,舌尖伸出来粘一颗爆米花进嘴里便细细的咀嚼起来,咽了之后便会又伸出舌尖粘一颗进嘴里咀嚼。 楚东霆见她得仰着头才能够到他的手心,于是便欲将手放得低一点,可是才稍稍一动,便觉颜怀瑾两只小手用力扣住她的手腕,恐怕他手一斜将爆米花糟蹋了。他心底一软,便不再制造恐怖气氛,一动不动的使她慢慢吃完。 颜怀瑾见还有些爆米花渣渣在楚东霆的掌心,特么的竟然想伸出舌头在他手心里晃荡一圈将残渣全搜罗进口中,可是她是有志气的,怎么可以舔敌人手心灭自己威风? 那些珍贵的爆米花渣渣就便宜楚东霆了,就让他得了便宜偷着乐去吧! 颜怀瑾于是冷漠的放开了楚东霆的手腕,继续开启了冷战模式,方才那段插曲掐掉别播,太丢人了,就从她此时无懈可击的冷漠眼神开始播放。 楚东霆用手指拨了拨手心,黏糊糊的口水和着爆米花上的糖浆,在他的手掌心留下一片狼藉,他很有些无奈的抿唇笑了笑,却也并不舍将那口水拭去,反而为这一片湿濡的口水而越发的心底柔软了起来。 “把戏停了。”楚东霆缓缓说道。 颜怀瑾终于还是盼到他说话了,她明知故问道:“为什么呢?” “朗月要午休,太是吵杂打扰她休息了。” 虽然早已料到答案,可是颜怀瑾还是觉得心中猛地揪起,她淡淡笑道:“可是我好无聊呀,待在家里闲来没事不看戏做什么呢?” “你想做什么呢?” “我想和你寸步不离的在一起,可以么?”颜怀瑾深深的凝视着楚东霆,虽然自己不过是想跟着楚东霆前去他的粮草所在地进而烧掉他的粮草以便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可是这话说出来却似乎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一般,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楚东霆微眯的眸子猛地一动,片刻后,轻声道:“将戏停了吧。” “你是答应了我今天可以和你寸步不离的在一起了?” “嗯。”楚东霆答应了。 颜怀瑾得到了楚东霆的首肯便对戏台子上的武松吩咐道:“行了,跟头翻够了,回去歇着吧。” 颜怀瑾一声令下,那些武生戏子便由护裆翻跟头的武松带领着收拾起戏台子来,快速的将锣鼓旗子卷在一起,接着将幕布也撤了下来,当幕布被拎起来的时候,便听见乒乓一阵响动之声。似乎有什么陶瓷器皿被打碎了。 几名戏子纷纷朝着那物事围了过去,不多时便交头接耳起来,经过一阵讨论,武松走了过来说道:“禀太子,太子妃,我们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顶名贵的器皿,不知道要紧不要紧,两位主子是不是过去看看?” 颜怀瑾和楚东霆对视了一眼,两人便随着那扮演武松的戏子走了过去,却见被打碎的是一个黑色瓷器制造的罐子,罐子碎片四渐,罐子里的东西便洒了出来,是一些灰色发白的粉末。 这些粉末是什么? “这不是本夫人的罐子,没什么打紧的。”颜怀瑾轻声道。 方才那名将黑罐子掖在戏台子底下的粗仆跑了过来,急声说道:“如何将如此重要的物事打碎了?太子妃,你是不是有意怂恿你的人打碎了朗月公主的东西?” 颜怀瑾有些发懵,这冤枉人的技术也太拙劣了吧,生拉硬拽的往她身上嫁祸啊,她倒要看看朗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颜怀瑾很配合的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这黑罐子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在戏台子底下,我怎么会有意让人打碎它呢?” “休要狡辩!”那粗仆厉声道:“你可知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颜怀瑾摇了摇头,很虚心的求教道:“我不知道呀,你告诉我吧。” 然而那粗仆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道轻柔不失威严的嗓音道:“那罐子里装着的是本公主母亲的骨灰!”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见是朗月眉眼染怒的缓缓步了过来。 135.135他贱癌晚期 骨灰! 并且是朗月母亲的骨灰。 颜怀瑾盯了盯朗月,看来这次朗月是要将事情闹大偿。 或许那黑罐子之中根本不是她母亲的骨灰,而是随便什么动物骨头烧成的灰烬,但是朗月既然打着自己母亲骨灰的名义,便有将事情无限严重化的嫌疑撄。 朗月原就有备而来,自是不急不缓的走入院中,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后极是威风的在大椅之上坐了下来。 “没用的蠢奴,本公主方才不得手,不过托你暂时帮本公主拿一下骨灰坛,你就出了这么大的闪失,将骨灰坛摔的稀巴烂!” 朗月将手重重拍在椅子把手之上,金质的指甲套撞击在把手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那粗仆惊恐万状的连忙跪下,“奴才该死,公主赎罪。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方才将皇后娘娘的骨灰坛放在戏台子旁边的时候,太子妃和在场所有的人都是看见了的,太子妃明明看见了还有意让这些戏子收拾戏台子,分明是故意打碎了皇后娘娘的骨灰坛。可见太子妃没有将公主放在眼里,也根本没有将花月国放在眼里。” 颜怀瑾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及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冤枉啊,六月飞雪了啊,她只冷冷一笑,不悦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才休要栽赃陷害。” 朗月睇向颜怀瑾,很有兴趣整惨这女子,看一看将她逼向绝境之后她还能如何脱身,若是她没办法为自己解围,被她整死了,那也无所谓,反正能使楚大哥不舒服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上一做。 “谁能证明你什么都没看见呢?”朗月问。 “相公可以证明。”方才楚东霆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他还喂她吃爆米花了呢。她的两只眼睛里只有爆米花,根本看不见其他东西了,别提什么骨灰坛。 朗月颔首,而后缓缓的将目光落在楚东霆的眉心之处,“楚大哥,你可以证明你的妻子不是有意砸了我母妃的骨灰坛的么?你放心,即便你为她作证,也不会影响你驸马爷候选人的身份的。本公主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颜怀瑾猛地将手攥了攥,朗月这分明是威胁,倘若楚东霆为她作证,那么便有可能失去竞选驸马的机会,也就是会丢失太子的职位。 突然很想知道楚东霆会如何选择? 颜怀瑾寻思如果他这时能够大力挺她,她便不计前嫌的原谅他在她被朗月侮辱是狗之时的冷漠态度。 楚东霆微眯的眸子快速的扫过颜怀瑾的面庞,而后便将目光别了开去,以至于颜怀瑾根本未能看清他眼底的神色,他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孤王不知道瑾儿是不是有意的,为她作证不了。” 颜怀瑾好是失落,非但不能冰释前嫌,看来还要雪上加霜,对他越发怨怼了起来。他就那么怕失去竞选驸马的机会么?太子之位便那么重要? 心一点一点的碎了。 她是他的女人啊,难道支持她为她作证便那么……为难?连他都不为她做主,谁还看得起她呢? “本王可以作证,嫂嫂从始至终根本没有朝那个什么骨灰坛的方向看过去,而且若不是公主的人进来要求将戏停下,嫂嫂还会继续看大戏的。所以,分明是公主的人有意将骨灰坛放在戏台子下面,陷害于嫂嫂呢。”楚毅见无人肯为颜怀瑾作证,于是便站出身来,朗声说道。 颜怀瑾心头不由一暖,她没有期待一个毫不相关的男人能为她做什么,可是楚毅便这么不期然的开口力挺她了,楚毅也是驸马爷候选人之一吧。 为何楚毅都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而已然与她有夫妻之实的楚东霆却做不到。不对,她理解错了,不是楚东霆做不到,而是楚东霆不愿意去做。也许,对于楚东霆她根本不值得他去顶撞朗月吧。 朗月闻声,重重的蹙了蹙眉心,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楚毅,当即将楚毅认了出来,这是楚帝的三儿子,也是那日她认为还不错的驸马人选之一,不过这时看来应该脑子有问题,竟忘了自己的身份,不对她逢迎交好,反倒帮着颜怀瑾说起话来,“三皇子,如果这是你欲擒故纵的伎俩,那么恭喜你成功的引起了本公主的注意。” 楚毅一怔,什么玩意儿的欲擒故纵?他想擒想纵的只有嫂嫂而已。这朗月……自信过头了,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可惜他楚毅不喜欢外国妞儿,就喜欢土生土长血脉纯正的本地妞儿。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绝对不是欲擒故纵。”楚毅想了一想,决定做一个爱国的好王爷,坚决抵制外国货,尤其是自己的媳妇,决不能是进口的洋妞,续道:“哦,本王顺便需要告诉公主知道,本王弃权此次的驸马竞选。” 朗月的眼睛之中有丝隐不可见的意外之色,她将手收紧,攥了攥椅子把手,“三爷还真是……令本公主意外。不过,选驸马之事不是三爷说弃权就弃权的,你记住,只有本公主选你们的份,没有你们说不的份。懂?” 楚毅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寻思有皇兄那样对朗月公主恨不得跪舔的驸马候选人在,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选中的。所以大不必担心了。他还是可以尽情的巴结嫂嫂的。 颜怀瑾睇向楚毅,小声的感激道:“谢了三爷。” 楚毅一听颜怀瑾的话就忍俊不禁了,谁说不值得忍俊不禁了,他就喜欢忍俊不禁,嫂嫂说什么无聊的话他都可以觉得特别的逗趣的忍俊不禁,就是这么贱癌晚期无药可救了,“嫂嫂,你还是叫我小叔吧,突然叫爷,让我感觉辈分一下变得大了,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颜怀瑾知道楚毅是有意说些打趣的话使她轻松一些,心中更为感激的对楚毅甜甜一笑。 楚东霆将这一幕捕捉进眼底,自己原想使朗月小看他,觉得他是个趋炎附势、胆小怕事之人进而放弃对他的执着和狂热的情感。 岂料,非但朗月小觑了他,连瑾儿也对他低看了去。 他唇角有丝苦笑,稍瞬即逝,随即便又换上那一副意欲和颜怀瑾拉开距离的神情,似乎生怕她犯什么错,连他一起株连。 朗月望了眼楚东霆,未曾想楚大哥竟是这样的……懦弱。 “本公主的人说太子妃是有意砸碎了骨灰坛,三爷又说太子妃什么也没瞧见。两边各说一词,这教本公主信谁的话好呢?”朗月说着便声音骤然一厉,“我母妃的骨灰已经在地上曝晒了那么许久,究竟要怎么处理!谁有个说法!” 颜怀瑾瞅了瞅地上那灰色发白的粉末,抿了抿唇,咽了咽口水道:“要不,我把你母亲给搓起来,换个灌灌装起来吧?” 颜怀瑾觉得自己这提议挺好的,但是明显感觉到在场众人的嘴角都抽了抽,似乎听到了什么恶俗又可笑的话。有什么可笑的呢,她真的是真心的。不信算了。 “放肆!所谓人命关天,死者为大,我母妃的骨灰岂是随便可以移动位置的!”朗月怒然出声。 颜怀瑾看了看这位童颜***的大姐姐,小声道:“不赶紧装起来,被风吹散了,被雨淋湿了可就搓不起来了呀……” 颜怀瑾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笑出了声,我靠,受不了了,姑娘这么认真的在说话怎么竟然把人越说越乐呵了呢?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应该把骨灰赶紧搓在垃圾篓里,用纱布过滤一下石子儿,然后换个完好无损的灌灌装起来么? 以后师父死了,她要是不小心把师父的骨灰盒给打碎了,肯定第一时间搓起来啊。当然了,师父是不老男神,非常耐活,一般情况下是死不掉的。感觉自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都想到要给师父买骨灰盒了。 就在此时,一阵夏风夹杂着细雨袭来,将地上的灰白色骨灰浇成了骨灰汤。 说风就是雨,是否便是这么一种情况啊,颜怀瑾觉得自己呼风唤雨的本事无人能及。 朗月的脸色很不好看,眼角都快怒到竖起来到额头去了。 众人都不敢言语,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颜怀瑾!现下该当如何是好?”朗月怒声质问。 136.136雄性占有欲 颜怀瑾很是尴尬的挠了挠鼻尖,低声道:“不然我去厨房拿一个汤勺,把你母亲先盛进碗里吧,等天儿好了就把骨灰汤倒在塑料布上晒干,完了从塑料布上抠下来,再把你母亲装进灌灌里……” 楚毅实在没憋住哧一声笑了,赶紧憋住笑,可是实在憋不住,便又哧一声笑了出来撄。 楚东霆十分发愁的看着颜怀瑾,瑾儿这孩子还真的是……能胡闹。朗月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能被她整蛊的怒火攻心。 颜怀瑾无语了,自己明明是那么善良的给朗月提意见,怎么总有人笑场呢? “够了!”朗月厉声将颜怀瑾的话打断。 颜怀瑾寻思朗月不识好歹就算了,自己还懒得去厨房那汤勺呢偿。 “我母妃的骨灰终究是在太子妃的院子里被打碎的,太子妃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有必要给本公主一个合理的交代!”朗月冷冷一笑,切入正题。 颜怀瑾早就猜到这朗月是有备而来,果不其然终于绕到了正题上,这不,已经开始将苗头往她身上引了,颜怀瑾准备接球,将戏唱下去,“公主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呢?” “在花月国有种习俗,若是有人冲撞了亡者的骨灰,便应当奉献自己的一条肋骨来告慰亡者在天之灵。”朗月淡淡道。 众人闻言,不由得大是吃惊。朗月公主竟意欲要太子妃献出自己的一条肋骨!真是心狠手辣。 颜怀瑾十分不相信的看着朗月,寻思朗月的国家那边有没有这种习俗谁也不知道,天高地远谁也不能去求证,总归朗月想要制她总会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 可是动辄便要使人开膛破腹的取出一条肋骨,也太狠了点! 颜怀瑾瞄了瞄楚东霆,楚东霆仍自静静的负手立在那里,低首垂眸专注的打量着朗月的面颊,他似乎已经目不转睛的看着朗月很久了。 哎,有那么好看么?二十大三的女人了,长的跟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肯定动刀子整容了的。 “别开玩笑了。”颜怀瑾不悦的蹙起眉心,“亡者虽大,人命却关天,公主这么做狠了点吧?” 朗月有些头痛,便抬起两手在太阳穴之上轻轻的按压以缓解头痛。 “小山,将华玉叫来,快。”楚东霆言毕便朝着朗月的方向走了过去,来到进出便抬起两手亲自为朗月按压额头,“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嗯。”朗月点了点头。 颜怀瑾微微苦笑,朗月不过按了按太阳穴,楚东霆便要传来华玉以便照顾朗月。他还真是……体贴入微,细致周到呢。 朗月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被人用微凉的指腹轻轻按压,舒适之下便觉头痛稍微好了一些些,她抬眼朝着为自己揉按太阳穴之人忘了过去,恰恰迎入了楚东霆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朗月一度以为回到了三年前两人关系最是亲密的那段如胶似漆的日子。不由得心中有许多感触,然而当想起楚东霆的背叛与抛弃,她便将目光缓缓冷下去,冷声道:“你不过是一个驸马候选人,有什么资格为本公主按压额头?” 楚东霆的手仍自为朗月揉着太阳穴,口中云淡风轻的说道:“朗月,孤王势必会是你的驸马。” 朗月微微露出鄙色,“你也有今天。看到楚大哥对我摇尾乞怜,这感觉十分敞亮。” “嗯。敞亮就好。”楚东霆为朗月按完太阳穴,便将手移至朗月的肩头,为她揉起肩膀来。 哎呦我去,颜怀瑾看着真是心里窝火,这还没当上驸马呢就上赶着求宠爱般的伺候人了,要是四下里没有人围观,想必楚东霆是已经风生水起的给朗月做起全身按摩了。 不想和他过了!他那拜倒在别的女人石榴裙下的熊样一点都不男人!不喜欢,很不喜欢! “楚大哥,你妻子认为献出一条肋骨告慰亡者在天之灵的的做法太狠了点,你怎么认为呢?”朗月感受着楚东霆为她按压肩膀的力度,缓缓的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可是突然之间意识到,如此对她逢迎的楚东霆根本不似原来的他,甚至是变了一个人。 朗月心中有些异样,突然想到莫非楚东霆有意装成没出息的靠钻女人裙底上位的男人,是为了使她厌恶他,进而放弃他?呵,好在自己喜欢推敲他的心理,不然便险些被他给蒙了。 “孤王以为朗月公主的做法极为合理。”楚东霆对左右侍从吩咐道:“你们将方才拆戏台子不小心砸了骨灰坛的那人的肋骨卸一条交给朗月公主。” “是。”左右侍从说着便将那扮演武松的黑衣大葛格拿住了拖到了近处。 黑衣大葛格吓得浑身乱颤,他已经害怕到不能自已,如若没有被人按住他一定会翻几十个跟头来壮壮胆。 左右侍从将武松按在地上,随即便拿出匕首准备给武松开膛取肋骨。那戏子忍不住便恐惧的大声叫喊出声,“饶命啊公主!饶命啊太子殿下。” 颜怀瑾见情况危急,脱口便道:“住手!” 这个世道太疯狂,这些鸟人连打虎英雄的肋骨都敢取了,颜怀瑾忍无可忍的一脚一个将那左右两个侍从直接踢飞,而后将武松拉起来护在身后,对楚东霆道:“你为了讨好公主变得一点原则都没有了么?开膛取了肋骨人可还能活命?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他也不是诚心想将那黑罐子打碎的啊!” “笨手笨脚的戏子留着何用?”楚东霆冷冷蹙起眉心,这孩子不懂,若是不拿戏子开刀,那么要被开膛破腹的恐怕就是她了。 “戏子的命也是命啊!”颜怀瑾据理力争,“戏子也是妈生老子养的,虽然不及你们身份尊贵家大业大,但戏子在家里也是爹爹妈妈的掌心宝呀。殿下,戏子也是你的子民呀,你应该爱护他们才是。为何非但不爱护,还要加以残害呢?” “孤王要一个戏子死还要理由么?”楚东霆轻嗤一声,便将脸别开了。 “相公是不是一定要有人死才满意呢?”颜怀瑾厉声问道。 “瑾儿,不要胡闹,退下。”楚东霆几乎猜到了颜怀瑾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不退下,如果你执意要杀了谁,便拿瑾儿开刀吧。”颜怀瑾立在武松身前,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打定了主意要保住那戏子的性命。 “瑾儿,让开!” “不让。” “你……”楚东霆有时候觉得颜怀瑾有能够将人逼疯的本事。朗月正愁寻不着正当的借口要她的命,她反而着急往刀口上撞。 朗月轻轻的笑出声来,“本公主也以为这小戏子是无辜的,他之所以收拾戏台子以至于打碎了我母妃的骨灰坛,全是听命于太子妃。太子妃教他收拾戏台子,他才收拾的。所以,太子妃应该付全责。” 楚东霆将拳头收了收,很是无可奈何的望了望颜怀瑾。 颜怀瑾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问道:“你说吧,怎么付全责法呢?” “就由太子妃奉上自己的一条肋骨以告慰亡者的在天之灵。”朗月说着便语气猛地顿了下来,许久才道:“来人啊,为太子妃剖腹取骨!” 闻言,朗月的仆从便提着匕首朝着颜怀瑾快速踱步而去,好像走的慢了颜怀瑾的肋骨就插上翅膀飞走了似的。来到颜怀瑾的身近朝着左胸胁便刺了一刀,完全没有给人任何二次考虑的时间。 颜怀瑾怀疑这位拿刀捅她的哥们儿家里一定是开屠宰场的,特么的下刀的手法太娴熟了。 然而那仆从将手中的利刃刺下去之后,却觉得刀尖儿猛地打滑根本侵入不了颜怀瑾的身子,反而力道完全反噬回来将那仆从的虎口都震出血来。太子妃是妖精么,如何刀枪不入呀? 颜怀瑾心内大觉师父给的贴身的银丝甲效果杠杠的,感觉以后自己可以随便教人砍都不害怕了。牛逼哄哄唠唠叨叨,左一刀,右一刀,姑娘自是屹立不倒。 然而仆从这一刀既快又恨,使得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便见一道白色透明的真气自楚东霆的掌心击出,猛地打在了那仆从的头颅之上,那仆从随即便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撑了撑便咽气毙命了。 朗月大是意外,这样的楚东霆才是楚东霆!虽是国难当头,却丝毫不将她朗月放在眼里,一掌将她朗月的随身侍从拍死了。无异于公然挑衅她的权威。如此斗起来才有趣。 颜怀瑾骇然向后跳了两步,毕竟第一次见到有人七窍流血而死,还是很值得跳两步的。 只是,楚东霆怎么突然就把朗月的随侍给弄死了呢?间歇性失忆忘记自己正在讨好朗月了么?还是突然良心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如花似玉有点残的结发妻,雄性占有欲大爆发无法忍受有人对他的女人动刀子了? 然而,颜怀瑾又突然后跳了两步,因为楚毅的掌风在这时也袭至了那七窍流血而死的仆从身上,第一次见到七窍流血而死的死人被掌风击中还会翻白眼,太值得跳两步了。 “楚大哥不会是舍不得太子妃开膛取骨了吧?”但凡楚东霆所重视的,她朗月都要毁了。 楚东霆如何会不知道朗月的想法,冷冷道:“孤王会舍不得她?只是朗月你的仆从太过笨拙,孤王要亲自动手,取出一条整齐的肋骨亲手献给你,以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颜怀瑾心下一沉,将脸颊垂下,嗯,原来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良心泯灭了。亲手开膛取她的肋骨去取悦朗月。是这样么? 楚东霆缓步朝着颜怀瑾步去。 颜怀瑾不躲不藏,不卑不亢的凝着楚东霆的双眼,他……真的能够做的出来这种事情么? “把眼睛闭上。”楚东霆打破僵局。 “你既然敢做出这种事,难道还怕我看?”颜怀瑾不肯屈从。 楚毅将手臂横在颜怀瑾的身前,对楚东霆冷声道:“休想伤害她。除非先踩过我的尸体。” 颜怀瑾突然觉得楚毅的背好宽,很有一种让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楚东霆冷冷一笑,“让开。” 楚毅毅然道:“不让。” 颜怀瑾小声道:“千万别让,嫂嫂不想被宰。” 就在此时,华玉挎着药箱走了来,看了一眼现场情况,懵了。 殿下拿小刀对着夫人的肋骨是打算宰了夫人么?这夫妻二人终于由自虐发展到了互虐的地步,所以殿下传他过来想必是在殿下快把夫人捅死的时候赶紧给上点药,等夫人好点了再接着捅吧。 华玉腹诽了一阵子,突然想起昨晚殿下来他医馆所说之事,于是暗暗的将一瓶药物拿了出来,拧开了瓶盖,使里面的烟雾四下里飞散,不消片刻,便使在场之人都将这气体吸入了鼻中…… 137.137上了床就腻 华玉手中瓷瓶内的药物遇到空气便快速的挥发,变作透明的气体源源不断的向空气之中袅袅飘去。 在场之人可谓吸入了不少这种透明气体,由于这种气体无色无味,是以众人皆未察觉丝毫异样。药效过度自然,从吸入鼻腔至药效发挥作用,人丝毫不觉不适。 颜怀瑾躲在楚毅的身后,与楚东霆对峙着。 突然之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鼻息之间缭绕,颜怀瑾有些不适的皱了皱鼻子偿。 谁流血了? 不会是朗月来大姨妈了吧?血腥味好重,看来月经量很大啊。 颜怀瑾四下里探看过去,却是找不见血液的痕迹。 周遭安静的出奇,似乎在场之人都不再呼吸了一般,颜怀瑾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 缓缓的,有水滴落地之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颜怀瑾的余光里骤然一闪,似乎瞥见了鲜红之色,她连忙低了头朝着楚毅的脚边看过去。 却见楚毅的脚边竟然已经滴落了一滩血迹。 原来不是滴水之声,而是血滴落地之声。 楚毅慢慢的朝着颜怀瑾转回了身,他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匕首,整个锋利的刃已然全部刺入他的皮肉之中,他的手紧紧捂住伤口,指缝之间满是流淌的血液。 颜怀瑾愣住了,小叔,你怎么突然就如此突兀的被捅了呢,这次的英雄救美很是不专业啊! “嫂嫂,快跑。皇兄为了得到驸马之位已经丧失了理智。” 楚毅伸手往颜怀瑾的肩头轻轻一推,便将颜怀瑾的身子轻飘飘送了出去。 直到向后飞出甚远,颜怀瑾的身子才徐徐落在地上。 楚毅口中急急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重重委地,双眸却始终关切的望着颜怀瑾,催促道:“快走。” 颜怀瑾呆呆的立在原处,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能。 楚毅方才还好好的,如何突然之间便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究竟发生了何事? 颜怀瑾将目光移到楚东霆的手中,却见方才楚东霆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已然空置!。 匕首不见了! 楚东霆反而手上覆满血迹。 颜怀瑾心头猛然一跳,慌忙看向楚毅的腹部,那插在楚毅腹中的匕首,不就是楚东霆方才握在手中的那一把么? “相公,楚毅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竟狠心杀他?” 血浓于水,但凡良知未曾泯灭,如何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呢?她如何都不敢相信楚东霆会做出这种事情。 楚东霆用洁白的方巾将手掌上那属于楚毅的血渍仔细的擦拭干净,而后将方巾重重投掷地上,凝着颜怀瑾的眼眸,冷声笑道:“孤王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这是他应得的。” 颜怀瑾听得不甚明白,但也并非不能理解,皇权至上的国度,哪怕是至亲的手足,为了那九五之尊之位也都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了起来。 兴许楚毅也曾意图杀害过楚东霆,但她并不曾亲眼所见,所以并未觉多少触动。 可是如今她亲眼看见楚东霆将匕首刺入楚毅的腹中,不由得大受震动。 亲手足他尚且可以手刃,何况于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市井小民? 或许他对她起于好奇才会留她至今,可她自知肚里没有多少硬货,不敢保证能够令他一直觉得新鲜,恐怕新鲜期已经过去了。 如今,恐怕已经到了令他望之生厌的地步了。 不然,他如何会答应朗月亲手取她胸膛之骨以满足朗月的无理要求? “乖乖走回来,否则孤王使他即刻咽气。” 楚东霆将一团妖冶的真气拢在手心,如蓝焰一般的真气的边沿已然朝着楚毅的头颅流去。 楚毅本已伤重,若再受如此强劲的真气伤及头部,楚毅的性命恐怕堪忧。 颜怀瑾本就没有打算逃,因为在守卫森严的东宫,她插翅难逃,无论如何也越不出楚东霆的手心。出逃不成被擒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更加难堪。何苦多此一举呢。 她缓缓步回楚东霆的身边,涩然一笑,“这才是真正的你么?” 心狠手辣,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甚至于连良知都极尽泯灭了,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她已经完全不认识这样的他了,那么的陌生和可怕。 楚东霆薄唇紧紧抿着,潋滟的眸光里没有丝毫的动容。就仿佛,他不在意她对他的看法,过得许久,他才沉声道:“是。这才是真正的我。” 这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划破天际,朗月步履款款的走了过来,将她的香软的身子偎在楚东霆的怀抱之内,用手把玩着楚东霆腰间悬挂的纹饰霸气的玉佩,高傲的眸子俯视着颜怀瑾,笑道:“楚大哥可从来都是这般没有人情味的,你只是眼瞎,看不见罢了。” 朗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怀瑾心底很有些不同的感觉,朗月的话怎么听都似乎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因为毕竟自己曾经真的眼睛失明过一阵子。 五岁那年的夏天,父皇要将那位她自出生就喜欢的小哥哥刺死,她当时哭闹着不许父皇用剑抹了那哥哥的脖子,便在父皇挥剑之时,从母后的怀中跳脱而去,挡在了那哥哥身前。 虽父皇及时的收了剑,可是她的双眼还是为剑气所伤,一直长到七岁,都还没能将双眼养好,是以那哥哥的容貌在记忆里渐渐的模糊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七岁那年家破人亡之时,那位她失去视力而救下的哥哥竟亲手将她推进了火海之内令她自生自灭。 她至此喜欢过两个人。一个是那位不知何故被父皇囚在宫中的小哥哥,一个是楚东霆。 一定是自己命格如此,不然为何喜欢的人到得最后都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并且心肠歹毒。 楚东霆闻言,寻思朗月似乎要透露当年他对瑾儿所做的那件事,于是连忙将手搭在朗月的肩头,将话题岔开,继续演绎着他对朗月的阿谀奉承,“肩膀还酸么?孤王帮你再揉一揉。” 朗月微微一笑,只是摇了摇头,楚大哥当然不愿意让她提及那件事,她此时也不会点破,因为还不到时候,她自当在恰当的时机才会点破此事,势必一招毙命使颜怀瑾彻底看清楚楚东霆的为人。 颜怀瑾看着楚东霆几乎有些低三下四的形象,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想让他这样啊,那样美好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窝囊废呢。 “太子之位当真那么重要么?不做太子,又有什么不好,哪怕你是一个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的平民,我依然会……喜欢你。” 颜怀瑾深深凝视着楚东霆。 “可惜,孤王不缺女人的爱慕。你的喜欢无法给孤王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利,对你不过一时新鲜,玩玩而已。”楚东霆嘴角有丝鄙色。 颜怀瑾的心中一窒,久久的忘却了呼吸,待到想起要喘息之时,才发现竟然呼吸之间都觉闷痛了。 自己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傻傻的那份对他的仰慕之情,也许还有令他开怀一笑的那股子天真。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要的。 他要的,是得到朗月的恩宠,驸马荣誉加身,保住太子之位。 也许某一天,荣登大宝龙袍加身,成为那睥睨天下的人。 她始终给不了他所要的。 她能给的那些简单的快乐,恰恰是他所不需要甚至极为轻看的。 “嗯。我知道了。一时新鲜罢玩玩而已。上了床就腻了。” 颜怀瑾苦苦一笑,便蹲下身来为楚毅裹伤,伤口极深,她有些发怵,还是壮着胆子将匕首快速拔了下来,而后用从衣服上撕下了布料将伤口紧紧的捂住了,手底下感受着楚毅的身体上传来的剧烈颤抖。 “颜怀瑾,孤王不许你为他裹伤。”楚东霆紧了紧拳头,看不得她那双雪白细腻的小手为楚毅裹伤的认真的模样。 颜怀瑾怔了怔,如今她不是‘瑾儿’,而是‘颜怀瑾’了。 刚刚认识那阵子,两人还甚是生疏的时候他还称呼她为瑾儿,如今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他反倒憎恶的连名带姓的称呼她了。 先辈诚不欺我,经验之谈往往才是经得住推敲的真知,往往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一旦得到便不值钱了,尤其娶过门成了妻,便更是不愿花心思善待了,什么丑陋的真面目也都曝露了出来。 “我为他裹伤也不过花费一时片刻,你连这点时间也等不了?如此心急的要取我的肋骨祭奠你岳母大人的在天之灵?”颜怀瑾出言讥讽。 楚东霆眉心猛地一蹙,沉声道:“正是。” 颜怀瑾的心口如同被人捶了一拳,久久难言,有时明明料到了答案,可是即便是有了准备,仍然不能坦然接受, 朗月用面颊摩挲着楚东霆的衣襟,过往那些日夜,她和楚大哥也是这般亲密,那时的楚大哥会专注痴迷的望着她的面孔,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她曾一度认为楚大哥爱的是她的那张脸,而不是她的人。 “楚大哥,你和太子妃如此一来一往的交谈,是要拖延时间么?还是说你舍不得取她的肋骨了呢?你这样,使我不高兴了。”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孤王怎会不舍?公主莫急,孤王这便取了她的骨头来给你。” 楚东霆出言宽慰了朗月几句,而后便请出寒光咧咧的长剑逼向了颜怀瑾的腹部。 颜怀瑾仍自蹲着身子,抬起眼眸之时,楚东霆的剑尖已然抵在她的胸胁之处。 如若教人强行开膛,从肉身之上剔下肋骨,不啻于赐人死刑。 颜怀瑾心知自己肋骨被取出之后是无论如何活不了了,于是她觉得既然左右是死,应该给自己拉一个作伴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颜怀瑾心念动处,已然打定了主意,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用手攥住了楚东霆的剑身,那锋利的剑刃将她的手心划成深刻见骨的伤口,剧痛钻心。 她却越发的笃定自己的打算,她猛地将剑身向前推去,使剑身直直削出去,向着朗月的脖颈切至。 这一举动实在使人意料不到,朗月眼见颜怀瑾居然如此破釜沉舟的意欲攻击于她,不由得慌了心神,片刻间那傲慢的脸庞瞬时花容失色,她在最危急的时候脑海之中脑海之中出现的却是楚东霆的面容,原来自己仍旧深爱着他,不然不会在性命关天的当下心中只有他。 “楚大哥,救我!” 朗月大声求救之后,颜怀瑾余光里似乎看到楚东霆变了神色,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之情,以及一股狠厉的杀气。 如此看来,担忧之情是给朗月的,而那股杀气应该是冲着她颜怀瑾来的吧。 手心里骤然一股热,接着便铺天盖地的弥漫起疼痛来。 颜怀瑾朝着自己的手打量去,却见一条皮肉外翻的口子横亘在掌心里,而原本握在自己手里的剑刃已然被楚东霆抽了开去。 她手心的血口子便是他不计后果的将长剑抽走所致。若再使几分力,兴许这只手便被齐齐的斩去了五指。 颜怀瑾的手很有些颤抖,她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而后缓缓抬起眼眸注视着楚东霆,手上的血在不住的流,然而却一丝一丝感觉不到疼痛了,或许心死了,便失去了感知疼痛的能力。 “楚大哥,太子妃如何这般恶毒?她有意使人打碎了我母亲的骨灰坛,铸成大错,我不过因循我花月国的风俗取她一根肋骨以祭奠死者亡魂的在天之灵。太子妃居然因为这一点小事便要寻机报复,意图害我的性命!楚大哥可会为我做主,给我一个应得的交代?” 朗月想起方才的情景,仍然觉得心悸不已,倘若教那长剑切过脖颈,她必定人头落地一命呜呼。念及此处,不由得汗透衣衫,后怕连连。 “公主放心,孤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楚东霆说着便朝着颜怀瑾冷然睇去。 颜怀瑾只是苦然一笑,原来取她一根肋骨只是一点小事,什么才是大事呢,如今她反倒成了意欲行刺朗月的恶毒之人。 “相公,我手疼。这伤口好深……” 颜怀瑾将手心摊开在楚东霆的面前,希望用这伤口换得他一星半点的怜惜,然而却是无用,从他绝情的目光之中,颜怀瑾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楚东霆望着颜怀瑾手心那条可怖的丑陋伤痕,眉心皱了起来,久久不能展眉,他突然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冷声道:“这是你自找的。你若不起心加害朗月,如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嗯,是我自找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嫁给你和你上.床是我犯贱……”颜怀瑾将手心猛地攥起,血液便从指缝四处弥漫,突然想回风铃教和师父一起照顾那棵石榴树了,东宫到底不适合自己。 楚东霆从未见过颜怀瑾有这般颓败的深情,从她入宫作为扫地的宫女到后来初来乍到入住东宫,她都是一个快乐的小混蛋。 不知从几时起,她的笑容越发少了,反而失落和难过的深情渐渐多了起来,是他使她改变的吧。是他…… “你的功夫留着只会给朗月造成威胁,不如废掉了干净。” 楚东霆说着便将手掌覆上颜怀瑾的项顶,催动内力,使内力冲至颜怀瑾的四肢百骸…… ---题外话---亲爱的们,看到留言了,好像这几章又让宝贝们郁闷了,抱歉抱歉,香香接下来一定调整节奏哈,╭(╯3╰)╮ 138.138须得做得好 倏然间便将颜怀瑾的各大要脉震碎了,彻底的废了颜怀瑾的武功。 颜怀瑾的身子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般坠落在地上,手脚仍自不住的抽搐不已,心里好难受啊,这种难受的心情在当年被那位大哥哥推进火海的时候便感受了一次,如今那种生不如死的难过的心情,她再一次无法抵挡的体会到了。 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样的坏男人呢? 朗月从高处俯视着颜怀瑾,抬起脚踩在颜怀瑾的面颊之上,嘴角勾起一抹胜者的得意的笑意,“太子妃,你到底还是再次像狗一样趴在本公主的脚边了。偿” “朗月,希望你可以笑到最后。若有一天你手中没有了能够掣肘他的权利,你的处境或许并不会比我更好。”颜怀瑾无力的笑着,眼角却有透明的液体滑落。 “本公主不是那种会计划将来的人,只要现下里过得舒心就好。”朗月的脚尖使劲在颜怀瑾的面颊,“现下被本公主踩在脚下的人可是你。” 颜怀瑾觉得自己好无助,也没有了反驳的力道,这与平日里不肯认输的自己很是不同。 自己是怎么了? 眼前一个黑影罩了过来,颜怀瑾眯起有些模糊不清的双目,却是见楚东霆提着长剑立在她的身畔,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便将长剑斜刺里穿进了她的胸胁,而后一寸一寸的切割着将其中一根肋骨慢慢的剔了出来。 “相公……我好疼……我想回家……我冷……” 颜怀瑾的手死死的攥住楚东霆的袍角,声音断断续续的让人难以说的清楚。 “相公,如果我手中也攥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好了,那样我就永远不会发现你这阴狠的面目,我也就不会这般痛……” 楚东霆将肋骨取出,握在手中,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颜怀瑾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如同寻求慰藉的小婴孩,吃痛时非常需要得到安全感一般紧紧的偎依在楚东霆的腿边,“相公……我好疼……身上好冷……天这么快就黑了……” 楚东霆看看周遭,天色仍然大亮,颜怀瑾却说天黑了,想必是伤势太重已经渐渐的失去意识了。 朗月将颜怀瑾的肋骨捏在手心,用这条属于楚东霆妻子的骨头挑起了楚东霆的下颌,唏嘘道:“楚大哥,你果然好狠,还是那么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放心,驸马竞选角逐之时,本公主会酌情给你优待的。” 楚东霆的脚挪了一挪,便见颜怀瑾的身子本能的朝着他偎依了过来,她已然缩成了一颗瑟瑟发抖的球。 楚东霆的眼中不由得放任了那份不舍。 终究舍不得,哪怕他知道方才的一切只是幻相,可是身在幻相之内的人却是不知道啊,瑾儿身上的痛却是如同真的一般,幻相中的她该当多么难过。 华玉这时俯身在颜怀瑾的耳边,小声道:“太子殿下废了你的武功之后,便把你的肋骨剔了下来,最后还十分厌恶的把你一脚踢飞,你的身体撞到了一块巨石,头先碰上石头,登时间头破血流,然后太子殿下还不解气,于是走了过去掐住你的咽喉对你说道‘以后休要再得罪朗月公主,否则孤王要你的命’。” 颜怀瑾意识散乱之际,隐隐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教楚东霆用脚用力的踢了开去,她整个人便急速飞了出去,砰地一声,额心碰在了石头之上,鲜血顺着面颊不住的往下流,脖颈一紧,教楚东霆掐着颈项提了起来,她难以呼吸,半眯着眼睛无助的望着那俊美却邪佞如妖的男人。 “以后休要再得罪朗月公主,否则孤王要你的命!” 颜怀瑾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她抱紧自己的身子,整个人虽悬在半空,却是极为可怜的缩在一起,“相公,救我……相公……救救我……” 虽然如今扼住他咽喉要取她性命之人正是楚东霆,可是她隐隐的觉得有些异样,就仿佛楚东霆在某个地方温柔怜惜的望着自己。可是她却冲不破这层梦靥般的魔咒,被这种无助的处境不断包围着。 华玉立起身来,来的朗月的身边,低声道:“你现在坐在此处待命,我不说话唤你,你便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目不能视。” 朗月闻言,便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但眼中没有焦距,似乎致盲了一般。 华玉至此立起身来,“这样就差不多了吧,殿下?” 方才华玉所用之药乃是摄魂烟,将摄魂烟吸入鼻腔之内的人便如被锁住魂魄一般受人摆布,并且能够根据下药之人的意识陷入幻相的境界,并且清醒之后对幻相之事深信不疑。 也就是说,从他放出摄魂烟之后,这院中的所有人便都如定格了一般,立在各自的位置。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由他一字一句在各人的耳边交代的,务必使院中之人进入同一种幻相,如此才能使人醒来之后不会发生疑虑。 殿下昨日里忧心忡忡的来到他的医馆,说是想寻求一种方法,可以成功的规避朗月对夫人的残害,又可以使他暂不必和朗月撕破脸皮公然对簿。于是正愁找不到地方试新药的华玉便献宝似的推荐了这一款摄魂烟。 其时,当摄魂烟发挥作用之后,华玉询问让楚毅在幻相之内扮演什么角色之时,殿下只是十分不耐的表示让楚毅在幻相里一出场就晕倒。 于是便有了开头楚毅莫名奇妙就已经被楚东霆捅了一匕首的那一幕。 华玉认为夫人在幻相里一定特别郁闷为什么三爷正热血沸腾的英雄救美呢,突然就被捅了一刀然后还晕倒了。原因很简单,那位过于霸道的太子爷纵使是在幻相里也不容三爷侵犯他的女人。 华玉在幻相的设定之中特地给颜怀瑾交代了她身上并没有穿着银丝甲,让她暂行忘却银丝甲的存在。 不然剔骨头的时候扎不进去就耽误事了,他还得费口舌再讲一堆太子爷是怎么拔掉夫人的衣服和银丝甲以及内衣小肚兜,终于跋山涉水的将肋骨给剔了下来,干脆让夫人暂时忘了银丝甲的存在,让太子爷一刀下去就剔出肋骨了事。嗯,自己的专业态度太令人钦佩了! 楚东霆望着不住打颤的颜怀瑾,她的额心布满了细汗,身子不住的往楚东霆的身边偎过来。楚东霆微微一叹,便低手将颜怀瑾拥进了怀中。 “华玉,孤王平时待你是不是太苛刻了些?”楚东霆拥着颜怀瑾朝着卧房走过去。进入房门之前,缓缓回身对华玉说道。 华玉一怔,老大良心发现了么,终于意识到他平时老是扣他工钱了,难道要加薪? “殿下为何这么问呢?” “如果孤王待你不苛刻,你怎么会在幻相当中将孤王塑造成一个丧心病狂心狠手辣之徒?手刃兄弟便算了,你……竟真让孤王将这孩子的肋骨给剔了。你……让孤王情何以堪?孤王在她面前怎么安身立命?” 华玉一愣,听这意思好像是怕媳妇跑了?毕竟太子殿下年纪大了,娶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娇妻,是很有些不放心的。这么说来,自己似乎是有点抹黑殿下的嫌疑了。嗯,夫人醒来,殿下就有得忙了。 楚东霆将颜怀瑾抱回屋内,将她的身子放在床榻之上。 颜怀瑾仍然陷在幻相之内不能苏醒,幻相之中她仍然为了朗月而要拿她的性命,她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口中一遍一遍的喃喃道:“相公……救救我……” 楚东霆微微一叹,将解药放在颜怀瑾的鼻尖前使她嗅了一嗅。他自己一早便嗅了这解药的,是以他并未被摄魂烟的迷惑了心智。 过得片刻,颜怀瑾的身子停止了颤抖,紧皱的眉心缓缓的舒展了开来,慢慢的恢复了神智,她张开眼来,望见了楚东霆的那清俊不可方物的容貌,再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不由得心伤不已,捂住自己的胸胁,低声道:“我好痛。” 楚东霆听到她如同抱怨又似奇怪为何醒了就不痛了一样的纳闷的嗓音,不由的莞尔一笑,“哪里痛?” 颜怀瑾寻思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自己刚才还肋骨疼,脑袋疼,脖子疼,怎么这会儿又都不疼了呢,可是明明心中还在为方才之事而心伤不已呢,她含糊道:“全都好痛。” “孤王给你揉揉。” “你滚,你快滚。去给你的朗月公主揉额头,揉肩膀,做全身按摩去吧。” 颜怀瑾怒不可遏,她拿手摸着自己的胸胁,寻思多好的一块肋骨呀,就这么没了,没了,好像还在的样子…… 她的小手在自己的排骨架上一根一根的数着肋骨,数到最后居然一根也没少。 她忙低头看下去,却见自己的胸胁根本没有受伤。 连忙又用手探向额头,也是干燥滑嫩,没有丝毫血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孤王传来华玉,用了摄魂烟使你们陷入了幻相。利用幻相既保全了你,又满足了朗月的要求。”楚东霆声音淡淡的,端起一杯白开水给在幻相之中受尽折磨的颜怀瑾递去。 颜怀瑾没有心情喝水,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是也基本理解了。同时也意识到原来他传华玉过来不是给朗月看病呢,而是来布下摄魂烟,“你为什么要保全我呢?你不当朗月的楚大哥了么?” “当。” 颜怀瑾心中一酸,低下头,又小声说道:“那你干什么还要保全我呢?” “因为你是她楚大嫂啊。” “……你才是他楚大嫂。”颜怀瑾脱口便回敬他一句。 楚东霆挑起颜怀瑾的下颌,“不,孤王是她楚大哥,你是她楚大嫂。咱们是拜了堂的,你难道想赖账。” “可是你一见你的朗月妹子,就忘了楚大嫂了。”颜怀瑾叹了口气。 “瑾儿……”楚东霆用拇指腹轻柔的摩挲着颜怀瑾的面颊,轻声道:“孤王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你给孤王一些时间,好么?很快,孤王就会使楚国不在如此被动了。” 颜怀瑾怔怔的看着楚东霆,虽然这是被打一巴掌然后给个甜枣的节奏,可是她却不知如何拒绝。她突然想起一事,便小声问道:“那我可以趁朗月还在摄魂烟的幻相里,去和她玩一玩么?玩的舒服了,我可能会给你一些曲线救国的时间。” 楚东霆捏了捏颜怀瑾的鼻尖,轻声道:“相较于那个,孤王有别的事情和你谈。” “有什么事情比我玩朗月还重要么?”颜怀瑾鲤鱼打挺就想跳下床来。 楚东霆手臂一弯便将她圈在怀里,“有。” “什么事?” “比如,你打算给小山找后爹那件事。”楚东霆垂下眸子望着颜怀瑾的侧颜。 颜怀瑾背脊有些发凉,寻思怎么有种真的快要被剔掉肋骨的感觉,她挠了挠耳朵,心想搞不好老头子是在诈她的话,她可不能轻易承认,“什么找后爹?听不懂。” “听不懂?没有关系……”楚东霆从衣袖之中将他叠成整齐的四方块的聘夫启示拿了出来,展开在颜怀瑾的面前,“孤王有物证。” “一张纸而已,很有可能是别人诬陷我的。”颜怀瑾面对铁证仍然嘴硬。 “孤王也有人证。小山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后爹了。” 楚东霆的气息喷洒在颜怀瑾的耳畔,微微有些痒,她抓了抓耳垂,人证物证俱全,全无狡辩的余地了,所以她理直气壮道:“就准你追求外国妞儿,就不准我发展本土汉子?” “来,跟孤王说一说,你想发展什么样的本土汉子?” “和你有关系么?” “给小山找后爹是咱们家的大事,孤王得给你把把关。” “反正不能像你这样的……种.马。”颜怀瑾不悦的盯他。 “有目标了么?什么时候带过门给孤王打打眼?”楚东霆蹙眉。 “免了吧,我怕他后爹太好看,把眼给你打瞎可就遭了。”颜怀瑾皮笑肉不笑。 楚东霆微微抿唇,还真有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存在? “男人长的好有什么用?”楚东霆的手掌在颜怀瑾腰侧重重一握,“得做得好。” 做…… 并且还做得好…… 颜怀瑾揉了揉被他握的发痛的侧腰,低声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以后你就可以长年累月的休息了。你瞧,我为你省了多少事。” “你这么体贴,让孤王提前几十年退休颐养天年,孤王深感宽慰。”楚东霆骤然翻身,将颜怀瑾欺在身下,随即与她鼻息相贴,暧昧道:“孤王该怎么奖励你?” “不用奖励啊,给小山找个后爹为相公排忧解难,分担烦恼,是我应该做的。” “嗯,既然接下来几十年孤王都用不到那话了,贴起来封条前应该来一次告别仪式。”楚东霆笑意邪魅。 那话……的告别仪式…… 颜怀瑾的心有些跳的快了,“你有没有搞错,外面一堆人呢,搞不好一会儿摄魂烟药效就过去了,朗月清醒了过来,可怎么办?” “那么她也只能在门外听着楚大哥弄楚大嫂了。” 颜怀瑾面上一热,眼前黑影袭来,接着便觉耳垂一阵湿濡,教两片微凉的薄唇噙住了。 139.139需发泄怒火 颜怀瑾对于此时楚东霆的碰触,头一次感觉到有些抵触与反感,没有了从前被他碰触时的那种欣喜幸福之感。 楚东霆兴许感觉不到她有什么异常,可是她的心,她自己知道。她对楚东霆有些心凉了。 兴许在楚东霆的角度看来,为了护她周全,使她免于受到朗月的残害,所以传来华玉布下摄魂烟,精心设计了一场假象使朗月以为她已经教楚东霆剔去了肋骨撄。 若颜怀瑾是个没什么追求的妇人,终日里能得丈夫一点好脸色便知足了,可惜她不是个依附于丈夫的无知妇人,她对爱情有自己的看法和坚持,爱她就要高调的爱,她不接受偷偷摸摸的不磊落不坚定的爱偿。 或许楚东霆以为他设下假象使她能够免受剔骨之苦,她颜怀瑾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更应该在他有意宠幸她之时便热情的弓起身子迎合他的需要。 可是他却错了。 她非但不觉得感恩戴德,反而心凉了。 楚东霆如此大费周章的瞒过朗月的眼睛,无形之中透露了他在成全朗月的意愿,他不敢与朗月正面冲突,进而光明正大的保护她颜怀瑾。 或许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愿。 颜怀瑾三个字分量到底太轻了。 在楚东霆的心目之中,权势排在首位,其次才是女人。 在没有别的女人之时,颜怀瑾或许还能在楚东霆的心中跃居第二,然而一旦出现诸如旧情人或是暗恋者一类的女人,那便是来几个便往颜怀瑾前面插队几个,颜怀瑾在排行榜上一坠千丈,从来垫底,从未拔尖。 只能安慰自己自己曾经也排行第二过,也可以安慰自己说没关系,自己可以同别的女人比长情和付出,坚持到最后或许自己便在楚东霆心中有不可取代的地位了呢。 可是她太天真了。 层出不穷的女人使颜怀瑾渐渐觉得怎么坚持都没有用的,因为总有新的女人出现。 想来也是,以楚东霆的年纪,过往人生不可能是空白的,加之他相貌出众,玩起女人来也分外有优势。 颜怀瑾冷静的想了一想,自己还是不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当计数器计算他的人生中究竟会出现多少个女人了。操不起那个心,天天担心他和别的女人出事,日子过到最后反而无趣了。 “相公,你知道吗?你这么亲我,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颜怀瑾只是实话实说,却不知这话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楚东霆眼底的火苗似乎被冷水骤然浇灭了,他的唇缓缓离了颜怀瑾的耳垂,撑起上身,有些颓然的凝视着颜怀瑾,“怎么亲你,你才有感觉?” “不是吻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只要是你,我就不行了,完全没有了感觉……” 这句话比方才那句的杀伤力更为强劲了,对男人的侮辱指数直达顶点。 楚东霆的薄唇紧紧抿着,自己为了她,绞尽脑汁的想出摄魂烟这一计策将她的性命保护周全,她非但不领情,反而对他越发冷淡了起来,他反倒是一头热的自作多情了,她究竟哪里不满足? “那么孤王可以知道,谁的吻可以令你有感觉么?” “目前没有。但我相信终究有一天我会遇到那个人。” 颜怀瑾虽是极为平静的叙述事实,然而却不知晓自己这句话将楚东霆彻底激怒了。 “你放肆!”楚东霆猛然将拳头砸在床榻之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你已经是有夫之妇,竟然还希冀遇到别的男人?你的妇德呢?” “我天生缺德。你休了我吧。” 颜怀瑾对他的怒气置若罔闻,方才幻象之中她连剔骨之痛那般生不如死的感觉都体会过了,现如今楚东霆无论怎么罚她,都不能比剔骨之痛还厉害了,大不了一死,随便吧。 “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孤王护错了你。” 楚东霆有些切齿,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法捉摸到一个女人的内心的挫败感,为什么自己就是掌控不了她呢。 “嗯,我不识好歹。”若真想护她,会使她险些死在幻象之中么?难道幻象之中疼痛便不是痛了么? “你死了那条心吧,纵使你对孤王没有感觉,孤王也不会休了你。”楚东霆将手探进颜怀瑾的衣襟之内,放力侵扰,“你没感觉没有关系,孤王有感觉就好了。” 颜怀瑾不是滋味的笑了一笑,“如果你有兴趣和一具行尸走肉欢.好,那么你随意拿去吧。” 楚东霆被颜怀瑾冷冷的表情激起了怒气,他的手在她衣襟之内这般不安分,她竟一动不动的躺着,当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全然没有半点反应。他反而觉得继续摸她是一种很不知趣的行为。 “瑾儿,你究竟要怎么样?” 颜怀瑾眉心蹙了蹙,“我要杀了你父亲为我父亲报仇。我可以知道你弑杀楚帝的计划么?这是我可以忍受继续做你妻子的唯一理由。” “国难当前,外敌已经难以对付,孤王此时不能引起内讧。不然天下必乱,楚国兴许会被狼子野心之徒瓜分殆尽了。目前,孤王没有弑杀楚帝的计划。”楚东霆满面深忧,外敌当前,他当真已经焦头烂额,她在当下提起此事,有些太不为他着想了。 “嗯。”颜怀瑾凝神沉思,说真的,楚国被瓜分,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她很乐见这种结果发生,毕竟自己的国家曾经是被楚国给吞灭了的,楚国如今倒该尝一尝被灭国的滋味,“这么说来,我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了。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对我要办之事全无半点裨益。” “瑾儿,你……当真要在孤王处境最是尴尬的时候离开孤王?你这人太现实了。” 太子之位能否保住还都是未知,他的前途可谓充满不确定。 如今的他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却要在他最是无助的时候离他而去,难道她和他在一起只是看中他手中权势? 如今看他即将失势了,便意欲另寻高枝了。 他的几位兄弟和表兄弟年纪都尚轻,竞选驸马比他有优势,一旦上位便会是新的太子了。她是要攀上谁呢? “嗯。我太现实了。”可惜她的现实来的有点晚,如果在她将自己全部给了他之前现实起来,兴许也不会这般心凉难受。 叩叩—— 就在此时,门板突然教人敲响。 “殿下,摄魂烟不能在人体内滞留太久,否则会使人永远的留在幻象之中醒不过来了,请殿下明示,是否可以给朗月公主用解药了?” 华玉的声音在门外低声响起。 楚东霆闻言,稍事思考,便道:“送她回住处之后便给她嗅了解药吧。你记得将事情处理好,务必不能教朗月起疑。” “是,小医会将事情处理好的,小医会在嘱咐朗月公主是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之后自行回去的住处,不会使她醒来之后生疑。”华玉说着便折身回至院中。 颜怀瑾听闻朗月即将要被送回住处,不由得心中有些着慌,她屈起膝盖往楚东霆的大鸟上面猛然一撞.反正他这物件也打算退休贴封条了,她在其坚挺的时候给它一膝盖直接撞软了想必也没关系,体积小了打包贴封条也方便不是么? 楚东霆未料到颜怀瑾会对他进行突然袭击,而且还是十分大喇喇的拿膝盖顶他的那里. 他吃痛的皱起眉心,顾及面子又不好去捂着揉,那姿势毕竟太丑,于是便默默的攥着拳头忍着痛。 她……看来真不想和他过了,不然不会带劲往这顶。 颜怀瑾身上的桎梏一松,她立马弹起身来,便要往门外步去。气势十分汹汹,看来是在幻境里面被打压坏了,急需发泄怒火。 平时明面上被朗月挟制着也就算了,居然在幻象之中还被朗月挟制,这感觉太特么不爽了,她势必让朗月尝一尝被剔骨的滋味,不,要让朗月尝一尝比剔骨更加难受的滋味! 140.140玩她玩够了 颜怀瑾正准备开门,才刚刚将门板拉开一条小缝,手腕就被由后面快步跟来的楚东霆攥住。 颜怀瑾瞪他一眼,见他仍然面色铁青,想必大鸟依然很无辜很疼痛。被辣么用力的顶一下子居然能够忍住不捂住哭疼,不是太要面子,就是大鸟直接被顶到坏死不过血所以感觉不到疼了。 “不要胡闹,虽是幻象,可是朗月是会记得的!若是太过离谱,她醒来势必起疑。撄” 颜怀瑾耸肩笑了笑,“没有关系,我自有办法令她不会起疑。偿” 楚东霆的手在颜怀瑾腕上重重一握,“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凭什么呀?老子的肋骨都被朗月一声令下给剔了,老子是就朗月能动的人了么? 自己的丈夫说出这种话也是要气死人了,幻象之中他能容忍朗月的无理要求,并且亲手将她肋骨剔下讨朗月的欢心。如今就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去找朗月报一箭之仇了?怎么,是怕弄疼了朗月么? “我如果执意要动她呢?” “孤王会……废了你的武功。”楚东霆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颜怀瑾从来都不是一个怕被威胁的人,但被自己心爱之人威胁,且威胁她乃是出于对另外一个女人的保护,这种感觉十分不甘。 好在她不是被吓大的。好在她是属于越吓越胆大的傻姑娘。朗月她是整定了。 正巧在这时,华玉领着仍在幻境之中呈待命状态的朗月自门外的走廊上走过。 颜怀瑾嘴角微微弯出一丝诡谲的笑意,用未被楚东霆掣肘的那只手猛地探向某人的鸟巢,这一抓若是得逞,大鸟势必变死鸟。 楚东霆大是意外,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野成这般,脱缰难训的堂而皇之的便抓向了他那处,并且她做出这种动作非但不使人觉得污浊,反而觉得合情合理甚为酣然,楚东霆连忙将身子往后撤去。 颜怀瑾看着楚东霆撅着翘臀保护鸟巢的狼狈样,心里有几分舒坦了,倏地趁楚东霆不备便将他的手自她腕上甩落,而后快速开门出屋来到了朗月的身近。 眼见被拦住了去路。华玉便领着朗月停了下来,对颜怀瑾道:“夫人好些了?这个摄魂烟是小医研制的新药,今天试药成功还要多谢夫人的献身精神。” 颜怀瑾嘴角抽了抽,她不是主动献身试药,是被逼无奈,谢谢。谁会想被剔掉肋骨试这鬼药?火大。 “这药太厉害了,本夫人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药。只是,你怎么操控身在幻境中的人呢。” 丝毫不觉得有人在套他话的华玉听到夫人夸他的药厉害,脸上便挂上了几分得意之色,他献宝似的说道:“很简单,我在对某个身处幻境之中的人发号施令之前,只要先叫他的名字,便会使其处于一种待命状态,随后便是我怎么说她的幻境之内便会相应的出现我所说的场景。” 颜怀瑾了悟的点了点头,将小巧的嘴巴凑到了朗月的耳朵边上,低声唤道:“朗月,花月国公主朗月。” 朗月闻声,身子微微一晃,显然已经处于待命状态了。 华玉不知夫人要做什么,以为夫人只是想试试药效,他笑着道:“是了,就是这样,接下来夫人的声音所说任何的话语都会发生在朗月公主的幻境之内了。不过呢,夫人不必说什么了,以免朗月公主醒来起疑,那就不好了。” 颜怀瑾根本不甩华玉,而是对着朗月的耳朵道:“你正在往住所的路上走着,突然因为中暑晕倒了,晕倒之后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你的眼睛教人剜了,舌头教人割了,皮肤一寸一寸教人揭掉了,然后有人往你没有肌肤覆盖的血肉上撒辣椒水,一直撒一直撒,嫌不过瘾就将你整个人扔进了辣椒水瓮里。接着就有人拔你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拔,最后把头发给你拔光了,让你的头颅成了一个大血瓢。你突然饿了,你拿起自己被人剜下的眼球,被人割下的舌头,以及被人揭下的皮肤,填到自己的嘴里给吃了。你吃饱了有些无聊,想拿起匕首将自己的肋骨一根一根全卸掉了。” 颜怀瑾说到后来,心里才稍稍解气了不少,朗月的身子不住的痉挛,表情也特别痛苦。想必正在经受颜怀瑾所说的一系列磨难。 华玉被震的目瞪口呆,夫人……好狠! 虽然是幻境,可是却是人在进入一种被催眠的状态,实际上所有的感触功能都分外活跃,朗月公主如今在幻境之中想必已经奄奄一息风雨飘摇了。 颜怀瑾的身子突然教一股力道拨开了,接着便见楚东霆的身影出现在朗月的身边。 楚东霆深深的凝了颜怀瑾一眼,并未言语。 颜怀瑾抿了抿唇,寻思估计楚东霆已经无语了,无语就无语,反正她已经这么干了,并且如果给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干。 楚东霆将薄唇凑近朗月的耳畔,低声唤道:“朗月。” 朗月听闻有人传唤自己的姓名,便身子一震,全神贯注的等待指示。 楚东霆随即轻声道:“方才只是一场梦。楚大哥就在你身边,楚大哥送你回住所。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肋骨。” 颜怀瑾怔了怔,他说的什么东西,说清楚一点好吗,什么朗月想要的肋骨,感觉好像在菜市场盯上了一头白条猪然后上赶着要搞到手猪肋骨一样。 朗月身子缓缓归于平静,幻境之中楚大哥亲自送她回住处一事使她倍感舒心。 颜怀瑾微微苦笑,将手攥了紧了。 “送她回去。”楚东霆待朗月平静下来,便将朗月交给华玉。 华玉再度领着朗月朝着走廊的彼端走了过去。 绵延的走廊之上仅剩下楚东霆和颜怀瑾两人,傍晚的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拖拽的很长很长,长到看影子就觉得那是两只下半身尤其长而上半身尤其短的怪物。 貌丑如斯的颜怀瑾不能容忍自己的影子都那么难看,于是蹲了下来,这么一蹲下来,看影子反倒正常了些。 楚东霆本来与颜怀瑾对视僵持,谁料这孩子突然就扎马步一样蹲了下去,他将目光缓缓落在她的项顶,“你险些在幻境中杀了朗月,你满意了?” 颜怀瑾如农民工大叔一样蹲在那里,抬起无辜的眼睛仰视着楚东霆,丫的他长得太高了,她仰视他仰视的都快仰倒在地了,她厉声道:“我玩她玩够了。轮到你废我武功了,你如果不废我武功,你就不是男人。” 这话极是能够将人激怒。 楚东霆闻言便将唇紧紧的抿起来,脸上表情分外古怪的望着颜怀瑾,她是尥蹶子要将他气掉半条命么? 颜怀瑾仰视某人仰视许久脖子酸了,于是便低下头中场休息片刻,准备再度仰视他,和他继续对峙,岂料自己才刚抬起头,就见楚东霆不知几时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下腹之处仍自激昂。这么久了还没消停么? “孤王方才被你撩起的火还未消,你可以亲自摸一摸,亲自感受孤王究竟是不是男人。” 楚东霆的眼底神情复杂。 颜怀瑾脸颊发热,语出惊人道:“你留着自摸吧。” 楚东霆的表情一怔,终是无奈的紧了紧牙关,随即便朝着书房步去。 颜怀瑾望着楚东霆离去的背影,寻思走的这么急,莫非真去书房自摸了?毕竟那么胀的玩意儿得泻火才行。哎,画面太腐不能想象。 “孤王约了人谈事情。今晚来接你一起出宫。你不是说要和孤王形影不离?” 楚东霆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成功制止了某女继续想象各种腐画面。 “对对,今天我要和你形影不离。”晕了,分手分的有点早,差点把师父交代的大事给忘了。还好楚东霆是个讲信用的人,不曾爽约,不然她上哪里再寻机会和他一块儿去他的粮草仓搞破坏呢。 颜怀瑾蹲的腿麻了,心中猛然一惊,哎呀又忘带厕纸了怎么办?可随即一想自己又不是在蹲大号,只是蹲下来成全自己的影子的黄金比例而已,要厕纸做什么呢? 颜怀瑾立起身来,便见已然嗅过摄魂烟解药的楚毅缓缓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嫂嫂,你的腿如何一直在抖?” 楚毅走到近处,望见颜怀瑾的两条腿不住的抖,便好奇的问了出来。方才华玉在他耳畔交代使他忘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所以他醒来之后,记忆只停留在他刚刚来探望颜怀瑾,将自楼顶跌落的颜怀瑾救下,而后回家给颜怀瑾拿了退烧药这一段。 “蹲麻了。” 楚毅忍俊不禁,是了,果然嫂嫂说什么都这么令他忍俊不禁啊,能遇见这么一个使自己终日里开怀的女子便要穷追不舍以免跑了,“嫂嫂烧退了么?” 颜怀瑾一怔,什么烧退了么?拜托,中间插曲太多,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在发烧,她摸了摸额头,“下午没吃药,不知道退烧没。” 楚毅也朝着她的额心探了探,觉得触手感觉温温的已然恢复正常,便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烧已经退了。” 颜怀瑾笑笑的望着楚毅,决定将楚毅发展成自己和楚东霆分手以后的下家,自己要在宫里混,总得上面有人才好办事,不勾搭小叔简直浪费资源,“小叔,你对嫂嫂这么好,嫂嫂都想改嫁了。” 楚毅一听改嫁二字,便觉得瞬时间充满了希望,他都想准备婴儿床迎接自己和嫂嫂的宝宝了,可惜嫂嫂的子宫受了伤不能生育,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想将嫂嫂娶回家的冲动。 “嫂嫂此话当真?” “当真也不当真。”颜怀瑾模棱两可的说道。 “什么情况下才当真呢?” “嫂嫂这人生来就只想拔尖捡最优秀的人嫁,除非你此次能够被皇上重新选立为太子,不然我所说的话便不能当真。” 颜怀瑾寻思既然楚东霆那么想得到太子之位,并且对朗月那么的用心,惹她十分的愤怒,她觉定让楚东霆两者都得不到。哼。 楚毅一怔,有所顾虑道:“可是,如若我当上太子,便意味着我得到了朗月公主的垂青被选为了驸马,嫂嫂难道要让我娶朗月?我可不能委屈嫂嫂。” “没关系的,先将朗月娶回去再休了,不耽误什么。”颜怀瑾温柔的笑了,兴许自己利用楚毅有些不厚道,但是助楚毅当上太子也并不委屈楚毅呀。 楚毅有些犹豫。 “不同意就算了。就当嫂嫂没有说过改嫁二字吧。”颜怀瑾折身便走,丝毫不加留恋。 楚毅连忙拉住颜怀瑾的衣袖,“我答应嫂嫂一定拿下太子之位。” 颜怀瑾顿下步子,折转了身来,柔声对楚毅道:“你对我是真好。” “嫂嫂今晚可有时间和我商议一下如何取得太子之位的策略?”楚毅婉转的约颜怀瑾一起晒月光。 颜怀瑾断然拒绝:“今晚不行,嫂嫂有事。” “有什么事一定要连夜去做?”楚毅有些失望。 “嫂嫂要和你皇兄谈分手,今晚务必要彻底离了他。”颜怀瑾拍了拍楚毅的手背,沉声说道。 141.141太容易被撩 楚毅被颜怀瑾温柔的手拍了拍手背,她的手尖由于紧张虽有些冰凉,可他心里热啊,嫂嫂可以逾越礼教触摸他的手,他可真是受宠若惊,不由得心中一动一动又一动,有些忘情的便想反手握住颜怀瑾的手,口中低声唤道:“好嫂嫂……” 然而,楚毅理解错了,颜怀瑾手尖冰凉纯属个人体质问题,生来就凉。而颜怀瑾并非逾越礼教去摸了他,而是生性不知何为礼教,也就没有那个顾虑,可以在礼教这条禁忌之线上跳来跳去。 颜怀瑾一怔,这个楚毅也太容易被撩了吧?摸摸手他就似乎要高.潮了。对不起,已婚少女说话有些口没遮拦了,小朋友不要和她学习,不可以随随便便说高.潮两个字哦,会被妈妈骂的。 颜怀瑾眼见自己的手要被楚毅捉住了,便将脸色一沉,厉声道:“急什么?待你拿下朗月和太子之位以后,别说只是牵牵手,什么都是你的。” 楚毅的手便顿在了半空之中,缩了一缩,便将手收了回来,他尴尬的挠了挠发髻,笑道:“嫂嫂教训的极是。” 颜怀瑾突然想起一事,她觉得是时候快些集齐一百只毒蛊然后炼制成为一只超级毒蛊了。 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朗月既然今日能拿着所谓的母亲的骨灰来陷害她,那么明日便有可能拿着父亲的骨灰来陷害,后日便可能拿着祖父的骨灰来陷害她,日复一日,长此以往偿。 因为颜怀瑾并不打算开骨灰收.容.所做阴间的生意买卖,所以她决定在适合的时机给朗月一个明白的认知,她颜怀瑾不是好惹的,让朗月不敢再搬着全家上下的骨灰坛来陷害她了。 用集各种功能为一体的超级毒蛊来对付朗月,这种超级豪华的体验,朗月值得拥有。 “小叔,你流口水了。”颜怀瑾原打算问楚毅一件事情,可谁知竟发现楚毅在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面颊看,唇瓣湿濡的仿佛要沁出水来。 大写的问号在颜怀瑾的心中升起,怎么楚毅像是在盯着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女似的望着她的脸呢。 这不科学啊。 楚毅一定审美有问题,或者是白内障晚期看什么都是朦胧美。 楚毅连忙将手抚上自己的唇瓣,却并无明显的哈喇子流下来,他从知道自己被嫂嫂耍了,他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解释道:“嫂嫂,这不是口水,而是我擦了一种保湿的润唇膏,可以使唇瓣看起来色泽诱人,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解馋。” “哥哥,你想多了,我瞅你半天都没有想趴你嘴上咬一口的冲动,我还以为你怕泄露自己家穷,往嘴上摸了猪油来炫富呢。” 颜怀瑾泼楚毅的冷水,但一不小心差辈了,刚才还管别人叫小叔,这下便改口喊了哥哥。 “嫂嫂别瞎说,猪油多贵呀,我哪里买得起,教别人听见我买猪油还以为我很有钱,争先恐后来劫我怎么办?”楚毅和颜怀瑾耍贫嘴。 颜怀瑾听后忍不住开怀的笑了。 楚毅见颜怀瑾笑靥如花,不由心中一动,更是打算逗她开心,因道:“我得赶紧把嘴擦干净,不然可就露富了,毕竟我手里有嫂嫂资助的五十万两银子,我可谓是腰缠万贯,走路都喘的要命。教人盯上,我不动了。” 颜怀瑾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低声嗔道:“贫嘴。” 楚毅望着颜怀瑾的笑颜,不由得看的痴了,凝视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嫂嫂,你好美。” 颜怀瑾嘴角抽搐了几下,寻思这楚毅应该不光有白内障,恐怕还有青光眼,被这样的病号夸奖长得漂亮突然有种莫名的哀伤,颜怀瑾点了点头,说道:“小叔,你是真瞎。” 这下换楚毅笑了起来,他大觉和颜怀瑾说话斗嘴是一种十分快乐的事情,以后终日里能和她斗嘴斗上一会儿,日子过得才是圆满。 “嫂嫂……” “行了,别嫂嫂了,我有正事问你的。” 楚毅刚情深似海的叫了一声嫂嫂,就被颜怀瑾用寒冬腊月的小微风给无情打断。 于是楚毅只好舍弃自己的话题,而被迫顺着颜怀瑾的话题走了下去,这叫做妇唱夫随,他得提前练习,万一不久就要迎娶嫂嫂过门了呢,得先习惯了听女人的话才行,自己可是居家必备的暖男一枚。 “什么正事呢?洗耳恭听呀。” 颜怀瑾张张嘴,又张张嘴,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最后恼了,不悦道:“让你贫嘴个没完没了的,结果把我绕的将正事是什么都给忘了!” “不着急啊,嫂嫂,你可以慢慢的想,我有的是耐心等你呢。”楚毅寻思最好不要那么快就想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在她身边常赖着不走了。 颜怀瑾用食指敲着额头,有时候就是这么讨厌,到舌尖的话却如何都想不起来是什么,颜怀瑾可劲想可劲想,想的都快小便失禁了,从终于哦的一声,恢复了记忆,便轻声道:“我听温世卿那小贱人说那雄雌蛊是你给她的?” 楚毅闻言,暗暗的擦了擦冷汗,寻思若是教嫂嫂知道他和温世卿同流合污意图拆散嫂嫂和皇兄,嫂嫂会不会觉得他很卑鄙无耻?他本来是不受嫂嫂待见,若是再招嫂嫂烦,可就玩完了。 “温世卿血口喷人,明明是她找我借的雄雌蛊,说要引诱皇兄所用。” 楚毅将事情都推给温世卿,心道反正温世卿已经被嫂嫂整傻了,终日里衣不蔽体的四处找男人,也算是一种死无对证了。 “我不管是你主动提供给她的,还是她向你借的,我要知道的是,你手里还有蛊虫么?” “嫂嫂问这做什么?” “我自有道理。” “嫂嫂不会想要蛊虫吧?”楚毅很是意外。 “不行么?实话告诉你,我不单想要蛊虫,我还想很多很多蛊虫。”颜怀瑾干脆大方承认。 “为什么呀?小女孩玩虫子真的好么?” “因为我……喜欢看到一窝一窝的软体小虫子互相纠缠在一起,钻来钻去,扭来扭去,来满足我的严重型的密集恐惧症,也好一身一身起鸡皮疙瘩,大夏天的起鸡皮疙瘩,凉快啊,降暑啊!” 颜怀瑾说着就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最讨厌软体动物的密集恐惧症患者却上赶着要收集很多很多毒虫子,想一想就打哆嗦。 楚毅的眉毛打弯了,虽然自己暗恋嫂嫂,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说嫂嫂是个十足的小变态,可是他仍旧好喜欢,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其实这雄雌之蛊也并非是我的,而是我从一位世外高人那里得到的。” “世外高人?谁?” “世外高人。” “我知道世外高人,谁啊?哪位世外高人?” “哦,那人就叫世外高人,姓世外名高人,住在靠山屯的烟柳巷一十八号,专门养毒蛊为生的。”楚毅解释。 颜怀瑾一怔,姓世外名高人,好牛叉任性的样子,“改天有时间你领我去见见他,我要找他拿一些蛊虫。” 楚毅摇了摇头,“索性别费那力气了。” “什么意思?” “世外这人吧,根本不与外界之人接触,他所养毒蛊也不会相赠任何人,他的毒蛊互相为食,弱蛊被强蛊所食,强蛊被超强蛊所食,如此循环,他的毒蛊任何一只都威力大不一般。可是这人有个习惯,毒蛊只赠有缘人。无缘之人他是决计不会相赠或是出.售的!” 楚毅对这世外高人颇为不满,拽的要命,似乎比大皇兄还拽。 颜怀瑾点了点头,想了一想,问道:“你既然拿到了雄雌情蛊,那说明你是有缘人了?” “不是,我去拜访世外,根本连门都没进去便被世外的仆从给一口拒之门外了。这雄雌情蛊是我在世外家门之外的垃圾篓里翻出来的,这两只雄雌之蛊乃是被超强蛊咬的半死的强蛊,我将它们拿了回来,每日喂以狸猫之血才将它们养活的。” 楚毅很有些不好意思,堂堂三皇子翻世外家门口的垃圾篓说出来有些丢人了。但是谁叫世外这人太孤僻,从不与人结交呢。 颜怀瑾噗的一声笑了,说道:“小叔,你不单是真瞎,而且是真逊。” “你瞧,我不该告诉你这么多,你反倒小看我了。”楚毅不是滋味的抱怨。 142.142被搞大肚子 颜怀瑾顺毛撸了撸楚毅的刘海,说道:“别生气,嫂嫂骂你是和你亲,你皇兄想让我骂我都不骂。烦他。” 楚毅这才稍稍缓解,笑道:“这还差不多。以后嫂嫂只准骂我一个人。” 无语,上赶着找骂让她实难推辞,还好她嘴比较狂,经常性的想找人开骂,楚毅这小子的存在是多么的有意义啊撄。 “小叔,等有时间了带我去拜访世外高人去。” “嫂嫂又进不得门去,去干什么呀?偿” “我就去世外他家门口的垃圾篓边上守着,他一扔垃圾我就翻,万一走了狗屎运被我翻到毒蛊了呢?” 颜怀瑾寻思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侵犯别人的隐私呢,要是世外高人将自己穿过不要的大裤衩扔在了垃圾篓里,被她翻着了,似乎不大雅观。 或许世外高人境界高根本不穿大裤衩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穿丁.字裤。 “嫂嫂居然要去蹲点等着翻世外高人的垃圾篓?”楚毅大是吃惊。 “是啊。你有意见?”颜怀瑾白他一眼,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小子翻垃圾篓那前儿怎么就行呢。 “当然有意见。” “什么意见?” “嫂嫂去翻世外高人的垃圾篓居然不约我,这也太不厚道了。”楚毅煞有其事的怪责颜怀瑾,“我和嫂嫂一起去翻!” 颜怀瑾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一个三皇子,一个太子妃,挤破头皮要去翻世外高人的垃圾篓,世外高人应该会比较发愁吧。 “你走吧。我要回屋休息了。再见。”颜怀瑾丝毫不耽误时间的折身便往卧室走去。 楚毅禁不住愣了,“嫂嫂你这道别道的也太突兀了,刚才咱俩还聊的热火朝天,你这突然就再见了。你最起码给个比较缓和的过度吧?” 颜怀瑾脚步不停,口中懒懒道:“我这是已经经过修饰,经过过度了的告别方式。已经很缓和了。” “修饰过了的告别方式还这么生硬?那不修饰该当怎样?”楚毅纳闷。 “滚。”颜怀瑾淡淡的说道。 楚毅一愣,如果俩人正聊得热火朝天,颜怀瑾却突然说个‘滚’,那的确是不是用突兀两字能形容的了。相比较起来,‘再见’两个字真的是十分柔和的道别方式了。 *** 颜怀瑾来到马厩,拿出上好的草料将自己的赤兔马聪子他姐喂的饱饱的。 楚东霆晚上来接她,兴许会开着马车来,也可能骑着宝马来,她既然要和他分手了,必然不能和他同乘一辆马车,更是不能和他同乘一匹宝马。 不然显得她分手的决心不够坚定似的。 让他以为她只是要闹分手吓吓他,就不好了。 赤兔马吃草料吃的好香好香,颜怀瑾立在赤兔马的身边看着赤兔马吃草料,突然她饿了,并且口中分泌了唾液。 这草料是什么味儿呢? 聪子他姐吃这么香,一定味道不错吧。 反正四下无人,颜怀瑾决定捏起来一点草料尝一尝,她捏起一撮草料放进了嘴里,只觉得苦涩的青草气息弥漫的口腔,立刻失望透了,聪子他姐每天吃这玩意儿还吃这么香,好可怜的样子。 “草料好吃么?” 墓地里传来一道似乎隐忍着意外的嗓音。 颜怀瑾的背脊一震,心塞,自己偷偷尝草料这等丢人的举动怎么就教楚东霆给看见了呢。 完了,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要抛弃花心大萝卜的烈女形象一下全毁了,这下看去跟个精神失常和聪子他姐抢饭吃的小瘪三似的。 颜怀瑾将腰杆挺得直直的,转回身面对着楚东霆,她口中的草料还未来得及吐出来,这下噙在嘴里很是无奈至极。 “孤王平时没有虐待你吧,你如今都开始吃草料了?” 楚东霆望着颜怀瑾嘴边挂着的那段青草,拧起了眉心,她怎么让他如此操心,一眼看不住就吃起来草料了。 “大鱼大肉吃的腻了,改改口味清理下肠胃。”颜怀瑾嘴硬。 “不吐出来么,嘴里的草料?”楚东霆将手探至颜怀瑾的唇边,将她嘴角挂着的那根青草捏掉扔了。 颜怀瑾立马怒了,含着草料呜咽不清道:“不要你管!谁让你把我嘴边的青草扔掉的?” 哎,感觉自己像个吃草料上瘾的恐怖分子,谁不让她吃她跟谁急。 楚东霆微乎其微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别恼了,孤王再给你捏一点。” 颜怀瑾怔住了,自己真的不喜欢吃草料啊。可是在和他赌气的当下,她怎么可以认输的将嘴里的草料吐出来呢。 楚东霆低手捏了一丝草料递到颜怀瑾的嘴边,“还你一点,吃吧。” 颜怀瑾冷声道:“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喂。而且,我吃饱了。” 吃饱了……饱了…… 颜怀瑾真希望自己是个天生的哑巴,那样就不会总是说出令自己经常想咬舌自尽的话语了。 楚东霆闻言,肩膀几不可闻的动了一动,而后他潋滟的目光瞥向了马厩里的食槽,食槽里面已经空了一大半,他深邃的瞳孔微微收缩,而后便将目光又移向了颜怀瑾的面颊,沉声道:“吃饱了就好。” 颜怀瑾也朝那空了一大半的食槽看了看,楚东霆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呀,他显然以为是她把食槽里的草料吃光了一大半。 “需要给赤兔马加一些草料么?”楚东霆问。 颜怀瑾呜呼哀嗨一声叹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对不起,是她把赤兔马的草料都吃光了,爱咋咋地随便吧,她就是爱吃草。 “孤王要出门办事,你也一起去吧。”楚东霆说。 “好。”颜怀瑾十分爽快的应了下来,当机立断利落的翻上赤兔马的背部,准备用英姿飒爽的姿势扳回一局,让这花心大萝卜后悔自己没有珍惜如此好身手的她去吧。 “准前夫,咱们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瑾儿……”楚东霆轻声唤她,随即满眼兴味的指了指一旁的木桩,低声道:“缰绳还拴在木桩上没有解开。” 好尴尬,颜怀瑾的面颊有些发热。 如果这时候特别没种的跳下马去把缰绳解开,再跳上马来,感觉身手再怎么利索也逃不了尴尬的命运了,颜怀瑾硬着头皮道:“我知道呀。我只是想试试赤兔马的本事,看她能不能把木头桩子拔地而起带着疾奔。” “你开心就好。”楚东霆竟而微微笑了。 颜怀瑾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但是没关系,因为鄙视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只是姑娘要怎么骑马离开马厩呢,天啊,赏她一道天雷劈断了缰绳吧。 楚东霆伸手将缰绳自马桩之上解了下来,而后出人意料的跳上了颜怀瑾的赤兔马,在颜怀瑾的后背坐了下来。 颜怀瑾的身子一僵,“你干什么?” “出去办事。” “我当然知道你要出去办事,我是说你怎么不自己骑马?” “聪子怀孕了,不能劳累。”楚东霆淡淡道。 颜怀瑾吃了一惊,聪子居然是女的?!谁搞大了聪子的肚子的?! “我的赤兔马也怀孕了,驼不动两个人。”颜怀瑾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楚东霆有些失笑,拉紧缰绳,催动了赤兔马,低声在颜怀瑾的耳边道:“赤兔马是公的,聪子肚里的崽儿正是你这赤兔马的。” “蛤?”聪子他姐居然是男的? 而且,搞大聪子肚子的竟是聪子他姐?好乱,她要静一静。 “听你的语气似乎不想负责?”楚东霆出声埋怨。 颜怀瑾一怔,“又不是我搞大了聪子的肚子,我要付什么责呢?” “你的马强行与孤王的马发生关系,难道你身为赤兔马的主人,不该负责么?”楚东霆低下头望着颜怀瑾的侧颊,她的睫毛浓密纤长,眨眼间微微颤动,看去十分撩人。 颜怀瑾白他一眼,“好了,好了,我改天提上几包草料,替聪子他姐提亲去,小马崽生出来之前给它们把亲事办了,不让聪子成为未婚先孕的未婚妈妈,行了吧?” 楚东霆颔首,“这样还算你是个讲究人。” “呵呵。”颜怀瑾冷笑两声当做回答。 “聪子都怀孕了,你是不是也该加把劲了?”楚东霆将衣衫拉紧一些,圈住了颜怀瑾的身子。 颜怀瑾十分不耐烦的将楚东霆的衣衫捞了开去,捞的太快,连带自己的外衫也捞开了,对襟衣裳直接变成了大开衫,形象十分奔放。 “聪子怀孕了,我为什么要加把劲呢?” “因为孤王也想早点要孩子当爹啊。” 颜怀瑾发呆,太子是不是理解能力这一块儿没发育啊,她现在要和他闹离婚了,他还在那里计划要孩子,他脑回路太迂回,她真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我都要和你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和你生孩子呢?” “你和孤王分就是了,孤王又没有和你分。”楚东霆嗓音轻柔道。 颜怀瑾拧眉,十分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分你的手,孤王要孤王的孩子,这是两回事,互不影响。” “你……无理取闹!” “嗯,孤王无理取闹。” “你理解能力没有发育。” “嗯,孤王理解能力不是没发育,而是先天性缺失。” “……”无言以对。总归有朗月没有她,有她就不能有朗月,“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你得先处理干净了朗月。” “瑾儿,朗月对于孤王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曾经一度是支撑孤王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孤王对她不能粗暴的摘干净了。得慢慢来。”楚东霆轻声解释。 颜怀瑾隐隐的叹了口气,谈来谈去又绕回了原地,一到朗月这个话题颜怀瑾就觉心累,还是算了吧,分手势在必行。 颜怀瑾默默的不再言语。 赤兔马一路飙驰,大约过得一个半时辰,两人来到了一处荒山之处,四下里有花月国的官兵来回走动在巡查。 楚东霆将赤兔马停在较为隐蔽的地方,随即目光冷然的睨着那些在楚国疆土肆意驻扎的花月国士兵。 颜怀瑾朝着楚东霆打量,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如此浓烈的恨意,他素来将感情隐藏较深,今日这般恨意竟已然浓重到无法隐藏了,可见恨意多么深重。这是一种对敌国的痛恨,也是一种对自己国家的深深担忧。 颜怀瑾对这种神情并不陌生,她每次注视着楚帝已及楚帝的士兵时,都是这般恨之入骨的。 “不要杀我,求求兵大爷不要杀我!”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名女子凄厉的哭叫之声。 142.143火越烧越凶 那边,几名士兵将一顶花轿拦路堵在那里,一名士兵将轿子之中的新娘子捞了出来,随即和其余的士兵一起将那名新娘子推来搡去,意图奸.污。 那新娘子被推来拉去几个来回,身上的衣服便被拉的几乎要掉了下来撄。 那些花月国士兵见到那新娘子的雪白浑圆的身子,不由得兴.奋的叫了起来,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新娘子,你别哭呀,你嫁人不也是被汉子搞么,不如先和爷几个玩上一玩。” 其中有一名士兵往那新娘子的胸.脯之上抓了一下,那新娘子便羞怒交加之下哭的分外凄厉偿。 颜怀瑾见到此情此景,瞬时之间便将拳头紧紧攥起来,她最是见不得倚强凌弱之事。这些淫贱的花月国士兵当真该好好教训一番! 颜怀瑾正自寻思要出手相救之时,忽觉颊边阵阵凉意,便见银色冷光如千点万点星子一般朝着花月国士兵激射了过去,噗噗数声闷响,那些士兵或是脑门或是咽喉被银色的尖锐暗器击中了,瞬息之间便倒地毙命。 那新娘子得救了,惊魂未定的逃了开去,身影瞬时隐在夜色之中。 颜怀瑾的发丝被那股凉风掠起,兀自飘动。 她将眼眸睇向斜上方的楚东霆的面颊,方才出暗器救那新娘子的正是楚东霆,她在他眼底望到了令她极为震撼的忧思,唯有立在一定的高度才能有这种大忧大虑。 她痴痴望着他许久,终是不能理解他的神色。 楚东霆将赤兔马趋至深山隐蔽之所,在枝叶繁茂的丛林深处行了许久,突然便豁然开朗,一个一个微微亮着烛火的帐篷出现在了眼中。 颜怀瑾借着昏暗的火光放眼打量,却见帐篷的四周围堆满了粮食和粮草,她心中一沉,楚东霆使风铃教折损了上千的教徒,她一会儿烧他一些粮草也并不过分啊。 当行至一个颇为豪气的大帐篷之前时,楚东霆拉紧了缰绳将赤兔马停了下来,而后钳住颜怀瑾的腰肢将她拎了下来。 立在地上,颜怀瑾伸了伸腰肢手臂,颠簸一路,的确骨头都酸了。 “今晚咱们要在这里过夜。你先进去休息,饿了找兵营厨子拿吃的,困了就先睡。孤王要稽查盘点粮草,要凌晨才能结束。” 楚东霆将颜怀瑾被风吹乱的发丝捋顺了,细声的交代。 颜怀瑾点了点头,“嗯。你去忙吧。” 楚东霆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欲挪步离开,突然见颜怀瑾似乎有些欲语还休,便将眉心微微蹙了,“有什么话要说么?” 颜怀瑾怔了怔,“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或许以后不能再得你这么好脾气的对待我了。” “又犯傻。大人的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不像你一会儿爱一会儿不爱,像是过家家。”楚东霆微微笑道。他是大人,她是孩子。 颜怀瑾只是笑了一笑,并不再说话,他究竟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要做的事,必然将两人推向不可调和的矛盾巅峰,做出来此事,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颜怀瑾转身进了帐篷,她将帘子放下来,听着帘子外面楚东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了,便将帘子掀开一条小缝,看了出去,见楚东霆的背影已然走出很远,她才走至帐篷之内坐在了虎皮毯子之上。 “师兄,你出来吧,这就我一个人。” 颜怀瑾一进大帐篷便低声说道。 片刻之后,一名白衣少年自帐篷后方的透气窗之处翻了进来,这人正是颜怀瑾的大师兄风十四,他面相凶狠,全然没有一丝亲和力,他走至颜怀瑾的身近,不苟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师兄,你的影子都打在窗户上了,并且我活了十七年只见过你一个人留着这种中分披肩发,一看就知道是你了。” 颜怀瑾与风十四素来不和,她知道风十四十分嫉妒她在教中的地位。 风十四论武功造诣和聪明才智都远在颜怀瑾之上,然而风缪却将颜怀瑾收为入室弟子,而风十四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得到风缪对颜怀瑾那样的关爱和赏识。 风十四看了看颜怀瑾挂在腰里的捕蛊器,“这个宝贝是师父给你的吧?” “是啊,师兄怎么知道?” “我那日见师父制作这个捕蛊器了,师父做这东西的时候耗费了三成内力,才将捕蛊异香凝入这捕蛊器之内。”风十四言语间十分酸妒。 颜怀瑾心中一动,师父辛苦了。 风十四又看到颜怀瑾手腕处露出来了一节银丝甲,便惊愕道:“师父平日里贴身穿着防身的银丝甲居然给你了?” 颜怀瑾一怔,“什么?这银丝甲是师父防身用的?” 师父不是说他有神功护体,用不到这个银丝甲么?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银丝甲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一件。”风十四对颜怀瑾十分的不屑。 颜怀瑾心中极为感动,师父对她不仅有养育之恩,也有教导之恩,虽然她不成器,但是师父也并没有嫌弃她,并且还对她这么好,连世界上唯一的银丝甲都给她穿,而令他自己置身于无防御的状态。 颜怀瑾不是没听出来风十四的讽刺,不过都是同门师兄妹,没必要计较太多,师父常说要尊敬师长,她对风十四一直以来的是比较敬重的。 “师兄你怎么来了?” “师父担心你,说是你小时候被大火围困过,担心你放火烧太子的粮草之时勾起可怖的记忆,便教我来陪你一起放火。” “喔……”好想回风铃教探望师父哦,她一走就是一年,师父都成了空巢老人了,终日里对着她种的那棵小石榴树发呆,好可怜。 “走吧,趁夜里太子的兵马都在睡觉,咱们速速去放火。待将太子的粮草全都烧了,风铃教的大军就会赶来将太子的士兵一网打尽!”风十四催促。 颜怀瑾立起身来,“走吧。” 两人由窗子跃了出去,脚步轻轻的踏着小路绕到了粮草堆积之处,连绵数里皆是粮草,并且粮草异常干燥,稍见火星便会染着了。 途径一个亮着微光的帐篷,隐隐的听到里面有说话之声,颜怀瑾忍不住在窗外驻足,将眼睛贴近透气窗的缝隙之处朝里面看了进去。 帐篷之内有不少的人,颜怀瑾一眼便看见了楚东霆,其余还有小山,以及其他的一些她并不认识的大将。 几人围着图纸在商讨着什么,极为认真,于是并未留意到帐篷后方透气小窗外的颜怀瑾。 “殿下,这些粮草乃是咱们五万兵马半个月的口粮,只要能够在半个月内将驻扎在北疆边界的花月国士兵驱逐出境外,便是给了花月国致命的一击,可以使花月国短期之内不敢侵扰我国领土了。”一名大将军道。 小山说道:“将那些花月国的士兵赶出去以后,殿下便再也不用看朗月公主的脸色,更加不用竞选什么驸马以保住本来就属于殿下的太子之位了。” 楚东霆微微颔首,淡淡道:“这一役事关重大,倘若失败,孤王便很难重振旗鼓,恐怕永无翻身的机会,只能对朗月公主这一介女流之辈摇尾乞怜。届时便只能眼见花月国士兵鱼肉我楚国百姓而无计可施。为了不使百姓被欺凌,也不使孤王对一个女人谄媚,孤王命令你们这一役只能胜,不能败!” 几员大将一想到若是打了败仗会使自己的主子陷入要依靠敌国公主才能安身立命,不免纷纷觉得那是奇耻大辱,纷纷打定主意决计不能使自己的主子陷入那般尴尬的境地。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打走敌军,保护楚国河山!”几人异口同声许下诺言。 楚东霆揉了揉鼻梁骨,长期以来的内忧外患的压力使他很是疲劳,好在每日里可以看一看颜怀瑾那张天真无邪的笑颜,聊以慰藉。 “开战之时,记住通知全军上下,不可将无辜的百姓卷入战争,老弱妇孺要尤为宽待。敌国的百姓也是人。战争是掌权者的游戏,与百姓无关。” 楚东霆的声音虽然清冷,然而却字字温暖。 颜怀瑾听到了楚东霆的话语,似乎理解了楚东霆看到那些花月国士兵奸.淫楚国妇女之时那种神色了,那是一种对自己子民的心疼与担忧。 颜怀瑾将手中那还未点燃的火把攥了一攥,自己却打算稍后便点燃了那五万兵马半个月的口粮,并且还要与风铃教大军里应外合灭了楚东霆的五万大军。 她即将要毁掉他的护国梦。 他会恨她吧? 然而,她别无选择,她看到楚国风雨飘摇的成为丧家之犬心中着实大是畅快。再有,师命难违,风铃教那被楚东霆灭掉的一千多条人命需要被祭奠。所以,她不得不这么做。哪怕他会恨她。 “师妹,不抓紧时间,发生么楞?”风十四在颜怀瑾耳边催促。 颜怀瑾回了神,紧了紧牙关,便和风十四来到了上风向,将火把点燃了,而后望着绵延不见终点的粮草有些失神,她的双目缓缓的有些模糊了,或许是风有些大,吹得她眼睛发酸升起了泪迹。 倏地一声,风十四将他手中的火把扔在了粮草之上,枯干的粮草瞬时间便被燃着了,呼的一声窜起甚高的火舌,借着风势,火舌片刻便吞没了半丈见方的粮草,再一眨眼已经燃气了两丈多远的大火。 “师妹,快些将火把丢到你那边的粮草上面去啊!守夜的士兵很快就会寻过来了!难道你想被抓到么?”风十四厉声叫道。 颜怀瑾握着火把的手猛地一震,随即毫不迟疑的将火把扔在了另外一摞粮草上面,大火很快便和旁边的火势黏连在一起,一时之间大火铺天盖地的弥漫了开来。 颜怀瑾的面颊上面摇曳着熊熊火光,她的面颊忽明忽暗,亦犹如她的心,久久难以平静。她知道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她与楚东霆不可能再和睦共处了,于是对风十四道:“师兄,咱们快走,若是教太子捉到了,恐怕九死一生。” 风十四点了点头,“走。” 于是两人施展轻功,快速朝着空旷之处奔去。 巡夜的楚国士兵见到粮草着了火并且以不可逆转之势被大风越吹越远,不由得大是惊慌,歇斯底里的叫道:“不好啦!粮草着火啦!不好啦!粮草着火啦!” 又有士兵叫道:“有人往那边跑了,一定是放火的贼人,你等随我去追,决不可教他们跑了!” 接着这士兵便带着大批骑兵朝着颜怀瑾和风十四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并且边走便知会沿途的兵马道:“所有的士兵听令,有贼人放火烧了咱们的粮草,你们随我去追拿贼人!快!” 这人边走便召集兵马,不多时便使得粮草区的兵马从四面八方围堵了过来。 颜怀瑾和风十四四面逃窜,却皆被快骑赶至的楚国兵马围堵住了,只有山坡那一边还可逃脱,于是两人急忙便往山坡之上逃脱,然而待两人逃到半山腰之时,原本漆黑的山坡之上突然亮起了火把的光芒。 颜怀瑾和风十四猛然顿步。 突然的亮光使得颜怀瑾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待她适应了亮光,将双眼张开之时,终于将眼前之人看了清楚。 一众兵马簇拥着一名女子堵在前路,那女子不是旁人,而是花月国的公主朗月。 颜怀瑾心内一沉,暗道不好,想必这次要在朗月手里栽跟头。 就在此时,楚国的追兵也从身后各个方向堵了过来,前有狼后有虎,颜怀瑾与风十四再无处可以逃遁。 朗月的面颊在火光之下满是狠厉之色,淡淡笑道:“若是楚大哥知道他心爱的妻子居然烧掉了他五万兵马的半个月的口粮,很可能使五万兵马未战已然先饿死,不知楚大哥会是什么表情?” 颜怀瑾抿着唇,冷冷嗤了一声,没有搭腔。 风十四见四面八方皆有追兵,只有眼前朗月这边的围困比较薄弱,于是风十四猛地提起了颜怀瑾的后背衣裳。 颜怀瑾心底一颤,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道:“师兄,你要干什么?” “你一个人被抓好过咱们两个人都死。你放心,以后每逢初一我会给你烧纸的。”风十四说着便将颜怀瑾的身子举过头顶,飞快的朝着朗月的方向奔了过去,来到朗月的身近,猛地将颜怀瑾的身体抛了出去,重重砸向了朗月。 这一着当真意料不到,朗月的兵马着急护着朗月,便让风十四有机可乘,寻了一个空隙便飞奔逃出了包围圈。 士兵们纷纷将盾牌拿了出来,挡在朗月的身前保护周全。 颜怀瑾的身子砰地一声重重的跌在盾牌之上,接着滚落在碎石林立的山坡之上,虽身上穿着银丝甲并未受伤,然而脸上却被石头挂的满是伤痕。 朗月厉声道:“将她给本公主拿了!” 颜怀瑾迅速的弹跳起来意欲立起身子,忽觉身上一紧,教几条手腕粗的铁链给捆住了,她不住挣扎,可是却挣越紧,挣扎到后来竟而被捆的动弹不能。 *** 楚东霆与诸位将军正在商讨攻敌策略,忽然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进来帐篷,结结巴巴的吓得连话都几乎说不清了,“殿下,粮草被人点着了,眼下大火越烧越凶,此处处于深山隐蔽之处,离水源尚远,粮草怕是……保不住了!” 闻言,楚东霆大惊,震怒道:“怎么如此不小心?孤王不是令你们一夜三班轮值看守么?快些救火,粮草能保住多少是多少!” “殿下,点火之人不是外面闯进来的,倒像是内鬼!”那士兵道:“咱们一夜连眼都不敢合,生怕粮草出事,连一个苍蝇都没放进来粮草区的。今夜除了殿下带着太子妃进来时咱们给让开了路,其余的可没有旁人进来。” 楚东霆的面色渐渐沉下,竟想不到他的身边竟出了内鬼! “将这内鬼给孤王揪出来!”楚东霆大步出屋,果见粮草已然被大火吞没,士兵们从远处的河中打水来灭火根本杯水车薪,毫无用处,“孤王要将这内鬼碎尸万段!” 楚东霆言毕,便突然想起颜怀瑾还在不远处的大帐篷里,那帐篷离火源很近,若是教大火侵了可就坏了。 楚东霆的脚步越来越快,终于催动内力疾驰而去,来到帐篷外,见那帐篷竟已然被火烧了一半,他心内一紧,便要进帐篷之内。 小山连忙拉住,“爷,火势那么大,贸然进去太危险了!” “瑾儿还在里面!” 楚东霆将小山的手震开,而后毅然进了帐篷,帐篷内充满了浓烟,他吸了几口便觉得头昏脑涨,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用手挥开烈焰燃烧的杂物,四处翻着着颜怀瑾的踪迹,他的嗓音被烟呛得极为粗糙,他第一次如此慌张的喊道:“瑾儿!”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熊熊火焰燃烧的毕啵之声。 楚东霆心中愈发紧张,倘若瑾儿熟睡之际被大火烧至,那可就…… 想到此处,心中越发揪紧。他赤手一件件将帐篷内滚烫的物件挥开,四处翻遍了也不见颜怀瑾的身影,他才吐了一口气,没见到身影,反倒是件好事,兴许她逃了出去呢。他未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然被烫成满手的水泡,有些肌肤直接被高温的物件粘掉了皮肤,赤红的血渍纵横溢了出来。 楚东霆走出了帐篷,迎面便见朗月带着一堆兵马踱来。 “楚大哥,可有时间借一步说话?” “如你所见,孤王没有时间。”楚东霆蹙眉,他要营救粮草,要找瑾儿,他是真没时间更没心情。 朗月见楚东霆态度生冷的已然走出甚远,便不紧不慢的说道:“难道楚大哥不想知道是谁放火烧了你的粮草?” 楚东霆的脚步顿下,回转了身,睨着朗月:“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抓到了放火烧你粮草的贼人。”朗月笑的极有深意。 楚东霆心中有些异样的不安,紧抿着薄唇不言语。 朗月将两手拍了一拍,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144.144当恩断义绝 朗月的话音未落,就从兵阵之内走出两名花月国士兵,两人抬着一个大麻袋,麻袋口用一条麻绳捆着,大踏步走到近处,便力道异常粗蛮的将那麻袋用力投掷地上。 砰地一声,麻袋摔落在地,麻袋之内的人兀自挣扎不止,似乎极为不适,然而麻袋内之人并未发出什么声音来,兴许被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嘴撄。 麻袋落在楚东霆的脚前,他的眉峰危险的竖起,对待烧毁自己的粮草的贼人,他决计不会姑息! “你如何知晓是谁烧了孤王的粮草?” 楚东霆损失粮草,心情极为阴霾,对朗月便没了那份忌惮,反而将不可一世的真性情曝露在朗月的面前。 朗月心中竟而有些喜色,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若是国家处于弱势便使他对她俯首称臣,反倒教她看不起了,她微微一笑,说道:“这小贼放火时我由头到尾都看到了的。我怎么不知晓?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传了过来。 众人闻声纷纷忘了过去。 一名太子的士兵急忙奔了过来,来到近处噗通跪倒在地,对楚东霆禀告道:“启禀殿下,属下在火源之处捡到了一个铜制的器皿,想必是放火的贼人着急逃走,不小心将这物事掉了下来。” 士兵将他所陈述的那枚铜制的器皿递到楚东霆的面前。 雕工细致考究,形状圆润可爱,器皿之内有十数条透明的小虫子映着火光显得尤为诡异。 这器皿,竟是瑾儿的捕蛊器! 楚东霆的心瞬时之间跌了下去,又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了,竟久久忘却了呼吸。 将捕蛊器钻进手中,铜皮滚烫的温度熨帖着他的肌肤,他却丝毫不以在意。心底的寒凉使他已然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与疼痛了。 “将麻袋打开了。” 楚东霆紧抿的唇微微开启,做这个决定似乎有些艰难。 耳边突然响起颜怀瑾所说那句话:只是觉得或许以后不能再得你这么好脾气的对待我了。 原来她早已经决定要烧掉他五万兵马的粮草。 她早就打算与他决裂了吧。 一直以为她只是小孩子脾气闹闹别捏。 然而却并不是,她是真的要毁掉他。一直自作多情的从来是他。这场感情之中,他一直在演独角戏。 两名花月国的士兵将麻袋口上的麻绳解开了,随即一人捏起麻袋下方的一角,猛地一提,便将麻袋之内的人抖了出来。 颜怀瑾原自挣扎,突然被放出麻袋,抖落在地,她的身子在地上连连滚了数圈才稳住身子。堵在口中的布巾在滚落的途中掉了下来。 待身子稳了下来,颜怀瑾望见了自己眼前有一双金丝勾就的靴子。 她在东宫就注意到了,楚东霆今日便穿着这样一双靴子。 她受宿命驱使一般,猛然扬起了脸颊,在还不知道该以何种神情面对楚东霆的时候,已然与他四目相接。 在他眼中她望见了从未见过的颓然,她猛然一震,伤害了他原来她也并不好受,就好似将自己心爱的陶瓷玩偶打碎了之后,意欲粘起来却再也粘不回原状了,失落悲凉侵入骨髓。 “孤王没有想到今晚会和你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楚东霆想到了各种场面,或是他稽查盘点完粮草回至帐篷,她已然抱着被褥酣然入睡,或是她还未睡,秉着烛火坐在案边等他回来。然而,独独没有想到她做出如此出卖背叛他的事。 “孤王的兵在火源之处捡到了这个东西,是你的不假?”楚东霆将捕蛊器重重掷在颜怀瑾的眼前。 颜怀瑾见到捕蛊器的一瞬眼睛猛然张大,她将师父亲手给她做的捕蛊器攥进手里,而后便紧紧闭着唇,将目光自楚东霆的面颊移了开去,倔强的并不说话。 “孤王居然还在担心你一个人在帐篷之内睡着了教大火烧到,为了寻你,手心手背的肉都给烫熟了去,你如今心里是不是嘲笑孤王是个十足的蠢人?”楚东霆薄幸的唇瓣牵出苦涩自嘲的笑意。 颜怀瑾闻言,便向楚东霆的双手看过去,但见那两只原本白皙修长的手如今教大火侵至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竟而异常丑陋。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只是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 说出心疼他,反倒显得虚假了。 毕竟放火的人是她。连他用性命珍视的粮草都敢烧,哪里像是会心疼他的样子呢。还是三缄其口保持沉默倒还不那么伤。 “为什么不肯说话,你不是一直以来都能言会道么?”楚东霆倏地握住了颜怀瑾的颈项,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颜怀瑾身子悬空,唯有颈项之处受力,不由得呼吸紧促,心跳也愈加快了起来,她的咽喉被扼住了,喉咙内只有窄窄的一条缝隙能够呼吸。 “事实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颜怀瑾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粗糙。 “是谁指使你烧毁孤王的粮草的?”楚东霆逼近颜怀瑾的面庞,厉声而问。 秘密调兵到北疆之事他没有知会任何人,除了他的亲信没有旁人知晓,如若不是旁人告诉了瑾儿,她决计不会知晓此事,更加不会提前就打定主意要烧毁他的粮草。 她的身后一定有幕后操控之人。 一直以为她是流落民间的小可怜,现在看起来她的身份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如今开始怀疑,她平日里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是不是也是装出来故意迷惑他的? “太子妃方才并非独自一人放的火。”朗月款款走至楚东霆的身边,用手拍了拍楚东霆的后背,低声道:“楚大哥,她是和一名男人一起放的火,她自己掣肘住我的手脚,给那男人制造时机,使那男人跑了。” “你不要狗血喷人!”颜怀瑾不悦的斥道,她可没有那种献身精神,明明是风十四心肠歹毒的将她当做人肉炸弹砸向朗月的。 何以朗月要如此诬陷她的清白。说的倒好似她和男人苟且,一起谋害自己的丈夫似得。 朗月微微耸肩,反问道:“难道你敢说你不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放火的?” 颜怀瑾怒目圆睁,竟是说不出话来,因为脖颈之间楚东霆的手是越收越紧了。 “那男人是谁?是谁派你勾.引孤王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给孤王老实的说!” 楚东霆的手越收越紧,放火烧毁他的粮草已是使他恼怒,如今是与一名男人合伙来害他,使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柳下穗分外蒙羞。 “谁也没有派我来勾.引你。是我自己要烧毁你的粮草库的。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颜怀瑾寻思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师父供出来的,师父让她烧毁楚东霆的粮草,给风铃教大军制造时机以对太子的军队进行重创一事,决计不能抖露出来。 颜怀瑾这种誓死也要袒护某个人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楚东霆,他厉声责问道:“孤王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究竟招是不招?” “我说的句句属实,还有什么好招?” “不要逼孤王对你用刑逼供!” “如果你喜欢屈打成招,那我也没有办法,随你的便吧。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的我也不知道要招什么。”颜怀瑾字里行间十分强硬,丝毫没有惧怕妥协之意。 “混账!”楚东霆猛地将颜怀瑾的身子抛落出去。 他的内力极深,此时又未留力,是以颜怀瑾的身体急速的朝着远处疾驰,砰地一声撞在一块大石之上才停将下来。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颜怀瑾内脏俱伤,噗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身体在地上撑了几撑,终是未能将身体支起。 “来人哪,给孤王好好审她!直到她交代了幕后之人为止!”楚东霆怒然下令。 楚东霆手下的兵面面相觑,都很有些迟疑,毕竟那女子是殿下新过门没有多久的结发妻子,也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虽得到了命令,他们仍然忌惮颜怀瑾的身份,不敢妄动。 小山低声道:“爷,先救火要紧啊,扑灭了火想必夫人便想通了也未可知,严刑逼供对夫人那样的倔脾气似乎没有什么用的。” 楚东霆深深望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颜怀瑾已然重伤不起,他将手一紧,沉声道:“将她捆了,等候孤王发落!” 楚东霆言毕,便拂袖离去,指挥士兵营救火情了。 几名士兵将颜怀瑾由地上扶了起来,有些畏手畏脚,不敢放开了手脚去捆颜怀瑾,在颜怀瑾头上的太子妃的光环一天没有被摘掉,那么尊卑有别的体制之下,罪大恶极的有身份之人也比清白之身的下等人尊贵的多。 “楚大哥教你们将她捆了,你们没听见么?” 朗月见那几个青瓜蛋子小兵十分的胆小怕事,根本不敢动颜怀瑾,便忍不住厉声训斥。 那几名小兵见是花月国的公主说话了,这下更是六神无主了起来,毕竟是强国的公主,倘若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这位公主,想必会惹祸上身,于是纷纷低下了头,都不言语。 “没用的东西。”朗月挥挥手教他们几个小兵走开,而后对自己的人下令道:“本公主素来是个热心肠,喜欢帮助别人,楚大哥既然要让人将太子妃捆了,几个小兵不办事,本公主岂有不帮楚大哥一把的道理。来呀,将太子妃捆在大树上去。” 几名花月国的士兵得令,便将颜怀瑾生拉硬拽了起来,颜怀瑾的内脏已然受伤,被这么一拉扯便又呕出几口鲜血,完全无力反驳的她被这几名花月国士兵拉到了大树跟前,作势就要用麻绳往大树上捆绑。 “等一等。”就在几名士兵要将颜怀瑾捆绑在树干之上时,朗月突然出了声。 几名士兵便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公主有何吩咐?” 朗月微微一笑,挑眉道:“速速去给本公主端一盆水来。” “要救火么,公主?”那士兵不明就里的问道。好端端的如何要水? 朗月将眉峰一厉,“少废话!让你端水来就端水来,你是主子还是本公主是主子,本公主要水做什么还要向你交代?” 那士兵吓的面色发青,连忙噤声奔去溪边取了一大盆水来,“公主,水打来了。” “你们将那捆麻绳浸泡在这盆水里,务必浸泡透了。”朗月交代道。 那士兵虽是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将要用来捆绑颜怀瑾所用的那捆麻绳浸泡在水里,怕未完全浸到水,便用手使劲将麻绳往水里摁。待浸泡了大约半柱香那么长的时候,又问朗月道:“公主,麻绳都浸泡透了。” 朗月拿手捏起麻绳试了试,但觉麻绳湿哒哒的尚自滴水,才颇为满意道:“用此麻绳将颜怀瑾的脖子,手腕,脚腕,腰肢都紧紧的捆绑在树干之上吧。” 那士兵得令,便依照朗月的命令,用麻绳依次绕过颜怀瑾的咽喉,手腕脚腕,以及腰肢,将颜怀瑾整个人紧紧的固定在了粗壮的树干之上。 随即朗月缓缓朝着颜怀瑾走了过去。 颜怀瑾意识朦胧之际瞥见一个人影立在了自己的面前,便强自将眼眸抬了起来,竟是满眼血红,原是教楚东霆的内力激的七窍也出了血。 “颜怀瑾,本公主原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下一次该用什么法子整你呢,你自己倒是已然捅出了天大的篓子。教本公主说什么好呢?与楚东霆作对,分明是你上赶着找死。你可知道楚东霆可是这世上最是绝情的人。你以为他娶了你,你便高枕无忧,可是肆意妄为?本公主当年还不是一样与他谈婚论嫁,到头来呢,一样的被他无情的抛弃。到底是你太天真了。”朗月用过来人的语气对颜怀瑾说道。 颜怀瑾冷冷哼了一声,“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虚伪。” “你!”朗月抬手便想往颜怀瑾的面颊之上扇去。 颜怀瑾厉目而望,眼底竟而有股难以遮掩的威严之色,怒道:“相公只是教你们将我捆住等他发落,可没教你们动我。我可不认为相公会希望有人违背他的意思,擅自做主!” 朗月的手抬了一抬,便愤愤放了下来,轻声笑道:“你放心,本公主决计不会忤逆了楚大哥的意思。本公主一个指头都不会动你。本公主不但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本公主还会离你远远的,以免你出了什么不测,楚大哥还以为是本公主将你怎么着了的。” 颜怀瑾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望了望朗月,而后便将双目合上了。 朗月当真如她所承诺的那样,非但不再刁难颜怀瑾,反而教下人给她搬来大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静静的看着颜怀瑾。 颜怀瑾伤势过重,体力渐渐的耗费了大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有些发蒙。 随着时间缓缓的过去,颜怀瑾脖颈、手脚腕以及腰部浸透了水的麻绳缓缓的变得干燥,一干燥便会缩水变紧,是以这麻绳每时每刻都比上一刻紧了几分。 朗月深知其中道理,此时麻绳收紧较慢,待到明日教烈日头一晒,便会急速的收紧了,过得几天,便会使颜怀瑾无法呼吸了。哼,她朗月的男人,哪怕是毁了,旁人也休想占有!教颜怀瑾如此死法,算是便宜她了。 翌日,粮草还在继续燃烧,虽然经过一夜的扑救,可是火势仍然迅猛。 正午时候,烈日当空,加之熊熊烈火在旁炙烤,颜怀瑾身体内的水分很快便蒸发了大半,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的唇瓣干燥发裂,血丝不住自唇瓣上的裂缝往外渗出。加上脖颈间的麻绳越收越紧,颜怀瑾只觉得呼吸变得越发困难了。手腕脚腕之上的麻绳亦紧紧的勒紧到了皮肉之内,手掌发紫发青,血液流通亦很困难了。 第二日第三日亦是如此被大火炙烤,被烈日暴晒,颜怀瑾的唇瓣覆满了干皮及干涸的血液,她的呼吸十分的吃力,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吸进肺部一点点空气。 她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弥留之际。 眼前忽然便出现了当年自己还是小公主时的情景,那名少年将穿着开裆裤的她拥在怀中,时而和她额头相贴,时而将她举过头顶,将她哄的咯咯发笑。 又一时之间回忆起了与楚东霆的洞房花烛夜,突然眼眶有些酸涩,已然脱水极为严重的双眼竟而升起了浓重的雾气,似乎又回到了楚东霆温柔的怀抱,她口中喃喃的呜咽不清道:“相公,瑾儿将自己交付给你了,以后你可要为瑾儿做主啊。” 如果自己不是南宋的亡国公主,自己也不是风铃教的入室弟子,没有国恨教义的束缚,那该有多好。可是,假想终归是枉然。 有些矛盾虽然看似平静,但并不意味着不会爆发,自己与楚东霆归根结底都是仇人。各自有各自的国家利益和穷其一生要完成的使命与目的。 *** 用了三天的时间,粮草上熊熊燃烧的大火才教彻底扑灭。 放眼看去,一片狼藉,大火扫过之处寸草不留。 “救下了多少粮草?”楚东霆望着眼前一片破败的景象,心知自己此次将花月国狗兵攻出境外的打算彻底的破灭了。 小山紧了紧牙关,扼腕道:“不到一成。其余全烧成了灰烬。” 楚东霆伟岸的身形一震,险些立不住身体,“够五万兵马用几日?” “勉强够用一天。”小山小心翼翼的回答。 “传令下去,将剩余的粮草分发给各兵营,令兵马放弃作战计划,速速返回营地。”楚东霆沉声下令,损失了粮草,不能再损失兵马。 “是。”小山说完之后又想说些什么,但似乎又有些顾忌,便强自忍着不敢说,可是又有些忍将不住,于是面上神色异常古怪。 “她怎么样了?”楚东霆了解自己的属下,定然是要给他汇报太子妃的情况。 小山稍稍犹豫,便道:“三天三夜滴水未粘,粒米未进,酷暑天在日头底下晒了三天,严重脱水了。恐怕……快熬不下去了。” 145.145别逼我动粗 “嗯。她快熬不住了,怪谁呢。” 楚东霆低低的应了,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教人难以分辨情绪。 “爷,事到如今,该把夫人怎么办呀?” 小山言辞之间满是纠结,夫人怎么这样糊涂呢偿? 烧掉粮草断了太子军的后路,教爷没有翻身的余地,这不是将爷生生往朗月公主的怀中推去么? “孤王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孤王不知道了……” 楚东霆怔怔的望着自己想方设法才筹措齐备的粮草,如今九成多都已经成了灰烬,何其痛心。 再要重振旗鼓得多少时候呢? 倘若原谅了瑾儿,如何对自己的守卫粮草的将士交代,难道烧了就烧了,没有人需要负责么? 若论真要杀了瑾儿,他又做不到。有心要杀她,她早已在三天前就咽了气了,哪里会有命活到今日。 “爷,要不要把夫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喂点水喂点饭菜,然后再接着受罚呀?” 夫人要是死了,爷就又开始打光棍了,这才过了几天有媳妇的日子呢,命苦的爷。 “抢救粮草的将士们这三天哪一个喝水吃饭了呢?孤王风口浪尖上放她下来喂水喂饭,不是教将士们寒心了么。将士们定然恼怒孤王不立即杀她便罢了,反倒纵容起来了。烧粮草倒还有功劳了?” 楚东霆摇了摇头,将小山的提议否决了,这个时候,冷处理是最好的方法,对于颜怀瑾,不杀也不放,就这么耗着。 将士们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他稍微有些偏颇,便有可能引起公愤。 都是出生入死跟随了多少年的将士,反倒没有一个黄毛丫头来的重要,到时军心一乱,将士们与他生了嫌隙,他再要树立威严,可就不能够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了过来,一人一骑朝着这边疾驰而至。 楚东霆主仆两人折身朝来人望了过去,见是华玉催马奔了过来。 到得近处,华玉翻下马来,脚步有些踉跄的跪倒在地,“爷大事不妙了!” “如何大事不妙?”楚东霆向前一步,心底预感很不好,疾声道:“快讲。” “北疆上的兵马收到爷的命令之后便即刻收兵往营地撤退,第一天便耗尽了粮草,接着两天便以树皮野草充饥,将士们的体力损耗颇多,士气也十分不振。可巧在这个关头,遭到了风铃教大军的突袭,我军战士体力本就所剩无几,战马也跑不动,风铃教大军在我军方阵之内大开杀戒,纵横交错横尸遍野……” 华玉原在战场拯救伤员,然而情势太过危机,他能做的太少了,于是急忙赶来后段向楚东霆汇报战情。 楚东霆脸色大变,后段粮草刚刚被烧成灰烬,前线便战事告急,他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不成瑾儿幕后之人竟是风铃教的人? 风铃教的谁呢?中层级别的长官,还是高层首领,亦或是他的宿敌,那只手遮天的风铃教教主---风谬? “折了多少兵马?” “五万兵马几乎全军覆灭。能剩下几千人的样子,也是伤的伤,残的残,没个完整的。”华玉脸色呈死灰色。 “孤王要完了。一切都完了。” 楚东霆高大的身躯在夜色之中被风吹得凋零,声音哀而且伤。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自己的枕边人的手中,并且会栽这么一个大跟头。 除了颜怀瑾,他素来对人防备芥蒂。只有对颜怀瑾,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心。孰能料到那般纯真烂漫的孩子会背地里在心里计较如何勾结邪教来害他呢。 “太子妃勾结外人烧掉粮草之事已然传遍了全军,兵头子们死了那么多士兵都怒红了眼,纷纷叫嚷着待埋了战死的士兵之后便来拿太子妃的人头。”华玉忧心道。 楚东霆薄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小山异常焦急道:“爷,你拿个主意吧,现在夫人怎么办呀?” “眼下孤王已然护她不住,孤王也不愿护她了。如今的下场,是她自找的。害孤王的兵全军覆没,她死一千次也不为过。孤王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楚东霆怒然拂袖,便踱步离去了。 从没试过这般生气,气的五脏六腑都深深的揪在一起,痛的无以复加。那可是将近五万条人命啊,那般酣甜的孩子如何能够朝夕之间要了五万条人命。她不该这般歹毒的。 夜渐渐的深了。 朗月在颜怀瑾的跟前守了三天三夜,亲眼见一见楚大哥的妻子咽气的那一瞬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可惜了,这奶腥味未退的臭丫头命太硬,暴晒了三天也被麻绳扼了三天,按说不晒死也该被勒死了,可她却强自撑着一口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得。 “公主,奴婢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朗月的婢女一边帮朗月捶腿,一边小声发问。 “要是觉得不当讲你何必多此一问?”朗月厉目暼向婢女。 婢女缩了缩脖子,公主的脾气一向是极坏的,她想了一想,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奴婢以为楚国太子这次运粮草到北疆边界,并且挥兵至此,想必是要将咱们花月国的军队从北疆赶出去,公主您说咱们要不要修书给花月国的带兵大将,让他们提早预防,也好把楚国太子的军马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是公主举报的此事,定然会重重赏公主的。” 朗月微微眯起了眼眸,眼底神色沉了下去,嘴角危险的勾起,“你想到这么一个使本公主立功建业的好主意,本公主该怎么赏赐你呢?” 婢女看不明白公主的神情,虽是言语上夸赞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主意,可是公主似乎非但不开心,反而非常……生气。 “为公主出主意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公主随意赏赐奴婢什么,奴婢都会不胜感激!” “本公主赏你一枚毒药可好?”朗月说话之间便将一枚毒药抛至那奴婢的口中,药丸接触到那婢女的唾液便快速的融化,并且发出滋滋的灼烧之声。 婢女口中尖声哀嚎着滚倒在地,鲜血从口内不住的涌出,片刻间那婢女的舌头便被毒药融化成血水了。 朗月立起身来,一脚踏在那婢女心口,“本公主有什么打算,还用不着你来指挥!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纵使再怎么恨楚大哥,也不容你们旁人算计他。今日融了你的舌头是给你个小教训,他日再自作聪明,本公主便把你整个人都给融化掉!” 那婢女吓的浑身打颤,公主前来楚国不是要找楚国太子寻仇报复的么,怎么她献上良策整治太子反而惹得公主不快了呢,婢女口中呜呜乱叫,似乎在叫着求饶的话,因为没了舌头,一个字也不能说的清楚。 “知道错了么?”朗月厉声问道。 那婢女捣蒜般的点头,口中仍是呜呜个不止。 “知道错了还不爬起来继续给本公主捶腿?”朗月言毕便坐在了椅上。 那婢女忙不迭的爬起身来,颤着两只手为朗月捶起腿来。 朗月突然又想起这婢女竟意图举报楚大哥,刚刚压下的怒火又升上心头,厉声道:“本公主不给你机会了,今天务必治死你。因为你起了要害楚大哥的心思,本公主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留你活着本公主心里太堵。” 朗月自衣襟抓出一把毒药丢在了那婢女的身上,便见那婢女的身子开始被毒药腐蚀的冒出白烟。片刻之间便化为一缕雾,消失不见了,连骨头都不曾剩下。 朗月这才心中稍稍平复,她这次跟踪尾随楚东霆与颜怀瑾一起来到这粮草存放之处,只带着自己的婢女和亲信,便是不愿使楚东霆有意攻打花月国士兵之事败露。 她虽恨极了楚东霆的背叛,可是……除了自己,别人休想害他。 朗月原打算继续坐在椅上等待着被捆在树上的颜怀瑾咽气,可是她眼角身影一动,似乎不远处有人正在盯着自己。她警觉的朝那人影望了过去。 楚东霆的清俊面容落入了眼底。 短短三天,他便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的意气风发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颓然与疲倦,她懂,是颜怀瑾的所作所为将他彻底打垮了。 楚东霆将方才朗月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他缓缓走至朗月的身近,沉声道:“见到孤王落败,你不是应当开心么?何以如此袒护孤王,对孤王如此……之好?” 朗月完全没有设防,竟完全将自己对他的紧张之情曝露在他的眼前,她很有些沮丧的别开脸去,自己打着复仇的幌子来到楚国,明知楚东霆在计划攻打她的国家,她大可以将此事闹大,知会父皇带兵碾过楚国,不给楚国求和和亲的机会,直接使楚国灭国。 然而心底里却是这般的软弱,非但瞒着此事不上报,并且还杀死了试图上报此事的婢女为楚东霆扫除隐患。自己哪里还有一丝要复仇的样子呢?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希冀楚东霆一生一世的陪伴而不得的那个可怜鬼。 “因为我看到你在看着我,故意演给你看的。”朗月违心的如是说道,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 “朗月。”楚东霆低唤了一声,不期然的揽住朗月的身子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对不起。” 朗月没有想到会突然被楚东霆拥在怀里,一句对不起虽然不加润色,却直击她内心最柔软之处,三年了,她等这一句对不起等的好辛苦,哪怕不要她了,也该有个交代吧。 “三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答应了要娶我,要一辈子对我好,却在第二天便……不辞而别,从我的生命里销声匿迹?” 朗月的嗓音有些颤动,泪迹涌上眼眸。 “因为孤王找到了她。”楚东霆将下颌搁在在朗月的肩膀之上,今天的他十分疲惫,需要一个可以聊以慰藉的港湾,就如三年前那样,他再次将朗月当做了自己的临时避风港。 朗月心中猛然一疼,苦笑道:“找到了颜怀瑾么?” “是。” “找到了她就急于离开我,甚至连一句分手都来不及说么?” “是。”楚东霆轻轻应道。 朗月将手抬起,拥住了楚东霆坚实的腰身,多少次做梦也想如此与他相拥,如今梦想成为现实,却不料心里比未得到他拥抱时更加难受,她知道他是因为在颜怀瑾那里受到了致命一击,深深受伤,才来利用她对他的爱,重新找回男人的尊严的。 “楚大哥,那我的心情谁来体会呢……”在他心里,她就那么坚强么,屡次被当做一个可以循环利用的临时避风港,风头过了,便一脚踢开。 闻言,楚东霆的身子微微一震,便缓缓将朗月的身子放了开来,他抿唇一笑,轻声又道:“对不起,这是孤王唯一能给你的三个字。” 小山往前走了几步,凑近楚东霆的耳畔,小声道:“爷,夫人从方才就一直看着你和朗月公主了……” 闻言,楚东霆并不见有惊讶之色,他方才来之时,便已然看到了被捆住树干之上的颜怀瑾,他立在那处静静的看着颜怀瑾许久。 颜怀瑾强撑着一口气一直在等待着楚东霆的到来,在恍惚之际,察觉到有两道冰凉的视线凝视着自己,便吃力的将双目张开,朝着那人望了过去。 这一眼,两人竟恍若隔世再见,都不能轻松坦然。 颜怀瑾的喉咙已然干涸粘连,发不出声响,她动了动干燥裂缝的唇瓣,以唇语说道‘相公,过来’。 楚东霆自是读懂了她的唇语。 颜怀瑾从楚东霆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来他是懂了她的意思的。 原以为他会走至她的身畔。 未料到他对她抿出一抹冷酷绝情的笑意,转而将她的宿敌朗月紧紧拥在了怀中。 颜怀瑾只觉得一股酸涩由胸腔一直蔓延到咽喉,口中顿时涌满了鲜血,她死死的盯着楚东霆与朗月相拥的场面,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开视线。 楚东霆不是不知道颜怀瑾从始至终都在盯着他和朗月,他知道,只是他……不在乎了。 以往在乎颜怀瑾的感受,怕她心里疼。 如今却不在乎了。 因为越是在乎,只会越加使自己显得像个可以任人随意玩弄的下贱之人。他但凡有一点自尊心,就不能继续在乎了。 楚东霆缓步朝着颜怀瑾走了过去,走到颜怀瑾的身近,便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睨视着颜怀瑾。 颜怀瑾面色惨白,发丝凌乱的落在睫毛之上,发丝掩映之下,一双眸子异常明亮。 “相公,你恨我了,是不是?” “你觉得呢?” “一定是恨了的。不然如何会抱别的女人给我好看呢。”颜怀瑾的嗓音极是粗糙难听。 “是你一步一步亲手将孤王推向朗月的怀抱的。” 无论从感情的立场,还是权力的立场,都是颜怀瑾将他不住的往外推,她从未正视过两人的感情,甚至从未为他着想过,而权力方面,颜怀瑾将他的一切都毁了,他若想安身立命,朗月便会是那颗他不得不握在手里的至关重要的一颗棋。 “嗯,我咎由自取……”颜怀瑾淡然的苦涩笑了一下,随即便满面哀思的垂下面颊。 颜怀瑾的身子由于过度虚弱,不由得打起颤来。 楚东霆眉心一皱,“将她放下来。” 颜怀瑾心中一动,还未敢往好的方面去想,哪里敢认为他是不舍得她继续受苦了呢。 楚东霆的嗓音便已经传了出来,“留着她的性命,以便诱出幕后之人!” 颜怀瑾的心骤然收紧,原来不杀她,是由于她还有用。 小山走到近处,拿出匕首将颜怀瑾脖颈、手腕、脚腕、腰部紧紧束缚着的麻绳割断了。 颜怀瑾的身子便绵软无力的伏在地上去了,她教楚东霆震伤了五脏六腑,又忍饥挨饿的连续暴晒三天,原就无力。手腕脚腕教麻绳捆的早已不过血,再晚些放开,恐怕手脚都要坏死废掉了,这时只觉得两手两脚麻木无感,连动也不能动一下了。 白皙的颈项手脚腕肌肤之上赫然有几道勒痕,深陷肉中,看去刺目惊心。 楚东霆将目光别开,十分不喜欢那几道深刻的勒痕在他心里激起的异样情绪,他猛地将手一攥,转动脚尖便要离开。 一步都还未迈开,就觉衣角一紧,教颜怀瑾用手攥住了。 颜怀瑾的手根本全无力道,攥住他衣角的手力气轻而又轻。 然而,便是这股轻而又轻的力道将楚东霆的脚步止住了。他再度垂下眸子凝视着颜怀瑾,冷冽的目光之中一丝挣扎之色稍瞬即逝。 “放开!” 楚东霆说出这二字,便觉得自己十分虚假。她的阻拦根本轻如羽毛,可以忽略不计,放开与不放开无甚区别。不放开,他便走不了么? 颜怀瑾将手又紧了一紧,然而无力的手指根本不能合拢,轻轻的捏着他的衣角,她低声道:“不放。” “不要逼孤王对你动粗。放手!” “不放手。”颜怀瑾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开出自己的条件,“除非你给我一刻钟的时间与你单独相处。” “你有什么立场和孤王谈条件?” “我没有立场……” “那么抱歉,孤王不会与你单独相处,孤王怕被你这毒蝎子蛰到了!” 颜怀瑾听到了来往的士兵切切私语,由于她的烧毁粮草断绝军队的后路的缘由,使楚东霆的兵马由于粮草不足而虚耗体力却得不到粮食补充,进而被突然杀到了风铃教大军杀的片甲不留,将近五万条人命朝夕之间便没了。 她发誓,她只是想小小的放一场火,让他损失一些粮草,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么严重。 她从未想过要害死那么多条人命! 如今的她,在他眼里竟成了一只罪大恶极的毒蝎。 颜怀瑾微微苦笑着迎入了楚东霆的双眸,“勾结邪教使你瞬息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这个立场可以么?” 146.146永世沦为奴 楚东霆悬起的脚尖缓缓落地,目光落在颜怀瑾干裂的唇瓣。 方才她是承认自己与邪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么? 他眸色一沉,看了看周遭之人,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小山华玉面面相觑了片刻,便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偿。 朗月深深看了眼楚东霆,有些苦涩的笑。颜怀瑾都将他害至这般地步了,他还执迷不悟的被颜怀瑾牵着鼻子走么,颜怀瑾说要单独相处,随口给他一个理由,他便妥协了。他对她若是有对颜怀瑾的一半就好了,她也不会如此的不甘心。 朗月无声无息的挥了挥手,对自己的属下示意随她离去,而后带着自己的人打道回楚宫去了。 众人离去之后,一片静谧之中只剩下楚东霆,颜怀瑾,以及粮草充分燃烧之后的灰烬,仍泛着火星的灰烬时而会发出噼啪的爆裂之声。 “现在你与孤王单独相处了,有什么话,说吧。” 僵持了许久,楚东霆先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打破了,语气分外寒凉。 颜怀瑾的话很有些难以启齿,她攥在楚东霆袍角上的手指紧了紧,艰难道:“我不是有意的。” 楚东霆疏离眉峰微微一动,嗤笑道:“不是有意做什么?” 颜怀瑾知道他不过明知故问,是为了使她更加意识到自己已然铸成大错,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不是有意害你折损那么多兵马的……” “不是有意的杀了人,难道就不是杀人?颜怀瑾,一句不是有意的就可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么?”楚东霆不悦的将自己的衣袍自颜怀瑾手中抽出,丝毫不加留恋。 颜怀瑾手中骤然一空,心里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掏空了,她知道,她丢掉的是楚东霆的信任,然而她再也得不到他的信任了。 “我本意只是要烧毁你的粮草……我决计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打算,更何况是这么多条人命…… “你这样讲是希冀孤王从你的角度出发为你设身处地的着想?你只是把火把放在了孤王的粮草之上而已,没有料到会引出这般大的恶果?” 楚东霆出言讽刺,言语间他的薄唇有些颤动,连眼圈也变得猩红了。 这件事,无论何时想起来,仍旧那么痛心。 他的那些兵,他都亲自训练,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耗费了多少心血才成就了自己的五万兵马,却不料被自己的妻子给害的全军覆没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虽然我没有亲手杀他们,可是他们却因为我而死,无论我怎么说怎么解释,我这辈子都背负着几万条人命的血债在肩膀之上。” 颜怀瑾的声音急促,甚至有些嘶哑,可见情真意切。 “你不是应该感到开心么?这下楚国完全沦为了花月国的奴隶了,看着楚国被花月国奴役,你很开心吧?看着孤王对一个女人摇尾乞怜阿谀奉承,你满意了吧?” 楚东霆言语间有着难以自控的狂怒与愤恨,似乎恨不得将颜怀瑾生吞入腹。 “我没有……” 话一出口,颜怀瑾就泄露了自己的心虚,楚国到了这般田地,她的确并不同情,因为楚国的命运与她无关。可是,他却与她有关,她恨的只是楚国是楚帝,并不是他啊。 颜怀瑾言不由衷的态度进一步将楚东霆激怒了,他将被大火严重烧伤的纤长的手指穿进颜怀瑾的发丝,发狠的攥住她的发丝使她仰起面颊和他对视。 “颜怀瑾,孤王的士兵里面有的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年纪和你一般大小,有的是新成婚的青年,有的是初为人父,家中还有婴孩妻子都在等着他打胜仗回家团圆。如今全都死在你的手中!你如果有一丝人性,可不可以稍微表现出一丝悔过的样子?你可以将你溢于言表的窃喜收起来么?” 颜怀瑾的发丝被楚东霆紧紧攥着,她的头皮极为疼痛,或许不少头发已然连着头皮被攥了下来,她却紧咬着牙不出声叫痛,因为怕自己喊痛反而会更加激怒他,毕竟那么多人命都没了,而她只不过掉了几根头发。 虽听完他的话,心中极为冤枉,然而连觉得冤枉都感觉自己没资格有这种情愫,但是自己没有窃喜,并且已经在深深悔过了呀。 “楚东霆,我没有想害死那么多人?” “那么你想害死多少?难道死的人少了,你的罪就轻了?人命关天,枉杀一条也是罪大恶极!” “我……”她原想着,楚东霆灭了风铃教一千多条人命,师父派教徒攻击楚东霆的兵马,最多也不过灭其一千多兵马,可谁知竟使楚东霆全军覆没呢。她若是知晓后果这般严重,她决计不会放火烧粮草的,“楚东霆,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你所犯的错了。”楚东霆冷冷将手一丢,松开了颜怀瑾的发丝。 颜怀瑾身子一歪,险些跌在地上,她连忙用手撑在地上,稳住自己虚弱的身子。 楚东霆将面颊别开,长身玉立,月光打在他的长睫之上,映下两排清冷的影子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多少还有一死呢。” 颜怀瑾的嗓音悠悠在夜色之内响起,随着她决绝的话语,楚东霆觉得手心一凉,垂眸打量,一把锋利的软剑的剑柄被颜怀瑾填到他的手心之内。 楚东霆眉宇一动,剑尖却是捏在颜怀瑾的手中,她引着剑尖来到自己的心口,将那剑尖抵在自己心口之上。 “你什么意思?” “杀了我,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吧,那些还只是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那些有婴孩妻子等待其回家团圆的年轻的父亲,以及那些刚刚成婚便死在沙场的青年,杀了我,用我的死来祭奠他们的漂泊的灵魂吧。” 颜怀瑾嘴角泛起一抹释然的笑,未料到自己享年会是十七岁。可是人终究要承担责任的,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要负责任。 “你以为孤王不敢杀你?你在试探孤王对你的容忍与纵容?颜怀瑾,你打错算盘了,如今最想要你性命的人恐怕就是孤王了。” 楚东霆手掌四周骤然之间升起了月白色的真气,拢着剑身往颜怀瑾的心口缠绕而去,瞬时,颜怀瑾心口衣衫教剑气所慑,瞬时间衣料碎做粉末。 颜怀瑾感觉到了他强大的真气已然逼至她的心口之处,便认命的闭上了眼。 她的人生还有太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从小清苦,至今也没过多少太平日子,缺乏管教的她终归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能够使她从今往后都长足记性的错误。嗯,可是没有往后了。 颜怀瑾静静的等待了许久,那预料当中会刺进心口的长剑却迟迟未至,仍旧是抵在她的心口,一动未动。 诧异的睁开双眸,不解的迎视着那狂傲不羁的男人,他的眼底充满了令人无处遁形的鄙夷与讽刺。 “这刀枪不入的银丝甲便是你为那些亡兵偿命的诚意?” 软剑的剑尖被楚东霆的真气逼至颜怀瑾的心口,可这剑尖却被银丝甲反噬回来的气流将刃部冲的凹凸粗糙成了锯齿状。 颜怀瑾微微一怔,心底不由叹息,竟忘了自己穿着银丝甲,任何利器都伤她不得,楚东霆一定以为她求死一说不过说说而已吧。 楚东霆将手臂一展,将软剑插在地上,而后十分冷漠的转身离去,行走之间,心内竟而惴惴难安。 “相公……” 颜怀瑾如叹息一般的轻声呢喃的唤了他一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的心底一片悲凉。 楚东霆将她的呼唤听进了耳中,然而却无心回身去打量,他没有兴趣与她玩这种试探真心的游戏,他还有一大堆善后工作要去处理,死者的家属,以及士兵头子都需要安抚。 突然,一声细微的利刃穿进皮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一声响将楚东霆心底那股惴惴难安推向了顶峰,他顿步,在还未放下心中固执之前,已然本能的转回了身。 那里,颜怀瑾将身上的银丝甲解了开来,稚嫩的肩甲曝露在月光之下,清冷的夜色之中尤其显得与年龄不符的单薄与稚幼,洁白的裙裳拽在落叶铺就的地面上,那柄软剑直直穿进了右胸房之内,妖娆的鲜血将洁白的裙裳打湿染成花蕊之色。 颜怀瑾的嘴角仍自挂着一道忏悔的笑意,又自轻轻唤道:“相公……” 她的身子虚弱的向后仰去,一旦仰倒,她知道她便再也无力起身了。 “你如此这般,得到孤王准许了么?” 楚东霆的双脚如同自发生了意识,方才走了甚久的路,竟而片刻折回,在颜怀瑾的身子落地之前,将她接在了臂弯之内。 颜怀瑾的身子软软的再无所依,拥在臂弯如同一团棉花,人若是发软无依,想必是快不行了。 “不准你逃避责任!如此死去太便宜了你!” 楚东霆将颜怀瑾的身子拥在怀中,快速点住她的各大要穴,他的声音近乎嘶吼,似乎如此盛怒的斥责于她,便会使她的血液往外翻涌的慢上些许。 颜怀瑾摇了摇头,无力道:“相公,就便宜了我吧。我感觉自己不行了,已经没有气力活着承担责任了。” “颜怀瑾,你敢!”楚东霆将手收紧,用力攥在颜怀瑾的肩头。 “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呢?”颜怀瑾抬起手拂过楚东霆血红的眸子,微微苦笑道:“我是个野孩子,不知轻重又欠分寸,终于让你对我心凉了。但是我是真心有诚意的……这把插在我心脏之上的长剑,就是我的诚意……相公,不要生气了,好么。” 楚东霆心中五味杂陈,她毕竟是单纯的,她将长剑插在右心房想必是以为心脏在右边,原因是男左女右也未可知,他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冷声道:“你若是死了,孤王便永世不会原谅你。” “那我要怎么办呢……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补偿呢?”颜怀瑾痛心道:“我快被折磨疯了,闯了这么大的祸,我没有勇气活着。” “孤王不可能让你一死解脱。”楚东霆冰冷的面上满是不容违抗的霸道,“你既然打算使那些亡兵的国家沦为敌国之奴,那么你便永生永世沦为那些亡兵的国家的奴隶以补偿你所欠下的血债!” 永生永世沦为楚国的奴。 颜怀瑾的心底一沉,抿了抿唇,自己成为楚国的奴隶,心中滋味着实难堪。但是,除去这般,自己如何赎罪呢? *** 数日之后,东宫的书房外面聚集着几十名兵头子。 “我们要见殿下!” “殿下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为什么不即刻把太子妃按军法处置,反而还将太子妃藏在东宫之内?” “护短护到这种程度,殿下也太冷血了吧,那可都是跟随殿下征战沙场的忠心耿耿的兵,就这么死了,殿下竟对那凶手丝毫不加追究?” “交出太子妃!否则咱们便在东宫大杀四方了!” 这些兵头子损失了珍贵的部下,都已然红了眼,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于是便无所顾忌的围堵太子的书房。 小山立在书房之内,站在门后从门缝之内向外望过去,见那些兵头子气势凶猛,似乎随时便会攻进书房。 “爷,怎么办啊?这些不要命的已经连着在院子里叫了十几天了。爷再不出面给个说法,恐怕他们就要造反了。” 小山焦急不已。 “孤王知道。”楚东霆斜斜倚在窗畔,淡淡应道。 “爷有什么打算呢?”小山又问,爷将夫人带回东宫之后便藏在了密室之内,是以这些兵头子虽然在东宫四下里搜了个底朝天也未将夫人寻到。 “孤王没有打算。先这么拖着吧,拖一天算一天。” 楚东霆懒懒应了,他十几天来几乎没怎么进食,也没怎么睡觉,此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胡茬满面,好是颓废。 “拖到什么时候啊?已经拖了十几天了。” “不知道啊。拖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风头总会过去的。” 楚东霆所承受的压力是极大的,兵头子在外面叫嚣了十几天,他虽一次面也未露,但是压力却是越来越大了! “可是若是拖不到风头过去,这些不要命的就冲进来刺杀殿下,那可如何是好?” “到那一步再说。”楚东霆仍旧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同时使颜怀瑾的身影自众人的眼中消失,淡化颜怀瑾的形象,见不到颜怀瑾其人便激不起那么大的冲突。 兵头子叫嚣了半晌,见太子始终不肯露面,于是打算先去厨房吃午饭,随后再来给太子施压,务必使太子给出一个交代!他们前往厨房的途中,由于心中愤怒不已,便将东宫的水榭楼台砍的砍,烧的烧,整个东宫变得异常破落。 朗月提着一个餐盒来到了楚东霆书房的门外,将那些兵头子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中,寻思楚大哥竟宁可顶着这般大的压力,也不肯交出颜怀瑾,这是何必呢,还要继续爱下去么?建立在数万条人命之上的爱,会纯粹么? 朗月推门敲了敲书房的门。 “谁?”小山在门内问道。 “我是朗月。” “爷有事,不便相见。”小山寻思爷这时候正脆弱呢,要是让朗月公主这么个大美人进来,难免教其趁虚而入了。本来爷和夫人就快谈崩了,若是再教别的女人趁虚而入,那夫人可就真的退居二线了。他得帮夫人盯着爷呢。 朗月将手招了招,将她的一名剽悍的保镖传来,而后不声不响的指了指门,低声道:“把门打开。” 那剽悍的保镖得令便走到门口,两只手插进门两边的缝隙之内,竟而一使力便将门连着门框给卸了下来。这一下看似简单,却是十分费力,那保镖的额头都出了冷汗,好在这十几天来公主一天三次来给楚国太子送饭,他便一天三次卸门,这门都卸的轻车熟路了。 保镖将门搬到一边之后,朗月便抬步走进了屋去。这保镖便又将门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 小山见朗月再度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书房之内,心中十分不满她这种一天三次卸门之后登堂入室的作风。青天白日的钻男人的书房,不害臊。 “楚大哥,我来看你了。”朗月将餐盒放在桌上,将餐盒之内的饭菜汤水一一的拿出来,整齐的摆在桌上,而后分外贴心的将筷子摆在了碗上。 “你来做什么?” “来给你送饭。” “孤王不饿。你拿走吧。”楚东霆冷冷回绝,竟是看也不看那些美味佳肴一眼。 “十几天来没吃几口东西,怎么可能会不饿?”朗月拉住楚东霆的胳膊将他拉到桌边落座,她拿起筷子递到楚东霆的手中,又道:“先吃两口素菜打打底,你时间长不进食了,猛然吃肉食恐怕胃受不了。这可都是你最爱吃的菜,是本公主亲手做的。” 楚东霆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桌饭菜之上,印象当中朗月并不会煮饭烧菜的,“你会做饭?” 朗月挠了挠鼻尖,手上竟满是烧菜之时溅起的热油烫成的水泡,连两颊之上也有几个水泡,她要强道:“本公主何止会做,厨艺是相当的好。” 楚东霆眸中神色涌动,深深望着朗月许久,“为什么要给孤王做饭?女人只会为了心爱的人下厨房。孤王以为你……恨孤王。” 朗月眉心揪了揪,“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本公主才好开展复仇计划。若是教你饿死了,本公主岂不是没得玩?” “孤王死了,你不是便大仇得报了么?何苦先养胖孤王再来报复,不觉得路线迂回么?”楚东霆注视着朗月的双目。 “楚大哥,我不想同你玩文字游戏。我喜欢为你做饭于是我就做了。不要再问我原因,因为没有任何原因,我就是这么的心甘情愿。”朗月抿唇笑了一笑,拿汤匙舀了一勺汤,递到楚东霆的嘴边,“张嘴,我喂你喝一口汤,很好喝的。” 147.147孤王不要你 汤匙碰触到楚东霆的唇,他眉心皱了皱,将脸颊别了开去。 “孤王没有胃口。你吃。” “这就是给你熬的汤,我吃个什么劲呢?你吃。撄” 朗月执着的将汤匙递到了楚东霆的嘴边偿。 楚东霆仍旧紧紧的抿着唇,不肯张口抿下汤水。 朗月软声道:“我求求你,你就吃一口吧,行么?” 楚东霆有些避无可避,以朗月的身份能够放下身段软声相求,实属不易,若是他太过于疏远,倒显得他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就好似喝了别人一口汤,就会被别人粘上似的。念及此处,反倒有些不自在的将嘴唇张开了些许。 朗月欣喜不已,连忙小心喂他喝下汤匙中的汤水,在他将汤水抿入口中之后,她便细心的用自己的手帕为他将嘴角汤汁拭去,而后又柔声道:“味道如何?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楚东霆全然没有心思尝汤的味道,却也不好驳了朗月的面子,于是胡乱的点了点头,“甚好。” 朗月似乎受到了鼓舞,便接着又舀了一汤匙的汤水喂至楚东霆的嘴边,“来,再喝一口,就一口。你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瘦的可怜人。” 楚东霆正打算婉拒,方才那一口汤水已然使他十分不适,不能再来了。 “爷,酸啊。”小山突然出了声,同时往一旁打着眼色。 楚东霆随着小山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不知几时自与书房相连的密室之内出来的颜怀瑾静悄悄的立在那里,形容惨然的注视着他这边。 楚东霆终于叹了口气,竟有种惧内般的情愫在心底升起,下意识便对朗月道:“孤王实在没有胃口。你别费心了。” 朗月一怔,竟然怕老婆怕到这种程度,就这么担心颜怀瑾吃醋么,朗月有意将楚东霆的意思曲解为:“本来吃的好好的,看见了某些罪大恶极的人,楚大哥便倒足了胃口。” 楚东霆微微厉了嗓音,“朗月,够了。” 颜怀瑾只是苦笑。 原想用自己的小命偿还因自己而丧命的那些太子军的血债,然而不熟悉人体解剖学的她还以为女人的心脏都在右边,知识单薄使她捡回了一条命,也使她意识到,自己纵然就那么死了,不是解决了问题,而是将自己造下的烂摊子丢给了楚东霆,使他独自承受一切压力。 她不能死。 死,尤其是自刎是最没种的逃避现实。 她必须勇敢的面对自己所做之事造成的后果。 也必须面对楚东霆对自己的疏远和失望。 浑浑噩噩半个多月,终于在今天清醒了,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封闭的密室之内,正寻思该当如何走出密室,瞥眼看见其中一堵墙壁之上用钉子钉了一张羊皮纸,上面留有‘机括在此,左旋三周开门’的字样,并且考虑周全的还配了图示,以免有人不认识字。 留字之人担心她眼瞎,还特地用了三十六号特大黑体加粗的格式。似乎生恐她找不见出口会患上密集恐惧症生生吓死在密室中似的。 根据她有收集楚东霆的手写稿的经验来看,这字是出自楚东霆之手。 出得密室,第一眼就看见楚东霆分外顺从的喝着朗月喂来的汤。 已经采取攻势了么?眼下的他,除了朗月,似乎别无出路。 颜怀瑾将手紧紧握住,是自己生生将他推向朗月的。 “我不会教爷倒胃口太久,拿些东西就走。” 颜怀瑾缓步朝着书架的方向踱过去,在书架之上翻找着什么。 小山知道夫人有难处,不识字找书也不好找,于是走过去小声道:“夫人在书架上找什么?” 颜怀瑾不肯言明,倔强的想凭自己的努力将所要的东西找到,然而满眼天书,不过逞强罢了。 “在第三排第四个格子里倒数第二本就是。”楚东霆的嗓音适时的响起。 朗月心中一酸,楚大哥竟而已然知晓颜怀瑾想要什么书了么?竟然这般心意相通? 颜怀瑾依照楚东霆的提示,将第三排第四个格子里倒数第二本加厚的册子抱在怀中,而后折身便朝着门处走去。 在经过朗月带来的那几碟美味佳肴之时,鼻息之内嗅到了菜香,便觉胃里一阵翻搅,竟有种干呕的冲动。 是朗月的厨艺太差了么?差的她只是闻一闻都要吐酸水了。 楚东霆见颜怀瑾似乎呕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颜怀瑾越闻饭菜香,越是想呕,于是紧了一步,自书步向了书房的偏门。 “满世界的人都要杀你,如今你出门上哪去?”楚东霆不悦。 “既然身为你的奴,就该做奴才做的事。我去扫地。”颜怀瑾打算重操旧业,重新做回扫地宫女,将被兵头子砸的乱七八糟的东宫收拾一番,这里是他的地盘,她不愿见到往日素净清幽的东宫变得这般破败。 “用不着你扫。”楚东霆的声音有些急促。 “怎么?连东宫的地面也对我倒足了胃口?” 楚东霆将唇成一线,久久才道:“是。总归,你角落里待着去,不用你。” 他已然这般不愿见到她了,看一眼便如此厌烦。也是,自己所做之事是不能被原谅的。不怪他,怪自己。 临出门,却听朗月道:“楚大哥,似乎有只虫子进到我衣裳里了,伸手帮我找找。” 眼角余光里,朗月拉着楚东霆的手朝着她的衣襟探了过去。 颜怀瑾把心一横,决然的收回视线,大步走了出去。 楚东霆的手指尖还未触到朗月的衣襟,便将手顿下,随即对朗月的随身侍婢说道:“帮公主捉虫。” 那婢女便走上前来,小声道:“公主,真的有虫子爬进你衣裳里了么?” 朗月脸上竟而一热,难道竟然如此虚假,连个婢子都看得出她在胡诌?可她就是要让颜怀瑾难受,那样伤害了楚大哥的坏女人,她绝不会让她过得好受。 “小山,给爷拿酒来。” 颜怀瑾的身影自门畔消失之后,楚东霆便下令使唤他的随侍。 小山一怔,“爷,这十几天你喝的很多了,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 “听爷的话,拿酒来。”楚东霆将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沉声道:“爷有个决定下的太难。没有酒精狠不下心来。” 小山无奈,便依言拿了几坛酒水过来,书房俨然已经变成了酒窖,有一处墙角下满是酒坛,是这十几天来的成果。 朗月在楚东霆身近坐了下来,“楚大哥,既然你要喝酒,我便陪着你喝。” “随便你吧。”楚东霆不甚在意的如是说着,而后将酒水送入口中,苦涩的酒水穿过咽喉,才稍稍掩盖了心底的苦楚。 *** 颜怀瑾是夜半拎着一只扫把出现在尹错的窗棂前的,形象十分诡异。 屋内已然灭了灯,想必尹错是睡了。 颜怀瑾便将扫把竖在身边,而后抱着那本厚厚的册子立在窗棂之上。 她扬起面颊望着夜空的星子,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突然觉得人活在世总要选取自己的立场,而如今的她乱了,找不到自己的立场了。 正不正,邪不邪,不光明,不磊落。 尹错拥着刺儿头自外面回来了,他习惯夜半溜猫。 远远的见到颜怀瑾立在窗外,静静的仰视着夜空,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他将刺儿头放在地上,低声道:“去帮哥哥亲一下那位姐姐的脚尖。” 刺儿头分外有灵性,跳至颜怀瑾的脚前,用面颊摩挲着她的靴子,而后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脚尖。 颜怀瑾感觉到脚尖上的动静,低眼看去,见是刺儿头,便笑了笑低手将刺儿头拥在了怀中,随即便朝尹错望了过去,只是笑了一笑,不言不语。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秋千,夏夜的风将秋千吹的轻轻荡动,幽幽作响。 而两人都默契的不说话。 尹错对发生的一切都知道,他更知道,此时她需要的更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尹错。” “嗯。” “我闯祸了。” “我知道。” “可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颜怀瑾不知从何时起,在尹错面前已然没有任何秘密,可以无话不说。 “尹错。” “是。” “我是不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 “分角度。在太子军的眼中你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然而,在太子的敌人眼中,你是立了大功,甚至功不可没。你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你潜意识里选择站在太子这一方。若你一心向着邪教,你便会庆功,而非如此痛苦。” “我该怎么办?”颜怀瑾慌乱的望着尹错。 尹错用手轻轻扶住颜怀瑾的双肩,沉声道:“顺其自然。多年后,天大的事也不过一段插曲。” “尹错,你站在哪一方?太子军全军覆没,你的立场是什么?”颜怀瑾不解,一直以来都是她向尹错表露心事,而尹错从来都是一个好的听众,却从未主动袒露过任何心事。 颜怀瑾发觉,自己对尹错的了解,仅限于一个名字而已。然而自己竟然对一个仅知道名字的少年有种浓浓的依赖。屡次没有主意时,便会前来找他给个建议,竟不知不觉成了习惯。 “我站在你这一方。无论你选择站在哪一方,我都在你身边。” “那我该选择站在哪一方呢?” “怀瑾,你选择太子势必活的痛苦。数万条人命是你与他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若你选择与太子为敌,你反而活的轻松,因为太子已然快废了,眼看仇敌成为废人是一桩乐事。” “可我无法果决的选择与他为敌啊。”颜怀瑾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然选择了一条势必痛苦的路,她微微一笑,心中豁然开朗,自己的一切纠结原来都出于对楚东霆的爱恋,如果不爱,便不会乱。 尹错点了点头,“看来你想通了。” “谢谢你。”颜怀瑾对尹错笑了笑。 “不用,我只是摆事实,做决定的依旧是你。”尹错看了看颜怀瑾手中的厚厚的册子,问道:“手里抱着什么?” “名册,是么?”颜怀瑾并不确定是不是那些亡兵的名册,毕竟她不太相信楚东霆竟能准确无误的猜中她的内心所想,一下便说出她究竟在找什么书。 尹错将那册子拿在手里,翻开看了看,说道:“是档案册,记着那些亡兵的姓名,年龄,还有家庭住址。” “你给我读一读,我要都记在脑子里。穷我一生也要将这些亡兵的家属亲自照料。”颜怀瑾真心道,原来楚东霆还真的懂她的心思。 尹错点了点头,便自屋内搬出一张桌案,放在窗户下面,随即在地上铺了两个小垫子,与颜怀瑾并肩坐了下去,他随即在桌案上掌起灯,便低声一一给颜怀瑾念了起来。 过得许久,颜怀瑾由于体力不支,便伏在桌案之上睡着了,尹错将名册合上,深深望着颜怀瑾,随即执起一缕颜怀瑾的发丝,将唇印上,悄悄在她发丝之上落下一吻。 她既然选择了继续爱楚东霆,那么也就是选择了与他尹错为敌,只是希望那天不要来的太快…… 颜怀瑾酣然的睡着,似乎觉得有一双温柔的眼眸在注视着自己,她动了动长睫,便醒了过来。旁边尹错仍旧细声给她读着名册信息,方才那温柔的注视原来是她的错觉。 “夜深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继续听你念这名册吧。”颜怀瑾立起身,拎起自己的扫把,便欲离去。 尹错微微一笑,“留下些什么东西吧,以免你不来了。有东西在,你总得来拿回去。” 颜怀瑾出门什么也没带,便将扫把递给尹错,“扫帚可以么?” “你会因为一个扫帚过来我这里么?” “会啊。我现在是太子妃兼职扫地妹,没有扫帚不成体统。” “那么,可以。”尹错欣然将扫把留下,随即尹错将刺儿头递到颜怀瑾的手中,“以防你忘了来取你的扫帚。拿走一些东西吧,拿了我的东西,你总得来送。” “嗯。好的。这样的确是双保险了。”颜怀瑾用自己的扫帚换了一只刺儿头,稳赚不赔,她对尹错点了点头,便折身离去了。 颜怀瑾回至东宫之时,正巧那些兵头子们自楚东霆的书房走了出来,她脚步一晃,还未来得及避开,已然和那些兵头子撞个正着。 原以为自己一定会被这些人撕成碎片,却不料这些人只是红着眼恨恨的瞪了瞪她,便离去了。 那些人走出甚远,其中一人说了一句:“再让她过几个月的安稳日子。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颜怀瑾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什么叫做再让她过几个月的安稳日子?什么叫做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颜怀瑾还未走到书房门口,就闻到了浓烈的酒精气息,她又有一阵作呕之感,今日尤其觉得胃浅,稍微有些味道的东西便觉得受不住,要吐。 是不是今日没吃什么东西,胃给糟践坏了呢? 颜怀瑾走上几阶台阶,进得书房,呛人的酒气扑面而至。 颜怀瑾一阵难受,连忙捂住口鼻,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之感,心里一时难受的怦怦乱跳,她靠在墙壁之上才能稳住身子。 “楚大哥,不要在地上啊,咱们去床上吧。” “放肆,孤王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做这事还要选地方?” 书房深处传来了朗月和楚东霆的声音,颜怀瑾心中一窒,忙拾眼看了过去。 楚东霆已然酩酊大醉,狭长深邃的眸子已然闭上,他意识混乱的将朗月压着身下,口中借着酒精的作用,含糊不清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颜怀瑾离得远听不分明,但是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叠罗汉,心底着实不舒服,浓浓的反胃感更加强烈了。 一时间,双脚犹如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能。 “出去!孤王不要你!” 楚东霆的嗓音十分不耐,又透着几分任性,醉酒的他竟如一个孩童,但出口的话却愈加无情。 颜怀瑾眼眶一热,转了身便要离开。 然而,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接着便有重物委地的巨响,噗通一声,连一旁的茶几也撞倒了。 颜怀瑾诧异的回转了身,却见楚东霆狼狈的摔在地上,那茶几便是他倒地时撞倒的。 楚东霆勉力将惺忪的眸子张开一条小缝,倏地抬手攥紧颜怀瑾的手腕,低声啐道:“小贱人,何以深更半夜才回家?教为夫的等的好苦。” 颜怀瑾心底一动,寻思骂谁小贱人呢,老子判断失误害死那么多人已经够憋屈了,恶心反胃的回到家来看到他压别的女人那滋味就别提了,结果反倒被骂小贱人,这是可以安心选择与他为敌的节奏。 “你不是让我走,不要我么?”颜怀瑾将手往后挣了挣。 “孤王何时让你走了?”楚东霆模糊不清的反问。 “刚才!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颜怀瑾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和一个酒鬼对话对的非常顺畅。 “孤王是让她走!”楚东霆胡乱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孤王不要她,孤王只要你这小***货。”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从小贱人晋级成小***货,他是喝醉之后一点都不可爱,再发展下去,搞不好会说出小表砸三个字也未可知。气人啊。 不过,如果翌日他清醒以后知道自己发酒疯轰跑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颜怀瑾朝着朗月看了过去,却见朗月面上神色忽明忽暗极为隐晦,似乎受到极大的打击,是了,被男人压在身下竟然还能被赶走,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朗月冷冷的笑了一声,不肯相信方才纵使楚大哥将自己压在身下,然而口中却喃喃低唤着颜怀瑾的名字。 “祝你好运。” 如此说罢,朗月便离屋出去了。 颜怀瑾大觉那些兵头子还有朗月说话都十分的怪腔怪调,到底方才在书房之内发生了什么? 楚东霆仍自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她有些吃痛,便弯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 突然觉得小腹一沉,楚东霆将一只手掌覆了上来,沉声道:“小肚子……好平。没几两肉,养活的了么。” 什么跟什么呀? 小肚子平也是一种罪过么? 养活得了什么呀? 听不懂。 148.148他醉酒纵奴 颜怀瑾闻着书房之内刺鼻的酒气,当真控制不住胃里愈发强烈的翻江倒海,喉咙一紧,便干呕了一下。 自己这是怎么了,呕了整整一天了。 别再是得了什么绝症吧撄。 然而,那些酒坛子却使她莫名的极为心疼楚东霆,他如今借酒消愁的这种落魄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有些揪心的望着楚东霆的面颊,他是那种喝一点酒就浑身发红的体质,看上去红彤彤像只煮熟的龙虾,深邃的眼中亦布满血丝,这时正极为认真的盯着她的小腹在看偿。 他不过是借着酒精暂时忘却了她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并非真正的放下了对她的芥蒂。颜怀瑾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反应这么大么?”楚东霆蹙起眉心,“想呕?” 颜怀瑾不明白什么叫做‘反应这么大’,但听闻他问她是否想呕,她便诚实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呕了一天了,闻到一点刺鼻的气味,就受不住了。” “正常的。”楚东霆富有深意的看了看颜怀瑾的面颊,“前几个月是会呕的。” “……喔……”因为楚东霆的语气似乎是在说着一种常识性问题,就好像这件事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常识,然而她却死活听不明白,就像是听天书似得,她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无知,于是只是假装明白了的低低应了一声。 “困么?”楚东霆望进颜怀瑾的眼底。 “不困。”困也不说困啊,干出那种使他全军覆没的伤天害理之事的自己居然还敢犯困,简直天地不容啊,但是身体在和她的意识抗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你困了。”楚东霆简单的陈述。 “我以前不这样,通宵不睡依旧有精神,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想睡觉。”颜怀瑾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常。这个时期是这样的。”楚东霆再自然不过的说道。 “……喔……”颜怀瑾再次听到了十分晦涩的天书,更是发蒙了,什么这个时期都是这样的啊,难道十七岁快到十八岁这个年龄段都容易犯困想睡? “那些兵首领已教孤王安抚住了,你不必再躲进书房内的密室了。今晚起回卧房睡可以了。”楚东霆简单的交代。 “……好。”颜怀瑾将楚东霆的话理解成逐客令,既然他不想让她打扰,她还是识趣一点离开吧。 并且还要快一点离开,因为新一轮的胃部翻涌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她袭至,如果她忍不住吐楚东霆一身,就不太好了,万一他生气发酒疯揍她,她可吃不消,并且由于自责又不会去还手,被酒鬼揍死了可怎么办,自己还得留着命补偿亡兵家属呢。 想到此处,颜怀瑾便暗暗的催动了内功,虽然伤势还未痊愈,但是催动内力已然不在话下,当她做好准备工作,正待起飞之时,突然觉得肩头一沉,飞行轨迹便被生生掐断。 “这是为何呀?”颜怀瑾扭回身去,摸不着头脑的望着楚东霆。 “以后不能上蹿下跳了。”楚东霆将手横在颜怀瑾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亲自抱着她送回了卧房,进而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之上。 颜怀瑾心中深深一动,喝醉了的他,淡忘了忧愁的他,好温柔。她心底里有个角落竟希望能够常常的见到醉酒的他。 “我没有上蹿下跳,我只是使轻功飞。” “轻功也不能使了。” “为什么呀。” “前三个月不稳定,容易掉。”楚东霆的声音之内很有些紧张。 “……喔……”可以不要再说天书了么,她真的听不懂呀。什么东西前三个月不稳定容易掉啊? “睡觉吧。”楚东霆打算将颜怀瑾的身子打直使她躺下。 颜怀瑾硬着身板不肯躺下。 楚东霆将力道收回,眉心微皱,“如何?” “我还没有洗白白,大夏天的洗也不洗黏答答的怎么睡啊。”颜怀瑾寻思虽然自己身上有伤,但还是应该要注意个人卫生的呀,每天清洗重要部位是很重要的事情。 “身上有伤,洗洗必要的地方就行了。别太折腾。”楚东霆为颜怀瑾打来两盆清水,并且拿了上好的皂角。 颜怀瑾于是弯腰要脱掉鞋袜。 楚东霆连忙将她止住,“别弯腰,动作幅度太大了。” 颜怀瑾一怔,轻功不能使,澡不能洗,连腰都不能弯了,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不治之症呢?又是容易掉,又是不稳定的,自己的病情是不是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了? “如果不弯腰,我怎么洗脚呢?”颜怀瑾说罢就觉得自己考虑不周,自己实际上可以两只脚叠在一起搓一搓就得了,但是人之常情不是应该拿手伺候自己的脚丫丫沐浴么。 “为夫的……给你洗。”楚东霆说着便攥住颜怀瑾的两只纤细的脚腕,他的手掌极大,她的脚腕甚细。是以他用一只手攥住她两只脚腕仍显得绰绰有余。 颜怀瑾下意识的往后挣了挣,但是并没有获得想要的自由,脚腕反而被攥的更紧了些。 楚东霆捏住颜怀瑾的罗袜边沿,丝毫不加犹豫的将颜怀瑾的两只粉嫩的罗袜退了下来。 颜怀瑾裸着的两只脚丫丫呈现在楚东霆的眼前,他跟着眼底的神色一暗。 颜怀瑾面上有些发热,十根可爱的脚趾便紧张的动了一动。 楚东霆不适的轻轻咳了一声,“别勾.引孤王。你很久都不能做夫妻之事,起码一年多。” “我没有勾.引你。”颜怀瑾心急之下,脚趾头便又自动了一动,而且为什么她一年多不能做夫妻之事啊,别想歪,她只是好奇问问,并不是想做。 “不是勾.引,何以脚丫动个不住?” 晕,动脚丫就是勾.引么?某断袖似乎还是个恋足癖患者。 “那好吧。”颜怀瑾无奈的妥协了,她的脚趾头不动总可以了吧? 楚东霆见颜怀瑾颇为乖巧听话,他颇为满意的凝她一眼,随即将她两只脚丫浸入水中,用自己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仔细的为她洗着脚丫之上每一寸肌肤。 脚底原就是颇为敏感的地带,微微发痒的触觉令颜怀瑾十分赧然,小声道:“你怎么能给我洗脚呢?我才是你的奴,不是?” “孤王喝醉了。做什么不行?哪怕是纵奴。”楚东霆给她将两只脚丫都洗干净,而后用干燥的毛巾沾去脚上的水滴。 “……”他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颜怀瑾不想深究。只想静静的享受这一刻两人之间这种宁静的和谐。 楚东霆为颜怀瑾套上一双干净的罗袜,罗袜有些宽松,便在脚腕堆了几层,看去令人赏心悦目,又极为舒服,他动作轻柔的将颜怀瑾的双脚放在了松软的地毯之上。 颜怀瑾便在地毯上踏了踏,总归是不老实,意识到恐怕这样踢动也有勾.引的嫌疑,便立正站好不再睡前撒欢了。 “那里也让孤王来洗吧,你蹲下来幅度太大。”楚东霆说的十分自然,全无半分邪念之意,竟而是真心要为她清洗特殊部位。 颜怀瑾的心咚咚直跳,当真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呀,怎么可能让他帮她清洗那里呢,羞死人了,虽然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但是起码的隐私还是要有的啊。 “不……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师父的教导终于在这种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男女授受不亲啊亲。 “你的身子都是孤王的了,还有哪里不可亲?”楚东霆不悦拧眉。 颜怀瑾一着急,胃中便极为不适,连连呕了几次,“别折腾我了,我是真难受。洗了想赶紧睡。” 楚东霆静了片刻,便将另外一条崭新的毛巾递到颜怀瑾的手中,“小心,别跌了。” 颜怀瑾觉得今日自己的待遇似乎特别的优厚,不禁有些迷茫,她有手有脚并且从小虽然娇生但绝未被惯养,如今被楚东霆如此周到的对待,突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指了指门处,“你出去。” 楚东霆摇了摇头,“不。孤王看着你洗,以免跌伤。” “难道你在洗屁屁的时候会希望有人直勾勾的盯着你看么?”颜怀瑾十分不满的控诉。 “如果那人是你,孤王可以。”楚东霆挑眉。 “我……”无言以对,颜怀瑾无奈的承认道:“你看着我,我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开始不了啊。出去吧,好么?洗完了你再进来。” “不行。孤王最多转过身背对你。再多就别妄想了。”楚东霆坚持自己的立场。 颜怀瑾别扭了半晌,连呕带困,又无法不顾及个人卫生,终于不得不妥协道:“那好吧,你转过身去吧,我不叫你不准转回来。” “嗯。”楚东霆十分配合的转回了身去。 颜怀瑾有些忐忑的将小裤裤退了下去,而后撩水清洗,仔细的用了皂泡,彻底清洗干净了才缓缓立起身来,用干燥的毛巾擦拭着,擦拭干以后便换了一条干净的小裤,正往身上套呢,就听见了楚东霆的声音在暧.昧的气氛之中轻轻的响起。 “腿根还有水滴未擦拭干净呢。” 闻言,颜怀瑾提裤的动作竟而顿住了,小裤裤便和罗袜一起堆在了脚腕之上,她惊愕的抬起头瞪向楚东霆,“你什么时候转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见你洗的认真,没知会你。” “你不守信用。我不是说我不叫你,你不准转回身吗?你答应了的,为何食言?” “孤王只是说了一个‘嗯’字,并未答应你不转回身。”楚东霆耸耸肩。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裸下身还如此中气充沛的谴责楚东霆,颜怀瑾这处境也是迷离。 “孤王就是这样,你能奈何孤王?”楚东霆低手捏住颜怀瑾的小裤裤,缓缓的为她提了上去,将羞羞之处遮了起来。 “……”颜怀瑾浑身滚烫的似乎要融化了开来,他……他……他竟然在帮她提小裤裤,感觉要羞涩致死了,虽然脸皮已然很厚,但还是受不了此事的冲击,整张脸都涨的红了,她声音颤抖道:“感觉自己没有秘密了,整个人变得好单薄。” 楚东霆睨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厚重过?” 颜怀瑾竟无力反驳,还好自己是属于那种实力一直很稳定,每一方面都很欠缺的类型,真的从未厚重过,不然她一定极力与他论证自己是多么的厚重不单薄。 身子一轻,便再度被楚东霆打横抱起,紧接着楚东霆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使她舒适的躺在床上,而后他亦轻轻的侧卧在她的身侧,将温热的手掌覆在颜怀瑾的小腹之上,轻轻的抚.摸。 这人算是和她平坦的小肚子杠上了,看来不单是恋足癖,还是个小肚肚膜拜者。 “喂,你不洗澡就要睡么?好臭。”颜怀瑾所谓的臭味是指楚东霆身上的酒精气味。此时此刻,她将所有能够引起她干呕的气味都列为臭味的行列。 “怎么,想看孤王洗那里以绕回本儿来?”楚东霆将唇勾出一抹邪肆的气息,醉酒至斯,更为这抹笑意平添慵懒。 “当我没说……” “别啊,如果你有意要看,孤王是不介意。” “臭臭的你挺好。不洗也罢。”颜怀瑾认命了。 楚东霆看到她吃瘪的熊样便舒心的轻声笑了起来,若是能够长醉不醒,不去理会那么些责任和后果,该当多好,他将手掌捂在颜怀瑾的双眼之上,命令道:“先睡吧,你睡着了孤王再去沐浴。” 颜怀瑾眼前的光亮被他用手掌遮住了,在他的手掌接触到她眼睫的一瞬,困意便如水一般将她淹没,片刻之间便酣然入睡。 颜怀瑾睡了不知多久,突然睡梦里感觉到饿的心慌难忍,便来回翻了翻身,醒了过来,一旁楚东霆已然换下了满是酒气的衣裳,身上的酒味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悠然的百花香味。 他沐浴后便酒醒了吧? 颜怀瑾有些低落。 酒醒了,便该继续恨她了吧。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然月影偏斜,竟已是下半夜时候了。 颜怀瑾深深的凝视着楚东霆的睡颜,生怕将他吵醒,破坏了这种难得的平静。 然而,肚子却开始剧烈的抗议了,不住的咕咕直叫。 颜怀瑾揉了揉胃部,强自忍着。 “想吃什么?” 温声,颜怀瑾心底一惊,慌忙朝楚东霆看过去,见他虽仍自闭目休息,却显然已是醒了的。是她肚子的叫声把他吵醒的么? “我不饿。”话音还未落,便听自己的胃部又一阵咕噜直响。 楚东霆和衣而起,“你不能挨饿了,你不是一个人,如今一个人吃饭养两个人。” “……喔……”晕了,楚东霆是不是去火星旅游了一圈呢,怎么感觉说的全是她听不懂的火星语。什么是一个人吃饭养两个人啊,他不会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吧,闹鬼了么,好阴森可怕的样子。 “想吃什么,孤王给你做。”厨子都睡了,临时去叫太过麻烦。再有,她如今的饮食亲力亲为他比较放心。 颜怀瑾原打算继续说不饿,可是听到他竟然要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她当然不会放弃这种可以看到他另外一面的机会,于是低声道:“想吃没有任何味道的东西。不要有任何香味的东西。最好连油盐酱醋都不要加了。” “嗯。等着孤王,片刻就回来。”楚东霆言毕便折身前往了厨房。 颜怀瑾忍不住受到好奇心的驱使,他前脚走,她后脚便跟了过去,来的厨房门外,便见楚东霆正自将一颗鸡蛋打开,使蛋液流进碗中,而后动作娴熟的搅拌着蛋液,他在蛋液之内加了些清水,而后便放在蒸锅之内去蒸了。 他又洗了一些青菜,用沸腾的开水稍稍煮过,随即便将青菜捞起来,一片一片摆在盘子内,稍微在青菜上面点了一点酱油。 这时,鸡蛋羹也蒸好了,楚东霆便将锅盖拿开,赤手便去端碗,端了下来就觉得烫手难耐,快速将碗放在桌上,手指被烫的发红微肿。 “捏着我的耳朵吧,我的耳垂很凉。”颜怀瑾走近厨房,将楚东霆的手指送到自己的耳畔。 楚东霆依言捏住了她的耳垂,果然冰冰凉凉,使他指尖的不适渐渐散去,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在这里吃,还是回卧房吃?” “在这里吃吧。省的端来端去麻烦你。” “不麻烦,想回卧房吃就回,孤王端过去就是。” “哦,我想在这里吃,不够了还可以立刻现做。”颜怀瑾到底不愿折腾他,大半夜的他也很累。她咽了咽口水,便坐在桌旁,小口小口的吃起鸡蛋羹与青菜,只觉得口味淡淡的很是合胃口,不由得一口接着一口细细咀嚼起来。 门外有个人影将这一幕幕都看进了眼中,恶狠狠瞪了一眼颜怀瑾,便折身走了,一直来到了朗月所住的院子才进得屋去,唤道:“公主。” 朗月半夜醒来口干,便让小婢女去厨房取些蜂蜜来润润喉,见小婢女回来了,便问道:“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蜂蜜呢?” “公主有所不知,厨房里有人正甜蜜着呢,奴婢根本进不得去。” 朗月双眼一眯,“别卖关子。” 小婢女道:“太子殿下竟然为公主最讨厌那颜怀瑾做宵夜,亲手做宵夜呢,做的是鸡蛋羹和水抄青菜。这分明是将公主没放在眼中啊。公主,那颜怀瑾明知公主对殿下的心意,竟然还和殿下这样亲热,根本是当公主是好欺负的!公主应当好好教训她一下。” 朗月微微一笑,“颜怀瑾这人本公主早就看不惯。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但本公主不会弄脏了自己的手。必然假借旁人之手教训她。你去将楚后连夜传来。本公主有话对她说。” 小婢女领命便去皇宫请楚后了,过得有不小一阵子,小婢引着楚后折返了来。 “公主深夜传唤,有何要紧的急事?”楚后面上仍有倦意,她正在熟睡,便被朗月的婢子给叫醒了,心中有些不愉快,倒也不便表露出来。 149.149押你去验孕 “皇后娘娘看起来不大高兴呀。是嫌本公主半夜里将你传唤过来,扰你清梦了吧?” 朗月捕捉到了楚后面上那一丝不愉快,她觉得自己被冒犯,心中不适,原就是败国之后,竟敢使起脸色来了,朗月立刻不给颜面的将楚后当面拆穿。 “哪里的话,公主多虑了。想来是本宫刚醒,面上神情显得惺忪,才教公主误会了的。” 楚后小心应对,若非为了自己的男人和儿子,以自己孤高的性子哪里会受这种气,只是女人一旦嫁了男人再有了孩子,便身不由己了偿。 “本公主传你过来,只是想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你的皇儿似乎对驸马之位根本不上心呢。”朗月拿眼角睨了睨楚后,“近日里三皇子楚毅还有你那小侄子楚淼与本公主都分外热络,尤其楚淼,虽才十四五的年纪,但是已经知道要讨好本公主了呢。相比起来,你那皇儿似乎心里只有家中的丑妻,前途也不要了似得。” 楚后闻言心里着慌,睡前还听那老东西抱怨说最近大半个月霆根本没去上早朝,嘴里一门的夸奖老三上朝每次都是第一个到,连连拟了几个奏折亦是分外有见地,老东西说三皇子有出息了,可见是三皇子的母亲淑妃教导有方。字里行间虽没明说,但楚后当然听得出来楚帝已然有些将心偏向三皇子母子了。 “公主是看到听到了什么事么?霆儿刚刚成亲两三个月,年轻气盛的耽误一些也情理之内。但本宫相信霆儿并不会将前途抛在脑后的。” “本公主给你说个事,你就清楚了。但这事你最好不要告诉楚帝,不然本公主恐怕楚帝会雷霆大怒的。毕竟楚帝一心求和,但你的皇儿却试图主战。”朗月轻轻笑道:“你的好儿子前日里试图带兵攻打我花月国驻扎在北疆的兵马,好在他的拖油瓶丑妻和贼人里应外合先烧了他的粮草,再使他基本上全军覆没,才免于两国交战。不过,纵然全军覆没了,你那好儿子也丝毫对他的丑妻不加怪罪,还反而越发宠惯了去。这十几天,他没上朝吧?每天每夜的照顾他的妻,哪里有时间上朝呢?方才本公主的婢子还看见你家皇儿在厨房给你的好儿媳做鸡蛋羹和……和什么来着?” 朗月说着便忘了还有一道什么菜,便看向那婢子,那婢子连忙说道:“还有白水抄青菜。” 朗月点了点头,“是了,还有白水抄青菜。瞧瞧,正事不做,上朝也不上,自己多年练就的兵马死绝了也不理会,煞有心情的在厨房变着花样的给你儿媳做宵夜呢。楚后,你养出这么一个有追求的儿子,该当多么骄傲啊?” 朗月辛辣的讽刺一字一句都进了楚后的耳中,楚后的脸表情很是难看,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过得很久才尴尬道:“不能吧。” “能不能的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朗月想了一想,又说:“本公主来你们楚国有一阵子了,心里差不多对各位驸马候选人有了一些了解。相信过不久便会有个论断结果。本公主给你打个招呼,若你儿子无意做驸马爷,甘愿将太子之位拱手让出,那么本公主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公主放心,本宫替霆儿将一句话放进公主的心里,这驸马之位必是霆儿的,他必定全力以赴的争取。”楚后言辞中满是笃定。 朗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便你们吧。总归本公主是不在乎的。年纪那么大又没有志向,成了驸马也是个裙底祸害。” 楚后脸上大觉没光,两手一攥,转身就走了。 楚后离开之后,朗月的婢子不解的问道:“公主,你真的看不上楚国太子殿下了么?怎么如此羞辱太子殿下呢?公主不是知道殿下这些时日在忙着安抚亡兵家属呢么?” “你懂什么?少废话。本公主自有道理。越是紧张的东西,反而越要表现的漠不关心。这样才能立在主动的一方,使猎物主动的投入我的怀抱。”朗月不耐的斥道。 *** 楚后离开了朗月的住处,脚步径直便朝着楚东霆的院子杀过去,她走的甚快又带着脾气,为她挑着灯笼的宫女都跟不上趟了,连脚步跌的小跑在她的身后。 来到了厨房门外,楚后将脚步止住,立在了窗户外面,将耳朵贴在窗户纸上面细细听去。 “再吃一口。”楚东霆命令。 颜怀瑾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要了,再吃一口,胃就受不了了。” “胃不舒服也得吃,哪怕吃了会呕,胃里总归能挂住一点食物,不至于饿到。”楚东霆坚持。 颜怀瑾再次摇了摇头,“不要吃。现在就已经很难受了。” 楚东霆微微一叹,便将鸡蛋羹端起来,舀了一勺递到颜怀瑾的面前,轻声道:“听话,没多少了,吃完。” 楚后听到这里,简直不能控制自己的怒气,冷冷哼了一声便大步进屋,抬起手便往颜怀瑾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本宫瞧你没长手还是没长嘴,吃个饭还不能自己好好吃了,非得有人喂?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出身极好的孩子?一介贱民何来的这股歪风邪气?” 这一巴掌来的甚是突然,颜怀瑾面颊之上火辣辣的,有些发蒙的坐在当下,不知该如何面对楚后的怒气,那可是楚东霆的母亲,还手回去是决计不成的,于是颜怀瑾将这一巴掌忍下,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楚东霆将鸡蛋羹往桌上重重一掷,碗底碰撞桌面发出不小声响,尤其夜里极为安静更显得声音刺耳。 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竟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以免沦为主子们的撒气桶。 “母后何来呢?”楚东霆有些不悦,“打伤她的脸事小,伤了您的手如何?” 楚后见儿子竟态度十分冷漠,显然在护短,心里的火更是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之上,“你没事干了么?上朝不上朝,竞争驸马不竞争驸马,上赶着在这里给这贱民端茶倒水喂菜喂饭的,本宫还指着你安身立命的,如今你是教本宫失望透顶,没出息的孽障!” 楚东霆的心中猛然揪痛,自己损兵折将,处境已然颓废不已,连日来给亡兵的家属做善后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早朝便没有去上,当然是善后工作比较重要,上早朝这种走过场一般的例行公事暂行缓一缓无甚要紧。如今竟被自己的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他的心里更觉得苦楚难受。 颜怀瑾能够理解楚东霆的委屈,自己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连累他被楚后如此怪责,她紧了紧手,说道:“母后,一切都是我的错。与相公无关。” “本宫当然知道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因为你,本宫好好的儿子会沦落至此?”楚后挥来左右,厉声道:“将这贱民给本宫拿了打她三十大板以示教训!” 一声令下,便从厨房之外涌进来数名侍卫,朝着颜怀瑾便逼了过去,不待颜怀瑾有任何反应,便制住她的双臂。 “娘娘可以打我,打多少下都可以。但是请不要对相公失望。您是他的母亲,您任何一句话都能刺进他的心里,像是方才那句‘没出息’怕是已经教他寒心了。” 颜怀瑾连母后也不叫了,说真的,自己爱的是楚东霆,而对于这个生养楚东霆的女人是丝毫没有感觉的,最多也就是看在楚东霆的面子上给以适当的尊敬罢了。 楚东霆望了望颜怀瑾,心底一动,她变得懂事了,变得懂他的心情了。 “本宫如何教儿子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楚后怒目瞪了瞪左右侍卫,不悦道:“还愣着干什么?听着贱民忤逆本宫还听上瘾了不成?给本宫狠狠打!” 侍卫将颜怀瑾摆在横凳之上,落棒就要打。 “若是将孤王的儿子打没了,孤王抄你们满门。” 就在棍棒就要落在颜怀瑾的后腰和后臀之时,楚东霆冰冷的嗓音夹带着使人不寒而栗的危险缓缓响起。 楚后脸色瞬时大变,神情复杂的凝视着颜怀瑾,怒不可遏的神情里竟而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喜色。 顿时,那些侍卫脸露惊愕,手中木棒碰碰数声落在地上,用一种十分敬畏的神情望着颜怀瑾。 颜怀瑾抱着冰冷的木凳,强忍着胃里的翻滚,打量着周遭众人,寻思这些鸟人这下被震呆了吧。 她自己也被震住了。 哎,楚东霆一定是在损兵折将这事上受了极大的刺激,搞不好还被刺激傻了,不然怎么会把她当成他的儿子了呢,明明是他的媳妇。 “霆儿,你是说真的?”楚后不肯相信,这丫头不是教刺客刺伤了子宫不能生育么?定然是霆儿为了救这丫头免受棍棒之苦编谎话搪塞她罢了。 “千真万确。母后若是执意要您孙儿的命,那么就随母后的便吧。不过,若是孤王的儿子就此没了,一命抵一命,那么儿臣就不再欠母后什么了,母后就当没生过儿子吧。”楚东霆声音仍自冰冷。 儿子字字话语也是令人寒心,楚后竟无言以对,看霆儿面上神情,似乎并不像是说假话啊,“本宫当然不舍得打死自己的孙子。” 颜怀瑾感觉自己来到了疯人院,自己不单是楚东霆的儿子,这下还成了楚后的孙子。真的是醉了。拜托,其实她是女的,好么? 楚东霆将颜怀瑾扶起来,对楚后道:“天色不早,儿臣便不送母后了。” 楚后将眉毛揪了揪,猛然拂了拂衣袖便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楚东霆摸了摸颜怀瑾的脸颊,轻声问道:“痛么?” “不痛的。我做了那种对不起你的事情,挨一巴掌也是应该,我反而觉得心里痛快了些。”颜怀瑾诚心诚意的说道。 楚东霆抿了抿唇,将鸡蛋羹再度递到颜怀瑾的嘴边,“快些吃完回房歇着了。” “……哦……”他怎么还没忘了这茬啊,哎,真的不想吃,但是拗不过他,只能妥协了,她接过鸡蛋羹,往嘴里送了一口,低声道:“相公,你怎么说我是你儿子,还能让你妈觉得我是她孙子,你对你妈用了摄魂烟么?” 楚东霆听到她单纯的话有些忍俊不禁,连日来的阴霾面色第一次覆上一丝微笑,然而就只是笑了一笑,又自升起了对自己殁了的士兵的浓浓的愧疚,对颜怀瑾便有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他拿起酒坛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即接连又饮了数杯。 “别喝了啊,你明明不能饮酒,一饮酒就浑身发红,吓人的很。”颜怀瑾将他手中酒杯压下。 “吃你的鸡蛋羹,别管。”楚东霆将颜怀瑾的手推开。 “好吧,我和你一起喝。”颜怀瑾见自己根本阻止不住楚东霆,便拿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因为是自己做的错事才使他这般难受,他难过她也不开心。 楚东霆心底一慌,忙将她手中酒杯夺下,“你不能喝酒。” “那你也不能喝。”颜怀瑾顺势说道,“不然我也要喝。奉陪到底。” 楚东霆终于叹了口气,便将酒杯放了下来,静静的忍受着心底里对亡兵的愧疚,对颜怀瑾的爱恨交织,感受着自己的心如同被一寸一寸的啃噬殆尽。 待颜怀瑾吃完鸡蛋羹,不堪疲乏,竟偎在桌上睡着了,楚东霆把她拥回卧房,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 颜怀瑾噩梦连连,皆是由于被自己的不计后果的举措而间接害死的那些亡兵来找她偿命,她睡的极不安稳,口中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楚东霆见颜怀瑾的泪迹自眼睛两侧流了下来,面上神情也充满忏悔,连身体都瑟瑟发抖,想必梦境极为可怖。 “过去这大半个月夫人便是这样的,睡着之后便在梦境之中受尽折磨,这么下去,恐怕腹中胎儿是保不住的。”华玉的声音响起,自从自北疆边界回来之后,华玉便贴身照顾颜怀瑾的伤势,是以才会在此时出现在颜怀瑾的卧房。 “华玉。”楚东霆突然出声道。 “何事?”华玉不解,突然直呼名讳,想必是有重大决定要宣布。 “封住她关于放火烧粮草害孤王全军覆没的记忆吧。”楚东霆用自己的方巾将颜怀瑾额心的汗水细细的擦去。 华玉一怔,“爷是打算将所有压力和痛苦一人承担?” “瑾儿既然已经与孤王结发成亲,她犯的错就是孤王犯的错,所有的恶果孤王一人承担就够了。孤王的妻子不用一起受过。” 楚东霆希望颜怀瑾能够永远那么乐天无忧的活着。他深处皇权争斗之中,见惯了死伤,本来各方面压力就多,再多这一项也不过是加剧原先的压力与痛苦罢了。她则不一样,恐怕这一个过错就可以将她击垮,她将铭记永生,畏手畏脚永不能坦然的活着了。 华玉笑了笑,“爷对夫人真好。” 楚东霆只是一笑,并不言语,毕竟和兵头子们那个交易,不能说他对瑾儿是真好。 “可有方法除去她那一段记忆?” “可以。先用摄魂烟使夫人进入幻境,用别的事情替换掉夫人这大半个月来的记忆,而后用银针封穴使这假的记忆永远留在脑中就好了。”华玉说着便道:“只是用什么事来替换夫人的记忆呢?” “什么事都可以。日常生活琐事便可以了。” 华玉想了一想,便道:“那我知道了。” 华玉接着便对颜怀瑾施以摄魂烟,待颜怀瑾已然进入幻境之后,他便在颜怀瑾的耳边说道:“颜怀瑾。” 他先叫了一声颜怀瑾的名讳,待颜怀瑾进入了待命状态,他便低声说道:“过去这大半个月来,爷的兵马教邪教给杀的全军覆没,爷终日里借酒消愁郁郁寡欢,你屡屡前去劝阻,皆被爷强行夺欢,如此往复至今日。你的心口之伤乃是教爷夺欢之时失手弄到的。” 楚东霆的长睫颤动了一下,这……华玉有必要在这孩子梦境中把他树立成一个纵.欲的暴.君么?但他苦于颜怀瑾正在幻境之中,他冒然说话怕是会影响摄魂烟的效果,便闭着口不言语。 华玉待将任务交代完毕之后,便将一枚银针插在颜怀瑾的额角,转动数周将穴位封住。 随即华玉将银针以及摄魂烟收起,给颜怀瑾嗅了摄魂烟的解药之后便欲退了下去。 楚东霆冷冷睇他一眼,“过分了吧。” “爷是在谢谢我吧?”就知道殿下想那么对夫人的,自己实在是太了解爷的需要了,毕竟大龄男青年刚结婚一定是想天天玩老婆的。 “滚。”楚东霆冷冷道。 华玉吃瘪,寻思滚就滚,躺倒在地便像球一样滚了出去。做一天下属就得服从命令。滚也得滚出神医的风采。 楚东霆见颜怀瑾睡得熟,便起身打算将自己身上的满是酒气的衣服除下,以免她嗅到酒气会难受。 颜怀瑾睡了许久,突然被恶心反胃的感觉折磨醒了,她缓缓的张开眼睛来,一眼就看到楚东霆正在脱着衣服,她立刻想起幻境之内旖旎场面,面色发白委屈道:“相公,今天能不能不要再来了啊?再来就把一百零八式给用完了……” 楚东霆闻言,身形一震,表情有颇多无奈的望了望她,“不喜欢么?” 颜怀瑾脸上一热,小声道:“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再那个下去就要吐了……” 楚东霆微微一叹,她在幻境里究竟经历此事到何种程度呢,看来被毒害不浅,能被这事整烦也不容易。 叩叩—— 正在此时,门板被人敲响。 “爷,属下有急事要禀告。”小山的声音在外响起。 楚东霆随手拿起衣服穿上。 颜怀瑾获救般的长长吁了口气。 楚东霆凝她一眼,她抿了抿唇表示好走不送,他便出门去了。 颜怀瑾再度歪下身子休息,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去。不知又睡了多少时候,忽觉身上一沉,她受到惊吓连忙睁开眼来,鲤鱼打挺便弹起身子,却见到自己身上被套上一张大网,几个蒙面之人将大网四周一拉便将她兜起来打包带走。 “你们干什么?” “押你去验孕。” 150.150嫩荷般的唇 验孕? 那是个什么鬼? 查一查有没有怀孕么偿? 为什么要押她去验孕?皇宫特殊福利每年例行体检么撄? 好人性化哦,都快亡国了,居然还不忘给宫里的人安排体检。心得有多大? 颜怀瑾想到此处,便在大网之中舒服的卧倒,荡悠悠的如同在荡秋千,极为舒服。 “有劳有劳,谢谢谢谢。” 颜怀瑾十分有诚意的说道。 这几人拎着大网由窗户跳出,窗户口甚小,这几人身形异常高大,是以跳出去之时有些狼狈,听到颜怀瑾被绑架非但不害怕还煞有诚意的说谢谢,这几人身形一斜差点跌倒。 颜怀瑾原还担忧自己的脑袋会碰在墙壁之上,但结果证明自己是多虑了,因为特么的不光脑袋碰墙上了,手臂大腿脚趾头都碰在墙上了。 好痛! 体检人员服务不周到,差评。 这些人飞檐走壁的功夫很厉害,速度极快。 为什么说极快呢? 因为她被用大网拎出来飞过树梢的时候瞧见楚东霆在那边和小山正在说着什么,她张开嘴想叫一声楚东霆给他说她去验孕了,结果她才把嘴巴张开,连相公的相字还在嗓子眼蓄势待发呢,这几人就已经拎着她飞出了百八十丈远了。 这些人真的是谦虚,带人体检是多好的一件事啊,这些大哥哥怎么有种急于狂奔生怕被楚东霆逮到的既视感呢? 楚东霆多么好相处的一个人呀,这些人怕成这样,太抹黑楚东霆了。 这些蒙面大侠拎着她直接往皇宫深处奔去,那地界可谓是皇宫的心脏部位,她曾经就在心脏上扫了大半年的地,她对这里熟啊。 这些人明显不知道抄近道,傻缺儿似得拎着百八十斤的她哪条路远往哪窜,以至于耽误了很多时候才来到一处低调却奢华,也可以说是假装很低调其实很铺张的院落。 径直登堂入室将她带入一个散发着中老年妇女体香的卧房,才将她慢慢的放了下来,看他们轻拿轻放的德行,倒似乎是她现在是易碎危险品,必须轻拿轻放以免碎掉了似的。 “娘娘,人带来了。”其中一位蒙面大侠说道。 过了一会儿,从内间珠帘之内教婢子簇拥着走来一人,来到桌案前,便在大椅子上坐了,慈眉威目的注视着颜怀瑾。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后。 颜怀瑾朝楚后看了看,怪不得在这屋子里闻到了中老年妇女的体香,原来是楚东霆他妈啊。 哎呀,他妈的头,对不起,她不是在骂人,她的意思是楚东霆他母亲的头……头型好复杂,她只是看了一眼楚东霆他母亲的头型就累的喘不过气了,这得起床多早开始梳辫子呢?这么着天天摆弄头型感觉好闲,真是亡国尤自整头型。 “你怀孕几个月了?” 颜怀瑾和楚后对视了很久,再继续对视就天亮了的当口楚后突然开口问道。 这问题差点让颜怀瑾吐血。 谁怀孕了啊,不要血口喷人! 她才十七岁,还是少女,嗯,刚刚被破了处的少女,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她急声道:“儿媳没有怀孕啊!” 楚后的脸色不太好,颜怀瑾觉得如果以‘我’自称,很可能激怒楚后,要是再教楚后甩一巴掌,她恐怕自己就忍不住要暴打楚东霆他妈了,于是她提前规避,直接非常谦卑的以‘儿媳’自称。教楚后有怒气也找不着借口爆发。 “你没有说谎?”楚后皱眉。 “没有啊。这种事情有什么可说谎的呢?”颜怀瑾不解。没怀就是没怀啊。年纪这么小就怀孕,会被师父打死的。 “你最后一次癸水什么时候来的?”楚后显然不相信颜怀瑾的话。 不愧是楚东霆的妈,说天书的本事果然是更胜一筹,颜怀瑾不耻下问道:“母后,癸水是什么?” “……”楚后揉了揉心口,连癸水都不知道,这是有多肤浅,楚后十分不情愿的用最为白话文的语言说道:“月事。” “哦……”颜怀瑾终于明白了,有时候觉得和皇宫里这些有文化的人对话好累哦,她见旁边那几个蒙面大侠虽然蒙着脸但是一定毋庸置疑都是男性同胞,自己的月事快俩月没来,自己若是承认两个月都没来月事岂不是当众暴露自己月经不调么,她当即扯了个谎道:“前几天才来过呀。” “此话当真?”楚后把眉心紧紧的皱起来,若这丫头没有怀孕,她可不会轻易饶过这个祸害她爱子的祸水,尤其祸水长得还这么难看,更是天理不容。 “母后教这些蒙面大侠押儿媳过来不就是验孕的么?儿媳的话是否是当真,母后一验不就知道了么?”颜怀瑾微微笑道。 楚后抿唇笑了,将手往桌上轻轻一掷,冷声道:“本宫自然要验。但是验之前有些话要给你说清楚的。” “喔……好的。”姿态一定要低,低而再低,不能教更年期的中年妇女找到机会转脸变身杀人不眨眼的老妖婆。 “孤王就那么一个儿子,本宫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拖他的后腿的,他以后的前程绝对不能有任何碍事的路障。” “喔……”某路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碍事的路障。 “一会儿验过孕之后,你如果怀孕了呢,本宫还可以看在你肚子里霆儿的骨肉的份上,勉强认你这儿媳。你瞧,那边有一桌美味佳肴,便是本宫给你养胎补身子用的。”楚后指了指一旁。 颜怀瑾朝着那桌美食看了一眼,感觉着鸡鸭鱼猪狗羊牛牛小兔兔全都死的好惨好惨。 这一桌荤菜荤的她都以为来到了屠宰现场,自己的浓烈的好奇心化作了无与伦比的呕吐感,呕的一声,华丽丽的对着楚后来了一记干呕。 自己本来是无肉不欢的,现在见了肉就如此干呕,看来是自己越来越善良,连小动物都不忍心吃了。 眼见自己这么善良,颜怀瑾都被自己感动的又想呕吐了。 见到颜怀瑾干呕,楚后的眼底闪过一丝期许,兴许真怀了,可怎么是前几天来了月事呢?可能是担心她不要这孩子,有意扯谎骗她也未可知。 “如果验了之后,你却是没有怀孕,反而是霆儿编的谎话搪塞本宫好使你逃过一顿板子,那么本宫告诉你,你非但要挨板子,还得挨双倍。” 楚后恨恨的说道,实在对这个使自己儿子如同鬼迷心窍了一般捧在手心的丑媳妇喜欢不起来。 颜怀瑾立刻展开心算,三十板子的两倍也就是四十大板,嗯,就是四十,故意算错心里舒服点,免得算对了就应该是六十大板,这噼里啪啦一顿打下去,人都打成肉泥可以直接下锅窜肉丸子了,想想就疼。 突然好想怀孕! 怀孕了不用挨板子,还特么有一桌子荤到人神共愤的荤菜伺候之。虽然吃荤的这时对她也是一种酷刑,但是总比挨打舒服。 “宋太医,你来给她把把脉。看她究竟是怀了还是没怀?”楚后对一旁令道。 颜怀瑾十分期待的朝着帷幔之后看过去,内心对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个妇产科大夫充满了期待,自己第一次被验孕就要交代在这个宋太医的手上了。 她希望宋医生是一个好相处的小哥,毕竟患者都是玻璃心,有个养眼的小哥给看诊易于安抚病患的不安情绪,更何况像是她这种迫切渴望怀孕的姑娘,更加是裂了缝的玻璃心,他如果敢宣布她没怀孕,她就敢死给他看。 我去,要是宋医生是个白头发的老爷爷,连验都不用验,她直接狂吃荤菜吐死算了,她才不想让一个老爷爷以鄙视的目光告诉她,她还未成年就已经道德败坏的怀孕了,哼。 帷幔轻轻一动,缓缓走出一位比颜怀瑾见过的任何一位皇亲国戚都脱俗的小哥哥,括号,楚东霆不在比较之列,颜怀瑾立刻少女心泛滥,寻思老天待自己真的不薄。 宋哥哥快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从他如嫩荷般的唇瓣内说出她怀孕了的消息了呢。 宋医生行走之间便有清新如莲的香气在室内悠悠的散开。他朝颜怀瑾看了一眼,嘴角有些若有似无的笑意,倒好似他等这一刻等了颇久了似得。 宋医生走到颜怀瑾的跟前,颜怀瑾被那股清新的莲花香味迷的有些心醉,小声道:“宋太医,我叫颜怀瑾,今年十七岁了……” “太子妃盛名在外,宋某早有耳闻。” “你都听说了我什么啊?” “三局两胜斗败杜萧杜大人之女而稳坐太子妃之位,几天之内将太子刚过门的妾温世卿逼疯,以及……如今霸着太子不允其竞选驸马之位,等等等等。”宋太医名叫宋玉,今年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眼底神色却分外老道。 颜怀瑾听后,大觉自己在宋哥哥心里完全就是一悍妇的形象,这可是不太好,自己有没有必要把脸上的丑面具扒下来,证明其实凶悍只是她的表象,实际上她长得是十分滴阴柔,不,是十分的温柔,于是她特别温柔的抿出一抹微笑,说道:“你就没听说过我其实很有爱心么?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家的仆从小山,我对下人的好,可是有目共睹的。” 小山要是敢说她一个字的坏话,就等着挨揍吧。 宋玉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笑,并不忤逆她的话,轻声道:“将手伸出来。” “好的。”颜怀瑾特别配合的将两只纤细的手伸到了宋玉的面前,好在自己昨天晚上刚刚剪了指甲,每个指甲都干净圆润可爱,一定会给自己的妇科大夫留下一个好印象的,颜怀瑾怕宋玉看不到她刚刚修剪整齐的指甲,便将十根手指猫爪似的抖了抖。 “伸一只手就可以了……”宋玉始终笑面虎一般的凝视着颜怀瑾。 颜怀瑾正献宝呢,就被当头泼了冷水,好尴尬,看来宋哥哥是个没有恋手癖的好青年,她意兴阑珊的收回一只手来,不看算了,留着孤芳自赏。 宋玉将手指往颜怀瑾的手腕脉搏上轻轻一搭。 颜怀瑾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道:“我怀孕了么?” 宋玉满眼兴味的看了颜怀瑾一眼,也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回答道:“我才刚刚把手搭在你脉搏,没有那么快知道结果的。” “好吧。”颜怀瑾便等了喘口气那么长的功夫,便忍不住又道:“怀了么?” 宋玉禁不住笑了,低声道:“没有……” 颜怀瑾立刻脸色惨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狂晕,你要不要再把一把脉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六十板子打下来我会死的很精彩的。” “我是说没有断出结果呢。你……莫急。”失笑。南宋的小公主着实教人欲罢不能。 “你把脉好慢,搞不好别人孩子都生了你还没把出结果。”颜怀瑾没有发觉自己是最不受大夫待见的那一种外行瞎叨叨的类型。 宋玉却也不怒,将手一收,轻声道:“恭喜太子妃,你有喜了。” 噗…… 颜怀瑾直接喷了,这是被她挑衅的自暴自弃,直接放弃把脉,随随便便宣布结果了么,“你别开玩笑。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如果说我怀孕,我后来却没大肚子,我要管你要小孩的哦。” 宋玉颔首,“好的。” 好的…… 好的?! 颜怀瑾突然开始紧张出冷汗,连心脏都开始怦怦乱跳,眼眶一下就红了,“我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宋玉轻轻颔首,“我用名誉担保,你有喜了,太子妃。” 楚后闻言,将两手合十,向天还愿,无论这儿媳妇自己中意不中意的,她腹中胎儿可是她的孙子,有什么不满,也得等这贱民将楚家的骨肉生下来再说。 颜怀瑾立刻觉得六神无主,觉得怀孕乃是一件再神奇不过的事情,她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连调戏宋太医的心情都没有了,这时候特别想见到孩子他爹,当面谴责楚东霆都在她肚子里搞出人命来了。 妈呀,以后自己不小心被天上掉的大馅饼砸死了,可就是一尸两命。 “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呀?”颜怀瑾无助的望着宋玉。 宋玉见方才还特别调皮的颜怀瑾,得知怀孕之后竟而变得像个一无所知的小可怜,不由得宽慰道:“不要劳累,多休息,安心养着就好了。有宋某在,不怕。” “你怎么只动嘴巴不说话呀?”颜怀瑾对自己的主治大夫投去诧异的眼神,她太过震惊在自己怀孕的消息之内,注意力全然在自己的肚子里那个受精卵上,根本听不见宋玉的话了。 颜怀瑾感觉着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楚东霆这一消息,她很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她在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已然对肚子里这个小生命充满的珍视和喜欢。 楚东霆也会和她有一样的想法么?她知道他现在焦头烂额。前程处境都十分的低迷,这种情况下,他有心情接受她腹中的小生命么? 颜怀瑾如今连自己的主治大夫宋哥哥也提不起心思了,寻思还是等有时间了再调戏吧,她现在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理,只想见到孩他爹啊。 “这些日子霆儿要忙着竞选驸马,怕是没有时间照顾你,你便留在本宫的身边吧,本宫照顾着你,以免你在东宫疏于照顾出个什么好歹的。”楚后一把将颜怀瑾拉住,不容违抗道。 “不用了母后,我还是回去东宫吧。”什么婆婆啊这是,儿媳都怀孕了,还上赶着让儿子竞选别的女人的驸马。 “由不得你说不要!既然你来了,孩子生出来之前,就别想离开半步。”楚后说着,便将拉至自己的身边。 颜怀瑾虽然有一身武功,可是毕竟怀孕了,自己又什么都不懂,生怕一折腾就给把小孩子从肚子里折腾掉了,于是行动之间都小心翼翼的,连挣脱也不敢大力挣脱。寻思着就让楚东霆发现她丢了之后再来寻她便是了。 楚后对那些蒙面大侠道:“你们好生看着她,若是教她逃了,本宫要你们的命!” *** 楚东霆出屋之后,便随小山来到院子里一处僻静的所在,“孤王发现你总是夜半有急事?” 小山一怔,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他也没有办法,挠挠头道:“爷,家里没钱了,安抚亡兵的家属把爷的金库都搬空了,爷让一家给慰问费两万里两银子,几万户人家,总共下来得赔几亿两,爷平时又没捞过什么油水,这些年铺子里生意赚来的全都赔出去了还不够呢。” “差多少?” “起码还差上千万两银子。” “嗯。”楚东霆沉默了。 小山想了一想,道:“爷,夫人那里有那么多宅子,还有两家铺子,也有两万两黄金和五十万两银票,你是不是向夫人张口拿钱呢。” “绝不可以。”楚东霆厉目凝视小山,“你若教夫人知道爷身无分文了,她未必肯留下同爷一起吃苦。她那里还是一应最好的去服侍。如今她怀孕了,更是不能马虎,再去请多两个厨子来,也得买几个丫鬟来照看才是。” “可是家里真的没钱了,张叔都吃好几顿咸菜了。”小山叹口气。夫人这次闯的祸可是一下子让殿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孤王想想办法,尽快给你解决方案。”楚东霆紧了紧手。 小山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便道:“爷,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看着办吧。”楚东霆不悦的睇小山一眼。 小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如果不当讲自己干什么要问呢,于是小山说道:“刚才属下看见夫人被几个蒙面人用一张大网兜着拎走了,拎走了……” 楚东霆清俊的面庞立时黑了,有种哀莫过于心死的寂寥,对自己的仆从是服气的很,“拎哪去了?” “我哪知道啊。”小山说的理所当然。 “……”无言以对。 151.151又不能同房 “太子爷,你不爱夫人了,听到夫人被人用大网兜住拎走了,你居然一言不发。”小山将楚东霆的无言当做是对夫人的背叛。 “……”是时候给小山找个婆家了。男大不中留,太子府是容不下他了。 “爷,你说话啊爷,你真的不爱夫人了吗?夫人被人用大网兜着拎走了啦!”小山将手在楚东霆的眼前晃了晃撄。 “你是爷。孤王不是。”楚东霆冷声道:“你总该看见把人拎往哪个方向了吧?爷?” 小山在地上铺了一块方帕子,噗通就跪了,被爷喊爷好可怕,有种要被宰掉或者的感觉,“爷才是爷。属下当然是看见了的,往皇宫深处去了。似乎直奔皇后娘娘的宫殿方向。偿” *** 楚后对颜怀瑾验孕完了之后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她将颜怀瑾安顿在她的屋子里,在屋里给颜怀瑾加了一张床榻,婆媳两人开始了正式的同居的日子。 颜怀瑾卧在床榻之上,寻思楚后年老色衰,又处在更年期,情绪多变又十分多疑,楚帝后宫佳丽三千,得多久才能翻楚后的牌子过来过夜呢? 楚帝来过夜的话,她不就有机会刺杀楚帝为父报仇了么? 突然觉得和婆婆同居挺好的。 不知不觉离复仇之路又近了一步。 前提是得先想办法教楚后保养的年轻一点才成。 想着想着,颜怀瑾在浓浓的孕吐和孕困之中沉沉睡着了。 楚后却心中有许多计较,如今几个和霆儿一般大小的皇子们都还没谁家生了男孩的,若是颜怀瑾这丑丫头能够为霆儿生下一个男孩,那么依照老不死那种重男轻女的样子,定然要对第一个孙子宠爱有加,如何也会偏向霆儿父子的。 楚后看着颜怀瑾,竟久久不能入睡。 就在这时,婢子悄然走入屋内,来到楚后的身边,凑近楚后的耳边小声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好半天了,奴婢回说您已经睡了,教殿下先回去,天亮了再来。殿下只说在这里等到天亮,教奴婢不用管他。奴婢给殿下沏了茶,便进来问问娘娘的意思。” 楚后一早就想到儿子会来要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态度还这么强硬。 霆儿怎么就一门心思都用在颜怀瑾身上了呢? 正事都不用去做么? 教她这做母亲的操碎了一颗心。 “喜欢等就教他等。” 楚后不悦,说罢就扭转了身面朝里闭上眼养神了。 婢子见状便缓缓的跪坐在楚后的身边,轻柔的帮楚后捶着腿。 约摸着天该亮了,楚后便张开眼来,瞅了眼那婢子,小声道:“去扫一眼看那孽障还在不在。” 那婢子立即心神领会孽障指的就是太子爷,于是连忙立起身来悄悄的走到门边,挑开珠帘往外看了一看,随即便折返回到了楚后身近,仍小声道:“殿下还在,从娘娘的书架上取了本书正看呢。茶吃了不少,剩下的也冷掉了,奴婢寻思得给殿下换壶热茶吧?” 这小婢怪道得楚后欢心呢,主要是懂得楚后的心意,楚后再是生气,心里对殿下也是心疼的紧。 “你去给他换壶热茶。别提是本宫教你去的。”楚后冷冷道。 那婢子嘴角弯了弯就走出屋去,来到厅内给楚东霆更换茶水。 楚东霆将书一放,问道:“母后可醒了?” “还没有呢。昨日里睡得晚,恐怕得多睡些时候。”那婢子未楚东霆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殿下何不先去上朝呢?待下了早朝,想必皇后娘娘就醒了呢。也免得殿下在此久等一场。” 楚东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再不言语。 那婢子便回至屋内,隐在门边往外看,却见楚东霆将茶盏放在桌上而后便出屋去了。她连忙回至楚后身近说道:“殿下走了。” “哪去了?” “奴婢教他先去上早朝,下了朝再来看娘娘。想必是道。 楚后甚为激赏的攥住了这婢子的手,宽慰道:“还是珠儿你懂得本宫是心思。” “奴婢自小跟在娘娘身近,得娘娘抬举如同半个闺女似的疼爱,再不和娘娘贴心,可就太没有良心了。”珠儿识大体的笑了一笑。 “被那孽障在屋外面闹腾一宿,本宫也睡不着了,他昨晚上先给丑丫头做宵夜,后来又在这里熬了半宿,一夜没睡早餐也没吃就去上早朝了,也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楚后忧心道。 “奴婢已经教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膳,一会儿殿下来了,教殿下一起吃些。”珠儿贴心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楚后连连点头,“本宫干脆起床外面等着那孽障算了,总归是睡不着了。” 楚后说着便起了身,见颜怀瑾还在沉沉睡着,便动作甚为小心,孕妇嗜睡,多睡一些对胎儿才好。 洗漱罢,楚后来到厅内便坐在餐桌前,却也不动筷子,就瞅着门外的方向翘首企盼。 珠儿依着门框立在那里,过得许久,远远瞧见殿下朝这边走了来,便连忙回身对楚后道:“娘娘,殿下来了。” 楚后有些心虚的立即拿起筷子,故作沉着的夹起食物,就好似自己本来就在吃早餐并没有在刻意等着谁一样。 楚东霆来到门畔,见母亲的贴身侍女正笑笑的凝着他,他脚步一顿,“母后可起身了?” “正用早膳呢,殿下进去一起用一些吧。”珠儿往里指了指。 楚东霆抬脚便进了屋,来到桌畔就坐,珠儿便将碗筷放在他的手边。 楚后眼皮抬了抬,看楚东霆一眼,便又自垂下眼来吃早餐。 楚东霆的目光却是四处看了一看,却不见颜怀瑾的身影。 楚后冷冷道:“今儿个早朝都说了些什么内容啊?” “你问父皇吧。”楚东霆言简意赅,丝毫没有详细解释***。 “……”楚后被这句话噎住了,半天没缓过劲来,这态度哪里是儿子分明是活爹,她将筷子一搁,“你多少天不来本宫屋里一趟,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东宫里一堆事等着瑾儿处理呢,这个人短了一匹布那个人少了一根针,大大小小的事少了她不行。母后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便放她随儿臣家去吧。”楚东霆单刀直入。 “你东宫里根本没女人,除了张叔谁还用针?一堆男人的事你媳妇也不便去帮忙。如今她怀孕了,你们又不能同房,倒不如在母后这里养着身子,回头孩子生了做完月子她再回去。”楚后淡淡说道。 楚东霆一怔,母后竟意欲扣押瑾儿一年之久,依照瑾儿那没心没肺的性格,孩子生了以后,他这边不就凉透了了么,她早就将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尤其母后的太医还是个小白脸,万一教瑾儿瞧见了,定然要调戏别人。 “母后年事已高,照顾一个孕妇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儿臣怕母后太过辛苦。儿臣的事,还是让儿臣自己处理吧。” 楚后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本宫一想到能抱孙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累了,而且本宫已经吩咐宋太医仔细的照看着瑾儿。不会有什么疏忽的。” 楚东霆身形一僵,这可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还真教那什么姓宋的贴身照顾瑾儿了,这三天一把脉,两天一摸手的,瑾儿不就被迷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肚里孩子姓楚了么。 “谢谢母后的好意,但是不必了。”楚东霆立起身来就往里屋走,想去寻颜怀瑾。 楚后伸手将他拉住,“你都快是当爹的人了,可是眼下钱财两空,权势也将不保了,若瑾儿给你生了儿子,你拿什么使她们母子二人安身立命?” 闻言,楚东霆将脚步顿住,大觉楚后说的分外有道理,便缓缓的坐了下来,抿着唇不言语。 楚后将自己的话说进了楚东霆的心坎里,便趁热打铁接着道:“如今瑾儿有宅子铺子,还有你父皇奖励的两万里黄金,你不比她强哪里镇得住她,你觉得她会和你一起过这种没钱没权的苦日子?母后眼睛可是亮着的,三皇子可对你媳妇有心的很,加之老三如今得你父皇的宠爱,正是盛宠在身,加之老三在外面还做生意,赚的盆满钵丰,可谓春风得意,到时候你小心你老婆儿子都被人捡了现成的。” 楚东霆眼睫动了一动,寻思自己如今势头走低,如若不东山再起,的确没有实力养活妻儿,他轻声道:“那依母后之见呢?” “本宫从来都是那个想法,你得到朗月的垂青,既保住了你的太子之位,又间接将整个花月国收入囊中,你最多委屈一时,到花月国君一死,什么都是你的,到时你纵然不喜欢朗月,那不就是一字休书就解决的事了么。”楚后苦口婆心道。 楚东霆心中有些挣扎,然而自己已经辜负过朗月一次,难道竟又要借朗月之势往上爬,到后来当真可以再次将朗月抛弃而没有一丝愧疚难安么? 楚后拍了拍楚东霆的手背小声道:“霆儿,男人只有功成名就了才有使女人死心塌地的资本。你手中权势握的牢稳,你登上高位了,你放心,瑾儿那丫头是跑不了的。” “儿臣知道了。” 楚东霆微微颔首,他立起身来想进里看一看颜怀瑾,却是教楚后再度抓住了手。 “别扰她睡觉。睡的好了胎儿长的才好。”楚后寻思,自己决计不会再让儿子和颜怀瑾那贱民再见任何一面了。 楚东霆紧了紧手,便打消了去探看颜怀瑾的念头,昨夜里她是没有休息好,多睡一睡也是应该。 颜怀瑾在里屋正自沉沉睡着,清晨的风有些凉,从窗缝里吹了进来,她身子起了一层薄颤,便醒了来,隐隐的听到外面有说话之声,便细细听了去,竟而听到了楚东霆的声音。 “如今瑾儿留在母后这里也好。朗月此时就住在东宫,儿臣对朗月可谓近水楼台,若是瑾儿在家,倒是束手束脚不方便了。” 颜怀瑾本来听到楚东霆的嗓音便耐不住满腔的激动想冲出去和他分享她怀孕的了消息,谁知将他的话听完,整个人就凉了,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想着把她扔在楚后这里,自己却和朗月在东宫独处以便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双宿双飞。 “霆儿你能这么想,本宫就放心了。”楚后甚感宽慰,缓了一缓又道:“你索性搬到朗月的院子里去住,平日里相处起来也方便。” 颜怀瑾听到此处,完全心碎了,怎么丈夫婆婆合伙组团来欺负她这个可怜的小孕妇呢。 晕啊,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他爹就开始给他找后妈了。 “嗯……”楚东霆淡淡应了。 颜怀瑾本想噌的一声坐起来,但考虑到腹中这颗受精卵的感受,于是扶着床沿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这个杀千刀的还真同意了,真打算搬去朗月的院子去住么? 完了,朗月马上要在她的婚房睡她的婚床玩她的丈夫了。 “朗月喜欢戏水,近日里常和楚毅,楚淼几个人一块儿在荷塘子里摸鱼玩水来消暑。你终日里不闻不问,已经落后很多了,想必今日朗月还是会和那几个驸马候选人去荷塘戏水的。你也去吧。别放不下面子。”楚后推了推楚东霆的肩头。 “嗯……”楚东霆眉心一团乌黑,抿唇勉强一笑,起身便离去了。 又’嗯’? 嗯你个为老不尊呀嗯的。 一想到楚东霆要穿着性感的游泳衣,也就是高腰大裤衩,肌肉线条毕露风对朗月展开色.诱,颜怀瑾就气的要动胎气。 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往她头上戴绿帽子也就算了,给她肚里的小宝宝找后妈是绝对不要不要的。毕竟孩子跟着亲爹亲妈才有爱啊。 既然相公要去游泳,她只能挺着小肚肚去给他送游泳圈了。 想到此处,颜怀瑾便立起身来,走了一步。 这一步非同小可,将隐在暗处的那些蒙面大侠都激了出来。 大侠们据守着屋内的各大要塞,完全保证颜怀瑾无论从哪个方位突围都能一头撞在一只大侠身上。严丝合缝就是这意思。 有孕之身的小身板还是不要上赶着以卵击石了。 此路不通,必有别的路可走。搞不好过一会儿就会有贵人出现帮她出得屋去了呢。 想到此处,颜怀瑾便在床沿缓缓坐下,静待时机。 过得片刻就听外面珠儿对楚后道:“娘娘,花园里并蒂莲开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看呢,并蒂莲可不常见呢。” 楚后颇感兴趣道:“走,去瞧瞧吧。” 于是楚后教珠儿颤着便出去了。 颜怀瑾轻声对暗处的大侠们说道:“帮本夫人打水,本夫人要沐浴。” 大侠们倒也十分顺从,连忙去打了热水倒在浴桶之内,因为太子妃要沐浴,他们就不好守在近处,于是都立在门窗之外坚守岗位。 颜怀瑾将这些大侠支走之后,便立在浴桶边上撩水打发时间,结果打发时间打发的水都快凉了,所谓的贵人也没有出现。 再不下水洗澡就可惜了这一桶热水,于是颜怀瑾便将自己的衣衫纽扣一颗一颗一解开,缓缓退下衣衫,光光的打算跳下水去和自己腹中的宝宝进行第一次愉快的共浴。 “皇后姐姐,你在家么?” 就在这时,脚步声纷纷响起,询问声里一名美艳的妇人教一名婢子搀着走了进来。 颜怀瑾正巧正面对着人家,这一下自己也太实在了,如此赤城相见是有多好客? 来人颜怀瑾认识,是楚毅的母亲,淑妃。 淑妃进来就见一水儿光的颜怀瑾立在眼前,当即吃了一惊,忙道:“哟,本宫没料到进来是这场面,该当先打声招呼再进来的。” “不知者不怪。”颜怀瑾也被吓了一跳,一时情急,便背过身对着淑妃,同时弯腰捡起了衣服,连忙就要穿上。 淑妃便望见了颜怀瑾背后赤红的凤羽状的胎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紧了两步便走到了颜怀瑾的身前。一把攥住了颜怀瑾的手腕。 颜怀瑾的手腕被淑妃攥的生疼,寻思难道淑妃还没有看够她的小身板,见她穿上衣服她还不满意了么? “娘娘,你握疼我了。”杨怀瑾小声抗议。 淑妃的手剧烈的颤抖,眼眶竟而红了,震惊转为狂喜又转为不可置信。 颜怀瑾被震住了,正在挣扎要不要问问这位阿姨是不是眼睛里面进沙子了,要帮她吹吹么? “娘娘,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淑妃自知失态,便匆匆放开了颜怀瑾的手,稳住几近颤抖的嗓音道:“本宫想问问你皇后哪去了?” 晕哦,用这么夸张的表情盯着她看,就是为了问一个如此稀松平常的问题?演技太流于表面了吧。搞得她还以为淑妃终于发现她实际上是一个虽然长的不咋滴但出身很牛逼的南宋公主了呢。 “去花园看并蒂莲了啊。”婆婆果然好闲,吃饱了没事做就去赏花了,如此任性有问过并蒂莲的意见么? 淑妃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颜怀瑾,便欲扭身走人。 颜怀瑾朝淑妃的婢子看了一眼,见那婢子用白绢蒙着脸,似乎是着凉了怕传染别人,她心底一动,老天待自己不薄,可不就送来了一个助她出去的贵人了么。 “淑妃娘娘,可以让你的婢女帮我一个忙么?” 淑妃基本没有经过考虑,便道:“可以。什么忙呢?” “我洗澡澡擦不到后背,可以让这位姐姐帮我擦擦背么?”颜怀瑾指着那婢女道。 淑妃颔首,对那婢子吩咐道:“你留这里小心伺候太子妃吧。” 说完,淑妃便率先走了。 一室之内只留下颜怀瑾和那婢子两人。 颜怀瑾朝那婢子踱步过去,一把扯下她面上白绢,说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152.152他直接裸泳 那婢子显然没有料想到太子妃张口会说出这句话,她震慑于太子妃的身份,不敢将眼底看变态似的那种神情通过语言表达出来。连用眼神暗骂太子妃也极是小心翼翼。 颜怀瑾极为机灵,怎会瞧不出自己在这婢子眼中已然成为一个十分邪恶的主子,估计这婢子家去之后一定会和她的小伙伴大肆宣扬她的坏话,颜怀瑾能意料到自己即将登上婢女们最讨厌的主子们的榜单之首。 毕竟初次见面就要别人脱光衣服是一种很不礼貌,很不友好的行为撄。 好在颜怀瑾从没打算当个好主子。所以,无所谓啊,她根本不在乎偿。 那婢子不着痕迹的拿起毛巾,拧了拧水,打算把话题带上正道,“太子妃真爱开玩笑,可是吓着奴婢了。啊呀,这水都快凉了,奴婢得快些给太子妃擦背,不然水就凉了,用凉水擦背可是会感冒的。” 颜怀瑾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带跑题呢,于是继续自己的歪魔邪道,“衣服,你到底脱不脱?快脱。” 那婢子双手一颤,见是躲不过去,竟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哪里得罪了太子妃么?何以如此羞辱奴婢呢?青天白日的教奴婢脱衣服,这要是进来个人什么的,奴婢可就没脸活了。” 这婢女的眼泪十分现成,一眨眼就朴朴素素的落个不住,正常人看见都会检讨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嗯,正常人当然会检讨。 颜怀瑾寻思还好自己不是正常人,自己是孕妇,所以内分泌紊乱导致同情心接触不良很是正常。 “不准哭,憋住!” 这婢子当奴婢当出经验来了,已然成精,极是收放自如,见眼泪攻势没有用,便不敢太过猖狂,于是连忙止住哭,试探性的问道:“太子妃,奴婢一定得把衣服脱光吗?” “当然了!你当本夫人闲的没事干说着玩的吗?本夫人有时间和你瞎叨叨还不如去睡觉哦。你是哪根葱呢。” “可是……” “别可是了。你如果再不肯脱,本夫人就亲手把你扒光,光溜溜的扔到院子里叫守在外面的那些男人看。”颜怀瑾极尽凶狠威胁之事。 “不要啊夫人。”婢子吓得快失禁了。 “那你还不快脱?”颜怀瑾蹙眉。 “好吧,奴婢脱总行了吧?”那婢女便背转了身去,磨磨唧唧的解起自己的腰带。 颜怀瑾实在抑制不住自己邪恶的小本质,寻思这婢子背过身去脱衣服一定有鬼,她便悄悄绕到这婢子的身前,一看之下,噗的一声笑喷了。 原是这婢子在胸口前面塞了很厚的两团棉花,使胸部看起来又圆又大。怕被颜怀瑾发现自己的大咪咪实际上是人工伪造的,这才背对着颜怀瑾脱衣服。 谁能想到太子妃这么没有大人的样子,会绕过来前面偷窥呢。 这婢子被颜怀瑾发现了隐藏已久的秘密,脸上又羞又臊,直直红到了耳根去了。 颜怀瑾将那婢女脱下来的衣服抓在手里,穿在自己的身上,拉整齐了,才道:“大夏天的塞两团棉花在胸前,不热么?起热疹子怎么办呢,又热又痒,你图什么,抓痒痒解闷么?” 颜怀瑾说话间便又忍不住没有节操的笑出声来。 那婢子也顾不得自己通身基本不着衣物,跪在地上连连对颜怀瑾磕头,软声求道:“求求太子妃务必为奴婢保密,奴婢过两年就可以许配人家了,若是这之前出什么岔子,奴婢的后半生就完了。” 颜怀瑾坐在椅上,椅子甚高,她个子娇小,双脚便触碰不到地面,于是两脚一前一后的直踢,她想了一想,便道:“那我可不能保证,因为本夫人就是一个大嘴巴,闲来无事就爱和人聊八卦,谁的屁股上长痣,痣上还有毛啦,谁走路内八字还爱放屁啦,我是有什么就聊什么,知道什么就聊什么,恐怕一不小心就将你在胸口塞棉花冒充胸.部很大的事情抖出去了。到时候你丢人败兴找不着婆家,我也没有办法。” “只要太子妃肯为小红保守秘密,小红愿意为太子妃做任何事情!求求太子妃了!”这婢子连声求道。 颜怀瑾一怔,小红是谁? 随即反应过来,小红就是这婢子的自称。 不愧是个小人物,连名字的都起得这么随便。 颜怀瑾抿着唇,似乎在思考,实际上是在放空,因为诡计早就想好了,但是虚得表现出自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然太显得自己一肚子鬼主意了,“既然你这么虔诚,那么本夫人就为了你破例一次吧。眼下正巧有个事交给你办。你若是肯帮忙,本夫人就永远帮你瞒着这件事。” 小红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太子妃松口,这等待的过程可真是煎熬,生怕太子妃如何不肯替她保守秘密,她感恩戴德道:“太子妃请讲,只要奴婢做得到,奴婢一定会做的。” “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穿上本夫人的衣裳在这屋里冒充本夫人坐着就成。”颜怀瑾说着便一把扯下小红脸上的白绢,她恐怕将小红用过的白绢蒙在自己面上会被传染感冒,便将自己的白绢帕子蒙在了面上,又道:“本夫人便扮成你的样子出去办事。” 那婢子听完大骇,小声道:“教人发现怎么办啊?奴婢虽然穿着太子妃的衣裳,可是这脸长得……长得可不一样啊。” 颜怀瑾一怔,靠之,这假胸妹连说两个‘长得’是在嫌她长得难看么,她的长相都令小红说话打结巴了。她好想把小红揍成小紫哦。 鉴于这小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酱油小角色,她就不花费功夫和她理论了。颜怀瑾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襟之内,翻找宝贝似得翻出来那张和自己面上丑颜一模一样的面具,上次打朗月巴掌那回用过一次,这次再次派上用场,她将此面具贴在小红的面上,低声道:“这样不就好了么?你瞧,你如今长得和本夫人一模一样,多好看。” 小红的嘴角抽了一抽,原来太子妃一直都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啊,太子妃的世界真的好难懂,“可是夫人,奴婢毕竟是下人,行为举止带着奴婢样,又端不住架子,怕没多久就被人发现是假的了。” “你就躺着睡觉,别的什么都别做,本夫人办完事就回来了。不要很久的。所以你决计不会教人发现的。放心好了。”颜怀瑾信心满满的交代。 “那好吧……太子妃可要快些回来啊……” 颜怀瑾稳了稳神,便有意厉声道:“你个笨手笨脚的奴才,连擦背都擦不好,都把本夫人的皮肤给擦红了,到时候本夫人若是教殿下嫌弃皮肤不好,本夫人拿你试问。滚,快给本夫人快马加鞭的滚!” 颜怀瑾说完,便又带着哭腔道:“奴婢知错了,太子妃饶命啊,奴婢这就滚……” 小红坐在榻上,看得又惊又愣,太子妃可真会玩儿,不过太子妃居然可以效仿自己的声音到这般相像,也是厉害极了。 颜怀瑾缓步走出屋去,屋外那些蒙面的守卫看了看她,倒也没说什么,只其中一人道:“太子妃可沐浴完了?咱们可以进去守着了么?” 颜怀瑾小声道:“自己没长眼睛不会进去看?哼。” 那些守卫只当小红是挨了太子妃的骂心情不好,是以态度才这般恶劣。于是都不再理会‘小红’了。 颜怀瑾微微笑了一笑,便快步离去了。 皇后的宫殿距离东宫还有一些距离。 若是以往,颜怀瑾趋着轻功便前往了,然而如今腹中多了一个小东西,她不得不有所顾忌,生怕走路过多便出了什么闪失,她可不想流产,生出了一个小号的自己天天拎着玩多有意思。 于是她决定,截个顺风车坐一坐。 远远的便见到一辆马车朝着她的方向驶来了,她便伸出左手开始拦车。 边拦车边寻思该找个什么理由蹭车去东宫呢? 那马车行到近处便停了下来,马车之内的主子见马车停了,便在车内问道:“怎么停了?” “回三爷的话,有人拦马车。”仆从回答道。 三爷? 楚毅么…… 车帘一掀,果见是楚毅从车内探了出来,他朝着颜怀瑾看了一眼,只怔了片刻,便露出见到熟人一般的神情,原来是母亲的贴身婢子小红,“你怎么没跟在母亲身边?上车吧。” “方才随淑妃娘娘去皇后的屋里了,太子妃有事留奴婢一会儿,淑妃娘娘便先一步走了。好在遇到了三爷,不然奴婢还不知道怎么家去呢。”颜怀瑾十分入戏的扮演小红,和自家少爷十分的熟悉热络。 “本王暂时还不能家去,得去趟东宫。这样吧,你随着本王过去东宫,本王忙完了你再随着本王家去。”楚毅沉声道。 颜怀瑾乖顺了点了点头,寻思这正和她意啊,真直接给她拉到三王府她还郁闷了呢。 “嫂嫂方才留你何事?” “太子妃找奴婢问一些关于三爷的事。”颜怀瑾有意扯了个谎,如果说留小红下来给自己擦背,似乎有点诡异。 楚毅一听便喜上眉梢,嫂嫂想必对他是有心的,不然怎么可能会主动问起他来呢,“问本王什么事呢?你回答的好么?别再回答的不好,教嫂嫂以为本王不行。” “太子妃问奴婢三爷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赚的多不多,可别倒闭了。”颜怀瑾不放过任何一个提醒楚毅他还欠她五十万两银子并且这月利息还没给的事情,“奴婢说三爷的生意做得大的不得了,如今恐怕没人比三爷的生意做的还大了。” “回答的不错。”楚毅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嫂嫂什么反应啊?” “太子妃就说既然生意做的那么大,居然不主动找她给她加提成,感觉三爷不厚道。”颜怀瑾寻思自己总归是不嫌赚钱多的。瞧楚毅这腰缠万贯的纨绔样,想必最近是发大财了。 自己如果不趁机敲诈他一笔,总感觉对不起自己。 楚毅闻言,有些慌了,嫂嫂必然觉得他有意蒙她,自己赚的那么多却只分给嫂嫂那么一丢丢,必然使嫂嫂不愉快,这可如何是好,“你这个问题是怎么回答的,可别坏了本王的事啊。” 颜怀瑾轻轻咳了一下,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回答的好不好,奴婢说的是三爷正准备找太子妃谈分成的事呢,三爷打算和太子妃五五分成,赚十两其中有五两都是太子妃的。” 楚毅一怔,这……这丫头脑袋有点虎啊,嫂嫂还没改嫁给他呢,就已经五五分成了,感觉自己是在替皇兄养媳妇,可是若是不五五分成,必然教嫂嫂觉得他是个颠三倒四没有原则的人。 颜怀瑾知道楚毅由于将要被大放血而十分肉疼,于是问道:“三爷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奴婢回答的不好?奴婢知错了,三爷把车停下吧,奴婢这就回去给太子妃再说一次,就说三爷没打算和太子妃谈分成的事。三爷的钱自己还有留着的。” 楚毅眉心一锁,沉声道:“别自作主张,你那么回答挺好。反正迟早都是嫂嫂的。五五分成就五五分成。” 颜怀瑾特别积极的从衣袖里拿出了当时和楚毅所签的那份关于她对他投资五十万两的契约,说道:“太子妃教奴婢将这契约给三爷,使三爷自己看着修改这契约,如何改全看三爷的诚意了。太子妃说三爷改完之后要在修改之处盖上您的印章,以便公正有效。” 楚毅接过契约,寻思该如何改呢,字与字之间挨的甚为紧密,想加字也加不上去,不由得犯难起来。 颜怀瑾明知故问道:“三爷,怎么了?” “这怎么改啊。”楚毅犯难。 “反正都是给太子妃钱,你索性在十字上面加一撇,变成个千,权当太子妃资助了你不是五十万两银子,而是五千万两银子不就得了?” 楚毅豁然开朗,愉悦道:“你这个主意好。” 楚毅从马车里备用的书包之内拿出毛笔,当即便在十字上面加了一撇,又在那一撇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印章,这一下子自己可便欠颜怀瑾五千万两银票了。 颜怀瑾将那修改过了契约接回手中,寻思这楚毅如此痛快的便将契约修改了,可见五千万两对于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自己是要少了,高利贷放的不够成功啊,下次需要接着努力。 她将契约放回自己的衣袖之内,便坐在马车上不言语,寻思得寻个时机教这楚毅将银票兑现了才行,一纸协议哪里有白花花的银子攥在自己的手里来的舒服。 楚毅从书包里掏出来几条及膝短裤,对比来,对比去,随即问颜怀瑾道:“小红,你觉得这几条短裤哪个比较容易激起女人的好奇心?” 颜怀瑾皱了皱眉,突然有些想干呕,她强忍住孕吐,小声问道:“这些短裤是干什么用的?” “朗月公主如今正在东宫荷塘之内戏水,诸位驸马候选人都在,本王需得穿的脱颖而出才能博得朗月公主的注意力。”楚毅仍自将那些短裤在自己的身上比划。 颜怀瑾往那几条短裤瞧了瞧,大体都是在胯部加厚了的,目的便是将穿上这衣服的人的那处给无限夸张,是不是三皇子家的人都喜欢假体哦,小红在胸上作假,这楚毅也有在那话上作假的嫌疑哦,“三爷不穿不得了。直接裸泳。” 153.153.要看一看你 “裸泳不大好吧?” “为了博得回头率,有什么不好的?到时保证朗月公主眼珠子瞪爆了似得盯着你瞅。 ” 颜怀瑾态度有些敷衍偿。 她的心里只惦记着,楚东霆将会以什么姿态去迎合朗月,倘若也是穿着这种凸显身体某个部位的短裤博得朗月的目光,颜怀瑾会难过致死的撄。 自己的心上人可不能是个为了权势而讨女人欢心的废物。 “可是若是朗月公主见到我的身子,惊为天人,非要逼我同她先发生夫妻之实再来成婚,那可就糟了。” 楚毅不悦的看了眼‘小红’,寻思这‘小红’自小就在他家当奴婢,没发现这么多话呢,想必是受到了嫂嫂的熏陶,连说话语气都和嫂嫂有几分相似了。 嫂嫂不过留这小红说了几句话,便使小红变了个人似的,可见嫂嫂的影响力是有多么的大。 “三爷不就是希望博得朗月公主的关注,进而成亲么?先促成夫妻之实有何不好?不正合三爷的意思?” 颜怀瑾百无聊赖的一问,她当然知道楚毅对朗月以及太子之位如此积极,原因便是她曾经承诺给他,若是他得到了朗月和太子之位,她便和他皇兄分手进而改嫁给他。 “你懂什么?本王娶朗月公主自是有自己的道理。”楚毅神色一凝,唯有当上太子握有足够的权势,嫂嫂才会甘心下嫁。 马车行至东宫荷塘畔,还在马车内的颜怀瑾便听到了从荷塘中传来了嬉笑之声。 只听这嬉笑之声,就知道大家伙玩的还挺开心。 她将车帘微微掀起,就见到朗月披着一袭赤红色的薄纱坐在荷塘中心的竹筏之上,竹筏周围的水面上浮着好几名皇孙贵族的公子哥儿,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着朗月,也如同一群美男鱼围着一个美女水手那般聚拢在朗月的身近,并且争先恐后的同朗月在说着一些讨好的话。 然而,朗月面上神情始终并不甚快乐,反而久久的揪着眉头,这竹筏周遭的一个两个,竟而都不是自己想见的人。 朗月相信楚后决计是给楚东霆施压了的,何以楚东霆竟还是不肯出现对她示好?难不成太子之位他真的不要了么? 眼前朗月如同女王宠幸男宠一般的场景令颜怀瑾唏嘘,这些个公子哥儿竟而对敌国公主如此卖力讨好,真是可耻,可耻之极。 哪一个是楚东霆呢? 年近三十已经是而立之年的楚东霆也在其中么? 已为人夫将为人父的楚东霆,是不是也挤破了头对朗月进行阿谀谄媚呢? 颜怀瑾眯起眼眸细细将湖面那些王孙公子看了一个遍,却是未见到楚东霆,也未见到楚帝的小侄楚淼,反而是几名名不见经传的皇子皇侄在那里围着朗月。 怪不得朗月不开心,吸引来的都是些没看头的小喽啰,当然是开心不起来的了,反而有***份! “三爷,那边的人看起来还没有哪个是你的对手的,你快些加入吧,让朗月公主见识一下你戏水的独特魅力。”但愿楚毅别戏水戏的太投入把自己给戏溺水了。 楚毅也不理他以为是小红实则不是小红而是颜怀瑾的颜怀瑾,三两下便将自己身上的衣物统统除下,因为婢女在皇室身份地位十分低下,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身份地位,所以可以视为空气当做不存在,是以楚毅除下衣物之时根本不避讳小红在场。 颜怀瑾却是恨不得捅瞎双眼,这小子教她看见了这么可怕的***画面,对她腹中的小家伙进行了一场非常负面的胎教,她一定得对他小惩大诫。 楚毅拎起一条分外花哨的短裤,作势要套在身上,天气极热,他的脚上出了一些汗水,脚伸进了裤腿之后很难穿进去,他皱眉道:“小红,帮我捞一下裤腿。” “好的。” 颜怀瑾点了点头,寻思这可是楚毅自己教她帮忙捞裤腿的,她要是捞的轻了似乎非常没有诚意,为了表示自己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孕妇,颜怀瑾揪着裤管口一扎便将裤腿攥进了手里,一把扯到了自己的头顶。 “哎哟。” 楚毅吃痛的大叫一声,完全没料到‘小红’会这样扯裤腿,这裤腿从他胯下穿过,直接勒到蛋蛋了,疼的无以言表。 楚毅的身子便有些虚飘,一腿还在裤管里,只得单腿往前跳,越跳身子越是失去平衡,结果却是又跳的更加快了,直接导致楚毅光着屁股从马车跳了出去,以不可挽回之势眼看就要跳到地上,然而地上不知谁家的猫在地上拉了便便,不要诬陷刺儿头,皇宫也不只刺儿头一只猫,总之如果楚毅跳在地上,一定会踩到一脚猫屎。 楚毅想也没想,完全本能的催动轻功,嗖的一声朝着荷塘中心突飞了过去,砰地一声落地,为自己的赤条条的大身板找到了一个软绵绵的落脚地。 楚毅张开眼来,竟发现自己摔在了竹筏之上。 竹筏周围都是自己的兄弟们,此时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他看。 楚毅觉得自己自己的兄弟们一定在拿他的那玩意儿和他们自己的做对比,这下玩了,感觉完全露底了。 只是,朗月公主怎么不见呢? 不是在荷塘戏水么?怎么只看见兄弟们,却没看见朗月公主呢。 “唔……嗯……” 楚毅突然听到一声两声极其痛苦几乎要窒息了的声音在自己的……身下发出。 他一怔,忙低头看去。 却见朗月基本被自己压废,出气多进气少的对他说道:“你……你……你被淘汰了!” 楚毅立时震住了,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朗月公主也太小气了吧,他不过是身材魁梧了点,身体重了点,落地速度快了点,把她的身子压扁了点,她至于如此小题大做取消他竞选驸马的参赛资格么? “公主,做人要厚道。本王裤子都脱了,你居然就让本王听到这个?”楚毅将手撑在竹筏上,据理力争道:“本王不服。” 水面由于楚毅砸下来时的冲击力而震动剧烈,楚毅在竹筏之上随着水流起伏而身子上下浮动,倒似在做伏地挺身,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压着朗月,将朗月腹中的空气一丝一丝的都给挤了出来,终于,竹筏底下不堪重负,竟而断裂了开来,朗月的身子倏地便落下水中。 楚毅仍自趴在那里,突然觉得身下一空,低头一看,晕了,朗月滑进水里去了,他觉得朗月这辈子也忘不掉他了,不单光着屁股面朝下把朗月砸成馅饼,还无限制的做伏地挺身直接把朗月挤到竹筏下面去了。 楚毅伸手到水底下,摸鱼似的摸了一把,似乎触到什么物事,便猛然收紧手掌,拽了上来,只听咚的一声,一个圆圆的长满毛发的物事也就是朗月的脑袋重重撞在了竹筏之上,原是教楚毅拽着头发蒿上来了。 朗月张开眼睛,似乎有些生无可恋的瞪视着楚毅。 楚毅双膝跪在竹筏之上,这时自己的那话便像一尊小佛似的对着朗月,朗月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搁,此生不把楚毅阉了,她誓不为人。 楚毅也不好将手放开,反正已经拽着朗月的头发了,索性拽着头发把她整个人拖上来算了。想到这里,便手底发力将朗月如同拎兔子一样拎了上来。 朗月坐在竹筏上之后,抬手就朝楚毅的脸上打来,口中道:“本公主从没受过这种侮辱。” 楚毅身子一斜将这一巴掌躲过去,除了嫂嫂,别人可休想打他,他对朗月道:“本王也从没这么侮辱过别人啊。人生不就是一种经历么。凡事都有第一次,不要太认真了。” 朗月的手打了个空,身子失去重心,再度朝着水中栽了过去。 楚毅有意要弥补自己所做之事,兴许这次救了朗月使其免于再度落水,便能使朗月打消取消他参赛资格的想法了呢,楚毅连忙好心好意的伸出手去,然而鬼使神差的又是一把拽住了朗月的头发。 朗月原自往下跌去,熟料后脑猛地一疼,整个人的体重全靠后脑的发丝支撑,她回过神来怒目圆张的瞪着楚毅,十分生气道:“你母亲生你的时候是不是难产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楚毅认真反问。 “……”朗月气呼呼的怎么看这楚毅怎么不顺眼,当初来楚国之时,看画像觉得楚毅还行,这时接触了本人,真的是要被气炸,这人根本不行,和楚大哥比差的远了,楚大哥永远那么完美有深度,不像这人,上来就光屁股,肤浅的很。 颜怀瑾在荷塘边上看的简直要笑岔气,朗月脸上那种郁闷的表情着实令她心里极为受用。不错,看到朗月不开心,她就开心了。只是可怜了楚毅,三点全露损失似乎有点大。 颜怀瑾又在周遭四处看了一看,皆不见楚东霆的身影,寻思这楚东霆莫不是在水底潜伏准备放大招收服朗月那妖精么? 也或许,楚东霆根本没来? 可是她明明听见他答应了楚后要来陪朗月戏水的啊。 不在这里瞎猜测了,楚东霆究竟在干什么,她回去家里看一眼就知道了。 颜怀瑾缓步走至自己与楚东霆居住过一阵子的院子,竟有种回到家的安心之感。 刚进院门,就听见一声瓷片碎裂的声响。 似乎是什么器皿被摔碎了。 颜怀瑾悄步来的卧房前,隐隐的听见屋内有说话之声,便顿下步子侧耳听去。 “爷,已经喝了几坛子酒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喝完了,喝完过年就没得喝了啊。” 小山的声音传了出来,果然是他的风格,令人听不出来他是心态他爷呢,还是心疼那酒水。 颜怀瑾湿了手指想捅破窗户纸,结果发现窗户上不是窗户纸而是窗纱,她很郁闷的看了一眼自己沾满口中的手指尖,见四下无人,便往小红的衣服上抹了抹,寻思这衣裳能和太子妃间接口沫接触也是三生有幸了。 她挪了两步来到门边,悄悄往屋里看去。 屋内,楚东霆坐在窗边的地毯之上,伟岸的身子靠在墙壁之上,手中拎着半壶酒水,仍自一口一口的喝着。 小山在旁连连叹气,“爷,你要振作起来呀。兵没了可以再招募,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你要是喝酒喝阳痿了,就没办法再长出一个了啊。” 楚东霆原自饮酒的姿势突然一顿。 小山大喜,爷看来是听进去劝了,男人还是最关心这物件啊。 然而,楚东霆却是将酒壶一丢,在地上使其摔个稀烂,“拿酒来。” 小山要哭了,原来不是听进去劝而是酒喝完了啊。 遭了,爷连这物件都不关心了,看来真要自暴自弃到阳痿也义无反顾了。 颜怀瑾意识到了方才那碎裂之声便是酒壶被摔碎的声音。 小山去里间拿了一壶上好女儿红,便又折身出得来外间,刚出得外间,便听太子厉声道:“什么人?” 小山把眼翻了翻白,爷这是醉成哪样啊,“我是小山啊,去给爷拿酒的小山。” 小山说着,便将手中的酒壶晃了一晃。 楚东霆狭长的眸子竟而犀利的望向门畔,“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给孤王进来!” 颜怀瑾微微一震,他虽醉酒,竟还如此警惕戒备,当真令人生畏。 小山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门处。却见人影一闪,一个蒙着白绢穿着婢子服饰的女子从门畔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立在门外偷听?”小山厉声问道。 颜怀瑾随口扯谎,“奴婢是三爷家的丫鬟,随三爷一起来的东宫,不小心迷路了,不小心撞到了殿下的院子,请殿下赎罪。” “别乱走动。快些离开吧。”小山挥了挥手教颜怀瑾离开。 颜怀瑾得知楚东霆并未前去陪朗月戏水,便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这屋子里满是酒气自己着实也不愿逗留,于是便折转了身打算离开。 “站住。” 颜怀瑾才走出数步,就听到楚东霆熏染大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酷的嗓音满是霸道与失落,教人忍不住便停住了脚步。 她朝着楚东霆看去,却见他也正看着她。 她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眼眸,突然一股自责从心底里升起,竟好似他这般窘迫的境况全是拜她所赐,可是她记忆里自己并未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过来孤王身边。” 楚东霆先出声打破一室安静。 颜怀瑾紧了紧手,便抬脚迈进了屋内,缓步一步一步朝着楚东霆的方向走了过去,来到楚东霆的身近,便如宫女一般微微施了一礼,问安道:“给太子爷请安。” 楚东霆将深邃的眸子眯起,打量着颜怀瑾的面颊,“将面纱除下,孤王要看一看你。” 颜怀瑾一怔,自己还没想好如何告诉他她已经怀孕的消息,也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于是有些不敢将面纱除下,只淡淡道:“奴婢患了严重的风邪,怕传染给殿下。” “出去。”楚东霆冷声道。 颜怀瑾身子一震,这难伺候的主,刚进来就要她走,何苦让她进来这一遭呢?扭了脚步便要离去,却觉手腕一紧教一只滚烫的手掌包裹住了,她低眼打量,正是楚东霆将她的手腕攥住了。 “是。属下告退。”小山领命出去,原来那出去二字是给小山的。 握在颜怀瑾手腕上的他手微微使力,便将颜怀瑾的身子拽了下去,颜怀瑾身子一斜便歪在了楚东霆的怀中,被浓浓的酒香包裹,耳畔一热,楚东霆的气息如兰绽放。 “你是三爷的婢女?” 154.154双人大床啊 酒香弥漫的温热气息洒在颜怀瑾的耳廓,微微发痒。 颜怀瑾摇了摇脑袋,抬手拂了拂耳廓,抓痒痒抓的自然而然。 “是啊。” 颜怀瑾回答了他的问题,再次确定自己是三爷的宫女,这时候不是也是,不都说酒后吐真言么,她便借着这个机会看他能吐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真言来偿。 楚东霆猩红的眸子有些迷蒙,酒精已然起到了主导作用,他方才随觉得这女子举手投足有些像他的妻子,然而近处搂着在怀里,闻了味道可以确定不是他的妻了。 他的妻从来不用任何熏香,身上的味道极为干净自然,教他失常神往,想来这婢子不过是跟风效仿太子妃的风格罢了。 瑾儿在宫里是掀起了一阵热潮的,不少女子效仿其不知天高地厚的作风,目的很简单,也是希望能够以出格的行为博得宫中男主子们的青睐。毕竟连太子都喜欢太子妃这样式无法无天的性子,说明这种性格是流行的趋势。 然而,表象只是表象。他喜欢的并不是瑾儿无法无天的性子,甚至有时候还对瑾儿的性子有些切齿,只是因为那性子属于瑾儿,他便可以接受罢了。 “孤王起初将你看成了太子妃,然而现在可以断定你不是她了。” 楚东霆将环在颜怀瑾腰间的手松了开来,放颜怀瑾回归自由。 他轻轻一推,颜怀瑾便立起身来,袖手站在了楚东霆的身近。 “她的身上永远都是臭臭的,可没有你身上这么香。” 颜怀瑾才刚站定,便听到楚东霆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臭臭的?! 这就是她给他的印象么? 颜怀瑾极是不开心,自己一天恨不得洗澡洗八百遍,怎么还会臭臭的呢? 她只不过喜欢吃零食,身上全是诸如牛肉干,点心,瓜子,水果等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那也不是臭味啊,分明闻起来很好吃,只不过别的女孩子闻起来像花朵,她闻起来像牛肉干罢了。 饿的时候闻到她,还能充饥呢。 哼,不懂欣赏! 看来什么‘酒后吐真言’之类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都开始说胡话了。 哎,可是还是很在乎这老男人的看法,为了以后使自己闻起来香香的,看来只能猛喝香油了。 不过,既然大家伙都在传说‘酒后吐真言’是一个亘久不变的真理,颜怀瑾不打算这么快就推翻人类的经验之谈,准备再给这个真理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再让她失望,她就再也不相信真理了。 “公子爷们都在荷塘里陪着朗月公主戏水呢,殿下怎么不去呢?大热天的,泡在荷塘里多凉快呀。” 楚东霆将头向后仰,使自己的后脑靠在墙壁之上,久久不语。 颜怀瑾以为楚东霆睡着了,应该是得不到他的回答了,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娇声咳嗽一声把他聒噪醒然后再问一遍她的问题的时候,楚东霆的却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楚东霆并未睡着,尚自醒着,只是在闭目养神。 颜怀瑾大觉他这一口叹息包罗万象有千万种苦衷,颜怀瑾的心了,相公一定是因为怕她难过才不去见朗月的,相公一定经过了一番复杂的心里活动才决定舍弃权势而为了她颜怀瑾守身如玉。 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这样,就对不起他俊俏的面颊上那令人心疼的苦大仇深的忧郁之色了。 在颜怀瑾爱心泛滥基本要抱着楚东霆哄他睡觉觉的时候,楚东霆冷冽慵懒的嗓音淡淡的响了起来。 “孤王……没有游泳裤啊。” “……”哇靠。 那般苦大仇深,那般忧郁,结果就说出一句这话?神经病复发了吧。 颜怀瑾快炸毛了。 原来喝酒快喝阳痿了就是因为发愁没有游泳裤穿以至于无法陪朗月去戏水…… 就没有比这理由有深度一些的理由么? 颜怀瑾身体上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但是理智告诉她,掐死了楚东霆孩子就没爹了,是以为了给孩子留下亲爹,便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改用眼神将其千刀万剐。 什么酒后吐真言嘛,一点都不科学。 再再给这条真理最后一次机会,如若再是不准,她就真的要画圈圈诅咒这条真理永远自文学史上销声匿迹。 “不过听说太子妃把殿下管的挺严的,殿下即便有游泳裤,也未见得会去陪朗月公主戏水吧?” 楚东霆醉意熏然,迷迷糊糊之间竟听到连一介宫女都觉得他惧内,好似很是看不起他一样,他将眉心蹙起,一定要为自己正身,自己决计不是惧内之人,可是说出的话似乎还是泄露了什么,听去惧内惧的厉害,“不告诉她就好了啊。” 就好了啊…….好了啊…… “……”颜怀瑾无言。 所以就打算瞒着她,去和朗月一起游泳了么,晕啊,好在她前些时候把他那些薄纱啊短裤啊比较风***的衣服全都送给张叔当睡衣了,不然他还不穿的***浪贱的去幽会老情人了啊。 颜怀瑾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两手朝着楚东霆的衣襟就抓了过去。 楚东霆未加设防,哪料想一个婢女还当真会东施效颦的真当自己是太子妃了呢,居然胆敢以下犯上对太子动手了。 楚东霆正自拎起一壶酒水打算饮入口中,便教颜怀瑾结结实实的攥住了前胸的衣襟,一把将他的衣服拎起来了数寸,一时间春光乍泄,他的酥.胸在衣襟之下若隐若现。 颜怀瑾心口一阵乱跳,几天不见这酥.胸可是更酥了,她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眉心上冷冷的教人盯着,抬眼一看,就见楚东霆正自疏离冷漠的睨着她看。 “放肆!”楚东霆极为不悦。 颜怀瑾一怔,自己岂会给楚东霆发飙的机会,毕竟他可是有权利随便就处置了一名丫鬟的,于是颜怀瑾连忙将楚东霆的衣襟放了开来,并且用手将衣料铺的异常平整。 “太子爷,喝酒伤身啊,太子妃特地交代奴婢,如果见到太子爷喝酒,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太子爷呢!奴婢一时情急就越矩了。” 楚东霆原自盛怒,听到是颜怀瑾交代这婢子阻止他饮酒的,紧皱的眉心便缓缓的舒展了开来,“你见到太子妃了?” “是的,今儿早上和淑妃娘娘一起去皇后娘娘屋里了,太子妃无聊,便留奴婢陪她说说话。”颜怀瑾信口胡诌。 楚东霆挑眉,“太子妃都和你说了什么?” “……”颜怀瑾倒没料到楚东霆会问的这么细。 哎,临时扯谎好费脑子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索性不编了,使用暧昧不明含糊其辞的办法应对。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想来太子爷也没有功夫听的。不说也罢了。” “孤王……有功夫听啊。”楚东霆将左手臂枕在了脑后,靠在墙壁之上,姿态甚是舒服。 颜怀瑾感觉自己给自己抛了一个大坑,现在自己已经快被活埋了,孕妇本来脑子就不灵光,现场扯谎根本是项高规格的挑战,然而楚东霆都已经摆好姿势准备洗耳恭听了,她再是为难也得硬上。 “太子妃说……说……” 妈呀,脑子里一片空白,谁来救救她啊。 楚东霆将下颌扬了一扬,“说什么?” “太子妃说殿下那个的时候好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太子妃都觉得太子是闹着玩的……” 颜怀瑾觉得还是打击一下楚东霆的自信心吧,把他打击的没有自信出去拈花惹草了,她就放心了。 楚东霆脸色发青,他那方面……有那么差么,如今都使她怀孕了,说明还是很有干劲的,“太子妃还说了什么?” “太子妃说太子殿下裤子里根本就是一根绣花针,不拿放大镜都找不到的。奴婢岁数小,奴婢什么都不懂。殿下,你为什么在裤子里藏着一根绣花针呢?” 楚东霆脸色由青转黑,紧紧的抿着唇,不作答,却是命令道:“继续。” 颜怀瑾异常听话的继续打击道:“太子妃还说殿下如今势头落了,似乎也没多少钱的样子,估计是快揭不开锅了。除了太子妃勉强和爷凑合着过,旁的什么名门贵女什么玩意儿的真的还看爷不上呢。” 楚东霆将手攥紧,母后说的果然不错,自己若是不能东山再起,怕是瑾儿便会如此的看他不起,时日久了,怕是瑾儿就耐不住清苦的日子,转身落跑了。 “女人,都是一身铜臭。”楚东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颜怀瑾寻思一身铜臭总比一头绿帽强,总归是不能教他觉得自己条件优越,四处出去乱搞,她可怀着孕呢,这时候他搞个小三儿小四儿的,她会动胎气的,流产了怎么办,我去,流产没流干净还得清宫怎么办,清宫不彻底导致终身不孕不育了怎么办?为了自己传宗接代的生殖能力,也得往死里打击他,颜怀瑾张口便道:“太子妃还说殿下小气吧啦,经常没收她的牛肉干酸萝卜以及干面筋泡泡……” “够了,不要再说了。”楚东霆将颜怀瑾的话止住,未曾想自己是担心颜怀瑾半夜嗑零食会吃坏了牙齿和肚子,也遭到了颜怀瑾的埋怨,“女人,全是白眼狼。” 颜怀瑾一怔,师父也说她是白眼狼,如今楚东霆也说她是白眼狼。一个人说她是白眼狼,她还可以断定是那人偏激。 可是如今已经两个至亲至爱的人都说她是白眼狼了,颜怀瑾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了,难不成自己真是白眼狼么?这可不太好啊,万一白眼狼这种属性遗传,她十月怀胎生下来一个小白眼狼,可就郁闷了。 本来是打击楚东霆的,结果竟被楚东霆搞得开始自我怀疑了,只能说明敌人太狡猾,她到行太浅几乎被带歪。 颜怀瑾重振旗鼓决定放大招给楚东霆致命一击,使其一蹶不振,彻底被打击的只能安安心心做她的丈夫,“太子妃说你老的恐怕小蝌蚪都丧失活性了,太子妃都担心你能不能教她怀孕哦……回头如果要找捐精者才能繁衍后代,就可笑了。” 楚东霆果然凌乱,好想冲去母后宫殿将他妻子按住好好修理一番,楚东霆将手中酒壶一掷,冷声道:“你走一趟,给朗月公主传个话,说孤王约她来孤王卧房一见。” 颜怀瑾禁不住小腹一紧,心道孩儿别急,纵使你亲爹叛变忙着给你找后妈,你亲妈依旧是你亲妈。 这楚东霆是被打击过了头,反而适得其反的要找老情人擦枪走火试一试那话还好不好用了么? 颜怀瑾寻思自己得赶紧补救,于是急忙道:“其实太子妃还说爷的好话了,说爷长得特别好看,像个弥足珍贵的大花瓶。” 靠之,受不了自己这张没文化的嘴了。能不能不说话啊。大花瓶什么啊大花瓶,这是夸人呢么? “不是,太子妃也不是说殿下是花瓶,只是在形容太子殿下长得很好看,没别的意思。”颜怀瑾感觉着这可真是越描越黑。 楚东霆将眼睛眯起,“所以,孤王中看不中用?” “……”颜怀瑾这时突然想到了很多形容人美貌的形容词,比如说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千娇百媚,等等等等,“太子妃的意思是爷那模样长的,简直闭蟹羞虾。” 闭蟹羞虾,怎么感觉怪怪的。 颜怀瑾寻思应该是有这么一个词的吧。闭啥羞啥的,嗯,应该就是闭蟹羞虾了。 “太子妃当时是否想说闭月羞花?”楚东霆揉了揉鼻梁骨,很是头痛道。这闭蟹羞虾四个字的确是瑾儿的风格。 “……”没事瞎扯什么成语呢,看看把相公气的,都开始揉鼻梁骨了,鼻梁本来就高,这么揉下去,非要揉成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不行。 “太子妃就没有告诉你孤王脾气很差?” “没有啊。” “太子妃就没告诉你孤王最厌恶将说出的命令再说第二遍?” “没有啊。”颜怀瑾寻思他说什么命令了啊,让她去通知朗月这个命令她早忘了,真的忘了,没忘也假装忘了。 “那么想必太子妃也没有告诉你孤王有弑奴的喜好了?”楚东霆声音冰冷道。 孕妇不吃眼前亏,拜拜吧,“奴婢这就去替爷给朗月公主传话。这就去。爷可不要舐奴。” 颜怀瑾折身便往外走,以免自己真的被高鼻梁大眼睛的相公给当做奴隶给舔死。话说相公怎么会有舐奴的习惯呢,舔舐奴才算是什么爱好嘛。 ‘弑’‘舐’不分的颜怀瑾彻底乱了。 但是她可不打算真去传话,自己又不是傻叉,怎么可能替自己丈夫招妓呢,不好意思,自己说话太恶毒了,毕竟朗月还是很有身份、地位、性格的,她重新说一遍,就是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替自己的丈夫找姘.头的。 嗯,姘.头也好像没有比较善意。 算了,就让自己带着浓浓的恶意吧,别和一个孕妇较真。 “楚大哥,你找本公主么?” 颜怀瑾刚走出门口,就和一个身婀娜多姿身影擦肩而过,香气扑鼻使颜怀瑾胃部翻滚的抑扬顿挫,比她胃部还抑扬顿挫的却是这香气扑鼻的女子说话的声音,一波三折蕴含着无尽的愿君多采撷,多采撷,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多采撷的语气强调。 颜怀瑾都差点想扒了其衣服兽.性大发的采撷一番了。 这还真是说谁谁就到。 香气扑鼻的不是旁人正是朗月。 颜怀瑾寻思这人居然没被楚毅砸的半身不遂,可惜了。 将身子一斜,颜怀瑾再度偎在门边往里面看去,绝对不是她喜欢偷窥别人采撷和被采撷,而是她肚子里的受精卵想见识一下他爹究竟是怎么给他娘戴绿帽子的,所以才用他超强的意念迫使她留了下来,不信算了,反正她是被肚里的娃胁迫着留下偷看的。 楚东霆见是朗月来了,便冷冷一笑,“是,孤王找你。” “找本公主何事啊?”朗月本来戏水就无趣,中间出现了个楚毅那样式的天魔星,可是使她扫足了兴致,水是怎么都戏不下去了,便直直来到了楚东霆的院子,到底她有些沉不住气了,若是楚大哥一直不肯就范,她又不主动发起攻势,整到后来根本就老死不相往来了,那样可不行。但是架子还是要有的,不能教楚大哥以为自己的特意来看他的,“本公主正巧经过你的院门口,远远听见你要让婢子去给本公主传话。于是便进了来。” 楚东霆疏离的眸光落在朗月的面颊之上,沉声道:“你赢了。如今孤王就是这样子,你想要什么便拿去吧。” 颜怀瑾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楚东霆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有种代入感很强他要任朗月先奸后杀或者先奸再奸一直奸的超强画面感啊? 朗月心中不禁一动,楚大哥终于向她低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也不必再假意推脱什么了,三年了,她一直在等这一刻,终于教她给盼到了。 “本公主要你做本公主的男人。” 颜怀瑾的心口如同被人夯了一拳,半天喘不过气来。 “在这里么?还是去床上?”楚东霆忧郁的神色之上没有一丝生气。 颜怀瑾在听到楚东霆的话后觉得胸口不止教人夯了一拳,那是被降龙十八掌暗算了,整个人都快被夯死了。 朗月指了指里间,说道:“去里面吧,你这地面上那么多碎瓷片,扎到就糟了。” 楚东霆微微一颔首,便立起身来,身形有些不稳的随着朗月走进了里屋。 颜怀瑾的脖子伸长再伸长还拐了一个大弯,终于还是看不见楚东霆和朗月的身影了。 这俩人进里屋去了。不单进里屋了,竟然还把里屋的门给关上了。 强烈鄙视偷情还关门的恶劣行为! 不过……里屋有张超豪华双人大床啊。 要开滚的节奏? 155.155魔爪伸向他 除了上房揭瓦,颜怀瑾找不到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气怒之情了。 颜怀瑾朝着走廊尽头通往楼顶的楼梯步去。 楼梯跟前有一队死士把守着,远远见到一名以白绢遮面的宫女朝着楼梯之处走了来,便将手中兵器往彼此一送,使兵器交叉,拦阻了颜怀瑾的去路。 “哪来的婢子,东宫重地岂容你随意走动!速速离去。偿” 颜怀瑾寻思蒙着面颊做小红即便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是不能使差大哥通融的,而颜怀瑾又急于上房揭瓦,没工夫同几位差大哥过多言语,她自有法子一言不发便使这些死士退散了。 抬手往脸上一抹,颜怀瑾扯下面上的白绢。 死士的脸色瞬时大变,这婢子不是婢子,而是不知何故穿着婢子衣衫的太子妃,并且此时太子妃的面色十分难看,好似如果有人阻止她上房顶,她就要哭给谁看的样子。虽然太子妃哭并不可怕,但是若是太子妃的哭声引来了太子可就可怕了,太子替媳妇出头极有可能殃及池鱼,这些死士都不愿意当那群被殃及的池鱼,于是倏地将兵器收了回来,齐声道:“参见太子妃。” “免礼吧。” 颜怀瑾面色冷然的应了一声,便缓步顺着楼梯走上了楼顶。走到了卧房里间屋子的正上方,颜怀瑾轻轻挪了几步,唯恐发出什么声响来,免得教楚东霆与朗月听到楼顶有脚步声以为是刺客,不问清楚就往楼顶射飞镖,万一射到她的脚底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她才十七岁,多好是时光啊,可不能跛脚。 估摸着所处的位置便是那张超级豪华的双人大床正上方之时,颜怀瑾便将步子停了下来,展开了和腹中宝贝第一次上房揭瓦的亲密合作。 颜怀瑾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来,以最轻最慢的动作将脚底下的那块红瓦揭了开来,轻轻的搁在地上,太过专注都忘记喘气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给闷死,颜怀瑾连忙喘了几口大气,便小腹朝下想趴在房顶往房中看去。 但是她突然想到自己是有孕之身,也不知道能不能小肚子向下趴在那里,还是小心一点吧,她于是将身上小红的外衣脱了垫在膝盖下面,而后双膝双肘着地,翘着屁屁跪趴在那里往地下看去。 怀孕好麻烦哦,顾前顾后的,终于调好角度偷窥了,别再相公那个秒射君已经和朗月滚完了,想想这后果就很悲催。 颜怀瑾凝目往底下看去,拿走的红瓦的位置正好可以使她将双人床上的场景看的清清楚楚。 还好,还好,两个人的衣服都还在身上呢。 楚东霆身体之上的肌肤泛起熏染的红色,他始终如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静静坐在榻上,衣衫随意的拽至地上,唇瓣色泽诱人,呼吸间轻轻的颤动着。 朗月不由得看的痴了,无论看多少遍都依然令人心动怦然,她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有些发紧道:“楚大哥,如何一直静静坐着不理我呢?莫不是后悔了吧?” 楚东霆牵了牵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孤王既然迈出这一步,纵使后悔了也要走下去。” 就如同眼前横亘着一处万丈深渊,他将自己的未来抛至了深渊的彼岸,若想再度握住未来,便唯有越过这万丈深渊。哪怕过程是自己所不喜欢的,兴许也会有人不理解甚至因此而受伤,他都不能回头了。没有未来的男人,终究是废物,是没有使女人托付终身的资本的。 “楚大哥若是早些想通了,哪里还要走这些弯路?”朗月将楚东霆的下巴挑了起来,如同打量一头被自己驯服了的野马一般细细研究着楚东霆,“你要的未来,只有我才能给你。你和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你的瑾儿,除了给你一些小孩子家的懵懂情爱之外,对你全无裨益了。” “朗月,不必再说什么了。谁都不能改变孤王的心意,瑾儿也不能。孤王……是你的了。”楚东霆的声音全无喜怒之情,这样做,是个再冷静不过的决定,他达目的之前谁也不能阻止。 朗月的心脏跳动的越发快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不敢确定究竟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楚东霆真的就在她的眼前任她摆布,她暗暗的将手攥紧,手指甲划过手心的刺痛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楚东霆真的就在眼前,并且与她同坐榻上,就在她触手可得的位置。 “本公主命令你将衣服除下,过来取悦本公主。” 朗月的眸子中满是浓浓的占有之色,她放任自己的目光在楚东霆的身体之上,很快,她就要得到他了。 楚东霆将手抬至衣襟之上,将纽扣一颗一颗的解了开来,冰丝面料的衣衫没有了纽扣的束缚便朝着两侧垂去,紧实的肌理轮廓便露了出来,竟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每一寸肌肤都极富冲击力与诱惑力。 朗月呼吸一窒,全然无法将视线自楚东霆的身体之上挪开,秀色可餐大抵就是这个意思,男人的身体原来也可以令人如此神往。朗月不知不觉的将手探了出来朝着楚东霆锻炼有致的小腹摸去。 颜怀瑾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越是看到后来心内越觉得冰凉,怀着身孕的自己似乎比以往更加脆弱,眼见自己的相公当真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解开了纽扣,并且一动不动的等着那女人享用他的身体,她的心都要被撕碎了。 如果不及时阻止,恐怕朗月的孩子只会比她肚子里的小不了多少时候也就会出生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宝宝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看来不得不往双人床上投掷些什么物事,砸的那两人兴趣缺缺才可以。 只不过,要往下砸什么呢? 颜怀瑾长时间撅着屁屁趴在那里偷窥,腰都有些酸了,她打算直起身来瞅见什么就往底下砸什么,可谁料才刚一抬身子就觉得下.体往下流出了些什么液体,她一怔,觉得肚子也不痛,身体各处也没什么异常,倒也没放在心上。 她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肢缓缓的直起身来,寻思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腰酸,如何这会儿腰酸的厉害,难不成是怀孕的原因么?她将脸庞缓缓的离开了房顶,由于长时间将脸颊压在瓦面之上,她的面颊被搁出了深深的红色凹痕,又涨又痛,她便表情古怪的边动着面颊便放目寻找可以被她当作手榴弹用来投掷情敌的物事。 本来以为非常难找到合适的物件,谁知道还没开始找呢,瞥眼就看见了一条穿花裤衩的男人正和她用同样的姿势撅着屁屁趴在那里,并且裤衩男也像她那样将面颊压在了瓦面之上。 颜怀瑾眉心轻蹙,“你干什么呢,三皇子?” “我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这房顶究竟哪里值得嫂嫂撅着后臀趴在这里半天,连动都一动一下,要知道方才可是有十几只蚊子咬你的……臀部呢。于是我就与嫂嫂姿势如出一辙的趴了下来亲自试验一番。” 颜怀瑾后臀一动,她使自己抽出万分之一的注意力到自己的后臀,方才不觉得,这时突然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痒感,算了,还是专注在正事之上吧,屁屁上的被蚊子叮的包就随其自生自灭好了。 楚毅可是最适合作她的致命手榴弹的人选了。 “你傻啊,我脸底下的房顶是有条可以偷窥的缝隙的,像你一样傻乎乎的整张脸像是大饼似的盖在瓦块之上啊?”颜怀瑾往楚毅的脑门敲了一记。 楚毅摆出夸张的吃痛的表情,他却并不发出声音,寻思嫂嫂之所以往底下偷窥,想必便是不想教人察觉她的动静,于是他只是无声的摆出浮夸的表情。 楚毅实际上看出来颜怀瑾心中不如意,于是他做足了吃痛的表情有意逗颜怀瑾开心。 颜怀瑾有心事实在笑不出来,只是她也知晓楚毅对她有意讨好,不好教楚毅尴尬,于是勉强莞尔一笑,想起一会儿要将楚毅当作手榴弹来使,挺对不起他的,便在莞尔之笑中加了几分愧疚。 楚毅见颜怀瑾虽然笑是笑了,但是笑的极为不开心,于是便小声问道:“嫂嫂看到什么了,使自己落得这般不开心?” “你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颜怀瑾挑眉。 “想啊。”楚毅认真的点点头。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颜怀瑾指了指那处少了一块瓦所致的空隙。 “好的。”楚毅不疑有他,便俯身将眼睛放在空隙之上,透过缝隙向下面看了过去,一看之下全部了然,嫂嫂的不开心想必是看到皇兄和朗月意欲苟且所致。嫂嫂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颜怀瑾见楚毅正在专心致志的偷窥,于是她便开始将楚毅周身的瓦块一片一片的都掀了起来堆在一边。 楚毅刚开始觉得自己的眼前只有一条窄窄的缝隙可以视物,可是渐渐的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宽,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就见颜怀瑾正在孜孜不倦的揭瓦,把他周边的瓦片基本都揭光了,使得他整个人都毫无遮蔽之物的曝露出来。 只要朗月一抬头就能瞅见楚毅在房顶偷窥,而且由于楚毅只穿着泳裤,上身是光着的,从下面看上去,楚毅只露出***的上半身,还以为楚毅是光着整个身子在偷窥呢。 “嫂嫂,你干什么把房顶揭这么大个窟窿?故意搞事情呀?”楚毅错愕。 “嫂嫂觉得你的眼睛大,一条小缝怕不够你看,所以给你开个天窗,让你看的尽兴。”颜怀瑾随口敷衍。 楚毅差点笑出声来,“我的眼睛又不是吞没万物的宇宙黑洞,嫂嫂真没必要将整个屋顶都险些揭掉了。” 颜怀瑾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下去之后自己随机应变吧。” 楚毅一怔,下去?下哪里去啊?嫂嫂在说什么呀,他完全听不懂,是他漏掉了什么信息么? 颜怀瑾不着痕迹的将手伸在楚毅的侧腹之下,只要揭掉这一块瓦片,楚毅身下的瓦片便会失去支撑,倾数倒塌。她丝毫未加犹豫,倏地一下便将那块至关重要的瓦片揭了开来,口中特别胸有成竹的说道:“散架。” 然而,颜怀瑾的声音落下之后甚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毅仍自稳如洪钟的翘着屁屁趴在那里。 颜怀瑾愣住了,怎么回事啊,她的预估不会出错才对啊,莫非是计算错误,得再揭一块瓦片才能教楚毅身下的屋顶散架? “什么散架啊嫂嫂?你怎么一直说我听不懂的话?”楚毅极为不解的问道。 颜怀瑾也不理她,寻思再特么耽误下去,朗月就要把魔爪伸到楚东霆的小腹了,搞不好还要掏鸟巢,想到这里,颜怀瑾加紧手底下的动作,将楚毅身下的瓦片一块一块的尽数揭了开去。 直到楚毅的身下连一块瓦片都没有了,楚毅却仍自悬空稳稳的趴在那里,翘着屁屁一动不动的盯着颜怀瑾怪异的举措。 颜怀瑾有些气喘,搬砖揭瓦这么久,累啊,她杏眸圆睁,气愤道:“你实际上是充气娃娃么?我都把你身子底下的瓦片都揭没了,你怎么还是撅着你的大腚纹丝不动飘在半空中呢?” “因为我催动轻功了呀,嫂嫂,我这样是不是很炫酷?毕竟这种姿势很难保持,虽然催动了轻功,但是保持这姿势是很费劲的。” “你怎么不早说你催动轻功了呢?害我揭那么半天瓦片,都累出汗了。” “看你折腾的开心,没好意思打扰你。”楚毅真诚道。 “……” “你能不能收功别飘着了?” “收功会掉下去的。”楚毅担忧道:“掉下去砸在双人床上就被皇兄和朗月发现咱们偷窥了。” 颜怀瑾连连点头,突然咦的一声,信口说道:“你游泳裤的裤裆被挂烂了,于是,一览无余。” 楚毅闻言,当即觉得十分尴尬,连忙用两手护裆,这一护裆便使轻功有些凌乱,身子便在空中来回晃荡。 颜怀瑾见楚毅护裆的时候还不肯收功,于是打算将这枚不肯配合的手榴弹引燃了使他速速发挥作用,于是她打算往他后腰推上一把,使他快些落地,她伸出手朝着楚毅的后腰而去。 就在颜怀瑾即将碰到楚毅的后腰之时,楚毅来回晃荡的身子正巧往前一些,颜怀瑾的手便啪的一声覆盖在楚毅的后臀之上,也就是她摸了楚毅的屁股。 楚毅后臀一疼,便连忙回头去看,竟发现嫂嫂正在摸着自己的后臀,不由得脸上一热,如此亲昵的举动他以为还要等上许久许久才能有的,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啊,他太过激动便疏忽了轻功,使得轻功戛然而止,顿时整个人急急朝下坠去。 然而,他向下坠了寸许,他的花泳裤之上的腰带便套在了颜怀瑾的手腕之上。 颜怀瑾突然觉得手腕猛然一紧,紧接着又骤然一松,她还没来得及查看发生了何事,就听得楚毅一声大叫重重向下跌去。 颜怀瑾回过神来,便朝着自己的手腕看去,只见一个花裤衩正在自己的手腕之上随风摇曳,颜怀瑾心头一惊,暗叫不好,于是连忙往底下看过去,只见楚毅的身子如浪里白条一般急速下降。 她不是故意让他再度裸.体出场的。 或许是这手榴弹威力太大,把自己的衣服都给炸飞了。 就在朗月的手指就快要碰触到楚东霆的小腹肌肤之时,便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自头顶响起,她举目一看,只见两个小巧圆润的屁股正朝着她飞奔而至,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神便随着那两个屁股一路下坠,咚的一声,那屁股的的主人便稳稳的落在了她和楚东霆的中间。 而她原打算碰触楚东霆肌肤的手便被那两只屁股稳稳的坐在身下,手臂一凉,却是屁屁前面那一尊小佛加两个蛋蛋终于尘埃落定的在她手腕处安家落户。 朗月何曾想到自己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接触男人,多少次美好的憧憬和楚大哥的亲密接触啊,竟不曾想自己的初次和男人亲密接触竟是奉献给了两个屁股两个蛋蛋和一尊佛!! 朗月怒气冲冲的瞪向坐在自己手上的男人,发现居然又是楚毅,一天之内看到楚毅那尊佛两次,她再次确定了楚毅是一定要被尽早阉掉的。 楚毅见朗月竟而怒目瞪视着自己,大觉憋气,明明是朗月占了他的便宜,朗月反倒还恼了,楚毅先发制人道:“公主,皇兄解开纽扣对你进行色.诱属于贿赂,属于作弊。本王要举报!” 朗月将眼眸危险的眯起,“你皇兄还只是解开了纽扣,而今你却全都脱.光了,论作弊,你不是嫌疑更大?” “公主偏心啊,你应该对驸马候选人公平一些,请你注意雨露均沾。” “本公主当然会雨露均沾,但雨露到你这里正巧用完,只能不沾。” “为什么呀?” “本公主讨厌没有神秘感的男人!你越是暴露便越教本公主觉得……肤浅。”朗月寻思,反倒是楚大哥平时衣服穿戴甚是规矩,衣领都整整齐齐的竖在颈项之上,一丝皮肉都不肯露出来,越是如此越是教她感兴趣,总想着将他衣裳除下一览春.光。 这个楚毅……她只想把他打死喂狗。一天之内侮辱她眼睛两次,连她的手都被他当成座椅了,真是气煞她也。 “别呀,公主,你如果觉得本王这样肤浅,本王穿上衣服就深沉了。给本王个机会证明自己。”楚毅寻思若是教这可恶的女人给取消了参赛资格,自己还怎么成为驸马以便拿下太子之位?虽是极为讨厌此飞扬跋扈的老女人,还是得捏着鼻子硬来。 颜怀瑾见到炸弹成功的阻止了朗月伸向楚东霆小腹的魔爪,便舒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有些困倦,便张口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便觉腰肢一紧,紧接着整个人教人揽进了臂弯。 “玩累了?满意了么……” 颜怀瑾还未及朝拥着自己那人看过去,就听到那人的冰冷的嗓音,是楚东霆不假。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你将孤王屋顶的第一片瓦揭起的时候。”楚东霆睨她一眼,眸光深沉。 156.156陪朗月睡觉 “蛤……?” 既然在她揭起第一块瓦的时候就已然发现了她,何以不在第一时间将她揭穿,害她撅着屁屁趴在那里偷窥了那么许久,腰都趴酸了。 颜怀瑾在楚东霆的怀里动了一动,以表示自己的不满,这么一动身子便挨到了几乎露天的房顶边缘偿。 楚东霆覆在她身后的手掌微微加了力道,使她能够在他的臂弯随意动弹而不至于跌伤撄。 “玩够了便回母后宫中去吧。孤王……现下有事在忙。” 楚东霆拥着颜怀瑾的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将她有些凌乱的衣衫拉整齐,目光一凝,轻声的下了逐客令。 颜怀瑾心底一窒,他正在忙的事情就是衣衫不整的卖弄风情取悦朗月么,他都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念及此处,心中陡然升起一阵酸妒之感,明知故问道:“相公在忙什么事呢?忙到纽扣都解了开来?” 楚东霆的面色冷冷的,眼底有些受伤,自己最落魄的模样被瑾儿见到了,想必瑾儿见到他衣衫不整的任由朗月消遣,一定嫌弃他至极,甚至于看他不起了吧,他的心里着实不好受。 “你不是从头到尾都看到,都听到了么?”楚东霆寂寥的目光落在颜怀瑾的眼底,在她眼中果然看到了浓浓的质疑和轻视,他心头一窒,紧了紧牙关,续道:“孤王就是忙这个事,陪朗月睡觉。” 颜怀瑾原以为楚东霆会据死不承认他所作之事,被她捉奸现场,她以为他起码会找各种理由搪塞她,比如他和朗月只是在玩脱衣服看谁脱的快的游戏之类的,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大方的承认了他是要和朗月睡觉。 颜怀瑾得到他这样大方的答案,心中的愤怒竟而荡然消失,突然有些对他心疼了起来。寻思如若不是走投无路,他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心高气傲的他竟对一名女人出卖色.相了起来。 自己是怎么了,他对朗月出卖肉.体,她竟然还心疼他,倒好像他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自己一定开启了孕傻模式。一孕傻三年,古人诚不欺我。 看来风铃教将楚东霆的军马全数消灭对楚东霆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然而,究竟是谁和师父的大军里应外合的呢,自己可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等事情啊,莫非这宫里头还有别的什么风铃教的人不成? 颜怀瑾于是假装没有听到楚东霆的大方承认的事实,伸手打算将楚东霆的纽扣一颗一颗系上,“今儿个天凉,你袒胸露腹的凉到了肚肚怎么办?” 楚东霆哪里会不知颜怀瑾的用意,但是他决定了的事,决计不会改变,他抬手扼住颜怀瑾的手腕,阻止她意欲为他系上纽扣的动作,低声道:“不用系了,免得再解开麻烦。孤王……不愿意再解一次了。” 此等屈辱一次也就够了,若是还有第二次,他或许会做不来,在不喜欢的女子面前脱衣服是困难的。 颜怀瑾一怔,神情复杂的凝视着楚东霆,心底有种似乎要失去他的感觉,说话发出的声音也有些轻颤了,“楚东霆,你这是干什么呀?” “做大人该做的事。瑾儿,大人的世界有很多无可奈何。明明不想做的事,但是必须得做。”楚东霆蹙起眉心,一字一句分外艰难。 颜怀瑾并不认同,“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呢?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去做呀。” “人生的苦楚就是不停地做着不喜欢的事情。往往是这些使你厌恶的事情成就了你。”楚东霆将颜怀瑾的手腕缓缓松开。 颜怀瑾未设防,被他放开的手骤然下落,心底跟着一空,她有些慌了,他在讲什么高深莫测的话啊,她不懂呀。事情不是很简单么,他不想和朗月发生关系就不要发生就好了啊,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献出自己的身体呢? “我听不懂啊。”颜怀瑾蹙着眉心道。 楚东霆涩然一笑,“你不需要懂。因为孤王会创造一切条件使你在孤王的庇护下只需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不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颜怀瑾眼眶一热,心里极是不好受,感觉相公卖.身似乎是为了她呀,难不成他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太子之位便是要给她创造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优越环境么? 可是她不想要什么优越环境啊,她有他就足够了。 只要他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条件再是清苦她都不怕的。 她也可以学着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她从此往后不会那么任性妄为,也不会总是给他惹麻烦,做一个安静的让人察觉不到她存在的人。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想要的呢?我或许不需要你的庇护呢?”颜怀瑾反手拉住楚东霆的手掌,低声道:“你放弃太子之位,随我一起离开,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放弃太子之位和她一起浪迹江湖,她知道他一定不习惯江湖的漂泊和清苦,但是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最好的给他的。 楚东霆眸底一动,如此弱小的女子竟而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他,他岂能不动容。 只是,靠女人保护绝不是长久之计,一天两天或许她还觉得新鲜,闹着玩似的保护着他,长久下去,恐怕便会埋怨他没能耐了。 他终于苦涩的笑了笑,抓住颜怀瑾的手腕,将她的手自他的另外一个手掌缓缓的剥离,再度和她拉开距离。 “孤王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但是,孤王仍旧选择……太子之位。” 颜怀瑾的心中猛地一疼,“权势真的那么重要么?” 重要到可以为了权势舍弃发妻? “是。很重要。”楚东霆深思熟虑后给出了答案。 颜怀瑾竟无言以对,立在当下脑中轰轰作响。 朗月见楚东霆和颜怀瑾在颇远处不知在小声说着些什么,已经谈了好些时候,便不悦道:“楚大哥,若是你继续和你的妻子聊家务事,恐怕本公主就没了兴致了,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闻言,楚东霆深深看了一眼颜怀瑾,沉声道:“出去。孤王不愿你看见孤王这个样子。” 颜怀瑾倔强的不肯离去,讽刺道:“你做得出难道还怕我看?我不出去。我就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对朗月犯贱的。” 楚东霆紧了紧手,心中竟如同被锐器翻搅一般疼痛,他抿了抿唇,轻声道:“嗯。既然这样,随你吧。” 言毕,楚东霆便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颜怀瑾双目之中燃起了熊熊火焰,心底的猛虎已然出闸,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盯着楚东霆的背影,她朗声道:“姓楚的,我怀孕了!” 楚东霆身形一震,脚步只是停了一停,便继续像床边走了过去,他当然知道她怀孕了,自北疆边界回至东宫,华玉为她诊脉疗伤之时他就知道她有身孕了,她伤势太重身子极为虚弱,胎心不稳险些坠胎,他勒令华玉用尽一切手段将孩子保住,终于,她腹中胎儿得天眷顾竟而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胎脉越发的强劲了。 “孤王早就知道你怀孕了。” 颜怀瑾心头如遭盾击,既然在知道她怀孕的情况下竟而要明目张胆的出轨,什么人啊这是,“你就这么给我腹中胎儿进行胎教?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烂了么?你这样的烂人根本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楚东霆的心有些闷痛,他用了比自己预期之中多很多的功夫才走到床边,委身坐在朗月的身边,对颜怀瑾的谴责漠然不语。 “楚大哥,我要你帮我退去罗袜。”朗月见楚东霆顺从的走回了她的身边,于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将自己的莲足翘起来,极富挑.逗的放在了楚东霆的大腿之上。 楚东霆动作僵硬的捏住朗月脚腕上的罗袜的边沿,缓缓的将那罗袜向下拉去。 朗月十分挑衅的睨着颜怀瑾,冷声说道:“和本公主争男人,你争得过么?如今楚大哥还不是任本公主摆布?” 颜怀瑾闻言,切齿难言。她见楚东霆竟而如同公主所养的面首性.奴一般替朗月退着罗袜,她的怒气顷刻之间便喷涌而出,她随手抄起身近桌案之上的花瓶,嗖的一声朝着楚东霆投掷过去。 “楚东霆,我看不起你!” 颜怀瑾的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花瓶砸在了楚东霆的额角,顷刻碎裂,嫣红的血浆顺着他的眉心簌簌而落。 颜怀瑾身形一动,虽是气怒不已,可是真的伤了他,又觉得心里不舍起来,尤其他明明被砸到额角,鲜血直流,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垂着眼睑静静的坐在那里,令她有种将他拥在怀中安慰的冲动。 朗月见楚东霆受了伤,便甚为生气,厉目瞪向颜怀瑾,不悦道:“本公主看你是活腻了,连本公主的驸马候选人也敢伤害,来人啊,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妃拖出去……” “朗月。” 朗月的话还未说完,楚东霆便出声打断了她继续向下说去。 朗月不解的看向楚东霆,拧起眉心,“何以打断本公主的话?被你的妻子打压到这种程度了,还要护着她?” “孤王的家务事,孤王自己解决。”楚东霆沉声道。 “本公主若是执意为你出头惩罚她呢?”朗月不忿,就是看不惯颜怀瑾的所作所为,颜怀瑾从来不懂得珍惜楚大哥,仗着楚大哥的纵容便完全不知从楚大哥的立场考虑问题。只知道任性妄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耍小孩子脾气对楚大哥又打又砸的。 楚东霆眼底倏地升起阴霾之色,用仅可令朗月听到的声音道:“朗月,不要触及孤王的底线,瑾儿便是孤王的底线。动她,孤王绝不饶你。” 朗月心头一紧,竟很有些苦涩之感在心底翻涌,自己也是为了他好啊,看不得他受气,她有错么?为什么他这般不识好歹的仍要护着颜怀瑾呢,究竟是中了颜怀瑾的什么毒呢? “既然你乐意受伤,本公主才不会理你的死活。”朗月也是担心自己将楚东霆逼急了,他便与她反目不再愿意委身她的裙下了,那样她便失去了唯一可以掣肘他的筹码了,“挂着彩取悦本公主,本公主反而更有兴致!本公主的脚踝酸了,你给本公主揉揉吧。” 楚东霆将朗月的罗袜除掉,使朗月一双白皙玉足曝露在空气之中,紧了紧牙关,便用手掌将朗月的脚踝裹在了手心之内,轻轻的揉了起来。 颜怀瑾见到自己的丈夫居然在给朗月揉脚踝,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楚东霆,我不和你过了,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了!你给我一纸休书吧。” 楚东霆在听到休书二字之后手头猛地一紧,揉着朗月脚腕的手掌力道便重上了许多,使得朗月吃痛的嘶了一声,他双目眯起,令道:“小山,送夫人去皇后那里。” 小山原自在后院打盹,听力极聪的他听到了殿下的传唤便快速进屋来。一进屋就看见殿下整个侧颊已然教鲜血覆盖,地上满地的花瓶碎片,而夫人则盛怒的瞪视着殿下。 看样子,夫人见爷搞女人,忍不住就又对爷进行家暴了。 小山将屋内之人看了一个遍,觉得殿下、夫人、朗月公主的存在都是非常的合情合理,三角关系缺一不可的合情合理。那么问题来了,全.裸着身子的三皇子四平八稳的坐在朗月公主手心里是怎么一种情况呢?这画面太乱纯情的他真的理解不了。 算了,还是不要打破这种诡异的画面了吧,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是了,以免自己也卷入这场风暴之中,万一夫人要和爷置气真要纳自己当小老婆,自己定力这么差,震慑于夫人的淫.威一口便答应了可怎么办。 “夫人,属下送你去皇后娘娘家。” “我教你给我一纸休书!”颜怀瑾对小山的话置若罔闻,目光如剑射向楚东霆。 小山却是吓了一跳,夫人这是要讹诈他么,他根本就没给夫人当小老婆呢,夫人管他要什么休书啊? “孤王不会休了你的。你……好好养着吧。”楚东霆温声道。 小山后知后觉,原来夫人是给爷要休书啊。 “楚东霆,你不休了我,你就不是男人!”颜怀瑾咄咄逼人。 “嗯。孤王不是男人。”楚东霆声线落寞。 “你不休了我你就是个孬种。”颜怀瑾态度越发咄咄逼人。 “嗯,孤王是孬种。”楚东霆将苦涩吞下,语气却是凉薄。 “嫂嫂……把我的花泳裤给我一下好么?” 就在颜怀瑾和楚东霆吵的不可开交,眼看就要进行另一场家暴的时候,一道十分欠揍并且与现场气氛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是久久不出声的楚毅突然出了声。 这一下,便将在场之人的目光尽数都吸引了过来,众人都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目光盯着他看。 楚毅一怔,干什么都像看傻蛋似的看着他啊,这屋子里特别阴凉,他已经光着身子好半天了,早就觉得冷了,如若再不穿件衣服会着凉的,他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花裤衩,有什么不对的么?总不能一直教他这么裸着吧? 而且,嫂嫂基本和皇兄决裂了,自己得赶紧去安慰嫂嫂,如果光着身子安慰嫂嫂,那可就不是安慰而是耍流.氓了,要近得嫂嫂的身,自己总得穿上点什么吧。 这一个个的,就这么不希望他穿上裤子么? 颜怀瑾寻思自己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但是楚东霆也休想和朗月单独相处,于是她望着楚毅道:“你穿裤子干什么?” 楚毅听到这个问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裤子干什么,正常人不都应该穿着裤子的么,他见颜怀瑾语气凌厉,似乎有些不悦,他恐怕惹怒佳人,下意识便道:“不穿也行。嫂嫂别生气。” “嗯。你做你该做的吧。我到时自会实现我对你的承诺。”颜怀瑾丢下这一句话,便离去了。 小山连忙跟了出去。 楚东霆面色却在听到颜怀瑾的话之后神色变得十分阴霾,她与楚毅有什么承诺? 楚毅心中自是明白,嫂嫂是让他留在此处与皇兄争夺朗月的喜爱,以便夺得太子之位,那样嫂嫂才会下嫁给他的。 只是,感觉着朗月公主除了想阉掉他,就是想阉掉他,他很难开展攻势啊,万一真被阉了就彻底完蛋了。自己的蛋蛋还在朗月的手心呢。这就是所谓的被人掣肘住了弱点啊。 楚毅寻思为了嫂嫂,自己要和这个凶恶的坏公主拼了,楚毅倏地攥起了朗月的另外一只脚腕,急于表现的卖力揉了起来,“公主,我揉脚腕的功夫比皇兄可厉害多了,我今天露的肉也比皇兄多,你可不可以多给个机会啊?就那么几个候选人,你把我的资格取消了,就没几个人竞选了,不显得你没人气么?” 朗月冷冷扫过楚毅,淡淡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给你揉脚腕啊。”楚毅寻思朗月是不是踝关节坏死完全丧失了触觉功能了,不然怎么可能连他在给她揉脚腕如此简单明白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并且,朗月这是什么语气呢?被他揉着脚腕不是应该很舒服么,她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非但不舒服,反而还很难受? “你没看见本公主这只脚腕受了伤刚刚缝了十几针?你来回揉都给伤口揉开线了。”朗月厉声质问。 楚毅一愣,怪不得朗月方才只是坐在竹筏上而不下水戏水玩,原来是脚腕受了伤。低眼看去,一片血肉模糊啊,突然觉得没戏了,朗月是不可能给他机会的了。 “三弟,你三嫂对你许下了什么承诺?”楚东霆握在朗月脚踝的手越收越紧直到听到咯的一声,朗月的骨头发出了似乎是错位了的声响。 朗月面上神情猛地一变,这兄弟俩一人攥着她一只脚踝,一个可劲揉搓她的伤口,一个则是往残里揉,骨头都揉错位了。 他们真的是在讨好她么?怎么都觉得是故意在整她。 157.157推上断头台 “楚大哥,你将本公主的脚踝握痛了。” 朗月吃痛之下忍不住不满的抱怨出声,脚踝的剧痛使她出了浑身冷汗。 听到朗月的抱怨,楚东霆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知瑾儿居然与楚毅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承诺,他竟而脑中一片混乱,被妒火吞没了心底的理智。 连手中正握着朗月的脚踝都忘却了,他缓缓使手中力道散去,转而轻轻的握着朗月的脚踝再无动作偿。 楚毅自始至终不做声,而是寻思既然这坏公主的脚踝受了伤他就不能继续揉了,这样对他很不利啊,驸马之争才刚开始,他就在起跑线上被判了死刑! 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得到继续竞选驸马的机会呢? “三弟,回答孤王的问题。你嫂嫂究竟与你立下了什么承诺?” 楚东霆见楚毅久久不肯答复他的问题,便又低声问道。 楚毅看了看楚东霆,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他可以继续维持驸马候选人的身份不被淘汰了,他冷漠一笑,拿定了主意。 “无论是什么样的承诺都是嫂嫂与本王之间的事情,本王以为没有必要什么事都要向皇兄汇报。” 楚东霆抿紧薄唇,这种情况下三弟想要什么他是清楚的,他于是接过话茬,顺着楚毅心里的意思道:“那么,要怎样三弟才肯告诉孤王呢?” “本王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既然说了嫂嫂同本王之间的承诺不便向皇兄汇报,就怎么样都不能汇报的。” 楚毅将姿态摆的高高的,越是如此,胜算便是越大。 “三弟,别装了。”楚东霆耐心全无,直截了当道:“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吧,你与孤王从来不必遮遮掩掩的。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与孤王都不是好人。” 楚毅一怔,皇兄这人以为自己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么,凭什么以为他是那种心机深重会开立条件达到自己目的的小人,皇兄未免太过分了。 哼,虽然他真的具备这种奸佞的属性,但是皇兄为什么要明着说出来呢,多伤人自尊啊。 不过既然皇兄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他也只能……承认了。 不装就不装,反正装的已经很累了。 “那好吧。既然皇兄这样说了,那本王也就放开明说了。”楚毅扣着指甲缝里的死皮,非常无耻的说道:“这不是朗月公主将本王淘汰出局了么,本王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皇兄能给朗月公主吹吹枕边风,让朗月公主收回将本王淘汰出局的命令,恢复本王驸马候选人的身份。本王就这么个条件。皇兄看着办吧。” 言毕,楚毅看了看朗月,觉察到朗月在听到枕边风几个字的时候,两个眼睛都发亮了,想必朗月已经在心底里开始幻想着皇兄对她吹耳边风了。 朗月是花痴,鉴定完毕。 想到此处,楚毅觉得自己基本已经恢复了驸马候选人的身份了。 “可以。孤王答应你。”楚东霆对楚毅微微颔首,而后将目光睇向朗月,淡淡道:“如你所听到的,为了孤王,恢复他的参选资格吧。” 朗月挑眉,希冀道:“那么,你一会儿会对本公主吹枕边风么?” “会。”无论怎样,他都要知道瑾儿究竟许给了楚毅什么。 朗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睇向楚毅,低声道:“好啊,就恢复你的参选资格吧。” 楚毅笑了笑道:“多谢。你到最后会发现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三弟,可以讲了?”楚东霆将眉心蹙起,为即将得知的瑾儿对楚毅所做的承诺,心中隐隐不安。 楚毅停止扣指甲缝里的死皮,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极为认真的说道:“此事只能使皇兄一人听到。附耳过来吧。” 这种事情,必须瞒着朗月。免得教这朗月得知他竞选驸马根本不是为了驸马之位或是太子之位,而是为了嫂嫂。 楚东霆将身子微微前倾,来到了楚毅的唇边。 楚毅微声道:“皇兄,嫂嫂许下诺言,若本王得到太子之位,她便同意下嫁本王。皇兄如今对朗月公主如此周到,恐怕心里根本没有嫂嫂的位置了,既然不爱嫂嫂了,那么本王希望皇兄可以成人之美,届时嫂嫂要改嫁之时,皇兄可不要阻拦才好。” 楚东霆听到这里,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妒怒占据了,他甚至很久都不能从怒火之中缓过神来,他收紧手心,恨不得捏碎手中之物。 朗月要哭了,脚踝要断了啦,楚大哥是听到了什么事情,竟然愤怒到这种程度?看来楚大哥是天生的富贵命根本不适合给别人揉脚踝,她万分无奈道:“就揉到这里吧。楚大哥,不用再继续揉下去了,再揉就得请太医为本公主接骨了。” 楚东霆闻言,便将朗月的脚踝放开了,双眸眼底一片冷然,冷冷道:“事怎么那么多。到底揉是不揉。麻烦。” “那好吧。” 朗月寻思楚大哥拽个屁啊,讨好人都讨好的这么拽。 不过,悲催的是她还这么的害怕他改变主意不讨好她了,还得小心翼翼的不惹恼他。 身为被讨好的一方,自己也太被动了,真是窝火,有火不发可是会憋坏心脏的,必须找个撒气桶才行,好在眼前就有一个分外合适的现成的撒气桶。 朗月双眸圆睁,瞪视着楚毅,恶声道:“你笑什么笑,本公主被楚大哥修理,你很开心么,给本公主滚!” 楚毅一怔,他是挺开心的,毕竟她被骂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只不过他有开心的那么明显么? 走就走,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揍朗月的,毕竟除了嫂嫂谁都不能教他滚,他于是说道:“本王……” 楚毅原打算说‘本王告辞’,可是谁知道才说了‘本王’两个字,便被朗月将话打断了。 “本王什么本王,本公主知道你想对本公主死缠烂打狂热追求,你当然不肯走,你脱.光了衣服不就是想引.诱本公主么?但是本公主告诉你,你即便是脱.光了衣服躺在本公主身下,本公主都无动于衷。你别白费力气了。” 朗月劈头盖脸对楚毅骂了一顿。 楚毅寻思这丫有病吧,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想引.诱她了啊,他又不是自己脱.光的,是嫂嫂将他的花裤衩拽掉的,一天之内两次教这朗月看光光,他已经够倒霉了,居然还被她如此诬陷,真是是可热孰不可忍,楚毅疾声道:“本王……” 可惜,再次没有说出自己的意思便被朗月再次打断了。 “你就是不肯滚是不是?你还赖上本公主了?本公主告诉你,你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本公主就再次把你淘汰出局!”朗月十分厌恶像是楚毅这种出卖色相勾.引人的人。反而是楚大哥这样的生人勿近类型的冰山才最吸引她的心。 操。楚毅实在忍不住了,便在心底狠狠的用了这个动词以表达自己对朗月的无语之情。 从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女人,自恋到这种程度,难怪在她们自己的国家找不到婆家,万里迢迢来到楚国来找相公。这样式的女的,谁要啊,那得多大胃口的男人才能消受得了? 楚毅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的话说完,于是啪的一声将朗月的嘴巴用手堵住了,堵住了,死死的堵住了,他沉声道:“如果公主对本王没有意思,干什么一直将手心甘情愿的放在孤王臀下作垫子呢?公主这样虚伪,不好吧?如果公主喜欢本王,就要大胆的承认,索性干脆直接封本王作驸马,那才叫光明磊落呢。好啦,公主考虑考虑吧,本王告辞。” 楚毅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便随手在床头抓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不给朗月回答的机会,便快速离开了。 朗月目光凌乱的盯着楚毅离去的方向,心里生气到了极点,恨不得将楚毅乱棍打死,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把手垫在他臀下当垫子的,而是他体重那么重她根本抽不回手来! 算了,不和肤浅的男人计较,要珍惜和楚大哥独处的机会! “楚大哥,终于只剩你我二人了,***难得,咱们开始及时享乐吧。” 朗月柔声说着便抬手将罗帐放了下来,将她和楚东霆封闭在了床帐内,随即她伸手将楚东霆的衣衫缓缓退下…… *** 颜怀瑾离开之后,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一想到楚东霆和朗月在她的床上做那种事情,她就觉得干呕,与孕吐无关,是真的反感恶心到需要干呕。 为什么楚东霆将权势看的那般重要呢? 无权无势却生活幸福美满的夫妻多得是啊。为什么他就不愿意过平凡的日子呢? 或许,那就是楚东霆,生来就是为了权势而活着,除了权势地位,一切都对他并不重要。 颜怀瑾叹了一口气,寻思‘小红’还在楚后屋子里假扮她呢,她得快些回去才行,以免教楚后发现了会牵连‘小红’。 只是,这么远的路,要怎么回去呢,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下.体又有些什么流了出来,感觉不适合走远路。 如果这时候长着翅膀就好了,就可以飞回去了。 颜怀瑾正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倏地离开了地面,教人温柔的提了起来。 说飞就飞,心想事成的感觉真好。 颜怀瑾缓缓的将目光看向带着自己翱翔在绿瓦红墙之上的人。 风谬邪肆狂狷的面颊便映入了眼底,颜怀瑾眼眶一热,心中所有委屈在见到师父的一瞬间尽数转化为脆弱,竟而哇的一声放声哭了起来。 风谬摸了摸颜怀瑾的额头,低声道:“不发热呢,怎么哭的这么痛,哪里不舒服?” 颜怀瑾将自己的眼泪洒满途径之路,哽咽道:“哪里都不舒服。” 风谬眼底满是担忧之色,加紧催动轻功带颜怀瑾回到了楚后的屋子,见床上躺着一人,便伸手隔空打**将那人点住了。 颜怀瑾环顾这屋子之内,除却小红再无旁人,而小红也已经被师父点住了**道。 师父为何每次都可以在皇宫之内来去自如?并且可以精准的知道她的动向? 比如这次,师父怎么会知道她是要回楚后的屋子呢?师父又怎么会知道楚后住在哪间屋子呢? 看来,皇宫之内一定是有师父的眼线,这眼线搞不好在时时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风谬从衣襟取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放在颜怀瑾的兜兜里,“这是驱邪珠,可以吸附病邪之物,你戴在身上便不会轻易生病了。” 颜怀瑾点了点头,泪珠儿便簌簌落下,“谢谢师父。” 可惜她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内心,再多驱邪珠也是救不了她这颗伤透了的心了。 “感觉好些了么?”风谬为颜怀瑾擦去面颊上的泪水。 颜怀瑾点点头,不愿让师父为她担心,便强自笑道:“好多了。” “那就好。”风谬放了心。 “师父怎么又来了?”颜怀瑾说完就后悔了,说什么‘又’字啊,就你会说‘又’字。好像很不希望师父来似的。 “你的仇报了么?楚帝杀了么?”风谬问。 “没有……” “不是说需要半年,如今眼看就要半年过去了。”风谬蹙起眉心。 “因为最近楚帝身边跟着很多保镖,徒儿很难下手。”颜怀瑾不敢说自己只顾着和楚东霆谈恋爱,将报仇的事情根本抛之脑后了。 风谬将眼睛眯了眯,没有对此事说什么,而是令起一个话头,问道:“为师的让你给太子下的慢性毒药,你下给他吃了吗?” 颜怀瑾攥了攥手,有点心虚道:“还没有……不过我正打算给他吃呢……” “为何拖了半年都不给他下慢性毒药?”风谬又问。 颜怀瑾慢慢的察觉到似乎师父这次来的目的是要对她兴师问罪的,她想了一想说道:“太子平时行事太过小心了,根本不和徒儿一起吃饭,茶水也都是他自己沏,所以徒儿很难找到机会下毒……” 风谬只是深深的看着颜怀瑾,并不表达自己对颜怀瑾的解释的看法,不说不信她,也不说信她。 颜怀瑾在师父的注视之下心中变得越来越慌张,到得后来整颗心便开始紧张的砰砰直跳,“师父为何这样看着徒儿呢?” “上次为师的命你火烧太子的粮草,你烧了么?”风谬再次另起话头。 颜怀瑾怔了怔,摇了摇头道:“没有……” “为何没有,你在做什么?” 颜怀瑾咬着唇不言语,如果坦言告诉师父在楚东霆粮草被烧的时候她是和楚东霆滚床单,会被师父当场打死吧,她小声道:“徒儿忘记师父交代的事了,请师父原谅……” 风谬闻言,再度陷入沉默,眼底之中有复杂的挣扎之色,仿佛在心里纠结还能不能信任颜怀瑾。 “瑾儿,你是不是爱上太子了?” 颜怀瑾身形一震,斩钉截铁道:“没有!” 实际上非但爱上了太子,还怀了太子的孩子。感觉自己快被师父逐出师门了。 “风十四对为师的说你终日里在皇宫和太子交往甚密,那天放火烧太子的粮草是他一人所为,所有汗马功劳都是他一个人立下的,你非但不帮他,还对太子通风报信,此话可是真的?”风谬问道。 “师父明察啊,徒儿根本就忘记了师父交代徒儿要去烧粮草了,怎么可能去通风报信呢?”颜怀瑾由于被楚东霆将烧粮草相关的记忆封住,并且用床.事替代了,是以颜怀瑾并不记得自己也是参与了烧粮草一事,实际上功劳不能算是风十四一个人的。 颜怀瑾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日师父看起来怪怪的了,原来是风十四风师兄在师父面前告她的状了。 “如今风十四以自己立下大功而你却背叛风铃教为由,联合教众给为师的施压,让为师的废了你的武功将你逐出师门,转而将他收为入室弟子。”风谬说着便长长叹了口气。 “不要啊师父。我这么懒,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学会了些武功,废了多可惜啊。你下得去手么?”颜怀瑾抱住风谬的胳膊,撒娇道:“再说了师父把徒儿逐出师门了,以后谁和师父聊天解闷,谁为师父养老送终啊?” 风谬见颜怀瑾仍旧是那个对他依赖有加的小孩子,便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选择继续相信颜怀瑾,他敲了敲颜怀瑾的额头,“这是盼着给为师的养老送终?” 颜怀瑾吐了吐舌头,“徒儿说错话了,师父莫怪。” “嗯。”风谬应了一声,思忖了片刻又道,“然而教中连日来不断施压,为师的作为教主需要兼顾所有教众的感受,不能没有缘由的护你,即便想也不行。这样,你需得为教中作出一件大事,这样才能教为师的有话可说,堵住风十四以及风十四底下的那些教众的悠悠之口。” “哦。什么大事啊?” 风谬将一个包袱递到颜怀瑾的手里,吩咐道:“打开它。” 颜怀瑾依言将包袱打了开来,明黄刺眼,包袱内竟然是一件龙袍! 颜怀瑾连忙将包袱合上,低声道:“师父,怎么给徒儿一件龙袍呢?徒儿在宫里打混,可穿不了龙袍,若是教人发现徒儿有件龙袍,徒儿就混不下去了!恐怕还没来得及杀楚帝,就被楚帝下令斩首了。” “龙袍不是给你穿的。”风谬摇了摇头,低声道:“为师的在楚宫有合作伙伴,你将龙袍交给他便是了。若是你能作成此事,便是为风铃教立了大功。” “师父的合作伙伴是何方神圣?”颜怀瑾不解。 “他自会联系你的。”风谬并不点破。 颜怀瑾挠了挠额心,颔首道,“那好的吧。” 风谬点了点头,静静看着颜怀瑾。 颜怀瑾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师父,你的合作伙伴要这件龙袍干什么呀?偷偷穿着过一把皇帝瘾么?” “非也。”风谬微微笑道,“他要借此龙袍,将太子推上断头台,彻底使太子下马。” 颜怀瑾身形一颤,心中着实大惊,究竟是谁要以龙袍之事栽赃陷害楚东霆? 158.158见红出血了 颜怀瑾很是不情愿帮助师父给师父的合作伙伴传递龙袍,毕竟师父的合作伙伴要栽赃陷害的是她的丈夫,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 “师父,徒儿不明白。” 颜怀瑾清澈的双眸之中满是不解,她拉住风缪的衣袖,仰着头看着风缪的下颌,眼前这亦正亦邪的男人将她养育成人,对她恩重如山,她一度愿意为了师父做任何事情撄。 如今是第一次,对师父起了逆反心理偿。 为了楚东霆,而对师父的命令感到不情不愿,甚至极为抵触。 “不明白什么?” 风缪发觉颜怀瑾眼中有着她不熟悉的情愫,他心底微微揪起,瑾儿似乎有外心了。 “师父,太子的军马已经教师父的大军给全数歼灭,说是全数歼灭可能有些夸张了,但是太子的五万人马如今只剩下数千人,并且还是伤的伤,残的残,废的废,根本可以忽略不计。太子也从中受到重挫,据说光陪亡兵家属银子都赔了几亿两,银库都被搬空了。今时今日的太子可以说是很难东山再起,可谓没有实力和师父为敌,也没有实力和师父成为对手了,师父何以还要费力气将他送上断头台呢?让他自生自灭不好么?” 颜怀瑾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以免显得自己在袒护楚东霆。 风缪眼底升起一抹阴鸷之色,观察了颜怀瑾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便低声道:“瑾儿,你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既然为师的已经将太子置于今时今日这般境地,那么为师就势必要将他彻底治死,不会给他留下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颜怀瑾觉得心内一片闷窒,低声道:“可是……” 可是她不想让楚东霆死啊。她终归舍不得。 颜怀瑾心中虽这么想着,可是话到嘴边终是不敢当着师父的面说出来,她没有胆量违拗师父的意愿,终于只是在说出‘可是’二字之后,便没有接着往下说下去。 “可是?”风缪将眉心蹙起,轻问:“可是什么?” “没……没什么。”颜怀瑾连忙回答,生怕回答慢了会教师父起疑心。 “瑾儿,不要对为师的说谎。为师的可以容忍你一切过错,但是绝不容忍你只字片语的谎言。”风缪意味深长的说道,一旦说谎,师徒之间便有了嫌隙了。 “师父想的太多了,徒儿是真的没什么想说的了。怎么会对师父说谎呢?徒儿从小到大最听师父的话,也最喜欢和师父说心里话呢,徒儿可以骗任何人,但决计不会骗师父的。” 颜怀瑾真诚的如是说着。 她只是将对楚东霆的感情以及自己怀有身孕之事对师父瞒着未报,而并没有对师父说谎。 还好师父没有说不可以有任何事情瞒着不报。她很自觉的抓住师父话中的空子来使自己的良心可安。 “这根银簪可以试出百毒,遇到毒药便呈黑色,你混迹皇宫这个大染缸之中,为师的极是担忧,时时怕你教人害了,你拿着这银针吧,吃饭喝茶都要小心些了。以免遭小人惦记。” 风缪将一根别致典雅的银簪插在颜怀瑾项上的发髻之内,而后端详了颜怀瑾一阵子,满意的笑了笑。 “谢谢师父。”颜怀瑾开朗的笑了一笑,用手指捏着项顶的银簪轻轻转动,“徒儿戴这簪子好看么?” 风缪丝毫不吝啬对颜怀瑾的褒奖,柔声道:“好看,为师的徒儿岂会不好看。” 颜怀瑾顽皮的笑了笑,寻思师父看着她脸上难看的面具还能夸奖她好看,也是难为师父了。 “那婢子的止动穴已经被封了两柱香的功夫了,再不解开恐怕就要成废人了。为师的还有事,便先离开了,你给她解开穴道吧。”风缪说着便朝窗户走了过去。 颜怀瑾看着风缪离去的身影,突然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风缪回转了身来,见自己的徒儿正自嫣然笑着,便亦微微笑道:“为师后背粘上什么东西了么?什么物事如此逗趣?” 颜怀瑾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徒儿想到师父每次来都是走窗户,感觉好心酸哦。待徒儿以后混得好了,弄个女皇上当当,到时候一定让师父正大光明的走正大门。” 风缪欣慰的笑了,“孝顺的好孩子。” 颜怀瑾觉得不好再耽误师父的时间了,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师父再见。快去你的吧。” 风缪一怔,这孩子怎么话锋总是转这么快,在他被她撩的话匣子正要打开的时候,她突然就来一句口头禅去你的吧,使他不走都不行,他于是无奈的看了看颜怀瑾,便闪身离去了。 风缪走后,颜怀瑾将包袱之内的龙袍拿了出来,而后走到衣柜前面,将这龙袍挂在衣柜最深处最不起眼的地方,这衣柜之内有不下几十件楚帝的龙袍,这件龙袍混在其中根本不显眼。而且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楚后的衣柜是这件龙袍最好的隐藏之所。 颜怀瑾放好龙袍,便连忙走到小红的跟前,将小红脸上和她面上面具一模一样的假面除下来,接着随手便将小红的止动穴解开了。 小红被封住穴道太久了,猛然之间穴道被冲开,便有种莫名的委屈和感动,嗷一嗓子哭了起来。 颜怀瑾还没见过谁被解开穴道是这样嗷嗷乱叫的,看来是难受坏了,师父的点穴功夫果然厉害。想自己点住别人的穴道,根本不用解开也不会有性命危险,过得三四个时辰便自己慢慢就可以恢复了的。 颜怀瑾见小红哭的实在是惨痛,她也不好打扰小红,于是她决定忙自己的事情了,自己的下.体一会儿一股热流,一会儿一股热流,连着来了好几次了。 是不是自己小便失禁了呀? 小肚子也有些发痛发紧。感觉坐立不安的。 颜怀瑾以为继续乱猜测根本不是办法,脱了小裤裤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在小红嗷嗷嚎啕的哭声里,颜怀瑾开始解腰带脱裤子…… 无语,这架势怎么这么奇怪呢,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倒好像要脱了裤子强.暴小红一样。 颜怀瑾将罗裙夹在下颌下面,露出了裙子下面藕荷色的肚兜兜,随即她将小裤裤退下几寸,往裤底看了过去,一看之下吃了一惊,裤底之上竟而有寸许见方的一块褐色的血迹,就如同月事刚来或是将尽时的那种颜色。 咦?这是怎么回事啊? 自己来月事了么? 颜怀瑾不懂怀孕之后是不会来月事的,她还以为自己的月事在阔别很久之后终于来了。 怪不得小肚肚会隐隐作痛哦,可能是痛经。 不知何时,小红的嗷嚎哭声止住了,她见到太子妃样子滑稽的用下巴颏夹着裙摆,两手则是十分霸气的捞着小裤裤的边沿,在查看自己的裤底,尤其看到裤底上褐色的血迹之后,还能那么冷静,着实是教小红佩服至极! “太子妃!你流血了!!” 小红惊声叫道,今日她在此处冒充太子妃,皇后娘娘过来询问很多次她想不想吃些什么东西,孕吐有没有好一些,是以她才知道太子妃怀有身孕了。 颜怀瑾被小红乍然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差点裤子掉到脚踝去了,她冷静的说道:“这不是出血,是月事。我之前每个月都会来的。中间断了两个月,我还正纳闷怎么不来,今天终于来了。” 小红从榻上跳了下来,寻思太子妃年纪这么小,原来根本就不懂怀孕是什么情况呢,她急声道:“太子妃,这不是月事,是出血,是见红。” 颜怀瑾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概念,所以又开启了听天书的模式,完全听不懂得她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喔……” 小红估摸着太子妃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便越发焦急了起来,终于想到了一句立竿见影简单易懂的话语:“太子妃,女人怀孕以后是不会来月事的,如果怀孕的时候出血见红,说明就快流产了!你的小孩子可能要流掉了!” 颜怀瑾从全然不懂到瞬时之间得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心里一下就慌了,双手双脚都颤了起来。 流产?! 她不想流产。 好想要肚子里这个小宝宝。 这是自己和自己心上人的结晶,她不想让小宝宝就这么没有了。 在她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就没有过度劳累了呀,连走路都走的很慢,也没有上蹿下跳了,为什么会出血呢? “那怎么办呀?”颜怀瑾慌神了,连声音都颤抖了,眼睛里面自然而然的噙着两颗珍珠般的泪水,她懵懵懂懂的将腿并了起来,生怕腿不并起来小孩子就掉出来了。 “太子妃快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切莫过度劳累了。”小红连忙搀着颜怀瑾坐在榻上。 颜怀瑾配合的坐了下来,当真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生怕有什么闪失,“小红,快帮我请医生吧。晚了就完了。我感觉自己快难受死了。” “是,奴婢这就去。”小红连忙奔出屋去,边走边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妃见红了!” 小红的话音刚落下不久,就听外面响起了纷沓无序的脚步之声,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屋来。 皇后进得屋来,不问缘由,先出声训斥颜怀瑾:“教你好生养着,你如何还是不安分,怎么会将自己折腾的见红?要是本宫的孙儿有什么闪失,你也别想活。” 颜怀瑾有些呆愣,楚后关心的只是她腹中胎儿,对于她这儿媳的死活是不放在心上的,好在颜怀瑾原来就不在乎楚后是什么心意,不然一定会比现在心凉很多倍,“母后,我已经很小心了。” “胡说,小心怎么还会见红?你一定是趁本宫不在的时候来回走动了,都告诉了你前三个月不稳,要养着,你就是不听!”楚后怒不可遏。 颜怀瑾的心情本来已经很低落,宝宝是自己的,见红有流产的迹象她心里已经很难受了,还要受到楚后的训斥,心中便更是有苦难言,她干脆不理楚后,静静的坐着。 小红见颜怀瑾情绪很低,怕是这般消极的情绪对腹中胎儿很是不好,于是小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常常听人说,怀孕早期见红,怀的多半是个男孩儿。太子妃腹中的是个小少爷也说不定呢。” 楚后听到小红这话,怒火才稍稍减了一些,对旁边的淑妃说道:“你这婢子会说话的很,是个乖巧的。” 淑妃轻柔笑道:“姐姐谬赞,她不过道听途说了些粗话,也是不能全信,倒也不能不信。姐姐恐怕是真的要得孙儿,而不是孙女也说不定的。” “嗯。倒也不知道呢。谁说不是呢,宁可信其有。” 楚后甚是满意,男孩好啊,女孩子有什么好的,以后霆儿不需要有女儿,霆儿的孩子全是儿子才好,那样家丁旺盛,对霆儿必定大有裨益。 淑妃只是笑,并不再言语,望着颜怀瑾的目光中一丝狠辣之色稍瞬即逝,片刻便又恢复了温柔贤淑的神情。颜怀瑾这孩子决计不能生下太子的孩子,决计不能。 颜怀瑾实在看不惯楚后那个重男轻女的样子,隔着一张肚皮,谁知道是男是女呢,而且,宝宝是她的,是男是女和楚后什么相关呢,颜怀瑾有些冷漠道:“生什么是什么,我都喜欢。生一个小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一样把她当做宝贝。” 楚后刚刚平息的怒火再度燃烧了起来,厉声道:“你这不争气的肚子如果生出个丫头,没你的好。” 老妖婆!老子就一定要生个闺女,气死你!颜怀瑾在心底里极尽反抗。 这时门处又响起了一阵脚步之声,快速走进来一人。 屋内的人便朝两侧让开了一条路。 颜怀瑾朝那人看了过去,便见宋玉的身影映入了眼底。 自己的妇产科大夫到了,颜怀瑾瞬间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用真切的目光迎接着宋玉的到来。 颜怀瑾突然意识到当医生的似乎名字里都有个玉字,华玉有玉字,宋玉也有玉字。 不过这种时候还能开小差,心也挺大的。 华玉走到近处,坐在颜怀瑾的身畔,将手搭在颜怀瑾的脉搏之上,颜怀瑾的脉息状况很不好,胎脉十分虚弱,需要及时用保胎药才是,他缓缓的将眉心蹙了起来,“除了见红还有什么症状没有?” 颜怀瑾寻思丑不避医,该当将自己的症状都告诉宋玉才是,于是小声道:“小肚子也痛,有些像是快来月事的那种痛。” 宋玉闻言,点了点头,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淑妃,淑妃也正看着他,对他眯了眯眼示意了些什么。 宋玉心神领会的将目光收了回来,为颜怀瑾把完了脉,便将颜怀瑾的手腕松了开来,他捏起颜怀瑾堆在脚踝的小裤裤看了一眼,见血色呈褐色,中间有些发红,看起来子宫正在不住出血,褐色是时间久远的旧血,而鲜红的则是刚刚出的血。 颜怀瑾见宋玉在迟迟不讲话,在等到宋玉将她的症状完全看清楚之后,她即刻忐忑不安的问道,“情况怎么样啊?没什么大碍吧?” 颜怀瑾生怕听到什么不好是消息,心中一时之间不安的咚咚直跳。 宋玉微微一笑,低声道:“没有大碍。太子妃的脉象十分强劲,可见胎儿在腹内生长的很是稳定,出血见红不过是个小插曲,十个孕妇七八个都会有这种小状况发生。” 华玉将颜怀瑾的身体真实状况瞒了下来。淑妃娘娘似乎并不想让颜怀瑾生下腹中的胎儿。 颜怀瑾听到宋玉的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太好了。那我是不是得吃点什么药啊?” 楚后听到颜怀瑾的问题,十分的不悦,厌恶道:“你是太医还是宋玉是太医?宋玉伺候本宫多少年了,该怎么给你保胎养身子他自然是清楚的。你那么多话干什么?” 颜怀瑾想想也是,身为医者,似乎一般都比较排斥病患在旁指手画脚,于是颜怀瑾不再多言,全凭宋玉去决定。 宋玉微微一笑,道:“不用吃保胎药。胎儿的存活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太子妃的胎脉那般强劲,宝宝是十分康健的。吃药反而会影响胎儿的发育,万一畸形了,可就得不偿失。” 颜怀瑾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都见红了,不吃保胎药行么?可是宋太医说的也很可怕,吃药好像会导致胎儿畸形,这样说来自己还是得听大夫的。 “太子妃要勤加锻炼,多多走动,把你自己的身体锻炼好了,这样胎儿在小腹之中才能生长的快。每日里走路走上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的就可以了,也不必走得太多。” 宋玉细声交代。孕妇身体状况良好的情况下,前三个月还是要多卧床避免劳累的,何苦于太子妃这样子胎脉极弱的呢。不消几天恐怕孩子就会没了。 颜怀瑾皱起眉心,下意识的就提出自己的顾虑,“不是应该多卧床吗?每天走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那么久,行不行啊?” 宋玉倒也不勉强,只是淡淡的说道:“太子妃也可以选择不听宋某的,卧床也可以。宋某甚至可以给太子妃开各种保胎药,但是如果小孩子出现什么问题,宋某就爱莫能助了。毕竟是药三分毒,毒性通过胎盘过给胎儿,那么弱小的胚胎如何守得住毒性呢,势必受到不可逆的恶性影响。” 颜怀瑾闻言心内大慌,虽然对宋玉的话充满疑虑,可是医生的话应该是不会错的,自己还是按照医生的看法来吧,以免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孩子不保,自己可是会难过致死的。 楚后因道:“本宫怀霆儿那会儿便见了红,也没吃药也没刻意休息,几天也便好了。瑾儿,你听宋太医的吧,不会有错。本宫便是那么过来的。” 颜怀瑾听见楚后说她年轻时候也是那么过来的,心中便有些放宽了,或许真的就是这样的吧,见红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宋玉诊断完毕,便将自己的药箱收拾齐整,对颜怀瑾点了点头,又对皇后和淑妃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颜怀瑾觉得整个人又困又累,好想歪在榻上睡一觉,身子也很沉,坐在榻上便不愿意立起身来了。 淑妃看出颜怀瑾在犯困,便对楚后提议道:“姐姐,外面气候宜人,不如咱们带着太子妃一起到御花园去转转吧?陪着太子妃一起散散步,全当陪着你的小胖孙散步了。” 楚后听到自己被恭维将会得到一个小胖孙,不由得喜上眉梢,于是对颜怀瑾道:“你换身衣服,虽本宫出去散步吧,把身子锻炼好了,本宫的孙儿才能好。” 颜怀瑾虚弱道:“母后,我不去了,我感觉不舒服,想睡一下。” 楚后立时怒了,不依道:“睡什么睡?宋太医刚说让你把身体锻炼起来,每天走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路呢,你就犯懒不肯走路了?孩子有点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么?” 颜怀瑾是真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下面又有一些血流了出来,她真的一动也不想动,可是又怕自己不去锻炼身体,会将身子拖垮,以至于胎儿没有一个很好的生长环境,于是咬了咬牙,便强自立了起来,去更衣间换了身衣服,又折转了来,“母后,我可以出发了。” 楚后于是和淑妃并肩朝外面走了去,谈笑着说着那些育儿经。 “姐姐好福气,如今孙儿都快有了,妹妹那毅儿可还是光棍一条呢,催他成亲也不答应,说什么已经有了意中人,正在追求当中。可真是把妹妹我给愁坏了。”淑妃淑妃语气百般无奈。 楚后假意奉承,实则心底恨的牙痒痒,“三儿最近出息了,极是得皇上的宠爱。并且,三儿也是个上进的,如今正积极的备战驸马竞选呢。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淑妃连忙诚惶诚恐道:“哟,姐姐可是折煞妹妹了啊。我家三儿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无论是驸马还是太子,三儿可都不感兴趣的,驸马之位和太子之位都是霆儿的。” 楚后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颜怀瑾缓缓跟在楚后和淑妃之后,走一会儿就觉得有些血会从下面流出来,她的心里真的很发愁,也很纠结,真的很不愿继续让出血了。她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觉得浑身出虚汗,脚步沉重不已,一步都不想多走了。 颜怀瑾将步伐慢下来,手扶着花栅栏,粗重的喘着气。 突然之间,从不远处的亭子里传出了一阵暧.昧的嬉笑之声。 “楚大哥,我喂你吃葡萄。” 颜怀瑾放目看过去,却见亭子里朗月正亲昵的坐在楚东霆的腿上,娇艳的唇瓣中含着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靠近楚东霆的唇,意欲使楚东霆从她的唇瓣之中取食葡萄…… ---题外话---上午还有一章,三千字。么么~ 159.159他净身出户 颜怀瑾看到此情此景,顿时眼眶发热,她原就耿直心中忍不下事情,尤其忍不下自己的丈夫还没和自己断绝关系之前和另一个女人举止分外亲热。 于是脑中一热,已经走至亭中,不言不语的立在楚东霆的身畔。 楚东霆早已见到颜怀瑾随着楚后一行人缓缓走来,并且其步伐有些虚飘,似乎随时要倒,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身上,直到她朝他走了过来,他才将视线移开了撄。 朗月也是看见了颜怀瑾了的,原她还没坐在楚东霆的腿上,两人本来围着小桌子对面而坐,她望见颜怀瑾的一瞬便不给楚东霆反应的机会,身子一歪便坐在了楚东霆的腿上。 朗月嘴角牵出一抹得意的笑,口含葡萄喂食的动作竟而未停下,反而朝着楚东霆的唇更近了一些偿。 楚后见到朗月公主和霆儿交往甚密,心头不禁大喜,对前去打扰两人独处的颜怀瑾分外不满,于是朗声说道:“瑾儿,随母后离开。不要打扰你丈夫和朗月公主谈事情。” 颜怀瑾心头苦水直翻,不悦道:“母后自己去散步吧,儿媳身子实在不爽利,在亭中歇歇脚。” 楚东霆仍自抿着唇不言语,就仿佛没有看见颜怀瑾那般。对朗月喂来的葡萄似乎有意去迎接。实际上他只是无意识的动了动唇瓣,根本无意吃什么葡萄。但看在颜怀瑾眼中可全不是这么回事。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妻子么?还有我腹中胎儿么?” 颜怀瑾在看到楚东霆唇瓣微张的一瞬间,所有隐忍功亏一篑,厉声质问起他来。 楚东霆身形一震,这才如同发现颜怀瑾立在他身侧一般,他睇了睇颜怀瑾,低声道:“回去母后那里养着。出来瞎逛什么。” 颜怀瑾冷然一笑:“不出来瞎逛怎么能看见你如此轻视我们母子二人呢?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在此煞有心情的教美人儿喂食葡萄。你是真的对这段婚姻不负责任了。” 楚东霆紧了紧拳头,亦冷然道:“孤王如此,不正合你的意思么?” 颜怀瑾不明白他的意思,蹙紧眉心,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早就张罗着要改嫁给三弟了么?允许你改嫁,不许孤王另结新欢?你未免太霸道。”楚东霆心底亦极为愤怒。 颜怀瑾怔了怔,喉间如同哽住,“那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想改嫁呢?如果你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我会有改嫁之心?我巴不得天天守着你。” 颜怀瑾从未有任何改嫁之心,只是如今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便接着楚东霆的话接了下去。 “嗯,既然孤王不称职,你何苦纠缠呢?孤王不妨告诉你,你如何也不能使孤王回心转意的。索性不要闹的太难看,离了孤王算了。” 楚东霆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名小女生如此争吵,并且还吵到了心里去了。 “谁不想要这个家了谁走,我可是还想要这个家的,你若是过够了想另结新欢,你从这个家搬出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东宫了。” 颜怀瑾有意用楚东霆最后所有之物来逼他留在身边,岂料正巧踩在楚东霆的禁忌,越是逼的紧迫,楚东霆越是逃的远远的。 “可以,东宫给你。孤王净身出户。” 颜怀瑾心底一片发冷,小腹也由于气怒而阵阵发紧发痛,鲜血流的更凶了,她身子止不住的薄颤,感觉再也没有办法掌控楚东霆的心,或许她从没有掌控到过他的心,“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分手,是吧?” 楚东霆深深盯了她一眼,“孤王从未说过要和你分手。” “那你净身出户要干什么?” “孤王只是图清净,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而不被打扰。”再过两个月,多则三个月,一切就可以豁然开朗了。 “安静做什么事情?不被打扰做什么事情?是给朗月揉脚踝,还是吃朗月嘴里的葡萄?” 颜怀瑾话语之间不给楚东霆留丝毫颜面。她知道聪明的女子应当隐忍至心伤以至于作病,静静的等待丈夫的疼爱,可是她做不到,她宁可和他把话挑明,让他知道她心中的感受,哪怕最后他会因此而走远,走远以致不归。 楚东霆的眼眶有些发红,大底自己活了近三十年,从没有遭遇过这般境地,被一个小女孩指着鼻子数落,他俨然已经处于谷底,瑾儿毕竟不是寻常闺中女子,他不能期望她会独守空闺而无怨言。 “是。是给朗月揉脚踝,也是吃朗月嘴里的葡萄。” 颜怀瑾已经料到楚东霆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可是亲耳听到还是心内刺痛,她有些情绪崩溃,“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东霆并未回答什么。 朗月却将话苗接了过去,笑着说道:“太子妃不觉得自己太多余了么?不要太要足了强,见好就收吧。不然你将太子惹怒了,可是什么都落不着的。” “我与自己的丈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勾.引别人的丈夫勾.引的这般明目张胆,我只能说你下贱。” 真到了这一步,颜怀瑾根本懒得理这朗月是什么鬼的异国公主,她没有一掌将她拍死,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怒火了,了不起就是一死,她不在乎了。 朗月未料到颜怀瑾为出言辱她,不由得面上蒙上一层红色,连喂葡萄的心情也没了,她面色一冷,对楚后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媳!” 楚后怒不可遏,吩咐左右丫鬟道,“把太子妃给本宫押回去!也别散什么步了,净是坏事!” 两名丫鬟走上前去,伸手准备拉住颜怀瑾的手臂,颜怀瑾正在气头上,催动内力震动手臂便将两张木凳激的飞了出去,木凳撞在两名丫鬟的身上,将两名丫鬟激的飞出甚远才落在了地上。两名丫鬟顿时哀嚎不止,根本就近不得颜怀瑾的身。 颜怀瑾胎脉原就脆弱,这时催动内力更是加重负担,收了内力之后便觉小腹剧痛开来,下腹之处猛然一热,大量的鲜血便涌了出来。 颜怀瑾立即感到慌张,自责,紧紧的攥住自己小腹之上的衣服,她面色极为惨白,口中低声嘤咛着似乎极为痛苦。 “太子妃流了好多血!”人群之中,不知哪个婢子惊声叫了一声。 楚东霆的目光被颜怀瑾白色裙裳之上沾染的鲜红刺痛了双目,何以她才在母后宫中住了一晚,便成了这般?她的胎脉不是已经教华玉保住了么? 他未想其他,将腿上之人随手一推,便立起身来。 朗月未加设防,猛地被楚东霆一推,便趔趄的立在了地上,险些摔跌在地。 “楚大哥,你干什么呀?都要将本公主推到在地了。” “你能忍就忍,如不满意就将楚国灭了吧,也可以将你的楚大哥灭了。”楚东霆冷冷丢下话语,若瑾儿活蹦乱跳的,他尚且可以与朗月花前月下,可如今瑾儿腹中胎儿已然至此般境地,什么事情都可以暂且放一放。 朗月愤愤的鼓起腮帮子,楚大哥怎么这样啊!不就是见红么,又不是要死了,有什么还紧张的! 楚东霆在颜怀瑾身近蹲下身来,握了握她的手,只觉得她手心冰凉,布满冷汗,并且剧烈的打着颤,他朝着她的裙角看了看,只见鲜血不住的流下来,“怎么见红的?在母后那里吃了什么?没吃好,还是没睡好?” 颜怀瑾杏眸圆张,赌气道:“吃的再好,睡的再好,也挡住不你给我的气好受!如今气的流这么多血,你满意了吧?” “小山,去把华玉叫来。”楚东霆静了一静,待小山走后便将颜怀瑾就近抱回了楚后的屋子,使她卧在榻上,才轻声道:“孤王和母后说吧,你休息。” 颜怀瑾满眼深忧的看着楚东霆,这时只是担忧腹中的胎儿,担心的问道:“楚东霆,我的小孩会不会没有了啊。” “不会的。”楚东霆沉声道。 颜怀瑾得到肯定的答复,便将心稍稍放了下来。 这时华玉进了来,为颜怀瑾把脉,他一进来就看见颜怀瑾病猫似得卧在榻上,寻思太子妃终于又把自己玩坏了。 楚东霆看了眼楚后,低声道:“母后,随儿臣出来说话吧。” 楚后心中隐隐不安,便随着楚东霆到得外间,“霆儿,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媳妇说呢?” 160.160他陪她卧床 “母后,儿臣才让瑾儿在你这里住了一晚,如何就变成这副惨烈不已模样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楚东霆丝毫不加修饰自己的语气,孩子对自己的母亲总是很直接的,他径直将自己的不满问了出来。 楚后心中有些不悦,叹了一口气,为自己伸冤道:“那也不能怪本宫啊。本宫没做什么特别的。撄” “昨晚到现在,瑾儿吃了几顿饭?”楚东霆又问偿。 “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些白开水。”楚后倒也不隐瞒,而是将实情告诉了楚东霆。 楚东霆听到瑾儿一天一夜没吃饭只喝了水,便将脸色都变了,微怒道:“母后怎么不给她安排饭菜。她可是个孕妇,不吃饭怎么行?” 楚后心觉冤枉至极,儿子不问清楚便如此冤枉她,也是使她觉得心凉,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为自己辩诉道:“本宫怎么没有给她安排饭菜呢,你可以找来珠儿问一问本宫究竟有没有给你媳妇安排饭菜。本宫问了你媳妇八百遍她想吃什么,结果她都说她不吃。既然她如何都不吃,本宫有什么办法?” “母后可以教厨子变着法给她做些。怀孕了本来胃口就浅,稍不合口她就吃不下的。”楚东霆将眉心皱起。“而不是她不吃就依着她不吃。” “她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从小就吃苦,哪里有那么娇贵。不能因为她怀孕了,就将本宫当丫鬟用吧?”楚后十分不情愿伺候颜怀瑾,要不是看在颜怀瑾腹中胎儿的份上,她根本不会理睬颜怀瑾的死活。 “吃食就不说了。母后不情愿做,孤王便将她带回去自己亲自照顾。总归她肚子里的是儿臣的种。理当儿臣操心。便不牢母亲费心了。”楚东霆态度冷然。 楚后一怔,忙道:“霆儿,母后也没有说不照顾她呀。” “事实摆在眼前,母后教一个孕妇一天一夜没吃饭啊。孤王想一想,就信不过母后了。” “你……你信不过母后,母后也把你养这么大了。不是母后养你,你不知怎么样了呢。”楚后渐渐的生气起来,忍不住拿出自己对太子的恩情来压制太子。 “母后养我?还是南宋王养我?母后为了父皇的江山,曾经主动将儿臣送到南宋为质子七年之久,换得楚国的一时太平。如今母后又为了父皇的江山,把儿臣送给朗月做驸马,再次换得楚国一时太平。这就是母后对儿臣的养育之恩。儿臣对于母后来说或许只是讨好父皇的一种工具罢了。”楚东霆苦涩的轻笑。 楚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自己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有这样的想法,“霆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母后呢?母后当年也不想把你送到南宋做质子,可是国难当头,母后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也是一样,国难当头,母后别无选择,必须将你推上驸马之位。” 楚东霆只是冷冷而笑,并不再继续言语。 楚后看着儿子的表情,这才知晓,原来儿子并不是拽的不知道他是儿子还是爹了,而是儿子从小对她就怀有恨意,所以才不与她多做亲近。 “霆儿,让你媳妇一天一夜不吃饭,是母后的过失。母后以后给她安排好饭菜就是了。” 楚后主动视软,与楚东霆缓和关系。 楚东霆却并不领情,而是另起话锋,问道:“瑾儿见红了,母后何以还要带她出去御花园散步?” “霆儿,你不要以为本宫在有意折磨她便处处拿话噎本宫。本宫哪里料到她身子那么不好呢?本宫怀你的时候也见红了的,连药都没吃,还终日里帮助你父皇处理事务,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也没见动胎气。她每天走个半个市场到一个时辰的将身体锻炼好了,对胎儿也好。不是么?” 楚后发现儿子对她十分有成见,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颜怀瑾,没有颜怀瑾的话他们母子最起码不会正面冲突,面上还是很和气的。颜怀瑾这丫头若是个短命的就好了。 “她的子宫教刺客刺伤了,母后不知道么?疤痕子宫原本是不能怀孕的,这次能怀上可以说是上天眷顾,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母后居然还让她走半个市场到一个时辰?” 楚东霆觉得楚后的说辞接近于荒谬了,正常的孕妇是可以多走一走,动一动的,然而瑾儿却不行,只能静养。 楚后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楚东霆便将手竖在眼前,冷声道:“母后什么都不用说了。就这样吧。” 楚后窝了一肚子火,养儿子何用呢,老来了净是受气,还不如小时候呢,小时候没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是听她的,母子也亲近,如今成家了就不和她一心了。 楚东霆进得屋来,坐在榻上。 颜怀瑾平卧在榻上,有些朦朦胧胧的睡意,感觉到身旁床榻陷了下去,便强自张开了眼来,见是楚东霆坐在她的身边,她便声音沙哑道:“肚子痛……我感觉我的小孩没有了……” 颜怀瑾说着便觉得眼眶一酸,意识有些不清,未待楚东霆回答,便径自道:“我愿意受任何罪,我只要我的小孩还在。楚东霆,我想通了,我只要小孩,哪怕你不要这个家了,我也不会有任何坏心情了,我的小孩是最重要的。” 楚东霆握住了颜怀瑾的手,“那也是孤王的孩子。是我们两人的孩子。” “可是我感觉我不想孕吐了,所以好像怀孕的症状没有了……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没有了的。” 颜怀瑾说着便微微一叹。 楚东霆用手心揩去颜怀瑾额心的汗水,轻声道:“不会没有的。” 其实他也并不确定孩子是否能保得住,只是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一个人要保持理智,瑾儿俨然已经乱了阵脚了,那个需要保持冷静的人一定是身为一家之主的他。 颜怀瑾闻言便心中缓缓的又燃起希望,心情也便没有那么紧张了。 正在为颜怀瑾施针灸的华玉抬眼看了看颜怀瑾,低声道:“夫人,小医从头到尾有提一个字说孩子没有了么?别自己吓自己。” 闻言,颜怀瑾心内大喜,知道腹中胎儿还在的,她便对上苍充满了感激,抱歉道:“对不起,我也是太担心了,是不是影响你诊断了呢?” 华玉摇了摇头,小声道:“小医只是担心爷误会是小医没能耐将孩子保住,如果扣工资就不好了。” 楚东霆将眉心微微一蹙,“华玉,情况怎么样?” 华玉为颜怀瑾在小腹之上施下最后一根银针,而后缓缓说道:“首先得保证静养,‘静’字很重要,安静的环境真的很重要。” 这一屋子的人哪个都是华玉惹不起的,不是皇后就是淑妃要么就是异国公主,想赶这一屋子人出去给夫人一个安静的环境也不敢直接说,于是便一直强调安静,可是强调了很多遍,这一屋子人还是这一屋子人,是自己表达意思太委婉,还是这一屋子人太木讷?还是他和他们不在一个磁场之内声音传不过去呢? 楚东霆扫视众人,冷冷道:“都出去。” 华玉寻思,嗯,还是爷理解他,没白跟爷混。 众人面面相觑,楚后淑妃等便纷纷离去了,朗月却迟迟未离去。 “包括你,朗月。”楚东霆睇向朗月,“出去。” 朗月一怔,“楚大哥,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在我没有腻之前,你没有权利喊停。” 楚东霆静静的打量了朗月片刻,突然察觉到握在自己手中的颜怀瑾的手有些轻轻的颤抖,朝颜怀瑾看去,她原正看着他的面颊,他回头打量她的一瞬她便将目光移开了,他知道瑾儿是关注他将如何回答朗月的话,却又不好意思教他发现。 “朗月,出去。” 楚东霆最终再次冷冷的对朗月说道。 朗月心底失落至极,为何每次楚大哥都是为了颜怀瑾而抛弃她?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依旧屡次这样?看来,是时候决定驸马人选了。她紧了紧拳头,冷冷哼了一声,眼眶发热强忍着眼泪便出屋去了。 颜怀瑾怔怔看了看楚东霆,良久良久之后,竟而抿着嘴笑了。 楚东霆见颜怀瑾面上露出了久违的酣然微笑,便有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赶跑了她你就开心了?如今孤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恐怕很快连太子都不是了。到时便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颜怀瑾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笑,不知餍足的看了楚东霆的面颊很久,才说道:“我养你。我穷的只剩下钱了。” 楚东霆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华玉眼见两个主子目光如胶似漆的交织在一起,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问道:“不好意思,小医可以断诊了么?还是二位主子要再聊一阵子,我过会再说话,不过小医得提醒一下,孕期你们是不能同房的。” 颜怀瑾脸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去。 “说吧。”楚东霆淡淡睇向华玉。 “太子妃的状况很不好。”华玉先来了一句总结性的提纲。 颜怀瑾立时紧张起来,“你不是说我的小孩还在吗?怎么就状况不好了呢?” “夫人莫急,让小医把话说完。”华玉无奈道。 “我没有着急,你倒是说啊。”颜怀瑾寻思自己没有着急啊,一点都没有着急,自己只是想快点知道答案。 “小医……”华玉正打算说话,突然见到一根银针自颜怀瑾小腹上松脱了,便又小心翼翼的将银针插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拖延症啊大哥,等你说出来话来,我小孩的满月酒都办完了啊!” 颜怀瑾见华玉磨磨唧唧的说个话十分费劲,于是完全丧失了耐心。 华玉呵的一声笑了,寻思夫人说话好夸张的样子,他说话有那么墨迹么? 他再次正打算说话,可是又见到颜怀瑾小腹之上的那根银针再度松了,恐怕是血液行走甚快,将银针冲了出来,于是他再度小心翼翼的将银针插了回去。 颜怀瑾完全被拖延症患者整的没脾气,很是无奈道:“我看我小孩得过了周岁生日我也未见得能听到你的断诊了。” 华玉仍旧不紧不慢的在拨弄那银针。 颜怀瑾十分着急,特别想拎着华玉揍一顿了,然而肩头一沉,教楚东霆用手按住,接着便听楚东霆淡淡说道:“华玉,扣你下个月……” 楚东霆只是说了这几个字,华玉就听出来太子是要扣他的工钱,现如今太子都没钱了,扣他工钱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给太子机会让他把话说完呢,于是便立刻加快了速度,口中的话连珠炮似的便飚了出来:“夫人,你必须要用药,内服外用的都得用。一天用四次药。如此养着,养足个把月就好了。” 颜怀瑾一怔,华玉竟而主张用药保胎?可是宋玉不是说不能吃药么? “不都说是药三分毒么?我吃了药把毒素过给胎儿,影响胎儿发育使胎儿畸形怎么办呢?我可不想生出来一个三只眼睛的二郎神啊!” 楚东霆眉心动了动,瑾儿这张小嘴着实教人无可奈何。 华玉噗的一声,喷了,小声道:“小医又不是个弱智,当然不会用那种对胎儿有影响的药物了,用的全是不能渗透胎盘的药物,胎儿在胎盘里成长是不会被药物感染的。” “居然还有这种药,你太厉害了。”颜怀瑾赞叹。 “夫人,这是医界的常识。”华玉看了颜怀瑾一眼,谴责门外汉的大惊小怪。 常识? 既然是常识,为什么美美的妇产科大夫宋太医竟不主张她用药呢? “喔……那好吧。”颜怀瑾虚心接受华玉的鄙视。 “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夫人要保证绝对卧床休息!” “蛤?”颜怀瑾不禁奇道:“不是说得经常走路吗?每天走他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把身体锻炼好了才能给胎儿营造一个好的生长环境。” 华玉忍不住又要谴责门外汉的无知,“这是什么鬼理论哦。这么走下去,不走流产才出奇。” “哦……那好的吧。”颜怀瑾再次虚心的接受了华玉的鄙视。 同时,颜怀瑾意识到了宋太医的真实目的是要把她搞流产。 哎,第一次怀孕就遇到了一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要使自己流产的妇产科大夫,心里都有阴影了。 好像宋太医和淑妃有私交的样子,不然不会那么别有深意的对视。 莫非淑妃和皇后的私人医生是一伙的? 他们有什么目的呢,和她究竟是敌是友呢?晕了,目前看起来要搞到她流产,一定是敌人的了。 以后产检还是找华玉吧,虽然这厮*的不要不要的,但是全科大夫,本来就牛气,谁教人家什么都会呢。 “夫人,你记住了吗?” 颜怀瑾愣了,“记住什么东西?” 华玉一怔,看来是已经把他说的话全忘了,他不得不再次强调,“你必须绝对卧床!” “喔,卧多久呢?” “卧到出血止住,最好卧到怀孕满三个月。” “……上厕所怎么办?” “在床上解决。” “……洗澡怎么办?” “在床上解决。” “……吃饭怎么办?” “在床上解决。” “真的不能下床么?”颜怀瑾都无奈了,自己可是还肩负师父交给的任务呢,这么天天卧床真的好么? “不!可!以!”华玉一字一顿的强调。 “……那好吧。我只是怀孕,又不是耳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颜怀瑾决定从今天起和棉被展开一场柔肠百转的生死恋,势必卧满三个月。 华玉在替颜怀瑾针灸完毕之后,便将银针一一收了回来。 经过针灸,颜怀瑾便觉得下腹暖暖的,疼痛之感渐渐的散去。 身子一轻,教楚东霆抱在了怀中,悬空抱起,朝着一个颜怀瑾不知道是哪里的去处走去,“相公,去哪里啊?” “去后山的别苑,养胎。” *** 后山的半山腰是楚东霆众多别苑之中的一所,虽很少居住,却安排有专人打扫,可以随时入住。 卧房内,颜怀瑾果然乖乖的平卧在床榻之上,看着墙顶发呆,突然下体一热,又有些鲜血出了来,她子宫内有出血,虽然华玉已经施以针灸将血止住,但是已经出来的那些旧血是需要一点点排出来的。 颜怀瑾沉不住气,紧张道:“相公,我又流血了。我的小孩是不是没有了啊。” 楚东霆今天被问这个问题问了百八十遍了,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如他每一次所说的那样宽慰道:“不会的。” “你又不是我的小孩,你怎么知道?” “孤王就是知道。” “不行,你又不是医生,你说的不准,让华玉来看看吧。” “华玉在给你熬药,一会儿他来了就给你看。” “万一他来了可是已经晚了呢。” “不会的。” 颜怀瑾眼眶一红,“万一呢?” 楚东霆见拗不过颜怀瑾,便只得将华玉叫了来。 华玉来了以后将自己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话又说了一遍,“有断断续续的出血是正常的,因为子宫内的淤血需要排出来。小孩子是好好的,不会没有的,也没有那么容易流产的。” 华玉说着便将熬制好的汤药交给楚东霆,交代道:“爷,药凉了记得喂夫人喝药。” 楚东霆点了点头道:“孤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华玉便离开了。 楚东霆将药放在矮桌之上,山中寒凉,虽是夏天,却分外阴凉,他为颜怀瑾将薄被盖在身上,“药还得一会儿才冷。你睡会儿吧。” 颜怀瑾折腾了一天,的确也很是筋疲力尽,疲乏的很,于是点了点头,适时的打了个哈欠,便困意袭来,渐渐将双眼闭了起来。 楚东霆和衣而卧在颜怀瑾的身侧躺下来。 颜怀瑾强自睁开困乏的双目,不解道:“你干什么呀?” “陪你绝对卧床。”楚东霆趁颜怀瑾不备,便在颜怀瑾的额角啄了一口。 161.161羞赧的逃避 瞧楚东霆的样子似乎是认真的。 可是颜怀瑾总感觉有种隐隐的不安。也可以说不敢相信。 额心被楚东霆吻过的肌肤有些灼热,她用手抚了抚,尽量使自己显得自然一点,不然都怀孕了还会为了一个吻脸红心跳,似乎有点太幼稚了,虽然她真的已经开始脸红心跳了,但是最起码得让人看起来很老道偿。 “瑾儿,你将孤王掐痛了。”楚东霆在颜怀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抚过额心之后,低声提醒道撄。 掐痛? 颜怀瑾不解的蹙了蹙眉心,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两只手上,只觉得左手里掐着些什么,睇去,竟是把楚东霆腰间的皮肉掐了一层在指间。对于他的吻,她总是紧张难以抑制。她不着痕迹的缓缓松开他的皮肉,抿着唇不言语,就让那个吻在平静中默默的过去吧。 “你的身体对孤王总是如此敏.感。”楚东霆却不打算放过她。 “……你胡说,我一点都不敏.感。我都没感觉到你吻我了。你方才有吻我吗?”颜怀瑾拒不承认。 “敏.感只亲一次,不敏感就要多亲几次了。要好生调教。”楚东霆挑眉,满眼兴味的打量颜怀瑾,喜欢看到她窘迫的模样。 “不要再亲了。我对你敏.感总行了吧?敏.感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我对你的感觉了,我对你简直是过敏。” 嗯,是了,被他亲一下就要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许久,可不就像是过敏一样? “过敏更要加倍多亲,免疫了就好了。”楚东霆挑起颜怀瑾的下颌,快速颜怀瑾的唇上香了一记。 颜怀瑾虽然在反抗,可是心里却意外的一甜,她正想说些什么,便见阴影覆下,楚东霆的吻密密麻麻的印在她的颊边嘴角,她忍不住轻笑着推阻,突然便嗔道:“别闹了,我不能乱动的,怕小孩子没有了。” “小家伙也和你一样调皮,还在肚皮里就不让人省心了。”楚东霆将手覆在颜怀瑾的尚且平坦的小腹之上,来回摩挲。 “可是我好担心他最后还是会不属于我。你说我这样的倒霉鬼会有那个好的运气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小鬼头么?” 从小丧父同时丧母同年亡国,颜怀瑾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上天诅咒的倒霉鬼。 “从现在起不准再问这个问题。孤王的孩子一定会受到眷顾的,没人能夺走他,上天也不能。” 楚东霆的覆在颜怀瑾小腹之上的手掌有些微汗迹,是紧张了吧,初为人父,他何尝不希望这孩子平安降世呢。 “嗯。” 颜怀瑾有些犯困,眼睛好沉,几乎睁不开来,她将脑袋轻轻一挪,枕在了楚东霆的手臂之上。 “困了?”楚东霆问。 颜怀瑾点头示意,径自闭目养神,真的用心去睡了反而心内越发清醒,她低声问道:“可华玉说我怀孕满三个月以前都要卧床休息的,你确定你可以做到一直陪着我而不觉得腻么?” 楚东霆的一只手臂被颜怀瑾当做枕头枕在头下,他自己这时将另外一条手臂枕在自己的后脑之下,温声回答道:“孤王确定。” 颜怀瑾闭着的双眸轻轻颤了颤,想张开眼睛去捕捉楚东霆眸中之色,却是又担心在他眼中看到敷衍或是谎言,不看他的神情,只听他的声音,感觉他是真诚的。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得到了楚东霆的肯定的答复,颜怀瑾还是不敢相信他所说的是真话。即便他整个人就如此近距离的躺在她身侧,可是颜怀瑾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不够亲近,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 或许是信任感的缺失,也可能是她天生缺乏安全感吧。总之,和楚东霆在一起,她没有安全感,反而总是患得患失,似乎稍不留意他就会被人夺走了一样。 “可是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一样。”颜怀瑾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瑾儿,太过敏.感多疑了并不好。你要试着相信孤王。做一个糊涂的女人会比较容易幸福。”楚东霆轻抚着颜怀瑾鬓角的发丝。 “但每次我相信你之后,你总是教我发生信任危机。经历多次信任危机之后再相信你会比较困难。”颜怀瑾张开双眸,望进楚东霆的眼底,“有任何事情,我觉得你都可以和我商量着一起进行。而不是瞒着我,以你认为对的方式去做。那样,我会慌,会乱,会给你惹麻烦。因为我也以为我是在做对的事情。” “再相信孤王或许比较难,但并非是不能再次信任。好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建立对彼此的信任。”楚东霆将颜怀瑾拥在怀中,将头首埋进她的发丝之中,轻嗅着她发丝之间的清香。 “有的是时间?” “是,孤王什么都不去争,不去夺了,只陪着你。和你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可好?”楚东霆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颜怀瑾的耳边响起。 颜怀瑾在他怀中点了点头,虽然感觉他的话语美好的不真实,他竟如此轻易便放弃权势放弃地位而一心一意只伴着她,她有种何德何能的惶恐不安。 “我相信你。”颜怀瑾动容的环住楚东霆的腰际,真挚道:“这次我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我给了你我所有的信任,若是破了,我可能由心底里再也不知道信任为何物了。” “嗯。孤王懂。” 楚东霆应了,深邃的眸子在颜怀瑾看不见的时候闪过复杂的情愫,愧责,也是决然。有些事情,终归是要做的,无论如何必须去做。 颜怀瑾笑着道:“我每天四次吃药,吃喝如厕全在榻上解决,你会不会嫌我麻烦哦。” “会也不说会。”楚东霆有意撩她。 颜怀瑾将眉心皱起来,“讲真的!” “孤王是在讲真的啊。” “你真的嫌我麻烦?”颜怀瑾有些急了。 楚东霆却是莞尔一笑,起身将床头柜上已然温度适中的中药端了起来,递到颜怀瑾的嘴边道:“什么真的假的。快些吃药。” 颜怀瑾心中一暖,自己都忘记了方才华玉拿来的保胎药还没有吃,他却还记得,并且时间点掐的恰到好处,在中药温度正适合喝进口中的时候去端来了药喂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方才问他觉不觉得她麻烦是一个挺无趣的问题。如果觉得她麻烦,他大可不必记着要喂她药物了,更甚至根本不用理会她几乎快要流产之事了。 她微微笑了笑,便噙住药碗的边沿,小口小口的将药饮尽了。 接下来的十多日,颜怀瑾还是时不时的有些见红,但血量日渐少了,颜色由鲜红逐渐转为暗红再到后来的浅褐色,终于在养了将近二十天的时候,便完全干净了。 颜怀瑾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二十多天,楚东霆当真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端茶倒水,甚至于洗浴如厕,殷勤备至的照顾着她,她从最初的难以完全信任,到如今的依赖,心理的转变是奇妙的。 颜怀瑾躺了二十多天,觉得手脚很是麻木酸痛,她挣扎着坐起身来。 床边,楚东霆坐在椅上,上身爬在榻上睡着了,连日来照顾颜怀瑾他基本没有怎么休息。 颜怀瑾尽量使自己的动作小一些,以免将楚东霆吵醒,他一定很累的,让他如此身份的人亲自照顾她,实在是难得。 然而楚东霆睡的很轻,颜怀瑾才稍稍发出一点动静,棉被和衣料摩擦的声音便将他吵醒了,他快速朝颜怀瑾躺着的地方看过去。 却见到原本颜怀瑾躺着的地方空了,他眸子闪过一丝紧张,忙四下看去,寻找着颜怀瑾的身影。 颜怀瑾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着实一暖,她相信刚刚睡醒的他眼底的紧张是真实的,他紧张她。 楚东霆在床沿上看见了正自要下床的颜怀瑾,他眉心轻轻揪起,“想要什么告诉孤王就好,自己下床作甚?” 颜怀瑾抿了抿唇,“干净了,肚子也不觉得痛了。华玉昨个说如果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再过几天连药都可以停了。” 楚东霆疑惑道:“华玉说了么?何以孤王未曾听到?” “你当时去给我取零嘴了。正巧华玉来给我复诊,那时候告诉我的。”颜怀瑾解释。 楚东霆深深的看了眼颜怀瑾,过得许久方问道:“真的好了?” “嗯。我哪里会拿这事开玩笑呢。”颜怀瑾肯定的答复道。 楚东霆眸色一沉,“好了就好。” 颜怀瑾心底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好似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似的,是终于盼到她康复了而感到释然么?又不尽然是,倒好似是她终于康复了,他便可以安心去做别的事了一样的那种感觉。 是自己又多疑了么? 或许,太过敏.感真的不好,如果不这么敏.感,稍微迟钝一点,或者心思稍稍不那么细腻,自己便不会发现他神情之上的些微不同,也就不会像此时这般烦恼了。 颜怀瑾趿上绣鞋,便欲立起身来,由于长时间没有下床,刚刚接触地面便觉得身子沉的很,有些立不住脚。 手臂一紧,楚东霆将她扶住了,而后扶着她在房间之内转了一转,颜怀瑾才走几圈就觉得出了虚汗,看来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便道:“走不动了。” 楚东霆手一低将颜怀瑾打横抱起,走回床边又将她安置在榻上,他在她额心印下一吻,“躺着休息吧,孤王去给你取吃食。” 颜怀瑾轻轻颔首,“好。” 楚东霆立起身来,抚了抚颜怀瑾的额头,便欲转身离去。 颜怀瑾突然心底有些慌张之情出自无处,伸手便拉住了楚东霆的衣袖,薄凉的丝绸触感使得她心里有种寂然,“相公,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楚东霆微微一笑,“别说傻话。孤王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四个字使两人触到以往的某些不愉快的记忆,两人同时一怔,同时都小心的避讳回忆曾经之事。曾经他说了去去就回四个字,便去是和温世卿相会了。如今呢? 颜怀瑾松了手放开了楚东霆的衣袖,“去吧。” 楚东霆紧了紧拳,没再说什么,便出屋去了。 颜怀瑾望着门的方向有些发呆,倒是也未过多少时候,便见楚东霆端着几碟吃食进了来,一一摆在了颜怀瑾身旁的矮桌之上。 “都是你爱吃的。” 楚东霆说着便将颜怀瑾扶了起来。 “看起来还不错。” 颜怀瑾笑了一笑,下意识便朝着楚东霆的眼睛望去,和人说话出于礼貌也要望着对方的双眼。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对视,楚东霆便将双眸移开了。 颜怀瑾心中有些异样,楚东霆是有意不和她对视,还是巧合的正好移开了双眼,没能和她对视呢? “尝尝看。”楚东霆将筷子递到颜怀瑾的手边。 “你也一起吃些吧。”颜怀瑾接过筷子,再次朝楚东霆看过去。 然而楚东霆却是正好在这个时候用手轻轻揉着鼻梁骨,仿佛是眼睛疲劳,揉一揉缓解劳累,“孤王不饿,你吃就好,不用管孤王。” 颜怀瑾夹起食物小口的吃着,孕吐了一个多月,现下症状有所减轻,能吃得下一些东西了,她边咀嚼边打量着楚东霆,却见楚东霆始终望着窗外的风景,并不像平时那样会专注的看着她吃饭,并且时常会把她当小朋友一样为她擦拭嘴角的残留食物。 他怎么突然变得好奇怪? “有心事么?”颜怀瑾仍旧没有多少胃口,吃了一些,就将筷子搁下了,忍不住好奇的问出自己心底的问题。 楚东霆挥来下人将桌上的餐碟收拾干净,待下人退去后,才缓缓道:“没有心事,许是累了吧。” 颜怀瑾将身子往床榻的里侧挪了挪,用手拍了一拍自己身侧甚宽的位置,说道:“躺下来睡会儿吧。最近这些日子你照顾我也很累了。” 楚东霆轻笑着摇头道:“你睡吧,孤王怕挤到你。关键时期,小心些好。” 颜怀瑾觉得他说的似乎也在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不过,以往这些日子楚东霆也是爬在床边睡的,所以她觉得楚东霆这样说,也是没有什么异常。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颜怀瑾也说不上来。便带着满腹的疑问躺了下来,侧过身看着身边的楚东霆,虽然他人是回来了,可是怎么跟魂丢了一样呢? 翌日晚,颜怀瑾出了些汗,便推了推楚东霆,“相公,我衣裳汗湿了,想洗洗澡。” “孤王给你准备热水。” 楚东霆言毕,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不多时下人便将浴桶之内装了大半桶的温热适中的水。 颜怀瑾见温水备好了,便解起衣裳之上的纽扣来,她也是有意留意楚东霆的举动,果然见到楚东霆在她解开衣衫纽扣的一瞬间,将眼睛别开了。 颜怀瑾一怔,过往近一个月还在见红之时,都是楚东霆帮她清洗身子的,楚东霆似乎很喜欢帮她洗身子,都是她羞赧的逃避,倒是第一次见到楚东霆不敢直视她解纽扣退去衣物。 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楚东霆走到窗畔负手而立,再度望着窗外的风景。 颜怀瑾走入浴桶,慢慢的往自己的身子上浇着水,目光却紧紧注视着楚东霆的背影,寻思这人突然就和她非礼勿视了起来。转变太快了。 又过得将近一个月,颜怀瑾怀孕三个多月了,胎儿已然成形,很是稳定了。这晚又是在沐浴,而楚东霆仍自立在窗畔看着外面的风景,颜怀瑾终于问道:“相公,窗外就那么两棵树,一个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相公研究这两棵枣树研究了一个月了,究竟研究出什么没有?” 闻言,楚东霆的背影一震,轻声道:“孤王也是随意看看。两棵树有什么可研究的?” 颜怀瑾颔首,等了片刻,便突然很是无奈道:“后背上被蚊子叮了,够不着抓痒痒,相公可以来帮我一下么?” “可以,待你洗完澡穿上衣服,孤王给你抓痒。” 楚东霆并未回过头来,仍自岿然立在那里看窗外的风景。 “为什么一定要穿上衣服呢?现在不能抓痒么?” 颜怀瑾不解的问道,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孤王的手方才给你切水果的时候划烂了,不能碰水,不然伤口会发炎溃烂。”楚东霆用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婉拒了颜怀瑾。 颜怀瑾洗完之后,便立起身来,走出了浴桶,将浴巾严实的裹在身上,她有意用手将一个板凳推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同时口中惊声道:“啊,相公,我跌倒了,肚子好痛……” 楚东霆突然听到背后哐当一声巨响,接着就听到颜怀瑾的惊叫之声,连忙折转了身去,却也不直着朝颜怀瑾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是怕瞧见颜怀瑾的身子,颜怀瑾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便摔倒了的。 “怎么样?有没有摔出个好歹?”楚东霆的语气极为紧张。 颜怀瑾见楚东霆在这般情况下居然还不肯直接看向她的方向,她便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搞不好这人根本就不是楚东霆吧! 颜怀瑾趁其不备,便朝着楚东霆走了过去。 楚东霆见他问完话之后迟迟得不到回复,生怕颜怀瑾是不是跌的严重,昏了过去呢,便顾不得什么,将面颊朝着浴桶的方向倏地转了过去。 却是与立在他眼前的颜怀瑾正好四目相对。 颜怀瑾终于看进了楚东霆的眼底,然而看了之后才知晓,这目光全然不同于楚东霆,根本就不是楚东霆那双可以洞悉人心的眸子,她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把将抓向那人的面颊,嘶的一声将一张人皮面颊撕了下来。 面具下那人的脸容便露了出来,是小山。 “夫人,你听属下解释……” 颜怀瑾眯起眸子,将手一抬,阻止假扮楚东霆的小山继续往下说,她冷声道:“本夫人只想知道太子将一个假的他留在本夫人的身边究竟用意何在,他本人呢,去了哪里?” 162.162心头琉璃屑 小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在心里盘算许久,终于想出来一个他觉得很是可以说服颜怀瑾的理由,于是便壮着胆子坦然道:“几位大人找殿下有事商谈,殿下不得不出去,可是殿下怕夫人多心以为殿下又去和谁谁谁怎么样了呢,为了省去不必要的猜忌,便让属下扮作殿下陪夫人一陪。 ” 颜怀瑾皱了皱眉心,语气亦真亦假道:“难为你了,想借口和理由想的很累吧?那么你可以告诉本夫人,殿下是去和几位大人谈什么事情了么,这一谈可就谈了将近一个月功夫?” 小山一怔,心中随即便惊愕了开来,听夫人话中的意思,好像早就发现他不是殿下了呢,他还以为夫人是刚刚才发现了的,但是小山又恐怕夫人是有意要诈他的话,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圆谎。不然,如果夫人真的只是在诈他,他便老实招了,岂不是糟糕。 “夫人说的话属下听不懂啊,殿下明明是方才刚刚才出去的,夫人怎么说殿下走了一个月了呢?实不相瞒,殿下是应皇上的旨意整修楚国历代史籍,这史籍共有五十几册,每册上千页,是极为费工夫的。所以,殿下今日兴许会回来的比较晚一些。” “喔……历代史籍,五十几册,每册上千页,一天修一百页,这也得修五百多天吧?看起来皇太子是得一年多的时候回不来了吧?可别累出个好歹。” 颜怀瑾的语气无波无澜,然而听起来却有种犀利的讽刺和质疑。 小山竟一时无言以对,看来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取信于夫人,反而说的越多越使夫人生疑了去,这可真是难办了啊,“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啊,殿下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属下这便去门口看看殿下是不是已经往山上来了。偿” 颜怀瑾静静的凝着小山,既不打断小山,也不附和小山,就随便小山去自编自演。 小山被颜怀瑾清澈却冰冷的眸色盯的有些发毛,他说完之后很久,也不见夫人有任何要搭腔的意思,他实在不知道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对他的话信了几分,终于他心理防线崩溃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挠挠额心说道:“夫人,属下去门口去迎殿下回家。” 说着,小山便欲往门外奔去。 “给我站住!” 小山才刚刚动了动脚,就听到颜怀瑾颇具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脚步一顿便停在了原处。神情戒备的凝视着颜怀瑾,夫人这时可别拿腹中的胎儿威胁他说出实情啊,夫人要是拿胎儿威胁他这当属下的,可就太不厚道了!要是胎儿有个三长两短,他可就无论如何都没法向殿下交代了。 “干什么呀夫人,属下得赶紧去接殿下呢?” “他不认识回家的路么?你还怕他走丢了?”颜怀瑾挑眉,不悦道。 “不是啊。殿下当然认识路的。”小山心里不住的叹息,急切道:“可是属下还是去接一下吧,万一爷有个什么事要突然用人,属下也正好可以去帮把手。” 颜怀瑾坐在椅上,将与楚东霆容貌一致的人皮面具随手往桌上一扔,厉目睇向小山,缓缓道:“你究竟是去接殿下啊,还是去给你家殿下通风报信,告诉你家殿下我已经发现你是个冒牌货,也好和你家殿下对好托辞,回头一块儿蒙我呢?” 小山的心事竟而完全被说中了,不都说是一孕傻三年么,如何夫人怀孕怀的越发精明了呢,怪不得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和侦探似的,男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瞒不过女人的法眼。这话果然没错。夫人对殿下,真的是盯得太紧了。 小山被识破目的禁不住尴尬的咳了一声,便再也不说话了。 颜怀瑾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言语。 小山站的脚底板都发麻了,才道:“夫人,属下去给你拿些吃食吧,别饿到小少爷。” “不用你去拿。佣人多着呢,谁去不行?你从现在起一步也别离开本夫人的视线。”颜怀瑾嘴角勾了勾,冷冷一笑。 小山左右是没办法,看来给殿下通风报信是不现实的了,殿下也只能自求多福啊,小山虽不能出去,但也生恐夫人饿肚子,于是吩咐下人们将餐饭茶点伺候的周全。 过了二三日,这早颜怀瑾刚用完早饭,便拿睨了睨小山,“看来你家殿下是迷路了吧,如今都三天了,还没走回家来。我感觉不正常,三天时间从东宫爬也爬回来了。” 小山表情十分不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殿下是走不开的,因为……哎,一言难尽。 过得片刻,聪子的嘶鸣之声远远的响了起来。 “是殿下回来了。”小山释然道,殿下终于来了,自己可以解脱了,再也不用心惊胆战的陪着母老虎了。 颜怀瑾将那人皮面具丢回给小山,“戴上它,别多说话,否则你仔细本夫人治你。” 小山接过人皮面具,快速戴在了面颊之上,而后便出了屋去,正巧楚东霆催马而至来到院中,小山便迎了上去,“太子爷,您终于肯回来了。” 楚东霆将眉心皱起,“肯?轮得到你讽刺孤王了?” 小山吐了吐舌,自己也是被夫人给辖制疯了才会多此一问的,“对不起,属下知错了。” 楚东霆朝屋内看了一看,问道:“夫人躺着呢?” “啊?哦……是吧。”小山魂不守舍。躺个鬼哦。夫人精神好着呢。 楚东霆见小山欲言又止的,回答个问题也模棱两可,心底一惊,“夫人跟人跑了?” “啊……跑了倒还好……”然而却是比跑了可怕几千几万倍的事情。那就是,殿下露馅了! “混账话!”楚东霆不悦的拂袖,而后径自进了屋。 颜怀瑾眼角余光一闪,见有人走了进来,睇眸看过去,便见是楚东霆携着风尘而至,他的面容憔悴不少,似乎极为疲累。 楚东霆走到近处,便在颜怀瑾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伸出手掌覆上颜怀瑾的小腹,轻声问道:“都正常吧,有什么不舒服么。” 颜怀瑾先是看了一眼跟着楚东霆身后进来的小山,以眼神揣测小山有没有给楚东霆招供。 小山连忙作无辜的小绵羊状表示自己还没来得招供,殿下就已经急不可耐的走进了屋来,他对殿下已经爱莫能助了。 颜怀瑾抿了抿唇微微笑着注视着楚东霆,疑道:“相公不是说去后院的房檐的蜂窝那里给我够新鲜的蜂蜜么?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呢?” 楚东霆手臂一震,寻思或许方才瑾儿是如此对扮作是他的小山提出想吃新鲜的蜂蜜的,他随机应变道:“孤王方出去似乎听到你唤孤王,于是便折回看看。你想吃新鲜蜂蜜?” 颜怀瑾心知楚东霆在说谎,心底一片寒意涌将上来,这一个多月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何以他的身上闻起来会有淡淡的脂粉香?她牵了牵嘴角,尽可能使微笑显得自然,“想吃啊,不然怎么会教相公去给我取呢?” 楚东霆微微颔首,便立起身来,在颜怀瑾额心碎发之上轻轻揉抚,低声道:“孤王很快就回来。” 言毕便折身出屋去了。 “爷,那蜂窝里可有几百只蜜蜂,不可硬取蜂蜜啊,教蜜蜂伤了可就糟了!” 小山对着楚东霆离去的方向忧心的喊道。 颜怀瑾只看了看楚东霆的背影,便垂下了眼眸,过得片刻,她立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从微微打开的窗户向后院看了过去。 远远的见到楚东霆立在木梯之上,以轻功将蜂窝之内的蜜蜂打散,而后赤手取着蜂蜜,虽然他内力深厚,用掌风避去了大半蜜蜂,可是还是有不少蜜蜂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蜇咬。 楚东霆一边够着蜂蜜,一边用手挥去对他进行攻击的蜜蜂。 不多时,他的颈项,手背,以及耳根处便被蜇出许多红包。 颜怀瑾看到此处,便折回桌旁坐下来,静待了片刻,楚东霆便回来了屋内,他将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子递到颜怀瑾的手边,柔声道:“听华玉说过一嘴,怀孕似乎不大适合吃太多蜂蜜,你吃两口解解馋就是了,不要多吃。” 颜怀瑾的视线在接触到楚东霆手背上那些被蜜蜂蜇的红包的时候,眸光猛然一动,不能说他心里没有她,可是他心里不是只有她,他心里还有许多她认为根本是不重要的东西,而他却认为重如性命的东西。 “既然怀孕吃蜂蜜不好,那我就不要吃了。” 颜怀瑾接过那满满的一琉璃瓶的蜂蜜,随手一丢便摔在地上,色泽诱人的蜂蜜和晶莹的琉璃屑碎作千丝万缕。 楚东霆神色微微一变,嘴角爬上几分涩然苦笑。 “夫人,那是爷辛辛苦苦采回来的蜂蜜,看看爷都被蜇成什么样了?夫人怎么说摔就摔了呢。”小山看到楚东霆的表情便心疼起自己的主人来。 “住口。”楚东霆将小山打断。 小山暗暗叹了口气,便低下身准备将琉璃碎屑捡起来。 “小山,不用你动手,相公会捡的。”颜怀瑾及时出声制止住小山的动作。 小山不知所措,探寻的朝楚东霆望了过去。 楚东霆微微颔首,下颌朝一旁示意,“下去吧。孤王捡。” 说着,楚东霆便低下身子,伸出手来一一捡着琉璃碎屑。 颜怀瑾看到楚东霆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心里一酸,可惜这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之上,她心中的怒火未消,立起身来抬脚便在楚东霆的手背之上踩了下去。 楚东霆正自捡着琉璃碎屑,突然手背上一沉,整个手掌便被踩在了地上,地面上的琉璃碎屑便深深的刺入了他的手心里,登时之间,白皙好看的手掌便变得刺目惊心了起来。 楚东霆竟而一声不吭,而是静静的用另一只手捡着琉璃碎屑,也并不阻止颜怀瑾的举动。 “相公,琉璃扎进手心疼么?” 楚东霆微微一怔,“疼。” 颜怀瑾微微一笑,便将脚自楚东霆的手背移了开去,而后蹲下身来,握起楚东霆的手掌,将他的手掌翻得手心向上,琉璃碎屑密布的掌心中,血渍由伤口渗出来顺着掌心纹络蜿蜒伸展。 “我突然想给相公打个比方,有时候谎言就如同这一个个的琉璃碎屑,刺的人流血,刺的人发疼。只不过琉璃扎人手,谎言却刺人心。” 颜怀瑾用方巾轻轻将琉璃碎屑自楚东霆的手心轻轻拭去,缓缓又道:“即便将这琉璃碎屑一一拔了去,还是留了满手的伤口,同样的即便是再合情合理的谎言,也会在人心上留下无数的窟窿,随着心脏的收缩,不住的出血直到干涸。” 楚东霆将手一握,“心要放宽。” 颜怀瑾微微一笑,“我只是打个比方。相公自然是不会骗我的。不过,如果相公骗我,我可就绝不会原谅相公的。甚至会和相公势不两立。相公,你可有什么事情给我说么?” 楚东霆深深望了一眼颜怀瑾,见她满眼希冀,他有些挣扎的眯起眼眸,许久方镇定道:“孤王没什么要给你特别说的。这些天孤王一直陪着你,不是么?孤王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 颜怀瑾只是安静的看着楚东霆,她静的仿佛已然没有了生命,她给了他坦白的机会了,他若这时候细细的向她交代他的苦衷和打算,她是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可是他仍旧选择在她的心底撒下一片琉璃屑。 颜怀瑾想通了。 楚东霆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驻足,他不是那种可以安稳的做某个女人的丈夫的那种男人。 而她自己,也不是那种可以忍气吞声的守在闺中甘做怨妇的那种女子。 说到底,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相遇本就是一场错误。在一起并且怀孕则是错上加错。 这时意识到这一点还不算太迟。 颜怀瑾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楚东霆了,因为他们似乎都已经尽力可以维系彼此的关系了,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好像还是不和谐,甚至很不舒心。 “是哦。那好吧。原谅我再次多疑了。相公莫怪。”颜怀瑾走至床榻边坐下,退了绣鞋便缓缓的偎在枕头之上,轻轻道:“相公,我似乎从没有替你挽过发。” 颜怀瑾有意无意的看向楚东霆项顶的发髻,一根富有异域风情的发带将他乌黑的发丝束成整齐的发髻,可见为他挽发之人是极为体贴的,不然不能将他的发丝梳理的如此一丝不苟。 生活在一起了么,他和朗月。 如若不是已经生活在了一起,会在何种情况下会帮他梳理发髻?除了清晨起床之后梳洗时,似乎没有别的更加合适的时机了。 颜怀瑾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琉璃屑包裹,刺痛之中极为冰冷。 “若你想为为夫的挽发,现在就可以。”楚东霆坐在床沿,将手握在颜怀瑾的腰际,微微收紧,似乎要将她嵌入手心里。 颜怀瑾却摇了摇头,无力道:“可是我累了。而且,我也不愿意做别人做剩下的事情。” 楚东霆并不理解颜怀瑾话中之意,她今日说话怪怪的,似乎意有所指,但看她神情并无异状,显然并未发觉他这一个月从她身边的缺席,那么如何一直说些耐人寻味的话呢? “累了就休息吧。孤王陪着你。” 颜怀瑾未再言语,而是缓缓的闭上的眼眸,不多时便呼吸调匀,状似沉沉的睡了去。 楚东霆见颜怀瑾入睡了,便起身走至门畔,小山亦跟了出去。 “爷,驸马加冕仪式可是今日?”小山恐怕惊醒颜怀瑾,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正是今日。”楚东霆微微颔首,“你守着瑾儿。她不可再出现在这处别苑以外的任何地方。” “好吧,属下尽量。” 楚东霆蹙眉道:“尽量?” 小山一震,连忙改口道:“属下一定守住夫人,不会教夫人出现在这处别苑以外的任何地方。” 楚东霆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折身离去了。 小山本来还想戴上人皮面具假扮殿下再度走进去,但一想到夫人那般敏.感,再加上自己手上颈项也没有被蜜蜂蜇出来的印记,戴上面具不过是多此一举,干脆作罢,于是以本来面目走回屋内去了。 回至屋内,竟见床榻之上本来已经酣然入睡的颜怀瑾竟而张着双眸朝着他的方向看来。他浑身一震,试探性的问道:“夫人什么时候醒的?” “我根本没睡着。” “夫人在这个时候装睡不大好吧?” “嗯。对你们主仆来说是不大好。” “夫人听到了多少呢?” “只听到了你们在说驸马加冕仪式,以及你主子教你守住我,让我别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去坏事。其他的倒没听见什么了。”颜怀瑾淡淡的说着,同时从榻上起身,整齐的穿上了绣鞋。 小山心内一紧,“这么说是全都听到了啊,咱们也就只说了这么几句,还全都被夫人听了去……夫人你怎么就不能糊涂一点呢,有时候把事情摸的太透了对你并不好。” “我糊糊涂涂的和别人共侍一夫对我就好?” 颜怀瑾拧眉反问,她走至衣橱边,套上出门才穿的外衣,将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才静静看着小山。 小山随有心说些什么博弈回去,然而几度张张口,竟是无言以对。 夫人和爷都是很有自己想法和原则的人。 虽彼此相爱,却都不肯放弃自己的原则为彼此而做出牺牲和改变,所以各说各理都很委屈。 “夫人准备穿戴这样整齐,是要出门?” “是。”颜怀瑾认真道:“要出门。” “去哪里呢?”小山疑惑。 “太子爷荣升驸马,他的加冕仪式我怎能缺席,自是要去恭贺他的加冕大喜。” 颜怀瑾说着便将手一攥,举步朝外步去。 ---题外话---今天家有事,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163.163不闻旧人哭 小山绕到颜怀瑾的身前,张开手臂揽住了颜怀瑾的去路,“夫人,别去啊夫人。那驸马加冕仪式,属下相信太子爷最不愿意的就是看见夫人到场。” 颜怀瑾脚步竟而不停,“既然做得出来,还怕教我见到么?撄” “夫人就不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么?其实说真的,楚国的男人们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夫人可以随便去看一看,纵然是平民百姓,妻妾成群的情况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楚国本来是阴盛阳衰,男人比女人少的多,几个月前殿下的兵马一下子没了将近五万,更是加重了男女比例的不协调,楚国的男人更少了,势必分配不均,男人三妻四妾将会是一个不可回避的事情。” 小山试图说服颜怀瑾。 可是颜怀瑾听到就火大了,“听你这意思,我能找到个男人就很不错了,不该挑肥拣瘦不知足?正是有你们这些自大狂的臭男人,才助长了什么狗屁三妻四妾的风气。就因为你们楚国阴盛阳衰,我就要上赶着和女人共侍一夫?与其和别人争男人,我不如一个人过得潇洒快乐!偿” 小山愣了,自己没说错啊,怎么夫人就不理解呢,女人不是应该服从于男人的利益的么,怎么夫人就完全不能忍受一夫多妻这种自古就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呢。 “夫人,你固执!你偏执!你顽固不化!” 颜怀瑾怒不可遏,“你和你主子你们禽兽,你们野兽,你们冥顽不灵!” 小山要哭了,夫人都不认识字,怎么骂起人来还和他的话对仗排比了起来,他怔了怔又道:“夫人,你彪悍,你凶悍,你一点不温柔!” 颜怀瑾怒目瞪视着小山,腮帮子鼓起来,一时竟而不再言语。 小山面上有几分得色,终于将夫人给震醒了,夫人这下该检讨自己是多么的不温柔,多么的不体贴,多么的不替自己的丈夫考虑了吧。 颜怀瑾见小山一副小人得志的小样,禁不住气运丹田,用尽毕生气力对小山说了一个使小山铭记终身的字眼,“呸!” 小山原不设防,正面对着颜怀瑾,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夫人会呸他满脸口沫,洁癖立刻犯了,拿小手绢不断的擦拭着面上肌肤,恨不得揭下一层皮来,他可怜兮兮的讨伐道:“夫人,注意你的身份好么?主子怎么可以这样没形象的乱呸人呢?” 颜怀瑾冷冷一笑,“如果你再当个拦路的小狗,本夫人可是会呸到你让路为止的。” 小山面色发白,颈部青筋曝露,心中寻思自己为了爷的事业,拼了!就让自己淹死在夫人的口水之中算了! 颜怀瑾圆润可爱的嘴唇缓缓的嘟了起来,越嘟越高,又一个呸字呼之欲出。 小山的心里越发挣扎,终于在纠结了百八十回之后,还是决定做一个干净的小孩,以免以后说起来自己是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用口水呸死的,墓碑上难道要写此人被口沫溺毙?想一想,就觉得太丢人了! “夫人,属下给您准备马车,属下亲自送夫人前去加冕仪式的现场!”小山理智的做出决定。 颜怀瑾的嘴唇在小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之后,非但没有收住,反而放任了唇瓣,任由第二个呸字落在了小山的面颊之上。 小山红了眼眶,“夫人,属下不是都说送你去加冕仪式的现场了么,夫人怎么又呸了属下一回啊?” 颜怀瑾抿了抿唇,低声道:“看你欠呸。免费送你一个。” 小山立刻后撤几步,恨不得离颜怀瑾几万丈那么远,既然自己看起来那么欠呸,还是离的远一点吧,以免夫人免费赠送太多。 夫人的那些呸,还是留着伺候爷去吧。 小山驱着马车送颜怀瑾来到了皇宫专门为了驸马加冕仪式而建立的宫殿。 颜怀瑾下得马车,立在宫殿之外,望着凛然气派四处张灯结彩的宫殿,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 小时候一直喜欢过大年,因为过大年的时候总是四下里张灯结彩的。那时候一直觉得张灯结彩是一件开怀的乐事。 今时今日才知晓,张灯结彩也可以使人很悲伤。也是要看所处的立场。诸如今日,张灯结彩是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结合之喜,实在是教人开心不起来的。 殿内。 朗月公主高高坐在主座之上,楚帝楚后分别坐在左右两侧的大椅之上。 而楚东霆则微微俯身立在殿中,一席红素衣将身形修饰的分外伟岸挺拔。 “经过数月的相处,朗月公主终于选出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实在可喜可贺。从今往后,花月国和楚国便是一家亲了。”楚帝朗声说着。 朗月羞涩的一笑,“父皇说的极是。” 楚帝听闻朗月对自己已然改口称父皇,虽不适应,却也并不表现出来,径直笑着说道:“请公主为霆儿加冕吧,仪式落成,霆儿便是你的驸马了。” 众位皇子面面相觑,其中有些追求朗月而不得的皇子们神情愤恨的瞪视着楚东霆。 三皇子倒是全然对眼前情景提不起心来,嫂嫂这两个月究竟去了哪里?皇兄终日里和朗月厮磨在一起,也未见嫂嫂露过面,自己也曾到东宫寻过嫂嫂很多次,然而却是每每不得相见。不由得每日食不知味了起来,两个月过得极为烦闷。 朗月立起身来,将驸马所佩戴的顶冠拿在手中,一步一步慎重的走向楚东霆,走到近处,将顶冠拿了起来,往楚东霆的项上戴了去。 楚东霆身形高大,朗月才到他的肩头,是以带起顶冠来很有些困难,朗月于是一语双关道:“为你加冕驸马的头衔,不容易啊,楚大哥。” 朗月话中之意乃是说自己苦等了三年才等到这一刻,经历了多少个思念他至难以成眠的夜晚,流了多少心伤黯然的泪水,心碎了多少次,终于盼到这一命定的时刻到来了。 命中注定,楚大哥终归还是属于她的。 “孤王走这一步,也是不易。” 瞒着自己的妻儿给别人做夫君,谈何容易,尤其心中的煎熬与愧责,越发深沉。 楚东霆微微抿唇,牵出浅然笑意,稍稍俯首,配合着朗月的动作,使她可以将顶冠加在他的项顶。 朗月心中不禁大喜,原来楚大哥和她一样等这命中注定的一刻等了很久,是自己设立的难关太难了么,使楚大哥竞选的太过困难,然而实际上自己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曾想过要立旁人为驸马,那个命定的人选从来都是楚大哥! 之所以设立那么多的驸马候选人,是因为只有难以得到的东西,男人才会倍加珍惜。她认为楚大哥经过这次竞争,历经重重困难才再度得到她的倾心,一定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的! 朗月加快手中的动作,将尽快将顶冠戴在楚东霆的项顶,以免再生事端,戴上这顶帽子,他就是她的了,只要她不休了她,他就永远是她的! 然而,就在帽檐要触到楚东霆发丝之时,殿内突然响起了纷乱的窃窃私语之声,甚至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便朝着殿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朗月一怔,亦朝着门处看去,望见门畔之人,当即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楚东霆原不是好奇之人,平时对什么事也都不会主动去打探,然而如今见到朗月脸色如临大敌一般,不由的想到朗月乃是一个心机深重之人,能使朗月有这般表情之人,一定非同小可,便也随着朗月的视线望了过去。 这一眼,恰恰望进了立在门边的颜怀瑾的眸中。 可不是非同小可么。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有孕在身的妻。 颜怀瑾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惊不怒,不吵不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一席红素的楚东霆,她一直觉得人这一辈子应该只穿一次红衣,那边是成亲之时,可楚东霆竟而再度穿上了红衣,想想也是,这场合可不就是楚东霆的第二次婚礼么。 楚东霆心知不妙,若瑾儿一股脑的进得来连吵带闹的捣乱的不可收拾,倒还属于正常,说明她还在乎,她见不得他做别人的驸马,而如今瑾儿虽然眼见他即将被加冕为驸马,却冷静的如同局外之人,看来瑾儿已然打定主意要抛弃他了。 这认知令楚东霆将手心攥起,眼底亦升起了难以描摹的火焰,他没有喊停之前,绝不允许瑾儿退出这段感情。 “怀瑾丫头来了!”楚帝亦看见了颜怀瑾,生恐儿媳妇不知分寸的闹事,一个不慎挑起了两国的争端,可就糟了,便劝道:“今儿个是你夫君的好日子,你不可胡来啊,丫头。” 楚毅原正恹恹的爬在桌上,心底想着颜怀瑾绝美的真颜,正自失神,这时突然听到楚帝说颜怀瑾到了,不由得心中一动,便朝着心心念念的人儿看了过去,心中的烦躁在看到颜怀瑾的容颜之后便渐渐消散,他惊喜的喊道:“嫂嫂来了!” 颜怀瑾笑了一笑,对楚毅微微颔首,这一屋子人除了楚毅对她是欢迎的之外,其余的人恐怕都十分的嫌恶她的到来吧,毕竟她是最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之上的。 颜怀瑾怔了一怔,决定按照自己所打算的那样,一步一步将下面的事情走完,她缓步走到楚帝身旁,在椅上坐了下来,乖顺道:“父皇放心,瑾儿不会胡来的。夫君的大喜事,瑾儿也跟着开心啊!相公为国分忧,瑾儿当然也要以大局为重了。” 楚帝见颜怀瑾分外的乖巧,心中竟而有些不忍,寻思这丫头必然心底委屈,于是小声道:“丫头,父皇知道你委屈了,然而身为皇家子弟,没有几个人是不委屈的。谁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去做事。就连朕,即便坐上了这个位子,也不能随心所欲。何况于你,何况于霆儿?” 颜怀瑾颔首,“瑾儿懂。” 然而,颜怀瑾认为,凡事都有个‘放下’和‘舍得’。做到这四个字,如何不能随心所欲呢?那些身外之物的钱财权势,如果都可以像是浮云狗屎一般抛之脑后,是可以做自己喜爱做的事情的。当然,如果那人喜爱的做的事情就是牢牢握住权势地位,那么她就是悉听尊便、爱莫能助、呜呼哀哉了。 朗月见楚东霆的面容有很大触动,想必是颜怀瑾的到来给他带来很大的震撼,朗月生恐楚东霆变心,于是连忙将双手一压,将顶冠结结实实的戴在了楚东霆的项顶。 朗月的宫人见状,心知公主有意尽快促成驸马落成仪式,于是朗声道:“驸马加冕礼成,从即刻起楚国皇太子楚东霆便是我花月国长公主朗月的驸马,若有异动,属于叛国,按花月国律法要处以极刑并且要株连九族!” 众人闻言又是面面相觑,小声的喃喃低语起来。 看来当花月国的驸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惹公主稍微不愉快或是侍候的不周到,搞不好连小命都会丢掉了。株连九族,这话竟是连楚帝也没有放在眼中。 “驸马爷,扶本公主回座吧。” 朗月笑靥如花,终于,楚大哥终于属于她了,外有律法保障,内有夫妻之约保障,她终于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拥有楚大哥了! 朗月说着便将自己的手臂微微抬起,以眼神示意楚东霆搀着她的手臂。 楚东霆将视线自颜怀瑾的身上收回,眉心紧紧一簇,便搀住了朗月的手臂,与朗月并肩而行,渐渐的从颜怀瑾的身边行过。 颜怀瑾的视线随着宛若一对璧人的两人缓缓移动,楚东霆的视线自始至终未朝她看过来,就仿佛未曾见到她一样。 以前在市井菜市口上坐在房顶上听房檐下的说书人说书,有一句说的挺有意思,那便是常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自己与楚东霆成亲那日,自己也曾是新人,也曾笑意嫣然,那时候还在疑惑自己那般开心,将自己交付给一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这辈子怎会伤心呢。 可是,不过短短数月,自己便不再是新人了,反而成了需要抹眼泪的旧人。 常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这时再来品味这句话。别有一番感受。然而,能够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的女人,是多么可悲啊。 朗月走着走着,突然便如同刚刚看见了颜怀瑾一样,惊诧的呀了一声,便停下了脚步,仰头望着楚东霆道:“驸马,今日本公主可没有邀请这女人来参加你的加冕仪式啊。” 楚东霆的脚步微顿,原想不着痕迹将朗月领回落座,使其没有机会刁难瑾儿,不料朗月竟而没有被分心,还是不能放了瑾儿。 楚东霆深深的睇向颜怀瑾,沉声道:“小山,送夫人回半山别苑。这里不是夫人该来的地方。” “是。属下遵命。”小山连忙走上前去,立在颜怀瑾的跟前,小声道:“走吧夫人,别给殿下添乱了,如今殿下已经身不由已,稍有不慎便会触及华玉国的律法而引祸上身的!” 颜怀瑾心中有些闷窒,她恨透了如今的处境,被自己的丈夫背叛了,然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是向着她的,反而她成了那个千夫所指罪孽深重的人,她微微苦笑,看向楚东霆,低声道:“相公的大婚之喜,我若是不来道贺,被人诟病我容不下公主如何是好?” “如今你的祝福孤王已然收到,然而并不觉得有多开心,你可以离开了。”楚东霆有意使瑾儿尽快离开,以免和朗月进一度激化矛盾,进而冷声道:“孤王这时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你!” 颜怀瑾静静的不说话,衣袖底下却将手心攥的紧紧的,她不回答楚东霆的话,反而看向朗月,颜怀瑾知道朗月不把她扒下一层皮是不会让她走的。 果见朗月在楚东霆胳膊上轻轻一按,“驸马紧张什么?本公主难道还能把瑾儿妹妹吃了不成?” 楚东霆蹙紧眉心,面上向着朗月道:“孤王不愿让你心烦,尽早让她走了,以便加冕仪式可以继续进行,免得她在这里碍事。” 颜怀瑾将这话听进耳中,觉得异常刺耳。 朗月斟酌着楚东霆的话语,同时观察着楚东霆的表情,一时不能确定究竟楚东霆是真心实意的嫌弃颜怀瑾耽误了驸马加冕仪式的继续进行呢,还是说楚东霆是怕她刁难颜怀瑾才如是言语好使颜怀瑾尽早脱身呢? “本公主并不是嫌弃瑾儿妹妹啊,本公主嫌弃的是瑾儿妹妹身为你妻子的这层身份罢了。若是瑾儿妹妹能换一个身份来参加这加冕仪式,本公主是很欢迎她的!” 朗月言语之间暗示要免去颜怀瑾身为太子妃的身份。 楚帝楚后都听明白了的,但是一时也不知从何开口,毕竟朗月公主并未明白的要求要罢免颜怀瑾太子妃一职。 颜怀瑾冷然轻笑,凝视着楚东霆的神情。 楚东霆将目光拢在颜怀瑾的眉宇之间,他暗暗一叹,对朗月的话当作未听明白,淡淡道:“公主果然大度,那么便让瑾儿以朋友的身份继续在此参加加冕仪式吧。” “朋友的身份。可以啊。”朗月说着便挑起了眉毛,“可是,她是谁的朋友呢?本公主可不是她的朋友。你也不是她的朋友。既然她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本公主的朋友,却来参加你的加冕仪式,有些说不过去吧?” 楚帝也是知晓这朗月是存心刁难颜怀瑾,这时便替颜怀瑾说了一句:“公主,瑾儿丫头是朕请来的。可否给朕几分薄面?” 朗月笑道:“不是本公主不肯给父皇面子,可是父皇明知今日是本公主纳驸马的大喜日子,竟然将驸马的糟糠旧妻请了来,这不是与本公主过不去吗?” 瞬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朗月显然已经一人独大,不买任何人的帐,打定了主意要刁难颜怀瑾。 然而,对于颜怀瑾来说,若是在乎便觉得是刁难,若是寒了心不在乎,那么便是一场戏,她立起身来,镇定道:“我自休下堂,自行辞去太子妃一职,以一介布衣的身份来参加公主与驸马的加冕仪式,可好?” 164.164有不情之请 颜怀瑾的话惊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众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太子妃一定是疯了。 多少女子挤破了头皮也爬不上太子妃之位。为了当上太子妃,前礼部杜大人被抄家满门抄斩,杜萧之女杜婉君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偿。 同样为了当上太子妃,温丞相之女温世卿如今疯疯傻傻四处游荡,有家不能回,俨然已经成了一名丧家之犬撄。 颜怀瑾却要自行辞去太子妃之位? 不是疯了是什么。 太子如今即是楚国太子,又是花月国的驸马,将来极有可能入主花月国,同时也成为楚国的九五至尊。前途不可限量。 颜怀瑾不是应该死咬着太子妃之位不放,将来即便不能做皇后,也将是一名贵妃啊! 如何竟然要自休下堂甘愿为一介布衣呢? 颜怀瑾对于众人投来的不解的目光表示更为不解。 别人看傻子似的看她,她同样看傻子似的看别人。价值观不一样,不能强求。 自己要的,绝不是一个虚空的太子妃之位。 楚毅释然的叹了口气。 颜怀瑾方巧将楚毅这没事偷着乐的表情看在了眼底,终于被这混球盼到她恢复单身了。 这小子从头到尾都不看好她的婚姻,终日里盼她改嫁,还真被他说中了,她的婚姻果然不牢固,外界稍微有些阻力,便功亏一篑了。 楚东霆眉眼轻动,眼底升起诧异之色,他低声道:“瑾儿,不要胡闹。回家去。” 楚帝也是吃惊不已,毕竟颜怀瑾是历经几场比试由他钦点的太子妃,自休下堂未免可惜,这丫头其实可以忍一忍,霆儿对她未必无情啊。 “丫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下了堂你可就与霆儿再无任何瓜葛了。” 楚帝出言相劝,有意给颜怀瑾重新作出决定的机会。 然而颜怀瑾却并未再多加考虑,累了就是累了,与楚东霆根本不适合,没有必要继续勉强在一起了,她于是洒脱道:“谢谢父皇的一片美意。可是我的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既然说得出自休下堂,便是已经做好了与太子殿下再无瓜葛的准备。” 楚帝有些犹豫,低声道:“这……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孩子。” 颜怀瑾心里啐了啐,寻思她俩眼全闭这事也过不去,俩眼全瞎了这事照样过不去,不和人共用男人就是不和人共用男人。 但是颜怀瑾不打算将自休下堂这事算作是自己的原则使然,而是要让楚帝以为她是站在全局的立场之上才忍痛作出这个决定的。 “父皇,瑾儿当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如今咱们楚国处处要仰仗花月国呢,朗月公主下嫁给相公已经委屈了,瑾儿以为不能再让朗月公主与人分享相公,这样朗月公主心中一定会不愉快的,瑾儿若是执意不走,夹在中间最后为难的只会是相公。于情于理于大局于楚国的未来,瑾儿一定要决然的离开的。” 颜怀瑾觉得自己的高度够高了,不然楚帝眼睛里怎么会充满激赏和器重之情呢。被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此器重激赏,感觉十分诡异。 “好孩子,难为你想的周全。”楚帝对颜怀瑾充满了对晚辈那种怜惜之情,艰难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朕便成全你。” “父皇,瑾儿只是一时冲动!莫随她任性妄为!” 楚东霆冰冷的嗓音难掩焦急。 他想到瑾儿会生气他瞒着她给别人做驸马,他甚至想到了她会哭会闹会吵。 但他决计没有想到她会不要这个家,甚至于和和他一刀两断。 世上女子都可以接受丈夫纳妾,何以瑾儿却不能接受? 何况他也是不得不走这一步。 如果不是瑾儿勾结邪教算计他的缘故,兴许花月国的军队早已被他驱逐出境了。 颜怀瑾冷冷的望着楚东霆,理智道:“我没有任性,更不是妄为。我是真的觉得不能委屈了朗月公主。希望我的离开可以使你更幸福。” 楚东霆越发感觉无法掌控颜怀瑾的心了,原来所有情爱都出于在乎二字,如今瑾儿却不在乎了,那么他做什么似乎都是徒劳,话语都有些苍白无力,“瑾儿,孤王先送你回家,有话晚上再说。” 颜怀瑾摇了摇头,冷然道:“我既然已经自休下堂,便和你再无瓜葛,既然和你再无瓜葛,我为什么要回你的家?你这样未免有些……不自重。” 楚东霆的眸底有许多受伤之色,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教朗月先出了声。 “驸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瑾儿妹妹自休下堂,难不成你是要委屈本公主和别人一起侍奉你?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若是教我父皇知道了,岂能饶过你们楚国?可不要欺人太甚!” 朗月字里行间都充满着盛气凌人的姿态,用自己手中的筹码对楚东霆进行打压。 楚东霆闻言,暗暗将手攥紧,隐忍的将心中急于和瑾儿面谈的那份急切生生压下。 颜怀瑾见状,心底一片寒凉,好在自己从未希冀过楚东霆会公然顶撞朗月甚至公然抛却大好的前景转而奔向她的怀抱,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发自己会崩溃的。 楚后听见朗月搬出来花月国君相威胁,便生恐挑起争端,于是便连忙说道:“霆儿,既然瑾儿有心成人之美,你也要有风度接受别人的一片好意。” 楚东霆深深凝视着颜怀瑾,终于沉声道:“既然你执意要离开这个家,孤王也不强行留你。你拟好了自休书便来找孤王签字盖章吧。” 颜怀瑾心中唯有的那一点热度也散尽了,终于就要恢复自由身了,可以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了,“就这么说定了。” 朗月心中大快,从此便不必在东宫看见某些碍眼的女人了,当真大快人心。 “瑾儿,”楚帝轻声唤道,待颜怀瑾朝他看了过来,他继续说道:“你能够为了顾全大局,为了楚国的将来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实在是难得。但你自休下堂以后孤身一人很难安身立命。朕要赐你金钱铺子仆从婢子,作为对你的补偿。你尽可能多的要吧,朕决计不会讨价还价,你要多少朕赐你多少。” 颜怀瑾仿佛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装逼的最佳时机,于是连忙将此时机握在手里好生利用,她朗声道:“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应该做的。我不要任何赏赐。” “你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楚帝对颜怀瑾这孩子更是心疼怜惜了起来,不禁替这傻孩子的将来操心。 颜怀瑾思忖了片刻,缓缓说道:“说起我的将来,我的确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楚帝一怔,连忙道:“有何要求,有何条件,尽管说。” 颜怀瑾寻思自己失去了很多,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自己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既然太子已然不能作为自己的依靠和仰仗,那么父母之仇只有靠自己想办法了。 “瑾儿自进宫便得到父皇的关爱,一直都想寻机会报答父皇的厚爱,如今瑾儿已然孑然一身没有了牵挂,也没有了家,便有给父皇做亲女儿的想法,瑾儿希望可以每日孝顺父皇直至终老,希望父皇可以成全瑾儿一片孝心。” 颜怀瑾说着便跪下身来,态度极为诚恳,使人不能置疑。 楚帝心中大动,不曾想这孩子竟有这片赤城的孝心,自己的亲生子女们又有哪个能做到这般孝顺呢。 自己的孩子们为了权势明争暗斗,亲情便越发的单薄了。 倒是毫无血缘的瑾儿丫头,竟比他的亲生子女还要有心。 他连忙将颜怀瑾扶起,欣慰道:“好孩子,就依你吧。朕择日便拟旨加封你为公主。和冬雪以姐妹相称。” 颜怀瑾乖巧道:“谢谢父皇成全。女儿不打扰仪式的进行了,便现行退下了。” 待楚帝首肯之后,颜怀瑾便朝着门畔步去。 经过楚东霆身畔之时,手腕一紧,便被楚东霆攥住,颜怀瑾回过身,拧眉问道:“皇兄,留我有事?” 一句皇兄瞬时教楚东霆脸也僵住了。平日里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片刻便成了自己的妹妹,这转变令他措手不及。 165.165心灵的救赎 颜怀瑾毫不留恋的抽回握在他手中的她的手腕,接着便冷冷的注视他,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他只是身子一矮,在她跟前蹲地了身子,认真的在摆置些什么。 周围充满了艳羡之声撄。 颜怀瑾环顾过去,却见周遭立着不少楚东霆的追求者,如今楚东霆又吃香了起来,女人缘较之以前反而更加好了,看起来少了她一个,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偿。 这些女人何以如此艳羡的看着她,艳羡到后来竟有数分嫉恨之色。 就连朗月,眼中也有这种嫉恨之情。 颜怀瑾也想搞清楚自己何以招来如此嫉恨,便垂下了眼眸,朝着楚东霆手中正在摆弄的物事看了过去。 竟而是她绣鞋上的带子松了,他捏在手中在系着她的鞋带,显然他并不擅长系鞋带,系的歪歪斜斜的极是难看。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他竟全然不在乎的低身给她系鞋带? 这是为何? 如果自己是他的追求者中的任何一个,或许这时已经被他如此温柔宠爱的举动征服,心甘情愿的对他进行跪舔了,然而她不是,并且她理智的不使自己心软。 如果只是被系一下鞋带,她就心软了又和他纠缠在一起,那么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颜怀瑾将绣鞋一撤,低声道:“皇兄,请你自重。我的鞋带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系的。” 楚东霆抬起眼眸凝她,“踩着鞋带跌跤了如何?别伤到孤王的儿子。” “你是说我腹中的孩子?那是你的外甥。你是他舅。” 颜怀瑾轻斥,再次与楚东霆拉开了距离,并且摆明了彼此的关系,强调两人已然不是夫妻,而是兄妹。 “那么谁是他父亲?”楚东霆心中很不是滋味。越发觉得瑾儿这次是认真的和他恩断义绝。 “这得看我以后会花落谁家,我自会为他找到一个疼爱他的父亲。不需你操心了。”颜怀瑾表情极为冷漠,既然自己决定了和楚东霆恩断义绝,那么楚东霆就也休想认她腹中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认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男人为父。 “你敢!”楚东霆缓缓立起身来。但是显然这二字对于已经放弃这段感情的颜怀瑾来说并无力度。 “你走着瞧我敢不敢。”颜怀瑾不再丢下冷冷一句,便折身去了。 余光里,朗月挽住了楚东霆的臂弯,将他引向主座,一同睥睨着楚宫的朝堂。 楚后心中极为宽心,自己的儿子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路也会越来越顺。 出殿。暖暖的骄阳洒在了颜怀瑾的身上,周身一暖,却意外的有些薄颤,或许是心底的凉意一时不能散去吧。 抬起头,望着苍穹之上的太阳,眼睛有些发痛,突然有种天广地大何处为家的寂寥之感。 “妹妹……” 突然,颜怀瑾的眼前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摇晃,强烈的阳光下只能看到黑色的五指轮廓,是一只手掌在她的眼前摇晃。 颜怀瑾将目光平视,眼睛由于长时间对着烈日,再看其余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她一时不能将眼前的人看的真切。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何以盯着我却不言语呢?” 眼前的那只手掌再次紧张的晃了晃。 颜怀瑾的视线渐渐的适应了光线,缓缓的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面容,原来是楚毅。 “妹妹?”颜怀瑾心里很不爽,这混球一直喊她嫂嫂的,突然之间叫妹妹,她有种小了一辈被占便宜的感觉,于是不悦道:“我不喜欢你叫我妹妹。”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楚毅想了一想,“直接叫你的名字,你肯定觉得我放肆,对你不敬重了,都敢直接唤你的名讳了。” 颜怀瑾有些失笑,楚毅倒是挺了解她的,她举步欲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但是竟不知该去哪里,缓了缓神便怪自己糊涂,自己既然承诺要给楚帝当孝女,自然是要去楚帝的宫殿候着了,以便在合适的时机给楚帝养老送终。 楚毅也不问颜怀瑾去哪里,便在她的身近跟着,见颜怀瑾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与他搭腔的意思,于是便又厚颜的唤道:“妹妹。” 颜怀瑾听到之后,当即觉得又被占了一次便宜,于是横了楚毅一眼,“再叫一句妹妹试试看。” 楚毅当然听出来这时对他的威胁,但是人嘛,总得在某些时候装糊涂,他反应迟钝听不出来好赖话总可以吧,于是开朗的笑着道:“妹妹……” 颜怀瑾听到之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坏蛋已经连着叫他三声妹妹了,她不揍他实在过不去这道坎,于是她猛地抬起手掌,要揍楚毅的面颊,“你想挨揍么?” 楚毅非但不躲,还笑笑的将面颊伸了过来,“妹妹怎么知道哥哥想挨揍呢?太贴心了。难怪都说妹妹是哥哥的贴心小棉袄呢。” “说了八百遍让你不要叫我妹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颜怀瑾的手举了许久也没有落下,终于被楚毅给逗的开怀一笑,将手放了下来,“我可没听过这句话,我只听过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而且,大夏天的穿棉袄,你也不嫌热。” 楚毅见颜怀瑾心情渐渐的好了,便继续哄她开心道:“我近日身子不好,穿上棉衣正好发发汗去去风邪。” 颜怀瑾盯他一眼,“贫嘴。” “那我究竟该怎么称呼你呢?妹妹。” 颜怀瑾顿下脚步来,不给出一个称呼的话,楚毅这人是会一直叫她妹妹的,她几百辈子的便宜都被他占完了,于是她断然道:“叫姐姐。” 楚毅嗤一声笑了,“你才十七,我比你大六七岁呢。” “我老成。” “多老,多成?” “我心里年龄实际上不是十七,而是七十,你叫我祖宗都不为过。让你叫姐姐已经很客气了。” “那就叫小祖宗吧。” “……我怕你妈听见了会气死哦。” “我母亲在的时候我不这么叫,我母亲在的时候,我叫你姐姐,就咱们俩人的时候才叫小祖宗。” 随后两人并肩而行,颜怀瑾看着斜斜的洒在路上的影子,突然有种恍惚之感,或许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陪自己疯,哄自己笑的人吧。 然而,楚毅虽好,可楚毅的母亲似乎不大好,不然怎么会和妇产科大夫宋玉串通起来要把她搞流产呢。 自己那时候刚怀孕,什么都不懂,还真以为怀孕了之后是不能吃药保胎,也必须锻炼身体的,现在想想便觉得后怕。 “哎。”颜怀瑾突然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楚毅一怔,“这一口气叹的可得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沉淀,可不老成么。什么事愁成这样?” “下堂了成寡妇了啊,担心下月口粮。”颜怀瑾睇了睇楚毅,寻思这人目前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谓富可敌国,自己是时候把自己投出去的五十万两后来改为五千万两的银子收回来了,以免他突然做生意陪了,自己一毛钱都得不到。 楚毅一怔,“有我在怕什么?” “有你在不如有钱在口袋啊。小祖宗如今不是一个人,小祖宗怀了小小祖宗了。”颜怀瑾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楚毅惊愕的盯着颜怀瑾的小腹,惊喜道:“你怀孕了?” 颜怀瑾被楚毅的表情吓了一跳,“又不是你的,开心个鬼哦?” 楚毅心中释然了,自己一度为了自己派去的刺客将颜怀瑾的子宫刺伤一事而耿耿于怀,心中备受煎熬,如今得知她竟而怀有身孕了,不由得心中得到了解脱,他真诚道:“相信我,你怀孕,对我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救赎。” 颜怀瑾有些呆,虽然不懂但是却点了点头,亲兄弟明算账道:“我都这样救赎你的心灵了,你是不是可以把欠我的钱还给我了呢?” ---题外话---谢谢送月票的看官们。 说真的,最近半个多月严重缺觉,卡文了,熬夜写的字让亲们很不喜欢,都不敢看亲们的留言,不过现在慢慢好转了,会让女主把自己的性格拾起来。男主个性也慢慢回归。 总之,抱歉。 166.166已沧海桑田 “姐姐,这时候提钱多伤感情啊?”楚毅寻思嫂嫂若是把本钱收回去了,恐怕以后和他就生分疏远了。 “却是挺伤感情的。”颜怀瑾静静的想了一想,便道:“看来咱们只能先绝交了,一点交情都没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谈钱了。” 楚毅一怔,他是如何也跟不上颜怀瑾的迂回的脑路了,“绝什么交啊。你如今都怀孕了,我如何和你绝交岂不是太不仗义了,我得对你负责。撄” 噗了。孩子又不是楚毅的,楚毅上赶着负什么责任呢偿? “我怀孕和你有关系么?” “关系大了去了,我以后可是要做孩子义父的,你说关系大不大?“ “等一等,我有说过答应你做我孩子的义父么?” “姐姐没有答应是因为我还没开出筹码,若我先将以后我干儿子的满月酒红包给了姐姐,姐姐便答应了。”楚毅自信满满。 颜怀瑾不屑的睨他一眼,“区区一个红包就想贿赂我,我的娃娃哪有那么容易认人当爹呢。” “区区一个红包是不值什么了,但是区区一个红包里如果装上五千万两银票可就非同小可了。稍后我便遣人将红包给你送到手上,姐姐以为如何?”楚毅出口颇为豪气。 颜怀瑾寻思果然是财大气粗,五千万两银票说的跟几两碎银子那么简单,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装清高了,颜怀瑾立刻笑道:“他干爹,我替孩子谢谢你。” 楚毅禁不住笑了,小祖宗还真是见钱眼开啊。 还好他有的是钱,平生最大的强项就是做生意赚钱,当世还真找不出几个可以与他匹敌的。他的身家足够颜怀瑾随心所欲的见钱眼开。 “不用谢,不过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 颜怀瑾虽然爱财,倒也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收别人这么一大笔横财,起码的业界良心还是要有的,不然很难继续混下去。 将手伸进衣襟之中,颜怀瑾四处搜着,找到一物便从衣襟之中拿了出来,她将此物平展了开来,正是那份她与楚毅签订的投资协议,她将此协议递归给楚毅。 “你给我孩子包了大红包,我也给还你一份回礼,以免你觉得我不厚道。”颜怀瑾将协议往楚毅的手里塞了一塞,“这一纸协议还给你吧。” 楚毅见是那份投资协议,心中极为戒备了起来,他是决计不会和颜怀瑾两清的,于是如何不肯收下,反手将协议推了回去。 “一码归一码,方才我所说那五千万两银票完全是给我儿子的红包。可与你投给我的这五千万两没有任何关系。姐姐可知我如今生意如日中天,姐姐只吃利息就每月进账颇丰,如今将本金取了回去,可就亏了。” “可是我这样好像在占你便宜哦。” 颜怀瑾很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尖。 “我就怕你不占我便宜。”楚毅实话实说。 蛤? 她理解不了啊。 楚毅怎么好像一副要把金库钥匙都交给她的表情啊。 “为什么啊?”这么渴望被占便宜是不是傻了啊。要不要传太医给看看? “你占我便宜占多了是不是会不好意思呢?”楚毅扬眉轻问。 “会啊。”刚刚松口答应收下他五千万两红包,她已经不好意思了。 “那你是不是越占我便宜越觉得对我愧疚呢?”楚毅又问。 “是啊。”颜怀瑾点头。 “所以随着你占我便宜占的越多,你是不是会觉得你也该为我做点什么,我如果提个什么要求,你是不是出于人道主义也不好拒绝一个对你如此舍得的大傻瓜呢?”楚毅语气诙谐。 颜怀瑾已然笑开了颜,“你也知道自己是傻瓜。” 楚毅挠了挠额头,“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对谁都犯傻的。先别说这些,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的。” 颜怀瑾微微颔首,“正所谓收人钱财为人消灾,终日里占你便宜,我是觉得要做点什么事还点人情给你,你提个什么要求,我倒真的不好拒绝。拿人手软啊,他干爹。”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被她占便宜到了顶峰极点的时候,他就提出让她以身相许,看她到时怎么好意思拒绝。哼哼。 “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呢?” 颜怀瑾皱起眉心抗议,严重抗议有话不说反而以旁白的形式出现。 害她不知道楚毅这小子到底在算计着什么,看他神色,好像在算计一项很重大的事情一样。并且好像算计的很爽一样。 晕啊,他这个精明的生意人不会是想把她卖了吧? “姐姐!”楚毅见颜怀瑾犹自失神,便出声唤道。 “被一个比我大六七岁的男人叫姐姐,感觉被叫老了。”颜怀瑾不满。 “叫妹妹你说我占你便宜,叫姐姐你嫌把你叫老了,不然叫你弟弟?”楚毅打趣道。 “你家弟弟会怀孕哦?”颜怀瑾白他一眼,否决了楚毅的提议。 “那叫什么呢?”难伺候呢。 “还是叫妹妹吧。最起码听起来比较嫩。”颜怀瑾妥协道。 楚毅心中欢喜,当即唤道,“妹妹。” “哦。”肉麻兮兮。 “妹妹。” “……哦。”还有完没完? “妹妹。”叫上瘾了。喜欢看她隐隐羞涩的模样。 “……滚。”忍无可忍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妹妹,说真的,你什么时候改嫁?”楚毅突然认真了起来,话锋骤然一转。 颜怀瑾没想到楚毅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便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而且,我今天刚离婚就上赶着要改嫁,也太……闲不住了吧。” 再加上自己在楚帝面前是要扮演一个深明大义为了国家而甘愿下堂当寡妇的好孩子,这么着急的改嫁形象不全毁了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楚帝的宫殿,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见楚帝回来。 两人便各自在仆婢安排的客房歇下了。 过得几天,仍然不见楚帝回来。 这天又入夜了,楚帝仍然未出现在殿中,刚刚用完晚餐的颜怀瑾放下筷子,喃喃道:“怎么总是不回来呢?想尽孝都不能啊。” 见不到楚帝的人怎么给他养老送终呢。发愁。 “妹妹可是在等父皇么?”和颜怀瑾一起用膳的楚毅也将碗筷放下,轻声问道。 “是啊。父皇不知道去了哪里,几天不见回殿了。”颜怀瑾仍自纳闷,这楚帝是预感到有刁民要害他了还是怎么着,总也不回来了。 “其实我知道父皇在哪里做什么。”楚毅见颜怀瑾在苦苦等候楚帝。便揭晓谜底般的说道。 颜怀瑾好是无语,“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单独相处过二人世界呢。”楚毅好生无辜。 颜怀瑾轻轻一叹,“二你个死人头哦二人世界。服了你。说吧。父皇在哪啊?” “连日来,父皇他们都在御书房忙着修缮楚国史籍,说是要赶在年前将五十几册史籍修缮言毕,过年的时候祭奠历代先祖用的。由于工程浩瀚,所以父皇他们经常熬至深夜的。不这样熬,可没有办法赶在年底前完成这项大工程。” 楚毅详细的娓娓道来。 “如今夜深了,父皇一定熬的整个人都疲乏不堪。一定正需要一碗解渴提神的参茶来润润喉。” 颜怀瑾拎起仆婢刚刚沏好的参茶,便立起身来朝着门处踱去。 楚毅挑起灯笼几步跟了上去,“夜路不好走,慢点。急什么呢。父皇还能却茶喝?” 颜怀瑾皱眉:,这几天楚毅是粘着她,让她对他都审美疲劳了,“我去给父皇送参茶,你跟着干什么?” “护送参茶。免得有人打劫。”楚毅说的煞有其事,总归是有的是借口跟在颜怀瑾的身边。 颜怀瑾不禁莞尔一笑,倒也随便他了,在孤单无依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自己也挺好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别教路上的野猫野狗刺猬黄鼠狼之类的将这参茶打劫走了。” 整个皇宫内院被大内侍卫守卫的密不透风,除了她这个一年多以前进来之后就没出去过的刺客以外,再难进来第二个小贼。 楚毅也只能预防野猫野狗刺猬黄鼠狼了。 “妹妹放心,我这身手打倒几只野猫野狗刺猬黄鼠狼不在话下。” 楚毅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 颜怀瑾心底不禁一乐,嘴上却是轻斥,“能不能有点追求?” 楚毅抿抿唇,开怀的笑了笑并不反驳颜怀瑾的话,反而道:“为皇宫清理刺猬黄鼠狼这追求挺高尚啊。” 颜怀瑾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楚毅,没再理他,免得和他聊起天来没个头没个尾的。 来到御书房的门口,就看见门外的小宫女坐在台阶上打盹,想是太困了竟然还流着口水。 “来人,给朕和各位大人添茶。” 颜怀瑾刚欲伸手敲门,就听见楚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台阶上的小宫女昏昏沉沉的睡着,根本没有听见楚帝要吃茶的命令。 颜怀瑾便快速推开屋门,打算进去为楚帝奉茶。 说是推开屋门,实际上她的手才刚推在门上,门板便被人由内打开,她便推了个空。 身子倏地便向前趴了去。 她心中一惊,可别跌倒了,如今这身子摔一下定然摔出人命来。 她的脚步向前踉跄了几下,她所担忧的摔倒在地并未发生,反而她的额心咚的一声撞在了一人的胸膛之上。 颜怀瑾额心吃痛,下意识的抬手揉着痛处,只听项顶响起了一道疏离的嗓音。 “哪里来的冒失鬼。今日是你守夜?如何呈个茶水也如此拖沓?” 颜怀瑾立即听出这嗓音属于自己的前夫楚东霆。 他是看见她提着茶壶撞进他的怀抱便将她当作是呈茶的婢女了。 颜怀瑾头也未抬,只是默默的拉开两人的距离,离开的一瞬竟觉楚东霆身子一震,似乎看见了她的面容,意识到原来冒失鬼不是呈茶的婢女,而是他的前妻。 “麻烦训斥人也看清楚了才开尊口。” 颜怀瑾查看了一番茶壶中的参茶,见一滴也未洒出来,这才放了心。 对楚东霆语气不卑不亢,似乎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在说话。 “是你。” 楚东霆的语气之中除却惯有的疏离,还有几分疲惫,几分意外。 颜怀瑾权当未听见楚东霆的话,仍不抬头去看他,而是垂着眼眸任由两排长睫毛在烛火的掩映下投下两个深深的影子。 她将面颊别至一旁,纤巧的下颌勾出一抹冷傲的弧度。 “妹妹,可是跌到了?宝宝没事吧?你如今什么身子啊,切莫大意。” 楚毅紧张的走上前来,扶住颜怀瑾的手臂,同时上下打量着颜怀瑾,生恐跌出个好歹来。 “别担心,没什么事。” 颜怀瑾出声宽慰楚毅。 楚毅这才放下心来,仍旧心有余悸道:“真是操心,我这当爹的生恐孩子出点什么事。” 楚毅的话说完,颜怀瑾感觉到有两道灼热深怒的视线射在她的面颊之上。 颜怀瑾知道这盛怒的目光来自她的前夫,但她选择忽视他的怒火,而是径自朝着楚帝的桌案走过去。 肩头一沉,教一只分外滚烫的手掌按住了,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颜怀瑾的肌肤之上,她竟而被灼的有些发痛了。 “孩子……不是孤王的,是三弟的?” 楚东霆的声音在颜怀瑾的背后响起,听来极为切齿,可以想象他如今一定恨不得杀了她。 颜怀瑾缓缓回身,时隔几天再度与楚东霆对视,居然已是事过境迁沧海桑田,她嗓音冰冷道:“我腹中孩子是谁的,与你过气的前夫有关么?” “皇兄,你放开她!她已经不再是你的人了,你没有任何立场拦她的去路!” 楚毅伸出手臂将颜怀瑾的身子挽你过来,颜怀瑾身子一斜,肩头楚东霆的手便离了开去。 楚东霆的手自颜怀瑾的肩头滑落,心中跟着一空,声线冰冷道:“看来你急于让孤王休了你,是要和三弟一家三口早日团聚了。” 颜怀瑾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楚东霆这么问根本是在质疑她对婚姻的忠贞,说明他从头到尾根本不信任她,对于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没什么可解释的,她冷冷道:“我不管和谁一家三口团聚都好,总归那个人不会是你。” 瞬时间气氛陷入了冰点。 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只是楚东霆望着颜怀瑾的眼神愈加深冷了去。 “谁在门口说话啊?朕怎么听见了怀瑾丫头的声音呢?” 楚帝突然的问寻打破了僵局。 颜怀瑾连忙捧着参茶走到楚帝身近,低声道:“女儿怕父皇连日来在忙着修缮史籍累坏了身子,特地为父皇送来参茶提提神。” 楚帝心中一暖,“还是丫头你想的周全,瞧瞧朕的那些下人,朕还没说累,他们倒一个个的打起了瞌睡,真是该死。” 颜怀瑾极为懂事的但笑不语,寻思自己其实也是没安好心,但这层心思楚帝便不必知道了,她静了一静,便道:“父皇,女儿为您添茶吧。这参茶极好,保证您喝了精神百倍呢。” 楚帝极为开怀,将身子靠在椅背之上,为颜怀瑾腾出了地方使她可以往杯子里添参茶。 颜怀瑾提起茶壶镇定自若的为楚帝添了一杯参茶,而后退了一步,低声道:“父皇请用。” 楚东霆和楚毅也走了过来。 楚东霆是知道颜怀瑾的心思的。她是一人找楚帝寻仇。可他不得不说,她想的太天真了,在这茶水之中下毒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楚帝含着一抹慈祥的笑意,将那参茶端了起来,而后缓缓的递到唇边,正待要饮茶,却突然停了下来,出人意料的将茶碗放了下来,目光掠向颜怀瑾,“丫头,你兴许不知道,前几个月有刺客意图刺杀朕,从那以后,朕可就事事小心了。” 颜怀瑾脸色一怔,倒是未料到楚帝会有此举动,她忙稳住心神道:“父皇遭遇了那般凶险之事,当然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的。” 楚帝点了点头,挥手唤道:“来人啊,给朕验一验这茶水是否干净。” 颜怀瑾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这楚帝竟而如此老奸巨猾,面上是这般信任她,可心底里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她根本还没有取得楚帝的信任。 “父皇,其实大可不必查验这茶水的。”颜怀瑾强自镇定道:“瑾儿来前也是喝了这茶水的,瑾儿到现在也都是活蹦乱跳的,根本没事。这茶水一定是干净的。” 楚毅也道:“父皇,儿臣也是喝了这茶水的,没有毒呢。父皇不必担忧可以直接喝的。这茶是儿臣和妹妹一起送来的,难道还能有毒?父皇这样做未免是怀疑我们了。这可真教我们伤心。” 楚帝却是摇了摇头,朗声说道:“两个孩子不必紧张,朕不过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例行公事的验上一验罢了,你们两个好孩子自然是不会对朕下毒,可是保不准有人趁你们不注意对这茶水动了手脚呢?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哎,怎么还没人进来验茶呢?” 颜怀瑾不安的将视线扫了出去,在半空中接触到了楚东霆探来的目光,她有些逃避般的快速移开了视线。 楚东霆眉心动了动,便朝着楚帝走去,这茶到底不能被验。他了解自己的父亲,面上或许慈祥,但手腕决计狠辣,与其让瑾儿落在楚帝的手中,不如落在他的手中,他沉声道:“父皇,验茶之人迟迟不到,恐怕茶水冷了饮下腹去伤胃,儿臣愿意亲口为父皇试茶。” 167.167恼人不恼人 0809 闻言,楚帝深感宽慰,捻须而笑,激赏的望着楚东霆。 “霆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居然冒着中毒的危险要亲口替朕品尝参茶。偿” 说着,楚帝就看向了楚毅,随之又将目光扫向了御书房中的其他几名皇子们撄。 “你们都该向霆儿学习学习。若是都如霆儿这般有心,朕不就不发愁了么。” 楚帝的话音方落,皇子们便神色各异,有的对楚帝的话不以为然权当耳旁风,有的则是听在耳中心里不忿,眼中隐着不屑剜向楚东霆。 楚东霆并不在乎旁人以什么目光打量着自己,旁人之所以不忿或是不屑,说明他与别人的差距还不够大,有朝一日他登上了使旁人无法超越不得不臣服的高度,这些所谓的不忿和不屑自然就不见了。 他探出手,修长的手指触及了精致的茶盏边沿,正欲端起来,便觉杯盏另一侧一沉,教人用手压住了。 “皇兄,你表示孝心固然无可厚非,然而你这举动似乎是在质疑妹妹会在茶中下毒一般。若本王教你将这茶饮了,岂不是由着你抹黑妹妹?” 楚毅的手也按在茶盏边沿,暗暗施力和楚东霆较量,两股不同的真气交汇在茶盏之上,将茶盏内的参茶激的泛起点点波纹。 “三弟,孤王还未正式休掉她。她名义上还是你嫂嫂。”楚毅几次唤颜怀瑾妹妹,教楚东霆极为介意。听起来很是刺耳,“抹不抹黑她,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充其量是夫妻缺少了信任。与旁人无关。” 颜怀瑾见这兄弟二人抬着一杯茶较量的难舍难分,似乎随时要单挑,颜怀瑾可不能让这两人因为自己而动起手来,不然楚帝一定以为她是个祸害,搅和的他两个儿子不睦,便说道:“三哥,随便大哥去尝这参茶好了,反正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了,一切都是为了父皇的安全,大哥尝一尝参茶也无可厚非,就随他吧。” 楚毅闻言,便将真气收回,结束了对杯盏的摧残,“我只是怕妹妹委屈。” “三哥对我真好。”颜怀瑾倒也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在,楚东霆脸色越是难看,她叫楚毅叫三哥反而越发顺口了。 楚东霆几乎要将茶盏捏碎,眉眼似笑非笑亦有几分自嘲,睇向颜怀瑾,然而颜怀瑾非但不朝他看来,反而与楚毅相视而笑,仿佛他楚东霆尝茶水一事十分可笑。 他何苦尝茶水呢?无非恐怕她当真下了毒要害楚帝,被楚帝逮个正着便没有生路了。只是他对她的保护在她眼中根本是个笑话。 他的心,莫名一酸,举起茶盏递到唇畔,轻饮一口,温纯甘甜的参茶竟尝出了苦楚的滋味,过得片刻,他将茶盏放下,对楚帝道:“父皇,茶水并无下毒,父皇可以放心饮用。” 颜怀瑾冷冷嗤笑,她又不傻,如何会如此草率的就给楚帝下毒呢,不到楚帝对她深信不疑的地步她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她的前夫未免操心太多了,她不需要他虚伪的保护,他的虚伪还是留给朗月去消受吧。 “父皇请用茶。”颜怀瑾为楚帝再度斟满一杯参茶,递到楚帝的跟前,随即说道:“父皇,这都过了几天了,太子殿下还未正式将我休掉,如此拖下去迟早惹得朗月不愉快,到时朗月再来为难父皇就不好了。” “瑾儿考虑的周全。”楚帝饮了口茶水,将茶盏放下便蹙眉看向楚东霆,“霆儿,如今你的身份特殊,若是斡旋不利就有可能激发楚国和朗月国的矛盾。要小心处理才是。何以迟迟不放瑾儿回归自由之身?” 楚东霆紧了紧拳,淡淡道:“这几日父皇也见到了,儿臣在御书房修缮史籍每每通宵,没有时间处理休妻之事。” 楚帝颔首,寻思霆儿这几日是一直在御书房忙碌,的确是没有时间,“可这修缮史籍可是要忙个大半年乃至一年的,可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 楚东霆冷静道:“修缮史籍重要,若是新年之前赶修不出来,拿什么祭奠历代帝王?大不敬的名声可不能落在父皇头上。” 楚帝闻言,也以为是,不禁叹道:“就是恐怕朗月公主容不得你休妻之事一直拖着。” “父皇,其实瑾儿已经将一切都计划好了。”颜怀瑾适时开口,语气顿了一顿续道:“殿下可以现在在纸上签字盖章,后来瑾儿会补上自休书文字。这样不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的一直拖着。” 楚帝言道:“瑾儿的法子倒是可行。霆儿,你就这么办吧。” 楚东霆的眸光落在颜怀瑾的眉宇,竟有几分切齿,她是铁了心要离开他。 “父皇,不如儿臣与瑾儿去外面将休妻一事解决吧。”楚东霆环顾屋内众人,又道:“各位大人和弟弟们正在用功修缮史籍,孤王在此张罗休妻事宜太过影响大家,再一个也是对本该严肃对待的史籍的不敬了。” 颜怀瑾心底猛地一跳,她可没打算和楚东霆去外面单独解决此事。可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楚帝一定觉得她事多,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为国被休下堂的无私的形象就毁了。 楚帝觉得楚东霆说的分外有道理,在此处解决家庭问题的确不够肃穆,于是他摆摆手道:“两个孩子去外面去了结这段婚姻吧,彼此都开始崭新的生活。” 楚东霆先一步出得去,颜怀瑾还未跟出来呢,便和迎面而来的小山打了照面。 小山打量了打量楚东霆的神色,奇道:“殿下脸色如何这般差啊?” “……你觉得呢?”楚东霆冷冷观他,自己属下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殿下要这么说属下就明白了。”小山寻思爷的脸色这么差一定是因为媳妇快跑了的缘故。 “你来何事?除非‘那件事’有转机,其他事不要来烦孤王。”楚东霆不耐。 小山朝着楚东霆靠近几分,低声道:“回禀殿下,‘那件事’不单有转机,而且有极大极大的转机,相信不久朗月公主就会为了‘那件事’而来找殿下了!” 楚东霆微微颔首,“孤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山挪了挪脚步正打算离开,余光便看见颜怀瑾从御书房出了来,于是他脚步往地上一顿,不走了,看看爷和夫人是怎么闹离婚的也好打发一下漫长乏味的时光。 “忙你的去。这不需要你了。”楚东霆见小山迟迟不走,便出言催促。 小山怔了怔,实诚道:“属下都忙完了。没什么事要做了。” 而且万一殿下要下跪求媳妇原谅呢?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楚东霆再次觉得小山该拖去市场低价卖了。 颜怀瑾走至跟前,看见小山也在,便道:“你回东宫去给我收拾出来几套衣服送到皇上的殿里。” 小山闻言立刻就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楚东霆眉心揪了揪,小山究竟是谁的属下,对他的话从来不放在心上,对瑾儿的话却奉为圣旨。似乎小山挺乐意看他丢了媳妇的。气人。 待小山离去之后。颜怀瑾便将一张白纸递到楚东霆的跟前,说道:“在这纸上签字盖章吧。” 楚东霆挑眉,“没有笔。” 颜怀瑾防着有些人拖泥带水不肯爽快休妻的,于是将一早攥在手心的毛笔递上,“用我的。” 楚东霆不置可否的将毛笔接过,在纸上写下了‘思念你’三个字,而后递回给颜怀瑾。 颜怀瑾反正不认识字,看到白纸黑字有三个大字在纸上便觉得这三字便是他的大名楚东霆三字了,她镇定道:“你得先盖章,不然给回我也没什么用,等于没有生效。” 楚东霆自衣袖拿出公务章在‘思念你’三字之上加了一个印记,随后再度递归给颜怀瑾。 颜怀瑾端详了黑字红章,心里的失落悄然疯长,终于,自己自休下堂与楚东霆再无任何瓜葛了。 “签完字盖完章了,孤王可以进书房忙了么?”楚东霆一直以来都知道瑾儿不懂文墨,只是一直没有点明罢了。 颜怀瑾耸耸肩:“既然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要做什么不必要向我汇报。” 说着,颜怀瑾便将休书装进了衣襟之内。 楚东霆举步走向书房,颜怀瑾垂手也向书房走。 不料楚东霆脚步突然顿下,颜怀瑾整个人便砰的一声撞在了楚东霆的后背,失去了平衡向着后面仰了过去,怀孕四个月还下腰似乎不大好。 颜怀瑾正忧心的时候,腰部一紧便教楚东霆以手臂托住,口中轻声道:“冒失。” 不远处暗处立着两人,将楚东霆拥着颜怀瑾的画面看在眼中,其中一人说道:“这个颜怀瑾竟然出尔反尔的又来勾.引太子!恼人不恼人!” ---题外话---亲们,昨天临时被外派,香香时间更不允许了,更新会减少,每天三千字。感兴趣的亲可以养文,多点再看。抱歉抱歉。 168.168哪里不舒服 0811立在暗处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后和她的贴身大丫鬟珠儿。 楚后正自满面嫌弃的望着颜怀瑾,这丑丫头明明已经自休下堂了啊,怎么可以完全不守信用的前来和霆儿牵扯不清呢?竟然恬不知耻的故意仰倒而让霆儿扶她!简直下作至极。 “娘娘莫动怒。”珠儿见楚后十分恼怒,便出声宽慰着楚后。 “珠儿,你说说,这颜怀瑾故意要仰着摔倒博取霆儿的关注,让霆儿去扶她,你说这情景看在当娘的眼里难受不难受?颜怀瑾明明已经承诺了要自休下堂,怎么可以食言呢?这情景教本宫看见了就算了,教朗月公主看见了怎么办呢。必定是一场闲气啊。偿” 楚后忧心忡忡。做母亲的着实为儿子操碎了心。 珠儿虽将方才全过程都看在眼中,是太子殿下突然顿住脚步才使得下堂妃避闪不及而撞在他的后背之上。 珠儿估计楚后也是看清楚来龙去脉了的,不过是向着太子殿下说话罢了,于是珠儿便迎合着楚后的话道:“可不是怎么的,下了堂都还不知道安分守己,如此没羞没臊的的撩扯太子殿下,不是下作又是什么。可是娘娘不用动气。和下作不自觉之人置气倘若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本宫哪里能不生气呢!你说这颜怀瑾,怎么就不知道设身处地的为霆儿着想?像是别人聪明的,巴不得自己的丈夫前途光明,她倒好,生怕霆儿发展的好,对霆儿作花月国驸马一事几次三番的阻止捣乱。想起来这事本宫就气不打一处来。” 楚后越说越气,说到后来竟咬牙切齿起来,连眼珠也恨的通红不已。 “所以说这下堂妃是殿下前途之上的一块绊脚石,必须彻底的除去才可免后顾之忧。” 珠儿一边替楚后拍着后背为其顺气,一边尽职尽责的为楚后出谋划策。 楚后对珠儿的话极为赞同,当即便点了点头,然而却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如果只是颜怀瑾自己下作的勾.引霆儿也就罢了,可是本宫看这情景,似乎霆儿对颜怀瑾也没有完全忘情,倒好像挺乐意和颜怀瑾黏黏糊糊扯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个没完。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可就震耳发聩了,此情此景如何将颜怀瑾彻底除去呢。” 珠儿眼睛转了转,没费什么力便想出主意来,倒似乎早已经想好一肚子用来彻底拆散太子和太子妃的点子似的,她笑道:“要彻底将颜怀瑾这绊脚石除去倒也简单。奴婢知道娘娘担心太子对颜怀瑾未加断情,但是这前提是颜怀瑾如今是单身未嫁,太子宅心仁厚自然不能对自己的下堂妻做到全然不顾,可是如果颜怀瑾嫁作他人之妻,太子殿下见颜怀瑾已经有了新的归宿,必定断了对她的念想。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各自娶妻嫁人,想旧情复燃也得顾虑彼此都是有家室的人,可谓老死不相往来了。” “让颜怀瑾另嫁他人确实是一个可以让霆儿死心的好法子。”楚后听了以后眼睛一亮,然后接着便好像有些什么顾忌似的不确定起来,叹道:“可是姓颜的如今怀着本宫的孙儿,带着霆儿的骨肉下嫁别人,本宫觉得不妥。本宫对颜怀瑾虽然一万个不喜欢,可是对霆儿的骨肉可是很喜爱的。” “娘娘没明白奴婢的意思。怀孕又不是得怀了一生半世的,如今颜怀瑾都怀孕四多个月了,最多再差不多半年五个月的就要生下腹中婴孩。到时娘娘将孩子从颜怀瑾身边带走而放在自己膝下抚养,颜怀瑾不过是一个生子工具,随便把她嫁给谁不行?” 楚后心中突然就明朗了起来,拉住珠儿的手,夸赞道:“珠儿你可真是本宫的知心人,本宫在想什么你都知道。好孩子。” 珠儿低声笑道:“娘娘过奖了,为娘娘着想,为太子殿下的未来着想是珠儿应该做的。娘娘一早就说是让珠儿以后跟着太子照顾太子的,苦于殿下身边一直不留女子,珠儿一直没机会替娘娘照顾殿下,一直觉得对不起娘娘呢。” 楚后攥住珠儿的手,很是器重的言道:“珠儿你放心,以后霆儿到了那个位置,本宫不会亏待你的。你的未来绝不会只是个婢子。” 珠儿脸上一赧,“奴婢什么都听娘娘的安排。” 这边,颜怀瑾的后腰还好是教楚东霆托住了,如若不然仰倒在地,想必要摔出个好歹。突然觉得前夫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 “眼睛在看什么?直直往孤王背上撞来。摔倒了可去哭吧。” 楚东霆语气有几分责备。 颜怀瑾睨了睨她的前夫,语气疏远道:“有些人还怪起别人来了,不好好走路突然停下来作什么?” 楚东霆静静看她,倒也不辩解什么,似乎默认了她的责备。 颜怀瑾直起身子,她的小腹两侧有些牵扯的疼痛,华玉说是小孩子在腹中生长将子宫撑大了,难免有些痛,她虽时时忧心,却也没有声张。 她刚立直身子,便觉得小腹之内有一阵小鱼吐泡泡似的动静,不由得咦的一声,便用两手拢住了小腹,面上神情有些懵懂,有些喜忧交杂。怎么感觉小腹里面有东西在动一样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楚东霆蹙眉轻问。 颜怀瑾下意识的便要和前夫拉开距离,是以即便自己很需要和人说一说小腹中有东西在动这件事,然而却是不愿和前夫热络的交谈这些,便冷冷的摇了摇头。 这时楚毅出了来,他见颜怀瑾被楚东霆拐走这么久还不归返御书房,心里着慌便寻了出来,以免好不容易嫂嫂变妹妹,他稍一松懈便再度妹妹变嫂嫂了。 “妹妹,事情办完了么?”楚毅笑笑的望着颜怀瑾,出声询问道。 颜怀瑾闻声,点了点头,“办完了。他已经签字盖章了。” 楚毅心中大喜,妹妹终于恢复单身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进书房去吧,父皇也担心着你呢,方才还问出去这么许久还没回来,是不是拌嘴置气了的。” 颜怀瑾点了点头,便随着楚毅回了御书房。 楚帝见人归返了来,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丫头,霆儿没欺负你吧。” 颜怀瑾心中一涩,“没有。谢谢父皇担心。” 非但没有欺负她,反而十分爽快的在休书之上签名盖章了的。可见,她对于他也不是那么不可或缺。 楚东霆也走了进来。 颜怀瑾余光里望见了楚东霆的身影,便将自己面上的那丝落寞掩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释然无谓的笑意。 来到近处,楚东霆见到颜怀瑾满面解脱了一般的释然,不由心头一窒,离开他就这么打心底里感到愉悦? “霆儿,你方才耽误了许久功夫,快些加快进度修缮史籍吧。”楚帝对楚东霆交代了一句,随后看向楚毅,“毅儿,你既然来了,便也留下来帮帮忙吧。” 楚毅点了点头,道:“是。” 楚帝疲累的揉着双目,连日来修缮史籍他耗费了不少心神,的确累了。 颜怀瑾见状,连忙开展笼络人心的攻势,“父皇,女儿也留下来帮忙。” “修缮史籍可是枯燥的很,你这小猴子一样的性格,能坐得住么?”楚帝闻言,欣慰的笑道。 颜怀瑾吐了吐舌头,倒也十分真诚道:“女儿不知道啊,坐不坐得住得坐下来才知道呢,真的坐不住了,女儿就悄悄开溜,决计不教父皇发现。” 楚帝听到颜怀瑾的话真诚且逗趣,便禁不住开怀笑道:“你这丫头,真是朕的开心果。” 颜怀瑾虽然叫楚帝叫父皇是越发顺口了,然而心底的恨意却是越发凝重,她暗暗冷笑,她是他的开心毒果还差不多。 “妹妹,来这里坐。” 楚毅向颜怀瑾招了招手。 颜怀瑾走到楚毅身旁落座,方坐定便觉得小腹之内又是一阵动静,她不由自主的再次拢住小腹。 楚毅见状,拧眉问道:“小腹怎么了?” 颜怀瑾这时实在心中藏不住这种奇妙的感觉了,便低声道:“好像有小鱼在我的小肚子里面吐泡泡。” 楚毅一怔,妹妹这说法可真是奇特,他奇道:“你在小肚子里养了小鱼么?” 颜怀瑾白他一眼,“我只是打个比方。就是有什么一拱一拱的在动一样。” “这么神奇?我感觉一下。”楚毅说着便将自己手掌朝着颜怀瑾的小腹拢过去。 然后,在楚毅的手还没碰到颜怀瑾的衣衫之时,突然被一只手臂将他的手掌去路拦住,接着便听一道隐忍着怒火的嗓音冷然响起。 “碰她,你经过孤王的允许了么?” 169.169她避无可避 楚毅不乐意了,将自己的手往后一撤便离开了某君的桎梏,“皇兄说的话有意思了。妹妹是你家的小猫还是小狗,我碰妹妹,妹妹都没意见,何以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多管闲事了吧?” 颜怀瑾寻思前夫一定失忆了,忘却了两人刚刚才离婚,休书都还被她揣在衣襟里没有暖热呢。似乎管的有点宽了撄。 不过,颜怀瑾也并不置声,什么都没有她小腹里面小鱼吐泡泡来的吸引她的注意力,她的手紧紧的拢在小腹之上,夏日里衣衫单薄,加之她身子极为瘦小,肚皮很薄,是以她的手心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小腹之上那轻微的动静,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拱在肚皮之上,她的心本能的软了起来,是…是不是她肚子里的小娃娃在动哦。 “她肚子里的是孤王的种,无论如何剪不断的血脉。孤王怎么插手她的事情都不算多。” 楚东霆语气淡淡的,然而却给人一种无形压迫感。 周围在修缮史籍的大人们纷纷的看了过来,虽离的颇远听得不太真切,但是却也都好奇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偿。 楚帝也朝着这边看过来,两个儿子在做什么呢,一个个表情古怪的倒好似小孩子在抢宝贝糖果似得。 楚毅对楚东霆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不以为意,寻思皇兄再怎么恼怒难不成还能按住他在御书房里打一顿么,“皇兄不要自作多情。你想插手,妹妹未必需要你插手。而且,让不让我碰,妹妹说了算。” 楚毅说着,便看向颜怀瑾,突然问道:“说不准妹妹想让我碰触呢,妹妹说是么?” 正在感受着小鱼吐泡泡的颜怀瑾突然被楚毅的声音拉回了一丝注意力,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是不是的?她为了免于被人以为她耳背听不见声音,于是假装自己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便笑笑的点头,肯定道:“你说的极是。” 楚东霆唇尾有丝苦意划过。 颜怀瑾恰巧将这一丝苦意捕捉入眼底,她眉心皱起,她说了什么使他觉得苦楚的话语么? “极是?就这么想让他碰么?”楚东霆凝视着颜怀瑾的眸子,许久,才问出声来,似乎这话很难问出口。 颜怀瑾一怔,让谁碰啊?虽还未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颜怀瑾本着和楚东霆撇清关系的原则回赠了他三个字:“你管不着。” 没上过私塾,原谅她吧,明明说了四个字,她却五迷三道的怎么数都是三个字。 “嗯,孤王管不着。那么孤王不管你了,好不好。”楚东霆紧了紧手,微微眯起的眸子有黯然之色。 颜怀瑾听到这话,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就觉得一股酸涩之感自心底里翻涌了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呢,他不过一句话她就难受的肝脏生疼,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如鲠在喉,“好啊,这样是最好。” 楚东霆心口犹如教利器穿刺而过,是不是当真应该放她自由,看起来她十分厌恶他管她的事,他未再说什么,缓缓的转身,便走去离颜怀瑾颇远的一处桌案旁坐下,专心的继续修缮史籍了。 颜怀瑾将翻开一页史籍,妈呀,密密麻麻鬼画符的一页纸,这可真是要人老命,看不下去了,前夫钻研这玩意儿还能钻研的那么认真,让人理解不了啊。 虽然是鬼画符,但是颜怀瑾还是很认真的拿起来一本史籍摆在自己的眼前,即使看不懂但是还是要给腹中的小宝宝陶冶一下情操的,万一生出来一个小文盲就不好了,虽然前夫对她始乱终弃,但不得不说她希望小宝宝遗传前夫的文化程度和身高,还有长相,还有体魄…… 呃,自己是有多嫌弃自己,居然不希望自己的小宝宝有一样像自己…… 她的视线时不时趁人不注意便看向了楚东霆的方向,每每她朝着楚东霆看过去时,楚东霆都埋首史籍之内,心无旁骛的修缮重抄史籍。 然而,颜怀瑾却是不知道,在她低下头的时候,楚东霆亦每每朝她望过来,不过每次朝着她望过来之时,她都和楚毅头抵着头在说着什么,自己不能察觉楚东霆眼底的妒忌之色。 楚毅将一摞史籍摆在自己和颜怀瑾的面前,挡住自己和颜怀瑾,使外面的人看过来看不到他在做什么,而他在史籍堆里支起下巴,专心致志的注视着颜怀瑾,“妹妹,你小肚子里的小鱼还吐泡泡么?” “吐啊。”颜怀瑾则是认真的和鬼画符作斗争,虽然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她还是不肯放弃,这是哪个大神编的书啊,好想跪,好无聊哦。 “我可以感受一下小鱼吐泡泡是什么感觉么?”楚毅向颜怀瑾靠近了一些。 “可以啊。”颜怀瑾用犯困的眼睛看了看楚毅,寻思看看美男提提神也好,不然看这枯燥的书籍是要睡着了的,虽然楚毅的白眼珠里有点血丝影响了颜值,但是聊胜于无啊,总不能跑去看前夫那张俊颜提神吧,“你养条金鱼,把手抄鱼缸里,吓得你的小鱼狂吐泡泡你不就感受到了么。” 楚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妹妹古灵精怪的,总是说一些使我始料不及的话。” 颜怀瑾的脸色发白,自己说的话都让楚毅屎尿不及了,他这么大了怎么还控制不住大小便哦,颜怀瑾往旁边撤了撤,离这个大小便失禁的人远一些,“你好臭。” 楚毅见颜怀瑾的表情很是委屈,不由得寻思自己洗澡之后还熏了香啊,怎么会臭,喔,一定是因为妹妹怀孕了闻不得他身上香味呢,他便说道:“不臭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颜怀瑾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楚毅都尿裤裤了居然还说最喜欢这味道。醉了。 “那好吧。你喜欢这味道就好。”颜怀瑾颇为无奈,既然他喜欢大小便失禁的味道,她也无计可施。 楚毅见颜怀瑾皱着小脸,觉得十分逗趣,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帝听到哪里似乎有笑声,便仰头去看,结果也没见哪里有人笑呢,突然瞥见楚毅和颜怀瑾面前垒起来了一道墙一样的史籍,不禁心中一动,寻思这两个孩子真是用功,摆这么多史籍在面前,可谓是用心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炸起来一道惊雷,接着便电闪雷鸣,暴风骤起,不多时便乌云压顶,雨丝开始坠下来,眼看就要下起瓢泼大雨。 楚帝看看外面的天色,对御书房内的众人说道:“众位爱卿,天色已晚,天气也变得很是糟糕,一会儿可能有雷暴了,今天史籍就修到这里,各位早些回家吧。” “谢主隆恩。”众人闻言,便将手中的史籍放了下来,纷纷的出得屋去。 楚毅见窗外的雨下得紧了,便对楚毅道:“毅儿,今晚本王去你母亲那里有事,正巧朕见你带了雨具,你送朕一程吧。” 楚毅闻言,便从史籍之后探出来,“可以啊。” 说完,楚毅便对颜怀瑾交代道:“妹妹,你在此等我吧,我去把父皇送到我母亲那里便回来接你。” “喔,好。”颜怀瑾点点头。 楚毅拿了伞便去送楚帝了。 满屋子的朝臣瞬时间全都离开了,室内变得安静了下来。 闪电雷雨突然之间厉害了起来,砰地一声将窗子也撞开了,窗外的树枝和树叶裹着雨水啪啪的打了进来。 颜怀瑾吓了一跳,对这种恶劣的天气很有些害怕,她连忙将窗子关了上来,同时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鬼天气。” “离窗子远一些,别教树枝打到了。” 颜怀瑾原以为御书房只剩下她一个人,熟料不设防的突然听到了另一人的声音,心惊肉跳的回转了身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见那边,楚东霆仍自在修缮史籍,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巧将一本史籍放在桌案之上。 楚东霆也正凝视着她。 四目相接,颜怀瑾下意识的便别开了眼睛。 眼下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大风的,也不能出去等楚毅,不得不和前夫在这不算太大的御书房之内单独相处。突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骤然又是一声砰然巨响,窗子非但被风雨吹了开来,这次干脆两扇窗子都被大风吹的掉了下来。 颜怀瑾不禁腹诽,御书房的建筑居然这么豆腐渣工程,连个暴雨都禁受不住,哪个贪官承包的工程啊,她要举报。 颜怀瑾始终坚守自己的半壁江山,宁可教雨打湿,也半步不肯朝楚东霆那边移去避雨。 “过来这里。孤王又不能吃了你。” 楚东霆眉心紧紧蹙起,那瘦小的人儿在窗边淋雨的举动使他十分不悦。 颜怀瑾语气不自然道:“不用了。这里比较凉快。正好我热,在这里乘凉挺好。” 闻言,楚东霆便站了起来,朝着颜怀瑾走了过来。 颜怀瑾心中着慌,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过去,直到后背抵到墙壁才停了下来,也就在此时,楚东霆已然走到她的身近,前有前夫后有墙壁,她避无可避了…… 170.170有事和他谈 颜怀瑾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逃避了,只当没看见他就是了。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项顶,她只需抬眼便会与他目光纠缠偿。 她怕那样,于是打定主意久久低着头撄。 楚东霆也未出声,以免说话就会是彼此伤害。沉默反而有缓和的余地。 猛烈的雨不断从破窗溅进来,大颗大颗的雨珠击打在颜怀瑾的衣衫之上,不消片刻,衣衫便几乎湿透了。 虽是盛夏,雨水竟而冰凉,甚至有些刺骨。 身上一冷,颜怀瑾便觉得小腹有些发紧发硬,子宫缩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球状,隐隐作痛整个人很是不舒服。 颜怀瑾的眉头紧紧蹙起来,身子瑟然发抖,她将手覆在小腹上,感觉着子宫缩成的那颗硬硬的球,心里极为担心,这样时常宫缩对孩子是不好的吧。 身旁黑影掠过,有什么将冰冷的雨水从她身上隔了开去,少了冰冷的雨水的冲击瞬时间减去许多凉意。 接着便觉有阵阵暖意朝着她拢了过来。 颜怀瑾抬起眼眸,原来立在她身前将她逼迫至避无可避不得不低下头逃避和其目光接触的楚东霆不见了身影。 心底意识到了些什么,目光忙朝着旁边看了去,竟见到楚东霆正立在她的身旁,用自己的后背为她遮挡了风雨,断枝乱叶不住打在他的后背,片刻便将他的后背上的衣衫完全浸透了。 “方才到现在一直摸着小腹,感觉不适么?”楚东霆抬起手用指腹将颜怀瑾蹙起的眉毛抚展。 颜怀瑾眉毛刚刚展开,便立即又皱起来,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冷声道:“我不用你替我遮风挡雨。教人看见了定要背后嚼舌根说我勾.引你。若你因为淋雨生病感冒了,你母亲会吃了我。” “回答孤王的问题,是不是觉得哪里不适?”楚东霆的语气不容违拗。 颜怀瑾冷然笑道:“是,小腹感觉很不适。不过你在意么?我觉得你忙着给别人做驸马,应该没有功夫关心我是不是哪里不适。即便我流产了,又怎么样呢。” 楚东霆对于颜怀瑾的冷嘲热讽早已习惯,然而目前只能忍,现状的无力,使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将一团真气聚在指间,轻轻划过颜怀瑾的衣衫系带。 衣襟骤然一松,颜怀瑾身上湿透的外袍便散了开来,楚东霆为等颜怀瑾有所反应便点住她的**,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除下她的外袍,随后将一件干燥舒适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了,他连日来在御书房修缮史籍,有几件更替的衣衫在御书房内,给颜怀瑾披在肩头的这件衣服便是其中一件。 周身渐渐的暖了起来,心底里的冷意除去了不少,连小腹都不再那么紧绷牵痛了。子宫缩成的那颗紧实的球也缓缓的舒缓了开来。 楚东霆矮下身子,将耳朵贴在颜怀瑾的小腹之上,开始未觉什么,等了片刻,便觉有轻轻的动静从她腹内一下一下的敲着他的耳廓与面颊。他心底最柔软之处被深深的触动了,眼眶竟而有些雾气升了起来。 “小家伙会踢人了。”楚东霆声音很轻,似乎担忧惊扰到她腹中那脆弱的生命。 颜怀瑾的眼眶有些发涩,声音再也难以掩饰哽咽,“楚东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能不能什么都不要了,和我离开?” 楚东霆的肩头一僵,紧了紧牙关,便慢慢的离开了颜怀瑾的身子,深邃的眸子望进了颜怀瑾的眼底,沉声道:“不是不能。是不会。孤王不会选择那样做。” 颜怀瑾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方才多此一问已经是她服软了,然而到底还是不能挽回些什么。自己或许并不该多此一问。 “当我没问过吧。” 楚东霆颔首,随即解开了颜怀瑾的**道。 颜怀瑾一得自由,抬手便欲将身上披着的楚东霆的外袍除下,然而身子猛地一紧,便被楚东霆紧紧拥入怀中,耳畔温热的是他如兰的气息:“瑾儿,不要拒绝孤王的心意。不为你,也为腹中孩子。” “我不想要腹中的小孩了。生出来也是个没爹的,干脆不要生他出来受罪。”颜怀瑾心中有些剜绞发痛,虽是说着违心的话,但是仍旧感觉对腹中胎儿有着浓浓的歉疚。 “你敢!若你敢不要他,孤王和你势不两立。”楚东霆语气之中难掩紧张之情。 颜怀瑾眼眶有些热,咬着下唇不说话。也忘却了将楚东霆推开,竟而耽于在他怀中的温暖的感觉。 门外,朗月公主不知来了多久,将御书房内的一切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进屋去。 哪怕这时候自己的驸马正将他的前任妻子抱在怀中,她也暗暗将这口气暂且压下。 男人嘛,总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就好比手中握着一把沙子,越是抓的紧,干燥的沙子反而流失的越快,倒不如松松的握在手里,虽有少许流失,但大部分都还是自己的。 “驸马,你在里面么?”朗月轻轻的敲响了御书房的门,嗓音有些难以描摹的关切。 闻声,楚东霆忙放开了颜怀瑾,后退几步,不着痕迹的与颜怀瑾拉开了距离,远离她,是保护她,若教朗月见他与她亲近,想必会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颜怀瑾心中禁不住有些生疼,朗月一来,他就怕成这样?是怕丢掉驸马之位吧。如今将她曝露在风雨之中便可以了么,方才说的倒好,什么伤害到她腹中胎儿他与她势不两立,现在便不怕她淋了雨,导致身子不好滑胎了?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嘴。 颜怀瑾苦然轻笑,决定还是自己爱惜自己吧,便举步走到了一处避雨的桌案旁坐了下来。 楚东霆走去将门打开了来,望见朗月,便问道:“这么大风雨,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没有带伞,过来接你回家。”朗月柔声道。 “孤王恐怕今晚得忙通宵,还有许多史籍需要做。”楚东霆与朗月说话的语气有些疏离,不似同颜怀瑾说话语气那般自然。 朗月见楚东霆似乎在婉转的教她先回去,而她却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御书房和颜怀瑾独处,于是眼眶一红便扑进了他的怀中,语气哽咽道:“驸马,本公主遇到大麻烦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 颜怀瑾余光里是见到了朗月扑进了楚东霆的怀中的,只是如今自己和楚东霆已然没有任何夫妻关系,即便朗月当场做了楚东霆,似乎自己也没有立场过问。只是心口闷得极是难受,紧紧攥着的手指节也泛白了。 “什么事,你讲。”楚东霆握住朗月的肩头,将她从他的怀中稍稍推开了数分。 朗月再度将楚东霆的腰身搂紧,使自己埋入他的胸膛之内,眼神望向颜怀瑾,道:“这里有外人,说话不方便,事关重大不能泄密。” 颜怀瑾当然明白,这是让她这个外人出去呢,外面可是瓢泼大雨,朗月这是暗地里要修理她。 楚东霆点了点头,对朗月道:“咱们到外面去谈。” 朗月一怔,驸马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不是应该赶颜怀瑾出去么!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似乎怀孕了,怕是不能淋雨。若是将你的孩儿淋坏了,你可舍得?” 楚东霆眉心骤然蹙起,问道:“你……怀孕了?” 朗月羞涩的点点头,“刚刚发现的,怀孕一个月了。” 颜怀瑾闻言,脑袋中轰然作响,竟有片刻恍惚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朗月竟也怀了楚东霆的孩子! 楚东霆自始至终默然不语。 朗月却看向颜怀瑾,细声细气的道:“瑾儿妹妹,不知道可否体谅一下本公主这个有孕在身之人,暂行从屋中出去片刻,待我夫妻二人谈完了事情,你再进来呢。” 颜怀瑾怒然立起身来,便步向门畔,望了望楚东霆,“恭喜驸马爷,不久便要荣升作父亲了。驸马之位加身,又即将升级作父亲,可谓双喜临门!” 楚东霆余光一闪,见不远处院中有人撑伞而至,似是楚毅,他便冷声道:“多谢。孤王也深感喜悦。那么便劳烦你出去院中,给我夫妻二人留下空间相谈事情。” 颜怀瑾垂目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寻思朗月怀有身孕怕被雨水淋湿,她同样也怀有身孕,难道便不怕被雨水淋湿么,她怀的难道就不是他的孩子? “瑾儿妹妹不会这般小气吧?难道要本公主带着身孕出去院中淋着雨和驸马说话么?”朗月眼底满是无辜和委屈,“妹妹难道还是这般的……霸道?” 171.171有自知之明 08.16 颜怀瑾不屑道:“公主放心。对于我已经放弃了的男人,我决计不会霸道。公主奉为至宝的驸马,于我而言一文不值。公主大可将心放进肚子里。” “如果你心中想的和你口中所说的一致,那么本公主便放心了。”朗月将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偿。 颜怀瑾大觉朗月的动作分外刺目,她微微别开眼睛,淡淡道:“我从来有什么说什么,绝不会拐弯抹角。撄” “这样是最好的了。”朗月偎依到楚东霆的怀中,拉过楚东霆的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轻轻的揉着。 楚东霆并未拒绝,而是将朗月拥进了怀中,轻声道:“你怀有身孕,不必和一届下堂妃多费口舌了。以免浪费自己的精力。动了胎气事情就大了。” 朗月心中一暖,还是孩子有分量,楚大哥得知她怀孕立即就心疼起她来了,她不由得脸上一赧,“我会小心,不会让你的宝贝儿子有任何闪失的。” “二位如此恩爱当真教人咂舌艳羡。只不过鄙人孕吐厉害,恐怕马上就要干呕,还请两位速速让开,以免你们挡住我去路,我忍不住对着你们狂吐,咱们都没好。”颜怀瑾冷冷的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前夫和前夫的现任妻子秀恩爱,这感觉就好比自己喜欢的糖果上粘上一颗老果,也恶心的不能再要了。 楚东霆这枚被污染了的看似秀色可餐的糖果绝对不能要了。 颜怀瑾言毕,便带着自己四个月大的小腹往门处踱去。 朗月对于颜怀瑾的话语很有些不满意,自己和楚大哥互诉衷肠,颜怀瑾干什么说她想干呕呢。讨人嫌! 朗月定定的立在那里不乐意给颜怀瑾让开路,而且想训斥颜怀瑾一番,然而肩头一紧,被楚东霆揽着轻轻往旁边一带,她便不得不被这股力道带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别碰到她,当心伤到孩子。” 朗月正疑惑的看向楚东霆,还未望进他的眼底便听到楚东霆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当心伤到谁腹中的孩子?我腹中的,还是颜怀瑾腹中的?” 朗月再是强悍毕竟也是女人,对于男人界定不清的字眼很是敏感,一定要研究的很清楚。对于女人来说,男人的字字句句都很重要。 楚东霆唇角温柔的勾起,拢了拢朗月的发丝,“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问么?” 朗月点了点头,“当然用了,楚大哥。我自然是知道你是担心伤到我腹中孩子,但是免不了有些人听到你含糊不清的话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是担心她呢!所以有些话你必须说的清清楚楚。” 如果打孕妇合乎道德,颜怀瑾真的想打碎朗月这张可恶的嘴脸。但是这整件事情归根结底不怨朗月,怪她那优柔寡断,贪图权势的前夫。 “朗月公主不必指桑骂槐的讲我。我倒还不会不要脸到以为你的驸马是担心撞到我腹中胎孩。”颜怀瑾态度冷然。 楚东霆眉心紧紧皱起,瑾儿如今受的一切委屈,有朝一日他会弥补,“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颜怀瑾静静凝他,“是你用你的绝情教会我要有自知之明。每每夜半想起我的丈夫正躺在别人枕边,除了自知之明,我别无选择。但好在我已经不伤心也不在乎了。我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经历当成一个笑话来看。小地痞妄想当一辈子太子妃居然还怀孕,不是很好笑么?你们聊,再见。” 颜怀瑾一口气将话说完,便不卑不亢的朝着院中踱步而去。 楚东霆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目光已经追随着颜怀瑾而去,望着那瘦小的人儿,一抹心疼之色划过眼底。那是肯为自己怀孕的女子啊。他多想将她拥在怀里呵护。然而他有他未完的事情,现在的他还不能给她一个稳定的未来,待他坐上那个位置,什么都是她的。包括他的人和灵魂。 “公主有何事与孤王相谈?”待颜怀瑾离开之后,楚东霆沉声问朗月道。 朗月瞬时间眼眶红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偎依在楚东霆的怀中流了许久眼泪,才缓缓的平复情绪,艰难道:“楚大哥,我刚刚得到家里传来消息,我父亲突然病重,怕是……怕是不久于世了。同一时间,我花月国接连受到了边境敌国的侵扰,可谓战乱不断。而朝廷由于我父亲病重不理朝政,导致群臣散漫懈怠,如今花月国是内忧外患,面临极大的危机。” 楚东霆虽然貌似惊诧,然而眼底却没有丝毫惊诧之色,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怎会突然生此变故?可怜你孤身在外,一定思念你父亲了吧。” 朗月听到楚东霆这贴心暖心的话,不由得鼻尖一酸,又落起泪来,哽咽道:“我远在楚国不能对父亲尽孝,心中着实愧疚。我父亲身体一向硬朗,不会突然便病重,我猜想定是遭佞臣所害,近日如此之巧屡次受到外敌侵扰,我觉得一定是朝中佞臣勾结外敌所致。只是不知是何方敌手竟能将我花月国朝臣以及周边邻国调度于鼓掌之中。” “当务之急,你回去探望你父亲要紧。若是晚了,不得最后一面,怕是要抱憾终身。”楚东霆微微叹气。 “楚大哥,如今朝堂混乱,外敌凶猛,怕是我一个人回家也是不能力挽狂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面的有手腕的人给我做主。不然我一个怀着身孕的弱女子哪里能镇得住朝中那帮老家伙呢。”朗月眼露希冀,生怕楚东霆不同意随她一起回花月国。 楚东霆为难道:“虽然孤王有心帮你,但你知道孤王的兵马已经教前妻给全灭了。孤王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朗月忙道:“若是楚大哥只是在担忧手中没有兵马,那么大可不必。因为我手中便有足够的兵马可以给楚大哥差遣。” “虽与你是夫妻,但孤王毕竟是他国太子,擅自用你的兵马恐怕名不正言不顺。”楚东霆婉拒朗月的提议。 “这个是楚大哥多虑了,连本公主都是你的,那么本公主的东西岂能不是你的?回花月国本公主便传一道口谕昭告所有的人以后驸马可以随意调度本公主的兵马。”朗月试图说服楚东霆。 楚东霆冷冷一笑,松开了朗月,随即便安静的负手而立,不发一言。 朗月见状紧张起来,连忙抱住楚东霆的腰身,不解道:“怎么好端端的生气了呢?” “公主似乎低估了孤王,孤王还没有沦落到要让女人下口谕来撑场面。公主没有口谕还好,一道口谕下来孤王便真成了公主的面首一般。公主还是另请高明替你排忧解难吧。”楚东霆语气盛怒。 朗月闻言更是焦急不已,“我哪里有贬低你的意思?我不过一时欠考虑说要下一道口谕让你方便调遣我的兵马。哪曾想伤害了你的心高气傲呢?你莫生气啊,如若这样我还有别的法子,你既然是驸马,便是我的丈夫,是我头顶的那片天,兵符给你保管也无不可。” “兵符给孤王?”楚东霆不以为意,淡淡道:“据孤王所知,公主手下的四十万兵马如今可是将楚国帝都围的水泄不通。孤王拿了兵符,难道公主不担心孤王领兵倒伐?公主竟然如此试探孤王对你和你的国家的那份真诚,看来公主从未相信过孤王。” 朗月见自己越是多说反而越是惹的楚东霆生气,便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便立起左手道:“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如若有半点怀疑你,教我不得好死。” 楚东霆连忙将朗月的手拉下来,深深凝着她,“不准胡说。” 朗月蹙眉道:“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完全信任你。我既然怀了你的孩子,眼看又要将兵符给你,你这么好,一定不会负了我和我的国家的。” “嗯。”楚东霆轻声应了。 朗月见楚东霆对于兵符一事并不上心,寻思可能他觉得她没有诚意,故而才显得兴趣缺缺,她从衣襟之中将一块兵符掏出来,递到楚东霆的面前,“我共有两支军队,此符可以调度二十万兵马,我交给你保管。待你随我回到花月国,我会将调度另外二十万兵马的兵符也给你。不要拒绝,是我在请求你帮我扫除内忧驱退外患的。你就勉为其难答应了我吧,好么?” 172.172如何侍候你 08.18 楚东霆犹豫片刻,才状似不得不将可以调令二十万兵马的兵符接在手中,“而今你有大难,论理身为你的丈夫不能对你坐视不理。孤王便暂且将这块重之又重的兵符收下。孤王自十五岁开始领兵征战,相信倾孤王之力可以助你度过难关。” 朗月见楚东霆将自己的兵符收下了,便落下了心中那块大石,手下就好,她反而害怕他不收,她动情道:“楚大哥,自今而后,你我夫妻二人不分彼此。你肯收下我的兵符,我就放下这颗心了,这说明你是有心和我过日子的。如若不然,你不会允诺助我度过难关的。楚大哥,我将一切都给了你,你一定会好好对我的,是么?偿” 朗月说着,便偎依在了楚东霆的胸膛,紧紧的拥着他的腰身,生怕一个不慎便会永远失去楚东霆那般,对于这个男人,即便此时紧紧拥在怀中,她仍旧觉得若即若离,患得患失撄。 “三年前,孤王已经辜负了你一次。在随后的无数个三年,孤王绝不再负你,你永远是孤王的妻。” 楚东霆的手臂微微一震,终于拥在了朗月的肩头。话不论真假,一旦说了出来,便没有了反悔的余地。恐怕此生朗月将长久伴在他的身边了。 他的话音方落,便听见门板被什么碰响了。 闻声,楚东霆与朗月同时朝着屋门看了去,但见似乎有两个人影立在门外。方才门板上的声响便是其中一人造成的。 “妹妹怎么了?如何突然身子一歪险些摔跤呢?好在有门板挡着,不然就摔地上去了。”楚毅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原来方才小猫抓门似得声响是颜怀瑾的手撑在门上借力发出的。 “别说话。”颜怀瑾冷冷的嗓音接着响了起来。 方才很巧合的事情是她刚刚出得御书房的门,便遇到了送完楚帝撑着伞折返回来的楚毅。 见她从屋内出来,连伞也没撑,眼看是要淋雨的,楚毅便一个箭步冲将上来为颜怀瑾将伞撑在头顶,他自己立刻被淋湿了,雨水顺着鬓角直往下淌也不以为意。 雨水毕竟猛烈,楚毅提议待雷雨大风缓和一些再行赶路,他其实倒希望雨下个不住,这样就可以和心上人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颜怀瑾也担忧大风大雨的伤了腹中孩子,怀上了腹中孩子便是一种缘分,自己有责任要保护腹中这个脆弱的小生命。于是便默许了楚毅的提议。 谁知道立在屋檐下将御书房内那二位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颜怀瑾不得不再次感慨御书房的门板隔音效果太差,果然是豆腐渣工程教人极是无语。不知道孕妇不能受刺激么,总是听到教人抓狂的话。前夫把自己后半辈子都许给朗月了,听起来还真是……刺耳。他既然给别人许诺了一生一世,那么看起来他对朗月是认真的。相比较,他从未对她这个前妻许下过什么。 楚毅听闻颜怀瑾教他不要说话,立马不愿意了,“怎么不说话呢?你要跌倒了我难道要假装看不见?我又不是你那个抛妻弃儿的前夫,这种混账事我可做不出来!” 楚毅说话期间,雷电不断的在夜空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然而,楚毅的嗓音竟然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 “这么大雷声都遮不住你的大嗓门,我的耳朵快被你嗷嗷震聋了。”颜怀瑾再次警告楚毅。 楚毅忍不住笑了,说道:“就是因为雷声太大,我才可着嗓子嚎出来的,我的嗓音如果不盖过雷声,不是怕你听不见么?现在细细的感受一下,好像嗓子眼有点撕裂般的疼痛。看来嗓门略微有点大。” “……” 嗓门仅仅是略微有点大么? 让人受不了,傻傻的楚毅。 “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身子歪了一下险些跌倒呢?”楚毅旧话重提。 “你别问那么多了,教里面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故意听墙角呢,我可丢不起那人。”颜怀瑾小声道。离婚了还听人墙角,不够潇洒。 她的话语被阵阵雷雨之声吞没了,是以楚毅未能听清楚她的话语。 楚毅皱眉道:“妹妹你能否稍微大点声!我只听到雷声,根本没听见你说了什么。” 楚毅再次和雷声飙高音。除了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他还吊的一口好嗓子! 颜怀瑾后悔和楚毅做朋友了,这大嗓门九曲十八弯能震塌整个皇宫,夺命魔音啊! 孩子有这样的干爹可怎么办哦,以后一打雷,便被干爹带着扯着嗓子对天嚎叫。那画面想想就够了…… 颜怀瑾也是恼了,稚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薄怒,稍稍提高了些嗓音,道:“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听墙根吗?快给我闭嘴收声直到雨停。” 在颜怀瑾开始说话那一瞬间雷声戛然止住了,周遭变得十分安静,于是颜怀瑾的话便显得特别响亮。 “妹妹……你好凶……小心嫁不出去哦……”楚毅语气很是委屈。 这雷公也是有意阴她,在她细声细气说话的时候,雷电恨不得将天劈个窟窿,她高声亮嗓凶神恶煞说话的时候,雷电居然停了,停的如此彻底。 “……”和楚毅友尽吧。不是这坏人亲身示范夺命魔音,她也不能这么恼,不恼也就不会和雷比大小声。反正全是楚毅的错。 楚毅脸上的委屈神情使得颜怀瑾无言以对。这腰缠万贯的奸.商委屈起来的模样还真是有点风尘味。若不是她有孕在身怕胎教不好,她差点忍不住给他几两银子出台费包他整晚一起晒月光了。 周遭安静的诡异。 不单单楚毅震慑于她的恐吓而收了声。 就连御书房里那二位也收了声。 这下好了,自己如今成了一个被休下堂之后心有不甘死乞白赖的听人墙角的前妻了。尴尬。 “粗鄙至极。很快就会获封为楚国公主了,居然还是这样的没修养。” 御书房内,轻轻的响起了朗月鄙夷的声音。 颜怀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自劝自己不要生气,要注意素质,而且自己从小就在市井流荡,本来就没什么修养,人家朗月说的是实话啊,所以要淡定,淡定! 颜怀瑾想到此处便如同小悍妇一样将两手插在纤细的腰身之上,抬起脚便将门板踹飞了,豆腐渣工程果然不负众望,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踹飞了。 “妹妹,淡定!”楚毅连忙拍着颜怀瑾的后背安抚。 “我很淡定。”颜怀瑾认真道,拜托,只是踹门而已,她已经很淡定了。如果不淡定她会拿刀捅朗月,捅了又捅,捅了又捅直到其断气为止的。 门板朝着朗月的面门砸了过去。如果砸上去必定毁容。 在就要砸到朗月面颊之上时,一阵掌风自楚东霆的手心而出激在门板之上,登时间门板四分五裂碎在地上。 朗月心惊肉跳,扑在楚东霆的怀中仍自后怕,“楚大哥,你的前妻好可怕,似乎要纠缠于你。她似乎处处针对我,方才这不是要我的命么,楚大哥为我做主?” 楚东霆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颜怀瑾,小腹微微隆起的小母老虎如今正气鼓鼓的瞪视着他和朗月,似乎要将他和朗月瞪毙。她憨态可掬的模样使得他眼底绽出一缕莞尔笑意。 “偷听孤王和内人说私房话,有趣么?” 目光的对峙无休无止,楚东霆选择作为那个打破沉寂的人。 颜怀瑾不喜欢楚东霆用‘内人’二字来称呼朗月,非但不喜欢,而且非常不喜欢。因为这二字曾是他对她的称呼。 “听着你将对我曾说过的话又对着你现任妻子说一遍,怎么没趣?”颜怀瑾冷冷笑着睇向朗月:“你喜欢听么,那些我听剩下的甜言蜜语?你喜欢用么,你的驸马也就是我用剩下的男人!” 朗月闻言,顿时怒火攻心,她将手心猛然一攥,“颜怀瑾,你活腻了么?竟敢如此挑衅本公主!” “我不单敢挑衅你,我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你的楚大哥曾经是如何侍候我的,你可知道么?需不需要我详细的告诉你呢?” 颜怀瑾有恃无恐,她自有可以任由她嚣张的筹码。 朗月怒不可遏,简直要被颜怀瑾的话语激的妒忌至胃痛,完全不能想像曾经楚大哥是如何温柔的对待那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的! “颜怀瑾,你给我住口!”朗月厉声训斥。 “说说看,孤王是如何侍候你的?三弟应该比朗月更为好奇。” 谁也没有料到,楚东霆会淡淡出声。 楚东霆睇向楚毅,在楚毅眼底看到了和朗月眼中如出一辙的那种怒火和妒忌。 173.173怠慢了佳人 颜怀瑾只有一根筋,除了对楚东霆来电,对别人完全绝缘,说白了就是反应迟钝,半晌也没反应过来楚毅为什么会和朗月一样的满眼妒忌。搞不好是楚毅爱上了楚东霆,得知楚东霆曾经侍候她而吃醋拈酸了起来? 有钱人真会玩,非但乱.伦,而且同.性撄。 楚毅寻思妹妹这人反应迟钝他是早就知道了的,他喜欢她喜欢的那么明显,她都不为所动,可真是让人愁破了脑袋,如今妹妹如看异类似的看着自己,搞不好小脑袋瓜里以为他喜欢他大哥了吧。然而,楚毅觉得还是不要挑明了吧,不挑明强调,还能和妹妹亲近相处,挑明之后搞不好连妹妹的面都见不了,被妹妹以为他对她有动机就不好了。 “皇兄,何时启程回娘家?兄弟备下丰盛的酒水为你送行。”楚毅嘴上也不甘示弱,楚东霆有意要使他难受,他自是要回敬楚东霆等量的羞辱。 回娘家三个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毕竟只有出阁的女子才回有回娘家这么一说。 楚东霆的脸色变得难看,将手一紧,冷声回击:“怎么,着急赶孤王离开,以便可以名正言顺给孤王养儿子?偿” 楚毅的脸色比方才来看,也难看了不少,将牙关咬的紧紧的,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颜怀瑾再是反应迟钝,也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在暗自较量些什么,从那一个难看胜似一个的脸色看起来,再较量下去恐怕两个美男要变成丑货了,那可就暴殄天物了。 不过自己的实力毕竟绵薄,一次挽救不了两个美男,但是还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放手一搏,最起码为了其中一位的颜值而放手一搏,念及此处,颜怀瑾该掐腰的姿势为抱胸,老神在在道,“大皇兄,如果有任何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得向你陪个不是。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是三哥的!” 不是你的……是三哥的…… 这句话果然发挥了不同凡响的作用,楚毅的颜值成功的被挽救,并且好像刚作罢美容一般闪闪发光。然而,孩子他爹也就是太子爷的那张脸彻底难看了下去,又绿又难看,又难看又绿,颜怀瑾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脸上贴着一块海藻面膜呢。 “颜怀瑾,注意你的言辞!”楚东霆切齿的冷喝出声,哪怕是休下了堂,她腹中胎儿是在婚姻存续期间怀上的,若不是他的孩子,定然是对他不忠。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休了她。依楚国律法,婚内偷人是要行极刑处死的。 他无数死士暗中盯着瑾儿,她没事的侍候除了掏鸟蛋辖制小山没别的不良嗜好,不可能有婚内偷人一事。虽然瑾儿极可能逞一时口舌之快与他置气,然而毕竟隔墙有耳,难免听者有意,若是教有心之人以此为由要拿她法办,恐怕瑾儿十条小命也丢了。 颜怀瑾只是笑笑,而不说话,气死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谁让老男人联合老女人欺负她和楚毅这两枚小鲜肉呢,哼,活该一张俏脸被气的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我的言辞怎么了呢?不是很清晰明了言简意赅么?难道你没听懂?你文化程度挺高的啊,怎么连我的大白话都听不懂呢?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腹中孩子不是你的这句话么?喔,一不小心,我已经重复了。这下你总该听懂了吧?”颜怀瑾有意拿言语噎他,什么礼教律法,她才不放在眼中,既然敢说出来如此有违礼法话,她就自有教听见之人只敢将此话放在心里而不透露出去的把握。 “孤王听懂了,你是揣着一张盖了孤王印章的白纸撒起野来了。”楚东霆缕缕有种想不顾一切专门耽在家里收拾颜怀瑾的感觉,这孩子是有把人逼疯的能耐。 “如果你还是我相公,我这么做属于撒野,可如今你不是我相公了,我这么做属于正当防卫。”颜怀瑾一怔,休书就休书嘛,干什么说成‘一张盖了孤王印章的白纸’那么麻烦呢,是在炫耀他懂得形容词比较多么?实际上,休书上他不单盖了章,他还签了大名的! “楚大哥,这野丫头居然在被你休下堂之前便对你不忠,背着你偷人,并且怀了孕,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将她浸猪笼怎能消你心头之恨?” 朗月见到楚东霆的手臂已然由于气恼而颤抖不已,便轻轻的拍抚着楚东霆的后背宽慰他,说是宽慰,其实也是煽风点火,同时也觉得这个颜怀瑾还真是傻的可以,居然自己承认自己所做下的蠢事,简直是自掘坟墓。 楚东霆紧紧抿着唇,许久才低声道:“浸猪笼太便宜她了。孤王要亲手弄死她。” 楚毅极是不喜欢皇兄用那种极具侵犯的目光凝视着颜怀瑾,似乎要将颜怀瑾生吞入腹一般,他伸出手臂将颜怀瑾拦在身后,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想动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朗月见状,气焰嚣张道:“你们二人做出的龌龊事,谁也逃不了一死,本公主如今就差人将你们的丑事告到楚帝那里去,一个是楚帝最近最宠爱的儿子,一个是一直以来最宠爱的干女儿,你们两个竟勾搭在一起了,到时看楚帝那张老脸往哪里放!不把你二人处死,恐怕他不能对太子交代!” 颜怀瑾比楚毅矮了一大截,虽然被楚毅挡了个密不透风,但是气焰却丝毫不比朗月低,反而气焰更为嚣张了去,“我就怕你不去告御状。你赶紧去告御状啊。你如果不去告御状,你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无耻小人。” 朗月寻思这丫头定然是活够了,着急要赴死呢。 楚东霆自是知晓颜怀瑾心底已然胸有成竹,朗月虽然比瑾儿年长许多,但是论脑袋瓜灵活程度,可比瑾儿差的远了。他只是漠然不语,如今如果不教瑾儿沾去上风,怕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来人啊,替本公主给楚帝传个话!”朗月怒声传唤着她的丫鬟。 颜怀瑾觉得楚毅如一座大山一样挡在自己前面,实在有碍自己发挥,自己本来声音就天生又细又软,说出的话再狠也有点奶声奶气的,每每引为自己的缺陷,教这人拿背一挡,声音便更显得细弱了去,根本毫无气势可言。 “楚毅,你这样挡着我,根本是害我低人一等嘛!快让开。”颜怀瑾小声反抗。同时拿自己的食指点了点楚毅宽阔的后背。 楚毅一怔,寻思可不能教妹妹以为他认为她是弱势群体才如此保护她的,妹妹这人极爱面子,自己若是惹了她,恐怕要被冷战伺候了,于是楚毅将身子一矮,使颜怀瑾坐在了他的左肩,随即便站了起来。 他的肩膀极宽,颜怀瑾如同坐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一般。 颜怀瑾叠罗汉似的猛地一高,头顶差点碰到了房顶,突然从矮人一截变成了高人一头,然而坐在楚毅的肩头,自己居然才刚刚和楚东霆平视,受不了,是楚东霆这厮太魁硕,还是自己营养不良太矮小呢。 “朗月,你的婢子进来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先知会你。”颜怀瑾缓缓的出声道。 “何事?” “就是我也要去告御状,那便是你们方才在御书房里说的那些事情想必我亲爱的父皇是非常感兴趣的,我要告诉我的父皇,你们花月国国王快病死了,并且现在花月国正在遭受各国围殴,眼看便要被瓜分殆尽了。到时,你说父皇是会听你唧唧歪歪的告我的状呢,还是立刻把你拿下,随即派兵去加入围殴花月国的行列也来分一杯羹呢?”颜怀瑾边踢腾着自己的小腿,边淡淡的说着。 楚毅不禁一震,自己都未想到这一层,还一直担心要怎么躲过朗月的算计呢!未曾想妹妹居然心思缜密,早已想好了对付朗月的主意,并且先发制人,使朗月处于被动的境地,竟而敢怒不敢言!同时也讲皇兄整个人气的快要吐血了。 朗月脸色大变,厉声道:“你敢!” “我不单敢,我还要快马加鞭的去给父王通报这个好消息。”颜怀瑾半笑半怒的说着,便见朗月的婢子走了进来,颜怀瑾又道:“不过呢,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呢,我可能会大发善心放你一马。你看着办吧。” 朗月果真是恨的牙根痒痒,眼见自己的婢子走了进来,她正有气没处使,便啪的一声打在了婢子的脸上,怒道:“本公主传你那么久,你爬也爬进来了,你居然用了这么久才走进来!就是有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本公主才会诸事不顺!该死的贱婢!” 小婢真心委屈,莫名奇妙便挨了一顿主子的无名火,只能含着泪水道:“奴婢该死,奴婢错了。不知公主要让奴婢给楚帝传什么话呢?” 朗月厉目瞪视着婢子,啐道:“本公主若要让你传话自会交代,没有交代便是没有话要传,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催促本公主么!滚下去。” 朗月寻思,楚帝从始至终忌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花月国的雄厚实力,如果教楚帝知道了如今花月国内忧外患几被分割,怕是楚帝立刻便会撕破了脸,搞不好还会就地办了她以解连日来被她压制的那份怒意!朗月再是愚钝,也不是傻到自寻死路。 那婢子见主子阴晴不定,便连忙退了下去。 颜怀瑾见朗月并未要告御状的打算,便冷冷笑道:“看来公主是不打算告我的状了啊。如今我婚内偷人让你的丈夫蒙羞,你能忍受了?还是说不得不忍受呢?”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朝一日若你落在本公主的手中,本公主看谁能护得了你!”朗月的手心几乎被指甲划烂了。 “咱们不妨走着瞧,你也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我可要不留情面的整死你。我不单整死你,我还要整死你丈夫。”颜怀瑾冷冷一笑,便将手伸到楚毅那边的耳朵,捏住了转动一下,对楚毅道:“雨停了,咱们走。” 楚毅有些失笑,妹妹这是将自己的耳朵当方向盘用了。他随即便挪动了脚步,朝着门畔踱步而去。 颜怀瑾转身之时,自己的左耳竟而经过了楚东霆的唇畔,不期然的耳廓一暖,便听楚东霆的嗓音极富占有性的响起,“今晚三更孤王去你房里,和你谈一谈你婚内偷人之事,也谈一谈你如何整死孤王,顺便帮你除去你身上别的男人的气味。” 颜怀瑾颊边发热,都还没来得及看到楚东霆的神情,便被楚毅驮着出了屋子,不得不说楚毅这厮腿脚好啊,这速度快的,她都瞠目结舌了。 晕了,前夫夜半三更的来拜访她,俗话说单身少女门前是非多,她发誓她一定不会开门的!并且希望半夜下暴雨刮台风,最好能把前夫卷进台风眼里永远的带走。她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妹妹,你在想什么,满腹心事的样子。” “我在想你大哥怎么那么高,我坐在你肩头居然和他平视。是不是饲料吃多了哦。”颜怀瑾说出来这话来,才发觉曝露了自己终日里为这些八卦操碎了一颗心,脑袋里根本没有一件正事啊。 楚毅很是受伤,肩头不住的颤抖作势要哭。 颜怀瑾慌忙道:“怎么了?” “妹妹嫌弃我矮么?” “哦……原来是这样,是你小子太矮了啊。我终于找到为什么我坐在你肩膀但是才和楚东霆对视的根本原因了。”其实楚毅生的并不矮,只是比楚东霆低了那么一点,一点点而已。 楚毅更是受伤了,心碎的不得了,肩膀抖的更加厉害了,声音哽咽道:“你还真嫌弃我矮啊?” “别哭,别哭!”颜怀瑾紧张的拍了拍楚毅的头顶,哄小狗似的哄道。 楚毅忘记了假哭,反而笑道:“怎么?妹妹心疼了么?” “没有啊。” “那为何见我哭便软声哄我呢?” 颜怀瑾有些无语,天生软嗓子再次被质疑了,她认真道:“因为你的肩膀抖动的太厉害了,我害怕从你的肩头摔下去……” 楚毅感觉自己的心碎成渣渣了,妹妹真是无情啊。于是将不满引向楚东霆,满满的恶意道:“听闻诞下皇兄之后,皇后娘娘身子虚弱,没有奶水,皇兄是吃豹奶长大的。所以才会那么的不近人情、铁石心肠。” “哦……吃豹奶能长那么高么?我要不要先给我孩子养一头豹?”颜怀瑾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话做出回应。 “……”楚毅寻思妹妹怎么抓不住重点呢,重点不是吃豹奶长的高,重点是吃了豹奶会缺少人情味啊! 二人到得楚帝的寝宫,楚毅便将颜怀瑾放在地上,“妹妹,天色已晚,你快睡吧。我守着你。” “你守着我好几天了,可不可以不再守着我了呢?”搞得她整个人都很不自在,挖鼻孔都不好意思,一点私密空间也没有。 “不可以啊。” “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守着你啊。” “那也不用眼睛一眨不眨的守着我的。你不腻么?” “不腻啊。” “……”败了。颜怀瑾很是无奈道:“那你总该回家换身衣服吧?你这衣服穿了几天了都发霉了!” 楚毅一怔,“我其实换衣服了的,只不过花色是一样的你没看出来而已。” “……我要对你视觉疲劳了,你可以去换一身可以激发我视觉欲.望的衣服么?拜托了!”颜怀瑾寻思自己单独惯了的,实在不习惯被一个男人盯梢似的陪上这么些日子,感觉压力好大,万一自己哪天妆容不整齐很不好看呢,虽然自己从不化妆,脸容从来很丑,可是这不能阻碍她需要一些私密空间啊,丑人也是有秘密的,比如她需要给自己的人皮面具上点保养油之类的,总得背着人进行吧。 楚毅点了点头,颇为舍不得,说道:“那好的吧,你喜欢什么花色?” 颜怀瑾随口道:“彩虹色啊。” 楚毅神色一变,寻思妹妹喜欢的颜色也太花哨了吧,穿得跟七彩虹似的真的好么,他艰难道:“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我先回了。明天再见吧。到时会让你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说罢,楚毅便离开了。 颜怀瑾看着楚毅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颜怀瑾知道自己一句话便对楚毅的穿衣风格起了开天辟地的反作用,她一定会慎重的回答方才那个有关她喜欢什么花色的问题。 待楚毅走后,颜怀瑾突然感觉到自己腹中的娃想吃宵夜,说是宵夜,其实已经是清晨,于是她传来一桌膳食捡自己喜欢的用了,而后便洗洗睡了,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夜半时分,起身之后,连忙又传了一桌膳食,饿到自己事小,饿到孩子就事大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和她一样营养不良又瘦又小的。 当颜怀瑾正在临幸一个可口的鸡腿的时候,外面敲响了三更的报时的打更之声。 三更天了。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叩叩叩--- 就在打更之声刚刚落下,敲门声便准时响起。 颜怀瑾的牙齿刚刚咬进了鲜美的鸡肉内,便听到了敲门之声,她咬着鸡腿望向门边,见门外立着一个人影,正自静静的等待着她开门。 不会吧! 前夫? 这么准时的来和她探讨她婚内偷人之事么?以及她打算怎么整死他么?如果他敢擅自推门进来,她只能选择用鸡腿砸死他了。 为今之计她只能假装屋里没人了。 虽然亮着灯呢,但是可以是她出门忘记灭灯了啊。 怎么不起风,怎么不下雨呢,天公不作美! 叩叩叩--- 房门再度被敲响了,敲门的力道不轻不重,倒似那人很有把握屋内有人一般。 颜怀瑾静静的用完饭,那人居然还没有离去,于是她打算灭灯睡觉。 然而当她正打算用掌风将油灯打灭之时,门外响起一道清幽的嗓音:“颜姑娘,睡了么?” 颜怀瑾一听这声音,便将这声音的主人认了出来,立刻觉得自己怠慢了佳人,连忙起身将门捞开,便见一名形容美好的少年立在门外,她深深一揖,“抱歉抱歉,方才不小心睡着了,让尹公子等了这么些时候,快请进屋吧。” 来人正是尹错。 颜怀瑾无话不说的知心人尹错。 “嗯。”尹错将下颌一低,便进得屋内,坐在了椅上。 颜怀瑾关了门,亦走入屋内,“公子怎么来了呢?” “来取一件东西。”尹错宁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陌生的寒意。 颜怀瑾心底一沉,师父早已经交代了师父的合作伙伴会主动联系她的,那个和师父合作要将楚东霆推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人,居然是尹错? 不,一定不是的。 颜怀瑾不相信这个如此美好的少年内心里居然是这般的复杂。若是身居东宫深宅的尹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和师父合作,那么就说明尹错决计不是看起来那般单纯和无害了。 “取东西,我这里有什么是属于公子的么?”颜怀瑾皱眉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