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颜之过去把秘密留给谁》 自序 我很喜欢用文字堆砌出自己的王国,也许我不会是这个王国的王,但至少我会是看着它盛衰的那片天空。 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在黑夜里,在全白的国度里的孩子,是否还在这个时候写日记。他在无梦的夜里,是否还在写着“我爱着所有的事物,那些美好的东西我都想挽留,但久了,我也习惯了美好的东西被时间点点磨成沙砾,被风吹进我的眼,而我不再流泪,只是难过”“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寂寞,其实我很快乐,因为光想念一个人便可让一颗寂寞的心热闹非凡,而我的内心总是喧嚣不停”“我很想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我觉得他的字像白色绸带摇曳在半空中,使我的内心空荡荡的难过”“仿佛他的眼角还有一滴泪是关于凌苍的,而这滴泪永远不会掉,一直润湿着他的眼睛,而我在他的眼里漂流不停”“我一直在心中祈祷,如果有一天我一个人过了,身边的人都离我远去了,那我也要一个人,一个人,好好地,好好地,过”“我就是这么个不服输的孩子,人生若带给我更多灾难,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倒下去,我要告诉我脚下的路,别以为灾难能使你暴走,你的主人还是我”。。。。。 这是一个寂寞的孩子,他的霸道总在掩饰着自己的脆弱,他的泪水永远不会赢得别人的同情,因为他不需要。 他是我笔下唯一一个有这样倔强性格的孩子,而他的结局时年仅十五岁,上面的日记,全属于他的八岁。 我也许有一个错误的认识,我不应该认为孩子越小就越纯洁,但至少他们的心思越简单。 有关一些过去的承诺,有关过去的一席话语,有关过去的某些场景,像一条彩带一截一种颜色,活得越久,就越眼花缭乱,也许这就是老花眼的罪魁祸首。我曾庆幸我健忘,但当我看着一天又一天永远不会变的天气,大脑就快要爆炸一般,因为我总在思量我在这样的阳光下,这样的阴天下,这样的雨天中,这样的雾气里,似乎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一些事情,好笑的是我居然忘了,我又怎么能忘呢?当我头痛着骑车掠过一条条道路,擦过一个个陌生也许熟悉的人身边,坐在日渐变化的座位上时,我终于无奈的承认,我真的忘了,所以要原谅我会问,请问你是谁? 其实有些人我真的记得,只是依稀记着一点轮廓,以前经常被我梦见的人,现在已经淡出了我的梦境,此刻又有谁在梦着我曾经梦着的人呢?或许要过好久好久以后,我才知道,我永远不会知道。 对于有些坚持,我很鼓励去继续坚持,因为半途而废是不可取的,即使这是错误的,也要把坚持到底,空虚不是一件好东西,因为走到一半往正确的方向走去时,会发现,如果我稍微换一种方式走,也是对的呀。 这篇冗长的序言,在键盘中流了出来,我都不敢想象我能罗嗦到这种地步了,曾经的我是那样爱笑,那样的洒脱,或许我真不适合细腻。 我很想很想,能在一些人的面前放下矜持,仅保留一些骄傲,而我笔下的那个孩子,正寄托着我的这个梦想,我祝愿他满载而归,我在这儿等他。 描城 第一章 在另一个时空,名为尊界,那里有七个大国,其余一些是未收回的部落。 这七个国家各拥有一种颜色和属于自己的一系术,但都不交流,因此十分单调。这七个大国分别是白之国,黑珉国,红渺国,紫瑰国,绿城国,金廖国,还有蓝幽国。 那年,白之国的王子出世了,他就是圣华。 在他四岁那年,他被送入贵族学院,里面都是一些官僚子弟,富家弟子,他在里面可以说是不会寂寞,但他似乎有很严重的恋母情结,因此从他进入学院第一天开始,他就保持沉默,想靠近他的同学都被冷了回去,只是他很在意一个女孩的存在,她的名字是世邵。打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她长得很像自己的母后,他和他的父王一样,都是那样爱着他的母后,只是性质不同。 世邵有一个家境殷实美好的家庭,可是她本人有点问题,她不喜欢说话,一句话也不说,不过没有圣华夸张,笑也不笑,她至少会对别人微微笑,所以她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何况她有十分美好的样貌,天生的柳叶眉,笑起来像一轮黑的月亮的眼睛,还有就是和圣华的母后很像的殷红的嘴唇和倾泻在腰间的白发,从来不会梳理,一直垂留。她喜欢白色,和自己的国家一样的白色,所有都是白色的这个国家,能让她很舒心。 那天圣华和随从们在小院里的林荫道上散步,午后的阳光暖暖射过树缝,照在他白色的脸颊间,白发上泛着金黄色的光。走在一张圆桌前,坐在椅子上,随从们立刻明白这个王子又要开始喝午茶了,喜欢喝一种很特别的茶。随从们把挎在手上的篮子放在王子的面前,上面是一些茶叶。圣华拿过篮子,小手抓起一把茶叶,微笑地看着这些绿色的东西在树荫下点点落下,一次又一次,终于抓一小把放进自己的杯子里,示意随从倒水,自己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小憩。 一会儿后他睁开眼要喝茶了,听见远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若无其事,喝自己的茶。 他再次抬起头时看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和短裙的女孩,站在远处花丛间看一朵正准备盛开的白色玫瑰,风轻轻吹开她的头发,一面美丽的侧面,美好的微笑。 圣华让随从再拿出一个杯子,他想要亲自为她泡一杯茶。 “要喝茶么?”圣华穿过腰间的小丛林,问世邵。 世邵歪着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圣华,问:“我们认识?”圣华一手拿着放在嘴边的杯子,抿一口茶,另一只手拿着另一个杯子伸向世邵,也看那朵玫瑰,笑了笑,回答:“好像不认识。”世邵接过杯子,观察升起的白烟,烫着自己的脸颊,丝丝暖意,也喝了一口茶,说了一句话:“这茶很有意思呢,初尝时有些苦,喝下口后又有点甜了。”这句话让圣华浅笑,还是看着那朵玫瑰,说:“这茶是我父王自己种的,我父王也喜欢这种茶,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世邵再尝了一口,深呼吸后,说:“谢谢你的茶,我能问一下,你是谁么?”圣华喝下最后一口茶,回答:“我是圣华。”白世邵听了之后瞪了一下眼睛,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以往,她一直以来都对权贵不感兴趣,王子殿下邀她喝了一杯茶,只是一个友好的示意,对他的示意她很乐意,因为她也喜欢这种茶。于是道:“我是世邵,很高兴认识你,圣华。” 圣华转过头看世邵,俊美的眼眸笑意很浓,他发现她和他的母后不一样,母后的笑没有她好看,母后的笑总像一块刚裂开一条缝的冰,而世邵,如已融化的水。 第二章 那朵正准备开放的白色玫瑰,很漂亮。羞涩的拢着,只有上面几片羽状呼吸着空气。 “我看这朵花已经有一年了,从四岁进来学院到五岁的现在,我都在看她,可是是不是每次都是在看她我无法说清,因为每当一到这个时候,这种花儿就会开很多。”世邵坐在圣华的旁边,一边喝茶一边远望那朵白色玫瑰。 “是吗?我坐在这里也有一年了,不过不怎么注意那些花儿,你好像会经常来,从我进入到这所学院以来,我都能在那朵花儿快开的时候看见你。”圣华靠在椅背上,说。 世邵远望着那些花朵,不做声。 圣华知道白世邵不爱讲太多话,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讲太多话,于是问:“世邵,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呢?”世邵转过头看他,悠悠地回答:“就是不喜欢讲话而已,觉得和有些人讲话很没有必要。”圣华抬起头看阳光,道:“没必要?或许吧,有些时候也觉得很费劲,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母后。”世邵突然发起像银铃般的笑声,喝了一口茶,说:“圣华,你有很严重的恋母情结哦,呵呵。。。。。”在常人听起来很平常的笑声,却震撼了圣华,她不仅笑起来好看,笑声也很好听。 圣华低下头,纯白色的脸颊泛起两片红,微卷的眼睫毛轻轻垂下,如被风破成两半的黑色小叶,轻轻落下,小声的说:“恋母又怎么了,不也离开了么。”世邵也低下头试图在圣华的短碎发间看到他的脸,逗他:“我哪里像你母后呢?不用这样吧,把头抬起来嘛!”世邵一直就那样的笑脸看圣华,良久,圣华依旧没反应。 世邵实在等不下去了,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耐性十足!有些抓狂的问:“诶,你倒是说话啊?!”突然圣华侧过脸,白色的头发因为衣领太厚而被贴在脸边,眼睛有些狡诈的眯着,笑容也很奸诈,问抓狂的世邵:“世邵,你好像很喜欢和我说话呢,要不要申请以后上课坐在我旁边呢?”世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一个纯洁的小朋友正被另一个狡诈的小朋友玩弄中的时候,他会认为这个世界美好得让他觉得很奇妙,就像现在的世邵,她只觉得白圣华长得很妖艳,没了。 在圣华斜过头满眼“期待”的时候,世邵这才清醒,被耍了! “你耍我呢!”世邵捂着通红的脸,差点就要被勾了魂。 “你不也耍我吗?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坐到我旁边怎么样?”圣华双手十指交握的在桌上,继续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问白世邵。 “不要!”说得太激动了,一不小心噎住了口,造成剧烈的咳嗽。 圣华被吓到了,吩咐随从再泡一杯茶在白世邵的杯子里,自己跳下椅子去拍白世邵的背部。 “你长大以后一定是一个很恐怖的君主!”世邵流着眼泪责备圣华。 随从们脸色被吓得惨白惨白,王子殿下的性格确实有点阴沉。。。。。。 圣华哭笑不得,把茶递到世邵的手中,看世邵一脸的无辜和欲哭的眼,摇头道:“你自己斗不过我还想说什么?”世邵抬头看圣华,低下头,甘拜下风。 第三章 此后一段日子里,圣华和世邵会经常在第一次相识的地方一起喝午茶,他们在多人的时候都表现得很冷漠,在无人的时候两个人又会如其他孩子那样调皮互相捉弄,安静互相交谈,而这是他们之前从未约定过的,可见他们之间的默契。 一日相同的午后,他们在喝午茶,世邵眼睛瞄过那一丛白色玫瑰,本低头喝茶的她差点把茶喷了出来,她激动地拉动圣华的手,欢呼道:“快,你看你看,花全部都开了!”圣华抬起头眯着眼看远处的花,确实全部都开了,而且开得很灿烂,他转过头看世邵高兴的脸,然后微笑的问:“世邵,你喜欢这种花吗?”世邵看着那些花向他点头,但是很快又一脸忧愁,说:“圣华,这种花它长刺,只能远望不能拥有。”圣华笑了笑,说:“它不是无法拥有的,相反,它最容易拥有。”世邵吃惊地看着他,这些日的相处她已经十分了清楚,圣华不是一般的人物,不仅是因为身份,还有他的智慧,个性,为人处世,但是他现在确实又把她吓到了。 圣华看世邵一脸的吃惊,淡定的搅弄杯中的茶,幽幽地说:“这种花,因为它漂亮,妖艳,但它长刺,让人无法亲近,无法带回家好好慰养,所以它是十分安全又孤单的。世邵,你有想过夺过园丁大叔的抚养权就地抚养吗?这样你就拥有了。”世邵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啊,这种花最容易拥有了啊,不用挖不用刨,就地就可以浇水施肥了!只要我给它浇水,它不就是我养了的吗?”圣华点点头,继续说:“这种花因为缺少安全感,所以不敢乱跟别人回家,如果能在原地就给它建个家,养它一辈子,你还想说它不是你的?估计你想也没办法了。”世邵半张着嘴:“圣华,你真是太。。。。。。诶,那园丁大叔的抚养权我该怎么夺啊?”圣华含着茶,看着那些花,貌似十分可爱的吞下了茶,貌似十分单纯十分仗义的口气,说:“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得答应我的条件。”世邵听完后十分感动,连忙点头。这时她没有发现圣华斜过的眼睛带着一丝狡诈和得意。 “咳,给她一个家嘛我是能办到的,养她一辈子嘛这也太简单了,不过得园丁大叔同意我把她带走啊,她也得愿意啊,啊,我忘了她缺少安全感,不会乱跟别人走,那样就更好办了,只要园丁大叔同意了不就得了吗?园丁大叔的事真的是太容易搞定了,我就就地给她一个家,然后不让别人乱靠近,她自己也不会乱让别人靠近吧,她缺少安全感嘛,园丁大叔都不理她了,只有我理她啊。。。。。。那她不就是我的了吗?”圣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世邵,世邵一脸疑点,她皱紧了眉,嘴巴半张着,眼睛像一只迷路的小狗泪汪汪的看着他,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能再说一次吗?额,不,是再说清楚点吗?” 圣华手托着下巴,一脸狡诈的说:“当然可以,说直接一点,那个条件就是,只要你嫁给我,这样这整个花园你都可以拥有了。”世邵听完后双手捂住脸,疯狂摇头:“哇啊啊啊。。。。。。圣华!你坑我呢!我不要那花了!哇啊啊啊,你坑我你坑我!”世邵喝完茶,摇摇头,道:“我确实是坑了你。”世邵欲哭无泪,只是喃喃:“我不要那花了,不要了不要了。”圣华再冲一杯茶,还是那种似笑非笑十分狡诈的表情和口气:“不要也得要了,没办法。谁叫没人理你了呢?” 第四章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世邵一看见圣华就躲,她再也没有去看那丛白色玫瑰了,圣华不介意,他也再也没有去那里喝午茶了。 不过,世邵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她梦见圣华拿着剪刀把那些花一朵一朵的剪掉了,再梦见圣华把那些花去泡茶了。。。。。。最后一次她被噩梦惊醒,是在凌晨,可她不能去那个花园,如果去了不就等于答应了圣华的条件了吗?诶,不对啊,如果她根本就不把那所谓的条件当一回事呢?他能拿她怎么样吗?好吧,怎么样就怎么样,管他那么多,反正她就是这么活着,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她活着的姿态。 想到这里世邵马上起身穿衣,偷偷打开房间的门,小心翼翼的走到后花园,后花园的路灯昏黄的亮着,天上颜色暗蓝,还有一轮月牙和几点晨星。她小跑到那花坛前,看花儿下面的土壤果然没有一点水迹,干涸了。那个圣华也太狠了吧。世邵用手去玩弄那花枝,不小心被刺伤了,这种花真的缺少安全感,无论怎么关心,都会反过来被刺一口,她想着圣华的话,他是在用这种花比喻她吗?或许吧,她家境优越,无论是亲人还是身边的人,都对她十分宠爱,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甚至有些抵抗,不想说话就是因为这样,和这种花一样,世人对它万般宠爱,它却长满了刺,抵抗这些宠爱,是因为缺少安全感,真的,是缺少安全感。他是在说,他不介意她这么叛逆吗?能够给她安全感吗?白世邵抬头仰望苍穹,真的吗? 世邵在那里就蹲了一晚上,圣华第二天和往常一样,站在路的拐弯处望向那个花坛,他果然没有猜错,世邵会来的,这些天的等待没白等。圣华欣然一笑。圣华轻轻走到世邵的身后,她一头的白发还没梳理,散乱的披散在背上。 “世邵。”白圣华唤。 世邵抬起头,转过身,圣华看到她的双眼有很明显的红圈,圣华皱着眉问:“你怎么了?”世邵声音有些沙哑,回答:“我在这里蹲了一晚上。”圣华有些傻了,她在这蹲一晚上干嘛?腿不麻吗?没等圣华回过神,世邵就劈头盖脸的问了:“圣华,你说的话能信吗?”圣华看着世邵的眼睛,说:“爱信不信全看你了。”世邵听完后,指着那个花坛,说:“这花我要了。白圣华豁然一笑,拉起世邵的手,用一种在同龄人里面不会有的语气,大多数应该出现在年长很多的人身上,因此很稚趣,道:“我会信守我的承诺的,你一定要在原地等我。”世邵向他点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等多久她都愿意。 圣华从一开始就让世邵必须接受了,因为他有把握让世邵能在他身边永远幸福下去。 第五章 圣华和世邵的关系恢复到从前的时候,只是他们之间多了一点秘密,这秘密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浓密。互相关心,互相理解,十分有默契的记住彼此时间的爱好和每一句话,让他们像大人那样有一颗成熟面对爱情的心,甚至更加小心保护这颗心。 他们很登对,很般配,这是真的。 在白之国,能学到术的学院不多,因为历代国王都担心国民利用术夺取王位,似乎除了王室贵族,或富家弟子才能学到三分之一的术。只有国王本人才能学到所有。 “今天,我们要学习幻之移了,你们可以把移动的位置先设在学院内,然后用幻之移把自己带回来,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把位置设得远点了,不过必须在天黑之前回来。”老师长在讲台讲。同学们懒懒地趴在自家带来的豪华书桌和沙发,他们心里无不一在想,为什么要学术呢?学术真的是要累死人的。老师也感到很无奈,学术确实很累,它比学一般的知识还要花费更多精力,在这些五六岁的孩子身上有太多美好的时光就这样流逝掉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于是他说:“你们还是乖乖的好好学术吧,这对你们以后的人生会有很大的帮助的。”这下子同学们才挺起腰板问其他伙伴想要移到哪里。老师看他们还不大想学,挺身做了个示范,一下子就移到楼下的大道上了,同学们纷纷跑到窗边,无不惊叹。表情丰富多彩,他们都模仿着老师刚刚的动作和咒语,各自移到了不同的地方,在之前学过的术的基础上,他们很快就学会了短距离的幻之移,现在就要试着远距离的了。 世邵想要瞬间就回到家,不料却移到了农场,吓她一跳,马上移回学院,试了好几下,都是移到了不如愿的地方,但都能回到原位就是了。 圣华想了很久,想想还是移到这城里的第二所较好的贵族学院吧,吓吓那些人,可是他却移到了王宫,仆人们一看到王子殿下突然回来,马上跑去他的房间赶紧整理,整理好后再回来时,这王子殿下却不见了。圣华十分无奈,他移回学院,想要再来一次,以为这次一定会成功,没想到居然移到了荒山野岭。 “哇,怎么到这了,这山种的全是白慧名果啊!”圣华抬头看高大的全白的树,这是白之国最为珍贵的药材之一,白惠名果。拥有“治百病之果”的美称。看来白圣华是移到了某山上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溜达溜达呢? 圣华就在那山上欣赏从未见过的景象,他一直生活在王宫和校园里,视线永远隔着一堵墙,就连空气好像也有限,在这里,能望得很远,呼吸的空气很清新,很庞大,怎样呼吸都很舒服。想着,他就想起了世邵,要不用幻之音告诉世邵这里的景象吧,让她也来这里欣赏一下,想必她肯定也会很喜欢里。 可是他又不知道这里在哪里,要怎样告诉她他在哪让她用幻之移移过来啊,如果现在用幻之移回学校的话,那又怎样再回来这里呢?对于自己现在对这种术的不熟悉,圣华感到很无奈。 算了,回去吧。圣华一想到没有世邵在身边看着美景,就感到很失落。他站起身,可没想到那山坡上的沙子不坚实,一滑。。。。。。 第六章 圣华被一阵叨叨絮絮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头顶上的吊灯刺得他的眼十分痛苦,令他不停的掉眼泪。因此翻滚在床上,吊灯也睡着一起晃。平时睡那些大大的软床睡惯了,第一次睡小木床,睡得他腰酸背痛。 话说如此,那他现在究竟在哪?圣华警备睁开眼,面对着墙壁,学过幻之听的他听觉很灵敏,能听到隔三堵墙后的小声响,如果用幻之听听声音的话,那隔多少墙都不成问题。 “他是我们国家的王子啊,逝,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现在正在找他?” “知道。” “那你还把他带回来干嘛?你不怕被宫里的人误会吗?像我们这样的人是解释不通的啊!” “那就死吧,我不怕。” “唉,你!” “身为一名医者,我无法看着一个受伤的人没有人帮助。” “那你呢?”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小孩的对话,白华不禁佩服那个小孩,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在死神的面前。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世邵的声音,是幻之音。 圣华赶紧爬起身,可是小腿上一阵痛楚,原来是刚刚摔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望向背后的窗外,天黑得很阴深,他赶紧也用幻之音回世邵。 世邵躲在厕所里和白圣华“说话”。她紧张地问:“圣华,你在哪?”圣华回答她:“不知道,在一个人的家里,应该是这样的。”世邵问:“还好吗?”圣华回答:“还好。”他不敢告诉世邵他受伤了的事。世邵继续问:“你现在能回来吗?”圣华沉默了一会,今晚他不可以回去,因为他腿上有伤,他不敢保证他能回到学校,于是他回答:“今晚不可以,我。。。。。。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世邵沉默,说:“你是不是移错地方了?”圣华不好意思的承认了。世邵笑了笑,很体谅地说:“没关系,慢慢来吧,我也移错了很多地方,明天还要继续啊。”圣华说:“真糟糕。”世邵说:“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找借口的,你在那里休息吧,早点回来。”听完世邵的话圣华感到很安心,世邵果然是个很好的女孩。 与圣华结束了对话,走出厕所,幻之音只针对使用对象,其他的都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世邵很自然地来到老师面前,说:“圣华王子刚刚用幻之音跟我说了,他现在很好,不过他现在不知道他在哪,目前还不能移回来,因为那里的人太热情了。”老师有点不信,圣华从来都不跟人说话,性格孤傲,怎么可能和她说话呢?于是老师问:“他对你说的?”世邵想都没想,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回答:“是的,那些人都睡了,所以无法听到,我听到了,他的适用对象是班里的所有人。”老师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今天大家都累坏了,睡得听不清很正常。所以让世邵回去了。 世邵狡猾的笑了。看来圣华真是教导有方。 第七章 圣华结束了和世邵的对话,努力想要活动左边的腿,可是痛得麻木,僵硬了。他无奈的摇摇头,不过还是很感谢那个救他的人,即使知道冒着被死亡的危险,依然要救他,真的是一位好医者! 君逝背着一个撩开门帘,看见圣华已经醒了,并且正友好地看着他,这让他有点惊喜,本来以为圣华会马上用术派人来救他的,没想到并没那样做,而是像一个平常的患者般尊敬的看着他。 “你就是逝吗?”圣华刚刚听到那个女人称其为逝。 “是,我来给你换药了。”君逝谦卑的走到白圣华的面前,即使如此,他也只是一介平民。 “恩,谢谢。可以把头抬起来吗?”圣华感谢后温和的问。 君逝迟疑着,虽然救他的时候看清了圣华的面目,但是要面对这个已经醒了的他,还是有些困难。 “把头抬起来吧。这是命令。”圣华知道他为何不敢,是因为他的身份,那他也可以用他的身份改变君逝的看法。 君逝这才抬起头看圣华,美丽的黑色瞳孔,睫毛下的淡淡忧郁,黑色的虹,脸边的白色短碎发更加映衬了浅薄的红唇,他在微笑,惊艳,贵族气息,带有些霸气。君逝看得有些呆了,这是一个王子对平民的表示吗? 这是一个比他年长的医者,轻柔的刘海下有一对让人安心的剑眉,温柔迷离的眼,瘦削但因为年幼而带有些婴儿肥的瓜子脸,鬓边的白发用一条白布条束起,其余的散落在肩边,长得很清秀,很温暖。让人看着很赏心悦目。 “我叫圣华,是白之国的王子,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的全名与年纪?”圣华看着君逝很有礼貌的问。 “我的全名是君逝,年仅大你三岁。”君逝说完后坐在床边帮圣华换药。 八岁?八岁变成了一名医者,人才! 圣华喃喃着君逝的名字,然后看这个小房间,除了一张桌子还有一盏灯,一张床,便什么也没有了,生活很拮据。圣华问:“你给人治病不需要钱的吗?”君逝如实回答:“我的医术并未达到高超,而且山里面的人一般没什么收入,也没收多少钱。”圣华点点头,然后开玩笑地问:“你不会把我的腿给治残吧?”君逝微微一笑,回答:“有无治残都难逃一死,身为一名医者,为何不努力些治好呢?这是我们医者的责任,王子殿下,您放心吧。”圣华高兴的笑了,不愧是一名医者! “信得过,信得过,你的亲人们呢?”圣华问。 “父亲好像不在了,母亲卧病在床,至今无药可医,已奄奄一息。”君逝还是很诚实的回答了。 “恩。。。。。。所以你才学医吧?”圣华看君逝熟练的帮他换药,可知他一定很用功的学医术。 “是,没有能力请城里的医生,只能亲兵上阵了,呵呵。”说着话的时候君逝无奈的笑了一下,君逝有一颗美好的心,即使不是因为家母,他也会踏上普济苍生的道路的。 “你快点把我救好,但别留后遗症,我可以帮你请宫里的御医,”圣华决定帮助君逝,于是许下承诺,想了想,又说,“等找到了机会,再安排你去学习。” 君逝惊诧的抬起头,治好这样的小伤,太简单了,可是帮他治好家母并让他成为一名真正的医者,这样的承诺对于像他这样的平民实在是镜花水月,想要让他治好圣华也不用需这样的承诺吧? “真的,你快点。”圣华催促惊呆中的君逝,“你倒是快点啊,真是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君逝问。 “真的,快点。”圣华微笑的点头,再次催促。 第八章 圣华腿上的伤势正在逐渐愈合,可只有君逝一个人在那乐。 “怎么了吗?”君逝为圣华换药的时候,看圣华忧郁的脸,问。 “没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离我而去。”圣华伸出手接住从窗户爬进来的细碎阳光。 “呵呵,”君逝摇摇头,“幻术是这种先知的术吗?” 说完圣华和君逝一同笑了起来,君逝在照料圣华的这几天,经常会发现圣华“离奇失踪”,后来才知道圣华是在练幻之移,待到他学完这些实施术,还要学国王必须得学的解体术,当个君主不容易。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不过我真的好像在失去些什么。”圣华笑完后看着自己受伤的腿,犹豫的说。 君逝静默,将圣华的裤管拉下,遮盖掉受伤的地方,微笑的对他说:“下来走走吧。”圣华从沉思中被唤回来,点头小心翼翼的在君逝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出外面, 阳光真的很刺眼,圣华抬起头,尽管眼睛被刺的全是眼泪,也不愿低下头。 君逝扶着圣华在这周围散步,走到一个无人的草丛里,白茫茫。圣华在这地方坐下,君逝在那站着,君逝问圣华有何理想,圣华摇头不肯说,他将来除了治理国家,确实还有进一步的计划。 “为什么不说?”君逝低头问。 “因为我不能说,等我实现了再说。”圣华抬起头粲然一笑。 “是因为没把握还是太有把握?”君逝挑衅的问。 “是因为这可能改变你的生活,所以我不能说,”他没说要改变君逝,“而且,我说了你觉得你会相信?”圣华眯着眼问白君逝。 “。。。。。。”君逝迟疑了一下,会改变他的生活吗,那他就更好奇了,“改变我的生活?好吧,你说说?” “我要把白之国变成彩色的,到时候我们国家将会有七国的人种,你的医术将会进一步的提高,你身边的人将会变成另一种颜色。”圣华低下头,抑扬顿挫的说。 君逝惊呆了,在白之国这么多年的历史上,这是第一个说要把白之国全面改革的王子吧?为什么他会这么有勇气说出这么一番惊天动的话,而且他还准备完成这一理想,君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劝他:“这不是开玩笑的,王子殿下。”圣华抬起头,坚定的眼神锁定君逝的眼,道:“我从不开玩笑,我将会做到这一步,千方百计的完成我这么多年来的理想。”君逝感觉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被吓到了? 圣华夜里睡着睡着,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看见父王坐在他的床边,正看着他受伤的腿部,刘海很长,只能看见他依然黑色的眼睛,瘦削英俊的脸庞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冷淡。 圣华惊诧地坐起身子,看着很久未见到的父王,不知说什么好。圣华的父王披着白色的披风,白发散落在背后,伸出手,抚摸圣华的脸,说:“王儿,父王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往后,你要自己割碎束缚的绳索,创造出属于你的天堂和地狱。”圣华握住父王的手,紧张的问:“父王,你怎么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父王神秘一笑,悲伤的看着白圣华,温柔交代他所有的话语和心愿:“王儿,父王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就是白之国,最爱的就是你母后,你将会是我的延续,你要保护白之国,白之国不能被沦落,你要守护好你的母后,知道吗?但你要学会爱一个人,不要盲目了。白之国,就交给你了。”圣华感觉父王的被握住的手温度正在流失,他握得更紧,而父王闭着眼,如点点闪亮的沙,从他的面前,他的手心,消失。他一个在那发怔,最后大声呼叫,从床上摔下,欲图寻找父王。 “父王,父王,别走!”圣华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看见地上躺着懒懒的阳光,暗自庆幸是个梦。 第十章 那个男子把君逝提到柴房,把门关上。 “放开我!”君逝挣开那个男子的手,他要回去,他要回去给母亲换药。 “想去哪,”那个男子看见君逝往自己背后走去,想要开门离开,“你不可以走。” 君逝被他的长手臂挡住,很恼火的问:“为什么,我又不是神!”那个男子蹲下身,严肃的说:“你就是神,你必须留下来。”君逝在那个男子蹲下来后,黑暗中看清了那个男子的面孔,一对凌气的剑眉紧紧的皱着,很忧虑,有英俊棱角的薄唇微抿,长长的白发飘逸。 “呵,”君逝冷笑,“圣华也许知道你为什么带他回来,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带来,我只是帮圣华把脚治好了,是我的错?那又干嘛把我关到这地方来,还说我是神,呵。” “你必须留下来,圣华的父王驾崩了,而他的父王,不是病死的,圣华,将会遇到一个大劫,只有你,才能帮他。”那个男子沉重的道。 “那应该你是神吧。”君逝丝毫不相信,虽然圣华说过会让他成为一名医者,他相信圣华的话。但是绝对不是让这个疯子教他的。 那个男子站起身,语气深沉的道:“我是圣华的父王,晴莫的挚友,净月。晴莫的事我必须帮。五年前,晴莫突然叫我离开王宫,永远不要回来,永远永远,于是,我便再也没回来过。可是昨晚,晴莫突然来到我的梦中,让我回来,说现在的局势已经不会对我有任何伤害了,他让我回来,尽最大的可能帮圣华,可是,单凭我一个人,是不够的。我记起晴莫昨晚在梦中有说,圣华身边有一个能帮助他的人,所以我才把你带来的。”君逝听完一头雾水。净月回过头,看见君逝的窘样,便知道君逝想知道什么了,于是他倚在门上,把多年前的事告诉君逝。。。。。。 圣华回到自己的古堡,穿好圣服,虽然腿上有伤,但还是强忍着穿上长靴。 他站在十字格的窗前,打开窗,冬天凛冽的寒风吹来,把他的长袍吹的猎猎作响,房里面的东西全都纷飞。刚刚的太阳消失了,天空一片阴沉,只有紧紧握在手心也很难融化的雪花纷纷飘落,落在圣华的睫毛上,轻弹开。 圣华艰难地踏着还未被雪铺满的小道上,他想起父王生前的笑,那么温暖,为何他的离开时这样的寒冷,还有那雪,不一会儿就压沉了无叶的树丫。他能感受到,腿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正在汩汩流出,当他看着父王安详睡去的面容时,眼泪也流出,肉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疼痛相互纠结。他脱下自己的白色披风,盖过父王的脸以及上半身,母后站在他的身旁,冷漠的看着圣华把披风盖过那张俊美的脸。 “你去哪里了?”母后还是冰冷着口气问。 圣华的悲伤顷刻过滤开全身血液,每一条血管都是那样的悲伤,他无法回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圣华坐在父王旁边,按照白之国的礼俗,这样是对先王的不敬。 “王儿。”母后提醒圣华。 圣华不作语,他抱起父王的头,手扶着父王的肩,抱着。 父王曾经告诉他很多东西,在他还没上贵族学院时,一直都是和父王一起度过,习惯了在种满茶叶的道边谈话,因为如此,圣华才显得比同龄人更加聪慧。父王是爱白之国的,他经常站在城墙上远望白之国的领地,他也是爱母后的,他经常在那种满茶叶的道边看向另一条道,因为母后也会从那经过回到古堡休息,可是,父王眼角总有莫名的忧伤。 “母后,”圣华说出话时眼泪刚落在父王的发间,“父王走了,也就剩下我守护你和白之国了。你会难过么?” 他抬起头,他越来越读不懂他的母后,为何那么冰冷,从他出世到现在,母后哪一天笑过了,似乎天天都在笑,但笑得真的很别扭,因此他喜欢世邵的笑,那么真切,没有人能够比世邵笑起来更美了,就算是母后。如今父王离开了,母后也只是甩了甩华丽的长袖,拖着长长地尾裙离开。 孤单正在突然袭来,该穿上如何的盔甲?才能保证真正不孤单? 孤单正在突然袭来,该不该穿上隔绝的盔甲?保证真正不孤单。 第九章 圣华从床上走下来,穿上大袍。今天的感觉比昨天好好多了,撩开门帘,看阳光。 “圣华。”突然他听到世邵的声音,是幻之音。 “怎么?圣华回应。 “快回来吧,国王陛下他。。。。。。”世邵欲言又止。 圣华皱眉,问:“父王怎么了?”世邵躲在厕所里,不知该怎么说,还是直说了吧,于是世邵说:“圣华,国王陛下驾崩了。”圣华收紧瞳孔,再问:“你说什么?”世邵深深吸口气,回答:“国王陛下他驾崩了。”圣华终止了和世邵的对话,用了幻之隔,他用术在他周围筑了一个无人能进的墙壁,透明,就连空气也无法进入,这一般是应对敌人的,把敌人隔在里面,窒息而死。而圣华此时却把自己给隔了起来。 世邵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她发现她无法与圣华联络,而且这绝对是另外一种幻术隔绝掉幻之音的,果然,圣华会很难过。世邵沮丧的回到宿舍,在凌晨月牙还在天边的时候,世邵和另外一个室友就被笛声吹醒,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考虑要不要告诉不知在哪的圣华,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悲悯的笛声。想了很久,即使圣华听到了笛声,还是圣华没有听到笛声,王室中的人一定还会派大量军队去找他的,不如就在军队未出发时告诉圣华吧,好让他早点回来,练幻之移练了那么久,也该学会了。 豪华富丽的宿舍,窗台上系着一条白色布条,因为国王的驾崩。 君逝来给白圣华换药,看见圣华站在门前抬头看太阳,他走过去,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他用手触摸,真的是墙!君逝摸了摸那堵墙,并试图大声呼叫,圣华都无反应,君逝清楚了,圣华里面的世界是寂静的,他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外面的世界,他只能看到。 君逝担忧看着圣华。 只见圣华抬起头,从眼角流出晶莹的液体,渗入发间,君逝再伸出手,但停了一下,他用了幻之隔,君逝无法进入的。 一个人的悲伤淹没一个太阳,不是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流出来的,该溢出来的时候它不管是低头还是抬头。 圣华想起昨晚父王说的话,他明白了,父王就是在那时候离开的。那就是父王的最后一面。难道真的就再也见不到父王温暖的笑容?难道就真的再也不能在中满茶叶的小道上谈话?就真的不能一起等待母后路过另外一条小道回古堡休息?他还没告诉过他,他要把白之国变成彩色的,他还没告诉他,世邵是多么像母后,而且世邵笑起来要比母后漂亮多少。。。。。。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圣华把手放在墙上,墙瞬间消失,他惊诧,他从未学过解体术,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解开幻之隔?难道父王昨晚真的来过,并把他自己所有的术都封在了他的手心,他无意解开了封印。这种封印,是最容易解开的一种,上幻术的第一课便学会了。不是无意的,绝对不是无意的,父王是有意让他解开的! 圣华才刚解开幻之隔,还没能反应过来,他怔怔的看着被父王握过的手。便有一个白发飘飘的男子凌空出现,他提起圣华的腰,看了一眼君逝,走到君逝面前,圣华反应过来后拼命挣扎着,那个男子说:“嘘,我未来的弟子,你父王让我来带你回去的。”然后,他也提起君逝,用幻之移移回宫中。 回到王宫,那个男子扔下圣华,独自提着君逝又不知移到哪了。圣华苍白着脸被仆人扶起,他们忙碌地拍打圣华洁白的衣物。圣华东张西望,那个男子是谁,他又把君逝带到哪了?还有,父王呢?! “父王呢?!”圣华焦急的问其中一个女仆人。 “王子殿下息怒,国王,国王陛下,他,他,他在古洛堡,王后也在那。”那个女仆人虽然进宫服侍王室贵族已久,但这样的王子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喜怒无常。 第十一章 净月说完,把柴房的门打开,风呼呼杀了进来,伴着一片片砸人的雪花。风把净月的长袍灌得满满,把他的长发吹开。君逝抬头看净月,净月回过头,从正经八百的样子变得玩世不恭,翘着手指对君逝说:“出来啦,你可以慢慢考虑的嘛。”君逝跨出柴房,晴天逗然阴天,阳光逗然凝成雪,这就是爱的葬礼? 净月领着心事重重的君逝来到大殿,大殿中央铺着红毯,红毯两边的大臣一看到净月脸色全青了,净月却很自然,他牵着君逝直直站着,其他人都弯着腰。 钟声响起三声,一个不凡的孩子穿着白色镶金边的大炮,不知道是拖着袖子还是尾裙走过地毯。他的额上有额环,十分华贵,项上有银项链,带着霸气的蛟龙戒指。 他后面有一位美丽妖娆的女子,诱人的锁骨在敞开的衣襟间若隐若现,光滑的肩有几条白色的发丝,她的发饰很繁华,端庄的微笑,这才知道,圣华的母后是有多么妖艳。 好像是个军队,一大群人走过红毯,热热闹闹的感觉。 可君逝仿佛看见了圣华眼中的害怕,他可能是第一次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他自幼聪慧,对什么事情都能事先预料,可这次他无法预料,他还是一个依偎在父亲臂弯看茶园的孩子而已,君逝一想起净月对他说的一切,心中颤了颤。 圣华坐在龙椅上垂着眸,晨影,也就是圣华的母后,坐在他的旁边,一个眼神使去,一位大臣便打开白色的卷轴。 圣华本很安静的坐在上面忍着哭泣,可当他听见那个大臣的声音忽然颤抖时,好奇的抬起头,他刚刚听见,那个大臣念到净月时稍微迟疑了下,于是他去看母后,母后的眼睛一直看向远方,表情很严肃。他顺着母后的眼光看去,看见了君逝,旁边还有一个刚刚把他带来的男子。那男子难道就是净月? “圣华,我以后可是你的导师了,呵呵。”净月笑着走出来,把君逝一人扔在那儿。 不知为何,一听到净月的话,他觉得轻松了许多。他曾在父王的口中听说,他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几乎在每一个方面都很有造诣,例如医术,白之国大部分医者都认识他,军事,父王在下棋时都会念叨他几句,就连艺术方面的他也不放过。而他的名字就是净月。今天终于见到他了,没想到他和父王同龄,甚至还是个美男子。 “恩,所以怎么。”圣华问。 “所以你要尊敬我。”净月可能没长大脑,整个大殿都慌了,晨影恶狠狠地瞪着他。 “为什么?”圣华饶有趣味的问。 “没有为什么。”净月曾经也和圣华的父王晴莫玩过这样的游戏,那时候他是以一名佐辅大臣的身份玩晴莫的。 “所以你也要尊重我,你得听我的。”和净月玩起来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圣华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邪魅的笑,晨影听到圣华的话惊讶的看去,可真是快把她吓死了。 “为什么,你不可以说没有为什么。”净月愣了愣,然后问他。 “因为我是你的王,就这么简单,我的导师,你不会连这个也要我说吧?”圣华歪着头问。 净月并没有觉得很尴尬,反倒是笑得很欣慰,他笑着看晨影,可对圣华说:“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王的。”然后他便走出了大殿,君逝看着他从面前走过,怎么好像看到净月哭着笑呢? 既然净月走了,那他也走好了,要不在那个地方他要做什么。不过在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圣华。 “被吓到了吧?!”净月站在古洛堡的顶端,和下面的晨影说话。 “他不能对我做什么的,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晨影轻笑。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好几次把你的预测给打破了的。”净月说。 “这次不会了!”晨影很生气,甩甩长袖便离开了窗边。 净月离开了古洛堡。 第十二章 傍晚,圣华慌忙换回便服,腿上的伤并没有裂开,甚至是好了更多。 父王的离开,他不应该堕落,虽然很难过,但是父王既然把白之国和母后交给了他,那他就要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朝着自己的理想走去,怎么的他就想在未来能够牵着世邵的手走在长满各种各样的花朵的小道间呢,想想就甜蜜的笑了下。 圣华扭好衣上的纽扣,发现城洛堡前的树全都没了,被雪铺盖了当时肥沃的土壤,之前怎么他都没发现。 君逝走在这样的苍凉大道上,看见圣华,圣华已经可以跑了,他看着,很有自豪感。 圣华跑到君逝面前,抱过君逝,喘着气问:“君逝,净月没对你做什么吧?”君逝挣开他,笑着说:“没。”圣华也微笑,他对君逝说:“把你母亲也一起接进来吧,我让净月帮你。”君逝一想到净月,满头大汗,问:“真的行吗,净月。。。。。。”圣华拍他的肩,很自信的说:“可以的,我听我父王提过他,他在很多方面都很上乘。”君逝眨眨眼,然后点头。 “君逝,我要回学院一趟,如果净月打算来‘骚扰’我,你就说我死了。”圣华笑着说。 “你去学院做什么?今天晚上你还有宴会啊。”君逝打算阻止他。 “唉,在那之前回来就好啦,好啦,拜托你啦,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说完圣华就施术离开了。 君逝站在原地,想起圣华刚刚说的话,突然在那独自笑,他君逝不会成为下一个净月吧? 世邵的发上,肩上都有了一定程度的积雪,仍然站在她和圣华初次见面的地方。 时间过得多么快,从哪个一起喝午茶的夏季,到现在两人各自看雪的冬季,好像一笔带过的画,只有淡淡轮廓,但这确实是一幅画。她知道,全国都在先王的逝去中难过,然而今夜便是圣华正式即位的晚宴,白之国的生与死总是很矛盾。世邵伸出手,握住一片雪花,好大一块,所以一直没有融化,圣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会在臣民眼中的“禁城”里过一辈子吧,而那段过去会在这个冬季被雪埋没掉。 再过两天,便是圣华的诞辰,世邵手中有块带血的绣花布为什么她不把它给扔了?! 圣华站在那条路的拐弯处,如当初等待是少出现般。他以为他会绕过一起喝午茶的地方,偷偷跑进女宿舍,才能见到世邵,没想到世邵会站在这里,看雪。 “世邵?”圣华终于走近她。 世邵吃惊的回过头,看见圣华温暖的笑,眼眶突然有了潮湿的雨。她疑惑着问:“你怎么不在准备晚宴?”圣华咧开嘴灿烂的笑:“因为进去以后要很久以后才能出来啊,所以要出来见你。”世邵擦擦眼,那块手帕被紧紧出攥着。 两个小孩站在雪中沉默,那个女孩把一块绣着白色玫瑰的手绢交给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心疼的看着,说着什么,女孩听完后在笑。 “世邵,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理想吗?” “记得啊,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怎么可以,你要知道很危险的。” “嘿嘿,知道啦。不去啦不去啦。” 第十三章 这是不是爱情,圣华从晚宴回来,坐在窗边,雪已经停了,手托着腮,说起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君逝站在城洛堡的苍凉大道上,问身边的净月:“你说的是真的?”净月变幻着手指动作,回答:“当然,这里本是一片丛林,晴莫就因为这样才把这片丛林给毁了。” 刹那间,城洛堡就被幻之隔给隔绝了,净月终于垂下手,长发飘扬,道:“只要城洛堡里面的空气足够,圣华是可以活到第二天的。君逝,我想我应该把我的术都给你。”君逝抬头看他,净月笑着解释:“是教,我还年轻的呢。”君逝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颤了下,说:“其实,就算你不教我,我也会帮圣华的,你是不是也因为晴莫的纯洁才坚持到现在?”净月沉默。 一到夜晚,城洛堡便会空无一人,圣华会到什么时候才知道他从今以后便变成一个人了? 好大的雾。 “圣华,你来了。”一个女子在她身后轻声呼唤。 圣华回过头,迷雾中看见一个紫发紫瞳的女子,拖着长长的尾裙向他走来,看见陌生的女子,圣华警惕的问:“你是谁?”那个女子手拾紫色木梳,梳着她长到地面的紫色头发,中分,露出高而窄的漂亮额头,温柔的柳叶眉,深邃的紫瞳,她缓缓走来,回答圣华:“尊帝之一,紫瞳神。”圣华沉思片刻,便想了起来,问:“尊帝。。。。。。”紫瞳神知道圣华要问什么,旁边的紫殿池蒸腾着热气,她蹲下身子,抚摸圣华稚气的脸颊,说:“尊帝是掌管整个尊界的神,可尊帝只是七神总称,人间无人知晓,每一个国家都会有一个守护神,而白之国便是我,紫瞳神。白之国的历代国王刚登基都会来见我,你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国王。”圣华看着紫瞳神美丽妖娆的脸庞,很快推开紫瞳神,问她:“你如何守护白之国?”紫瞳神诡异的笑,站起身,笑着道:“你很杰出,真不愧是晴莫的孩子,你父王当初也问过这个问题,你们不相信神,宁愿被毁灭也不相信,你们喜欢颠覆命运,但‘颠覆命运’其实也是你们的命运。我如何帮,我只是给个指示,爱听不听随便,反正,这会成真的。。。。。。”圣华冷冷地笑,道:“那你指示吧。” “你必须不变,而且你不得变。” “什么意思?” “也许你会认为这个叫荒谬,但我可以破例告诉你我给你父王的指示,遗留,一定有人替你完成。” “实在听不懂。” “不,你会懂的。记住,你不能变,坚持着,而且你不得变。还有,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 “我定然不会,说出来还不让人笑死我。” 圣华在一个“笑话”的意识中醒来,尊帝分为七神?白之国的守护神是紫瞳神?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净月和君逝一早便在城洛堡前等圣华,因为净月要为圣华解开幻之隔,不可以让圣华自己解开,不然他肯定会知道的,而现在还不是时机。 第十四章 净月哪像一个导师,卧在椅上什么都不做,就让他们看书,君逝是很沉得住气,可是圣华就很郁闷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是什么教学方法,让学生站在书柜前看书,老师就窝在最软的沙发里睡觉,不用学术吗?这真的是父王口中那个样样精通的人才吗? 圣华终于受不了了,把书很粗鲁的塞进书柜,君逝一边看书一边用手支持着这个不堪重负而摇摇晃晃的书柜,对于圣华的脾气,生闷气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的。 “这很不公平。”圣华走到净月面前,净月面对着椅背,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前,白色的长靴踢着椅子,高高束起的头发在地面绕圈。 “哪里不公平了,很公平。”净月睁开眼,看了一眼君逝,君逝那呆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怎么公平来着?”圣华准备去踹净月。 “喂,你看我一眼啊。”净月无视圣华,直接呼唤君逝。 君逝转过头看净月,净月向他眨眼,君逝看看圣华,然后对净月使脸色。 净月斜过眼看圣华,妈呀,他的脾气比晴莫还差,看来只好直说了,不然以后想要找机会说恐怕也没办法了,没准现在不说第二天他就有可能突然死去,晴莫创那样的术干嘛。。。。。。 “那个,君逝,我有话对圣华说。”净月坐起身子,对君逝说。 君逝很惊讶,这么快吗?可是净月对他点头,那就走吧,净月自有打算吧。 圣华吸口气,君逝走后,他问净月:“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净月跃下椅子,坐在地板上,示意圣华也坐下,圣华盘腿坐下,净月微笑着问他:“知道你父王创过什么术吗?”圣华摇头。 圣华,你父王创制了“幻杀”。 “幻杀”? 对,幻杀。我想你听过你父王有创过术的传言,但不知道他创的是什么术,我来告诉你吧,其实我不是来教你学术的,你父王早就把他所有的术封印给你了,你应该也解开了吧? 解开了。如果你不是来教我学术,那你是来做什么,还有,幻杀是什么样的术,有被记载到书里吗? 没,白之国的幻术可谓是最无杀伤力的术了,在别的国,也有术,但他们的术是可以使人死亡的,而我们的不能,我们是护术。幻杀是我现在所知的术中最恐怖的一种术。 恐怖? 对,恐怖。你父王创制幻杀不是为了提高白之国的战斗力,他创制幻杀的原因连我都不知道。 什么原因? 不告诉你,我只告诉你幻杀是如何的术。 我受不了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圣华已经无法忍受净月近乎梦话的说话语序了,把他的思维搞得一团乱。 第十五章 幻杀,是一系创制还未完全的术,你父王应该是有意不把它创制完全的,所谓不完全,就是没有封印方法的。幻杀是一种意念性的幻术,只要意念中存在着被杀目标,无论被杀目标在哪,是否存在,幻杀都会以光的方式实施。简单来说,想要谁死谁就会死掉,杀人于无形。有些时候目标太远,光就会不迸发。 净月说完,看见圣华一脸惊讶,他现在也许觉得他的父王很厉害。 它真的可以想杀谁就杀谁? 真的。圣华,你父王把所有的术都封给你了,唯独没有幻杀。 还好没有。 他是承接给你了,因为幻杀没有封印方法。 。。。。。。 圣华整个人傻傻的看着净月,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变得这么恐怖了,如果这样的事情被君逝,被世邵知道了。。。。。。 所以,我说我不是来教你学术的,我是来教你控制幻杀的。你父王破例让我学习解体术,就是因为要控制好你,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拥有幻杀,真的就没有封印方法了? 没有。我昨晚就开始在城洛堡施幻之隔了,怕你做梦。 圣华听完后,像陷入恐惧的泥潭,无法自拔,他自己都害怕自己,何况别人。难怪城洛堡前的丛林全都消失了,原来是为了让净月更好的实施幻之隔,难怪今天仆人都姗姗来迟,原来就是害怕他会在梦中无意实施幻杀。 你还有要说的吗? 有。这件事只有我和君逝,你,知道。 君逝怎么可以知道?!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别人接近你,难得君逝很合你的选择,你怕他会因为幻杀离开你吗?他没有离开你,他说过他会帮你的,因为你以后的路还很难走。 雪从早上下到傍晚,城洛堡内净月和圣华都安静的坐着,净月走到圣华身边,把他搂在怀里,这时候圣华才五岁,他却在这样烂漫的年龄里面对从今开始都只能一个人生活的事实,他越来越疑惑,晴莫为何创制幻杀了,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把幻杀传给圣华。 良久,他才问静默中的净月:“我父王是怎样控制幻杀的?”净月回答:“不知道,他至少他控制得很好。”圣华沮丧的挣开净月的怀抱,站起身,对净月说:“去见君逝吧。” 净月牵着圣华的小手,低头看圣华沉默的样子,又不觉得他是个小孩了,他是白之国的国王了,而且是可以像他父王那样控制幻杀的人了,刹那间,他心中油然悲伤。君逝披散着白发坐在庭中等净月,他没想到圣华也会来。圣华看着君逝,然后对他笑。 第十六章 他们来到君逝的房间,席地而坐,君逝笑着对净月说:“我母亲的病真的好了很多,你的医术真的很不简单啊。”净月谦虚的说:“哪里哪里,比我厉害的人还有的,以后你就知道啦。”圣华强笑,问:“不会是君逝吧?”君逝看他,两眼发着光,净月无语。 圣华虽然有很多不知,但他还是想控制好幻杀的,他看得出净月和君逝真的是在帮他,他想起紫瞳神说的话,对的,他不得变,有很多事情是就算有幻杀还是要去做的,如果不想被幻杀控制,那就只要他现在痛苦一些去控制幻杀,不然他要怎么去保护白之国,他的母后,还有去寻颜,点缀白之国,和世邵在一起呢? 净月和君逝在讨论医术,一旁的圣华很快想开,他必须要控制幻杀,在白之国,除了他,无人能做到以上的事情了,于是他打破君逝和净月的谈话,问净月:“怎样才能控制幻杀?”净月和君逝呆呆地看着圣华,净月本以为要再过些日子他才能告诉圣华如何去控制幻杀,因为圣华不可能那么快就会面对幻杀的,没想到圣华才用半刻钟就接受了幻杀。 净月来到圣华身边勾住他的脖子,说:“要变得很善良,也要很残忍,你不可以有梦。”君逝坐在原地郁闷,问净月没有梦可能么,净月挠挠头,圣华粲然一笑,说:“肯定有可能的,虽然真的很难,谢谢你,君逝。”君逝没有看他。 半夜。 圣华第三次惊醒,抱着被子哭泣,头痛到想去撞墙,眼睛一闭上一片黑暗,一刹那,只要有另外一点色彩抹来,就挣扎着醒来,这样反反复复,不得不去撞枕头。 抓着头发,睁眼看房间一片黑暗,冷笑,看来他很有可能会疯掉。坐在床边直到凌晨,冬日缓缓升起,窗帘被吹开,净月昨晚没施幻之隔,天空未下雪,圣华冰冷着面孔看外面,头痛到要爆炸。 圣华锁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入,净月和君逝也不能进入,他一个人在房内,把房间布置的一片黑暗,时而哭泣时而笑,眼睛空洞。净月告诉那些仆人,这件事千万不可以告诉晨影,不然全都去死。君逝耳朵紧贴房门,里面却一点声响也没有,如果现在圣华就难过到想死,那以后呢? “其实他不是因为难过,应该是疑惑幻杀该怎样控制。”净月和君逝走在路上。 “那也不应该那样啊。”君逝抱怨。 “每个人都有自己看待事物的眼光,也许圣华比较喜欢一个人解决事情,也好,这会让他更加坚强,以后我们要告诉更多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我怕还是很难办,毕竟那时候他的幻杀。。。。。” “应该能控制好的。” 第一章 “求命运放过我,求到我的泪水淹没了我的命运。”圣华睁开朦胧的眼,无知觉般地醒来,在心中刻下这一感叹。 终于是无梦了,圣华一觉醒来天空还没亮,心中一阵虚空,好像一整晚他都不在这个世俗中,但也不知道飘到哪去了,痛苦的挣扎到现在,圣华邪魅一笑,看着凌乱的房间,独自微笑了很久。今日刚好是他的诞辰,最大的喜讯就是他控制了幻杀。 圣华爬出窗外,短发被凌晨刺骨的风吹开,城洛堡是整个白之国最高的古堡,他的房间也正好位于城洛堡的顶端,只要坐在窗前,便能看到整个白之国。暗暗幽蓝,月牙一轮细长,天边也有朦胧的红光,一抹一抹,整个天空混杂蓝色红色的纠结,却也漂亮,也就在风吹得大时候,所有的一切斑斑点点,他就是在这样一个有着凛冽的风和洁白雪花的凌晨诞生的。 一直到阳光在天边时,雪停了,融化的时候,更加冷。低头看,仆人们匍匐进入城洛堡,然后出现在他身后,为他披上长袍。 “母后。”圣华整装完毕,只是还没戴额环。 “不用戴额环了,”母后走进来,微笑着说,“等大点再戴吧。” 仆人们把额环放入抽屉中,圣华走到晨影面前,对她笑,略带些忧伤的问:“母后,你可以抱我一下吗?”晨影傻了一下,然后蹲下身,抱住圣华,她第一次感觉圣华的身躯很小,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于是她哭了,她本来就很爱哭。 “母后,抱着你的时候我感觉很温暖,如果有一天你和父王那样也从我身边消失了,那我会很难过的。”圣华张开手抱住晨影,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爱的人离开了,想起与父王的种种,更让他想保护自己的母后,仿佛她很快就会消失那样。 美夕握着父亲的手,在着雪花纷飞的夜里,害羞地问:“父亲,你说的会是真的吗?我很怕陛下会不喜欢我。”年轻的父亲对她温和的微笑,肯定的点头,然后抚摸女儿的长发,说:“怎么会呢,你是最美的。” 华丽的马车想起叮叮当当铃声,路人一听见都会让开,今日是他们国王的诞辰,路上若有一辆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经过,也不会讶异。 酉时的钟声响起,圣华从后殿走来,坐在宽大的椅上,比起登基的那天,今天的他面无表情,但是盛气凌人,更有了几分王的霸气,因为幻杀,他的性格比以前温柔了很多,不会再随便发脾气了,他一眼望去,看见殿堂上还有净月和君逝,向他们点点头,净月笑着看君逝,悄悄的说:“我说的对吧,晴莫的孩子是与众不同的。”可是君逝一直在看着一个女孩,她的长发用白玉簪半绾,上弦月淡淡的忧愁,血色的薄唇微抿,眼睛躲闪着看圣华。 净月也看着那个女孩,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就是矜焌的女儿,而矜焌也应该是想把美夕通过晨影,然后放在圣华身边,年龄还不是问题,时间是问题。 第二章 她不可以看见阳光,只能在夜晚出来,爱她的父亲说,他会为她找到一个能够代替他保护她的人,一定会。所以,她是那么期待,圣华会是怎么样的人。 她终于看见圣华了,他霸气地坐在白釉龙椅上,洁白的短碎发,盛气凌人。 她父亲是整个白之国最大的臣子,论资格,她是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站在圣华身边的,可是,也只有在女王慈爱的微笑和父亲的鼓励下,她才敢献上自己的贡品,在她看来,这个英俊的男孩,黑色眼瞳却泛着淡淡的蓝光清清冷冷,是那样陌生,这回是她除了父亲第一个接触的异性,而这年她六岁,和他同龄。 净月和君逝一起,在大殿的一角落看着美夕,他们一样很忧愁,在美夕的记忆里,这一定是她最美好的夜晚,可这会逝去,君逝听圣华说过,他只喜欢世邵,原因很多。美夕也很美,虽然在眉间能看到点点的病态。 圣华怀里揣着世邵绣的白色玫瑰,他根本就没看见美夕。 “父亲,陛下会喜欢我吗?”在回家的路上,美夕即忧虑又兴喜地靠在父亲的臂弯里。 父亲还是那样点点头。 世邵在宿舍中,听着外面喧闹的庆祝声,微笑,继续修术。 从那以后,圣华他们便不再是在城洛堡里学习了,他们在新建好的书斋里学习。 第一天与圣华相处,她不敢说太多话,圣华也只和君逝说话,而且两个人说话都是冷冰冰的,净月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早上,美夕、圣华和君逝就会在书斋里看书学习,下午美夕就会回家,君逝和圣华便在院里比剑术,或者是背着净月偷偷溜到外面爬山看风景,晚上净月便会教君逝医术和幻术。 这样的日子一晃便到了夏季,三个人的关系也逐步好了起来,六岁的圣华、美夕,九岁的君逝,还有一直不肯透露给君逝年龄的净月,在书斋里也不会是像之前那么僵了。 美夕拿着一本书,走到圣华面前,问:“那个,你还在看书吗?”圣华点头,看都没看她一眼,美夕嘟起嘴但还是坐在了圣华的旁边,圣华斜过眼看美夕,想起母后在那夜庆典结束后,对他说的话,你要好好照顾美夕,她和你同龄,会成为你的伴读的。而他也答应了母后,可现在君逝和净月正在研究某个病人的状态,厚厚的砖头书翻得“啪啪”响,他自己也在研究自己的问题。。。。。。 “在书斋会很无聊吗?”圣华关心的问。 美夕惊喜的转过头,看圣华头一次这样温和的对她笑,心高兴得怦怦直跳,微笑的摇头。 “你不可以面对阳光吗?”圣华可以说是很不了解美夕,唯一知道的也就是这个,于是就搬出来作为一个话题。 “恩,一面对阳光我就会变成灰吧。”美夕回答,因为她曾经任性的也想跑出去和同龄人玩,结果才踏出家门身体每一处都在碎裂般疼痛,父亲马上把她抱进屋里,很想破口大骂但又不行。 “治不好?”圣华看着净月,不知他能不能。 “恩,我母亲也是因为这种病才离开的。”美夕有些难过地说。 “抱歉,”看来净月也不能了,“阳光很美,它不仅能照亮大地,也能温暖大地,它的色彩。。。怎么说呢,很美。” “我知道,虽然我不能面对阳光,每天只能在屋子里感受那一点光,也是知道的。”美夕看圣华合上书,认真为她描述阳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蔓延全身。 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净月和君逝却再也没心情研究医术了,他们都看着美夕,看着圣华,圣华是没问题的因为她心里只有世邵,可是美夕。。。。。 夜晚时,君逝练完幻术,问沉思中的净月:“矜焌真的把他的女儿这样当棋使?”净月闭上眼说:“不知道,他把美夕放在圣华身边一定是有原因的,还有晨影,当初她决绝的拒绝圣华自己找伴读也是有原因的。”君逝问:“那我呢?”净月回答:“晨影无法对我怎么样。”君逝又疑惑着问:“为什么?”净月对他眨眨眼,回答:“不告诉你。” 第三章 美夕越来越依赖圣华了,她甚至在下午是还不肯回去。坐坐在最里的位置看圣华和君逝练剑,夏季午后的风吹的懒洋洋,可一看到圣华飘逸的身姿和精炼的剑法,她就会提起所有精神。 她能嫁给这样的人,是多大的福气。 可是他们突然被净月叫停了,美夕只能远远地看,听不见净月对他们说什么,净月说完,他们各自休息了一下。 “停,”净月走了出来,“你们是对手,不是战友,不要婆婆妈妈你让我我让你的,剑招利落点,受伤了我负责。” 君逝擦了一把汗,刘海和鬓边的发都滴着汗滴,白发全都用一条白色镶金的绸缎扎起,这是净月给他的,净月说这是晴莫的专属品,只有晴莫才喜欢用这样的绸缎捆头发,虽然很简单,但这是十分贵重的,如果拿去卖至少能吃上半年。瘦削俊美的脸印在剑上,流下一滴晶莹的汗滴。 “逝,你的腕力不够。”圣华用袖把汗擦开,对君逝说。 “净月不是不让说么?这样会失掉大好机会的。”君逝低下头活动手腕。 “我们是什么,如果不说的话又怎么会互相进步呢?”圣华站在君逝面前,笑着说。 君逝抬起头看她,如果说君逝是优柔寡断,温文尔雅的美,那么圣华就是干脆利落,自信邪魅的美。两个都是那样卓尔不群。 “呵,那好,我们别管净月那疯子了,我们玩自己的剑去。”君逝曾犹豫帮助圣华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现在可以肯定。 两个人拍一下手,又开始练剑了,一旁的净月,又在回忆,当初晴莫和他,和现在的圣华和君逝,是那么像。 净月走出书斋,看只有夏季才有的炽热阳光,在心中对自己的好友说,如果那时候我们未曾相遇,现在的我们又会在哪里,你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是否依旧泛着奇异的蓝光?总是那么忧伤,和圣华很像,但愿你真如昕袖所说,你是一只飞鸟,飞走了便不会再回来了。 第四章 圣华把幻杀控制得很好,一颗慈悲的心和数不尽的无梦夜晚,即使再寂寞,一想到君逝,净月,世邵还有晨影,他便会感觉依旧温暖。 美夕发现,圣华并未有把她当成未来王妃看待,他不喜欢她。他总是一个人看一种带刺的白色花朵入神,而且对她的笑并不是那一种特殊的情感,她曾逃避这样的想法,可可是每次诞辰她献的贡品圣华并未使用,她甚至不知道圣华会让那些仆人拿到哪里去,难道父亲是骗她的么?她无法嫁给圣华,就算可以,她也不想看圣华只是那样的对她笑,这对她不公平,不喜欢就不该娶。 一天早晨,君逝和净月一起出诊了,净月十分没良心的说这叫实验,看君逝的医术是否到达那水平了。 书斋里只剩下七岁的圣华和美夕。 “陛下,”美夕羞涩的问,“为何我献的贡品你从不用呢?” 圣华被着这么一问,看书的那双眼睛惊奇的看跪坐在他面前的美夕,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些人献的贡品他一般都让仆人拿到城洛堡的储存房里珍藏起来,只有世邵送的那块绣花他才一直带在身上,并且一带便从五岁到七岁了,眨眼间,他八岁的诞辰也快到了。 “这个,你为何一定要我使用呢?”圣华虽然很理智聪慧,但是他听不出美夕的话语里的意思。 “因为,因为,”非把人逼到这地步,“我很想看看是否合陛下的意啊。” “自然合意,每一份献礼都是一份心意,我怎么不合意?”圣华好笑的说。 “那么,陛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美夕期待着问。 “可以,你问吧。”圣华继续看书。 “美夕在陛下心中,是怎样的?” “和妹妹一样吧。” 果然没错,圣华不喜欢美夕。美夕听到这样的回答,心莫名的疼痛,简直就是比在阳光下的粉身碎骨还要痛。 “陛下,”美夕眼里噙着泪水,呜咽着说,“可是美夕很想成为你的王妃。。。。。。” 圣华愣愣抬起头,尊界的孩子都这么早接触感情。可是美夕怎么能。。。。。。现在不能,以后也是不可能的,他喜欢的是世邵啊,现在是,以后也是的。 “美夕,我。。。。。。”圣华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陛下,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啊,我们还是可以的,不是吗?”美夕的眼泪哗啦啦的淋湿脸颊。 “美夕,我无法再去接受一个人,你就是你,做好现在的就是最好的你,我比较喜欢,你不必为我改变。。。。。”世邵是独一无二的,即使他不知道印象中的世邵现在怎样了。 就这么不可能了,美夕哭着,圣华为难的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泪。因为控制幻杀,有时候他的心会变得特别的软,要是在以前,估计是甩一甩袖,不见了。 “那,陛下,你的王妃是怎样的呢?”美夕自己为自己擦眼泪。 “是一个我无法形容的人。美夕,你不要难过了,好吗?”圣华这时候在想,其实君逝比他好多了,又温柔体贴,又会琴棋书画,比起这个深藏恐怖幻术的他,真是好一百倍。 “恩,”美夕微笑着点头,“你们会一起为我描述阳光吗?” “会,她一定比我还会描述。”圣华笑了。 那这样就足够了,我爱你,但可以不必让你知道,不是吗? 第五章 在初冬季节,雪还没下,只是冷。 四个人在书斋里安静地各做各事,晨影带着仆人破天荒的来到书斋。 圣华高兴得不知所措,因为母后还带了他最爱的莲子汤。 “你们先退下吧。”晨影让其余的人离开,圣华留下。 净月和君逝离开后,面面相觑,净月问:“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君逝想想,然后回答:“去你家。”净月一想到自己的家,连忙挥手,说:“去你家吧,你的医书不也很多吗?”君逝问:“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别人去你家?”净月走在前面,为什么呢,因为不可以去就是了。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所以你别去的好。”净月回过头诡异的说。 “呃。。。。。。”君逝吊起死鱼眼,生命安全?净月是死了多少回和复活了多少回啊? “母后,你说你给我带来莲子汤了?”圣华坐在案前幸福着问。 “恩,”晨影命仆人把汤端到圣华面前,“我亲自熬制的。” 圣华更加高兴了,可是当他用高贵的汤勺喝下第一口时,便知道了,但这毕竟是母后的一片好心,他还是很高兴似地喝下了。 其实这不是母后熬制的,是厨厅的厨娘熬制的。圣华吃过厨娘熬制的,他能分辨。 晨影每看他喝一口,脸上的微笑就越难受,那些过去,不是说忘就忘的,如果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根本就没活过似地。 一段时间过去了,雪终于零星落下,君逝和净月站在书斋的院子里,抬头看夜空,有星,有雪。君逝说:“圣华没事。”净月接住雪,沉默。 圣华站在古堡上,也伸出手接住雪,很美。 世邵的术越修越精炼,年仅大她一岁的五弦走过来,后面的发辫“叮叮当当”的响。 “这个学院也就只有你和我在这样的年龄进入高年级了。”五弦双手放在袖中。 “是啊,你不早进了吗?”世邵放下书籍,问在窗前刘海被吹开的五弦。 “对的,”五弦回过头,“所以我是来提醒你要叫我一声‘师兄’的。” 世邵嘴角莫名的抽搐下,看五弦俊美的脸,捂着嘴笑,说:“你这人好奇怪啊。”五弦眨眨眼,问:“会吗?”世邵点头,然后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你这么奇怪啊?”五弦晃晃脑袋,说:“不告诉你。” 五弦其实是不好意思说,他全家人都有点疯癫,特别是他母亲,都不知道他父亲大人被折磨成怎样了。 “国王陛下的诞辰又快到了。”世邵走到五弦身边,窗户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 “好像是这回事,你总记得这么清楚?”五弦转过头问。 “是吧,总是记得很清楚。”世邵微笑着回答。 第六章 圣华八岁的宴会终于到来。美夕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随着父亲来到大殿,她还没告诉父亲她与圣华之间的事,但这迟早会被知道的。 净月和君逝一直在圣华身旁,圣华面无表情的接过一样又一样的贡品,当宴会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他突然在喧哗的琴音中感觉到疼痛,说不出是哪里疼,这样的疼痛一阵又一阵袭来,他不知用手捂哪里好,全身的血液都像刺一样,一边流淌过他的身体使他活命,又一边划破他的血管使他毙命,全身都开始了。大面积的绞痛。 “呃!”圣华坐在椅上紧闭双眼,弯下腰被痛得轻呼。 “圣华。”君逝马上扶他的肩,净月看着晨影,晨影怔着。 “我。。。。。。逝,净月呢?”为了不打乱宴会的气氛,他小声问君逝。 “我在。”净月来到他身边,为他把脉。 圣华感觉到喉咙有一股温热、腥感的液体正在挣扎,他轻声咳嗽,手心便全是殷红的液体,他马上侧过身子,不让母后看见,极力想控制疼痛,可是实在不行。胃里翻腾着,全身上下无不难受。 净月的指腹跃动着圣华繁乱的心跳,他皱眉看向晨影,她侧过头,微笑着看这一美好的盛宴,若无其事。君逝从袖中拿出手帕,拭去圣华口边的血液,净月对圣华说:“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必须马上回城洛堡。”圣华大脑一片空白,捂住手帕,喷出血液。 “你知道我怎么了吗?”圣华执意不肯回去,为了这次盛宴,母后准备了很久,如果他现在回去,那母后该有多尴尬。净月点头,道:“但我没有解药。” 圣华转过身子,低下头难受的深呼吸几下,握住的手帕都可以拧出血了,用手擦净嘴唇,抬起头又像刚刚那样看盛宴。净月和君逝紧张的看着圣华。 说不出的疼痛沉默着折磨圣华,终于耐到盛宴结束,终于耐到回城洛堡的路上。 晨影忧虑的看着圣华,为什么他能忍到现在,明明就已经吐血了,想必他现在应该是全身绞痛,和当时的晴莫一样,太会装了,居然还能这样的若无其事。 每天夜里抑制梦境,自然就什么都能抑制了。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响彻整条回城洛堡的路上。 “圣华!”君逝依然是第一个去扶圣华的人。 圣华苍白着脸趴在地上,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双眼紧闭着,呼吸薄弱。 晨影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抽了一下,她跑去抱住圣华,君逝放开他,净月命仆人把圣华抬进城洛堡。 “圣华,圣华,你醒醒。”晨影并无哭泣,她只是紧张,她只是难受,她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晴莫当初的话语,圣华,你不能伤害。 晨影长袖一甩,把那些仆人都挥开,紧紧抱住圣华,用袖擦掉圣华脸颊的血液,雪终于落下,晨影抬起头看净月,然后才命仆人把圣华送回城洛堡。净月并没有看晨影,他用幻之移把圣华、君逝和自己带会城洛堡,问晨影:“圣华和晴莫其实不同,只是同样是爱你的人,你想让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死去?” 第七章 净月和君逝把圣华抬上床,夜里的城洛堡一个人也没有,圣华每天晚上就是这样度过的,数不清的无眠夜。君逝变幻手指,使出幻之隔,净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打开,把丹药塞进圣华的嘴里。他和君逝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才会事先准备的,但他们不知道晨影在圣华的莲子汤中下的是什么药,只知道这药一定与毒死晴莫的是一样的。他们无法配制解药,只能配制暂且能缓住毒性的药。 “这种毒药是金廖国的。”净月看着圣华,说。 “为何白之国会有金廖国的药?”君逝问。 “这应该和矜焌有关。我和你说,我有个金廖国的弟子,他一定知道解药是什么,但是我现在不能命他过来,不然晨影一定又有借口杀人了。”净月遗憾的说。 “那我们不能说出圣华中的毒和中毒的原因吗?”君逝焦急的问。 “不能,”净月摇头,“作为白之国的子民,与仇国金廖国是必须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包括金廖国独特的毒药。”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无法救圣华?无论你命不命你那金廖国的弟子,说不说实情?” “对,曾有一名医者,他是我放在宫内保护晴莫的心腹,他医术高超,他为晴莫治病时,说出了实情,掉入晨影和矜焌给他套的一个陷阱,被陷害了,其实他和金廖国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之间,他来不及为晴莫制解药。”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圣华。” 净月等待圣华醒来,告诉他所有,希望他能够接受。比起幻杀,这事情可能会更加让他难以控制,也许他会在今夜被圣华杀掉,这样他就真的长眠了,一生中的三分之二睡觉时间恐怕。。。。。。 晨影回到古洛堡,沐浴后头发滴着水,她穿着睡袍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不知道,怎么,眼泪不停的下,她趴在梳妆台上,不停地哭泣,她一边哭泣一边想着圣华,她的儿子。刹那间晴莫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当初,她也喜欢这样哭。每当这时候,晴莫就会不知好歹的将大炮披在她身上,说:“晨影,不哭了,好么?”她恶狠狠的瞪他,握紧拳头,把唇咬到出血。 圣华出世的那一天,漫天飞雪,晴莫高兴地抱着圣华,走到大殿,宣布这就是白之国的王子,未来的国王。可她还是哭,卧在床上不停地哭,当仆人抱着圣华来到她面前时,她会大怒,大声命令:“滚!把她抱走!滚!”晴莫还是不知好歹的把圣华抱到她面前,苍凉的说:“圣华,你不可以伤害,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可以伤害圣华。”她才看了一眼安静睡着的圣华,像晴莫。 圣华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晴莫。他喜欢腻在她身边,这让她有了做母亲的感觉,但这是晴莫的孩子,一想到这,本该慈爱的笑便会变得很别扭。圣华也很聪慧,手比宫女的还巧。有时第二天醒来,会看见他在玩弄梳子,站在木凳上,把她的长发小心地卷起,插上凤钗,贴上花饰。她曾想过,会有一个爱她的男子为她梳发,但没想到会是圣华。 晴莫去世的前段时间,他曾在睡前坐在床边看着她,看得入神,然后走到窗边一人沉思。这样的日子,她算了,足足一个月,这一个月的夜里他都没有睡,白天她不知道,但在夜里,他是没有睡的。他其实有很多古怪的行为,这会让她想起她的妹妹,昕袖。 当她看见晴莫的薄唇如她所愿的被鲜血染得殷红时,她感到释然。晴莫居然也感到释然似地,俊美的脸鬼魅的笑容,血染红他的白发和他的长袍,然后,双眸中的蓝光消逝。 如今,她看着这个不该爱的孩子,晴莫的孩子,也将会如他父亲一样,死去,也会在这漫天飞雪的时候死去。血液也会像晴莫那样染红白发,染红白袍,也许也会那样邪魅的笑。但她愉悦吗?不,自从晴莫死去,她每天便会哭,哭的时间更长,她有时居然会想念晴莫的不知好歹。 该不该说是遗憾,她现在很希望圣华能够活下去。 第八章 圣华仅睡了半个时辰,便醒来了,很多夜晚他都是在这样的不安中醒来。 “净月,我怎么了?”圣华无力坐起,袖上还有血迹。 “中毒了。”净月坐在书案上,翘着二郎腿,很轻松似地。 “什么毒?”圣华惊讶的问,他的每一餐都是有人验毒的啊。 “不知道,”净月诡异一笑,“你想知道你如何中的这‘不知道’吗?” 圣华看着他。 你母后的莲子汤。 圣华依然是那样的看着他,很显然,他在装没听见。 有些事情,你是时候知道了。 说完,净月变幻手指,把君逝使的幻之隔撑出古堡,一直到城洛堡的最外界线。 你父王中的毒和你中的是一样,他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而且是被你母后,你母后从来就没爱过你父王,你母后爱的,是当今的大臣矜焌。长话短说的话,就是你母后为了帮助矜焌,杀了你父王,还有打算杀了你,但是很悲剧的是,你父王明知道你母后不爱他,还是那样固执的爱着她,你母后也应该知道矜焌的真正目的,也是那样痴迷的爱着他。。。。。。 如果像你所说,那白之国。。。。。。圣华忽然想到幻杀,那幻杀。 不错,白之国会被沦陷,你母后会被欺骗。所以,才有了幻杀。作为幻杀的拥有者你,要守护好白之国,还有你母后,你父王,无论他活着还是不活着,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只好,遗留给你。你父王的爱,对白之国,对你的母后,都太深沉了。 圣华一脸的惊讶,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随后净月还说出了一个令他失控的事实。 你父王的一生太过孤单,爱他的人伤害他,恨他的人也在伤害他。当初他伤害矜焌,因为要得到你的母后,他没想到这会让你的母后更加恨他。他只好放弃他最爱的白之国,召回矜焌,他知道矜焌一定会找他报仇的,所以他让我们离开,这就是“消失的兵权”的传闻,我是其中一个。现在我回来了,就是要帮你改正你父王做错了的事。不过就算你不配合,我也会和其他的“兵权”做这件事的。 夜很沉很沉,圣华的眼角滴落一滴泪,他的眼渐渐空洞,净月本想从书案上跳下来,帮他擦开。谁知道圣华的身上竟发出了一束又一束的白光,他的第一反应是,幻杀! 果然没错,圣华现在没有目标,所以幻杀也在茫然破毁,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被毁掉,墙面一瞬间便被白光刺破,还好外面有幻之隔挡着,但是幻之隔还能支持多久呢? 净月连忙躲开,虽然他知道幻杀是很恐怖的术,但没想到能恐怖到这种地步,眼看圣华很快就要全身都“闪闪发光”了,净月在一角落停下,发散乱开来,抬起手,看被划开的长袖,再不阻止的话,整个尊界就会被圣华毁掉。 净月紧皱双眉,把幻之隔和幻之音相融合,跃到圣华面前,看见他两眼空洞,可是净月的体力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刚刚的不停闪躲令他消耗巨多体力,幻杀的速度太快了。 “圣华!别闹了!整个尊界都要完了,快收回幻杀!”净月在圣华面前怒斥。 圣华又恢复精神,瞳孔重新有了光,张开手掌,所有白光都聚在他手上,形成一个白球,然后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净月解开术,抱住倒在他怀中的圣华。 第九章 “圣华,对不起,但你必须知道。”净月的白发垂落下来,遮住他们俩。 “我知道,不必。。。。。。再说了。” “你相信吗?” “我难过。”圣华点点头。 如果他的出现,就是因为要结束这段孽缘的话 ,那他本身就是一个孽。所有人都离开了,都离开了,消失了,消失了。 净月离开后,圣华又握住幻杀,一下收回一下放出,然后他笑:你看,父王,幻杀我控制得多么好。他回忆之前的所有所有,父王在梦中对他说的话,紫瞳神的的提示,净月的出现,母后的背叛,矜焌的野心。。。。。。最后收回幻杀,他下了床,披上长袍,刚走没多久血液又从口中喷出,染红白发,染红白袍,他也在笑,然后若无所事似地擦开血液,走向古洛堡。 晨影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突然听到仆人的惊呼,她马上披上披风,散乱着白发跑出房间。 在长廊上,看见在仆人怀中的圣华,全身都是雪,映衬得他的鲜血更加艳丽,他果然是那样笑,黑瞳放出蓝光,刘海中的剑眉斜斜向上,薄唇殷红,苍白的脸上有血液,笑得那么鬼魅,稚嫩的声音传来:“母后,这种感觉,我不怎么喜欢啊。”晨影马上跑去,支开仆人,抱住圣华,把他放在膝上,流着泪说:“圣华,不要再说话,不要再说话了。。。。。。”圣华也流泪,染着血液的手抓住晨影垂落下来的白发,悲伤地道:“母后,原谅父王好吗?原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晨影看着已沉睡去的圣华,也许圣华正在做着什么美好的梦。她不知道圣华因为幻杀,已经没有梦。 “你叫我来做什么?”净月回去后换一身衣物,但没有扎头发。他走来问在榻边注视圣华的晨影。 “救圣华。”晨影说三个字。 “你决定了?”净月走到她的旁边,衣领边有着光滑的白狐毛,他的脸埋在里面,看不出什么表情。 “决定了。”晨影说得那么坚决,她也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想必圣华早已知道了全部,她再一次“背叛”了矜焌。 “呵,”净月抬起头,看窗外已经没有了雪,快到天明时分了,天空暗蓝,幽深,他笑得很邪魅,“把堇独给放了,只有他有解药。” 晨影挥一挥长袖,命大臣把堇独给放了,然后对净月说:“堇独是你放在王宫保护晴莫的吧?”净月点头,说:“你就是知道才让堇独跳下为晴莫治病的陷阱,不是吗?我可是很心疼啊,你居然那样折磨堇独。”晨影沉默半晌,说:“你不会还有人在宫中吧?”净月摇头,解释:“我没有了,我就放一个堇独而已。”晨影笑笑,道:“那就是风决了。”净月居然点头,说:“很有可能,在牢狱中,就属风决是老大了。” 冬阳徐徐升起时,一个蓬头垢面,右脚僵硬,全身散发着恶臭的男子被士卫押到古洛堡,当这个男子见到净月时,苍然下跪,眼泪落下,却无法说话。这就是医术比净月还要高超的人。 “堇独,不要难过了,我知道。”净月把这个叫堇独的男子扶起,晨影已经离开古洛堡。 “这个,晴莫的孩子,救他吧。”净月把堇独领到圣华面前,并命仆人那笔和纸。 堇独看看圣华,皱眉,拿起笔,写下一些生僻的药草名。俯首交给净月,净月一看,娘的,一个都不懂,还好有画图,交给君逝吧,以前经常在山上逛的人一定知道的。 第十章 不愧是宫中的能工巧匠,三两下就把废墟般的城洛堡给补好了。晨影那天看见城洛堡千苍百孔的样子,惊讶于是谁所为,她不会认为到净月,因为净月所修的属实实在在的白之国幻术,不然他的黑色瞳孔肯定会有一边是变色的,而且白之国幻术,是整个尊界最无杀伤力的幻术;圣华就更不可能了,他不可能够仅用几年就把幻术修成。 午时,圣华服下第一碗解药。 到傍晚时,净月领着堇独来到城洛堡,对两眼空洞麻木的圣华说:“放毒了。”圣华死气沉沉的回答:“放吧。”堇独看着圣华,也许,晴莫是故意留下他的。 堇独把仆人手中的白瓷碗和匕首拿来,圣华伸出左手,堇独帮他把袖子折好,并将白瓷碗放在他的左手下,拿起匕首,临近脉处利落一刀,马上扳过来,雪便滴入了白瓷碗中,不过,是墨色的。 君逝刚好过来,他的手被绷带系在胸前,脸上也有伤,从脸部一直到下巴。净月一看到他,激动地跳起来:“你来干嘛,嫌你的伤没人看啊,放心,等会儿给你换药!”君逝冷冷地道:“净月,扯远了。我是来看圣华的。”圣华斜过眼穿过床帏看见君逝,心中一颤,终于是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了?”君逝回答:“没怎么。摔倒了。”净月又坐回原位,双手抱头后仰,故无其事的说:“好逊的谎言。”君逝只好说:“再说你就死定了。” 君逝看见圣华的眼睛一直下垂,头发也遮掉了整张侧面,一副死尸的摸样,这次的伤害可以说的巨大的。首先是圣华必须接受幻杀就是用来对付自己最爱的人的;其次是圣华的周边,最爱的人都无法相信了,那其他人呢?也许,圣华会认为美夕是母后和矜焌故意放在身边的,美夕是知道事实的;圣华会怀疑净月和君逝是在挑拨离间;更可怕的是,圣华可能会一怒之下放出幻杀;圣华也许会不再相信任何人。。。 君逝站在那里良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君逝和堇独走后,圣华才问净月:“君逝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净月回答:“因为他有资格知道。”圣华冷笑,继续问:“那美夕呢?”净月回答:“她喜欢你。”圣华扯开嘴冷笑一声。净月也发现圣华陷入了一片迷茫,他对任何答案都不能满意了,因为他无法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在这样下去,圣华迟早有一天会毁掉整个尊界的。 净月临走前,对若有所思的圣华说:“别想太多。” 第十一章 第二天,君逝来到月殿找净月。开门的是一个满面黑灰不停咳嗽的女人,虽然看不出她的样子,但是年龄应该在十六岁左右吧。 “我找净月。”君逝对她说。 “咳咳,”那个女人不停咳嗽,“你找净月啊,净月还在睡觉耶,你先去客厅坐会儿吧。” 他跟着这个女人到客厅,席地而坐,然后匆忙的跑来一个女仆人,也是满脸黑灰,她焦急地说:“夫人!东西烧焦了!”那个女人捂着脸,跟着这个女仆人跑掉了。 夫人? 如果是净月的妹妹的话,名这个名字是很有可能的。 “怎么那么臭。”净月穿着睡袍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君逝,满脸惊讶,指着他问:“你来干嘛?!你怎么能够来我家?”君逝喝口茶,问:“怎么不能,你家不是很漂亮吗?”就在这时,那个叫“夫人”的女人又跑来了,她看见净月醒了,泪水哗啦啦的落下,洗开灰尘,几条白线。 “净月,厨房又被我给烧了。”那个女人抓起净月的袖子擦脸。然后整张脸都露出来了,很玲珑很可爱很清秀。 “唉,”净月回过头对君逝说,“我让你别来吧,你看,我家又着火啦,你来我家救火还是找死啊?” 君逝看着他们,错愕着脸,问:“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净月手搭在那个女人的肩上,非常无奈的回答:“我妻子。”君逝的嘴肯定能塞下一个鸵鸟蛋了,站起来看比自己高一点而已的女人,惊讶的问:“不是兄妹吗?”净月拍他的头:“有没有脑子的啊,白之国的男子二十岁就该完婚啦,我今年都快三十了,和晴莫同龄耶,儿子都九岁了,怎么可能还是一个人啊!”君逝捂着嘴,看着净月,不敢相信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他的样子顶多才十七八岁啊! 那个女人摸君逝的头,笑吟吟的自我介绍:“我是昕袖,我看起来很小孩对吧,我已经二十六岁啦,净月看起来也很孩子吧,他已经是个二十九岁的糟老头了!哇哈哈。。。。。。”净月对君逝说:“别理她,你找我有事吗?”君逝转过身子,捂着额头,头痛的说:“你们先去换件衣物吧,太乱了。”净月看看昕袖,喷血式的大笑:“昕袖,你跑到黑珉国去玩啦?!”昕袖撇撇嘴走回房间。 “什么,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很危险啊!”净月放下茶杯皱眉说。 “是啊,很危险,但是为了圣华,不得不这样做了。”君逝说。 昕袖坐在旁边听他们对话,问净月:“圣华是不是姐姐和晴莫的孩子啊?”净月点头,君逝疑惑的问昕袖:“你的姐姐?”昕袖微微一笑,回答:“我是晨影的妹妹,也就是圣华的小姨子,净月是他的叔叔,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一直没有说。”君逝暗想,难怪晨影无法对净月动手。净月继续劝君逝:“你最好不要,虽然我现在还能保护你,可是在那个时候。。。。。。总之你最好不要就是了。”昕袖也点头,虽然晨影现在无法对净月怎样,可是那段往事,晨影早就不认昕袖这个妹妹了,所以净月现在的威望纯属于自己早先的就立好的了,而且净月也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家庭,晨影和昕袖也九年多没有见面了,现在他在宫中处于危险地段,任何的一个小动作都会被晨影找到机会然后灭掉那庞大的兵权,到时候,白之国就真的完了。 如果现在君逝跑出去,净月实在没办法和晨影玩。 第十二章 “唉,那你去吧,”净月回过身子,“昕袖,你去送送君逝,我有点事。” 昕袖和君逝一起看着净月的背影,昕袖也很感伤的低下头,她说,她很久没看到净月这么难过了。君逝垂下眸。 “师母,先王是个怎样的人?”君逝好奇地问。 昕袖停下来,她抬起头看天空,回答:“是一只飞鸟。”君逝也抬头看天空,昕袖继续说:“我相信我的决定是不会错的,他能够带给我姐姐幸福,只是我姐姐没有发现罢了。”君逝一直看天空,突然飞过一只鸟儿,他知道不宜再问了,虽然他还想知道一些,但从昕袖的言语可以听出,那是一段悲伤的过去。无论是对晴莫,是对晨影,是对净月,是对昕袖,他们的悲伤都是让他们的后代无法感受到的。 君逝走到门前,然后对昕袖说:“那我母亲就拜托你们了。”昕袖笑着点头。 第二天,君逝用幻之移跑出宫,在学院门口,看见一个少年,刘海飘逸,长长的辫子很松散的在腰间,有一对银色的铃铛系在后面。他转过头看君逝,问:“你来了?”君逝警备地问他:“你是谁?”他回答:“五弦。没有我你见不到世邵的。”君逝把他从头打量到尾,问他:“你该不会是净月的儿子吧?”五弦笑着点头。 “在这儿等她,她很快就会出来的了。”五弦蹲下去,告诉君逝。 君逝也蹲下去,问五弦:“你的名字是净月取的?”五弦摇头,薄唇抿成一条线,说:“是我那疯子母亲取的,看她多有文采。”然后他也问君逝:“你是君逝吗?”君逝点头,看着五弦深邃的黑色瞳孔,确实有昕袖和净月的影子。 “昨晚我父亲写信给我,他说我是你的接班人,你这个决定可是想清楚的了?”五弦问。 “恩,想得很清楚。”君逝回答。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找世邵去劝圣华?” “不知道,觉得应该行得通。” “我怕世邵会被圣华杀掉。” “不会,圣华的幻杀控制得很好。” “但愿如此,”五弦突然站起来,大骂,“她怎么那么慢啊!”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长发的女子跑来,长靴的银挂链叮叮当当的响,五弦看见她就骂:“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等这个,等这个,累死我啦!”那个女孩根本没理他,她看着君逝,对他说:“我是世邵,圣华怎么了吗?”君逝回答:“情况不太好。” 第十三章 一路上,五弦玩着自己的辫子,君逝和世邵说圣华遇到的事情和他现在的状况。世邵越听就越沉默,然后就干脆一声也不吭了。 走到城洛堡前,她说了一句,原来人心是很脆弱的,需要互相扶持的。五弦看着她,说:“去吧。” 夜晚的城洛堡没有人,世邵一个人走在长廊中,捂住领口,终于要见到阔别已久的圣华了,好想念圣华邪魅的笑,但是她还能见到那种笑吗?想着心就越痛。 圣华听见死寂的城洛堡突然有了长靴踏地的声音,紧闭的眼马上睁开,警备地摸索出一直藏在枕下的匕首,如果有人乘他之危侵犯他的话,他就用幻杀。 世邵打开门,看看见房间里一片漆黑,借着门外射进来的灯看了看,快速记忆房间的布局,才把门关上。 床帘被撩起,世邵转过身打算去对边的书案拿烛台,不料被圣华抓住,用匕首对着她的颈项。 世邵垂眸看见在黑暗中阴冷发光的匕首,然后抬头看天花板,说:“圣华,我是世邵。”圣华的鼻尖恰巧就在世邵的发间,虽然这个发香很像世邵,但他的匕首还是近了近。 世邵叹口气,原来是真的,君逝所说的一切。她的手慢慢抬起,握着圣华的手,说:“圣华,先放下吧,学院那些花园丁大叔已经愿意把它给我了。”圣华顿了顿,这件事,只有圣华和世邵才知道,可以说是秘密吧。 世邵垂眸看见颈上的匕首终于放开,回过头漆黑一片,圣华不在,实在是太暗,她必须循着记忆去拉开窗帘,窗帘拉开,冷月打来,终于看见圣华,他拥着被子,蜷缩在角落,他似乎很不愿意看见世邵。 圣华蜷缩着,为何世邵回来?难道是梦,可是他已经没有梦了啊。他的眼睛探出被子,悄悄地看了一眼世邵,她的背影在月光中显得很迷离,风吹开她依然很长的白发,是她吗? 世邵穿着白色长袍,扣子在胸前便没有继续,大大的口子能看见她的短裙,过膝的长白靴和腰间有银环链,走路的时候“叮叮”作响。她坐在床边,看着圣华,问:“圣华,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寻颜?真的有另外一种颜色的花朵吗?” 圣华的眼泪流了出来,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他们都沉默着,世邵背对着他,看对面散乱的书案,有精致的花纹,她听说,每个国家有着每种颜色,白之国的人有着白色的头发和有可能会变色的黑色瞳孔,蓝幽国有着蓝色的头发和蓝色深邃的瞳孔,红渺国有着像火一样红的头发和可以烧死人的红瞳。。。。。。 如果能够一起去到这些奇妙的国度去冒险,她会用三辈子去感谢命运让她遇见圣华。 圣华坐起来,看世邵落寞的背影,他们两个人都寂寞了那么久,她千里来到这儿,向他证明,这个世间,有着超越世俗的真挚诺言,只要不忘怀,只要愿意,它就会实现。而她,相信圣华能够实现。 第十四章 “你怎么会来?”圣华从后面抱住世邵,问她。 “君逝带我来的,他说你出了点问题。”世邵回答。 “太危险了。”圣华皱眉说。 “好像是,”世邵想了想,“若按你现在这种情况,我是很危险。” 圣华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世邵转过身,看着他,在月光下俊美的脸闪着点点泪光,难过着为他擦掉,可是圣华其实很爱哭,一哭起来眼泪就很多,怎么擦都擦不完,只好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哭泣。 圣华的心被悲伤堵得死死的,抱着世邵不停地哭泣,他是在说不出他该难过什么,他就是那么难过,难过的说不出话,连哭也需要很大的力气。 有些时候,难过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没人懂。 世邵用手抚摸圣华的短发,让他哭吧,他肯定是很不好过的,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 圣华哭累了就那样抱着世邵,在她的怀里问:“君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世邵回答:“因为你值得,他等待你寻颜回来的日子。”圣华沉默,说:“世邵,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够不伤害到人。”世邵沉默了一下,说:“不可能会没有被伤害的人,你要清楚你的使命,纵然伤害再多,如果和你的使命比起来不够重要的话,那你何必在意那么多?你要保护白之国,要保护你的母后,要去寻颜,你要去挣开所有的束缚,创造属于你的天堂和地狱。”圣华从她的怀里起来,看着她,这让他想起了他父王的话,要挣开所有的束缚,创造属于你的天堂和地狱。 “想起什么了吗?”世邵笑着问。 “恩,”圣华点头,“我父王说过,君逝也对你说起了吗?” “有人知道。”世邵回答。 圣华撇过头,不去回答,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的父王孤独一生,爱的那么深沉,没有人懂,他早就付出了代价,他只是想延续下去,把他深沉的爱延续下去,而他选择了圣华。 世邵抬起手擦掉圣华的眼泪,她说:“你父王很幸福,因为他的一生充满了爱,他爱白之国,爱你的母后,爱你,并且他将这份爱延续到了后代。圣华,我相信你能够继续延续下去。”圣华听完后,抬起头,微笑,如春日般和煦,他抚摸世邵的脸庞,然后说:“我比我父王幸福。” “我好想去寻颜。”圣华坐在窗边对世邵说。 “我也是,听说路途会很刺激。”世邵倚着圣华的肩。 “不是很刺激,是很危险。”圣华皱眉对世邵说。“哪会,很有趣的。”世邵看着月光说。 “你不可以去,知道吗?” “你说不去就不去?那我就太没面子了。” “我说别去你还去就是我没面子了。” “我管你。” “我也管你。” 白之国最高的古堡上,有两个小孩坐在窗边对月光祈祷,他们祈祷,这个世间有这么两个字,永远。 第十五章 圣华一早起来,看见世邵留在他书案上,有四条手绢,每朵花都绣得很好看。他把这四条手绢放回长袖里。 两天后,圣华坐在椅上玩鸽子。净月来到城洛堡,踢开门,大大咧咧的说:“嘿,圣华,救君逝!”圣华手中的鸽子飞走了,他不悦地问:“你把逝给弄丢了?”净月跳到书案上,甩甩刘海,说:“没有啊,他自己要走的,我叫别走他非要走,他说他等你去救他!” 圣华转过椅子,看净月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案上,然后随便地拿起一本书来翻,翻一页就扔掉了,拿另一本,不一会儿,干净的地板上便全都是书。 “把其他人召来吧。”圣华说。 “等等,”净月坐在书案上,“在这之前,我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他会代替君逝保护你的。” “谁?”圣华问。 又是一个踢门,叮叮当当,一个少年闯了进来,大呼:“完了!厨房又要遭殃了!”净月从地上拾起一本书向他扔去,他看着圣华却抬起右手接住,往后面扔,问圣华:“有没有看见净月?”圣华斜过眼看净月,问:“不会是他吧?”净月点头,然后走到那个少年旁边,对他说:“五弦,我说了多少次,你不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他是我的儿子。”净月对圣华说,“五弦。” 圣华看着那个那个玩头发的少年,眉毛很像净月,连脾气也很像,眼里没有任何人。 “为什么在这之前要先把他介绍给我认识?”圣华用手支着头问净月。 “你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吗?”净月捂住五弦的嘴,他知道五弦肯定会回答的。 “你妻子。”圣华虽然也很惊讶,净月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可是没像君逝那么大的反应,如果和父王是好友,有这么大的儿子是很正常的。 净月把五弦的嘴捂得更结实了,因为五弦特别喜欢替别人回答问题,这样既能捉弄人又能帮助人,他继续问:“我妻子是谁你知道吗?”圣华翻白眼思考,净月的妻子会是谁呢,有谁会愿意嫁给一个疯子呢?还为他生个儿子。会是谁呢? “你母后的亲生妹妹,昕袖。”净月终于放开五弦,五弦直喘气。 圣华瞪大眼睛,母后有个妹妹?不可能,母后和父王从未提及,怎么可能。 “这件事,在其他人中,除了风决,没有人知道,而且不可以被人知道,你母后早就不认她了,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她,她很想你的母后。” 圣华看着净月,然后看五弦,五弦说:“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应该先把君逝救出来,喂,你该把其他人给召来了吧?”圣华点头,他相信净月,所以他说:“是的,净月,先救出君逝,到时候我和我母后一起去。” 五弦看着圣华,是很有王者风范,他就是很期待圣华会怎么救出君逝了,他代替着君逝保护圣华,很期待这个年幼的君主会做出什么,虽然他只比他年幼一岁。 第十六章 五弦坐在城洛堡门口的台阶上,嘟着嘴看前面的荒凉大道,听说那些人走散在七国中,用幻之移回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净月就把他放在那儿等他们回来,顺便当上一个看风的,让他们俩在里面谈一些政事。 “第一个来的呢,非常有可能是风决。”净月盘腿坐在地板上。 “为什么?”圣华问。 “非常简单,因为黑珉国离白之国最近。” “噢。”圣华点点头,样子有些呆。 一直到下午,五弦才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走来,他站起来,眯缝着眼看那个人,长发披散,白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人影渐渐走近,五弦问他:“你是风决吗?”他冷冷地看着五弦,点头。五弦把门打开,说:“我父亲在里面等你。”风决走进城洛堡,还是回过头看了一下五弦。 那时候圣华在午睡,净月坐在窗边,风决站在门口,净月看着他,然后咧开嘴笑。 “你来了?”净月问。 “来了,他在哪里?”风决问他。 “睡觉。”净月斜过眼睛看有白色丝绸床帏的大床。 风决走进看了一下,坐在地板上,看茶杯上的茶,说:“还这么小呢。”净月跳下来,坐到他的对面,带有些忧愁地说:“我也很没有把握,实在是个棘手的事情。”风决双手放进袖子里,面无表情的回答:“那也没办法,兵虽小,但没有兵的国是十分不安全的,有使命活着至少不会浑浑噩噩。”净月垂眸思考。 “风决,你可以帮我看着君逝吗?”圣华稚嫩的声音响起。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他太会胡闹了,你帮我看着他一下吧,到那一天我会让他活着出来的。” 风决站起身,右手放在胸前,鞠躬,然后看了一下净月,走了出去。 净月走到床前,看圣华侧着身子在睡觉,问:“你没有睡吗?”圣华回答:“没有,睡不着。”“那你闭着眼干嘛?”“闭眼就一定睡觉?” 圣华坐起身子,眼睛像蒙起一层厚厚的雾,茫然的看着净月,净月问他怎么了,他摇头。 “你帮我准备一本本子吧。”圣华说。 “你要来干嘛?” “你先去准备。” “你不说我就不准备。” “那你去死。” “知道啦,你要怎样的本子啊?” “怎样?随便。只要是没写过的,就行。” “哦,知道了,明天还会有人来,不要装睡蒙人了。” “我没有。” “你说没就没吧,我先走了。” “明天给我带来。” 第一章 我很疑惑,苍穹的另一边会是什么,坐在最高的塔上,那么大的国,风却乘空虚进入身体。那叫什么,那叫寂寞。不,我不寂寞,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寂寞,因为光是想念一个人,就会让人的内心热闹非凡,而我的内心总是喧嚣不停。 寂寞往往是因为透过世俗的丝绸看人间烟火,这件丝绸紧紧裹绕这身体,因而好像只是一个人外面是好多人。如果只是看世俗的丝绸,就会发现,丝绸的缠绵不断,一丝一线,都能让你无比愉悦,因为,你就是人间烟火。所谓游人如织。 “你发呆?”五弦走到我的身边,陪我看白之国的另一边。 “没有啊,我在等人。”等待是很漫长的过程,所以要有点耐心。 五弦沉默着,风吹开他的刘海,后面的发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长得比较像他的母亲吧,也就是,我母后的妹妹,可是他的脾气比较像净月,真是糟糕了。 “我很好奇,你母亲是如何和净月走到一起的。”我确实是很好奇。 “据说,是在一个雪天。”五弦微笑着说,脸上有着甜蜜的幸福,我无比羡慕。 “恩,我是在雪天出生的。”我看着远方,我的亲人,雪季。 五弦的发辫上有两个铃铛,银色,我抓起他的发辫,他很敏感的问我:“你要干嘛?”我说:“你干嘛要在发辫上系铃铛?很娘。”他一脸无奈,说:“你以为我不想把它摘下来啊,可是我母亲说,这样方便找到我,因为这样走起路来会有声响。” “圣华,你母亲有给你什么吗?”五弦问。 “有,”我回答,“整个国。” “为什么不是你父亲给你?” “因为我父王给了我,一个母后。”这些都是我生命中最有珍贵的东西,父王,母后,白之国。 就在这时,天空划过一只巨大的鸟,上面跳下一个人,是个男人,他大呼:“抓住我!”还向我们伸出了手。五弦说:“我不想救他。”我说:“我一个人救不了。”后来,他看我们好像没什么反应,就自己用幻之体在半空中站在我们面前,整个光头。 他双手抱在胸前,摇头,问:“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没有爱心,诶,你是晴莫的幼儿版吗?”我点头,五弦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替我回答:“他是新一代的国王。” “。。。。。。”那个男人很认真的闭上眼沉思,最后突然恍然大悟似地,“我想起来净月找我来干嘛了,陛下,我是茯苓啊。” 我们从窗边下来,他就走进窗户,盘腿坐在地板上,问:“是矜焌的事情吗?”我点头,说:“是有关他的事情,我想你去帮我调查一下,他在金廖国有什么脉络,你去了那里后,净月的徒弟会帮你的,因为这也关系到他的国家。”茯苓闭上眼问:“净月什么徒弟都有。。。他这个徒弟是什么身份,能够帮我调查吗?”我回答:“是金廖国的王子,能够帮你的,他已经是十五岁了。”茯苓摸了一下他无比光滑的关头,道:“陛下,你的决定很英明,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吗?”我说:“因为你就是从金廖国回来的,而且我知道,我父王在世时,你就对七国的国情很了解,你很逍遥,哪里没去过?我猜矜焌认识的应该是金廖国宫中的人,你虽然很了解国情,但你需要一个能够帮你肯定自己判断的人,而金廖国的王子就能帮你判断。”茯苓睁开眼,又摸了一下光头,很高兴似的微笑道:“看来,从你父王即位到现在,我的头发没白掉,你知道吗,我以前的头发,哗哗哗,超多的,长满了整个头顶,后来你父王即位,我的头发开始掉,你出生后,我已经没有头发了。。。。。。” 他说了很多历史,我很认真地在听,仿佛过去正在和我擦身而过,过去的那些人的悲伤,在我的面前,自己撕开,流出汩汩鲜血,蔓延我的心间,居然使我也悲伤,而且在那些伤疤面前无处可躲,那时,我陪茯苓在笑过去的往事,笑得很狼狈。也要虚伪点,笑好看点。 就这么无奈了。 第二章 “你在干嘛?” 我在看书消遣,母后居然会过来。 “没有在干嘛。你怎么没去午睡。”自从我中毒事件后,就一直没看到她,我也一直在城堡里装病,她应该猜得出。 “想看你好了没,”她回答,“看来不错。” 我沉默,身体恢复得很好,其他人是召来了,可是金廖国的那个王子,凌穹,一直没有消息。 她坐到我的床上,长久的注视我,我垂眸看书,等待她发话。 “我打算把美夕许配给你,她会成为你的王妃。”她侧过头说。 这句话,让我十分愤怒,我虽然很想说,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人选,可是不能,如果我说了,她一定会用尽千方百计找出世邵,那个时候世邵就有危险了,我岂不是把自己喜欢的人给杀了? 你恨我的父王吗? 我只好这样问她,以表示我的不满。 还是说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人选? 她这样问我,我故作冷静,就算我没有办法赢过矜焌,我也不能让他看出我的慌乱,这是战术。 没,我没人选,我才认识几个人? 美夕能够帮你在朝中稳住自己的皇权。 她?她能帮我?算了吧,如果到了二十岁,我迎娶她,她成了我的王妃,那这皇权就不好说是在矜焌那儿还是在我这儿了,总之不会在我母后那儿,她为矜焌付出的,真是让人后怕。 我想着,但没说。 你应该是有了自己的人选吧? 不,我确实没有。 那你就抽出些时间去陪陪美夕吧,我看她和净月在书斋里怪无聊的。 母后,你还是不要控制我的人生为好,这样对那些无辜的人,对我们都好。我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案前拿起自己的杯子坐在窗边,看远方。 圣华,你一定是在准备什么时候逃出我的掌心吧?! 是的,不瞒你说,我讨厌被束缚的感觉,如果我要挣脱,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那君逝呢? 比起你和我之间,他算什么?!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出卖,那你的儿子能够好到哪里去,顶多也出卖身边一些重要人物罢了。其实我一直在保护君逝,她应该还不知道,不然她不会那么胸有成竹的拿君逝威胁我。 呵,你是我的儿子么?我多想不承认。 你最好不要承认,因为这样我动起手来才不会有什么顾虑,我们为何要反目成仇,当初你就应该找上矜焌私奔了得了,为何不? 。。。。。。 净月的事情,我也是才刚知道的,矜焌为什么就不能那样做?我说到这儿就像十分想笑,是怕母后的家族从此败落,还是惹不起皇室贵族干脆就把母后送给父王了?!净月怎么就那么能耐惹上我的母后也硬要带走昕袖? 你也想说你的父王才是爱我的吗?呵。。。。。。 不,父王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能肯定矜焌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你,你在父王身边,只要你向父王提出要求要杀了净月,那父王还不会帮你?比一下就知道的了,净月能冒着被杀的危险,矜焌怎么就不能?呵呵呵。。。我说完后轻笑。 你能保证你的父王一定会杀掉净月吗?在国与我之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会选择我?!她转身准备离开。 至少在我和你之间,他选择了你。 她回过头,我的眼泪刚好被风吹开,在我和她之间,我只是被送来保护她,保护这个国家的,而这就是我生命的意义,我想活下去,想活得像自己,就必须先完成它们。 我若想说我是我,他是他,那我就必须解决这些事情,母后,原谅我,我想活着,因为,我有着梦想要去完成,我确实,是已经有了我自己的人选。我噙着泪转过头看她,她震惊,然后转身离开。 第三章 那天晚上,我特地把五弦叫来。 五弦坐在地板上问我:“我的国王陛下啊,三更半夜的找我来干嘛啊?”我坐在床上说:“你马上给我回学院去。”他吃惊地抬头看着我,我斜下眼看他,然后我回答:“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你去保护世邵吧,下午的时候,我的母后跑来说要把美夕许配给我,我不小心把世邵说漏嘴了。”五弦低下头,站起身,很自信的说:“包在我身上吧,世邵我一定会在事情解决后平安送回你身边的。”我看着他,恶狠狠的警告道:“你别想拐走世邵。”五弦吐着舌头,说:“虽然世邵是个大美女,但是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放一百个心去干你的事情去吧。” 那么,世邵,我们就要暂时告别了。。。。。。 五弦走后,我又坐在窗边看朗月,低头看自己摆来摆去的小腿,下面是无法预测高度的空间,摔下去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 我很讨厌自己,我怎么能那么像我的父王,爱不宜太深沉,因为那注定悲伤得很深邃。抬头看夜空,永远永远,爱到永远永远。 我亲自去书斋找净月,看见美夕一个人在厅上,净月不知在哪。 “陛下,你怎么来了?”美夕看见我很惊喜,站起来看着我。 我向她微笑,如果这个事情的结尾能够温柔点,我希望她能活到找到属于自己的爱,然后到永远。 “我来找净月,他去哪了?”我问她。 “他在里面睡觉。”美夕回答。 “一个人看书吗?”我坐下来,打算陪她一下,反正净月是在睡觉。 她点头,然后很关心的问我:“你的身体好点了吗?”我笑着点头,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雪也已经停了很久了,那晚的事情飘渺过去算了。 然后我们就一起沉默,净月在这时候走出来,看见我和美夕在一起,故作很惊讶,又恢复平静,问我来这干嘛。我对美夕笑了下,便拖着净月进到里面,问他:“凌穹怎么还没来?!”净月把手放在嘴边,看了一下外面,说:“嘘,圣华,凌穹的妹妹不见了,放心,茯苓刚刚传来消息,和我们白之国没什么关系,而且凌穹明天就会到。”我点头,然后瞪着净月,手上发着白光:“如果你敢骗我。。。”净月推了我一把,扯着嘴道:“切,你在开玩笑啊,动不动就想杀了我。” 我要不是在开玩笑他早就死掉了。 明天吗?那就等明天吧。 第四章 金色的发丝掠过我的脸,我警惕的跳回房间,看见一个金发少年站在窗前,雪白的脸如刀削般坚毅,瘦削。金色的眼瞳在纷飞的金发中发着耀眼的光芒,领边和长袖上的金色条缎,被风吹得张扬,略带粉色的薄唇微笑,张开道:“白之国的君主。” 我站起身,任风吹开我的刘海,也笑着说:“金廖国的王子。” “实在是想不到,茯苓就是被你派去的,而且真的才八岁。” 我们坐在城洛堡一楼的大厅中,净月害怕我和他之间会起些冲突,特地赶来,我把那些仆人都支开了,刚好他来,所以让他帮我们倒茶,他居然站得笔直,茶壶提得老高,好几次都差点被烫伤。 “横看竖看他也只是个小屁孩对吧?!”净月倒完茶坐在凌穹旁边。 “是啊,师傅,白之国的国王才八岁。”他喝口茶。 “我确实才八岁。”我承认,我才八岁,有问题么。 他笑着喝口茶,突然的变得很冷漠,又变得很温和,一会笑一会冷漠,我和净月都不由得疑惑地看着他,他抬起眸看我们,有些憔悴的笑,然后说:“对不起,近来心绪不太好,想必茯苓也告诉你们了吧,我的妹妹不见了。” 在皇室中,亲情显得不堪一击,又是那样坚不可摧,如果要登上皇位,那就要你死我活,或者是我甘愿死你自由地活。一个国王会有好多妻子,一个王子会有好多兄弟姐妹,但在皇室中,这恰恰是一种热闹的寂寞。我的父王仅娶了母后一个女人,这至少为白之国省了不少麻烦。 “很担心她会因为雷声又哭又闹,她一个人在外面该怎么办。”凌穹放下茶杯,再也没有心情讨论政事了。 “好像才十一岁。”净月说。 想必是亲生的,不然他不会这么难过。 沉默了一阵,他突然问我:“你没有兄弟姐妹?”我摇头,道:“要来干嘛?这个国家不合适。”他点点头,说:“皇位斗争确实是很麻烦,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看着他,然后问:“可是,我想问,换位究竟有什么这么吸引人的?” 净月站起身,道:“风决找我有事,好像是晨影要去亲自审问君逝了。”我喝口茶,说:“去吧,不用管太多,保住君逝就行,他应该会配合的。”净月转过身伸个懒腰说:“当然,他想看你寻颜回来,我觉得他是想看你会不会带个美女给他。”我差点把茶喷出来,道:“这绝对是五弦的想法,是不是五弦说的?”净月回过头,然后小声说:“我说吧,这是我偷听到的,他和五弦的对话,他说,有一种草叫美女草,会开出珍珠,能治病,他想让你带回来。” 凌穹听了后在那偷笑,我真服了君逝那呆子。 “还有,刚刚你问凌穹的问题,你父王也问过他的老哥,你们真不愧是父子。”然后他就走掉了。 第五章 净月走后,我看着凌穹,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你能保证保护你的国家,爱护你的人民,并把一生中的心血都付之于他们,我就帮你。”我可以不靠凌穹,因为我还可以从我母后那儿动手。 “为什么。”凌穹问我,他疑惑于我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吧?对于自己的仇国。 “因为,只是向往权利和荣华富贵,那大可不登皇位。”我就这样回答了。 “你不曾经历,如果不登皇位,那就得死。”他看着我说。 “我父王经历过,”净月把父王生前的事全告诉了我,即使我知道那绝对不是父王所有的事,“这是一个考验,如果你有能力敌过你所有的弟兄,并且有能力很好的治理天下,那你就得到天下,如果你敌过了所有的弟兄,但无法治理天下,那天下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我的父王不得已身在帝王家,又迫不得已投入皇位斗争,他敌过了所有的人。并有能力有心去爱护国家和人民,但就是敌不过我的母后。” 我停了下来,说:“我的父王缺少爱。”这是我的感觉,父王孤单的背影总是荡在我的脑海,一有风就会吹开他的长发还有那寂寞的笑,英俊且桀骜不驯。所以我要保护这个国家,我的母后,对于我来说,比起父王来不及保护的国家,无法比。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一个有能力治理国家的人,而不是帮一个能杀人的人。”凌穹会意,看着我。 “对。”我喝口茶,母后已经在父王的保护下很久了,可是白之国,对于我来说是父王的遗愿中最重要的,我要使白之国存在于永世,使我母后能活下去。很简单的想法。 他垂眸沉思,站起身,我满意他的回答:“那好,我要回去思量一下,但这需要一段时间。” 很好的回答,他知道治理一个国家是极为不容易的,所以回去思量,但不是退缩,如果他思量得自己无法治理,那他应该就会把皇位交给有办法治理的人,如果他肯定了自己的能力,那他就会用尽一生的心血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么一个谨慎小心的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要求,也许真的只是不想帮错人,即使有一天我和凌穹要在沙场上见面,我也想胜得美输得值。 父王,你觉得呢? 我独自一人坐在清冷的大厅中,一人沉思。 第六章 “堇独,这孩子是怎么瞎掉一只眼的啊?”净月问堇独。 堇独摇头。我捂着右眼,究竟是怎么样了呢?可是我不想照镜子,太难看了,太狼狈了,幻杀没封掉,反倒是眼睛瞎掉了。 然后,堇独和净月走出去,他们都在沉默,但我总觉得他们在对话。 “圣华,把你的手放开。”净月走进来抓住我的手,很严肃的样子。 “为什么?”我的眼睛只给堇独看过,从来没有打算要给净月看。 “你把手放下来,我可以保证你一个月后能看见所有的东西。” 天气真是有点热了,我捂着右眼随着净月来到外面,阳光依旧灿烂,万一我明天就看不见了,也就是左眼也瞎了,一点都不值得可怜,阳光依旧灿烂。 “真是麻烦了。。。你这些天在干嘛?”他问我。 “干嘛,”我念着,“等待消息,找封印幻杀的方法,今天醒来我的右眼就瞎了。” 净月从他的袖上撕下一块布,包住我的右眼,并嘱咐:“你千万不可以把它在任何人面前放下来,一个月后就会恢复的了。”他站起身,背过我,我看着他的背影,还是不要再多问了,眼睛看得见就行。 终于凌穹来找我了,他问我的眼睛怎么了,我很平静的回答,瞎了。 瞎啦瞎啦瞎啦。。。。。。 “我看一下吧,没准能帮你治好。”凌穹说。 “不用了,瞎了就瞎了吧。”虽然金廖国是个制毒的邪恶国度,但他们同样是神圣的,因为他们能够解很多种毒,能够救很多人。 他再次坐下,然后从袖中掏出卷着的纸,放到我面前,我拆开来看,呵。。。 凌穹玩弄着茶杯,也笑,说:“你的目的快要达成了,这就是你要找的人。”我放下纸张,确实是我想要找的人,从冬季到夏季,我还以为会从夏季延续到下一个冬季呢,没想到这么快,快到以一个人离开的速度那么快——你只要踏出我的门就行了。 “关于你的妹妹,有消息吗?”我问他。 “没,应该是被我皇兄给弄去了,但我看他好像也把她给弄丢了。”他皱着眉闭上眼说。 “你妹妹应该自己逃了吧,要是我的话,也会觉得你妹妹真是个难缠的对象。完全套不住。”她真的是很让人头痛的,听说凌穹有多次都把她关在屋子让她学写字,没想到每次都是不成功的。 “是啊,”他睁开眼,然后看着我,不过只是一下,“要是以后她嫁不去该怎么办。” “那就别嫁。”我是完全没想过该怎么回答的,因为,他应该也知道我才八岁,说君逝吗?他去娶医书吧。 风吹过,茶面荡起微波,我看见凌穹的一边耳朵有四个耳洞,其中两个在耳软骨上。 第七章 君逝还好吧,风决说他配合得很好,所以不会有事。 然后就是,疯子五弦把世邵带到黑珉国,借口是去干嘛的我忘了,反正挺长的,在风决的家里,应该也很好。 净月让我一个月后把眼巾给拆下来,我现在是两个月了,人都找到了,就看凌穹怎么抓了。虽然对我这只眼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在乎,但终究要学会关心一下自己。把窗帘拉上,把仆人支走,把门锁上,好了,坐在镜子前。 天呐,这是我吗。表情麻木的看着自己,然后摸自己的脸,我真是越来越像父王了,镜子泛着我眼睛的蓝光,下巴越来越瘦削,眼睛,右眼怎么了。我拆开后,原来这就是我惊讶的表情。 一二三。。。四五! 我的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颜色,金色,红色,灰色,蓝色,黑色,黑色是我眼睛本来的颜色,那那四种颜色怎么来的,怎么来的?! 金色,金廖国的刀影。 红色,红渺国的火暗。 灰色,蓝幽国幽族幽术,蓝色是蓝族的蓝术。 我知道了,我快崩溃了,本来是想去封印幻杀,看我都干了些什么,居然修到了别国的术。 “呵呵,呵呵呵。。。。”整个房间想起我无奈的笑声,难怪我的右眼会间歇式失明,原来是原来的瞳膜在脱落,十分神奇的变出另一层,而且眼睛的视力并没受到什么影响,但万一我这个样子走出去的话,肯定会被抓起来然后判以白之国最高级的死刑,幼小的王光荣的死在了自己的刑法中。 真是让我毛骨悚然。 这将成为白之国最为可笑的神话,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也不想是以这种方式死,死得简直比掉入屎坑还难看。。。。。。 这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啊,一个人的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快,就像是以一个人离开的速度——我只要踏出你的门就行。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我坐在窗边问净月。 “你母后撒手了。”他告诉我,又坐在我的书案上。 “好啊。”我冷冷的回答,随便。。。她。 “不打算去看看她吗?”他问我。 “不打算,我的眼睛真是很恐怖。”我又用眼巾包住自己的右眼。 “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幻杀不封也可以的。”他说。 “不可以,但是好像真没可以封印的方法。”啊,我想去撞墙。 他笑笑,然后又离开了。 我看对面的古洛堡,去,不去?去,不去?不去,去?不去,去? 去还是不去?不去还是去? 啊,让我去撞墙吧。 第八章 当天空变成苍紫色的时候,我双手放在袖中,树上的夏花被夜风吹落,我缓慢的走着每一步,看那轮银色的月亮为我指的灯,走自己的路,果然没什么可以陪我到永远,必须适应孤独,这就是让自己快乐的方法,总想着别人为自己付出或总依赖着别人,终究会错觉被别人毁灭,其实从一开始就在进行缓期自杀。这是我和母后决裂后得出来的感慨。 我把手放在嘴边,示意那些仆人不用搞什么礼仪了。 “姐,我还是不会做饭,唉,好失败。” “怎么会呢,是你没用心学吧。” “我很用心啊。” “骗人啦。” 有两个人,还是女的,一个是母后,另一个呢? 我打开门,看到一个长得酷似母后的女人坐在母后身边,她看见我,嘴巴张得老大,她指着我问母后:“姐,超可爱!” 可爱?! 我斜着眼看她,可爱?!可爱?!可爱?!当我几岁?虽然我才八岁。 母后站起身,向我走来,问我:“你怎么来了?圣华。”我低着头,总觉得很心虚,倒是那个女人,跑过来捏我的脸,笑得好夸张。 “叫我阿姨,我是你的小姨子,哇哈哈哈。。。。”她笑得好夸张,怎么能说是淑女。 “圣华,她是你的阿姨,昕袖,净月的妻子。”母后微笑着介绍。 我抬头看她,母后其实真的得很美丽,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如果说,这个笑得很夸张的女人是净月的妻子,那真是绝配!不过,她和母后的关系不是很不好吗?怎么现在黏在一块了?这恐怕要去问净月了。 “姐,我先走了啊,你们慢聊。”她好像很忙,其实是故意走人的吧。 我们坐在厅上,她替我倒了杯茶,然后拿出一条小吊坠,是白色的园玉,交给我,说:“圣华,我一直没有尽到一个妻子一个国母甚至一个母亲的责任,这是你父王当年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听说你也有了自己的人选。”我抬起头问她:“为什么?”她只说:“每个人在每个时候都会有自己的一个责任,我们要做一个尽责的人,这样才是对自己的负责。”我拿起那条吊坠,看着她。 “圣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她的头发是散落着的,看来她真的不想走出古洛堡了。 “没什么想说。”我把吊坠放下,考虑要不要带走。 “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走着自己的路。。。。。”她喝着茶,看外面渐深的夜色,突然她有点忧伤。 我极力地掩住自己的情感,本来偷偷从城洛堡跑出来我就有点心虚了,看着她忧伤的脸庞我更加心虚了,我好像背叛了城洛堡,背叛了自己。 “其实,走着自己的路本来就是生出来后必须要面对的事实,而且,走自己的路很自由。”我带着断续的语气,看着远处。 “呵呵,”她笑了下,“其实我会舍不得,圣华。” “恩?”我看向她,她也看着很远的地方,而且是很远很远,几乎是没有人能达到的。 “我很后悔,”她回过头,那般的忧伤,她握住我的手,很冷,“圣华,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自己的命运,你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走向它的成功,不然会很失败的被淘汰,如果你一直顺从着自己的命运,那你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不能让它走向失败。嫁给你的父王,是我的命运,但我却一直让它步向失败,以至于,伤害了你的父王,伤害了你。” 她说完,眼泪不由自主地滴在我的手背。 “父王背叛了自己的命运,却没让它走向成功,所以他被淘汰了。”我看着她,平静的说。 她抬起头,泪流满面,然后放开我的手,看向远方。 那是父王离开的方向,人说,那是天国。 第九章 我们都沉默着,她的泪也渐渐止住了。 她拿起那条吊坠,笑得像个孩童,让我有点做父亲的错觉,她说:“圣华,我为你戴上吧。”我低着头,然后点头。 “圣华,你的眼睛是不是怎么了?”她站在我的背后,问我。 “瞎了。”我是个很诚实的孩子,其实它没瞎。 她戴好项链,我低头把玩,她摸着我的短发,好像想把我的眼巾拆下,我抬起头看她,然后说:“我先走了。”她皱着眉,问我:“你不想留下来住一晚吗?”我回答:“再说吧,明天我有事,还有。”我握住吊坠,回过头看她:“如果我把矜焌怎么了,你会不会。。。”她坐下去,微笑的看着我,道:“难过是自然的,但是为了白之国,我只好让你请便了。”我背过身,对她说:“那我就放心了。早歇吧。” 我又一个人走在路上了,我不想回到那个时代,回到父王和母后的那个时代,我觉得,我应该去创造自己的时代。 我走回城洛堡时,居然看见紫瞳神,为什么每个人一来都喜欢坐在我的书案上?我的书案比我的软榻还要受欢迎,可我觉得它硬邦邦的,实在没什么好欣赏的地方。 “小孩,你的梦境之门被强行关上了,只好出来找你了。”她全身发着紫光,美丽的紫瞳诱人的看着我。 “找我干嘛?”我坐在我的软榻上。 “这个,”她扔给我一个银镯子,“留着,会有用的。” “给我这个干嘛?”我接住那个银镯子,冰凉的。 她看着我,笑得很诡异很妖娆,紫发在脸庞萦绕着窗外的夜色,半透明的紫纱和若隐若现的玉臂玩弄着梳子,说:“小孩,这个很管用的,你信不信?”我不耐烦的把那个银镯子放在榻上,问她:“我不知道它在哪方面管用,所以我没什么信不信的。”她还是那样笑,对于现在有点被忽悠的感觉的我,真是恶心死了! “留着呗,我说过我是守护白之国的神,你留着就是了,最好是随身带,总有一天,额,不,快有用了,呵呵,别弄丢,小孩。这是给死人用的,它能让死人来世得到幸福。”她说完,就变成一道紫光跃出我的房间向遥远的天际飞去。 去了就别再回来了,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守护神! 第十章 很长时间,我都在研究,紫瞳神给我的银镯子是来干嘛的,能在上面看见打磨的十分精细的“死”字,她说,这是给死人戴的,也就意味着,在这阳光灿烂的夏季里,有人会死掉。 这恰恰是我所不敢想象的,会是谁死掉。然而,当我真的迎来那天时,我终于明白了一种什么叫心痛,那是比自杀还痛的。没人能理解。但我一直在心中祈祷,如果有一天我一个人过了,身边的人都离我远去了,那我也要一个人,一个人,好好地,好好地,过。我就是这么个不服输的孩子,人生若带给我更多灾难,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倒下去,我要告诉我脚下的路,别以为灾难能使你暴走,你的主人还是我。 那天,我在茶园里散步,看见君逝,他已经放出来了,我看见他来找我,笑得很憔悴,我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我们站在太阳回家的方向,看那准备没入的夕阳,他问我:“你为什么让美夕死了?”我低着头,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是已经没有必要回答了。他继续说:“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你干嘛还是让她死了?”我抬起头看他,那双明亮如朗星的黑眸有着雾霭,雾霭里面是痛惜,是愤怒。我的左眼眨来眨去,他看我就像看他的弟弟一般,叹息:“圣华,你果然还是年龄太小了。”我可以保证,我那时的表情绝对不是为了撒娇。 “君逝,我承认在美夕死去的事情中,我有很大的责任,我没想杀她,是她自杀,是我来不及。”我低下头,我错了,我确实是错了,我真的不应该惊动了矜焌,惊动了美夕,如果她的父亲就要离她远去,她唯一的亲人就要离开,那她要怎么过下去?我不是没有过那样的经历,我们都是同龄的孩子,我懂得,但她还是死去了。 “现在说没有用了,战争是要牺牲人的,但她的牺牲是错误的。”君逝看着夕阳难过的说。 没人能理解我,在我第一时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没有人曾想过我的难过,没有人曾发现我的难过,没有人曾安慰我的难过,就连君逝,也是这样,我真的就错得那么离谱?离谱到不能被人所理解?不,我也不想说,我很难过,我也不想让人发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我很难过,我再也不想祈祷任何人的安慰,我的难过。不是我的不信任,而是我不想说,这个没必要说,难道非要把自己的难过说得那么生动才能是难过吗?被人所知才能是难过吗?不是的,我知道就好。 “君逝,我知道,你本着一名医者的本分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也许你能治很多病,”我捂住胸口,“但有一种病,你永远治不好,你不会发现病人在什么时候又隐隐作痛了,因为他不会说的。” 我不想再留在这片让人伤心的土地了,让我离开吧,我的心病,我要去找属于我的心药。 于是我说完便走着小道离开了茶园,回到城洛堡,进门便看见一个仆人正准备擦拭我放在案上的银镯子,瞬间想起紫瞳神的话,我延迟了判处矜焌的时间,真是危险,紫瞳神一定也是知道我会这么做,才会给我这个银镯子,让我了结我对美夕的歉意,保护好白之国。 “别动它,我有事要离开。”我走过去对那个仆人说,拿起银镯子放入袖中。 我要去仪地,那个存放尸体的地方。 第十一章 “陛下。”看守仪地的老人。 “你先走吧,我进去一下。”我想把他打发走,仪地是一座白塔,表面看起来很纯洁,其实里面很阴深,到处是死人。 “陛下,我幼小的王,仪地近些天一直有人在等你,她让我告诉你,她对不起你。”老人低着头,弯着腰,看不见表情。 然后,他退了下去,我站在仪地塔前,那个人是谁? 最终我推开积满灰尘的门,不停的咳嗽,进到里面蜡烛随风而起,一条铺着红毯的大道,两旁诡异雕镂的烛台,蓝色的火光,一直通向旋状的梯。 “蓝色啊,那般的是希望,这般的是忧伤,头顶一片无尽的希望和忧伤,我还能爱你吗?一直到永远,一直到永远。等待于你的脚步,我期待你的脚步声,我愿化成那条你经常走的路,一直通向你的目的的那条路,我期待你的脚步声,你的脚步声。好思念你的温柔在那片刻而已的温柔,我的记忆啊,大海,请你不要湮没它,他的温柔就在那,别淹没那片刻,别淹没那片刻。” 我惊讶地站在走廊上,看见月光照在一个女孩身上,她穿着白色的纱裙,蹲在存放美夕尸体的棺椁下,倚着桌子的柱子,白发散落落在地上,如海藻般在地上柔美的摆设图案。 她轻轻的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碎语,她好像感觉到我在看她,她麻木这表情转过头看我,我看见她的脖子上有勒痕,然后她开心的笑,我知道了,那是美夕。 “陛下,你不要怕我,我想看看你。”她站起来向我走来,在光滑的地上看不见影子,轻轻地。 “美夕,你在等我吗?”我不害怕她,幽灵是十分友善的,至少他们没想过要去君临天下。 “陛下,我对不起你,是我的父亲害了你,害你失去了你的父王和母后,对不起。。。”她难过的站在我面前,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像春天那小野花,午后的风一吹,它们便纷飞在蓝天之下。 “不要难过,是我的失误,你不该离开的。”我触碰不到她,只能看着。 “是我想离开的,但我还在这里等待,我想你会来看我的。”她自己擦掉眼泪笑。 我从袖中拿出银镯子,对她说:“美夕,其实说实话,是我对不起你,使你深厚的爱孤独着,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想把这个给你,你来世一定会幸福的。”她看着那个银镯子,伸出手,我拿着镯子,这个实物,能给虚体用吗?但我还是试了一下,没想到刚刚好,美夕很高兴的笑,说:“还有你的体温。”我点头,真的,我虔诚的祈祷,你能幸福。 似乎是所有死魂都会知道这镯子有什么用处,当我给美夕戴上后,镯子就发出了紫光,我告诉美夕:“在离开的路上,这道紫光会保护你的,来世再见。”她微笑点头,向我挥手告别。 永别了。 我在仪地呆了一晚上,紫瞳神那轻柔的声音响起我的耳畔:“小孩,该走了吧?美夕已经到了她该去的地方了,你放心了吗?”我回答:“我放心了,但我想再在这儿停留一下。” 我无法想象,很近的那几天,我和美夕还在对话,突然她就离开了。怎么说呢。 来世再见,美夕。 第十二章 茯苓回来了,站在城洛堡前等我,看见我从另一边回来,他有些焦急的问:“你去哪了?”我装傻,回答:“散步。”然后我们一起走进城洛堡,踏过不知多少级的阶梯,回到我的房间,他说:“金王已同意在明天进行罪犯交换审问了。”一说到明天就可以把那个讨厌的东西送走,我就兴奋,拉着茯苓又不知踏着多少级阶梯走出城洛堡,坐着舒适的马车去牢狱。 路上茯苓问我:“陛下,你恨矜焌吗?”我摇头,说:“他不恨我就行了。”茯苓有些质疑,继续问我:“你真的不恨矜焌吗?”我认真的回答:“不恨,我以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我很累,没有心思去恨他,只要他不恨我,我就感谢世间万物了。”茯苓沉默着,看向窗外那些倒退的风景,什么都没说,良久他问我:“陛下,这件事情解决后,您打算做什么?”我看窗外那些转瞬即逝的正在劳作的仆人们,说:“我打算先在白之国待一段时间,然后离开这里,去寻找我的梦想。”他终于看向我,问:“你的梦想?”我点头,道:“我的梦想。我的梦想不是得到白之国,而是给白之国染些色彩,白色你不觉得单调吗?”然后我们便对视了很久,他摇头笑,我也笑。 在阴深的牢狱中,我看见风决很显眼的白色长发,他坐在终点玩烛火,以后我的诞辰宴会一定找他。 “恩?”他看见我似乎很惊讶,皱起眉看我。 “风决,矜焌呢?”我问他。 “我想你应该没看过他,他就在你旁边。”他继续玩他的烛火。 我抬起头看茯苓,茯苓看向我的左边,我也看过去,有一个男子坐在角落很安静地垂眸沉思,当他抬起头看向我时,我很惊艳他的那张脸,一个男的夸另一个男的长得很惊艳,好像十分奇怪,但是看向他时,我觉得他应该是白之国的第一美男子,是我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比我父王还好看。 风决打开牢房,茯苓打算跟着我进去,被我拒绝了,我站在他的前面,他向我咧开一个十分妖艳的笑,我也只好对他笑,他说话很不饶人,第一句话便是:“是个小鬼。”我怔住,小鬼?比可爱还要可怕的词! “矜焌,明天我要把你送到金廖国了。”我这样说。 “随便你。”他很无所谓。 “你恨我吗?”我突然很想问这个问题,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真是一百个后悔,我干嘛说这句话? 他看着我,垂下眸,回答:“也许很恨,也许不恨。”我问他:“为什么?”他很久的不回答,我蹲下身,看着他,他终于回答:“我感谢你了结我的生命,这段让人不堪回首的生命,又是那段无法被摒弃的记忆,我想重生,即使不能,我也想洗刷掉我这段生命和记忆,不用再迫不得已的活着。”我说:“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但人的一生若全是恨意,便会没有意义,矜焌,对不起。”他看了我一眼,不做声,抬起头看照射进来的阳光,漂浮着灰尘,后说:“你走吧,明天再见。”我点头,走出牢房。 走出牢狱,我抬起头看这两层的大房子,迟迟没有离开,终于看见远处走来的君逝,他看见我,我看着他,面无表情,他走来,对我说对不起。我一直在对别人说对不起,一直的说啊说啊,当我听到别人口中的这句时,而且是我说的,我只好微笑,其实我是那句,已经没有必要了,我已经不需要了,过去记忆那些美好的,一直会美好下去,留在内心深处。我爱着所有的事物,那些美好的东西我都想挽留,但久了,我也习惯了美好的东西被时间点点磨成沙砾,被风吹进我的眼,而我不再流泪,只是难过。这就是我从来不绝望的原因。 第十三章 总觉得天空是红色的,这年我十岁了。 “拜托,别在我面前把你未婚妻搂得那么紧,这也同样会教坏君逝的。”我特别无语,五弦和风决的女儿之间的事情,两个人坐在旁边搂得那么紧,就差没在我面前干那见不得人的事了。真是。。。。。。 “妒忌啊,”五弦是放开了点,“我承认,世邵在黑珉国不肯回来,对于你来说,确实是很失败,但你明天不就要去黑珉国了吗?把她带回来啊。” “带回来?有那么快吗?她没跟着你回来,我也不可能只去黑珉国就回来,难道要她一个人回来吗?”我真想把窗外的树枝折一段下来打死他。 “额,确实是不可能。”他挠挠头发。 衿梦,五弦的未婚妻,她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想想,回答:“大概两年后,也许需要更久。”君逝不停的研究医术,我一看见他就觉得他比幻杀还恐怖,虽然知道他不会和我一起去,但还是问了他:“君逝,要一起去吗?”他抬起头,摇头说:“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这一切吧,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用术联系我和净月的。”我点头,也是。 一个女仆人走进来,说:“陛下,您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了。女王陛下在外面等您。” “你母亲在外面等你,还不快去,过了今天就没明天了!”五弦催促我,其实是因为我不在,君逝也是个傻瓜,你和衿梦方便些吧,好吧我不说吧,毕竟你才几岁啊。 在城洛堡外,她建了一个优雅的小亭子,种花种树,很快变得鸟语花香。 “母后。”我看见她的头发终于挽了起来,也终于愿意出来走走了,虽然是很欣慰,但还是不想表达。 她回过头来,笑得很灿烂,她向我招手,我只好坐在她的旁边,她抚摸我的脸,眼睛满是心疼,她问我:“圣华,你真的要离开白之国吗?你确定黑珉国那边的消息不会错吗,万一,他们是想趁你不在的时候。。。。。”我回答:“放心,不会的,这里有父王留下的五个兵权。”她点头,道:“也对,是没有问题的。。。你要小心点啊,如果你出了什么岔子,这白之国可该怎么办啊。。。” 我是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要我毁掉整个尊界都有可能。 我在想,她还会给我什么,因为她又在掏袖子了,终于她掏出了君逝的发带。 “君逝的?”我问。 “不是,”她看着那条发带,笑得很温馨,“是你父王的,君逝那条应该是净月给的,那条你父王应该还没有用过,这条是你父王用过的,有你父王的气息,带着吧。” 我收下发带,可我用不着,因为我没留长发,我很定期的理发,只是刘海很少理一次,直到左眼受不了了,才去命人来我帮我解决这些烦人的东西。 回去后,君逝还在,五弦和衿梦早已经回去了,我把它系在手腕上,一圈一圈,咬住另一边,紧紧地系在手腕上,还有颈上的项链它们将会陪我走过那段也许是极为寂寞的路程。 晨影 他明天要走了,要离开这个国度,他像他的父亲那样,有着苍鹰般得翅膀,他们适合在高空,而不是在大地。 她翻箱倒柜,记得她一直藏有他父亲遗留下的发带,终于找到之极,发现自己满身尘埃,像是一个疯婆子,他的父亲说,她是美的。难道要这样和自己的儿子告别吗?但害怕下一秒他就要离开,像他的父亲那样一旦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但他的父亲应该时常回来过,因为她知道,他的父亲仍然是爱着她的,会知道,其实她也很想他。 整理一番后,坐在小亭子里等他,看见他,英俊的左眼,要是右眼没瞎的话,那该是有多么的英气,可现在绑着白带。他的眼睛,也是深邃的黑,也是泛冷的蓝光,如果他不在,那她该是有多么的寂寞,而明天他就要离开,离开这里,不知何时才会来。 看着他走回城洛堡的背影,眼睛不由得又湿润了,晴莫,他很像你,那样的孤寂,虽然想隐藏掉自己所有的心绪和表情,却总是包裹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估计与高傲,是飞鸟,是在大地飞翔的飞鸟。 可以不要有那段十七岁吗?让我接触到你那寂寞的人生,站在雪地中彼此凝望,飞旋的白发与发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长袖,坚毅的剑眉,深邃的黑瞳,泛冷的蓝光,雪一样白的肌肤和刀削般的那一线轮廓,是雪地里的一道风景。 他们说,你是新一代的王,是个很有能力的国王。 多少女子想存在于你的视线中,我并不知道你只停留在那天雪地里的彼此凝望,我亦不知该说我是有幸还是不幸,但因为你,我失去了最爱的人。 那晚从他的结婚庆典回来,我以为是你做的,所以越发憎恨你,却不知是他一厢情愿的,我心甘情愿认为我们是相爱,你也心甘情愿认为我们是相爱的,那你呢?在马车上你取下我的发钗,我的白发披散下来,你不知是安慰还是讥讽,道:“想哭就哭吧。”我惊讶中眼泪流了下来,我是个爱哭的人,所以我们的儿子也是个爱哭的人,一哭起来没完没了,你的安慰总是那样,但只有你离开后我才会思念,可已经来不及了,你的安慰,我来不及拥抱。 拥着被子,看那透过窗帘射进来的阳光,宫女低着头提醒我该梳洗了,一会儿还要和你一起用餐。 她们把衣服披在了我赤裸的肩,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你的离开,我居然是不舍,他的离开,我更加是不舍了,你们都离开了。 但他在离开之前,来到我的宅邸,手腕上有你的发带,他说,我会回来的。 晴莫 “哥,是你吗?”我在哽咽中的喉咙间,艰难地问。 “是我,晴莫,你不适合这个皇位。”他说。 “我知道,我不想和你争!但为什么,你会杀害了我的母亲?”为什么,我一直以为,谁都会背叛我,就是他不会,但恰恰就只有他会。 “可你必须和我争!”他挥挥长袖转过身来,“父王的眼里只有你,那我呢,我才是白之国的王子,不是吗?但为什么似乎是你呢?!” “呵,”我只觉得抱歉,“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以后就要小心点了。” 凭什么只有你可以挥长袖?我也可以,如果你不爱这个国家而只是爱这个王位,那我确实必须得和你争了,我不会轻易起誓,但一旦我起誓了,我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整个皇宫是血腥味,父王却笑得那么自豪,儿子们自相残杀是他最想看到的吧,这样王位才能有真正强者继承,最后把所有人杀得片甲不留的,自然会登上这个恶心的王位。 父王说,在丞相府,有个人在等我,要我马上过去。我过去了,看见她,从此停在了那里,她的白发长在腰间,那样乖巧柔顺,温和娴静的微笑,然后她便离开了那里。我要等的人是净月,他猜得出我的心思,也猜得出她的心思,所以他无能为力。 他的爱情可以说是最壮烈的吧,带着自己心爱的人翻过高墙离开这里,连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偶尔会有他的消息,但那只是偶尔。 我喜欢和圣华在一起,我一直无法相信,我会有一个儿子,我会成为一个父亲,但我是个不尽责的父亲,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经历那些痛苦,是我,我不应该乱起誓,更不应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想得到很多,但净月说,晴莫,你不可能得到所有,你只有一对肩膀,扛不下太多。所以,我喜欢和圣华在一起,我觉得,他能和我一起扛下很多,这也许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望,为儿子的自豪吧。 她还会很恨我吗?我离开的时候,在想终于离开了,一个人的人生,终于结束了,她也许不再恨我了,解脱了。 一个人,不要爱太多,会很累,会被累死的,爱一个的时候,也别太爱,也会累死的,不太爱的时候,也别太恨,更会累死的。 总之,无爱无恨也许就能长命百岁,人非草木,我只个很平凡的人,我不是爱太多,就是太爱,就是太恨,所以我的一生是很累的,活得累了,离开时自然就愉悦了。 第一章 “晴莫,给你。”一个穿着华丽的孩子拿着棉花糖来到莲殿。 “干嘛给我?”莲池旁有个穿着一身白净的孩子。 “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穿着华丽的孩子蹲下,问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不回答。 白色的莲花盛开了,晴莫坐在过道的扶手上,陷害一个人对他来说,只要把手中的线缠几下就会有很多人长眠地下,从小到大,美丽妖艳的母亲就告诉他,不要太张扬。 就算不张扬又能怎么样呢?到最后不也是赔上了自己母亲的性命?早知道这样,就该张扬。他握起随风飘来的花瓣,连灰都不剩。 一个人默默的坐着,从早上到晚上,然后回寝室睡觉,第二天醒来又去看开了多少花,死了多少花,这样夏季就过了,秋季路过后宫,看见美好的女子正在玩秋千,不曾逗留,直接路过,过路的风景不一定都美好,最终的目的地才最重要。 冬季睡到午后醒来,看雪花飘飘,好像他的白发那样,他看了自己的白发,走到窗边,雪要到融化的时候才冷,就好像心要到终于明白某种事物时才发现早已流逝时的那般遗憾。 “虽然,你很有能力,但你身边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父王约他共同晚餐。 “嗯。”他点头,现在他什么都不想打理,他需要休息。 “明天你去丞相府一趟,他会在那里等你的。” “嗯。” “他可能会迟到,因为他嗜睡。” “嗯,没关系。” “那好吧,早点歇息。” “嗯。” 第二天他醒来,有些恍惚,雪越下越大,抱膝坐在床上,仰起头看窗外的雪景,长发垂落在枕上,似乎要去做什么事情,究竟是要去做什么事情。。。哦,要去见一个人,应该是个老头,是被父王重视的,是嗜睡,应该是想早死的,种种迹象表明,是个老头儿。 徒步路过闹市,来到丞相府,跟着那些仆人去会见丞相,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一个人逗留在雪地里,真的,有很多人都匆匆走过这里,看见一个女孩,提着裙摆跑过走廊,看见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微笑点头,离开了这里。 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从屋顶跳下一个少年,他嬉皮笑脸的对他说:“不好意思,晴莫大人,我呢在丞相府惹了一点小祸,真的很一点很小,恐怕还需要你帮我解决解决,呵呵。。。我先走了啊。” 他是谁。 远处传来哭声,是个女孩,哭着闹着:“姐,刚刚有个疯子,把我扔在雪地里,我起不来了,呜呜。。。”刚刚的那个女孩扶着另一个女孩,年龄稍小些走过,这次她没看见他,而是心疼的问那个女孩:“是谁啊,不会有人乱闯丞相府的啊,昕袖,你还可以走吗?”那个女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回答:“恐怕是被冻残了,你可要帮我找回那个人啊,我要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啊,呜呜。。。”“你就算是腿没被冻残也嫁不出去,你看看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在家乖乖的呆着呢。” 丞相一脸抱歉的走来,看见他,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歉:“真是对不起陛下,让你在雪地里等候那么久,快进来坐吧。”他挥手,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老辈,我是要来等他的。”丞相一脸疑惑,然后拍手,说:“刚刚有一个和您差不多年龄的少年坐在过道里睡着了,我家闺女可能是去打扰了他,被他扔在雪地里起不来了,自己看见情况不妙逃跑了。”他眨眼,再问:“嗜睡吗?”丞相点头,居然不是老头儿,还是一只“猴子”。 第二章 昨天没等成,今天等。 晴莫坐在莲池旁,一边打盹一边看书,好不容易翻过了一页,但终于睡着了。 傍晚醒来时,看见对面也有个人在睡觉,披散着白发,睡容恬静。 “喂。”晴莫用手支持着头,唤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刘海间的的眉紧皱,睁开眼看他,然后继续闭上眼,道:“你终于醒了。”晴莫坐起身,把长发挽回背后,把书扔向他,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那个少年把书接住,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无奈的笑着说:“你的脾气就这么‘好’吗?刚见面就送我这么一本难看的书。”晴莫看着那已结成冰的池塘,问:“昨天?”那个少年睁开眼,看着晴莫的背影,回答:“因为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丞相知道我是谁吗?”晴莫摇头,那个少年安心的点头,说:“那就好,那个丑八怪居然是丞相的女儿,我真是。。。唉。” “你的名字。”晴莫问。 “净月,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这么给我取名。”净月吹着口哨。 “。。。”晴莫皱眉,“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净月走到晴莫身旁,嬉皮笑脸的问:“明天还去吗?”晴莫问他:“去干嘛?”净月回答:“我好奇。”晴莫又问:“好奇什么?”净月终于承认,说:“太笨了。” 太笨了?!太笨了?!太笨了?! 多么恐怖的词。 “说,好奇什么?!”晴莫抓出匕首,比着净月的脖子,满脸傻气的问。 “哇,脾气真的好坏啊,你没学过怎么和人相处吧。”净月用手指指着匕首。 “我不需要,说,好奇什么?” “好奇,就是好奇,好奇你看上了谁。”净月笑得一脸阴险。 晴莫傻傻的放下匕首,眨着眼睛看净月,然后问:“我看上了谁?”净月一再爆笑,拍着晴莫的肩膀,说:“兄弟,你真是太可爱了!你看上了谁你自己不知道啊,你说你昨天在雪地里站着看谁看得没发觉我在你背后啊?不可能啊,你可是文武双全的,那么重的杀气在你身后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以为你会像今天那么对我呢。”晴莫想起昨天,全身发热,他居然在他以后的辅臣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天啊,这以后让他怎么去登基啊?! “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你,在你那么多的兄弟中。”净月站在他的旁边停止了爆笑。 晴莫不想和他说话。 “你不用这样吧,”净月看着晴莫不知所措的侧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她确实很不错,你可以去和你父王说的,反正是修身立家的。” “不用了。”晴莫浑身不自在。 “唉,好歹,我们也都十七岁了,也该为那二十岁打算打算了,要是,娶了一个猪婆,”净月吸一冷气,“无法想像!” “你呢。”晴莫问他。 “我?我随便啊,看着也该赏心悦目吧,像昨天的那个,就算了吧。”净月挥手。 昨天那个年龄稍小的女孩他没看清楚,应该说压根就没看吧,真的有净月说的那么难看吗?所以他说:“明天去丞相府。”净月大吃一惊,问:“你决定了?”晴莫微微一笑,回答:“不找点新鲜乐闻挖苦一下你怎么行呢?我如果觉得她真的很难看,就把她许配给你吧。”净月马上追上去,道:“晴莫大人,谢谢你的赐婚啊,可我现在不需要啊!”“好歹也十七岁了,不找个丑八怪带着怎么行呢,我明天就去和丞相商量一下,呵呵。。。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呵。”“那我去和国王陛下谈谈。”“去吧。你不也承认她不错么,我欢迎她成为王妃,去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哇。。。不要啊!” 净月站在莲殿门口,抬头看夜空,摇头道:“好可怕的君主啊,终生大事都被他给掌控了。” 第三章 晴莫一脸高兴的坐在马车里,外面两个赶马的车夫偷偷对话:“今天陛下的心情好像很好啊。”“是啊,他是不是要去净月大人那里。。。”“讨债?”“狗屁,皇宫里只吃了一口的鱼过了夜都要扔掉,差钱么?!”“那是去干嘛?”“不知道。” “到了陛下。”外面的一个车夫说。 “嗯。在这里等我们。”晴莫走下马车,大步走进月殿。 仆人匆匆忙忙的闯进净月的房间,平常这个时候净月还在睡觉,今天居然醒了,天。 “我知道,那个瘟神来了吧?”净月满脸无奈。 “是、是的,大人,陛下在厅上等您。”那个仆人上气接不到下气。 “唉,你大人我这辈子就完了!这个瘟神啊。。。”净月走出房间,留下这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净月走到厅上,晴莫正在看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回头看见净月,笑着问:“你病了那么多天,好了吗?”净月走到他的旁边,回答:“好多了,陛下你不用这么为我操劳的。。。”晴莫马上打岔,说:“那怎么行?!快,我带你去丞相府,马车都备好了。”然后一个仆人撑着伞遮着晴莫离开了客厅,净月欲哭无泪。 看来这次晴莫是玩定他了。 到了丞相府,丞相显然是未接到任何通知,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迎接,他们坐在客厅上,丞相问晴莫:“陛下,您这次。。。”晴莫微笑的说:“把你的两个女儿叫出来吧。”看见丞相一脸愕然,晴莫指着旁边似乎是阉掉了半截的青瓜的净月,说:“我是来给他赐婚的,父王也已经同意了,这可是一大喜事啊。”丞相听完后笑到嘴巴都挂到耳朵上了,净月大人啊,那是非常有可能被两代国王恩宠的大臣啊,更何况,这次还亲自赐婚,这是他女儿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他的两个女儿被捉到梳妆台前细心打扮,领到晴莫和净月面前,其中一个响起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晴莫看着那个让他极为心动的女子,一脸忧愁,丞相说:“那是我的大女儿,名字是晨影,十七岁。”昕袖一直低着头,当她抬起头看见净月时,变得口吃,指着净月,说:“父亲,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把我扔到雪地里的!”她的额上的铃铛挂件叮叮当当的响,丞相马上按下她的手,抱歉的看着晴莫说:“这是我的小女儿,昕袖才十六岁。”晴莫看着那个女孩,怎么会很难看呢,高而窄的额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粉扑扑的脸,心中顿然不爽,居然让净月赚到了,本来是真想给他弄个丑八怪的! “就是她了。”晴莫指着昕袖。 “啊。。”净月发出一声感叹,“丑八怪,我来对你负责了。” 昕袖一直摇头看着晨影,晨影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 “姐,怎么办,我不要我不要。”她哽咽着看着晨影。 “昕袖。。。”晨影不知道怎么办,这是皇家赐婚啊。。。 丞相高兴的看着面脸泪水的昕袖,以后她是因为太激动才哭的,所以就差没抱着昕袖一起哭了。 看着净月和昕袖一起走出客厅,晴莫极为不爽的说:“真般配!” 晚餐后。 父王突然召他,说有事情要说。 “晴莫,净月已经有了婚约了,你呢,有没有。。。”父王很期待的看他。 “我?” “是啊,咳咳咳,”父王故作咳嗽,“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也该成家了吧?总不能一直住在莲殿啊。” “我想想。。”晴莫说完便告辞了。 回到莲殿,晴莫心中更为不爽,那肯定是净月搞的,但如果,他今天告诉了父王。。。那么。。。 晴莫握着自己的衣襟,看外面的雪地。 第四章 “喂,我头痛。”净月坐在棋盘旁边揉着太阳穴。 “我也是。”晴莫下完一棋后捂着眼睛。 “你头痛什么?”净月问。 “我要走了,据说是去考察。”晴莫把棋子收回。 “呵呵,可不可以换我去啊?”净月笑着问。 “如果你生在帝王家那该多好,你会很乐意做这种无聊的前奏吧?”晴莫也笑着问。 “如果你一整天呆在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身边你肯定也会很乐意吧?” “很疯吗?” “废话。” 两个人一同沉默了下来,棋子颗颗落下的声音,雪花飘落的声音,风吹过的声音。 突然,净月大呼一声:“完了!”晴莫被吓了一跳,棋子全洒落一地。 “你干嘛啊!”晴莫大骂。 “晴莫,我要告诉你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净月情绪非常激动,就差没站在棋盘上大吵大闹了。 “说吧。”不好的消息? “晨影,也就是你的心上人。。。。” “打住,别拿那词来开我的玩笑。”晴莫一巴掌拍住他的嘴。 “不是开不开玩笑的问题。”净月被那么一拍冷静了下来,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放入袖中,皱着眉。 晴莫虽然很不喜欢净月总是那样开玩笑,但还是很在意,特别是看净月那么一脸严肃,该不会是怎么了吧。。。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去问他发生了什么。净月一脸哀愁,说:“晴莫,你的情敌好像比你还有胜算。”晴莫皱着眉,好像也很忧愁,但不一会儿就开始问:“什么是情敌?”净月由哀愁变得更加哀愁,然后大吃一惊,又大呼:“你不知道吗?!”晴莫摇头,净月捂着嘴,他真不是一般的单纯。 净月拿起四粒棋子,黑的两粒,白的两粒,放在棋盘上,紧挨着,然后拿走一粒白的,指着剩下的三粒,说:“晴莫,假设黑色的两粒是你和晨影,那这粒白的就是你的情敌。”净月看了看晴莫,不料晴莫一直看着那三粒棋子似乎丝毫没有会意,净月又重新下定义,道:“这样说吧,为什么这粒白棋会成为你的情敌呢,因为晨影很可能会被他掠去,又为什么会被他掠去呢,因为我们现在不知道晨影是要跟你还是跟他。知道了吗?”晴莫好像还是很疑惑。。。 净月收回棋子,问:“你是哪里不理解?”晴莫回答:“不是说,喜欢是相互的吗?”净月彻底傻了。 第五章 晨影坐在暖炉旁打着盹儿,看外面天色很黑,月亮也升得老高了,但外面还是有人在敲门,所以她披着毳衣打开门,看见昕袖也穿着毳衣,戴着帽子。 昕袖的小脸被冻得通红,从左侧廊走到右侧廊,也只有她才有这般毅力了。 “姐,你好享受啊。”昕袖脱下毳衣也坐在暖炉旁。 “是你傻啊,自己房间的暖炉不用非得过来和我挤。”晨影坐在她的旁边笑。 昕袖从袖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晨影:“姐,我明天要和净月出去一趟,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父亲大人,免得他又去派那么多人去找我,又免得他去惊扰净月的家人。”晨影拆开信,上面不是昕袖的笔迹,她偷笑着问:“相处了一个月不也很好吗?!”昕袖正好在喝热茶,全喷了出来,说:“很好?!那是因为我怕他把我在外面搭了一鸟棚的事情告诉父亲啦,不然的话我才不在他身边晃悠呢,他居然连我在外面干了什么什么事都知道。。。”晨影拍着她的背,点头说:“哦,原来你一直不在家全都住鸟棚啊。”昕袖摇头解释:“前几天我不是出去一趟吗,然后父亲大人是不是派很多人去找我啊,还有这件事连他也知道啊,他不费任何功夫居然就找到了我,真神啊,看着我自建的房子,他居然说是鸟棚,还说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你想想啊,告诉父亲的话是不是就会。。。哇。。好难想象啊,这次我又想出去溜达,他嫌麻烦又要去找我,还打算告诉父亲。。。没办法,经过协商,我出去玩,他出去放松。”晨影听完,是共同目的吧。。。 晨影收好信,一脸忧愁。 昕袖似乎也看了出来,偷偷的问:“你怎么啦?”晨影毫无保留的告诉昕袖:“似乎是过了这个冬天,王子就要十八岁了,国王要帮他找王妃,父亲想把我。。可是。。。”昕袖看着晨影,说:“衿焌他知道吗?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知道,也没什么意思啊。。”晨影的脸拉得更长了,问:“是吗?”昕袖叹口气,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一定不一定,王子殿下似乎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净月说的。”晨影把脸埋在膝间,说:“就算不是我,你觉得父亲会答应我和衿焌之间的事吗?唉。” “唉,我也是啊,你还有选择的余地,我是没有了,彻底的没有了,我和他都很无奈啊,唉。”昕袖也把脸埋在膝间。 “好无奈啊。”晨影发出感叹。 “我告诉你一个还算好的消息吧,听说再过几天,王子就要去别的城市考察了。”昕袖说。 “净月告诉你的吧。”晨影一直没有抬头。 “是的,今天刚说的,我觉得王子长得很好看啊。”昕袖笑着说。 “我觉得衿焌更好看。” “我觉得我长的比较好看。” “。。。。” “哈哈哈哈哈。。。。。” 第六章 一路打马而行,撩开帘,风决马上让他把帘放下,晴莫不由得开始想念起净月,半个月前也是这样出去,他从来不约束皇宫的烂规则。 “殿下,请你不要把你的脸露出帘外,这里是闹市。”风决坐在对面闭着眼提醒。 “你不觉得很热吗?”晴莫问。 “殿下,你怎么像个孩子呢,现在外面下着雪。”风决还是那个模样。 白之国的雪季好长。 风决从长袖里拿出一本书,说:“如果你实在无聊,我这里有一本非常有趣的典籍。”晴莫接过书,认真看: 白之国的术是可以和其他术一起融合的,融合后的术是无封印方法的,因此不能用封印的方法传给他人,应把它和其他术相交融,再封印给他人。如果硬要找出封印方法,只会把融合后的术从中心点再次拆开,中心点乃是融合后的术,拆开的术另成独立体,眼睛将会变色。。。 晴莫看完后问风决:“你会吗?”风决摇头道:“不会。”晴莫看了后笑说:“我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学会。”风决睁开眼,看晴莫笑的样子,又闭上眼说:“殿下,这本典籍,是我从黑珉国的某个小人家里淘来的,我要提醒一下,这可能是骗人的。”晴莫二话不说把典籍占为己有,开始坐得比较安稳些了,说:“我要试一下,你说,如果白之国的术可以和别国的术相融合,那么,白之国的术是不是可以从性质上转换成别国的术呢,那么再用某种术,应该就可以搅和成书中所说的术了吧。”风决听完后沉默,伸出修长白皙的手,道:“殿下,把书还给我吧,那是骗小孩的。” “我才不要呢。” “殿下,你是小孩吗?” “是啊,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弄到。” “殿下,那是猴子捞月。” “胡说。” “殿下,我确实是大你两岁,但是,你也不是小孩了。” “我没在你面前撒娇。” 马车里的风决闭着眼沉思,真是个不懂世俗的殿下,也难怪要净月陪着,但愿这次远行能让他不但很聪慧而且变得更加老成吧。 第七章 寒冬里的梅花开得正艳,对白之国来说这种美丽的植物,特别是这种红色的植物,是非常珍稀的,而在另一边的红渺国,这种植物哪里都是。 衿焌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瓮,站在一棵梅树下,接过一滴雪水,从雪开始下到现在,两个月,也只接到一半小瓮。 “施主,您是在接雪水吗?”一个法师走过来问。 “是的。”衿焌回过头回答。 那个法师一看到衿焌,心感惊讶,怎有这么好看的人。 “用雪水沏茶可谓是一等。”法师道。 “是的,可是要接到雪水不容易。”衿焌捧着雪水和那个法师一起走到客舍。 衿焌在客舍里一直看着自己接到的雪水,没有去理睬任何事,可以说,他与世无争,是世俗误生的一个孩子。 那个法师闭着眼,像是在算什么,很快的,他命另一个小和尚到他的房间里去拿件东西出来,交到衿焌的手里,衿焌看着那个小和尚手上的白瓷瓮,然后看了看那个闭着眼念禅经的法师,接过白瓷瓮打开密封的盖子,看见一块木炭在里面,还有,被洁净的一瓮雪水! 他惊喜的看着那个法师,那个法师睁开眼,道:“施主,你今日到此一趟,只为接过一滴雪水,你觉得有何意义吗?”衿焌回答:“不要问我有什么意义,我只坚持我的一个目标。”法师表示疑惑,衿焌解释:“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有什么意义才行吗?那么我的意义就是达成了就好。”那个法师笑了笑,说:“那这瓮雪水就给你吧,何等潇洒。”衿焌欣喜的收过雪水,并没听清后半句。 那个法师看着衿焌愈走愈远的背影,一个人自言自语:“不为虚无而感到可惜,不为过去而感到恍惚,不为未来而感到迷茫,施主,你的人生何等潇洒。” 上午他就去寺庙接雪水,下午就坐在门槛上看母亲绣花。 “为什么,母亲你从未回过娘家?”衿焌突然问。 “因为不想回去啊。”美丽的母亲回答。 “为什么?”衿焌还是在那问。 “衿焌,你今天不用去教小姐下棋吗?”他的母亲转移话题。 “不用,今天是父亲去。”衿焌回答。 “哦。” “你还没回答我呢。” “那你去午睡吧。” “。。。” 第八章 半个月后,净月和昕袖回来了。 净月看到晨影和衿焌两个人正在下棋下得欢,悲叹。 “干嘛啊。”昕袖问。 “没什么,你姐是喜欢那个人吧。”净月问。 昕袖马上示意他安静,然后点头。 净月看着他们,又一声悲叹,把昕袖拖到另一边,非常严肃的道:“昕袖,告诉你的姐姐,别和那个男的走太近,会出人命的。”昕袖不解,问:“什么?”净月说:“听我的告诉你姐姐就是了。”昕袖拉住他,道:“你告诉我是为什么啊?”净月只好告诉她:“晴莫的心上人就是你姐,半年后他回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肯定会疯的,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掀了整个尊界。”昕袖听完后傻了眼。 半夜三更,晨影睡得正熟,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又是昕袖。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和我一起睡?”晨影问睡在旁边的昕袖。 “没什么,姐,好好睡。”昕袖拍她的肩。 “那究竟是怎么了?”晨影担忧的问,“该不会是净月欺负吧?” “没有,我就是在构思一则错爱的故事而已。”昕袖闭上眼。 “什么错爱?”晨影好奇地问。 “姐,被爱是好的,但如果被错的人爱上了,那简直是祸,对吧?”昕袖说。 “是啊,怎么?” “姐,衿焌也许他并没有什么意思,那你就不要在这样折磨自己了吧,如果这件事被父亲知道了,对他更不好。” “是吗?昕袖,你今天说话很怪啊。”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唉算了算了,睡吧!” “昕袖,你说得很对,可我就是放不下。” “。。。” “睡着了?” 晨影翻过身子,昕袖会突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春季已经快来了,究竟会发生什么,该不会是父亲知道了吧?还是,他已经把她。。。 那一夜她辗转反侧,想到衿焌,想到她的父亲,想到那天雪地里的凝望,居然把衿焌和晴莫的样子混淆了,她吓了一跳,不过再转过来想想,他们长得真有点像! 第九章 “殿下,您的眼睛真是五彩斑斓。”风决闭上眼,白之国的边界可不是一般的苍凉啊,城内的春季已经到了,边界的草却还是枯的。 “啊,是啊,好看吗?”晴莫指着自己的右眼问。 “好看,殿下。”风决闭眼表示无奈。 “诶,那个不是我们国家的女子啊。”晴莫指着风决旁边的女子。 那个女子有着和风决一样的脾气,说话的语速甚至是为人处事,都很相像。 “她是我在黑珉国某个恶人家里淘来的。”风决回答。 “你是不是一家一家去拜访?那些黑珉国的子民?”晴莫问。 “不是的,而是随机拜访。”风决回答。 那个女子相貌端庄,头发跟墨般乌黑,皮肤却如雪般白皙,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和旁边全身白的风决有种被错搭的八卦的错觉。 “你有名字吗?”晴莫眨着他那双奇异的眼睛问。 “没有,殿下。”风决回答。 “我问她,没问你。”晴莫说。 “殿下,她不会说话,我说过是从恶人家里淘来的,她只是个奴婢。”风决说。 “那你留在身边做什么?”晴莫看着那个垂眸的女子,突然想起晨影。 “不知道。” 那个女子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亲柔,她对晴莫说:“殿下,你可以去修炼绿城国的术,它可以把这些术都混合在一起,这是我的父亲说的,我的父亲是绿城国的子民。”风决睁开眼看她,晴莫认真看了看自己的眼睛,真的没有绿色。 走出晴莫的房间,风决问那个女子:“你会说话?”那个女子点头。风决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女子回答:“我只是个奴婢而已。”然后抬起黑眸看着风决,风决轻轻一笑,转过身。 风决坐在书房里问正在收拾东西的那个女子:“你有名字吗?”那个女子回答:“没有。你可以帮我取的。”风决放下书,冥思苦想,说:“据说名字取得越简单越好养。”那个女子手中的东西突然掉下,又马上蹲下身捡起来。 “猪头。”风决说完自己在那里笑。那个女子嘟着嘴把书一本一本的塞回书柜,风决又说:“小猪?小黑?不可能是小白吧。小红,也不可能,小黑吧。”那个女子偷偷看风决一边写字一边笑的样子,也微微一笑。 “你说你要取什么好呢?”风决问她。 “只要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些,都好。”那个女子端来晚饭。 “那要取什么?那里有书,你应该识字吧,自己去取吧。”风决指着书柜。 其实他知道她喜欢看书。 第十章 昕袖回来后不久,便开始不断的生病,晨影天天守在她的身旁,昕袖有时候难受得眼泪扑漱漱的流下来,一边檫眼泪一边说:“姐,我想去死,呜呜。。。。” 一天,净月突然拿着一笼食物过来,晨影说:“昕袖这几天肚子不太好。”净月指着一笼食物,说:“我知道啊,这是我自己煮的,全是根据她的肚子调制的,不会怎样的。”晨影接过那一笼食物,点头,把它拿进昕袖的房间。 “呜呜呜。。。。”昕袖捂着被子在哭。 “昕袖别哭了,肚子还痛吗?”晨影皱着眉问。 “痛死了,姐。。。我这一生病都有一月了吧,为什么会这样呢。。。”昕袖放下被子全身是汗。 “来,”晨影把昕袖扶起来,然后打开盖子,看见里面只有一碗汤,不知道净月在搞什么鬼,“这个是净月熬的,你起来把它喝了吧。” 昕袖看着那碗汤,黑漆漆的,她看着晨影,说:“姐,我病了那么多天他都没有过,这里面该不会是毒药。。”晨影扯嘴强笑,闻了闻那汤,没有什么味道,安慰昕袖:“喝一口试试,应该不会的。” 昕袖勉强喝下一口,然后说:“姐,是甜的。”晨影再嗅了嗅,说:“不对啊,没味道。”昕袖自己拿汤勺喝了一口,说:“真的是甜的。”昕袖抬起手去接过那碗汤,看那碗黑漆漆的汤,虽然很黑,但拿汤勺搅弄后是没有食物的,连渣都没有。 晨影看着昕袖满脸幸福的样子,难道说,那个王子的胡作非为是正确的? 昕袖喝完汤,捂着肚子躺下床,安安静静的睡觉了,晨影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滴拭去,并嘱咐她:“好好睡。”昕袖点头。 晨影走出昕袖的房间,看见净月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下棋,便走过去告诉他昕袖已经睡了。净月点头说:“我知道啊,我是学医的。”晨影看着他,那他怎么不去当御医而去做个辅臣呢?净月很快把一盘棋下完,拍拍手,道:“晴莫快要回来了,有人陪我下棋了真好,我先告辞了。”说完他便离开了。 昕袖偷偷打开窗看净月离开的背影,一直看到看不见为止,她才睡下。 第十一章 虽然已经到了可以回城的日子,但晴莫仍然不肯回去。 “陛下,水已经引来这荒漠了,你不打算回去吗?听说国王陛下已经在准备。。。”风决的话还没有说完,晴莫就问:“你在黑珉国混得不错吧?!”风决睁开眼,那双湛蓝如深邃的天空的眼睛似乎在述说着有关过去的一些事情,他闭上眼,回答:“是的陛下。”晴莫转过身,眼睛已经全是黑的了,说:“据说那个国家,有一种非常普通但在我国从未见过的植物,白菜。” 。。。。。。 “陛下你怎么突然。。”风决问。 “我们的都城人太多了,这里也需要发展,如果打下个好基础,就有人愿意来这里了。据说那种小白菜,容易种。”晴莫走到案边,拿起一卷资料,交给他。 风决拿起来看,然后对晴莫点点头,但还是不免忧心的问:“那么陛下,你要拿什么和他们交换?”晴莫坐在木质地板上,看了一眼站在门那边低着头的黑珉国女子,然后看风决,说:“黑珉国在尊界七国中是最开放的国家,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其他国家外交的国家,这是我们第一次和外国建交,我有特殊的东西,也保准他们喜欢。你尽管放心。”风决有些犹豫,晴莫看着他,他睁开双眼,点头。 晴莫拿起旁边的镜子,果然是骗人的? 走到窗边,长发全部束起,白色的发带在肩上,看向这片荒漠,他从来不会对不起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晚上的时候,风决点灯坐在书案前查阅有关黑珉国的资料,再过两天,他就要和茯苓一起前往黑珉国,带着王子殿下的希望,前往那个他很熟悉但又会很陌生的国度,这是白之国两千年来的第一次与外国建交,如果失败了,想起净月最喜欢的那句话: 难以想象。 那个黑珉国的女子至今没有名字,不知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她端着茶水来到风决的房间,不小心打翻了茶水,风决马上把案上的书籍扫开,有些生气的责问:“你在干嘛?!”她却突然落泪,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离开了他的视线。留他一个人在那发呆。 她走出房间,把东西洗好放回原位,坐在小阁楼上看自己的右手,翻开长袖,是一道绿色诡异的花纹,一直延伸到肩膀,还有,在黑色瞳膜下,散发着如海水般清冷的绿色。 这是一个耻辱的印记,却被另外一个国度的人认为神圣,眼泪扑簌落下,没有归宿,经过多少岁月河流,回头望时,竟没有一块地方是属于自己的垒营,活得如此暗淡,坚强得那么绝望,属于她的希望是死亡,那么简单,仍然无法抵达,生的意义是什么?死了会后悔么?那些不知是死是活的离开她的,谁能告诉她。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马上把衣服穿好,眨眨眼把绿色的光芒隐去。撩开珠帘的竟是风决。 第十二章 “乱闯女子的房间是无礼的行为。”她极力装得很冷静。 “你刚刚怎么了。”风决根本就没有听。 “没怎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不好意思弄湿了你的资料。”她抱膝坐在窗边,天穹那轮上弦月照耀着这片荒漠。 “一些事,什么事?”风决气势有些逼人的走到她的面前,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白发闪耀着他诡异的笑容。 她躲闪着他的眼睛,回答:“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风决最后还是放弃了追问她的打算,只是突然问她:“你想回黑珉国么?”她心中突然那么一颤,看着他的背影,他站在书架前看书,坚定的回答他:“我不想回去。”风决转过身来看她,但什么都没有说,又回过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风决回到自己的住所后,心里有种感觉,什么感觉又无法说清,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强迫自己去看文件资料又会犯困,想起刚刚被弄湿的书案,他穿好衣服走到书房,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书案边,中间的那块已经干了,风带着沙吹进来,清冷的月光照的他的心里泛起点点忧伤,却没有源头。坐在书案前,想起刚刚遇见她时的情景,那样的无助,露出右手的刺青,鬼魅逼人,眼睛如警惕的野兽,不安分的在他身边挣扎,如今她却不想回去那个地方了。 风决走后,她一个人在阁楼里好像他还没有离开那样,一直看着天边的那轮月亮,最后她笑着自言自语:“怎么夜里的月亮像白天的太阳?!”用力把脸边的泪水檫干。本来不是说好了么,一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怎么都没有回来了,有些东西是不是无法挽留的?她惊讶的接住月光,握住,跳下,跑出阁楼。 半年前,她是黑珉国一户富人家的奴隶,就是因为她手臂上那块至高无上的刺青。 又轮到她把那一大堆的衣服抱到后院去洗了,每次都要洗到双手发白,在太阳下起着褶皱,非常难看,像个老太婆,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反正东西也已经洗好了。 “咦,美女。”主人的公子又出去外面混了一晚直到早上才醉醺醺的回来,这次回来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脸上尽散发着恶臭。 “对不起,公子。”她拼命挣开,可是还是被他紧紧抓住了。 “哎呀,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比昨晚的还要好看啊。”他靠近了些,那双手玩弄着她的脸。 “放开我,”她受不了了,扔下木盆开始尽全力挣脱,“不要碰我!” “额呵呵呵。。。”他一直把她逼到墙的死角,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不要!放开我!” “啊,这个刺青。。。没关系,正妻不行那就妾嘛!” 妾? 一沉重的声音响起,那个丑恶的人被一大包的银子敲在后脑晕了。 站在屋顶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闭着眼,散发,白发泛着阳光的金黄色,对着已经晕死的人说:“我在这里淘走一个人,那是我的一点意思,来世再见。”然后他跃下,走到她的面前,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直到走到她的面前他才把眼睁开,很美的蓝色,而她那时根本找不到可以掩盖自己身体的衣物。 “穿上,走吧。”他把他身上的那件大袍把她包得像粽子似的抬在肩上离开了。 后来怎么样了她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她是在马车上大吵大闹太累后睡着的,醒来后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女仆,一直不肯说话。所以他以为她不会说话。 一路泪奔,跑到他的房间,看见他也没有睡,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不要离开我。” 有急事,七月十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