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之争霸天下》 第1章 重生 第一章：重生 朱子明在荒郊野外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草地上。 “卧槽！尼玛！夭寿啦！” 朱子明吓得直接坐直了身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同时开始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得他和几名同事喝酒来着，因为聊到一些往事，心中感慨颇多的他不免多喝了几杯，最后好像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可问题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感觉就跟哔了狗了一样。 到底谁tm这么缺德，居然把他丢到一片洼地里！ 几名同事也不是东西，都不帮忙把他送回家，心是真的大，就这么把他丢在荒郊野外，真是草了！ 咦！ 荒郊野外吗？ 朱子明好像抓住了重点，大城市里哪来的荒郊野外？ 然而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芜，只有芦苇在飘荡，天空乌漆麻黑，连空气都是湿润的，一摸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鬼影子也都见不到，又哪来的大城市？ 问题闹大发了，难道谁踏马跟他恶作剧，把他丢到某处沼泽地里啦！ 嗯～有可能！ 朱子明暗暗点头，突然一阵刺痛自脑海中传来，就好似有千万根钢针在扎一般，疼得他满地打滚，啊啊的惨叫连连，好不痛苦！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有一个人好似在他耳边自言自语到：“咱叫朱大，老爹叫山贼给杀了，咱找上门去，干死了山贼……” “咱要走了，这具身体就交给你了，看着你比咱聪明，咱就是太笨了，村里的人都叫咱朱大傻、大愣子，咱也不知道咱到底笨不笨，可咱最不喜欢别人叫咱朱大傻了！” “好了，咱也说完了，咱该走了！” 朱大瓮声瓮气的话语落下，朱子明的脑袋也不痛了，然后缓过劲来，将朱大传递给他的信息一整理，朱子明就知道出事了。 他奶奶个腿的，他穿越了，魂穿的那种，穿到了一个傻子身上。 不过这傻子也不是全傻，只是智力发育不正常，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 记忆里大概七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发了高烧，连续烧了三天三夜，最后命虽然勉强保住了，却把脑袋烧糊涂了，智力也就维持在了七八岁的水平。 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有失必有得，朱大失去了正常的智力，却获得了一副极其强劲的体魄。 其人身高超过了一米八，生得膀大腰圆，力大无穷，庄里一个重达千斤重的石磨，都曾被他举起来过。 那个时候朱大还没长成，只有十六岁，还只是个少年，现在朱大二十二岁了，比起以前自然是更加强悍，故而只靠他一个人，就干死了杀害他父亲的一群马匪。 至于为何会无缘无故倒在这片湿地里，朱子明也不太清楚，因为朱大在杀完人后，让鲜血迷住了双眼，入眼所见只有一片血红，所有记忆都彻底模糊了。 只能模糊的看到他一个人跌跌撞撞来到了这片芦苇荡，最后无缘无故倒在了地上，再次醒来时已经叫朱子明夺了舍，强占了躯体！ 事情很操蛋，朱子明也深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当作这纯粹就是天意，老天爷就是故意要把他一个后世苦逼男的灵魂，调换到古代一个傻子的身体里。 想这些是没用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现实，然后争取努力活下去。 有点头疼！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朱子明愁容满面，这人生地不熟的，咋活呀！ 重点朱大智力都不正常，能从他记忆中获得东西十分有限，就记得自个出自白家庄，庄里有位老爷，还有个漂亮的寡妇。 那寡妇长得可喜人了，大大的胸脯，挺翘的屁股，时常勾引的朱大有种撞墙的冲动。 只可惜朱大不懂男女之事，加上父亲一直教导他要安份守己，听东家的话，不可对少奶奶有丝毫的不敬，不然要遭天神降罪，永世沉沦在无边苦海之中。 智力不正常的朱大，对父亲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故而极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解决。 大伙别想差了，朱大的解决办法跟咱们想的可不一样，人家是跳进河水沟里冲凉水澡，直接通过物理办法降低体内的浴火。 浏览着朱大记忆里的诸多画面，朱子明不得不承认那寡妇少奶奶是真滴不错，那脸蛋跟谁还有几分相似！ 咳咳，言归正传，聊点老少皆宜的东西，不然会被人举报的。 思来想去，朱子明想到了一条回白家庄的法子，首先他得去附近找到那个被朱大杀戮一空的马贼窝子，然后进行定位，再根据记忆里当初来的路线回到白家庄去。 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流程，朱子明也是一点都不耽搁，不等天亮就动了起来。 循着朱大来时趟过的路子，摸索着脚印和扑倒的芦苇，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找到了那个被朱大屠杀一空的马匪寨子。 站在寨门口都能闻到里面刺鼻的血腥味，进到里面画面更是血腥得令人不忍直视。 数不清的尸体倒伏在地，有断成两截的，有脑袋搬家的，有手脚斩断的，一眼望去就没一具正常的尸体。 这下手实在是太狠了，也难怪朱大最后会发疯，然后灵魂归墟，选择把身体交给他掌控，这杀孽实在太沉重了。 虽然杀贼乃是为了替父亲报仇，可一切还是让朱大的继承者朱子明感到太过了。 后世法制观念教育下，谁有罪处罚谁就是了，牵连太多无辜属实没必要。 不过朱子明也明白当下不是后世，乃是没人权的古代，株连九族都可以，又凭什么不能把人杀光光呢？ 何况这群马匪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在古代想做马匪山贼可没那么容易，想做的人都得交个投名状。 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拿个人的人头上山，证明你是一条好汉的同时，也斩断了下山的退路，不然别人统领凭什么要收留你，因为你长得好看吗？ 规矩就是这么一个规矩，这群马贼也是死有余辜，完全没必要也不值得同情。 ……（未完待续） 第2章 大元至正十一年 第二章：大元至正十一年 黄昏十分，炽热的阳光终于收敛了他的光芒，站在山寨操场上，抬头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朱子明选择朝着火堆中正在火化的尸体深深的鞠躬。 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为了求个心安，让自个的内心稍微好受一点，毕竟他继承了朱大的肉身和记忆，自然而然的也继承了一切的因果。 说得更加直白一点，他现在既是来自后世的朱子明，亦是活在当下的朱大，两者并不矛盾。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感受着炙烤得脸颊发烫的火焰高温，朱子明悠悠叹了一口气，随后翻身上马，一夹马肚，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快速消失在了黑暗里。 朱子明会骑马，很小的时候就骑在自家的驽马背上，尝试过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只不过家里的驽马主要负责拉货，与胯下专门负责骑乘的战马没法比，两者在速度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家里的驽马驮着小时候的他跑到二十码就十分吃力，可胯下的战马驮着现在的他轻轻松松跑到三十码以上。 彼此压根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选手，根本没有比划的必要性。 驽马比不过战马没啥可稀奇的，何况还是朱子明特意从马匪马厩里挑选出的好马。 强上加强，优中选优，自然而然要远胜驽马许多，不过蒙古马马种擅长的还不是速度而是耐力，真要比拼速度也只有被赛马碾压的份。 只能说各有千秋，只看需要的是什么，反正在朱子明看来蒙古马耐力好就是最大的优点。 在古代战争中，蒙古马最适合长时间远距离的迂回作战，依靠着战马在耐力方面的优良品性，当年成吉思汗的军队可谓是神出鬼没，打得整个亚欧大陆都颤抖在他的铁蹄之下。 ……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一人一马在黑暗中不断摸索前进，终于在夜半的时候，回到了那个记忆里熟悉无比的村庄。 记忆里他老爹朱三四是地主白文先家的佃农，负责租种白家的土地，养活他们父子二人，至于他母亲则早在数年前的逃荒中饿死了。 而他老爹之所以会被马贼所杀，很大一部分原因也与白家有关。 当时马贼来庄里打劫索要钱财，不想贼头碰巧见到了长得如花似玉的寡妇王白氏，也就是白文先的儿媳妇。 一打听得知王白氏已守寡数年，贼头当即就表示要王白氏这个女人。 白文先还是很有脾气的，自己的儿媳妇哪怕一直在家替他儿子守寡始终还是个良家人。 可若嫁给马匪头子，那就变成啥都不是的黑户，不相当于把人往火坑里推嘛。 何况白文先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有把自家儿媳妇交给土匪的理由，那不是啪啪打他的脸嘛！ 所以当时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马匪头子的要求。 此事自然惹得马匪头子不快，直接动手准备硬抢，白文先一看此事还得了，也不客气招呼白家庄的人就上。 混乱之中打跑了马贼，自己这边也折损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朱大的父亲朱三四。 朱三四感念白文先当年的收留之恩，故而打起马匪来十分卖力，结果成了马匪的眼中钉，被数人围攻，乱刀砍死！ 朱大当时就躲在后面看着，亲眼目睹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时朱大是准备冲出来杀人的，可父亲朱三四临死前的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他。 不过老父亲的权威能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事，待得马贼退去过后，朱大也就跟着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人追击马匪直至老窝，然后再一人血洗全部马匪，替他父亲朱三四报了仇，事情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样子。 朱子明重新回到白家庄，并不是想要挟恩求报，主要还是想从白文先嘴巴里打听到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确定他到底穿越到了什么年代。 朱子明的重新出现令得白文先惊讶不已，面对出去一趟回来却突然变得十分正常的朱子明，白文先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表示实在不敢相信坐在眼前侃侃而谈的人会是曾经那个傻傻的朱大。 “白老爷，咱……我……回来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找白老爷打听一些消息。” 朱子明望着坐在主位上一脸惊讶的白文先，脸上露出了十分淡然的微笑。 “贤侄要问什么尽管问便是，只要老朽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文先抚着花白的胡须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第一件事晚辈想问白老爷我爹他葬在那里？” “你爹他葬在后山半山坡上，贤侄大可放心你爹是为我白家而死，我白家断然不会亏待于他。” “有白老爷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朱子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又问了白文先几个有关于这个时代的问题。 最终通过白文先回答中提到的鼎鼎大名的成吉思汗，确定自己穿越到了历史上的元朝时期，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元朝时期。 具体时间是至正十一年，农历七月初三，具体地方则是颖州白家庄，不过到底对应着后世哪里，请恕朱子明也不清楚。 他对历史不熟，对地大物博、幅员辽阔的华夏大地同样不熟，甚至对至正十一年这么敏感的年份都无感，只当这是很寻常的一年。 …… 后山坡上，朱子明跪在了老爹朱三四的墓前，这是朱大的爹，也是他的爹，因为他是朱子明，亦是朱大！ 灵魂继承朱大了的身体和记忆，他就不再是后世那个单纯的他了，很多朱大特有的品性和情感也影响到了他，其中就包括对老爹朱三四的感情。 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可想而知彼此的感情有多深，尽管朱子明现在的感情很复杂，可从心灵深处，他还是承认双方的父子关系。 不承认不行啊，彼此生理血缘上的关系压根摆脱不了，朱大灵魂记忆的融合同样深深的影响到了他，准确来讲他就像个缝合怪，所以才说他既是朱子明，亦是朱大！ ……（未完待续） 第3章 离开白家庄 第三章：离开白家庄 跪拜的中途，王白氏款款而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筐，里面还剩下不少香烛纸钱。 埋在半山坡的六座坟堆，她一一都有祭拜，轮到朱子明父亲朱三四时，王白氏还刻意瞄了一眼朱子明一眼。 “嫂子，好！” “嗯～你真是朱大吗？” “嫂子何出此言，我不是朱大还能是谁？” 望着双眼精明的王白氏，朱子明不由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没啥，咱也就好奇问问，公公他老人家说你变正常了，咱还有点不信。” 王白氏吐气如兰，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扑鼻而来，令得朱子明一阵心动神摇，该死的，他好像又冲动了。 看了看那张很像后世某个人的脸，那饱满的胸脯，白嫩的肌肤，诱得人不住暗暗吞口水，难怪当初那贼头指名道姓要这妮子，实在太那啥了呀！ 勾人，对就是勾人！ “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 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与肉欲，朱子明快速的祭拜完了老爹朱三四，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不想王白氏叫住了他。 “你先别走，等我一起回去！” “呃……好吧！” 王白氏压根没多想，还把朱子明当作曾经那个老实巴交的朱大，不知道某个色狼已在极力压制自己，甚至某个地方都已经快要翘起来了呀！ “你真的没事吧？” 看着脸红的朱子明，王白氏眼中的迷惑和不解更甚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嫂子咱们还是快走吧，天快黑了！” 朱子明打了个马虎眼，成功的转移了王白氏的注意，只是王白氏心里疑惑半点不减，始终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因此看向朱子明的目光很不正常，加上大半注意力在朱子明身上，下坡时一不小心一滑，身子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慌乱之中，朱子明哪顾得了那么多，一把抱住王白氏的腰肢，柔软的腰肢令得他有种浑身触电般的感觉，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大脑像是宕机一般，手还不受控制的往那个地方摸去，饱满挺拔、充满了青春气息和生命能量，同时特属王白氏身上的馨香味道窜入肺腑之中，朱子明冲动得差点没把人当场就办了。 “你你你……还不快放开我！”王白氏俏脸通红，娇嗔一声，催促道。 她终于明白朱子明刚刚为何会脸红了，肯定是想到了那些脏事！ “嫂子，对……对不起！” 理智终归战胜了纯粹的肉欲，朱子明还不是个禽兽，他是一个正常的人！ “不许说出去，不然要你好看，哼！” 王白氏冷哼一声，先走了，留下朱子明在后面抓耳挠腮不得其解。 …… 回到庄子里，用过晚饭后，天也就彻底黑了下来。 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朱子明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甚至有点想要偷摸去爬王白氏的墙，然后进去干大事！ 反正这个时代规则掌握在强者手里，现在的他无疑就是整个小镇最强者，即使他真把王白氏那个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然而转念一想，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和欲望。 人和畜牲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拥有最基本的自我控制能力，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而非只遵从生物的本能。 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袋里全是王白氏那张漂亮的脸蛋，饱满的胸脯，馨香的味道…… 朱子明觉得自己不能再在白家庄呆下去，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去犯罪的，所以他干脆爬起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牵着自己的马儿，沿着一条长长笔直的道路，朱子明去向了远方，他离开的消息第二天才被人得知，而王白氏在听闻后，心里也忍不住大松了口气。 ……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明的时候，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取出两个馒头吃下，又去路边小溪喝了两口溪水。 满足的回到官道上继续前行，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急驰的踏踏声，一回头看大队兵马杀来，吓得朱子明都惊呆了。 这尼玛……我尼玛……附近不会要打战吧？ 心中念头一起，连忙翻身上马就准备逃跑，不想身后传来呼喊声。 “喂，前面的小子听着，别逃了，再逃可就别老子不客气了！” 说着，只听背后“咻”的一声破空声传来，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箭矢射来了。 朱子明几乎是本能的身子往前一趴，紧紧贴在马背上，把从后背射来的一箭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嘿，小子还有点本事，既然如此关某可就不留手了！” 身后长须汉子弯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出，这次不射人，专门瞄着的是马屁股。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么简单的道理作为军将又岂会不明白？ 咻！ 一箭射来，速度极快，听到身后的破空声，朱子明巧妙的勒马缰绳，调转方向，又躲过了关姓军将的一箭。 “草！” 关姓军将骂了一声，也不同朱子明啰嗦，当即吩咐麾下骑兵出击，准备强行留人！ 朱子明马没有关姓军将麾下骑兵马快，追逐出了大概一公里远，就被人贴近了跟前。 “小子，本统领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不然小心本统领叫人把你射成马蜂窝。” 说着弯弓搭箭，直接瞄准了朱子明后心窝子，他还不信二三十步的距离会射不中。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死亡威胁，知晓逃不脱的朱子明无奈的选择了投降。 “且慢，我愿投降，我愿投降！” “哼，早这么识时务多好。”关姓统领撇嘴嘀咕了一声，旋即又道：“下马，投降！” 朱子明听闻，只得很无奈的下了马，而关姓军将也收了弓箭，却又打马直取朱子明，几乎刹那之间就来到了跟前，勒马持枪顶在了朱子明的脑门上。 “小子，什么人，竟敢打探大军行动？” “回……回将军，小人乃是白家庄乡民，因在老家活不下去了，这才打算去城里谋一条生路。”朱子明很无奈的回道。 “哼，还敢骗本统领，既是村民，为何刚刚见了我军欲逃？” “回……回将军，小人怕被……怕被……” “怕被什么？” “怕被你们抓壮丁，这才赶忙闪避躲藏的。” “抓壮丁……说得倒也不错，不过你小子说话眼睛老是闪闪躲躲的，定是鞑子探马无疑，今儿个说不得只能请你去见阎王爷了！” 说着手中长枪一动，就准备往朱子明脑袋刺去，动作时还不忘做一番自我介绍，可能这就是古代军将的特性吧。 “本统领名叫关铎，去了阎王殿记得报咱的名字，省得说你是个冤死鬼！” “统领饶命，饶命，在下真不是鞑子探马，鞑子探马！” 朱子明真的服了，这古代太踏马危险了，人都是逮着乱杀的吗？ 早知如此，他就不离开白家庄了，中二少年幻想着仗剑天涯，期盼着能够混出个人样，然后回去娶自己心爱的姑娘，结果刚出门几步就要嗝屁了吗？ “呔，休得狡辩，今儿个要怪只能怪你小子时运不济，碰上关某了！”关铎大喝。 “草泥马，你妈个傻逼，老子都投降了你还要杀老子，老子哪里招你惹你了，老子不就是路过看了你们一眼嘛，这尼玛就要杀老子，哼，既然如此，来啊，大不了鱼死网破！” 朱子明血性大发，抽出别在腰间的战刀，这是他从马匪窝子里拿出来防身用的，之前一直以为用不到，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哈哈哈哈，好小子，今天就让本统领来试试你的成色如何！” “来啊，谁怂谁孙子，哼！” ……（未完待续） 第4章 刘福通 第四章：刘福通 关铎没别的心思，只是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态度而已，因为此番突袭颖州城的任务极为重要，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要怪就怪朱子明自个运气背了。 眼瞅着关铎长枪刺来，不知为什么明明很快的枪尖，在朱子明眼中就跟放慢了镜头一样。 只见他拿刀一挡，拨开长枪，跟着期身上前，整个人像只兔子般的灵活，一下窜到了关铎跟前，抓住关铎的大腿就是用力一扯，直接把人从马上扯了下来，还把刀架在了关铎脖子。 “哎哟喂！” 关铎惨叫一声，朱子明则对着围上来的骑兵大喝到：“都别动，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都住手！” 中年男子姗姗来迟，喝住了所有人，看得出他是全军的主帅。 “你叫什么名字？” “朱子明吗？” “是！” “你很不错，可愿入我大军做本将亲兵？” “啊！！” “啊什么啊，臭小子还不放开本统领，跪下拜谢将军大恩大德。” 关铎白了一眼朱子明，他都没见过这样的憨憨，不过臭小子功夫很不错，力气也是真的大，都把他打懵逼了。 中年男子见此则是笑了笑，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小人愿意愿意！”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对方如此多的兵马，若是一拥而上，不，都不用一拥而上，只需多找几个人来牵扯，待到力气用尽之时，不投降还有活路可言吗？ 不过朱子明没想到对方会看上自己，连忙拱手参拜中年男子：“小人朱子明，拜见将军！” “哈哈哈，好！” 中年男子大笑不已，转头吩咐手下给朱子明牵来一匹战马，道：“你的马不行，这匹好马给你，对了，本将姓刘名福通，你既已入我军中，当知军法无情……” 一听中年男子介绍自个叫刘福通，朱子明似乎好像想起什么，心头“刘福通，刘福通”的嘀咕个不停，全然未曾理会刘福通后面的言语，就这么懵逼的入了伙。 再抬起头往一众兵马头上看去，果然见到众多军将皆头裹红巾，此时朱子明基本可以肯定，他没穿越到元朝其它时间，而是穿越到了元末乱世，并且还是元末农民起义大爆发后的乱世。 可以肯定从今往后绝对最动乱最黑暗的日子，若不想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说不得就只有这一条路了，跟随刘福通一起造反，踏上征战天下的不归路。 事实上，刘福通刚刚在颖上县起义，正带着麾下兵马前去打汝宁府重镇颖州，这才好巧不巧的在路上遇到了朱子明。 等到后面刘福通发展壮大，会一直跟蒙元势力在中原和北方大地做正面抗争，整个过程长达十五年之久。 蒙元朝廷会被推翻，刘福通及其麾下红巾军绝对要占大半功劳。 不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最终的胜利者属于朱元璋一个人，很多东西也都被有意识的淡化了，被尘封在历史的角落里，无人可识，也无人在意。 想的有点多，可作为一名穿越者，朱子明不可能不想那么多？ 从历史的角度出发，一直在中原打打杀杀是没前途的，必须到南方去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然后挥师北伐，进而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复我汉家衣冠！ 不过眼下他只是一名小小亲兵，这种战略性的问题也由不得他来考虑。 何况刘福通如果不在中原挡住蒙元军队，江南之地又有何处可以安生？ “子明，上马，随大军出发吧！” “是，将军！” …… 大军行动，晌午之时，到达颖州城下，刘福通并未急于进攻，而是命令大军在距离南城五里处安营扎寨。 刘福通很清楚颖州城高池深，急切之间并不能下，必须想法子智取才行！ 夜幕降临，中军大帐外，朱子明作为一名亲兵，最大的职责便是守候在大门处，保证刘福通的安全。 大帐内，军将讨论十分激烈，时不时还能听到军将的争吵声，一个个都在为如何打下颖州城而头疼。 刘福通一直没发话，根据探报得知，颖州城内有三千元军守备，而他虽有一万兵马，可真正打起来并不占据优势。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现在兵力是城中守军的三倍，围肯定是不现实的，对方择一面全力以赴便可轻易突围。 而且一旦分兵围困，假如敌军探得虚实，集中力量强攻中军，导致各部协调失据，还很有可能吃个大败战！ 吃败战无论如何都是不允许的，眼下起义军势头刚刚兴起，吃败战太伤士气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打赢这关键的一战。 不过这一战该如何打确实令人头疼，难不成真的只有强攻猛打这一条法子？ “将军，不若趁夜偷袭，看看能不能爬上城墙，打开城门接引大军入城？”关铎道。 夜战偷袭确实是很不错的办法，不过古代夜盲症很严重，十个士兵有九个半都会有夜盲症，夜袭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 “将军，依咱看，先不管他娘的城内是什么情况，明天咱们先在南城门攻他一番，试探城内元兵虚实，如此一来，大伙心里有个数后，再打也不迟！”潘诚道。 这是一个很中肯的建议，无论如何先得试探敌人有多少本事，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假如敌人弱不禁风一触即溃那没得说的，打上城头占了颖州城便是。 假若敌人有些棘手，再慢慢想办法解决也不难。 刘福通心里没有太好的主意，便干脆同意了潘城的建议，道：“明日，尔等谁可为主攻？” “回将军，此事既然是属下提的，自然由属下第一个先来！” 潘诚主动请缨出战，他可不惧城内元兵，甚至在他看来如今的元兵早被吓破胆了，说不得城里那些军将见大军来攻，一个个没想着御敌，都只想着逃跑呢！ “好，潘统领既然有此信心，明天出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属下领命！” “好，散会吧！” “是！” “是！” 众军将一一从大帐中退了出来，关铎留在了最后面，因为他有点事要找朱子明。 “关统领，不知你有什么事吗？” 见对方牛眼盯着自己，朱子明不得不提前开口问道。 “没什么，想问问你小子师父是谁？” “回统领，小人没师父。” “哦，既如此，可愿拜我为师？” ……（未完待续） 第5章 临危受命 第五章：临危受命 见朱子明有所迟疑，关铎不免有些不快道：“怎么，你小子不乐意吗？” “不是，不是！” 朱子明连忙摇了摇头，又道：“能拜关统领为师，乃是小人毕生的福分，只是小人身为将军亲兵，与统领身份有别，实不敢高攀统领。” “答应便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啰哩啰嗦的说那么多做甚？” 关铎不高兴，上午拳脚没打赢朱子明，现在想收人为徒又被婉拒，他心里能高兴才怪。 听他言语明显带着些许怨气，朱子明一时间也不免头大。 拜师肯定不可能的，首先关铎实力都没他强，拜师能学到多少东西。 其次拜了师将来难免受到师徒关系制约，而他却恰恰不想受到制约。 最后他是刘福通的亲兵，换句话说跟谁交厚，他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一切都得听刘福通的意思。 这是作为下位者的规矩，尤其是古代没人权的社会，上位者予取予夺、生杀大权尽握在手，作为下位者除了乖乖听命外，事实上压根没有其它任何办法。 除非有一天你自个实力强大，有了决定自己命运的话语权，不然一直都得乖乖的俯首听命。 关铎不快的走了，朱子明不愿拜他为师，他也不能强按牛头喝水，只是内心难免觉得朱子明不识抬举，竟然敢拒绝他的好意，往后说不得还另有计较。 看着关铎离去的背影，朱子明也没多想，又乖乖站好继续站岗执勤，保卫刘福通的安全。 夜半的时候，有人来接班，朱子明与人交班后，去到床铺躺下，正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得帐篷外喊杀声大作。 “走水啦，走水啦！” 一听好像是失火了，朱子明连忙爬起身来，披上盔甲，拿起大刀，便奔了出去。 入眼所见，大营四处起火，正对颖州城南的大门方向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隔着老远甚至都能闻到一股烟火味。 回过劲来，朱子明也不管其它，直奔刘福通帐下。 他没有别的任务，要做的只是保证刘福通的安全。 此时刘福通也早已惊醒，身披战甲，指挥兵马与劫营的元兵作战。 不过元兵尽皆骑兵，在大营中来去如飞，速度极快，导致急切之间，很难组织有效的防御。 黑暗之中，见到朱子明前来，刘福通连忙把人拉到身边： “子明，看到那处寨门没有，你带上一队人马，去给本将顶住，死死的顶住，不要放跑一个蒙元杂种，明白吗？” 顺着刘福通手指的方向，朱子明看到了北面在火光照耀下格外清晰的大门。 当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刘福通大手一挥之下，领着一队人马，将近五十来人，赶往了北面大门！ 刘福通自己下的营寨，整个大营作何分布自然是一清二楚，此番不慎被元兵趁夜偷袭，损失不一定会有多惨重，但士气打击却是很大。 所以刘福通心里窝着一口气，心道既然敢来，那么就一个也别想走。 朱子明这里临危受命，来守北面大门，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所幸麾下士兵皆披甲，又是精锐敢战之士，故而勉强挡住了元兵的去路。 但这么一来就跟捅了马蜂窝没啥区别，越来越多的劫营元兵开始往此地聚集，准备回转颖州城。 朱子明就区区五十来人，又如何能挡得住如狼似虎归心似箭的数百元兵。 眼瞅着身边不断有人在元兵攒射之下倒下，朱子明的心一个急啊！ 这要继续打下去，不出多久恐怕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能继续这么干，必须得想个其它法子才行。 抬头望了一眼前方冲过来的元兵将领，朱子明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若能将元兵将领拖下马擒拿住，说不定能够一举扭转乾坤。 “兄弟们，大门守不住了，跟我一起上，跟这些狗杂种们拼了！”朱子明大喝。 站在原地被人用箭乱射，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早让众人窝了一肚子火。 突然听得朱子明大喊冲锋，一个个不免跟随呼号起来，顿时化身成了一匹匹嗷嗷叫的野狼。 “冲啊！” 朱子明一马当先，直取骑在马背上的元兵将领，即使盔甲之上中了数支箭矢，依旧怡然不惧。 众人见得他如此勇猛，也都不要命的一个劲冲杀过来，中途不停有人倒下，但最后还是有二三十人冲到元兵跟前。 到了近处，弓箭就不起作用了，只能贴身肉搏。 “杀！” 一声喝令，一颗人头落地，朱大这具躯体力气大的出奇，加上朱子明血性十足的灵魂，妥妥的人形凶兽一枚！ “杀！” 又是一刀，连人带马一同砍翻在地，鲜血喷洒有一丈多高，血沫飘洒在空气之中，入鼻皆是一股铁腥臭味。 元兵将领也想到一次劫营而已，居然还能碰到此等不要命的猛人，当即给身旁两个高大的军将使了个眼色。 军将会意，持枪拍马左右夹击，试图一枪挑杀了朱子明。 好家伙，说时迟那时快，见两人左右开弓，朱子明一双眸子瞪得老大。 与先前一样的场景再现，原本很快的枪尖在他眼中又变得很慢了。 空手入白刃，抓住枪柄，双臂肌肉力量爆发出来，顺势一举将两人撂翻在地。 重重砸在地上不算，身后众人见人未死，立马乱刀齐下，将人砍成了肉泥！ 而朱子明夺过两人手中长枪后，一转手像是扔标枪一般把长枪先后掷出。 第一杆洞穿了三人方才止住去势，第二杆则洞穿了元兵将领的胸口，其人在长枪的动能拖拽下，跌落下马死死的被钉在了地上。 元兵将领至死也没想到自个就这么没了，一双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手指着朱子明，有些死不瞑目啊！ 咕咚…… 所有劫营元兵都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这人也未免太猛了吧！ “尔等主将已死，缴械投降，不杀！” “不杀，不杀！” 朱子明如同猛兽般的咆哮声响起，身后剩下的十来人随同呼喊，震得所有元兵心神动摇，有的闻言更是不自觉的丢掉了手中兵器。 不过大部分人马并未动作，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朱子明和最后还剩下的十来个人，似乎打算再冲一波，看看能否冲破防线。 可惜老天爷不会给他们机会了，刘福通疏通了大营，安抚住了骚乱的众人，已经带领大部队围了上来。 事已至此，不降也不行啦！ ……（未完待续） 第6章 副千户 第六章：副千户 翌日天明，大帐之中，刘福通望了望灰头土脸的众将，又望了望身旁的参军吴文旭道：“如何，文旭可将损失统计出来了？” “回将军，都统计出来了，我军伤亡不大，只损伤了不到两百人，但粮草淄重损失惨重，如今所剩军粮已不足大军十日之用，还望将军早做打算！”吴文旭恭敬回道。 一听粮草竟然连十日都管不到，刘福通一张脸要多黑就有多黑，一众军将也跟死了老子娘一般耷拉着脑袋，别提有多沮丧了。 昨晚是他们大意了，没想到元军统将居然如此大胆，明明军力不足，守城尚且困难，却还敢派人来劫营烧粮，实在是太可恶了！ “文旭，汝可有法替我军筹集粮草？”刘福通摸着下巴沉默了一阵，道。 “回将军，不若分兵劫掠四野，一可为我军征集粮草，二亦可……亦可……” 吴文旭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作为一个文人，他多多少少还要点脸。 不过此等为祸百姓之计已经说出口了，一张脸要不要其实也没关系。 “亦可什么？” “亦可抓捕壮丁，补充我军军力，届时我军强盛，当可一鼓而下颖州。” “哈哈哈哈，好！文旭此言甚妙，传本将令，各部劫掠四野，自行抓捕青壮，为我军攻城所用。” “是，将军英明。” 吴文旭拍了个马屁，诸将也觉得劫掠四野很不错，唯独列位最末的朱子明脸色略显难堪，不过也就是一刹那而已，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乱世就是如此，你不吃人，人便吃你，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或者说谁手里刀子利，谁的拳头大，那么谁便代表了道理。 “将军，今日是否还前去搦战？” 潘诚待得吴文旭说完，立马问出了自己心头较为头疼的问题。 “今日就不去了，昨晚劫营，军心不稳，需得休整一番，明日潘统领可前去搦战，不过却是佯攻不是真打，好为我军争取时间，以便劫掠四野，补充粮草淄重！”刘福通道。 “是，属下遵令！” 潘诚领命坐下不再言语，其余诸将则仍像是没回过神来，木讷的坐在座椅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或者对面。 打击似乎有些大了，起义军正处在上升的势头，却突然被人当头一棒，天灵盖差点没敲碎喽。 事实上，不仅诸将没怎么缓过劲来，就连刘福通自个也还有点懵逼。 所幸昨晚全歼了劫营的元兵兵马，不然作为统帅他一张脸都不知该往哪里搁。 不过说到昨晚的战事，就不得不提到朱子明。 好小子，可算是惊艳到了他，尤其是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真是不简单！ 所以刘福通决定重用朱子明，说不定还能给他创造更多的惊喜。 “好了，大伙都打起精神来，不就被劫营了一次嘛，行军打仗，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大伙无需时时挂怀在心，只需引以为戒，下回小心应对即可！” 刘福通安抚了大伙几句，又把目光落到朱子明身上。 “昨晚的情况，大伙也都看到了，全靠子明兄弟英勇善战，不畏身死，死死的拖住了元廷骑兵，不然咱们决计是没法吃掉这一只几百人的骑兵的……” “子明兄弟立了大功，当赏！本将决定将其提拔为千户，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刘福通军中自他而下有统领、千户、百户、总旗、什长五大军职，朱子明先前虽为亲兵，可依旧算是白身无疑。 这一下就将人提到千户之职，算上副百户、副千户两级，属于是连升六级，这未免太过了！ 倘若朱子明再打得两场胜仗，岂不是要跟他们几名老人平起平坐了？ 不行，决计不行！ 不少人心中都有类似的想法，但此话毕竟是从刘福通口里说出来的，他们要想反对必须得提前掂量掂量。 不过压根不用他们反对，朱子明一见帐中气氛不对，立马就站出来，单膝跪地向刘福通言道： “将军，小人才疏学浅，能力有限，实不敢担当千户重任，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见朱子明还算识趣，众将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看他的眼神也温和客气多了。 “是啊，将军，子明他才来几日，若因一场军功，便骤然提升至千户之职，军中众多老兄弟该作何感想，将军不得不做思量啊！”关铎道。 让朱子明成为仅次于他等的千户，此事说什么也不行。 何况之前朱子明拒绝他好意的账还没算呢，今日断然是也不能教此子功成，不然来日只怕无人可制也！ “你们呢，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刘福通看着沉默不语，却态度鲜明的众人，不由得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便授朱子明副千户之职吧！” “将军！” 关铎还有点不满，在他看来此番授朱子明百户之职都有些多了，怎么能够授更高的副千户呢？ 再说授职副千户，上面若没有一个正千户，哪根实授正千户又有何区别？ 掩耳盗铃吗？ “好了，别说了，本将心意已决，放心此番不从尔等部下抽兵，乃是命其自招兵马，尔等可还有异议？”刘福通不快道。 一见刘福通面露不快之色，一众军将也不敢再复多言，反正已经承诺不从他们手里抽兵，那么也就伤害不到他们的利益。 既然如此，事不关己，何不高高挂起？ 就这么短短两三天时间而已，朱子明摇身一变，从一名身无分文的白丁，变成有机会掌管近千兵马的副千户大人，实在太有戏剧性了。 跪在地上的朱子明此刻都还有一种不真实之感，就跟踏马做梦一样！ “朱子明听令，本将命你自招兵马组建一只千户营，名字……名字……你既叫子明，那就干脆叫明字营吧！” 刘福通宣布了命令，朱子明此时闻听激动不已，不免心跳加速，砰砰的跳得老快，而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同样好不舒服！ “子明……子明……多谢将军！将军大恩大德，子明此生没齿难忘，明字营定当为将军前驱，不破鞑虏誓不休！” “哈哈，好！散会！” ……（未完待续） 第7章 做舔狗 第七章：做舔狗 朱子明授职副千户之职，很快就在全军上下传遍了。 好几个自认为武功不错的百户都找上门来，指名道姓要和朱子明较量较量，看看他这位副千户是否有真才实学。 此事暗中肯定是有人在推动，而且还不止一人，应该是好多人都看他不顺眼。 这个时候千万退缩不得，不然将会有更多的人蹬鼻子上脸，所以朱子明一点也没对挑战他的几名百户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 “哼，爷爷姓李名三！” “你们呢？” “爷爷赵五！” “爷爷刘四！” “爷爷吴初七！” “小子害怕了吗，只要你跪下给爷爷们磕三个响头，然后从咱们裤裆下钻过去，今儿个的事就算过去了！” 名叫李三的高大汉子一脸的凶样，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哈哈讪笑道。 朱子明听得直皱眉头，抽动着嘴角，向着四人指了指，道：“你们四个一起上吧，我赶时间没空与你们闹腾！” “哈哈哈哈，弟兄们，这小子是真他妈的狂，既然如此咱们也别跟他客气，大伙并肩子上，让他知晓咱们兄弟的厉害！” “三哥说的是，咱们上！” 喝啊！ 说着，名叫刘四的壮汉提起拳头就向朱子明打来，在他眼中自己的拳头快若闪电，可在朱子明眼中却是慢得跟乌龟爬一样。 只见朱子明顺手同样一拳打出，两个差不多沙包大的拳头在空中相撞，跟着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刘四整个人抱着自己几乎快要废掉的右手败退不止。 “我的手，我的手！” 刘四的惨嚎声吓到了还没动手的李三等人，一个个赶忙上前去替刘四检查右手。 才发现整个手背乌青一片，片刻间肿得跟尼玛个红烧猪蹄一样，简直惨不忍睹！ 沃日，下手也太狠了吧！ 三人心里一阵后怕，遇到这等狠人，他们也只能认栽了。 又想起大营里传闻朱子明一人一马当先，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截住元兵数百骑，当时还以为是在吹牛逼，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看那眼神，就跟山中大虫似的，多凶啊！ “还不快滚！” 朱子明一声厉喝，他也懒得跟这些被人当枪使的蠢货计较。 四人一听他厉喝快滚，一个个方才回过神来，架起手快被朱子明一拳打烂的刘四飞奔而逃。 朱大的躯体给了朱子明太多惊喜，双眼不仅能够放慢别人的攻击，一身力气也是大的出奇，全力施展扛起千斤大鼎都不成问题。 真的太强悍了，十足的猛将体质，甚至说不定还能与千古前的霸王项羽媲美。 不过朱子明明白一个道理，霸王虽勇，甚至堪称天下无双，然而最终还是败给了地痞流氓刘邦。 所以一个人有勇力难能可贵，但一个人能否成事勇力并非是关键。 至于真正的关键是什么，请恕朱子明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话不多说，赶走了几只苍蝇后，朱子明回到自己的帐篷，左右是睡不着，辗转反侧良久，又坐起身来看着帐外发呆。 刘福通答应让他做副千户，但却一个兵也没给他，他这个副千户现在相当于一张空头支票，能否兑现全看他自个的本事。 因此招兵买马一事势在必行，可去哪里招兵买马呢？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老家白家庄了！ 不过想要招兵买马仅靠他一个人可不行，必须得有一队人马装点门面，不然老家的人见他单枪匹马混得落魄，鬼才愿意到他麾下当兵。 没得法子，此事只能找刘福通帮忙，毕竟其他人压根也不会搭理他。 昨晚不是恰好俘虏了几百元兵嘛，若能得到其中一部分俘虏投靠，拉起自己的队伍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做就做，朱子明当即找上刘福通表示想要招降一些俘虏做部下。 听他有这个要求，刘福通上下打量着他，一脸不信的感叹到： “子明呐，你恐怕对此有所不知，这些俘虏的家眷亲人全在城内，除非我等彻底攻下颖州城，不然绝无可能令他们真心归降的。” 刘福通说的一点也没错，人心就是这样，城内守将既然敢放人出来劫营，那就一定做好了所有准备，保管能把所有人都拿捏得死死的。 “将军，属下知道，可属下手中无一兵可用，又如何能拉得起一个诺大的明字营，事到如今，属下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看看能否说动几人加入我义军吧！”朱子明刻意诉苦道。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他不信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福通会没有任何表示。 果不其然，见他说得可怜，刘福通不忍叹了口气，道：“本将抽一个百户给你，其余就全靠你自个了！” “属下，多谢将军！” 朱子明跪在地上，拜谢刘福通的大恩。 老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跨出去绝对是最难的，毕竟那是属于从无到有的质变，再往后都是量的积累，自然而然要轻松许多。 有了刘福通的一个百户帮忙，即使未能说服元兵俘虏加入，他也有底气去老家白家庄拉起队伍来。 “好了，你起来吧！” 刘福通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第一印象给的太深刻了，所以怎么看朱子明都觉着顺眼，觉得亲切极了，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儿一样。 “子明今年多大了？” “回将军，属下二十二了。” “哦～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呐！对了，家中可有兄弟姐妹，父母高堂可还在？” “没了，母亲前些年逃荒饿死了，父亲前些日子叫马匪给杀了，属下杀了马匪为父亲报了仇，在老家也呆不下去了，就准备离开家乡去往它处讨生活，不期遇上了将军，老天爷当真待子明不薄啊！” 朱子明潸然泪下，说得感人肺腑，刘福通一听脸上亦有悲戚之色，重重的拍了拍朱子明的肩膀：“好孩子，苦命人呐！” “将军，子明的命不苦，能遇到将军便是子明此生最大的荣幸，所以一点也不苦！” 以前很讨厌拍马屁的朱子明现在却是一点也不讨厌，前世社会的毒打早已教会了他该如何做好一条舔狗。 虽然这很恶心很令人反感，可与得到的东西相比，无疑是值得的！ 而在生死存亡等危机面前，人的尊严真的算不得什么。 ……（未完待续） 第8章 挑选俘虏(上) 第八章：挑选俘虏（上） 从刘福通大帐中出来，天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累了一天的朱子明回到帐篷心满意足的睡了。 翌日清晨，睡醒起床洗漱时，有一个百户已等候在外，参军吴文旭正在跟那人说些什么，见他出来还不时的朝他这里看两眼。 这应该就是刘福通抽给他的那个百户，只是看样子瘦不拉几的，身上都没几两肉，胡子也花白了，这怕不是年过半百了吧！ 一个百户尚且如此，手下的兵恐怕更加不堪，不过朱子明也明白自己没有挑肥拣瘦的资格，有人愿意跟随就算不错了。 “子明见过吴参军！” 吴文旭乃是刘福通的心腹，整个红巾军中少有的文官，管着后勤辎重一块，大伙见了他，包括关铎、潘诚那样的统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朱千户起来了，给你介绍认识一下，这是后营的钱十三钱百户，往后钱百户便跟着你朱千户啦！”吴文旭介绍道。 “属下见过千户大人！” 钱十三单膝跪地，向朱子明行礼，见此情形，朱子明岂敢托大，连忙把人搀扶起来。 “钱百户不用多礼！” “好了，你俩既已相识，本参军就不在此逗留了！” “吴参军慢走！” “吴参军慢走！” 目送着吴文旭离去，朱子明又才将目光落到钱十三身上。 “钱百户，不知年庚几何？” “老朽四十有三了！” “四十三吗？” 朱子明很无语，钱十三的样子说是六十三他都信，结果却只有四十三，差距有点大啊！ “正是！” 钱十三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朱子明多少有点不满意，不过任何人麾下分来一批老弱都会不满意，所以并不能代表什么。 “那钱百户麾下如今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四十以上者，又有多少四十以下者？” “回千户大人，四十以上算上属下共六十七人，四十以下者五十二人，总计一百一十九人！” “还行吧！” 朱子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要求也不能太高，只要不全是一群老梆子就行。 “对了，钱百户去带上一些人，呆会随本千户去俘虏营一趟。” “大人去俘虏营做啥？” “没啥，看能不能招降几个俘虏，能的话最好，不能就算逑。” 招降元兵俘虏一事，朱子明心里也没底，走一步看一步呗，不然还能怎么做？ “不知大人要带多少人？” “不用太多，给咱挑十来个最精壮的汉子即可，多了也不起作用！” 这次就是去充门面装逼的，带上一群老梆子显然不合适，必须来点精壮的汉子，唯有如此才能镇得住场。 “是属下这便去办。” “去吧，本千户在俘虏营外等你。” “是！” …… 俘虏营外，朱子明在这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得都快不耐烦了，才终于见到钱十三带着十几个人走来。 一见来的人中除了三个稍微正常一点外，其余几乎都是半大的孩子，估摸着最多十四五岁的样子。 并且由于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一个个长得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站着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人吹倒。 这……这就是他要的精壮汉子吗？ 你管这叫精壮汉子，你怕不是对精壮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吧？ 朱子明就差在心里问候钱十三老母，如果不是看钱十三确实不容易，他绝对会破口大骂。 强忍住内心的怒火，挤出略显难看的笑脸，望着钱十三一行人热情的道：“钱百户，你这可算是来了！” “让大人久等了，还望大人见谅！” 钱十三就是老人精，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的往朱子明脸上瞥，一直在注意他的神色，生怕错漏了半点信息。 “不碍事，既然来了，就都随本千户进去看看吧！” 人都来了，也不可能把人放在外面不管，不然很容易造成上下离心离德。 如今他连根基都没有，若是再失去了麾下的人心，只怕千户也当不长久。 为了获得真正的权势，他必须学会忍耐和包容，不然一切都将成空。 也不废话，朱子明取出刘福通给的令牌，一行人随后在看守俘虏营的士兵带领下进入了大营内，一进来管理俘虏营的牛千户便凑到了跟前，似乎早有准备一样。 俘虏被集中管制，几百个俘虏挤在两三个篮球场大的地方，十分的拥挤！ 他们身上的衣服战甲全都被拔干净了，就剩下一条短裤单衣穿在身上。 除此之外，因为害怕有人逃跑，所以一个个脚上还戴着镣铐，行动极其不便。 如果刘福通最后不招纳他们，他们多半就会变成刑徒或者奴隶贩卖掉，命运凄惨！ 没办法，战争的规矩就是这样，赢家通吃，败者一无所有，包括生命和自由。 “牛千户，这些俘虏随便挑吗？”朱子明转头望向俘虏营的千户牛有财道。 “随便挑，随便挑，这几百人你要真有本事全带走都行，还省了本千户每天都得花费精力来看着他们。”牛有财无所谓道。 这些俘虏兵没人看得上，即使都是精壮之士也一样，因为没法保证忠心，带在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砰的一声爆炸了。 太危险了，没人愿意去冒这个风险，要不是顾忌杀俘不详的传言，他们早就把几百俘虏坑杀了，这样还能省下不少珍贵的粮食。 听闻随便自己处置，朱子明心思也起了变化，他肯定不会要所有人俘虏，因为那不现实，俘虏的人数一旦太多，就有可能反噬他这个军主。 所以他只能要一部分人，估摸几十个就够了，剩下的究竟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有人都听好了，本千户朱子明准备从你们当中挑选五十人做属下，如果愿意跟随我的可以站起来，本千户立马会让牛千户替你们解开镣铐，还尔等自由，保尔等吃饱饭，不然下场究竟如何，本将也不敢做保证！” 事到如今，朱子明选择故意吓唬一众俘虏。人要没点压力就不会有动力，没有死亡的压迫力，就不会有求生的原动力。 听他这么一说，下面果然变得骚动起来，在想象中的死亡压迫之下，陆陆续续站起来了不少人，远远超过了五十之数。 搞得朱子明都很意外，没想到唬字诀居然这么好用。 ……（未完待续） 第9章 挑选俘虏(中) 第九章：挑选俘虏（中） 其实也不是全靠唬，主要是朱子明承诺了吃饱饭，另外他当时一马当先宛如战神的英勇形象给了众多元兵俘虏深刻印象。 不少人打心眼里佩服他，认为他很不错，是个英雄好汉，愿意跟随他。 另外还有人则是别有用心，准备借助朱子明的招揽离开俘虏营，然后再趁机逃回颖州城去。 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朱子明当然也有自个的打算。 既然人数已远远超过了五十，那就进行一场选拔。 “牛千户，还得麻烦你单独给我找个帐篷，我这得挑选一下。”朱子明道。 “这还挑吗？他们既然都愿意跟随朱兄弟，朱兄弟何不一应收下得了！”牛有财不解道。 在他看来，站起来的近两百俘虏可都是好兵苗子，朱子明这里正好缺人，一并收下省了挑来挑去的麻烦。 “还是挑挑吧，兵太多了也恼火！” 朱子明笑了笑，也没给牛有财做太多解释。 “那好吧！” 牛有财答应下来，随即又招来身边军将吩咐去把站起来的俘虏都带过来，而他则领着朱子明往一旁的营盘行去。 一路走还一路不忘跟朱子明套近乎，似乎有意交好他，这让朱子明很是迷糊，不禁暗暗在想牛有财莫非有所图谋？ 不过对方愿意跟他交好，朱子明也乐意与人为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牛大哥，却不知你加入义军之前是干啥的？” 两人熟络了，朱子明也换了对牛有财的称呼，因为对方年长他几岁，故而称其一声大哥。 “说来不怕朱贤弟笑话，以前咱就是颖水边上一打渔的，后来遇到了将军，入了香教，这才有了今日千户之地位！”牛有财道。 “香教吗？” 朱子明回过神来，所谓的香教应该就是白莲教，内部人士多称香教，外人则称白莲教，金庸老爷子《倚天屠龙记》中的明教似乎就是以白莲教为原型创作的。 白莲教发展到元末时期，教义和组织都发生了变化，开始信奉弥勒佛，宣传明王出世和弥勒下生的谶言，鼓动下层老百姓和元廷敌对，乃至起义造反。 刘福通整个大军的骨干几乎全是白莲教教徒，而由于教主韩山童在起义之前事泄被杀，如今的刘福通可谓是集教权和军权于一身，真真正正的起义军首领。 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庞然大物，朱子明的心情很复杂，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白莲教明显在愚昧和玩弄下层百姓，利用老百姓蒙昧无知的特点，进行诱拐和哄骗，乃至思想控制。 导致教徒往往都很极端，乃至将生死置之度外，更有甚者认为死亡不过是一种解脱，他们将去往另外一个极乐世界享受无边无际的福祉。 因此在起义的早期倚靠信徒组建的军队战斗力很是强悍，后世的太平天国起义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毕竟领军的统领都不怕死，下面的人自然很容易被鼓动，然后一股脑的跟着往前冲。 但是到了起义后期，教派内部自己又会矛盾重重，有的会因为教义冲突兵戎相见、互相残杀，有的则纯粹为了自身利益互相攻讦，导致内耗严重，最终被人消灭。 来自后世的朱子明对元末历史虽不熟悉，却也知晓最后的胜利者是朱元璋。 施行的乃是“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方针，组建的也是符合封建王朝统治的政府机构，绝非靠着白莲教这一套蛊惑人心的东西夺取的天下！ 用一句话来概括元末历史，乱天下者白莲教，得天下者朱元璋！ 如果自身不做出改变，历史的脚步几乎是不可阻挡的，被裹挟在历史洪流之下的朱子明同样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 历史的洪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一切试图阻挡者都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必将被碾压成碎片。 不想被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下，那么唯一的选择便是顺应历史的进程，尝试着去做那历史洪流选定的天命之子。 几乎刹那间朱子明便想通透了，有机会必须脱离刘福通大军自立，不然长此以往终归只能作为真龙天子的垫脚石，而不是完成那鱼龙之变，自个来做那真龙天子。 时逢乱世，又恰好踏上了征伐天下的路，自然没有久居人下的道理，需得自个来当家做主，闯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朱贤弟，朱贤弟，你没事吧？” 一旁的牛有财用手肘轻轻硌了下朱子明胳膊肘道。 “没事没事，刚刚想起了一点事走了神，还望牛大哥见谅！” “不碍事，朱兄弟不是要挑俘虏吗，人都带来了，你准备怎么挑？” “人都来了吗？” “是啊，你看！” 顺着牛有财手指的方向，果然见到一众俘虏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在士兵的押送下缓缓走来。 “这样，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进到帐篷里，另外牛大哥再借几个精壮兵士给咱装点一下门面，由兄弟我一人亲自挑选。”朱子明摸着下巴道。 后世职场都有面试这一环节，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名字、籍贯、家庭情况等等。 虽然不见得能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但当一个人被单独面试时总会表现出一些不适应和异常。 朱子明就是要根据面试表现，剔除其中一些表现异常者。 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只能根据各自的表现选出较为满意的人。 另外面试完了，也不一定全都要，要是实在不满意，他还可以进行一轮复试，反正规则掌握在他手里，想怎么做还不都是由他说了算。 朱子明准备的面试问题很简单，除了姓名籍贯年龄家庭情况等基本信息外，多数都是日常聊天谈心，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 等到面试完毕后，他也只是告诉面试俘虏出门往左或者往右走，压根就不公布面试结果。 如此一来，越到后面气氛也就越紧张压抑，有些俘虏进到屋子里大腿都是抖的，显然对未知充满了畏惧和不安。 朱子明要的恰恰就是这种效果，他不懂什么心理学，但却也知道一个心怀畏惧者无疑更好驱使。 这些都是上过战阵，敢不顾生死劫营的老兵，本来胆子就大的出奇，若是再无所畏惧，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未完待续） 第10章 挑选俘虏(下) 第十章：挑选俘虏（下）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王庄！” “王庄吗？” “是！” “哪里人？多少岁了？” “王家屯人，今年二十三了！” “家里父母可在，可有兄弟姐妹？” “父母没在了，有个弟弟，只是前些年逃荒走散了。” “嗯！” 朱子明点了点头，他终于见到一个名字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啦。 面试一百多号人，除了姓是文字外，名字几乎全是数字。 要么根据出生日期取名，例如初七、初八；要么根据家里长幼秩序排行取的，比如老三、老四、老五；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是，叫个九四、九五之类的。 这让做统计的官员情何以堪，看到这一大堆数字名字，只怕得头皮发麻。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蒙元统治下的中国，普通老百姓都不配拥有自己的姓名。 要么按照出生日期取名，要么按照家中长幼秩序取名，又或者把父母名字加一加得到个新名字。 重名率非常高，做统计错误率极高。 “你可识字？” 目前判断一个人识不识字的法子很简单，看他的名字取得怎么样，稍微正常一点的多半就识得几个字。 如果很奇葩全是数字一类，基本不可能识字，因为父母一辈生存尚且艰难，又哪有条件去送子女读书识字。 “识得，小时候偷摸着爬私塾学了几个。”王庄小心道。 “嗯……好！” 朱子明比较满意，点了点头，之后却没多说，吩咐王庄出门往右走，并叮嘱千万别走错了。 王庄在外面的时候早听说了，屋子里的上官是个怪人，问些简单的问题后，其它就什么都不管，想要个准话更是门都没有。 “大人，小人能冒昧问一句话吗？” “想问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不明白大人到底要不要小人做属下？” 王庄不想再回俘虏营，吃不饱穿不暖不谈也罢，碰上下雨天还得淋成落汤鸡，属实不是人该呆的地方。 而且他在颖州城中无牵无挂，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十分乐意投靠朱子明的。 “别急，出去等消息吧！” 朱子明怎么可能明说，不然先前营造的紧张气氛岂不全都白费了，所以暂时只能先让王庄提心吊胆一阵。 “是！” 王庄无奈称是退下，退到帐篷外，在他右手边只站着四十来人，左手边却有七八十个，人多人少一目了然，这也让他越发拿不定主意。 “下一个！” 屋子里传来朱子明的声音，很快又有一人进到了帐篷里。 同样都是些简单的问题，没超过三分钟就出来了，去的则是左边。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朱子明终于把近两百人面试完了。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不仅费脑子还费体力，写写画画的手都快不是自个的了。 不过再苦再累他也得受着，谁让他想着争霸天下呢？ “朱贤弟可算是弄完了，老哥这都替你等得不耐烦了呢。”牛有财见朱子明从帐篷中走出来，连忙微笑着拥上去，“怎么样，贤弟可选出满意的人？” “选出来了，此番还得多谢牛大哥！”朱子明向着牛有财拱了拱手，道。 “哈哈，好说，好说！” “牛大哥，你可将这些人重新带回俘虏营。” “什么意思，朱兄弟不要这些俘虏吗？” 牛有财表现得很惊讶，将近一百二十多个俘虏，并且大多是牛高马大的青壮，说不要就不要了，玩呢？ 一直以来，他都还以为左边的俘虏是朱子明看上的，没想到结局竟然来了个大反转，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事实上不止是他，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左边不仅人多，整体也要健壮几分，论实力绝对碾压右边的六十几个人，该作何选择似乎一目了然。 可为何……为何结局却如此令人大跌眼镜，朱子明为何又要做出此等有悖常理的选择，莫非脑袋出问题了？ “大人，我等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左边俘虏当中有人不满，当即站了出来，想找朱子明要个答案。 可朱子明能给他们什么答案，既然是面试全凭他的主观选择。 先前已经判定为不合格的人，也没必要再重复选拔一遍，只能对淘汰者说声抱歉了。 “诸位兄弟，实属抱歉，朱某眼下只有这点能力，没法将诸位兄弟尽皆招揽至麾下，还望诸位兄弟谅解一下。” 朱子明说完就欲离开，他并非婆婆妈妈之人，不可能在此多做耽搁的。 可就在他前脚刚刚踏出之际，左边不少俘虏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齐声高喊：“请大人收留，请大人收留！” 场面有点操蛋，左边跪下的人还不少，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 右边被他选中的六十四个人中，也有十来个跪下向朱子明求情，表示愿意替左边的兄弟亲朋做保。 事已至此，朱子明只能无奈转身，向着跪下的众多俘虏感慨道：“诸位兄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将人喊了起来后，又见他抱拳一礼，“承蒙诸位兄弟看得上朱某，朱某要是再不答应，那就真的太不识抬举了！” 听闻朱子明表示愿意收留他们，不少士兵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乱世求活，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想法，只要朱子明能够真心待他们，他们未必不能为朱子明卖命，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有的兄弟想来心里定然纠结，若有不愿入朱某麾下者，可自行回俘虏营，某会让牛大哥好生相待，必不会委屈诸位兄弟，若愿入朱某麾下，还请站到右边去！”朱子明道。 既然都决定收下一部分人了，也不怕把另外剩下一部分人收入囊中。 虽然其中肯定不乏别有用心者，可等到来日打下颖州城，将得这些人家眷握在手里，也不怕他们能反上天。 只是眼下需得冒点风险，不过欲成大事者本就应该承担相应的风险。 倘若事事皆万分小心，生怕行差踏错，这事情也别干了，干脆躺好等死得了。 “吾等愿追随大人，百死不辞！” “百死不辞！” “哈哈哈哈……好！” ……（未完待续） 第11章 操练(上) 第十一章：操练（上） “钱百户！” “大……大人，你……你起来了！” “嗯，去敲锣，叫所有人都起床。” “是，属下这便去！” 钱十三慌乱的爬起床，盔甲衣物都不曾穿戴整齐，便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帐篷，找来铜锣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 声音急促，连绵不绝，原本睡梦正酣的众人尽皆惊醒，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没一个衣服穿戴整齐。 眼下天未明，只在东方天际处能看到一丝丝光亮，显然是极早的。 相信绝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都在睡梦之中，不过朱子明却把明字营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他不是闲得蛋疼没事干，而是在故意操练麾下军将，要把服从一点一点的刻进他们所有人的骨子里。 “快一刻钟啦，大伙应该都到齐了吧！” 朱子明举起火把，站在所有人面前，冷声问了一句，见没人答话，又把脸一沉厉声喝到： “都哑巴了吗，没人出来答话，怎么莫非你们一个个都还没睡醒，还想再去补个回笼觉？” “哼，一天天的想得倒挺美，可依我看你们一个个长得却挺丑，衣服衣服穿得乱七八糟，裤子裤子穿得奇形怪状，居然还有人连兵器都不带，如果真有强敌来袭，尔等莫非准备赤手空拳上阵迎敌不成？” “大人！” 有人不堪朱子明喝骂站了出来，高高大大的一个汉子，这家伙叫刘三，俘虏中的一名什长，是个刺头！ “讲！” “这天太早了，都还没亮呢，弟兄们没睡醒，难免反应不及。”刘三道。 听他言语后，不少人还暗自点头，都觉得太早了起不来。 而且天刚刚亮的时候，往往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极其容易出现反应迟钝的现象。 “别给本千户找借口，记住你们是兵，不是普通老百姓，千万别拿自己跟老百姓比，因为你们比不了！从今天起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听从本千户的命令，能不能做到？” “回答本千户，能不能做到？！” 朱子明大声喝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明字营所有人都得服从他，服从他这名唯一的上级。 “能！” “能！” 众人齐声高喝，声音很大，不免吵到了其它营盘的人马。 都还以为出了大事，赶忙爬起床穿好衣裳拿起武器准备御敌，结果才发现尼玛虚惊一场，嘴里骂骂咧咧埋怨了两句，又都回到帐篷里倒头重新睡了个回笼觉。 “好，既然大伙能做到听本千户的命，那么所有人都有，听本将命令，向右转！” 向右转的命令发出过后，有超过一半人分不清左右转错了。 还有的在原地打转，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错了，那画面简直不要太过滑稽和搞笑。 “转错的都给本千户出来！” 朱子明一声令下，转错的人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一个很简单的向右转却转出了大问题，很多人都左右不分，如果不把问题解决，可以预见朱子明接下来的军训计划是没法开展的。 “所有人都有，把你们头上的红巾撕下一块来！” 区分左右其实很简单，在右手或者左手边系上一个标志物就行。 由朱子明亲自动手，给所有分不清左右的人右手边都系上了一根红丝带。 “都记住了吗？系有红丝带的一边是右手！” “记住了！” “大声点，本千户听不到！” “记住啦！！” “好，所有人都有，归队！” “是！” …… “向右转，向右转……” “向左转……向左转！” “你踏马的吴初七你是猪吗，看着你右手上的红丝带转啊，有红丝带的是右是右啊，还要老子给你说多少遍多少遍！” 朱子明嗓子都喊沙哑了，可还是有人学不会，而他那点可怜的耐性也早被众人消磨得一干二净，日爹骂娘、破口大骂几乎变成了他的日常。 “还有你你你……赵老四、陈老七、侯三……你们一个个笑个基霸，又有啥好笑的，说出来让本千户也跟着乐呵呵。” “真的是马脸不知驴脸长，还以自个很了不起是吧，哼，依老子看你们全踏马是麻瓜，踏马的，大哥不说二哥，自己差不多！” “哼，真踏马气死老子了，解散，都去给老子吃午饭，等会再好好操练你们这群狗东西！” 操练了一个上午，所有人肚子早都饿得咕咕大叫，就连朱子明也不例外，而且因为长时间的大声嘶吼，喉咙也是口干舌燥，老想找点水润润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仅吃得很简单，配给也很少，见大伙吃得半饱不饱，双眼望着饭桶欠兮兮的，朱子明心头有了计较。 随即找来钱十三商议，命其带上一队人马去颖水河里捞鱼。 鱼肉算是补充蛋白质的最好办法，长时间高强度的操练如果营养跟不上，很容易把人给练废的，所以古代基本都是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类似他这般日日操练的少之有又少。 “大人，河里的鱼不好捞啊！”钱十三诉苦道。 “本千户不管这些，任务交给你，你必须想办法解决！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去偷去抢，每日你得给本千户保证弄够一百斤鱼肉，不然以违命是从！” 朱子明没管那么多，如果人人都跟他说有困难办不到，是否所有事情都不用办了？ 天底下就没有这个说法，何况大几十名人手，每天连一百斤鱼都无法保证，养这么些人又有何用？ “另外本将宣布，从即日起你百户营中四十岁以上的老弱转为伙夫，负责烧火做饭管理后勤一应事宜，四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者随军操练，十五岁以下孩童交由本千户，进行特殊训练！” 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可塑性，十五岁以下的孩童可塑性最强。 朱子明准备将手中十几名十五岁以下的孩童培养成古代的特种兵，专门负责替他刺探消息、打听情报乃至暗杀敌手，做一双隐藏在暗处的手和眼睛。 “是，属下这便去办！” 面对朱子明的强势，钱十三毫无办法，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未完待续） 第12章 操练(下) 第十二章：操练（下） 下午将近三点钟的时候，朱子明开始了对所有人的操练，相较于上午的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下午的训练只有站军姿。 “所有人都有，像本千户这样，双手贴紧大腿外侧，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前视，不要东张西望……” “好，就这样先站半个时辰再说！” 听到朱子明命令他们直接站半个时辰，所有人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了呢，竟然让他们做这么简单的动作。 哼，就这，别说站半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不成问题！ 然而很快众人就为自己内心的不屑付出了代价，最开始是身上莫名其妙的发痒，总会不自觉的想要去挠痒痒。 可偏偏朱子明就在一旁死死盯着，稍有动弹一双眸子就跟要吃人一样，可吓人了！ “我说了别动，你们就最好别动，谁要是敢乱动，全体加站一刻钟！”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不过人体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难免会出现打抖的现象。 有的人因为紧绷过度，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在抽了，身子也颤颤巍巍的站不稳，汗水更是大颗大颗的滴落，有的进入眼睛里，刺激得眼睛难受极了。 这……这站军姿真不是个东西，太踏马折磨人了！ 此时此刻，对待站军姿再也没有谁不以为然了，反而都开始在心里抱怨和叫屈。 要知道眼下可是七月份，那太阳多毒啊！中午能够晒脱一层皮。 哪怕朱子明有意选择避过了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可过高的气温还是让所有人都感到闷热难受到了极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汗流浃背，浑身上下仿佛针扎一般的难受，每一分每一秒都感觉度日如年，真的太难了！ “好了，大伙原地放松一下！” 没等站满半个时辰，朱子明便选择让大伙歇息一会，眼下才开始站军姿训练，太过严苛没几个人受得了，所以适当的放松很有必要。 他要求大伙站军姿的目的，并非单纯的站军姿，只是要让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叫你别动，你最好就别动，因为这是命令！ 服从命令是在日常一点一滴中养成的，他不可能要求一群俘虏兵从一开始就听他的命令，那不现实！ 所以才有了短暂的训练，但具体训练多长时间，朱子明心里也没数，不过估摸着不会少于半个月。 就跟后世大学生军训差不多，保证训练者基本能听懂指令，维持阵型不散即可。 “大伙要记住，站军姿的时候，不要把身体绷的太紧。人体就好比一根弓弦，弓弦绷得太紧容易绷断，而人体绷得太紧则容易抽筋发抖。一定要学会放松，找到适合自己的那种感觉，只要找到了，哪怕让你们站上一天也不会累！” “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那好，重新开始吧，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到那种状态和感觉。” “是！” …… 时间就在站军姿中缓缓渡过，开始尝试学着放松过后，不少人确实轻松了不少，只是站的军姿奇形怪状，看得朱子明实在受不了，不得不站出来纠正。 “踏马的，刘四，让你放松，不是让你把背拱着，怎么你要去河里做虾米不成？” “哈哈！” “笑什么笑！还有你赵老八，你踏马能不能收收你的肚子，别有事没事就胀鼓鼓的，跟他们个癞蛤蟆一样，真的是……还有你你你……” 随着朱子明一通训斥，原本较为轻松的氛围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也不敢乱放松了，多多少少得给朱子明留点脸面，不然朱子明那里过不去，他们一个个的也别想好过。 时间就这么过去，等到西边太阳快要落山时，朱子明才选择结束一天的训练，当听到他说解散那一刻，所有人都没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不过当他转过头，望着欢呼雀跃的众人时，一个个立马变成了哑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来初步的威信算是建立了，也不枉费朱子明一番苦心呐。 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多了鱼肉鱼汤，饥渴难耐的众人差点没把盘子一同啃来吃了，吃完还一个劲的砸吧着嘴，一脸享受之余，却又满满的意犹未尽之色。 “大伙晚上好生休息，本千户将会再次不定时抽查，希望大伙做好准备！” “大人，什么是不定时抽查？” “就跟今晨一样，三次敲锣之后，尔等要保证立即起床穿戴好一应衣物盔甲，带上兵器到本千户跟前集合，时间越快越好，越短越好！” 朱子明认为他的部下必须快速反应，因为这是在行军打仗，会死人的，有时候反应快一点点，可能就会少死很多人。 “记住，像今天这样，本千户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哼，若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好了，全体都有，解散！” 朱子明一宣布解散，自个就先走在了最前面，不过他没去休息，而是去找刘福通借书看。 学习，任何一个人的成长都离不开学习，尤其是并非军人出生的他，也没有相关的军事斗争经验，那么学习前人留下的军事着作和心得，就变得尤为重要。 古代行军打仗自有一定的套路，该怎么进军、撤军，该怎么围城、攻城，该怎么安营扎寨，该怎么选拔训练士卒都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古代着名的军事着作也有很多，大伙都知道的《孙子兵法》，又或者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类的！ 其它《尉缭子》、《六韬》、《三略》、《李卫公问对》等等，也都是朱子明重点学习的兵书。 不过繁体字看着很恼火，有的他能猜出来，有的则完全不认识，所以只能找刘福通请教，或者让吴文旭帮忙解答。 面对爱学习且时常能提出十分有价值的问题的朱子明，刘福通一向不吝啬夸奖之言，甚至常常当着众将的面夸奖朱子明乃吴下阿蒙，有大将之才，搞得众将都很没面子，甚至有些反感朱子明这么一个人。 ……（未完待续） 第13章 被人针对 第十三章：被人针对 朱子明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好学了一点，为什么突然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莫非非得学着大家都摆烂才行吗？ 很抱歉，请恕他没有同流合污的想法，依然决定坚定不移的做着自己。 不过他不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来找他，这天下午朱子明正在操练将士，钱十三突然鼻青脸肿哭唧唧的跑了回来。 一张老脸上，两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将得一切都昭示得无比清楚。 他被人打了，并且负责打渔的将士都没回来，感觉大事不妙。 “老钱，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大人，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咱们……咱们的鱼被人抢了！” “什么？！” 见朱子明脸色阴沉，隐隐抽动嘴角，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钱十三方才继续呜咽哭诉到： “他们不仅抢鱼，还打人，打了属下不说，还把兄弟们都扣下了，还骂大人你是……你是马屁千户！” “好了，不用多说了，所有人都有，带上家伙跟本千户去救人！” 朱子明怒了，他尽量不去招惹任何人，可偏偏有人要作死来招惹他，如果不强硬一点有所表示的话，恐怕不出三天所有人都敢骑到他头上拉屎拉尿。 “救人，救人！” “码的，干翻他们，竟然敢招惹咱们明字营的人，草，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跟他们拼了！” 所有人都变得暴躁起来，随着训练时间的延长，大伙越发认可明字营这个集体，把自己当作集体的一员。 当有人伤害集体利益时，自然难免引起公愤，要为自己和集体利益讨个公道。 “整队，全体都有，老钱你在前面带路，跑步请进！” ……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一，一二一！” 口号声在朱子明的大嗓门之下，变得格外的嘹亮，全军一路小跑着请进，整齐划一，宛如一体。 两百多人的行动丝毫不乱，连脚步声都是格外的整齐，仿佛有千军万马迎面踏来，给人的感觉十分震撼！ 很快就有人将消息传给了刘福通，不过却故意说成是朱子明带头挑事，带上整个明字营找人比武去了。 刘福通一听把眉头一挑，军中最是忌讳的莫过于寻衅滋事、互相攻讦，因为不管谁输谁赢都会造成矛盾，甚至引发内部分裂，或者干脆自相残杀，自损实力！ 砰的一声，将手中兵书砸在案桌上，刘福通颇为不快的冷声道：“速带本将前去，本将倒是要看看，臭小子是不是真要翻天了！” “是，属下这便安排。” …… 朱子明带上人没出三分钟就到了出事的地方。 抬头望去，恰好有两人等在那里，隔着老远似乎都能看到两人脸上得意的笑容。 “李兄，还真被你说中了，那小子真是年轻，一点也受不得激，居然带上全部人马来了，哈哈哈哈！”崔德大笑道。 “崔兄可别忘了咱俩的约定！”李武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得意洋洋的道。 “哈哈，忘不了，今儿个只要把这小子彻底打压下去，完成了关统领交代的任务，好处半点不会少李兄的。”崔德道。 其人乃关铎麾下千户，入白莲教也是在关铎那里烧的香，和关铎是师徒关系，自然唯关铎命是从。 面对拒绝关铎好意的朱子明，他表现得恨之入骨，甚至比关铎本人还要积极。 当初关铎要收朱子明为徒，其实并非是要教授武功，而是在白莲教内部定下传承秩序，将朱子明发展成为自己的信徒。 可惜朱子明理解错了，压根没往白莲教身上去想，故而惹恼了关铎，遭人算计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敢问两位高姓大名，为何无缘无故扣我麾下和鱼肉？”朱子明拱手道。 先礼后兵，实在谈不妥的情况下，再动手也不迟。 “为什么吗，因为老子乐意行不行？”崔德讪笑道。 其人真可谓是嚣张至极，打定了主意要激怒朱子明主动出手，因为这才好把一切过错都甩到朱子明身上。 “崔兄，何必跟此等马屁精废话，仗着小小军功和将军大人宠幸，便想与我等老人平起平坐，若是再让他侥幸得胜几场，怕不是要骑到我等头上拉屎了吧！”李武讥讽道。 “两位，朱某自问与你们无怨无仇，到底是为什么要扣我的人，抢我的鱼肉？” 朱子明心里突然就跟明镜似的，一看两人无耻嘴脸，便猜到了两人绝对是受人指使找他的不痛快。 而能指使得动两名千户的，全军也就三个人，关铎、潘诚两名统领，以及义军主帅刘福通。 刘福通不可能针对他，如果刘福通要针对他，他早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潘诚也不太可能，因为两人少有交集，而且潘诚更多的心思都花在对颖州城的攻伐上，不可能有时间来理会他。 唯一就还剩下一个关铎，因为当初拒绝拜师一事，关铎没少给他穿小鞋，所以找人来针对他确实说得过去。 想通了，朱子明不仅没有感到丝毫高兴，心里反而越发悲凉。 起义军目前正处在发展的初期阶段，正是需要广纳英雄豪杰发展壮大的时候，可关铎作为一名统领，全军仅次于刘福通的高官，竟然连些许容人之量都没有，不得不说确实挺悲哀的。 或许这便是农民起义军的悲哀之处吧，受限于学识和见闻的不足，不仅容易走上弯路邪路，连最基本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道理也不明白。 “小子，你的鱼肉吗？” 崔德笑了笑，甚至为了彻底激怒朱子明，还拿手准备拍打朱子明的脸，不过却被朱子明躲过了。 “小子，不妨明着告诉你吧，老子今天就还硬抢了，你能拿老子怎么样，怎么样？！” “大人，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拼了！” “别吵，咱们只是来拿回属于咱们自个的东西，不是来打架的。” 朱子明喝住了身后愤慨的众人，回头又看了看李武、崔德二人。 “两位如果识趣，最好把人和东西都还给在下，那样在下大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不然别怪朱某找将军他评理，看到底谁对谁错，哼！” ……（未完待续） 第14章 刘福通的难处 第十四章：刘福通的难处 “如果，我说偏不呢？” 崔德说着，伸手又想要打脸朱子明，事到如今，如果还能忍，他朱子明就是龟孙子。 所以当崔德把手打来的一刹那，朱子明动手了，一把抓住崔德的手，跟着用力靠背一个过肩摔，把人重重摔在地上，摔得五荤六素，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噗！” 崔德喷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哀嚎不止，一旁的李武见此，一张脸直接被吓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朱子明如此强悍，一个过肩摔差点没把崔德摔报废了。 实在太强悍，崔德武力虽然不算很强，但在整个营中也算排得上号的，结果在朱子明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这尼玛说出去谁相信，这人得有多大力气，看着牛高马大的朱子明，李武觉着此刻如果有人跟他说朱子明是头熊罴变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你你你……死定了！” “哼，下回别拿你的手指着我，不然别怪朱某不客气！” “啊啊啊……” 朱子明抓住李武的手指，轻轻用力便疼得李武嗷嗷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又不是什么忍者神龟。 何况当着一众下属的面，若是表现得太过懦弱无能，这些天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岂不顷刻间化为乌有？ 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牢牢抓紧一只队伍更重要。 麾下有人应有尽有，麾下无人狗屁不是！ 乱世就是如此，简单暴力热血，却也处处透露着吃人二字。 “将军大人，到！” 就在双方对峙之际，刘福通终于赶来了，看着不动如松，整整齐齐，宛如一体的明字营，眼神不由得一亮！ 好兵，好兵呐！ 若有此等三千虎贲，直捣幽燕也不是不可能。 这真的是仅仅练了半个月不到的兵吗？ 刘福通内心惊讶之极，都快忘了自己到这来的正事。 朱子明麾下的兵肯定不止训练了十来天，其中大多数俘虏兵本就是元兵精锐，不仅操练了许久，还亲自上阵杀过敌，自然是精锐无比，这才给了刘福通“三千虎贲，直捣幽燕”的信心。 “属下朱子明，见过将军！” 在面对刘福通时，朱子明始终表现得极为谦卑，且重来不吝啬自己的膝盖，基本能跪就跪。 “李武（崔德）见过将军大人！” 李武、崔德也反应了过来，赶忙跪在地上参拜刘福通。 刘福通阴沉着脸，瞪了朱子明一眼，又看向李武、崔德二人，厉声喝到：“尔等好生本事，莫非视军中规矩为无物，不知军中严禁私下械斗比武吗？！” “属下知罪！” 朱子明第一个认罪，都不用等刘福通多说哪怕一句话他就认了。 他认了罪，李武、崔德二人也逃不脱，只得乖乖俯首认罪：“属下知罪，请将军大人惩罚！” 一波极限一换二，不仅不亏而且很赚！ “很好，既然都知罪，本将便罚你二人削职半级，降职为副千户。另着你二人将功赎罪，自明日起随同潘诚一同出兵，进攻颖州！”刘福通道。 “属下领命！” “属下领命！” 二人领命不谈，处理完二人后，刘福通又把目光落到朱子明身上，道： “朱子明罔顾军令，私下与人械斗，触犯军法，着即削职半级，降为百户，仍统明字营，明日为登城先锋，随军攻城！” “是，属下领命！” 朱子明也被惩罚了，这多少让李武、崔德两人心里平衡了不少，而且明日朱子明还得做登城先锋。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常言道：出头的椽子先烂！ 作为登城先锋绝对是受到打击最沉重的部队，甚至他们跟在后面的部队若是使点诡计，故意衔接不上的话，朱子明的明字营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打战就是这么凶险，不仅要防备敌人的正面冲杀，还得防备身后猪队友的背刺，这真的太难了。 “好了，没事就散开，子明随本将来一趟！” 各打五十大板后，刘福通不打算再纠结此等芝麻大小的屁事，喊上朱子明便往自己中军帐篷行去。 大帐中，刘福通坐在主位上，朱子明则恭敬的在下首小心听命。 “子明，心中可有怨恨本将？” “没有！” “说真话！” “回将军，子明说的就是真话。” “哦～本将可是知晓事情原委，全是李武、崔德二人故意找茬，你本无过错，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却无端受罚心里没有怨气吗？”刘福通目光炯炯，盯着朱子明问道。 “回将军，属下亦有过错，将军判罚公平，属下岂会心怀怨恨，何况将军待属下如亲子，属下怨恨谁也不会怨恨将军！”朱子明道。 “嗯～” 刘福通轻嗯着点了点头，表面上不置可否，实际上心里却是很满意朱子明的回答。 在他看来，好学且天赋异禀的朱子明未来绝对是一名难得的将才帅才。 这样的人才可能千百年难得一见，所以必须笼络到自己身边，成为自己最坚定的基石，也唯有这样的基石多了，他的权力和地位才能更加巩固。 眼下红巾军中看似他一切做主，可事实上却是危机四伏，首先关铎、潘诚两人不是他的亲信，而是已故教主韩山童的信徒，换句话说两人是韩山童的亲信。 只是早先起义韩山童不幸遇害，且韩山童之子至今下落不明，故而遗命两人暂时皆归属他统领罢了。 但刘福通自个也清楚，两人不可能真心服他的，因为先前大伙本来是平起平坐，结果他突然窜到了头上，两人能服气才怪！ 来日若找到了韩山童的后人，说不得还会迎回来作为众人共主，一个名义上的毫无实权的共主，目的就是决不允许他刘福通一辈子压在他们头上。 这些事情先前刘福通没跟朱子明明说，现在一说通透，朱子明不禁恍然大悟，难怪关铎一直跟他做对，事实上压根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背后的刘福通啊！ 我去，这里面的心眼真鸡儿多！ 朱子明感慨不已，不过现在他也明白自己算是彻底被刘福通接纳了，往后只需抱紧刘福通的大腿，日子绝对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未完待续） 第15章 准备 第十五章：准备 从刘福通大帐出来，天早已黑了，不过朱子明心情很不错。 刘福通命他明日做登城先锋，自然不可能害了他，所以给了他一张令牌，让他去吴文旭那里领取三百件盔甲！ 盔甲可是好东西，有这东西在，防御力大增，明日先登入城，麾下绝对能少死很多人。 朱子明一走，刘福通又命人去把下午在他耳边进谗的刘三找了来。 “刘三，你好大的胆子！” 刘福通一句话就把刘三吓得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叛，刘三吃着他的饭，却帮着外人来砸他的锅，此等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不处理掉，今后只怕会有无数人效仿。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事到如今，刘三也只能跪下磕头求饶，盼望刘福通能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他一命。 “刘三，你是什么时候跟随本将的？” “回将军，三年前，三年前将军您带小人烧的香！” “你还知晓是本将带你烧的香啊！可你是怎么做的，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人吗？” 刘福通气不打一处来，他的信徒竟然帮着关铎、潘诚的人来哄骗他，这不是赤裸裸的背叛是什么？ “将军饶命……饶命啊！” “本将不杀你，不过魁字营的千户你就别当了，暂时收监等待战后处理！” 不做惩处不足以引以为戒，如果不是看在刘三是他麾下老人的份上，他早将人推出去斩首了。 “陈兴！” “属下在。” “刘三的魁字营暂时由你统领，明日随同朱子明一起攻城，记住千万莫要让他被人暗害了。” “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保障朱子明的安全，刘福通也是下血本，不仅给盔甲，还暗中派人保护，感觉比对待自己亲儿子都还要用心。 “好了，都下去吧！” “是！” …… 朱子明回到明字营，众人见他安然归来，心里的一块石头方才落下。 乱世之中，大家求活都不容易，遇到一位愿意为属下出头的将领，大伙也打心眼里乐意拥戴他。 “吃过晚饭没有？” “没呢，都在等大人你呢！” “好，大伙开吃，呆会还有好事跟大伙宣布。” “什么好事？” “对啊，大人有啥好事，说来让大伙乐呵乐呵！” 一听有好事一众汉子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似乎都在憧憬朱子明口中的好事究竟会是什么好事？ “吃吃吃，边吃边讲！” “好呢！” …… 吃完饭，大伙的心情更不错了，在朱子明的带领下，找到了吴文旭，从他手中将三百盔甲领了下来。 当盔甲重新穿着身上的时候，所有人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 披甲披重甲，在古代绝对是最为精锐的士卒才该有的待遇，甚至往往只有将领的亲兵才有这个资格，可想而知一副盔甲是有多贵重。 目前明字营除了伙夫和十五岁以下不用参战者，剩下的二百三十六人全都批上了甲，其中六十四人还穿了两幅铠甲，内里一套皮甲外面一套铁甲，防御力大增！ 之所以要让有的人穿重甲，是因为朱子明要把这些人当作明天登城作战的枪尖，而作为枪尖不锋利怎么能行？ “多谢吴参军了！” “朱千户无需客气，要谢就谢将军大人，希望明日朱千户莫要让将军他失望！” “吴参军放心，也请吴参军替属下告诉将军一句，此番不成功便成仁，不破颖州誓不还！” 朱子明知道该到他卖命的时候了，刘福通作为上位者，把所有能给的好处都给了，那么作为下位者，他除了卖命外，还有其它路可走吗？ 没了，彻底没了！ “好，朱千户果然豪气干云，明儿个听你的好消息！” “吴参军怕是说错了。” “哪里说错了？” “属下现在是百户，不是千户！” “哈哈哈哈……你小子要官也别跟我要啊，不过放心打完这一战，千户之职跑不了你的，而且本参军保证是正的！” “多谢参军！” “嗯～下去早点休息吧，明儿看你们的了！” “是！” …… 画面一转，大帐之中，刘福通和吴文旭两人正在商议明日攻城一事。 经由前期潘诚率领抓捕的民壮填河攻城，原先三丈高的城墙前已经快要填出了一条约莫数丈宽的坡道来。 尽管为此付出了将近两千民壮的性命，但只要能打下颖州城，在刘福通看来一切无疑都是值得的。 事到如今，道路已经铺就，就看明日决定乾坤的一战了。 只要朱子明所部能够攻上城头站稳脚跟，那么不出一刻钟大部队就能跟上，只要大部队跟上，颖州城破指日可待。 “那臭小子真这么说的？” “是的！” “还说没怨气，依本将看他怨气不小，不过想升官是好事，明日只要攻下颖州城，别说一个小小的千户之职，便是一军统领，本将也能给他！”刘福通大气道。 “一军统领怕不是太大，他年纪还小资历又不够，只怕难以服众。”吴文旭忧心道。 “文旭啊，你就是太小心了，你可知越过颖州过后，往上太和、沈丘一线还有多少河工？” “多少？” “不下十万！” “啊！这么多人啊！” 吴文旭一脸震惊，甚至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他确实不知晓河工具体数量，然而蒙元朝廷为了治理黄河决堤一事，加上工期紧任务重，所以征召了总计将近二十六万河工。 不过二十六万河工分布广泛，不止分布在西线颖水上，中线涡河，东线泗水河同样有大量河工。 但根据刘福通的估计，整个西线颖水上的河工不下十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如果能把所有人组织起来，那就是真正的十万大军！ 所以当初他和韩山童才会在他老家沈丘起义，喊出那句谶言：莫道石人一只眼，搅动黄河天下反！ 只可惜事有不谐，起义事泄导致韩山童被杀，他只能转头顺流颖水河而下，逃避元廷追杀，随后在颖上县杀白马黑牛起义，至此揭开了元末浩荡农民起义的序幕。 “没错，人很多！所以文旭你的目光得放长远一点。” “是，将军教训的是！” ……（未完待续） 第16章 杀性太重 第十六章：杀性太重 翌日清晨，飨食之后，大军出动，兵临城下，旌旗招展，虎虎生威！ 经由近半个月的消耗和攻打，颖州城内元兵损失较大，不断的消耗导致城内战兵已经不足两千。 今日，在刘福通的全力猛攻之下，想要籍此两千战兵守住颖州城无疑是天方夜谭，所以不得已之下，只能征召城中青壮一同守城。 不过城内青壮没有战心，大多并不愿意帮助元兵守城，只是在元兵将领的高压下，他们不得不爬上城墙，与起义军进行殊死搏斗。 “擂鼓，进军！” 刘福通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这一次三军齐动，他要一举攻破颖州城，彻底拿下这一座汝宁路重镇，继而继续沿河北上，收拢河工壮大军势！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雷，传达到了大军每一个角落，身处前方的朱子明所部，在听到鼓声响起的一刹那，全都打起了精神，死死的盯着坡道尽头处的颖州城城墙。 不一会，处在最前方的近千民众又在军士的驱赶下，扛起装满泥土的沙袋，如同蚂蚁一般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蚁附攻城，起义军发展的早期因为实力缘故，没有强大的工程器械，所以攻城时一般只能拿人命来填。 城墙之上，已经没有箭矢抛下了，有的只是木头、砖块等物，或者抛洒金汁，烫伤铺路民壮。 打了这么多天，元兵的箭矢早在一轮轮进攻中消耗光了。 目前为了防守只能把城内的民房建筑拆了，用做雷石滚木来打击起义军。 只是起义军本部基本没动过，用的都是抓捕来的民壮，用这些人铺路，用这些人消耗城内守军。 毒是毒了一点，可至少保障了自己人的安全，所以哪怕死的人有点多，但丝毫没有伤到起义军的士气和锐气。 相反由于屯兵城下日久，丝毫不得寸进，引得众人心里窝火，一个个都憋着一口气，都想着冲入城中杀尽蒙元鞑虏解气。 朱子明这里看着征集而来的民壮一个一个的倒在元兵的进攻之下，几乎只在顷刻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会从眼前消逝，那种感觉有些感慨有些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作为一名军人，尤其还是一名统领，他就不该拥有仁慈之心，就该心狠手辣一点，甚至可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或者干脆无所不用其极。 此番只要能够攻下颖州城，那么他就是一名功臣，别的太多的不是他该考虑的东西。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这是起义军本部兵马发动进攻的信号，作为先登部队，整只部队的先锋，朱子明知道自己该动了。 “弟兄们，全体都有，杀啊！” “杀啊！” “杀啊！” 随着朱子明一声令下，明字营顿时喊杀声震天。 全体二百三十六人一同出击，以朱子明为剑尖，其余六十四人为剑锋，踩着无数人铺就的血路往颖州城城墙上冲去。 城墙上的守将早有准备，在朱子明一动的刹那便已蓄势待发，当朱子明等人靠近坡道中断时，其人一声喝令落下。 “放！” 顿时雷石滚木滚滚而下，同时烧的滚烫的金汁泼洒开来。 所谓金汁就是用发酵过的粪便尿液熬制的东西，里面含有大量的微生物细菌，烧的滚烫之后一旦碰到人的皮肤极其容易造成细菌感染。 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这种细菌感染极其致命，堪称古代版的生化武器，很是厉害！ 朱子明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淋到，但身边不时传来麾下弟兄的惨嚎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令得他心急如焚。 然而他却没时间管理太多，因为这是战场稍有不慎小命难保。 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城头，打翻这些该死的恶心人的东西。 抬起头看向已然不远的城墙，朱子明爆发出全部力气，速度快得像一匹烈马，几乎眨眼之间就奔上了城头。 守城的元兵将领还有点发懵，显然没料到朱子明杀得这么快，看着宛如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朱子明，他抬起战刀就准备砍去。 然而朱子明反应速度奇快，同时一双眼睛慢放的功能再现，当即把手中长枪一挑，后发先至，一枪挑死了那蒙元守将。 “死！” “杀！！” 之后不用多说，牛高马大、力大无穷且身披重甲的朱子明宛如战神下凡一般，丢下长枪，换过开山刀，一个人就砍翻了一片！ “杀！杀！杀！” 杀心入魔，入眼所见一片血红，元兵见得此等杀神降世，吓得节节败退不止，压根无一人敢上前搦战。 因为每一个自恃有几分武力者，都无一例外被状若疯魔的朱子明一刀连人带甲砍成了两节。 许多花花绿绿的东西流淌在地上，腥臭味混合着血腥味散发开来，把这一段城墙搞得跟那屠宰场差不多，真的太瘆人了。 明字营的士兵都冲了上来，有着朱子明这名猛将的率领，占据城头的过程格外的顺利，蒙元军队压根就没组织几场像样的抵抗便崩溃了。 战场的残酷性非亲身经历者不能明白，尤其是当自己面对的还是一位杀神时，那种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莫大的煎熬，所以真不怪元兵不想抵抗，是真没法抵抗！ 后续接应的部队也跟了上来，陈兴率领魁字营一千多人彻底站稳了脚跟，占领了整座城门。 朱子明也停止了他的杀戮，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杀多少人，不过估摸着绝对不会少，至少也得有好几十个。 因为手里原本完好无缺的开山刀，现在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刀刃上几乎全是缺口，差不多都快报废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杀性居然这么大，而且一旦开杀就跟红了眼一样逮着人就杀，压根不管来的是谁。 刚刚他还差点一刀把王庄给砍了，如果不是老家伙一句“将军饶命啊”，说不定就真的砍下去了。 杀性太重可不好，必须要学会控制，不然迟早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这样的人间屠夫即使武力再强，也难免成为独夫民贼，为万民所唾弃！ ……（未完待续） 第17章 有兵三千 第十七章：有兵三千 “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王庄，刚才差点把你给砍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大人言重了，大人您神威无敌，是小人冒犯了大人……” “好了，别拍马屁了，去召集弟兄们，大伙一同冲过去，把元兵杂种们彻底赶跑！” “大人，不用了，将军他已经率军入了城，颖州城被咱们打下来了。” “呃……” 朱子明很尴尬，刚刚他杀红了眼，压根没注意战场形势变化，这样可要不得！ 如果他只是一名大头兵，勇猛杀敌无可厚非，但作为一名将领，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绝非热血上头一个劲的冲杀。 如此勇则勇已，却并不能称作一名良将，如果不改变到死也只能算是一名猛将。 “王庄，你刚才一直跟我后面吗？” “嗯，咱一直跟着大人，好多兄弟都是。” “那你可有数过我杀了多少人？” “这个咱也不清楚，不过估摸着得上百了，大人你可真是勇猛不凡，好多弟兄都佩服得紧！” 王庄脸上露出笑容，看得出他说的是真话。 不过朱子明却高兴不起来，杀了一百多人，还真是杀孽深重。 “走吧，召集弟兄们，看看咱们明字营伤亡如何？” “是！” …… 时间一转，已是下午时分，随着起义军全部入城，颖州城彻底落入了刘福通囊中。 蒙元守将不知该逃亡何处，最后在自己的官宅中引兵自尽，剩下的一千多元兵则在得知消息后全体选择了投降。 颖州战事历时近半月，最终以刘福通全面取胜而告终。 此战的胜利也彻底打响了刘福通的名声，颖水河两岸的河工来投者无算，短短不过一个月，就增加了近三万人，声势大震！ 朱子明因先登城头有功，被提拔为了正千户，但由于起义军人数膨胀得厉害，人马增长了近三倍。 因此他以千户之职统领了三千人马，相当于未扩军前的一军统领。 当然不仅他升了官，所有将领几乎都提升了一级乃至两级。 刘福通自称元帅，潘诚、关铎二人则称将军，原先的千户基本都成了统领，即使先前被降职的李武、崔德二人也都各自官复原职，且同朱子明一样，以千户之职统领三千人马。 刘福通的实力增长了，但关铎、潘诚二人也不差，两人若联手依然能够压制他。 不过潘诚对联手压制刘福通不感兴趣，有点中立两不相帮的意味，如此一来，大局基本仍在刘福通的掌握之下。 朱子明也正式借这股春风，无所顾忌的野蛮生长，前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手握三千兵马的将领。 当然，一切暂时都还是虚的，唯有等他将三千人马尽皆掌控后，才能算是真正的崛起。 没有太多时间去悲伤，尽管上一次先登入城导致明字营伤亡近半，但在得到人马补充过后，尤其是城中不少降兵的补充，朱子明回血的速度快得出奇，简直可以用一天一个样来形容。 因为先前有过训练近两百降兵的经历，朱子明对新兵和俘虏的训练顺利了许多。 三千名新兵和俘虏被他全部打乱，分出三十个百户营，随后再从原先明字营中选拔出六十名接受过训练的老兵充做正副百户，引导统领新兵和降兵训练。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朱子明升了官，没理由麾下的人保持不动，而原先随同一起攻城的士卒皆是有功之人，自然要升迁军职以示酬劳。 不然别人凭什么跟着你出生入死，难道真当所有人都是不图回报吗？ 除去伙夫队和童子队外，原先明字营二百三十六名能战之士卒，现在一共就剩下一百二十七人，其余几乎全都死在了先登颖州城的战斗之中，伤亡不可谓不惨重。 因此对于余下的一百二十七名士卒，朱子明格外的重视，除去十三名残疾确实不适合做军官者，余下的一百一十四名士卒皆被其提拔为了军官。 最低的都是一名总旗，管着三个什，共计三十号人。 再往下的什长则因为人数太多，朱子明必须在新兵和元兵俘虏中选拔强壮者任之。 另外为了笼络投降的元兵，朱子明还给了原先的元兵百户李勇一个副千户之职，然后就是钱十三、王庄二人也被他提拔为了副千户。 不过钱十三依旧管着后勤一块，王庄、李勇和朱子明三人则负责军队管理，其中王庄、李勇各自分到了九个百户营，朱子明自个则管理剩下的十二个百户营。 按照正常编制，一个什包含什长一共有十人，一个总旗有三个什，然后算上总旗官，一共有三十一人。 然后一个百户目前朱子明规定为三个总旗，且配副百户一名，故而一个百户为九十五人，九个百户就有八百五十五人。 换句话说，李勇、王庄二人已经算是一名实权千户。 暂且不提这样的编制好不好用，但至少从架构上来将讲问题不大。 朱子明之所以多管三个百户营，那是因为有三个百户营全是骑兵，且是他的亲卫营，以后他的安危将全由三个百户营的人负责。 能够成为将领的亲卫既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鞭策，像他就是因为做了刘福通的亲卫，然后获得机会表现自己，再得到刘福通的栽培，最后加上自己争气，才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成就了今日的权势和地位，说来都不禁令人感叹命运之奇妙。 …… “大人，你来啦！” “嗯。” 朱子明点了点头，随后又向着跪地行礼的王庄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本千户就是过来看看新兵的训练情况，看看大伙适不适应新的训练方法。” “回大人，大伙都挺适应的，有各队百户作为引导，新兵训练一直都挺顺利的，就是大伙对突击检查不太适应，不少人都对此叫苦连连，有的还想让属下上告大人您，看能不能把规矩改一改？”王庄道。 “哦，竟有此事，对了，你觉得该不该改？”见王庄欲言又止，朱子明说着又大胆鼓励到：“尽管说，本千户这里没有不能说的话！” “是！” ……（未完待续） 第18章 有事发生 第十八章：有事发生 “回大人，依属下看不仅不能取消突击检查，反而还应对抱怨的士卒进行惩处，以便让所有人都知晓军规之森严，大人之权威，绝不允许丝毫侵犯！” 王庄也变成了一条舔狗，因为当舔狗真的很快乐，把朱子明舔舒服了，他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就跟朱子明舔狗刘福通是一个道理。 朱子明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条舔狗，想了想，又让人去把李勇喊来询问情况，李勇不同于王庄明目张胆的舔，舔的还是比较不着痕迹的，但无疑也是舔狗一条。 搞得朱子明都不好意思说两人，只能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突击检查确实能锻炼部队的反应速度，却又很容易引起士兵的反感和怨气，毕竟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谁愿意突然被从梦中吵醒，你说是吧？ 士卒之心乃军心，身为上位者虽有自己的考量，却也必须顾及到军心士气，不可能置所有人的声音于不顾。 “这样，传令下去，从今往后突击检查每月一次，但前提是每次检查必须达标，不达标的话，将进行不定期突击检查，直至达标为止！”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 面对两人的拍马屁，朱子明已经开始免疫了，摆了摆手后，又领着二人在军营里四处转悠，亲临检查各部队的训练情况。 所有事情都得行成一定的规章制度，有了规章制度那就是军令，违抗军令者可以军法从事，如此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反正他要的只是结果，只要每次突击检查能够达标，那么一次和无数次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如果达不到标准，那就怪不得他不讲情面了。 “另外，以后的突击检查将采取抽查的形式进行，具体是那几只部队本将不会告诉任何人，希望你们两个随时做好准备！” 突击检查减少了次数，但突然性却增加了，如果不想出现纰漏，两人必然会加强相关方面的训练，也算变相达到朱子明要求全军快速反应的目的。 “是！” “是！” …… 整整一个上午朱子明都在巡察新兵的训练情况，看着三千人在各自的操场上，来回做个各种各样的简单动作，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是自己麾下将近三分之二的人都没有兵器，手里拿的全是木棍木棒一类的东西，看得朱子明也是一阵头大。 该死的古代，生产力太低下了，连兵器生产的基本铁料都没法满足，搞得他虽有三千军队，可看着跟尼玛乞丐兵有何区别，真是太操蛋了！ 重点这事情找刘福通也没法解决，由于兵马膨胀得太快，整个起义军都缺铁料，昨天他还看见有两名统领为了区区百十件枪头归属大打出手。 下手真是老狠了，全是些下三滥的路数，什么撩阴腿、插眼睛、掐喉咙……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看得他都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实在没心情去跟一众军将统领争抢。 “唉！” 重重的叹了口气，恰好被跟在屁股后面的李勇、王庄两人听到了。 身为舔狗自然能舔则舔，没有机会创造机会都要舔，更何况现在有机会岂能不舔？ 毕竟舔得狗中狗，方为人上人嘛！ “大人，可是有啥忧心之事？”李勇道。 王庄一见被他抢了先，偏头上下打量了李勇好一阵，最后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与之相顾一笑，原来都是同道中人啊！ “是啊，你们看好多兄弟手里拿的还是木棍，连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更别提一件防御的盔甲了，这要碰上坚城强兵，不知多少兄弟会惨死沙场，我心甚忧，我心甚忧呐！”朱子明感叹道。 这一下两人不接话了，缺铁料是件大事，他俩目前也没这本事解决，所以做不成舔狗了。 “朱千户，朱千户，可算是找到你了！” 就在李勇、王庄二人欲舔却没法舔的尴尬时刻，终于来了个救场的，两人闻声立马如蒙大赦般的看了过去。 来人乃是刘福通帐下的一名亲兵百户，具体什么名字两人记不太清，只知道此人也挺勇武的。 “孙百户，发生啥事了吗？” 朱子明却是一口喊出了对方的姓氏，作为一名将领领兵打仗是基本，处理好人情世故是关键。 刘福通身边重要的人他都有记住姓名，防备的就是哪天不小心把人给得罪了。 此人名叫孙大龙，身高近一米八，两臂修长，善使弓箭，箭法是朱子明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的一个，乃是最近刘福通从投靠的人当中挑选出来的。 比起他当初的起点还高，直接就成了亲兵百户，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此人必然会平步青云，跟他当初走的路子将会一模一样。 刘福通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喜欢给年轻人机会，提拔年轻人，以知遇之恩来笼络年轻人。 只要经由其提拔的年轻人成长起来，等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关铎、潘诚两人必然会被其打压下去。 这是一条夺权的好办法，悄无声息的进行，悄无声息的结束，最大限度的保全义军的元气，而非双方明刀明枪的火拼，最后白白便宜了蒙元朝廷。 朱子明挺佩服刘福通的智慧，也挺佩服他的容忍和肚量，为起兵反元做了太多的牺牲，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元帅……命令……命令统兵三千及以上将领立即到……到帅府议事，说是十万火急，还请朱千户快快随同在下前去！”孙大龙喘息道。 “好，孙百户请！” “朱千户请！” 二人一路快马奔驰，自南城外军营直奔城内大帅府。 到达时已见诸多将领汇聚一堂，总计有十六人之多，若非帅府够大，都不一定能够装得下这么多人。 见到朱子明赶到过后，刘福通示意他坐在左侧第三个位置上，以千户之职却比许多统领都坐得更靠前，确实很奇特。 不过没人敢说什么，当日颖州城头一战，朱子明一人砍瓜切菜般的屠杀近百元兵一事，至今仍为众人忌惮不已。 都知道这是一位猛人、骁将，且深得刘福通器重，实在没必要去计较太多。 ……（未完待续） 第19章 元兵来袭 第十九章：元兵来袭 “好，诸位既然都到已齐，本帅便直接宣布消息啦！” 刘福通坐于主位之上，高据而雄视帐下诸将，说着还突然站起身来。 “接各处探马来报，汝宁路汝阳方面，已汇聚精兵两万，于三日前开拔，前来攻打我军，兵锋已至新蔡，距离颖州不过百里。” “安丰路方面，元兵汇集大军三万，已然出发，逆流颖水而上，不日将至！” “汴梁路方面，也出大军三万，由开封出发，已达项城，距离我军近在咫尺！” “诸位……形势堪忧，我军若不能胜，反元大业危矣！” 蒙元方面动作挺快的，这么快就从三个方向调集了八万兵马来攻，这是准备将起义军扼杀在摇篮之中啊。 别看现在起义军有四万之众，实际上却是良莠不齐，一群乌合之众，真实战力可能还不如早先一万人。 面对蒙元八万大军，真的一点也不占优，也难怪刘福通忧心忡忡，说出了“反元大业危矣”的感慨之语。 帅府议事大厅之中，众多将领骤然闻听此等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皆面露惊恐之色，大厅之中更是一片死寂，仿佛大祸即将临头一般。 见此情形，刘福通依旧面不改色，因为诸将的反应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那可是八万蒙元大军，其中仅仅骑兵恐怕都得上万。 作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之王，强悍的蒙古骑兵，带给南方汉人太多洗不净的血泪和恐惧。 曾经的南方大地几乎达到了谈蒙元骑兵色变的程度，如果不是蒙元骑兵自身在中原花花世界堕落了，依旧能够横压当世，纵横天下无敌。 话说回来，如今西、北两路元军兵锋已达新蔡、项城地界，距离颖州皆不过百里，若乘船顺流颖水而下，旦夕可至颖州城下。 下游还有从安丰路而来的三万元军，颖州孤城一座，都不用主动出击，蒙元大军只需围而不攻，不出数月起义军必将因为粮尽而战败乃至彻底覆灭，情况和局势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就连朱子明也不免皱紧了眉头，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关乎起义军生死存亡的大战担忧不已。 正如前面所言，他看出了起义军坐困颖州城绝非长久之计，毕竟一旦被围困不出意外的话，十有八九只有死路一条。 可现在撤离颖州去往其它地方也不太现实，蒙元大军有快马轻骑，一日可奔袭数百里，人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骑兵四条腿？ 届时一旦被元廷骑兵追上，一阵快马掩杀之下，说不得将会全军覆没。 逃逃不了，战又战不赢，说实话大伙都对这个局面无解，朱子明对此也是头疼不已，急切之间压根想不出有何取胜之法。 然而刘福通却是胸有成竹，此番既是起义军的一个危机，也是起义军发展壮大的绝佳机会。 只要背水一战，能够打退蒙元八万大军，那么从今往后，周围三个路范围内再没有任何一股力量能够与起义军抗衡，起义军将迎来一次发展壮大的绝佳时机。 当然，前提是必须打赢，打不赢一切白搭，甚至可能全军覆没，皆为元兵俘虏。 打赢了那就是绝地翻盘，接下来起义军在整个河南、江淮之地难逢敌手。 “诸位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在宣布自己的命令前，刘福通觉得很有必要听听诸位将领的意见。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越是危难的时刻越是能瞧清楚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到底是真的对他忠心耿耿，还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目光几乎一下就落到了朱子明身上，刘福通眼中那种炽烈的光芒十分耀眼。 只要朱子明的答复不能令他满意，那么等待朱子明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打压。 “大帅，末将请战，愿与元兵决一死战！”朱子明站起来道。 此时此刻，敢战不惧战不怯战，才是刘福通最想要的答案，至于会不会真派他出战直面蒙元大军？ 说实话，傻子都知道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那完全就是让朱子明去送死，身为上位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强逼着自己部下去送死，是为不仁！ 刘福通显然不是不智不仁之辈，不过虽不至于叫朱子明去送死，但绝对会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所以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并不轻。 “好，子明不愧我义军的好儿男，有此敢战之心，本帅甚慰！” 刘福通大赞了朱子明一番，目光又落到诸将身上。 尤其是关铎和潘诚二人，两人手中兵马有两万三千人左右，占据了城中兵马近六成，想要守住颖州城绝对离不开两人的支持。 关铎虽然不怎么和刘福通对付，但也绝对是铁了心要反元，故而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也明白内部必须粘合成铁板一块，方有机会守住颖州城。 不然等到元军打破颖州城，刘福通固然逃不脱，他和潘诚又能好到哪里去？ “大帅尽管下令便是，关某若有二话，就不是男人！”关铎道。 同样潘诚也表了态，道：“大帅命令，潘某自当遵从，若有违抗大帅军令者，当如此案，一刀两断！” 说着取出腰间宝刀，一击斩断面前案桌，将其决心展露无疑。 “哈哈……哈哈哈哈，好！能得二位将军鼎力相助，有我城中四万大军精诚一心，何愁蒙元鞑虏不破，何愁蒙元鞑虏不破！” 刘福通大笑，意气风发，不禁令人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诸将听令！” “末将在！” “命关铎将军率军守南门，潘诚将军率军守西门，本将亲守北门，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刘福通宣布了命令，独独留下东门无人把守，此等有瑕疵的军令，众人岂会看不出，故而连忙有人出首，道：“大帅，不知东门交由何人把守？” “莫急，本帅自有安排！” 刘福通说着环顾场中诸将，又道：“守备东门，事关重大，诸将谁可愿往？” ……（未完待续） 第20章 强迁白家庄 第二十章：强迁白家庄 “回大帅，末将愿率明字营三千弟兄守备东门！” 朱子明知道自己该出场了，这是刘福通给他的机会，也是刘福通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假如这次能够安然渡过，说不定将有机会提升一大步。 “好！” 刘福通果不其然满意的点头答应下来，摸着下巴略一沉吟，又道：“不过东门事关重大，乃是我军东进退路，绝不容失，子明你以区区三千兵马可能守住？” “回大帅，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子明之心，仅此而已！”朱子明道。 东门濒临颖水河，根本无法支撑大军团进攻，有三千人守备完全是够的。 不过刘福通不放心，故而沉吟了一会，下令道：“好一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本帅再给你明字营拨两千人马，希望子明你能为我大军守住东大门！” “是，末将万死不辞！” 朱子明就知道只要舔得好好处少不了，这不一下又多了两千兵马。 加上原先的三千人马，他已经是一名手握五千兵马的将领，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果然做舔狗还是很有前途的！ …… 话不多说，军议结束过后，朱子明随即马不停蹄的出了城，召集正在训练的三千人马，下达了战前军令。 命令李勇带上所部及一应物资淄重进城去往东城安营扎寨，命令王庄毁掉南城外的军营，完成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坚壁清野工作，争取不要留给敌军一分一毫的可用之物。 随后自个则引两个亲兵百户营直奔老家白家庄，他打算把家乡的老乡们都带到城内，省得接下来遭受元军的毒手。 如今颖州大战将起，当初刘福通知晓利用百姓填河攻城消耗元军实力，没理由元军自个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一旦战事迁延日久，可以预料到白家庄必然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或许等到最后大战结束，整个庄子近千口人，还能剩下一成就算不错了。 当初是因为有朱子明的保护，大伙知道白家庄是他的老家，所以才没拿白家庄开刀，不然前番攻城一战，白家庄的男丁就得损伤大半。 其实这一个多月来，朱子明一直想回老家白家庄一趟，老话说得好嘛，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谁人可知？ 这人一旦发达了，难免是要回乡显摆两下的，朱子明作为一个正常人，那也是逃不脱这些人之常情的。 另外无论任何时代其实都挺信奉乡党一词的，人们会因为同乡而倍感亲切和信任。 尤其是古代乱世征伐，欲图争霸天下者，无一例外，几乎全是靠着乡党起的家。 其中刘邦靠着沛县一干乡党夺了天下，朱元璋靠着濠州一干乡党夺了天下。 两人都是华夏史堪称传奇的帝王，也是朱子明最为佩服的对象。 不过他有点不幸重生到了元末乱世，且同样走上了征伐天下的道路，所以注定要与朱元璋这么一位绝世狠人一较高下。 幸运的是他已经走在了朱元璋前面，毕竟朱元璋现在还在庙里做和尚，得等到明年郭子兴濠州起义，才会踏上历史的舞台，开启其人传奇的一生。 当然，今世遇到朱子明这个竞争对手，究竟还能不能延续其传奇之路，那便只有拭目以待了。 …… 也不废话，等到朱子明率领两百轻骑回到老家白家庄时，天早已黑了下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骑兵，白家庄的乡民差点没吓破了胆子。 最后还是见到朱子明没乱动，白文先才在众人的簇拥下，举着火把前来拜谒。 想问问军爷有何需要，只要不乱杀人，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 到了跟前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朱子明，白文先心头一惊，瞳孔微微一缩，双眸紧紧盯住朱子明，最后张了张口，竟有些不敢相认。 “白老爷，近来可还安好？” 朱子明主动打招呼，白文先一听果然是曾经自家长工朱三四的儿子朱大，心头的震惊顿时更加无以言表。 这朱大出去才多久，一个多月而已，咋就带了这么多人马回来？还有朱大带这么多人回来要干什么？ 白文先心中的疑惑就跟泡泡似的，冒出一个又一个，满腹疑惑的盯着朱子明，场面十分的尴尬！ “白老爷莫看了，我确实是朱大，不过现在叫朱子明，到白家庄来也没啥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大伙都搬到颖州去。” 朱子明开门见山，因为时间紧迫，容不得有丝毫耽搁，而且每耽搁一分，危险跟着增加一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去颖州！颖州已为乱军占据，吾等安能去颖州，何况庄上新麦将熟，实不忍舍弃，只能拒绝贤侄好意了！”白文先摇头道。 老家伙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听朱子明要他们去颖州，他便知晓朱子明绝对造反做了反贼。 他可不想跟反贼扯上关系，万一将来元兵反攻倒算，白家庄岂不是要遭殃？ 面对老家伙的不配合，朱子明一点没生气，倒是麾下两个骑兵百户万伍和赵胜不客气，抽出手中马刀指着白文先，厉声喝到： “大胆，竟敢如此跟咱们千户大人说话，老头你想死是吧！” “贤侄便是这般调教自己手下的吗？” 白文先怡然不惧，不仅不惧还邪睨一眼嘲讽朱子明。 “老朽今年五十有三，早就活够了，贤侄要杀便杀，要刮便刮，悉听尊便，不过朱千户也算是白家庄出去的人，难道真的打算将刀兵砍向吾等家乡人的头上？” “白老爷说的哪里话，子明出自白家庄，岂会忍心戕害家乡人，只因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故而得劳烦白老爷立即召集乡民，随同子明一同回颖州城，路上朱某再为白老爷详细解释，如何？”朱子明客客气气道。 “老夫若是说不呢？” 老家伙是真的倔，朱子明一听就乐了，忍不住大笑了三声，道：“白老爷若是不愿意，那某就只能强行为之了！” “你……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夫！” “朱某杀你做甚，记得白老爷好像有个七岁的宝贝孙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庄子里？” 朱子明说着眼神示意身旁的百户万伍行动，万伍会意当即打马就准备带人往庄子里冲。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白文先一张脸比锅底还黑，咬着牙望着朱子明，道：“慢着，老夫答应你们！” “哈哈哈哈，白老爷果然识时务。” “哼！” ……（未完待续） 第21章 初次交锋(上) 第21章：初次交锋（上） 白家庄离着颖州城差不多有四十里地，全力赶路的话，天明当可至。 不过白家庄人丁兴旺，有近千口人，且有妇孺老幼，加上收拾各种细软家具，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堪堪启程。 此时，朱子明早已寻机将事情原委讲与白文先知晓，当得知前番全庄百姓能够幸免于难，全耐朱子明庇护时，心中对朱子明的怨气不免少了几分。 后又得知元廷大军来攻，恐有征集附近百姓强攻颖州之祸，故而特来接引白家庄乡民入城避难时，白文先心中怨气又少了几分。 只是不免愁眉不展，毕竟全庄百姓尽皆入城，那么近千口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相当于寄托在了朱子明身上。 一旦颖州战事崩坏，起义军大败亏输的话，他们即使搬入城中，同样在劫难逃，一切不过早迟而已！ “贤侄，不知刘大帅有几分胜算？”白文先忧心忡忡道。 一听问大战有几成胜算，朱子明暗暗一琢磨，便已对其想法心知肚明，当即回到：“此番我起义军必胜！” “为何？” 白文先不解，孤城一座，外无援兵，内部粮草未必充足，元将只要稍微聪明一点，深挖沟濠围困住颖州，待到城中粮尽之时，起义军当不战自败，又何来必胜之说？ “老爷子岂不闻背水一战乎？” 朱子明也是方才才想通的，为何刘福通不逃反而直接在颖州与元兵开战？ 首先前面提到过元兵有骑兵，在广阔的江淮平原上，最利于骑兵作战，所以压根就逃不了。 不过这不是关键，因为如果真想逃，刘福通绝对能带着一干亲信逃掉，然后辗转其它地方重新起义。 毕竟整个天下早已变成了一个火药桶，只要有点火星就会轰隆一声爆炸，刘福通无疑就是那个火星。 事到如今，元廷也根本压制不下来，最多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华夏大地的千万百姓早已对蒙元残暴统治不堪重负，推翻元廷建立一个崭新的帝国可谓大势所趋。 刘福通之所以不逃不跑，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个关键，他相信只要能拖住八万元军几个月，江淮大地必将烽烟四起，元廷届时恐怕就没心情再来理会他了。 同时手中还有四万大军，倚靠城池固守，与元兵背水一战，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例，在华夏大地上不知上演了多少次，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确实如此，有死无生，背水一战，或可一胜！” 白文先作为一个秀才又岂会不知背水一战的典故。 此番义军已然濒临绝境，如果按照正常的思维，几乎是不存在取胜的机会。 但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何况义军有四万人马，若被逼得走投无路，爆发出来的顽强意志确实极有可能将元廷大军拉下马来。 于绝境中逢生，于逆境下成长，一旦起义军完成此次蜕变，元廷在整个河南江北行省的统治恐怕就要彻底崩坏了。 …… 星夜赶路，及至天明之时，眺望原野，颖州城的城墙俨然在望，不过这时却有探马回报，南边发现了元兵斥候行动的踪迹。 好家伙，人来得是真快，安丰路的三万大军这么快就来了吗？ “赵胜，传令咱们的斥候密切监视对方兵马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马向本千户汇报！” 朱子明下了令，同时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白文先，道：“老爷子，你得出马帮忙催促一下大伙了，眼下元兵先锋探马已至近郊，大伙最好还是加快速度赶紧进城为妙。” “唉！老朽试试吧！” 白文先深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比一条命重要，至于一应物品该扔的还得扔。 “乡亲们，元兵快来了，大伙把身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吧，赶紧的，别啰嗦啦！” 由白文先出面劝说，又听到元兵来了，众人恐惧兵灾，只得把身上揣的没用的东西丢掉。 回头望去，路过之地一片狼藉，留下的有草席、有瓦罐、还有一些破烂扫把…… 真的是诠释了什么叫破家值万贯，有用没用的东西带了一大堆。 丢掉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只带上粮食、金银等有用之物，一行人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只可惜人还是太多了，还有一群老弱妇孺，更踏马要命的是有不少女人缠小脚，那一双三寸金莲哪能走路，拖累得大伙都不得不放慢速度，看得人心急如焚。 “报！” 一声探马来报，朱子明原本乱糟糟的心情更差了，阴沉着一张脸道了一声：“讲！” “禀告大人，元兵的探马骑兵发现了咱们，现下已经向着咱们冲来了！”探马道。 “草踏马的！” 朱子明骂了一句，跟着又问到：“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清楚，不过估摸着不下两三百人，且全都一人双马，速度极快！” 没等探马把话说完，天边不远处就扬起了一线灰尘，踏踏的马蹄声也是不断由远及近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蒙元鞑子鬼哭狼嚎般的呼号声，霎时间所有人都吓得变了颜色。 “传本千户军令，所有人都有，把马速提起来，贴上去跟元兵先锋探马拼了！” 随着朱子明一声令下，两个百户营的骑兵都动了起来，铺开成一条直线，向着元兵来了一波反冲锋。 对面元兵将领见朱子明所部不仅不逃，还向着自己反冲过来，心头不禁一喜，当即又催促麾下部众加快马速横冲直撞开来。 在双方还没有交锋的时候，元兵就用骑射功夫教朱子明做了人，一轮下来他这一边至少被射落十到二十个人，损失太惨重了。 所幸对方给机会，没有采用迂回攒射的战法，不然今儿个朱子明怕是就要载了。 “冲过去，冲过去，贴近他们跟他们打肉搏战，咱们能赢！” 望着时不时在自己身边倒下的兄弟，听着流矢不断从耳边划过的声音，朱子明就跟疯了似的大喊到。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看着他一往无前的身影，也都舍身忘死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22章 初次交锋(下) 第22章：初次交锋（下） 武器装备上的差距才是起义军和元廷正规军最大的差距，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朱子明更是差点没成为元兵的活靶子。 后世有传闻称元朝骑兵的复合弓有效射程能达到三百米。 虽然传闻不免有夸大的嫌疑，但即使只有一半，一百五十米也够惊人的，因为这已经够骑兵在马上射击四五个回合了。 想象一下，一回最少两百支箭过来，哪怕没有准头，可面积覆盖之下，杀伤力也是极大的。 因此，没等冲上去正面接触，朱子明所部就损失了三四十人，折损了将近两成的战力！ 看得朱子明心疼的要死，故而在双方接触的一刹那，他愤怒的挥舞着长矛，一个横扫千军，一杆子直接撂翻了五六个人，看得不少元廷骑兵都傻了眼，没成想天底下还有此等猛人。 元兵将领见此情形也是立马反应过来，指挥部下向朱子明合围，企图将其绞杀在阵中。 朱子明这里不敢托大，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马儿吃力，自是加快速度，冲过了元军骑兵阵线。 勒住缰绳，回马金枪，朱子明又从元军背后杀来，所到之处，一杆长矛挥舞，势大力沉，虎虎风声，打得蒙元骑兵哭爹喊娘，惨叫不迭！ 如是冲杀一阵，来回在元兵阵线中冲杀数回，斩杀元兵不下三四十人，自个身上沾满了敌人鲜血，胯下马儿则不堪重负，哀鸣一声，倒在了地上！ 朱子明失去坐骑，蒙元将领见此情形，以为机会来了，当即指使骑兵结阵冲杀过去，试图乱马踏死朱子明。 却不想朱子明不退反进，拖着手中长矛宛如杀神般冲来。 “杀！” 一声厉喝，一条人命，连人带马都给捅了个对穿。 不过因为用力过度，长矛也折断在了战马身体里，朱子明无奈只能舍弃长矛，抽出别在腰间的战刀再次加入战斗。 他没有学过刀法，使用的招式极其简单，劈砍劈砍再劈砍，就跟砍瓜切菜一样不停的劈砍，几乎一眨眼之间，就有十几匹战马被他砍伤马蹄倒在了地上。 骑在马背上的骑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疾速奔驰之下，重重的摔在地上，下场可想而知，几乎骨头都快摔碎了。 见得朱子明如此勇猛，元兵将领也不禁胆战心寒，不过他还有对付朱子明这等猛人的利器——火铳！ 自宋朝以后，火器就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尤其是火炮和火铳的出现，更是直接改变了战争的形式，让战争从纯粹的冷兵器发展成为冷热兵器结合使用的时代。 历史上朱元璋北伐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火铳火炮的发展和使用。 汉民族火枪火炮对阵草原民族骑兵射手实现了压制，进而打垮了元廷骑兵。 不过现在对方拿火铳来打朱子明，在知晓火器厉害的情况下，早在对方击发火铳之前，他就已经找好一个垫背的。 砰的一声，火铳管子里喷出一条长长的火舌，被朱子明抓来当作垫背的倒霉蛋只觉后心窝像似被铁锤猛砸了一下。 随后一股剧痛传来，一口鲜血从嘴角处溢出，倒在地下彻底不省人事。 面对元兵将领不讲武德的偷袭，朱子明觉得必须劝他好自为之，所以不好意思他选择送他去西天见如来佛祖。 “杀！” 反手将从刚才倒霉蛋身上抢来的长枪向着元兵将领扔去，随后伸出双手扯下一名元兵，翻身上马直奔好险不险躲过长枪袭击的元兵将领。 眼见朱子明向自己飞奔杀来，元兵将领心头一慌，竟不由自主的调转马头选择了逃跑。 无比明智的选择，因为他确实不是朱子明这等猛人的对手，所以逃跑也是他被逼无奈的选择，总不能站在原地等死吧！ 朱子明一见其人逃跑，双腿用力一夹加快马速，试图追上逃跑的元兵将领。 而另一边元兵将领为了逃命则是啥都不顾了，吩咐麾下赶忙去阻截朱子明，千万别让此等猛人追上来，不然自个指定小命难保。 好家伙，主将疯狂逃命，却命令小兵去抵挡朱子明，也不想想他们一群小兵挡得住嘛！ 所以战场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朱子明一人像是赶鸭子一样的追着一大堆人在跑。 场面略显滑稽搞笑，却也将朱子明的勇武铭刻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不少人包括明字营自己的人都不禁感慨，这真的不是人！ 此战打到这里基本上也就宣告结束了，朱子明麾下随同他一起将元兵大部探子赶走后，回来干起了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的工作。 很快城内接应朱子明的兵马也来，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的工作自然都落到他们的头上。 最后一番统计下来，两个骑兵百户死了七十三人，伤了四十二人，伤亡将近六成。 马匹折损率也高得吓人，有将近一半的马匹都受了伤，其中还有一半是重伤。 受了重伤的马即便养好了伤，后面也没法继续作为战马使用。 尽管此战从元兵手中缴获了不少，可跟损失比起来还是没法相抵。 而且一战下来基本把两个骑兵百户都打废了，不知要多久才能回血。 搞得朱子明心头一直在滴血，狠狠抽动嘴角，望着远方元廷骑兵撤退的方向一阵的咬牙切齿，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 这一次惨胜也给朱子明敲响了一个警钟，必须发展自己的远程攻击力量，尤其是骑兵的远程攻击能力，绝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傻乎乎的冲上去与敌人贴身肉搏。 今天真的算是他的侥幸，也是元兵将领的轻敌，选择跟他硬碰硬贴身肉搏。 不然一旦对方采用元兵惯用的骑射战法，即保持与他的距离，然后利用弓箭不停的消耗。 想要追击时，立马拉开距离，还能时不时回首望月给你来一发冷箭，就问你怕不怕？ 等到你不追了，他们又反过来追你，一边追一边拿弓箭远程消耗，如此放风筝反复折磨，利用独特的战术，绝对打得你哭爹喊娘惨兮兮！ 这才是骑兵真正的厉害之处，也是元廷轻骑兵令天下所有人都胆寒的根本原因。 ……（未完待续） 第23章 救人 第23章：救人 “贤侄可还安好？” 望着如血人一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煞气的朱子明，白文先心神摇曳不止。 “老爷子担心了，晚辈一切安好，身上之血非乃朱某之血，而是元兵敌人之血！”朱子明道。 他这才叫真正的浴血奋战，勇武不下当年楚霸王。 “贤侄还真是勇武非凡，令得老夫好生钦佩！” 白文先拱了拱手，一来确实是倾佩朱子明之勇武，二来则是向其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因为没有朱子明率军浴血奋战，白家庄乡民恐怕会被元兵屠杀得一干二净。 经由此一战过后，白文先对朱子明的印象彻底改观，也认可了朱子明这个人。 老人家心思的改变，朱子明觉察得一清二楚，当即趁热打铁附耳到其身边，轻声言道： “老爷子，你也瞧见了，方才一战我军损失惨重，还望老爷子帮忙劝说一下，让大伙进入军中，补充我军消耗！” “嗯！” 白文先点了点头，虽未明言，但意思业已表达清楚，愿意帮朱子明这个忙。 事实上，白家庄的乡民现在除了入伍参军外，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没了，彻底没了！ 只能跟着朱子明一条道走到黑了。 “贤侄放心，老朽定当全力相助！” “哈哈，能得老爷子鼎力相助，子明心中甚欢甚欢！” 朱子明开心不已，别看白文先年纪大了，一把胡子花白了，可人家是个真真正正的读书人，还有秀才功名在身，是白家庄附近十里八乡都知晓的大名人！ 白文先，字熙华，不过可能命不太好，甚至私底下有乡民传他是天煞孤星。 年轻的时候克死了老婆，接着大儿子、二儿子也都没能逃脱。 大儿子是生病死的，二儿子则从小体弱多病，媳妇刚过门房都还没来得及圆房就一命呜呼了，真是悲哀！ 害得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算，也害苦人家王白氏一个黄花大闺女。 万幸大儿子留下了一丝骨血，也就是他那七岁的小孙子，不然老白家就真的绝后了。 白文先十分在意那个小家伙，昨晚朱子明一拿小家伙说事，他才当场就怂了，压根都不带多想的答应了下来。 为了好养活小孙子，还特意给取了个“狗儿”的贱名，不过现在王白氏抱着狗儿过来，脸上哭花了的泪痕似乎昭示着一件很不好的事。 当下白文先也没心思跟朱子明多言，望着哭哭啼啼的王白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抢过其怀中的狗儿，小心翼翼的检查了起来。 小家伙已经没有了呼吸，牙关紧咬，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瀑，一看就是差不多快嗝屁的那种，救不救得活真的全看天意！ “呜呜～呜呜～” 悲戚的呜咽声，如同一首苍凉的老歌，将白文先一生的凄惨与悲伤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种亲人接连逝去，独留自己孑然一身的孤独凄凉，又有几人能够承受得住？ “他怎么了？” 朱子明望向满脸泪痕的王白氏问道。 焦急到不知该怎么解释的王白氏闻言，目光落在朱子明身上，看着血染一身的朱子明，她显然还有些不习惯，竟不禁微微怔神。 “说啊，狗儿到底怎么了，早先交给你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白文先从悲戚中冷静下来，望着自己的二儿媳妇，目光似要吃人！ “狗儿，狗儿他被吓到了，被吓到了！” 王白氏支支吾吾解释到，听得白文先重新愣在了原地，朱子明也没想到一场战斗能把白文先的宝贝孙子吓死，这怕不是有点扯淡哦！ 不对，小家伙一脸煞白，怎么看都像是窒息昏厥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被吓死的？ “老爷子，先别急，让我来给狗儿检查检查，孩子说不定还有救！” 一听朱子明说孩子还有救命的机会，白文先也是忙不迭的帮忙配合，只留下手足无措的王白氏在旁，咬着嘴唇紧张的捏着衣角，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手指搭在小家伙颈部动脉处，还能感觉到极其微弱的跳动，附耳一听心脏位置，果然跳的很慢很慢，差不多三四秒中才跳动一下。 情况虽然危急，不过人还活着，还有抢救的希望。 强行撑开小家伙的口腔，确定里面确实没有异物堵塞，不过不太放心的朱子明还是询问了王白氏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王白氏属实慌了神，都没注意朱子明的问话，急得一旁的白文先都急了眼，大喝道：“说啊，快说啊！刚刚到底做了啥？！” “……狗儿……狗儿刚刚吐了，说饿，我就给他喂了点东西。”王白氏道。 “什么东西？” “馒头，馒头！” “唉！你还真是心大，给孩子喝水没有？” “没……没有！” 王白氏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压根不是什么吓的，多半是她喂的馒头给噎的。 白文先也清楚了，回头看着王白氏恶狠狠的警告到：“你最好保佑狗儿没事，不然老夫要你给狗儿陪葬！” “老爷子，莫急！来搭把手！” “哼！” 对着王白氏冷哼了一声，白文先又在朱子明的示意下，提起狗儿双脚倒立而起，跟着就见朱子明屈膝大腿撑住狗儿，然后不停的拍打狗儿后背。 轻轻的拍打着，不知拍打了多久，终于听到“哇”的一声，从小家伙嘴里吐出了一块约莫玻璃弹珠大小的馒头块。 堵住气管的东西出来了，小家伙的脸色立马有所缓解，多了些许血色！ 不过检查一番后，发现人还没呼吸，朱子明只好给小家伙做人工呼吸。 他一彪形壮汉给一瘦不拉几的孩子做人工呼吸，那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力气稍微使大点都有可能把孩子胸腔压塌了。 所以每一次按压都是小心翼翼的，吹气也不敢吹多了，生怕一不小心把小家伙肺吹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子明都搞得满头大汗了，才终于把狗儿抢救过来，看到小家伙悠悠睁开眼睛的刹那，他也是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救人的时候压力有多大，不亲身体会一番，你都不会了解医生有多不易。 ……（未完待续） 第24章 降职削兵 第24章：降职削兵 “爷爷！” “嗯嗯，爷爷在呢，我的好孙儿，你可算是醒了，快吓死爷爷了！” 白文先一把鼻涕一把泪，老人家活的确实不容易，妻子儿子都没了，就留下个小孙子，要是小孙子再出事，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起来，给朱叔叔磕头，此番要是没你朱叔叔……” 白文先说着便让狗儿给朱子明磕头，感谢朱子明的救命之恩，不想王白氏先替娃子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妾身，代狗儿多谢朱……朱兄弟！” “嫂子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朱子明话一说完，就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王白氏脸都红了，然后白文先也死死的盯着他，什么个意思？ “咳咳，老爷子、嫂子，咱们还是快点进城吧，城外不太安全，万一元兵去而复返，那可就遭了！”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朱子明机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 “贤侄所言甚是，咱们还是尽快进城为妙！” 白文先点了点头，眼下也不是追究朱子明和自己儿媳妇王晓莲是否有不正当关系的时候。 毕竟元军大部攻城在即，这么多人命压在身上，一切都应当以尽快进入城中安顿下来为上。 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即便真的有染或者暗中勾结，他一个糟老头子也不能拿朱子明怎么样。 甚至如果双方真的郎有情妾有意，说不定他还得成人之美，只是可怜自家死去的二儿子，要戴上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唉，乱世当头，活人都顾不过来，哪还顾及得到死人！ 话不多说，朱子明领着众人自南城门入了城，回到自己府宅才知晓刘福通昨日并没有同意他的行动，对他先斩后奏擅离职守的做法更是尤为生气。 城中还有人传闻他因为害怕畏惧先带人跑了路，各种消息传到刘福通耳朵里，气得不知摔烂了多少东西。 此番一得知他带人回来，立马就派人前来传他去帅府问话，搞得朱子明也是一阵头大。 只好把安顿白家庄乡民的任务交给钱十三后，一个人随同传令兵火急火燎的赶往了刘福通的帅府。 一进帅府就见刘福通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座椅上一言不发，很是不满的盯着他，冷声道： “朱子明，你好大的胆子，大战在即，谁让你擅离职守的？你知道你这么做风险有多大吗？知不知道依照军令，本帅可以直接砍你的脑袋！” “大帅息怒，大帅息怒！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惦念着家乡父老乡亲，不忍见他们为元兵所害，这才星夜去将人接引来的。” 朱子明认罪的同时，还不忘替自己解释缘由。 他知道刘福通不会杀他，但必须让刘福通把一口气出了，同时也得接受刘福通的惩处，好给城中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昨日一番举动虽有派人禀告刘福通，但刘福通不是没同意嘛。 上位者不怕别的，就怕属下不听命令乱来，毕竟人人如果都学朱子明的举动，那军队也不用带了。 “哼，你既然知罪，本帅也不多言，传本帅军令，大战在即，朱子明擅离职守，虽情有可原，但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着即降职半级，削兵两千，守备东城门的任务交由统领牛有财负责，朱子明随同本帅一起守备北门。” 刘福通宣布了命令，可把朱子明心疼死了，削兵两千，自然是削他原有三千兵马中的两千，至于刘福通答应拨给他的两千兵马就别想了。 他奶奶个腿的，忙前忙后，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这尼玛夺笋啦！ 眼见朱子明一张死马脸，刘福通心里的火一下少了大半，然后越看越觉得好笑，还好他养气功夫不错，不然真被朱子明给逗笑了。 “别在本帅这里摆你的臭脸，滚回去，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哼！” 一挥衣袖，刘福通开始赶人，朱子明也不敢多做逗留，连忙磕头告辞乖乖退下。 待他人一走，藏在屏风后的吴文旭现出了身形，拱手朝刘福通见礼，道：“大帅，如此烈马，颇难驯服！” “唉！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可偏偏生了个爱擅作主张的性子，往后可该如何是好啊？” 什么叫爱擅作主张？ 说白了就是不听上头的命令，喜欢自行其是，在古代那就是欺君犯上，是最严重的一条罪状。 其实吴文旭很想告诉刘福通，他观朱子明此人脑后有反骨，必不甘久居人下，迟早有一天会造反的。 但刘福通对朱子明甚是喜爱，有些话只好点到为止，不能说的太露骨，不然传出去别人会认为他在针对朱子明。 何况朱子明目前表现没有任何问题，对刘福通几乎是言听计从，你要说别人日后会反，未免太武断了。 此等没根没据的话说出来，刘福通不相信不说，还白白招人嫌，他吴文旭傻了才会明说。 不过朱子明被削兵两千，只留下一千兵马，后续只要继续压制限制其成长，将来想要造反自立，那也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不说那臭小子了，一天天净惹事，害得老子一天啥也干不成，就专门给他擦屁股去了，气死个人！” 刘福通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朱子明的忠心不成问题。 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能成就朱子明，当然也能毁了朱子明。 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刘福通有必要去忌惮朱子明一个小小部将吗？ 总之一句话，目前朱子明是安全的，只是心情不太好，毕竟被削了实权，他还能高兴就不正常。 同时关于处罚朱子明的军令也在颖州城内传开了，大伙对此事反响各不相同。 有的觉得朱子明就是活该，都这个时候还敢擅离职守，就该狠狠处罚以儆效尤。 另外不少人则是幸灾乐祸，比如李武、崔德二人就很开心，还特意来到朱府面前耀武扬威，好不无趣！ 朱子明没兴趣也没闲工夫理会两人，因为交接防卫任务的牛有财来了，他必须抽出两千兵马给对方，然后再去城北刘福通那里报到。 ……（未完待续） 第25章 压缩编制 第25章：压缩编制 “牛统领，咱手下那些兵就都交给你了，大家都是好兄弟，还望牛统领往后别对他们抱有成见，他们都是好汉子，会替牛统领你卖命的！” 朱子明难免有些伤感，他能带走的只有本部所属十二个百户营，以及王庄、李勇两名愿意追随他的军官，其余大部分士兵都只能交给牛有财。 刘福通说是削兵两千，但其实少点多点没关系，重点在于压缩他的编制。 战兵营从原先的三十个百户营，压缩到了现在十二个百户营，麾下兵力直接少了六成。 不过算上伙夫营、淄重营、童子营以及白家庄近三百民壮的补充，朱子明麾下仍有一千五百来人。 具体是一千五百七十二人，总计十八个百户营，其中十四个战兵营，一个伙夫营，一个淄重营，一个工匠营，一个童子营，其中工匠营和童子营编制都不满。 兵马减少了，但反而更加精锐了，麾下八成将士拥有铁制兵器，可以说真实战力不降反升，搞得朱子明都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朱兄弟尽管放心，大伙都是义军兄弟，都是一起打元兵的好汉子，咱牛有财保证一视同仁！”牛有财道。 “好，有牛大哥这句话，子明也就放心了！” 说着朱子明又转头对着面前众多送行的义军将士，道：“诸位兄弟，朱某不才，愧对大家伙了！” “千户大人，慢走！” “千户大人，慢走，慢走！” 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令得朱子明感慨不已，这都是他练出来的兵，可惜了，可惜了！ “走！” 一声令下，朱子明领着人走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牛有财眼神颇为复杂，目光闪烁，没了先前那张爱笑的脸。 …… 画面一转，朱府大厅之中，朱子明召集所有百户开会，随同他一起离开的王庄、李勇两人赫然在列。 两人都觉得跟着他更有前途，所以宁愿舍弃副千户之职，也要跟着落难的他。 对此，朱子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很感念两人此番追随之情。 另外会议上还多了一个人，那便是白文先白老爷子，朱子明将其征做自己的幕僚，帮忙处理一应文案工作和杂务，好让他有更多的空闲时间操练军队。 兵马少了，但战斗力绝对不能弱，此番乃是被迫的精兵简政，因此战斗力必须有所提升才对得起他做出的牺牲。 “好了，本千户现在宣布一下军令，往后龙七、林二、刘文、吴兴，你们四人跟着王庄，赵二、牛大、郑四、刘三你们四个跟着李勇，剩下的万伍、赵胜二人继续统领骑兵营，纪七你就不用再统领骑兵营了，转来统领步兵吧，和赵四、白业龄、白书豪一起跟随本千户！” “是！” “是！” 诸将应下不谈，在场十四名战兵百户当中，除了白业龄、白书豪是白家庄人，其余全是朱子明一手提拔起来，认为可堪造就的人才。 白业龄是白文先的一个远房侄子，白书豪是白文先的徒弟。 不过两人都没把书读出来，倒是一个个生得孔武有力，加上读书识字，所以朱子明干脆将之直接提拔为了百户。 “往后后勤事务就有白老爷子和钱百户你们两人共同管理，具体……具体……还是以钱百户你为主吧！”朱子明顿了顿道。 他的纠结钱十三看在眼里，也知晓其心里多半是想让白文先负责后勤事务。 毕竟白文先怎么也是个秀才公，识文断字自不必说，甚至说得玄乎一点，那就是天上文曲星降世。 古人是真信这一套，钱十三更是对此深信不疑，内心天然的对白文先怀有几分敬畏之意。 他敬畏的不是别的而是知识，尽管侥幸识得几个字，可真要跟白文先相比，他就是个文盲。 何况两人不仅知识文化上存在较大的差距，年纪上白文先也大了他十岁，在白文先面前他只能算个晚辈，又怎么敢跟白文先争位置？ 即使朱子明碍于情面和资历的关系，让他坐到后勤管理的主位上，他钱十三也不好意思真坐下去。 “大人，还是让白先生做主吧，属下帮忙他管理就行了。” 钱十三主动让位，反正都是迟早的事，现在主动让位还能落下个好名声，也叫朱子明和白文先都念他的好，将来有了好处也不至于忘了他。 “不可，万万不可，白某初来乍到，怎可无功而居高位，还是以钱百户为主，老朽为辅吧！” 白文先也很聪明，十分果断的选择了拒绝钱十三的相让。 见位置让不出去，钱十三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朱子明伸手打住了。 “好了，都别让了，暂时就先这样！” “是！” “是！” “后勤事务繁杂，还要管理白家庄的数百乡民，往后劳烦钱百户和白老爷子多费点心思！”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大人所托！” “老朽亦然。” “好，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天色也不早了，大伙都回去早点休息吧。” “是！” “是！” 众人称是退下后，朱子明一个人呆在大厅里又坐了一会，想了一些琐事，最后才起身离开大厅，准备回后面院子歇息。 一出门没走多远，就在走廊里见到了白文先，见人竟然在等他，心里不免好奇，遂上前问到：“老爷子是有啥话要说吗？” “大人，老朽有一事不明，烦请大人告知。”白文先拱手道。 “什么事？” 朱子明嘴上在问，心里其实十分清楚，白文先多半是要问王白氏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敢问大人与老朽那儿媳有何干系？” 白文先内心疑惑颇多，刚刚问的是一方面，另外从何时起朱子明变成了正常人，会不会很早之前就恢复了正常，然后故意在白家装傻，方便和他儿媳妇私通呢？ “我跟嫂子能有什么干系，大家清清白白的，老爷子不会以为子明跟嫂子有染吧？” 朱子明倒打一耙，压根就不给白文先发难的机会，问得白文先也是哑口无言。 支楞起双眼盯着朱子明上下打量了许久，重重叹了口气，道：“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老朽也无话可说，那就这样吧，大人早些歇息，老朽告辞！” “老爷子，慢走！” “哎！” ……（未完待续） 第26章 孛罗帖木儿 第26章：孛罗帖木儿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朱子明又去到了刘福通那里拜见，中午从帅府出来的时候，南面安丰路三万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就在城中传遍了。 朱子明亲自去看了，元兵三万大军还是比较谨慎的，隔着颖州城至少十里地下的寨，也不贸然进攻，多半是准备稳扎稳打，彻底消灭起义军。 刘福通人也在城门上，眺望着远处联结成片的元军军营，满脸的凝重之色。 “尔等可知对面领兵将领是谁？”刘福通道。 “吾等不知！” 诸将皆不知对方统兵将领是谁，刘福通却打探得一清二楚，领兵将领正是当初弄得他家破人亡的工部尚书贾鲁、以及达鲁花赤（答鲁花赤是官名，意为掌印者）彻里不花。 刘福通家族累世巨富，故而极其招人惦记，当初贾鲁便假借修河之名勒索刘家，大概是不给钱就让河流改道从刘家府宅前过，欲图借此要挟刘家。 不想刘福通脾气也是大，拼着毁家灭族也没答应贾鲁的勒索，双方的梁子自此也就结下了。 在刘福通心里应是恨不得把贾鲁和彻里不花生吞活剥了，可偏偏此刻他得忍着，强忍住内心那无比炽烈的怒火，不让它宣泄出来。 众将也感受到了刘福通身上的气息波动，隐隐猜到对面怕是自家元帅的大仇人，一个个皆表现得同仇敌忾，死死盯着南面元兵大营。 “报！” “讲！” “启禀大帅，北面的元兵也来了！” 传令兵的消息令得所有人心头一沉，果然该来的还是都来了。 现在就剩西面汝宁路的大军没到了，就看对方什么时候到吧，相信在西面汝宁路大军到来之前，元兵应该不会贸然发动进攻。 从南门辗转去到北门，果然见到了大量元兵正在安营扎寨。 北面的元兵胆子很大，离着颖州城三里地就敢下寨，是完全不把颖州数万将士放在眼里的节奏。 气得刘福通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不少将士也是捶胸顿足，大有出去跟元兵干一架的态势。 “大帅，末将请求出战，去给对面这些狗杂种一个教训！” 刘福通帐下统领马维请求出战，听他这么一说，包括朱子明在内的另外几名军将也都纷纷站出来请战。 表示要给元兵一个教训，好让对方别这么嚣张。 若能趁元兵立足未稳取得一场胜利，还能极大的鼓舞军心士气，对接下来的守城大有裨益。 不过刘福通思虑再三，出于谨慎角度的考虑，最终没有答应众人的请战。 首先元兵既然敢当着面下寨，要说没有准备的话，纯属瞎几把扯淡。 说不定就等着起义军出城搦战，然后暗中杀出奇兵，届时别说取胜了，出城兵马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不妨谨慎一点，本来原先打定的战略也是龟缩不出，坐待各地局势变化，现在真没必要着急。 一旦中原大地形成如火如荼的造反浪潮，三部元兵各自后方都不稳的情况下，谁还能拿他颖州城怎么样不成？ “元兵远道而来，不利久战，必设法快速突破我军，大伙千万小心戒备，警惕元兵趁夜前来偷城！” 刘福通说完，见众将点头答应，又望了望对面正在安营扎寨的元兵一眼，随后干脆来一招眼不见心不烦，打道回了大帅府。 北门元兵那里，将领答失八都鲁见起义军不上当，心里只觉一阵索然无味。 站在远处眺望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颖州城城墙，答失八都鲁无奈地拍了拍身旁儿子孛罗帖木儿的肩膀：“下令后撤五里安营扎寨吧，贼兵不会上当了！” “父亲，不妨再等等，万一贼兵上当贸然出击，我军骑兵尽起，袭杀而至，当可一举破敌也！”孛罗帖木儿道。 他的想法很不错，可问题是刘福通很谨慎，压根就不上当，再忙活下去也是做无用功，所以答失八都鲁摇头拒绝了。 “快去，此乃军令！” “是，孩儿这便去。” 孛罗帖木儿怏怏不乐的退下了，计谋是他提出来的，结果刘福通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要谨慎，压根就不给他速胜的机会，反而搞得他有点像个傻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孛罗帖木儿时年二十二岁，出生蒙元贵族世家，难免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看谁都带着俯视的目光，哪怕对待刘福通这样的一代枭雄亦是如此。 此番终归是为自己的年轻气盛丢了面子，心里难免闷闷不乐的，看了一眼颖州城的城墙，顿时又有了其它不该有的心思。 “哼，今晚定要让尔等乱贼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不满的嘀咕了一句，随即又听其厉声道：“来人！” “属下在，不知少将军有何吩咐？”一名军将道。 “你去传令，给本公子挑选数百名好手，今晚随本公子去爬城偷门！”孛罗帖木儿道。 “少将军这不好吧，这……万一要是出了差错，怎么跟将军大人他交代啊？”军将忧心忡忡道。 然而孛罗帖木儿却是信心十足，一挥衣袖，道： “此事不用你管，本公子自会说服父亲大人，另外挑衅一千精锐之士于城外守候，待得本公子偷城成功，尔等立即举起火把冲杀过来，占领北城门！” “公子，公子千金之躯，岂可轻易犯险，不如由属下率军偷城，公子在城下接应，如何？” 军将见孛罗帖木儿心意已决，今晚注定是准备偷城了，既然劝不动了，那便只好选择跟孛罗帖木儿换个位置。 这样一来，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孛罗帖木儿以身犯险。 不然万一要是有所差池，他一条小命恐怕难保。 不过孛罗帖木儿可没领他的情，反而觉得军将看不起他，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并大骂道： “滚，本公子今晚必定先登城头，剿灭乱军，诛杀刘贼，为我大元建立不世气功，小小军将安敢与吾争攻耶？！”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 军将再也不敢多言，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孛罗帖木儿，到时候自己一颗脑袋只怕都不保。 “哼，还不快去办！” “属下这便去，这便去！” ……（未完待续） 第27章 快速反应显奇效 第27章：快速反应显奇效 今晚朱子明负责守城，陪同的还有统领马维麾下的一名千户，名叫郑云，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很是粗犷。 面对勇猛的朱子明，郑云十分客气，知晓其乃大帅刘福通的心腹爱将，故而对待守城一事，几乎是言听计从，这也让朱子明轻松了不少。 夜晚守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防备敌人偷袭，因此必须时刻有人保持清醒，盯着城墙及周边的情况，以便发生突发情况时及时汇报。 不过人要是不睡觉不休息，第二天难免无精打采，甚至影响到战斗力，故而必须有人进行轮换。 北城墙差不多两千五百步，按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规格，有五个百户营恰好就能将整面城墙排满。 再分出两个百户营在城墙上来回巡逻，各自从不同路段启程，保证在出现特殊情况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支援。 如此一来，基本可保北面城墙无虞，另外城门楼里还住着郑云一千多人，只要能够反应过来，元兵想要依靠偷袭拿下北门，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他不知道元兵会不会偷袭，就当元兵会偷袭，所以竭尽全力做好防备，保证在他守城这一晚不会出现问题，后面就算出现任何事也都怪不到他脑袋上。 不过他可能不太走运，刚好孛罗帖木儿逞强来偷城，这就注定了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 “什么人！” 一处城墙处，一名士兵只来得及喝问一声，一只弩箭便射穿了他的咽喉，随后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生命。 一旁的同伴看见了，略微愣了一两秒钟，然后反应过来，并大喊到：“元兵偷城，元兵来偷……呃！” 话没说完又被一箭射杀，不过信息传递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叮叮当当的锣鼓声响起。 锣声一响，原本还在熟睡中的士卒条件反射一般扑腾一下爬了起来。 早就习惯突击检查的他们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集合，然后向着事发的城段支援。 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孛罗帖木儿的预料，原本按照他的估计，深夜众人熟睡之际，突然发动袭击的话，即便是精锐士卒至少也得一柱香的时间才能完成集结和支援，更何况义军这些乌合之众，耗时绝对会更长！ 然而现实再一次打了他的脸，明字营只用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完成了集合，然后在朱子明的率领下，一同向他这里杀来。 此番夜袭必然是失败了，义军反应速度太快了，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攻击城门，甚至带来的三百人马，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没爬上来。 面对如同潮水般反扑而来的义军，他也只能节节败退。 尤其是在勇猛无双的朱子明面前，整个元兵阵型之中，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而且城墙上并不宽阔，也注定了没法靠阵法应对朱子明。 最后面对朱子明所部的不断绞杀，孛罗帖木儿只能无奈的选择撤退。 撤退可没那么容易，偷别人家大伙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常常是来得去不得，想走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跳下去。 三丈高的城墙，十米的高度跳下去，一身甲胄还穿在身上，不用多讲十有八九也是个死。 孛罗帖木儿身份高贵，注定了不能死在这里，只好卖掉队友好给他争取时间从城墙上爬下去。 “所有人都有，给我杀！元兵狗崽子们怕啦，怕啦！”朱子明高声喊道。 众人闻听无不振奋，“杀！杀！”的喊杀声更是喊得震天响，一杆杆长矛朴实无华的捅出，一条条生命也就简单的结束了。 望着城墙上为了保护自己撤退不断被杀的将士，孛罗帖木儿真的是又悔又恨。 悔不该亲身犯险，导致麾下进退失据，左右为难；恨不该不听父亲的话，执意要来奇袭偷城，导致损失惨重！ “千户大人，那里好像有一条大鱼！” 顺着王庄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瞧见了吊在半空中，正在慢慢下降的孛罗帖木儿。 但是因为夜晚视力有限的缘故，只能看到个迷糊影像，而且估摸着少说也得有二三十米远，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会射箭不，会的话朝他射两箭！” “这个……属下不会！” 王庄一脸的尴尬，小时候家里穷书都读不起，只能靠扒窗户学两个字，哪有余钱去学武打熬身体，会点乡下的庄稼把式就不错了。 “算了，本将亲自来吧！” 朱子明也不会射箭，不过他会扔长矛，以他的力气，二三十米的距离，一旦扔中十有八九会要了孛罗帖木儿的小命。 也不多说废话，大致瞄了一下，手里的长矛就被他扔了出去。 嗡的一声，长矛出手，不出一秒钟，就听到啊的一声，如同杀猪般的惨叫传来。 在朱子明和王庄的注视下，孛罗帖木儿悲惨的滚下了城墙，生死不知！ 城下有人接应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一落地，一群人抬上就跑，压根不给朱子明再次出手的机会。 见此情形，朱子明也不做它想，专心一门心思扫荡余下之敌。 战斗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场大战都快结束了，郑云才带着部下姗姗来迟。 朱子明也没说他，毕竟郑云不属于他管辖，而且来犯之敌已经击退，没必要为了些许小事闹矛盾。 “朱千户可真英勇，部下反应亦是快的出奇，在下好生佩服！”郑云拱手笑道。 “郑千户客气，眼下还得劳烦郑千户去其它城墙段小心戒备，省得敌人去而复返。” “朱千户所言甚是，郑某这便去办。” 郑云退去巡察北城墙不谈，朱子明则开始清扫战场，统计伤亡和损失！ 一战下来，他这边死了四十六人，伤了六十三人，其中轻伤四十七，重伤一十六，差不多半个百户营又打没了。 损失较大，收获当然也不差，爬上城墙的两百元兵精锐除了最后几十个投降的，其余全被杀了。 偷袭的元兵人人带甲，身上装备一件不差，除了不适合偷袭的长武器，别的七七八八的东西一件不少，有了这批装备，朱子明的部队终于可以实现人人铁器的梦想了。 ……（未完待续） 第28章 新的想法 第28章：新的想法 “爹！” 大帐之中，孛罗帖木儿悠悠醒来，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虚弱的声气，无不昭示着他受伤颇重。 “吾儿，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答矢八都鲁很是高兴，昨晚儿子被人抬着回来的时候，他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所幸经由军中医师检查，长矛只是射穿了大腿，并未伤及要害，不然还得经历一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 “爹，孩儿要报仇，要踏平颖州城，还要将暗算孩儿的贼将千刀万剐！” 孛罗帖木儿心中那个气啊，丢了脸面倒还是其次，可恶的家伙居然暗算他，用长矛射他，若非他福大命大，只怕一条小命都不保。 哼，不报此仇，他誓不为人！ “吾儿静心养伤，待得西路大军抵达，三路大军一同攻伐，不出数日颖州必破，届时再将那军将抓住，替吾儿你消了心中一口怨气。”答矢八都鲁道。 为将者不可因怒而兴兵，吃了败战不要紧，毕竟谁也不是百战百胜的将军，都有吃败战的时候。 重点是一定要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对战局态势要有准确的把握，绝不可头脑一热胡乱兴兵，那样败亡不过早晚而已。 答矢八都鲁深知儿子年轻气盛、心高气傲，也知晓昨夜偷城必然占不到便宜，可他还是同意了儿子孛罗帖木儿的行动。 目的无外乎就是希望通过挫折，磨掉孛罗帖木儿身上的傲气，将之锻炼成为真正合格的大军统帅。 将来家族的一切都得交到儿子孛罗帖木儿的手里，聪明的答矢八都鲁绝不允许自己儿子是个莽夫和蠢蛋。 因此，现在必须让其知道痛，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 话不多说，目光转回颖州城中，昨晚打退元兵的偷城，且尽数歼灭了偷袭的元兵，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朱子明还差点因此官复原职。 可考虑到刚刚贬官，又立马提起来，影响有些不好，刘福通只能打消给朱子明官复原职的念头，转而赏了白银一百两，黄金二十两，酬其功劳。 缴获的一应武器盔甲等物，刘福通则压根提都没提，全让朱子明自个没下了。 起义军内部就这规矩，谁缴获的归谁，要想吃大锅饭，门都没有！ 刘福通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还能激发部下将士的战斗热情，提高军队战斗力，干脆选择了睁一眼闭一只眼。 朱子明这里却不一样，缴获的东西全部由后勤统计修复后，再进行统一分配，初步实行缴获归公的制度，杜绝军队内部贪污腐败、藏污纳垢的行为。 为了以身作则，刘福通奖励他的金银全被他充做了明字营的资产，用他的话来讲，功是大伙立的，奖励自然也是属于大伙的，他不过就是个代替领奖的人而已。 古人讲究什么？ 大伙字都不认识几个，又能讲什么大道理？ 就最简单的一点，共患难，同富贵！ 出生入死求得也不是别的，就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 朱子明给了他们机会，愿意同他们同富贵，他们自然愿意随朱子明共患难，甚至把自己生命交给朱子明。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简单，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朱府的库房里，朱子明、白文先、钱十三等人正在清理库存。 缴获的铁甲、兵器并不是全部都能用，有的明显被捅了好几个窟窿，防御力几乎为零的盔甲必须挑出来，拆解过后由工匠重新修复。 战刀崩开较多缺口的也得想法修复，不然很影响士兵使用。 弓弩零件损坏的，要么从其它同样损坏的弓弩上拆解，要么交由工匠重新打造。 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诸如盾牌、衣物、鞋袜等等，能用的东西当然也要用上。 千万不要嫌弃这些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在这物质资料不丰富的时代，能有就不错了！ 一番统计归类下来，直接能用的铁甲有一百二十三副，能有这么多主要还是归功于后续元兵投降了。 能用的战刀一百五十四柄，弓弩五十具，盾牌三十面，衣服裤子一类的没做统计，因为元兵服饰起义军几乎用不到，最终都难逃拆解重新缝制的命运。 缝制衣物、鞋子一类的活，朱子明打算交给妇孺孩童去做，后世伟人有一句话，叫做妇女能顶半边天！ 没理由后世能行，现在就不行。 何况在生存面前，所谓的尊严不值一提。 而且妇女们只要加入劳动，相当于一下多了一倍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能够多创造多少物质财富。 多帮忙生产一点军事物资，战争的胜算就能多一分，至于那些该死的封建桎梏都让他们见鬼去吧。 不过白文先一个老顽固听得他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后，左一个劝他三思，右一个劝他别乱来。 搞得朱子明实在烦了，当着白文先的面，问候了他一句，“白老爷子，可有老母亲？” 一句话把白文先问懵逼了，啥意思问老夫有没有老母亲，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谁还能没有老母亲，总不能说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大人所言何意，老朽家慈虽仙逝多年，可谁若敢辱之，别怪老朽翻脸不认人！” 白文先直接跟朱子明杠上了，在他看来朱子明问候他老母亲，不啻于对他及他母亲天大的侮辱，若非摄于上下尊卑秩序，你看他会不会跳起来打朱子明的脸。 “白老爷子误会了，子明怎敢辱没你老的母亲，只是世人皆有母亲，皆知母爱之伟大，却为何偏偏对妇女抱有深深的成见，难道她们不是谁的母亲吗？” 话到此处，见白文先张了张嘴，有点无言以对，朱子明趁热打铁，又道：“子明知道老爷子在担心什么，无外乎男女大防罢了。” “大人既已知晓，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莫非真不怕被天下人唾弃？”白文先道。 “先生却是想差了，子明有一法不仅可以得妇女劳力，还能规避男女大防，定叫他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哦……何法？” “老爷子且听子明细细道来……” ……（未完待续） 第29章 白文先逼问儿媳 第29章：白文先逼问儿媳 等到朱子明把话说完，白文先眼神中的怪异成分更多了，仿佛盯贼似的盯着他，一双精明老道的眸子仿佛再说，小子就你那点道行能瞒得过老夫吗？ 绝对的绝对是在图谋不轨，居然还能想出女工来做幌子，实在为难你小子了。 朱子明也很无语，面对白文先不对劲的目光，他心里也急啊，暗忖你个老家伙有话就直说呗，没事老盯着我做甚？ 咱不就是专门开设个女工作坊让你儿媳妇来监管嘛，至于像盯贼一样的盯着咱嘛？ 真是草了！ 还有你个老家伙到底有没有上下尊卑，怎么说咱也算得上一军之主了，你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看吗？ “咳咳，老爷子觉得如何？” 朱子明主动打破了沉寂，因为在这样下去，他怕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人所言甚好，老朽又岂会不同意，只是大人定的规矩，还望大人自个带头遵守，可千万别上梁不正下梁歪，到时候事情真闹大发了，于大人名声也是有亏的。”白文先道。 看得出朱子明心意已决，他一个老家伙能顶什么用，只能顺水推舟答应下来，然后再做其它谋划。 “老爷子所言甚是，既如此不妨请老爷子做个执法官，谁若是敢在白天女工做工时靠近女工院子半步图谋不轨的话，包括本千户在内，任何人都将严惩不怠，如何？”朱子明道。 “有大人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 “如此，就劳烦老爷子了。” “嗯。” …… 白文先忧心忡忡的回到自己院子里，看了眼正在逗弄孙子的王白氏，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晓莲，你进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一听公公喊自个名字，王白氏愣了一下，转头目光对上坐在屋子里的白文先，见他满脸的愁容，心里突兀的感觉有问题，不免跟着把脸一沉，十分的凝重。 “没事，把狗儿先放下，让他自个在院子耍。”白文先又道。 王白氏一听，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不管侄儿，一个人蹑手蹑脚走进了白文先的屋子，在白文先的示意下，又乖乖关上了房门。 “你别紧张，老夫喊你来就想问你一件事，你觉得子明他人怎么样？” 这话什么意思，聪明的王白氏一下被问糊涂了！ 啊！ 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要镇定，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可万一真的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可是个寡妇，不贞不洁会被浸猪笼的。 一瞬间，王白氏内心有千万个念头闪过，慌乱的神色也显露在了脸上。 白文先见了皱起了眉头，暗忖莫非朱子明跟他撒了谎，两人之间真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晓莲，你没事吧？” 白文先决定找王白氏问清楚，朱子明那是拿他没办法，但自己的儿媳妇他还拿不住吗？ “没事……我没事！” 王白氏摇了摇头，心跳却越发快了，咚咚的跳动声清晰可闻，同时脸颊也因为血气上涌泛起一阵潮红。 你管这叫没事，你当他白文先是傻子呢，这要没事他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到底有没有事？！” 白文先的声音一厉，说着砰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吓得王白氏当即跪在了地上，慌乱得不知所措。 “说，你们有没有行苟且之事？！” “没有，没有！” 王白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苟且之事绝对没有，作为一个女人岂会不懂三从四德，更加知道自珍自爱，怎么可能不顾礼义廉耻跟朱子明乱来。 “真没有？！” “晓莲发誓，真没有，真没有！” 王白氏已经被吓哭了，她确实没跟朱子明干啥坏事？ “既然没有，为何心虚，为何脸泛潮红，莫非你当老夫眼瞎不成？” 白文先那个气啊，气都不打一处来，如果是他的女人敢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你看他不把人杀了还早。 可偏偏这人是他的儿媳妇，而且儿子早早还死了，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过来就给你守寡。 这事说白了是他们老白家对不起人家老王家，更对不起王晓莲，于心有愧的白文先还真不敢拿王晓莲怎么样。 “阿翁，晓莲真没做对不起泽俊的事，是那日前去祭拜不小心摔了一跤，叫……叫朱子明……” 后面的话对王晓莲来说实在难以启齿，支支吾吾没说清楚，急得白文先当场就变了色，咬牙切齿道：“叫朱子明把你怎么啦？！” “他抱住了咱的身子，还……！” 话一说完，王晓莲头也不抬，埋得低低的，下巴都快抵到她的大胸脯了。 “造孽……造孽啊！” 白文先急得直拍大腿，大呼小叫起来，说着又喊上王晓莲。 “站起来吧，别跪地上了，跟老夫一同前去，今儿个必须找那小子讨个说法，哼！” 可王晓莲却不愿动弹，现在去绝对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知道的人就更多了，这让她的脸面往哪搁？ “阿翁，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儿媳……儿媳也没吃多大亏。” “没吃多大亏吗？身子让他给碰了，你管这叫没吃多大亏，我的傻丫头哎，你知不知人家现在还惦记着你呢！” 白文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后面一句话把王晓莲说懵了，什么人家现在还惦记着你呢？ 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朱子明对她有啥不该有的想法不成？ “想通了吗？” “嗯～” “去不去找他要个说法？” “…………” 王晓莲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去了又能讨个什么说法，她是个寡妇，一辈子就这样了，难不成还想叫朱子明娶她？ “你别想那么多，一切都由老夫替你做主，只要你自个愿意，老夫保管让你满意。” 事到如今，白文先也不再纠结会不会给他死去的二儿子戴绿帽，因为死人远没有活人重要。 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抱紧朱子明的大腿，至于其它一切都是虚的。 ……（未完待续） 第30章 逼娶王晓莲 第30章：逼娶王晓莲 白文先带上王晓莲来了，面对气势汹汹的白文先，心惊胆战的王晓莲，朱子明头都大了，干脆两手一摊，耍赖道：“老爷子，你到底想怎样，给个准话吧！” “老夫想怎样吗？哼，说得好像老夫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老夫且问你是不是你搂了我家晓莲，是不是你摸了我家晓莲胸脯，是不是？！” 白文先盛气凌人，真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逼得朱子明都快疯了。 “老爷子，这些事我都承认，我承认确实是我的错，可那是一个意外好吗？” 朱子明把一切都归于意外，意外的是王晓莲会突然脚滑摔倒，意外的是他会条件反射的把人抱住，意外的是手不受大脑控制去摸别人胸脯…… 全都是意外吗，也包括摸王晓莲胸脯的事吗？ 咳咳，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说出来怕不是会被人打死哦。 “意外！” 白文先讥讽式的一笑。 “贤侄你可真会说笑，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贤侄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现如今晓莲她冰清玉洁的身子叫你给碰了，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他就是要逼迫朱子明，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令他令王晓莲都满意的一个答复。 “哎～还能怎么办，老爷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朱子明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把王晓莲娶回家。 虽然娶一个寡妇不好听，可后世来的他还真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毕竟后世大伙对娶二婚早已习惯了。 “这话可是你自个说的，千万别说是老夫逼着你下的决定！”白文先又道。 顿时气得朱子明差点七窍生烟，老家伙刷新了他对无耻二字的认知下限。 明明一个劲的逼着他往绝路上走，临到末了却装模作样的说没逼他，天底下咋还有如此厚脸皮之人？ 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不给个交代，往后恐怕都不得安生，因为白文先一定会借由这个借口跟他闹。 而事情往往只会越闹越大，一旦传到别人耳朵里，不知还会传成个什么样。 到最后别把他传成陈世美，成了古代负心薄幸第一渣男的代名词，那可就真的永生永世被钉在耻辱柱上下不来了！ “是我说的，我朱子明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到做到！”朱子明道。 “好，贤侄果然有担当，既如此……那贤侄就把晓莲娶了吧！” 白文先一句话，朱子明倒是没啥感觉，因为心里多少有所预料。 可王晓莲则是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了望白文先，大呼到： “不，阿翁，不！晓莲不嫁他，不嫁他！晓莲愿意给泽俊守寡，守一辈子也愿意！” “傻丫头，唉，傻丫头啊！” 白文先感慨不已，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固执道： “丫头啊，从今儿个起你就跟咱白家没啥关系了，老夫替泽俊他拟好了和离书，你俩自此就算和离了，你也不用再替他守寡，可以重新嫁人。”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和离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开头的“和离书”三个字格外显眼。 看得出白文先是早有准备，或许很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吧！ “阿翁，晓莲不和离，不和离！” 王晓莲哭花了脸，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给白文先磕头，有种死活不同意的意思，搞得朱子明也挺尴尬的。 抽了抽嘴角，目光落到白文先身上，刚想开口说要不就算了吧，却被白文先横眉冷对，一下就把话堵了回去。 “丫头，和离书已经写好，此事由老夫做主，你和泽俊自此就再也没有丝毫瓜葛，不过丫头你放心咱白家不会亏待你的，你要是愿意就认老夫做义父吧！” 白文先蹲下身子，搀扶起哭得梨花带雨的王晓莲，并附到其耳边轻声细语安抚，待得王晓莲安定后，又才望着朱子明： “贤侄若想娶晓莲，还需得明媒正娶，毕竟老夫义女可不给你做小！” “老爷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子明满口答应，看向俏脸含羞的王晓莲，恰好与之娇羞的目光对上，这一看就好像对了眼一样，却是再也没了先前死活不干的意思。 女人心海底针，说的一点也没错，前一秒死活不干，下一秒好像还挺满意的，你说奇不奇怪。 “好，贤侄痛快，那么事情就先这般定下了！” 白文先点头答应后，此事基本就再无反复的可能。 但是要想真正把王晓莲娶到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若较真一套流程下来没几个月搞不定。 另外大战在即，两人婚事肯定会被耽搁，至少也得等大战打完，一切安定下来后，再谈也不迟。 “老爷子，你看着办便是，另外管理女工的事……老爷子你觉得怎么样？” 朱子明试探到，他做出让步和牺牲，就是为了汇聚更多的力量打元兵，如果白文先不帮他把问题解决，他说不得又只能做一回无赖。 “贤侄尽管放心，老朽会替贤侄把女工的事情处理好。” 白文先人老成精，深知刚刚逼得朱子明退无可退，现在不给个甜枣奖励，定然会令朱子明不满，届时恐怕还会有所反复。 朱子明闻言果然开怀大笑，道：“如此甚好，有老爷子这句话，咱也就放心了，能够安心的去跟元兵较量了。” 说着目光又落到王晓莲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阵，心里也是满意至极。 这么漂亮的媳妇在后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现在却是轻轻松松就得了一个，不得不说还是古代好啊！ 啊呸，乐不思蜀的货！ “贤侄还是莫看了，须知男女有别，得顾忌一下自己的名声，怎么说贤侄也管着一两千人，名声要紧呐！” 白文先横亘在两人面前，打断了想入非非的朱子明。 “是是是，老爷子说的是，子明受教了！” 嘴上这么说着，朱子明心里却又忍不住叫苦叫屈，自己未来的媳妇，暂时还得跟冰清玉洁的菩萨一样供着，看不得碰不得，真是草了！ “既然诸事已定，老朽也就不打扰贤侄休息了，晓莲咱们走吧！” “嗯！” 王晓莲臻首微颔，慢摇着莲步，跟随白文先出了朱子明的书房，却在门槛处略一驻足，回首顾盼朱子明一眼。 明眸善目看得朱子明如痴如醉，咧开嘴嘿嘿傻笑不止，真的像极了猪哥模样。 “嫂……额……晓莲你慢走！” “嗯嗯！” ……（未完待续） 第31章 被卖了 第31章：被卖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朱子明起床刚准备忙点事，就被火急火燎的喊到了刘福通的帅府参议军机。 却是西边的汝宁路大军到了，还连夜把营寨扎在距离西城门五里远处，这意思就差把枪口顶在颖州起义军的脑门上了。 这种事情很恼火的，五里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西城稍有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被察觉到，而且夜晚前来偷袭，也很容易打个措手不及，实在太被动了。 “大帅，不若今晚率军偷营，叫元兵鞑子知道我军的厉害！”潘诚建议道。 西城门由他来把守，结果一个晚上过去，敌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扎起了一座营寨，委实太打他的脸了，打得啪啪响的那种。 “潘将军可有把握，本帅观西路元军人数虽少，军容却最为整齐鼎盛，贸然前去劫营恐怕讨不到好处！” 刘福通担心不无道理，劫营偷袭确实能够见奇效，可也很容易把自个搭进去。 毕竟去的是别人的窝里，鬼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万一对方设好圈套等你来，一去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回大帅，潘某麾下骑兵精锐有五百，若再得一猛将领之，帅军马踏连营未尝不可！” 潘诚就差明着跟刘福通要朱子明了，什么狗屁猛将那都是幌子，整个起义军中现在几乎人尽皆知朱子明勇猛非凡，所以一下搞得刘福通也是头疼万分。 朱子明可是他的得力爱将，借给潘诚使用，万一用得顺手，来个刘皇叔借荆州——有借无还，他跟谁说理去？ 可要是不借给潘诚，万一尼玛潘诚因此心生恨意，就此和关铎二人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同样也吃不消。 真的是左右为难，强人所难，难上加难，太踏马难了！ “此事不急，容后再议……” 刘福通选择了和稀泥，不给人也不得罪潘诚。 潘诚闻言知趣没再多提，但看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朱子明时，满眼的势在必得之色。 奶奶个腿哦！ 朱子明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犯太岁了，怎么又让一位大佬给盯上了，心里忍不住就一个劲吐槽。 …… 军议很无聊，一直持续到晌午时分才结束，正当朱子明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刘福通派人叫他去书房一趟，说有事找他商量，无奈只能跟着人又去刘福通的书房。 一进屋子里，恭恭敬敬的行礼自不必多说，一抬头发现潘诚也在，敏感的朱子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今儿个莫不是在劫难逃了。 果不其然，都没等他开口，刘福通就抢先道：“子明来了，坐吧！” “谢大帅！” 朱子明小心坐下，屁股只挨半边座椅，紧张得无所适从。 “不必紧张，叫你来也没啥大事，只是潘将军指名道姓要你帮忙，本帅为了整个大局考虑不得不答应下来，现在就是问问你的想法，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刘福通道。 听闻此言，朱子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知道刘福通、潘诚两人是不是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交易，这才叫刘福通改变主意，愿意把他借给潘诚。 可问题是去到潘诚那里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作为一个外来者别人凭什么服你，凭什么听你指挥，去了真的有用吗？ “回大帅，属下没有任何想法，但凭大帅吩咐，大帅让属下去哪属下便去哪！” 这是朱子明能想到的最好回答，把问题和皮球重新抛回给刘福通，全看刘福通自个做啥选择。 “嗯～” 刘福通摸着下巴犹豫了，说实话他真不想失去朱子明这么一位很不错的属下，可问题是潘诚给的诱惑太大了。 五百副铁甲，一千柄战刀，两千个枪头，相当于一只三千精兵的装备，更重要的是答应与他结盟压制关铎，助力他彻底掌控起义军的权力。 这样的诱惑可以说是致命的，不怪刘福通没经受住诱惑答应了下来。 朱子明虽然很有天分，打战打得也还可以，可属于小荷才露尖尖角，未来能有多大本事谁也不敢断定，故而只要潘诚舍得出价，还真没有换不过来的说法。 只是可怜朱子明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被人当作货物一样的买来买去，深深的刺痛到了他的心。 “大帅又何必纠结，大家都是义军兄弟，去哪不是一样呢？” 潘诚笑着提醒了一句，也算是帮着刘福通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好，既如此，子明你就先跟潘将军一阵吧！” “是，属下遵命！” 朱子明单膝跪地领命。 刘福通见他领命后，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了一阵，又道：“子明，你麾下的明字营可打算一同带过去？” “回大帅，不用全带过去，带上白家庄的人和一些愿意跟随属下的人即可！” 朱子明心痛如绞，短短几天时间，他麾下的兵马一削再削，等会再削掉一部分人，麾下还能剩下多少人马？ 如果往后刘福通或者潘诚还要削他的兵马，是不是连白家庄的父老乡亲也会守不住了？ 乱世没人权，这些兵马可都是他费尽心思训练出来的，结果…… 唉！ 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嗯，那就这样吧，子明你下去准备一下，呆会就去潘将军帐下听用。” “是，属下告退。” “去吧。” 朱子明退了出去，潘诚达到了目的，满脸微笑着向刘福通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帅了。” “潘将军不必客气！” 刘福通摆了摆手，仿佛并不在意，潘诚闻言眸子一转，顿了顿，也向刘福通告辞退下了。 待得潘诚走后，隐藏在屏风后面的吴文旭缓缓走了出来，朝着坐在主位上呆呆出神的刘福通参拜到： “大帅，不过帐下一区区千户而已，与大帅大业相比，孰轻孰重，大帅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文旭，你不用说了，本帅知道，只是可惜了子明这么一根好苗子，哎……” 见到刘福通唉声叹气，吴文旭却并不觉得可惜，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现在就把脑后有反骨的朱子明交易出去多好，省得将来一步步做大，反过来坑害刘福通本人。 ……（未完待续） 第32章 密室私语 第32章：密室私语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朱子明独自坐在院子的石阶上，抬起头望向天上皎白的明月，叹息声不断。 这一夜他对自己命运去向做了思考，对把握自身命运的信念变得更加坚定不移，他发誓往后一定不会再被人当作货物一样买来买去。 “呼！” 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起身回到屋子里倒头睡下，暂时把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 另一边，潘诚和关铎二人私下见了面，两人对酌小饮，聊到兴处，不禁开怀大笑，好不畅快。 “关兄，刘福通他上当了。”潘诚笑道。 “是啊，咱们就这样慢慢的剪除他的臂膀，等到此战过后，再去把教主的儿子寻来立为共主，那样就不用再受他刘福通的鸟气了。”关铎恶狠狠的道。 看得出他对刘福通怨念满满，只是眼下元军大部来攻，生死存亡面前，他不得不被迫听从刘福通的命令。 “教主的儿子，关兄可有找到？可千万别出啥岔子！” 潘诚很关心这个问题，找到的人必须是教主韩山童的儿子，有一丁点问题都不成，不然会被刘福通揪住不放，到时候说不得还会给他二人引来杀身之祸。 “暂时没找到，不过我早先已经派人去教主老家搜寻了，相信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关铎明白潘诚的担忧，不过他也不会傻到为了压制刘福通，故意找个假的教主儿子出来，那样不仅不能压制刘福通，反而会把他自个架在火上烤。 “关兄办事，小弟放心，可还是得小心刘福通，那人很精明，万一他要是派人刺杀教主的儿子，你我一番苦心岂不白费了！” “贤弟尽管放心，关某知晓轻重，对了，朱子明那小子，贤弟准备怎么处理？” “关兄想怎样，要害那小子？” “那倒不用，说到底那小子也不过一棋子，如今既已从刘福通手中脱离，潘兄大可试着用一用，若用得顺手未尝不可留他一命。” “只怕他还记着刘福通的恩德，往后帮着刘福通对付你我二人，又该当如何是好？” “贤弟多虑了，此番他既已从刘福通帐下脱离，便再也没有叫他回去的道理。” 关铎信誓旦旦，说着还故意卖关子，问道：“贤弟可知是谁给为兄出的这个主意？” “谁？” 潘诚也十分感兴趣，到底谁在算计，目标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朱子明吗？ “贤弟请看！” 关铎笑而不语，蘸着酒水写了一个“吴”字，一瞬间潘诚明了了，吴文旭在算计朱子明，可这是为何呢？ “想必贤弟心里定然疑惑不已吧。”关铎又笑了笑道。 “关兄有话不妨直说！” “哈哈，说来也是搞笑，吴文旭那书生觉得朱子明脑后有反骨，料定其日后必反！” “原来如此，不过吴文旭未免也太小心了，依某观之朱子明对刘福通可谓忠心耿耿，怎么也不像脑后有反骨的人！” “谁说不是，我当初想引他入教烧香都被拒绝了，结果才来多久就得了个脑后有反骨的论断，说来真是好笑，好笑！” “确实好笑，我等皆是反贼，做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成天提心吊胆的不算，还得背后遭人暗算，书生两片嘴，上下一张合，咱们就成了脑后有反骨的人，还真是踏马好笑。” 潘诚也觉得好笑，然而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猛地一变，好似想起什么一样，一拍大腿站起来，道：“关兄，你说若是把这消息透露给朱子明，他会作何感想？” “咦！” 关铎闻言惊咦一声，双眼随之一亮，这消息真要透露给了朱子明，保管叫朱子明对刘福通彻底死了心。 因为只要有吴文旭在，他朱子明在刘福通那里就是脑后长反骨的人，哪天稍有差池怕不是一刀就给咔嚓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为了白家庄近千父老乡亲的性命着想，他朱子明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妙啊，妙啊！此番倒是得恭喜贤弟收获良将一员！” 面对关铎的恭维，潘诚嘴上说着“哪里，哪里”的话，心里却不禁乐开了花，朱子明的勇猛大伙都看在眼里。 而且朱子明的才能绝不仅仅只是勇猛，练兵打战都很有手段。 练出的兵比起任何人练的都要精锐，打战比其他人反应速度都快。 前日发生在北城门的那场战斗，潘诚打听得一清二楚，朱子明把战都打完了，千户郑云方才姗姗来迟，差距之大一目了然。 虽然一场小小的战斗不能代表什么，可也反应出朱子明及其麾下有着高度的警觉性，对待战争的敏感度更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这些不正是一代名将所具备的基本素质吗？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类似朱子明这种万中无一的人才，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也就刘福通利欲熏心，加上吴文旭这个“内奸”从旁协助，才让他轻轻松松把人弄了过来，不然换了平时只怕门都没有。 这场交易怎么算怎么都是大赚特赚，区区三千人马的装备，在潘诚看来那都不是事，等打赢了这一仗，就算要给刘福通六千、一万人马的装备他也给的起。 “关兄，此番多谢了！” 潘诚朝着关铎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关铎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端起酒杯跟潘诚碰了一个，道： “贤弟无需客气，咱俩都是教主的信徒，说到底那是同门师兄弟，刘福通又算个什么东西，哼！” “关兄说得正是，若非教主不幸遇难，起义大事哪里轮得到他刘福通做主，说来他入教的时间比咱们还晚些，烧的也不是教主的香，凭啥骑到你我头上，难道就因为教主遗命吗？” “唉，教主也是糊涂！也不想想刘福通家里从现在往上数三代都是豪强巨富，跟咱们这些苦哈哈能一条心吗？” “关兄慎言，慎言！” “哦，哈哈，潘兄说的是，是为兄言语无状了。”关铎打了个哈哈，跟着又把酒杯端起来，“我自罚一杯！” “关兄海量！” “哈哈哈哈……” ……（未完待续） 第33章 透露消息 第33章：透露消息 天亮了，朱子明起床了。 太阳照常升起，这又是新的一天。 洗漱完毕，简单用了早点后，他便传令没被他选中的九个百户营集合。 是的，他又得被迫跟部下道别，这一次同样要留下三分之二的人，总计九个百户营留给新上任的千户官孙大龙。 望着众多将士聚集在自己眼前，排着整齐的队列，就好像等待上天安门检阅的士兵一样，看着他们朱子明的内心复杂极了。 “弟兄们，召集大伙没有别的事，是有个消息要通知大家……” 话到此处，朱子明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难受、窝心、甚至想哭，种种情绪在他的内心酝酿，请原谅他此刻有些多愁善感。 所有的将士都注视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所有人脸上都变得沉重，他们仿佛也预感到了什么。 “弟兄们，实在是对不起！” 朱子明向着所有人弯腰鞠躬，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歉意而已，却令麾下所有人都骚动了起来。 场面甚至有些混乱，好几个百户都开了口，齐声喊到：“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告知属下！” “是啊，还请大人告知属下！” “大人，是不是要出城与敌人决一死战，请大人放心，兄弟们没有一个是怂包，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元兵狗杂种们没啥可怕的！”百户龙七叫喊道。 “是啊，大人，兄弟们不怕，不怕！” “不怕，不怕！” “不怕，不怕！” 全军将士齐声呼喊，声音是真的大，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坐在帅府中的刘福通同样听到了，喊来身边人一打听，才知道是朱子明在与麾下将士告别。 得知了消息，刘福通也就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又重新埋头处理烦琐的公务。 朱子明这里终于是说出了又要离开和挑选人留下的话，只是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兴致和心情都败光了，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广场上寂静得可怕，唯有微风偶尔带起树叶子的唰唰声，气氛死寂压抑到了极点。 “好了，还是那句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朱某也没啥可说的了，祝大伙往后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大人，吾等愿追随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舍下我等！” “吾等愿追随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舍下我等！” “…………”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向朱子明表达他们的忠心。 “诸位，诸位快快请起，你们的好意朱某心领了，但是咱们是起义军，不是我朱子明个人的队伍，咱们必须听从大帅的命令和安排……” “大家还记得我教给大家那句话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希望大家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人！” “大人！” “好了，都别磕头了，现在我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们，执行大帅的命令，欢迎新的孙千户孙大人，接受孙大人的领导！” 广场上无人所动，朱子明不得已把脸一沉，又道：“怎么你们不打算听从命令吗？” “我等听命！ “我等听命！” “好！” 朱子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又向前来交接的孙大龙拱了拱手，道：“孙千户，这些兄弟就交给你啦！” 孙大龙昨天才被提拔起来，得到的命令是去接替朱子明的位置，统领朱子明麾下的明字营。 这个命令令得他受宠若惊，甚至一度怀疑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直到反复确认清楚这确实是刘福通的命令后，他今天才敢来上任。 上任的第一天就给了他太多的震撼，明字营的凝聚力，众将士对朱子明的认可程度…… 表现出来的种种压根就不像是才成立一两个月的队伍，倒很像是经历过许多磨难，一路披肩斩棘走过来的百战雄狮，真的太震撼！ 就朱子明这样的人才，刘大师怎么舍得放他走，留在自己麾下不是更好吗？ “孙千户，你没事吧？” 孙大龙回过神来，朝着朱子明十分感激的躬身一礼道：“没事，我没事！” “孙千户无需多礼，往后兄弟们还得靠孙千户多多照应，他们虽然跟了朱某一阵，但绝对不是朱某的私兵，还望孙千户能对他们一视同仁……朱某在此拜托了！” 说着，朱子明还了孙大龙一礼，孙大龙挺懂事的，忙把朱子明手托住，道：“朱千户客气…客气了！” “好啦，多余的话朱某就不说了，往后大伙跟着孙兄弟，记得多杀元兵杂种，为我义军建功立业！” 朱子明说完最后的话，又向着众人挥了挥手，高声道：“弟兄们，山水有相逢，咱们来日再见！” “大人慢走！” “大人慢走！” …… 朱子明领着五百人马走了，去到潘诚那里报到，同时为了方便顺便也把自己的府宅搬到了城西去。 至于城东则什么也没留下，有的只是些许生活的痕迹。 兵马送人这是第二次了，从最开始的三千兵马，送出去一千八百多人，留下一千多人，现在又送出去九百来人，还剩下五百来人。 兵马一减再减，精锐程度却一增再增，剩下的五百人，人人披甲执锐，且皆为精壮之士，当五百人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潘诚第一次见到朱子明及其麾下五百将士时，高兴得都合不拢嘴，有了这五百人马他马踏联营的计划就再也没有顾忌了。 “子明呐，你别太难过，兵马咱们多的是，只要你想要本将随时给你，不必在乎那一千两千的！” 宴会上，潘诚极为热忱，端起酒杯不停的与朱子明推杯换盏，高兴得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人一高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喝的醉醺醺的时候，笑着半开玩笑式透露到： “哈哈哈哈，我笑那吴参军还真是书生之见、迂腐至极，咱们子明兄弟何等的英雄豪杰，何来脑后反骨之说，大伙说是不是，是不是？！” “是！” “是！” ……（未完待续） 第34章 论势(上) 第34章：论势（上） 宴会结束，从潘诚府上归来，朱子明脸色难看得要死。 潘诚佯装醉酒无意透露给他的，说吴文旭言他脑后有反骨的话，当真令得气愤到了极点。 就因为一句话，一句没得影踪的话，刘福通三番两次削他的兵权，如果以后吴文旭说是要杀他，刘福通是不是也会动手？ 想想挺叫人心寒的，出生入死换来的不是信任，反而是无端的猜忌，也难怪刘福通最后难有大的成就，终生只是一个为王前驱的可怜人。 “唉！” 坐在新的院子里，朱子明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 早有注意到他的白文先走了过来，问道：“贤侄可有啥心事，为何独坐庭院，仰天长叹？” “老爷子来了，你来的正好，有些事正好想找你商量商量。”朱子明道。 “却不知是什么事？” “一些糟心窝子的事，想请老爷子帮忙拿个主意。” 朱子明说着便将潘诚透露的消息告诉给了白文先，还将自己两次受到打压的缘由都归结到脑后有反骨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上。 “贤侄所言属实？” “虽未验证，可八九不离十也！” “唉！自古莫须有之罪最为害人，那岳飞便是因莫须有之罪而亡，可悲亦可叹！” 白文先闻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朱子明同样对此感慨不已，道：“谁说不是啊！” “唉，贤侄如今得了个脑后有反骨的论断，即使往后真的忠心耿耿，可在刘福通心里总会跟有根刺一样不舒服。须知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莫过于以下克上，如此一来，贤侄往后要想在义军之中有所作为，恐怕难矣！” “投靠他人也不行吗，比如投靠潘诚潘将军？”朱子明不甘道。 “不行，不行，若真如此，岂不坐实了贤侄脑后有反骨之说？” “那我该当如何是好？” “可佯装郁郁寡欢，心灰意冷矣！” “再之后呢？” “脱离义军以求自立，不然终为他人所害也！” “何处可得自立？” “天大地大，好男儿志在四方，泱泱华夏，万里大地皆可去也！” “还请老爷子赐教！” 朱子明站身起来恭敬的朝着白文先躬身一礼，道。 “敢问贤侄之志，愿为一良将，还是愿为一方霸主？” 白文先说得极为认真，其目光死死的盯紧朱子明，有丝毫闪躲或迟疑都别想逃过他的法眼。 “若能为一方霸主，若能做那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第一人，谁又甘愿为一良将供人驱使，何况老爷子不觉得如今子明已经退无可退了吗？” 朱子明苦笑着脸，自嘲式的道：“咱的脑袋后面长有反骨，谁还敢用咱？” “贤侄倒是看得通透，确实已是退无可退，既如此……老朽也就不卖关子了。” “老爷子但说无妨。” “……贤侄若想有所作为，可往南可往西，至于其它皆不可取，来日终为他人所虏也！” 白文先给了朱子明两个选择，很有意思的选择，往南不难理解，毕竟朱元璋就是依靠南方兴起，进而北伐统一华夏的。 可往西又该怎么走，往西莫非要去巴蜀之地？ 进了巴蜀怕是难有作为吧？ 巴蜀有关山之险毋庸置疑，挡住别人的同时也挡住了自己的出路。 再者元军灭宋之时，在巴蜀进行了大屠杀，整个巴蜀至今仍没有恢复元气，很难作为一个战略大后方支撑起他与占据江南的朱元璋和占据北方大地的元廷抗争啊！ 具体例子也是有的，元末的明玉珍占据了巴蜀，最后结果就是只能坐等朱元璋和元廷分出胜负，然后再被胜利者干掉，彻底宣告玩完。 这往西的战略怕是不如往南吧？ 朱子明满心狐疑的望向白文先，最后忍不住问到：“老爷子，往南往西孰胜一筹？” “半斤八两吧，往南有大江天险，有江南膏腴之地，粮草充足，人口众多，若行缓图之策，生聚教训十年，出兵百万或可北伐一统天下！”白文先道。 说的还真是一点也不差，老家伙的战略目光精准得有点吓人，从濠州起兵到占据金陵后，朱元璋差不多刚好用了十年时间完成天下的初步一统。 “往西呢，往西又是个什么说法，有一统天下的可能吗？” 朱子明有些迫不及待，他觉得自己多半是捡到宝了。 身处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清楚历史的走向，所以多半会觉得白文先在吹牛，吹牛不打草稿的那种吹牛。 可朱毅明对历史走向较为清楚，整个天下恰好就是被朱元璋一个放牛娃夺得的。 从一个乞丐到皇帝的华丽转变，两千多年的封建历史就这么一位，多么励志感人的故事，真真应了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往西自然是当入南阳，西进汉中，割据关中，图谋三晋之地，其后联结中原之地，拥关山之固，处形胜之地，出太行横扫河北，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凝聚天下人心士气，威压天下，四海宾服，不在话下！”白文先道。 这往西跟朱子明想的去巴蜀真的是风马牛不相及，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是去巴蜀吗？” 朱子明特意问了一句，结果却被白文先给了个白眼，仿佛再说老夫有那么不堪吗？ “老爷子别在意，我就是随便一问……随便一问而已。”朱子明打了个哈哈，转头又道：“对了，老爷子觉得那条路好走一点？” “那条路都不好走！” “呃！” “想夺取天下就没有轻松这一说法，只能说往南往西各有利弊优劣，往南虽有天险，虽有江南财富人口支撑，可面对北方一统势力，南方一直都是处于弱势。” “这并非简单的人口财富堆积，而是一种大地理形势上的压制，故而自古以来皆是北统南，南统北还从未有之，所以若能一统北方，它日挥师南下，一统天下并非难事！” “当然，贤侄若是不能一统北方，跟元廷跟其它起义军陷入胶着状态，待得南方一统后，天下人心向背变化，说不得真有真龙天子完成这千古无一的壮举！” ……（未完待续） 第35章 论势(中) 第35章：论势（中） 如果不是确定白文先并非穿越者，朱子明都忍不住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咋长的，怎么把天下大势预料的一点不差？ 历史上，在打败陈友谅、张士诚完成一统南方的任务后，都还没等朱元璋北伐中原，一统天下，元廷自个就先掐了起来。 他们是生怕自个死的不够快，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两大军阀势力在中原大地互相攻伐，自相残杀。 真的，感觉老天爷都在帮助朱元璋实现天下一统的伟大目标，这就是真龙天子的待遇吗？咱要不要也去南方跟他争一争呢？ “老爷子，你给个准话吧，咱们到底该往哪里发展？” 朱子明自个想不太通，他最希望的当然是往南去，但一想到要跟南方一窝狠人争夺，心里不免就没了底。 可不往南去，往西去他极有可能如同历史上刘福通那样，成为横亘在元廷和南方起义者之间的屏障。 独自一人面对整个元廷狂风暴雨般的袭击，为身后一群人遮风挡雨，打生打死活没少干，结果还没一人领他的情，你说悲催不悲催。 “那要看贤侄自个的想法，往南往西皆可，不过老夫建议贤侄往南去，把整个中原让给刘福通，让他替贤侄挡住元廷刀兵，贤侄则在南方休养生息，等到将来一统南方之后，择一良机自荆襄、江淮两地而出，两路大军北伐中原，一统天下不算难事！” 这是一条相对切实可行的法子，比起在北方大地与元廷作战轻松很多，类似于摘桃子的打法，白文先较为看好。 只是白文先内心其实也没多少底气，他毕竟不是后来者，不知道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年内北方究竟会乱成什么样子？ 生怕出现一位雄主，一统北方大地，届时以泰山压顶之势碾压势弱的南方政权，那将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的事。 君不见前车之鉴乎？ 南宋朝廷占据江南，人口众多，富的流油，结果如何？ 连偏安一隅都困难万分，最后在蒙元朝廷的碾压下，崖山海战，背主跳海，何等灿烈的画面，距今还不过区区数十载。 殷鉴不远之事，留给人的印象也最为深刻，故而在白文先看来，欲图争霸天下，财富往往不是关键，关键因素还是看人。 北方人面对南方人天然存在优势，首先身形壮硕高大，又有骑兵这等利器，假若组织得当，碾压南方压根就不是事。 从北往南打，越打越富庶，越打越暖和，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打。 从南往北打，越打越荒凉，越打越寒冷，可能打到后面，刚刚摸到别人家门口，一场大雪下来自个人就节节败退了。 在古代冷兵器战争中，一个政权人多人少并不能起到决定性因素，真正起到决定性因素的是看谁的战争动员能力更强。 历史早已做出了证明，如果人多管用的话，就不应该有五胡乱华，不应该有大辽帝国、蒙元帝国相继蹂躏大宋帝国，后金更加不可能入主中原建立大清帝国。 因为他们都是少数民族，人口远比汉族人口少，然而事实是他们成功了，所以人多人少真不是关键。 农耕文明真正得以碾压游牧文明是在工业革命之后，急速膨胀的生产力使得农耕文明就像吹气球一样的快速发展壮大。 仍旧保持游牧习惯的游牧文明，面对进行工业革命后的农耕文明，那就真的只有跪在地上喊爸爸，求爸爸别打我！ 有点搞笑，但事实就是这个样。 不过朱子明究竟该作何选择关键还是得看他自个的意思。 首先从他自身出发，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颖州已经越过淮河秦岭的南北分界线。 作为一个北方人去往南方割据势力，会不会“水土不服”是关键，能不能处理好跟南方氏族的关系是根本。 一旦处理不好，势必将陷入三国时期孙策、孙权两兄弟的窘境，一个被南方氏族暗算刺杀，一个则被氏族拖住后腿，甚至差点直接被卖。 当然，事情肯定是能够解决的，至少朱元璋就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但朱元璋的成功因素很复杂，首先在攻下金陵之前就已经拥有好几万兵马，拥有了淮西勋贵这个武人集团。 再从地理因素上分析，朱元璋发家地濠州距离金陵差不多就三百里，可颖州距离金陵就远多了，至少是远了一倍，想要打到金陵去，多半还得从濠州借道。 这种事情也就能想想，在一代狠人朱元璋面前，你想偷他的鸡，怕不是他来掏你的屁股。 再者最为关键的一点，即便他想往南打，也找到了往南打的路，刘福通、潘诚会同意他南下吗？ 不可能，压根就不可能！ 红巾军的重点目标一直在北方，一直在蒙元朝廷身上，后续还会进行北伐，期盼着彻底打垮蒙元朝廷。 他突兀的提出往南发展，分兵等于分势，强势变弱势，刘福通即使傻到智商被狗吃了也不可能答应。 甚至觉得他狼子野心，再联系脑后有反骨一说，会不会趁着他还没发展壮大之前就先把他咔嚓了。 这些都是必须慎重考虑的因素，想要南下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至于西进南阳、汉中，图谋关中，攻略晋中，联络河南，出太行直捣黄龙，继而一统北方大地，同样困难重重。 北方大地未来会是战事最为胶着的区域，刘福通和蒙元朝廷两大势力集团，将在北方中原一带来回厮杀。 诺大的北方大地在两大势力集团面前都好像太狭隘了，他要是再来横插一脚，会不会显得太拥挤了？ “老爷子，如果我说我选择西进这条路，老爷子可有办法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实现一统北方大地的构想？”朱子明试探道。 “贤侄不打算去南方吗？” 白文先诧异不已，在他看来朱子明应该明智的选择南下才对，怎么会想到西进这条路上去？ “老爷子不是说南下西进都一样吗，怎么……莫非老爷子自个改主意啦？” “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贤侄还有这份胆量，老朽属实佩服万分！” “什么意思，莫非老爷子觉得西进之路会比南下更加艰难？” “算是吧！” “卧槽！你…你……” ……（未完待续） 第36章 论势(下) 第36章：论势（下） 一句“算是吧”气得朱子明直接爆了粗口，他奶奶个腿的，一开始说差不多，等到快下定决心了，你才跟我说要困难许多。 什么意思？ 玩呢？！ “贤侄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已经决定好了！就南下，南下更稳妥一点，老爷子如果还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吧！” 朱子明抽动着嘴角，有好几次想要爆发，最后却都忍了下来。 南下虽然困难重重，还要跟朱元璋一个狠人争夺，但南下是历史证明的正确答案，没有必要头铁跟正确答案硬刚。 不然碰得个头破血流，多不划算！ 白文先见他忍无可忍的样子，却好像还觉着不够，又故意撩拨道：“贤侄想让老夫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最好能说得我心悦诚服，不然……哼！” 多余的话朱子明没说，大家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路走错了固然不会有啥好结果，可白文先又能好到哪里去，不是一样得给他陪葬吗。 “贤侄还真能忍！” 白文先笑了笑，仿佛再说朱子明是个忍者神龟，另外他很无所谓的姿态，更是气得朱子明后槽牙牙根都开始痒痒。 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招惹到了这个老家伙，怎么今儿个就一个劲的气他，不把他惹冒火誓不罢休吗？ “老爷子，算我求你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贤侄真要听？” “听，你说什么都听！” “好，既如此……老朽敢问贤侄一句，在贤侄看来起义军最大的敌人是谁？” “这还用说吗？明知故问，傻子都知道是蒙元朝廷，起义不正是为了推翻蒙元朝廷吗？” 朱子明无语吐槽，这种问题还用问吗？怕不是把他当作幼稚园的小学生吧！ “贤侄真这么想？！” 白文先一句反问突然令得朱子明不自信了，老家伙绝顶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会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 不！问题并不白痴，而是他的回答太白痴了，白文先不满意，所以又才故意反问了一句。 “老爷子是想说什么，莫非起义军最大的敌人另有他人？” “贤侄还真是聪慧，一点就通！” “哪会是谁？老爷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起义军最大的敌人是自个哈！” “怎么就不能是自个？” 白文先不加以掩饰的反问到，同时又道明自己的观点： “未来天下必将群雄并起，然则起义军声势虽然浩大，内部却是四分五裂，各方勾心斗角，互相打压，乃至自相残杀，长此以往起义军不会亡于外敌，只会亡于自己人之手，贤侄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老爷子所言甚是，子明明白了！” 朱子明恍然大悟，用后世哲学的话讲，内因是根据，外因是条件！ 用更加通俗一点的话来讲，打铁还需自身硬！ 起义军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尤其是白莲教的存在，那真的是成也白莲教，败也白莲教！ 内部派系区分之下，必然导致各方矛盾重重，甚至互相倾轧，血流成河。 最后即便解决了这个问题，起义军内部也早已是千穿百孔，一旦人心离散，距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贤侄明白了，那老朽再问贤侄第二个问题，贤侄的最大敌人又是谁？” “我的敌人吗？” “正是，如果贤侄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分不清楚，那么跟个无头苍蝇有何区别？” 白文先的话多有见地，前后两个问题基本就解决了朱子明接下来所有的问题和疑惑？ 一是找内因，二是找外因，找准内部的敌人是谁，再找准外部的敌人是谁，针对两个敌人下手，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子明愚钝，还请老爷子教我！” 朱子明直接跪在地上，这一次他对白文先的智慧心悦诚服，他甚至还想拜白文先为军师。 “贤侄快快请起！” 白文先搀扶起朱子明，随后一摸自己花白的胡须，道：“贤侄最大的敌人有两个，一是蒙元朝廷，二是将来必然会割据一方的英雄豪杰。” “对付蒙元朝廷会受到严厉打击，所以贤侄当明白借名行事的重要性。” “借名，子明实在不知何为借名，还请老爷子赐教！”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刘福通之名，借潘诚之名，为自身发展谋求实惠。” “这个……有点意思，活咱们也干，名声咱们不要，咱们就只要实惠是吧，有意思，有意思！” 朱子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猥琐发育流的风格他很喜欢，不过却因为说得太露骨遭受了白文先的白眼对待。 “咳咳，贤侄往后还是光明正大一点，毕竟门面都是要给人看的。” 白文先咳嗽提点了一句，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朱子明那一脸猥琐的贱笑。 “老爷子说的是，子明受教了！”收敛了自己的贱相，朱子明眼珠子一转，又道：“老爷子，剩下的那些割据一方的英雄豪杰又该怎么办？” “贤侄还是莫要好高骛远的好，等到自己先割据一方了再说也不迟！”白文先毫不留情的点破道。 朱子明一听挺尴尬的，额额了两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爷子真乃千古不遇之奇才，天遗子明以得之，子明稽首以拜，烦请老爷子做我军师，教导子明，争霸天下！” 朱子明高高兴兴的磕头拜军师，白文先却沉默了，也没把他扶起来，更没答应他的话。 只一下就叫朱子明心急如焚，连忙抬头看向白文先，却见对方摸着下巴，嘴角露出淡淡微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意思咋感觉有点看他笑话的意思？ “老爷子，你不答应吗？” “没有啊！” 白文先故作惊讶姿态，气得朱子明把脸耷拉下来，愤愤不平道：“那为何不把我扶起来？” “原来还要老朽帮忙扶起来啊！老朽还以为贤侄自个会起来呢！” 白文先脸上笑容不减，说着又才上前去把朱子明搀扶起来：“贤侄快快请起吧！” “老爷子你总有一天会惹恼我的，到时候要你好看，哼！” 朱子明报复心理作祟，对白文先故意戏耍他怨念满满。 “贤侄何必在意，老朽这么做也是为了贤侄你好啊！” “啊呸，你编你尽管编吧，你个糟老头子坏的要死，看我信你的鬼话不，哼！” “贤侄莫气，老朽所言句句属实，贤侄想想往后借他人之名真就有那么好借吗？” “什么意思？” “贤侄不妨自个想想，老朽相信贤侄能够想得通的。” 说完白文先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朱子明站在原地左右想不通什么意思，最后干脆不想了，回到屋子里倒头睡下不提。 ……（未完待续） 第37章 朱子明在算计 第37章：朱子明在算计 接下来的日子，朱子明过得十分消沉，整日饮酒买醉，胡子拉碴也不打理一下，还时常顶着一双熊猫眼、面容憔悴的去参加潘诚召开的军议。 军议上基本不发一言，就像个泥塑木雕坐在座位上，甚至还时不时的走神，双眼望向窗外，都不知他在干些什么。 潘诚终归是看不下去了，花了大价钱把朱子明从刘福通手里要过来，如果换来的是个一言不发的徐庶，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可明明朱子明也不像徐庶啊！ 人家徐庶好歹是个文官，朱子明一个武将压根就不搭杠好吗？ 难道是心灰意冷了？ 嗯～ 有可能！ 潘诚暗暗心道，换了他处在朱子明的位置上，想到自己出生入死，不畏艰险，结果却因为一句脑后有反骨的莫须有之言备受打压，不心灰意冷还早。 不过仔细一合计，潘诚觉得朱子明对刘福通心灰意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只要自己施恩于他，就能够顺利获得朱子明的忠心。 所以思来想去，潘诚决定放手一搏，给予朱子明最大的信任和器重，看看能否将得这一位将才彻底收归到自己麾下。 “子明呐，本将观你数日来常常饮酒买醉，可是有啥心事，若真有不妨说出来，也好让本将替你排解排解！” 潘诚的书房里，他单独与朱子明言语，满满的关心话语，终于令得朱子明动容了。 但早有准备的朱子明此刻却做一副欲言又止之态，甚至还有点小心谨慎的意味，仿佛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就会引来杀身大祸一样。 那纠结的小表情一点不差的落在潘诚眼中，不知为何潘诚感觉自己仿佛看穿了朱子明内心一般，将得他的种种纠结和担忧瞧得可谓是一清二楚。 “子明有话尽管放心大胆的说，书房之中再无他人，本将亦可保证言不传六耳。” 潘诚做了保证，朱子明就像是大松了口气似的道：“将军，子明没什么想说的，只是近来心情郁闷罢了。” “因何郁闷，这总该是有个缘由吧？”潘诚道。 只要肯开口就好，就怕遇到那种死活不开口的家伙。 “没什么，真没什么！” 朱子明略显慌张的道，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手足无措之感。 “真没什么吗？”潘诚笑了笑，又道：“不会是为了兵马被削一事吧？” “没有，没有！” 朱子明连忙摇头摆手，死活都不肯承认潘诚这话，然而一脸忧愁的表情却又把他出卖得彻彻底底。 潘诚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子明安敢期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扭扭捏捏做那女儿姿态？” “将军明鉴，属下确实心有不甘，实在不甘大帅三番两次削我手中兵马，若属下有错罚属下绝无怨言，可为何……为何因区区莫须有之罪名罚我，属下不懂，也想不通啊！” 朱子明早已学会演戏了，说着还从眼眶中挤出一滴泪水，瞬间将得自身委屈之感表达得淋漓尽致，真是绝了！ “大帅做事自然有大帅的道理，子明应当多多谅解大帅的不易才是！”潘诚一本正经道。 这还真是一个老狐狸，丝毫不曾放松警惕啊！ “将军说的是，是属下出言无状了！” 痛痛快快的就认了，潘诚想跟他装大尾巴狼就继续让他装去，他反正没心情也没时间多做理会。 这么多天之所以装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完全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 等到颖州战事一打完，他就打算带人离开颖州这个是非之地，远离风暴中心，一个人在外苟发育，同时执行南下的大战略。 没有必要再跟这些大佬们瞎掺和了，掺和来掺和去，到最后把自己全部掺和进去也未必能掺和明白，所以还不如一个人出去单干轻松痛快。 当然，该怎么让刘福通、潘诚答应放他走就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表现得太能干了，潘诚肯定舍不得他放他走，所以必须把自己表现得垃圾一点，最好是那种让人看了都想丢弃的垃圾。 其次无缘无故的走也不成，会被人说闲话的，因此装作郁郁寡欢、心灰意冷的样子也很重要。 这样当他走的时候，众人只会认为不过是一个失败落魄者走了，也就不会引起众人的注意。 等到跳出刘福通、潘诚等人的桎梏，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怎么做都由他自个说了算。 这些办法都是他和白文先两人具体商议的，连接下来具体该怎么进行都有了腹稿，就等着一步一步去执行。 “好了，你也不用在意，兵马的事本将替你解决，还记得本将当初要你过来是为了啥吗？”潘诚言归正传道。 “将军是要让属下马踏联营吗？”朱子明迟疑道。 “正是，本将麾下有五百精锐骑兵，你手里好像也有两百骑兵，就用这七百骑兵马踏联营，子明可有信心？” 潘诚意气风发，这些天来他已经派出细作探查清楚汝宁路大军的虚实，就等着执行马踏联营火烧粮食的计划。 他要做第一个对元兵发动反攻的人，西城也就两万元兵而已，在潘诚看来他完全具备资格击败他们。 “回将军，此事艰难，属下只怕辜负了将军厚望，所以……所以还望将军另选贤能任之！” 朱子明不是真的拒绝，而是犹犹豫豫的拒绝，想要答应又有所顾忌的表情，丝毫不差的全落在了潘诚眼中。 “子明之勇，全军上下谁人不知，若子明都不敢行马踏联营之策，又有何人能为之？” 潘诚扶额叹息不已，似乎为了此事殚精竭虑，即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般。 “回将军，非属下不愿为之，实乃不可为之也！” “子明此话怎解？” “哎……” “子明何故叹息？有话尽管直言，但说无妨！” “不瞒将军，非是属下不敢用命，乃是士卒军将未必一心，而上下不能同心戮力者，马踏联营不去也罢！” “哦～嗯……子明所言甚是在理，深夜劫营定然凶险万分，稍有差池，劫营人马恐将万劫不复，唯有上下一欲，同心戮力，将士用命，奋勇争先，或可一战！” “将军所言甚是，属下叹服！” “此事本将业已知晓，你且先回去待命吧！” “是，属下告退！” ……（未完待续） 第38章 大战(1) 第38章：大战（1） “老爷子可都推演好了，我这可是按照计划给潘诚表演完了。” 回到屋子里，朱子明就将白文先喊到密室之中单独商议。 在决定实施跳出颖州南下的战略之后，朱子明就开始频繁的和白文先进行商议，每天汇报说明各种情况，进行相应的分析和判断，然后再制定计划一步步执行。 “贤侄大可放心，老夫已经安排的八九不离十。”白文先十分郑重的道。 “有老爷子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可怜白家庄的乡民，老爷子真没办法把他们全部带走吗？”朱子明表情纠结道。 “贤侄，莫要有妇人之仁，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当弃则弃，切不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停滞不前啊！” 白文先说得在理，见朱子明点了点头应承下来，随后又道：“此番咱们乃是断尾求生，该舍弃掉的必须舍掉。 不过贤侄大可放心，只要贤侄在外打出了名堂，有了一定的势力，刘福通、潘诚二人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拿白家庄乡民怎么样的。” “老爷子说的是，子明受教了！” 朱子明拱手应下，事到如今确实该有所取舍，不然绝不可能有机会跳出颖州这个风暴中心。 因为他心知肚明，刘福通、潘诚不可能大大方方的放他离开，所以他才和白文先商议出了这么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 所谓明修栈道，便是利用潘诚命他出城马踏联营的机会，趁夜分一部分兵马出去，回来算作战损上报即可。 暗渡陈仓则是在将兵马分出去的同时带上一批极为重要的人，实现重点人员的转移。 剩下的人都可以留下，算作壁虎断掉的那条尾巴。 等他走后，这些人的下场究竟会如何，他也没法确定，只能是听天由命，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希望真的如同白文先说的那样，只要他能闯出个名堂来，刘福通、潘诚二人就会投鼠忌器，不敢拿白家庄的乡民怎么样吧！ “老爷子，你下去准备，把咱们要带走的人名单列出来，相信用不了多久，潘诚应该就会再来找我，届时就是咱们行动的时候！” “好，老朽这便去处理。” “嗯～” 轻嗯一声，望着白文先转身退去的身影，朱子明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在他的脸上多有忧愁之色，更有对命运前途未卜的畏惧。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绝不允许走错哪怕一丁点，所以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这种于细节之处见真章的功夫真的太愁人了。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朱子明也不继续多做它想，转身睡下不谈。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三天之后，这天一早朱子明如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晨练，晨练完了又去操练麾下兵马。 正当一切忙得起劲时，突然听到城外号角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咚咚咚的击鼓之声，只一瞬间就令他紧张无比，因为他知道元兵开始攻城了。 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元兵八万大军齐聚，没有一直屯兵城下不进攻的道理。 攻不攻得下是一回事，攻不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元兵三部尽管各不统属，但还是有人居中联络调度，所以一番筹备下来，就有了今天的进攻计划。 西城因为元兵营盘距离城门最近，因此响动是最先传来的。 然后很快南城、北城的动静也都传开了，元军动用大部兵马，采用三面攻城的强势打法，大有一举攻下颖州城的意思。 战斗打响，朱子明也没了闲工夫，很快潘诚的军令就来了，命他率军作为预备队参战。 朱子明很快集结了部队，五百人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西城下。 五百人皆身着铁甲，迈着整齐的步伐到来，一瞬间就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不少人啧啧声不断，看着他们身上的铁甲满满的羡慕之色。 朱子明可没管那么多，作为预备队暂时不需要他上，所以在城墙下方找了快空地让大伙坐下歇息，自个则上到城墙上，站在城垛子后面观察城外元兵的动向。 元军摆出三个方阵，正缓缓的向着西城墙推进，走在最前面的是数十辆投石车，高大的投石车行动时，车轮咯吱咯吱作响声都是那般清晰可闻。 战场上，这个大家伙带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朱子明环顾左右，见到不少人面色煞白，甚至忍不住暗暗吞口水，显然是内心畏惧到了极点。 没办法，落后就要挨打，起义军军事装备落后元军那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眼下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抗元军投石车的攻击。 距离还在不断的拉进，当投石车拉进大概五百米左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城下操控投石车的元兵开始一阵忙活，城上的起义军则只能干瞪眼看着，拿五百米远的元军投石车没有丝毫办法。 随着令旗挥落，发令官一声令下，数十辆投石车一同抛出一颗颗约莫成年人脑袋大的石弹，呼呼的朝着城门上砸来。 在朱子明的眼中，放慢看到了一枚石弹恰好是朝他打来的，当即就往旁边扑倒，同时还不忘大喝到：“小心，小心，隐蔽，隐蔽！” 砰的一声，石弹撞烂了大半边的城垛子，碰撞掀起大量速度极快的颗粒，打得周围一众人哀嚎惨叫不止。 再定睛一看，有个倒霉蛋恰好被打偏的石弹击中身体躯干，那一片直接就变得血肉模糊，人也贴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那颗石弹并没有停下来，带着腥红的血肉又滚了好一阵，最终才在角落里停下。 看着它表面裹上的灰尘和血肉，众人就跟见了鬼一样，纷纷对它避之不及。 然而这还没完，第一轮打完过后，没过三分钟第二轮又来了。 数十颗石弹有的砸在城墙上，强大的动能，打得附近一小段城墙都动摇了一下。 有的则打在城垛子上，碰撞带起无数的砖石沙粒，打得起义军叫苦不迭。 有的直接就砸中了人，那是最为凄惨的，因为被砸中者必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这也给众人带来了数之不尽的心理压力。 城墙上，大量的起义军变得茫然不知所措，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元兵，再也没了早先的心气和胆气。 ……（未完待续） 第39章 大战(2) 第39章：大战（2） 元军一共用投石车攻打了十轮，十轮下来起义军损伤虽然不大，也就伤亡两三百人，但士气却被打压得十分厉害。 不少人就跟丢了魂一样，面对元军接下来的进攻，一个个变得手忙脚乱，有的甚至颤抖得连兵器都拿不稳。 潘诚把一切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望着前赴后继冲杀而来的元军，他真的头都大了！ 护城河没有一点悬念就被元兵轻松填平渡过，来到城下无数云梯搭上城墙，下方的元兵就跟杀不绝似的登城。 仅仅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见到好几处城段有元兵爬上来。 这……这……难道双方战斗力真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潘诚双眼不禁迷茫了，元军的猛烈进攻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尾，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知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必须把元兵赶下去，守住西城墙，不然真让元兵突破他的防线，那么整个起义军危矣，他自身也将性命难保。 预备队很快被调上城墙，潘诚麾下一共有一万兵马，说实话按照军事理论推断，在拥有城墙防御系统的情况下，面对城外两万元兵他应该是优势的。 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潘诚的脸，哪怕预备队押上了，也仅仅跟攻城的元兵堪堪持平，想要压制或者有所优势，感觉就像在痴人说梦。 为什么，为什么元兵的攻击会如此猛烈？ 看着城下如同潮水般疯狂涌来的元兵，潘诚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然元兵怎么可能一个个就跟不要命似的疯狂攻城，难道对方主帅是准备一鼓作气攻下西城不成？ 好吧，还真叫他发现了元兵的意图，汝宁路大军确实准备一鼓作气拿下颖州西城。 正所谓不动则已，动则若雷霆万钧，一旦有所动作就绝不给对手丝毫喘息之机。 这样的打法十分凶悍，非是一般人能够执行来的。 重点在于战术用得相当漂亮，先以投石车打击起义军士气，继而出其不意正面强攻。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接触战，双方简单交手一下，好叫彼此心里有个数时，对方偏偏告诉你，对不起，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这到底是哪位能人想出来的招数，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朱子明看着面前好似杀不尽的元兵，都忍不住在想元兵是不是疯了。 “弟兄们，杀，杀啊！” “杀！” “杀！” “弟兄们，咱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后面呢，绝不能让这些杂碎们翻过城墙，给我杀，杀，杀了这些狗杂种们！” 朱子明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抡起手中的长矛不停的刺杀。 在他附近一片，不知倒下了多少元兵的尸体，没有一个元兵能从他方圆一丈之内走过去，任何人只要敢冒头就会被他用长矛挑翻在地。 只是他只有区区五百人，像他这么勇猛的，全军更是找不出第二个。 而整个西城门并不比其它城墙短，四四方方的城池，几乎每一面城墙都是一样长，都是两千五百步左右，足足有近两公里，元兵可攻击的点实在太多了。 两万大军倾巢而出的情况下，潘诚手里一万大军压根就防守不过来，无奈之下，潘诚只好找刘福通求援。 不然整座西城恐怕就要在元兵的猛烈攻击下告破了。 刘福通那边战况同样十分惨烈，面对北面答失八都鲁三万大军强攻猛打，说实话他也是压力山大，如果再分兵支援潘诚，他北面城墙也可能会守不住。 “报，报！” “讲！” 潘诚阴沉着一张脸，因为他知道绝对没啥好消息传来。 刘福通同样竖起了耳朵，颖州城作为一个防御整体，无论东南西北那一面出现状况，都将会导致防御出现漏洞，进而致使大战失利，甚至一败涂地，或者干脆全军覆没。 形势非常的严峻，西城的战况更是关系到全局安危，必要时绝对少不了他的支援。 “报告将军，城墙城墙快要失守了，元兵……元兵冲上来……冲上来好多人，好多人！” “到底好多人？” “数不清，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啊！你……痛杀我也！” 潘诚一手指着军士，一手捂着胸口，做心痛如绞之状，心痛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潘将军莫急，莫急！” 刘福通连忙出言安抚，然而眼下都火烧眉毛了，潘诚不急才怪。 只见其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刘福通磕头乞求道：“大帅，从今往后，潘诚愿效犬马之劳，还请大帅救我！” “潘将军所言当真，不会继续又跟关铎一同联合起来哄骗刘某吧？” 刘福通嘴角笑意颇为浓郁，一句话更是令得潘诚如遭雷击，傻傻的愣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分毫。 “潘将军没事吧？” 刘福通又笑了笑，潘诚回过神来，也不管刘福通到底如何知晓内幕消息的，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并苦苦哀求道：“大帅，大帅大人有大量，饶了潘某这一次吧！” “潘将军叫自己什么？！” “呃……属下知错，属下知错了！” 潘诚一边说一边不忘抽自己嘴巴子，就差扑上去去舔刘福通的脚趾了。 “很好，潘将军果然识时务，过往的事本帅不想再提，希望潘将军以后好自为之，莫要再让本帅失望了！” “是是是，大帅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好了，潘将军起来吧！”叫起了潘诚，旋即又听刘福通大喝道：“来人！” “属下在！” “传令牛有财，命他拨出两千兵马支援西城，另外传令千户孙大龙速去西城，配合潘将军守备西城！” “是！” 传令兵急匆匆的下去传令不提，屋子内潘诚脸上神色却精彩极了，心里一个劲的在想，刘福通到底什么意思，调拨过去的可都是朱子明的旧部啊！ 他奶奶的，朱子明那小子到底是人是鬼，莫非我等皆被他耍了不成？ “潘将军，援兵既至，还不回去？” “呃……属下告退，属下告退！” “潘将军是个明白人，本帅希望潘将军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也！” “是，大帅教训，属下定当铭记于心！” “好，你下去吧！” “是！” ……（未完待续） 第40章 大战(3) 第40章：大战（3） 潘诚得了刘福通支援的三千朱子明旧部，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和关铎的一切谋划都被刘福通看在眼里，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刘福通面前压根就没有秘密可言？ 而且到底是谁把消息透露给刘福通的，谁又是刘福通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 必然是个心腹之人，不然不可能知晓他那么多的秘密。而他这里有，关铎那里是不是也有？ 不用多想，肯定是有的，刘福通绝对在他们两人身边安插了卧底，将他们一举一动都监视着。 事已至此，潘诚不免感到心累，他和关铎无论手段还是心机都差刘福通太多了，或许心甘情愿接受刘福通的领导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唉！ 摇头叹了口气，没等潘诚多想，回到西城的他就又投入到了对元兵的作战当中。 因为有三千兵马的支援，元兵的进攻势头被强行压了下去。 一战打到黄昏时候，以元兵鸣金收兵告终。 元兵如潮水般退去，潘诚却并不敢出城追击，生怕一不小心上了当，届时真要把西城弄丢了，刘福通怕是要砍他的脑袋。 一场恶战下来，没谁感到轻松，朱子明也因为用力过度，双臂格外的疼痛难忍，整个人在元兵离去后，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快要累虚脱了，还是属下王庄和李勇过来搀扶，才将他带下城去。 这一战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但估摸着百十人绝对是有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前前后后不过一两个月，便已经杀了好几百人，这往后继续打下去，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常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天下果然都是用血与肉浇筑出来的。 …… “钱百户，我部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府邸内，朱子明、王庄、李勇、白文先等人都在，简单的开了一个小会，总结一下一天的战况。 “回大人，我军伤亡不算很大，将士们因为有铁甲防御，损伤极少，只损伤了四十七人，其中二十人阵亡，二十七人重伤，轻伤的则没有统计。”钱十三道。 “嗯，看来铁甲还是很有用的，若能有三千甲士，本千户说不得还能与元兵大部阵列一战！” 朱子明比较满意的，一场高强度的战斗损伤只有十分之一，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比起以往动不动就两成三成乃至四五成的折损率好太多了。 “大人所言甚是，若咱们有元兵身上的装备，保管把元兵打得落花流水。” 王庄奉承了一句，其他人也是一副深表赞同的姿态，搞得朱子明都有点不好意思打断一群属下的意淫，这还真是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好了，大伙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恐怕还有一场恶战。” “是！” “是！” 众将一听明天可能还有一场恶战，一个个连忙乖乖称是退下。 今晚要是休息不好，肯定会影响明天状态，状态有所不佳，那就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话不多说，等诸将一走，朱子明又将白文先喊到密室之中商议要事。 “老爷子，我以前的部下都被派到西城了，你说刘福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个……老朽一时半会也猜不透，不过贤侄不会因此改变主意了吧？” “老爷子想哪里去了，此事既已谋划，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可不想那天一不小心被刘福通发现，然后砍我的脑袋。只是幸幸苦苦训练出来的三千人马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可望不可及，我这心里难受啊！” 朱子明满满的不甘之色，白文先瞧得一清二楚，当即便道：“贤侄可是想把三千人马都收回来？”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爷子也！”朱子明拽文。 “此事并非难事，只需将两部军将除去，届时两部人马群龙无首，贤侄再以旧主身份招之即可。”白文先摸着下巴道。 朱子明闻言沉默了，低眉沉吟了许久，方才道： “那孙大龙、焦虎、万嵩三人，尤其是孙大龙绝非等闲之辈，要除去他恐怕不易。何况三人若同时出现状况，很难保证刘福通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届时为之奈何？” “贤侄糊涂，谁说要你一次害了三人，今日除了孙大龙，来日再除焦虎、万嵩二人便是，何况三人皆死在战场之上，甚至尸骨无存，谁又能把账算到贤侄头上？” 白文先说得虽然毒了点，但确实是大实话。 大战一旦打起来谁敢保证自己一定安然无恙，今日潘诚麾下就有两个千户战死，一个倒霉被石弹砸中身亡，一个被元兵冷箭偷袭身亡。 没理由别人能战死，你孙大龙、焦虎、万嵩三人就不能死，没这道理是吧！ “老爷子所言甚是！” 朱子明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老爷子咱们得先除去孙大龙，他那都是我麾下精锐，只要把他们夺回来，剩下的人马要不要其实都没关系。” “贤侄明白就好，而且贤侄若要跳出颖州，所带兵马也不宜过多，有个一千多人足矣！” 人多有时候并不见得就好，管理三千人远比管理一千人更困难更麻烦，万一由于管理不当出现纰漏或者走漏风声，那可就是杀身灭族的大祸。 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妙，俗话说的好，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老爷子，咱们要怎样除去孙大龙此人？” 初步计划已经拟订，具体怎么实施，还得小心筹备谋划，不然若是叫孙大龙一不小心走脱了，那才是万事皆休。 “这问题贤侄比老朽更擅长，缘何来问老朽该如何处理，莫非贤侄自个下不去手不成？” 白文先目光灼灼的盯着朱子明，他的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就差明着说以你朱子明的勇猛还拿不下一个孙大龙吗？ 事实确实如此，朱子明这一号猛人，起义军中难逢敌手，直接由他动手杀掉孙大龙又有何难？ “老爷子不必多说了，子明知道该怎么做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孙大龙挡了他的路，无论是不是有意的，那都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铲除。 ……（未完待续） 第41章 大战(4) 第41章：大战（4） “龙七！” 睡梦中，龙七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喊自个的名字，猛然惊醒，吓得顿时坐直身子，然后张开嘴就要大喊。 朱子明见他如此笑了笑，嘘声道：“别喊，是我！” “大大……大人，你来啦！” “嗯，你别紧张，咱们长话短说。” “大人你且说，属下听着。” “此番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去做！” “请大人吩咐。” “好！” …… 从龙七的屋子里走出来，一身黑袍的朱子明很快就融入到了黑暗之中，一转眼已然消失不见。 重新回到自己屋子里，一坐到椅子上，朱子明的思绪就不知飘荡到了何处。 龙七本来是他埋在刘福通那边的暗子，当然他肯定不止留下一枚暗子。 之所以如此却是想着将来迟早要谋求自立，留下几枚暗子在刘福通军中，也好方便打听消息。 之前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但刘福通突然把他全部旧部派到西城来，不禁令他怀疑暗子是不是暴露了。 既然已经有暴露的嫌隙，他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启用暗子得了。 暂时先启用龙七这一枚暗子试探一下，交给他的任务则是暗杀孙大龙。 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朱子明还给了龙七一件利器——火铳！ 这玩意只要在混乱之中发射，保管无人知晓是谁动的手，因为元兵手里也有这玩意，恰好可以嫁祸到元兵身上。 至于直接由他动手，朱子明想了想还是算了，风险太大是一回事，另外一旦被曾经的部下看到也不好解释，所以最后选择把这个任务交给龙七去完成。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看明天的大战是个什么结果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够收回自己的部下，有了小一千人的补充，再打完这一场大战，最后活下来的绝对都是精锐。 以一千多精锐起家，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不出半年他就能保证练出一万大军来。 整个天下已经乱了，到哪都能招到兵马，有一千多人做底子，没理由不能发家致富。 哼，这天下别人能争得，他为什么争不得？ 心境发生变化的朱子明已经越来越具备一代枭雄的潜质。 或许是人杀多了，所以他开始变得看淡生死，也把后世很多的法制和道德观念统统抛弃了。 一个人的生命与一群人的生命于他而言很好做出选择。 为了不让自己麾下人去死，就只能委屈孙大龙去死了。 呼！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窗外，月亮依旧明媚，但吹来的微风之中却夹杂着丝丝凉意。 他没记错的现在是农历的八月二十九了，早就入秋啦！ 秋风萧瑟，天气渐寒，身处北方大地，明显有种感受，天一天比一天冷，树上的叶子一天比一天黄，变化之快甚至有点超出预期。 老天爷恐怕也有意要帮助起义军渡过这一劫难，刘福通甚至都不用做其他任何事情，只需守住颖州，坐等天气变冷，大自然的强大威力就足以击垮八万元军。 或许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元兵才急于攻城，一上来就强攻猛打吧。 毕竟一直拖下去，一是补给难度不断加大，容易导致补给出现问题。 二是八万大军的消耗巨大，必然会令蒙元朝廷难以为继，届时朝廷可能会问责他们。 三是季节渐渐转入冬季，寒冷不断加剧之下，形势对元兵将会越发不利。 相对之下，起义军在经过不断的摸爬滚打过后，虽然同样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但一番优胜劣汰，反而越打越强，可以说时间是站着起义军这一边的。 这一场大战真的只要坚守即可，等到元兵锐气尽失，起义军将不战自胜！ 朱子明的目光看得越发长远，经常性的思考令他变得敏锐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刚穿越来的懵逼菜鸟。 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往起义军这边倾斜，等吧等到转折性的一幕出现之时，便是他跳出颖州樊笼之日。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元兵果然如同预料的那般再次攻城。 之所以料定元兵会再次攻城，除了前面分析的原因外，还有一点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不趁着士气旺盛的时候攻下颖州城，等到后面士气衰落下去，元兵将领即使有心也是无力。 古代行军打仗，很多时候打得不是别的，打得往往是一股士气。 气势如虹，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气势消沉，则很容易功亏一篑。 将领很大一部分工作其实是如何维持部队的军心士气，而非简单的带头冲锋。这也是成为一个名将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看得出元兵今日的气势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哪怕昨日一战折损了一千多将近两千人马，今天却依旧嗷嗷叫着往上冲，投石车也跟不要钱似的狂轰乱炸，打得城头上的起义军压根抬不起头来。 元兵的凶悍吓到了所有人，朱子明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指挥这两万大军，怎么打战跟踏马个疯狗似的逮着人就乱咬，完全不讲点章法啊！ “王庄，你去抓几个元兵舌头来。”朱子明喊来王庄吩咐道。 “是，属下这便去！” 王庄领命退下，朱子明看着城下不少顶着雷石滚木硬上的元兵，又忍不住啐骂道： “踏马的，到底是谁的指挥，怎么这么不要命的打，再这么打下去西城说不定就真破了！” “杀啊！” “杀啊！” 正骂着城下喊杀声又起，抬头望去，两辆至少两层楼高、估摸着好几吨重的撞车从元军阵中推了出来。 这是真打算破城了，不是开玩笑的，撞车这种破城利器都抬了出来，如果不是为了破城，还能为了什么？ 远处的潘诚见到撞车出现，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为了防止撞车撞破城门，赶忙命令弓箭手重点打击撞车。 霎时间，箭如雨下，唰唰的声音宛如死神的催命魔音一般，将得众多推动撞车的元兵士卒射杀在地。 不过这么一来也暴露了弓箭手的位置，城下投石车直接瞄准弓箭手所在方位一阵疯狂问候，打得数百名弓箭手七零八落，再也没法组织有效的攻击。 城上失去远程打击能力之后，城下的元兵又可以安心的推动撞车前进。 看着撞车不断向前推进，每前进一步就宛若重锤敲击在潘诚胸口处，急得他甚至想要跳下去，亲自拿刀砍烂这些该死的东西。 ……（未完待续） 第42章 大战(5) 第42章：大战（5） “将军，火攻，火攻！” 朱子明跑到潘诚跟前提了个建议，撞车基本都是木制的，只要用火就能解决掉这个威胁。 潘诚一听瞬间回过味来，连忙吩咐左右去找引火之物。 急切之间哪有什么引火之物，何况没有类似汽油一类的易燃物，从城上直接丢下去想要引燃大块木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将军，城中物资匮乏，没有引火之物啊！” 左右军将皆是一张司马脸，如果有引火之物，他们早就出手了，还用朱子明跑过来的提醒吗？ “酒，烈酒有没有，有也可以！” 朱子明急中生智，酒精同样是易燃物，高浓度的烈酒引燃后洒下去，即使没法引燃撞车，也能叫推动战车的元兵吃尽苦头。 这玩意还真有，一群军将平时没啥别的爱好，除了上战场打仗，剩下的几乎全是喝酒吃肉，吹牛打屁。 只是限于酿造工艺的关系，能够达到要求的烈酒少的可怜，几乎都是些度数很低的浊酒，这样的酒拿来也是无用，丢下去就是白白浪费掉。 “去本将府上，将本将的十坛烈酒取来！” 潘诚也是个酒鬼，尤其喜好喝度数高的烈酒，所以其人尽管只有三十几岁，但红扑扑的酒糟鼻却跟后世六七十岁的老酒鬼有的一拼。 得了潘诚吩咐，麾下连忙跑回去取酒，而潘诚一边观察战况的同时一边又与朱子明言道：“子明，你觉得我军能够战胜元兵吗？” “回将军，子明以为我军必胜！” 朱子明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自信话语令得潘诚心头诧异无比，眼下都让人打得喘不过气来，甚至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又何来必胜之说？ “子明不妨说说看，本将确实没瞧出我军哪来的必胜之理？” “回将军，此乃属下个人愚见，不一定当得准。” “哎～子明莫要谦虚，有话尽管放心大胆的说便是。” “是！” 朱子明恭敬称是，略略沉吟了一会，才道：“夫战者，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军手中，我军焉有战败之理？” “嗯……何解？” 潘诚并不是傻，相反人还挺有悟性的，不然也不可能成为一军主将，只是由于没读过书，所以当朱子明跟他拽文时，不免听得他云里雾里的，甚至有些头疼。 “所谓天时，将军不妨远眺观之，大地之上已是一片枯黄，万物凋零，即将转入冬季，届时北风一起，大雪必下，寒风凛冽，天寒地冻，于我军有大利！” “不错，不错！” 潘诚不住点头之际，嘴里又还不忘啐骂两句，“踏马的，最好是来一场大雪冻死元兵那些狗杂种，哼！” 骂完又看着朱子明嘿嘿一笑，道：“倒是让子明你见笑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此乃真情实感，又何来见笑一说。” 拍马屁朱子明只想说他越来越专业了，这不就把潘诚拍的很高兴，哈哈大笑道：“子明你……不错，很不错！” “多谢将军称赞！” “对了，地利跟人和呢？” “地理和人和自然就更不用说了，我军坐拥颖州坚城，城内粮草不缺，元兵却是远道而来，粮草器械一应需得从各处转运，一旦稍有差池，只怕数万大军就得饿肚子……” “……说得好，说得好，饿着肚子的兵还不如一只羊，便是再多也是摆设！” “将军所言正是！” 朱子明恭维了一句，随后又道： “也正因如此元军才急于求成，强攻猛打我军城池，逼着我军跟他们硬碰硬，想要借此机会打垮我军斗志，进而攻破城门，打入城中，彻底覆灭我军！” “然而实际上元军此举纯属痴心妄想，我军将士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只要坚守城池不出，待得其锐气尽数耗尽之后，那么战场上的一切都将会是由我军说了算！” 话音刚落，潘诚又忍不住赞叹了起来，砸吧着嘴，十分满意的上下打量着朱子明，啧啧道： “好呀，好呀，子明之言真是醍醐灌顶，令得本将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啊！” “将军过奖了！” 装了一波逼必须谦虚一点，不然很容易遭人嫉恨。 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也令不少人心中疑惑尽去，却并不见得人人都领他的情，譬如与他有隙的李武就满脸的不屑，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人就是这样，无论如何总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很少会理会对错。 朱子明也不在乎，他这边把话说完，另一边也差不多把潘诚府上的十坛烈酒抱了过来。 打开上面的泥封，立马就能闻到一股醇香的酒味，类似潘诚这样的酒鬼甚至已经开始有些陶醉了，真是服了！ 所幸他还知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赶忙命人点燃了酒坛子就往下扔去。 效果还不错，可惜十坛酒有点少了，加上酒的度数并不是特别高，燃烧能力有限，对付一辆撞车也够呛，更别提两辆了！ 看着城下始终还有一辆撞车没被破坏，潘诚一张脸就跟死了妈一样黑得有点吓人。 转过头死死盯着一众部下，眼珠一转，眼神一棱，像是下定了重大决心。 “李武，你带上一个千户营去给本将将城门堵了，他奶奶的，从今往后咱们不出去，元兵也休想从城门进来！” “这……” 李武有点懵逼，这把城门堵了，元兵固然进不来，可他们也出不去了呀！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 潘诚一声喝令，身上气势爆发，吓得李武赶忙退下前去封堵城门不谈。 朱子明对潘诚突然下令封堵城门之事其实很想出言反对，毕竟按照计划他得走西城门方能跳出颖州，一旦把城门堵上了，他还真不好出去。 但仔细一思量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如果强行反对很有可能引来潘诚的怀疑，万一不小心再被其发现了秘密，那才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所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军，属下告退了。” “子明莫急，且随本将左右，至于防卫城墙的任务，子明就无需担忧了。” “是，属下遵命。” “嗯。” ……（未完待续） 第43章 杀孙大龙 第43章：杀孙大龙 元兵又攻了一天，可惜还是没有个结果，无奈只能再次鸣金收兵退了回去。 其实这也在预料之中，因为经过初期的不适应后，起义军基本都调整了过来。 大家也没了最开始的慌张，借助城墙进行防御，即使跟元兵极限一换一也是赚的。 毕竟西城有一万三千人守卫，攻城的元兵只有两万人，一换一换掉四千五千也换得起。 更何况攻城时，攻城方如果选择正面强攻的话，交换比绝对是大于一比一，甚至能够达到一比三，一比四！ 所以真要一直这么强攻猛打，最多打得三次元兵就受不了。 昨天折损了近两千人，今天差不多同样是两千人，两场战斗打掉了两成兵力。 这在古代已经算得上伤亡重大了，处理不当很容易引发士卒哗变或者大量逃亡。 当然，起义军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天折损两千二百多人，今天折损一千八多百人，两天打下来双方折损兵力其实差不多。 但是大伙明显能够感觉到今天的战斗轻松了许多，没了昨天那种泰山压顶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朱子明的预料中，西城元军应该还能组织最后一场进攻，如果最后一次进攻都攻不下来，那么西城基本上也就守住了。 后续无非就是双方熬兵对垒，转入相持不下的局面，偶有摩擦，于大局无碍。 而在西城外的元兵大营之中，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 辩论双方是一群军将和一名名叫察罕帖木儿的蒙元小将，这名小将极富胆识和谋略，正在舌战极力劝说众人，明日压上全部身家性命，争取一举攻破西城！ 然而连日大战早已打痛了众人，各部人马皆有损伤，虽未伤筋动骨，可也算得上是大出血。 其中一些折损比较严重的部队，伤亡比例已经超过了一半。 都这样了还要他们去跟起义军拼命，重点是他们拿什么去拼，难道真要把自己的老婆本都赔进去吗？ “大人，大人，你可怜可怜属下吧，属下部下都快打没了，儿子也断了一条腿，再打下去小人也要拿刀上了呀，大人！” 一名年近五十的老将涕泗横流，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旁人看了皆于心不忍，深有同感的更是默默落泪，场面一度十分悲伤。 察罕帖木儿无言以对，这是一位跟随剌剌三十年的老将。 此人一哭又怎么能够不令剌剌动容，当即起身将人搀扶起来，安抚道：“达鲁巴，你是最忠心的仆人，我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达鲁巴谢过主人！” 达鲁巴跪下磕头谢恩，他虽是剌剌的家奴，却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思想。 在他看来这仗明明就不能一直强攻，可剌剌偏偏信了察罕帖木儿的邪，非要下令部下强攻。 结果打到现在伤亡惨重还不收手，还要继续放手做最后一搏。 如果搏输了怎么办，谁由该来为此战负责，仅凭察罕帖木儿一个小小千户的脑袋够吗？最后不都得落到剌剌身上。 朝廷绝对不会去怪罪一个千户，因为那还够不着朝廷问责的资格。 要怪也只会怪罪剌剌，谁叫他是汝宁路的达鲁花赤，谁叫他是两万大军的统帅，战败之责不追究你一军统帅还能追究谁？ 这种事情用后世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很操蛋！ 属下犯了错，全让老大来顶包，这怕是没几个老大顶得住。 哪怕剌剌再怎么觉得察罕帖木儿非同凡响，此刻也不敢把全部身家性命压在其身上，或许还是一群老将的建议稳妥一点好一点。 “好了，今天就议到这里吧，大伙都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作为一名老大，剌剌别的功夫或许不行，但和稀泥的功夫绝对很出色。 就这么把稀泥一和，看似没有表态，不过真正的聪明人却是一听就懂，至少剌剌他犹豫了。 只要犹豫了就好办，帐中不少可都是跟随其多年的心腹之人，一见剌剌有所犹豫，几乎顷刻间便有了劝说剌剌莫要继续强攻的腹稿。 事已至此，至少明天大战是打不起来，无论如何也得给人喘口气，不然长时间持续性的高烈度作战，很容易压垮士兵心理防线，届时一旦发生哗变，那可真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另一边，朱子明这里心情还算不错，龙七没有辜负他的厚望，果然在今天白天大战之时逮着机会朝孙大龙下了手。 不过孙大龙命真大，一枪大中后心窝都没把人打死，只是打昏死了过去。 现在事情贼踏马尴尬，到底该如何处理晕死过去的孙大龙，又成了摆在朱子明面前的一道难题。 刘福通派过来的医师已经替孙大龙治疗过了，虽然没说孙大龙一定会安然无恙，但估摸着至少有一半的几率能够清醒过来。 一旦让孙大龙清醒过来，说出打伤他的并非元兵而是另有其人，朱子明知道自己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想办法将孙大龙弄死得了。 为了保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夜里朱子明亲自到场。 所幸是他亲自到场了，不然此番惊慌失措的龙七能否完成任务都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大大……人，你来了！” “别紧张，没多大事，你干的很不错，在屋外替我把好风，由我亲自动手。” “是，属下遵命！” 朱子明一人悄悄摸进孙大龙养伤的屋子里，看着躺在床榻之上双眸紧闭的孙大龙，内心不由觉得其人很可怜。 没有半点自己的根基，没有信得过的心腹之人，所用之人全是他的旧部，故而轻轻松松就被龙七联合其他人将防备的士兵调走。 内部空虚，进入后堂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如入无人之境。 哎！ 重重的叹了口气，朱子明刚要将事先准备好的湿抹布捂在孙大龙口鼻之上，却见孙大龙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虽然双方一句话都没说，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瞬间扩张到了极致，整间屋子都处在一种压抑之中，沉寂静默得如同一间幽暗昏深的水牢，不禁令人头皮发麻！ 沉默了许久，朱子明终于是开口发话，道：“孙兄弟，有些抱歉了！” “咳咳…咳咳……朱兄可是要杀了孙某？” 孙大龙并不算笨，从白天突然被人从后背开枪偷袭，他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是死活想不通到底谁在算计，又要杀害于他，所以干脆佯装昏睡不醒想将害他之人钓出来。 没想到人真的来了，来的是朱子明这么一位看着似乎没多少心机的人，这令孙大龙有些始料未及，而事先准备的一切反击手段在朱子明面前也是无用了。 只能说朱大憨厚的面相太具有欺骗性了，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将其与奸诈狡猾联系起来。 大奸似忠，大智若愚，看似憨厚之人未必就真的憨厚，看似奸滑的人也未必真的奸滑，人的心思都是随着外部环境变化而变化的。 而从谁受益谁嫌疑最大的原则出发，一旦孙大龙出事了，受益之人除了朱子明还能有谁，还能找出另外一人吗？ 只在一瞬间孙大龙就想明白了，他死的不冤，死也并非是死在别人之手，而是死在自己当初的贪念之下。 如果他不贪图便宜，不接手朱子明的明字营，而是认真的建立自己的根基，又有谁能够轻易害他？ 可惜老天爷不会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朱子明也更不会让其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甚至都不会让他多说哪怕一句话。 “孙兄弟，真的很抱歉，朱某也是被逼无奈，你若不死，朱某就得死，只好……委屈你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果孙大龙没有发现背后之人是他，事情兴许还有转寰的余地，可现在没有了，一点转寰的余地也没有了。 孙大龙明白也清楚的里外皆是朱子明的人，身受重伤的他压根就逃不掉。 当朱子明将湿漉漉的手帕捂在他脸上，他连动都没动弹哪怕一下，这是直接认命的表现。 大概几分钟后，孙大龙彻底失去了呼吸和心跳，不过为了保险朱子明还在尸体旁边守了大概十来分钟。 有十分钟就够了，在后世医学上有相关结论，大脑一旦缺氧超过十分钟，就可以宣布脑死亡，人也不可能被抢救回来。 又过了一会，朱子明把房间内有被破坏过的地方复原，将自己留下的痕迹修复，然后就悄悄退出了房间。 再次找到龙七告诉他孙大龙已死，并叮嘱道：“明天早上你派人先进去，就说孙千户重伤不治身亡了！” “是，属下遵命！” “此事记得保密，咱们众多兄弟的性命可都捏在你手上了，千万不能走漏了哪怕一丁点风声，明白吗？！” “属下明白，对了，大人，兄弟们到时候直接就能跟着你吗？” 龙七的话听着可能有些别扭，但意思却很清晰明了。 孙大龙一死到底该由谁来统领他们，如果换了其他人要是不满意，是不是还得像今日这般施为一番？ “放心，不会有事的！” “是！” ……（未完待续） 第44章 官复原职 第44章：官复原职 “大帅，孙大龙孙千户他死了！” “怎么回事，昨天医师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今儿个怎么就没了？” “没人清楚，今早传出的消息，说是早上明字营的一名士卒去给他送药的时候发现尸体都凉透了！” “哦～去把昨日给孙大龙疗伤的张医师给本帅找来。” “是！” 吴文旭领命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一胡子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进来。 老头姓张名鹤，起义军进城后找的一名坐馆医师，医术一般！ “张医师，依你之见，孙大龙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死的？” 刘福通开口询问，显然在他的内心可谓疑虑重重。 不怪刘福通会怀疑，因为此事真的疑点重重，首先孙大龙中弹的位置是后心窝，谁好好的会后心窝中弹？ 其次昨日张鹤可告诉过他，孙大龙经由救治已无大碍，然而一个晚上过去人突然就没了，事情太蹊跷啦！ “回大帅、参军大人，此事不好说，孙千户受伤颇重，老朽也是个凡人，只能救伤不救命，一切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张鹤在来之前就听说孙大龙出事了，眼下人都没了，他还能说什么，干脆想法糊弄过去得了。 此事说到底他也是有责任的，人抬下来的时候没死，经由他救治过后就死了，怎么看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事情闹大发了，说不得还会有人怀疑他的医术，搞不好刘福通都要拿他开刀给众多被他治死的士卒一个说法。 两日大战下来，死在张鹤手里的士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很多都是简单救治一下，然后听天由命，简直有草菅人命之嫌！ 导致不少人感觉在战场上直接战死都算一件大喜事。 若是受了重伤被抬进伤兵营里面，那才叫一个痛苦。 由于医药物资的缺乏，以及救治技术的落后，受重伤活下来的士兵不会超过一半，一天到晚经常性的看到伤兵营抬出大量士兵尸体。 这就导致有的士兵看到伤兵营，觉得它跟吃人的魔窟没啥区别，甚至一些将领也是闻之色变。 平常时节几乎没谁愿意与张鹤接触，军中这两日更是盛传“张阎王”之言，说他是义军军中的活阎王，进了他的伤兵营就别想活着走出来。 后世尚且有医患纠纷，现在就更不用提，士卒之中有兄弟手足一起的，看着自家兄弟活着抬进去死了抬出来，谁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难免嘀咕骂上几句。 所幸这个时代的医学还没完全从神鬼之学中脱离出来，有时候神神叨叨的扯上两句天意如此，不仅轻松还能降低被人追究的概率，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要去纠察死因，请恕张鹤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更没那个心情。 万一追查出来是他医术不精导致孙大龙身亡的，那尼玛不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从伤兵抬出的那么多人，他们的家属亲人联合起来，能把他张鹤的皮剥来吃啦！ 你以为干他们这一行不危险是吧，要真因为啥事惹了众怒，刘福通的刀可不会跟他们客气。 事已至此，刘福通还能怎么办，即便明知张鹤有敷衍之嫌，还是选择了把事情压下去。 因为这就是一个雷，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引爆不得了。 一切为了稳定，稳定大于一切，所以孙大龙注定只能这般死的不明不白。 哎！ 心头叹了口气，刘福通回过神来，吩咐张鹤退下不谈。 待得人一走，又仰头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思索了许久，最后睁开眼睛，道：“文旭去传令吧，命朱子明重新统领明字营，官迁正千户！” “大帅，不再考虑一下吗？朱子明此人只怕狼子野心，孙大龙的死说不定就跟他脱不了干系！”吴文旭道。 “文旭，还是那句话，要看得长远一点，朱子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靠时间来验证……” “大帅～” “好啦，别说了，就这么办！” “是，属下遵命。” “下去吧！” “是！” 看着吴文旭领命退去，刘福通的眼神变化很是怪异，说实话他不是很理解吴文旭为啥针对朱子明？ 按理说朱子明也没得罪过他吴文旭，用得着使尽手段打压朱子明吗？ 当然，吴文旭评论朱子明脑后有反骨的话他知道，但吴文旭自作聪明的借他之手一直打压朱子明就值得商榷了。 至于脑后有反骨之说，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很搞笑吗？ 大家后脑勺都是那个样，哪能看出什么反骨？ 莫非你吴文旭和大家不同，你那一双眼睛不是肉眼凡胎，是天上神仙的法眼，能看穿人世间的善恶真假、忠孝贤愚？ 此等不着根据的话，也就说说而已，在朱子明没有露出马脚之前，实在难以教刘福通因为一句话，便放弃朱子明此等人才不用？ 细作传回的有关于朱子明的一番话，属实令他震惊不已，朱子明对目前局势的清醒认知，在整个起义军中都找不出几个？ 除了他自个把握着大局，知道只要拖下去，胜利的必然会属于起义军外，其他几乎无一例外皆对起义军的前途感到渺茫。 一个个都把目光死死的盯在他身上，都盼望着由他带领大家走出一条路来。 当然都盼望着他也不是不可以，重点是有人盼望他的同时，还不断明里暗里跟他唱反调。 这样的日子有多累，压力有多大，有人了解有人知道吗？ 因此，当朱子明在众人面前说出那一番极富远见的话时，刘福通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重用他。 因为一个人实在独木难支，他也需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帮忙支撑，并且很多不方便的话都可以借助朱子明之口宣扬出去，于他而言大有裨益。 作为上位者往往只看利弊，太多的顾虑和担忧都不在考虑的范围。 就目前而言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恰好朱子明能够为他实现活下去的目标出一份力。 所以重用朱子明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吴文旭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 很快有关朱子明官复原职的命令就传开了，明字营也如愿以偿的重新划归其所有。 麾下人马失而复得，纵然有自个的谋划在里面，可刘福通大方给他官复原职又令他疑惑不已。 是故在去找刘福通谢恩之前，朱子明先找上了白文先，决定同他仔细商量清楚后再去，省得回答不慎出现什么纰漏。 ……（未完待续） 第45章 散播疫病(上) 第45章：散播疫病（上） “禀报大帅，朱千户前来拜见。” “喊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朱子明进到刘福通书房之中，行礼跪拜自不必说。 看着上方正在忙碌的刘福通，他毕恭毕敬的候在一旁不发一言，一直等到刘福通把手上的事处理完了，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他方才开口：“属下拜见大帅！” “起来吧！” 刘福通压了压手，朱子明的表现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直以来，他所看到的朱子明都十分的恭谦守礼，再加上“朱大”较为憨厚的面貌，实在难以教人将之与脑后有反骨联系起来。 当然你硬要扯什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那也没办法，并且真要按照那套标准看人，不觉得天下就没有谁是真正的忠正贤臣吗？ “子明前来，所谓何事？” 这有点明知故问之嫌，但刘福通既然问了，朱子明也得回答：“属下特来感谢大帅之恩德。” “本帅之恩德……不用谢，记在心里即可！” “大帅教训的是！” “好啦，不必紧张！” “是！” “听说你对此战抱有必胜之看法，却不知可有具体战胜之法？” 刘福通也没其它意思，只是简单的问一问，想通过朱子明之言验证自己内心的想法，更加坚定自身的信念和决心。 “回大帅，目前没有，但属下知道只要拖下去，待得战局有变，战机自然就会出现，届时我军把握住战机或可一举击破元军各部，彻底解除颖州之围！”朱子明道。 这一点在他和白文先商议时有所提及，也猜到刘福通可能会问他这个问题，故而早早就有了腹稿。 “你所谓的转机在何时，又以什么作为转机出现的依据？”刘福通道。 虽然其不露声色，但朱子明却十分清楚刘福通很满意这个回答，不然绝不会继续问下去。 “回大帅，属下以为转机出现在一场大雪过后，大雪一下，天寒地冻，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身处野外必然受尽风寒之苦，倘若粮草再有缺失，饥寒交迫之下，元兵军心必乱，士气低迷，当不战自溃，届时我军乘胜追击，定能叫元军各部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朱子明畅所欲言，说到最后又想到秋冬季节疫病横行，不禁计上心头。 “大帅，秋冬、春夏相交之际，多是疫病肆虐流行之时，大帅若能设法于元兵军中散播疫病，或可不战而损敌万千！” 这计谋是真的毒，说得刘福通后背都泛起一阵凉意，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朱子明，沉吟了许久，方才道：“你可有散布疫病之法？” 什么叫量小非君子，什么叫无毒不丈夫，刘福通将之展现得明明白白。 当然这不能怪他，双方交战关系到各自的生死存亡，为了取胜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投点毒散播一点致病细菌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属下也不会！” 这个是会也必须说不会，不然刘福通就真的该忌惮他了。 一听朱子明说不会，刘福通一阵失落，阴沉着一张脸，明显有些不快，感觉好像失去了几个亿的那种。 “回大帅，属下不会，不过伤兵营的医师可能有办法，大帅不妨找他们来问问。” 朱子明的建议令得刘福通眼前一亮，一群医师经常神神叨叨的，或许真有办法！ “好！子明此计甚好，哈哈哈哈！” 好多天了，刘福通都没笑得这么开心过，还是朱子明有办法啊！ 其他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可他又该眼巴巴的看着谁呢？ “来人！” “属下在！” “速去传令，命伤兵营的医师都来见本帅！” “是！” 传令兵退去传令，很快就有十三名医师鱼贯而行走进了书房。 领头的正是张鹤此人，一天来两次大帅府，把他折腾的够呛，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又出现了纰漏。 “属下，参见大帅！” “属下，参见大帅！” 一群医师跪在地上，向刘福通磕头行大礼后，刘福通也不耽搁当即便道：“尔等可有制造时疫的法子？” 沃日，什么基霸鬼？！ 一群医师闻言勃然色变，刘福通居然要他们制造时疫，日你奶奶个腿的，这尼玛还得了，怕不是要夭寿啦！ 老天爷，这玩意哪里碰得！ 触之即伤，碰之即死，从来不分敌我，宛如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区区凡人哪敢触碰来自上天的恐怖神力。 “大大大……大帅，这个……这个……碰不得碰不得啊！” 张鹤都快吓傻了，嘴巴都瓢了，说话也都结巴了。 “什么意思，莫非张医师知道如何制造时疫？” 刘福通才不管什么碰得碰不得，他唯一的目的是打败元军，只要能杀敌那都是好法子，管踏马那么多做甚？ “回回回……大帅，属下……属下也不知道！”张鹤吞了口口水道。 他被吓得不轻，因为他曾经见过疫病肆虐的场景，那真的就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死绝，一个人也别想逃过去。 无论去往何处，时疫始终如影随形，甚至还会把这个恐怖的幽灵带往它处，造成更多的人死亡和丧生。 “到底有没有？！” 刘福通怒了，张鹤早上搪塞他也就算了，毕竟死的不过一个小小千户。 可现在张鹤还想搪塞于他，要知道这可是他的制胜之机，张鹤不想出力往小了说是不识抬举，往大了说就是贻误军机大事，按照军法可以一刀砍了！ “回……大帅，可以……可以将死尸投入敌人水井之中，敌人喝了死尸浸泡过的水，十有八九都会感染疫病！” 不等张鹤开口，在张鹤身后有一人便站了出来。 计策还算不错，但在朱子明看来也就那样，天寒地冻的，死尸会被冻住压根不会腐烂产生致病细菌，故而此计杀伤力有限。 但刘福通不管这些，有人想出办法就行，目光直接落到那名医师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名叫周庆春！” “很好，以后伤兵营就由你负责了，另外你来配合朱千户，具体该做什么怎么做朱千户会告诉你！” “属下遵命！” ……（未完待续） 第46章 散播疫病(下) 第46章：散播疫病（下） 朱子明从刘福通帅府归来，当即找来白文先商议散播疫病之事。 不过话没说完就吓得白文先差点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回过神来又连忙劝说朱子明此事太过伤天害理，绝不可行！ “老爷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忧，我既然敢把那东西放出来，自然而然就有控制它的办法！” 如果不把白文先安抚住，朱子明知道这个计策绝对是没法实施的。 没法实施就没法获得刘福通的信任，想要顺理成章的出城将会无比的困难。 “贤侄真有办法控制疫病？” 白文先怎么也不信，千百年来死在疫病之下的人不计其数，如果真有人能够控制住疫病传播，那绝对是功德无量的事。 “有，这件事我敢打包票！” 别的病毒感染或许没办法控制，但天花病毒绝对是能够控制的。 朱子明记得人类消灭的第一种病毒恰好就是天花，利用种牛痘的办法产生免疫抗体，即可获得天花病毒的免疫能力。 具体原理朱子明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该怎么操作，只要找到患病的牛，把牛痘里面的液体挤出来给人接种就行。 事情非常的简单，然而真正实施或者说被人发现还得好几百年，也就朱子明是个穿越者，不然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 “贤侄此言当真？！”白文先决定问清楚，省得被朱子明忽悠了。 “老爷子，子明敢对天发誓，绝对有办法控制疫病！” 朱子明理解白文先的谨慎，疫病这类东西在古代就是恶魔，会吃掉无数生命的恶魔，如果放出这个恶魔后却没法进行控制，那他将是千古罪人！ “贤侄既然把话都说到这里了，老朽姑且信贤侄一回！” “老爷子，你果然明事理，对了，我记得咱们白家庄好像有不少孩子正在出痘吧！” “这……” 白文先陷入了思索，天花病毒的杀伤力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十分恐怖。 只要没有患过病的，一感染绝对是一病不起，并且患病过后死亡率也很高，用来对付元兵倒是极为合适。 “老爷子，你没事吧，怎么半天不吱一声？” “贤侄是准备用天花对付元兵吗？” “正是！” “这么说，贤侄有办法控制天花疫病是吧？” “当然，先前我不是都说了嘛！” “好，贤侄有办法就好，正巧有不少娃子在出痘，贤侄要不要去给他们治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白文先还是很讲究以事实为根据的。 这可叫朱子明犯了难，人都出痘了，还治个毛线啊！ 牛痘是给那些没得过天花的人种的，帮助人体建立对应的免疫抗体，一旦开始出痘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见朱子明一脸为难，白文先把嘴一撇，道：“贤侄往后还是走点正道，莫要再行此等阴谋诡计啦，须知阴谋诡计走不长远，唯有正道方可统御天地人心！” “唉，老爷子你咋就不信呢，我是真有办法控制天花，只是那是针对没患过病的人，一旦患了病咱也没法。” “什么意思？” “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就好像有句话说的……说的……有备无患！” “对，就是有备无患！” “我可以设法让没患过天花的人对天花产生防备，当再有天花攻击时就起不到作用，至于已经患过天花的早已建立防备，自然是不需要，而正在患天花的，只能听天由命！” 朱子明一通解释完毕，白文先重新信了几分，甚至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他确实没见过患天花病痊愈过后的人再患病，说明朱子明那一套有备无患的理论多半是正确的。 见白文先仍在迟疑和思索，朱子明干脆又道：“老爷子如果实在不信的话，我可以想法子进行试验。” “算了，不用贤侄去冒险了！”白文先摆了摆手，又道：“贤侄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哦～此事倒也简单，只需挑破患病孩子的痘疮，从里面收集天花病毒，然后再把这些收集到的天花病毒散播到元军阵中……如此一来，相信不出半月元军必然会出现大量感染天花之人，届时元兵自个可能直接就崩溃了！ 另外，咱们也可以借助出去执行任务的机会，把要转移的人全都转移出去，等到最后一次任务完成，咱们就远走高飞，这天大地大，任我驰骋，岂不快哉？！” 话音刚落，白文先便把眉头皱紧了起来，他在想朱子明若是借此机会逃出生天谋求自立的话，就绝不能把元军坑得太狠了。 不然没人牵制刘福通，刘福通掉过头来可能就先把朱子明这个二五仔收拾了。 而当白文先将内心的担忧说出来后，朱子明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丫的，好像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如果没人牵制刘福通主力，他做了背叛老大的二五仔，刘福通有机会不把他皮扒了！ “老爷子，还是你想的周到，既然这样，劳烦老爷子你再仔细合计合计，咱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叫刘福通和元兵两败俱伤，让他们谁都威胁不到我呢？” 心狠手辣，太心狠手辣了！ 与之前的自己相比，朱子明感觉自己变了太多太多。 不过是人都会变，在这吃人的乱世，不心狠手辣一点，又怎么活得下去？ “此事需得好生合计，既不能令元兵大败，又不能不叫元军失败，不然一旦刘福通所部溃败，剩下贤侄自个也是独木难支。” “老爷子所言甚是，这眼下义军还得靠刘福通打头，他是千万不能出问题的，不然咱们就有可能成为出头的椽子，届时元兵要是一个劲的打压我等，岂不亏到姥姥家了！” “贤侄话虽然直白了一点，不过理确实是这么一个理，既如此贤侄可只在西城和南城投放天花，至于北城假意去一趟少量投放即可，相信留下北城三万汴梁路大军足以牵制刘福通了。” 白文先说完，略略沉吟了一会，又道：“对了，南城安丰路三万大军之中可多放，若能击溃安丰路三万大军，贤侄南下可瞬间夺得一路之地！” “……哈哈哈哈，老爷子好计谋！” “贤侄言重了！” ……（未完待续） 第47章 劫营偷袭，释放病毒 第47章：劫营偷袭，释放病毒 保险起见朱子明还是从白家庄乡民之中挑选了三十名试验者，而为了说服白文先同意进行试验，更为了试验具备科学性和权威性，朱子明亲自上阵接种牛痘。 只不过他接种过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其他接种的人则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烧和出痘症状。 但对比真正的出天花，众人的症状都相对较轻，在经过妥善的治理过后，大多都在一周内恢复了正常。 然后又是大规模的接种，基本实现明字营全体士卒对天花病毒的免疫能力。 整个过程只有极少数及个别免疫能力较弱的人症状会有所加重，但只要精心护理基本都能在两周之内痊愈。 至此白文先不再怀疑朱子明确实有办法控制天花，遂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生化战争之中。 但是为了保密没人知道朱子明进行了一场试验，即便是接种牛痘的士卒也是云里雾里的，并不清楚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一切准备妥当后，朱子明终于开始了他的行动。 不行动不行啊，刘福通都在催了，前前后后准备都快一个月了，再不见动静换谁来不着急？ 朱子明前去拜见刘福通，顺利的从刘福通手里拿到了出城的令牌，然后连夜带上八百人马出了城。 其中有一部分会被朱子明放出去，具体将由白业龄、白书豪二人统领。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还将如法炮制，再次分出去一部分人，等到第三次该带的人差不多也就带完了。 至此他将跳出颖州牢笼，真正实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畅想。 一次性带八百人出去，肯定会被人怀疑，其中就包括吴文旭，对方甚至直言他别有用心想要逃跑。 对此，朱子明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很经典的解释，人多力量大！ 另外，吴文旭不给他面子，他也一点不给吴文旭面子。 面对吴文旭的质问，直接当着刘福通的面反怼，甚至质问吴文旭是不是认为元兵都是猪头三？ 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投毒元军会瞧不出了端倪吗？ 瞧出了端倪该怎么办，元兵会不会进行防备？ 而一旦元兵有了防备之心，那么去投毒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给出建议，欲要投毒成功，必须设法掩盖此行真实目的，而劫营偷袭无疑就是最好的办法。 有理有据，十分的合情合理，对朱子明所言潘诚、关铎包括刘福通在内都认为考虑得十分的周全，而吴文旭的质疑更像是在鸡蛋中挑骨头，有些无理取闹！ 刘福通大大方方地同意了作战计划，并举全军之力以助之，调集了六百匹战马听候使用。 朱子明自个原先就有两百骑兵，又得了六百匹马，便干脆从步兵中选拔两百人充做骑兵。 因此此番出战乃是步骑参半，之所以要带步兵，自然是方便回去过后报损耗。 不然人马平白无故少了大半，这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而有了步兵，那就很好操作了，损耗多少全由他说了算。 哪怕来一波全军覆没，也没人能挑他的刺。 毕竟劫营凶险万分，步兵此去陷入元兵营中不得脱身不是很正常吗？ 如此种种，朱子明和白文先早就商议妥当了，两人苦心孤诣准备了许久，就等着这一天呢！ 话不多说，深夜时分，朱子明从西城城门出去，站在城墙上的潘诚还特意向着他挥手致意。 多提一句，西城门自从转入对峙阶段过后，潘诚就命人重新挖开了。 此去劫营投毒风险极大，全军上下无不谈之色变，无人敢主动请缨出战，唯有朱子明敢当此大任，潘诚都不由得有点佩服朱子明，确实是个好汉子。 而对吴文旭这等文人，潘诚也是第一次觉得讨厌，以前认为对方有学识是个读书人应该尊敬。 现在看来狗屁个读书人，心眼比鸡子还小，简直侮辱了读书人三个字，孔老夫子倘若在天有灵恐怕都也会后悔有这样的学子吧！ 朱子明顺利的出了城，还回头向着潘诚那里挥手示意，随后则是头也不回的带人冲入了黑暗之中。 …… “大人，咱们摸到元兵营寨前的壕沟了。” “好，快快搭座桥让大伙过去。” “是！” 王庄领命前去指挥工兵搭建木桥。 将事先准备好的长梯放倒，再在上面铺上木板，一座宽约两米长约十米的简易木桥就这么搭好了。 木桥一共搭了三座，麾下八百人排好队有序通过，连人带马不出一刻钟便已全部安然渡过。 先锋更是悄悄摸到了元兵寨门前，掏出弩机轻松射杀两侧了望塔上的元兵士卒，顺利赚开了营寨大门。 当大门打开的刹那，朱子明率领四百骑从侧翼杀出，经由大门直冲元军大营深处。 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了夜晚巡守的元兵士卒，模糊瞧见朱子明率队马踏联营，只得在一片喊杀声中落荒而逃。 箭矢破空，咻的一声射出，一名元兵当场失去了生命。 抡起手中战刀轻飘飘的带过，借助战马高速奔袭的力量，一路杀来无人能敌，所过之处伏尸一地。 “弟兄们，跟我冲啊！” 朱子明挥舞着手中战刀，率领骑兵结成箭头阵型疯狂冲杀，在他的带动下，大伙杀得酣畅淋漓，“冲啊”、“杀啊”的喊杀声宛如滚滚雷声在大营之中轰然炸响。 远处，哪怕隔着好几里地，站在西城之上，潘诚等人也都听到了动静。 听着震撼人心的喊杀声，看着元兵营寨接连不断冒起的火光，众人一颗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言不发静默的注视着远方元兵大营，紧张激动到了极点。 四百骑兵如同洪水泄闸般喷涌而出，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元军大阵之中纵横捭阖，挥舞着战刀肆意的收割生命。 惊慌失措的元兵面对突然涌入的众多铁甲骑兵，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绝不是反抗而是逃跑。 当有一个人转身逃跑，往往会带动两三个人跟着跑。 在朱子明四百骑兵的驱赶之下，大量元兵开始在营中拼命逃窜，恐慌亦随之蔓延开来，整个元兵大营很快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不过朱子明明白此行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释放天花病毒。 杀人放火那都是路过捎带的，顺便做给城中人看看样子，好回去报损耗。 一群人杀人放火忙得不亦乐乎，一边杀人一边释放病毒，事先准备的小瓷瓶子被打开，里面盛装的天花病毒粘液疯狂抛洒洒满了元兵阵营。 整个元兵大营被朱子明搅得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直到忙完后从大门处撤退时，对方才组织起了零星的抵抗。 可惜事已至此，反应过来的剌剌等人压根不敢深追，只能看着朱子明一行人扬长而去。 ……（未完待续） 第48章 下雪了 第48章：下雪了 出了元兵大营，朱子明压根没让麾下骑兵停留半分，一路疾驰至城下方才获得一口喘息之机。 白业龄、白书豪二人则早已得到朱子明的命令，悄无声息带走了三百人马。 没有人发现其中端倪，因为到达颖州西城之下，朱子明才开始整队清点人数，发现总共少了三百五十七人！ 除去带走的三百人马，真正的折损只有五十七人。 与取得的战果相比，这点损失压根就不算什么。 驻足城下，面对一战折损三百五十人的假事实，朱子明满满的悲戚之色，甚至放言要回去救援陷在元兵阵营中的弟兄，不过却被王庄等人死死劝住了。 “大人，大人不可啊！元兵已经反应过来，此番再去恐将全军覆没啊！”王庄劝道。 与此同时，城门咯吱打开，潘诚率兵出城接应，见朱子明竟要回去救人，他也是连忙劝说到：“子明，切不可鲁莽行事！” “将军，卑职见过潘将军！” 面对潘诚的劝说，朱子明顺水推舟就坡下驴，拱手见礼道。 “不用客气，子明此番劫营于我义军有大功，且不可再冒险行事，当留得有用之躯以待来日。”潘诚摆了摆手道。 “是啊，大人，我等唯有留下有用之躯，方可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啊！”王庄又劝道。 “唉！” 至此，朱子明不在坚持，叹了口气，领着剩余人马回到了城中修整不谈。 …… 翌日，西城汝宁路大军惨遭起义军趁夜偷袭劫营一事，传遍了元军南路和北路两路大军。 有鉴于此，南路方面贾鲁、彻里不花，北路方面答矢八都鲁，都在当天加强了防备，挖宽挖深了壕沟，防止再被起义军趁夜偷袭劫营。 消息传入城中，刘福通兴奋不已，连忙找来朱子明商议，眼下元兵加强了防备，对是否依旧按照计划散播疫病一事，刘福通心里也不免上下打鼓。 “回大帅，属下窃以为还当施行，一来我军劫营成功气势正盛，并不惧与元军一战，二来迁延日久，西城疫病必然爆发，一旦消息传开，元兵定会有所防备，再想要如法炮制将困难十倍不止！” 朱子明说完就不吭声了，站在一旁静候刘福通下定决心。 昨日一战的折损也已上报，一战折损三个半百户营，损失近半，伤亡是比较大的。 但对刘福通而言都是毛毛雨，只要能够击败元军，别说三个百户营，便是三十个他也舍得。 再者那些都是朱子明自个的人马，朱子明都不心疼他心疼做甚？ 故而一听朱子明阐明利害，略一思索就同意了朱子明再次出战，另外因为昨晚出城劫营作战有功，故而特意升迁朱子明为副统领。 虽然升了官，可麾下人马并不见增长，甚至连曾经的旧部，刘福通也没重新拨给他的意思，看来那句脑后有反骨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 “子明此番准备带多少人马出城？” “回大帅，至少需要一千人马，不过暂时不需要出城，需得等上三两日等到元军放松警惕后，方可再次出击！” 目前他还需要带出去的人总共一千一百一十二人，所以有一千人的队伍就足够把全部人带出去了。 “一千人够吗？” 刘福通倒也没多想，只是问了一下一千人够不够。 毕竟元兵有所防备，而面对数万大军防守的大营，一千人怎么看都有点少了。 “回大帅，有一千人足够了，再多反而行动不便。” 朱子明才不会让刘福通派兵增援呢，因为一旦有不属于他的人马进入麾下，不方便指挥是其次，重点是时时刻刻被人盯着。 这样他暗中做手脚的难度系数将呈几何倍数增加，所以最好的结果是不要给他派人。 “嗯～” 刘福通点点头没多说，紧锁眉头，思索了好一会，道：“子明，你下去准备吧！” “是，属下遵命！” …… 画面一转，朱子明府邸上，书房密室之中，白文先和他再次长谈了起来。 “老爷子，明天你便随同我一起出城吧！” “贤侄决定好啦？” “决定好啦！老爷子此番你出去过后，由白业龄和白书豪二人配合，暂时统领我部麾下人马，昼伏夜出，至白家庄待我出城与你们汇合。” 这是朱子明思考许久才做出的决定，白文先、王晓莲和狗儿都得提前走，最后留下的只能是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人，方便后续出现突发状况时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不然留下的全是重要之人，那就不是壮士断腕，而是壮士断头了！ “贤侄既已决定，老朽自当从命，不过贤侄千万记住老朽一句话，当断则断，切不可优柔寡断，还有谁的命也没有贤侄的命重要，所有人都可以去死，唯独贤侄不可以，不知贤侄可明白？” 白文先不是婆婆妈妈之人，朱子明既已决定，他也不会多言废话，紧着说些紧要的即可。 “老爷子的话，子明会记在心里，在此不妨告诉老爷子一句，你大可放心，若事不可为，子明知道该怎么做。” “有贤侄这句话，老朽也就放心了！” “嗯～” …… 深夜，北风呼啸，气温骤降，天空突然飘起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飘零落下，不一会就在地上积淀起了白皑皑的一层。 第二天天明起来，一推开窗户，入眼明晃晃的一片，朱子明见此也不禁被眼前的雪景惊艳到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儿个好像是阴历的十月初一，对照后世阳历差不多是十一月份，下第一场雪不算早也不算晚。 北方大地在这个时候多数地方都会下雪，东北大地更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突如其来的一场雪，有人欢喜有人愁，城内的刘福通看着白茫茫的天地，清楚的知道自己击溃元军的机会即将到来，心里不禁一阵欣喜若狂。 然而城外三部元兵却格外的头疼，尤其是西城的元军，一夜过去发烧感冒的人不下千人。 并且这还不算完，感冒发烧的人数仍在持续不断的暴增之中，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增加几十乃至上百人。 如此一天算下来，将至少会有大几百乃至上千人发烧，或者干脆一病不起！ 若是放任不管，不出十天，西城一万五千兵马就将崩溃！ 骤然听闻此等消息，剌剌如遭雷击，直接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未完待续） 第49章 再次出战 第49章：再次出战 很快刘福通便召见了朱子明，与他进行了一场关于整个战场局势的推演和预测，顺便还将西城细作探查到的好消息告诉给了朱子明。 面对西城元军一夜病重将近千人的结局，朱子明也不禁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心里一个劲的暗道：天花病毒未免也太猛了吧！ 不过一反应过来，却是连忙跪下磕头恭喜刘福通，一通恭维之下，把刘福通哄得心花怒放，好不畅快！ 从刘福通府上归来，天色业已晦暗不明，朱子明准备妥当后，便再次带上一千人马出发，准备去往北城播洒天花病毒。 本来是打算去南城的，可刘福通让他先去北城，因为北城答矢八都鲁现在还有将近两万六千人马，带给刘福通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所以也不管南城有他毁家灭族的仇人贾鲁和彻里不花，首先先要打击答矢八都鲁大军，以便缓解北城巨大的防守压力。 老大有命，做小弟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命照办喽！ 故而深夜的时候，朱子明带上麾下一千多人出发了。 白文先、狗儿、王晓莲等人都藏在车上的箱子里。 没人会去搜查他的箱子，因为内部早已下发命令，所有关于他的箱子都不可以搜查，谁要敢不听号令，杀无赦！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条命令，还得多亏西城疫病爆发带来的震撼冲击力，不仅击垮了西城元军，也吓到了刘福通。 导致刘福通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只能把相关任务都交给不怕死的朱子明去执行。 这种事情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除了朱子明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该怎么防治天花病毒，一旦把这个恶魔在城内释放，那将是一场无比沉重的灾难！ 刘福通承受不起，任何人也承受不起，现如今的朱子明就好像怀里揣着核弹，哪怕不爆炸也能吓死一片人。 高层都知晓他捣鼓出了什么玩意，加上又有西城的实际例子在，即使平常最喜欢找他茬的吴文旭此刻也对他避而远之，唯恐沾染上半点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一条小命就此玩完。 朱子明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严重低估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流行疫病的恐惧程度。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明百姓，在面对疫病时灵魂都是颤抖的，人们对疫病的恐惧和害怕更是铭刻进了骨子里。 很顺利，顺利得不能再顺利，朱子明轻轻松松出了北城门，向着十里外的元兵大营行去。 半途开始有人掉队，只是朱子明恍若未觉，依旧领着人马朝元军大营靠近。 王庄、李勇都发现了异常，不明所以的二人附到朱子明身旁，道：“大人，后方有不少士卒在逃亡！” “什么？！” 朱子明故作未觉的惊呼一声，转过头顺着王庄、李勇二人手指的方向，恰好瞧见有人在逃跑。 对此，他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里却忍不住想笑，开心的笑！ 见他如此，王庄连忙道：“大人，要不要去把逃跑的士卒都抓回来？” “嗯……算了，完成大帅交代的任务要紧，何况这些弟兄多次跟着朱某出生入死，实在不忍以军法戕害之……” 朱子明说了一通，最后又叹了口气，道：“唉，咱们走吧！” “是！” “是！” 面对朱子明的不追究，后续逃亡的人数不断增加，路走到一半时，一千多人就只剩下六百人不到。 李勇、王庄二人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朱子明表面上同样表现得忧心忡忡，所幸见火候差不多了，他立即打马驻足，回头望着身后众将士，道： “诸位弟兄，想必都已知晓此去劫营危险重重，稍有不慎性命难保，所以谁还想走的可以直接走，我朱子明对天发誓绝不阻拦！” 话到此处，朱子明还刻意顿了顿，见没人吭声，也没人动作，又才道： “好，诸位弟兄都好样的，既然没走，那么就随本统领一起杀鞑虏吧！” “杀鞑虏！” “杀鞑虏！” 众人齐声附和，朱子明却连忙把手一抬，嘘声道：“诸位兄弟，诸位兄弟，且静一静，静一静！” 在他的招呼下，不出十秒钟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场中除了呼吸声外，再无一点多余响动。 “咱们此去乃是偷袭元军，动静万万不可闹大了，不然被元军发现了踪迹，那可就坏事了！” 众人都懂朱子明说的道理，所以全都选择静默以对，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望向他那里，都把他当作希望所在。 “好啦，多余的话咱也不说了，弟兄们跟着我一起杀鞑虏！”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致点头，场面十分庄严肃穆，颇有几分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豪迈气概！ 不多废话，领着剩下不到六百人，快速向北城元军大营所在位置靠近，一路上马衔枚，人不语，终于在将近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来到了元军大营前。 这一次只是要把动静闹大，天花病毒并不会释放太多，因为先前早已点明，需得留着北城元军牵制刘福通，给他自个留出时间和空间发展壮大。 不然真要让刘福通大胜元军，势力瞬间暴涨到极致，他一个二五仔能有好下场才是咄咄怪事。 怀着别样的心思，在冲开元军大门过后，朱子明主要做的都是在火烧东西，留下的天花病毒少的可怜，只有区区不到三十瓶，污染的区域也十分有限。 就这点东西，只要答矢八都鲁下狠心，绝对能够把疫病防治住。 不过干完事撤退时遇到了意外，大门被孛罗帖木儿率领麾下数百精锐甲士守住了。 看来元兵也不是吃素的，又或许他们也在算计，故意松开口子把朱子明所部放进来，然后来一招关门打狗，彻底剿灭朱子明这只令人讨厌的老鼠！ 事到如今，被人堵住了退路，还是在别人家门口，朱子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着自身勇猛试着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啊！” 只听得他大喝一声，而后便领着部下义无反顾的向着把守营寨大门的孛罗帖木儿所部冲去。 ……（未完待续） 第50章 再战孛罗帖木儿 第50章：再战孛罗帖木儿 “放！放！放！” 面对朱子明骑兵冲杀，孛罗帖木儿镇定自若，指挥麾下弩兵轮番射击，只此几轮下来便射杀了近百人，威慑力十足！ 朱子明为了突破元兵封锁，只得亲冒矢石，不避风险，一马当先，直冲阵中！ 他势大力沉的攻击借助马匹奔跑的速度可以说无人能挡，只在一刹那间就将元军紧密的阵型撕开了一道口子。 看着身披铁甲，一人一马，纵横捭阖，宛如天神下凡的朱子明，孛罗帖木儿之前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瞬间在脑海中闪过，对着直冲而来的朱子明，不禁咬牙切齿道：“是……你！！” “给我射，瞄准那人给我射……射！！” 孛罗帖木儿歇斯底里的叫喊着，霎时间无数箭矢直奔朱子明袭来，无奈之下，朱子明只能顶起盾牌护住身子，以防被射成马蜂窝。 只不过这么一来，他座下坐骑可就遭了殃，身上插了不知多少根箭矢，呜咽哀鸣一声，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见到朱子明被射下马来，孛罗帖木儿开心极了，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满满的志得意满之色。 他一直都想，甚至做梦都想找朱子明报当初那一标之仇。 可惜近一个月来他都在养伤，而他父亲答矢八都鲁在强攻北城门的过程中，也并没有找到他所言的那只反应速度极快，战斗力极其强悍的队伍！ 更没有找到朱子明这名一标中伤他的军将，差一点一标让他断子绝孙的军将！ 这种事情对于孛罗帖木儿来讲，绝对算得上奇耻大辱，所以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朱子明留下，以报当初一标之仇。 但是随着战斗的白热化，孛罗帖木儿才发现朱子明部下战力十分强悍，强悍得有点超出他的预期，甚至连武器装备也都快赶上他的亲兵了。 加上人数还占具着优势，双方短兵相接之下，他竟然吃了不少亏！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作为一名贵族子弟，他要守护属于自己的骄傲！ “拔刀！斩！！” 一声令下，孛罗帖木儿的麾下抽出了战刀，白晃晃的刀刃泛着寒光，照亮了铁衣！ 寒光如冷空气般蔓延开来，激得朱子明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双眸微微一缩，死死盯着面前衣甲鲜明的元兵，第一次感觉到有几分棘手。 看来不能再留手了，不知何时，朱子明取下了一个别在腰间的大铁疙瘩，上面有一根火药做的引线，怎么看怎么像是后世八路军造的地雷。 好吧，这东西是朱子明特意嘱咐工匠打造的，一共只有十颗，这一次他带了五颗出来，剩下五颗打算留给城南的元军。 原本是不打算暴露此等手段的，但现在突破孛罗帖木儿的封锁逃命要紧，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然等到答矢八都鲁反应过来，率领大军团团围困，他即便是插翅也难逃。 引燃手中土炸弹的引线，然后甩手一丢落入元兵阵营之中，只听得“轰隆”一声，直接放倒了一大片！ 这玩意在人员密集的情况下使用，简直就是杀戮机器，丢出去一颗就能够收割大量生命，往后绝对值得大力发展，乃是攻城野战之利器也！ 趁着扔出去的功夫，朱子明还偷摸瞥了一眼，发现一颗至少干倒了二十人，真不枉费他费尽心思造出这个玩意来。 也不废话，这东西既然管用，自然没有吝啬的道理，毕竟区区几颗土炸弹，哪里比得了他麾下的命重要。 轰隆！ 轰隆！ 轰隆！ 接连又是三声炸响，炸得守门元兵一个个六神无主、肝胆俱裂，侥幸尚存的元兵看着身旁不少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同伴，看着他们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所有人内心不由自主的对朱子明手中的玩意产生了极大的畏惧。 “大人，上马！” 王庄赶到了朱子明身边，还给他带来一匹战马，朱子明也不啰嗦，旋即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手中战刀挥舞开来，重新上马的他又是一个战神，由他在最前面开路，称得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轻轻松松便突破了元军阵型，撕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不过朱子明有点小心眼，特意给孛罗帖木儿留了一颗土炸弹，准备让对方好好喝一壶，毕竟谁让孛罗帖木儿刚刚叫人射他来着。 咳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狗屁，他要报仇分秒必争，所以率领人马冲过去大门后，当即又来一招回首望月，勒马一个回转，将得手中炸弹引燃掷出。 一颗约莫足球大小的炸弹，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落在距离孛罗帖木儿不足一丈远处轰然爆炸！ “少将军小心！” 索性有人眼疾手快，飞扑而来，一把将之往外扑倒在地，不然今儿个孛罗帖木儿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好家伙，重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孛罗帖木儿气急败坏，灰头土脸地看着扬长而去的朱子明一行人，发出了人生首次无能狂怒！ “啊！啊！啊！！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他真的快被气死了，两次都被朱子明搞得灰头土脸，两次都差点丧生在朱子明的手下，两次都是同样的结局。 越想越气，直接急火攻心，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一阵血雾飘洒，而后便见其人直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朱子明成功脱险而出，一路急驰回到北城门下，一轻点人数回来的只有三百八十七人。 竟不足四百之数，也就是说除去刻意放掉的四百多人，今晚一战下来至少伤亡两百多人，损失将近三分之一的实力，这损失比起前天晚上可大多了！ 都是自个耗费心思精力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人啊，就这么一战打没了两百，朱子明的心情很难受。 想到若非那元兵小将帅军堵截的话，他至少是能带回五百人的。 码的，就因为对方坏事，搞得他损伤惨重，真的心疼死了！ 草！ 再有机会他一定要跟对方再较量较量，当然前提是那一颗炸弹没有炸死对方。 若是将人直接炸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他也犯不着去跟一个死人计较是吧？ ……（未完待续） 第51章 征召旧部 第51章：征召旧部 回到城中，朱子明第一时间就是去给刘福通交差。 看着他盔甲上沾满了血迹，以及众多箭矢射中所造成的凹陷和破损，刘福通脑海中也不禁有了朱子明劫营偷袭的画面。 但是作为一名上位者从来都不需要多愁善感，所需要或者所在乎的往往只是一个结果，至于朱子明的不易和艰险，给予足够的报酬即可！ “子明此番辛苦了！” “多谢大帅关怀，此战不算什么，只是麾下弟兄死伤惨重，所以还望大帅能调拨人马给予补充！” 朱子明直言不讳，刘福通心里也有数，确实该给朱子明补充人马了。 一战失去了六百人，哪怕战报上直言有不少士卒是半路跑掉的，但根据战斗的灿烈程度估计，刘福通认为折损人马应该不少于四五百人。 如此大的伤亡，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为过，要求补充人马也是合情合理，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刘福通痛快地答应了朱子明的请求。 不过具体该如何挑选士卒补充，刘福通心里不免有了其它想法。 他想要派一部分人到朱子明麾下去，以便作为眼线盯着朱子明，可问题是现在城内传得玄乎，麾下部将似乎没人乐意跟随朱子明出战。 大伙都知道跟着朱子明就得执行外出劫营偷袭的任务，两场战斗下来就没见朱子明麾下折损率少于一半的。 换句话说一旦过去，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死。具体几率高达一半，就问你想不想去。 想想就觉着操蛋，好好的活着不好不香吗？为什么非得要跟着朱子明去冒险呢？ 何必呢，何必呢？！ “大帅，实在不行的话，烦请大帅批准属下前去曾经明字营的旧部之中征召敢战死士！”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应该都明白一件事了吧！ 为什么朱子明明明已经可以跳出颖州城，却为何还要继续冒着天大的风险回来跑一趟了？ 一来刘福通叫他先打北城的命令确实扰乱了他的计划，故而不得不冒险再留下来一趟。 二来他很贪心想要带走更多的人，故而借着补充消耗的由头征召曾经的旧部，这样不仅能够最大限度的弥补轮番大战带来的消耗，还能保证明字营的完整性和战斗力！ “唉～随你吧！” 刘福通深深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答应了朱子明的请求。 不答应不行啊，不答应谁去完成既定的战略计划？ 倘若南城安丰路元军安然无恙的话，起义军仍将受到极大的掣肘牵制，没法放开手脚集中全部力量实现重点突破，完成打垮元军的伟大构想。 刘福通可是有大目标的，要么不打，要么就往死里打，把元军打得哭爹叫娘，打得大败亏输，彻底打出起义军的威名来。 另外由于这个时代的兵制很有特色，兵为将有，所以每一名将领的部下都是他们的私产，即便身为大帅很多时候也必须顾忌到手下人的想法。 虽然按照常理他确实可以裁决全军上下任何事务，甚至强行下发命令将某部人马划拨给朱子明。 但他不会那么做，因为那样绝对会是一笔糊涂账，平白无故削人兵马，没有人会愿意，肯定会有人找他闹腾，属实不省心呐！ 所以干脆让朱子明去旧部之中征召士卒算了，这样省心省力的同时，多少还能保证部队的战斗力。 毕竟此去城南元军大营劫营偷袭一事并不轻松，一只没有战斗力的军队去了和送死无异。 暂时就这样吧，通过两次出生入死的考验，刘福通其实已经放下了对朱子明的戒备和警惕，故而愿意给予其有限程度内最大的支持。 “属下，多谢大帅！” “嗯～你退下准备去吧！” “是！” …… 简单的修整一天后，朱子明率领一队人马，带上刘福通的令牌来到了焦虎、万嵩二人所在的营中。 之前已有军令传达下来，两人都知道朱子明将在两军之中征召死士，随同一起前去南城元军大营之中劫营偷袭。 尽管二人对此命令并不怎么满意，但表面上始终维持着一团和气，也给朱子明做出了承诺，当尽最大的努力满足朱子明的全部要求。 脱离出去的明字营旧部在这一个多月的战斗之中，损伤十分惨重。 当时分出去了十八个百户营，到现在就还剩下十个百户营不到，整体伤亡率接近一半，远超其它同等的千户营。 很多人水里火里、生里死里不知来回打了多少个滚，生死的磨砺早已使得他们麻木了，故而很多人眼神都是木讷的。 全身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以前初出茅庐的菜鸟弱鸡，而是真正能打能抗不怕死的锐士！ 虽不如朱子明手里的精锐，但这样的士卒同样非常难得，只要武器装备跟得上，绝对又是一柄锋利的军刀，一柄能够捅穿敌人心窝的利刃。 “诸位弟兄，你们可都还好？” 朱子明面向排成队列的旧部，深深的一鞠躬道。 “回大人，弟兄们都好……都好着呢！” 有不少人回应朱子明的话，显然大伙还记得他这名曾经的军主。 “好啊，看到弟兄们都还在，我这心里也挺高兴……挺高兴的！” 说着却听朱子明重重叹了口气，道：“可惜，还有很多弟兄都不在了，好多好多弟兄就这么没了，我这心里又憋屈得慌……” “哎……该死的元兵鞑子！” 骂咧了一句，见不少人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朱子明又道：“弟兄们，此番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带领大家伙去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谁要是不怕死的，还请上前一步走！” 一声令下，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齐刷刷的走出了四五百人。 有点出乎朱子明的意料之外，一下子能够走出这么多人，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更加意外的还在后面，剩下的人也在经过一阵迟疑后，全都无一例外的站了出来。 此情此景，搞得焦虎、万嵩二人简直欲哭无泪，自个麾下的人马居然全都愿意追随朱子明前去冒险去送死。 这……到底是他们太不堪，还是朱子明人格魅力太强大了？ ……（未完待续） 第52章 交易 第52章：交易 只能说二者皆有吧，首先焦虎、万嵩二人作为外来者，没把明字营旧部当作自身的根基，所以一直没对明字营旧部做到一视同仁。 有了好东西想到的永远只有二人带来的亲兵，有了脏活累活则全让明字营旧部去干。 好处半点不沾边，脏活累活却不少，人活的一点尊严和价值都没有，还害死了不少人，甚至连朱子明留下的几个眼线也都战死完了。 而此等明显带着区别对待和歧视目光的政策，还想要获得明字营旧部的拥戴，怎么看都不啻于痴人说梦！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连最基本的公平公正都没法保证，又怎么可能获得人心？ 故而当朱子明相招时，明字营旧部无一例外选择了背叛焦虎、万嵩二人，重归到朱子明的麾下！ 至少在曾经的记忆里，朱子明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愿意与所有人同甘共苦，除了要求相对严格一点外，其它没有任何一点瑕疵。 但经过大战的检验，曾经的相对严格不再是众人叫苦叫屈的对象，反而成了众人拥戴的铁律，因为这确确实实能够保命。 没有对比往往就没有伤害，只有失去过后才懂得珍惜，因此即使明知此番需要跟随朱子明去拼命，众人依旧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很尴尬，如果把明字营旧部全部带走，刘福通那里不知道干不干，但焦虎、万嵩两人肯定有话说。 可要是因为有所顾忌再次抛下一部分人，朱子明那点可怜的信任恐怕也会在众多旧部的心目中败光。 为难，为难死个人啊！ 见朱子明为难，焦虎、万嵩二人也挺为难的，不过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凑到朱子明耳边轻声道： “朱副统领，咱们兄弟二人都知道这些人马跟你是一条心，也愿意给朱副统领行个方便，只是……” “只是什么？” 一听二人愿意行个方便，朱子明眼神顿时一亮。 “只是大帅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另外这么多将近九百来号人马，咱们也不敢随随便便交给朱副统领你，是吧？”焦虎道。 “两位尽管放心，只要两位肯放手，大帅那里我去负责说通，另外朱某可以承诺送给两位每人五百两白银，如何？”朱子明试探道。 他不清楚两人要什么，但一个人的追求归根结底无外乎名利二字，再细分可以是钱财美色又或者权力地位等等。 当然，一般人要的最多的也是钱财，这种最有用也最没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一听朱子明愿意拿出一千两白银给他们，两人脸上立马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万嵩更是惊讶问道：“朱副统领，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朱某虽然不敢自诩为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对是一名响当当的汉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没有往回收的道理。” 朱子明斩钉截铁，态度鲜明，说完顿了顿，又道：“两位如果不信的话，朱某现在就可以命人去把白银取来交于二位，如何？” “朱副统领说得哪里的话，我等又岂会不……”万嵩客套了一句，说着又给焦虎一个眼神，道：“要不……就这么说定了？” 焦虎得了万嵩示意，也是欣然接受，摸着下巴满意的点头道：“咱没意见，看朱副统领怎么个意思？” “好，两位痛快，朱某在此多谢了，还请两位派人至朱某府上拿取金银！” 朱子明满口答应，与曾经的九百名旧部相比，区区一千两白银算根毛线，这笔买卖无论如何他都算是赚大了。 当然，万嵩、焦虎二人也不亏，这些人马本来就是朱子明的，现在兜兜转转一圈不过是人归原主罢了。 他们没啥好吃亏的，这一个多月白白用朱子明的人不说，现在还有五百两的白银可拿，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时逢乱世，别的可能会差，但人绝对一抓一大把，只要打赢了这一战，起义军势力暴涨，他们麾下人马到时候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而且还全都是自己挑选招募的，不比现在的二手货更香吗？ 有舍有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两人倒是看得挺开的。 总的来讲这算是一场三方都满意的交易，首先朱子明满意，其次他曾经的旧部也都满意，最后焦虎、万嵩满意，就是不知道刘福通会不会满意？ 只是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执行任务在即，相信刘福通即使心生不满，也不会吐露出来，更不会拿他怎么样。 而只要过了这个坎，就再也没人能拦住他，刘福通的命令到时候屁都不是一个，他又有何惧哉？ 话不多说，成功从焦虎、万嵩二人手里将曾经旧部全部接回，经过清点人数发现还剩下八百九十四人！ 曾经的建制基本也都被打乱了，还剩下的九个百户营也都是在收纳各个百户营人员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对此，朱子明不仅没有打乱建制，还给予九名百户认可和奖励，更是称赞九人是保护兄弟们的功臣，就此一招基本算是安抚住了人心。 随后又是各类武器装备发放，把留下的库存全部清空，保证每人手里至少有一柄长矛和战刀，同时具备长短兵器，以便在对抗之中不吃亏。 不过铁甲和马匹没法保证每个人都有，现如今这类物资朱子明也十分稀缺。 尤其是具备防御能力的铁甲更是严重缺乏，整个队伍有一千二百六十七人，但铁甲只有四百三十三副，只能紧着一些重要的人发放。 倒是马匹因为有之前刘福通提供的六百匹战马，加上他原先的两百多匹战马，即便连番劫营有所损耗，也能保证至少六百人有战马使用。 整体还算不错，虽然没有经过磨合，但在朱子明看来这只军队的战斗力足够支撑他去城南元军大营之中搅个天翻地覆。 不过就在朱子明整编队伍的时候，刘福通派人来传他去问话。 对此，朱子明也是早有预料，心里做好了准备，此番无论谁人发难，他都将强行顶上绝不后退，这一千二百来人他必须带出城去。 ……（未完待续） 第53章 另有任务 第53章：另有任务 刘福通的书房内，吴文旭在，潘诚、关铎二人也在，似乎在商议一件大事，见到朱子明前来并没想象中的那般问责或者剑拔弩张的气氛，场面十分的平静！ “子明来了！” 刘福通率先打了个招呼，朱子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大帅、潘将军、关将军、吴参军！” “好了，无需多礼，子明你可是咱们的大功臣，这是今晨细作从北城答矢八都鲁大营中打探到的消息，仅仅一日竟一病不起七百余人，另外西城剌剌所部今日又增加了一千二百多人，哈哈哈哈……用不了多久，元军自个就该溃败了，哈哈哈哈！” 刘福通开心到了极点，好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消灭元军过了。 对立下大功的朱子明，他们一致决定给予重赏，朱子明职位被提升为正统领，并赏赐白银五百两，黄金一百两！ 打死朱子明也没想到居然是要给他升官的，他准备了一肚子怼人的话打算用来怼人，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 这……好吧，升官发财……呃，总之人生大喜事啊！ 一时之间，朱子明不禁有种错觉，只要一直立功，其实刘福通也知道赏罚分明，只是……只是说到底那句脑后有反骨的话影响太大了。 朱子明可不想做蜀汉的魏延，就因为诸葛亮的一句话，最后人就没了！ “朱统领，不满意吗？” 关铎半开玩笑的一句话，算是提醒了仍在发懵的朱子明。 “属下，叩谢大帅恩德！”朱子明忙不迭的跪下道。 “起来吧，这些都是自己立功赚来的，不是谁的恩德，你当之无愧！”刘福通道。 “多谢大帅，但若没有大帅提拔，也没有属下今天，大帅之恩德子明永远铭记在心！” 朱子明拍马屁的功夫已经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 这一拍果然令得刘福通十分满意，看着站在下方恭谦万分的朱子明，刘福通略做沉吟便道： “子明，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不知你可有信心完成？” “大帅尽管吩咐，无论什么任务，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即便丢掉属下一条命，也保证完成大帅交代的任务！”朱子明道。 接下来的任务是去南城投放天花病毒，但刘福通说的显然不是这件事，而是另有要事让他去做，所以说话时刘福通的神情才会格外的郑重。 “子明不妨先看一看这份战报再说！” 说着，刘福通给了吴文旭一个眼神，示意其将战报递给朱子明，朱子明接过吴文旭手里的战报仔细看了起来。 尽管上面全是繁体字，但朱子明还是读懂了战报的大体意思，战报上说在颍上县囤积得有南城安丰路元军五万石军粮。 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守城的元军只有一千五百人不到。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如果能够突袭占据颖上县，烧掉南城元军的军粮，在缺粮的情况下，不出三日安丰路元军必当溃败成军。 “大帅的意思，是要属下去颖上县烧了元军的粮食吗？”朱子明小心问道。 话音刚落，不等刘福通开口，吴文旭倒是抢先一步道：“朱统领领悟到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没有领会到！” “还请吴参军赐教！” “赐教不敢当！” 吴文旭拱手一礼，随后又道：“大帅的意思是要朱统领替我义军夺得那五万石粮食，而不是将粮食白白烧掉。” “现如今元军溃败已成必然之势，完全没必要烧掉粮食！” “反过来我军若能够获得那五万石军粮，声势必然大涨，荟聚天下英雄豪杰，现在朱统领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吧？” 说白了起义军也缺粮，而且缺得十分严重，城内的库存已经不足三万石，即便省吃俭用，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个来月。 因此颖上县的五万石军粮可以说是起义军的救命粮，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让朱子明烧掉，烧掉多可惜啊！ 再者此战胜利过后，定然会有大量人员来投，届时没有粮食怎么招纳天下英雄，你说是吧？ “这……这……” 朱子明闻言不禁哑然了，这这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按照常理他只有一千多人，去攻打一千多人守备的颖上县能够打下来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 可刘福通等人才不管是不是强人所难，甚至难上加难也要他把颖上县守住，这怎么能够受得住嘛？ 这是朱子明的心里话，算上先前逃出去的七百人，他也只有不到两千人的兵力。 面对败退下来的安丰路元军大部，以他区区两千人不到的兵力真不一定守得住！ 当然，风险之中往往伴随着天大的机遇，以两千人马抵挡安丰路两万五千人的大军确实不现实，但只要散播天花病毒给力，极有可能致使安丰路两万五千人一溃千里、溃不成军。 一旦无力组织起大军有序撤退，再多的人也不过是漫山遍野的乱跑的兔子，那么朱子明也将迎来一个天大的机遇，一个能够让他彻底发家致富的机遇！ 想到这点，朱子明的心脏咚咚跳的极快，如果……他说如果他成功了，那么是不是再也没人能制衡他了呢？ “子明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刘福通见朱子明沉默良久未曾吭声，还以为朱子明有所顾虑不敢接下这个任务，搞得他心情也不免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怪刘福通会紧张，因为此事关系到义军的生死存亡。 如果没有那五万石军粮补充，义军或许终将因为缺粮而分崩离析。 这一点是刘福通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所以朱子明到底是什么态度真的至关重要。 而如此危险的任务，刘福通也只能交给朱子明去办，其他统领级别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挑起大梁的。 潘诚、关铎二人则纯粹是走不开，另外在没有彻底收服二人之前，刘福通也不敢将两人放出去。 毕竟两人兵马过多，放出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回大帅，属下万死不辞，只是属下只有一千多人，只怕力有未逮坏了大帅大计！” 这个时候伸手刘福通绝不会拒绝，只是刘福通到底会派谁跟着他呢？ ……（未完待续） 第54章 许你便宜行事 第54章：许你便宜行事 都知道朱子明说的是正解，可却没人愿意给他支援兵马，哪怕刘福通也不愿意，因为他还要留下足够的人马对付北城答矢八都鲁的元军。 若是由于支援朱子明导致麾下兵力不足，打不出一场想要的大胜仗，那么对于提升自身的威信将是极大的打击。 他还得靠威信统领全军，又怎么可能支援朱子明人马？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准许朱子明便宜行事，自己招募人马攻打颖上县，守住里面的五万石军粮。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朱子明差点没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过去。 他很想说我只是想取一瓢水而已，你却给我一口泉眼，这……难道老天爷都开始站到他这一边了？ 便宜行事到底有多爽，别人或许不清楚，以为不过一个噱头而已。 可朱子明太清楚准许他便宜行事的好处，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在担忧一个问题。 现在他明目张胆的背叛刘福通，将来他的部下会不会有样学样的背叛他呢？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前面一旦有人领头，后人绝对学得有模有样，何况背上一个叛徒的名头，对他名声的打击也是十分巨大。 一开始或许瞧不出有什么不好，可等到关键时刻，一个叛徒的名字足以毁掉他的一切。 古人的价值观跟后人不一样，后人三番五次跳槽，绝对没人说你不忠不义。 但古人可不这样想，三番五次跳槽的人那就是奸臣，毫无忠义可言的奸臣！ 何况古人十分信奉从一而终，在古代谁敢做叛徒那绝对是受万人唾弃的对象。 吕布不正是由于杀了两个自己认的义父，最后被张飞骂做三姓家奴嘛。 堂堂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结果被人骂做三姓家奴，夺笋了，专门往人痛处戳，那得多痛呀！ 类似情况的还有曹老板，汉献帝衣带诏一出，立马从忠臣良将变为大汉权相，挟主令臣之奸贼。 好名声瞬间败得精光，不然以其之雄才伟略，又岂会有三国之祸乎？ 名声，普通人尚且知晓爱惜羽毛，朱子明又岂会不知要想成就大事一个好名声至关重要。 此番刘福通给他便宜行事之权，那他便可名正言顺南下攻略安丰路，顺利执行南下大战略。 没想到，没想到临走之前还给他送这么一份大礼，搞得朱子明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即使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还得装作死了爹娘老子的样子，这叫为了迷惑他人，可不是什么表里不一哈！ 见朱子明面露为难之色，刘福通沉默了，目光落到关铎身上，意思是让关铎出马解除朱子明的忧虑。 好歹也是帮关铎减轻南城的压力，你关铎难道不该表示一下吗？ “子明，本将支持你四百匹战马，如何？”关铎道。 “呃……” 突如其来的好处砸懵了朱子明，话都不会说了。 为了不被人瞧穿内心想法，他只能保持原样依旧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像个憨憨一样！ 夺笋了！ 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的逼成了一个演员，唉，真的是！ “本将也支持子明你三百战马，恰好让你麾下都有战马骑乘，来去如风，当可助我义军大胜元廷鞑虏！” 听闻潘诚慷慨解囊，搞得朱子明不禁暗暗在想今儿个莫非是他的幸运日，不然怎么可能一天得到如此之多的资助？ 奶奶个腿的，不能得意，千万不能得意，得意可是很容易摔跟头的。 可是……为什么总忍不住想笑呢？ 码的，一定要憋住，回去一个人偷偷再笑也不迟！ “属下，谢过潘将军、关将军，还请大帅放心，属下在此立下军令状，定当为我大军夺取颖上县，守住里面的五万石军粮！” 朱子明表情无比的坚决，甚至甘愿立下军令状以此表明自己的决心，这一招很是管用，刘福通、潘诚、关铎三人皆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总之朱子明此番不仅没被追责，反而受到了极大的嘉奖，这一天真就过得跟在梦里一样，总感觉特别的不真实。 当第二天潘诚和关铎二人总计七百匹战马送到手中后，朱子明方才像是回过劲来一样，一个人偷摸跑到书房密室之中哈哈大笑了大半天，真是服了！ 战马到手，自然是要分配下去。 跟着朱子明就是好啊，不仅吃香的喝辣的，兵器战马更是一应俱全。 就是马可能瘦了点毛长了点，但是无论怎么算都比跟随焦虎、万嵩二人要好上十倍乃至百倍。 这人呐最怕的就是比较，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事到如今只怕拿棍子赶也赶不走那些旧部喽。 拿了好处就得办事，简单的让麾下骑乘战马适应三天过后，朱子明便向刘福通请辞出战。 刘福通那里顺顺利利的同意了，并且还给了朱子明一块便宜行事的令牌，然后大大方方的放朱子明出了城。 一千两百多人马星夜出城，场面蔚为壮观，关铎站在城门之上，看着扬长而去的一行人马，不知为何深深的叹了口气。 身旁的崔德听到他的叹息声，不由得问了一句，道：“将军缘何叹息耶？！” “唉，崔德你不懂，朱子明那小子非凡人，此去定然是虎归山林，龙游大海，前途不可限量！往后说不定你我都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关铎看得倒是明白，只是崔德却是不懂，又问道：“他不过区区一统领，兵马也不过千余人，又何德何能叫将军你往后看他的脸色？” “你不懂，哎！”关铎摇了摇头，解释道：“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一时的强弱并不能代表什么，关键得看未来，知道吗？” “将军是想说未来那小子会造反……反我义军！” 崔德顿时想起了吴文旭评价朱子明的话——脑后有反骨！ 难道朱子明真的是个反骨仔？ 看着也不像啊！ “这谁说得准，不过那都是刘福通的事，咱可不替他操这份心思！” 关铎撇了撇嘴，刘福通现在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压服他和潘诚身上。 关键潘诚已经有倒向刘福通的迹象，这就搞得关铎压力山大，不然今儿个打死他也不会送朱子明四百匹战马。 所以即便怀疑朱子明心怀异志，他也情愿置之不理，甚至乐得推波助澜，以图消减刘福通军势，达到一个谁也奈何不得谁的平衡状态。 ……（未完待续） 第55章 飞将军再世乎 第55章：飞将军再世乎？ “大人，已经摸到元兵大营了，要进攻劫营偷袭吗？” 王庄附到朱子明耳边小声说到，朱子明闻言吐掉嘴里的茅草，点了点头，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王庄你引四百人马自元军大门杀入往左翼包抄，李勇你引四百人马自元军大门杀入往右翼包抄，本统领自引余下人马直冲元军正中，杀他个天翻地覆！” 之所以要分兵自三个方向杀入，主要是怕天花病毒误伤自己人，所以此次投放天花病毒全靠朱子明手里的四百人马。 这些要么是接种过牛痘的，要么是曾经出过天花已有免疫能力的，所以压根就不怕天花病毒，由他们抛洒投放天花病毒最为合适不过。 “属下遵命！” “属下遵命！” 王庄、李勇二人领命不谈，随后大军发动，马蹄踏踏作响，一千二百多匹战马奔驰的画面可想而知，仅仅马蹄声便宛若奔雷一般，骇人听闻！ “杀啊！” “杀啊！” “……” 喊杀声沸反盈天，元军大营寨门轻松被突破，一千二百名骑兵自大门杀入，有序的分做三股向元军营中杀去。 杀人放火忙得热火朝天，整个大营在短短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站在颖州城的南门之上，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 “将军，你看！” 崔德惊呼，手往四处冒出火光的元军大营指去。 “看到了，朱子明那小子好样的，真不枉费本将送给他的四百匹战马！” 关铎喜上眉梢，经由朱子明这么一闹，元军必然损失惨重，之后再等几天，疫病爆发，到时候他就去摘桃子。 多爽啊！ 安丰路来了三万元军，打到现在还剩下两万五千人，即便后续因为疫病会有大量伤亡，但留下的大量物资装备一两万人绝对不成问题。 只要顺利的吃下这一块肥肉，即便刘福通同样势力暴涨，也奈何不得他。 “是啊，朱子明确实勇猛非凡，整个义军之中都找不出可以和他媲美者！”崔德感慨道。 说来他跟朱子明还有一段恩怨，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害怕朱子明跟他秋后算账，这人心变化果然十分难料！ “好了，不用羡慕，都回去睡觉吧，养精蓄锐，用不了多久，咱们也该出手了！” 关铎没心情多看，现如今整个大局已定，只待时日一到，那便是他扬帆起航、乘风破浪之时。 …… 画面转回元军大营之中，朱子明率领千骑劫营，贾鲁和彻里不花二人彻底慌了。 看着四处起火的大营，听着四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两人都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一时间都不知所措，只得主动带着人马四处逃窜，压根没想过召集麾下兵马进行反抗。 尤其是彻里不花一个武将跑得比踏马贾鲁一个文官还快，在朱子明的追击之下，直接上演了一场狼奔豕突的大戏。 而贾鲁看着在营中纵横捭阖，绝世无双的朱子明，更是忍不住发出感概惊叹到：“此乃何人？莫非飞将军再世乎？” 好吧，至此朱子明算是出名了，有贾鲁这么一位元廷高官亲口赞许，相信飞将军之名很快就会传遍汝宁路、安丰路一带！ 话不多说，朱子明此番将安丰路大军营寨搅了个天翻地覆，抛撒了大量天花病毒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撤退离开了。 等到他撤退过后，彻里不花和贾鲁方才战战兢兢的重新回到营寨之中，一番统计下来，一战竟然折损了将近三千人马！ 我滴个乖乖，贾鲁和彻里不花都快傻眼了，这损失未免也太大了吧！ 还有这么大的损失该怎么上报朝廷？ 难道……莫非又要施展春秋笔法？ 贾鲁很无奈，这种事情只有他一个文官干得，彻里不花武夫一个，满脑子除了肌肉别的怕是什么都没长。 重点作为一个武夫，彻里不花胆子比他还小，比他还要惜命，真的是叫贾鲁无言以对，直想骂娘！ 可惜没得奈何，两人如今同在一条船上，船沉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所以只能靠他给朝廷写奏章糊涂了事。 “将军，战报已经写好，将军要不要看一看？” 贾鲁把奏章递给彻里不花，希望对方能够看两眼提点意见，结果彻里不花把眼睛往上一翻，道：“贾大人做事本将放心，奏章就不用看了，直接上报朝廷吧！” “唉，那就这样吧！” 贾鲁叹了口气，他官职虽然不低，可由于汉人出身的缘故，拿彻里不花也是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不然真要把彻里不花惹毛了，保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战其实真正死在朱子明所部手里的不足千人，剩下几乎都是由于趁夜劫营偷袭导致的混乱，致使元军各部互相践踏、乃至于互相残杀，最终才伤亡了近三千人。 当然，朱子明所部也有损伤，不过数量很少只有百十来人，基本算是无伤大雅，所以劫营偷袭完毕过后，稍作修整，又连夜赶往了白家庄！ 来到白家庄时，天空早已放明，见到大队人马前来，白文先亲自出马前来相迎。 当双方再次见面之时，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望着面容略显憔悴的白文先，朱子明也只是关心的问候了一句，“老爷子，辛苦你啦！” “贤侄言重了，老朽这里可是一点也不幸苦，倒是贤侄需得带领麾下出生入死，那才叫真正的辛苦！”白文先恭维道。 难得听他说一句好话，朱子明也忍不住开怀大笑，笑声十分爽朗，似乎把郁积在内心许久的阴霾都一扫而光！ 咕咕……咕咕！ 正笑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见此朱子明连忙又笑道：“老爷子，这肚子不听话，想找点吃的，可有吃的喝的给弟兄们垫垫肚子？” “哈哈哈哈……” 白文先抚须长笑，指着朱子明“你呀，你呀”的说了两句，随后又道：“贤侄和诸位将士且随老朽进村，老朽今日当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哈哈，好呢，弟兄们，全体都有，进村吃早饭去喽！” “吃早饭！” “吃早饭！” ……（未完待续） 第56章 白文先的提醒 第56章：白文先的提醒 吃完早饭，安顿好部下后，朱子明、白文先二人又在白家的书房之中秘密商议起了要事。 “老爷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刘福通他准许我便宜行事，另外颖上县有元军五万石军粮，咱们要发财了！” 朱子明表现得十分兴奋，即使奔波了一整夜也丝毫不感觉累，浑身上下充满了能量，就感觉好似有股使不完的劲，他太兴奋了！ “贤侄所言当真，颖上县中真的藏有五万石军粮？”白文先惊讶道。 “应该没有问题，消息是刘福通告诉我的，而且颖上县的守卫人马不足一千五百人，咱们前去搞突然袭击绝对大有可为！” “老朽一点也不担心贤侄能否打下颖上县，只是担忧五万石粮草，贤侄最后能够留下多少，别到头来白忙活空欢喜一场。” “老爷子你想说什么，这五万石粮食咱们绝不可能独吞，不然刘福通会扒了我的皮！” “谁说咱们要独吞了，但是贤侄难道想白忙活一场吗？” 白文先反问一句，朱子明闻言沉默了，白忙活一场肯定不可取。 何况一点好处都不拿也不太像他的风格，可是到底该拿多少好处呢？ “贤侄可在附近乡里招兵买马，若能招够五千人马，届时可要求刘福通留下一万石粮食作为军粮！”白文先给出了建议。 招兵买马是必须的，乱世别的都是虚的，唯有手里有兵有人才是实的，只要手里有五千人，定然可以截留下万石军粮。 “我若是招到一万人马，岂不是可以要求留下两万石粮食？” 朱子明做了一个简单的数学加法，结果遭到白文先白眼对待，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再说怎么能够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老爷子，你这样可就有点不当人了，话不是你说的嘛，怎么给我翻个白眼？” 这倒打一耙的功夫也是无敌，气得白文先都有点不想理他，忍不住抽动嘴角，道：“老朽何曾说过招到一万兵马就可留下两万石粮食的话？” “这……老爷子你确实没说过，不过五千和一万有什么区别吗？” 朱子明不解，十分不解，为什么他想多招点人马，结果却被白文先当成傻子一样看待？ “贤侄若是想早点死，老夫也不拦你，尽管去试一试，不过千万别想带上老夫，老夫还有个小孙子没长大，想多活几年，哼！” 白文先把脸一沉，毫不客气的反怼到，感觉他人虽然上了年纪，可火气还是挺旺盛的。 “老爷子，你有什么话只管明说，我又不是听不得话的人。” 朱子明也挺无奈的，心道：至于吗，至于因为一句话而生气吗？ “贤侄是不是觉得脱离颖州牢笼过后，天下再无制衡你的力量便可胡作非为，又或者彻底忘了自己当初是何等的谨小慎微？” 白文先一句话说得朱子明后脊发凉，瞬间清醒了过来，有些明白白文先为何会感到气愤了。 他奶奶的，他大意了，这天下还不是他纵横无敌的时候，有太多太多的力量可以置他于死地，如果现在就志得意满、自以为是，老子天下第一的话，恐怕离死也不远矣！ “老爷子，你教训的是，我懂了！” 朱子明懂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曹老板的一句话。 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 兵马多寡并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同样将领勇猛与否对战争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枉费他专门读了《孙子兵法》，结果也就是看了一遍而已，连最基本的门槛都没摸到，实在是失败，失败中的失败！ “贤侄既然懂了，老朽也不复多言，不过老朽还得提醒贤侄一句，如今贤侄已是一军之主，不再是他人麾下的将领，到底该如何统领一军，贤侄可曾想过？是否还打算继续带领麾下冲锋陷阵？” 白文先再次把朱子明问得哑口无言，主要还是朱子明的不足之处太多了。 现在的他压根就不能算作一名合格的统帅，更不是一名合格的军主，如果不尽快做出改变，下场可想而知！ 谁家一军之主会亲自上阵冲锋，谁家一军之主会把勇猛看得比谋略更重，谁家一军之主只看兵马之多寡而不看具体之形势？ 想招兵只要有粮食要多少有多少，可招了兵马过后干什么，放在家里睡大觉肯定不行，出去攻打城池必然引人注目，在元廷依然势大的情况下，引人注目跟找死没啥区别。 再者如果他麾下兵马太多，刘福通不会因此而忌惮他吗？ 那句脑后有反骨的话是不是立马就印证了？ 而之前做的那么多铺垫和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一旦野心暴露，哪怕只是一丁点，也会有人替他大肆宣扬，之前建立的一切光辉形象必将轰然倒塌，成为别人口中狼子野心的掩盖。 其中到底包含着怎样的风险，他居然浑然未觉，还得意忘形，若非白文先提醒，绝对会栽一个大跟头。 “老爷子，多谢了！” 朱子明起身，恭恭敬敬的面向白文先拱手施礼，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意，也是他对白文先最大的认可。 “贤侄明白就好，不知贤侄现在可还想招兵一万？” 白文先有意调侃，臊得朱子明脸皮发烫，咳咳的干咳了几声，方才习惯过来。 “不了，不招了，就招三千吧，五千都好像有点多了！” 话音落下，白文先却把嘴角一咧，露出淡淡的笑意，对他的决定有点不置可否，莫非少招兵也有问题？ 沃日尼玛哦！ 朱子明简直欲哭无泪，玩心眼他依旧是个弟中弟，差了白文先这等老江湖十万八千里。 “老爷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老朽不是说了嘛，招兵五千，要粮一万石，贤侄缘何又问？” “这我知道，可为什么要这样做，总得有个缘由吧？” 说完话，朱子明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心里忍不住暗暗在想： 他奶奶的，你个妖孽老家伙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还有你这样说话有什么意思，显得我很傻逼吗？ “看来贤侄还是没太懂啊！” “还请老爷子赐教！” 朱子明一张脸面无表情，还在心里自我安慰：不懂就不懂，不懂咱就问，不丢人！ “贤侄身为统领，按理说当统兵三千……” “就是啊，所以我才说招兵满三千，这有什么不妥？好好的，更加不会暴露自己的野心，不是更好吗？” “贤侄想的可真简单！”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臣该说的话吗？ 就差明着说他朱子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啦！ 气得朱子明当即抬头无语望苍天，表示我赵日天不服！ “贤侄不妨仔细想想，刘福通会相信贤侄是个没野心的人吗？” “呃……好像不会！” “不是好像不会，而是绝对不会，在刘福通眼里，贤侄你就是个有野心的人，但野心到底有多大刘福通他不知道，所以……” “所以……我得让他知道我的野心是有限的，对吗？” “没错，贤侄果然一点就通！” “………” 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再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 “贤侄须知，你的野心须在刘福通允许的范围内，不然恐遭受灭顶之灾！” 这话很好理解，刘福通势力比朱子明强大太多，一旦对他动了杀心，至少一两年内他是没有太多还手之力的。 “老爷子你说得对，咱们既不能暴露太多，又不能不暴露，不然刘福通还会以为我所图更大，憋着劲学勾践卧薪尝胆，到时候说不定打完这一战就又把我给调回去！” 白文先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看来贤侄真的懂了，既如此，老朽就不多废话了，贤侄也累了一天，不妨回去早点歇息！” 该说的都说了，该教的也都教了，多说无益，真不如早点回去歇息。 朱子明也没过多逗留，起身自白文先书房退出来，却见王晓莲守候在外，心里一阵奇怪，问道：“晓莲，你怎么在这？” “我……我找义父有点事，见到你们在里面谈话，就守在外面没进去。” 王晓莲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可爱！ 娇羞式的上下打量着朱子明，对上目光发现朱子明直勾勾的看着她，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再也不敢与朱子明对视分毫。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这样，会害羞不敢多和男人说哪怕一句话，但这样的女孩对朱子明而言却有着难以言表的吸引力。 怎么说呢？ 后世太过奔放的女孩见多了，换个别样口味的确实很不错。 “你找老爷子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我爹他们找来了！” “亲爹吗？” “嗯～” “在哪？带我去看看！” 王晓莲有娘家人，先前不知道为什么没把人接回去，现在前来寻亲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你去吗？” “怎么，我不可以去吗？” “没有，没有！” “那你就带我去呗，正好见见未来老丈人，双方认个亲多好，晓莲你说是吧？” “你……能不能别这样？” “别哪样？” “别牵我的手，这样不好，被人瞧见了会遭人笑话的。” “哈哈哈哈，怕什么，在白家庄谁还敢笑话我不成，哼哼！” “……” ……（未完待续） 第57章 老丈人王守财(上) 第57章：老丈人王守财（上） “女儿，你家公公呢，怎么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吗？” 精瘦的老头，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眼睛格外的精明，身着也颇为华丽，见到王晓莲从大厅一侧走出来之际，他便连忙迎了上去。 王晓莲闻言，忙回道：“爹，义父他老人家有事！” 王晓莲父亲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怪异之色，好好的叫谁义父呢？ “女儿，你没事吧？” 当见到朱子明跟在王晓莲身后，王守财又把目光落到了朱子明身上， “对了，这位小兄弟是谁，看着挺壮实的，另外你们白家庄怎么来了那么多兵马？” “岳父大人再上，请受小婿一拜！” 朱子明先声夺人，王守财一听横眉竖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记得自己何时曾有过这么一位女婿，莫非知他家财丰厚，故意乱攀亲戚？ “你是谁？” “小婿朱子明！” “你是谁的女婿，可别乱攀亲戚！” “当然是岳丈大人你的女婿，这还能有假吗？岳丈大人若是不信，尽管问晓莲便是！” “当真？！” “千真万确，小婿可是实诚人，怎么可能哄骗岳丈大人，晓莲你说是吧？” “嗯～” 王晓莲点了点头，朱子明更是胆大到当着王守财的面，再次将王晓莲犹如莲藕般的小手握在手里。 王守财原以为朱子明如此轻薄，会惹得自己女儿不快，却不想女儿只是娇羞的稍稍反抗了一下，便不管不顾、听之任之。 我滴个乖乖，瞪大一双眼睛，看了看朱子明，又看了看自己女儿，王守财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精彩。 “咳咳……咳咳！”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原本是希望朱子明能够放开自个女儿的手，或者自个女儿主动挣脱开，结果王守财差点没自闭了。 印象中自家恪守妇德的女儿竟然……竟然浑然未觉，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 朱子明就更不用说了，自然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一亲芳泽的机会。 在王守财眼中，朱子明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坏坯子、登徒子！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这位长辈的面都敢卿卿我我、拉拉小手，背地里只怕更加大胆的事都敢做。 “晓莲，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问自己女儿吧，王守财觉得此事恐怕只有自个女儿能说清楚。 “义父……义父他重新将女儿许配给了他！”王晓莲说着害羞的埋下小脑袋。 “谁是你义父，你哪来的义父？” 王守财无语至极，自家好好的女儿，怎么平白无故多了个义父，还被义父给许配了人家，当他这位亲爹是空气吗？ “义父……义父……” “义父正是老夫，王守财你又来我白家庄做甚？” 白文先自后堂走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颇为霸气，竟把王守财吓了一跳！ 不过待得他现出身形，王守财也反应了过来，当即指着白文先鼻子，骂道：“好你个白文先，合着拿老夫女儿做好事呢，你可真是会算计，哼！” 感觉这两位老家伙有仇，双方见面甚至有种剑拔虏张的味道，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语气都特别的冲！ “老爷子，你咋来了？” 朱子明打了个岔，原本是想转移话题，可惜白文先压根不理他，目光始终都在王守财身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王守财，你实话实说，到底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啊呸，白文先，难道老夫连来看看自家女儿的资格都没有吗？老夫女儿是嫁给你白家，又不是卖给你白家的，老夫凭什么就不能来了？” 王守财寸步不让，面对耷拉着眼皮，面色不善的白文先，他却是丝毫不惧！ “哼，老夫看你是贼心不死，还想着拿晓莲去傍你的大款是吧？” 白文先这句话朱子明听懂了，原来亲老丈人来此目的并不单纯啊，难怪白文先会生气。 嗯～不对，媳妇是自个的，自个好像也该生气才对！ “哼，白文先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守财把脸一横，又道：“你家儿子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想过没有！” “六年……六年呐！晓莲她十四岁就嫁到你白家，已经替你儿子守了六年寡，这难道还不够吗？” “你个老匹夫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真想让晓莲她孤独终老一辈子吗？！” 这话一说完，朱子明感觉气氛又不对了，亲老丈人好像也不是坏得透顶，至少一直有为女儿王晓莲幸福着想不是？ 人们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观念在古代肯定更为严重。 这一点从女儿嫁出去过后的称呼都瞧得出来，基本都是自家的姓加上夫家的姓，然后叫个什么什么氏！ 比如王晓莲之前就叫王白氏，如果不是因为朱子明的关系，她现在依然会被叫做王白氏，绝没人会称呼她的闺名！ “此事不用你操心，老夫已将晓莲许配给了朱贤侄，今年之内，老夫自会为他二人选个良辰吉日完婚，所以老夫还是奉劝你死了那条心，别想拿晓莲做你的晋升之阶！”白文先不急不缓道。 王守财急眼了，他可没急眼，作为一名秀才，那可是士人阶层，没必要跟王守财区区一介商贾置气，那样划不着。 士农工商，封建社会划分出来的四大阶层，其中士人作为统治阶级，无疑站在了最高位置，而商人历朝历代备受打压，不仅地位最低，也最不受人待见。 腰缠万贯又如何，富可敌国又如何，出身阶层已经决定了一切，面对士人阶层之中，即便最底层的小小秀才，王守财也无能为力。 一个商人之女能嫁到士人之家，那属于高攀，别看白文先没有王守财家豪富，可社会地位摆在那里，真要强行压下去，王守财连大气不敢喘一声。 “哼，你说不关老夫的事便不关老夫的事吗？” 王守财还不认输，今儿个他已打定主意要将女儿王晓莲带走。 至于站在一旁没怎么吭声的朱子明，他并未在意，以为不过一普通人耳。 即便长得颇为雄壮威武，气势不凡，可与他心仪的女婿相比差距太远了，所以今儿个谁也别怪他棒打鸳鸯！ ……（未完待续） 第58章 老丈人王守财(下) 第58章：老丈人王守财（下） “这个……两位老爷子，能听晚辈说句话不，晚辈看你们吵来吵去也不是个事，是吧？” 朱子明觉得自个必须站出来了，王晓莲是他看上的女人，任何人也不能将之带走，哪怕亲娘老子也不例外！ “你……你小子，这没你说话的份！” 王守财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像是随手打发旺财似的打发道。 “岳父大人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与晓莲两情相悦，又有白老爷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什么没有我说话的份？”朱子明反驳道。 尤其强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个字，可把王守财气得个半死，骂骂咧咧道：“狗屁个父母之命，狗屁个媒妁之言，他白文先姓白，老夫女儿姓王，关他个屌事！” “王守财管好你的臭嘴，不然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哼！” 白文先发火了，王守财也来了脾气，顶牛道：“白文先，你个天煞孤星，克死老婆孩子的货，你以为你是个秀才公很了不起是吗？” “哼，不怕告诉你，那是以前，现如今老夫可是知道你去了颖州城一趟，那可是乱贼老巢，你个老东西定然是从了贼！” “……落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你现在狗屁都不是个！还想端着你秀才公的架子吓唬人是吧，老夫告诉你门都没有！” “哼，别说我王守财今天不给你机会，咱就站这不走了，有本事你弄死我，现在就弄死我，码的！” 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王守财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可损人至极，专门挑着白文先痛处骂，把白文先骂得是火冒三丈，若非长久以来的养气功夫，说不得已经抄起板凳砸人了！ 眼见两位老爷子压根谈不拢，又见王晓莲双眼无助的看着自个，朱子明当即决定先让两人都冷静冷静再说。 “来人！” 一声令下，院门外旋即走进两名军士，单膝跪地道：“属下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俩去找个房间，让这位王……王大人冷静冷静！”朱子明面无表情道。 “是！” “是！” 两人应下，正当准备带王守财下去关禁闭冷静之时，王守财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死死盯住朱子明，大喝道：“慢着！小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吗？” 朱子明似笑非笑的道：“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反贼头子，却不知岳丈大人打算怎么对待小婿这个反贼头子？” “啊！！你你你……” 王守财被吓傻了，指着朱子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难怪今早来的时候见了那么多兵马，原来都是反贼啊！ 不对呀！ 反贼不是都被围在颖州城里动弹不得吗？ 白家庄怎么可能出现如此之多的反贼？ 等等，等咱好生捋捋！ 白文先从了贼，还把咱女儿许配给了反贼头子，咱女儿成了反贼头子的夫人，如此算来咱不是成了反贼头子的亲岳丈吗？ 沃日你奶奶哦，白文先我日你先人，你他丫的不是人，居然如此暗算老夫！ 想通了个中关节后，王守财在心里大骂白文先之余，一张脸更是比死了妈还要难看。 指了指白文先，又指了指朱子明，最后落到女儿王晓莲身上，抱着最后希望问道： “女儿，你实话告诉爹爹，你是不是被逼无奈的？” “爹～没有，女儿是自愿的，没有谁逼迫女儿！” 王晓莲的话像是一计重锤无情的锤碎了王守财所有幻想，不禁感到万念俱灰的王守财竟有些支撑不住，硕大的身躯猛地一软，差点没一屁股瘫坐在地。 踉踉跄跄的退到一旁的座位上，倚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了好一阵粗气，方才慢慢缓过劲来，然而不知何时眼泪已顺着两边脸颊无奈的流淌出来。 “姓白的，你好狠的心啊！你这是想害我王家也跟你白家一样断子绝孙吗？” “姓王的，老夫再奉劝你一遍，管好你的臭嘴，别张口闭口满嘴喷粪！” 白文先气得要死，他还有个小孙子，王守财凭什么诅咒他白家断子绝孙。 “老夫就要骂你，你个无耻老贼害人不浅，事情都做了，难道还怕人说不成？” 王守财可不似白文先那般只有一个小孙子，他老王家枝繁叶茂，儿子有八个，孙子更是有几十个，一家老小上百口人，人丁兴旺，家族昌盛。 若是真因为女儿王晓莲之事受到牵连，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啊！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全部人都被拉去砍头吗？ “唉，白文先算你狠，算你厉害，老夫认输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白家庄，更没来过你白家！” 说着，王守财转头又望向女儿王晓莲，垂泪道： “女儿，你别怪爹爹心狠，爹爹得为你哥哥弟弟们着想，得为一家子百十来口人着想，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就此断绝父女关系吧！” 说完人便准备往外走，离开白家庄这个是非之地。 见自己父亲要走，王晓莲连忙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王守财后脚不让人走。 “爹，爹！你别走，你别走！” “唉，傻女儿，事到如今，爹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王守财无奈至极，摊开双手，一脸凄苦的问道。 “姓王的，若是还信老夫一言，不妨去我书房之中坐坐。”白文先道。 “你个老匹夫又想说什么？莫非害了老夫女儿还不够，还想来害老夫一家老小不成？” 王守财可不傻，如果真的傻也不可能守住万贯家财，所以当白文先话一说出来，他便将其意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无非就是想劝他举家投靠乱贼，可是……这可能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机会老夫给你了，是你自个把握不住，往后可千万别怨天尤人！” 白文先反将一军，顿时又叫王守财心里犯起了嘀咕。 怎么听你话中意思，该心慌的不是你们一群反贼，反而是老夫自个是吧！ 码的，天下还有如此奇葩的道理？！ “白文先，你有什么话便明说，老夫倒还真想看看你个老东西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呵呵，既如此，还请屋中一叙！” “请就请，谁怕谁，哼！” “请！” “你请！” ……（未完待续） 第59章 说服 第59章：说服 屋子里，白文先、王守财两人分主宾坐下。 不等白文先开口，王守财先发难问道：“姓白的，你如果真想劝老夫也从贼，老夫劝你最好想清楚，不然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呵呵，姓王的，你也不想想，事到如今，还用老夫劝你从贼吗？”白文先呵呵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 王守财警觉道，他知道白文先算计人有一套，当初就算计过他一回，不然他脑壳有坑才会把自己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 “没什么意思，老夫只是想奉劝你一句，该来的总会来，逃是逃不掉的！” 白文先轻飘飘的一句话噎得王守财半天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又才道：“姓白的，你可真是心狠，遇上你老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这话说得太早了，将来说不定还得跪下来的感谢老夫今日劝说之恩呢！” 白文先摸着胡须，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 他自己的话才叫说得太早了，所以王守财是无论如何也不信，恨恨的盯着他，回敬道：“我感谢你，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哎，贤弟火气还是太旺盛了，这可不好，先喝杯茶消消火，且听为兄细细与你道来。” “不喝，有什么屁话要说快说，天色也不早了，我还得回颖上去！” “何必呢，为兄也是一番好心，贤弟为何总是置之不理！” 白文先突然的转变，客客气气的以贤弟相称，一时间竟让王守财很不习惯。 不过或多或少也少了几分火气，能够心平气和的听白文先将下面的话说完。 “为兄明着告诉贤弟吧，你家女儿未来的命数贵不可言！” “你个老匹夫又跟我打什么机锋，别想拿愚弄愚夫愚妇那一套来愚弄老夫，我可不上你的当！” 贵不可言那都是唬人的，王守财才不上这个当，再说一个女儿家能怎么个贵不可言？ 除非嫁入皇家，成为那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才叫贵不可言？ 可汉人有机会嫁入蒙元皇室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别说他女儿已经嫁过人了，即便没嫁过人的黄花大闺女也是一点资格都没有。 蒙元皇室之中，身份稍微珍贵一点的，必然是出自蒙元贵胄之家，关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屌事！ “哎，看来王贤弟还没明白老夫的意思啊！” 白文先深深叹了口气，故意摇头佯做知音难觅的样子，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守财被白文先勾得心痒难耐，一直以来他所想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带领整个家族实现阶层跨越。 没有谁在拥有大量钱财之后，依然甘愿处在社会鄙视链的最底层，始终顶着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商人身份。 “为兄想说的，正是贤弟想要的，难道贤弟还看不出来，如今天下是个什么形势吗？” 白文先话音落下，王守财沉默了，作为一个商人，时常走南闯北的他，见过太多的东西。 整个天下不仅普通老百姓苦元暴政久矣，同样作为社会精英阶层的读书人也对元廷充满了怨气。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代表大元朝不仅没得到老百姓的民心，也没得到士人之心。 换句话说大元朝的统治根基出现了大问题，这大元朝的天可能要变了。 而且在大元朝流行一个说法，叫做九儒十丐！ 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作为读书人的儒生，地位仅比如大街上的叫花子高一等。 如此政策如何能叫自命不凡的读书人拥戴信服，若非元廷还有科举制度给读书人一点希望，这天下只怕早就沸反盈天了。 读书人地位不高，自然不会心向元廷，当然考中科举的既得利益者除外。 而老百姓过得不好，常常食不果腹，就更不会感念朝廷恩德了。 不仅如此，老百姓还要承担沉重的徭役和赋税，尤其是黄河的不安宁，直接导致中原百姓不堪重负，甚至民不聊生，整个天下就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偏偏元廷作死，又征召数十万河工修筑堤坝，这尼玛真的是做得一手好死。 然后大家都看到了，刘福通、韩山童带头反了！ 喊出“莫道石人一只眼，搅动黄河天下反”的谶言，就此拉开了反抗元廷暴政的农民大起义序幕。 或许大多数人包括王守财在内，看到的都是刘福通现在被围在颖州动弹不得，起义的火苗又要被压下去了，元廷依靠其强大的军力再次挺住了。 可当白文先亲口告诉他，旬日之内必见分晓，义军当大胜元军！ 顿时，王守财心头莫名其妙的一慌，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一个念头：沃日，元廷要玩完了吗？ 王守财脸色阴晴变换不定，白文先把一切瞧在眼里，知道他应该想明白了，故而笑了笑道：“看来贤弟确实有几分见识，也不枉费贤弟走南闯北多年！” 商人的消息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最灵通的，见得多了也就知道得多，眼界自然而然随之广阔了起来。 有点见识的都能看出目前是个什么形势，一旦起义军大胜元军，造反的浪潮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届时中原大地上应者云集，天下无数英雄豪杰纷纷响应，元廷即便有千万只手也应付不过来。 只是白文先为何偏偏看好朱子明，难道那小子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白兄，你直说吧，你跟那小子到底什么关系，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要不然你为何这般不遗余力的帮他？” 王守财脑洞也是大，连私生子这等话都说得出来，气得白文先双眼往上一翻，表示不想理会这种憨憨。 “贤弟，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最好莫要在背后胡乱议论那小子，不然小心将来他找你算账！” “什么意思，那小子是个小心眼吗？” “无论是不是小心眼，为兄都劝你谨慎一点，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女儿，为你一家老小着想！” “你说得对，但是你凭什么就认定那小子能成事？” “没有为什么，一种感觉而已，那小子不同寻常，或许是那天命之人！” “哎，你这神神叨叨的，也没个准话，真是吊人胃口！” “贤弟可真会说笑，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哪有准话可言，不都是奋力争渡，求一个问心无愧，今生无悔吗？” “哎，说不过你，说不过你，不说了，不说了！” “不说便不说！” ……（未完待续） 第60章 你不嫌弃她是吗 第60章：你不嫌弃她是吗？ 朱子明陪同王晓莲守在院外，望着忐忑不安的王晓莲，朱子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予以安慰：“晓莲，你别怕，相信老爷子会说服你爹的！” “嗯～” 王晓莲重重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朱子明是这般的体贴关心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的身边支持她，而作为一个女人她想要的不正是这些吗？ 此刻她很想要倚靠在朱子明的肩膀上，可因为害羞又不敢。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朱子明憨厚的脸颊好生的看着，仿佛要死死记住这张脸，一辈子也不要忘记！ “你看着我做啥，我脸上有花吗？” 朱子明倒也不是不解风情，而是故意在逗弄王晓莲，因为这真的很有趣。 “咳咳……咳咳！” 背后传来王守财的咳嗽声，吓得王晓莲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从朱子明怀里挣脱，转头羞涩地看着她父亲王守财，不一会羞红了整片脸颊。 “晓莲，你过来！” 王守财将女儿喊过去，目光随后落到朱子明身上，道：“朱子明是吧？” “正是小婿，见过岳丈大人！”朱子明十分客气，拱手见礼道。 “别急，女儿是我王守财的，他白文先说了可不算！” 王守财话音刚落，王晓莲不干了，瘪着嘴埋怨道：“爹，你怎么能这样！” “哎，女大不中留啊！” 颇感无奈的王守财感叹了一句，又道：“贤侄你也看到了，老夫女儿心思已全在你身上，咱这做父亲的说了也没用，不过有些话想问问贤侄……” “岳丈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小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子明微笑道。 “好，看来贤侄也是个爽快人，既如此，老夫便直言了，敢问贤侄一句，可曾嫌弃过晓莲嫁过人？” 王守财一句话把王晓莲的心思也勾动了，甚至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子明，心中是何想法傻子都看得出来。 “岳丈大人说笑了，小婿不过一农家子，能娶到晓莲这样的好女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朱子明看出王守财是一位真正疼爱女儿的父亲，不愿意看到女儿受委屈，所以才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问清楚，省得他将来拿王晓莲是个寡妇再蘸说事。 “贤侄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小婿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定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古人比较相信誓言，见朱子明甘愿发下此等毒誓，王守财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贤侄果然不同凡响，你和晓莲的事，老夫同意了！” 能找到这么一位不嫌弃女儿是个寡妇的女婿，在这个时代太难了。 自宋以来，社会风气大变，对女性的要求越发严苛，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等等，不一而足！ 大家闺秀之家还流行缠小脚，喜好三寸金莲，此等病态美学，属实难以理解。 丝毫不似汉唐之时，女性亦有极大的权力，甚至还能出个女皇帝武则天。 不过话说回来，听到朱子明一番情真意切的话，王晓莲心里感动极了。 眼泪汪汪，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真的好想快点嫁给眼前这个男人，感受那从来未曾感受过的温暖。 “好了，你个丫头哭啥，大好的喜事有啥可哭的！” “爹～” “别哭别哭，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得此佳婿，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王守财很高兴，他明白女儿内心的痛楚，那种没法与人言说的痛楚。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所以很多人都变成了女儿奴，愿意为自个上辈子的情人付出太多太多。 “王贤弟，恭喜了！” 白文先在旁插了一句，不想王守财放下碗筷骂厨子，道：“哼，关你个老匹夫什么事，瞎跟着起哄！” “你……” 手指着王守财，白文先真有种想掐死这个老货的念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搞得也太踏马熟练了吧，这不纯粹一白眼狼嘛！ “两位老爷子还是莫要斗气了，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朱子明也觉着好笑，他是拿白文先没法子，不曾想亲老丈人竟然有招。 不错，不错！ 以后看来还得靠亲老丈人，唯有如此才能少在白文先那里受气。 “贤婿说得对，气大伤身，老夫不跟你个老匹夫一般见识，哼！” 王守财还真是嚣张，迈着外八字，牵着女儿的手，又喊上朱子明跟在身后，大步流星出了白文先的院子，怎一个屌字了得！ 出了门，只见朱子明满脸笑容的向王守财恭维道：“岳丈大人真是霸气，小婿佩服，佩服！” “没什么，那个老匹夫是个人精，想要对付他你就得霸气一点，不然镇不住他！” 王守财在传授朱子明对付白文先的经验，只可惜这经验朱子明用不得，没办法辈分不够，怎么霸气也是无用！ “爹，你要回去了吗？” 眼瞅着父亲一直往村外走，王晓莲以为他是要回去，心中颇为不舍，却又不知如何挽留，只好神情低落的问了一句。 “放心，爹爹暂时不回去，只是许久未曾来过白家庄，故而出来走走。” 安抚住了王晓莲，王守财眼神转了转，又把人支开道：“对了，你回去看看你义父，那老东西可别被气坏了。” “嗯～女儿这便回去！” 王晓莲浑然不觉的走了，留下朱子明、王守财二人并肩而立，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注视着远处苍茫茫的天地。 良久，听到王守财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突兀的说道：“贤婿，晓莲不在了，你大可跟老夫说个真话，当真没有嫌弃过晓莲是个寡妇吗？” “岳丈大人，小婿真没有，岳丈大人若不信，小婿可再次对天发誓！” 朱子明也没料到亲老丈人会有如此多心的一面，为了问个准话，还故意把他带到无人之处，又将女儿王晓莲支开，当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联想到王守财商人身份，并不难理解他为何会如此多心，毕竟商场如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比战场差上分毫！ ……（未完待续） 第61章 大舅哥 第61章：大舅哥 “贤婿是个赤诚之人，老夫相信你说的话，听说贤婿想要打颖上县城，不知是真是假？” 王守财话锋转的很快，一时间朱子明差点没跟上。 “岳丈大人如何得知的？”朱子明道。 “那老匹夫告诉我的，他知我是颖上人，在颖上还有点实力，告诉我就是想让我帮你！” 王守财倒没隐瞒，直言不讳的告诉了朱子明。 “倒是劳烦老爷子了！”朱子明感叹了一句，随后又道：“小婿确实准备攻打颖上县城，因为里面五万石军粮小婿志在必得，且此事关系到我义军生死存亡，故而还请岳丈大人鼎力相助！” “相助贤婿不难，不过贤婿打算拿什么来酬谢老夫？” 王守财一开口，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这绝对是一名出色的商人，太会讨价还价了！ “岳丈大人想要什么，我义军官职岳丈大人想要吗？” 朱子明试探问到，他现在能给的也就区区一个名头，太多的实惠他也拿不出来。 “贤婿能给老夫一个什么官职？”王守财笑了笑，道。 “最多千户之职，因为小婿现在也只是一名统领，虽有便宜行事之权，但确实无法给岳丈大人封太大的官！”朱子明想了想道。 “千户倒也不小了，不过贤侄也知道老夫年老体衰，可没办法替你上阵杀敌！” 这话多少带有点调侃的意思，当然朱子明也不可能让自家老丈人替他上阵杀敌。 “岳丈大人说笑了，你封的千户官属于文官范畴，具体……具体可以管……可以管……” “可以管什么？” 到底管什么，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安排，总感觉管啥都可以，但管啥又都不行，内部管理当真是一塌糊涂，都分不清个子丑演卯来。 “具体管什么，我暂时也不清楚，等回去和老爷子合计合计，到时候再给岳丈大人分派如何？” “也行，就先这样吧！” “好！” …… 这时间过得是真快，一转眼王守财来到白家庄已有三天了。 这一次能呆这么久，他也是没想到，又没给家里人去信，所以家里都派人来白家庄准备寻他回去了。 “大……大哥！你……你真的来了！” 王晓莲的大哥王士仁来了，带着不下百十人马来的，被朱子明的人马拦在白家庄外，只得道明来意后，再由王晓莲亲自来接引。 之所以带这么多人，主要是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安全，加上担心自家老爹在白家庄出了啥事，故而多带了些人马以防万一。 “六妹吗！” 王士仁不敢相信，自从六妹出嫁过后，彼此五六年没见过面了，当年稚气未脱的六妹现在完全长变样了，导致他都有点不敢相认！ “晓莲，这位就是大舅哥吗？” 朱子明跟着来的，目光落到骑在马背上的王士仁身上，见对方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又见其喘气粗重如牛，心里顿时有感，知道这是位高手！ “嗯，你们还不认识，我给你介绍，我大哥王士仁！” 有娘家人和没娘家人撑腰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自从父亲答应支持她和朱子明在一起后，明显能够感觉得到王晓莲比以前自信多了。 “大舅哥好，小弟朱子明见过大舅哥，大舅哥快请，快请！” 朱子明格外的熟络热情，搞得王士仁一脸懵逼，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他进了白家庄。 …… 院子里王守财和白文先没斗嘴了，却是正在下棋对弈，可惜王守财棋艺不精，之前被白文先用围棋杀得片甲不留，输的凄惨无比！ 不服输就换象棋，只可惜还是下不过，约定好三局两胜，已经执先手输了一局，眼下执后手想要赢棋，当真是难上加难！ “爹！” 王士仁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却是把王守财的思路打断了，气得王守财转过头来一脸不开心的骂道：“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你嚎丧吗，那么大声！” 一句话骂的王士仁愣在原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太惨了！ 老子骂儿子，再难听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受着。 “说吧，什么事？一天天火急火燎的，也不想想你都多大了，都快三十啦，都不见沉稳一点，哼！” 感觉儿子不是亲生的，快三十了还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骂，叫王士仁情何以堪。 “爹，你好几天没回家，娘她担心出事，特意让孩儿来白家庄看看。” 王士仁战战兢兢的说完话，便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候老父亲的发落。 “知道了，一天天的烦死人，不就出来个两三天嘛，有啥好担心的，这么多人在呢，还能让野狗叼去了不成？” 王守财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逮着自个儿子狂骂，跟吃了枪药似的！ “王贤弟还是莫要骂你家大郎了，棋艺不精，骂人是没用的，智谋不够，想占高位也是不行的！” 白文先在旁边似劝非劝的说了一句，立马就叫王守财熄灭了全部火气，死死盯着白文先看了许久，道：“老匹夫，算你赢了，以后听你的，哼！” “爹！” 王士仁以为没事了，又喊了一声，结果王守财依旧没给他好半点脸色，轻飘飘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孩儿……孩儿想问爹何时跟孩儿回去，母亲大人她担心！”王士仁小心道。 “别问我，要问问你妹夫，问他啥时候打颖上，老夫啥时候就跟你回去！” 王守财还是气不过，刚刚他差一丢丢就赢了，可惜被儿子王士仁打断了思绪，没把那招弃子强攻的惊天妙手下对，结果被白文先重新把握机会杀翻了。 至此，他只好认输，承认自己确实不如白文先，按照双方约定往后他得听白文先的吩咐，实在是气死个人！ 不然你不会真以为他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儿子发那么大的火吧？ “妹夫……妹夫！” 王士仁嘴里念叨着，心里却在想自个妹夫不是早就死球了吗？父亲大人说这话什么意思，叫我问鬼去吗？ 咦，不对呀！ 突然间他又想起了什么，刚刚进村的时候朱子明好像叫的他大舅哥。 歪头一脸迷糊的看向脸上始终保持微笑的朱子明，十分好奇的上下打量了起来。 “大舅哥，有啥事吗？” 又是一声大舅哥，此时此刻王士仁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又看向妹妹王晓莲，见她害羞的低下头，只好把目光落到父亲王守财身上，想要问个究竟，不想王守财余怒未消，喝道： “看什么看，子明乃老夫为你妹妹新挑选的夫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未完待续） 第62章 正义之师 第62章：正义之师 “子明，别看你大哥人有点憨，可给你做个登城先锋还是可以的！” 王守财一句话，不仅儿子王士仁没想到，就连朱子明也抿着嘴唇思索了起来。 不过也就一小会，他便言道：“小婿倒是没意见，只看大哥是什么想法！” “他能有什么想法，老夫说话他敢不听吗？” 王守财的话还真没说错，父母有命，子女绝不敢违，不然就是不孝！ 封建社会，不孝太伤人了，而且一家之长的权力之大绝对超乎想象，其对所有子女及其后代几乎都拥有人身支配和决定权！ 只要真是王守财吩咐的，王士仁绝对是不得不从！ “爹，妹夫，你们要我做啥？” 王士仁现在都还是迷迷糊糊的，主要是变化之大之快出乎意料，反应不及一点也不稀奇。 “问你妹夫，他现在是一军之主，一切都得听他的。”王守财道。 “一军之主……一军之主！” 王士仁嘴里嘀咕到，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进村时的场景。 大量兵马头裹红巾，右臂上也系有红巾，一点不像元廷军队，倒是像传闻中的起义军……真的是起义军吗？ 一念至此，王士仁的眼神猛地一变，嘶的一声，倒吸口凉气，道：“爹，你……你不会加入了乱……义军吧？” 王士仁想说乱军的，可一想到自己老爹也加入了，若是叫乱军岂不是在骂自己老爹是乱贼，这怎么能行，所以话到嘴边又强行给改了口。 “哼，还让你个臭小子猜对了，怎么着是准备大义灭亲吗？” 王守财不咸不淡的话吓了王士仁一大跳，生怕老爹怀疑自个有别样想法，他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爹，孩儿岂敢做那不孝之人，只是一时情急失语，还望爹莫要怪罪孩儿！” “起来吧！事到如今，为父也不瞒你，为父已决定随你妹夫起义，反抗蒙元无道朝廷，驱逐鞑虏，恢复中夏！不知你是何想法？”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八字说得慷慨激昂，十分的有气势！ 此等口号一喊出来，平白就给人一种大气磅礴之感，义军若能一以贯之，始终坚持此道，绝对是能够成事的！ “父亲，你老年过半百，尚且志在千里！孩儿正当壮年，又岂愿蹉跎岁月，浑浑噩噩过此一生，孩儿也反了！” 王士仁脾性十足，在王守财面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可一看其浓眉大眼、英气十足的面相就知道绝对是条汉子。 “蒙元无道，天下苍生苦之久矣！如秦之末时，天下亦苦秦之暴政久矣，是故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付之焦土也！” 白文先念叨了两句，又道：“现如今，天下苍生必当揭竿而反，贤侄能从义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于天下有大恩者，将来定不失公侯之位！” 这说得人爱听，画了一个大大的饼可诱人了！ 自从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喊出来后，每逢王朝末年，天下大乱之际，总有无数英雄豪杰前赴后继践行此言之真理！ 也正是这句话彻底诠释了奋斗的必要性，所以无数仁人志士都信奉只要人没死不认命就还有机会。 “老爷子，说得好，咱们团结一心，反抗蒙元无道朝廷，解救这天下万千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顺应民心士气起兵反抗暴元，行得乃是天公地道，做得亦是天下最为正义之事！”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是蒙元暴徒一家一姓之天下！吾等亦绝非反贼，而是堂堂正正的正义之师，反抗暴元异族替天下百姓谋求福祉的正义之师！” 朱子明一番大道理讲下来，王守财、白文先顿时眼前一亮，心道说得多好，从根本上论证了义军的正义性。 以后再有谁敢质疑义军是贼的，尽管放心大胆的拿这句话去怼他，保管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尤其是一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是蒙元一家一姓之天下，怎么看觉悟都高的出奇，这不正是儒家读书人所追求的圣君尧舜禹汤的至高境界吗？ 想到这点，王守财不禁感觉自己这个女婿怕是真的能成事，王家未来的希望看来都得压在自个女婿身上！ 王士仁也没想到自己妹夫这么能说会道，一张巧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重点是他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佩服，佩服！ 王晓莲看着成为众人眼中主角的朱子明，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满眼都是小星星而已，那种钦佩到极点的小星星。 “大伙怎么都看着我呀，都没事吧！” 话音落下，那种神秘的气氛不在，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又成功让他装了一波，并且还能全身而退，真是可恶！ “吃晚饭吧，大哥远道而来，想必多半是饿了，而且也到饭点了，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朱子明提议道。 “也好！” “嗯～不错！” 面对朱子明的提议，两位老爷子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生三大事，吃饭睡觉……无论还有多少话，都不能耽误吃饭的功夫。 宴会上，白文先拿出来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清冽甘醇，芳香四溢，小抿一口，回味无穷！ 对王守财此等老酒鬼而言，没有什么是一杯酒下肚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杯！ 喝了酒轻轻松松就跟白文先聊起了家长里短，彼此那点不愉快也在一次次推杯换盏之中烟消云散。 现如今得到王家的相助，打颖上必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故而朱子明所思所虑早已远非攻打颖上耳，他把目光聚焦到了内部问题上。 往后势力庞大了，这样粗放式的管理肯定是不行的，必须细化管理层面，做到专人专事，每一方面至少都能找到牵头和负责的人，唯有如此才能提升管理效率。 不过这一切无需过度担忧，前人早已摸索出了一套适合封建皇权的管理制度。 中央实行三省六部制，地方则配合组建六曹，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六曹基本足够使用，处理现阶段遇到的所有问题。 朱子明心头差不多有了腹稿，就待和白文先商议过后再具体施行。 ……（未完待续） 第63章 会议 第63章：会议 白家的大厅内，朱子明召集了包括白文先、王守财、王士仁、钱十三、王庄、李勇、白业龄、白书豪、龙七等人在内的共计二十五名百户及以上人员。 众人在此召开了一场意义重大的会议，旨在解决和梳理内部存在的一系列问题。 有感于百户到千户的跨度太大，按照军制一名千户至少要管理手下十名百户，极其不利于军事指挥的通畅。 根据后世管理学实践，一般人的管理能力也就能管理五到八个人，在管理实践过程中，基层人员可以适当放宽，但越往上层则应当适当减少。 一名千户要管理十名百户，怎么看怎么不合适，所以朱子明就此问题提出将在千户百户之间另设一军职，名为镇抚！ 镇抚一职仅在千户之下，不过为了不与刘福通制定的军制相冲突，故而实授镇抚一职为副千户，领兵三到五个百户营！ 骑兵镇抚领兵三个百户营，按照每个百户营九十五人的标配，再加上配备一个警卫队情况下，一名骑兵镇抚麾下人员数量将达到三百人。 因为马匹要留下充足的余量，故而每个骑兵镇抚营都配备了四百五十匹战马。 考虑到现实需要，朱子明一共也就建立了两个骑兵镇抚营，分别交由万伍、赵胜二人统领！ 而二人又将直接受他统辖和命令，从而保证明字营最精锐的力量始终掌握在他的手中。 其余剩下的人马则全部转为步兵，共计十七个百户营。 十四个百户营之中，包涵了新编的王家一个百户营，至于百户是谁，不用多说相信大家也知道肯定是朱子明大舅哥王士仁。 从中百户营抽出两个做亲兵营后，剩下十二个百户营平分，分别组建第一、第二、第三三个步兵镇府营。 王庄、李勇分别统领第一、第二步兵镇抚营，实受千户之职。 剩下第三步兵镇抚营到底交给谁来统领并没有确定，而是留下了空缺，暂时由朱子明自个统领。 留着空缺并不是挑不出人，而是朱子明故意为之，特意留下一个位置吊着所有人的胃口。 他做出承诺接下来攻打颖上县的战斗中，谁立的功劳最大，那么这个位置就是谁的！ 这个条件无可厚非，想要更高的位置就得用更大的功劳来换，也就这么一下便把所有人的心思都调动了。 从表面上看第三镇抚营的四名百户，白业龄、白书豪、赵四、王士仁都有机会，但实际上朱子明早心有所属，那便是他的大舅哥王士仁！ 为什么不现在就把王士仁提拔到镇抚这个位置上呢？ 因为明字营是一个集体，一个有规章制度的集体。 不是过家家，更不是为了好玩，胡乱弄出来的玩意。 一切都得遵循既定的规章制度，朱子明身为一军之主，也不可任性妄为，不然很容易伤到大伙的心。 一旦大伙真因此寒了心，队伍人心也就散了。 失去了人心，也就失去了向心力和凝聚力，没了凝聚力的队伍跟一盘散沙没有任何区别，一碰即散，一触即溃！ 事关自个的身家性命，由不得朱子明不小心应对。 至于由他亲自统领第三步兵镇抚营则不会存在这些问题，全军上下都得听他的命令，统领一个镇抚营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都处理好了，最后就还剩下龙七那里没处理，当初帮忙暗杀孙大龙，龙七可是立了大功，不嘉奖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这种事又不好摆到明面上，怎么说朱子明也要点面子不是？ 因此，他将龙七调到自己身边做亲卫，暂时负责统领亲兵营。 先这么把人带在身边，等到颖上县这一战打完过后，届时招兵买马，顺理成章的就将龙七放出去，负责统领镇抚营！ 朱子明的意思龙七多少猜到了，大会上他也一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朱子明宣布各项命令。 等到把军队统属关系理清楚过后，自然而然就该落到后勤管理这一块。 后勤管理事务繁杂，没点耐心是管理不好的。 朱子明倒是有耐心，可惜他要管理军队征战事务，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又怎么可能再去处理一应琐事。 此事落到了白文先肩膀上，由朱子明下令任命白文先为后勤营的千户，钱十三和王守财为副千户负责协调管理。 规定钱十三集体负责管理工匠营营造一事，王守财负责管理财政度支一事，白文先负责统筹兼顾，或者说得干脆一点，剩下的都归他管！ 一番权责划分下来，权力和责任都分明了许多，往后谁负责的一块出了问题，朱子明就可以根据今天的划分找谁的麻烦。 提前杜绝拖拉皮扯的败政出现，现在的明字营正处在方兴未艾之际，具备极强的可塑性，朱子明可尽情的结合自身古今见闻对整个集体实施改造，将之带往自己想要走上的道路。 会议开了差不多一整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结束了。 朱子明不怎么放心，故而还是将龙七叫到屋子里谈了谈心。 不过龙七确实挺聪明的，知道自己虽然立了功，但不太见得光，所以朱子明将他调到身边统领亲兵营，后面肯定会再放出来，届时官升一级两级都不是事！ “龙七，委屈你了！” “大人，属下不委屈，若非大人提拔栽培，小人只怕早已死在了颖州的城墙上！” “是啊，好多弟兄都死在了颖州城里，有的更是尸骨无存，咱们侥幸活了下来，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人说的是！” “好了，伤感的事咱们就不说了，接下来亲兵营的事你多上点心，替我把亲兵营兵马练好，等咱们打下颖上县，到时候招兵买马，你至少是一营镇抚！你放心你的功劳本统领都记在心里，无论是谁只要立了功，本统领绝不会吝啬于赏赐的！”朱子明道。 得了他承诺，龙七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磕头谢恩退下不提。 待人走后朱子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盯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发呆，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未完待续） 第64章 彻里不花来袭 第64章：彻里不花来袭 一连又过了七八天，这些天也没别的事，主要都是在梳理军队内部的问题，确保上下指挥的通畅，从而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除了这些事，朱子明也没闲着，命令万伍密切关注颖州战场上的动静，赵胜则重点观察颖上县的情况，事无巨细，皆需一一上报知晓。 目前情况大体是比较平稳的，跟预期的发展没多大区别，天花病毒在南城、西城两路大军之中肆虐，致使两路大军死伤惨重。 西城死在天花病毒之下的不下两千人，另外四千多人身患天花，躺在床榻之上，苦苦支撑！ 南城元军伤亡更重，死了将近三千人，另有五千人躺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 仅有北城损失稍微轻点，死亡和患病人数加在一起不足三千。 一来朱子明手下留情，二来答矢八都鲁防治有力，敢下狠心动死手。 在其军营之中，一旦发现有发烧感冒疑是感染天花者，直接强制性的集中隔离，任由患病者自生自灭！ 并采取积极的防治措施，在大营内大量抛洒生石灰消毒，迅速扼制住了疫病的蔓延，可把刘福通气坏了！ 事到如今，三部元军都反应了过来，当初朱子明并不是简单的劫营，而是给他们散播疫病。 此等神鬼莫测的手段确实吓人，没有人知道朱子明到底是怎么做到让天花病只感染他们，而自身却安然无恙的？ 所有人都在害怕，一些蒙古人更是认为这是来自长生天的惩罚，因为草原上也曾经流行过天花病毒，害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城外一片愁云惨淡，城内刘福通、潘诚、关铎等人也是极尽自身所能，打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主意，疯狂的针对城外元兵发动攻击，打得元军心惊胆战，无不胆寒！ 现如今西路、南路两部元军已有撤退之意，也就还剩下北城的答矢八都鲁所部咬牙支撑，局势渐渐明朗，附近一带都看得出起义军要胜了。 人心浮动，暗流汹涌！ 元军竟然奈何不得义军，反而自身爆发疫病死伤惨重，野心勃勃者已然开始暗中聚集力量图谋造反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朱子明的事，甚至他还乐意见得天下皆反的局面。 这样就不会有人把目光投到他一名小小军将身上，他便可以安安心心的猥琐发育，直到某一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过他的安稳日子可能要到头了，南城元军所部探马这两天出动频繁，似乎发现了他的行踪，故而彻里不花亲自领兵有意剿灭他这一部人马。 这事有点操蛋，朱子明都搞不懂贾鲁或者说彻里不花的脑壳是不是被门夹了，怎么没事来找他的麻烦？ “去去去，快去让探马再探，到底怎么回事，他彻里不花脑壳有毛病吗，来打我部做甚？” 朱子明打发了万伍，目光又落到白文先、王守财二人身上，道：“两位老爷子，依你们看彻里不花此举究竟是何意？” “王贤弟，你怎么看？”白文先道。 王守财闻言，捻着花白胡须，思索了好一会，方才道：“彻里不花怕是要撤军了！” “此言何解？” 朱子明颇为不解，这场大战就此草草了事，虎头蛇尾的，元廷能饶了彻里不花和贾鲁二人？ 何况彻里不花要撤军，为何要先派人来攻打他？ 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撤军你便好好撤军便是，为何还要轻启战端，不怕潘诚乘机衔尾追杀，致使大军惨败吗？ “彻里不花被疫病困扰，死伤惨重，军心浮动之下，已然无力再战，撤军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之所以要先来对付贤婿，却是白家庄地理所限，夹在颖州和颖上之间，扼住了彻里不花撤退的咽喉，他若想安然撤军，定然是要拿贤婿开刀的！”王守财分析道。 这么一讲朱子明明白了，敢情不是人家彻里不花想打他，而是他堵住了别人南下的归路，颇有配合颖州大军前后夹击之意。 如此一来，只要彻里不花、贾鲁二人不是猪头三，那么都知道在撤退之前应该干些什么，不打你朱子明打谁？ 现如今天寒地冻，颖水河面不少地方都已结上坚冰，行船走水路已然不现实，若想安然无恙的南下撤退回到安丰路，那便只有走陆路一个法子。 白家庄恰好就卡在南下一线上，算是一处战略要地。 朱子明又有两千人马，战力颇为不俗，差不多集中了整个义军的战马。 有一千多匹战马，就可以有一千多名骑兵。 真要放任不管，任由骑兵在撤退的路上袭扰偷袭，彻里不花剩下的一万多人马，只怕会全军覆没。 情况大致就这个样子，真不是彻里不花想拿朱子明怎么样，而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目前想要解决彻里不花威胁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堂堂正正的与之一战，从正面将之击溃。 不过这么一来将承受彻里不花大军全部压力，一群归心似箭的元军见后路被堵，不跟他拼命才怪，就他两千人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一群疯子。 第二个选择则是放彻里不花的大军过去，只是这么一来，拿下颖上县的计划就将生变。 彻里不花又不傻，怎么可能给他留下几万石军粮在颖上，即便真的带不走，付之一炬总可以吧，给他留下一座颖上焦城，得之又有何益？ 两个都不是朱子明心中满意的选择，他有其它别的想法。 “老爷子，你怎么看？” 朱子明目光落到白文先身上，他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奇袭下颖上，依据坚固城防对付元廷大军，如此一来，五万石军粮不会出问题，他的部队伤亡也不会太大。 其实早就该打颖上县，是朱子明自个拖延，非得要等颖州城的消息，导致如今的尴尬局面，这一战若败绝对败在他的犹豫不决之上！ “贤侄若想奇袭下颖上，也并无不可！只是……”白文先道。 “只是什么？” 朱子明显得迫不及待，白文先的担忧往往都非常的准确，话语稍有转折，便叫他忧心忡忡。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拿下颖上县后，贤侄也就被困在了城中，若是周围局势有所变化，贤侄只怕又得坐困愁城！” 白文先的话十分辩证，城墙即可作为抵御进攻的存在，亦可作为束缚自身手脚的枷锁。 任何事物又好的一面，必然就有坏的一面，全看自己作何选择！ ……（未完待续） 第65章 打下蔡(上) 第65章：打下蔡（上） 经由白文先一提点，朱子明思路一下就打开了。 眼下的他实力不够，何必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更没必要被颖上县的五万石军粮迷住双眼，完全可以扬长避短采用更加适合他的打法。 要知道他可是拥有一千两百匹战马，利用骑兵速度优势，快速运动作战，打游击战，在运动中消灭敌人，不比两军面对面正面碰撞更划算吗？ 小时候看了那么多宣传电视，没理由学不来啊！ “老爷子你说的对，咱们确实没有必要在乎颖上一城，里面虽然有五万石军粮，可惜咱们守不住，打下来了也是白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聪明一点，换个方向攻击，调动彻里不花的大军疲于奔命呢？” 朱子明眼前一亮，随即找来一份简易的地图，这是王守财凭着记忆画的，多年走南闯北，很多地方都去过，画一份简易的地图不算难事。 地图上标注了自西北向东南流淌的颖水、涡水，自西向东流的淮河，以及诸多分布在河流两岸的城池要塞。 首先确定自身方位，夹在颖州、颖上两地之间，往北离着颖州近四十里地，往南离着颖上近七十里，再往南离则是安丰、寿春、下蔡等地。 其中寿春作为安丰路路治所在，绝对的核心要害之地。 若能设法对寿春产生威胁，那么彻里不花肯定会急得上窜下跳，甚至都来不及在颖上修整，便会屁颠屁颠的跟着追来。 安丰路出动三万大军围攻颖州，其内防备必然空虚，两千人马对于防守空虚的安丰路而言，已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老爷子，岳丈大人，你们觉得我军攻打哪里最为合适？” 当朱子明盯着地图思索之时，白文先和王守财差不多就猜到了他的意思，当听到他打算另选城池发动进攻时，白文先和王守财目光一同落到了下蔡县那个黑点上。 下蔡县濒临淮河，处在北岸，乃是安丰路州治东北方向的重要屏障。 朱子明若是攻下该地，兵锋将直指不过二十公里外的寿春，旦夕之间就能威胁到整个安丰路的安全。 彻里不花、贾鲁二人若是不想老巢被抄，沦落为丧家之犬，就必须尽快回援寿春。 等战局发展到那一步，朱子明又可利用速度优势杀个回马枪，一举夺下颖上县城！ 十分大胆的设想，不失为一招偷天换日的惊天妙手，确实值得尝试一下。 “下蔡！” “下蔡！” 二人都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朱子明一听也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想要威胁到寿春逼迫彻里不花快速回援，要么直接攻打寿春，要么找个距离寿春近的战略要地威胁寿春安全。 直接攻打寿春无疑是最笨的办法，因为一旦寿春出现问题，地方上必然会抽出兵力支援，届时反把自身置于敌人包围的险地之中，如此弄险不可取也！ 再者，寿春兵力即便空虚，但两三千防守兵力绝对是有的，而以他现在的兵力并不足以快速攻下寿春。 前方坚城攻击不下，后方又有大军来袭，地方上还有军队支援，这样的仗不用打都知道结果——失败！ 除了失败外，朱子明想不出还有另外的可能。 攻打下蔡则截然不同，下蔡只是安丰路下辖州县，别的州县没有支援的责任和义务。 朱子明只要不去打他们，那么下蔡县的死活，与他们何干？ 用后世一句话来形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管你屌毛个逑，反正又没来打老子，打死了活该！ “那就这样吧，咱们先去打下蔡，吓吓彻里不花那个王八蛋！” 朱子明做出了最终决定，攻打下蔡县，调动彻里不花的军队，之后再根据具体形势决定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来人！” “属下在！” “速去传王庄、李勇前来见本统领，告诉他们十万火急。” “是。” …… 王庄、李勇二人近两日也没啥事，就是奉朱子明之命在附近十里八乡找大户买粮而已。 没有抢也没有强征，朱子明用的是比较温和的法子，从大户手里直接购买。 当然，价格肯定要远低于市场价，要求是一两白银至少购买四石粮食回来。 现如今兵荒马乱的，加上又有旱灾影响，粮食价格蹭蹭的往上涨，都涨到两三贯铜钱一石了。 即便如今白银没有大量流入较为珍贵，但不管怎么算一两白银也值不到十贯铜钱，值个五六贯就顶天了！ 所以朱子明此举虽然比强征硬抢要好，但却没几个地主豪强领他的情，都是迫于无奈才将粮食卖给他的。 两天下来一共收了两千石粮食，三千多捆干草，差不多够两千人马吃上大半个月。 两千石粮食真不少，仅仅管两千人的话，省吃俭用至少可以管两个月。 奈何朱子明有一千两百多匹战马，这些牲畜的消耗量大得惊人，一匹战马一天的消耗顶得上五六名士兵。 这么大的消耗量，即便有再多的粮食，那也不够造啊！ 目前得到自家老丈人的资助，财政上暂时不会出问题，可长此以往绝对是不行的，必须得有一块根据地，有自身稳定的财政赋税来源。 也唯有如此才算真正的站稳了脚跟，不然兵马再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报！王千户，统领大人有命，令你速速回去，十万火急！” 传令兵把命令传达后，不等王庄多想，又骑上快马往李勇所在地方奔去。 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王庄身旁的百户纪七不禁嘀咕道：“大人，这怕不是要打仗了吧！” “谁知道！” 王庄亦望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喃喃念叨到，说完转过头来却不忘调侃身旁的纪七一句： “你最近不是一直嚷嚷着没仗打手痒痒吗，怎么现在真要打战了，反而露怯了吗？” “大人说笑了，咱就说个笑话，让弟兄们跟着乐呵乐呵，这怎么能当真嘛！” “你呀，就跟我嘴贫吧！好了，不多说了，全体都有，加速请进！” “是！” ……（未完待续） 第66章 打下蔡(下) 第66章：打下蔡（下） “报！将军，贼兵东去，渡过颖水离开白家了！” 彻里不花正在带着人马前来剿灭朱子明的路上，结果手下突然告诉他人跑了，这尼玛也太那啥了吧。 就感觉被人弄得火起，然后把裤子也脱了，都准备开干了，结果你来跟我讲这个，说你怕疼要跑路。 草啊！ 骑在马背上，彻里不花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可恶的贼兵实在太狡猾了，知道打不过就早早溜了，还过了颖水，这让他怎么去追？ 真是草了！ 就在郁闷之间，忽然又见得快马来报，道：“报告将军，南城贼军出战了，贾大人派属下速来报告将军，让将军拿主意！” “草，本将拿什么主意，让他贾鲁先顶着，本将收拾完了那股乱贼再回去支援他！”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 传令兵吓得战队战兢兢，小心道：“贾大人说，城中乱军几乎倾巢而出，大人若不回援，大营危矣！” “入你娘的！” 彻里不花又骂，他一肚子火没处撒，颖州城这一战是他生平打得最窝囊的一战，折兵损将也就算了，现在想去剿灭个乱贼，为大军撤退扫清障碍，城里的乱军也不让，真是草啦！ 你说你早点出动也好，偏偏等大军走出二十里地，行到一半不上不下时你才动弹，白家庄的乱贼也不是东西，还没打就跑了！ 感觉双方配合好似的，一逃一打，像遛狗似的来回折腾他，这配合简直天衣无缝，敢情你们怕不是商量好的，故意戏弄老子的吧！ 彻里不花越想越气，骑在马背上狠狠抽动着嘴角，思索了良久，方才道：“李思齐呢，快去把李思齐给本将找来！” 眼下大营不得不救，不然他们一群人都得露宿荒野，天寒地冻的，只怕一夜过去要冻死冻伤无数人。 可要他就这样放朱子明离开又不甘心，更加害怕朱子明杀个回马枪，又回到白家庄来堵他的退路，那尼玛才叫一个蛋疼，一直这样搞下去，他非得被玩死不可！ 不一会李思齐就一路小跑着喘着粗气来到了彻里不花身边。李思齐有马但是故意不骑，非得一路小跑过来，把自己累得气喘嘘嘘。 因为这能表现出他对彻里不花的尊敬，以及对其命令的重视。 恭敬的双膝跪地见礼后，李思齐方敢抬起头望向彻里不花，道：“小人李思齐，见过将军！” “李千户，贾大人常在本将耳边提及，说你素有勇略，知兵善战……”彻里不花说了一大通好听的话，都快把李思齐说飘了。 不过他人还算清醒，连忙又毕恭毕敬的拱手道：“贾大人抬爱了，小人区区之才又岂能当得如此夸奖！” “好了，李千户不必谦虚，本将知你确实有才，现在本将交给你一个任务，不知李千户可有胆量一试？”彻里不花道。 李思齐是贾鲁的人，从严格意义上讲并不归彻里不花指挥，但是现在手下无人可用，他也只能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试一试。 “将军有命，尽管吩咐属下便是，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属下都绝无二话！” 李思齐知道自己要想出人头地，要想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权势，仅靠贾鲁一人是没用的，还得看彻里不花的意思，如果彻里不花看他不顺眼，贾鲁也是卵的！ “好，本将果然没看错你小子！” 赞赏了李思齐一句，彻里不花把眉头一挑，又道：“李思齐听令！” “属下在！” “本将命你率领本部骑兵跟上白家庄的那一股贼兵，盯住他们看他们究竟往哪去了，千万别让他们回来重新把白家庄给占了。” “是，属下遵命！” “好，你下去吧。” “是。” …… 另一边，朱子明领着麾下人马过了颖水，行出不过十里地，便有士兵来报发现身后有数百骑兵追来。 不过对方似乎无意进攻，只是远远的吊在后方盯着他们，就好像要确定他们确实远离了不会再回去一样。 “既如此，那便不管他们，咱们全速前进，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下蔡县，打下蔡县的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朱子明做出决定，随后大军加快速度，继续往南行去。 走了将近二十里地过后，万伍又来报后方跟随的骑兵全都离去了，似乎见他们一心往南，也就没了继续跟随的心思。 得知消息过后，朱子明也懒得去猜测身后骑兵到底是什么意思，转而命令人马继续南下，直奔下蔡县而去。 下蔡县离着白家庄将近一百三十多里，即便朱子明大军行动迅速，还是花费了两天时间才到下蔡县，并在离城五里范围内下寨。 平均算下来，一天行军将近七十里，跟后世动辄一天几百上千公里的突击行动没法比。 但考虑到这是古代，行军基本靠腿，一应粮草淄重也得靠人和牲口驼负，一天走七十里地已经很不错了。 而朱子明的到来也确实出乎下蔡县令刘元礼所料，完全想不通哪来的这么一只人马，怎么就突然兵临城下了！ 下蔡县可没啥兵马，为了剿灭颖州乱贼，安丰路的军队差不多都抽干净了，现如今他这县城就得三百士卒和两百衙役驻守，如何挡得住朱子明两千大军的进攻。 挡不住就得死，可刘元礼还不想死，所以赶忙找来师爷商量对策。 师爷倒是有些本事，眼珠子一转，就替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可前去寿春城搬救兵。 现如今也只有寿春城还有三千兵马拱卫，若能从寿春求得援兵，当有可能击退这股突然出现的乱贼！ 这建议不错，刘元礼当天夜里就派出亲信，拿上自己的印信凭证之物去往寿春城求援。 消息一传到寿春，所有后方留守的官员都震惊了，前方大战不利的消息他们都知道，甚至有官员推测大战将败，乱军将再无人可制也！ 推论都还没传开，突然就有乱军出现在下蔡县，这仿佛成了这个猜测最好的佐证，所有人都吓得半死，哪还敢分出兵马支援什么下蔡县，只能让刘元礼自求多福了。 ……（未完待续） 第67章 虚与委蛇 第67章：虚与委蛇 “他们真这么说的，你把本官的信给邬大人看了没有，他怎么说的？” 上蔡县县衙内，刘元礼的书房之中，看着无功而返的亲信，他的内心始终觉得难以置信，无法接受！ “老爷，小人把信给了邬大人，可他看完信啥也没说，叹了几口气，然后就让属下回来了。”亲信道。 “那你有没有去找周将军？” “去了，可周将军告诉小的，如今情势不明，城防大军不宜轻动，恐中乱贼诡计，致使寿春有失，则百死莫辞！” 亲信说完话，刘元礼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木讷的表情，呆滞的眼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百死莫辞，百死莫辞，好一个百死莫辞！这是要置本官于死地啊！” “老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速去将钱师爷请来商议对策，不然吾等性命不保矣！” “是！” …… 没过多久，钱师爷人便急色匆匆地赶到县府内衙，与刘元礼商议一通，却也想不出个好法子。 两人无奈，只得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在书房内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俨然一副大祸即将临头的样子。 咚咚咚！ 咚咚咚！ “老爷，老爷！” 急切的敲门声就跟报丧一样，配合上亲信惶恐不安的呼喊声，刘元礼瞬间破防，火冒三丈似的大骂道：“要死啦，报丧吗？这样敲门！” “老爷！” “进来吧！” “是！”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乱军射上来一封劝降书……” “什么狗屁劝降书，老爷身为大元朝廷堂堂正正的地方父母官，岂会降贼，岂能降贼？！” “那……” “那什么那，还不快滚出去，滚出去告诉那乱贼首领，想让本官投降，做他的春秋大门去吧！哼，本宁死不降！” 刘元礼似乎很有骨气，抱着他的文人风骨，话说得也是极为硬气。 可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呢？ 说句实在话，他那点文人风骨也就那样，之所以如此大发雷霆，大动肝火，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人要脸，树要皮！ 身为地方父母官，如果敌人随便射上来一封劝降书便乖乖投降，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士林混，他还要不要脸了！ 见到自家老爷发这么大的火，那亲信还以为自己揣测错了刘元礼的心思，赶忙低下脑袋便准备退出去。 可还没等人退到门槛处，屋内的钱师爷发话了，抬手制止道：“且慢！大人，大人息怒，大人不妨听钱某一言。” “钱师爷，若想劝本官从贼，本官劝你最好是想清楚，以免留下千古骂名！” 刘元礼义正言辞道，还真是既想当婊子赚钱，又想立牌坊邀名，两头都不耽搁，真真正正的官老爷。 “大人此言谬也。” “钱师爷，本官所言有何谬处？” “大人今日若与贼军决一死战，可有一分胜算？” “贼军势大，城中仅有三百士卒、二百衙役确实难敌，但本官拼死一战，仰不愧天，府不愧地，又有何惧哉？！” “大人好糊涂啊！大人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下蔡县城内近万百姓想想啊！”钱师爷一脸焦急，道。 “哎，莫非真要屈身降贼乎？” 刘元礼一脸的悲戚，说着竟然还强行从眼中挤出两滴泪水，属实搞笑！ “大人，大人暂时委屈求全，与贼人虚与委蛇，留待有用之身以待来日，届时会同贾大人一起大破贼军，岂不比今日白白丢了性命强上十倍百倍？” “唉，既如此，那便先降了吧！” “大人英明！” …… 下蔡县城之下，朱子明经过昨晚的修整，第二天一早造饭飨食士卒，随后就把下蔡县给围了。 此次计划强攻北面，但在攻城之前，他特意先礼后兵，派人往城头上射了一封招降信。 原本也没抱希望，可谁知道县令刘元礼真的降了。 好家伙，搞得朱子明都挺无语的。 心道这就降啦！ 咱都还没开始发力呢，你就投降了，实在是无趣！ 不过能不打最好，因为一旦开战少说也得损失好几十条人命。 麾下两千人马可是他好不容易想尽办法才攒下来的，现在即便损伤一丢丢都够他心痛的，更何况是大几十条人命，活着难道不好吗？ 在城下，轻轻松松将投降的元军士卒缴了械，随后又将两百衙役收了编，朱子明才敢有所放松。 他的小心谨慎全被刘元礼看在眼里，见他有条不紊把所有人都缴了械，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叹息，这……虚与委蛇真的有用吗？ 人全被缴了械，三百士卒成了阶下之囚，两百衙役也被收了编…… 因为是本地人的缘故，只要朱子明大军在一天，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一群衙役都不可能听他的。 唉！ 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见刘元礼脸色不太好，朱子明突然一阵警觉，心道：码的，你个老东西不会阴着使坏吧？ “刘县令，按理说不该缴你们械的，但是现如今事况紧急，形势复杂，朱某唯有出此下策，还望刘县令莫怪！” 刘元礼一听立马拱手回道：“朱将军客气了，老朽投降之人，能够苟活于世已是朱将军天大的恩德，又岂敢有所要求？” “哈哈哈哈，刘县令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不错，不错！” 恭维了两句，朱子明随后又颇为大方的向三百元军俘虏以及两百衙役表示到： “诸位，诸位投降我义军的义士，你们都不必紧张，也不用害怕，我朱子明敢在此对天发誓，只要大伙配合我义军行事，我保证大家一家老小的安全！” 他先给众多投降的士卒衙役吃颗定心丸，因为这些才是下蔡本地人，在地方上盘根错节，只要他们不捣乱，刘元礼和钱师爷两个外来人，即便闹翻天也不足为惧！ “朱将军豪迈，当真英雄出少年，本官……老朽佩服不已！朱将军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是，老朽必当竭尽全力配合。” 刘元礼不愧为官场上的人，心里妈卖批，脸上却是笑嘻嘻，这种笑面虎城府深的人，几乎都快成了官场标配。 “哈哈，有刘县令这番话，朱某也就放心了！弟兄们随本统领入城啦！” “入城，入城！” “入城……” ……（未完待续） 第68章 民贵君轻 第68章：民贵君轻 夜里，朱子明的房间之中，白文先、王守财两人都在，三人一同正商议要事。 “老爷子，岳丈大人，小婿觉着那刘元礼问题很大。”朱子明道。 “贤侄何须在意，刘元礼真降假降都无伤大雅，莫非贤侄忘了此番攻打下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占据下蔡，而是调动彻里不花、贾鲁二人尽快回防！”白文先道。 “白兄所言甚是，下蔡一县不可为根据，贤婿还需得稳扎稳打才行！” 王守财说得更直接，他害怕朱子明流连下蔡一地，被下蔡县城池所限，丢掉了自身最重要的优势——机动性！ 从整体形势分析，现如今的义军仍然不是元军的对手，哪怕元军死伤惨重，在颖州战场上折损了好几万人。 但因为朝廷存在的原因，元军可以快速回血，义军却不行。 没有后勤保障，没有武器装备制造能力，没有财赋来源，只是简单的堆叠人数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当然，两位老爷子都懂朱子明想要占据一地作为根据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不能在下蔡实现而已。 “岳丈大人所言极是，是小婿一时着相了！”朱子明回过神来，心中长舒一口气后，又道：“对了，老爷子、岳丈大人，你们搜查下蔡县府库收获如何？” “下蔡一地颇为富裕，府库存粮有六千多石，干草一万三千多捆，另有铜钱一万四千余贯、银一千两，金三百两！” 王守财如数家珍般的回到，听得朱子明不住的点头，心里满意不已。 有这么多物资钱财已足够他两千人马吃上大半年了，说实话他也没料到一个小小县城竟如此富裕，看来淮河水确实挺养人的。 如今的淮河跟后世还不太一样，因为黄河借道淮河入海时间不算太久，故而在下游并未淤积大量泥沙，没把河床抬高，导致河道淤积河水倒灌等一系列不良反应。 如今的淮河较为温顺，两淮之地亦是鱼米之乡，虽比不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江浙一带，但在元末时期赋税占比同样举足轻重，所以能在下蔡县获得这么多东西不足为奇。 “老爷子，岳丈大人，这么多的钱财物资需得要提前转移出去。” 反正在下蔡县也待不了多久，那么缴获的东西自然是越快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越好，省得到时候彻里不花打来，都没时间理会这些物资。 “物资自然需要转运，但暂时又不宜动用太多的兵力，以免无力弹压地方，引来宵小窥探！” 白文先说完，王守财不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打战打得不是别的，打得全是后勤和物资供应。 获得大量物资没理由白白丢弃掉，可问题在于不大量动用自身兵马的情况下，如何将物质安全转远出去呢？ 朱子明沉吟了一会，问道：“老爷子，你可有法子？” 白文先闻言双眸微微一眯，想了想，回道：“今日进城之时，贤侄可曾见到北城之下搭建的众多窝棚？” “自然是见到了，可惜一个人都没有，就是想招募流民帮忙也是无用！” 朱子明叹了口气，近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流民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每座城的城墙下总能见到不少低矮的流民窝棚，有时零星分布几处，有时黑压压的连成一片，环境跟后世被遗弃的城中村没啥两样。 不过听闻有战乱发生，流民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个时候即便想招募也是没辙啊！ “贤侄想岔了，流民消失不见，无非因是恐惧兵灾，故而四处躲藏了起来，但如今下蔡已降，战事未起，天寒地冻之下，流民躲藏得一日还能躲藏得三五日不成？贤侄只需在四处城门开设粥棚施粥，不出三日流民必将尽返，届时招募流民转运物资，又有何难矣？” 白文先所言一点不差，饥寒交迫之下，流民又怎么可能在野外躲避太久，加上食物诱惑，本能的都会选择回到自己的窝棚。 “老爷子，你这计谋好，真好！不仅可以得到转运物资的人力，还能救活不知多少人，真好，真好！” 朱子明十分满意，不仅满意此举替他解决了人力问题，更重要的是能给无数流民灾民一条活路。 佛语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只需施舍点粥食便能活人无算，这功德可大了去啦！ 另外招募来的流民经过一番训练过后，补充入军中同样可行，此举真可谓一举多得，确实很不错！ “贤侄有此心足矣，孟子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贤侄若能时时心怀百姓，这天下便非你莫属也！” 白文先深受孟子思想影响，对“民贵君轻”亦是深表赞同，故而在此时给朱子明来了一波教学，目的也是养成朱子明爱民之心。 民贵君轻的思想也就朱子明接受得了，毕竟后世强调的不正是以人为本吗？ 争霸天下也只是一个目的而非结果，结果是要让所有人都站起腰杆子，不再受蒙元朝廷的压迫和奴役，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只是现在说这些未免早了点，朱子明连一块立足之地都没有，更遑论成为坐拥天下的天子。 或许等到某天他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上了，由着屁股决定脑袋，民贵君轻的思想也就变了！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所以朱子明也没对白文先的话有所回应，见到天色已晚便干脆叫人回去休息。 出了朱子明的院子，确定朱子明听不到过后，王守财就跟白文先抱怨，怪他为什要给朱子明传播孟子的思想，难道不知道君王最讨厌的就是孟子吗？ 尤其是孟子一句“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为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更是快把君王的罪死了。 身为君王，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人，会认可自己最不重要的那个人吗？ 这不是搞笑嘛！ 好多君王都快把自个当作宇宙中心了，无论天上的日月星辰，还是地上的万物生灵，他都想由他说了算，当真是小母牛到南极，牛逼到了极点！ “白兄，这话以后少说，行不？” “贤弟何出此言，白某所言有何不妥之处吗？” “有何不妥，有何不妥！你自个不知道吗？你给他说什么不好，非得说民贵君轻，你这是想干嘛？到底想干嘛？！” “唉，贤弟不知为兄之良苦用心也！” “狗屁个良苦用心，你有什么良苦用心，尽管说来，王某今天必须驳倒你，哼！” “贤弟真想听？” “说，你尽管说便是，哼！” “……贤弟可曾记得汉高祖之故事乎？” “什么意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别说了！” “贤弟别走啊，听我继续说完！” ……（未完待续） 第69章 施粥惹出大动静 第69章：施粥惹出大动静 王守财真的服了白文先，你说扯个“民贵君轻”也就算了，偏偏还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一套。 扯这些有意思嘛，除了搞得上下离心离德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再说都没影的事，也能叫他说得杯弓蛇影，自相惊扰！ 真的，如果这话传到自个女婿朱子明耳朵里，他都不知道自个女婿会作何感想？ 唉！ 头疼！ 王守财干脆不听白文先胡言乱语，省得自己也跟着胡思乱想。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每是读书人！ 知道得多想的就多，自然而然就会未雨绸缪，为未来做打算。 一般人走一步看一步，聪明的人走一步看三步，聪明到极点的人走一步看十步。 不过人太聪明也不好，有句话叫做慧极必伤，白文先想得太多看得太远，甚至都有些不合时宜，将来恐怕反受其害！ …… 话不多说，第二天一早，朱子明便下令在下蔡四方城门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一开始粥棚搭起，应者寥寥无几，似乎都在害怕些什么。 不过等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饥饿迫使着灾民不得不到施粥点一探究竟。 施粥的都是明字营的士卒，接到的命令是尽管给灾民施粥，不用顾忌粮食多少，只要有灾民前来，每人保证一碗能够插起筷子的浓粥。 就此一招便让无数灾民看到了起义军的诚意，至少在对待他们一群苦哈哈方面，比蒙元朝廷不知好了多少倍。 人心都是有比较的，好多灾民饿得骨瘦嶙峋，有的一家老小在这个冬天全饿死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艰难的活着。 而在那个艰难万分的时候，元廷从来没有考虑或者在乎过他们的生死，如今起义军打下了城池，第一件事想的竟然是做朝廷该做的事，奇哉！奇哉！ 朝廷不像朝廷，反倒是乱贼更有朝廷气概，如此两相比较之下，无数灾民无不对义军感恩戴德。 当朱子明视察施粥点时，灾民一听义军首领朱子明来了，无数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向他磕头，向他说着“大人吉祥，万福金安”一类的祝福语。 这一幕令得朱子明大为感动，四方城门之下，他见到太多骨瘦嶙峋、蓬首垢面的灾民，见到太多望眼欲穿、骨瘦如柴的孺子，见到太多跪地谢恩、只为一碗粥便心满意足的老人，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施粥的目的也变得单纯了许多。 现如今只要所有人能活下来，朱子明便心满意足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千百年皆如是，老百姓从一开始几乎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无论兴亡皆是王侯将相、文人骚客、社会精英的事，老百姓永远都只有被迫选择的份。 想的有点多了，视察了四方城门施粥情况后，朱子明的心情不免沉重了许多。 老百姓过得太苦了，仅仅今天一天，他便见到了数千灾民，这些都是天灾人祸压迫之下破产的农民。 他们失去土地过后，就没了耐以生存的资本，只能乞讨苟延残喘维持着生命。 重点是这样的人还不少，一座小小的下蔡县便有数千灾民，若往更大的地方看去，灾民数量岂不是更多？ 这么多灾民，这么多身无分文、活不下去的农民，难怪蒙元朝廷该被灭亡，人都活不下去了，不造反还早！ 灾民数量之多属实出乎朱子明的意料之外，而且等到第三天消息传开后，又有大量灾民往下蔡县汇聚。 据麾下探马来报，临近地方不少灾民听闻下蔡县正在施粥赈灾，竟然成群结队的往下蔡县赶来，往往一条官道上连绵能看到十余里，一问全是往下蔡县讨粥吃的。 全部人数估摸着至少得有两三万！ 我滴老天爷，朱子明被吓到了，以他如今的能力，如何能养活得了两三万人，这么多人来了，他要是养不活，怕不是要闹翻天去！ 火急火燎的找来白文先、王守财两人商议，白文先沉默着不说话，王守财则挠搔着白头，一脸无计可施的样子。 “两位老爷子，你们两位快点想想办法啊！” 朱子明急眼了，这尼玛施个粥都能施出如此大的动静，他真的是服了！ 而且动静太大，注定是要被人盯上的，彻里不花那里已经得到消息，称朱子明帅军攻下下蔡，如今正在食粥汇聚刁民，准备攻打寿春，形势危急万分，速请将军快快回防！ 彻里不花在得到后方留守人员的来信过后，立马就从颖州战场开始撤军。 原本就要撤军的，现在后方不稳，家里老巢都快被人掏了，彻里不花不着急撤军才怪。 马不停蹄的催促大军撤退，准备尽快回防寿春，就是防止朱子明掏他的屁股。 关于彻里不花撤军的消息，朱子明麾下的探马自然也把消息带了回来。 彻里不花的大军眼下已撤离到颖上县了，正在做短暂的修整，相信不出三日应该就能回防寿春。 原本的计划是等彻里不花回防寿春，朱子明便立马率领军队直扑颖上县，抢夺里面的五万石军粮。 可计划得好好的，却被突如其来大量灾民打乱了节奏。 并且因为灾民数量太多，彻里不花唯恐寿春有失，特意加快了撤军的速度。 无形之中时间再次被压缩，导致之前很多的谋划都将因为时间不够而泡汤。 “老爷子，岳丈大人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咱们到底该作何取舍？” 朱子明急得又问了一句，事到如今，进退两难，如果弃下蔡于不顾，必然会被远道而来的两三万灾民怨恨，他朱子明的名声从今往后只怕就该臭了。 可要是理会两三万灾民，颖上县注定打不了，里面的五万石军粮又该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夺了，自个连口汤都喝不到吗？ 事实早已证明，乱世之中只要你有粮食，随便都能聚集数万人马，这才施粥三天，你看就来了多少流民？ 真的，只要有粮食，人多的是，压根就不用愁人力问题。 粮食和数万百姓孰轻孰重，似乎一目了然，然而朱子明却陷入了选择困难之中，或者干脆说他两者都想要吧！ ……（未完待续） 第70章 招兵备战 第70章：招兵备战 “贤侄作何想法？” 白文先一开口反而先问朱子明的想法，实在有点奇怪！ 不过朱子明却没怎么在意，当即急切回到：“当然是数万百姓重要，粮食没了可以再想办法，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贤侄所言当真？” 白文先有些不信，他没想到朱子明把百姓放在了首位，而不是如同大多数人想的那般，有粮食就有人！ “老爷子，咱们好歹也一起好几个月了吧，难道在老爷子眼中还觉得子明是个心口不一的小人吗？”朱子明无奈道。 “贤侄言重了，老朽岂敢如此！” 白文先微微一礼言道，他这倒是少见的对朱子明客气。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长辈的身份自居，今儿个难道改了性子不成？ “老爷子，别的我不敢多说，但是此事绝无半句虚言，而我所虑者也是如何养活远道而来的数万灾民，毕竟养活人得靠粮食，恰好粮食在颖上有五万石，老爷子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何如此急迫了吧？” 朱子明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都诚恳无比，这也使得白文先动容，或许一直以来他都看错了朱子明，以为朱子明只是一个类似曹操那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 不过现在白文先知道了，朱子明和曹操不一样，因为在朱子明的内心还装着天下无数苍生和黎民百姓，而非视天下苍生于无物的乱世争霸之枭雄。 也唯有内心装着百姓的人，才是真正有望一统天下的雄主。 想想历史上朱元璋对官员虽然残暴，杀贪官一点不手软，可对老百姓却是极好，是真正把老百姓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最终由他夺得了天下。 想要争天下，民心绝对是关紧，得民心者得天下，老百姓一个人虽然不起眼，可成千上万聚集在一起，就有了改天换地的巨大能量。 “既如此，贤侄可从灾民之中择兵五千，守卫下蔡。正面佯装与彻里不花对峙，其后出奇兵直奔颖上，当可不费吹灰之力攻破颖上获得城中军粮！”白文先建言道。 “可是新招的兵马未经训练如何能有战斗力，若是彻里不花来攻，只怕一战便全军溃败了！” 朱子明怎么可能没想过招收人马守城的法子，可重点是时间来不及，新招的人马都没经过训练，绝对不是彻里不花大军的对手。 “贤侄所言甚是，所以老朽建言贤侄招兵五千，以人数代替训练不足的短板，另外彻里不花率军来攻之时，贤侄当以手中明字营精锐挫其锐气，如此一来，下蔡可守矣！” 白文先的建议还算中肯，未尝不可一试，反正守城居高临下御敌，刘福通能靠四万新兵蛋子守住颖州城，没理由他朱子明不能靠五千新兵蛋子守住下蔡城。 “好，那就暂时先这样定下来！” 朱子明有了决定，随后开始传令，在四方城门处竖起招兵大旗，没有别的承诺，只有一句十分简单的话，一人当兵，全家吃饱！ 谁要是不想继续挨饿受冻就到他麾下来当兵吧！ 经由前面三天的施粥，义军基本取得了老百姓的信任，所以招兵旗帜一竖起，立马应者云集，短短一日之内就招收到了一千多名青壮。 后面还有人在不断的赶来，相信最多不过五天，绝对能够招满五千人！ 招到了兵马，朱子明立马就投入到了新兵的训练之中。 新兵一入营，先是来一波全身洗澡，洗掉身上虱子跳蚤一类的致病害虫，然后再用石灰水简单的消毒，如此一套流程下来，最后发放一件干净衣裳御寒保暖。 为了凑到足够的衣裳，朱子明也是极尽所能，下令全城搜刮衣裳，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干净衣裳就行，压根不考虑着装统不统一的问题。 区别军队和百姓的标识就是头上裹上的一块红巾。 红巾军，红巾军！ 现在下蔡县的百姓都是这么叫的，既不叫贼军，也不叫义军，直接以头上最明显的红巾命名，称做红巾军！ 整个元末义军几乎都是头裹红巾，历史上也确实将义军称做红巾军。 其实就跟汉末时期，张角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口号后，起义军头戴黄巾差不多，用最简单的办法来区分敌我。 第一天的一千多新兵顺利进入军营，朱子明亲自担任新兵训练总管，调出王庄的第一镇抚营配合训练人马。 训练十分的简单，没有分左右，也不用站军姿，更不用走正步，唯一的要求听得懂命令。 一千多人马被朱子明分成五个新兵营，随后再从明字营中抽出十名教官，主要负责新兵营训练任务。 这些人马都是用来守城的，所以朱子明的要求并不高，只需听懂最基本的命令，比如叫你扔下滚木雷石，你得立马扔下去，叫你泼洒金汁，你得立马把金汁泼下去。 出城野战，两军对垒，指望不上，但借助城墙防御守城必须保证做到。 不过整个下蔡县城并不大，方圆也就一千步而已，一面城墙大概有七八百米的样子，地方不大却要聚集大量人马，致使整个城池都显得十分拥挤。 因此除了练兵，还有加固城防一事，此事朱子明交给白文先负责。 主要有深挖沟濠，引淮河水护城，以及加高加宽城墙的一系列事务。 原先的下蔡县城城墙极其低矮，高不过一丈五六，底层宽不过两三丈，晚上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爬墙而入，防御形同虚设，非常的危险！ 跟颖州高三丈，底层厚达四丈多的城墙更是没法比，因此加固城防势在必行，不然等彻里不花兵临城下，一切晚矣！ 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朱子明都想把下蔡县修得更大，来一招高筑城，然后再来广积粮，最后缓称王，如此天下当可尽入其手也，只可惜时不我待啊！ 来不及，时间太急了，他连训练兵马的时间都没有，又哪来的时间去修筑新城？ 只能先这样凑合着将就用一下，等打退了彻里不花军队再说吧！ ……（未完待续） 第71章 常遇春、蓝玉 第71章：常遇春、蓝玉 “叫什么名字？” “常遇春！”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哪里的人？” “怀远县人。” “嗯，好，不错！那边有石锁、弓箭、刀枪，汝可尽力一试！” “大人，试了这些个就能做将军吗？” “将军自然做不成的，不过大人有令，选拔营中出众者任职军官，可为总旗、百户，乃至一营镇抚或者千户！” “能做镇抚和千户吗？” “自然，大人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如此，今儿个说不得还要弄个镇抚官当当。” “有信心很好，可知道规则？” “知道，每项比武三次成绩取最优。” “嗯～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是！” 常遇春还是比较满意的，他也没想过一来就做统领千人万人的将军，能够成为一名统领四百人的镇抚已经很不错了。 只见他走过去，拿起架子上的弓箭，看都没看近处五十、七十步远的靶子，直接朝着远处一百步的靶子射了一箭。 咻！ 弓箭离弦，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一箭中的，好不厉害！ 一旁军中主簿周应良见此，心里毫不犹豫的在射箭一项上给了个“良”的评价。 已经很不错了，这些天前来参加选拔者，在射箭上能够获得“良”字评价的，也不过区区百十余人而已。 不过一个“良”字评价显然不能满足常遇春的要求，只见他再次弯弓搭箭往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射去，这次依旧正中靶心，与之前场景几乎分毫不差。 感觉他还能射更远，可是营中的考核一百五十步远就到头了。 此等射术惊得场中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冷气，有的更是忍不住暗暗在心中嘀咕，这高大汉子好生了得！ 军中主簿周应良见此，也将常遇春的评价从“良”转为了“优”，并告知他可进行下一场比试。 目前射箭项目能够得到“优”字评价的，算上常遇春也不过区区三人。 这样的人才做个新兵营镇抚绝对绰绰有余，不错不错！ 力量、武艺两个项目上，常遇春都得了一个“优”字，因为他不仅把最重的石锁举了起来，还打趴了所有跟他较量武艺的军官，如此武艺将在场所有人都打服了。 可惜最后剩下识字一项上，常遇春出现了短板。 幼时家贫，一身武艺都是想尽办法学来的，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读书，故而得了个下等的评价，属实有些郁闷！ 是常遇春自个郁闷，别人倒是不怎么郁闷，反而还挺开心的，毕竟他们都是竞争者，不是吗？ 周应良把常遇春的资料整理完毕后，又向站在一旁暗自郁闷的常遇春言道：“常壮士且在一旁稍带，待会随吾去见统领大人！” “见统领大人吗？” 常遇春颇感意外，周应良居然会带他去见朱子明，听人说朱子明也是一位勇猛悍将，这……搞得他心里都不免痒痒的。 “正是！” 周应良应了一声，又招呼其他人考核武艺，过了四五人后，见站在常遇春身后的少年不禁跃跃欲试，他便又言道：“小兄弟若是感兴趣，不妨上前一试！” “我也能行吗？” 蓝玉十分意外，他年纪还小，今年不过十四岁，虽然自认为武艺不差，可因为年纪太小，难免有点心虚！ “哈哈，有何不可？”周应良哈哈一笑，又道：“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吾观小兄弟亦非常人也，大可放心大胆一试，我明字营中亦有童子营，可供小兄弟施展拳脚！” “姐夫！” 蓝玉眼巴巴的望着常遇春，显然他得听常遇春的话。 “你要想去，去便是！” 常遇春不以为意，蓝玉是他妻弟，他能管一时，终归管不了一世，所以无论蓝玉有任何想法，他都是支撑的。 “多谢姐夫！” “好了，你快去吧！” “是！” 蓝玉满心欢喜的走上校场，他为人心高气傲，不愿输人，故而弯弓搭箭直接瞄准一百五十步远的靶子。 咻！ 箭矢从手中脱离，急速向一百五十步远的箭靶奔去，在众人的瞩目下擦着箭靶边沿脱靶了。 不甘心的又射了两箭，可惜没一箭中靶，都是挨着箭靶边上过去的。 不得不说蓝玉运气是真的牛逼，三次都擦着边沿过去，结果三次都没中靶！ 按理说这样是不计算成绩的，不过周应良看蓝玉挺顺眼的，觉得是个可造之材，故而笑眯眯看着蓝玉道：“小兄弟不错，给你一个良字吧！” “不用，大人就记下等吧！” 蓝玉脾气有多倔，别人不清楚，常遇春却是一清二楚，不领王应良的情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原本常遇春打算一人入营参军的，因为这已足够换取一家老小的吃食，可蓝玉却偏偏不干非得跟着他入营，说是兄弟二人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乱世征战危险重重，若是没有两个亲信之人跟在身边，什么时候被人害死了都没人知道或者在意。 就好像孙大龙那般，死了也是白死，现在还有谁会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吗？ 所以当蓝玉说要随他一同参军好有个照应时，常遇春也没过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现在蓝玉不懂事拂了周应良的好意，多少叫常遇春不满，连忙瞪了蓝玉一言，道：“还不跪下，给周大人磕头谢罪！” “姐夫！” 蓝玉不情不愿，作为一个男子汉，他不喜欢靠别人的施舍，他想要的他自己会通过努力拿到。 可这么一来常遇春脸色更难看了，声音一历，喝道：“还不快点！” “哎～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蓝小兄弟乃是宁折不弯之人，常兄弟莫要压迫于他，如此对他可没好处。” 周应良十分大方，丝毫不在意蓝玉的不领情，说完示意蓝玉继续，却悄悄的在蓝玉的射击一项上给了“良”字评价。 同时还将人物性格做出了一番点评，直言刚直之人，易折也！ 考核完蓝玉后，又考核了不少人，一直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周应良方才结束今天的考核，随后带上挑选出来的人员前去拜见朱子明。 ……（未完待续） 第72章 简拔人才 第72章：简拔人才 朱子明这些天除了忙活训练新兵，选拔军官的事情外，还得忙着积累粮草，保证接下来至少三个月的粮食安全。 算上新招募的五千士卒，以及涌入下蔡县城的万余灾民，他至少得准备三万石粮食。 除去颖上县城内五万石军粮中预订的一万石，以及之前缴获的六千多石粮食，他还得解决一万五千石。 这可把他难坏了，下蔡一地粮食终归是有限的，大户手里的余粮也不多，所以费尽了心思，只购买回了五千石粮食，距离目标一万五千石粮食还差得远。 头疼！ 一想到巨大的粮食缺口，朱子明便头大如斗，真的太难了！ 目前他手里还有一万多石粮食，具体为一万零三百五十七石！ 这点粮食要供养两万人，差不多也就一个月的量而已。 负担太重了，压得朱子明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也正因如此，他想要占领一地以为根据的想法也越发强烈。 毕竟只靠抢夺和掠夺来维持军粮风险实在太大了，稍有不慎便会导致粮食供应出现问题，从而致使军队溃散，一切成空！ “报！大人，周主簿求见！” 就在朱子明一个人在房间里头疼期间，周应良带着常遇春、蓝玉等十四名选拔出来的军官来到院外求见。 而在接到侍卫的禀报后，朱子明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侍卫应下，出去叫人不提。朱子明坐在座椅上，短暂间思绪又不知飞到了何处。 咯吱！ 房门打开，朱子明回过神来，望着周应良以及其身后选出来的众多壮士，心里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主簿辛苦了！” 周应良是在下蔡县收纳的一名降官，不过和三心二意的刘元礼不同，其人对朱子明安排的任务一向都特别的上心，并且自身能力十分出色，所以朱子明很乐意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 “大人言重了，属下不过做点简单事务，却是不如大人那般劳心劳力。” 周应良恭维了一句，随后又将今日挑选出来军中人才花名册递给朱子明。 “大人，这是今日挑选出来的至少有三项考核为“良”的人员名单，总共有十四人，还请大人校阅！” “周主簿干得不错，为我义军简拔人才，不错，很不错！” 朱子明不吝夸赞之词，周应良有此选拔人才的本事，未来做个吏部尚书绝对不成问题。 “常玉春吗？” 排名第一的赫然是个熟悉的名字——常遇春！ 遇到历史名人了，即便逐渐做到喜形不露于色的朱子明，眼神也不禁悄然变化了一下。 之后又看到蓝玉名字，还被周应良刻意标注“乃常遇春妻弟”时，朱子明知道自己确实捡到宝贝了。 “大人，你有啥事吗？” 常遇春大胆的站出来，他不懂为何朱子明见到自己名字时会感到疑惑，莫非自己名字有问题，可自个名字也就那样，很普通很寻常，能有什么问题？ “你就是常遇春吗？” 朱子明开了口，目光顺势转到常遇春身上。 “小人正是！” 常遇春还算懂礼，虽然也很傲气，却不是妻弟蓝玉那般傲到骨子里去了。 “不错，不错，果然一表人才，将来绝对是做将军的料，可愿至我亲兵营中做个百户？”朱子明道。 他脸上满满的喜悦之色，对常遇春的欣赏不做丝毫掩盖之色，场中众人即便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 “亲兵百户吗？” 常遇春有点意外，没想到朱子明竟然如此赏识他，直接给了他一个亲兵百户。 这在外可是相当于一营镇抚，而且只要进了亲兵营，往后就算是朱子明的心腹，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 “那便是愿意了，对吧？” “嗯，嗯！” “好！” 朱子明拍板定下，随后目光又落到蓝玉身上，面露如沐春风似的微笑。 “蓝玉是吧，你也很不错，不过看着年纪有点小，你真有十六岁了吗？” 朱子明招兵的条件是十六到四十岁的青壮，可蓝玉只有十四岁，而且刚刚开始发育，无论怎么看也不像十六岁。 “我……小人确实十六了！” 蓝玉心慌慌的，他撒谎进的军营，今儿个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看不像，要不你还是先去童子营学习两年吧！” 朱子明笑了笑，蓝玉撒谎的技术不高明，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说到童子营，一直也是他亲自在管，而今已有将近两百人的规模，主要是在下蔡县收了不少无父无母的孤儿。 如今他一个人早已管理不过来，所以又拉上王晓莲一起在管，让她管理的同时顺便教里面的孩子读书识字。 王晓莲识字，对四书五经、经史子集的认识，比朱子明要深刻不知多少，教一群娃子绝对绰绰有余。 当然，朱子明闲暇之余也会去给孩子们上课，不过他主要讲解数学、理化一块。 比如简单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一些基本的方程思想，或者做一些简单的物理小实验，经常做的或者说他交给一群孩子的任务，找到黑火药的最佳配比。 虽然他大致记得黑火药的比例是木炭、硝石、硫磺为七比二比一，但是按照这个比例制作出来的黑火药威力明显不够强劲。 所以他将黑火药威力最佳配比和颗粒化的任务交到了一群孩子手中，反正一群孩子一天闲着也是闲着，又不用上阵打战，让他们动手搞研究多好。 “大人，小人想跟着姐夫做大人的亲兵，替大人上阵杀敌！” 蓝玉才不想去啥童子营学习，他就想打战，就想跟着姐夫，在他看来姐夫已经足够优秀，跟着姐夫就能学到他想学到的所有东西。 “你！” 常遇春一听蓝玉拒绝朱子明，气都不大一处来，先前拂了周应良的好心也就算了。 现在竟然连朱子明的意思都敢拂逆，是怕得罪的人不够多，还是觉得自个死得不够快，想早点去跟阎王爷报到。 “别生气，别生气，常兄弟莫要与你妻弟置气，当明白他也是一片好心，蓝玉你说是吧？”朱子明笑道。 如果说其他人不懂得身边带个亲信的重要性，情有可原！ 朱子明要是不懂那就奇了怪了，别忘了孙大龙可就是因为没有亲信，毫无根基，最终被他害死的呀！ “大人说得对，出门的时候，姐姐就说了让我跟着姐夫，片刻也不得分离！” 蓝玉向着朱子明投来了善意的目光，觉得朱子明很不错，跟他姐夫常遇春一样，绝对会是一个大英雄。 “大人，属下教管不严，让大人看笑话了！” 常遇春此刻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蓝玉胆子太大了，面对朱子明都敢随意胡言乱语，仿佛没有上下尊卑观念一般，长此以往哪个上位者忍受得了。 “不碍事，蓝玉小兄弟既然想跟着常兄弟，那便干脆一起入我营中做个亲兵侍卫吧！”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未完待续） 第73章 重用周应良 第73章：重用周应良 等把十四名军官安置妥当，已是夜半时分，见周应良未走，遂又与之言谈了一阵。 交谈中发现周应良确实见识不凡，对义军目前的困局认识十分清楚，明确的指出朱子明应当择一地以为根据。 “周主簿以为何处可为根据？” “寿春可也！” “寿春吗？” 这是大战略方面的问题，朱子明经常和白文先、老丈人王守财都有讨论，得出的结论是第一阶段当以安丰路为根据，聚兵三到五万。 第二步南下庐州路（后世安徽合肥等地），濒临大江，聚兵八到十万。 第三步则是过江占据金陵，至此彻底割据一方，窥探天下！ 现在第一步才刚刚有点起色，占了个下蔡县，可安丰路还有很多城池，路治寿春不必多说，一座历史名城。 战国时，楚国迁都至此，三国时袁术据此都敢称帝，虽然很奇葩，但寿春的军事战略地位确实很重要，作为一时的根据也还可以。 本身位置易守难攻，内有护城河、淝河，外有淮河、八公山，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扼守淮河通道，在整个江淮防御体系中，寿春绝对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在寿春发生的战役更是数不胜数，最为着名的莫过于秦晋淝水之战。 当时前秦天王符坚率领八十万大军南下，意图覆灭东晋，结果却被谢安领导的八万东晋军击败。 十分着名的一场以弱胜强的战例，至今仍有成语“八公山上，草木皆兵”流传，形容当年那一场大战。 不过隋朝大运河开通以后，寿春城的战略地位就有所降低，因为这里不再是前往江南唯一的水陆要道。 有了大运河后，就可以走徐州、扬州一线，更加方便快捷，所以隋唐以后攻略江南的重心几乎都转到了淮右一地（相当于今江苏省大部）。 安丰路往南还有安丰、长丰等要地，往东有淮南、怀远等地，往西则是霍邱、颖上以及进入汝宁路、后世的大别山山区等。 需要攻取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搞得朱子明一时间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不过周应良的一番话消解了他心中不少疑虑，让他发现还有另外一条不错的法子。 “周主簿不妨详细说说你的看法！” “回大人，属下以为大人当主攻寿春一地，若能得寿春，取安丰一路易如反掌也！” “这……确实不错，可惜我军兵力有限，彻里不花虽然损失惨重，但合兵一处仍不下两万人马，我军士卒新募，算上明字营精锐，也不过区区七千余人，如何能与彻里不花较量，再者即便野战侥幸胜了一场，彻里不花退入寿春城中坚守，我军亦是拿他没法也！” 朱子明很无奈，打败彻里不花不难，大不了再用天花病毒叫彻里不花尝尝厉害。 可问题是寿春城易守难攻，如果彻里不花龟缩在城里，只怕没有四五万人，动都别想动他！ 所以从一开始的战略，朱子明便打定了先打周边，孤立寿春的主意，断绝寿春一切外援之后，用围困的办法迫使寿春投降。 防御从来都是最下乘的，仅靠防守是没用的，必须进攻进攻再进攻，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 “若大人真想下寿春，属下有一法或可一试！” 周应良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觉得朱子明是一名值得追随的主公，如今天下已乱，乱世出英雄，跟随朱子明骥尾或可直冲九天云霄。 “哦～周主簿有什么法子？” 朱子明双眼一亮，若是周应良真有法子，他说不定还得改变一下既定战略。 “属下听闻彻里不花在围困颖州之时，发生疫病，死伤惨重，若能令其军中再次爆发疫病，再辅以谣言传之，言此乃长生天天神降罪于其身也，当可不战而尽破其军心也！” 这计谋有点歹毒，利用蒙元信仰长生天发动攻击，从精神层面打击对手，怎么有种虾仁猪心的感觉！ 不过……喔哈哈哈，我喜欢！ 朱子明很开心，因为他又有办法了，只要这次成功，彻里不花底裤都要给他输掉。 “好，周主簿此计甚妙，甚妙，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了好一阵，朱子明方才停下来，对周应良说道：“周主簿谏言有功，升为文官千户，以后……以后就主要负责军功考察、简拔人才这一块吧！” 没有丝毫的耽搁，说升官就升官，掌握一切权力的感觉，令得朱子明十分陶醉，甚至有些无法自拔。 周应良则十分的激动，太明白朱子明给他的权力有多大了。 一是考察军功，军队里谁立功，需得他考察过后，再上报给朱子明确认，这权利很大，军队里的军官往后见了他绝对都得客客气气的。 二是简拔人才，在古代什么人能简拔人才，那不是吏部天官该做的事吗，相当于后世的组织部长了。 朱子明如此大胆的任用和信任，令得周应良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在内心酝酿，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向朱子明重重的磕头道：“属下，谢……谢过大人！” “周千户快快请起！” 朱子明连忙将人搀扶起来，拍了拍周应良的肩膀，道：“周千户如今有简拔人才之权，当多多为我义军推荐人才，咱们义军上下七八千人，可读书识字的又有几个，百十来个都不到啊！” 深深叹了口气后，又道：“周千户，可有同乡好友，只要读书识字的，都可以推荐入我军中嘛！” “大人，此事……此事……” 周应良明白朱子明的想法，想要更多的读书人加入军中，因为一个完整的势力必然是文武兼备，譬如一阴一阳，缺一不可！ 可眼下义军刚刚兴起，很多人都在观望，有些人更是将义军骂为乱贼。 类似他这般替义军做事者，直接成了那些人口中的附逆叛乱之人，毫无礼义廉耻之心，三纲五常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至于观望的，见骂声一片，干脆也不做理会，周应良也不是没少给好友去信邀请加入义军，可惜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更有甚者，一名好友还给他寄来了一截断袍，意思别找我了，我俩割袍断交了！ 吗的，气死个人！ ……（未完待续） 第74章 形势 第74章：形势 古代读书人的脾性懂得都懂，那些本事没学会的，偏偏自视还甚高，总以为天下舍我其谁，好像地球离了他便会不转一样，相当的牛逼！ 所以现在的朱子明真入不了几个读书人的法眼，在他们看来区区一统领，麾下兵马不过万，如何叫人看得起，换了刘福通来还差不多。 也就这样吧，想要招纳读书人为自己效力还不是时候，不过管它有枣没枣，捅它两三杆子又不亏。 故而朱子明便让周应良尽量尝试去邀请好友，能骗一个是一个，反正挨骂的又不是他，眼不见心不烦，是吧！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朱子明刚爬起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见到白文先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 一问有什么事吗，才知道颖州战事打完了，刘福通、关铎、潘诚三部合一，险胜答失八都鲁大军。 答失八都鲁一路败退，刘福通一路穷追猛打，如今已经打到汴梁路与汝宁路交界的项城、界首一带。 在这一带汇集大量河工，目前刘福通正在聚集人马，据说已经汇聚了七八万人，义军声势大振，天下彻底乱了！ “哈哈，好呀好呀，大帅果然厉害，老爷子你得赶紧替我写一封信去恭贺大帅，并向大帅表明我的心意，不能慢了，慢了就没那股劲了！” 朱子明很兴奋，刘福通战胜答失八都鲁后，又迎来了一波势力大涨，从今往后天下谁人不识君？ 刘福通名声大噪，作为属下他的身份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说不定大胜的消息传到安丰路，彻里不花都不敢动了。 “贤侄尽管放心，大帅哪里老朽会替贤侄处理好的。”白文先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另外寿春有消息传来，彻里不花要动了！” “那老东西终于要动了，他准备出多少人马？咱都等得他有些不耐烦了！” 朱子明确实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原以为彻里不花回到寿春过后，立马就会率军来攻下蔡，结果足足过了半个月也不见动静，实在是无趣得紧，害得他先前白白紧张了那么多天。 “听寿春城中传来的消息称，彻里不花此番准备出兵一万五千人，说是三天之内攻下下蔡县城，还说要拿贤侄脑袋回去当酒壶喝酒！” 白文先真的是一点也不顾及朱子明的脸面，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搞得朱子明脸黑得要死，恨得牙牙痒道：“码的，老子还想拿他彻里不花的脑袋当夜壶呢，哼！” “贤侄不惧彻里不花吗？” “怕他个鸟，大不了再给他来一波天花疫病，看他怎么跟我嘚瑟？” 朱子明骂骂咧咧，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结果却被人说是要拿脑袋去做酒壶，是个人都受不了。 而且白文先明显有点阴阳怪气故意激怒他的意思，这要还能忍他就是忍者神龟。 “既如此，贤侄可有胜他之法？” 白文先先前还害怕朱子明顶不住压力，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朱子明的抗压能力非同一般，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很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能屈能伸固然不假，可坚韧不拔同样重要，没有恒心毅力者，终归是不会有啥大成就的。 “胜之不难，我所虑者，如何一战打趴彻里不花，进而占据寿春，攻略安丰一地！”朱子明道。 “贤侄改变主意啦！” 白文先一脸惊诧，心里十分奇怪，因为先前商议的是先打周边，围困寿春，不战而屈人之兵。 寿春毕竟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属实不适合强攻，唯有智取方为上策也。 “不算改变主意，只是两手准备，两个办法而已，先试试看能否一战彻底击溃彻里不花，若能顺势攻下寿春，若不能再徐徐图之也不急！” 双管齐下，哪条路能走通就走哪条路，没有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对了，老爷子，颖上县的情况如何，岳丈大人他那边情况还行吧？” 听得朱子明突然询问颖上县的情况，白文先连忙从怀里取出王守财的一封信交给了他，“贤侄不妨自个看看！” “嗯～” 朱子明点了点头，接过岳父王守财的信，认认真真的读了起来。 颖上县情况一切顺利，王家在颖上属于地方豪强，汇集三四千人马攻打颖上县原本不算难事。 可偏偏彻里不花从颖上撤退时，又留下不少人马，算是之前守城的一千五百人，总共有三千人，全由一名小将李思齐统领。 如此一来，导致王守财十分忧心，一时间竟不知该拿颖上县如何是好。 写信给朱子明也是让他想想办法，毕竟打战的事王守财不擅长，大舅哥王士仁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经验啊！ 看完信又轮到朱子明头疼了，眼下彻里不花大军进攻在即，他决计是走不开的。 他得留在下蔡稳定军心，有他在麾下大军便稳如泰山，他若赶敢走，军心不稳，地动山摇，怕是不等彻里不花来攻，拉起的军队自个就散了！ 放下岳父王守财的信，思索了许久，朱子明方才下定决心道： “老爷子，你写封信给岳父，告诉岳父就说我相信他，也相信大哥，相信他们能够拿下颖上县，让他们尽管放开手脚干就是了，不用顾忌太多，也不用想太多，人马打没了，再去招就是，没什么大不了，至多不过从头再来而已！” 做为一名统帅，现在部队还小，他能面面俱到，可未来随着地盘的扩大，部队的增多，终归是有他管不到的地方，所以放手让手下人去干是他唯一的选择。 何况如果连自己的岳父和大舅哥都信不过，他还能去信任谁？ “既如此，老朽便将贤侄意思回给王贤弟了！” 白文先最后再确认一遍，若是朱子明还有啥想说的，也好及时做出调整。 “也没啥可说的，就这样吧！” “……老朽这便去给王贤弟回信，相信今天下午那边应该就能收到贤侄回信，明白贤侄的心意！” “嗯～对了，老爷子最后记得替我问候一下岳丈和岳母大人，就说这一战打完，我便亲自上门提亲，娶晓莲过门！” “好！” ……（未完待续） 第75章 王家八兄弟 第75章：王家八兄弟 “父亲，妹夫他来信怎么说？”王士仁道。 在王守财的书房内，八个儿子聚集在一起，场面看着十分壮观。 八个儿子名字取自“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谦让”十字，除了小儿子王士恭长得瘦弱点外，一个个都长得高高大大、英武不凡，不得不说基因是真好！ “你自个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王守财随手把信递给大儿子王士仁，而后一个人盯着面前的颖上县城沙盘默不作声了。 朱子明给予了他最大信任，同时朱子明的成熟也让他大感欣慰，确实是个难得的女婿，亦是足以称霸一方的枭雄。 “大哥，你看完没有，看完了给我看看，好让兄弟们都看看咱们的新妹夫到底怎么样。”老二王士义在旁插科打诨道。 父亲和大哥一回来，就说要聚集人马帮助妹夫造朝廷的反，当时一众兄弟差点没吓坏了。 尤其是他们老娘更是三天晚上没让老爹王守财进门，一有机会就逮着乱骂，骂王守财悖时砍脑壳死的，活得好好的造什么反，一家老小子孙三代百十口人若是有个闪失谁来负责？ 老太太的话一点也没错，可惜王守财、王士仁心意已决，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怎么可能被老太太几句话说动，当即散尽家财，在王家坳附近招兵买马！ 加上朱子明派来的一个镇抚营支援，如今已经汇聚了近四千人马。 以四千人攻打三千人防守的颖上县，从理论上来讲机会十分渺茫。 因为只要守将稍微有点用，不是傻到家里的那种，就不可能被攻下，李思齐显然不是什么蠢蛋。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王家好歹也是颖上县的地头蛇，县里不少人都和王家有关系。 尤其是王守仁有八个儿子，姻亲关系至少就有八家，关系盘根错节，买通守城军官打开城门绝非难事。 只要突入颖上县城之中，李思齐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另外刘福通击败答失八都鲁的消息也在颖上一地传开了，大伙都知道义军彻底胜利了，不管大胜小胜，总之就是胜利，换句话说元军现在开始不管用了。 故而消息传开后，城里人心思变，不少元军军官都表示愿意投靠义军，做他们的带路党，背刺李思齐，助力义军拿下颖上县。 王守财绝非没办法拿下颖上县，去信朱子明也是出于谨慎和试探，想看看朱子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朱子明给他的答复很满意，让他们放开手脚开干，不用顾忌，不用担心，哪怕输了都不要紧。 如此信任如何能不叫人信服，重点是朱子明很懂得给人吃定心丸，末尾的问候以及交代和王晓莲的婚事，那就是一颗最好的定心丸，将得王守仁内心所有的担忧一一化解掉了。 如今大家可都是一家人，不帮自己的女婿帮谁？ 帮着元军打自己女婿吗？ 别闹了，即使他王守财肯，元军也不会相信他，何况大元朝在王守财看来就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 追随自己女婿起兵反元，将来说不定还能开天辟地创造一个新的王朝。 等到王朝建立的那一天，他女儿就是当之无愧的皇后，这天下的江山将有他王氏一半的血脉，还有谁敢嘲讽他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哼，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该有点追求，不然浑浑噩噩多没意思。 “爹，妹夫还真大方，让咱们自个放心大胆的干，嗯……是个好妹夫，妹妹嫁给他不亏，不亏！哈哈哈哈……” 牛高马大的王士义也看完了信，把信交给其他急不可耐的兄弟时，自个又忍不住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他这妹夫对他的味，是个痛快人，听人说还是一名猛将，不知道有没有他猛，找机会一定要试一试。 “把信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也给我看看！” “我也要看！”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着要看信，吵得王守财脑袋都大了，一拍座子，厉声喝到：“吵什么吵，再吵都给老子滚出去！” 老爷子一发威，一群儿子立马成病猫，一个个蔫啦吧唧的，耷拉着脑袋，好像犯了错的小学生，正等着老师训导一般。 “现在你们都给为父听好了，各自该做什么，怎么做，为父只说一遍，谁要是记不住或者做得不好的话，往后就留在家里给我看家护院，想出去建功立业，哼，趁早死了那条心！” 王守财再次发话，给了所有儿子一个重重的警告，没本事就呆在家里，王家家大业大，养活一两个人绝对不成问题。 “老九你就不用去了，你年纪还小，下回爹把你送你姐夫身边去，跟着你姐夫多学点东西！” 小儿子王士恭如今不过十四岁，年纪小了点，确实不适合上阵杀敌！ 重点王士恭也不似几个哥哥长得高高大大，反而格外的斯文，书读得也不错，很有读书人的气质。 反正已经有七个儿子在军中，王守财也不想让小儿子进入军中，将来留在朱子明身边做个文官。 上阵杀敌说到底还是很危险，稍有不慎性命不保，留下颗读书种子没什么不好。 “是，爹！” 王士恭乖乖听话，不过心里却还是很憧憬上阵杀敌，可惜他不似几个哥哥那般长得身强体壮、武艺高强，冲锋陷阵、上阵厮杀的活天生于他无缘了。 “好了，都给为父听好了，今晚三更约定行动，老大、老四你俩领上一千人马偷袭北门，北门的裘百户已被我王家买通，届时你俩自北门而入，直扑李思齐的府邸，莫叫他反应过来！” “是！” “是！” “老二、老五、你俩攻东门，东门的守将张百户同样已被我王家买通，届时尔等入城直扑东城千户赵国府邸，莫叫他反应过来，有机会烧掉城中存粮！” “是！” “是！” “老三、老六、老七，则随为父率领主力一同进攻东城，争取今晚一举拿下颖上县，给你们妹妹添个嫁妆！” “好呢，爹！” 众人齐声回到，王守财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下令开始行动。 ……（未完待续） 第76章 破城 第76章：破城 咕咕！ 咕咕！ 咕咕！ 三声布谷鸟叫过后，颖上县城城北的门打开了，王士仁带上四弟王士智一同冲入城中，按照既定方略，直扑李思齐府邸而去。 李思齐此人还是有点本事，很早之前就接到消息，称城东二十里处的王家坳有乱贼啸聚，意图造反攻打颖上，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小心戒备着，防备着乱贼搞偷袭。 可惜他不敢出城主动出击，一来形势不明，贸然出击中了诡计，颖上县就丢了。 二来城内的千户赵国不鸟他，甚至对他还有敌意，恼他抢了他守卫颖上县的肥差。 是的，守卫颖上县确实是个肥差，五万石军粮随便倒卖一星半点，就能把人肚子胀鼓起来。 偏偏李思齐来了，且不愿意与赵国同流合污倒卖军粮，所以赵国能对他有好脸色才怪，配合他去剿灭乱贼就更加别想了。 活得好好的，谁踏马脑壳有包才去招惹乱贼，连彻里不花三万大军都在颖州战场无功而返，损失惨重，不得不撤退回来，他一个小小千户去给人送菜吗？ 所以即使王家坳一直在聚集人马，摆明了要攻打颖上县，赵国也当作没看到，依旧过着他的小日子。 时至今日，王守财发动进攻，合该颖上县城被破。 不过话说回来，李思齐今晚却是莫名的心悸，仿佛大祸临头般的从睡梦中惊醒来。 “来人！来人！” 李思齐满头大汗，衣服都快湿透了，叫喊的声音也变了调，就好像被人吓破了胆子一样。 “大人，不知有何事吩咐？” “你快去看看，城里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本大人心中甚是不安……快去！” “是！” 属下迅速退去，李思齐急得来回在屋子里转圈，总感觉今晚将有大事发生。 心里的不安救了他一命，很快属下就回来禀报，说是守城的官兵私通乱贼，打开城门放乱军入城了，而且还有一部人马正朝他的府邸奔来。 骤然听闻此等消息，李思齐如遭雷击，呆呆伫立在原地良久，若非属下一直“大人，大人”不停的呼喊，只怕还不知何时能够回过神来。 “快去，快去传令，让所有人起床随本大人御敌！” 李思齐大喝，他还想着御敌，然而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喊杀声传来。 “杀啊！” “杀啊！” “活捉李思齐，活捉李思齐！”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李思齐已经能够听到众人喊出的口号了。 听到要活捉自己，他浑身一颤，啥都来不及思考，眼神一转，连忙喊上属下，随后又召集数十名心腹悄悄的出了府邸，避开义军偷偷出了城，其余士卒一个也不要了。 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老话说得好啊，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是吧？ 王士仁、王士智兄弟二人奔到李思齐的府邸，一群元兵士卒慌乱中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就被砍杀在了地上。 随着冲入的人越来越多，慌乱的元军士卒开始溃败，四散逃窜，义军将士则跟在屁股后面乱杀。 喊杀声震天响，每条街道上仿佛都有千军万马奔过，吓得家家百姓紧闭门窗，蒙在被子里，躲到床底下，藏到衣柜中，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思齐呢，李思齐那狗贼呢？” 王士智冲开李思齐的府邸，结果连根人毛都看到一根，看到的唯有凌乱的府邸，散落一片的各类物品，显然李思齐已经跑了，跑得还很急，或许没跑出多远，可以追！ 一念至此，王士智就准备带人去追，却听到身后传来大哥王士仁的声音。 “四弟，四弟莫要追了，赶紧安抚北城，莫要闹出大变故为上！” “好！” 王士智顿足回身道了一声“好”，跑了一个李思齐无伤大雅，重点是要守住颖上县，守住里面数万石粮食。 这些才是最关键的东西，有粮食义军才能长久，不然终归是昙花一现，刹那花火罢了！ 北城战事在两兄弟的合力进攻下轻松结束，西城的同样十分顺遂，赵国此人贪官一个，更是贪生怕死、安于享乐的废物。 义军冲进他府邸的时候，没有遭受到半点抵抗，因为其人正在小妾被窝里呼呼大睡，露出一大片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在火把的映照下，格外的亮眼。 唉！ 真是个废物！ 王士义、王士信哥俩都不想理会这种废物，偏偏赵国贪生怕死，一个劲的求着哥俩莫要杀他，额头都磕破皮了。 “两位好汉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愿降，我愿降！” 赵国磕着头，却见王士义、王士信两兄弟不为所动，急急忙忙又道：“两位好汉若能饶在下一命，家中有千两白银奉送二位，如何？” “呸，废物点心，杀你还嫌脏了小爷手中宝刀！” 王士义骂了一句，王士信则把刀架在赵国脖子之上，笑言道：“你家千两白银在哪，你一区区千户，何德何能，如何能聚集千两白银？” “两位好汉，实不相瞒，城中粮食金贵，小人趁着看守之便倒卖赚了些许钱财！” 赵国也是恬不知耻，说起此等贪污腐败之事，竟然面不改色，浑然不觉有半点尴尬之处，实在是厉害。 “看来，你是个大贪官了！”王士信意味深长的点头笑了笑，又道： “你不知道小爷最恨的就是贪官吗？若不是尔等贪官污吏逼良为娼，荼毒百姓，吾等又岂会造反？ 哼，二哥，此等贪官污吏不若一刀砍了，给他行个痛快！” “随你，你想怎样便怎样！” 王士义一点也不在意，随意的挥了挥手，就像拍打苍蝇一般把人打发了。 他的目光全在床上那个女人身上，因为那个女人好像很熟悉，可女人始终背对着他，不愿相见！ 王士信可没跟赵国客气，喊上麾下士卒把人拖了出去，在赵国哭爹喊娘的骂声中一刀把人给宰了。 一身血气的他重新回到屋子里，却见自己二哥还盯着赵国床上的小妾发呆，连忙用胳膊肘顶了一下。 “二哥，别发呆呀！一个娘们而已，看他那么久做甚？” “五弟，她好像是小翠！” “什么小翠？” “以前服侍过我的丫鬟，后来不知怎的就不见了！” “额～” ……（未完待续） 第77章 军情司 第77章：军情司 这事王士信知道，是他二嫂背着二哥做的，嫌弃小翠长得狐媚，便把人买进了窑子里。 如今会在赵国床榻之上，倒也不难理解，多半是赵国逛窑子见小翠生的美貌，便干脆把人赎了回来做小妾。 唉！ 都是一些糟心窝子的事，不提也罢！ 兄弟二人安抚了城东，随后又往城西去与父亲王守财汇合，至此颖上战事告一段落，以朱子明一方成功占据城池告终。 消息传到朱子明手中之时，他和白文先都不禁面面相觑，昨天才来信问怎么打，今儿个你就打完了。 动作要不要这么快？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 既然都谋划好了，还来信一问怎么打，这就有点东西在里面了。 朱子明沉默着不说话，白文先害怕他胡思乱想，连忙转移话题：“贤侄，你看如今该给刘大帅送多少粮食去？” 王守财的战报发来，颖上城的军粮早已不足五万石，也就四万石多一点，很多都被千户赵国偷偷卖掉换取了钱财。 重点赵国又被老五王士信一刀砍了，来个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情况真假。 事情疑点重重，也叫朱子明疑虑颇多！ “唉，先前给大帅的信发出去了没有？” 朱子明叹了口气，他忽然有些理解朱元璋为何要建立锦衣卫了，因为当你坐到高位过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害怕。 害怕下面的人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瞒着你，害怕他们把你的耳目都蒙蔽了，让你做个睁眼瞎。 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控着，最后指不定谁是老大！ “暂时没有！” “那便重新写一封吧，照实给大帅说就是了，另外派人带上三万石粮食给大帅送去，相信大帅那里正好缺粮，记得派个机灵点的，能说会道的，可千万别被人问出了破绽！” 朱子明暂时没理会颖上太多反常的信息，而是把目光转到了如何应对刘福通一事上。 先把刘福通那里解决，外部安定后，内部的事再慢慢想办法，相信他之前派过去的密探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明字营分出去的人马绝对是朱子明的心腹，也只会听他一个人的话，所以不会在这件事骗他。 打发了白文先后，朱子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思考了许久，又唉声叹气了许久，最后终于是下定决心，选拔出一批胆大心细、忠勇任事的人做他的密探，替他监视整个军队和内部。 具体负责的人他也想好了，就由龙七来负责，不过明面上得借用其它名义，其中最好的借口莫过于刺探军情，既如此，便干脆叫做军情司吧！ 或许为了保密，连龙七也不应该知晓那些重要密探的存在，毕竟现在势力刚刚萌芽，不太适合搬出锦衣卫那一套，不然很容易造成上下离心离德，看来依旧得继续忍耐才行啊！ 朱子明思索了许久，终于把军情司的事情敲定了。 “来人，去把龙七给本统领叫来！” “是！” …… 龙七来了然后又走了，朱子明交给他的任务很重要，给他的权力也很大，现在全军将士，他看上哪个就能挑选哪个，总共会给三百人马，官职相当于千户！ 好吧，官升得很高，从百户直接跳到了千户，可升官升得很爽，事情却是十分的难做。 唉，该从何处下手，龙七脑袋里全是懵的。 组建军情司的事自然瞒不过白文先，因为经费还得从他手里拨，所以傍晚的时候他又找上朱子明，询问朱子明建立军情司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给军情司那么高的规格，区区三百人凭什么堪比千户？ 朱子明十分冷静，给出的答复也十分合理，刺探军情，深入敌后，特种作战，风险何其大也，不给人更多的奖励和待遇，别人会愿意干吗？ 白文先并没有接触过特务组织，历史上也少有对特务组织的记载，得知朱子明建立军情司是为了刺探军情时，心里尽管有所怀疑，却还是暂时将之放下了。 现在白文先忽然有点看不懂朱子明了，朱子明的变化和提升很快，尤其是进入下蔡县城过后，随着麾下人马的增多，提升真的是肉眼可见。 时至今日，竟然到了他都看不透的境界，真叫人既惊又喜，有点无所适从！ “贤侄无论有何想法和做法，老朽自然不会拦你，不过贤侄当知道如今正是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的时候，千万莫要做出任何离心离德的事，贤侄可明白？” 白文先最后劝说了朱子明一句，他也知道王守财异常举动引起了朱子明的疑惑。 颖上离着下蔡不过百里之远，这么近尚且存有诸多疑虑之处，往后若是地阔千里，不知多少地方鞭长莫及。 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地方官员藏污纳垢，谁能把他怎么样？ 连皇帝老儿都管不到，其他人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行呢？ 大伙都是人不是神，都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所以别怪朱子明会弄出个军情司来，他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的呀！ 老丈人的军报尚且奇奇怪怪，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作为上位者能信的到底有几人，是否真的如同帝王心术里说的那般谁也不可信？ 唉！ 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朱子明还得好好的回答白文先的话。 “老爷子，你尽管放心，我真没有什么事，组建军情司也是为了战事便利，咱们要攻打寿春总得知道里面的情况吧，这些事情谁来做？” 朱子明把手一摊，又道： “老爷子你不行，我也不行，所以只能找人来负责，这时就得靠军情司。 很多危险的任务都可以由军情司来做，比如这一次再去彻里不花军中散播疫病就得靠他们。 他们就是一群执行特殊作战任务的人，与普通的士卒不一样，虽然花费确实很高，但他们创造的价值同样无人能比！” 一通话说完，白文先心里疑惑不说尽去，却也消解了不少。 事情确实如同朱子明所说的那般，尤其天花病毒被用于战争过后，若没有一只专门的部队去负责，确实很容易出问题。 唉！ 暂时就先这样吧！ ……（未完待续） 第78章 代征南将军 第78章：代征南将军 朱子明的信随同转运的粮食，一同交到了刘福通手里。 人马暴涨至近十万人，翻了一倍多近两倍的刘福通，如今缺粮缺得都快起火了，朱子明送来的三万石粮食就如同及时雨一般浇灭了他心中的那股火。 所以即使送来的粮食只有三万石，跟之前探得五万石差距较大，刘福通也没过多计较，至少朱子明还记得他这里，送来的粮食还占着大头不是？ “朱统领哪里如今情况如何了？”刘福通开口询问道。 “回大帅，如今彻里不花正准备出兵攻打下蔡，统领大人只得亲临前线指挥作战。” 此番前来给刘福通送信送粮的是白文先徒弟白书豪，为人机灵且富有胆略，面对刘福通的询问，回答的滴水不漏！ “嗯，此番能够战胜元军，子明他也算是居功至伟，若没有他亲冒矢石，劫营散播疫病，元军还不知要将颖州围困至何时，如今又送来三万石粮食，解我大军燃眉之急，甚好，甚好！” 刘福通夸耀了几句，白书豪则是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回到：“大帅言重了，统领大人来时曾吩咐小人，说不敢贪念什么功劳，因为大帅的知遇之恩，便是没齿难报也！” “哈哈哈哈……” 刘福通开怀大笑，朱子明的恭谦他很满意，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恩是恩，情是情，功是功，奖赏是奖赏，子明立了大功岂能不赏，诸位以为然否？” “大帅说得对，且不提前番子明兄弟冒死劫营，单单此番送来的三万石粮食便是帮了我义军大忙，无论如何也该进行嘉奖！”潘诚道。 朱子明给他的观感很不错，敢于任事，不畏艰险，对义军足够忠诚，这样的人才又怎么能不嘉奖？ 关铎也微微颔首表示确实该赏，只是具体该怎么嘉奖还得从长计议。 如今义军势力暴涨，他们的身份都随之水涨船高，刘福通自称大元帅，又将他、潘诚二人封为了元帅，往下则是四征将军、四镇将军，再往下则是杂号将军，最后才到朱子明统领一级。 所以到底是给朱子明一个四征将军或者四镇将军，还是给个杂号将军呢？ 一时间倒叫关铎、潘诚、刘福通三人拿不定主意。 给个杂号将军吧，有点对不起朱子明立的那么多功劳，现在统领五千人就能做一个杂号将军。 而今三人帐下的杂号将军数量已达二十多个，将朱子明和他们相提并论，显然不太合适。 可给四征将军、四镇将军，又一下把人捧得太高了，相当于连升四级，速度太快了，要是多立几回功劳，岂不是封无再封，赏无再赏了？ “……将子明晋升为代征南将军吧！” 刘福通想了想，最后还是给朱子明一个四征将军之名，不过却在前面加了一个“代”字，至于什么时候摘掉这个“代”字，就看什么时候合适了。 “小人代大人谢过大帅恩典！” 白书豪心满意足的跪在地上替朱子明向刘福通磕头谢恩，他脸上的欣喜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朱子明升了官，他回去过后自然也能跟着上升一步，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名统领，如何能不叫人开心？ 见他心满意足，刘福通只道朱子明所求亦不过如此，心里满意之下也就没再过多思量理会，吩咐人好生招待白书豪，第二天再带着委任状回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福通那边事毕，朱子明这边却又战起，修整完毕的彻里不花出兵一万五千余人，来势汹汹直奔下蔡县而来，大有一鼓作气彻底覆灭朱子明的意思。 配合上冬日里乌黑沉重的天气，一万五千人隔着淮河在对岸下寨，联营一大片，黑压压的好生了得！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首唐代李贺的边塞诗，拿到如今的两军阵前亦是格外的合适，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真的被渲染到了淋漓尽致。 朱子明领着王庄、李勇、常遇春、蓝玉等一众将士站在加厚加高了的下蔡县城之上，抬头望向淮河南岸的彻里不花大营，看着密密麻麻的元军，心中却是毫无波澜，反而有种睥睨天下的豪迈气势。 能够击败彻里不花一次，自然就能击败此人第二次，在朱子明看来彻里不花的水平也就那样，说是要来打他，结果连淮河都不敢渡过，还得在南岸下寨，胆子也丕小了一点。 连背水决一死战的勇气都没有，彻里不花又何来信心能够三日攻下下蔡县，难道真的就靠一张嘴打嘴炮吗？ “将军，你看好像有人渡河而来！” 王庄伸手一指，确实见到淮河河面上有一条小船正慢悠悠的往北岸靠近，却是不知来者何意？ “将军，要去把人抓来吗？”李勇又道。 “不用，这应该彻里不花的使者，不妨看他此番前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朱子明多少还算讲点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嘛！ 没事抓别人使者做甚，显得自己一点都没度量不讲道理，跟个土匪似的，多没意思，是吧？ 彻里不花既然不是直接来攻，而是先派使者而来，他倒真想看看，对方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别是来跟他打嘴炮的，那可就太没意思了，说不定惹急了眼，真还就把使者给杀了，反正是愿意替蒙元鞑子做事的狗腿子，杀了也就杀了，没啥值得可惜的！ 话不多说，不多时便见到来人弃船登岸，三个身影，一名使者，两名随从，一同沿着官道缓缓向下蔡县走来。 使者心里上下打鼓、惴惴不安，他是来劝降的，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朱子明绝不会投降。 所以此行定然是生死难料，万一朱子明将他扣下，然后斩首誓师祭旗，那他才是真的亏到姥姥家了。 心里害怕，想象着自己一旦惹得不快，为朱子明斩杀的场景，元军使者腿肚子都不由得打哆嗦，原本不算很长的一段路让他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看得朱子明等人都无语了，心道有尼玛这么慢吞吞的使者吗？ ……（未完待续） 第79章 羞辱使者 第79章：羞辱使者 “大……大元使者贺春成，奉……奉彻里不花将军之命特来求见，望……望朱子明朱将军现身一见！” 贺春成一人站在城下，隔着护城河，抬头望着城上大喊。 “本将在此，有什么话想说尽快说，本将可没心情听你个结巴啰嗦！” 朱子明说着嘴角露出笑意，他有意羞辱彻里不花的使者，一可以缓解大军压境的紧张气氛，二则是想要借此惹恼彻里不花，诱其尽快来攻。 手里的粮食不多，支撑不了多久，如果彻里不花围而不攻，时间一长，他可能就要因为粮尽而败了。 所以诱使彻里不花来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下方的贺春成见自个被朱子明说成哑巴，还惹得城楼上一种军将哄堂大笑，脸上顿觉无光，亦不禁一阵火辣辣的疼。 “朱……朱将军，此……此言差……差矣，贺……贺某…某并非……并非结巴！” 贺春成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结结巴巴的话反而更尴尬，楼上一众军将有的都快笑得直不起腰了，便是一些士卒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了，贺春成是吧，本将真没心思听你啰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朱子明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楼上一众军将又把话学了一遍，臊得贺春成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朱……朱将军，我家将军说了，只要将军能够归降朝廷，可以保奏将军万户……万户……” 没等贺春成把话说完，朱子明就给一旁的常遇春示意，道：“常兄弟，给那姓贺的使者来一箭，把他脑袋上的官帽子给本将射掉……好好的人不做，却去做别人的奴才，还想劝本将去做奴才，看着就来气，哼！” 常遇春得了朱子明示意，二话没说弯弓搭箭，一箭正中贺春成头顶官帽，将其官帽射落在地。 此举吓得正在说话的贺春成把头一缩，蹲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脑袋，不住的问左右：“我头尚在否，我头尚在否？” “哈哈哈哈，好，常兄弟好箭术！” 夸奖了常遇春一番后，朱子明又望着下方吓得屁滚尿流的贺春成，讥笑道： “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劝他趁早死了这条心，要本将投降，门都没有！本将自起兵反元以来，别的或许有所迟疑或动摇，但一颗反元之心犹如磐石，坚不可摧！！” “坚不可摧！” “坚不可摧！” …… “大人，该如何是好？” “回……回去吧！反贼声势浩大，极为嚣张，是断然不可能投降的！” 贺春成叹了口气，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官帽，灰溜溜的走了。 望着贺春成远去的背影，朱子明的目光无比深邃凝重，接下来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战，胜利了应有尽有，输了……朱子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今日自然是不可能开战的，彻里不花暂时没有跟朱子明开战的意思。 颖州战场上，他死了一万多人，伤了七八千人，可谓伤筋动骨，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彻里不花并不想轻起战端，可下蔡位置十分重要，濒临淮河，扼住了寿春东路咽喉，若是不把这里打下来，将来东边濠州一带发生什么事，他连出兵反应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不想打战，又必须要把下蔡夺回来，所以才有了早先劝降的一场闹剧。 现在贺春成回来告诉他，朱子明此人极为嚣张，不同于一般的乱贼，心智坚定无比，是断然不会投降的。 而且不仅不会投降，还趁此机会刻意侮辱了他，提振了军心士气。 听到此等糟心窝子的事，彻里不花气得当场把手里的羊腿扔在了地上。 当贺春成再把那被常遇春一箭洞穿的官帽呈上时，又把彻里不花气得拔刀一刀砍断了案桌，并大骂道：“朱姓小贼，本将誓取汝头！”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贺春成苦苦相劝，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心，而是嫌彻里不花的火气不够旺盛，一边劝一边却又道： “将军，如今贼势复盛，当思长久之策，切不可因一时情急坏了大事啊！” 军中何人不知彻里不花性子，贪生怕死之余，却又格外的暴躁易怒，贺春成表面上苦苦相劝，实际上不啻于火上浇油，当场就把彻里不花内心一团怒火引燃到了极致。 “哼，朱贼可恶，传本将军令，今晚三更造饭，五更渡河攻城，拿朱贼狗头，消本将心头之恨！” 彻里不花于愤怒中下达了军令，贺春成也不劝了，嘴角处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哼，朱子明既然敢羞辱他，那就必须尝尝他的报复！ 他虽是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无力上阵杀敌，但文人最厉害的不是别的，而是三寸不烂之舌，杀人都不用刀啊！ …… 朱子明又在与白文先商议，一是探讨粮食问题，目前存粮只够大军二十日之用，换句话说，他必须想办法在二十日内击败彻里不花，不然就只能丢弃下蔡想法子突围。 第二件事则是调老丈人王守财所部支援的计划，如今通过招降纳叛，王守财手里已有五千余人，只需留下一部分人马守备颖上，剩下皆可支援下蔡战场。 若能趁机给彻里不花来个里外夹击，叫其首尾不能相顾，彻里不花说不定将因此大败，他则可趁机占据寿春城，拥有一座坚城作为根据。 “老爷子，你觉得让岳父他偷袭寿春城好一点，还是直接参战前后夹击彻里不花为上？” 两个选择严格意义上来讲并无高下之分，因为只要正面战场打败了彻里不花，那么取寿春城亦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同样奇袭拿下了寿春，彻里不花大军必将震动，后方不稳的情况下，一万五千人可能自个就败了，届时朱子明乘胜追击，同样能够大败彻里不花。 两个选择都可以，但又有细微的区别在里面，如果让王守财奇袭下了寿春，那功劳可就大了，说是功高震主都不为过。 有此功劳王守财所部必然势大难制，将会埋下分裂之祸端，此举绝非朱子明所愿看到的。 现在问白文先也是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想法，是不是无条件的信任王守财，若真如此朱子明知道自个就该小心了。 所幸白文先也有所顾忌，最终选择了让王守财所部正面参战，争取一举打垮彻里不花大军！ ……（未完待续） 第80章 袭扰 第80章：袭扰 “父亲，妹夫来信了吗？” “嗯！彻里不花出动大军一万五千余人，濒临淮河南岸下寨，不日将攻打下蔡城，你妹夫命为父率领军队支援，争取一举击溃彻里不花大军，占据寿春以为根据。”王守财点头向大儿子王士仁说道。 “可大军出动，如何能不被人发现？彻里不花若见我军出动，还会继续攻打下蔡县城吗？万一就此龟缩至寿春城中，又该如何是好？” 王士仁从纯军事角度考虑，便感觉朱子明的命令有很多问题。 彻里不花不是傻子，大战在即必然是探马四处游荡，监察各方情况，一旦见到情况不对，赶快撤退，谁还能奈他如何不成？ “被人发现吗？” 王守财笑了笑，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朱子明都替他想好招数了，昼伏夜出，利用夜晚时间行军。 在夜色的掩盖下，必可避开元军耳目探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战场，出奇不意给予彻里不花致命一击。 “父亲为何发笑？”王士仁不解道。 “你自个看看你妹夫的信吧！” 把信递给大儿子后，王守财自个则坐在椅子上认真思考推演了起来。 颖上县距离下蔡县将近百里，若是轻装急行一夜可达，但急行军过后部队必然疲惫不堪，不加以休整绝对无力再战，因此必须做详细周全考虑。 其实他是很想奇袭下寿春的，因为同样能够致使彻里不花军心震动从而大败。 可朱子明和白文先的来信都是要他前去支援，保证正面击溃彻里不花大军，然后再合兵一处进攻寿春城。 从结果上来讲没啥区别，正面击溃彻里不花大军更能提振军心士气，比起他奇袭下寿春导致彻里不花自相溃败似乎更能令人信服，也更能打响义军的名头。 或许这些就是朱子明和白文先要他正面参战的全部缘由吧。 “父亲，妹夫还真有法子，让咱们昼伏夜出，星夜进军，打彻里不花个措手不及，真不错，真不错！” 王士仁交口称赞，他真挺佩服朱子明的，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思维有时候更是如同天马行空一般，叫人不可捉摸呀！ “好了，别赞叹了，下去传令吧！” “是！” …… 翌日清晨，彻里不花大军兵临城下，麾下军将前来搦战，可惜朱子明高挂免战牌，理都不想理会彻里不花大军。 无奈之下，撤离不花只得下令大军强行攻城，结果可想而知，半点便宜占到，自己这边还死了大几百号人。 冬天日短，下午不过三点钟时，彻里不花便下令鸣金收兵，退回了营寨之中。 晚上，郁闷的彻里不花喝了点酒，躺在床榻之上正呼呼大睡，忽然间听得帐外一片嘈杂，猛地睁开眼，听到喊什么的都有，喊得最多的便是“乱军来劫营了，乱军来劫营了”，吓得他忙不迭地穿好衣甲跑出来查看情况。 结果只是见到营寨外零零星星有些许骑兵的影子，时不时的朝营寨中射两只火箭而已，压根就不是来劫营，纯粹就是来骚扰而已。 气得彻里不花咬牙切齿，望着下蔡县城方向直骂娘！ 好不容易将前来骚扰的骑兵击退，彻里不花回到帐中睡下，不出一个时辰，忽又听得鼓声大作，密集的鼓点汇同喊杀声若奔雷般自营外传来，吓得他连忙披上战甲又跑了出去。 正当欲图前去探个究竟，走至半道鼓声和喊杀声都停了，顿时气得骑在马背上的彻里不花哇哇叫，拔出手中战刀作势就要砍人。 可左右皆是自己人，谁也砍不得，只能骂骂咧咧的道：“回去！” 气不过的彻里不花率领军队折返，回到营中躺下没多久，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又听得鼓声和喊杀声大作，当即又只能爬起床来，披上衣甲小心戒备。 此番彻里不花却是不出营寨捉拿反贼了，而是坐镇大营之中小心防备，以防朱子明真的前来捣乱。 鼓声响过一阵又歇了，同时各部亦前来禀报并未发现乱军前来劫营，彻里不花心知肚明此定乃朱子明疲兵之计，故而下令一部小心戒备，其余各部回营休息，若再听闻鼓声喊杀声不必理会，大可安心睡觉便是。 好家伙，不得不说彻里不花心是真的大，想当年曹老板中此计谋之时，也得乖乖撤退暂避锋芒，他倒好直接把这当作狼来了的把戏，真以为一次不来，两次不来，第三次也不来吗？ 既如此，怎么也得叫他尝尝厉害，所以朱子明亲自布置战术，交由赵胜、常遇春二人一同负责，率领六百骑兵出击，定要将彻里不花的大营搅个天方地覆。 “赵胜，常遇春！” “属下在！” “你二人各引三百骑兵前去劫营，必须将元军大营搅个天翻地覆，让彻里不花知道本将的厉害，哼！” “属下遵命！” “属下遵命！” “好，去吧！” “是（是）！” …… 刚刚朱子明最后一声冷哼显然是有点生气了，在他看来肯定是他没把彻里不花打痛，给的教训还不够，所以才叫彻里不花如此轻视于他。 你说你下个营寨居然连壕沟都不挖，不说挖大沟吧，小沟你怎么也该挖一条吧，结果毛都没看到一根，白天还急不可耐的前来搦战，你看不起谁呢？ 此番定然是要叫彻里不花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其实也不怪彻里不花大意，实在是叫贺春成给气糊涂了。 加上时间紧迫，又想着背后就是寿春城，简单下个营寨就可以了。 另外彻里不花自觉自己兵力倍于朱子明，并且还是以老卒应对新募之兵，怎么看胜算都是自己这一边大一点。 所以心里难免对没有多少名气的朱子明有所轻视，甚至出兵之时都以为此番手到擒来了，却是从未想过遇上的正是那日颖州城下劫营打得他损失惨重的飞将军！ 各方面因素综合在一起，导致彻里不花该栽这么一个跟头。 而朱子明也想想挫其锐气，顺便再为老丈人王守财那边出兵打掩护，等到后天真正跟彻里不花决战时，争取一举将之击溃，甚至覆灭全军！ ……（未完待续） 第81章 替我带个话 第81章：替我带个话 常遇春、赵胜二人劫营倒也顺利，损伤不算太严重，但所获战果却是非凡，朱子明站在淮河岸边，远远就能瞧见彻里不花大营之中多处起火，喊打喊杀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天快亮时方才停止。 二将归来，染了一身的鲜血，尤其是常遇春，状若魔神一般，而且在他的战马上还驮着个人，一瞧竟是那贺春成，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贺使者，咱们又见面了！” 朱子明脸上满是笑意，然而他的笑容在贺春成看来，比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还要瘆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好像冷得快要冻死似的，牙齿上下打颤道：“朱将军，朱将军饶…饶命啊！” “哈哈哈哈，贺使者莫怕，朱某不杀你，不过你得帮朱某做一件事。”朱子明笑道。 “什……什么事？” 贺春成此刻怕到了极点，小心的打量着朱子明，当感受到朱子明目光落到他身上，他连忙把双眼一转，低下头看着地面不再吭声。 “也没什么，只是劳烦贺使者带一句话给彻里不花，告诉他他妄动刀兵，连番征伐，有干天和，长生天将会降罪于他，受尽业火焚身之苦！” 古人迷信，无论当官或者不当官的都一样，当官的甚至可能迷信得更加厉害，而草原上信奉的是长生天。 彻里不花作为正宗的蒙元后裔，信仰上自然不存在问题，朱子明此番利用其信仰行事，却是要杀人诛心了！ 此番劫营可不是简单的劫营，赵胜带的人有军情司一个小队，目的正是为了让彻里不花感染天花病毒。 主要针对的只是彻里不花一个人，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朱子明不愿多造杀孽，死彻里不花一个人，总比死上千千万万个人要好。 “贺使者，记住朱某说的话了吗？” 最后，朱子明还问了一句，贺春成闻言连连点头不止，道：“记住了，记住了！” “好，记住了便好，可千万不要忘记了，不然朱某可不会放过你的！” “是，是，朱将军教训的是，贺某保证一字不差的将朱将军之意转告给彻里不花大人。” “好，常兄弟，放他回去吧！” “是！” “多谢朱将军，多谢朱将军！” 贺春成千恩万谢着退去，走不多远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朱子明没派人追来，便连忙撒丫子式的狂奔，直奔彻里不花大军营寨而去。 回到营寨之中，将得朱子明的话转告给了彻里不花。 一时之间，彻里不花不禁糊涂了，朱子明没事为何跟他谈长生天，还有朱子明既然都知晓长生天，是否也信仰长生天呢？ “他真这么说的？” 彻里不花把双眼一眯，斜睨着贺春成，显然是疑惑到了极点。 “回将军，他真这么说的！” 贺春成偷摸吞了口口水，心里一个劲的后怕，生怕彻里不花因为此事拿他开刀，一条小命不保！ “既如此，你明日再为使者，替本将去问个究竟。”彻里不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将军，将军，此事怕是……怕是不妥，那朱贼明显是在妖言惑众，将军若是再派属下前去问个究竟，朱贼必然大肆宣扬，届时军中谣言四起，于军心大不利啊！” 贺春成打死也不想再去见朱子明，朱子明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导致他每次去都是提心吊胆的，总感觉一条命随时都会玩完一样。 “嗯～贺参军所言有理，若非贺参军提醒，本将又险些中那朱贼诡计也！” 彻里不花面露恍然大悟之色，说着又不禁冷哼一声： “哼，朱贼小儿属实可恶，本将发誓定要将之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将军说得是，将军英明神武，朱贼区区小儿，如今更是坐困愁城，定为将军所破也！” 贺春成拍了个马屁，保证彻里不花舒服的同时，也保住了自己一条小命。 …… “报！将军，贾大人派人来报！” 彻里不花、贺春成二人正商谈期间，帐外突然传来军报声。 “让人进来！” “是！” 不一会一名文官进到帐中，首先向彻里不花行礼，随后又往贺春成那里拱了拱手，道：“属下，见过将军！” “好了，别废话了，贾鲁派你来有什么事，又有什么想说的？” “回将军，贾大人派属下告知将军，颖上县已失，于前日为乱贼所破，千户赵国战死，千户李思齐仅得数十人脱逃，城中军粮尽为乱贼所取，如今大军粮秣……粮秣……” 话到最后，来人却是支支吾吾的，不太敢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说！粮秣怎么样？到底怎么样？！” 彻里不花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义军会缺粮，朝廷同样也会缺粮，只要在打战就没有物资不紧张这一说法。 “回……回将军！贾大人让将军尽快速战速决，不然粮秣……恐供应不上！” 来人把话说完，彻里不花顿时就跟抽干了精气神一样，瘫软在座椅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落寞的问道：“大概还能支撑多少天？” “回将军，不足半月！” “好啦，你可以回去了，告诉贾鲁就说本将知晓了！” “是！” 报信之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人走了许久，彻里不花又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望着一旁的贺春成，道：“贺参军，以为我军该如何是好？” “回将军，不若明日去搦战？” 贺春成随口一提，彻里不花却是摇了摇头，道：“昨日劫营，有所损伤，当修整三日，三日后与朱贼决一死战！” “将军英明！” “下去吧！” “是！” 贺春成应声退下，彻里不花却又一个人坐在大帐里发呆，目光呆滞的望着大帐外，神情不禁一阵恍惚，仿佛间又看到了之前在颖州城下惨败的画面。 那可恶的天花病毒，折损了他一万多人马，害得他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然而一想到天花病毒，脑海中鬼使神差的又想起朱子明让贺春成转告的一番话…… 噌！ 整个人好似被电击一般从座椅上弹起，眼神之中，一会露出惊恐，一会又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来来回回的变化，好不诡异！ ……（未完待续） 第82章 城门论将 第82章：城门论将 彻里不花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却又为自己内心的猜想感到无比的恐惧，如果……如果朱子明真的能够控制天花病毒，那他这一万五千人不得……不得损失殆尽啊！ “来人，来人！” 彻里不花急了，声调都变了，嗓子也快破声了。 “将军，不知将军有何事吩咐？”帐外侍卫连忙冲入帐内，单膝跪地道。 “速速去将各营部将召来，本将军有大事宣布！” “是，属下这便去！” …… 彻里不花准备采取积极的防治天花病毒的措施，下令麾下一旦有人出现可以症状，第一时间隔离，甚至症状严重者直接处死也并无不可。 朱子明站在下蔡县城之上，远眺便能瞧见彻里不花大营之中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场景，而在他嘴角之处不知不觉间已经挂上一丝丝得意的微笑。 一招杯弓蛇影，无中生有，哈哈哈……让彻里不花吓得失魂落魄，好生忙活去吧！ 只有彻里不花忙活起来，才没有心情和精力去顾及外界消息，王守财所部三千人马便可悄然而至，等到决战之日，定叫彻里不花输得底掉！ 哈哈哈哈…… 越想越觉得开心，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郁，一旁的常遇春却是迷糊得紧，自家将军有啥乐事，怎么一个劲的露出笑容，难道仅仅是因为元军大营之中引起的纷乱吗？ “常兄弟，心里可是疑惑本将为何发笑？” 朱子明回头将常遇春脸上的疑惑瞧在眼里，心道现在的常遇春还是太嫩了。 虽然有成为无双将才的潜质，可终归差了点火候，对战场上的许多事并不太敏感，还没有成为往后那“给我十万大军，纵横天下无敌”的常十万！ “将军说的是，属下确实不解将军为何盯着敌营发笑？”常遇春恭敬道。 “哈哈，你仔细看看元军大营之中，看着一队队忙活来忙活去，却不知在忙活些什么的兵马，有没有感觉像是小蚂蚁在搬家一般，是不是很好笑？”朱子明手指着元军大营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能够清楚的瞧见一队队元兵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些什么，只因上官有令故而一切按照命令行事罢了。 这么一来，营中难免出现骚乱，甚至有时候还会发生冲突，隔远看去真的像极了蚂蚁搬家，然后不同族群的两队蚂蚁在打架一样。 可是……这有什么好笑的？ 常遇春依旧不解，到底是他没领会到朱子明的意思，还是两人笑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你们都说说看，说说从元军大营的忙碌中看出了什么，说得对的有奖，奖励……奖励一匹宝驹！” 既然要教授将领，一个人是教，一群人也是教，朱子明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要教所有人一起教，顺便让大伙畅所欲言一番，不仅能够答疑解惑，还能提振军心士气。 众将一听朱子明拿出一匹宝驹作为奖励，一个个不禁跃跃欲试，对朱子明口中的宝驹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先前下蔡县投降时，朱子明顺便缴获了一批带有阿拉伯马血统的马匹。 一共有三十四匹，其中绝大部分都被朱子明下令用作种马改良马匹，只有极少数几匹作为骑乘的战马，非常的珍贵稀少。 蒙元朝廷做的唯一好事便是在中原一带建立了大量的养马场，还把亚洲其它地区的优良马种带到了华夏大地。 所以元末时期历史上元本一直缺马的南方地区也并不是特别稀缺，在战马一项上至少不会吃北方太大的亏。 而阿拉伯马原产阿拉伯半岛，属于中等身形的马匹，在后世都是极为有名的马种。 其平均肩高在一百五十厘米左右，蒙古马平均肩高则只有一百三十厘米，比起阿拉伯马至少矮了大半个脑袋，骑在上面就显得特别的矬。 另外阿拉伯马短距离冲刺速度亦远胜蒙古马，当双方骑兵交战时，短距离冲刺速度的优劣性尤为重要。 想想对手骑着又高又大速度又快的阿拉伯马，自己胯下则是又矮又矬速度又慢的蒙古马，怎么可能打得赢嘛？ 因此对大多数武将而言，看到了更加高大、更加快捷的阿拉伯马后，却是再也看不上矮小、速度又慢的蒙古马了。 现在一听朱子明拿出一匹阿拉伯马作为奖励，众将无一不是摩拳擦掌，就等着把宝驹领会家去。 “将军，依属下看元军营中必然是发生什么事了，若是趁机强攻，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王庄第一个站出来道。 他答得倒也不差，但并非朱子明最想听到的正确答案，所以有点可惜！ 李勇同样站了出来，想了想，道：“将军，莫不是彻里不花自身出了事，所以才导致元军大营如此骚乱？” 这算是一个猜测，不过朱子明同样摇了摇头，道：“倘若彻里不花真出了事，元军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撤退，而不是在营中自乱阵脚，明白否？” “谢将军指教！” 李勇躬身退下，看来宝驹与他无缘了。 “还有谁想说没有？” 朱子明看向众将，白书豪、白业龄、万伍、赵胜、龙七等人皆一一出列，可惜却无一人说到关键痛点，亦无一人的回答能令朱子明满意。 常遇春最后也站了出来，试言道：“将军，依属下之见，彻里不花定然是下令营中做了什么事，不过士卒执行军令出现问题，方才营中导致十分混乱，自相惊扰！” “常兄弟所言倒也不差，不过只见其一不见其二也，也罢！宝驹……宝驹……蓝玉你说说看，宝驹该不该给你姐夫？！” 朱子明注意力落到常遇春身后一直跃跃欲试却又几次欲言又止的蓝玉身上，这小子可是个人才，不过就是太孤傲了一点，有几分野性难驯啊！ “回将军，属下也想要宝驹！” 蓝玉站出来，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气得他姐夫常遇春差点没给他一脚，忙不迭地呵斥他还不退下，不过朱子明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常兄弟莫要欺负你家妻弟，有什么话让他说说看又何妨，你们说是吧？！” “将军英明！” “将军英明！” ……（未完待续） 第83章 算计刘元礼 第83章：算计刘元礼 “蓝玉，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大胆说出来，不过你可得说对了，不然宝驹就要给你姐夫！”朱子明笑道。 “是！” 蓝玉恭敬称是，向着朱子明躬身一礼，方才道：“将军，依属下之见，彻里不花定然是惧怕将军、惧怕我军，因为唯有害怕才会心乱，心乱了一切也就跟着乱了！” “哦～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朱子明笑得非常大声，蓝玉所言正是他想告诉众将的，因为害怕所以心乱了，因为心乱所以一切都乱了！ 为将者当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气魄，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作为一名将领，尤其是一名高级将领，最应该做的便是镇定自若。 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关乎数千数万人的生死，肩膀上的担子何其重也，又岂容你心生恐惧、自乱阵脚？ “大伙都听清楚了吗？听清楚蓝玉说的是什么了吗？彻里不花他害怕了、畏惧了、心乱了，所以营中一片混乱！诸位今后皆有独领一军的机会，今日之事当谨记，当引以为戒也！” 响鼓不用重锤，点到即止即可，因为真正聪明的人一点就通，若是不通无论如何也不会通，所以朱子明的话注定只针对一些人管用。 比如常遇春就瞬间明白了过来，明白了朱子明话中真意，看向朱子明时整个人不自觉的肃然起敬，心中亦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之意。 “好了，就这样吧，宝驹就奖给蓝玉小兄弟了！” “多谢将军！” …… 彻里不花的大营乱了差不多一整天，不过一整天朱子明都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发动突然袭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意思。 其实并非朱子明不想，而是条件不具备，淮河既能作为他的护城河，同样也能成为彻里不花的护城河。 所以元军营中为了防治天花即使乱得一塌糊涂，朱子明也没想过跨河而击，毕竟彻里不花只要在其渡河之时，挑选一部精锐半渡而击，便足以将他打得大败。 不着急，先让天花病毒带来的恐惧在彻里不花营中发酵几天，说不定发酵到最后，彻里不花自个就把自个吓死了。 恐惧嘛，就如同悬在头顶上的一柄利剑，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砍下，你说是吧？ …… 傍晚时分，朱子明和白文先在屋子里商议，王守财的三千人马距离下蔡县已不足三十里地，全力以赴的话，两个时辰内必能抵达下蔡城下。 决战的时机已然成熟，是该伺机与彻里不花分个胜负了。 “老爷子，明日便派人去彻里不花营中下战书，邀约其会战如何？”朱子明仔细思考了一会后，道。 “只看彻里不花应战与否，若不应战颖上县的三千人马还需得找个隐蔽之地以待时机，以免彻里不花探马发现致使计划败露，一旦其人退入寿春城中，一时半会拿他也没办法！”白文先担忧道。 现在就怕彻里不花拖着，一拖王守财的三千人马就极容易暴露，一旦人马暴露失去了袭击的突然性，转为正面参战的话，作用其实并大，双方最多打个半斤八两，朱子明甚至还要弱上几分。 毕竟元军是老卒，经过较长时间的训练，有很多还上过战场，比起朱子明新募的五千兵卒战力上绝对要强上不少。 另外武器装备元军的无疑也要强上许多，朱子明麾下现在还有近一千士卒拿的木枪，手里连件像样的铁质兵器都没有，属实是尴尬！ “老爷子不妨看看这个！” 知道白文先在担忧些什么，所以朱子明旋即拿出一份秘密军报递给了他。 看完朱子明的秘密军报，白文先的担忧荡然无存，因为元军现在也缺粮，在此情况下彻里不花必须寻求机会速战速决，不然时间拖得太久，元军将可能因为缺粮而不战自败。 “我军缺粮，元军亦缺粮，彼此倒是不相上下，不过元军未必知我军缺粮，若能透露消息给元军，称我军有数月之粮，相信彻里不花必当心急如焚，不敢多做半分拖延，进而谋求与贤侄速战速决也！” 白文先看完军报，顿时计上心头，有了算计彻里不花的计谋。 老家伙确实是厉害，心眼也是真的多，念头随便一转就有了主意。 “老爷子可有具体法子？” “那刘元礼不是三心二意嘛，贤侄何不设计赚他？” “哦～” 朱子明的眼神一亮，不禁想起了三国演义里的一个名场面——蒋干盗书！ 或许可以依法炮制一番，无论成与不成，终归是有益的。 也就朱子明不知道彻里不花准备三日后与他决战，若是知道了哪里会想出这么些奇谋诡计？ 也不废话，朱子明向来是行动派，一旦打定了主意，自然是说干就干！ “来人，速去请刘大人前来！” “是！” 朱子明吩咐下去后，又望向白文先，道：“老爷子呆会你得作陪，咱们一同给那家伙戴高帽，定要将其捧得五迷三道的。” “贤侄倒是会想办法，也罢，老朽陪贤侄做场戏便是！”白文先笑了笑道。 两个老硬币在这想着算计刘元礼，刘元礼那边接到朱子明的邀请则是错愕不已，甚至有几分担惊受怕，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被朱子明发现了。 朱子明来到下蔡县也有大半个月了吧，除了一开始几天对刘元礼颇为热情外，后面基本都是不管不问颇为冷淡，现在突然请人去赴宴，如何能不叫刘元礼担惊受怕？ 可朱子明的邀请又不得不去，只好与钱师爷商议一番，心里多少有了准备，才敢随同士兵一起去往朱子明的府邸。 不过一来府邸，见朱子明满脸笑容，一旁还有白文先、周应良、钱十三等文官相陪，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知道是自个想多了。 宴会上，朱子明对他十分的客气，一个劲的称赞其乃下蔡县的父母官，真正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好官清官，流露出浓浓的招揽之意，热情得刘元礼甚至都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即使朱子明如此热情，刘元礼心里始终对其极其反感。 贼便是贼，无论多么礼贤下士，在刘元礼眼中都是做样子给人看的。 想他堂堂朝廷命官若非迫不得已，又岂会甘愿从贼？ ……（未完待续） 第84章 取字元载 第84章：取字元载 “听闻刘大人乃是进士出身，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子明常感自身学识不足，愿拜刘大人为师，不知刘大人可愿收下子明这一顽徒？” 想要与人亲近关系，联姻、拜师是最为常见的手段，不过朱子明这么做却是为了算计刘元礼，利用拜师做噱头假意亲近刘元礼，这样才好把消息传出去不是。 “将军折杀刘某了，刘某区区降官，又岂敢做将军老师，至于文采学识刘某亦颇为一般，实不敢误人子弟也！” 刘元礼不仅谦虚还很谨慎，为官多年虽然官位没有太大长进，但能够一直安然无恙，里面少不得一番心思和本事。 “刘大人此话太客气了，你乃元廷进士出身，位列金榜之上，倘若连刘大人你都没资格教授朱将军，吾等岂不是更加无地自容了？”周应良劝道。 读书人之中也是论资排辈的，像他和白文先都是秀才出身，比起刘元礼一个进士可差远了。 哪怕只是赐同进士出身，却也代表在学问方面刘元礼比他二人要更高一筹。 做学问和做事不一样，学问做得好的事未必做得好，所以学问不如人并不丢人。 何况学问又不止四书五经上的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做学问的地方可多了去啦！ “周千户却是言重了，刘某如今既已投降义军，与元廷的一切自当断个干净，又怎能贪图区区功名，现如今不过白身一人……如此夸赞，实不敢当，不敢当啊！” 刘元礼说着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尝了尝味道，只觉醇香无比，遂忍不住赞叹道：“好酒，好酒！” “刘大人若是喜欢，子明送刘大人几坛？”朱子明试探道。 刘元礼闻言摇了摇头，道：“此酒清冽，醇香味美，定是美酒无疑，怎能夺人所爱？实非君子所为也！” “刘大人既然喜欢，便当作是子明拜师之礼吧！” 朱子明凑近几分，一脸殷切的神情确实叫人难以拒绝，刘元礼仔细琢磨了一会，见他拜师之心颇为坚定，也不免点头答应道：“朱将军盛情难却，刘某便只好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甚好，甚好！” 朱子明开怀大笑，随后又趁势跪在地上，向刘元礼行拜师之礼，道： “子明拜见先生，还望先生以后能多多指教子明，但有过错先生尽管直言，子明向来是闻过则喜也！” 曾经有人也说这句话，人们称之为人妻曹！ 咳咳，言归正传！ “子明有此心足矣，指教万不敢当，只能说提点一二，提点一二！” 刘元礼点头应下，说着又问道：“子明年庚几何，可有字否？” 古人一般称字不称名，称名得罪人！ 不过字也并非随便乱取的，多为行冠礼之时，家中父母长辈给取的字。 朱子明自然没人给他取字，若非灵魂来自后世自个给自个改了名，现在他还叫朱大呢。 “回先生，子明今年二十有二，未曾有字，先生不妨赐子明一个字！” 有字没字不一样，有个字怎么也算文化人，你何曾见过目不识丁的乡下人有字，有些更是连名都没有，就阿毛、二狗的叫着过了一辈子。 “子明二十有二，确实该有个字！” 刘元礼摸着下巴胡须细细思索起来，要是朱子明换个名字，子明二字便可为字，不过现在却是用作大名，再想去个与之契合的字可就难了。 子者阳生之初也，可以衍生出“初”和“元”的意思，十二时辰第一个时辰正好就是子时，可以意为一切的开始。 明者日月也，日月可谓之乾坤，乾坤者天地也。 看得出“明”这个字是很大的，在后世虽然很常见很常用，但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所以小明他没考上大学，码字搬砖去了！ 该取一个什么字才能与朱子明的名字契合呢？ 刘元礼想了一会，不禁联想到易经八卦上去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取地不取天，所以叫“元载”呢，还是叫“载元””呢？ 好像都可以，不过刘元礼觉着取“载元”不好，听着像宰元，仿佛取这个字就专门为了宰杀大元朝一样。 作为一个内心还念着大元朝的官员，怎么能给朱子明取这么一个字，所以还是取字“元载”好一点，寓意也更丰富一些，听起来也没那么冲，不是吗？ 当刘元礼把他取的“元载”二字告诉给朱子明后，一听竟然给自个取了一个蛮不错的字，朱子明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刘元礼确实还是有点东西，至少取这个字是用了心的。 “多谢先生赐字！” 高高兴兴的向刘元礼拱手道谢，朱子明心里又念叨起了“元载、元载”二字，就跟得了个新鲜玩具一样。 可念着念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抓耳捞腮想了一会又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但当他把“元载”二字反过来一读时，瞬间就明悟了。 码的， 元载，元载……怕不是宰元、宰元哦！ 一这么念叨，顿时就觉得“元载”二字蕴含了某种神圣的使命在里面，就跟朱元璋的名字一样，要做那一根最锋利的璋子，刺向元廷的心窝，彻底将之覆灭！ 不错，就取这两个字！ 从今往后老子就叫朱元载了，码的，听着怎么有点像朱元仔，真是草啦！ “无妨，无妨！” 摆了摆手，又听刘元礼问道：“却不知元载读什么书？” “回先生，什么书都读一点，也都只读一点，四不像，四不像！” 很尴尬，后世教育的本质就是什么都教，想学都有教的，可因为选择太多，精力和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分散掉，所以后世教育不太适合成就某个方面的大师。 “元载不必妄自菲薄，汉宣帝曾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元载得其精髓也！” 听了刘元礼这话，谁要敢跟他说刘元礼不是马屁大师，朱子明第一个跟他急。 你听听这话说得多好，一句汉宣帝的话，一句得其精髓，说得人都快飘飘欲仙了。 好厉害的人物啊！ ……（未完待续） 第85章 刘元礼盗信 第85章：刘元礼盗信 有了师徒这一层关系，哪怕很假很假，刘元礼和朱子明之间的关系还是变得亲近了许多。 同时为了表示自己对老师的尊敬，朱子明第二天一早就将刘元礼请来书房讲学，具体讲什么朱子明不太在意，刘元礼讲他听便是。 重点是书房这个地方，这可是朱子明的机要之地，刘元礼能够自由的出入其中，显然在大多数人看来，都知道他身份地位不一般，故而城中之人包括朱子明麾下的军将对他重新变得客客气气。 转变之快也叫刘元礼心中感慨不已，权力果然只有在失去过后重新获得之时，你才会明白它到底有多大的魔力。 从朱子明的府邸急色匆匆的回到自己府邸，小心翼翼的将揣在怀里的密信取出，看着上面“朱将军亲启”几个字样，刘元礼的一颗心咚咚跳得贼快，甚至忍不住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他太紧张了，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确实很不适应。 打开信件，刘元礼仔细默读了起来，当看到朱子明派人去颖上县购买粮食万石有结果时，他又忍不住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一万石粮食至少够朱子明的人吃将近一个月，算上朱子明现有存粮，省吃俭用当可支撑两个月。 而他接到消息彻里不花的粮食只够半月不到，一旦拖延下去，大军必败啊！ 不行，必须把这个重要的消息传递出去，无论如何也要让彻里不花或者贾鲁大人知晓，以便戴罪立功，为他将来重归朝廷做准备，甚至说不定还能因为立功加官晋爵。 “刘二！” “老爷，你有何事吩咐？” “老爷这里有两封密信，你带上偷偷出城，记住千万莫要被朱子明的人发现了，出了城你将一封信交给彻里不花大人，然后再去寿春城将另外一封信交给贾鲁大人，告诉他们十万火急，明白吗？” “是，老爷！” 刘二应声正准备退去，不放心的刘元礼又将其喊住：“你走密道出去，稳妥一点！” “老爷，密道可是为了给你逃生所用，老奴若是……若是……” “不用担心老爷我，现如今朱子明已拜老爷我为师，天地君亲师纲常伦理束缚，他不能拿老爷我怎么样……速去，晚了就来不及啦！” 刘元礼现在自恃老师的身份，还真不怕朱子明把他怎么样，所以真的是放心大胆的出卖朱子明。 这么做就为了那么一个戴罪立功、将功折罪的机会，看得老仆刘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刘二其实很想劝自家老爷干脆投靠义军得了，毕竟眼下大元朝的军队都开始不管用了，还心心念念着朝廷做甚？ “快去啊，你发什么呆？” “是，老爷！” 刘二应声退去不谈，刘元礼焦急的在屋子里徘徊几圈后，转头又去把钱师爷叫来商议。 钱师爷骤然听闻朱子明还能从颖上县购买万石粮食，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因为这么一来义军的胜算可就太大了。 “大人此言当真？！” “骗师爷你做甚，老夫手里还有一封颖上乱贼给朱子明的密信，师爷要不要看看？” “那倒不用，大人既然如此说了，钱某岂敢不信，只是事情蹊跷，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密信落到大人你手里？” 钱师爷一反问，刘元礼顿时把头一偏，直觉告诉他他好像上当了，但转念一想事情真有这般蹊跷吗？ 好像也不太像，朱子明如果真要算计他，应该有其它的法子，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技巧才对？ 何况朱子明拜他为师一事丝毫不似做伪，怎么也不像故意设计的样子，再说天下哪有拿拜师一事算计人的，真有那人就真不是个东西！ “不会，定然是真的！” 刘元礼斩钉截铁道，因为前日他已从外界得到消息，颖上为乱贼所破，颖上之存粮亦全为乱贼所取，朱子明与乱贼互相勾连，从中购买万石粮食不足为奇，所以一切应该都是真的。 听到刘元礼如此笃定的话语，钱师爷尽管心中疑惑重重，却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又道： “大人既已将消息传递出去，此刻当佯装一切未曾发生过，至于那封密信可重新装好放回原处，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方能令朱贼中计也！” “师爷所言甚是，老夫呆会再去给朱子明讲学，顺便将那信件还回去，保管叫那朱子明察觉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这点信心刘元礼还是有的，甚至他完全可以提前去书房等着，把密信放回原处，这样谁又知道他把密信拿走过呢？ “大人英明！” “哈哈！” …… 下午估摸着三点钟的样子，刘元礼抱起一摞书，坐上轿子便往朱子明府邸行去。 守卫将士见他前来，恭恭敬敬的把人领进大门不谈。 亲自抱着一摞书往朱子明书房走去，一路上刘元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所幸一路上没遇到人，只是在最后书房院门口处撞见了前去整理书房的王晓莲。 大伙都知道王晓莲是朱子明未过门的妻子，还知道她是个寡妇。 私底下不少人都觉得王晓莲配不上如今的朱子明，便是刘元礼心里也觉得如此。 此事若发生在他老家，他非得指着对方鼻子骂其不守妇道，败坏风气！ 但是现在他对王晓莲则是毕恭毕敬的，因为身份地位一旦提升到一定高度，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刘先生，你也来啦！” 王晓莲先向刘元礼打招呼，她知道朱子明昨天拜了刘元礼为师，她作为朱子明的未婚妻自然要对他的老师客客气气，不然外人知道了会闹笑话的。 “晓莲也来了呀，老夫给元载他送几本书过来，让他多读读对他有好处！”刘元礼笑着回道。 “刘先生给朱大哥他拿了些什么书？” “没什么，一些兵书和阵法图册，这不天下纷乱，免不了四处征伐嘛，相信这些书对元载他有用！” “刘先生，你真有心了，朱大哥不喜欢看别的书，总说枯燥乏味，就喜欢看兵书，说兵书对他最是有用……对了，刘先生让晓莲来帮你抱吧，看着还挺多的！” “不用，不用！” “刘先生不用客气！” 王晓莲说着直接就从刘元礼手中抢过了书籍，压根不给刘元礼半点反应的时间，急得刘元礼一张老脸狠狠地抽了几下，里面可还有那封信在，这可如何是好？ 见刘元礼脸色不太好，王晓莲转过头来又问道：“刘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哦哦！” ……（未完待续） 第86章 发酵 第86章：发酵 书房内，看着王晓莲忙碌的身影，刘元礼心里不禁五味杂陈，他太难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封信放回原处？ 若是再耽搁下去，等朱子明忙完要事回到书房，他可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不行，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晓莲姑娘，每日都到此忙碌吗？” “回先生，倒也不是每日都到书房里来，只是隔三差五总要来一趟，朱大哥人很懒的，一点也不爱收拾，每次都要我帮他收拾好久，然后过不了几天又总会乱得一团糟……” 王晓莲述说着朱子明的一些小毛病，刘元礼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同时又不禁暗自嘀咕。 那封信或许压根不用重新放回原处，反正朱子明也不爱收拾，再有王晓莲今天这么一掺和，等朱子明重新想起那封信时，说不定已是猴年马月！ 毕竟经过王晓莲在屋子里一番忙碌收拾，那封信到底落到哪里去了，谁也说不清楚！ 渐渐的，刘元礼一颗焦急的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又等了一会，竟然听到朱子明、白文先、周应良、钱十三四人说着话从书房院子外走来。 只听朱子明说道：“钱千户，第一批粮食一定要交接好，那可关系到我军的生死存亡，知道吗？” “将军放心，属下省得，保证不出丁点差错！”钱十三恭敬回道。 “嗯～周千户你那边怎么样了，最近可有说通好友，邀请加入我义军？” 朱子明提了一嘴粮食的事，随后话题立马就转到了邀请读书人加入的事情上。 周应良闻言沉默了一会，道：“将军，此事当真是一言难尽啊！” “周千户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嘛，咱们义军名声确实不如朝廷，可此番彻里不花的大军必败无疑，届时本将夺了寿春城，跟着本将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吗？”朱子明霸气侧漏道。 “将军有所不知，读书人好名胜过好利，邀请那些名声在外的人更是难如登天！”周应良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又道：“将军，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千户有话尽管说便是！” “将军，依属下浅见，此事若能请得大人恩师出马，当可事半而功倍也！” “哦～为何这么说，刘先生他这么厉害吗？” “大人有所不知，刘大人乃进士出身，虽是外乡人，却久居下蔡，在附近一带可谓名声在外，士林之中不少人都对刘大人敬佩不已，若能请得刘大人出马相邀，此事必然成矣！” 周应良话音刚落，屋子里的刘元礼便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只因周应良属实不是东西，居然背后算计他，太令人气愤了！ 原本还想多听点消息，此刻半点好心情也没了。 “咳咳……” 听闻到刘元礼的咳嗽声，又见其人站在书房门槛处一脸不善的盯着周应良，朱子明连忙施礼道：“先生也在啊！先生上午不是回去了吗？” “为师给元载送些东西来，却是不想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哼！” 刘元礼脸一沉，最后一挥衣袖，又冷哼一声，向周应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先生莫要怪罪周千户，都是学生的不好，学生给先生赔不是了！”朱子明恭身道。 “元载有赤子之心，为师亦深感钦佩，只可惜某些人早已习惯于做些背后议论他人的小人行径，元载今后当有所提防才是！” 刘元礼气愤不已，难免会说出些难听的话，搞得周应良挺尴尬的，愣在原地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面对刘元礼这位昔日的上官，周应良说白了总有几分畏惧和不自信，当刘元礼几乎快要指着他鼻子骂他是奸臣小人时，他也只能这般默默受下。 尽管内心真的很受伤，他却也不好意思跟刘元礼争论太多，不然就真的是丢人又丢脸了！ 所幸朱子明挺有担当，多少替他解了围，所以即使刘元礼恨得他牙牙痒，暂时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话不多说，因为要商议要事，下午的讲学自然就被取消了，不过朱子明并未放刘元礼回去，而是让其列位旁听，以示自己对老师的尊敬和信任。 一场会议上，也没提别的事，提的最多的就粮食一件事，朱子明是生怕刘元礼不会上当，遂与钱十三唱起了双簧，两人一唱一和，终归是把刘元礼迷晕了。 等见到时机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朱子明才宣布散会，刘元礼再次确认朱子明即将获得大量粮食补充，整个人不免变得忧心忡忡。 回到家中又找来钱师爷商议，结果也商议不出个名堂，只好在府邸之中焦急的等候刘二回信。 夜半之时，外出通风报信的刘二转回，一见刘二回来，刘元礼都不等人喘口气，便将人拉到书房之中，询问道：“怎么样，彻里不花、贾大人他们怎么说？” “回老爷，彻里不花将军说大军不日将寻求机会与贼军决战，让大人尽量劝说朱贼出城与大军决战，切莫致使朱贼龟缩下蔡城中，不然大军危矣！” 刘二话音落下，刘元礼就觉着一阵头大，他拿什么去劝朱子明尽快决战，拿脑袋吗？ “唉……” 深深叹了口气，刘元礼又问道：“一路可有其它见闻？” “回老爷，倒是没什么别的见闻，只是寿春城中已将朱子明拜师老爷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贾鲁大人对此不免心存疑惑，怀疑……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老爷已然从贼，此番只怕故意配合朱贼迷惑大军，欲图致使大军惨败，邀功于朱贼！” “啊！” 刘元礼一脸煞白，惊愕之余，又不禁老泪纵横道：“老夫在此苦心孤诣与朱贼周旋，不得已而为之之事，贾大人岂会不知，岂会不知？”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老爷没事，说吧还有其它什么事没有？” “别的倒是没有了，不过老爷庐州老家的同乡邬大人偷偷派人给了小的一封信，还叮嘱小的一定要让老爷你亲启。” “把信给我吧。” “是。” ……（未完待续） 第87章 人心变化 第87章：人心变化 打开同乡邬启霖的来信，读着上面每一个字，刘元礼都不禁有种如糟雷击之感。 “兄亲启，见字如面，近日城中流言甚嚣尘上，传兄屈身事贼，已为朱贼恩师，贾大人闻之，勃然大怒，将于明日派人南下，至庐州老家捉拿兄家小问罪，弟苦劝无果，故来信特告之，兄阅后即焚，弟启霖，字！” 短短的一封信，不过百十来字却击碎了刘元礼所有的幻想，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之上，一会哭一会笑的，看着就像得来精神病精神失常了一样！ “老爷，老爷！” 刘二小心呼喊几声，刘元礼终于回过神来，随后双眼眼神一厉，多了一丝丝狠毒之色。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贾鲁不信任他，怀疑他有问题，派人去老家庐州捉拿他的妻小问罪，或者说得更加干脆一点，纯粹就是为了有拿住他的把柄。 如此不信任人之举，纯以术御下之举，属实令得刘元礼倍感失望，他在前方龙潭虎穴之中出生入死，结果贾鲁却因为区区流言便大动干戈拿人家小，如何能不叫人大失所望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贾鲁不信任他，还拿他的妻儿老小开刀，那他又何必再为贾鲁卖命。 真当他刘元礼是软柿子不成，是谁都可以来捏上两手的吗？ “刘二，你现在立刻出城去，出城后片刻不停快马南下庐州老家，告诉夫人和少爷，叫他们全都去舅爷家避祸！” 刘元礼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交给刘二，道：“此乃信物，你到时候交给夫人，夫人她便会明白老爷我的意思，快去吧！” “是，老爷！” 刘二又离开了，作为刘家的家奴，他的命运就是这般，为了主家奔波劳碌，却又毫无怨言。 刘二走后，刘元礼再次思索起了其它对策，正所谓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想动我全家妻儿老小，老子就先把你送入地狱！ 他算是被逼上了绝路，现如今也只有依附于朱子明这一条路可走。 哎！ 其实早该想到的，从答应朱子明拜师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朱子明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可偏偏幻想着火中取粟，以为朱子明是善与之辈，结果落得个引火烧身的下场……可叹，可叹！ 朱子明可真是他的好学生，一手釜底抽薪使得太妙了，一招就断了他的退路啊！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假学生，是个枭雄，也是个人物，颇具人主之象，将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人的心思变化真的很诡异，前一刻还想着戴罪立功抓住朱子明彻底覆灭起义军，下一刻就在想朱子明颇具人主之象，变化之快不得不令人叹一声——佩服！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元礼这边暂且按下不表，朱子明那里却又有了许多新的算计。 下蔡城中没有谁能逃脱他的监视，尤其是刘元礼那里，他足足安插了三班密探，三班倒负责监视刘元礼的一举一动。 无论是那条密道，还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刘二，全都没有逃脱他的监视，甚至隔墙有耳，梁上君子等等招数都用上了，所以刘元礼那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当得知刘元礼派人回转庐州老家安顿妻儿老小时，朱子明便知道刘元礼和贾鲁之间的信任纽带断裂了。 而今刘元礼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抱紧他的大腿，双方休戚与共，成则鸡犬升天，败则全家陪葬！ 拜师肯定不是乱拜或者白拜的，拜师刘元礼正是看中了此人的价值。 刘元礼不仅本人是元廷进士出身，同时在下蔡一地的官声官评都很不错，乃是老百姓口中难得一见的好官清官，将来安抚地方少不得这样的人出大力。 另外刘元礼老家在庐州，家境殷实丰厚，在当地也算是大族了，若能收其心对将来攻略庐州大有裨益。 走一步看一步不算本事，现在的朱子明已经开始进化，走一步看三步，步步谋划，步步争先，已然成了一名战略高手。 这或许才是一名合格人主该具备的品质，打打杀杀、冲锋陷阵那都是武将该做的事情，看着似乎很过瘾，实则于大局无益，于争霸天下更加无益！ 楚霸虽勇，败于乌江自刎；汉王虽弱，竟有万里江山！ 打天下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够干成的丰功伟绩，而是一群人、一个团体，大伙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的结果。 朱子明必须扩大自己的团体，招纳足够多的人才，汇聚足够多的人心士气，方能争霸天下。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哪怕一开始对方不怀好意，但只要是个人才、有用之才，朱子明都愿意给对方机会，这是作为一名人主必须该有的广阔胸襟。 也不过多废话了，接下来一切的重点都看刘元礼作何选择，如果刘元礼真心实意的帮他，也不枉费他苦心孤诣算计一场，不然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就在朱子明思量之间，突然听到门外侍卫来报：“将军，刘大人他说有要事求见将军，不知……” “人来了吗？！” 朱子明噌的一下从座位上惊起，他真没想到刘元礼竟然如此果决，这么快就来找他了，果然不是一般人！ “来了，现在正在院子外等着。” “快去，快去把人领进来……” 话音刚落，不等门外侍卫回应，突然又听朱子明言道： “慢着，你先下去，本将亲自去迎接刘先生！” “是！” 礼贤下士，对待人才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万万不可怠慢了半点。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学，学谁呢？ 刘老板和曹老板都是极好的例子。 刘老板待人用情，手足之情，同窗之情，故交之情，多情自然善感，故而刘老板经常哭！ 曹老板则礼遇加重用，唯才是举，只要你有才我便有你发挥的空间和地方，所以曹老板汇聚了大量的人才。 两者若论高低，曹老板毋庸置疑更胜一筹，因为人的感情太复杂、太善变，唯有礼制方能长久。 ……（未完待续） 第88章 刘元礼相投 第88章：刘元礼相投 “先生，子明见过先生！” 朱子明急急忙忙，只披上一件大氅便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洋溢出满心的欢喜，全都一点不差的落在了刘元礼眼中。 如此热情也叫刘元礼心中顿感欣慰，看向朱子明的目光变得大不一样了。 “元载怎的这副打扮？”刘元礼道。 “不瞒先生，学生适才正欲休息，听闻先生来访，喜不自胜，便忙不迭地跑了出来，失礼之处，还望先生莫怪！”朱子明拱手道。 “哦～” 刘元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何曾想过朱子明竟如此重视自己，听闻自己前来连衣服都不曾穿戴整齐，只披上一件大氅便跑了出来，这礼遇属实太重了，太重了！ 刚刚失了意、寒了心，突然从朱子明这里找到久违的温暖，刘元礼怎能不感动？ “先生且先随学生入屋，天寒地冻，院中站久了恐伤身子！”” 朱子明说着还不忘上前搀扶刘元礼，做了这个时代所有学生该做的一切，尊师重道在他身上真正得到了体现。 刘元礼没说什么，在朱子明的搀扶之下进到屋子里，坐在铺上茶几之前，又见朱子明端茶倒水一阵忙活，忙得甚至有点不亦乐乎。 最后忙活完了，方才坐到茶几对面给刘元礼斟茶倒水，道：“先生，请喝茶！” “嗯～” 刘元礼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一口热茶，甘甜回味，引人遐思，一时间竟不禁闭目神飞天外，许久方才回过味来，道：“元载，泡得一手好茶！” “先生谬赞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也！”朱子明谦逊道。 “元载却是过于谦虚啦！” “先生教训的是，却不知先生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老夫有一事不明，故而特来找元载问个清楚，没打扰到元载吧！” “先生说的哪里话，子明既已拜先生为师，无论何时何地先生皆可来找子明，先生和子明师徒情分亦永不褪色！” “好一个永不褪色，元载之语果然别出心裁，可老夫心中疑惑甚重，元载可为老夫解惑否？” 刘元礼目光死死地盯着朱子明脸庞，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很多时候给人的都不是什么好感受，往往还会被认为是一种挑衅。 就好像那句话，你瞅啥，瞅你咋地！ 朱子明与之对视良久，道：“先生有话尽管直言，学生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既如此，老夫也不啰嗦，敢问元载一句，寿春城中之谣言，可是元载刻意散播的？”刘元礼道。 “先生竟已知寿春城中谣言？！” 朱子明满满的惊讶，瞪大双眼做不可思议之色，仿佛他压根就没想过刘元礼会知晓寿春城中的消息一样。 见他表情丝毫不似做伪，刘元礼心情却是复杂极了。 因为朱子明一句意外的反问无疑坐实了消息确实是他散播出去的，但朱子明散播消息到底有何居心却又让刘元礼捉摸不透。 先前以为只是想害他，现在看来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不知元载为何要散播消息？” 心中有疑惑问便是了，反正当着朱子明的面，问个清楚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回先生，子明确实曾派人去寿春城中散播消息，之所以如此，只因先生乃大才，子明欲得之，故而……故而使了些许手段，望先生莫怪！”朱子明道。 “哎～元载倒是实诚之人，也罢，也罢！”刘元礼摇头叹息道。 “先生恼学生了吗？” “非也，非也！若元载不以老夫卑鄙，年老体衰，无甚作为，老夫愿投元载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说着，刘元礼起身毕恭毕敬的朝朱子明一礼，朱子明见此连忙把人搀扶住，回道：“先生大才，子明得之何其幸也！” 赞叹了一句，朱子明又招呼道：“先生请坐，先生以后无需多礼，先生乃子明之师，该是学生向先生行礼才对！” “上位此言差矣！” “先生……” 刘元礼直接换了称呼，既不称名，亦不称字，而是称“上位”二字，令得朱子明一时间竟不太适应，双眸紧盯着刘元礼，张了张嘴，半天未曾吭声。 上位的称呼跟三国时期的主公并没有太大区别，一直以来都没人这般称呼他，而今刘元礼竟然做了第一人，如何能不叫朱子明惊讶。 认了主公，便确立了双方君臣关系，依据天地君亲师的秩序，君臣关系肯定要大于师生关系，所以刘元礼向朱子明行礼或者跪拜都不为过。 不过一般情况下，为了表现自己礼贤下士，上位者都会给予人才很多的优待，礼遇便是其中一方面。 “上位无需疑惑，你我虽为师生，亦为君臣，切不可乱了君臣本分！” 刘元礼之所以看不上义军，始终认为义军是乱贼，除了义军自身确实存在很多大问题外，比如大部分义军军纪败坏，烧杀抢夺，奸淫掳掠，可谓无恶不作！ 另外义军内部多讲究兄弟义气，没有一套自身的典章制度，常常出现以下犯上，以下克上的情况，礼乐制度直接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义军不是乱军又是什么？ 这样的义军你叫一名读书人，一名奉行儒家礼乐制度的读书人如何投效，如何拥戴？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旦双方在根本理念上存在差别，无论如何也是难以教人走到一起。 “先生如此岂不折煞死学生了！” “上位此言又差矣！” “哦～先生此言何意？学生确是不解！” “上位可知，古往今来，造反者无算，秦末时，陈胜吴广起义，汉末时，张角黄巾起义，唐末之时，又有黄巢起义，此三者虽声势浩大，一时无两，可最终都难免败亡之途，何也？” “这……他们自身的问题很多，一时间倒是难以说清楚。” “上位所言不差，义军问题确实很多，不过最为严重者，为害最甚者，莫过于不明尊卑，不别上下，不以礼制御下，反以威服自专，不行朝廷之术，统御万民，反以妖魔神鬼之说，祸乱天下！” “而今乱世又起，上位可有逐鹿天下之心，可有包含宇宙一统天下之愿？” 刘元礼话音刚落，朱子明便不禁站起身来激动的喊道：“先生……先生真大才也！” “上位谬赞也！” ……（未完待续） 第89章 准备决战 第89章：准备决战 收服刘元礼最大的好处立马显现了出来，他能最大限度的帮助朱子明建立和完善一套制度体系。 没有什么比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体制更为重要了。 只是由于需要打战，不宜大动干戈，所以一切只能暂时放下，但关于组建征南将军府的方案已经被刘元礼拿了出来。 此事也就刘元礼能做，白文先、王守财、周应良三人都不行，钱十三就更不用说，能力中庸，这样的大事交给他只会搞得一塌糊涂。 刘元礼能做，一是做过不知多少年的县令，具备十分丰富的治理地方的经验。 二是对元廷内部的制度有着十分深刻的认识，照猫画虎建立一套体系并不算难事。 而在建议朱子明开府之后，刘元礼第一个建议便是文武分治，各行其是，文官不要再加武将的官名。 文武分治的具体办法，组建一套文官自己的行政体系，仿照朝廷六部组建吏、户、礼、刑、工六曹负责处理政务。 六曹当各设一名主事，负责各曹具体事务，下辖署员若干，人员任免提拔之权则尽归将军府，用以加强朱子明的中央集权力量。 一切都好说，就是开府这件事不太好办，刘福通会不会同意谁也不知道。 如果背着刘福通自个开干肯定会被说三道四，到时候万一惹恼了刘福通，朱子明怕是没啥好下场。 “老爷子，你觉得该怎么让刘大帅同意咱们开府？” 算计人心方面的事，一向都是交给白文先负责，现如今的白文先已然成了朱子明的谋主，大战略必须得靠其帮忙制定，小事情同样少不了征求他的意见。 “将军却是自个想岔了，当初大帅许诺将军有便宜行事之权，如今将军又未曾回去复命，便宜之权自然还在，大可行先斩后奏之策，先把将军府组建起来，届时大帅万一怪罪，只需送上数万石粮草，相信大帅会通情达理的！” 白文先一席话说得场中众人都不禁暗暗点头，既有便宜之权，又有把握刘福通命根所在的粮草，何愁刘福通不同意开府。 何况又不是立马就要开府，等打完这一战占领寿春城过后，届时再开府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顺便收拢一部分元军降卒，再招上几千兵马，朱子明麾下的人马将会一跃至两万左右，有两万重兵在手，已经足够刘福通忌惮的了！ 也就朱子明自个还在担心力量有所不足，有可能遭受刘福通的打击报复。 白文先则是早已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从离开颖州那天开始，朱子明就如同潜龙腾渊一般渐渐开始起势了。 等到占据了寿春城，朱子明的势力便算小有所成，届时天下还真没几个人能够制得住他。 “有老爷子这番话，我也就放心！” 朱子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道：“暂时就先议到此处吧，接下来咱们全心全力的打赢彻里不花，争取一举攻占寿春城，开启咱们征南军的新篇章！” “是！” “是！” …… 大战在即，朱子明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场关乎到他生死存亡的大战中。 首先是给老丈人王守财那边下令，命其今晚悄然渡过淮河，于明日两军正面决战之际，率军突袭元军大营。 王守财已经在下蔡城外的山林之中吃了将近三天的风雪，今儿更是下起大雪，部队之中冻死冻伤不下两百人，若是再等不到朱子明的军令，这三千人马怕是自个就要溃败了。 “父亲，妹夫军令发来了吗？” 王士仁、王士信等一众兄弟七人皆目光殷切的盼望着父亲王守财手中的信件，期待着他的肯定回答。 王守财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随后道：“老三，速速传令下去，命火头军赶制三顿干粮，分发士卒，之后大军将不许生火，不许有炊烟，违令者斩！” “是，孩儿遵命！” 待得老三王士礼领命退去，王守财随即又道：“老大、老四，老二、老五，你四人各领一部，今晚先至淮河边上搭设四座浮桥，供大军过河，能否做到？” “孩儿保证完成任务！” “孩儿保证完成任务！” “……” “好，尔等速去！” “是（是）！” 待得将一切安排妥当后，王守财又在老六、老七的陪同下一起视察营中情况。 天寒地冻，大雪又下，营中无奈只能燃起篝火御寒，所幸离着下蔡近三十里，不然三千人马驻扎在此，燃起的火光和冒起的烟气一眼就能被人发现。 当然，也多亏了朱子明那边用尽各种办法吸引彻里不花的注意力，不然王守财这只奇兵早就被人发现了。 说到彻里不花，不得不多提两句，朱子明散播的给他的天花病毒开始发作了。 今晨起床，彻里不花就感觉身体不大舒服，脑袋晕乎乎的，四肢也使不上多大力气，就跟着了感冒、伤了风寒一样。 不过因为昨晚天气突变，今天更是下了一天的雪，所以彻里不花并未在意，以为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简单服用军医开的御寒汤药后，便不再理会此事，转而重新忙活起了与朱子明决战一事。 彻里不花也挺意外的，意外朱子明居然会主动找他下战书，邀他明日决战，还真是不怕死！ 老实说这还省了他不少功夫，省得他还要去想办法逼迫朱子明跟他决战。 因此面对朱子明的战书，彻里不花欣然应邀，在他看来以一万五千人对战区区七千新募兵卒，难道他还打不赢吗？ 兵力上确实是他占据着大优势，可头脑上朱子明甩他十条街，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这一战也不是一万五对七千，而是一万五对一万，兵力上虽然存在差距，但从各方面分析，朱子明的胜算都更大一点，至少有个六成的胜算，彻里不花则最多只有四成。 能有四成这么高主要得益于他兵马更多，因为在实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只要全军渡过淮河，就能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碾压朱子明，就能打赢这场大战。 不过话又说回来，朱子明可能让彻里不花全军渡过安然淮河吗？ 不可能，绝无可能！ 半渡而击，便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届时正面拖住，背后偷袭劫营，来个前后夹击，彻里不花首尾不能相顾，又有淮河横亘中央，全军必将进退失据，溃败就将成为他最好的结局！ ……（未完待续） 第90章 决战(上) 第90章：决战（上） 翌日，天放晴，冬日的暖阳总是格外的亲切，那温暖灿烂的阳光照在面颊之上，总是令人十分的贪念她的温暖！ 下蔡城下，朱子明大军阵列，中军大部分做前中后三军，三军三个方阵，共计五千人马。 两翼则分有左右军，各军皆在一千人上下，分别由王庄和李勇二人率领。 在两人手中握着朱子明麾下两只精锐的骑兵部队，其余则全是新募的兵卒，战斗力一般，唯有两只骑兵镇抚营有攻坚能力。 中军五千人之中，明字营一千四百精锐有一个镇抚营分布在前军做中坚，剩下人马则全在正中，作为核心稳定整个阵型。 另外还有朱子明组织的一只三百人的敢死队，这些人乃是新募兵卒中的精锐，交由常遇春统领，同样处在正中！ 最后则是一千多手持木棍木枪的人马，这些是用作最后全军压上，打顺风战的。 作为主帅朱子明必须坐镇中军进行调度，没有谁能够代替他的作用，中军也是最重要的，所以必须够强够硬，这样才能支撑起人心士气。 全军上下所有人几乎都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也将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所以他总在默默的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一点，然而一颗心脏咚咚作响，总是不由自主的跳得老快。 立于战车之上，向南眺望远方，能够看到元军同样摆好了阵型，并且先头部队开始动作，准备搭设浮桥，抢滩登陆！ 咚咚！咚咚！ 元军击鼓进军的声音响起，骑在马背上的彻里不花强撑着身体的不适，下达进军的命令！ 先头部队三千人马，顺利的渡过了淮河，朱子明并没有在此刻发动进攻，因为过河的人太少，河对岸还有一万两千多元军人马，此刻出击即便大败三千先头部队，对整个战局的意义不大。 至少，至少要等元军过来六七千人，朱子明才会发动进攻，因为这样过河的王守财才有机会偷袭彻里不花的大营。 不然元军大部留在南岸，只要彻里不花稍微有点指挥水平，就能轻松的击退王守财的三千人马，从而致使朱子明的计划彻底流产。 “将军，又过来了一部人马！” 常遇春小声的在朱子明耳边嘀咕，在他的注目下，淮河岸边又集结了三千人马，而此时太阳业已转到了头顶之上。 有了两部人马过河，开辟出两块阵地之后，彻里不花竟然让六千人马同时渡河。 大胆，真的太大胆了！ 彻里不花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 难道不知道如此多的人马同时渡河，中间稍微有点差池，很容易出现问题吗？ 或许他是急了吧，急于求成，急于快点解决朱子明，所以出了岔子，给了朱子明一个绝佳的半渡而击的机会。 又或者身体的不适令他心乱了，尤其是朱子明让贺春成转告给他的那段话，时不时总会在脑海中回响，就好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其实连续两天的不适多多少少让他意识到自个身体出了问题，尤其是身上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冒出些许细小的水痘…… 是的，就跟曾经见到的天花初期症状一模一样。 彻里不花怀疑自己感染了天花，只是营中除了他一人有此症状外，却又几乎见不到其他人罹患此症。 为此他困惑他忧心忡忡，难道真的如同朱子明所言的那般，长生天也在怪罪他吗？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趁着还有最后一点力气，他一定要把朱子明这个恶魔送入地狱，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颖州战场之上，有多少人间接或直接的死在朱子明散播的天花病毒手里。 仅仅彻里不花自己的部下就有近一万多人感染了天花病毒，另外两部元军同样也有大量人员感染天花病毒，其中因病去世者不下两万人，当真是杀孽深重啊！ 彻里不花将朱子明看做地狱来的恶魔，这个恶魔不能留在人间，必须要将其送归回地狱，不然整个大元天下危矣，曾经纵横天下无敌的蒙元族人危矣！ “击鼓！进军！” 彻里不花中气十足的喊道，这一喊几乎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话音刚落便忍不住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身旁的军将见其身体颇为不适，想着要不要劝他改日再战，但彻里不花未等军将开口，先下令道：“尔部骑兵迅速渡河，分两翼出击，为中军决战寻找先机！” “是，末将遵命！” “去吧！” 彻里不花一挥手打发了军将，待人走远后，他便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 彻里不花身体有所不适早在朱子明的预料之中，接种牛痘的人尚且有段虚弱期，更何况直接感染天花病毒的人，那绝对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即使彻里不花一再封锁消息，却也架不住朱子明会预料啊！ 故意拖上个几天，不就是为了让天花病毒发挥奇效吗？ 都不用他使太大的力，病毒就帮他把彻里不花击败了。 此刻，淮河之上，彻里不花后续六千人马开始渡河，朱子明知道发动攻击的时机成熟了，他的机会来了！ “击鼓，进军！” 话音方落，咚咚的鼓声响起，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七千人马踏着整齐的步子，踩着地上皑皑白雪，向前向前不断的向前！ 淮河边上，元军先行渡河的六千人严阵以待，踏着鼓点将方阵前移了百步，以便给后方不断赶上来的元军留下充足的空间！ 咚！咚！ 随着最后两声鼓落下，两军在相聚一百步处停了下来，随后便见各自阵中旌旗招展，各项命令有条不紊的执行。 弓手弯弓搭箭，四十五度角瞄向天空，准备进行无差别的火力覆盖。 最前排的刀盾手，则把盾牌联合在一起，组成了一面长达数百米的盾墙。 “放！” 不知是谁最先下达了命令，霎时间只听得砰砰作响，无数箭矢腾空而起，最后抛洒向对方的阵营之中。 咻，咻，咻！ 箭矢从耳边划过的声音从未断绝，死亡的惨叫声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响起。 望着昔日的亲朋好友突然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无论是谁都会有崩溃的一瞬间，害怕的一瞬间，想要大声呼嚎发泄的一瞬间。 可军队要求把这些本能磨灭掉，所有人都只是统帅手里的一枚棋子，一枚不该有自我思想的棋子。 多么悲壮啊！ ……（未完待续） 第91章 决战(中) 第91章：决战（中） 双方士卒在箭雨之下互有死伤，元军的弓兵并不比朱子明麾下的弓兵强上多少，面积覆盖打击损伤几乎是对等的。 这样打下去肯定于朱子明一方不利，所以趁着元军的骑兵正在渡河，朱子明下令右翼的李勇出击，以骑兵冲杀压缩元军生存空间，不让元军骑兵安然渡河。 右翼的李勇接到军令，看了一旁的万伍一眼，遂道：“万兄弟，看你的了！” “李统领放心便是！” 万伍拱手领命，随后大喝一声，道：“全体都有，随本千户出战！” “驾……驾！” 全副武装的三百铁骑人鸣马嘶，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利刃，挥舞着，自右翼军阵杀出，宛如一股黑色旋风杀入了元军左侧阵营之中。 万伍手中的三百骑兵乃是朱子明倾尽所有打造的重甲骑兵，不仅人人披甲，就连马匹亦有防御铁甲，十分类似当年金军的铁浮屠，专门负责冲锋陷阵，打垮敌军的阵型！ 一只三百人的重甲骑兵消耗不比一只三千人的普通部队差，所以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现在的三百重甲骑兵就是朱子明手中最为锋利的弯刀，专门负责陷阵破阵、冲锋杀敌。 为了组建这么一只军队，朱子明不仅耗费光了自个的家底，还从老丈人王守财那里获得了大量支持，不然仅仅铠甲铁料一项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打战看似各种奇谋诡计层出不穷，看似将领冲锋陷阵舍生忘死，看似士卒前仆后继奋勇兵戈，实际上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后勤保障。 以此战为例，朱子明如果粮草物资充足，就完全没必要与彻里不花速战速决，只需坚守下蔡城拖上个一两月，彻里不花就会因为粮食供应不济不战自败。 然而现实双方都缺粮，都需要尽快击败对方，结束这场对峙，好为接下来的休养生息做准备。 话不多说，万伍领着三百重甲骑兵冲阵，带给元军左部阵营的压力极大，当马速提起来过后，重甲骑兵就仿佛一辆辆坦克在元军阵营中犁地穿凿而过。 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只留下来一条血淋淋的道路和大量被铁蹄踏为肉糜陷入冰冻泥土之中的血肉。 元军左部阵型一下就乱了，士卒仓皇而顾，弓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到底是调转枪头射杀万伍等人，还是继续与朱子明中军对射？ 左部将领一时间同样陷入了两难抉择之境，最后一咬牙竟然不管三百重骑的冲击，只往朱子明中军之中抛射箭矢，试图配合右部以最快的速度击垮中军。 因为只要朱子明中军溃败，冲阵的三百重骑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力。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凿穿元军左部阵营的万伍见对方不理会自己，干脆把心一横，竟又调转方向杀了回来。 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要打就先把左部元军打痛了，只需打得左部元军溃不成军，右部元军在大军的掩杀必然独木难支，败亡不过早晚而已。 元军左部将领见万伍去而复返，而且目标直指自己中军阵处，似有擒贼杀将之意，只得连忙调集长枪兵、刀盾兵防御。 长枪如林，密密麻麻，配合盾牌组成了一排密不透风的防御体系，正面冲击必然死伤惨重，万伍也不是笨蛋，自然不可能干此等蠢事。 三百重骑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死一个都够朱子明心疼的，他要敢胡乱指挥冲击长枪阵营，这一战打完骑兵千户的位置怕是跟他再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眼见没法直接擒贼杀将，万伍聪明的选择了暂避锋芒，采用轻骑兵常用的迂回战术，抛射箭矢杀敌。 如此冲杀一阵，竟又将元军左部凿了个通透，两番出击两次建功，元军左部在他三百重骑冲杀下，至少损伤了六七百人，军阵也在他的冲击下乱做了一团。 当然，万伍麾下也死伤惨重，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永远陷在了元军阵营之中，同时两番冲杀，马力已乏，俨然无力再战也！ 不过接下来的事也用不到他了，见到元军左部被万伍搅得七零八落，朱子明下令击鼓进军，霎时间三军齐动，大有全军压上，一鼓作气击溃元军先头部队的意思。 咚！咚！咚…… 战鼓响声如雷，传扬在整个战场之上，见到朱子明大军压上，左部元军前排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后排兵见前排兵倒退，也顾不上前面状况如何，只是跟着一个劲的后退，已然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到哪呢，后续元军还有六千人马正在渡河呢。 其中有一部三千轻骑兵，若真要让这三千骑兵过河，战局将瞬间改写，所以还没到可以放心大胆仰天长笑的胜利时刻。 元军六千人马近半已渡过浮桥，其中骑兵近千，步卒两千，正在开始整顿队列，见到左部溃败，两千步卒立马顶了上来，支撑住了溃败的左部。 不过朱子明所部气势正盛，大军压上带来的强大压力，使得元军右部也出现了状况，隐隐有溃败的迹象。 这个时候只有那一千刚刚过河的轻骑兵能够顶上缓解压力，元军骑兵将领见此情形没有丝毫的迟疑，因为这个时候右部一旦溃败，那便是兵败如山倒，这场决战也就真的要败了。 “杀，杀，杀！！” 元将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嘶吼着，朱子明居于中军，见到其率领的骑兵掩杀自己的左翼，连忙给左翼的王庄下令，命其派出赵胜的轻骑兵进行抵抗，以骑兵对抗骑兵，莫要放元军骑兵冲阵，进而影响到中军安危。 骑兵带来的威慑力还是太大了，冷兵器时代，无论重骑兵、轻骑兵都是决定战场走势的关键性力量。 朱子明能靠三百重甲骑兵打乱元军左部三千人马，元军照样有可能利用一千轻骑兵打乱他的中军和左翼。 故而不得不防，而能够对抗骑兵的也唯有骑兵，虽然以三百对一千，力量差距有点悬殊，但抵抗半个时辰终归是能做到的。 有半个时辰足够了，足够他击溃元军大部了，毕竟他还有个压箱底宝贝没用呢。 ……（未完待续） 第92章 决战(下) 第92章：决战（下） “常遇春！” “末将在！” “本将命你率领三百敢死队，乘快马杀入敌军阵营之中，以掌心雷轰炸敌军，能否做到？！” “末将万死不辞！” “好，那便出击吧！” “是！” …… 朱子明专门挑出的三百敢死队，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三颗土炸弹，也就是他刚刚口中所说的掌心雷。 这玩意一个两斤多点，装有颗粒火药一斤多，威力很不错，之前对阵孛罗帖木儿时就有使用过，当时只用了五颗土炸弹便帮助改写了战局。 现在有九百颗土炸弹，哪怕一颗只能炸死三个人，至少也能弄死两千到三千人。 而元军部队全部聚集在淮河边上，人员尤为密集，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一颗下去炸死炸伤七八个都不成问题。 因此只要能够顺利的引爆九百颗土炸弹，此战基本上大局已定，甚至即便只引爆一半也足够打得元军大败亏输。 危险的任务不用朱子明自个执行，有常遇春此等青史留名的猛人在，朱子明可以放心大胆的把任务交给他。 常遇春果然不负所望，即使第一次上战场帅军作战，但那份天生的统帅才能便已被其展露得淋漓尽致。 他没有傻头傻脑的按照命令带着三百人冲阵，见冲阵死伤太大，便干脆利用骑兵运动迅速的特点，围绕着整个元军阵型迂回作战。 在远动中点燃土炸弹的引线，然后反手将炸弹抛出扔进元军阵营之中，跟着就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 轰隆！ 轰隆！ 轰隆！ …… 每一次都能听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就跟放大号樱花爆竹差不多。 元军在土炸弹的轰炸下，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只能抱头鼠窜，哭爹喊娘的叫喊起来。 太多人没见过这玩意，虽然威力无法跟后世手榴弹相比，可土炸弹阵仗大啊！ 尤其是隔的稍微近一点，巨大爆炸声传入耳朵里，就恍若天雷在头顶炸响，吓得当场就发了呆。 不少人甚至连杀敌都忘了，就知道傻傻的站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古人迷信，尤其是没啥文化的普通老百姓，对神鬼之力更是深信不疑。 面对常遇春等人扔出的土炸弹，所有人都习惯性的认为这是来自上天的神力，而和一只能够掌控神力的军队打战，能打得赢才怪！ 元军士卒心思的变化很快就在战场上反应了出来，相对于朱子明所部的高歌猛进，元军即使得到了支援，同样节节败退，一退再退，距离淮河岸边已不足三十步！ 淮河南岸的彻里不花见此情形，一张脸比死了妈还要难看，为什么已经过去近万人马却连朱子明区区七千人马都抵挡不住？ 是他低估了对方的真实战力，还是朱子明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彻里不花陷入了对自身的怀疑之中，明明大部分都是一群新募之卒，为何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力，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朱子明的士兵前仆后继、死不旋踵？ 想不通，彻里不花都快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通。 要知道他的部队可是背水列阵的，符合兵法上所言的背水一战，士卒应该不畏生死，奋力搏杀才对，可为什么近一万人愣是打不赢七千人，这也太踏马违背常理了吧！ “将军，还要派兵增援吗？” 彻里不花身边还留有三千人马以做不时之需，此乃他的亲兵部队，是整个军队中战力最强的部队，如果把这只部队也压上，那就是全力以赴了。 面对亲信部将的询问，彻里不花皱紧眉头沉默了，抬头眺望起了淮河对岸战况正酣的双方部队。 在朱子明所部疯狂攻击之下，他的部队正在不停的后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后续支援部队的前进。 如果真的被朱子明把部队赶到水里，背水一战就会成为一场笑话，说不定过河的部队将全军覆没。 情势十分危急，已经容不得他做过多考虑，留下些许人马守卫自身后，彻里不花便命令部将立即行动，率军渡河支援！ 此举无异于孤注一掷，成则大获全胜，败则一无所有，自己也将因为兵败被朝廷治罪，甚至身死族灭。 可现如今双方都在拼最后一口气，不拼一把实在不太甘心。 何况以多出一倍的兵力都打不赢朱子明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所以彻里不花最后的部队动了，趁着对岸勉强还能僵持住，他把最后的力量压上，准备给予朱子明致命一击。 然而当他施展杀招的时候，却不知朱子明的杀招早已悄然而至，王守财昨夜渡河的三千人马出现了。 在雪地之上突然多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线，随之而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咚咚的擂鼓之声，然后便是漫山遍野杀来的士兵。 当声音从背后传来，彻里不花直接瞪大了双眼，露出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杀啊！杀啊！” “活捉彻里不花狗贼！” “活捉彻里不花……” “杀啊！杀啊！” 当听清楚身后部队呼喊的口号是什么后，彻里不花人都傻了，到底哪来的人，怎么会……突然从他的背后窜出来？ 我滴老天爷，这……这……战要败了吗？ 彻里不花愣在马背上，就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样，他还没缓过劲来，他没想到自己就要败了。 啊！可恶的朱贼小儿，实在太阴险狡诈了！ “将军，将军，乱贼杀来啦，杀来啦！” 身边的亲兵将领鬼哭狼嚎，声音听着如丧考妣，就跟杀猪声音似的充满了惊慌与失措。 慌了，乱了，望着乌拉乌拉一片冲杀而来的王守财所部，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开始倒退，有的更是吓得连兵器都扔在了地上，这是准备提前缴械投降了吗？ 进退维谷，前有朱子明所部的殊死搏杀，后有王守财所部的围追堵截，近在咫尺的营寨将变得遥不可及。 “将军，将军，你快醒醒啊！” 亲兵部将又呼喊了一声，却不知此时的彻里不花在天花病毒的侵袭下早已是樯橹之末。 若能战胜朱子明还能强行挺住，可却被朱子明设计前后夹击，大败已成定局，哪里还支撑得住嘛？ 只听得“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彻里不花口中喷出，其后遥指淮河北岸，只来得及“你你你”的不甘道了三声，就此失去了意识。 其人更是险些一头栽于马下，若非身边军将眼疾手快，此刻的彻里不花只怕已经躺在雪地里生死不知了！ ……（未完待续） 第93章 大战结束 第93章：大战结束 败了，元军彻底败了！ 王守财突然从背后杀出，朱子明在正面高歌猛进，两相夹击之下，进退失据的元军焉有不败之理。 元将彻里不花的吐血倒地则成为了压垮元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元军众将知道此战已然无力回天，心思活泛的开始率领军队四散而逃，不想乱跑的则干脆丢掉手中兵器，选择了向义军投降。 因为朱子明在看到淮河南岸情况后，就开始大肆宣扬彻里不花已死，并下令高喊投降者不杀的言论瓦解元军斗志。 元军军心震动，士卒无力再战，大部分都乖乖的选择了缴械投降。 至此，一场元廷和朱子明双方在下蔡县的较量历时不过短短数日，最终便以朱子明大获全胜而告终。 消息在安丰路流传开来，所有人见到元廷势弱的同时，也将目光都汇聚到了朱子明身上，又得知朱子明乃是当日贾鲁口中所言的“飞将军”，众人佩服不已的同时，也顺利的引起了元廷高层的注意。 但因为前面还有刘福通、潘诚、关铎三个高个子顶着，元廷暂时也没兴趣花费大力气来对付他。 毕竟在元廷高层眼中，朱子明只是一个有点本事的反贼，谈不上太大的威胁。 相比之下，刘福通更加厉害，聚兵十万，威胁更大，还是朱子明的上司，因此集中力量对付刘福通才是关键。 …… 胜利了，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虽然战斗历时很短，可为了这场胜利，朱子明准备了太多太多。 他的胜利绝非侥幸，而是自身能力的一种体现，是无数将士浴血奋战取得的伟大胜利。 现在他也终于可以说一声，这个乱世他有资格插足一脚了！ …… 至正十一年，十一月，即望，天大寒，飘雪一日，积雪一尺有余，翌日，天放晴，太祖邀战元将彻里不花于淮河之滨，帅军大破元军，虏众近万，遂破寿春！——《太祖本纪?卷一》 这是后世记载的一小段史实，区区不过百十余字便将一场大战概括，然而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苦心孤诣的算计，谁又知道，谁又曾在意过？ 不过这一场大战的意义十分重大，后世史学家研究历史时，都认可这是朱子明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一战。 经此一战后，朱子明也由流寇转变为地方割据势力，顺利占据寿春，开启了争霸天下的道路。 不管后世人如何研究，这一战朱子明确实收获甚大，首先给自己积累了大部队正面决战的经验，理论结合实践，极大的提升了自身的统帅指挥能力。 其次收纳元兵降卒近万人，不仅弥补了此战的消耗，也让他的总兵力一跃达到了一万七千余人，如果再算上留守在颖上县的两千人马，麾下已有一万九千余人，距离两万人马不过临门一脚的事。 最后最大的收获则是打响了自己的名头，如今安丰路内谁人不知他朱元载朱大将军，以前看不上的他的读书人，现在都开始反过来巴结他。 乱世没有别的道理，拳头硬就是最大的道理，能够大败彻里不花并顺势攻下寿春坚城的朱子明已然具备读书人巴结他的资格。 面对读书人的巴结，朱子明这一次并未飘飘然，毕竟上一次得意忘形被白文先冷嘲热讽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吃一堑，长一智，怎么能够继续原地踏步毫无长进，是吧？ 读书人前后态度的转变，其实也在朱子明的意料之中。 实力变强了，势力范围扩大了，自然而然就能吸引到更多的人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读书人的配合对朱子明来讲也有极大的好处，至少征南将军府开府过后不用怕沦落至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重点将不在军事上，而是要把目光转到内政建设上。 打战打到现在谁都打不动了，朱子明打不动了，刘福通同样也打不太动了，元廷则因为连番折兵损将，暂时也只能偃旗息鼓，休养生息，以图再战！ 打不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粮食消耗太大，失去粮食作为支撑，大军连开拔都做不到更遑论打战。 所以必须修养一段时间，同时消化自身所得，把元军近万降卒彻底消化吸收掉，莫要将来窝里反，那可就太踏马糟糕了！ 针对此事，朱子明再进驻寿春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展开一场全军上下的大整编，统一名号皆称作征南军！ 取名征南军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朱子明是征南将军，之前的代字在击败彻里不花和占据寿春城后就让刘福通给去掉了。 立了功劳获得奖赏很正常，不过如今朱子明势力大增，在刘福通那里形势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吴文旭依旧在上窜下跳，天天宣扬说他朱子明脑后有反骨，迟早会反叛刘福通，反叛义军。 以前是没人会信，刘福通也不信，毕竟朱子明离开颖州时不过区区千把人，能成多大的气候？ 然而现在刘福通不得不怀疑朱子明别有用心了，因为朱子明实力增长的速度太可怕了，离开颖州城不过月余，人马就暴涨到了近两万人。 足足增长了二十倍，这速度怕不是要骑上窜天猴一飞冲天哦！ 如何能不叫刘福通忧心冲冲？ 好在朱子明对待颖州方面十分的恭敬客气，无论有任何事都会向刘福通报备，知道刘福通缺少粮食，又咬紧自己的牙关送来了三万石粮食。 如此种种让刘福通看到朱子明不太像有反意的样子，故而不停的纠结到底该怎么处置朱子明所部。 两万人马，加上寿春坚城据守，并且朱子明还把守住颖上县，扼住了颖州方面南下的水陆要道，换句话即使刘福通想对他动手也没那么容易。 元廷方面就更不用想了，让他们打朱子明，还不如来打他刘福通呢。 一来刘福通是朱子明的上司，二来颖州所部乱贼才是关键，对元廷而言消灭了刘福通，还怕区区一个朱子明吗？ 打得过朱子明的都想去打刘福通，打不过他的，打不过他的，你来做甚，来送经验吗？ 不难看出朱子明的处境可比刘福通好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得依靠朱子明去支援他。 所以思来想去，刘福通最后决定暂时维持现状，维持他和朱子明的微妙关系，不让双方撕破脸皮。 ……（未完待续） 第94章 成亲(上) 第94章：成亲（上） “将军，刘大帅、潘元帅、关元帅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好，送礼的人呢，都招待好没有？” “都招待好了。” “那便好，没事的话邬先生你就先下去忙吧。” 话音落下，邬启霖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朱子明把眉头一皱，又问道：“邬先生还有其它事吗？” “回将军，刘大帅麾下的牛有财将军和潘元帅麾下的李武将军都想单独见将军一面，说是有重要事情欲与将军协商！” 邬启霖躬身凑到朱子明近前小声道。 邬启霖正是刘元礼的同乡，前番决战朱子明大败彻里不花后，刘元礼顺势便去信劝降了邬启霖。 如今投靠在朱子明的麾下，就任礼曹主事一职，恰好负责接待来宾使者一块事宜。 “两人都想单独见本将一面吗？” “是的！” “关铎元帅的人呢？” “关元帅的人倒是没说什么。” “额……” 朱子明心里犯了嘀咕，刘福通和潘诚的人都想要单独见他一面，关铎的人却没有动静，实在是奇怪。 说来牛有财和他的交情还算不错，当初起家的两百多名俘虏都还是从牛有财的俘虏营中挑选出来的。 那两百人对他的助力甚大，而今牛有财想单独见一面，无论如何也该见上一见。 李武则跟他有点过节，不过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当时各为其主，说白了也未必是自个的本意。 现如今大家都走到了高位之上，那点小过节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只是李武和牛有财找他到底有什么想说的呢？ “你先去告诉牛将军，呆会带他到本将书房来，本将在书房之中等他。”朱子明摸着下巴沉吟道。 “是！” 邬启霖领命退下，朱子明则拿出刘福通、关铎、潘诚三人送来的礼单瞅了起来。 刘福通、关铎的礼单稀松平常，且多为金银器物，价值一般，也就表征一下心意而已。 倒是潘诚的礼物很用心，送了两枚雕刻鸳鸯图案的羊脂玉佩，还送了不少奇珍异宝，另外还有不少小孩子的衣物，男孩女孩的都有，真可谓别出心裁，叫人不领他的情都不行。 朱子明在潘诚手下也没呆多久，但对方对他尤为优待，当初离开颖州之时还大方的送了三百匹战马……一笔一笔的账可都记载在朱子明的心上。 话不多说，回到书房内，不一会邬启霖便带着牛有财来到了书房外，轻轻叩响房门，屋子里随即传来朱子明的声音：“请进！” “牛将军请！” 邬启霖朝牛有财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轻轻推开房门，待得牛有财进到屋里后，又将房门轻轻关上。 不过他却并未离去，反而守在书房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书房内，朱子明和牛有财见面，少不得互相寒暄。 “牛大哥，许久不见，倒是越发富态了！” 朱子明乐呵呵的笑道，脸上的微笑十分的和熙，给人一种久违的亲切之感。 “朱老弟也是别来无恙，如今占了这寿春城，住得一间好大的屋子，刚刚差点把俺老牛都绕晕了，还有这屋子里的摆件……啧啧……看花了眼，看花了眼喽！” 牛有财啧啧不已，一脸艳羡之态，说着还不忘上下打量朱子明的书房，看了一会又言道：“朱老弟，你这书房可比大帅的都要气派！” “牛大哥可真会说笑，这书房又不是老弟我修的，碰巧沾了元廷大官的光而已。再说老弟哪敢跟大帅比阔，咱就大帅手下的一个马前卒，什么不都听大帅他老人家的嘛！” 对付牛有财这种粗中带细的人，你必须比他还粗比他还细，不然铁定会吃对方的亏。 好比刚刚说他的书房比刘福通的还阔，看着似乎只是开个玩笑话，但细细一品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很显然朱子明已经让刘福通严重的不放心了，此番派牛有财来送贺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借此机会进行试探，看看他朱子明到底是什么想法，有没有背叛义军、背叛他刘福通的异心？ “朱老弟说得正是，咱们可都是大帅他老人家一手提拔上来的，一切自然是唯大帅命是从，这才叫知恩图报，不然就跟那白眼狼的畜牲一样，有何分别？” 牛有财最后话锋一转，一双明亮的眼睛落到朱子明身上，道：“朱老弟，你说是吧？！” “牛大哥所言甚是，大帅之恩德便是永生永世也报答不尽，老弟不妨在此跟老哥透个底，但凡大帅有命需要老弟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老弟我也在所不辞！” 朱子明砰砰的拍着胸脯保证，说得掷地有声。 见他如此，牛有财也不禁高兴的哈哈大笑道：“朱老弟，好样的，是个好汉子，是咱们义军的好兄弟！” “牛老哥言重了，牛老哥还请坐。” 朱子明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牛有财闻言满面春风的坐下，见朱子明给他斟上茶水，遂端起茶杯反客为主的拱手向朱子明一请，道： “也不瞒朱老弟，大帅可是担忧老弟得紧，生怕老弟行差踏错了，这才派老哥来探个底，如今听了老弟的话，老哥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去给大帅交差了。” “牛老哥，请！” 朱子明闻言亦拱手一请，喝掉杯中茶水后，又道：“牛老哥，你是个实在人，咱朱子明不怕当着老哥你的面直说，咱要是有别的心思，定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哎～朱老弟这话过了，过啦！” “不，牛老哥你听老弟把话说完，老弟之所以不敢回去，相信老哥多少也清楚其中缘由，大帅身边有奸臣小人，老弟若是回去一颗脑袋怕是不保，如今却是没了办法，只能游荡在外，占了寿春城一是想着有个落脚的地，二嘛也是图个逍遥自在……” 朱子明半真半假像是吐露心声的一番话，牛有财听完不由得暗暗在心里点头。 现在颖州城上上下下都知道吴文旭针对朱子明，那句脑后有反骨的话更是传得人尽皆知。 说句实在话，在这种情况下，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牛有财觉得换成自己多半也会和朱子明做出一样的选择。 并不是背叛刘福通，也不是不想回颖州去见刘福通，而是不敢！ 谁知道回去过后还有没有命在，万一刘福通拿吴文旭的话做文章，自个小命岂不玩完了？ ……（未完待续） 第95章 成亲(中) 第95章：成亲（中） 打发了前来试探的牛有财，随后又让邬启霖去将李武请来。 李武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交给了朱子明一封潘诚写的信。 信中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劝朱子明千万不要回颖州，如今颖州城内云诡波谲、暗潮汹涌。 朱子明若真的奉命回去，十有八九会被软禁在颖州城，其后他的两万人马则会被刘福通接收并吞噬的干干净净。 第二件事则是义军缺粮，十万大军消耗甚大，仅靠颖州附近一地是决计无法支撑大军消耗，所以刘福通和他、关铎三人商议决定，大军将分三个方向出征。 其中刘福通负责北面，关铎负责东面，潘诚则负责西面。 而潘诚要谈的第二件事则是欲向朱子明购买三万石军粮，用以交换的东西乃是两千匹战马，算来十五石粮食换一匹战马，这生意无论如何也做得。 义军现在并不缺战马，单单潘诚手里就有五千多匹，数量太多了，加上手下还有两万五千士兵，消耗量大得惊人。 搞得潘诚压力山大，很多原本膘肥体壮的战马都被他给养脱了膘，叫人头疼！ 你说好好的战马眼睁睁的看着它脱膘变成瘦马，心里得多难受啊！ 毕竟这又不是养女人，还能养出个扬州瘦马来。 每天看着战马掉膘，潘诚的头发都会莫名其妙的白一根，继续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变成白头将军。 尽快处理掉一部分战马也成了潘诚最好的选择，用两千匹战马换三万石粮食，以三万石粮食西征汝宁路，或许还能勉强撑下去，甚至越打越强。 反正只要能出去，无论如何也比呆在颖州坐困愁城要强！ 对这件事朱子明绝对支持，三路大军齐出，各自选择三个不同的方向进攻，绝对会把中原一带搅得天翻地覆。 如此一来，元廷的目光将不会放到他身上，绝对会去找刘福通、关铎、潘诚三个头头的麻烦。 必须支持，无论如何也要支持，何况还能换来两千匹战马，一等一的好生意焉有不做之理！ 第三件事，潘诚表示欲于朱子明联盟，双方结成一个攻守同盟，不求其它，但求自保！ 刘福通终归是没能收服关铎和潘诚二人，尽管潘诚极力的配合，可关铎却并不想奉刘福通为主，始终想着旧主韩山童，欲图寻回韩山童之子韩林儿立为义军共主。 关铎如此坚持，又有三万大军在手，令得刘福通忌惮无比，从大局考虑也只能暂时作罢，不再欺图强行压服二人。 现在的颖州义军哪怕有近十万人马，可面对偌大的蒙元朝廷依旧太过孱弱，压根经不起半点折腾和内耗。 如果刘福通真的敢不顾大局强行火并关铎和潘诚二部，那么义军必将分崩离析，而一旦义军分崩离析，刘福通离败亡之日亦不远矣！ 这点大局观念刘福通无论如何都是有的，所以一直在隐忍、一直不曾在义军内部动刀子。 目的正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团结整个义军，团结义军与元廷作战，而非内部火并自相损耗，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不得不说刘福通确实是一名十分合格的统帅，只可惜时运差了一点，不然这天下他也是坐得的。 看完潘诚的来信，朱子明略做思考，心里便已有了腹稿。 与潘诚结盟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如今他属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得更自白一点，他这叫拥兵自重！ 作为一名拥兵自重的将领，又不想切断和刘福通所在的中枢的联系，那么有一个实力不错的盟友在中枢将显得格外重要。 很多不方便说的话可以借盟友之口说出来，不方便做的事也能借盟友之手，该争夺的利益和该享有的权力，同样还是可以由盟友帮忙争取。 有这么多的好处，潘诚这条结盟的要求他又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李将军，朱某这里修书一封，劳烦李将军带回去交给潘元帅，并请李将军转告潘元帅，他所说的事我都答应了，至于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潘元帅的意思！” “李某定将朱将军的话带到。” “嗯～李将军且稍待一会。” “好！” …… 送走了李武过后，朱子明又将邬启霖喊到书房里商议接亲的各项事宜。 王晓莲尽管之前一直在他的府邸里转悠，可自前天起便被接回了娘家。 怎么说大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王家更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名门望族的存在。 因此，王守财不可能让自个女儿还没出嫁就先住到朱子明的将军府上，因为这要传出去不得把他老王家的脸面丢尽啊！ 哪怕是寡妇再蘸又如何，说了明媒正娶便是明媒正娶。 三书聘书、礼书、迎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都不能少，一个程序也不能出错。 风风光光的把女儿嫁出去，成了王守财和他夫人最大的心愿，也是为了弥补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 当年如果不是他一时糊涂把女儿嫁给白文先那个病秧子二儿子，如今女儿说不定早就儿女绕膝了。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若非嫁给白文先的二儿子守几年寡，也遇不上朱子明此等良人。 哎！ 这人世间的姻缘就没一个定数，各自究竟如何还得看自个的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话说回来，三书聘书、礼书已下，就差个迎书了，这事朱子明也不懂，所以交由邬启霖代劳。 聘书都是刘元礼帮他下的，因为父母早亡，只能请求师长帮忙下聘书。 朱子明一开始找到白文先帮他下聘书的，结果白文先一听他的要求，人都惊呆了，愣在原地足足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最后又在他一再追问下反问到，老夫与将军有何亲疏关系，将军莫非不知晓莲乃老夫义女吗？ 好笑吧，这种事情也就朱子明干得出来，让女方的义父去帮他下聘书，怕不是脑壳在打铁，不然怎么能够想到此等神仙操作？ 真真是笑死个人，最后没得法子才找上刘元礼帮忙。 幸好在下蔡拜了个老师，不然连娶亲都困难。 哎！ 说来是真的好笑！ ……（未完待续） 第96章 成亲(下) 第96章：成亲（下） 至正十一年，腊月，下弦，宜嫁娶、斋蘸、订盟、祭祀等！ 今晨，早早便见朱子明戴上红花，骑上高头大马，领着人去往王家接亲。 随行人员不少，王庄、李勇、常遇春等一众军将皆在，另有刘元礼、邬启霖、周应良、钱十三等一众文官陪同，反正征南将军府稍微排得上号的人基本全都到场。 当然，女方的亲戚除外，比如白文先就早早的去了王家，不在迎亲之列。 作为王晓莲的义父，白文先确实应该到女方家去，在朱子明男方这边做个接亲人员反而四不像。 王家离着将军府也就一条街道的距离，哪怕刻意敲锣打鼓走的极慢，却也用不了多久便到了王家门前。 这一路上，寿春城的老百姓可看了热闹，得知是大名鼎鼎的朱将军在迎亲，遂不由得议论纷纷。 有知晓王晓莲寡妇出身的，当即便砸吧着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道： “这年头还真是怪事多多，朝廷不管事了，让乱贼打下了寿春城不说，连个寡妇再蘸也要闹得满城风雨，奇哉，奇哉！” “你个老东西乱说啥呢，将军夫人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吗？” “就是，将军夫人怎么就不配了，就你家老货的女儿配吗？哼，说出来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说的是，若非将军夫人心善，怜惜我等百姓无立锥之地、无裹腹之粮，日日在城外城内施粥，这寿春城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就是，就是，好多人都感念着将军夫人的恩德，偏偏你个老货要说些风凉话，你怕不是元军的奸细探子吧！” 很多人看不惯老家伙的嘴脸，当即便有人站出来驳斥，更有甚者不嫌事大，污蔑老者为元军探子。 此话一出，顿时吓得老者不吱声了，因为害怕被愤怒的人群吞噬，只得连忙灰溜溜的落欢而逃，连跑掉的鞋子也顾得不去捡起来。 义军进入寿春城一月有余，其他事情没怎么干，但却施粥救活了大量流民和受灾百姓。 此事除了朱子明亲自参与外，王晓莲也没少为了流民、灾民的事忙活。 每日几乎都会亲至施粥棚查看施粥情况，也就因为这几天成亲没时间故而没去而已。 但城里无数灾民、流民始终挂念着她的好，也挂念着将军府的好。 只是人们并没把这种好寄托到朱子明身上，而是全都转嫁到王晓莲那里。 女性给人的观感大多时候都更加温和柔情，一般人内心记忆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也莫过于母亲的母性关辉。 华夏自古便有慈母严父之说，大多数人往往更倾向于依耐母亲的怀抱，对父亲则是更多的畏惧和害怕。 是啊！ 朱子明是何等勇猛的将帅，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凡几，一身煞气即便掩盖在温和的外表下，却依旧能令太多人不寒而栗，给人的也只会是畏惧和严厉。 相反王晓莲则始终是一个光辉温暖人心的形象，加上其本身性格方面的因素，人们天然的觉得她和蔼可亲，自然而然的也更愿意靠近她、维护她、爱戴她！ 一阴一阳，一严一慈，一明一暗，方合乎自然万物之理也！ 将军府做的最多的事便是争取民心，把普通老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 始终坚持在寿春施粥放粮，为的就是给大量身无分文的老百姓一条活路。 在这人不如狗的乱世，能活下去变成了所有人的奢望。 将军府能够做到让人活下去，那么反过来因它而活的百姓自然会对它感恩戴德。 这是一个双向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古怪的。 废话有点多了，话说迎亲的人马来到王家的大门口，朱子明下马亲自相迎，将王晓莲从闺房之中接到轿子里。 老丈人王守财、八个舅老哥在后面相送，默默注视着轿子，注视着他八抬大轿的把人接回将军府。 轿子里，王晓莲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喜极而泣，亦有诸多感慨！ 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朱子明在外骑着马倒是高兴得不行，好几个月了，终于把王晓莲娶回了家。 梦寐以求的可人总算到手，你说他怎么能不高兴？ 简直高兴得飞起，屌丝终有逆袭日嘛！ 一个人最大的乐趣和价值不正是通过自己的奋斗实现自我价值嘛。 一开始除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外，他不也是一无所有嘛。 而今已有两万兵马，占据城池数座，麾下管着一大片土地，还把心心念念的可人娶回了家，怎能不算屌丝逆袭呢？ “吁！” 不知不觉间迎亲的队伍已达将军府门口，朱子明打马停住脚步，下马背王晓莲入门。 随后由王家陪嫁的两名丫鬟帮忙把人送入洞房，至于想干啥坏事，还得等一等，白日宣淫可不成。 从今往后，这座将军府邸之中又多了一位主人，它的女主人！ 后宅里，王晓莲盖着红绸布坐在床榻之上，默默的等待着朱子明的到来。 前院里，一群军将、文官推杯换盏的一个劲给朱子明敬酒。 不喝不行，可喝多了又要醉，醉醺醺的还能洞房干坏事吗？ 一顿酒喝得朱子明想把肚子里的酒全部吐掉，他奶奶的，好不容易结个婚，还得陪着你们一群糙汉子喝酒。 重点一个个都没安好心，就想着把他喝醉了是吧，就想着不让他干坏事是吧！ 太……太踏马无耻了！ “将军，属下敬将军一杯，祝贺将军抱得美人归，祝将军和夫人早生贵子！” 王庄端着酒又上来了，朱子明瞥了他一眼，颇为无语道：“你刚刚不是才敬过吗？而且本将记得你刚刚说的也是这句话吧！” “额～” 这就很尴尬，王庄挠了挠后脑勺，自己也因为快喝麻了，大舌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得愣在原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臊红了他的面皮。 望着醉醺醺的他，朱子明摇头叹道：“喝吧，喝吧！” 一边喝酒却又怨念满满的道：“哎，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啥好人，心里铁定没安啥好心，今儿个只怕就盼望着本将烂醉如泥入不了洞房是吧？” “哼，你们都给本将等着，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到时候你们成亲可别怪本将不跟你们客气！” 听得朱子明道破他们心思，又见得朱子明黑脸怨念满满的样子，众将忍不住偷偷耻笑，场面那叫一个有趣。 平常哪有机会整蛊朱子明，今儿个总算逮着机会了，不让朱子明喝得入不了洞房就算他们没本事！ 嘿嘿！ ……（未完待续） 第97章 洞房花烛 第97章：洞房花烛 “来，喝，今天都得给你们喝趴下！” “将军真是好酒量，咱十三也敬将军一杯！” “哈哈，好！” “咱老李也敬将军一杯！” “咱常遇春敬将军一杯！” “咱蓝玉也敬将军一杯！” “蓝玉……你个小娃子跟着瞎起哄做啥，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些坏东西！” “额……” “额啥额，喝呀，哈哈哈哈！” …… 一顿酒喝下来，一直喝到后半夜方才散场，朱子明不知喝了多少酒，脑袋早已喝得晕头转向，所以即使后面有人敬酒，也都是浅尝辄止。 酒劲慢慢上来又慢慢退去，至现在差不多恢复了大半意识。 见众将皆喝得烂醉如泥，他便干脆散了宴会，差人一一把人送回家去。 自个也在两名亲兵侍卫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来到婚房外。 王家陪嫁了两个丫鬟，稍大一个的叫翠竹，小一点则叫的绿珠。 两人此刻正守在门外，见朱子明被侍卫搀扶回来，闻着他身上一身的酒气，两人也不禁一阵头大。 心里暗暗责怪姑爷真不懂事，洞房花烛夜，居然把自个喝得烂醉，岂不浪费了此等良辰美景。 从侍卫手里接过朱子明，咯吱一声，轻轻推开房门，两名丫鬟费了老大力气才将朱子明送入婚房内。 一进屋子里，看着坐在床上等候多时的王晓莲，朱子明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意识到自个还有一件大事未做，遂面露微笑，松开了翠竹、绿珠搀扶他的手，转头打发二人出去，又回头望着床上，向红盖头下一动不动的王晓莲笑言道：“娘子，让你久等了！” 听到确实是朱子明的声音，王晓莲心里不由得一喜，道：“夫君你回来了！” “是的，为夫回来了！娘子莫急，待为夫挑开你头上的红盖头！” 说着，朱子明走上前去拿起喜杆，轻轻的挑开那块大红盖头，露出了隐藏在红盖头下那张可人的脸蛋。 望着王晓莲雪里透红的脸颊，满满胶原蛋白，仿佛一颗熟透了果子，迫不及待叫人想要咬上一口。 往上，两叶柳梢做的眉毛，把人点缀得仿佛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双水汪汪的明亮大眼睛，又如同天上的星星会说话一般，好美，好美！ 往下，琼鼻鼻翼轻轻翕合，小巧玲珑，灵动秀气！ 还有一抹微微点绛的红唇，宛如那熟透的樱桃，水嫩鲜艳，娇翠欲滴！ 咕噜！ 朱子明色狼本性暴露无疑，吞口水的动作更是尤为经典，更加搞笑的是他竟然还摩拳擦掌了起来，恰似食欲大开，欲图大快朵颐！ “娘子，你今儿个可真美！” 别的多的话，朱子明都不会说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由衷的道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二话不说就准备干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夫君莫急，还有合卺酒没喝呢！” 王晓莲伸出双手抵住了猴急的朱子明胸膛，提出要喝合卺酒，还真是一点步骤和程序都少不呀！ “嘿嘿，娘子说的是，说的是！是为夫太猴急了！” 朱子明嘿嘿一笑掩饰尴尬，端起酒杯与王晓莲交杯，还调情道：“娘子，喝了这杯酒你可就我的人了！” “嗯～” 王晓莲害羞的点点头，朱子明见此却是玩兴大发，又道：“娘子你可真美，老天爷待我朱子明也真不薄，竟让我朱子明遇到了娘子这样的可人，当真是三生有幸！” “妾亦如此，能与夫君相识，亦是三生有幸！” 王晓莲同样感慨万分，甚至多愁善感到流下了两行眼泪。 “娘子莫哭，莫哭！今后为夫一定待娘子你好好的，定要给你和咱们的孩子打下个偌大的河山，为夫到时候做那皇帝老儿，娘子你便做那皇后娘娘，咱们的儿子就是太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这话说的越发感人，倒是叫王晓莲眼泪汪汪停不下来。 “妾不盼做那什么皇后娘娘，只盼能与夫君白头偕老足矣！” 王晓莲真情流露，她是深深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对她而言一辈子都太短了一点吧！ “嗯，咱们夫妻二人一辈子白头偕老，谁也别抛下谁，今生今世，永不相离！”朱子明道。 “嗯嗯！” “来，咱们喝酒吧！” “嗯！” （喝完酒该干什么，各位兄弟自行脑补哈，此处省略一万字，作者君就不过多描写了） ……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朱子明自然是分秒必争，干了他一直以来最想干的一件事。 前世一个苦逼小职员，二十五岁了还是个没啥经验的屌丝男，想去嫖娼吧又怕被警察抓住关局子里，那才叫一个丢脸！ 有贼心没贼胆，他就那么苦逼的憋了二十五年，当然他绝对不是一名处男，因为在这二十五年的单身生涯中，他早已自我人道毁灭了，哈哈哈！ …… 咳咳，言归正传！ 春宵苦短，朱子明只觉他还没忙活些啥呢，天便已大明，门外的翠竹、绿珠已经第三次叫他们起床了。 前两次朱子明和王晓莲都没起得来，因为昨天晚上确实太累了，勉强睁开双眼，一闭上立马又会睡过去。 王晓莲脸颊红霞如飞，心里只觉特别的不好意思，甚至浑身上下燥热得慌。 “将军，小姐，该起床了！” 门外翠竹、绿珠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算上刚刚那一回，这已经是第四回了。 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得起床了，倘若继续赖在床上，朱子明相信白文先事后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来啦，来啦！” 朱子明一边回应一边连忙爬起床，王晓莲则露出半截如同莲藕般的胳膊，然后费力的支撑起身子，费了老大劲才堪堪坐直身子，还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显然刚刚有扯到她的痛处。 ……（未完待续） 第98章 那些事 第98章：那些事 “娘子，辛苦你啦！”安慰了一句，又听朱子明建议道：“要不娘子你就别起来了，歇息歇息也好！” 王晓莲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固执道：“不行，不行，妾身若是不起来，定会让人笑话的！” “谁要敢笑话娘子你，为夫第一个就收拾他，哼！” 朱子明瞬间化身护妻狂魔，不成想王晓莲不仅不领情，还给了他个白眼， “别人背地里笑话，你又不知道是谁，怎么收拾人家，再说打打杀杀的做甚，做得不好不对的，难道还不兴他人议论吗？” “娘子倒是通情达理，是为夫的错，为夫的错！”朱子明笑着认了个错，随后又道：“我来帮娘子你吧！” “嗯！” 王晓莲轻嗯一声，在朱子明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 看着身材曼妙的王晓莲，朱子明又不禁食指大动，甚至还伸出了他的咸猪手。 王晓莲见他一副急色的模样，当即拍开他的咸猪手，劝道：“夫君切不可沉迷女色，当知女色伤人志气，于夫君大业有大害！” 朱子明直接戴上了痛苦面具，努嘴道：“额～娘子你这跟老爷子学的吧？” “义父他老人家很有本事，教了妾身许多东西，夫君以后当多多听他老人家的意见才是！”王晓莲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朱子明想揩油最后爽一爽的意图未能达成，只得悻悻的收回咸猪手，坐到一旁等候王晓莲梳妆打扮。 女人的打扮一般都很耗费时间，哪怕后面有翠竹、绿珠帮忙，甚至一切从简也耗费了将近一刻钟。 如今的王晓莲盘起云髻，已然完成了从女孩完到女人的转变。 在妆容上也不似之前那般随意，更不能再像翠竹、绿珠那般扎个总角，得有一定的规矩，不然会让人觉得她不庄重，惹人笑话！ 帮忙打扮好了妆容，两个丫鬟又去帮忙收拾床铺。 看着床单上有块殷红色的落红，两个丫头遂拿出剪刀将之剪裁下来，还刻意当着朱子明的面珍而重之的典藏，明显是有意做给朱子明看的。 在王晓莲出嫁之前，两个丫头便得到了王老夫人的叮嘱，刻意命她二人将王晓莲的落红在朱子明面前展示。 其中含义十分的简单，王晓莲虽然顶着个寡妇的名头出嫁，却是实实在在的黄花大闺女。 你朱子明名声上吃了点亏，但实际该得的好处绝对没少你半分。 朱子明也没想过王晓莲还是个处子之身，毕竟曾经那段往事少有人提及，只道白家二公子是个病秧子，不曾想竟然是个连基本人道都不行的废材。 这事并不奇怪，王晓莲嫁入白家之时，白泽俊便已是病入膏肓，命尚且悬于一丝，又有何能力行那夫妻敦伦之礼？ 白文先当时也是没了办法，才找王晓莲来给儿子冲喜，期盼着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结果王晓莲嫁过去不足半月，白泽俊便撒手人寰，留下了一个娇滴滴的媳妇，直接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变成了寡妇。 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不说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一旦敞开讲清楚说明白了，其实也没啥值得计较的。 再者，朱子明既已认定王晓莲做他的妻子，也不会纠结她是不是处子之身，是当然最好，不是也没啥可强求的。 他要的是王晓莲那个人，又不是那层膜是吧？ “晓莲……” 双眸紧盯着王晓莲，朱子明一时间竟然语塞了，不过在他一双虎目之中，更多了几分柔情而已。 听到朱子明的呼喊，王晓莲转过头来，望着朱子明充满柔情蜜意的目光问道：“夫君是要问啥吗？” “不问啥，不问啥，没啥可问的！”朱子明连连摇头道。 他问啥，他能问啥，又有啥可问的？ 但是为了让王晓莲安心，他选择当着翠竹和绿珠两人的面将王晓莲抱在怀里，轻轻在其耳边呢喃道：“今生今世，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嗯～” 王晓莲闻言一声娇嗔，身子一软倒在了朱子明怀里。 男人当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王晓莲一倒在朱子明怀里，他某个方面立马开始蠢蠢欲动。 感受到朱子明的异常，王晓莲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心里顿觉害羞，又害怕出现少儿不宜状况，连忙伸手在某个人腰间软肉处有力一捏，疼得某个人轻嘶了一声，龇牙咧嘴道：“娘子，你你你……咋又捏我！” “哼，谁叫你动歪心思！” 王晓莲轻哼一声，撅起小嘴，十分俏皮的回道。 朱子明闻言却是狡辩到：“我哪有动歪心思，是它自然反应好吗？” “呸，你还说，你还说，大白天的，不许说，不许说，多丢人啊！” “没事，没人知道的！” 这话感觉真不是人能说出来的，一旁还站着翠竹、绿珠两个丫鬟不是人吗？ 亲眼瞧见朱子明和王晓莲两人卿卿我我、打情卖俏，两个丫鬟都快害羞死了。 明明是数九寒冬的天，天气应该是最冷的一段时间，然而在这间屋子里，她们却仿佛置身火炉之中，浑身燥热难受极了。 “咳咳，翠竹、绿珠你们来帮忙搀扶夫人，本将军有事就先走了！” 脸皮厚归厚，可还是得看场合，就眼下尴尬的气氛中，朱子明显然不适合继续待下去，赶紧找个借口溜之大吉为上。 朱子明说走就走，留下王晓莲和翠竹、绿珠两个丫鬟在屋子里。 看了两眼两个丫鬟羞红的脸颊，王晓莲知道刚刚确实太过了。 两个丫鬟也不小了，一个十五、一个十四，男女之间的事必然有所了解和知晓，显然不适合当着两人的面再与朱子明卿卿我我。 “翠竹，你回王家去一趟，问问母亲一些事？” “小姐，不知要问夫人什么事？” “这样……这样……” 王晓莲招来翠竹附耳小声叮嘱，说得尽是一些私密之事，主要有感于朱子明能力太强，想让母亲大人帮忙支个招，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此等私密话语，听得翠竹额头冒汗，只觉灵魂都快升天了，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出了将军府，竟然找不着东南西北，真是厉害！ ……（未完待续） 第99章 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上) 第99章：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上） 从新房里出来，吃完早点，差不多都快中午了。 去到将军府东侧的文官办事处，坐在椅子上，表面上拿起一本书在看，实际上满脑子昨晚干柴烈火般的场景。 新婚夫妇食髓知味，总会贪念其中滋味，只是朱子明如此明目张胆的走神，还是惹来了白文先的不快，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明知故问道：“贤侄昨晚没休息好吗？” “额～没事，没事！” 朱子明瞬间回过神来，别人不敢惹他怼他，多少顾及到他的地位和面子，然而白文先现在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稍有不对之处便开怼。 近段时间更是怼得朱子明透心凉、心飞扬，那叫一个酸爽，就差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了。 自从进入寿春城后，白文先就变了，变得格外的严苛，对朱子明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 这事也没办法，谁让朱子明地位越来越高，麾下兵马也越来越多，倘若自身不做严格要求，上梁不正下梁歪，很容易就会出现大问题。 对此，朱子明也懂，所以无论白文先怎么怼他，他都没生气，只是有点被怼怕了而已。 为了防止再被怼，朱子明连忙岔开话题，询问道：“对了，老爷子，刘先生，恢复春耕的事情忙得如何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开春，开春过后将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春耕更重要，朱子明想要站稳脚跟，春耕和收获便是重中之重。 农业社会，粮食安全始终是摆在明面上的头等大事。 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农业生产更加重要，除非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大战，不然一切都得以农业生产为主。 粮食怎么来的，当然不可能凭空变出来，都是一茬一茬从地里种出来的。 南方种水稻，北方种小麦，朱子明所在的寿春一带恰好处在淮河的南北分界线上，不南不北，既可种水稻，也可种小麦。 靠近河流水源丰富的农田自然是种产量更高的水稻，远离河流的田地，水源不充足的就种小麦。 水稻的稻种主要有占城稻和晚稻两种，占城稻自宋朝时传入中原，很快便在大宋政府的推广下传播开来，长江流域和淮河流域种植占城稻的比比皆是。 主要是占城稻具有很多优点，比如耐旱、早熟、对土地的要求不高、不择地而生。 更重要的是产量不错的情况下，生长周期还短，在南方福建、岭南一带，从栽种到收获最短五十天足矣。 五十天时间好短，两个月都不到，在古代生产力不发达时代，怎么可能不受人欢迎？ 至于口感如何？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粮食大量富余，谁会在乎口感好坏？ 能活下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说吃米总比吃糠舒服吧？ 要知道灾荒年间活不下去的时候吃观音土的都有，更别提吃白花花的大米饭，它不香吗？ 虽说淮河流域没法跟福建、岭南一带相提并论，毕竟越往北气候会越寒冷，谷物的生长周期会适当的有所延长，但延长的时间并不会太夸张，有两个月怎么都是够的。 两个月才多长时间，朱子明不相信他连两个月都支撑不过去。 只要把最艰难的两个月支撑过去，那么接下来便会进入良性循环的上升通道，而他也只会越打越强，不会像其它流寇武装那般时强时弱，起起伏伏变化个不停。 听到朱子明询问春耕事宜，白文先和刘元礼顿时打起了精神，毕竟此事事关生死存亡，由不得两人不重视。 只见刘元礼率先站出来，躬身一礼，回道： “启禀上位，如今我军已占据下蔡、颖上、寿春、安丰、长丰等地，治地几近安丰路一半，治下民众近五十余万人，有田一百三十万余亩，草场四十余万亩！” “田地年均亩产两石上下，按旧制十税一征收，将军府一岁可征二十六万余石，草场则可征干草两百余万捆，可供养军马近万匹！” “另有口赋、算赋，每人一岁一百四十钱，全年可得七万贯，其余徭役杂役不计！” 说完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小本子递给朱子明，以便检阅！ 从上面的数据不难看出，朱子明治下其实并不缺粮，缺粮的只是将军府而已。 简单的做个计算题，如今在他治下共有田地万亩，按照一亩全年平均产量两石计算，一百三十万亩田地的总产量就是二百六十万石，即便受到天灾影响，粮食产量会有所减产，但总量绝对是操过两百万石的。 古代一人全年的粮食消耗量肯定没有后世高，按照一人一年三石也就三百六十斤的消耗量计算，除去五十万人口口消耗的一百五十万石外，以及朝廷征收的二十几万石税收，一般都还能剩下个大几十万石。 记住这还是在没把地主土豪隐匿的田地和人口算进去的情况下得出来的结论。 如果征南将军府进行严查，人口多出个十来万不成问题，并且大部分还是青壮劳力，土地再多个三四十万亩也不成问题，并且保证基本属于上好的良田。 换句话说朱子明治下，每年粮食余量可能超一百万石，所以征南将军府暂时稳得住，实在不行敲大户的竹竿也没问题。 为什么粮食明明富足，却偏偏有大量的百姓饿死或者变成流民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词——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致使绝大多数土地集中到了少部分人手里，造成了极其严重的财富分配不均现象。 比例甚至远超后世所谓的二八定律，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九十的生产资料，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人再去分配百分之十的资源。 如此一来，老百姓不贫穷才怪！ 也正因如此，诗圣杜甫才感慨万千的道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几千年的封建历史，无论兴亡苦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朱子明心里不免有了其它计较，在他看来占据社会大量财富的人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而不是把社会创造的财富全用到个人享乐上。 这样的话他推翻元廷建立一个新王朝不过是换了个姓坐天下，于全天下的百姓，于整个华夏的历史并无太大的进步意义。 ……（未完待续） 第100章 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中) 第100章：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中） “刘先生，学生觉得咱们将军府应该换一种税收方式，换一套新的行政体制……” “这……” 刘元礼一听心里一阵诧异，忙不迭地开口准备规劝朱子明最好不要变更制度，毕竟变更制度很容易引发混乱，于正处在发展上升阶段的征南军不见得有好处。 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见朱子明伸手止住，道：“刘先生莫急，不妨听听学生的话。” “是！” 刘元礼称是退到一旁恭敬听命，朱子明此时则是慷慨陈词道： “想想咱们一众义军弟兄之所以要造反起义，之所以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之所以抛头颅、洒热血，不正是因为蒙元外族统治残暴导致民不聊生嘛，所以咱们才需要推翻他们建立一个崭新的天地，怎么能够继续把元廷那一套拿过来用，这样的话咱们和元廷又有什么区别？” 话到最后，顿了顿，朱子明又道：“刘先生，你觉得呢？” “是，将军说的正是，可是更改制度极易引发混乱，将军府治下如今需要的乃是休养生息，尽快恢复力量，从而配合下一步南征战略，倘若此时更改赋税制度，没有两三年时间梳理地方，地方恐难以安靖，于将军大计不利也！”刘元礼劝道。 他的观点并没有太多变化，从稳妥的角度出发，将军府确实不适合大动干戈。 尤其是赋税财源这一块相当于一个人的心脏部位，要在这样关键的地方动刀子，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但维持元廷的税收制度不变的话，地方稳定是稳定了，可对将军府来讲收益太低了，朱子明怎么可能满意？ 所以想了想便道：“安靖地方，恢复生产自然是首要任务，但咱们作为起义军也该有个新的气象，绝不能再把蒙元那一套拿出来继续使用，不然就成了换汤不换药，那咱们也就枉称义军了！” “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白文先在一旁沉吟思索了许久，也认为朱子明说的有道理。 必须要变一变，至少要让人知道义军和元廷不一样，要给底层的老百姓施恩，不然别人凭什么拥戴起义军，因为你长得好看吗？ “首先一点，咱们只收田税，至于丁税老百姓十分反感，征集和征收也很麻烦，所以干脆就不收了！” 朱子明话音刚落，周应良、邬启霖二人便站了出来，劝道：“将军若不收丁税，虽于民有利，可将军府日常用度及开销该如何保证？” “周主事、邬主事无需着急，本将军知道一分一毫自有用处，当是短缺不得，所以减了丁税，自然要在田税中有所增加。” “从今往后将丁税一并折算到田亩之中，如此一来不仅方便征收赋税，还省了百姓隐匿人口之举，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朱子明笑道。 摊丁入亩绝对是一项良策，官府不管你家有几口人，就管你家有几亩田，人可以长脚到处跑，田地总不会吧？ 所以只要施行摊丁入亩的政策，往后鱼鳞册上有多少田地那便是多少，想要搞假隐匿田地门都没有！ “把丁税分摊到田亩之中去吗？” 所有人都为朱子明的想法吃了一惊，刘元礼、白文先、王守财等皆是智谋之士，几乎刹那间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几点好处。 最直观的便是提升效率，降低成本，促进人口增长等等。 不过摊丁入亩后面总感觉还隐藏着更大的东西，可惜朱子明不说他们也猜不出来。 明朝万历年间，张居正推行“摊丁入亩，一条鞭法”的政策，结果人亡政息，明王朝就此失去了他唯一一个起死回生的契机。 后清雍正年间，为了弥补老爹康麻子东征西讨欠下的巨大亏空，雍正亲自下场再次推行摊丁入亩之策。 并且雍正是个狠人，不仅对自己狠，对其他人也狠，对官绅阶层更狠，所以官绅一体纳粮得到了施行。 正因为有这两项政策做根基，满清政府比起明政府可就富裕太多太多了，还修了一座万园之园圆明园，奢华得不像话！ 不过可惜雍正堂堂一代大帝最终活活累死，明明论文治绝对名列前茅的他，也因为把文人得罪惨了，最后文人直接把他黑出了翔来。 作为后来者的朱子明多多少少是知道些许相关历史，自然不会把能令人炸毛的官绅一体纳粮拿出来。 这玩意就是火药桶，一旦引爆绝对地动山摇，实力不济的朱子明胆敢乱来，绝对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先来个温和的摊丁入亩，咱们温水煮青蛙，等将来实力强大了，再施行官绅一体纳粮。 两条政策基本就能保证赋税财源的稳定，极大的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反正都是要交税，和着田税一起交反而更轻松，普通百姓之家生孩子往往生好多个，交不起丁税的就只能隐匿人口。 而摊丁入亩之后，朱子明才不管你生多少个，只要你自个能养活，生多少你随意，甚至对他来说生的越多越好。 诺大个华夏没有几亿人都占不完，更别提海外还有大片大片优质的土地，怎么说也算重生走一遭，仅仅盯着中原一地而不往海外发展也太不够格了，是吧？ 也不废话，众人都觉得摊丁入亩没问题，此项将军府的新政自然而然便顺利通过了。 说完了摊丁入亩，还有另外一件事也格外的重要，建立一套基层行政体系。 甚至可以明着说，没有一套基层行政体系配合，摊丁入亩政策再好也是白费。 自古皇权不下乡，别的人能够接受，朱子明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你都不把根扎到最底层去，你凭什么能够吸收到足够的营养，也唯有把根扎到最底层，往后施行各项政策方能如鱼得水。 但最低一级的统治机构该怎么建设架构又是一个大问题，一个乡配备多少人员，具体负责管些什么，都是需要实践证明的，绝非凭空能够设想出来的。 朱子明准备参照后世的乡政府制度建立自己的基层行政体制。 其实就跟古代的保甲制度十分类似，故而一听他的打算，刘元礼立马就想起了保甲制度。 ……（未完待续） 第101章 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下) 第101章：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下） “保甲制度吗？” 朱子明一听刘元礼的话，立马喃喃一句，陷入了沉思之中。 所谓保甲制度，是以家庭为单位，一个家庭算一户，然后可十户为一甲，也可二十户为一甲，并没有一定之规。 一甲需甲长一名，十甲则设为一保，需得保长一名。保甲内施行连坐政策，联保各户，实行连坐！ 一旦有一户一家犯罪，那么整个保甲内部的所有人将受到处罚，非常的严苛！ 这种制度在战时倒也没啥问题，因为战争时期太过特殊，一切都当从严从重治理，不然不足以压服地方。 但是重点是保甲制度与朱子明想要施行的乡政府政策不太一样。 保甲制度说是基层制度，但细细分析，实则朝廷禁锢百姓之策，以后来者的目光来看绝非什么良策。 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时代不同制度自然也不尽相同。 保甲制度有它属于封建时代的优势，战时能够最大限度的征调兵员，对一个统治集团是有积极促进作用的。 在场众人也都觉得保甲制度很不错，反倒是朱子明想要施行的那套乡政府制度不合时宜，最后一致决定推行保甲制度。 不过朱子明是真的会来事，觉得仅仅保甲二级太小了，干脆又在上面加了一级，推行变更版的保甲制度。 具体为十户一甲，设甲长一名；十甲一保，设保长一名；五保为一乡，设立乡长一名。 如此一算，一个乡将有五百户人家，按照一户六至八口人计算，总人口将达到三四千人，已经不少啦！ 其中保长、甲长由地方乡老担任或者百姓公推选出，乡长则由将军府指派，属于将军府下辖官员，由将军府直接任免，职级等同九品官！ 保证地方上有一名乡长在，也就基本保证了将军府和底层百姓的直接联系。 等到保甲乡制度真正建立起来，像摊丁入亩这样的政策便可顺利施行。 要是没有保甲乡制度在，摊丁入亩绝对会被下面的人玩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 而多设乡这一级行政机构，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保证顺利执行将军府的政策，杜绝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只是大家并不太看好这一政策，因为这会加大将军府的负担。 每多一名官员就多一份俸禄，如今将军府财政现状并不宽裕，再去负担诸多乡长的俸禄无异于雪上加霜。 简单以一个十万人口的县举例，除去县城内居住着一两万人口外，剩下的自然都居住在乡里，那么最少也得设立二十个乡，相应的就会有二十名乡长。 一个县尚且如此，朱子明麾下管着将近六个县，一旦设立乡长，立马多出百十名官员。 一名乡长一个月规定给粮三石，一年就是三十六石，百十名官员一年的俸禄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都有四五千石粮食了。 四五千石粮食看似不多，然而对入不敷出的将军府而言不亚于一笔巨款！ 众人心里都担忧不已，生怕财政出现状况难以为继，唯独朱子明觉得稀松平常，如果五百户人家养不活一个乡长，那才是真的悲哀。 “……关于保甲乡三级基层制度一事就定下啦，稍后刘先生理出一份章程来，最后大家在讨论一下，确定没问题便颁布施行。” “相应的各级官员也需选拔出来，下到乡里一定是要能干实事的，如果只是想着去乡里混日子镀金，大可没那必要！” “最后本将军再强调一点，乡长不可在本乡出任，必须转到外乡任职，另外乡长职级九品，属于文官范畴，可以平调可以升迁……” “好了，暂时就讲这些了，诸位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朱子明最后拍板盖棺定论，众人见此不复多言，顺利通过了将军府的第二号政令，保甲乡基层行政制度。 之所以强调乡长也可以升官，升入县衙做主簿或者升半级进入县城街坊之中做坊长，而不是把人上升通道堵死，其中道理十分简单，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唯有保证内部上升通道通畅，一个团队才是健康的团队。 把最底层人员上升通道堵死，极容易导致下层人员不作为或者摆烂。 反正无论怎么干也得不到赏识和晋升，那么为何不选择快乐的躺平呢？ 人的本性之中本来就具有惰性，需要用制度加以限制，如果利用制度催生或者加大人性之中的惰性，那么这样的一套制度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制度。 建立保甲乡制度，将基层牢牢的掌握在征南将军府手中，掌握在自个手中，也是朱子明一直以来的想法。 如今政策基本讨论通过，就等着下令正式施行。 朱子明也相信此项政策一旦发布，绝对会令将军府治下的读书人拍手称快，毕竟这么做对读书人有大利，不是吗？ 一个县多增设二三十名乡长职位，哪怕只是九品芝麻官，可大小也是个官不是？ 官位增多了，大家当官的概率相应的就会增大，作为一名读书人又有什么理由不拥戴呢？ 蒙元朝廷建朝至今已有八十载，期间对读书人真谈不上优待，且不提九儒十丐这个人尽皆知的说法，每三年一次的科举制度选拔的汉族精英也少的可怜。 一次科举考中进士者往往不到百人，有时候甚至只有五六十人。 相比较庞大的读书人团体，五六十人的录取数量简直少的可怜，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故而能够考中进士者，无一例外都属于同辈中的佼佼者，天才神童往往形容的正是他们。 但在成就各种神童天才之余，一个偌大的帝国每三年只选出五六十名进士帮忙治理国家，你不觉得其中问题很大吗？ 后世一个县每年都不止招收五六十人，更别提一个偌大帝国，五六十人放进去，就如同泥牛入海，浪花都看不到一朵。 由此观之，不难看出蒙元治理国家的方式到底有多粗犷多狂野。 如此粗放式的管理注定不契合农业社会精细化的要求，是故中原农耕文明对元廷统治才会表现得极度的不友好。 ……（未完待续） 第102章 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续) 第102章：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续）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意思很简单，咱俩不是一条道上的，就没必要在一起商量讨论了吧！ 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就是两条不同道上的人，自然也难以走到一起。 而且根本理念上的矛盾是没法调和的，也不是靠武力能够解决的。 明明属于两种不同的文明制度，你却偏偏要强行的将之糅合在一起，落后的草原部落文明甚至还想要吞并先进的农耕社会文明，这怎么可能嘛？ 一旦由农耕完全转为游牧，大家怕是都得回归过去，过着穿兽皮裙，住山洞，吃烤肉，用石器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和几千年前的原始人有啥区别，这种开历史的倒车的行为又怎么可能成功？ 所以蒙元统治下的华夏几乎年年反、岁岁反，没一天消停过。 其中最为深层次的缘由绝不是老百姓活不下去那么简单，而是根本制度的不合适导致双方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只要这个矛盾不解决，冲突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想要解决矛盾的方法也很简单，学习后世清朝统治者的做法，迅速的在统治阶级内部实现汉化，大量启用汉人精英，如此三百年江山无论如何也坐得。 可惜蒙元贵族没有，一直在那纠结到底要不要全体汉化，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老百姓受不了，站起来高呼一声，你踏马的滚蛋吧！然后他们就真踏马的滚蛋了！ 归根结底其实就一句话，蒙元朝廷尚处在游牧文明转型的初期，建立的制度极度不适合中原农耕文明，加上统治者自身又存在诸多问题，所以他们失败了！ 这是一个制度性根本性的问题，也是朱子明必须设法解决的问题。 这个问题牵扯甚广，有政治、经济、教育、文化、军事……方方面面，需要做出调整的地方非常多，一时之间肯定是管理不过来的，只能先捡着点重要的做了。 其中摊丁入亩解决赋税征收的问题，解决政权财赋来源的问题，保甲乡制度解决基础行政架构的问题，解决蒙元行政能力过于弱化的问题。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都是属于超脱经济层面的上层建筑，在这方面开刀动手术不可能触及到生产制度的核心，更加不可能触及到生产力这个根本。 但是话说回来，朱子明也没想过去触及生产制度这个核心问题。 地主士绅阶层本来就是封建王朝的根基，地主小农经济亦是封建王朝的基本经济制度。 无论先进与否，他都不可能去破坏这种生产制度，不然就是背叛自己的阶层，属于自取灭亡的傻逼行为。 他真正该做的是发展生产力，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看待问题，只要生产力能够发展起来，那么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因为灵魂来自后世，所以朱子明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思维与刘元礼、白文先等古人大不相同。 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向往往要更刁钻和也更深刻一点。 如今的征南将军府不需要把一切坛坛罐罐打烂了再重建，而是要发展出大量新的拥戴征南将军府的地主阶层。 封建社会的基础就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地主士绅阶层，所以征南将军府的任务注定不是要消灭地主阶层。 这跟后世土地革命不一样，朱子明真要消灭了地主，那也是在消灭自己！ 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份根基和中坚力量，这样哪怕不小心摔了一跤，也能依靠他们的支撑重新站起来。 这是指导思想，简单概括归结为发展拥有自身烙印的地主阶层！ 当朱子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场中众人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白文先看向朱子明时更是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朱子明第三项政令是要拿地主阶层来开刀，白文先今儿个一定会怼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毕竟将军府的根基在哪？ 说是在他们这一群人身上当然也没问题，但更深层次的根基绝对在治下广大地主阶级身上。 团结地主阶级就是政治正确，与他们为敌……码的，脑壳有包吧！ 也不想想你治理地方的人才谁出的，你之前缺粮又是从哪里购买获得的？ 没有广大地主阶层的支持配合，现在的征南军连立足寿春都困难，更别提往南打出去了。 “诸位都明白本将的意思了吧，第三项政令为开荒令，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让粮食实现最基本的自给自足，如果还能有所盈余，那么诸位便是我征南军最大的功臣！” “你们可别问本将去哪开荒，这事你们比本将熟悉精通，反正哪有荒地就给我开垦到哪里，别让土地空着就是！” “也别担心敌人会打进来抢夺大家的劳动成果，在这里本将军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如今在安丰路境内，只有咱们打别人的份，还没有谁敢来招惹咱们，所以诸位放心大胆的干就是了！” “相信大伙最近也看到了，涌入寿春城的流民和灾民很多……对了，周主事具体是多少来着？” 一听朱子明问话，周应良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回道：“回将军，一共有近五万人，从中挑选了五千青壮入军营参军，再除去他们的家人，大概还有三万人左右！” “好！周主事请坐！” 朱子明压了压手示意周应良坐下，跟着又道： “三万人呐，还有三万人没有生计，甚至后面还有灾民陆陆续续赶来，他们只能靠将军府施粥过活，可将军府能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他们一世！” “所以必须得让他们自力更生，但灾民们暂时又无力自力更生，因此将军府得把人先组织起来，建立一个屯垦军团，专门负责开荒的事宜！” “本将军可是看到了，寿春城外不少地方杂早丛生，大片大片的芦苇比踏马人还高，看得人揪心呐！” “好好的土地情愿它长杂草，也不愿看它长出粮食，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哼，本将军就一句话，决不允许田地荒芜，当竭尽全力帮助治下所有老百姓实现耕者有其田的梦想！” “将军英明！” “将军英明！” ……（未完待续） 第103章 讲解政令(上) 第103章：讲解政令（上） “嘿，军爷，这榜上都贴的些啥呀？” “这是将军府发布的三项政令，谁要是读书识字，可以出来给大伙讲解一下，若是没人讲解，呆会还有专门的宣讲官前来为大家答疑解惑，以防大家受奸人蒙骗，曲解将军大人和诸位大人的好意！” 两名士兵将有关将军府“摊丁入亩”、“保甲乡制度”、“开荒令”三项政令的三张告示依次粘贴完毕后，面对围上前来提问的一众乡民，十分耐心的给出了解释。 他们其实也不太懂上面的三项政令讲了些啥，大概听说是为了老百姓好的政策，是将军大人有感蒙元苛政害民，特意制定的安抚民生的良策。 先把政策定了性，是良策，是好政策，是为了老百姓好的政策。 既然是好政策肯定要施行下去，蒙元政府就是因为政治腐败导致的灭亡，将军府没有理由走老路。 而下面读书识字的人一听让他们出来讲解一下政策，顿时也来了兴致！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读了书没别的事可做，最大的愿景便是考科举做官，其它一切出路对读书人而言都是旁门左道。 华夏人当官的热情几千年未变，官本位思想更是根深蒂固。 “让赵某来看看！” 一胡子长尺余的读书人喊了一嗓子，众人一听目光全都落到了他身上，还全都后退一步替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原来是赵家庄的赵秀才呀，赵秀才好呀！” “老丈折煞赵某了，秀才之名教蒙生如何当得？！” “蒙生之才名十里八乡人尽皆知，区区秀才之名如何当不得？” “老丈抬爱了，抬爱了！” “赵秀才莫要客气了，还请赵秀才为我等乡民讲解一下将军府的政策！” “还请赵秀才……” “多谢诸位抬爱，既如此赵某便却之不恭了！” 此人名叫赵蒙生，从小便名声在外，五岁能填词，七岁能作诗，从小就获得了天才神童之名，被家人寄予厚望。 可惜科举不中，因此受尽同乡族人的冷眼，他心里气愤不过，发奋图强又考了几次，结果依旧毛都没捞到一根，甚至连秀才都没考中。 老者叫他秀才，纯属是在抬举他，给他涨脸，不过他自个谦虚得紧，也不在乎啥秀才之名。 赵蒙生现年三十五，却依旧一事无成，甚至连个媳妇也没讨到，落魄得紧，只能做个教书先生过活。 渐渐的，他也不免看开了，遂发誓再也不考蒙元的狗屁科举。 谁再考谁踏马是狗！ 反正蒙元科举考试的录取率低得令人发指，无论怎么考也考不上，还踏马考个鸟毛啊考！ 不考正好，不考还省了一大堆糟心窝子的事。 就在赵蒙生以为自己一生就这般浑浑噩噩渡过之时，起义军突然打下了寿春城。 而且起义军与元廷不一样，将军朱子明据说极为看中读书人，所以一打下寿春立马大量征召读书人做幕僚。 不过征召的多是家资丰厚或者名声在外的读书人，类似他这样名声家世啥都没有的，只能暂时靠边站。 现在将军府终于是把目光投到了他们这些既没名气又没家世的人身上，也让类似赵蒙生这般有才学、有能力、有抱负的人重新看到了希望。 能有机会一展胸中抱负，方不负平生一身所学。 “摊丁入亩！将军府令，自即日起，将军府下辖五县一地，施行摊丁入亩之策！所谓摊丁入亩者，简而言之，便是要将百姓丁口算赋折算至田亩之中，以便统一收取，防止贪官污吏巧立名目，横征暴敛迫害百姓！” “关于施行摊丁入亩政策的疑惑与解答，一、一亩田施行摊丁入亩之策后将会增收多少赋税？” “将军府明令：一亩田多增三分（百分之三）作为丁口税，一亩地征一成三分为赋税，其余蒙元巧立名目税收，诸如月钱、常例钱、进城税、车船税等一概不收，暂只征收田税一项正税。治下若有巧立名目征收者，乡民可至将军府上告，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二、家中丁口众多者是否需要从田亩之中缴纳更多的丁口税？” “将军府明令：摊丁入亩之策无关家中人口多寡，皆以固定比例收取赋税，无论你家有三口五口，还是十口八口人，都只征收折算到田亩之中的三分赋税！ 换句话说，将军府不论人多人少，只论地多地少，地少的少交丁口税，地多的多交丁口税，没地的则不用再交半分丁口税！” “三、摊丁入亩政策施行之后，关于家中隐匿丁口该如何处理的办法？” “将军府明令：配合保甲乡制度，地方上必须编户齐民，每一户每一家都不得瞒报丁口实际数量情况，有生老病死者需报各甲甲长、保长知晓，再由保长统一报乡长处理！” 赵蒙生话音刚落，便有乡民高兴的大喊道：“这个好，这个好，咱家老六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啦！” “谁说不是呢，咱家老五都十六了，早就该取媳妇成家了，若非担忧那点丁口钱……” “将军大人真是大好人呐，真正为咱们老百姓着想，为咱们老百姓着想啊！” “是啊，是啊，这么一来咱家每岁也要少交不少丁口钱，好，真好！” 众人满心欢喜，交口称赞不已，升斗小民所求不多，能有一口果腹之物，能够活下去足矣！ 摊丁入亩也确实于百姓大有益处，因为一般百姓之家有个七八亩地就算不错了，若能有个十几亩地那便是妥妥的富农。 即便按照最高标准，即把大家都看做富农，然后再来摊丁入亩的田税，也能少交不少的赋税。 简单以十亩田地为标准，每亩年产粮食两石，摊丁入亩多收的三分，十亩田总共多收六斗，二十亩田一石两斗！ 如果不施行摊丁入亩政策，每个家庭以最少五口人丁计算，也将交纳将近一贯（按宋制一贯八百文计算）的丁口钱，若是凑巧家里人丁兴旺，一贯钱都还不够！ 然而一石粮食在丰年无论如何也值不了一贯钱，能值半贯就算不错了！ 六斗粮食比一石还少了四斗，哪怕收到一石两斗，也还值不上一贯铜钱，所以孰多孰少还用说吗？ ……（未完待续） 第104章 讲解政令(下) 第104章：讲解政令（下） 为什么一家丁口最少有五人？ 原因非常的简单，封建王朝末期政治腐败到能吃人。 原本一般情况下分男女，女性应该不算丁口，可以不收丁口税，但收税时却不管男女，能多收尽量多收。 所以一家只要生三个孩子，算上父母就有五口人了，更别提大家都如同超生游击队那般一生一大堆。 真要较真的话，一家一户超过十口人的都大有人在。 这在后世同样是一个十分令人费解的现象，往往越是贫困地区的家庭，生育子女的愿望越大，生育人口也越多。 反而富裕地区生育人口有限，一般一家都只有一两个，最多三四个，超过五个的少之又少。 在古代又有多子多福的观念影响，人们的生育欲望只会更加强烈，一个家庭基本都是生五六个、七八个，乃至十个以上，想想就觉得恐怖！ 生的太多了，生存尚且艰难，交丁口税就更别提了，雪上加霜啊！ 一人一年交一百四十文，一家六口就超过了一贯铜钱，家里丁口多的，每次交丁口税都得脱成皮。 小农经济时代可不比后世工业化时代，普通老百姓没有太多方法获得货币。 而在小农经济时代，绝不仅仅是物资短缺那么简单，货币供应同样存在大问题，老百姓为了获得货币交税，往往需要拿粮食去兑换。 这就造成另外一个很操蛋的现象，老百姓为了完税，中途将不可避免的再被无良奸商盘剥一番。 本来家中便无余粮也无余钱，加上奸商从中作梗，老百姓日子能过得好才怪，哪天不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也唯有摊丁入亩，辅以保甲乡制度具体征收实物税，方能彻底斩断无良奸商利用货币金融体系盘剥百姓的那只手。 …… 目光再转回赵蒙生身上，读完摊丁入亩政策的告示后，他觉得政策很好，照顾到了大量贫困的老百姓，给了诸多无地少地的贫民赤民喘息之机。 只是任何政策有利有弊，把丁口税分摊到田税之中，将会导致拥有大量田地的地主士绅不乐意。 他们一家老小才几口人，不少地主家庭一代乃至几代单传，一家四五口人和几百亩的土地相比，谁都知道摊丁入亩的影响和好坏。 不是每个地主老财都如同王守财那般能生能养，生了八个儿子一个女儿。 对于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来说，为了弥补损失的赋税，他们得多生多少孩子？ 几百？还是上千？ 把人当种猪也不是这个生法呀！ 所以摊丁入亩注定会损害到地主阶层的利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将军府施行摊丁入亩政策就是在从地主阶层碗里抢饭吃，如果不加以安抚，恐怕会出大乱子！ 赵蒙生能够想到这一点，朱子明、白文先、刘元礼等人自然也能想到，因此制定摊丁入亩政策之时，又配合施行了一套优待政策。 出台了一份正式文件，名为《关于官员、生员、军士等特殊人员的优待政策及基本处理办法》。 这份文件主要讨论官员、生员、军士及特殊人员的优待问题，以及到底该怎么优待？ 直接免税，还是给予钱粮及社会地位上的优待？ 免税这种事情有利有弊，利处嘛方便官府管理，坏处嘛就是大家都懂，一旦朝廷吏治败坏，免税明明只免一分，地方上的官绅豪强敢免到十分、百分，夸张得吓人！ 具体例子也有，明朝后期的免税制度，致使大量官员名下投献了几万乃至几十万亩的土地，朝廷因此收不上赋税，直接玩完！ 最为有名的莫过于张居正的老师徐阶徐阁老，一个人名下有近四十万亩土地，多么夸张的数据。 免税这种事无论如何也干不得，给予优待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发放钱粮和提高社会地位。 比如见官不拜，拱手一礼即可！ 又比如规定一名生员、军士每月或每年可补多少钱粮，官员则可免去家人服徭役、增加免服徭役的名额，年终岁末的时候发放一笔丰厚的年终奖等等，有的是各种各样的办法，怎么也比免税要好！ 与此同时，朱子明开始频繁的接见地方上德高望重的乡老，征求他们的相关意见，顺便也把摊丁入亩的政策加以完善。 原本在朱子明看来，摊丁入亩政策在三项政令中，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一项，结果没想到引起的讨论反而是最热烈的，地方乡老对此政策也是褒贬不一，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和主张。 这也不怪他，主要是摊丁入亩一出，很容易引起官绅的恐慌，加上将军府对所有人都进行征税，间接导致政策变了味的，变得尤为类似“官绅一体纳粮，官绅一体当差”的政策。 有这样的大动作在前面，“保甲乡制度”和“开荒令”自然没人在意。 两项政令毕竟都没有触及到官绅的根本，没有伤害到他们的利益，所以将军府想怎么施行都可以。 尤其是开荒令对不少地主也有利，反正荒地摆在那里，谁开出来就是谁的！ 作为一名地主在拥有大量人力物力的情况下，要是开荒开不过普通老百姓，那才叫稀奇！ 而保甲乡制度有施行过的保甲制度打底，多增设乡一级压根没啥影响，也正如之前所分析的那般，保甲乡制度十分受地方乡老和读书人欢迎，一些人更是鼓吹此乃千古第一良政！ 为了能当官，为了能够进入仕途，脸皮变得比城墙还厚。 现在地方上的地主们就很纠结，保甲乡制度和开荒令都对他们有益，唯独摊丁入亩政策要剜他们的肉，你说要是没有摊丁入亩的政策该多好？ 可惜将军府施行摊丁入亩政策的决心坚定无比，同时也极力派人给大家做宣讲，不施行摊丁入亩政策，将军府财政状况就不会得到改善，保甲乡制度恐怕也无力施行，大家想要做官的愿景只能无限期延后了。 一边用大家都想当官的好处吊着，一边拿把小刀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跟你说，来献点血吧，献了血大家才有喝的吃的！ 更是说得明白，反正左手揣进右手兜里，收上来的赋税又没乱用，都是用来给你们发俸禄了，还有啥可犹豫的？ ……（未完待续） 第105章 施行政令 第105章：施行政令 讲解政令不仅在四处城门的进出口处，更有将军府的数十名宣讲官深入民间地头为老百姓讲解三项政策的好处。 此举不仅破除了蒙元政治上粗犷式的施政模式，更是打破了千年封建历史皇权不下乡的积弊，将最上层的意志第一次直接传达至最底层，还创造性的组建了自身的宣传机构。 如此种种也就朱子明身为后来者能够设计出来，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从谏如流，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 而为了配合保甲乡制度选拔出足够数量的乡长，为了接下来的开荒令有足够的官员，将军府新一轮的选拔考试已经在寿春城如火如荼的展开。 不过考虑到治下其它地方的读书人赶路需要时间，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未必来得及准备考试，朱子明特意把考试时间推迟延后半个月，准备等到过完年再正式举行选拔考试。 但在此之前，开荒令已经得到实施，由将军府牵头，组织涌入寿春城的数万灾民，建立了官方的屯垦组织，在寿春城城外的荒地上忙活了起来。 开荒令中规定，私人开荒土地归私人所有，新开的荒地在五年之内也只需交一半的赋税，五年之后税收逐年递增一成，直至第十年开始按照正常比邻交税。 这是条规定主要针对有自我开荒能力的老百姓和地主士绅。 针对没能力开荒的灾民和流民，则可加入将军府的屯垦军团进行开荒，但开荒土地所有权归将军府集体所有！ 在今后五年内，屯垦军团开荒种植粮食并将个人所获粮食的一半上交将军府，五年期满男性可获得不低于十亩的土地报酬，女性则是七亩！ 另外出于照顾将军府利益考虑，新获得土地的百姓还需要在后续的五年内多交付五成的钱粮，用以购买自将军府手中获得的土地的所有权。 以一亩一成三的赋税收取比例简单计算一下，无地农民今后在获得新土地后，连同赋税一起需要缴纳收获的两成。 两成的收取比例并不高，只收一项正税后续不乱收税的情况下，十亩土地相当于白送的。 因此即便前五年需要上缴一半所得归将军府，无地的流民和灾民仍旧对将军府的开荒令政策抱有极大的热情，应征报名者络绎不绝。 负责统计的官员一天到晚做统计，仅仅写报名者的名字和一些基本信息都快把手给写断了。 最后短短不过五日，报名的家庭便已超过万户，足足有六七万人，远远超过了原有灾民的一倍还多，其中仅仅青壮劳力就有将近四万多人！ 此事搞得朱子明和将军府众人都挺诧异的，不过后来一打听知道了，事出有因！ 老百姓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跟着将军府一起开荒的好处？ 一是五年过后男丁能获得不少于十亩的土地，一家只要分出去三四口人报名，最后就能获得将近三四十亩的土地。 这得是多大的喜事啊！ 几百年恐怕也难遇到一回，大伙自然而然要踊跃报名，争取从中分一杯羹。 这年头对老百姓而言别的都少，唯独自家的娃多，一家五六个七八个的，留在家里一亩三分地做甚？没听说过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吗？ 家里养着几个半大小子都能把家给吃塌喽！ 反正放在家里也要吃粮，到了屯垦军团同样也是吃粮，还由将军府负担，靠自家那几亩地养活本就捉肩见肘，既如此何不顺势将人送入屯垦军团之中？ 这样既能省下自家的粮食，还能跟随将军府挣一份家业，将来传之子孙，它不香吗？ 二来，老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就目前现状还有谁比将军府这颗大树更大吗？ 没有了吧！ 所以聚集到这颗大树之下无疑成了许多人的最佳选择！ 再说人多力量大嘛！ 无论任何时代，这绝对是个颠不破的道理。 将军府的实力比一个人一个家庭强上无数倍，掌握的各种资源也是普通老百姓无法比拟的，相应的就会转化为各种各样的优势，在开荒中将占尽好处和先机！ 人民群众向来充满智慧，又岂会不知该如何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对此，朱子明在经过一番思量后，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点。 他也没下令禁止，说不允许贫民、少地农民加入屯垦军团。 因为此事和他开荒令初衷几乎不谋而合，之所以要开荒，一是有现实需要，将军府需要足够的赋税钱粮支撑，不然就会维持不下去。 二则是为了在接下来的十到二十年间产生一大批拥有土地的自耕农，让他们成为新的地主，成为征南将军府的基石。 此举十分类似后世政府大量制造中产阶级的政策，大量的自耕农就是封建王朝的中产阶级，只有中产阶级足够壮大，社会才会稳定，才会拥有活力！ 朱子明没法消灭贫穷，只能尽量创造机会助力大家脱离贫穷，开荒令便是他的手段之一，也是他最为看中的政令。 此项政令的重要性绝不亚于摊丁入亩政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这是在从生产端解决问题，远比更改制度更有意义。 最后一点，你不觉得这一个零和博弈的故事吗？ 如今治下的百姓总数是一定的，将军府多组织一部分人力，地主官绅相应的便会减少一部分人力，无形之中就限制了官绅力量发展。 而且开荒过程中人力资源是第一要素，没有人怎么开荒？ 又不是后世机械化时代，开荒还能靠机械帮忙完成。 所以将军府还应该加大收拢人力的力度，若能汇聚十万人，一年开荒百万亩良田将不成问题。 等第一年的示范效益出来后，第二年又能招收更多的人，开垦更多的荒地，生产更多的粮食！ 就现如今将军府治下一百三十万亩土地，这才哪跟哪！ 择算下来耕地面积九百平方公里都不到，与占据的五县一地面积相比，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因此可供开垦的荒地还有很多很多，大力开荒十年都不成问题。 再者只要春耕完成，征南将军府立马就会有新的动作，占领更大的地盘。 尽管使劲的开吧，只要治下的百姓愿意开荒，朱子明就能保证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土地！ ……（未完待续） 第106章 周鹏(上) 第106章：周鹏（上） 屯垦军团人数众多，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之中，为了方便管理屯垦军团，朱子明首先依照保甲乡制度建立了基层三级组织，随后又设立屯田校尉一职，专门负责管理屯垦事宜，将屯垦军团做军事化管理。 之所以没有交给文官或地方管理，主要是因为军事化管理效率更高。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文官想的那么多，更不会跟上面的人扯皮或者互相推诿，大大的影响屯垦效率。 只是该找谁来做这屯田校尉，属实叫朱子明犯了难。 他的麾下可没有能干成此事的武将，都是些能打仗、治理地方却一窍不通的武夫，让他们管理屯垦事宜，到最后恐怕好事也能变坏事。 “你们都说说看，到底选谁做这屯田校尉，有什么适合的人也尽管放心大胆的推荐给本将军！” 朱子明坐在主位上，为了此事众人已经讨论了许久，显得都快有些不耐烦了。 “回上位，属下倒是有一适合之人，只是其乃蒙元降将，恐多有不便！”周应良拱手一礼，道。 周应良主要负责兵曹一块，管辖军队兵员征召，军队后勤管理，军将履历籍贯管理等等，至于简拔人才之权则被朱子明划给掌管吏曹的刘元礼所有。 不过现在选拔的是屯田校尉，属武官之列，作为兵曹主事自然有推荐人的资格。 而朱子明听他一说，没管周应良要推荐的人是谁，反而先教训道： “哪管那么多，蒙元降官又怎么了？刘先生、周主事、邬主事你们不都是蒙元降官吗？大伙不也都是在尽心竭力为我义军做事嘛，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只要大伙真心实意为我征南军做事，本将军才不管出身如何，是不是降官，一切唯才是举！” “是，上位教训的是！”周应良道。 “好了，这不是教训，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大家齐心协力方能长久，计较什么出身，计较什么先后，计较什么资历，那都是在制造内部摩擦，意图破坏我征南军团结氛围，若被本将知晓谁还在计较这计较那的，别怪本将对他不客气，哼！” 现在下面已经开始出现报团分党派的现象了，人为的划分出三个团体，跟随朱子明较早的白文先、王庄、李勇等元老派，以王守财为首的外戚派，最后则是周应良、邬启霖等降官派！ 虽然知道“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说得很对，但现在才走到哪跟哪，一群人就开始分这个党那个派的，后面是不是还要掀起党派之争？ 这尼玛真要掀起党争，征南将军府差不多也快完了。 现如今一切都应当是以团结为主，搞分裂、搞党派之争纯属找死行为，朱子明对此绝对零容忍。 在此刚刚露出苗头之际，最好选择强势打压，不给党派之争丝毫发展壮大的机会。 “……诸位当谨记咱们是一个团体，是一条船上的人，有掌舵的，有划桨的，有控帆的……各自都有各自的用处，别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往后谁要是再敢拿降官说事，叫他来找本将论个清楚，看本将怎么收拾他，哼！” “是！” “是！” “……” “好了，言归正传，周主事说说你要举荐的人吧！” 多说无益，上层的人都清楚，底层的人多盲从，唯有中层的人不清不楚，就跟半桶水叮当响，净爱瞎胡闹，显得他本事很大一样！ 相信有此番严厉警告过后，这些个人精似的家伙都会回去管教自己的下属，别踏马在哪胡言乱语，再乱说小心传到将军大人耳朵里，叫你丫的吃不了兜着走。 “回上位，属下要举荐的人名叫周鹏！”周应良道。 “周鹏吗？哦～本将记起来，当初是他最先率军投降打开城门的，要不是他咱们还没那么容易进入寿春城中！”朱子明闻言点了点头道。 “上位所言正是！周鹏确实是一名能文能武的人才！” 邬启霖此时也出来插了一脚，当初是他劝周鹏投降的，现如今他升了官，还颇受朱子明重用，可率军投降的周鹏很尴尬，仿佛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说出来都是泪啊！ 周鹏是何人刘元礼一清二楚，此人确实有才能，并且能力还不小。 只是当初他派刘二前去找周鹏求援，结果……结果都知道，鸟毛都没有一根，让他好自为之，毛个好自为之啊！ 无奈之下只得举城投降朱子明，自那之后双方就算有了仇隙，刘元礼虽然不会报复他，但也别想刘元礼帮忙举荐他。 周鹏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走周应良的路子。 谁让两人既是同乡，还沾亲带故呢，找上周应良帮忙也在情理之中。 “刘先生，周鹏此人如何？” “回上位，周鹏其人出身寿春地方大族，能文能武，出任屯田校尉一职倒也合适，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人本事更多在沙场征战方面，是一位帅才，将军以之为屯田校尉怕是有些屈才了！” 当听到刘元礼“只是”一转折时，周应良和邬启霖都不由得心头一紧，生怕他说出啥不利于周鹏的话，结果捧了周鹏一下，委实出人意料之外。 “既如此，不妨先叫周鹏前来。听你们这么一说，本将军倒是挺想见见他的！” 朱子明来了兴趣，刘元礼、周应良、吴启霖三人都觉得周鹏是人才，刘元礼更说是帅才，做个屯田校尉屈才了。 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刻意捧杀？相信见上一见，应该就能瞧出个大概。 如果真的是一位人才，朱子明肯定是要加以重用的。 适合打战就调到前线部队，适合留守后方就乖乖去做屯田校尉。 一个人有多大本事就干多大的事，真要把没本事的人提拔到高位只会害了更多人。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在周鹏军事才能未曾显露之前，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 再者作为蒙元降官出身，也会极大的限制其才能的发挥。 这个世界也不是你有才就一定能够发挥出来的，天下怀才不遇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怕再多上你周鹏一个，是吧？ ……（未完待续） 第107章 周鹏(下) 第107章：周鹏（下） 不一会，周鹏便在侍卫的接引下来到了将军府的议事大厅之中，见一众主要官员俱在，一个个都还表情凝重的看着他，周鹏一时间压力也挺大的。 好在主位上的朱子明十分随和，面带微笑的与之打招呼道：“周将军近来可还过得习惯？” “回将军，小人一切都好，多谢将军挂念了！”周鹏很小心的回道。 进入官场后，其它本事没有学会太多，唯独把谨小慎微学了个全。 面对朱子明的问话，周鹏一切举止都非常的恭谦有礼，丝毫不是寻常武将那般粗犷，反倒极为类似读四书五经的文官。 “周将军不必多礼，今天叫周将军前来是有一件要事交给周将军去做，不知周将军可有兴趣为我义军出一份力、尽一份心？” 经过短暂的接触，朱子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周应良如此谨慎小心，去到前线不一定能够打好战，但留在后方一定能够管理好屯田事宜。 保险起见，最好是将屯田事宜交给周鹏负责。 这件事的责任也不轻，朱子明更是极为看重，若能干出一番政绩来，未尝不能更进一步，进入朱子明的核心圈子之中。 这时候周鹏没立即答话，而是先往周应良那里看了一眼，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方才跪下恭敬的向朱子明叩拜道：“将军但有所命，属下定当遵从，绝无二话！” “好，既如此，周将军听命吧！”朱子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又道：“传本将军令，命周鹏为屯田校尉，负责管理屯垦军团一应屯田事宜，周校尉接令吧！” 周鹏没反应过来，他找周应良帮忙是想进入一线作战部队，结果却成了后方屯田校尉，这……这都负责去屯田了，进入一线作战部队的愿望只怕短期内是无法实现了。 不过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做屯田校尉也算是军职，以如今将军府的情况来看，未必没有直接参战得机会，一切还得看他自己怎么做。 “周校尉不愿接令吗？” 见周鹏迟迟没有动静，朱子明不由得把脸一沉，道。 周鹏如果真有才就不会看不出屯垦军团对将军府的重要性，将如此重要的职责交到他手里都还不满意的话，说明这人眼光有问题，将来成就注定大不了！ “回将军，属下岂会不愿接令，只是……屯田事关重大，属下只怕有负将军重托！”周鹏回过神来道。 “既然愿意接令，好好去干便是，没什么好担忧的，用心尽力即可，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本将军！”朱子明道。 “是，属下遵命！” 周鹏领命站到一旁，而将军府的会议开到现在差不多快结束了，简单商议了几句后，见天色不早了，朱子明也就顺便结束了此次会议。 会议结束，叫上周鹏往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询问周鹏关于屯田的看法，见他说得不差，朱子明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周校尉果然是见识超群，屯田事宜交给周校尉，本将也就放心了！” 书房内，朱子明赞叹一句，后又询问道：“周校尉，听说你们周家乃寿春地方大族，家里子弟应该很多吧？！” 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多招揽些人才，周家作为地方上的大族，族中子弟众多，有才的肯定不少。 即便做不得一曹主事，做不得一县县令，还做不得一乡乡长吗？ 为了能够多招收人才，朱子明可是没少给地方大族下功夫，让他们多出点人马。 可这些大族也是人精，不会把鸡蛋都投到一个篮子，族中有不少人才依旧赋闲在家，瞧得朱子明蛋疼。 所幸如今的形势比起两汉三国时期好了太多，地方上已经不存在两汉三国时期那种垄断知识的士族，更多的是拥有功名的地主和名门望族。 科举制度的兴起，读书人数量大增，即便一些大家族不配合，朱子明也能找到足够的人才治理地方，不会说因此受制于人。 但有人才不能用，而且还在自己的土地上，这就让朱子明很头疼，所以他跟周鹏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周鹏能帮忙传个话，或者干脆替他多“勾引”几个人才。 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让更多的人才到他的碗里来，保证治下的纯洁度，省得老有人想这想那的。 甚至因为家族子弟分事二主，有的家族做那窝里反的事，损害将军府的利益。 后世有句很着名的话，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征南将军府的堡垒也不是铁板一块，正如大家分出的三个派别一样，都被分成三块了，还能算一个整体吗？ 当然，每个人都有着自身的利益诉求，都会从自身角度出发看待问题，这注定了内部会存在矛盾，尤其是当利益不一致时，很容易就会发生冲突，影响到内部团结。 好在现在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发展壮大将军府势力，拥有更多的地盘，拥有更多的权力！ 因此将军府只要能够一直保持上升的势头，那么至少一时不半会不用太担心内部问题。 真正会出现问题往往是在遇到困难或者瓶颈的时候，大家才会心生它念，因为利益的不一致而产生不一样的想法！ 话不多说，面对朱子明堪称明目张胆式的招揽之意，周鹏也挺苦恼的。 他拿家里的那些老家伙也没辙，也明白老家伙们作何感想，不愿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而是准备选择四处投资的保险办法。 不过这么一来，得保证不能让鸡蛋全碎在窝里，所以有限度的配合征南将军府就成了大多数大家族的共识。 再多或者举全族之力相助，除非是没了其它选择，又或者双方结了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方有可能！ 只是朱子明已经成亲，再结姻亲就是纳妾，可那个大家族会为了一个做妾的女儿奉献全部？ 付出和回报要成正比才行，王守财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朱子明，那是因为将来的回报大啊！ 首先女儿是正妻，生的儿子是嫡子，有继承朱子明全部家业的资格。 其次王守财商人的出身太低，即便想学其它名门望族四处投资也没机会。 别人未必看得上他一个商人之家，所以属于没有别的选择，自然而然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朱子明。 ……（未完待续） 第108章 开荒令遇到新问题 第108章：开荒令遇到新问题 打发了周鹏后，朱子明一天的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 回到后院，见屋子里还亮着灯光，知道是王晓莲在等他，朱子明心里一阵欢喜，因为又可以干坏事了。 咚咚！ 敲响房门，又听朱子明喊道：“娘子，快给为夫开门，春寒料峭的，冻死啦！” 屋子里一听到动静，立马传来丫头翠竹的声音，道：“小姐，我去给将军开门！” “嗯～” 王晓莲点了点头，翠竹见此放下手中的针线，忙不迭地去给朱子明开门。 打开房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吹得小丫头浑身直打哆嗦，道：“将军！” “翠竹啊，你们也在呀！” “嗯！” 小丫头乖乖点头，朱子明一边问着话，一边往屋子里走，见王晓莲和绿珠二人手上忙活不停，好似在缝制什么东西，他便好奇的凑上前去，问道：“你们在干嘛？” “回……回将军，小姐她说天气太冷了，要给将军您缝制一件袖袍御寒！” 绿珠一双明亮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向一脸好奇的朱子明回到。 朱子明一听高兴得不行，随即又凑近了几分，摸着半成品的袍子，笑逐颜开道：“给我绣的吗，真好看！” 王晓莲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轻轻拍打掉朱子明乱动的手，道：“夫君莫要急，还没绣好呢！” “娘子这女红活做的可真好，袍子也是好看，做好了为夫怕是都舍不得穿出去！” 朱子明的甜言蜜语令得王晓莲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般，甜到发酸，一天的劳碌也不觉得累了，站起身来伸展了个懒腰后，收起绣到一半的袍子，道：“翠竹、绿珠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是（是），小姐！” 两人乖乖退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朱子明和王晓莲两人，气氛顿时就变了，朱子明变换着声调喊了一声“娘子”，王晓莲也是立刻会意羞红了脸颊。 随后不用朱子明开口，她便去吹灭了灯火，蜕去身上的外衣躺倒床上。 朱子明见此猴急的不行，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一边走一边把衣服脱了一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嗯～你轻点，娘说了这种事你得节制，我也得节制，不然对身体不好！” “嗯嗯，娘子放心，节制节制，为夫一定节制！” “嗯～” （此处省略一万字） …… 翌日清晨，朱子明早早便爬了起来，唯有王晓莲还在熟睡。 节制吗？ 就他现在这个龙精虎猛的状态，除非修炼《葵花宝典》或者进宫做公公，不然怎么节制一晚也能来个好几次。 只是可怜王晓莲得承受他无情的征伐，每次都累得个半死，要是能有个人帮忙分担一下就好了。 但是新婚燕尔的就去找小妾，只怕王守财一听立马打上门来找他要个说法，所以暂时只能苦了王晓莲了，不过这种苦懂的都懂，相信王晓莲还是愿意承受的。 话不多说，去到将军府东侧的文官办事处，不出所料的一个个都比他先来一步，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处理公务，查看批复地方上送来的文本。 朱子明也有一大堆文件要查看批复，摆在他案桌上差不多快来一尺高了，足足有三十多份！ 这还是一个早上的量，一天下来不处理百十件事都算轻松的。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 没有，远远没有！ 处理完了需要处理的政事过后，时间如果还早，他还得去军营里看一看。 查看军队的训练状况，看看军将有没有偷懒，有没有开小差等等。 另外将士对训练有什么不适应的，什么地方需要做出调整的，都得尽快想办法解决，千万千万耽搁和拖延不得半点。 不说每天如此，但至少是两三天一回，全天候在线，日常九九六，有时候甚至零零七，比后世上班辛苦十倍甚至百倍。 人人都道他作为一军之主很威风很霸气，然而霸气和威风都是有代价的，那便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付出汗水和努力。 没有谁的成功是随随便便获得的，都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付出。 当然，如果你有个好爹除外！ 不过很少有人生来就是富二代，想要的一切都还得靠自己一手一脚去打拼。 作为一个奋斗的小苦逼，朱子明拿起文本一本一本的看了起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多数都是地方上汇报春耕组织情况。 很多地方都缺乏耕牛和铁制农具，所以开荒令虽下，但大多数老百姓其实无力开荒，因为他们还得照顾自己原先的田地，不然若是让原先的土地撂荒，今年收成不出意外的肯定会出大问题。 故而地方上很迷茫到底该怎么配合将军府的开荒令，如何保证开荒顺利进行的同时又不耽搁现有土地的耕种？ 这个问题确实很头疼，地方上除了实力雄厚的地主官绅之家有能力开垦荒地外，一般小老百姓哪有那个实力。 一年到头地主家里开出一百亩田地，普通人家也未必能开出一亩来。 如此一来，地主官绅和普通老百姓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完全与开荒令减小社会贫富差距的初衷背道而驰。 再者开出来的荒地不进行耕种也没啥意义，搁在那里不种和撂荒没啥区别，反而还浪费人力物力。 难怪将军府麾下的人员会感到困惑，总人口数量摆在那里，精耕细作的情况下，一个人能够管理好十亩土地保证土地的产量就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 一旦土地数量增多，不进行耕种效率的提升，那么多出来的土地只能进行粗放式管理，将没法保证粮食产量。 到时候，一亩地里杂草长得比农作物还要茂盛，都不知道你是在种粮食，还是再种杂草？ 一年忙活到头，最后只收获些许粮食种子，纯属白忙活！ 这种对人力资源的浪费一定要设法杜绝，可该如何才能有效杜绝并且保证不与开荒令的初衷背道而驰呢？ 这俨然成了摆在朱子明面前的又一个难题，不过想要解决这个难题并不难，从根本角度分析，依旧是生产力不足和生产效率低下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解决该问题的最好方式就是解决生产力不足和生产效率低下，此外就只能听之任之，着力发展将军府的屯田事务，通过百姓一茬一茬的换届，实现开荒令的基本目标。 ……（未完待续） 第109章 心急了 第109章：心急了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选择听之任之，然后大力发展屯田事务，慢慢的实现开荒令的初衷。 但朱子明不会，他作为一个后来者太明白提升生产力和生产效率的重要性，因为这不单单是对百姓开荒有利，对整个征南将军府都有利。 就比如缺铁这个老问题，因为缺铁将军府没法大量制造兵器铠甲，导致自身实力大受影响。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兴建一座炼铁厂生产生铁，大量制造铁制农具，从而提高生产效率。 另外就是大量征集耕牛，以牛耕的方式提升耕种效率，使得一个人能够管理的土地大大增加，从而生产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口。 两个办法都得实施，无论是建炼铁厂，还是收集耕牛，都对将军府有重大意义。 尤其是兴建炼铁厂，对将军府的发展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只要有一座正常生铁的炼铁厂，产量压根不用太高，一年生产出几百吨生铁，就能基本满足将军府的需求。 前世身为冶金厂的小职员，别的可能不太会，但要说炼铁炼钢绝对手到擒来。 而且作为冶金厂的职员，对中国铁矿分布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但大概情况还是知道的。 恰好在他所管辖的境内，霍邱县一带就有大型的铁矿矿山，后世探明的矿石储量高达十几亿吨，若能发现矿石开采冶炼都不算难事。 此事早就在做了，当初打下寿春后，朱子明面对逃亡至淮南，几乎近在咫尺的彻里不花余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反而下令李勇往西打下安丰，然后又一路把霍邱县占领了，目的正是为了霍邱的铁矿。 有铁矿才能炼铁，有了铁才能炼钢，有钢铁就能有一只钢铁雄狮，想要大力发展火器才有资格，不然一切都是在做白日梦。 当然，朱子明还知道后世安徽马鞍山附近也有大量铁矿石，但现在他势力离着马鞍山还远着，中间隔着一个庐州不说，还有大江阻隔，注定只能等以后再去开发。 现在先把霍邱的铁矿找到，把炼铁厂建起来，炼出第一炉铁比什么都重要。 关于炼铁厂的选址，朱子明心里也是有计较的，首先肯定不能建在寿春。 因为将来势力一旦南下，寿春就会成为前沿阵地，可能会经常性受到骚扰，甚至发生大战。 把他设想的工业区建在战场前线，怎么看都有种傻逼行为的感觉。 事实上，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庐州（后世合肥）。 为什这么说呢？ 首先庐州地处要冲之地，扼受住了寿春至金陵一线的水陆交通要道，如果没有大运河的开挖，这里反而是历代王朝进入江南的战略要地。 三国时期，东吴势力就老想争夺这块重地，然后经由长江水道沿开挖的濡须水进入巢湖，再沿巢湖至南淝河北上转入东淝河。 如此便可直扑寿春，只要打下了寿春，又可沿颍水水道继续北上，威胁到曹魏腹地乃至当时的都城许昌。 只可惜孙权不咋滴，遇上了张辽老大哥，只用八百人就在逍遥津大破东吴十万大军，打得孙权丢盔弃甲、仓皇而逃，最后差点被张辽生擒活捉了。 自此之后孙权老实了，张辽则一举名震天下，成全了他的一世英名。 前人的是非成败不去多说，只说朱子明将来少不了也要借助这条古道进军攻下庐州，进而饮马长江、窥探金陵这座自古有名的帝王之宅！ 可惜现在庐州还在元廷手里，贾鲁自寿春突围之后，便是往南逃到了庐州城，显然是准备继续在庐州抵抗朱子明。 贾鲁和彻里不花是真的烦，就像跟他杠上了一样，都把他当成生死大敌。 贾鲁在庐州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反攻，彻里不花则在淮南舔舐伤口。 天花病毒都没能要了彻里不花的命，不得不说对方是真的顽强，就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现如今恢复了一点元气，竟然又准备对占据寿春城的朱子明一方动手，还好属下劝止住了他，叫他别再犯糊涂了，咱们是打不赢朱子明的。 彻里不花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无奈的认命了，暂时只要朱子明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理会朱子明的。 废话好像有点多了，再回到如何选址这个问题上，既然庐州不行，寿春也不行，就只能另找其它地方修建炼铁厂。 结合自身战略的需求，朱子明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庐州西边的六安上。 其中有三个原因，首先六安、霍邱两地距离更近，并且有大别山区的保护，六安很安全！ 其次有淠河水运方便运输，练出的生铁和器具可以快速运输至下辖各地。 古代水运乃是最高效的运输方式，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跟水运相比。 最后六安处在庐州西边，距离庐州仅仅一百多里地，只要打下六安就能威胁到庐州西面，或者继续往南拿下舒城，又可以反过来包围庐州。 届时配合自寿春东淝河畔乘船南下的北面大军两面夹击，庐州必然难以支撑，想不被破都难。 只要破了庐州，那么向南几十公里就能毗邻大江，金陵这座帝王之宅可就距离不远了呀！ 想想是不是有点小激动，只要占据了金陵，那就是真正的一方霸主，距离一统天下跨进了一大步。 哎！ 可惜一切都还只是一个设想而已，真要等到实现哪一天，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想想又不免叫人挺失落的。 如今一切都还在等，等李勇把消息传回来，等炼铁厂建起来，等春暖花开，等鸟语花香，等……可为何总感觉时不我待呢？ 哎，还是太急切了！ 起兵至今不过短短半年，他便已坐拥一方，麾下兵马达到了惊人的两万四千人！ 虽然看起来确实不如刘福通等人发展的快，但步子太大很容易扯着蛋好吗？ 你看刘福通等人兵马虽多，可内部问题、外部问题哪一条不足以致命？ 稍有闪失便会崩盘，哪有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来的稳当？ 只是道理谁都懂，可心急就是改不了，没办法，人的本性如此嘛！ ……（未完待续） 第110章 过年住诸事(1) 第110章：过年诸事（1） 一天就这么渡过了，现在已是腊月二十九了，就明天马上就要过年了！ 过年一直以来就是华夏民族氛围最浓烈最受重视的一个节日，为了让大家能过个好年，将军府特意给能放假的人员都放了三天假，让人回家团员，见见父母妻儿！ 不能放假的则必须好生优待，一年忙活到头，过年了肯定得吃一顿好的，尤其是军营之中，无论如何也得让大家见见荤腥。 留守在寿春的有一万两千余人，其余全部分配到四方镇守，以确保发生突发情况时能够做出应对。 分散到地方的士卒，朱子明只能派遣文官去劳军，留在寿春军营的一万两千人马则必须亲自前去下到基层看看大家的情况，简单询问一下士卒的现状，表达自身对于基层士卒的关怀。 后世的领导人都是这么做的，哪怕工厂里的领导也知道逢年过节给底层工人送温暖送祝福，照猫画虎简单学习一下，也就有了接下来的关怀活动。 就在腊月三十那天早上，朱子明带上自己的一队亲卫亲自进入了驻扎在寿春城外的军营。 一万两千人的军营很大，并且按照校尉营一共分为了五个独立的营盘，加上又要供养军马，整个军营占地足足有几百亩，黑压压的连成一片，看着特别的壮观宏伟！ 朱子明把之前的统领称呼改为了校尉，也没有其他别的意义，只是觉得统领之称没有校尉听起来顺口。 而且一百人的队伍能叫统领，一千人的也能叫统领，甚至一万人的都能叫统领，不具备特别好的区分性，不如校尉一词给人一种正式正规之感。 军队架构十人为一什，三个什为一总旗，三个总旗为一百户。 骑兵减到两个百户为一镇抚，步兵则被朱子明补充至五个百户为一镇抚，其后皆是两个镇抚为一千户，三个千户为一校尉！ 校尉再往上暂时没设军职，毕竟朱子明也只是一个将军，不可能把麾下的人升职为将军，哪怕是杂号将军也不行，因为那样不方便管理。 而且把官升到杂号将军那一步后，再有人立了大功很不好奖赏。 因此最好的选择就是朱子明现在这样留出足够多的上升空间，让底下人看到上面还有他们的位置，有向上继续奋斗的动力，不然一个个指不定就给你躺平了。 朱子明麾下正规军团现在共有八大校尉，不过如果算上军情司的龙七和屯田校尉周鹏，那么一共是十大校尉！ 首先是王庄、李勇二人任职校尉，并且因为资历的关系，两人被升为了副将军（杂号将军），领先众人一步！ 其后白业龄、白书豪两人因为白文先的关系，升职为了校尉之职！ 两人识文断字，又有武艺伴身，升职校尉一职并不奇怪。 其后是万伍和赵胜二人的骑兵校尉，不过官虽然升了上去，可战马和武器装备缺的厉害，所以万伍的重骑兵压缩编制只有不到八百人，赵胜的轻骑兵则只是人员满员，战马还差了近一半，骑兵总人数加起来堪堪两千！ 最后两名校尉则是朱子明的大舅哥王士仁和二舅哥王士义！ 这么安排乃是因为王家在颖上起义时就有五千人马了，所以朱子明干脆多补一千人马凑齐两个校尉之职给了大舅哥和二舅哥。 这些人之中大舅哥王士仁统领三千人马驻守在颖上县防备北方刘福通的人马，二舅哥王士义则统领三千兵马驻守在长丰县防备南方庐州方向的元军。 李勇去了霍邱县防守西面，顺便替朱子明在霍邱境内寻找铁矿石，王庄则驻扎在下蔡防备淮南方面的彻里不花等人。 只是这么一算有点不太对劲，留守寿春的一万两千人马有五个校尉营，加上分出去四个校尉营镇守四方，在算上军情司和屯田校尉应该是十一个校尉才对，怎么会只有十个校尉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常遇春了，因为资历的和战功的缘故，朱子明将他提拔到千户一职就已经很不错了，再把他提到校尉一职必然会引起麾下众多将士的不服，最后反而可能因此害了常遇春。 所以朱子明又把先前使用过的招数拿了出来，先设立一个没有校尉的校尉营，把三名千户都放到里面去角逐，最后谁能出任校尉一职则全凭各自本事。 凭自己本事拿下的职位，其他人也不会不服，而和常遇春角逐统领职位的则是明字营的老人吴兴和赵四二人。 两人如今皆累功官至千户，资历绝对是够的，可惜以二人的天赋来看，最多到个杂号将军统领万把人也就到头了。 与至少能够十万大军、纵横天下无敌的常遇春相比两人在天赋上确实差的太多，所以两人注定只能作为常遇春的磨刀石，替朱子明把常遇春这柄宝剑磨的又锋又利，成为手中无往而不利的绝世神器！ 名将也是需要用磨刀石一点一点磨砺出来，没有人天生就适合带兵打仗，尤其是打大战。 都需要不断的磨砺，从而将自身的天赋兑换成实力。 这其中磨刀石的作用不可忽视，而磨刀石既可以是外部强大的压力，也可以是来自内部的竞争力，这些无一不是促成一名统帅蜕变的最好办法。 朱子明在磨剑，磨常遇春这把宝剑，常遇春也不负所望，为了能够成为校尉，拼了命的在弥补自己的短板。 读书识字是其一，学习兵书战法，了解各种奇谋诡计，甚至如何做到爱兵如子也都在学，因为这在他看来是都是成为一名杰出统帅的必备条件。 到了校尉一职就会发现，朱子明提拔上的都是读书识字的人才，那些不读书不识字的人，注定只能比人慢一步。 一步慢步步慢，大伙可能是同一天入营当的兵，结果别人都成了将军，你却还在原地踏步，说出去就不怕人笑话吗？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不是每一名士兵都是当将军的料。 朱子明愿意培养人才，也愿意大力提拔人才，兵书图册一类的都有下发至各个百户营中。 为了解决大家不识字的弊端，他还特意请了二十几个教书先生来军营中教大家识字。 一开始感觉新鲜有趣，几乎都去看了两眼，可能够坚持下去的百不存一，真正能够学有所成者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别怪他没给人机会，只是机会一直在那，你没把握住而已！ ……（未完待续） 第111章 过年诸事(2) 第111章：过年诸事（2） 大年三十，上午到了军营，第一件事便是接见诸将的拜见。 朱子明一个人坐在中军大帐的主位上，不断的接受军中将领的拜见。 最开始是白业龄、白书豪二人，两人如今身居高位，特别的讲究礼节，进入中军大帐后，第一件事便是单膝跪地向朱子明行礼跪拜，道：“属下白书豪（白业龄），拜见将军！” “好啦，快快起来吧，大家都是白家庄出来的，哪用得着讲那么多礼！” 朱子明面带微笑道，说着亲自上前将两人搀扶起来，轻轻拍了拍手，见到两人手上的老茧以及皲裂的伤口，心里一阵感慨之余，又忍不住关怀到： “哎，真是苦了你们了，数九寒冬的还得操练将士，如今即便是过年，也不得歇息片刻！” “将军言重了，属下作为一名军人、作为一名上官，自当以身作则，给下面的人树立一个好榜样！”白书豪回道。 在他嘴角处有两撮小胡须，此刻似乎因为激动微微颤动不已。 白书豪的表现朱子明看在眼里，心里是能够理解的，想当初他面对刘福通时不也是这种状态吗？ 倒是白业龄稍微含蓄一点，面对朱子明的关怀虽然也很激动，但却是表露在眼睛里，双眼饱含深情似的望向朱子明，显得格外的走心。 当然，这里面或许有表演的成分，甚至还很重，但是人活在世上，谁还不是一个演员！ 难道真的要跟上司对着干，才能体现你的气节和与众不同吗？ 没这个道理是吧！ 简单又关心了几句，问了一下营中状况后，朱子明便将两人打发走了，接下来还有人要接见，下午还得去看看基层士卒，一个人注定不能耽搁太久。 白书豪、白业龄二人出去，不一会万伍和赵胜两名骑兵校尉走进了帐中，依旧是一样的行礼一样的参拜，最后再由朱子明一一搀扶起来，走完一套该有的程序。 示意二人在一旁坐下，朱子明随后把脸一沉，道： “听说你们俩最近吵得挺厉害的，都开始替将军府做规划了，还说什么潘元帅送来的马非你们莫属……厉害啊，长本事了是吧！万伍，你说是不是？说！” 砰的一巴掌排在案桌上，朱子明的发火吓了两人一大跳，只听得万伍弱弱回到：“将军，咱的编制还缺三分之一呢！” 面对发火的朱子明，他心肝乱颤怕得不行，在这春寒料峭的天里，额头处都开始冒细汗了！ 朱子明眼神一厉，横了他一眼道：“你……你万伍很牛逼是吧，说你还敢狡辩！” 万伍闻言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你叫说的，可一开口你就说在狡辩，老天爷，哪有这个道理嘛？ “别给本将军哭丧着脸，搞得好像谁欠你钱似的！” 又教训了万伍一句，朱子明方才冷冷的告诫二人道：“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划，军马当服从统一调配，万伍的重骑营暂时编制就八百，多的别想了！” 一听多的别想了，万伍一张脸立马皱得跟苦瓜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张了张嘴很想说两句，可在朱子明的注视下，只能满是不甘的道了一声，“将军！” “别嚎了，没你的份就是没你的份，你知道八百重骑营的消耗有多大，都他娘的快赶上五六千人的部队了，你丫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再跟本将军摆你那张臭脸，小心减你的编制，哼！” 别的或许没多大用，可一听到要减编制，万伍立马收起了那副衰样，不然真惹恼了朱子明，那可就惨喽！ “赵胜你的轻骑营军马会补充完整，按照满编一千二百人，一千五百匹马计算，后续会给你补充八百匹军马……” 话刚说到这里，赵胜满心欢喜，一脸的笑容比吃了蜜还甜，咧开一张比拳头还大的大嘴，开心笑道：“属下……属下，多谢将军！” 说着还朝对面的万伍挤眉弄眼，好生得意！ 面对赵胜得意的嘴脸，万伍真想朝赵胜黑炭头似的脸上来两拳，只因真的太踏马气人了！ 你说你得了好处就得了好处呗，怎么还跟人嘚瑟个什么劲，没看到哥哥一点好处没捞着吗？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故意来气哥哥的啊？！ 赵胜看到万伍一张“司马”脸，心里确实是欢乐极了，当初没争赢让万伍多得了一批军马，就被对方嘿嘿嘲笑了一番，现在可算是把仇给报回来了。 心里也是一个劲的道：万麻子，你丫的也有今天啊！ “好了，快把你的哈喇子收起来，都快流到地上去啦！” “哦哦～” 朱子明无语的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赵胜，这家伙回过神来咧嘴一笑后，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吸溜一口口水，真是无语！ 看得朱子明心里一阵摇头，感叹到就尼玛不能有点出息吗？八百匹军马就把你丫的高兴成这样啦？！ 说完了赵胜，目光又落到万伍身上，当感受到朱子明的目光后，万伍还是挺会来事的，连忙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哀求道： “将军，将军！多多少少也给点吧，哪怕一百匹军马也可以！” “哼，看看你的这副德性，哪里还有一点做校尉的样子！” 骂完了，骂得万伍不吭声了，骂得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在凳子上后，朱子明又才郑重其事的说道： “接下来将军府的重心将会落到开荒屯垦一事上，所有的资源都会优先向屯垦军团倾斜，哪怕是战马也一样，耕牛不足的情况下，战马也得当驽马用，保证开荒屯垦的顺利进行！” “哎，可惜啦！” 听到战马当驽马用，万伍就没忍住叹了口气，一句可惜了顿时引得朱子明怒目而视，道：“什么可惜，有什么好可惜的？！” “没什么，没什么！” 接连不断的摇头，面对朱子明的气势压迫，万伍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哼，你俩给我听好了，将军府现在快要难以为继了，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向将军府伸手要这要那的，难道将军府养着你们就是专门让你们专门向将军府伸手的吗？” ……（未完待续） 第112章 过年诸事(3) 第112章：过年诸事（3） 朱子明此话一出，两人不仅没有理会其中真意，反而一脸迷惑的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好一阵，依旧大眼瞪小眼的没想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让他俩自给自足？ 可这也不像啊！ 而且将军府从不开这个先例，至于其中原因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要知道朱子明可就是靠着一招便宜行事起家的，又怎么可能把便宜行事之权再交给自己属下，不怕人跟着有样学样吗？ “两个蠢货，这天大地大的，地主豪绅海了去，好多地方又不是咱们征南将军府的，一群为蒙元狗贼卖命的汉奸，难道咱们还抢不得他吗？” 朱子明真的是为两个家伙的智商捉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还要他来教，难道智商都让狗啃了去？ 好在经由他这么一说，两个家伙瞬间就懂了。 这年头当兵和做贼其实也就一字之差而已，不想当兵了扒掉身上的军服，换上其它杂七杂八的服饰，尽管开抢就是贼。 抢老百姓的肯定不行，老百姓穷的叮当响、没啥油水，要抢得抢地主老财，这些家伙是真的有钱，任何人都可能没钱，唯独地主老财不可能没钱，抢一家地主老财胜过抢千百家普通老百姓。 以前是因为朱子明在上面管着，不允许败坏军纪，不然你尽管看看这些家伙有多能抢，保管叫你丫的大开眼界！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古代的官兵说白就是一群官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朱子明要不是实在难以为继，也不会让万伍和赵胜两人去抢，毕竟他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面的。 可是现在家里都快接不开锅了，哪还管得了什么脸面，活下去要紧，至于担心败坏名声，咱们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就行了！ …… “你俩都听明白了没有？” 害怕两人没有完全领悟他的意思，朱子明还刻意问了一遍。 两人一听皆是笑得合不拢嘴，道：“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不过有几点你俩一定要记住，此番劫掠乃是迫不得已，所以千万不可透露是我征南将军府所为，其次你二人分批次行动，把人马散开了劫掠，劫掠过后把东西收拢在一起，到时候龙七会配合你们把东西接回来……” “千万记住咱们只要钱财粮食，不伤人性命，还有不能在治下劫掠，要去就去汝宁路或者淮河北岸，哪里多的是元廷的地主老财，咱们抢他们那叫替天行道，懂吗？” “懂……懂！嘿嘿！” “好了，懂了就下去准备吧，过完年就出发，抢来的东西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 “是！” “是！” …… 两人满心欢喜的出了中军大帐，来到外面互相咧嘴嘿嘿一笑，只听万伍道：“赵老弟，你打算抢那边？” “看老哥你咯，你先选选完了，老弟再选便是！”赵胜一脸无所谓的道。 “既如此哥哥可就不客气了！” “随便！” …… 劫掠也就机动能力极强的骑兵做得，其它部队都不行，没法做到来去如风，让人没时间反应和防备，所以朱子明才将任务交给两人去做。 反正短时间内又不可能打大战，白白把兵马养在家里做甚，还不如撒出去劫掠蒙元统治的后方。 这样既能通过劫掠补充物资，还能让消耗最大的骑兵就食于敌，最后更是能破坏蒙元地方经济，失去经济基础作为支撑，蒙元朝廷即使想找他麻烦，也会因为缺乏粮食和钱财而有心无力。 总之，好处多多，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冒着败坏军纪的风险放两个家伙出去劫掠。 哎！ 一切说白了还是走得太快扯着蛋了，不得已只能使用此等见不得人的招数。 只能盼望这段最艰难的日子尽快过去，其它则是别无选择。 坐在屋子里感慨了一阵，随后又接见了常遇春、吴兴、赵四三人。 大帐内，面对坐在主位上的朱子明，常遇春三人显得格外的拘谨。 这事也没办法，随着地位的提升，朱子明身上气势越来越强，早已不再是当初小小统领，而是坐拥数城、拥军数万的将军，是一名真正手握生杀大权的主上，面对这样的人谁心里不会紧张？ 尤其是三人作为下属，在此竞争校尉之职的关键时刻，最后究竟能否更进一步，一切都得朱子明说了算。 “好了，都别紧张，都坐下喝口热茶！” 朱子明招呼三人坐下，又命人给三人斟上热茶，随后问道：“怎么样，你们各自麾下的新兵训练情况还好吧？” “回将军，新兵训练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不少士卒手里还没有趁手的兵器，所以战斗力大受影响！”吴兴喝了半口茶，恭敬回道。 “嗯～此事将军府知道，会想办法解决的！” 点了点头，给了吴兴答复后，朱子明目光又落到赵四身上。 “赵千户呢，有没有遇到啥问题？” “回将军，倒也没啥大问题，只是……只是……”赵四支支吾吾道。 “只是什么，有什么尽管说，咱们现在是在探讨问题，也别把我当做将军，就当做……是个普通的兄弟，别顾忌太多，想说啥就说啥！”朱子明目光热切道。 他早已习惯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而不是设法去逃避，因为无论怎么逃避始终有要面对的一天，所以问题一旦出现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永远是最好的。 “是！” 赵四恭敬称“是”后回道：“回禀将军，有不少元廷的降卒都觉得站军姿、走正步、基础转体训练没必要，应该更多的提升士卒的武艺，始终觉得唯有武艺高强者，上阵杀敌方能有奇效！” 赵四的话让朱子明沉默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案桌，过了好一会，才道：“可仅仅是元军降卒做此感想？” “不是，不少新募士卒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所以经常跟着起哄！”赵四道。 “嗯，情况本将军了解了！”朱子明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常遇春、吴兴二人，道：“你们呢，营中可曾遇到过类似状况？” ……（未完待续） 第113章 过年诸事(4) 第113章：过年诸事（4） “回将军，有！” 常遇春、吴兴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到，这并不是单独个别的现象，而是广泛存在于征南军中。 要知道征南军收拢的元军降卒近万，占据整个征南军的五分之二，每五个人中就有两个人是元军降卒，一个千户之中按照一千人计算，就有四百人是元军降卒。 这是一个多么夸张的数据，又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设法把元军士卒消化干净，征南将军府将会因此束缚住手脚，一时半会动弹不得。 当时元军几乎是成建制投降的，后面朱子明为了保险把元军的建制彻底打乱，然后将士卒平均分配至军中。 元军将领则基本弃之不用，百户及以上者共计有近两百名将领，如今都被关在战俘营中等待处理。 杀人肯定不会，重用对方也不可能。这里面有不少元军的高级将领，以如今征南军的实力未必降伏得住。 万一有居心叵测之辈，暗中勾结淮南的彻里不花，将军府还会因此载个跟头。 暂时把人关押等待日后处理，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将领能够关押，士卒则不行，士卒数量太多，且皆已收纳进入征南军之中，所以只能设法收其心。 收士卒之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毕竟大部分士卒都来自朱子明治下的五县一地，因此完全可以充分利用优待士卒家人的方式间接获得其心。 征南将军府那份关于特殊人员优待政策的文件中已有明确规定，一般百姓之家只要有一人参军，那么家里就可以享受五亩田地的免税政策。 当然，不仅有实际利益上的优待，另外在声誉和名望上，将军府也对军人家属有优待，甚至规定甲长、保长的推举，军人家属拥有优先权。 别看只是个保长、甲长，以为没啥大不了的，事实上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 跟后世的村干部一样，只要掌握了权力，总会有用上的一天。 士卒优待的文件早已下发至军中，并且将军府明确要求上官给士卒宣讲相关优待政策，以征南军的执行效率，到目前为止全军上下应该都已知晓相关政策。 或许还会有人心浮动，但绝大多数人基本都安定了。 只要政策具体实施下去，士卒得到家里人的反馈，那么征南军的军心就算彻底稳住了。 可为何还会出现元军降卒起哄或者唱反调的情况？ 是政策宣讲不到位，士卒不知道优待政策，心里不踏实吗？还是管理者水平不够，士卒不信服呢？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值得重视，所以朱子明简单询问了解情况后，便带上三人往营中去探个究竟。 首先去的是赵四的营盘之中，毕竟问题是他率先提出来的。 来到营地后，朱子明立马命令赵四下令全体集合。 慢慢抽样调查他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也没那个心情，当着全体将士的面问个清楚反而更轻松快捷。 咚咚……咚咚！ 随着一阵鼓声响起，不一会赵四麾下的千余人便按照建制排列在了朱子明等人跟前。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在休息，要是大过年的都不休息未免太过苛刻了。 因此面对突然的升鼓聚将，众人也是疑惑不一，一脸茫然的望着前面的朱子明等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甚至还在下面小声嘀咕，询问身边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兄……弟，咋回事呀？” “不知道，俺正睡觉呢，一通鼓把俺吵醒了，赶忙跑了过来，里面裤子俺都还没来得及穿呢！” “你睡觉不穿裤子吗？” “呸，别瞎说，谁睡觉不穿裤子，哼！” 那士兵把嘴一撇，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喜好裸睡的秘密，心里紧张不已，连忙找个话题岔了过去。 “兄弟，你哪里看得到谁来了吗？” “不太清楚，被挡住了，不过好像是个大官来了！” “大官……什么大官？” “嗯……穿了一身盔甲，披着一件袍子，长得老高老壮实了，跟头大黑熊一样！” 朱子明确实很壮，但你要说跟头大黑熊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哦……” 那喜好裸睡的士卒闻言沉默了，眼睛转动，脑海中开始思索，营中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将领，到底是谁呢？ 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就惊讶得直接合不拢嘴，一旁有点虎的士卒见他如此，忙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俺……俺没事，将军……将军大……大人怎么来了？！” “你你你……真没事？” 有点虎的士卒故意学舌，明显有意逗弄那喜好裸睡的士卒。 “呸，快别闹了，将军大人来了，让他知道咱们在下面讲话，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啥！！” “你别叫啊！” 喜好裸睡的士兵都快急死了，没事叫那么大声做啥，嫌死的不够快吗？ “嘶～你丫的，下死手啊！” “快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将军大人在上面，你想死吗？！” “额～” 有点虎的士卒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把嘴巴闭上，只是刚刚被踢的脚后跟隐隐作痛，疼得嘴角微微抽动，时不时还会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俩的举动被上面的人发现了，然后在朱子明特意关照下，两人被请到了最前面。 看着一脸沮丧，耷拉着脑袋，以为大祸临头的二人，朱子明忍不住笑了笑，问道：“两位小兄弟刚刚在讨论些啥呀？” 两人那见过此等场面，吓得嘴唇上下直打颤，双眼转动，小心翼翼的向千户赵四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此时此刻，赵四吃人的心都有了，两个狗东西把他的脸都丢到朱子明那去了。 只是事到如今心里也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处罚，只得抽动着嘴角恶狠狠的说道：“将军问你们话呢，不知道回答吗，都尼玛哑巴了吗？！” “赵千户，大年三十的，搞得那么火大做甚！”朱子明摆了摆手，道。 “是，将军教训的是！” 赵四恭敬接受教训，回头又横了那两名士卒两眼。 虽然没了刚才的严厉之色，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甚浓。 仿佛在说你俩最好表现好点，要是再给本千户闹出幺蛾子，仔细你们的皮。 ……（未完待续） 第114章 过年诸事(5) 第114章：过年诸事（5） “别紧张，别害怕，今天大伙都休息，军营之中不分大小，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安抚了两人，朱子明随后又微笑着询问道：“两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张二狗！” “王大！” 两人小心回答，面对始终和颜悦色的朱子明，他俩终于是放下了防备和戒心。 “近来可有收到过家里人带的口信啥的？” “俺娘托人问了一下！”张二狗道。 “咱娘没有，咱娘怕是都以为咱死了呢！”王大略带几分悲怆道。 “嗯～” 朱子明闻言摸着下巴不说话，古代通讯不畅，一般人若是进了军营，确实就跟半只脚踏入阎王殿没啥区别。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得放士卒回家省一趟亲，以解这天理人伦之情。 沉默了好一会，众人见他不说话，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是赵四都快急出汗水了，龇牙咧嘴的瞪了张二狗和王大一眼，吓得两人连忙龟缩脑袋，怕极了！ 朱子明回过神来，回头瞪了一眼赵四，给足了这家伙警告后，又才转回来笑眯眯的道：“你俩可知道士卒的优待政策？” “这个俺知道，给俺家里免税五亩田，退伍后还送三十亩地，就是因为这事俺娘还带人托口信问俺咋回事，是不是真的呢？” 一说到家乡的事，张二狗就变得活泼了许多。 张二狗老家就在下蔡县，当初朱子明从下蔡招了五千人马，他便是其中之一，曾有幸远远见过朱子明几面，所以对朱子明有印象。 因为下蔡离寿春很近，将军府政策跟进速度又快，如今下蔡县几乎都知道参军入营有好处，首先立即免税五亩田，然后将来退伍还能获得三十亩地。 为此不少人都想报名参军，奈何将军府暂时没有招兵的计划。 张二狗说了一大通，朱子明听着还蛮高兴的，张二狗的话证明在他的治下，一切已经开始慢慢复苏，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 可当问到王大时，朱子明却突然沉默了，不是因为王大回答有问题，而是王大老家在濠州。 濠州啊！ 朱元璋发家的那个濠州。 在元末时期，濠州归属安丰路管辖，而濠州离着寿春也就百多公里，沿着淮河一直往下就能到达。 不过郭子兴还没开始造反，朱元璋还叫朱重八，人正躲在皇觉寺里做和尚。 然而一想到朱元璋这位真龙天子，朱子明内心总会感到莫名的发虚。 越是了解朱元璋的过去，你便越是知道朱元璋到底有多了不起。 一个爹娘死了没地葬的乞丐儿，穷的叮当响最后却带着一干兄弟硬生生打下了偌大的大明江山，建立了煌煌三百载的大明王朝！ 这样的人物得有多厉害，大伙有想过吗？ 很多跟他同时代的枭雄，例如张士诚、陈友谅都被他弄死了。 其人还是唯一一个由南自北一统天下的君王，到底有多了不起，真的有人去深究过吗？ 朱子明是越想越觉得害怕，朱元璋真要发展起来绝对是他最大的敌人。 而且一旦他占据金陵之地，将来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东张西陈两名夹击的窘境，很有可能北面还会面对獠牙凶利的猛虎朱元璋！ 猛然想到这一点，朱子明背后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一旦他被三人围攻夹击，那么绝对是必死之局，天王老子来了也无解。 哪怕是百兽之王，面对群狼环伺之局也得认输，这叫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提前破局，不然一旦等朱元璋开始发家，就算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因为突然想起濠州朱元璋一事，整个下午的考察朱子明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陪同的赵四以为是张二狗和王大两人把朱子明惹到了，遂暗暗在心里决定，呆会一定要好好惩治惩治两个家伙，叫两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忧心忡忡的结束了一天的考察，一回到将军府里，朱子明连年夜饭都没吃，便将龙七叫到书房，命他带上一队人马装作元兵前去濠州城执行一件秘密任务。 具体要做什么，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 没错！ 朱子明打算杀了朱元璋，铲除这个未来注定会成为他前进路上的挡路石。 他可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圣女情节，更不会因为无冤无仇的杀个人而产生啥心里负担！ 又或者害怕后人品头论足，说别人朱重八好好的在庙里做和尚，哪里招你惹你了，为什么突然就要对别人痛下杀手？ 而且还要假扮元军出手，行此栽赃陷害的下作手段，是不是太脏了一点？ 任凭后人如何评说，说他朱子明不是人，说他朱子明是畜牲，朱重八这个人他也是杀定了，耶稣来了也不管用！ 两雄争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他走在前面，占据着先手，为什么要跟朱重八客气，不正应该利用穿越者的优势干死对方吗？ 从肉体上彻底消灭这个潜在的威胁，让自己一统天下的道路更加顺畅一点不好吗？ 别怪他心狠，别怪他手辣，自从走上这一条路过后，就该知道很多选择已经变得身不由己啦！ 书房内，望着漆黑的窗外，朱子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道龙七能不能成功，万一朱重八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又该怎么办？ 头疼，头疼啊！ 咚咚！ 房门声蓦地轻轻敲响，屋子里揉着太阳穴的朱子明忙问到：“谁啊！” “夫君，是我！” 王晓莲糯糯的声音传来，一瞬间便让朱子明轻松了许多。 打开房门将人接进书房里，见她提着食盒，顺手便要去接过来。 在肌肤相触的过程中，朱子明感受到王晓莲双手冻得冰凉。 遂把食盒放下，然后再把她的手放到胸口哈气，一边哈气揉搓一边十分疼惜的说到： “娘子，你可得爱惜自己，万一冻坏了，为夫会心疼死的！” “也不冻啦！” 王晓莲害羞极了，说着还准备把手从朱子明手心抽回去，可朱子明力大，她却是摆脱不得，反而越是这般越是叫朱子明来了兴致。 一把将之搂如怀中，扑鼻的馨香气息传来，王晓莲身上如麝如兰的气息进入朱子明肺腑的一刹那。 “夫君，不可以，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还没吃饭呢，赶快吃饭……吃饭吧！” “吃饭哪有吃你香，嘿嘿，mua！” “嗯～嗯～” ……（未完待续） 第115章 过年诸事(6) 第115章：过年诸事（6） 翌日清晨，新年初一，时间从至正十一年转入至正十二年（公历1352年）。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不仅朱子明如此，刘福通亦是如此，同时其它地区的反元武装，也开始走上蓬勃发展的道路。 越来越多的人将会加入到这场持续十几年将近二十年的动乱之中，直至最后哪位真龙天子横空出世，一统天下为止！ 开年的第一天，朱子明也没啥大事可做，主要就是带着王晓莲回了一趟娘家。 先前有过回门，就在几天前，但新的一年新的说法，作为王家的女婿，带上媳妇新年回家拜访一趟也是应该的。 在王家除了吃吃喝喝，更多的还是在老丈人王守财的书房之中谈论公事。 王守财没说别的，只是简单阐述一下征南军目前的财政状况。 剩下粮食已不足二十万石，钱财只余十三万贯不到，再得不到补充，最多一个月就会出现严重的财政问题，两个月后财政有可能崩溃，进而导致征南将军府的崩溃。 “岳父大人无需担忧，小婿已经派人着手解决这件事了！” 朱子明对自身的财政状况一清二楚，而且他向来危机感十足，因此昨日大年三十才会命令万伍、赵胜二人打着马匪的名号去各处劫掠。 王守财听他有办法解决问题，尽管心里奇怪到底怎么解决，可见朱子明似乎不愿多言也就没多问，遂又提起了将盐铁两项重利行当收归征南将军府官营的想法。 自汉武帝实施盐铁官营令后，封建社会时代，这两项关乎国计民生的行当就一直在政府手里，始终充当着财政赋税政策中的重要一环。 盐铁官营朱子明自然是乐意的，可真要这么做麾下的盐商和铁商数量必然大减，会造成盐铁两项物资的供给减少，被动的导致两项必要物资涨价。 届时不仅百姓难以承受高企的盐价铁价，将军府同样承受不起。 盐是生活的必需品，人不吃盐就会手软脚耙没力气，饲养牲畜也得给它们喂盐，尤其是饲养战马更加少不了食盐，没有食盐战马也会跟人一样没力气。 有机会朱子明一定会自己煮盐，不仅能够自给自足，还能卖钱创造大量的财富。 但是现在不行，征南将军府麾下没有自己的盐场，所需食盐几乎全靠私盐贩子供应，一旦实施盐铁官营令，不仅不会获得半点好处，反而还会斩断私盐供应链，造成严重的缺盐事件，影响地方安宁，得不偿失啊！ 同样的把生铁官营也一样，没有自身的生铁生产基地，贸然宣布官营，只会被别人卡脖子。 这情况跟后世的贸易战差不多，只要你没有的，别人就能给你卡脖子，尤其是粮食、食盐、生铁三项大宗生意，想要不被人卡脖子那就得自己有。 盐场在淮东一带非常多，有很多盐碱地白茫茫的一片全是盐，上层一刮就能获得食盐。 张士诚不就是个私盐贩子嘛，而且元末几大割据势力，要说最富的绝对非张士诚莫属。 谁让人家治下盐场多，老百姓地里抓两把就是能卖钱的盐，处在此等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想不富裕都难！ 食盐、生铁、粮食三大物资，食盐因为不靠近产出地的缘由，朱子明暂时不做奢望，但生铁、粮食必须保证自给自足，绝不能被人卡脖子，反而应该反过来利用优势去掐别人的脖子。 乱世争雄，不仅仅靠兵戈之利，经济打击同样是非常好的打击手段，就跟后世最喜欢经济制裁它国的某国一样。 先把你的经济搞崩溃了，这样没开战就先要你半条命，看你丫的还能蹦哒几天！ 翁婿二人在屋子里谈的很开心，朱子明对经济的认知深度远超王守财的预期，对待商人更没有大多数人那种来自内心藏不住的鄙夷。 反而明确的阐明自身观点，商人是社会重要组成部分，在交通物流、活跃经济方面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朱子明的话让王守财内心感慨万千，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正视商人的地位，不再觉得商人是社会害虫，就只会征重税抑制商业的发展。 “岳父大人可还是在意自己的商人出身？” 朱子明一眼便洞穿了王守财的心思，历朝历代商人没地位是事实上，可相应的商人日子过的好啊。 在礼乐制度近乎崩坏的今天，把绫罗绸缎穿在身上，你不说谁还能知道你是个商人不成？ 见你穿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还会以为你个大官呢！ 有关商人该如何对待的政策，朱子明内心也一直在思量解决办法。 南方，尤其是江南一带，商业氛围只会越来越浓郁，随着航海贸易的兴起，商业只会越来越发达。 中国历史上出名的徽商、浙商等商帮集团正在开始萌芽，社会商业大发展趋势基本形成。 在这个基本形势面前，当权者不应该选择逃避或者视而不见，而是应该选择积极面对，用客观辩证的目光看待问题。 然而封建社会皇帝天下第一，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他们才没那个心思研究其中规律，看不顺眼的一刀切了。 把祸患永久切除的同时，也把相应该获得好处切的干干净净。 历史的功过，不宜过多评价，现在轮到朱子明来面对这个问题，他到底该何去何从？该怎么从上层架构层次解决问题？ 可参照的制度有很多，清朝的皇商制度，后世的国营企业制度，两种制度都是可以拿来用一用。 虽然后世很多国企都要死不活的，清朝最初的八大皇商更是认钱不认人，把大明朝卖得内裤都没了，还把崇祯皇帝坑得挂树上了。 但两种制度确实存在积极的一面，可以充当政府对国民经济的抓手，对调节治理国民经济有大作用。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利有弊嘛！ 资本一旦不受控制确实极其疯狂，套用马克思的一句话：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流淌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但受控制的资本是能够对社会产生积极作用的，对国家和百姓都有举足轻重的重要作用。 ……（未完待续） 第116章 过年诸事(7) 第116章：过年诸事（7） “岳父大人不若去寻几家商家，将之联合至征南将军府麾下。” “寻商家，联合至麾下？！” “正是！” “该如何联合？” “岳父大人觉得商人最缺的是什么？” “………” 王守财此刻却并未立即回答，反而一脸不解的看着朱子明，心里暗忖难道你小子又想通过联姻方式联络大商户之家了？ 朱子明自然不知道老丈人王守财心里想了些啥，但见他眼神怪异，便知多半是又误会自个意思了，遂连忙解释道： “商人之家，其实最缺的莫过于社会的认可，大家提到商人时往往喜欢用铜臭二字形容，更有甚者称商为奸商……” “贤婿所言极是，我等商人出身之家，在社会上确实很难被人瞧得起！”王守财默默点头道。 他如果不是搭上朱子明的船，别人也永远只会把他当做一个有点钱财的商人，想要进入社会的上层阶级中，门都没有！ 而天下类似他这般的商人何其多也，谁家有了钱不想提升自身的社会地位。 用后世的需求理论解释，一个人的需求绝不止生存、生理方面的需求，还有精神方面赢得社会尊重认可、自我价值实现的更高追求。 王守财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其他商人之家同样也有。王守财是通过联姻方式提升自己的社会阶层。 但这条路类似独木桥，终归只能由少数及个别通过，而且通过者往往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不会希望再有人跟他走一样的路子。 所以王守财才会对朱子明刚刚的提议感到困惑，甚至怀疑朱子明又想跟其他大商家联姻。 “所以……岳父大人可以抓住这一点，利用大商户想要提升自身社会地位的特点利用他们……” 朱子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算计人的他总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怎么个利用法子？” 王守财知道自个女婿肚子里肯定又想出了许多招法，不过在他看来绝不是自个女婿喜欢算计人，一切都是白文先那个老家伙的手笔，是对方把本性纯良的朱子明教导成了如今这般老谋深算的样子。 “咱们可以以官的名义给那些愿意投靠的大商家命名，就称官商，意思替官府行商之人，他们本质是商，却也相当于官，拥有官员才有的许多特殊待遇和社会地位……” “岳父大人的户曹……也可以组建一个专门管理商业的商业司，负责与商人沟通、管理商人、征收商业税等等，至于具体怎么管理，全看岳父大人的想法，小婿也就提个建议而已！” 朱子明将内心全部的想法说了出来，商人缺乏社会地位，社会地位太低，将军府便给他们社会地位，让他们披上一层官家的外衣。 这年头还有什么比当官更能诱惑人的吗？ 没了，没了！ 太多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往官场中挤，不正是因为当官的才是人上人嘛！ 能够成为官方的商业代表，那么就注定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商人，身份地位提升了太多太多。 一跃变成自己朝思暮想的一撮人，受到提拔的商家绝对会对将军府感恩戴德，将军府则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拢一大批商人。 高啊！ 确实是高！ 此招一出，怕是不少大商户打破脑袋也想挤进来。 “贤婿此招甚妙，当可一试！” 王守财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摸着胡须十分胸有成竹的道。 “岳父大人有信心就好，如今我征南将军府治下，主要缺乏粮食、生铁、食盐、布匹等物，岳父大人可分门别类的每一项找一家负责人，如此有七八个商家应该就够了！” “同时记得将将军府的承诺告诉他们，身为官商赚钱自然是首当其冲，但更重要的是配合将军府的大战略，帮助将军府治理安靖地方，实现地方的经济复苏，乃至繁荣昌盛！” “当然，将军府不会亏待他们，选出来的官商之家，将军府的势力扩张到哪里，他们的生意就可以做到哪里，在将军府治下不会受到官府半点刁难，甚至官府有时候还会全力配合他们……” “不过作为商家，交税是必须的，并且告诉他们严禁偷税漏税，不然一经发现，将军府绝不姑息养奸，至于商税具体收多少，岳父大人可以和商家们商议，但是将军府的底线是利润的三成！” “其它就没啥了，对了，可以以纸面签订契约的方式，由将军府出具相关文书交给选出来的官商之家，表示双方签订了契约……” “……有契约文书的方能依照官商制度进行管理，没有文书的一应按普通商户制度管理，若是有人敢冒充官商行事，一律严惩不贷！” 朱子明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详细了，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 也正因为十分详尽，方才令得王守财惊为天人，这么详尽的管理办法当真就是这一会想出来的？ “贤婿之才，古今罕见呐！” 最后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是发自王守财内心深处由衷的感叹，也是他对朱子明由衷的钦佩。 是的，作为长辈的他很钦佩自己的女婿，说出去可能会惹人笑话。 然而朱子明无论眼光和见识都是他所见过的同龄人之中最超前的，面对任何问题总能想到对应的解决办法，你不觉得这很恐怖吗？ “岳父大人，可是折煞小婿了！” 朱子明谦逊的道了一句，来自后世的他也就眼光和见识更超前一点，真正的实际动手操作能力未必就比其他人强多少。 但是换个角度考虑，身为一名最高领导者不正该如此吗？ 不需要你拥有极强的执行能力，要的是你拥有看破重重迷雾的眼光，给人指引方向和前进道路的智慧，至于具体执行自然是落到下面的人身上，不然要基层官员来做啥？ “父亲，夫君，你们在屋子里聊啥呢，吃晚饭了！”王晓莲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道。 “这丫头真是一点大小都没有，老夫和贤婿你聊的正酣，全被她给打搅了！” 王守财故意埋汰了一句，朱子明闻言嘴角微微一笑，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管教她！” “啊呸，你小子不会还当真了吧！” 王守财顿时急了眼，心道：臭小子，老夫不过说句玩笑话而已，再说老夫的女儿凭什么需要你小子管教，哼！ “岳父大人原来是在跟小婿开玩笑，哎，小婿之过，小婿之过……实在没听出岳父大人言外之意！” 朱子明一番插科打诨，气得王守财狠狠抽动嘴角，嘟哝着嘴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干脆气鼓鼓的一挥衣袖走了。 留下朱子明和王晓莲跟在后面，王晓莲不解发生了啥，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朱子明，问道：“夫君和父亲他吵架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那……那为什么父亲很不开心的样子？” “这个……晚上再告诉娘子，如何？” 一听朱子明暗示意味如此浓郁的话语，王晓莲脸颊顿时羞得通红，但最后还是轻若蚊蝇般的轻嗯回应了一声，惹得朱子明脸上笑意连连不绝。 ……（未完待续） 第117章 过年诸事(8) 第117章：过年诸事（8） 从王家回来，差不多已是晚上九点钟左右，简单做了洗漱，朱子明和王晓莲夫妻二人便躺在床上准备睡去。 见朱子明似乎没那啥的意思，王晓莲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却又不免感到些许小失落，今晚她本来是准备留在娘家陪陪母亲的，结果因为想着那啥就跟朱子明回来了。 可现在朱子明竟然无动于衷，躺在床上发呆走神，一点也不像昨天或者前些时日那般急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不够吸引他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一旦稍有不对就会想的特别多，往往越想还越容易把自己气着，所以最后王晓莲不开心的躺到床上。 为了给朱子明最后弥补的机会，她还刻意露了一点点，然而朱子明因为在思考龙七刺杀朱重八的事竟然视若无睹，气得……气得王晓莲很不开心的背了过去，自个就气呼呼的睡了。 冷落了身旁美人还浑然不知，不得不说男人确实都是大猪蹄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见王晓莲不开心的给他使脸色，朱子明仿佛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因为还有许多要事需要去忙，暂时也只好委屈王晓莲了。 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门，找上钱十三带上一行人又去往将军府下辖的工厂视察。 钱十三一直都管理着工匠和工厂这一块的事宜，是将军府的工曹主事！ 而今将军府下辖的工厂一共有三座，分别是军器厂、军服厂、火器院（全称火器生产制造研究院，简称火器院），三座工厂统称为两厂一院！ 军器厂顾名思义便是制作军事器械的，主要负责生产长枪、大刀、弓箭三类。 有工匠两百名，学徒近六百名，每一名工匠手下都带了三名学徒。 这是将军府的要求，目的是为了方便将来发展壮大，生产制造出更多的冷兵器。 冷冰器短时间内不会消失殆尽，热兵器的发展脚步很缓慢，全面列装热兵器也是近代两百年以内的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冷兵器依旧将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而冷热兵器结合使用，也是朱子明未来的发展方向。 慢慢用火枪手淘汰弓手，用火炮淘汰投石车等重型攻城器械，那才是发展的正确选项，绝非一上来就大力发展火器，那样只是在找死而已。 不过发展火器乃是大势所趋，未来注定是火器的天下，因此才有了火器生产制造研究院，专门负责研究和制造各类火器。 但火器目前仍处在发展的初期阶段，研究的意义远远大于正式列装。 研究出来的东西不满意，立马就能要求改进。 一旦开始正式列装，则必然已是技术成熟，生产力基本能够满足要求，不然会一直存在研究院中。 就目前情况而言，火器研究院生产的火器就两类，一是掌心雷，二是火铳，火炮则因为耗铁太大，仍处在研究之中。 掌心雷技术比较成熟，因此在大力生产之中，火器院里如今堆积的掌心雷已有近两千颗，数量很多了，暂时就给停了。 没办法生铁供应不上，而且很多人觉得制造一把战刀、长矛远比制造一枚掌心雷更有意义，掌心雷杀伤力虽然不错，但耗铁量也很大。 一枚耗生铁一斤多，两千枚就是两千多斤，用两千斤生铁生产大刀长矛，至少能够列装五百人的部队。 五百人的部队看似不多，可冷兵器能够反复使用，而掌心雷轰隆一声就彻底消耗掉了。 观念的问题很难去改变，发展火器虽然是正确答案，可朱子明也必须兼顾到方方面面，因此投入火器发展研究方面的资源目前十分有限。 火铳生产数量不多，百十来杆，火炮就生产了三门，并且主要是用来做试验的小炮，那种重达千斤的攻城重炮，将军府实在是无力生产。 军器厂和火器院说完，最后再说说军服厂。 军服厂用的几乎全是女工，有城中的家庭妇女，也有大量无父无母的孤儿。 孤儿之中，年龄没超过十四岁的被放在童子营里教导，超过十四岁的，男孩进到军工厂里做学徒，跟着师父学习打造兵器的手艺，女孩则去军服厂做女红缝制军服。 别说非法组织童工的话，要是没有朱子明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很多孩子都会饿死冻死在大街上，好运些的或许能进到大家族中，但却要生生世世为奴为婢。 其他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子下场则很惨，要么成为有钱人手中的玩物或者小妾，要么被卖入青楼做妓女，人生灰暗至极！ 而来到朱子明的军服厂之中，大家都可以依靠劳动养活自己，自力更生无论如何也比流露街头或者去做他人的奴仆和婢女更好一点。 军服厂是按照后世工厂建立的，制作一件军服也被分出数道工序，厂里十名熟练的女工一个月能够生产上百件军服。 而制作一件完整军服需要三十五文的工时费，平均算下来每一名女工一个月差不多能赚到四百到五百文钱。 哪怕是不熟练的女工，缝制的军服相对少了一点，但赚个两三百文钱还是轻轻松松的。 另外军服厂还管两顿饭，所以女工们赚到的钱并没有多大消耗，基本都留存下来作为自己的财产。 军服厂此举极大的增长了女工们的生产积极性，在军工厂旁边的军服厂，每月都能生产数千件服装。 只要积累上几个月，将军府就能完成统一着装的基本要求，不用继续再像其它流寇一样，着装参差不齐，一看就像一群乌合之众。 因为实际利益摆在那里，所以哪怕使用女工在很多老学究眼中属于离经叛道，乃至于严重的伤风败俗。 但是将军府上上下下依旧遵循此项政策，毕竟只要女工数量足够、材料足够，十万套军服将军府也能在需要的时间内生产出来。 效率的提升是有目共睹的，将军府上下现在都是极度务实的官员，自然不会过多理会外界的流言蜚语，更加不会反过来束缚自己的手脚。 乱世争雄，要把一切能利用上的资源都用上。 人口也是资源，何况女性人口占据人口总数量一半甚至更多。 这么庞大的人口劳动力就因为些许流言蜚语放着不用，未免也太脑残了吧！ ……（未完待续） 第118章 过年诸事(完) 第118章：过年诸事（完） 考察完了三家工厂，朱子明又将钱十三喊到一旁的办公处商议，主要讨论一下接下来有关修建炼铁厂的事宜。 此事事关重大，不管李勇那边有没有找到霍邱县内的铁矿，他都必须进行筹备，绝不能再被生铁卡脖子。 钱十三一听朱子明准备开炉炼铁，心里虽然感觉压力山大，但也是兴奋不已。 一旦有了自己的炼铁厂，那么制造兵器和火器研究将迎来跨越式的发展，而他作为工曹主事的地位也将随之大增。 “将军，这炼铁不好办啊！”钱十三皱着眉头道。 “知道不好办，但咱们无论如何也得有自己的炼铁厂，不然将来连兵器制造都没法保障。”朱子明道。 事情不好办是肯定的，任何事情从无到有的突破都是最难的，但有些事情无论再难也得迎难而上。 因为那关系到自身的生死存亡，是发展壮大的基本保障，就跟后世华夏不能没有核武器是一个道理。 见钱十三依旧面露为难之色，朱子明给他出主意道： “此事你可以去找王主事，让他帮你找几名会炼铁的工匠来，先把一切都筹备好，具体炼铁的事不着急，还得等一段时间。” “找王主事帮忙吗？” 钱十三一听来劲了，王守财的关系可比他广多了，帮忙找几名会炼铁的工人还真不是难事。 “正是，王主事那边也会有配套计划启动，各个部门之间以后少不得打交道，尤其是你工曹和他的户曹，后面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现在先把基础打好，大家脸混熟了，将来才好办事不是！” 朱子明几乎是手把手的教钱十三该怎么做事，只因钱十三个人能力真的非常平庸，平庸到一抓一大把的地步。 但是这人有一个优点，对他足够忠心、足够忠诚，所以朱子明才让他管着既不重要又有点重要的工曹。 钱十三也清楚自身能力的不足，很多事基本都是请示朱子明的意思后再办的，保证不出错至少不出大错即可。 “是，属下明白了！” 钱十三恭敬应下，朱子明见此没继续谈论公事，反而谈论起了一些十分私人的事情，居然去劝钱十三娶个老婆，留下个后代，省得将来老了后悔。 这事把钱十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处男臊得脸绯红，以前家里锅都接不开，穷得坐在屋里抬头都能看到天，家里拿什么给他娶妻生子，自然而然也就耽搁了大半辈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好歹是征南将军府的一曹主事，即便配不上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可普通小老百姓家的闺女也娶不起吗？ “怎么，钱主事不近女色吗？” 朱子明半开玩笑式的道，又臊得钱十三一阵脸红，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朱子明这个很尴尬的问题。 “回将军，属下……属下……”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有体验过吗，钱十三现在正经受这种煎熬。 他很想说自己确实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可又害怕对方看不上他。 是的，曾经几十年的底层卑微生活，已经把“自卑”两个字铭刻进了钱十三的灵魂里，并不是简单的身居高位就能改变的，还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方能有所改观。 “想说啥就说，本将又不会笑话你，不过看你这样子该不是看上谁了吧？” 朱子明只是随口一说，还带着点开玩笑的意味，钱十三闻言却是如释重负般的回应到：“将军英明！” “老钱啊老钱，看来你也不老实啊！说吧，谁家的姑娘，要是合适的话，本将军找人给你保这一桩媒，省得你到老了，还是个老光棍，嘿嘿……对了，老钱你还是不是处男？” 这等调侃人的荤话也就朱子明这个做主上的说得出来，其他人哪里会跟自己下属讨论这些问题。 古代礼乐制度何等森严，随意谈论这些话会被人认为为上不尊的。 “将军……将军……还是莫要戏弄属下了！”钱十三一脸尴尬的笑道。 以前在颖州才做副千户的时候，朱子明经常就是靠讲这种荤话来拉进和弟兄们的距离。 具体怎么操作就不过多赘述了，反正男生宿舍里每晚讨论个不停的那些东西，都差不多……差不多！ 当时大家一群老处男听着他讲的十分生动形象，某种画面就开始在脑海中出现，一群老处男听得口干舌燥、喘气声甚至比牛还粗重，那场面别提有多欢乐了。 后来朱子明身份地位不断提升，基本不会再在属下面前谈论这些话题，今天突然的谈论虽然很尴尬，却也令得钱十三挺怀念过去的。 “哈哈哈哈，好了，不多说了，把那女子住址、姓名告诉本将，今天就去帮你把事办成喽！” 朱子明真是自信，就差拍着胸脯跟钱十三说，晚上等着新媳妇进门了。 “多谢将军！” “不用多礼，你个老货也确实该找个人成家立业了，人呐只有成了家才有盼头，不然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多没劲！你说是吧？” “是！将军说的是！” “对了，那女子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姓柳，名九儿，就在一旁的军服厂里做工。” “柳九儿今岁多大了？” “这个……属下都托人打听清楚了，二十八岁，带着两娃！” “好家伙，老钱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以呀，白捡两个娃，确实可以…可以！对了，是男娃女娃？” “两个都是男娃，大的十岁，小的八岁，逃难时男人死了，女人就靠在军服厂里做工养活两个娃子！” “嗯～好，这事本将看挺合适的！她没了丈夫，你正好又缺个媳妇，而且她一个女人家带两个娃想必也挺艰苦的，你正好可以帮衬一下！” “是，将军说的正是，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钱十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对自己如今的权势和地位还是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依旧满怀着自卑和胆怯！ “放心，本将出马一个顶两，包管把此事给你办成！” “多谢将军！” ……（未完待续） 第119章 误会了 第119章：误会了 “将军呢，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屋子里，生了快一天闷气的王晓莲望着漆黑的窗外，向身旁的翠竹、绿珠两个丫头抱怨到。 “不……不知道！” 两个丫头小心的回答到，然而越是小心越是引起王晓莲的怀疑，眼神斜睨二人，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小姐！” 翠竹很害怕，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绿珠则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压根不敢看王晓莲露出厉色的眼神。 “说，将军他到底做啥去了，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王晓莲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两个丫头吓得哆哆嗦嗦，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翠竹，你站起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丈夫彻夜不归，昨晚又还不那啥，王晓莲有理由怀疑朱子明去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是……是，将军他……他……” “他到底怎么啦？！” “将军下午的时候就回来过，可后面带上礼物又出去了，说是去找媒婆说媒！” 翠竹没敢站起来，可她的话却令得王晓莲如遭重击，整个人呆坐在座椅上，就好像傻了一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才嫁过来多久，半个月都没到，竟然又去找媒婆说媒啦！ 果然，母亲她说的一点没错，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都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货色！ 哼！ 王晓莲气得直落泪，这种事她虽然管不了，可朱子明这样做未免也太过了，新婚燕尔的就准备往家里领小妾吗？ 越想越气，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打湿了一张白净无暇的脸，看着太叫人心疼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翠竹小心问到，王晓莲闻言用衣袖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轻轻抽了抽鼻翼，道：“没事，都去休息吧，不用等他了！” “哦～” 两个丫头如释重负的退出去，刚把房门关好，便见朱子明的身影在侍卫的陪同下出现在了院门口。 两个高高挂起的灯笼，散发出绚烂的红光，将朱子明脸上的兴奋之色渲染的尤为明显。 两个丫头隔着老远都瞧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兴奋劲。 然而朱子明越是高兴，两个丫头越是不开心。 因为王晓莲会不高兴，而王晓莲为什么会不高兴，一切都是因为朱子明又找人说媒去了，让她们小姐吃醋啦！ 哪怕这是一个很美丽的误会，可两个丫头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王晓莲这边，毕竟王晓莲才是她们的主人。 从跟随王晓莲陪嫁至将军府那一天起，两人的命运其实就已经跟王晓莲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翠竹、绿珠呀，你们还没休息吗？” 就在两个丫头思索间，朱子明已经走到了跟前，还跟两人挥手打了招呼，不过两个丫头对他不太热情，只是礼貌性的道了一声“将军”，然后就下去休息了！ 挺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朱子明眼睛一挑，暗忖自个好像没得罪两个丫头啊，怎么今天这么冷淡了？ 算了，还是回屋早点休息吧！ “娘子，娘子，睡了没有，给为夫开开门呀！” 朱子明小心翼翼的喊到，就跟做贼似的生怕打扰到了王晓莲休息。 屋子里没有回应，然而门却咯吱一声打开了，只见王晓莲气鼓鼓的站在门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盯着他，就这么盯着他也不说话，心里的委屈可大了！ 咋回事？到底咋回事？！ 朱子明懵逼了，没事咋哭的梨花带雨的，被谁欺负了吗？ 可将军府谁敢欺负她这位将军夫人，那不是在找死吗？ “娘子，你怎么了，没事吧？”朱子明忙细心问道。 王晓莲没回他，只是转身进了屋子里，这一刻朱子明反应过来了，王晓莲肯定是生他的气了！ 可他好像没做啥惹对方生气的事啊，难道就因为昨晚没跟她那啥然后就生气啦！ 这尼玛未免也太那啥吧！ 朱子明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总之就是很尴尬很操蛋的感觉。 “娘子，是为夫的不对，为夫不该冷落你，以后一定天天都跟你那啥……那啥！” 走上去，一把抓住王晓莲的手，把人拽回怀里，此刻的朱子明霸道总裁附体，准备来一波霸道杀。 可王晓莲竟然不吃这一套，挣扎得十分厉害，面对他凑上去的嘴唇总是不停的闪躲，还不停的掉眼泪。 事情有点不对劲，按理来说仅仅因为冷落不可能生这么大的气才对，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叫朱子明如何想得通，他怎么可能会想到明明是去帮钱十三找人说媒，结果却被王晓莲误会是他自个想找小妾了嘛！ “娘子，你有什么话一定要跟为夫说，为夫哪里做错了一定改，千万不能憋在心里，不然气坏了身子，为夫会心疼的！” “呸，你尽会说些花言巧语骗人，把人娶到手了就开始不珍惜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哼！” 王晓莲终于是做了回应，尽管这回应在朱子明听了依旧莫名其妙，想不通自己哪里又骗人了，但是并不妨碍朱子明顺杆爬认错道：“是是是，为夫错了，为夫错了！” “呜哇……” 原本以为认错情况会有所好转，结果王晓莲哭得更凶了，眼泪汪汪的，就跟泄闸的洪水一般，止都止不住！ “别哭，别哭啊，娘子你倒是给为夫说清楚呀！” 急了，朱子明也急了！ “还说什么，你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呜呜呜……朱子明你个负心薄幸之人，我王晓莲真是看错你啦！” 王晓莲说着就要挣脱朱子明得怀抱，而朱子明突然听得她说出那等话语，整个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真让王晓莲挣脱了去。 然后就见王晓莲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扬言要回娘家去，再也不理他朱子明这个人了。 好家伙，新媳妇进门半个月不到就回娘家去，老天爷，你没跟咱开玩笑吧！ “娘子！” “别喊我娘子，要喊你去喊其他人去！” “娘子，你听为夫说句话成不？” “说吧，看你还能说个啥，看你还能怎么狡辩，哼！” ……（未完待续） 第120章 朱重八不在皇觉寺 第120章：朱重八不在皇觉寺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吗？” “哎呀，骗你是小狗，我真的是在替钱十三他找人说媒，你想想钱十三都一把年纪了，也该娶个媳妇成家立业了，是不是？” “嗯～” 轻嗯一声，点了点头，知道自个误会朱子明的王晓莲此刻真的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朱子明没拿这件事来羞她，只是饶有意味的看着她胸口，摸着下巴又一副食指大动的样子。 “娘子，你说该怎么办吧？这回可是你冤枉了为夫，你该怎么补偿为夫我呢？” 朱子明嘴角露出一脸大家都懂的邪恶微笑，看得王晓莲害羞的低下了脑袋，用轻若蚊蝇般的声音回道：“你想怎样就怎样！” “你说什么，为夫没听清！” 故意的，朱子明故意逗弄王晓莲，羞的王晓莲“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回到床上躺下来，不过身上的衣服却是脱了个精光…… 咳咳！ 少儿不宜的画面即将拉开序幕，作者君在此省略…… 又是荒唐的一夜，夫妻之间如果有什么事通过睡一觉解决不了的，那么你可以选择睡两觉，总能把人睡服的，哈哈哈！ …… 清晨，大年初三，将军府已经开始恢复办公，发布的第一条政令便是关于选拔乡长的通告。 将军府张贴榜文，通告将在十天后举行选拔乡长的考试，若有志为将军府效力者，皆可至将军府东街新设的考场参加考试，将军府将选拔优秀人才授以乡长之职。 通告贴出来的很短时间内，便有大量读书人围到了通告下面，认真阅读起来将军府的有关通告，一字一句的读，生怕错漏了半个字眼，会错了半分本意。 “征南将军府令，特兹通告如下：元无好士之心，遂使明珠蒙尘，贤良弃于野；元无治国之德，遂使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今征南将军有感于此，特邀诸位贤良贞德之士汇聚一堂，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共图大计！” 这是一篇由刘元礼写的通告，如果让朱子明自个来写，必然是通篇的大白话，就跟上次的三项政令一样，甚至还有相关方面的问答。 当然，那是为了方便老百姓听得懂，也省得有人歪曲理解他的意思。 毕竟三项政令乃是根本性政令，错一点影响就会很大，所以朱子明才会亲自出马写下三篇白话文政令，并附上相关问答。 这次的政令则没那么重要，主要针对的也是读书人，自然要换种文体。 此事朱子明干不来，就只能由刘元礼代劳了。 政令是发出去了，治下的五县一地都是同时发布的，留下十天时间给众人准备和赶路绝对是够的。 因此政令发布后，朱子明就又忙活起了其它事情。 首先龙七那边传回消息，在濠州城外的皇觉寺并未找到朱重八，又还附带送回了一个消息，濠州城也造反了。 郭子兴、孙德崖会同数人，在大年三十那天以数千乡勇突袭拿下了濠州城，郭子兴、孙德崖等人自称元帅，占领了濠州，元廷镇守濠州的官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消息既有点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郭子兴、孙德崖两人造反史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只是朱重八不再皇觉寺又去了哪呢？ 难道已经加入义军之中了？ 历史上不是说得等其好友兼发小汤和来信劝他加入义军，他才会加入义军嘛？ 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踪影？ 唉，真是烦死人，果然是有天命庇佑之人，没那么容易嗝屁的。 心里感叹了一句，朱子明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下，去信叫龙七回来，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龙七去做，继续留在濠州找寻朱重八也没啥意思。 事实上，这事要怪也该怪他自个，谁让他没事打得人家彻里不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如是一来，便有数百骑元军一路逃到了濠州，还在濠州城外的皇觉寺落过脚。 元军是啥德性不用多说也知道，当天晚上皇觉寺便差点遭了兵灾，而朱重八见呆在寺庙里做个和尚也不得安宁，干脆脱离寺庙投奔发小汤和造反去了。 事实上，汤和、朱重八二人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历史上记载是汤和劝朱重八参加义军的也没错。 但真正促使朱重八下定决心参加义军，还是因为天下没有一处安生之地，如果不参加义军，迟早得死在元军那些杂碎手里。 左右横竖不过一死，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口大个疤，朱重八性子里的刚硬的成分不允许他窝囊的死去，最后他选择拿起战刀反抗这个狗日的世道。 这一世朱重八的运气依旧逆天，早早去到好友汤和哪里，早早就被郭子兴看中，以其相貌甚异，欲以义女马氏妻之。 这几乎跟历史上朱重八的发家之路一模一样，只是因为朱子明的到来一切都提前了而已。 而如今郭子兴、孙德崖打下濠州城拥兵近万，在朱重八的手里就有两千人马，还有小伙伴徐达、汤和二人协助，那真的是颇有“一遇风云便化龙”的意味。 看来老天爷也不仅仅是眷顾他朱子明啊，只能说他有机会，至于机会到底有多大，全看他自己把握。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嘛！ 天道渺茫不可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能做的便是自强不息，如此方可暗合上天之意，成为天意所钟睐之人，最终成为天子！ 老天爷绝对是公平公正的，不会偏爱谁也不会针对谁，一个人能有什么结局和下场，那全是自身的原因，和他人和老天爷没有半毛钱关系。 其中的道理在《易经》之中说得清清楚楚，通过阅读相关的古代经典，感悟古人的智慧，在结合历史的轨迹，用他那双来自后世的慧眼，很多东西渐渐被朱子明看得清楚明白。 争夺这个天下其实没有捷径可走，似他这般试图用暗杀的方式替自己解决掉未来劲敌的法子压根就行不通，总会莫名其妙的错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主宰着这一切一样。 想要打败或者消灭朱元璋，必须堂堂正正的正面战胜之，使用阴谋诡计那都是无用功而已。 既如此，未来堂堂正正一战吧！ ……（未完待续） 第121章 双方交易(上) 第121章：双方交易（上） 说完了濠州朱重八的事，再来说说颖州方向的事情吧。 过完年，刘福通、关铎、潘诚三人就动了，依照先前商定的计划行事。 刘福通出兵北方，沿着颖水直扑汴梁路方向，目标瞄准北宋故都汴梁，也就是今天的开封，准备打下这座中原重镇以为自身根据。 关铎则出兵东近，准备打蒙城，然后继续进攻归德府。 归德府有重镇徐州，在这里赵均用、彭大等人已反，只是进展不太顺利，现如今徐州城也没能打下来。 而关铎东进未尝没有据徐州以为根据的想法。 潘诚则按照计划西进，目标瞄准新蔡、汝阳等地，最后能具体走到哪一步，暂时也说不清楚。 而今的形势因为朱子明横插一脚，很多具体细节已经变得和原本的历史走向大不一样。 不过大势依旧没有变化，起义军仍处在蓬勃向上发展的初期阶段，刘福通始终是实力最强的义军势力，并且可以预见接下来三到五年内形势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这是作为先行者拥有的先发优势，后来者想要追赶乃至超越，是需要时间积蓄力量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朱子明也不可能去管刘福通怎么样，他能管好自己治下不出乱子就算不错了。 …… “报！将军，潘元帅的使者前来求见！” “好，本将知晓了，先让邬主事好生招待着！” “是！” 打发前来禀保的侍卫，随后又见朱子明向一旁的岳父王守财说道： “岳父尽管下去安排便是，挑出来的商家届时到将军府备好案即可，等岳父把人安排好了，有空小婿再接见他们一面。” “好，贤婿心里有数便好，老夫这便下去忙活，争取早日将商家选出来，为我征南将府效力！”王守财起身拱手一礼回道。 “劳烦岳父大人了！” “贤婿客气了！” …… 王守财从朱子明的书房退去，等他人一走，朱子明喝了口茶润了润喉，便喊来侍卫吩咐去将李武请来。 前次成亲的时候，双方见过一面，李武作为潘诚的使者，替潘诚前来送贺礼，还带来了一封希望购买粮食和结盟的信件。 朱子明答应了用两千匹战马换三万石粮食的交易条件，还回了一封信和潘诚商议结盟的具体细节。 这次不用想都知道李武是带着潘诚回复来的，就是不知道潘诚具体怎么想的，会不会答应他提出的要求。 …… “李将军，别来无恙！” “朱将军客气，有劳挂念了！” “……不知李将军此次前来，可是带了潘元帅的消息？” 书房内，朱子明开门见山，也不与李武客气。 当时，在他的回信里提出要求，等潘诚大军西进汝宁路后，双方势力沿着淮河进行划分。 淮河以北归潘诚所有，淮河以南则归征南将军府所有，双方差不多各得一半，平分汝宁路！ 之所以要提出这个条件，那是因为汝宁路内淮河以南的息州、光州、信州等地算是一块战略要地。 把这块地方攥在手里，将来就会多出一条进军江汉平原的道路，可以作为出奇兵进攻江汉平原的基地，成为一柄悬在江汉地区政权头顶上的利剑，战略意义重大。 布局谋子，先把一颗棋子下在那里，无论将来形势作何变化，终归是不会吃亏的。 而且把地盘西扩至光州、信州一带，还能极大的扩充自身战略纵深，把握住淮河上游源头，也不怕有人利用淮河顺流而下，攻击寿春等要害之地。 “朱将军的要求，元帅他答应了，你我双方以淮河为界，汝宁路之南归朱将军，汝宁路之北归元帅大人的西征军！”李武回道。 说着又拿出一封信递给朱子明，道：“这是元帅大人给朱将军的回信，还让李某传个口信给朱将军，愿你我双方永结秦晋之好！” “好说，好说！” 朱子明接过信，一边大笑着点头，一边又将信件拆开仔细瞧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又才道：“潘元帅如今已至新蔡之地了吗？” “正是，元帅大军已下新蔡，此番派遣李某前来，也是想问朱将军答应的三万石粮食何时能够交付？”李武道。 “粮食没问题，你们答应的军马一到，粮食随时装船沿淮河而上，入汝水，不出五日定可抵达！” 三万石粮食不少了，如今征南将军府的粮食储备不足十万石，再要调出三万石粮食来给潘诚，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因此在没见到交付的军马之前，征南将军府也很难把三万石粮食交付出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做买卖向来是这个规矩。 虽然朱子明相信潘诚不会心黑没下两千匹军马，可将军府其他官员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想万一呢，万一潘诚没下了两千匹军马不肯交付，征南将军府不是亏得吐血吗？ 一切都包含了风险在里面，将军府如今的状态不允许有任何冒险举动，最好还是等见到了需要的军马再说也不迟。 道理大家都懂，李武也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可自己那边急着等米下锅，要是粮食接应不上，两万五千人的大军怕是顷刻间就会崩溃。 若非大军在新蔡县抢到了数千石粮食，勉强还能撑个十天半月，只怕现在就已经解散了。 情况很紧急，丝毫耽搁不得，面对朱子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要求，李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到： “朱将军尽管放心，军马已经在送来的路上，明天最迟不过后天，定会抵达寿春城外，因此还请朱将军尽快将粮食装船运送至新蔡县城。” “李将军尽管放心，只要军马一到，本将军立马吩咐粮食装船起运，只是三万石粮食毕竟有点多，征南将军府运力有限，恐怕没法一次将粮食全部运送至新蔡县，需得分两到三个批次……” “朱将军所言李某能理解，粮食运输确实不易，还得劳烦朱将军了！” “无妨，无妨，本将军也只是先跟李将军讲清楚，省得后面产生误会！” “是是是！” ……（未完待续） 第122章 双方交易(下) 第122章：双方交易（下） 粮食运输确实很不容易，肩挑背抗的时代，如果全靠人力运输，三万石粮食从寿春运到距离两百公里外的新蔡，还能剩下两万石就不错了。 万幸双方之间有淮河水道链接，哪怕如今处在枯水期，但几吨十几吨的平底沙船还是能通行的。 一吨粮食两千斤，一石一百二十斤（按宋制折算），一吨就相当于十七石粮食，一条载重十几吨重的沙船，一趟就能运送两百多石粮食。 三万石粮食只需要一百五十条船，数百名撑船的船夫，一趟就能运送到新蔡县。 但是三万石的运输量几乎是朱子明现在全部的运力，他不可能把自己全部的运力拿去替潘诚运送粮食，不然其它事情都可以不用做了。 再者粮食本就不足的情况下，大量的往外运送粮食，很容易引起治下的恐慌，万一闹出点乱子来，将军府可是吃不消的呀！ 三万石粮食，朱子明准备分三批给潘诚运去，这么做有啥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新蔡至寿春走水路同样两百多公里，两百公里就是四百里，距离很远的！ 船即便能在水中一刻不停的二十四小时运行，但逆流而上，速度会受到限制，一天走出五十公里就算厉害的。 这样走水路去一趟来一趟，算上装卸的时间，差不多十天时间就没了，分三批运送的话，前后就会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 一个月后，甚至都不用一个月，万伍和赵胜的劫掠就会有效果，到时有了两人劫掠补充，将军府也不用担心粮食外运造成太大影响。 朱子明打得一手好算盘，哪怕一笔正常的交易也能被他玩出花样来，真是煞费苦心啊！ …… 翌日下午，果然不出李武所言，潘诚用于交易的两千匹战马来到了淮河对岸。 遥望对岸成群结队的马匹在原野上奔驰，不禁给人一种来到了大草原，见到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感觉。 潘诚的军马到了，将军府这边立马派人过去查验，在确认无误后，当天就有一万石粮食开始装船准备起运。 李武也在跟朱子明交割之后，准备随船回去给潘诚复命，下一次再来不出意外应该是十天以后，朱子明暂时可以松一口气。 搭设浮桥将淮河北岸的两千匹军马一一接送至寿春城外的军营中养着，这一批军马好多都饿得快见骨头了，不好好养肥是没法作为战马使用的。 当然，两千匹马大部分注定不会成为战马，而是作为寿春城外开荒用的驽马，帮助征南将军府开垦荒地。 屯田校尉周鹏此人能力不错，已将招募到的近七万屯垦百姓组织起来，开始围绕寿春外的荒地进行开垦。 一天差不多能够开垦五千到六千亩荒地，短短不过十来天时间已经开垦了近六万亩土地。 基本上一人一天开垦土地面积在五十平方米左右，总的算下来效率还可以，七万人一年无论如何也能开出百万亩土地。 即便先开的荒地粮食产量有所不足，但一年内将军府怎么也能赚个几十万石粮食。 等到第二年情况稳定了，那么基本上就是纯赚百万石粮食，所以只要坚持下去，将军府绝对只会越打越强！ 这就是良性发展的好处，也是与大多数只破坏不建设的流寇的最大区别。 而今又有一千多匹军马补充，开荒的速度将会更快。 说句实在话，马的拉力比牛还要更大一些，用来耕地耕田绝对没问题。 只是中原地区不产马，产也只能产一些身材矮小如同驴子的马匹，力气还不如一般的黄牛或者水牛大。 加上牛的性情相比马匹更加温顺，还方便饲养，所以牛耕的方式在中原地区更加普及。 但是蒙元的入侵很大的改变了中原地区的经济结构，有不少农耕用地被蒙元贵族圈禁用作养马的马场，中原地区的马匹数量也因此变得多了起来。 这也正是刘福通、潘诚、关铎、朱子明等人起义初期就能够获得大量马匹的根本原因。 马的数量多了，牛反而没那么好找，暂时也只能先将就着用，毕竟活下去才是将军府面临的头等大事。 战马用来耕地也没啥值得可惜的，反正朱子明不会感到心疼，倒是过来领取马匹的周鹏得知要把战马拿去耕地，心里反而替朱子明感到心疼，还劝朱子明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结果朱子明大手一挥，壕气值拉满道：“别说区区千匹战马，若能得良田万顷便是万匹战马本将军也舍得！” 做老大的都这么说了，周鹏做小弟还能怎么办？只好乖乖领了一千两百匹战马回去。 把战马当驽马用也就朱子明才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其他人宝贝得不行的玩意，到了他手里可就没那么金贵了呀！ 有了一千两百匹战马出力，屯垦军团开荒的速度至少能快上两成，这样赶在春耕开始之前，大概能够开出四十到五十万亩土地来。 等忙完春耕的事情后，将军府就可以开始下一步动作，向南要拿下六安，向西要拿下光州、息州、信州等地。向东则要把淮南抢到手，把彻里不花彻底赶走。 另外有可能的话，东边方向朱子明还打算拿下定远县，切断濠州起义军进军江南的路线。 这样朱元璋就会被隔断在大江以北，直接暴露在元廷的兵锋之下。 在双方成为敌人之前，先让朱元璋成为他与元廷之间的屏障，替他把守北方大门几年。 只是定远县处在山区之中，交通运输很不方便，没有直接联通寿春的水路，运送粮草也会是一个大问题。 一旦军队出动数量太多，粮草供应不上，大军将不战自溃。 而军队出动数量太少，又害怕打不下来，即便侥幸打了下来，也未必守得住。 朱子明现在就很头疼到时候该派谁去处理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他自个肯定不能轻动，再者将军府的重点目标在六安，那里已经成为朱子明眼中的钢铁生产基地，战略价值远比一座定远县重要。 他要出动也只能是去攻打六安，别的地方还用不到他出手。 ……（未完待续） 第123章 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上) 第123章：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上） “大哥，你说这道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独眼龙的汉子骑在马背上，向着身旁面色凝重的络腮胡壮汉说道。 “不知道！” 络腮胡壮汉闻言摇了摇头，扯着胡须一阵思索，心里也没个头绪。 短短不过月余时日，道上怎么就凭空多出这么一号狠人，接连打劫了一百六十八家地主豪绅。 而且这还只是暂时听说的，没听说的只怕更多，打劫赚取的钱财据说保守估计近百万贯，实在是厉害！ “听说那首领混名黑旋风，麾下有人马近千人，来去如风，打家劫舍的本领更是一流，不少大户都遭了他们的灾。 不过他们从不伤人性命，就只是劫掠钱财粮食，有时还会劫富济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独眼龙汉子身旁的又一壮汉道。 络腮胡壮汉闻言叹了口气道：“哎，难说那黑旋风是啥心思，也不知此番能否完成关大帅交代的任务！” “是啊，别人有近千人马，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何况在山寨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小日子别提有多舒坦，又怎么会跟着义军过苦哈哈的日子！” 独眼龙汉子也叹了口气，对招降黑旋风不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关大帅得知黑旋风的存在后，偏要派他们六兄弟出马试一试，心想万一要是走了狗屎运能成呢，你说是吧？ “老六，你就别抱怨了，做山贼马匪能有啥出路，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哪条阴沟里……咱们兄弟若想混个出人样来，还是得跟着关大帅、跟着义军……一起反抗这狗日的大元朝！”一旁一青年汉子言道。 “老四说得对，做山贼土匪终归没有前途，咱们兄弟六人也不可能再回去做山大王，既然已经投靠了关大帅，就该有始有终，如此方可不负好汉之名！”络腮胡壮汉道。 “是，大哥、四哥，你们说的是！” “哎，不说了，赶紧走吧，去晚了就不一定赶得上了！” “驾～驾～” …… 话说这黑旋风是何人也？ 当然，可以肯定不是李逵，那么到底是谁呢？ 正是朱子明麾下的轻骑校尉赵胜，他因为脸长得黑不溜秋，跟煤炭块一样，故而给自个取了个黑旋风的混名，用以在江湖上行走。 出于保密的必要性，外出劫掠的赵胜和万伍都给自己取了个混名，赵胜因为脸黑叫黑旋风，万伍则因为脸上满是麻子，便取了个“满天星”的混名。 两人在淮河北岸劫掠，一人往北走，一人往东走，利用骑兵运动迅速的优势，抢劫了一大片地区。 最北至黄河边上，归德府毫州、下邑、鹿邑一带，东至淮安路泗洪县一带，劫掠范围甚广，都快赶上后世大半个安徽省以及苏北地区了。 劫掠所得亦是丰厚得令人瞠目结舌，也就一个半月而已，两人竟然抢了将近三百万贯钱财，惊得朱子明连忙去信叫人回来，生怕兵马野惯了玩大了，到时候不好管理。 劫掠的事龙七的人一直在跟进，劫掠获得的钱财每次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运回寿春城，保证赵胜和万伍二人不至于因为钱财拖累而影响行动。 反正两人尽管抢，该如何运输回去，那是龙七的军情司和征南将军府麾下商户的事。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各方面的配合，尤其是水运船只的配合，所以之前朱子明才没有动用全部运力替潘诚运送粮草。 而在陆陆续续接收钱财的过程中，朱子明麾下的商户也开始行动起来，开始花大价钱去南方庐州路购买粮食。 军情司的密探同时跟随商户行商，慢慢开始向庐州路内渗透，为接下来攻略庐州路打下了一枚坚实的基桩。 身在庐州路的贾鲁显然也觉察到了异常，竭尽全力的在给征南军制造麻烦，企图制止粮食通过庐州路流入征南将军府的辖区内。 只可惜身为一名外来者，贾鲁也是有心无力，庐州的那些地头蛇在别的方面或许会给他点面子。 可一旦牵扯到利益，尤其是上百万贯钱财的大利益时，即便亲妈老子来了那也不管用。 有钱不赚王八蛋，在江南一带粮食一贯钱不要就能购买一石，而征南将军府仗着劫掠来的钱多，直接开价至三贯钱一石，三倍的利润啊！ 资本论里怎么说的？ 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者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朱子明给庐州商人的正是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庐州路的商人因此就跟苍蝇见了血一样的疯狂，谁来都挡不住。 争先恐后的和征南将军府南下的商户合作，每天都能保证通过水陆要道运送一万多石粮食进入征南将军府的治下。 其中最为繁忙的当属淠河水运，流入将军府的粮食和物资有超过三分之二都是从六安中转，然后经过淠河转运至寿春。 如今寿春城的存粮已达五十万石，足够征南将军府系统内的人员吃上五个月，基本保证了征南将军府的粮食安全。 不过朱子明依旧挥舞着金钱大棒自庐州路购买粮食，毕竟乱世粮食就是黄金，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让征南将军府无需担忧粮食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钱财之物反而没那么重要了，至少远远没有粮食重要，万贯家财也永远比不上万石粮食叫人安心。 老祖宗有句话，家中有粮，心里不慌！ 之前粮食快要见底的恐慌感始终弥漫在将军府上上下下的头顶之上，唯有看到每天往寿春城运送粮食的船只络绎不绝，大伙一颗心才能安定。 如今寿春城中，以往没人看得起的力夫也变得紧俏了，在将军府大量雇佣的情况下，工钱都翻了一倍有余。 不少人的日子过得好了许多，若是有点闲钱的，还能去肉摊铺子划拉一两斤猪肉打打牙祭，比起早先元廷统治压根两个世界。 日子虽然依旧很艰难，可人们至少看到了日子一天天变好的希望。 站在寿春城的城墙上放眼远眺，南边成片成片的黑色农田中已经吐出了无数鲜绿的嫩芽，嫩芽一直沿着东淝河往南延伸至了天际，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未完待续） 第124章 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下) 第124章：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下） 行走在一片黑褐色的土地上，沿着田埂深入到田间地头，看到麦田里抽出的如同嫩韭菜苗的麦苗子，朱子明忍不住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它。 入手特别的柔软，就好像在抚摸绸缎一般，给人的感觉非常丝滑。 抬起头，望着眼前一片嫩绿的麦苗，独特的芳草香味扑鼻而来。 麦苗蕴含的茁壮生命力，一瞬间变得清晰可闻，是那么澎湃汹涌，如同阵阵波涛一般不停的向朱子明迎面扑来！ 闭上眼细细感受，不禁令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朱子明今天特意抽出时间前来开荒的前线考察，便是要了解开荒进展如何，具体开出了多少田地，又有多少田地已经种上了粮食。 随着开荒不断进行，农田数量急剧增多，屯垦军团为了方便管理田地，开始有计划的安置百姓进行种植管理。 每隔十里地设置一个屯民居住点，一个点安置一百户人家，将近五百口人，主要负责管理附近的一万亩土地。 现在开荒不占主要了，更重要的是将开荒的田地种上粮食，然后进行管理确保接下来的收获。 等到后续占城稻收获完成，百姓还可以种上一轮大豆，多收一轮的庄稼，多获得几石粮食。 大豆可是好东西，是古代蛋白质的最佳来源，无论是给人体补充蛋白质，还是饲养战马都少不了大豆。 大豆制成的精料富含蛋白质、脂肪等营养物质，可以说是马儿的最爱，要想养出好马在吃上无论如何都不能省。 而人想要长得壮实，仅仅吃粮食是不够的，也必须大量摄入蛋白质才能长肌肉，才能称为真正的壮士。 另外大豆根系之中的根瘤菌还是固氮好帮手，只要种上一茬大豆就不用害怕土地因肥力不足影响下一年的收成。 总之大豆种植好处多多，将军府有大量需求，自然想要鼓励农民大量种植，为此朱子明甚至准备颁布法令，规定交一石大豆可以抵两石粮食的赋税。 只是此法令不被将军府的官员看好，尤其是不被白文先看好，害怕老百姓为了追求少交赋税大量种植大豆，从而导致将军府治下粮食产量短缺，进而影响到将军府的粮食安全。 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子明也只能听从白文先的建议，暂时没有去发布这个明显有偏导性的政策。 还是一切维持稳定为上，将军府可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尤其是农业生产方面的折腾。 …… “属下参见将军！” “周校尉来了，起来吧！” “是！” “周校尉，如今屯垦军团大约开出多少亩荒地啦？” 朱子明一人走在最前面，身后周鹏、龙七等一干随行人员跟随，一边走一边听他问道。 周鹏跟在朱子明身后亦步亦趋，显得极为热切之余，却又落后朱子明半个身位，把握着上下尊卑。 听到朱子明的问话，他也是连忙恭恭敬敬的回道： “回禀将军，已经开出六十三万亩土地，其中靠近水源的上等良田有十七万亩，中田三十二万亩，下田十四万亩！ 已开垦的六十三亩土地中，已有五十六万亩种上庄稼，其中二十三万亩水田种的水稻，三十三万亩旱田种的小麦！ 预计到今岁四月底的时候，还能开出五十万亩土地，并全部种上粮食，等到秋收将军府可获粮食近百万石！” “百万石粮食，周校尉此言当真？！” 朱子明一听十分的惊讶，原本以为能够收获五六十万石粮食就已经非常不错了，结果周鹏竟然告诉他可得百万石粮食，这惊喜未免太大了，都快变成惊吓啦！ “回禀将军，属下所言绝无半句虚言，若将军不信，属下敢立军令状，保证秋收之时获粮百万石，不得将军可斩吾头！” 周鹏有几分刚烈之气，虽然棱角早已让世俗打磨光滑了，但内心深处的那股子气却从未削减过，反而随着时间的洗练越发的坚韧不拔。 毋庸置疑， 这是一个人才，大大的人才！ 带着七万百姓开荒就敢保证在一年内缴纳一百万石粮食，确实能力非凡。 “周校尉，莫要与本将军置气，本将军也就随便问问而已！” 朱子明肯定不会让周鹏立啥军令状，一来没那个必要，二来万一出现差错没能上缴出百万石粮食，他难道还真要因此把周鹏砍了不成？ “将军还是不相信属下吗？” 周鹏这个时候却犯轴了，明明平常看着很正常聪明的一个人，为何突然就犯轴了呢？ 朱子明很是无语的解释道：“周校尉，本将军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没必要立军令状，今岁只要周校尉能够缴纳五十万石粮食，本将便心满意足了，又何须周校尉立下劳什子军令状？！” 为什么突然就跟他犯轴？立军令状真有那么好玩吗？莫非脑袋那根筋搭错了？ “回禀将军，属下保证可以上缴……” 周鹏又开始了，这一次朱子明真的烦了，二话不说打断道：“周校尉，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直接跟本将军说得了，别再拐弯抹角了！” “是，将军府教训的是！” “是你就快说！” “属下……敢请将军调属下进入部队，随同大军外出征战！” 周鹏请求进入一线部队作战的要求太令朱子明错愕了，怎么回事？觉得呆在屯垦军团屈才了吗？ “周校尉，你之才本将军已经看到了，在农在田……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中，用你屯田远比用你上战场更有意义。 何况开荒何尝不是一处战场，一处人与自然与饥饿搏斗的战场。 你们的贡献不会比任何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士低，本将军也可以向你们保证，将军府绝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 朱子明斩钉截铁的态度，一番极其动情的话语，依旧没能改变周鹏想要上战场的心思。 周鹏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始终心心念念进入一线部队，上战场杀敌建功，行那马上觅封侯之举！ 朱子明被纠缠得没有办法了，最后只好回了他一句，想要上战场可以，等啥时候将军府兵力充足了再说。 知道朱子明烦了，周鹏也只好退到身后不复多言。 朱子明则是真的有点烦他了，一个人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未完待续） 第125章 爷孙 第125章：爷孙 “哎哎哎，那谁……有路你怎么乱走，地里苗子都被你踩倒了！” 田里有一老农正在打理，见朱子明一路踩到了不少麦苗，顿时急得大喊。 朱子明也是被周鹏气糊涂了，心想本将军这么看得起你，把屯田大任交给你，你也干得好好的，结果刚干到一半就跟本将军说想要撂挑子…… 不好好工作，在这给我挑肥拣瘦的，玩呢，闹呢，好耍呢！ 哼！ 他奶奶的，气死个人！ 都起糊涂了，往麦田里踩麦苗去了！ “老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连忙向走上来的老农道了歉，朱子明便准备带上人往更深的地方前去考察，结果老农却是有点不依不饶的说道：“后生，看你也挺懂事的，怎么踩了苗子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闻言，朱子明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老农问道：“老伯是要赔偿吗？” 说完都不等老者回应，朱子明目光便落到了龙七身上。 身旁的龙七会意，伸手进怀掏出一串铜钱，约莫有百十来文，递给老者，道：“老伯，这是我家公子赔你的钱财，” 今天出来考察，朱子明一行人穿的都是便装，老者不认识他们并不奇怪。 老者看了一眼龙七手里的铜钱，却是推迟不受并解释道：“不需要你们赔偿，只需把踩到的麦苗重新搀扶起来就行。” 听到老者的要求，朱子明不禁笑了，笑得很开心，然后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下到地里准备开干，龙七见此连忙上前道：“将……公子，我来吧！” “不用，不用，自己犯的错，得自个来弥补，老伯你说是吧？”朱子明满脸微笑道。 “公子说的正是！” 老者点了点头，对朱子明的话深表赞同，见朱子明一株一株的扶得极其用心，遂又言道： “不瞒公子，这田若是老朽的，区区几株麦苗不扶也罢，可这田是将军府的，麦苗是将军大人的，老朽就必须替将军大人守好这片麦田！” “老伯此话何解？” “公子不知将军大人吗？” “我们外乡来的，对朱将军也是偶有听闻，不是很了解，不过我听说那朱将军很是凶残、极好杀人，更是好色如命，据说能夜御百女，不知真假如何？” 朱子明哪怕是损起自己来也是一点不留嘴，听得一旁的龙七和周鹏满头黑线，很想背过去不听却又偏偏不敢，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未曾想朱子明这一番话竟然激怒了老者，只见老者恨得牙痒痒，死死的盯着朱子明，双手紧紧握住锄头，大有一言不合给朱子明来一锄头的架势。 老者显然已经到了快要暴怒的边缘，正在要不要爆发的边缘疯狂试探。 然而朱子明却嫌事不够大，转而继续撩拨老者道：“老伯，我这话说得不对吗？！” “对个狗屁，满嘴胡言乱语，若非看在你是道听途说的份上，老朽今天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叫你小子好看，哼！” 老者气得须发乱颤，仅有的理智告诉他不能随意对眼前的人动手，毕竟这人只是听别人说的，并非有意诽谤将军大人。 “老伯，你这都把小子弄糊涂了，难道小子说错了吗？” 朱子明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心里却在偷笑，毕竟治下的人如此维护于他，又怎能不令他开心？ “岂止是错了，简直大错特错，将军大人多好的人了，全被那些狗东西乱传把名声给害了，哼，别让老夫逮到他们，逮到了一定要用锄头在他天灵盖上开个洞……” 老者表现得格外的激动，言辞间手上的动作亦是比划个不停。 “阿爷，阿爷！” 正说话间，一十岁左右的孩童急匆匆的沿着田埂跑了过来。 走近了见自己爷爷被气得不轻，便不由得对嘴角带着丝丝坏笑的朱子明产生了几分敌意，问道：“阿爷，他们是谁啊？” “几个外乡人，别理他们，走，咱们回家去！”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者没心情继续跟朱子明废话，喊上孙子就准备离去。 朱子明忙把人喊住：“老伯，你怎么这快就要走了，你还没给小子解释清楚朱将军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啥好说的，小哥尽管去那寿春城中走走，便胜过老朽在此千言万语！” 用事实说话，老者倒是个聪明人。只是朱子明来了兴趣，今天若是不问出个所以然，还真不会善罢甘休！ “小朋友，小朋友，麻烦问你个事！” 调戏完老的，又来调戏小的，也就朱子明会来事，其他人哪有这个闲工夫。 “小文，别听他乱说！” “好的，阿爷！” “别呀，只要你们肯回答我的问题，一个问题给你们一百文钱怎么样？” 有钱能使鬼推磨，朱子明一向是比较信奉这个道理的。 孩童一听问一个问题能得一百文钱，双眼之中顿时绽放出了光芒，紧盯着朱子明问到：“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朱子明道。 “好，你问吧！” 小家伙刚答应下来，老者却不快的板着脸，道：“小文，不听话吗？！” “阿爷，阿爷！” 小家伙撒了个娇，老者立马没了脾气，只好听之任之，果然隔代亲啊！ “老伯尽管放心，小子也就问几个问题而已，不会为难你们的。”朱子明见此又道。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回道：“哎！你要问就问吧，给钱就不用了！” “这么怎么能行，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小朋友你说对吧？”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我问第一个问题喽，听好啦！” “你说吧，你说吧！” “嗯～你们的朱将军真的是一个好人吗？” “自然是，要是没有朱将军，去年好多人都饿死冻死了。” “就这些吗？” “当然不是，不过你还没给我钱呢？” 小家伙还挺精明的，知道没给钱就不回答，朱子明闻言微微一笑，旋即给身旁的龙七示意拿钱，龙七会意掏出一串一贯铜钱递给小家伙道： “这些钱都给你，尽管回我家公子的问话，问完不够再给！” 小家伙挺有礼貌的，双手接过龙七递来的铜钱，躬身作揖道：“谢谢大人！” “不用谢他，你该谢叔叔我才对！对了，小朋友，叔叔能问一下你准备拿这些钱去干嘛吗？” “………” 面对朱子明的问话小家伙沉默了，有些纠结这到底算不算一个问题。 “小朋友不必纠结，这也算叔叔的一个问题！” 朱子明一脸的笑容，说着还伸手特意逗弄了一下小家伙的下巴。 他就感觉这样特别的有趣，比呆在将军府里有趣多了，更能见到许多不曾见到的东西，获得许多不曾获得过的感悟。 “你……你是坏蛋！” 小家伙被人调戏了，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把在场所有人都逗乐了，朱子明乐得开怀大笑：“对对对，叔叔是坏蛋，大坏蛋，哈哈哈哈！” “哼，我不理你了，钱还你！” 小家伙也挺有脾气的，不过却被朱子明抓住手，把钱小心的放在他手心里： “这些钱是你的，有了这些钱可以做很多事的，比如读书、比如拜师学艺，通通都可以，怎么能不要呢？” “嗯！” 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澄澈的目光看着朱子明的脸颊，小声道：“叔叔你说的对，有了这些钱小文就可以去找李夫子拜师，让他教小文读书识字，以后帮将军大人的忙，帮他打跑那些坏蛋！” “好！有志气，是个好孩子！” 赞叹了一句，高兴不已的朱子明一摸身上，准备送给小家伙一件什么礼物的，结果出来的急啥也没带，只好轻轻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祝福道： “小文，叔叔今天出来的急没带啥东西，只好祝贺小文，祝你学业有成，心想事成，如何？” “谢谢叔叔！”道了声谢后，小家伙最后又撅起小嘴，略带犹豫的说道：“叔叔，你……是个好人！” “我是好人吗？” “嗯！” “哈哈哈哈……” 朱子明大笑着站起身来，今天的考察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 他看到了很多东西，也感悟到了很多东西，然而重点却是很开心，希望能将这份开心永远的留存在心灵最深处，如同美酒在时间的酿造下越来越有味道！ 朱子明领着人走了，一边走一边不忘嘉奖周鹏，道：“周校尉，你做的很好，很好！” “将军过奖了，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周鹏这时候恢复了正常，也不继续跟朱子明犯轴了。 “没什么是应该的，做得好就该受到嘉奖，传本将军令，自即日起，升周鹏为屯田将军，官居五品，月俸十六石！” 升官发财就是这么简单，前提是你得让领导满意，周鹏屯田干得很好，令朱子明十分满意。 可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根筋又搭错了，不跪下谢朱子明的恩德也就算了，居然向朱子明讨价还价，提出不要嘉奖，只求能够马上进入一线部队，气得朱子明白眼一翻气呼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龙七在后面长吁短叹，道：“哎，周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哎，龙兄弟你不懂呀！” “………” 龙七无言以对，心道我确实不懂，我要能懂你的想法，我就跟你丫的一样，是踏马个脑残！ ……（未完待续） 第126章 出城踏青(上) 第126章：踏青春游（上） 考察完春耕情况，朱子明又投入到了日常工作之中。 日子一晃半月有余，时间来到三月份，整个大地变得一片繁华，郁郁葱葱的世界，生机盎然！ 草长莺飞，春光明媚，朱子明组织了一场外出踏青活动。 让大伙都出来逛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见见春天的美妙。 “夫人，夫人，你慢点，慢点！”翠竹、绿珠两个丫环焦急喊道。 朱子明见到王晓莲一路小跑奔向路边野花，也是急得大喊到：“娘子，慢点慢点，别跑那么快，小心你的肚子！” 大伙现在可小心了，小心伺候着王晓莲，就差把她当做后世的国宝大熊猫来宠爱了。 没别的原因，只因在朱子明辛勤耕作下，王晓莲怀孕了，而且已经两个月了，只是最近十几天才发现。 两个月仍处在怀孕的初期阶段，这个时候需得好好养胎，不适合做一些太过激烈的运动，因此见到王晓莲一路小跑，朱子明和翠竹、绿珠三人心里才会急得要死。 “夫君，翠竹、绿珠，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王晓莲一点不在意的说道。 可能也就她自个不以为意吧，反正在场所有人都为她的举动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她父亲王守财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生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赶忙上前来教训道：“你这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万一伤到腹中胎儿，该如何是好？！” 见父亲黑着一张脸，声音格外的沉重，王晓莲不吭声了，害怕的躲到朱子明背后，气得王守财冷哼一声，道：“贤婿，该管还是得管管，别太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是是是，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朱子明恭敬称是，转头又向身后的王晓莲说道：“晓莲快给父亲认个错，别乱跑了！” “嗯～知道啦！” 王晓莲嘴上说着知道了，可心里明显是不服的，鼓起两腮，嘟哝起小嘴，哪里像服气的样子。 见此情形，王守财气得不行，抽动嘴角，真想狠狠教训女儿一顿，但有女婿朱子明护在前面，他只好把眼一瞪，一切就由他去得了！ “哼！” 闷哼了一声，王守财不开心的走了，留下朱子明、王晓莲小两口在一旁的野花丛中嘀嘀咕咕。 “你看，把你父亲惹恼了吧！”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你说你都怀孕了还乱跑，我都看着心惊胆战，岳父大人他能不害怕嘛！” “我也不想啊，可成天呆屋里，人家都快闷死了，好不容易出城踏青一趟，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多没趣呀！” 孕妇怀孕期间情绪变化很明显，这点来自后世的朱子明自然清楚。 新闻上没少报道孕妈抑郁，甚至抑郁到跳楼的例子。 一直以来他都关注着王晓莲的情绪变化，没想到她还是烦闷了。 “好了，好了！反正我不会怪你，但是你自个得小心点，岳父、岳母、老爷子他们都很在乎的，别惹他们生气就行！” “嗯嗯，谢谢夫君！” “你想怎么谢？” 说着在朱子明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王晓莲一见顿时轻啐了一声，道：“你就知道乱想，哼！” “这那算乱想，娘子你也不想想，为夫憋了都快大半个月了！” “……憋死你最好！” 说完，在翠竹、绿珠两个丫环的搀扶下，王晓莲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朱子明一个人愣在原地，感受着微凉春风的吹拂。 “哎！” 叹了一口气，朱子明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 另一边，王守财、白文先、刘元礼等人则在小心的观察田里麦苗的长势，见到长势喜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些个官员见此暗暗点头，邬启霖更是赞叹道：“如此麦苗，长势颇为喜人，秋收之时，产量必然不低，今岁将军府可无忧矣！” “邬主事所言甚是，如此麦苗一亩至少可产两石粮食，而屯田将军如今已开新田七十六余万亩，依照将军府之令，今岁当可获钱粮至少七十余万石，不错，不错！”王守财也忍不住赞叹道。 屯田加上治下其它农田赋税所得，将军府的赋税总量，粮食将不低于一百万石，钱财则稍微少点，可能只有几十万贯！ 不过有这么多赋税将军府已经基本可以实现粮食自给自足。 今年之所以很困难，是因为要支撑七万屯垦百姓消耗，再算上将军府麾下的两万五千名士卒，以及一干家属和官员，每月的粮食消耗都在十万石上下。 而今年屯田完成，七万屯垦百姓的承重负担就可以甩掉，届时余留下来的赋税，或许还够新募近万新卒，将军府的兵力将达到三万五千人，确实是越来越强了！ “王主事怕是小瞧周副将军了，邬某可是听说周副将军曾向上位立下军令状，保证今岁屯田可获粮百万石！”邬启霖笑了笑道。 “哦～周副将军府之才，王某佩服……佩服！” 初闻上缴百万石粮食，王守财心中亦是惊叹不已，然而略一思索，便知此事不算难事，故而只连连道了几声佩服佩服。 征税主要分为夏税和秋税，北方夏税收的是冬小麦，秋税收的是春小麦以及夏收完成过后补种的黍（黄米）稷（小米）菽（大豆）三类谷物。 细细一算，五五分成，七十六万亩的田地上缴百万石粮食并不是特别困难，更别提还有大量的人员仍在开荒，估摸着最后将能开出百万亩农田。 以每亩平均两石的产量计算，将军府轻轻松松可获得百万石粮食，也难怪周鹏敢跟朱子明立下军令状。 其实主要也是朱子明被他纠缠得没办法了，答应只要今岁上缴一百五十万石赋税就让其进入一线作战部队。 为什么不是一百万石呢？ 这还用问吗？ 朱子明就是故意为难周鹏，有意不想让他进入作战部队，只想让他安安心心的做个屯田将军，自然而然就要把门槛提高。 反正就是要让你完不成任务，只要完不成任务，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泡制你丫的！ 哼，身为下属一天天的挑肥拣瘦，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怕不知道谁才是老大吧！ ……（未完待续） 第127章 出城踏青(下) 第127章：出城踏青（下） “属下参见将军！” “赵千户，起来吧！” “是！” “赵千户，八公山你部探查得如何？” “回禀将军，经过属下所部千余人探查，耗时月余，已成功绘制出八公山方圆十里范围内的沙盘！”赵四道。 “不错，不错！”朱子明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八公山乃是一处要地，扼住我寿春之东大门，一定要守好这里” “是，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望！” “嗯，带本将在这军营中走走吧！” “是！” …… 朱子明仍未从常遇春、吴兴、赵四三人之中选出一人任职校尉，而是给各自安排了不同的任务，准备视任务完成情况而定。 现在大家都有机会，而今听到朱子明亲口在耳边鼓励，赵四心情不由得大好，乃至主动请缨道：“将军，属下愿为先锋，出击淮南彻里不花军！” “别着急，战到时候有你们打的！” 朱子明摆了摆手，止住颇为激动的赵四，跟着又道：“军队在绘制沙盘过程中，可有发现八公山的矿藏？” 探矿、开矿也是一件大事，李勇在寻找霍邱铁矿，赵四同样被他安排寻找矿藏，打下淮南后，还得去挖煤矿，只要是有用的矿藏他都会去挖！ 朱子明并不清楚八公山有啥矿产，但死马当做活马医，在下令军队绘制八公山沙盘的同时，要求顺便就探查了山上的矿藏。 “回禀将军，属下等人确实在附近山上发现了不少粘土矿，可以用来烧制陶器。另外还找到了不少黑灰褐色的石头，具体有什么用属下不清楚，不过有的弟兄说这东西能发庄稼……”赵四道。 “发庄稼吗？！” 朱子明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莫非发现磷矿石？ 之所以猜测是磷矿石，是因为大部分磷矿石就是黑灰褐色的。 “正是！” 赵四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一听朱子明语气都变了，忙不迭又道：“回将军，要属下命人去将矿石拿来吗？” “拿来，都拿些过来，包括粘土矿的！” “是！” 把粘土矿也拿过来，主要是为了看看是什么粘土矿，如果能够用来烧制耐火砖，那么无疑会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耐火砖可是建高炉炼铁的必备材料。 没有耐火砖承受炼铁时产生的高温，高炉可能会被直接烧坍塌了。 不一会，赵四便将粘土矿石以及黑灰褐色矿石各拿了些许样品过来。 打眼一瞧，朱子明就看出了粘土确实是能够烧制耐火砖的上等粘土，黑灰褐色矿石则正是磷矿石，也不奇怪它能够发庄稼！ 高中生物都学过的，植物生长主要靠氮磷钾三肥，有句话叫：氮长叶子磷长果，有了钾肥腰杆粗！ 磷肥在增加产量方面的作用最大，发现磷矿对整个征南将军府粮食增产都有着重大意义！ “赵四，交给你一个任务！” “赵四但听将军吩咐！” “接下来你召集人马主要负责挖这种黑灰褐色的矿石，然后……” 有磷矿自然要进行开采，不然就太对不起老天爷的馈赠了。 挖出足够的磷矿制成磷肥撒到田里，粮食产量能增加好几成，只要老天爷肯赏点脸，今年绝对是个丰收之年！ “将军，属下……属下……” 赵四犹豫了一下，他不想去挖矿，因为一旦去挖矿就没法继续出战，没法打淮南立军功，升职加薪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你呀，跟那周鹏一个劲，上阵杀敌真有那么好吗？” “将军……” “听本将军把话说完！” “是！” “赵四，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到哪都是为将军府做贡献，你去挖矿的贡献绝不会比上阵杀敌低，甚至还要高出许多许多……” “……咱们将军府是一个整体，很多事务都需要人去做，并不是只要打战就可以了，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属下愿意听从将军吩咐去挖矿！” 赵四痛快应下，事情走到这一步，除了乖乖去挖矿以外，他没有其它选择了。 不是谁都有像周鹏那样的胆子，敢去拂逆朱子明的意思。 偏偏朱子明还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说气人不气人！ 赵四选择去挖矿，为了弥补赵四，朱子明当即下达命令，晋升赵四为校尉，主要负责探矿、开矿、挖矿等事宜。 赵四的迅速晋升再次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个道理，想要升职加薪最好顺着朱子明的意愿来，只要如了他的意，就没有升不上去这个说法。 这就是上位者，掌握一切的上位者，拥有决定他人命运的权力。 …… “夫君，你怎么又跑去忙了，不是说出来踏青游玩的吗？” 王晓莲找上朱子明，还没到跟前就听她抱怨道。 刚刚在翠竹、绿珠等人的陪同下，她在附近山岗上转了一圈，玩的十分尽兴。 结果回过头来，发现朱子明人不知跑哪去了，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去了山上驻扎的军营之中。 对此，王晓莲心里不免感到吃味，近段时间朱子明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能够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今儿个好不容易带着大家出城踏青游玩，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去军营之中忙公事，如何能不叫她生气！ 女人嘛，总会莫名其妙的吃醋，尤其是怀孕的女人，更是格外的敏感，所以朱子明没跟王晓莲狡辩，连忙讨好道：“是是是，是为夫的不是，下回一定改，一定改！” 一边说着话，一边右手又在身后连连招手示意赵四退下。 赵四见此欣然退去不提，朱子明则一边小心陪着不是，一边跟在王晓莲身边，尽心尽力陪着她在山上游玩。 走到一汪泉水旁，倚靠在石栏上，稍微歇息一会。 “哇！有鱼！” 王晓莲指着泉水里游动的几条小鱼，兴奋得手舞足蹈。 清澈见底的泉水里倒影着些许枝丫，几只细小的鱼儿在倒影间来回穿梭，互相的追逐嬉戏。 时而悠然自得，忘情游趟；时而迅疾如雷，动若脱兔；一动一静，特别的有趣！ 别人看到的是此泉水多美多有趣，然而朱子明则由一汪泉水联想到了水库，联想到了要不要挖个水库，防备有可能出现的旱灾天气。 上位者果然是劳心劳力，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身的安危祸福，没有一刻真正停歇下来。 ……（未完待续） 第128章 你还小，不是那小 第128章：你还小，不是那小 游玩一天，直到太阳落下西山，朱子明才领着意犹未尽的王晓莲回到寿春城中。 一路上，王晓莲表现得十分兴奋，一直跟翠竹、绿珠两个丫头说个不停，嘀嘀咕咕的，却不知在说些啥。 回到将军府中，简单用过晚饭后，游玩一天的王晓莲早早就在翠竹、绿珠的陪同下睡了过去。 朱子明则仍旧在忙，他将周鹏喊到了书房里，亲自吩咐其下去组织百姓多挖水库蓄水，防备出现极端干旱天气。 开荒的事则暂时告一段落，把开垦出来的土地照顾好，比什么都重要！ 没人知道未来气候会怎么变换，但干旱确实是常有之事。 正因为有天灾人祸的双重影响，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才会揭竿而起造朝廷的反。 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在这片富饶的大地上，善良勤劳的人民们绝不会走上造反这条路，一切都是被逼无奈，别无选择的选择！ “将军是怕发生旱灾吗？” 周鹏闻弦歌知雅意，一听朱子明让他去多挖水库，顿时就明白了朱子明内心的担忧点在哪。 “你说的没错，本将军确实担心发生旱灾，如果因为旱灾导致农田减产，乃至于颗粒无收，将军府治下将出现大动荡，甚至威胁到将军府自身安全，你明白吧？” “属下明白，不过寿春一地北有淮河、东有东淝河，水源十分充足，且鲜有旱灾记录，将军的担忧可能多虑了！” 周鹏不认为寿春一带有发生旱灾的可能性，历史上寿县也确实少有旱灾发生，因为境内水源十分充足，所以朱子明此举在周鹏看来有点杞人忧天。 朱子明闻言却把脸一沉，怒道：“记住，这是本将军的命令，不是在跟你商议，下去执行命令！” “是，属下遵命！” “既然遵命，那就下去吧！” 朱子明说着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的道：“一定要尽快，每一个屯田点都要挖一个水库，保证附近一万亩田地的灌溉！” “是！” 面对朱子明的怒火，周鹏此刻也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乖乖领命退下不谈。 每个人所处位置的不同，注定了看待问题的方式和角度不尽相同。 朱子明要的是降低风险，保证现有的价值。周鹏求的是创造更多价值，风险管控反而成了次要因素。 当然，朱子明能理解周鹏不愿暂停开荒的原因，毕竟之前是周鹏自个吵嚷着非得要立下军令状，保证完成一百五十万石粮食的缴纳量，然后借此调入一线部队。 如果最后因为暂停开荒完不成任务，那么其人今后就很难再有机会进入一线作战部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站的立场不同。 朱子明需要保险，因为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未来若真的发生旱情，将军府一点准备都没有，治下必将陷入一片混乱。 如果干旱严重，导致粮食颗粒无收，将军府自个就会因为缺粮垮掉，所以兴修水利工程，保证农田基本灌溉功能，已经转变成了目前的头等大事！ 不管未来究竟会不会发生干旱，对将军府、对朱子明而言，兴修水利工程都是头等大事。 有备方能无患，不能只盼望着老天爷赏脸。万一老天爷要是不赏脸呢，你岂不是麻爪了！ 打发了周鹏，朱子明又将龙七叫来，让他派人再去李勇那边催催，都过去这么久了，都两三个月了，还没有消息，霍邱的铁矿有那么难找吗？ 不怪朱子明着急，因为接下来打跑淮南的彻里不花后，他就要对六安出手，如果等到打下了六安，霍邱的铁矿石依旧没有消息，那才是难搞呢！ 现如今炼铁的工匠钱十三的工曹已经找齐了，炼铁高炉需要用到的耐火砖也即将进行烧制，细细算来万事俱备，就差李勇那股东风，你说朱子明能不着急嘛？ 话说回来，龙七领命退去，朱子明把白天遗留的一应事务处理完毕，时间差不多已是晚上十一点钟。 这个时候人们基本已进入梦乡，睡得十分香甜，唯有朱子明这样兢兢业业的加班狗才刚刚下班。 夜深人静，一个人走在院子里，默默向后院走去。 没去打搅王晓莲，而是去一旁为他准备的一间厢房。 只是一躺到床上，朱子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被窝里竟然是暖和的，这明显是有人在他床上睡觉嘛！ 会是谁呢？ 肯定不会是王晓莲，王晓莲有自个房间不睡，来他隔壁的厢房睡啥？ “谁呀？” 朱子明小声问了一句，黑灯瞎火的，万一睡错了人，可咋办？！ 所以一边询问的同时，一边又连忙爬了起来，去一旁掌灯准备瞧个清楚。 床上的翠竹早就睡着了，今晚她得了王晓莲的吩咐准备给朱子明侍寝的，结果左等右等朱子明一直没来，困得要死的她坚持不住便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好似听到了朱子明的声音，睡梦中的翠竹立马惊醒过来，猛地坐直身子，望着正在掌灯的朱子明，一脸害羞的喊道：“将……将军！” 一听是翠竹的声音，朱子明心里也不由得大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望着坐在床上害羞无比的翠竹，笑道：“原来是翠竹啊！你怎么到我床上来睡觉了？” “小姐让奴婢来的！” 翠竹害羞的埋低脑袋，压根不敢与朱子明的目光对视。 一听是王晓莲的安排，朱子明双眼微微一眯，问道：“是晓莲她让你来的吗？！” “嗯～” 翠竹点点头，小丫头脸皮薄，不敢说太多有关那方面的话。 朱子明倒是明悟了其中含义，知道王晓莲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王晓莲自个怀有身孕，不适合侍奉他，跟他干那些事，但又害怕他真的憋坏了，所以就把稍大点的翠竹安排了过来。 可重点是朱子明对翠竹一个小丫头完全提不起兴趣好吗？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点，他对翠竹和绿珠两个丫鬟暂时都没那个念头。 倒也不是他多圣人，而是在他的观念中，翠竹、绿珠两个丫头都还算小孩子。 一个十五、一个十四，这在后世不正好才上初中的年纪嘛，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哪能早早经历那些方面的事情，是吧？ “唉，晓莲也真是的！” 叹了口气，朱子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转身准备另外找个房间对付一晚，可前脚刚一迈出，后脚跟都还没来得及提起，就听见身后传来翠竹默默垂泪抽泣的声音，敢情还把这丫头委屈了。 “你哭啥？” 朱子明转头问到，他都不懂这有啥好哭的，难道真要干那禽兽不如的事才能称合她的心意吗？ “将军……是嫌弃翠竹出身卑贱吗？” 小丫头很是敏感，不过女孩子心思本来就细腻，且无论生理心理都较为早熟，所以不怪她会觉得朱子明嫌弃她出身卑贱。 “不是！” 朱子明一阵无语，苦着一张脸，心道：这事怎么偏偏就让我给遇上了，唉！ “那为什么……为什么将军要离开？” 翠竹擦拭掉面颊上的泪水，第一次抬起头直面朱子明。 似她和绿珠这样的丫鬟，最好的结局就是给朱子明做个妾，生下个一儿半女有所倚靠，不然一辈子必定无依无靠，生活悲惨至极！ 因此为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翠竹不得不鼓起勇气直面朱子明。 “哎，你别多想，好好休息就是了！” “不，翠竹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朱子明也让翠竹的倔犟给逗笑了，不过这个时候小丫头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始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一定要要个答复！ 见她不肯善罢甘休，朱子明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还小，这总可以了吧？！” “………” 翠竹不太理解“你还小”是什么意思，也压根没往年龄方面去想，反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好像确实有点小了，至少比起王晓莲的小了一半不止！ 难道……难道……是嫌弃自己胸脯太小，养不活孩子吗？ “咳咳，你别想歪了，我说的是你年纪还小，明白了吧！” 朱子明真的服了，这丫头的脑回路不一般，说你年纪小呢，没事看啥胸脯，再说你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胸脯都还没发育成熟，不小才怪！ “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个小丫头片子做啥，有什么好处吗？” “哦～那你不嫌弃翠竹出身卑贱吗？” “不嫌弃，不嫌弃，大家都是人，有啥可嫌弃的！” “哦～” “好了，好了，没啥可问的，问就是不嫌弃你，记住了吗？！” 说着朱子明就准备退出房间，翠竹则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一见他要走，又急得连忙呼喊道：“将军！！” “早点休息，别瞎想！” 朱子明退出了房间，他才不会留在屋子里，万一要是忍不住擦枪走火，那岂不是禽兽不如？ 可他就这么退了出来，好像也有点不如禽兽！ 哎！ 操蛋！ ……（未完待续） 第129章 西征军惨败 第129章：西征军惨败 “夫君昨晚为何没与翠竹……没与翠竹同房？” 一大清早的，王晓莲就缠着他，非得要问出个三七二十一。 朱子明被她纠缠得头大，可偏偏又不好对一个孕妇发脾气，只得不停的解释到：“我不是说了嘛，她还小……她还小，怎么这年头说真话也没人相信吗？” “什么她还小，不小了好吗？”王晓莲不满的努了努嘴，又道：“翠竹都十六了，要是在外面早该嫁人了！” 朱子明一听颇不服的接话说道：“十六，哪来的十六，不是十五吗？” “我说十六就十六，虚岁十六有问题吗？哼！”王晓莲脾气一下也上来了，站起身直面朱子明道。 “哎，算了算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可以了吧！” 跟女人吵架吵赢了又有什么用，何况还是跟自个女人吵架，你说是吧？ 见朱子明服了软，王晓莲也温和了许多，但还是像下命令似的道： “今晚……你必须去跟翠竹同房，你要是不去跟她同房，就说明……说明你不想要她，为了她的幸福和将来，我明天就去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至于你以后就永远别想领其他狐狸精入门，哼！” “你…你……你怎么这么霸道，再说你夫君我又不是种猪，想跟谁同床难道还不能自个下决定吗？”朱子明无奈的摊开手道。 “不行！！没得商量！后宅的事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想听，你当初就别娶我呀！娶了我后宅就必须听我的，不然……不然……” “不然你就怎么样？” “不然我就一辈子不理你，我出家当尼姑去，哼！” 听到王晓莲毫无威胁性的话语，朱子明差点没忍住气笑了，乐呵呵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王晓莲，调笑道： “你出家是做不成尼姑的，因为你怀有身孕，将来会生孩子，佛门不收你这样的女施主！再说你可是我的女人，哪个尼姑庵的主持敢嫌命不够长收留你？！” “……” 王晓莲一听不说话了，转动着眸子思索了一会，也觉得朱子明说的很有道理。 佛门不是不收生孩子的女人，而是不敢收她这样的女人。以朱子明的实力，又有几个人敢招惹他？ 可她实在气不过，居然没有办法拿捏朱子明，又想了想，嘴硬道：“那我……那我就……就……” “好了，好了！你就别想威胁我的招了，我听你的安排还不成嘛！” “哼，算你识相！” “嗯嗯，算我识相，算我识相！夫人现在为夫可以走了吗？” “你走吧！” “夫人，为夫就走了，夫人下回若是想拿捏为夫可得想点其它招，为夫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嘿嘿！” 朱子明最后得意的一笑，气得王晓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跺脚，张牙舞爪的表示不服，更是不由得暗暗心道：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不过咱不会认输的，哼，咱们走着瞧！ …… “将军，有封密报！” “看了没有？” “没有，属于一级机密，只有将军大人你能看！” “拿来吧！” “是！” 书房内，朱子明拆开龙七递来的密报仔细瞅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子明脸上神色越发凝重，到最后更是皱紧了眉头，显然是个大消息，而且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将军，发生了什么事？”龙七小心翼翼问道。 “潘元帅攻打汝宁路治所汝阳城吃了大亏，被一名叫察罕贴木儿的家伙用水淹之计打得大败……” “西征大军死伤惨重，三万人马只余五千不到得以脱逃，如今退回下蔡县修整，我义军西征军惨败，已然再无力西征也！” 朱子明重重叹了口气，他发展的很迅速很出色，其他人也不差，蒙元方面更加不差，作为北方义军终结者的察罕贴木儿已经开始展露头角了！ 这一次打败潘诚绝对是一件大功劳，立了大功察罕贴木儿的职位就会升上去。 职位越高其掌握的权力也就越大，能够调配的资源也就越多，将更大限度的威胁到起义军的安危。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刘福通就是被察罕贴木儿一手打败的，若非后续自高自大被人刺杀，蒙元朝廷说不定还真能在他手里起死回生。 此人之才可见一般，历史上朱元璋还准备向其上降表表示愿意投降，可惜因为被人刺杀一朝生死魂灭，一了百了！ 虽亦可叹，然天命如此，为之奈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西征军如今突然被打得大败，那么征南将军府的西面就暴露在了元廷的兵锋之下。 西面将变得特别的不安全，甚至牵扯到征南将军府的生死存亡，看来相关计划必须重新做出一番调整。 “来人，速速去将白先生、王主事和刘主事请来，就说有大事商议，十万火急！”朱子明下令道。 “是！” “是！” …… 不一会，书房内，白文先、王守财、刘元礼三人已至，在将朱子明传阅的密信看完过后，所有人都紧皱着眉头沉默了。 事情有变，不好搞了呀，西征军出现大问题，顶不住元廷大军，征南将军府的西面将会受到威胁。 西面恰好处在淮河上游，元军只需沿着淮河顺流而下，旦夕之间可至寿春，出动极其迅速，威胁非常的大！ “三位老爷子都看完了吧？” 朱子明问话，三人闻言皆点了点头，他遂又道： “如今西面不稳，潘元帅恐怕很难抵抗察罕贴木儿的精锐之师……” “唇亡齿寒呀！如果潘元帅真的被察罕贴木儿剿灭，届时元军兵锋将直指我征南将军府治下，而具体形势如何，相信大家也都清楚。” “首先南面贾鲁亡我之心不死，一直再找机会想要打回来，东面彻里不花军虽然被我军打废了，可还有三千人马可用，绝不可小觑！” “如果再让察罕贴木儿的军队威胁到我军西面，那么我军将面临三面皆敌的凶险局面，届时我军危矣，而一旦我军出事，整个义军形势也将危矣！” “所以！我的提议只有一条，我征南军必须给予潘元帅支援，无论如何也要让潘元帅缓过这口气来！” ……（未完待续） 第130章 原则性问题 第130章：原则性问题 “唇亡齿寒，将军欲支援潘元帅本无可厚非，可谁可为将？”白文先捻着胡须道。 “此番本将军亲自出马，共调集七千人马，会同霍邱县李勇所部，共计一万人支援潘元帅！”朱子明道。 由他亲自出马前去会会察罕贴木儿确实可行，但他若离开了寿春城，将军府一应事务又该由谁来处理，谁能领这个头呢？ “将军打算亲自出征吗？” 王守财惊讶道，如今寿春城可离不开朱子明，很多事情都得他来拿主意，而且女儿王晓莲刚刚怀孕，怎么看都不应该贸然出动啊！ “正是，察罕贴木儿此人非同小可，非本将亲自出马，无人可与之匹敌也！” 真不是朱子明自大，而是除了他自个之外，麾下没有任何一名将领有指挥超过五千人马以上的战争，缺乏实战经验的部将还需要更多的磨砺，包括他自己也一样！ 事实上若只是一场不重要的战役，朱子明完全可以把指挥权交给麾下的将领。 但此战事关重大，关系到征南将军府西翼安全，关系到将军府的生死存亡。 而且察罕贴木儿此人非是无能之辈，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朱子明出马，亲自去会会察罕贴木儿。 除此之外，别的办法都有点欠妥当！ 至于留守后方的事，朱子明早在决定出击之时，心里便已有了腹稿。 决定由白文先、王守财、刘元礼三人留守后方，具体以白文先为首，王守财、刘元礼二人为辅，一应大小事务皆有三人裁决施行，若各自政见相左之时，则以白文先的意见为主！ 商议就这么决定了，而有关朱子明将亲自出征的消息也很快在寿春城传遍了。 这一次带上七千人，一个步兵校尉营、两个步兵千户营，共计五千人。 一个重骑校尉八百，一个轻骑校尉一千二百人，共计两千人。 步兵、骑兵加起来恰好七千人马！ 外出七千人征战，留下五千人防守，加上东边下蔡有王庄三千人，南边长丰有二舅哥王士义的三千人，北面颖上还有大舅哥王士仁三千人马，各方面一同保证寿春的安全。 而今寿春城内内外一心，城防坚固，又有存粮近百万石，其他人想要打破寿春城不啻于天方夜谭。 后方稳固的情况下，此战朱子明已有五成胜算，即便硬碰硬拿不下察罕贴木儿，拖他也能把对方拖死。 他能拖的起，反正有淮河水道转运粮草，消耗量并不是特别大。 察罕贴木儿就不一样了，汝宁路从去岁七月开始至今一直动荡不休，粮食消耗不是一般的大，元军现在早就开始缺粮了！ 加上早先在颖州城折兵损将，又经历汝阳城下的大战消耗，即便有察罕贴木儿这位能人在，元军又还剩下几分战力，能跟养精蓄锐数月之久的征南军一较长短吗？ 无论从各个方面看，征南军的胜算都更大，但有句话叫做骄兵必败，如果征南军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股自高自大之气，以为此番必定手到擒来的话，事情恐怕还会有所反复。 《孙子兵法》开宗明义便阐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具体意思相信大家都理解，所以多的话咱也就不说了。 但其中一个“察”字难道真的只是如同表面意思那般要求为将者仔细探查情况嘛？ 绝非如此！ 兵圣他老人家微言大义，一个“察”字未尝不是告诉为将者说：小子，听说你又要打战了，那你可要小心了，一定要小心了！ 不然何须一再强调战争关系国家大事，关乎生死存亡之道？ 不正是因为战争太危险太重要了吗？ 面对如此重要且危险的大事，不小心应对能行吗？ 很多话很多道理真的就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可有太多人看了哪怕一辈子，最终也未必有太过深刻的领悟和体会。 朱子明身为将领倒是领悟得透彻，可麾下却不一定了。 不少将领听到又有仗打，竟不禁为之欢呼雀跃，仿佛这场大战已经胜券在握一样。 而他们此去就是白捡功劳，这未免也太不把察罕贴木儿当回事了吧！ 潘诚不把察罕贴木儿放在眼里，三万大军最后剩下五千人逃回新蔡之地，如果征南军不吸取教训，又会有多少人能够逃回呢？ 此事想都不敢想，失败吗？ 决不允许失败！ 所以在察觉到军队内部有自高自大之风，有轻视对手的苗头后，朱子明二话没说施展雷霆手段进行打击，军中叫嚣得最为欢快的将领全被他撤换掉。 不谨慎、对待战争不怀敬畏之心的将领就此进入了他的黑名单中，未来几乎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的脾性几乎是改不过来的。今日如此，来日亦复如此。 能够改变自己脾性者寥寥无几，除非经历生死大事！ 可打仗尤其是打大仗哪有那么多机会去给你慢慢成长？ 何况为了你的成长死伤成千上万人，你不觉得这是在犯罪吗？ 别怪朱子明不讲情面，因为战争从来都不曾讲过情面，也不是靠讲情面打赢的。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作为将领仁慈讲情面最是没用，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例子还少吗？ 纸上谈兵的赵括面对杀神白起，一战把赵国的四十万精锐全部丧失殆尽，成就杀神白起赫赫威名之时，也将自己永久的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更是连累赵国自此一蹶不振，再无力与秦国抗争，乃至最后身死国灭都有这一战的影子在里面。 往事不堪回首，也没必要过多纠结，但必须总结其中经验教训。 通过秦赵长平一战，朱子明得出一个很重要的结论。 古代战争与现代按钮战争的根本区别在于将帅对战争的影响非常之大，甚至可以直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所以将帅的选用必须慎之又慎。 他虽然十分愿意给人机会，但如果看到谁不合适继续统领军队作战，那么他也不会对谁客气的，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不容置疑！ ……（未完待续） 第131章 大军出动 第131章：大军出动 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此番做好久战准备的朱子明先行就往霍邱县发送了三万石粮食。 寿春出动七千战兵，加上临时征召的辅兵三千人，再算上霍邱李勇的三千人马，共计有一万三千人。 为了显得声势浩大，朱子明对外则是诈称起兵三万，前去支援西征军。 古代打战就这样，人多势众，出兵越多胜算越大。 普通士卒不会知道具体出动了多少人马，反而一听有三万人就会不自觉的觉得此战必胜，士气也会因此变得高昂，建立起必胜的信心和士气。 …… 出征事宜一共准备了三天，最后由朱子明亲自率领大军自寿春北城出发，一路沿淮河乘船逆流而上。 作为开路先锋的常遇春早在昨日便已出发，提前进驻安丰县旁。 受限于船只运力的影响，寿春出发的一万人马是没法全部走水路的。两千轻重骑兵全部走的陆路，加上沿途防备的步兵，以及大量辅兵，共计有五千人马走的陆路。 军队分开走一般是不合适的，很容易给人各个击破的机会，但在将军府治下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另外也是为了尽快赶到新蔡战场支援潘诚。 昨晚又有密信传来消息，察罕贴木儿果不其然率领得胜之师将新蔡县给围了。 围城的元军人马对外诈称五万，实际估计不下两万，可声势浩大。 如果再拖拖拉拉的拖延个几天，新蔡县的潘诚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一旦新蔡县被破，潘诚身死，西征军彻底覆灭，那么朱子明就必须亲自面对来自元廷西面方向的军事压力。 尤其是对阵察罕贴木儿此人，以其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绝不可能放征南军轻松南下，说不得刚有动作，其人就在背后捅刀子了。 此番支援潘诚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支援潘诚，而是要将征南将军府和元军势力之间隔开，创造一个彼此之间的隔离带，要让元军影响不到征南将军府的行动。 不然征南将军府刚准备有所动作，元军就来牵扯后腿，长此以往人都把你玩坏了！ …… 坐在船上，思考着新蔡战场上的事，对于该怎么击败察罕贴木儿，朱子明内心也在不停的筹谋计算。 目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硬碰硬争取快速击溃察罕贴木儿所部，解决新蔡战场的危机。 只是硬碰硬速战速决的话，将军府的损耗恐怕不小，如果损耗太大，还会影响到接下来一系列计划，所以速战速决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二则是跟察罕贴木儿硬托下去，他这边不缺粮食，拖上个三五个月都不成问题。 可拖延战术存在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一旦外界形势有所变化，比如庐州方向出兵攻打，又或者其它方向有大军压境，他这边都不好立即做出反应。 甚至可能因为两面作战，腹背受敌，致使两处战场皆大败！ 到底是速战速决好呢，还是慢慢拖延下去待敌粮尽不战自溃好呢？ 唉！ 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真不好做选择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船只载着人员和物资一路向前，傍晚时分停靠在淮河岸边，朱子明一下船便直奔常遇春搭建的营寨中，然后晚饭都没吃，直接升帐聚将商议战事。 大帐内，常遇春、白书豪、赵胜、万伍、龙七五人分列左右，望着坐在主位上盯着地图久久不语的朱子明，一个个也不由得面露凝重之色。 经过大伙的分析，都发现此战不太好打，至少没想象中的那么好打。 主要是将军府属于远道而来，从寿春至新蔡的粮道漫长，有近四百余里，即便有水运优势，也很容易受到骚扰和限制。 因此，沿途必须驻军防守，可这样能够到达正面战场的兵力将十分有限，甚至不具备正面击败察罕贴木儿的可能。 可若是不沿途驻军防守粮道，后方空虚之下，被察罕贴木儿抓住机会，也会打得大军首尾不能相顾，从而溃败！ 其次将军府的势力还没延伸至汝宁路境内，一些关键的战略要点处在潘诚军和元军的互相控制之下，双方势力分布如同犬牙交错，毫无规律可言！ 换句话说，征南将军府想要抵达新蔡战场，还得新把汝宁路淮河南岸的部分州县打一遍，这般迁延下去，等赶到新蔡战场，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最后则是一旦潘诚所部战败，那么他们前去营救还有何意义，人都没了救个毛啊！ 这战场上的事果然没想象中的那么轻松简单，此番出征胜算也未必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其中一切的缘由皆因空间距离太远产生的巨大影响。 新蔡距离如今的征南将军府太远了，想要支援往往会显得力不从心，总会给人一种鞭长莫及之感。 面对这种头疼之事，朱子明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微微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麾下众将…… 哎！ 思来想去，如今似乎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分出一部攻略汝宁路淮河南岸，把这一块觊觎已久的地方也纳入征南将军府的治下。 只是这一部人马注定不能太多，不然会影响到正面决战，所以能担此大任者好像也只剩常遇春了。 常遇春此人朱子明是比较放心的，一来家小皆在寿春城中，以常遇春十分重感情的性子必然舍不得一家老小。 二来则是朱子明自恃待其甚厚，怎么也不至于叫常遇春反叛于他。 三嘛他又不是傻子，傻到只派常遇春一人前去攻略汝宁路淮河南岸，难道不知道再派一人同去互相监视吗？ 一个人的野心都是慢慢催生出来的，没有谁一来就想做那皇帝老儿，还不是因为实力强横了，有了那个资本后，内心的欲望就不受控制的催生了出来。 正确的对待每个人内心的欲望，然后加以控制才是正途，想要人无欲无求，除非上天做那长生不老的神仙。 说句不太客气的话，一个个若真是无欲无求之辈，谁他娘的还会拿起刀子造反？ 之所以拿起刀子造元廷的反除了活不下去外，不正是因为想要出人头地嘛！ 废话了这么多，到底该派谁一同跟随常遇春前往，而且该以何种方式前往呢？ 这里面可有些门道，安排得不好，反而容易惹得双方互生龃龉，甚至影响到后续一系列筹划可就不妙了！ ……（未完待续） 第132章 地方官员求见(上) 第132章：地方官员求见（上） “吴兴呢，去把他给本将军叫来！” “是！” 关于人选的问题，在经过一阵深思熟虑后，朱子明目光最终落到了吴兴身上。 三人中原本机会最渺茫的赵四，却因为负责挖矿反而先升职为校尉。 常遇春则会因为接下来攻打汝宁路南边将被升职为校尉。最后就剩下吴兴一人得不到升职肯定不合适，所以得把这家伙也考虑进去。 一直以来，吴兴就跟常遇春处于竞争关系，是常遇春的磨刀石。 这一次也不能例外，依旧得让两人竞争，得让吴兴给常遇春磨刀，毕竟常遇春这把刀还是不够快！ 就派两人一同前去攻略汝宁路淮河南岸的州郡吧！ 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也好让人瞧见常遇春的本事，为以后大力提拔常遇春打下基础。 就在思量间，吴兴已经被人领到了大帐内，恭敬的行礼道了一声“属下吴兴，参见将军”后，便在朱子明示意下坐在了常遇春的下首位置。 “吴千户既然到了，本将军也就不废话了，眼下有个任务要交给吴千户和常千户你们二人去完成……” 说着朱子明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到常遇春和吴兴二人身上，二人见此连忙起身朝着朱子明行礼并异口同声道：“但凭将军吩咐！” “好，好，好！” 大叫了三声“好”后，朱子明又指着案上的地图沙盘道： “如今我军欲往新蔡救援潘元帅的西征军，然淮河南岸多有元军州县，倘若元军趁我军与察罕贴木儿军对峙之时，出动轻骑或乘船沿淮河东进骚扰我军侧翼，乃至突破我军防线进入治下州县……” “若真如此想必诸位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军必须先下手，先下手为强，不给汝宁路南边元军集结和动手的机会。 趁着他们目前分散防守的机会，先将各处战略要地，如始固、商城、定城等收入囊中，后续再图谋罗山、息州、信州等地，彻底将汝宁府之南纳入治下。” “此番任务颇为艰巨，甚至不亚于正面决战，故而本将军欲将任务交给吴千户和常千户你们二人，具体以常千户为主，吴千户为辅，希望你们二人精诚团结，一同努力，不要辜负了本将军的厚望！” “是！属下常遇春（吴兴），定不负将军大人所望！” 二人激动得连忙跪地准备谢恩，朱子明则是笑着摆了摆手，道： “别急！传本将军令，升吴兴、常遇春二人代校尉之职，不足之兵马自行征集，营中千户以下军官可自行提拔，只需上报将军府兵曹备案即可！” 这么快就给升官了，一直心心念念的校尉之职就这么入手了，咋感觉特别的不真实呢？ 有些发懵的吴兴甚至还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疼痛的刺激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确实没做梦，是真的升职为校尉了！ 虽然暂时是代校尉之职，但只要补充齐整三千人马，朱子明自然而然就会帮他们把代字去掉。 常遇春同样神情激动，双眼露出亮光，呆滞似的看着朱子明，显然没料到就这么给他和吴兴升官了。 “好了，你们两人下去准备吧！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是！” “是！” …… 二人领命退去，朱子明随后又同白书豪、赵胜、万伍三人商议了一阵，而后各自退去不谈。 这边朱子明得空刚用完晚饭，安丰县（安丰路安丰县）县令就派人前来求见。 此事无可厚非，倘若朱子明亲率大军路过地方，地方上的官员都不来求见刷一波存在感，那么未免也太傻了！ 难道真要一辈子呆在地方上做一名默默无名的七品芝麻官吗？ 现在情况还算好的，征南将军府治下不算太大，而且安丰离着寿春不远，朱子明时常能够注意到，能够关注地方上官员的表现情况。 奖优罚劣、酬功惩过都能及时做到。等到将来地方大了，很多事情都没精力去管了，那个时候地方上的官员才叫难有出头之日。 所以趁着朱子明现在还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多在他面前露露脸混个脸熟，将来说不定哪天要用人的时候就想起你了，你说是吧？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安丰县的县令何世昌是这么想的。 为了能够更进一步，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求见朱子明则是所有一切的开端。 面对何世昌的求见，朱子明自然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下来。 县令一职在如今的征南将军府治下不低了，甚至算得上高层，毕竟将军府治下也就那么大一点，没几个县的！ 不是朱子明不想开疆拓土，而是很多地方打下来未必守得住，既如此还不如收缩兵力，抱成一团，不给敌人攻入内部核心区域的机会。 但接下来肯定是要开疆拓土的，好比此番要拿下汝宁路南边诸多州县一样，一旦功成将军府治下的土地面积差不多能翻一番，届时又需要大量的官员补充地方，不知又有多少人能因此升官发财！ “属下安丰县令何世昌，携治下赵蒙生、何瑜文、梁友生拜见将军大人！” 何世昌自然不会一个人前来，他喝肉怎么也得给人喝口汤不是，不然属下的人凭什么卖力的帮他？ 没有属下人卖力帮他在安丰县搞出政绩，朱子明又怎么会看得上他，是吧？ 何世昌此人朱子明有些印象，乃是蒙元降官出身，当初安丰县的一名主簿。 因为与邬启霖有旧，故而在邬启霖的劝说下投靠了他，而朱子明感念其功劳便将其升职为安丰县县令。 此人也确实有些本事，把安丰县治理得妥妥贴贴，尤其是摊丁入亩的政策被他施行得极好。 清查全县隐匿土地和人口也干得非常出色，土地从原先的三十七万亩涨至五十三万亩，人口则原先的七万多涨至十万多，整个县的实力在他的清查下上涨了将近五成。 一个县尚且如此，整个将军府治下也差不多哪里去，五县一地经过清查，最终田地近两百万亩，人口则有七十三万之多。 比起原先一百三十万亩田地及五十万的人口，所有数据上都增加了四到五成左右的样子。 由此可想而知地方乡绅隐匿土地和人口的到底有多疯狂，足足隐匿了将近总数的三分之一，并且多是良田和青壮劳力，这得是多大的浪费啊！ ……（未完待续） 第133章 接见地方官员(下) 第133章：接见地方官员（下） 待众人坐定后，便听朱子明问到：“自华（何世昌的字）近来可还安好？” 何世昌一见朱子明竟然向自己问好，心里激动得不行，忙拱手一礼回到：“劳……劳烦将军大人挂念，属下一切安好！” “好～安好便行！”朱子明点了点头，随后又称赞道：“自华你在安丰县干得很不错，尤其是摊丁入亩的政策，细细算来，自华你是干得最好的，只是开荒差了点……” 说到开荒一事上，何世昌也难免有点尴尬，他对开荒并不擅长，毕竟他并非管政务出身的官员，之前专门搞刑名侦查，负责帮县令审案查案的。 不过事情没做好，还被朱子明当面指了出来，何世昌能做的绝非狡辩，而是乖乖认错接受朱子明的教训和指点。 “将军大人说的是，属下一定下去用心开荒！”何世昌道。 “自华却是领悟错了本将军的意思，听闻自华之前一直负责刑名一块，如今将军府正好还差一刑曹主事，不知自华可有兴趣？” 朱子明一句“不知自华可有兴趣”顿时就把何世昌的欲望勾搭了起来。 其人当即眼勾勾的望着朱子明，咕噜吞了口口水，激动得张口结舌，恍惚间不免觉得口干舌燥，略微花白的胡须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多少年了，何世昌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了，现年四十五岁的他为了有机会一展胸中抱负，两鬓都快等斑白了！ 还好终于是让他等到了，等到了如今这个机会！ 面对几乎快要傻掉的何世昌，朱子明微微一笑，道：“自华莫非不愿意？” 此举很明显是在钓鱼上钩，可偏偏何世昌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太多，连忙跪下谢恩道：“属下愿意，属下叩谢将军！” “愿意便好，以自华之才，定能助本将军梳理好麾下刑名事宜！” 朱子明将人搀扶起来，还轻轻的拍拍手已示关怀。 “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望！” “好～” 又点了点头，朱子明目光落到赵蒙生、何瑜文、梁友生三人身上，很显然是准备择其一接任安丰县令一职。 咕噜！ 咕噜！ 咕噜！ 又是三声吞口水的声音，以及三双瞪得大大的满是渴望目光的眼睛，三人仿佛都在说选我选我吧！ 仿佛一提到升官对所有人都具备一股特别的魔力，总能不出意外的把所有人目光聚集到那个点上。 不过到底选谁朱子明其实也不知道，他并不了解赵蒙生、梁友生、何瑜文三人，最好还是由何世昌推举其中一人接任县令之职比较合适。 慢慢的，朱子明的目光又落到了何世昌身上，意思十分明了，这些都是你麾下的得力干将，你给本将军推荐一个吧！ 这可就让何世昌为难了，按理说论亲疏关系，他应该推荐自己侄子何瑜文的，可何瑜文同他一样都对刑名之法很感兴趣，论到具体治理地方的能力，何瑜文甚至还不如他呢。 一旦让侄子何瑜文接替他的位置，且不提此举有没有任人唯亲之嫌，单单朱子明最为重视的开荒令，他侄子何瑜文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 这样一来反而容易让朱子明看轻自个侄子，以为是个庸才就此埋没了一生，既如此何不先给梁友生和赵蒙生让让路呢？ 欲速则不达，何况老话说得好，砌墙的砖头——后来居上！ 现在慢一步并没有太大影响，只要他这位做叔叔的能在将军府稳住脚步，侄子何瑜文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但到底该选谁来接任县令之职呢？ 是大家族出身的梁友生，还是小门小户的赵蒙生？ 说句实在话，赵蒙生的能力绝对在梁友生的能力之上。 赵蒙生治理的牛角陀乡，开荒状况在整个安丰县是做得最好。 整个安丰县二十一个乡，开荒面积共计二十三万亩，平均一个乡一点一万亩左右。 赵蒙生所在的乡却开出了两万三千多亩田地，是平均数值的两倍多。 折算下来人均开荒近七亩，远远超过全县的平均水平，甚至在整个将军府治下出去屯垦军团外，无人能出其右，妥妥的一名开荒小能手。 另外梁友生年纪太年轻了，现年不过二十三岁，总会给人一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感觉。 赵蒙生则不同，现年三十五岁的赵蒙生正处在人生最为年富力强的阶段，并且经过时间风霜的洗礼，逐渐蜕去了青年时期的毛糙青涩，人变得更加稳重，思想也更加成熟，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契合朱子明的心意。 最后思来想去，何世昌将目光落到了赵蒙生的身上，道：“将军，赵蒙生可担当县令之职！” “赵蒙生吗？” 朱子明注意力集中到赵蒙生身上，赵蒙生可不是梁友生那般谦谦佳公子，温润如白玉的形象，反而是一副饱经沧桑、头顶已生华发、脸上带着皱纹的干瘦模样。 其人脸晒得黑黑的，衣着也相当的朴素，但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就像是两颗明亮的星星，引人注目！ 当朱子明望向他时，他也没有畏惧的想要躲避，只是渴望的回望着朱子明，显然是有信心做好一名县令。 反观梁友生虽然尽量的表现得很有自信，可无处安放的手，总会跳动的目光，无不显露出他的不自信，因此该选谁做县令一目了然。 只是朱子明目光最后又落到了何瑜文身上，这人看着也还可以挺沉稳的，做个县令问题似乎不大，可为何何世昌提都不提一下呢？ “还请将军见谅，此乃属下侄儿，学的亦是刑名之法，对治理地方并不擅长！”何世昌在旁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自华的侄儿呀！”朱子明一脸意外的喊了一句，又道：“自华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须知举贤不避亲……对了，你们叔侄既然都是学的刑名之法，干脆就一同去将军府效力吧！” “多谢将军！” 何世昌忙躬身谢恩，何瑜文则像是被惊喜砸中没醒过来一样，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竟然没动静，急得何世昌满脑壳都是汗水，心道：你个悖时的，倒是说句话呀！ 还好一旁的赵蒙生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反应过来的何瑜文也是连忙跪在地上向朱子明谢恩：“属下……多谢……多谢将军，将……军提拔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何主事，你这侄儿蛮有趣的！”朱子明笑了笑道。 “是！大人说的是！” “哈哈哈哈！” ……（未完待续） 第134章 收拢人心的手段 第134章：收拢人心的手段 “叔父，侄儿有些不懂！” “有何不懂？” “以侄儿观之，将军大人应该是更加欣赏赵蒙生一些，可为何……为何反而把梁友生征召到了身边？” 从中军大帐出来，何瑜文便满肚子困惑，一直紧皱眉头思索着什么，眼神里也是充满各种不解，一切都只因朱子明的操作确实太具迷惑性了。 无论从何种迹象来看，朱子明应该都是更加看好赵蒙生一点，也确确实实给赵蒙生升了职，提拔赵蒙生接任何世昌的安丰县令之职。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何瑜文也不会感到疑惑，毕竟一切一目了然，没啥可值得困惑的。 然而朱子明后续一波操作直接把他看懵了。 竟然……竟然会将不被看好的梁友生招至身边做亲随！ 如此一来，赵蒙生的升官顿时就变得不值一提，甚至还有点小尴尬！ 毕竟作为朱子明的亲随绝对比做一县县令更有前途，而这种事只要不是傻子都拎得清轻重。 何瑜文记得梁友生听到朱子明要征召他做亲随时，那股子激动和兴奋啊，差一点点没忍住就爆发了出来。 好家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梁友生此番莫不是要一步登天啦？！ “将军此举大有深意，便是叔父也没能看懂啊！” 何世昌闻言叹息着摇了摇头，他确实没看懂朱子明的神仙操作，不明白这样做有何用意？ 或许这就是朱子明的本意，只是他们想多了而已。 又或者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朱子明看中的人就是梁友生，而非什么赵蒙生！ 上位者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面对朱子明这样如渊似海般深不可测的上位者，何世昌一时间也不禁压力山大！ “叔父，你没事吧？” “叔父没事，瑜文……往后记得少揣测将军大人的心思，不然……” 见叔父何世昌说得极为凝重，甚至后面的话都没选择宣之于口，何瑜文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往后乖乖按照朱子明的吩咐办事就行了，别再去胡乱揣测朱子明的心思，不然小心有一天他可能会变成杨修！ …… 叔侄二人离去许久过后，赵蒙生方从朱子明的大帐中出来。 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迷惘，反而是充满干劲、充满希望的样子，一双眼睛闪动着精光，堪比天上最亮最亮的那颗星星，就跟小伙伴们平常打了鸡血一样！ 好家伙，被朱子明灌迷魂汤了吗？ 差不多吧！ 因为朱子明单独告诉他，说他有宰辅之才，未来可官至宰相！ 听听，这样的话只怕是比打鸡血都更有用吧！ 打激素甚至都没这个更能叫人心跳加快的吧！ 同时，朱子明又说：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又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两句话就让读四书五经长大的赵蒙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他从没想过朱子明竟然会如此的看重自己。 而所有现在的磨砺不正好都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报答吗？！ 圣人和佛祖都曾这么说过，他区区赵蒙生又有何理由不信！ 你说是吧？ …… 打发了赵蒙生后，朱子明又将梁友生喊到大帐内。 如今收买人心的手段早已被他玩得炉火纯青，都不用很刻意的去对梁友生好，只是让其帮忙处理军中的秘报和各类奏文，就很简单把梁友生的心给收了。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老板秘密都给你看了，你说我是不是对你很信任？ 难道还有什么比一同分享秘密更能体现出对一个人的信任和重视吗？ 没有了吧！ 所以梁友生被感动得不行，稀里哗啦的做了朱子明的小迷弟，就这么悲催的成为了一名打工人，重点是偏偏还不自知，还为此感到沾沾自喜…… 唉，可怜的哇哟，你怎么就碰到了这一位黑心的大老板了嘛！ …… 翌日，大军拔营起寨。 常遇春和吴兴都被派了出去，先锋的任务就落到了白书豪的头上，从他部下之中挑出一千户营负责为大军在前方开路。 今天傍晚，大军估计能到霍邱县，与霍邱的李勇部汇合，后天能到汝水和淮河交汇处的朱皋镇，再后天就能抵达新蔡城下。 前前后后预计用四天的时间赶到战场，每天行军都在百里上下！ 这样的行军速度在古代绝对算得上神速了，毕竟古代大部分军队的行军速度都在七十里左右，能够做到日行百里者寥寥无几，当然骑兵长途奔袭不算。 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迅速出动，淮河水运帮了朱子明天大的忙。 如果没有淮河水运运送粮草器械等物资，全靠人畜来肩挑背扛，他一天也就走个七十里地，去到新蔡少说也得六天。 而且长途行军必然疲惫不堪，大军即便到了也未必有战斗力，还有可能一不小心被察罕贴木儿突袭打个措手不及。 走水路运输就省却了这些烦劳，始终有人能够在船上得到休息，去到了战场基本上处于全盛状态，即便即刻投入战斗也不成问题。 水军还是有好处的，当然网上喷人的除外，哈哈哈！ 一想到水军的用处，建立一只强大水师的梦想就开始在朱子明的脑海中爆裂生长，不一会就从一颗小种子发芽长成了一株苍天大树。 未来注定是海洋的时代，谁掌握了海洋，谁就将掌握整个地球！ 因此为了民族计，必须建设一只强大的水军。 而且还有一个更为迫切的现实需要，他三步走战略的第三步是要过长江的。 过长江没有船怎么能行，没有船难道还能凫水过去，别开玩笑好吗？ 可水师这玩意太踏马烧钱了，比他造火炮还烧钱。 而且水师还是技术型兵种，没有经验压根玩不转。 最后朱子明还有大野心，他想要造的水师战船，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沙船、平底船等等，而是两侧装满火炮的大船，一次齐射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的大炮巨舰。 这种玩意不用想绝对贵得要死，以目前将军府的财力怕是造半艘都难，因此注定了只能留存于美好的想象之中。 ……（未完待续） 第135章 求援 第135章：求援 “报！” “讲！” “启禀将军，潘元帅帐下亲兵百户潘六前来求见！”侍卫道。 “快，去把人速速带来！” “是！” 侍卫退去不一会，就将潘六带到了大帐之中，只见潘六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向朱子明行礼问好： “卑下征西元帅帐下亲兵百户潘六，见过征南将军大人，大人安好！” “安好！” 朱子明摆了摆手，示意潘六起身回话，又问道：“你家元帅可还安好？” “回禀朱将军，元帅安好，劳烦将军挂念！”潘六说着躬身又是一礼向朱子明表达谢意。 “潘六兄弟不用客气，却不知如今新蔡城是何情况？潘元帅可还能抵抗住察罕贴木儿的进攻？” 这是朱子明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潘诚无法抵抗住察罕贴木儿的进攻把新蔡城丢了，那么他这一万多人马去到新蔡的意义也不大。 攻城损耗虽大，可察罕贴木儿两万人马至少也能剩下个万儿八千，以这些兵马守城，朱子明短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 “回禀朱将军，昨日卑下出城之时，城中兵马已不足三千，而察罕贴木儿攻城甚急，一日攻城不下四五次，使得我军应接不暇，很多兄弟都是活生生累死的……”潘六回道。 朱子明闻言，问道：“大军损失惨重，察罕贴木儿军情况如何？” “回禀朱将军，察罕贴木儿军损失数倍于我军，至昨日损失不下六千人马！” “损失了六千人马吗？” “正是！” 朱子明沉默了，摸着下巴没说话，心里则在暗自嘀咕。 征西军损伤两千多人换来察罕贴木儿损失六千多人，一比三的交换比例，看来察罕贴木儿的军队战斗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悍！ “依你观之，元军兵卒战力如何？” “回禀朱将军，元军多为新募之卒，只是看着衣甲鲜亮而已，实则战力一般，若非察罕贴木儿以车轮战术攻城，不给我军修整歇息的机会，是绝不可能有机会打下新蔡城的！” 话到此处，见朱子明有所意动，潘六连忙又道：“大帅派遣属下前来，也是期盼将军能够尽快进军，打察罕贴木儿一个措手不及，以解新蔡之围！” “本帅知道，但即便本帅星夜兼程，一日百里已是极限，注定无法在明日之内抵达新蔡，还望潘六兄弟回去转告潘元帅，让弟兄们再坚持两日，我大军后日定能抵达！”朱子明道。 一日行军百里还是靠水运之便，不然速度只会更慢。 从寿春至新蔡的距离有那么远，无法在短时间内抵达，所以绝不是见死不救。 潘六清楚朱子明说的是实话，可若是再没有援兵支援，新蔡恐怕就守不住了，自家元帅大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已经没办法了，潘六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大胆的向朱子明谏言道：“不知将军可否派一部骑兵前往支援？” “派遣骑兵支援也没用，骑兵之利在于野战而非守城。而一部骑兵对察罕贴木儿的大军威胁十分有限，派了反而容易被其一口吞掉，你懂吧？” 单独派遣一部骑兵前往跟添油战术没啥区别，给人的感觉特别的愚蠢，就跟往察罕贴木儿嘴边送肉生怕他不吃一样。 以察罕贴木儿的聪明才智和非凡手段，岂会不抓住机会一口吞掉朱子明派遣前去救援的人马？ 这样一来不仅没法成功救援新蔡城内的西征军，反而把自身置于险地，绝非明智之举。 当然，可以把两千轻重骑兵一同派遣出去，这样察罕贴木儿无论如何也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是的，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但是打战并不是这么一个打法，骑兵的职责也不仅仅只是冲锋陷阵，更重要的是负责大军出行的一系列警戒和侦查任务。 另外长途奔袭只能是轻骑兵，赵胜那八百重甲骑兵营想要支援就必须丢掉装备变成轻骑兵。 但这样军队就失去了攻坚能力，只要察罕贴木儿摆好阵型，骑兵去了也只能干瞪眼。 而朱子明这边把全部骑兵都派遣出去，只剩下步兵和少量骑兵的情况下，将会因为缺少骑兵侦查和庇护变得行动缓迟缓。 原本一天还能行进百里，最后一天能够行进五十里就算不错了。 这么一算骑兵早早到达战场又有何用？ 没有后方的物资粮草支援，将会成为察罕贴木儿攻击的活靶子，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去。 打战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现代战争要求诸多兵种联合作战，古代战争虽然相对简单，可同样也需要各兵种互相配合，方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一只军队全部实力。 打战也并非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无论行军抑或布阵都有一定的要求和规范，这些都在《孙子兵法》有明确的介绍。 虽然尽信书不如无书，可前辈贤者总结的经验摆在那里不用，非得要等到吃亏后才想起书上好像早说过了，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朱子明不蠢，因此他结合后世那位伟人的思想以及读兵书的一些感悟，最终整理出了一套自己的军事思想。 首先别犯机会主义的错误，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以为那会是一个机会，实际上可能是个深不见底的坑！ 其次军事行动能不冒险千万不要冒险，稳扎稳打看着走得很慢，然而事实是慢就是快，快反而慢了！ 最后把人当人，把手下人当人，把对手也当个人。 千万千万别把对手当猪，不然到头来谁是猪还说不一定呢！ 就这么的简单，没有太多特别玄妙的东西，更没有什么传得神乎其神的秘笈。一切都非常简单的道理，大道至简嘛！ 就用这三条思想指导他如何指挥军队行军打战足矣，太过细节的东西则需要慢慢学，不断的积累经验。 这样即便不能成为一名天才的军事指挥家，但也绝不至于对军事一窍不通。 作为一名乱世起家的造反者，别的都可以不懂，但指挥打战统御军队必须懂，不然枪杆子就会落到他人手里。 古代有一句话，叫天子兵马壮者为之！ 后世有一句话，叫枪杆子里出政权！ 兵马就是枪杆子，这种东西怎么能够不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你说是吧？ ……（未完待续） 第136章 胶着 第136章：胶着 打发了潘六，朱子明随即又在营中接见前来拜见的李勇等人。 李勇近段时间一直驻扎在霍邱县内，除了镇守地方，保证征南将军府西翼安全外，另外一件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替朱子明在霍邱寻找铁矿。 也不知找到了没有，好几个月过去了也没个消息，真是急死个人！ 所以一见面，都不等李勇行完礼，朱子明便开门见山的问他有没有找到铁矿。 结果有点尴尬，李勇都快把霍邱翻来覆去找遍了，也没找到哪里有朱子明说的铁矿，看来炼铁厂的事怕是要凉了！ 唉！ 朱子明的脸色也跟着凉了，看得李勇心里也一阵拔凉拔凉的，后背甚至开始冒冷汗，吓得呀！ 恼火，恼火哟！ “算了，算了，眼下战事要紧，寻找铁矿的事暂时就先放一放！”朱子明无奈道。 找不到铁矿也不能怪李勇不用心，确实是由于霍邱铁矿不好找，古代也没有开采的历史，一点相关资料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找到。 近代之所以能找到，是因为探矿技术十分发达，有各种新进仪器和设备配合。 而在古代压根没人重视相关方面的技术和知识，真不怪李勇不给力，而是他也没办法！ 一个非专业的去干专业的事，怎么看都有点异想天开，说到底还是朱子明自身安排的问题。 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探矿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容易！ 李勇忐忑不安的站在下方，见朱子明不说话，他心里也急的要死。 若因此惹得朱子明不满意，失去了朱子明的器重，往后可该如何是好？ “将军，属下愿立下军令状，保证找到铁矿！”李勇心急火燎道。 “不必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却是与你无关，后续会有其他人专门负责探矿事宜，以后你安安心心打战即可！”朱子明摆了摆手道。 听到他的话后，李勇心里也不禁大松了口气，回道：“是，属下遵命！” “好，下去将人马聚集起来吧！” “是！”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朱子明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项事宜，潘诚那边面对察罕贴木儿狂风暴雨的进攻却是快要守不住了。 此刻站在城墙上，包括潘诚在内的诸将都累得气喘吁吁，混身上下的战袍皆已染血，有的看着更是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好不惨烈！ 望着城下攻势如潮般的元军，终于有人坚持不住，道：“元帅，咱们撤吧！撤离新蔡，突围出去，只要弟兄们还在，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啊！” 只要潘诚愿意带着他们突围，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西征军就还有东山再起的的机会。 可偏偏潘诚不为所动，非得要跟察罕贴木儿死拼到底，拼到现在城内原本五千兵马已不足两千，损失真的太惨重了！ 要是再这么打下去，西征军恐怕就要彻底覆灭在察罕贴木儿的手里了。 然而不知为何潘诚就像没听到军将的话一样，望着眼前城墙上满是斑驳的血迹，望着眼前散落一地的兵器，望着远处还未曾熄灭的硝酸和战火，他的嘴角处竟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众人都还以为他傻了疯掉了，原本就很低落的士气又不由得跌落了几分，甚至直接来到了谷底。 场中众人脸上无不露出灰败之色，像极了斗败的公鸡，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元帅！元帅！” “元……元帅！” 有的将领竟忍不住恸哭，因为潘诚这番表现差不多击碎了他们内心所有的希望。 “莫要恸哭，我军离胜利之日已不远矣！” 潘诚一句话说懵了在场所有人，眼看着城墙都快守不住了，又何来离胜利之日不远矣之说？ 然而潘诚脸上灿烂的笑容感染到了他们，迎着落日余晖，灿烂的金光把潘诚的笑容赋予了神圣的色彩。 一瞬间他的形象变得无比的高大，恍惚间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的灿烂笑容一样！ “将军，我们真的能赢吗？” “能赢，我们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只要撑过了今晚，明天就是察罕贴木儿的末……日，到时候本帅一定要为所有死去的义军兄弟们复仇，复仇！” 潘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他恨……恨极了察罕贴木儿，恨不得啖其肉，恨不得寝其皮，唯有如此方能消解他心头之恨！ “所有人都有，听本帅令！” “是！” “是！” …… 察罕贴木儿确实很厉害，攻势更是如同狂风暴雨般不给人半点喘息之机。 围城时间不过短短六天，然而组织的进攻不下三十余次。 一天至少进攻五六次，依仗着自身兵多，轮换着不停的攻城，打得城上潘诚所部疲于奔命，却始终应接不暇，最后才在六天时间内损失了三千人马。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潘诚所部的精锐，真正的精锐，很多都是从去岁一开始就跟着他的。 平常死上几个就够人心疼的，现在直接折损三千人，把潘诚心疼坏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察罕贴木儿的军队损伤更加惨重，双方的交换比甚至一度曾达到过一比四、一比五的地步，也就是元军要死四五个，城内的西征军才会死一个。 然而随着大量新募士卒对战场环境的适应，以及运用这种不给修整机会的疯狗战术，元军的战损几乎呈现出直线下降的趋势。 第一天一比五，第二天就只有一比四了，第三天只有一比三，第四天…… 最终六天打下，元军伤亡总数不过七多千人，义军损失近三千人，总的交换比例一比二点三、二点四的样子。 以一群新募之兵对阵义军老卒，还能把攻城战打成这样，更是把城内的征西军打得没了脾气，察罕贴木儿的本事可见一斑！ 当然之所以要强攻猛打，也是属于没办法的事情。 察罕贴木儿害怕其他义军支援潘诚所部，尤其是朱子明所部的支援。 所以一定要抢在其他支援部队到来之前啃下征西军这块硬骨头，不然等到其他义军支援过来，他所做的一切谋划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现实也告诉他朱子明确实来支援了，速度快得都有点超乎想象，如今大军竟然已经抵达了汝水和淮河交汇处的朱皋镇，距离新蔡百里不到，全力奔袭，一日可至矣！ 形势非常的危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如果今天还不能攻破新蔡县城，那么明日朱子明大军一到，他就只有败逃的份。 是的，他连与朱子明决战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的兵有将近七成都是新兵，只是看着装备精良而已，实则是个花架子！ 有朝廷的底子摆在那里，拿出大量装备并非啥难事。 所有人都高估了察罕贴木儿军队的战斗力，包括朱子明也不例外，都以为他麾下战力强悍。 实际上察罕贴木儿的军队就跟鸡蛋壳一样，外表看似十分的坚硬，内里却不是实心的，基本上属于一碰就碎，碎了还会流一地黄的那种！ 所以他才会急，急不可耐的想要干掉潘诚，好依靠新蔡县城抵御朱子明的进攻，将朱子明大军抵挡在新蔡城下，让其彻底无功而返。 这样一来，有了时间修整和训练，察罕贴木儿相信自己最后一定有能力去跟朱子明掰掰手腕子。 对于安丰路发生的一切，他都是有了解过的，朱子明在辖区内施行保甲乡制度，施行摊丁入亩政策，施行开荒令政策，施行优待儒生的政策，并大量征召读书人进入征南将军府效力。 如此种种比起刘福通的所作所为都还要高明，绝对是枭雄所为，有王霸之心，欲图将此打造成一处王霸之基，借之争霸天下！ 以察罕贴木儿的智慧又岂会看不出朱子明的用意？ 可惜他人微言轻，屡次给朝廷上疏言明要害，结果上奏的奏章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杳无音讯，不了了之！ 蒙元朝廷已经烂到根子里去了，以察罕贴木儿的出身，即便是真知灼见又如何？ 也不想想满朝的公卿大佬凭什么要听他一个啥也不是的小兵哔哔，听他哔哔半天还不如回去逗弄自家小妾来得快活呢。 每次他的奏章都还没被送到大佬们的案桌前，就被怕大佬们烦闷的懂事的属下丢到了垃圾堆中，然后再丢到火盆子里烧了烤火取暖啦！ 这就是现实，人微言轻，最好就别乱说话，因为压根没人听你说了些什么，也不会在乎你说了些什么。 解决的唯一办法就是慢慢的爬上去，爬到最高的位置后，自然而然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话不多说，如今形势渐渐开始转变，对察罕贴木儿已然不利，因此他不得不兵出险招，准备给征西军来一波狠的。 如果成功的话，就能抢在朱子明到来之前拿下新蔡县城，要是不行的话……就只有退兵汝阳防备朱子明的进攻了！ ……（未完待续） 第137章 一个疯狂的计划 第137章：一个疯狂的计划 汝宁路，始固县下辖的朱皋镇内，朱子明率领大军顺利进驻此地，扼住了淮河、汝水交汇之处。 防守此地的数百元军在朱子明大军的碾压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能乖乖的选择投降。 一应安营扎寨的工作处理完毕，朱子明随即在中军大帐召集将领议事。 如今距离新蔡县城已不足百里，骑兵突袭不出半日可至，但是因为敌情不明，朱子明不敢贸然前进，准备等待第二天天明再做打算。 …… 就在众人商议期间，帐外突然传来报告声。 “报！” “进来！” “是！启禀将军，潘元帅麾下有人前来报信……”侍卫道。 朱子明一听忙问：“人在哪？” “辕门处！” “速速去将人请来……”说着见侍卫脸色不对，朱子明遂道：“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 “回将军，报信之人不肯下马，只一个劲的吵嚷着要见将军！” 侍卫说着偷偷瞄了朱子明一眼，见朱子明神色如常并未因此事发火，他心里方才大松了口气。 “算了，本将亲自去吧！” 说着朱子明起身，一众军将则依次跟随其身后，一同往大营辕门处行去。 没走出多远，便见一匹马立于辕门之下，马背上匍匐着一衣甲残破不堪的士卒，走近了一看，其人衣裳褴褛的像个乞丐。 再定睛一看，竟然鼻青脸肿的，浑身上下满是血渍，透过划破的衣甲，有的地方还能看到伤口在汩汩流血，好不凄惨！ 人早已变得神志不清，只是下意识的双手死死抱紧马脖子，防止一不小心颠簸掉落下来。 即便身受重伤，即便命悬一线，在他嘴里却依旧不停的念叨着： “小……小人潘六，特……特奉潘……元帅之命……前来……求……求见朱……朱将军！” 亲眼瞧见这一切，朱子明心中亦是感慨不已，遂道：“来人！把他抬下来，嘱咐军医好生医治，尽最大努力救活他！” “是！” 两名侍卫奉命上前，准备先把人抬下来，结果稍稍靠近一点，潘六就好像感受到了威胁一样，挥舞着缠在手心的战刀，发疯似的叫喊道：“别……别动俺，别动俺！！” “将军！” 两名侍卫有点无奈，回头望着朱子明，显然是让他来拿主意。 “本将军便是朱子明，潘元帅交代你来报什么信，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吧！” 马背上的潘六听到朱子明的声音，立马变得老实多了，紧跟着艰难的睁开满是血污的双眼，朝着朱子明所在方位瞅了一眼，恰好又听到朱子明说到：“说吧！” 闻言，潘六连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向朱子明哀求到：“还请朱将军救救元帅大人……救救元帅大人！” “呕～呕～” 话音未落，潘六喉咙一甜，两口鲜血自嘴里吐出，跟着人便栽倒在地，彻底昏死了过去。 暗黑色的瘀血落在在尘土之上，在辕门处的橘黄色灯火照耀下，反射的光亮总是感觉格外的刺眼！ “将军，怎么办？” 一旁的李勇走上前来，目光盯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潘六，道。 “搜一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信件或者信物！” 事出突然，情况不明，而且眼下天又黑了下来，黑灯瞎火的不好有所动作，因此必须小心应对。 要知道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全军上下万余人的生死，又岂能不慎重一点？ “将军，有一封信！” 侍卫很快就从潘六怀里搜出了一封信件，一封被血渍浸透由潘诚亲自手书的求救信。 信中告诉朱子明，他（潘诚）将实施一个绝妙的反击计划。 打算将新蔡城让出来，让给察罕贴木儿，让其如愿以偿的占据新蔡城。 然后再配合朱子明支援的军队将察罕贴木儿困死在新蔡城中，为惨死在其手中的数万西征军将士报仇雪恨！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疯狂且大胆的计划，让出新蔡城引君入瓮，再配合朱子明的部队实施反包围，将察罕贴木儿剩下的一万多人彻底围死在城中。 城池既可以作为防御体系的一部分被防守方利用，同样也能被攻城方利用成为围困防守方的绝佳工具。 潘诚当初可是下狠心修缮过新蔡城的，不仅把原本一丈多高的城墙扩建至两丈多高，同时还将原本两丈多宽的护城河挖宽至了四丈多。 护城河连通着汝水，适逢春季雨水增多，护城河水位也跟着上涨起来，已经快成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了！ 一旦察罕贴木儿中计，当真全军进入新蔡城中，那么借助护城河说不定真能一举将之困死在里面。 要知道察罕贴木儿的粮食储备可没朱子明的丰厚，都不用围困太久，至多不过一个月，城内必将弹尽粮绝。 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察罕贴木儿想不死都难！ 这个计划确实很不错，朱子明也不禁为潘诚天才般的设想拍案叫绝，可察罕贴木儿真的会上当吗？ 即便真的上了当，以他一万一千人马加上潘诚的两千残兵败将能够堵住一心想要突围的察罕贴木儿吗？ 很难，至少在朱子明看来，这个设想存在一个较大的漏洞——兵力不足！ 因为兵力不足，所以没法彻底围困死察罕贴木儿。 另外元军他部会不会前来支援，一旦闹得动静太大，庐州路的贾鲁、淮南的彻里不花会不会对征南将军府动手，以将军府的实力能够支撑得起三线作战吗？ 潘诚可以被仇恨冲昏头脑，一心只想着为死难的义军兄弟报仇，朱子明却不行，他有太多的顾忌和担忧，导致他没办法放开手脚与察罕贴木儿殊死一搏！ 不过现如今确实是个好机会，哪怕不能一战彻底消灭察罕贴木儿，但能够保证把对方打废掉，让其一年半载内无力威胁到征南将军府西侧安全，给征南将军府赢得大量宝贵的时间。 说干就干，压根不用过多迟疑，也不用担心消息是假的，是对手放出来的烟雾弹。 因为密信是潘诚用朱子明编辑的密文写的，只有朱子明自个和潘诚以及军情司内部少数人员能看懂。 元军即使截获密信，也只能干瞪眼，绝对破解不了其中的秘密，所以至少目前消息还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来人！” “属下在！” “传本将命令，所有兵马集合，星夜奔袭新蔡城，救援潘元帅！” 听到朱子明的命令，尽管所有人都错愕不已，但却无一例外选择执行命令。 ……（未完待续） 第138章 处理逃兵 第138章：处理逃兵 原本赶了一天路，刚扎好营寨躺下准备休息，结果朱子明一声令下，大伙又得重新爬起来，还得长途奔袭百里救援新蔡，想想就够难为人的。 不少新招的辅兵因此怨气冲天，一路上嘀嘀咕咕咒骂个不停。 有些大胆的竟然趁着夜色想要逃亡，结果被害怕连坐的其他辅兵抓住，顺便把人带到了各自分管军官的跟前，最后汇总上报到了朱子明手中。 今晚逃亡的人比之前足足多了五六倍倍，仅仅被抓住的就有一百三十四人，搞得朱子明很不理解不就晚上赶个路嘛，至于一下子激增如此多的逃亡人口嘛？ 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半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乡民，望着一双双害怕的眼睛，一张张老实巴交的面孔，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逃亡？ “将军，要杀头吗？”李武道。 按照军法逃跑确实是该杀头，可一次杀掉一百三十多人多多少少叫人于心不忍，而且相比较杀头朱子明更喜欢搞清楚众人逃跑的具体缘由，从根上解决逃跑问题。 还好逃跑的都是新征召的辅兵，而非他营中的士卒，不然朱子明怕是都该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了。 “你们谁来说说，为何要逃跑？难道不知道军法严苛，逃跑是要杀头的吗？” 朱子明望了一眼蹲在面前的众人，可惜却没人理会他的话，一个个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仿佛沉默就是他们对待这个世界最好的方式。 这些人大多都已经麻木了，有不少人其实属于没多少自我意识的人。 他们看到身边有人逃跑便下意识的跟着跑，真要说有啥特别的原因，也就一个原因——盲从！ 习惯性的盲从，总觉着大伙都这么做，自个要是不这么做是不是就亏了？ 只有极少数人是真的贪生怕死，而这些贪生怕死的人偏偏非常聪明，仅仅根据星夜行军一点便预感到大事不妙，害怕真有大战打起来，届时一个不小心一条小命难保，所以先早早逃亡得啦！ 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将军府征召的辅兵并非全都是有家小之人，有不少人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逃亡起来自然无所顾忌，反正黑灯瞎火的，不逃白不逃。 抱着万一逃脱的侥幸心理，不少人都变得蠢蠢欲动，外界再稍微有点鼓动，自然而然就大肆逃亡开来。 现代战争之中尚且经常出现逃兵，更别提古代军队之中了，逃兵现象只会更加严重，绝没有减轻的说法。 朱子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在他的军队中出现逃兵并不奇怪。 只是平常逃跑十几、二十几个，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今晚竟然有这么多人准备逃跑，这还只是被抓住的，没被抓住是不是更多？ 因此必须严肃对待这个问题，若是实在不行的话，那也只有以杀止杀了！ 一念之此，在朱子明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望着蹲在地上的众多逃兵，他最后问了一遍： “到底为什么要逃？如果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本将军拿你们的人头祭旗，哼！” 如此杀意凛然的话吓得所有人都打了哆嗦，有些害怕的已经跪在地上，向朱子明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其他人见此也是有样学样，一个接连一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霎时间整片场地变得嘈杂无比。 一百三十余人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就好像有千只万只公鸭子嘎嘎的在你耳边乱叫，别提有多烦人了！ “闭嘴，别吵！” 朱子明喝令一声，他知道自己有时候还是太仁慈了，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期，所以一群逃兵不想解释原因，就只一个劲的跟他磕头求饶，以为这样就有用。 可是……今天他不会再给人机会啦！ 突然间，朱子明眼神变得无比凶狠，狠狠的抽动着嘴角，下令道：“所有逃兵一律军法从事，往后若再有人逃亡着，诛三族！” “将军……” 李勇也包括其他军将都愣了一下，没想到朱子明竟然真的不留半点情面。 而听到一律军法从事，所有逃兵也都跟吓傻了一样，一个劲磕头呼喊到：“将军大人，将军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呜呜呜……将军大人，小人家中尚有七十老母无人奉养，小人只想回去在她老人家膝下尽尽孝道，尽尽孝道啊！”又有人哭喊道。 此举确实情有可原，但是朱子明刚刚给过机会却无一人站出来说明缘由，既如此……死不足惜！ “你且放心去，家中老母亲自有将军府帮忙赡养之！” “你们所有人都且放心，家中有父母妻儿者，征南将军府替汝等养之！” 军令一下，就绝不允许有人讲情面，哪怕只是临时征召的辅兵也一样。 进了这个军营所有一切都必须服从他这位最高长官的意志，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治理军队应当从严从重，军队必须是个强调纪律高于一切的地方，一只没有纪律性的部队，注定是一只走不远的部队！ “动手行刑，还愣着干什么？！” “是！” “是！” “啊！啊！！不要，不要杀……” “呜呜呜，俺不想死……不想死……呜呜呜……为什么前面有人逃跑不杀，就偏偏逮着俺们杀，俺日……” “哼，嚎什嚎，不就砍个头嘛，尽管来吧，脑袋掉了碗口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哼！” …… 现场哭喊声一片，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随着一颗颗脑袋从军法官刀下掉落，那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所有人，也震慑住了所有人，第一次让大家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军法无情！ 一次性砍了一百三十四颗脑袋，朱子明用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在场所有人，进了军营之中，一切都得讲规矩，不讲规矩就别怪他刀下不留人。 这事要怪也怪他自个，先前有少量人员逃亡的时候没在意，以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结果大伙见前面的人逃亡都没事，心想自个这次逃亡同样不会出啥大事，然后就闹出了今晚这个尴尬的局面，一次逃亡这么多人。 倘若继续不做处理，逃亡的人只会更多，一旦辅兵的逃亡影响到战兵的士气和心态，这一战还怎么打，还能打得赢吗？ 所以别怪朱子明辣手无情，要是有可能他也不想行此严刑峻法，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它真的很宝贵！ ……（未完待续） 第139章 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第139章：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将军，我部麾下步兵居多，因而速度太慢，始终追不上骑兵。”白书豪报告道。 “我部亦是如此！” 一旁的李勇也插了一句，他和白书豪两人麾下几乎全是步兵，确实追不上万伍和赵胜二人。 “知道了！” 朱子明闻言道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望向星空，沉默了一会又问道：“船只能行否？” “不能行了，上游水流湍急，且多有淤塞之处，两百石以上的船只已无法通行。根据船工们的判断，最多只能通行一百石以内的船，再大的话就有可能触底造成沉船，甚至堵塞河道！”李勇回道。 汝水并非大江大河，加上河道长时间没人清理，致使泥沙淤积，河床抬高，水位变浅，能够通行的船只吨位因此大受限制。 加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河面具体状况，而船工又对汝水不熟悉，所以不敢冒险让大船继续往前进。 要知道大船一旦搁浅就很难在移动，除非等到汝河涨水的时候，不然就得一直停在水里。 将军府总共都没几条大船，又怎么可能舍得让船只在汝水河中搁浅，万一要是因为搁浅出现损伤，还不得心疼死朱子明啊！ “万伍，外出探查的斥候回来没有？”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便一头扎进去，保管能叫你丫的碰得个头破血流！ “回将军，派出去的斥候暂时还没回来！”万伍道。 斥候多属轻骑兵，而军中轻骑几乎都归他管，斥候自然也不例外。 斥候就是后世的侦察兵，专门负责侦查战场军事情报一块，相当于一只军队的耳朵和眼睛，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今还没有斥候回来，就代表着他们对新蔡战场附近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这让朱子明内心如何放得下，遂又问道：“大军大概到什么位置了，距离新蔡城具体还有多远的距离？” “回将军，估摸着离新蔡不远了，最多四十里地！” 走了大半夜，哪怕夜晚视物不便，但七八个小时过去，最少也走了六七十里地，如果不是步兵影响行进速度，骑兵此刻早就到新蔡城下了。 四十里地不算太远，步兵全力以赴一个时辰也能赶到。 但是真要那么做，军队必然疲惫不堪，即便抵达战场也无力再战，反而容易被对手抓住机会打个措手不及。 “传令下去，步兵以千户营为单位轮换着修整，万伍和赵胜二部骑兵负责警戒。”朱子明想了想道。 “是！” “是！” “……” 李勇、白书豪、万伍、赵胜四人领命下去安排不谈，朱子明也下了马，在亲兵的搀扶下，坐到一旁的草地上歇息。 打开水壶刚喝了口水，润了润快要干得冒烟的喉咙，然后就见他噌的一下站起来突然喊道：“蓝玉呢，蓝玉那小子去哪了？” “回……回将军，蓝百户外出侦探敌情去了！”一旁的亲卫回道。 “出去侦探敌情……本将军何时叫他出去侦探敌情啦！”朱子明气得咬牙切齿道。 “回将军，蓝百户说……说……” “说什么？” “说将军曾命他做斥候，他自当履行斥候职责，替大军打探敌情！” 亲卫小心翼翼的说到，面对朱子明几乎快要吃人的目光，他也只想喊一声，小生怕怕！ “胡闹！真是胡闹！”朱子明把水壶丢在地上，气得跳脚大骂。 他奶奶的蓝玉实在是不听话，早知道就不把这小子带出来，真是气死个人。 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是猛地一惊，死死盯着眼前的亲卫，道：“老九呢，老九是不是也跟着他一起出去啦？” “回回回……回将军，是是是……是的！” 面对朱子明冰冷得如同九幽地底般的眸子，亲卫吓得牙齿直打颤，连话都说不明亮了！ “哼！” …… 另一边，蓝玉带上王士恭以及一队人马星夜赶到新蔡城附近，借助夜色的掩护竟然胆大包天摸到了察罕贴木儿的大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行人来到察罕贴木儿的大营之中，却发现整座大营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是的，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一根人毛都没看到，简直奇了怪了！ “蓝兄弟，这大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啦！” 王士恭小心的打量着周围情况，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又与蓝玉小声言道。 蓝玉此刻叼着根狗尾巴草，心里也在犯嘀咕，好好的一座大营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这些人都跑哪去了？ “来人，来人！” “百户大人，王大人，属下在呢，在呢！” 双眼泛着丝丝精明之色的候三，适时出现在了蓝玉和王士恭二人身后。 面对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候三，蓝玉和王士恭两个都吓了一跳，蓝玉更是没好气的吐槽道：“候三，你能不能别老藏人身后，跟个鬼似的，很吓人的，你不知道吗？” “是！百户大人教训的是！” 候三很是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刚从军情司的培训营出来，还没改掉爱偷窥人的习惯。 因此，总喜欢站在他人背后，躲到阴暗的角落里，像个幽灵似的默默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好了，不说了，下回注意！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既然元军的大营里没有人，那咱们就不跟他们客气，给他奶奶的察罕贴木儿来个火烧连营！” 蓝玉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总能做出一些非常人之举，历史上捕鱼儿海一战，他俘虏北元皇妃后居然把人给睡了。 哎！ 睡谁不好，非得去睡北元皇妃，你说这得是有多大胆子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啊！！” 一听蓝玉居然准备火烧察罕贴木儿的大营，王士恭吓得差点没失声了，然后就想劝蓝玉不要那么做。 可刚张开嘴话都还没出口，便对上蓝玉咧嘴露出白牙的灿烂笑容，一时间想说的话全憋回了肚子里，这还不算完，蓝玉甚至还反过来调笑他。 ……（未完待续） 第140章 潘诚突围 第140章：潘诚突围 “王老弟，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会怕，哼！” “我看你就是怕了，你怕你姐夫，你怕出事了你姐夫揍你屁股，对不对，嘿嘿！” “我才不怕呢，哼！” “当真不怕？” “不怕！” “好，那你就跟咱打个赌，咱们两个各带一队人马，在这大营中放火，看谁烧的东西多，如何？” “赌就赌，谁怕谁！” “哈哈，好！不过输了的人以后可要听对方的话哟！” “哼，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我一定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哦哈哈哈哈，咱怕你到时候输得哭鼻子，喔哈哈哈！” “别高兴得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驾，驾！” 说着王士恭抢先一步开始行动，蓝玉见此也不甘示弱，带领麾下举起火把就开始在察罕贴木儿的大营中肆掠。 所过之处顷刻之间便化作一片火海，扑腾的火焰甚至照亮了半边夜空，好一招火烧连营！ …… “万户大人，万户大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察罕贴木儿麾下将领急匆匆的跑来禀报消息，事实上压根不用他做任何废话，因为察罕贴木儿已经看到了，看到了身后化为一片火海的大营。 此番全军倾巢而出，去偷袭别人家的老巢，结果还没开始行动，自家老巢反而先被人给掏了。 此刻，看着大营燃起的熊熊火光，察罕贴木儿的心在滴血，他很想回去救援，可现实告诉他不能。 事到如今，很显然朱子明的援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他要是敢后退救援大营，城内的潘诚所部见到火光一定会奋力一搏，出来跟他拼命的。 而他的部队为了攻城早已分散四部，从东南西北是个方向围困住了新蔡城，短时间内根本聚集不到一块。 因此，城内潘诚所部只需集中力量攻击一点，里应外合之下，极有可能实现绝地反击，反败为胜的惊天豪赌！ 因此现在留给他的唯一机会绝不是跑回去救援，而是打入城中去，一举拿下新蔡城，彻底消灭城内的西征军！ 这样一来，没了城内西征军里应，城外的征南军自然无法外合，孤军一只，且远道而来，远离自身后方，又能拿他如何！ 没有丝毫的犹豫，察罕贴木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随后无数元军自新蔡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同杀出，向城内的西征军发动了如同疯狗般的攻击。 “杀啊！” “杀啊！” “………” 一时之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同时无数的火把举了起来。 从高空俯瞰下去，无数的火把围绕着整个新蔡城，如同一堵移动的火墙，将新蔡城围得水泄不通。 元军依靠长梯、木板搭建的浮船轻松渡过新蔡城下的护城河。 先行赶到城墙下的元军士卒开始蚁附攻城，很快就有人攻上了两丈多高的城头。 城内义军的抵抗零零星星，就像被打懵了一样，压根没做太多的纠缠就在元军的进攻下崩溃了。 大量的元军如愿以偿的占领城墙，似乎剥开了征西军的坚硬外壳，露出了里面白白嫩嫩的肉，就等到着他们大快朵颐呢！ 此战顺利程度太出乎察罕贴木儿的预料，不禁给登上城头的他一种极其不真实之感，不敢相信潘诚难道就要这样覆灭在他手里了吗？ “全军听令，一起随本万户杀入城中，活捉了潘诚！” 察罕贴木儿举起手中战刀高声大喊，麾下众人随之附和，一同高喊着“活捉潘诚，活捉潘诚”的口号，冲入了内城之中。 …… 潘诚对于今晚察罕贴木儿孤注一掷式的进攻早有所预料，不然不会派人给朱子明报信，愿意以自身为饵引诱察罕贴木儿中计深陷新蔡城中。 而今见到北城察罕贴木儿大营处燃起冲天大火，便知是朱子明的援军到了，遂在城中大厅聚集诸将商议。 一是鼓舞士气，二则是准备拼死一搏，带领麾下冲出新蔡这座牢笼，与朱子明所部里应外合，围困死察罕贴木儿所部。 就在众人商议期间，麾下不断有士兵来报，称有大量元军涌入城中，兄弟们已经挡不住了。 元军自四面八方杀来，目前正直奔城中元帅府而来，万望潘诚早做准备！ 一听消息，潘诚内心没有丝毫慌乱，元军入城了最好，进城的元军越多越好，他就是要用这座无用废城坑死察罕贴木儿他丫的。 “传本帅军令，全军随本元帅自北城突围，给我杀……杀啊！” “杀，杀，杀！” 一群杀胚恶狠狠的叫嚣着，满眼皆是凶狠之光，一双双仇恨的眸子，像极了野狼冰冷的眼睛，他们是要吃人的一群恶狼啊！ 西征军仅剩的一千七百多人，在潘诚的带领下，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往北城门冲杀过去。 期间与元军发生了数次短兵相接，然而却没一只元军能够拦住他们的脚步，潘诚一人一马当先，一身的血气煞气冲天，看着就像个魔神一样，叫人震撼万分。 手中战刀砍卷刃了，他就抢过敌人的兵器乱杀；身上中了箭矢，他折断箭羽又继续往前冲去；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他也毫不在意，反手就是给砍伤他的人一刀，一刀砍在要害处了结敌人生命…… 此时此刻的潘诚英勇无敌，没有谁能够拦得住他脚步。 麾下众将在他的带领下，一路血战杀到北城门下。 面对一群宛如杀神般满脸染血的怪物，元军自个把自个吓得肝胆俱裂，后续压根不用潘诚一行人用劲，便轻松的打开了北城门突围了出去。 自新蔡城中出来，潘诚又率军直往元军大营处奔去，一行人来得十分突然，而且黑压压的一大片，凶神恶煞般的模样还差点没把两个正在纵火的熊孩子吓尿了。 还好蓝玉胆子够肥，装模作样的跑了出来，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一听蓝玉问话，听着他十分稚嫩的声音，潘诚眉头顿时一皱，心里颇不快的暗忖朱子明麾下莫非无人乎，怎么派个孩子出来接应本帅！ 不过眼下形势紧急，顾不得太多，连忙打马而出高声道：“吾乃西征军元帅潘诚，速速去禀报你家将军，就说本帅来啦！” ……（未完待续） 第141章 吓唬小舅子 第141章：吓唬小舅子 “啊！！” “怎么，小兄弟不是朱子明麾下的人吗？” “不是，不是！啊，是是是……” 蓝玉急了，连连摆手想要解释，可越解释越乱，瞧得潘诚嘴角一抽，不满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的，是的，征南将军帐下亲兵营百户蓝玉，拜见潘元帅！” 这个时候蓝玉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潘诚一听则道：“蓝玉是吧，你小子可以！你家将军在哪，快点带本帅去见他，本帅有要事与他商议！” “回潘元帅，将军他……他还没来，还在半路……半路上！” “什么？！” 骤然听闻朱子明人还没来，潘诚惊得差点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还好一旁的李武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扶住，不然今儿个就该在蓝玉一个小辈面前丢脸了。 “潘元帅息怒，将军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距离新蔡不远了，天亮……天亮之前一定能够赶到！”蓝玉小声道。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潘诚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又看了蓝玉一眼，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马？” “两百……两百骑！” “唉……” 又一声更加悠长的叹息，两百骑能顶什么用，看来还得等朱子明的大军到来，方能有所作为。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得做一番准备，莫要叫城内的察罕贴木儿起了疑心，派出兵马前来试探虚实可就不妥了。 “李武，下去看看还有多少火把，都去给我点起，把队伍散开一点，尽量佯装出有大量人马在此！” “是！” 潘诚吩咐完毕，待李武下去准备，又转头望着蓝玉，道： “蓝玉小兄弟，得劳烦你速速派人回去禀报你家将军，让他尽快前来支援，不然时间一久，恐察罕贴木儿察觉过来……” “……其人一旦奋命突围的话，本帅亦无力阻挡，一切谋划恐都将功亏一篑！” “是，卑下这便回去禀告将军！” 蓝玉心有余悸的回到阵中，方才潘诚等人一身染血的模样可真是吓人，就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即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叫人感受到身上那股冲天而起的煞气，这样的百战老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兵何曾见过此等阵仗，被潘诚气势所迫太正常不过。 急忙找上王士恭，两人商议一通后，由王士恭回去向朱子明求援，蓝玉自个则留了下来，他准备好好观摩一下潘诚的军队，因为这里面有很多他值得学习的东西。 蓝玉殷勤的与潘诚聊着，而潘诚跟蓝玉一个毛头小子也聊得来，有问必答，倒是让蓝玉挺舒服的。 …… 画面转回王士恭身上，快马加鞭领着麾下人马终于找到了朱子明大部，结果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朱子明示意左右将他拿下，摁倒在地上后，厉声喝道：“军法官何在？！” “回禀将军，属下在！” 一旁的梁友生站了出来，他现在是军队的军法官，一手拿只笔一手拿本账策的形象更是像极了地狱的判官。 “王士恭未得上令，私自调动军队，目无法纪，该当如何处置？！” 朱子明一丝不苟的道，把下方被人摁住的王士恭吓得脑袋都宕机了，一脸懵逼的看着上方做戏的他，连最开始一心想要禀报的消息都忘了。 “回禀将军，依军法当斩！” “好！把这小子推出去斩了！” 朱子明话音落下，却不见人动弹，很显然大家都不傻，岂会不知朱子明的心思，又怎会真心想要斩了自家小舅子，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只是王士恭好似被吓傻了，竟然还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朱子明，仿佛灵魂走丢了还没回来一样！ “臭小子，胆子不是挺肥的吗，哼，现在又这么不禁吓啦！” 朱子明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跟着目光落到一旁的李勇身上。 李勇会意连忙站出来，拱手一礼，求情道：“启禀将军，王士恭年纪尚幼，不懂军法严苛，恳请将军念其初犯，饶他一命！” 李勇话音落下，白书豪、万伍、赵胜又异口同声劝到：“恳请将军，饶他一命！” “哼，小小年纪就目无法度，若不严加惩治，将来还得了！” 朱子明把脸一虎，抽动着嘴角，满满的严厉之色。 这个时候王士恭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忙求饶道：“姐夫，姐夫饶命呐！” “乱叫什么，你入营第一天军纪官是怎么教你的，莫非你全忘啦？！” 朱子明满脸不善，王士恭又给吓了一跳，忙回道：“军中只分上下，不论亲疏！” “既然记得，你该叫本将军什么？！” “将军，将军！” “好！” 朱子明大叫了一声好，一挥手又道：“来人！” “属下在！” “王士恭目无法纪，擅自行动，按律本当立斩不饶，然本将念其初犯且年纪尚幼，特免其死罪，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打八十军棍！” “啊！！” 王士恭快哭了，真的快哭了，八十军棍打下来屁股不得打烂了，呜呜～早知道就让蓝玉那家伙回来啦！ 该死的蓝玉，你他丫的肯定是料到了会被打板子，所以才特意坑小爷的，呜呜呜，狗日的蓝玉，你给小爷等着！ “还不动手？！” “是（是），将军！” “姐……” “嗯～” 板子快要上身了，王士恭才想起自己还有重要军情没禀报，连忙脱口而出就准备喊姐夫，结果被朱子明狠狠瞪了一眼，当场就把“夫”字憋了回去，转口道：“启禀将军，属下有重要军情禀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朱子明横了他一眼，道。 “是是是……回禀将军，潘元帅他突围出了新蔡城……” “就这，然后呢？” “潘元帅让将军尽快支援，还说怕夜长梦多，让察罕贴木儿给跑了！” “嗯，不错！那便少打你三十军棍吧！” 八十减去三十还有五十，他可遭不住，遂又道：“还有……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还有，我和蓝玉把察罕贴木儿的大营给烧了，烧的丁点不剩！” “哦～哈哈哈，好！你的板子先记下，下回再打。” 朱子明大笑不已，挥手让人放开了王士恭，随后又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争取在天亮之前赶到新蔡城！” “是！” “是！” ……（未完待续） 第142章 轻敌的代价(上) 第142章：轻敌的代价（上） “万户大人，潘贼跑了，从北城跑了！” 元军守备北城门的千户急急忙忙跑到察罕贴木儿跟前，禀报了这个令人不太高兴的消息。 察罕贴木儿也很无奈，潘诚跑了，跑出去与朱子明的大军汇合了。 站在北城门上，他并未怪罪刚刚负责守备北城门的千户，只是呆呆的望着城外发呆走神。 北城外，就在先前的元军大营旁边不远处，此刻漫山遍野亮起了火光，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来了很多人，至少不下万人！ 这与探查到的消息大致一致，朱子明来的确实有一万余人，可为什么傍晚还在朱皋镇安营扎寨的征南军，却在寅时未半之际赶到了新蔡？ 中间可是隔着百十里的距离，如此行军速度未免也恐怖了吧！ 不对！！ 突然间，察罕贴木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种与生俱来的对战争的敏锐感告诉他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来人，点齐两千人马，随本将出城！” 察罕贴木儿瞳孔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缕精光，随即毫不犹豫的下令，决定出城一探究竟。 如果只是装模作样，那么就此一举把潘诚剿灭了，如果朱子明真的来了…… 哼，压根不存在这个可能，除非朱子明的军队会飞，不然绝不可能全部出现在新蔡城。 然而察罕贴木儿自己清楚情况，麾下却是懵的，看着城外燃起的无数火把，就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心里不自觉的感到畏惧，很难让他们放开手脚随同一起出城作战。 “将军，如今将士疲惫，城外敌情不明，贸然出击，若中敌人埋伏，恐全军危矣，还请大人三思！”一旁的副将达鲁巴劝道。 察罕贴木儿闻言把脸一沉，冷声呵斥道：“放肆！达鲁巴你是在质疑本将吗？” “属下不敢！” “哼，不敢最好，本将身为一军统帅，该当如何自有分寸，尔等尽管执行命令便是！” 眼见察罕贴木儿发火，还想劝说的诸将只得乖乖闭上嘴巴不复多言。 现实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作为全军统帅的察罕贴木儿有决定一切的权力，谁若是敢不听从命令，那可就别怪他对谁不客气。 元军众将领命下去准备不提，潘诚那边眼线探查到北门处有异动，遂忙将消息带回去告诉了潘诚。 一听元军竟然又有动作，潘诚心里一急，暗道：糟糕，尼玛装过头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几乎刹那间便想通了其中关键，一定是他大造声势惹得察罕贴木儿心生疑惑，故而非得要在拿下新蔡城不久又跑出来一探究竟。 从大营至北城门这条路元军多熟啊，近些天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摸过来。 娘的，又踏马大意了！ 潘诚心头拔凉拔凉的，以他疲惫之师如何能挡得住察罕贴木儿手里的军队？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要逃跑吗？ 一想到逃跑潘诚就满是不甘心，众多弟兄死在了察罕贴木儿的手里，如果不能为弟兄报仇雪恨，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既如此，一不做二不休，给察罕贴木儿来个狠的！ “来人，传本帅军令，全军准备作战！” 向死而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值此乱世唯有真正不畏惧死亡的人才配生存。 而那些畏惧者的身躯早已随同他们怯弱的灵魂一同腐朽在了泥土里，不曾留下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是！” “是！” 麾下众多将士回答的永远只有一个“是”字，没有任何的疑惑或者迟疑，因为他们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潘诚，相信他们的元帅大人！ 蓝玉在一旁看着，仔细观察者潘诚的一举一动，从中又领悟到了许多东西，统兵御将需得人心，如此方可做到千人一体、万众一心，指挥作战无有丝毫滞塞之处。 “蓝玉小兄弟，待会还得靠你麾下骑兵帮个忙。”潘诚微笑着看向蓝玉道。 蓝玉也很识趣，忙拱手恭谦回道：“潘元帅有啥事尽管吩咐，蓝玉一定在所不辞！” “哈哈哈，好！” 潘诚大笑三声，附到蓝玉耳边轻声嘀咕道：“蓝玉小兄弟，你待会领军绕后，待我军与元军厮杀之际，你从后面直捣黄龙，此番察罕贴木儿若是敢来，保管叫其吃不了兜着走！” “好！” 蓝玉爽快应下，嘴角处微微上扬，一双眸子之中泛起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嗯，就是从背后捅人那里的感觉…… 啊呸，应该是那种出其不意，搞得对方人仰马翻的感觉！ 潘诚一开始还以为蓝玉会害怕，结果见他一脸猥琐又蠢蠢欲动的模样，便知这小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心里又不免对其多了几分欣赏之意，重重的拍了拍蓝玉的肩膀，道：“蓝玉小兄弟，此番就全靠你了！” 说着还露出十分倚重的神情，把蓝玉哄的那叫一个舒坦，就跟三伏天吃了大长条冰棍一般，透心凉，心飞扬！ “潘元帅放心，只要察罕贴木儿敢出来，咱保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蓝玉高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娃子的锐气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蓝玉小兄弟这番话，潘某也就放心了！”潘诚大笑道。 看来潘诚也是个极其善于收拢人心的人呐，看看这才多久就快把蓝玉哄的找不着北了，果然能靠着自身实力一步一步爬上高位者，真没几个是简单的。 话说回来，当一切准备妥当后，寅卯相交之际（差不多早上五点），察罕贴木儿带上两千步卒和少量骑兵自北城门出了城。 此时天地一片漆黑，星空中的星星寥落几颗，孤零零的散布在广袤天穹之中，散发出微弱无比的星光，却是无论如何也照不亮这漆黑的夜晚。 察罕贴木儿不敢等下去，不敢等到天亮之后再采取行动，因为他怕夜长梦多，所以只是简单的修整片刻后，就带上人马出城直奔火把照亮的地方而去。 此举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轻敌冒进，他轻视了潘诚这个被他打得大败亏输的敌人！ 而潘诚能够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绝对也是个狠人，哪怕连日大战早已筋疲力竭，此刻却依旧强撑着与其展开了殊死搏斗。 ……（未完待续） 第143章 轻敌的代价(下) 第143章：轻敌的代价（下） “大帅，元军人马出城了！” 李武小声提醒，蹲伏在一旁草丛中的潘诚闻言点了点头。 顺着元军前来的方向看去，火把照得大亮，隔着很远就能瞧清楚情况，略微一合计，潘诚心里便有了底，出城人马两千多，且多为步卒，此战可以打！ “李武，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先别乱动，等人走近些了再动手，今儿个定要干死察罕贴木儿那个狗贼！” 潘诚恶狠狠的说道，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紧对面，抚住刀柄的手也开始微微颤动着，这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惧，而是一颗杀心再也按捺不住的表现。 眼见潘诚杀意如此炽烈，李武忙道：“大帅，呆会要不属下带人专门冲杀察罕贴木儿那狗贼？” “不用，交给蓝玉那小子即可，咱们人困马乏的，不一定突得进去！”潘诚想了想，还是摇头道。 他既然把任务交给了蓝玉，就该相信蓝玉的本事，相信蓝玉一定能够找准机会干死察罕贴木儿。 “是！” 李武闻言道了声“是”后便不复多言，小心的潜伏在路边的草丛里，就等着察罕贴木儿军队一步一步靠近他们的伏击圈。 察罕贴木儿还算小心，哪怕这条路走了不下百十来回，却依旧稳扎稳打的推进，显然是防备着有人搞突然袭击。 可亡羊补牢、见兔顾犬有啥意义，压根不足以抵消他轻敌冒进带来的巨大影响。 当他的人马走近包围圈后，一声喝令响起：“杀！杀啊！！” 顿时无数人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潘诚所部左右开弓，如同恶狼一般向察罕贴木儿的两千人马扑去。 突如其来的袭击致使察罕贴木儿麾下人心大乱，两侧大量士兵露出一张张惊恐莫名的面孔，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应声倒在了潘诚军队的刀剑之下。 潘诚等人浑身染血的凶煞模样更是骇人，吓得一众元军连连后退，若非元军将领极力安抚调度，恐怕一波冲击就给吓得一哄而散了！ 察罕贴木儿没乱，他早有预料可能会遭到袭击，因此只经过极其短暂的骚乱，大军就在他的安抚下渐渐稳定了下来，并开始有条不紊的列阵对战两侧的潘诚军马。 双方短兵相接，因为人数上的优势，察罕贴木儿的军队逐渐占据了上风。 潘诚所部则因为连日征战，人困马乏，身体疲惫不堪，那一股冲劲过去，就有些后继乏力。 打了一阵，谁都没能占便宜，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但很快形势就改变了，不知何时马蹄急踏的声音响起，大地都为之震动了，然后很快人马嘶鸣声又传扬开来，却是蓝玉瞅准机会进场了。 “杀啊！杀啊！” “征西军的弟兄们挺住，咱们征南军来支援你们啦！” 这一句是蓝玉故意喊出来，而且特意要求所有人一同齐声高喊，声音之大，直冲云霄，特别的震撼人心。 元军骤然闻听都被不明所以的情况吓了一跳，一个个再次开始不住的往后倒退，不停的往中央区域退缩，肩挨着肩，背靠着背，拥挤极了！ 而潘诚所部则又振奋了一股气，嘶吼着直冲元军阵中杀去。 “冲啊！弟兄们，跟我冲啊！” 蓝玉高喊着，一个人一马当先，见有个高大汉子出马前来阻拦他，他随手弯弓搭箭，只听得咻的一声，箭矢飞速离去，一箭便将之射翻在地。 此等箭术确实很不错，至少比在当初下蔡招兵时强了很多。 当然，绝不止他射出了一箭，麾下百骑皆抛射箭矢，霎时间如同箭雨般唰唰之下，轻轻松松就收割了数十人的生命。 不过这还不算完，蓝玉仗着胯下宝驹速度够快，竟然开始调戏起了元军。 只见他似要冲阵般冲杀而来，却又突然一个急转弯漂移而过，然后回首望月再给身后元军来上几箭，当真骚气十足，装逼的典范！ 麾下众人也是有样学样，不停的迂回攒射，打得一众元军将士彻底没了脾气。 这种迂回攒射的战法，察罕贴木儿是知道的，他们的老祖先成吉思汗就是用这种战法打下了一个偌大的蒙古帝国。 如今这种战法再现，威力可见一斑，确实是非常的厉害。 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话，他这两千人马可能会被蓝玉区区百十人打得大败。 这便是骑兵对步兵的天然优势，轻骑兵的骑射对步兵尤其是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步兵压制能力太强了。 好在察罕贴木儿麾下有大量弓兵，所以每次齐射对蓝玉骑兵的限制很大。 但弓兵调转枪头对付蓝玉后，潘诚所部面临压力大减，反过来又开始威胁到元军军阵安危，甚至都已经有人快要杀到察罕贴木儿跟前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旦阵型被潘诚军队冲散，那么他的部队就跟一群鸭子没啥区别，绝对会被打得溃不成军，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兵凶战危，当真兵凶战危！ 稍有不慎，一招行差踏错半步，就有可能面临生死危机，太凶险啦！ “刀盾兵上前，枪兵退后，结圆阵进行防御，达鲁巴速命人去城内命巴图按计划行事，今日本将非要全歼了这股乱贼不可，哼！” 察罕贴木儿也有属于他的傲气，虽然出身并不高贵，没有孛罗帖木儿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高傲气质。 但自身出类拔萃的才能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注定了他也是高傲的。 只是这种高傲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曾像孛罗帖木儿那般时时刻刻显露出来罢了。 而眼下他竟然被自己曾经打败的敌人逼得快要濒临绝境，这叫内心高傲的察罕贴木儿如何能忍，所以必须给予潘诚最为沉重的打击，让潘诚知道挑衅他的下场。 达鲁巴骤然听闻命令，转头见察罕贴木儿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和鄙夷。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仗着些许功劳爬到了高处就开始目中无人，现在终于尝到厉害了吧，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嘚瑟，哼！ ……（未完待续） 第144章 勇猛的蓝玉 第144章：勇猛的蓝玉 “达鲁巴，你没听到本将的命令吗？” 察罕贴木儿怒目圆睁，这个时候竟然还敢跟他耍小心眼，真当他不敢杀人是吧！ “万户大人，战场厮杀声太吵了，属下确实没听到，不知大人有什么军令，还请大人重新说一遍！” 达鲁巴微微躬身，抱拳一礼，可低下头在嘴角处却带着淡淡讥讽笑意。 察罕贴木儿见此狠狠抽动嘴角，真想就此发作一刀砍了达鲁巴的脑袋。 然而理智却又清楚的告诉他值此危机关头他得忍，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哼！ 心里冷哼了一声，察罕贴木儿再次重申了命令，同时也把达鲁巴彻底记恨上了，有账咱们慢慢算，今天先放你一条生路！ 元军派出人马回城求援，蓝玉尽力拦截也是无用，终归是让求援的人跑回了去。 事实上，拦不拦都一个样，城内的元军在听到城外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后，立马就开始了动作。 察罕贴木儿虽然轻敌冒进，却也不敢不把自己的小命当一回事。 所以早在出城之前就给部下巴图下达了命令，集结军队在城内待命，随时准备好支援城外的部队。 求援的信使进城不过短短几分钟，城门就被打开，大量的士卒自黑洞洞的城门处涌出，蜿蜒宛如一条恶龙，张开了它凶狠的爪子，准备碾碎世间的一切！ 潘诚、蓝玉等人都瞧见了，陆陆续续出城的兵马至少有三千人。 所有人心里为此都不由得一沉，有的身子下意识停顿了一下，就这一下便被元军抓住机会捅穿了胸口，最终痛苦的倒在了血泊里。 蓝玉知道要糟了，一时间心里不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到底是该继续战斗，还是抓住机会赶紧逃跑？ 毕竟他们对付察罕贴木儿两千人马就够呛，又怎么可能是另外三千人的对手？ 所以……最好还是逃吧，反正他是骑兵元军不可能追得上他。 可今日他若是逃了，来日遇到困难还会继续逃，一直逃下去，做一辈子的逃跑者。 再者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人总会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如果一直选择逃避而不是勇敢面对，那么也注定难成气候。 何况心高气傲的他，一想到逃跑这等屈辱之事，就总是不自觉的感到厌恶。 好男儿生来就该与人争斗，与天地争斗，又岂能选择逃跑？！ “全军听令，随本百户一起冲杀元军援兵！” 蓝玉做出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趁着元军援兵出城未曾列阵之际，直接率领麾下骑兵冲杀。 搅乱元军的阵型，减缓元军的集结，给潘诚争取更多的时间，也给他们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待朱子明援军的到来。 蓝玉不知道朱子明还有多长时间能够到达，但是估摸着应该是快了，希望援军能及时到来，不然他今儿个怕是就要交代了。 哎！ 事到如今，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把胯下这匹朱子明奖励的宝驹速度提升至最快，蓝玉一个人领着麾下就像一支离弦之箭冲入了还未结成阵型的元军阵营之中。 乒乒乓乓，一阵金铁交错声响起，只在一刹那间，就有数十名元军士卒死在蓝玉等人手里。 铁骑疾驰，踏踏的马蹄声在元军援兵阵营中响起，搅乱了一大片阵型，所过之处更是一片狼藉。 尸体、兵戈、马匹……大量的东西都倒在了大地上，鲜红的血液把大地染红，刺鼻的气息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高压态势之下一个人的生命真的特别渺小。 躺在地上生命能量还未完全断绝的马儿，不停的喘着粗气打着响鼻，努力的挣扎着四肢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惜每一次努力都伴随着阵阵凄惨的哀鸣而结束，看得人好不揪心！ 生命的消逝总有几分感伤，无论是人，抑或是动物，只要有生命的存在，总会有一种奇怪的东西，人们常将之称为情感！ 每个生命都有感情，对这个世界有深深的眷恋之情，总舍不得离去。 可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该消散的谁也留不住。 “杀……杀啊！” 又是一声沙哑的嘶吼，此刻的蓝玉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正在向所有人展示他的雄威和无敌！ 右手高高的举起战刀，一刀接着一刀的砍下，一条又一条生命消散在他的手里，他真的勇猛极了！ 可惜人马还是太少了，一百骑面对三千人马，直接冲阵的胜算几乎为零，所以一阵冲杀下来，跟随在蓝玉身后的骑兵已不足五十人，折损近半！ 不过扰乱元军集结支援的基本目的算是达到，在他的冲杀下，整个元军阵营一片混乱，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别想完成队列，更别提支援了！ 此举把出城支援的巴图气得半死，看着仍在军阵中距离自己不算太远的蓝玉，他弯弓搭箭便朝蓝玉后心窝射去。 咻！ 箭矢飞快，几乎眨眼间便到了跟前，而仍在厮杀的蓝玉突然有感，察觉到有危险的他都没敢回头一看，便连忙把身子往右边一侧，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巴图的一箭。 回头望向巴图，蓝玉死死地记住了满脸大胡子的巴图，下次有机会一定也要让对方尝尝他的箭术！ 而远处巴图见一箭未中，还被蓝玉给记恨上了，当即又是三箭射出，如同连珠箭一般，带着咻咻的破空声直奔蓝玉而来。 蓝玉不敢托大，连忙一夹马腹往前冲去，却不料巴图有一箭进行了预判，恰好射中了他的肩膀。 箭矢透过盔甲入肉，疼痛感瞬间传入神经大脑中枢，轻嘶了一声，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巴图，然后不敢再多做半分停留，忙挥鞭子急抽马屁股率领麾下冲了出去。 巴图可不想轻易放蓝玉离去，连忙指挥麾下对蓝玉人马进行合围，长枪如林般悬于面前，望着厚实的军阵，他们压根就突围不出去。 “百户大人，待属下为你破阵！” 就在左支右绌之际，一人一马自蓝玉身后冲了出来，直接义无反顾的冲入了长枪阵林之中，用他自己的生命为所有人撞开了一条生路。 “啊！不要，不要！！” 看着属下一瞬间失去了生命，蓝玉的双眼湿润了，他的心痛极了，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伸出手想要抓回些什么，可惜却什么也没有。 “杀！杀！杀！给我杀……杀！！” 蓝玉双眼猩红，状若疯魔一般，带领着麾下自那撞开的缺口出杀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145章 朱子明抵达 第145章：朱子明抵达 折断肩膀上的箭矢，骑在马背上，冲出元军军阵的蓝玉又回头看了一眼。 此刻元军的混乱正在快速平息，不停的有部队集结完毕，然后踏着整齐的步子，在军鼓的配合下，一步一步的向着潘诚所在方向逼近。 每前进一步就好好似一击重锤锤在潘诚胸口，压力山大！ 前有察罕贴木儿的乌龟壳啃不下来，后有元军源源不断的支援，潘诚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太难了，太难了，不是他不给力，只因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也独木难支啊！ “大帅，要撤吗？” 李武悄声在潘诚耳边问到，潘诚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叹息道：“不了，已经撤不了啦！” “大帅若要撤离，属下可为大帅断后！”李武又道。 “属下吴三愿为大帅断后！” “属下赵强愿为大帅断后！” “属下……” “好了，都不必说了，本帅不逃了，随弟兄们一起杀敌，今日即便是死也要把察罕贴木儿那狗贼拉着一起下阴曹地府！” 潘诚抬起手止住众将，他不愿继续撤退了，因为他一走，麾下必将崩溃，所有弟兄都得死绝，最后留下他一人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跟察罕贴木儿拼了，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拉一个够本，拉一双赚了！ “全军听令，随本帅杀啊！！” “杀啊！” …… “百户大人，潘元帅他们……他们……” 半坡上，蓝玉身边的士卒不禁哽咽，看着大量义军兄弟义无反顾的随同潘诚一起冲杀，却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元军长枪之下，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 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人马，稀稀拉拉的还剩下四十人不到，且多数有伤在身，不少人更是身披数创，已然无力再战，前去支援就跟送死无异。 所以……最后……蓝玉没有选择动作，只是在心里一个劲的祈求着，祈求朱子明的人马快点到来，不然征西军就真的要被元军合围杀光了！ “将军，将军，您倒是快来啊！” 蓝玉仰天长啸，沙哑的声音听着跟夜枭一样，好似两片砂纸在摩擦，声音刺耳到令人牙酸！ 话说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显灵了，他声音刚刚落下，大地突然间好像动了，真的好像动了！ 蓝玉骑在马背上明显的感觉得到大地在抖动，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那种抖动越发的强烈。 终于他反应过来了，抬头望向眺望远处，沿着朝阳升起的天际处出现了一条线，一条红线！ 一瞬间，蓝玉欣喜若狂，来了，来了，他们等待许久的援兵终于来了！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蓝玉激动得想要放声大哭，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终于把那梦想实现，他太不容易了！ “所有人都有，随本百户一起冲杀，把这些该死的元军狗杂种们通通消灭……消灭！” 蓝玉沙哑的嗓音如同那快要报废的老旧风箱，独特到一听就永远不会忘记。 “杀！” “杀！” “杀！” 蓝玉率领数十骑再次冲阵，这一次对准的依旧巴图的援军。 很显然他是个记仇的家伙，巴图射他一箭，今儿个说什么也要还回去。 朱子明那边骑兵部队最先抵达，步兵则还在身后二十里远处。 事急从权，他不得不将骑兵和步兵分开使用，甚至为了尽快赶到，重骑兵的装备都留在了后方由步兵押运。 千赶万赶，终于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到达了战场，两千骑兵的加入，几乎只在一瞬间就彻底改写了战局。 那一条耀眼的红线，似一条无坚不摧的钢索，轻轻松松撕裂了所有元军的防御。 冷兵器时代几乎没有任何兵种是奔跑开来的骑兵的对手。 只见朱子明一马当先，身披重甲，率领精骑杀入察罕贴木儿军中，用他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力量，长枪只是轻轻松松一挑，就把原本像个乌龟壳一样的阵型挑开了一丈多宽的豁口。 也就一刹那而已，所有人蜂拥而至，豁口变得越来越大，三丈、五丈、十丈……直至最后彻底崩溃！ 原本快要绝望的潘诚此刻也不禁笑了，他得意的笑了。 今儿个察罕贴木儿说什么也休想逃出生天，必须也一定得为他死去的数万征西军将士陪葬！ “杀啊，弟兄们杀啊，为死难的征西军弟兄们报仇的时刻到了！” 潘诚高喊，李武同样高声附和，朱子明的到来给所有人都打了鸡血，一个个浑身充满了劲头，再也没有半点先前的疲惫之感。 “杀，杀！杀！” 噗呲，噗呲，噗呲……那是刀刀入肉的声音，压根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技巧，就跟农村杀猪一样，往脖颈要害处用力一捅，简单把血放了就成！ “啊！啊！啊！” 无尽的嘶吼声在战场上空盘旋，阵型被破的察罕贴木儿军压根无力承受骑兵铁蹄的践踏。 尤其是还有朱子明这位无双猛将在最前面做箭头，那更是无人能挡，直接杀得元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太恐怖了，笼罩在一身铁甲之下，牛高马大，身躯高大宛如熊罴般的朱子明，活脱脱的就是这世间最恐怖的大杀器。 看着他直奔自己而来，察罕贴木儿只觉一阵尿意袭来。 草！ 他怎么可能被吓尿，怎么能被吓尿？！ 若真的尿了出来，绝对会被人笑死，往后还有谁会听他一个“吓尿将军”的号令。 不行，必须控制住，不许尿！ 大脑神经中枢疯狂的给膀胱发信号，终于是把那股子尿意压制了下去。 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耽搁，朱子明离他已经越来越近，只差个三四丈就能一枪给他捅个对穿。 不行！ 得逃，我得逃！ 几乎只在刹那间，逃跑的念头就出现在了察罕贴木儿的脑海中，然后又下意识观察左右，才发现一个个跑得比他快多了。 面对宛如天神下凡的朱子明，所有人都害怕，压根没想过去抵抗。 因为抵抗者是什么下场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有一个倒霉鬼直接被一枪横扫成了两截，红的白的、花的绿的流了一地，简直惨不忍睹！ 面对如此凶神恶煞般的猛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未完待续） 第146章 蓝玉战巴图(上) 第146章：蓝玉战巴图（上）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简单了，察罕贴木儿都逃跑了，更别提麾下一众将士，跑起来真的是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给他。 一群人完全就是不管不顾，甚至前面有人拦路的话，还会亲自出手砍杀自己人，方便给自个让路。 好家伙，这样的场面是真的壮观，将近五千人的元军，在两千铁骑的追击下，就跟赶鸭子一样乱跑。 双方唯一的区别可能是鸭子不会被自己同类干死，然而元军士卒却是百无禁忌，尤其是一些蒙古将领，杀汉人就跟杀只鸡杀只鸭没啥区别。 但有句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眼下大败亏输已成定局，他们为了逃命好不容易跑在了前面，结果却因为挡住了蒙古老爷的道，就被举起屠刀肆意砍杀，这未免也太不把他们当人看了吧！ 所以不出意料的有一部分人选择站出来，自个就和蒙古将领们厮杀扭打在了一起，好不有趣！ 而征南军看到他们自相残杀则是理都没理，甚至有时候还会帮汉人同胞一把，替他们解决掉蒙古首领，这战打得是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另一边，朱子明追着察罕贴木儿一阵穷追猛打，却因为察罕贴木儿胯下也骑着宝马良驹，始终没法拉进双方的距离，最后担心孤军深入，只能不了了之，看着察罕贴木儿逃入乱军之中扬长而去。 蓝玉则追着巴图一阵猛锤，他奶奶的敢射他，就必须承受他无尽的怒火，把巴图追得心肝乱颤，魂都快追没了！ 最后实在没法了，见北城门拥堵不堪，压根挤不进去，巴图只好催促胯下战马，另寻出路！ 然而蓝玉可没打算放过他，一直跟在巴图身后，借助胯下阿拉伯马速度比巴图的蒙古马快，轻轻松松就追了上去。 弯弓搭箭朝着巴图屁股一阵猛射，只可惜箭术确实有待提高，射了十几箭就中了三箭，其中还有两箭落在了马屁股上！ 箭篓里的箭矢射完了，没办法进行远程攻击，不甘心的蓝玉看了一眼前方距离不远的巴图，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举动，决定跟其来一场接触战。 好家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那巴图至少高出他一个脑袋，长得五大三粗，怎么看也不是他一个半大娃子能对付的。 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今天即便拼了小命不要，也得留下巴图的狗命。 “哼，哪里跑，纳命来！” 蓝玉喝令一声，手持长枪向巴图冲去，他的马快很快追上了巴图。 巴图见跑不过，又见蓝玉一人孤军深入，与大部队脱节，遂把心一横，调转马儿，也持着一杆长枪向蓝玉杀来。 他使得都是狠辣招数，压根没有半点留情之说，第一枪就直冲蓝玉胸口猛刺。 这尼玛还得了，一旦被刺中即便不死也得残废，惊得蓝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向后一倒，收回长枪险之又险的格挡过去。 一击不成，巴图又来一击，借助刚才长枪一刺的劲头，耍了个花枪又一挑，只听得砰的一声，差点没把蓝玉手里的长枪给挑落了。 碰撞产生的巨力导致蓝玉虎口开裂，两道殷红的血液顺着枪杆流淌了下来。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蓝玉清楚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并非每个人都是朱子明那般天神神力，十几岁就能抬起近千斤的石磨子。 而当力量无法压制对手时，那么技巧就成了关键。 技巧他不差，他姐夫常遇春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但枪法还是可以的，而他也从姐夫那里学到了武艺，其中施展得最好也最适合他的应该就属回马枪了！ 回马枪最是出其不意，技巧也重于力量，而且只要对准巴图的要害之处，比如没有防护的咽喉，那么哪怕只是很小的力量也足以取其性命。 说干就干，双方厮杀几个回合后，蓝玉与巴图交错而过，随后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儿佯装逃跑。 巴图见蓝玉跑得并不是很快，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经不住诱惑，一拍马屁股追了上来。 此举正中蓝玉下怀，嘴角处微微向上一扬，随后却又突然加快马速欲图拉远跟巴图的距离。 这一招则是把巴图搞糊涂了，不明白到底啥意思，难道是想把他引回去，好让其他人帮忙吗？ 可是……这明显不像啊！ 眼前这小子要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压根就不会与大军脱节，不会冒险独自追杀他了才对！ 莫非是想逃跑了？ 有可能，很有可能！ 巴图很快得出了他的结论，毕竟蓝玉实力不如他，硬碰硬没有占到半点便宜，逃跑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巴图不再疑惑，还趁机拔下扎在自己盔甲和马屁股上的三只箭，然后一边追赶一边射击，试图依靠远程攻击手段干掉蓝玉。 只可惜骑在马背上快速运动时射击准头真的太差，他射了三箭连战马都没挨到，更别提射杀蓝玉了。 重点是蓝玉也挺骚的，每次只要巴图箭射不中，他都会故意回头做鬼脸嘲讽，简直不要太气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不把这小子杀了，他巴图就不叫巴图，叫狗图！ “死！” 嘴里恶狠狠的道了一声“死”后，愤怒的巴图把胯下的蒙古马马力压榨到了极限，速度也终于提了起来。 蓝玉见他彻底恼羞成怒，心里不由得一喜，因为他知道自个的机会来了。 有意放慢速度，佯装马匹力量不济的样子，一点一点的等巴图拉近双方的距离。 身后的巴图压根不疑有它，蓝玉前前后后奔波多时，座下马儿力竭实属常情。 更何况巴图十分清楚阿拉伯马的一些特性，要知道这些马还是他们的祖先从中亚带到中原的。 短距离奔袭阿拉伯马确实很快，可长距离运动比起蒙古马就差远了，因此大多军将骑的都是蒙古马。 毕竟行军打仗多是长距离运动，需要的也是耐力更好的马，速度反而成为了其次。 至于冲阵，说句实在话，除非胜券在握的，不然几乎没人会拿骑兵去冲击密集的阵型，因为那样会显得特别笨重，也无法完全发挥出骑兵的真正威力。 骑兵需要的是跑起来后的速度，再配合上骑射功夫进行不间断的远程打击，那才是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未完待续） 第147章 蓝玉战巴图(下) 第147章：蓝玉战巴图（下）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巴图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只差一点就一点了，他便能一枪捅穿蓝玉的后背，彻底了结这个该死的令人厌恶的猴崽子。 蓝玉同样也在内心不停的呐喊，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是啦，就是现在！ 只见蓝玉胯下的宝驹像是有灵性一般，奔跑速度猛地一缓，原本双方还间隔有两三丈之远，却在一刹那间接近，眨眼之间便已至长枪攻击范围。 身后的巴图显然没有预料到，蓝玉胯下战马速度减速如此之快，就好似车辆上坡时突然把油门一松，再顺带踩一脚刹车，速度瞬间减缓大截，就差直接停在了原地。 战马可不是汽车，可不是纯机械的玩意，不是你想它怎样就能怎样的。 要做到如此得心应手的控制速度，战马和人没有极高的契合度，门都没有！ 甚至一个操作失误，反而可能因为惯性，把自个从马背上甩出去。 然而蓝玉做到了，而且不仅做到了，还瞬间调转枪头，整个身子不可思议的往后倾倒，好不诡异！ 与此同时，双手抓住长枪，自胸前往后倒射而出，枪出如龙，泛着寒光的枪尖带着死亡的凛冽寒意，出现了在巴图面前。 此时此刻，蓝玉的上半身呈现出一种完美的反弓形姿态，人马枪三者完美的做到了合而为一，看着极具美学效果，也把巴图给惊呆了。 一双眼睛登时瞪得大大的，好似牛眼一般死死地盯着那直奔而来的枪尖，在他的眼中枪尖越来越快，几乎没有丝毫反应时间就到达了面前……自己是要中招了吗？ 一个念头在巴图脑海中疯狂闪过，不甘就此逝去的他迸发出了全身的潜能，学着蓝玉那般也把身子往后倾倒…… 终于……终于……鼻尖擦着枪尖般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好险，好险！ 刚刚差一点，就差一点自个就没命了！ 巴图躲过蓝玉致命一击后，再次坐直身子，手里握紧长枪，一脸不善看着离自己不远的蓝玉。 双方四目相对刹那，都能感受到对方内心那股炽烈无比的杀意，今日彼此定是要分个你死我活，除此之外，再无它路！ “杀！” 蓝玉嘶吼一声，再次提起长枪向巴图杀去，他并未在意刚刚准备许久的回马枪未能建功一事。 因为生死一发之间，压根容不得他过多懊恼、过多悔恨，那样只会影响他的心态给巴图机会！ 他必须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再次寻找到机会给予巴图致命一击，毕竟他可远远不止这点手段。 “杀！” 巴图同样大喝了一声，提起长枪向着蓝玉一枪刺来。 每一招都是势大力沉，就是欺负蓝玉力量不如他。 如果蓝玉敢跟他硬碰硬，那么就注定只能被他碾压！ 看着巴图的枪尖后发先至，蓝玉连忙侧身一躲，与之交错而过后，拉远距离，一夹马腹，又开始了假意逃跑。 这一次巴图却是连半点都没犹豫，直接朝着蓝玉逃跑方向追了上去。 原因很简单，蓝玉是反方向跑的，并未往征南军大军所在方位逃跑，你说这种情况巴图又怎会不敢继续追击？ 话不多说，巴图胯下蒙古马没别的优点，就是耐力好，而蓝玉胯下的阿拉伯马虽然速度快，但耐力始终比不过蒙古马。 经过前前后后长时间的压榨，眼下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甚至开始口吐白沫，这一看马儿就累得不行了。 见此，蓝玉也只能放慢马儿的速度，然后很快就被巴图追了上来。 有句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刚才险些被蓝玉一招回马枪了结性命，此刻又见蓝玉战马减速，巴图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减速，省得蓝玉再给他来一招回马枪，万一躲不过去，岂不是凉凉啦！ 蓝玉回头望了巴图一眼，对于巴图此等惊弓之鸟的行为，心里不由得冷冷一笑，暗道：“哼，怕了吗？！既如此……” 蓦的，只见蓝玉双眼闪过一缕精光，冷峻的双眸似刀锋般锋利，盯了一眼在他看来如同死尸般的巴图后，一夹马腹又把速度提了起来。 巴图见此也只好继续追上去，结果不料蓝玉突然又一减速，还把手中长枪一动，却是虚晃一枪，吓得巴图连忙减速，拍着胸口大呼凶险！ “哈哈哈哈，大胡子，你死定啦！” 蓝玉见他的窘迫模样，没忍住哈哈大笑，气得巴图扯动着嘴角，一脸凶狠的道：“今日不杀了你，老子便不叫巴图，不配称为黄金家族的后裔！” “哈哈哈哈，狗屁个黄金家族，草原上放马的马夫而已！” 蓝玉是生怕巴图不生气，就往他最痛处猛戳。 巴图被气得哇哇大叫，提着长枪就要来找蓝玉决一生死。 蓝玉可不傻，明知硬碰硬没法取胜，自然不会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候巴图进攻，转而一夹马腹又往前奔去。 不过他真的一肚子坏水，欺负人家巴图一个老实人，跑着跑着时不时的放慢速度，还顺便大叫一声“回马枪”，吓得巴图不得不勒紧缰绳，迫使战马减速。 如此这般还不算完，每当巴图被他吓得减速过后，蓝玉立马嘲讽属性开满： “巴图是吧，就你这样的货色，还配做什么黄金家族的子孙？我要是你的老祖宗，一定会把你这个不肖子孙逐出家谱的，喔哈哈哈！” “死，死，我要你死！” 巴图彻底被蓝玉激怒，愤怒掩盖理智，不管不顾提起手中长枪就奔蓝玉杀来，恨不得一枪把蓝玉捅个对穿。 蓝玉见时机成熟，不再跟巴图装蒜，反手伸进背后马鞍下面，眨眼间掏出了一杆黑洞洞的自生火铳，乃是朱子明奖励给他专门用以防身的利器。 巴图见此却是困惑无比，心道：你丫的，火都没有拿着杆火铳对准老子有毛用啊！ 看着黑洞洞的火铳铳口，巴图竟然不闪不避。 真的太可怜了，纯粹就是死于自己的无知啊！ 蓝玉见此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骂了一声“蠢货”，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自生火铳下方的扳机。 砰！ 火光自铳口喷出，携带着动能十足的弹丸击中了巴图胸口，把铁制盔甲都打得凹陷进去了一个大坑。 呕！ 巴图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嘴角处还带着丝丝血丝，指着蓝玉死不瞑目般的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望着死去的巴图，蓝玉大松了口气，此战真的好险，若非有自生火铳防身，今天他恐怕就得为之陪葬。 ……（未完待续） 第148章 结束 第148章：结束 时间倒回，目光落到朱子明身上。 由他率领着骑兵冲杀，箭矢抛射，如狂风暴雨一般在下，打得城外的元军溃不成军，全都一个劲往新蔡城中挤，生怕慢了半步就会成为征南军的箭下亡魂。 可惜来时容易去时难，在失去了秩序过后，新蔡城的护城河瞬间变成了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 无数人被迫被赶到河水里，大量不会游泳的士卒顷刻间就沉入了水中，手脚扑腾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兵败如山倒，面对朱子明两千骑兵的强势碾压，元军将士无不为之胆寒，所有人都在这一天记住了他，记住了这个令他们丢盔弃甲、屁滚尿流的猛人。 “传令下去，让全军高喊缴械投降跪地者不杀！” 朱子明见大局已定，也没必要再行杀戮之事。 说到底元军之中其实绝大部分都是汉人，真正的蒙古人少之又少，多是作为军官构建了一个指挥骨干和体系而已。 汉人是没必要杀的，是可以想办法招降的，而且有句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大群手持兵器的人。 真要把人逼得狗急跳墙，见一点生路也无，拼死一战也是会对征南军造成较大的本无必要的损失。 “是！” “是！” 不一会“缴械投降，跪地不杀”的号令就在战场上响了起来。 元军士卒听到“投降不杀”的承诺，又见确实前进无路，后退无门，遂干脆利落的把手里兵器“哐当”一声扔掉，跪在地上向征南军投降。 见到身边人都投降了，原本一些还在迟疑的元军士卒，也都无一例外的丢掉了兵器，跟随跪到地上放弃了抵抗。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到大伙都这么做，便会不自觉的跟着做。 不一会大片大片头戴皮帽的士卒都跪在了地上，一脸小心的看着征南军将士，忐忑不安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要挨妈妈揍的熊孩子。 征南军开始有条不紊不稳的收拢降卒，投降的人很多，少说也有三千人，比目前潘诚和朱子明加起来的人马都多，所以不得不小心应对，以防不测！ 为了看押投降的俘虏，征南军和潘诚所部已然无力继续征伐，尤其是潘诚所部，到如今只余下六百人马不到，损失太惨重了！ 当时一千七百多人出城突围，损失了一小部分，大概两百来人的样子，还剩下一千五百多人。 现在一战打完，又损失了九百多人，总体伤亡率高达七成。 一战差不多把征西军彻底打废了，想要恢复元气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面对这种情况，潘诚所部众人无不面露凝重哀痛之色，既有对逝去亲朋好友的悼念，也有对未来前途未卜的迷茫。 是啊！ 战打到这个份上，从最开始的三万人马损失至五千人，再由五千人损失至现在的六百人，总体兵力缩减了近五十倍，从客观上来讲征西军已经覆灭了。 不过只要潘诚这个征西军的灵魂人物还在，只要他还有斗志愿意继续战斗下去，倒也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事实上，即便潘诚真的被打得全军覆没，朱子明也会帮忙重新把征西军立起来，没有别的太多目的，只为了自己西翼的安全。 他不想过多的理会西面的事务，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南下夺取金陵，占据这座帝王之宅，至于其它一切的行动都是为这个目标做的铺垫。 想要安安心心的南下，自己的后方就一定不能出现问题，所以必须解决东、西、北三个方向的所有隐患。 西面的潘诚是他的盟友，只要能够东山再起，并吸取此次教训，对付察罕贴木儿就算干不赢，至少也不会再像这次输的那么难看。 北面的刘福通乃是他的上司，双方关系暂时还算平稳，而刘福通自身的智慧和才能也不用朱子明替他担心。 甚至说得不客气一点，在察罕贴木儿没有真正崛起之前，中原之地没有任何人是刘福通的对手。 现在的刘福通就仿佛被无敌气运光环笼罩一般势头正盛，正处在无人能挡的上升阶段，风头一时无两！ 东面情况则比较复杂，有彻里不花的元军，有朱重八所在的濠州军，有关铎的征东军。 首先关铎不会来打他，大家虽然不怎么对付，但都是从颖州走出来的义军，名义上都归刘福通管辖，属于一个系统！ 打他就是自相残杀，乃是极其不道义的行为，只要关铎还没傻到脑袋不管事，就不会来招惹他的征南军。 彻里不花手下败将，且如今几乎深陷死地，击败他并不算什么难事，唯一可虑者还是濠州的朱重八，不，现在应该改名叫朱元璋了！ 现在军情司密探终于是探查清楚了濠州的状况，朱元璋如同历史上那般快速崛起了，成功的做了郭子兴的女婿，掌控着郭部近万人马的一半，很不简单呐！ 整个历史因为他的到来，仿佛都在加速一样，察罕贴木儿崛起的很快，朱元璋也崛起的很快。 听商旅传回来的消息，湖广行省那边的义军同样崛起得十分迅速，就仿佛打了生长素蹭蹭的往上涨，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唉！ 面对这种情况，朱子明也是压力山大，老天爷就不能关照关照他给他降低一点难度吗？ 让他一个人快速崛起多好，让他轻轻松松平推了这个世界多好！ 可惜老天爷就是不赏脸，你朱子明崛起的够快，其他人也绝对不能慢了，不然多没意思啊，你觉得呢？ 其实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老天爷也算是在保护他，好吗？ 如果快速崛起的只有他一个人，元廷即便再傻也知道集中力量来对付他。 一旦被元廷集中力量对付，没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即便强如刘福通也不行。 而其它割据势力也不是傻子，当感受到他带来的巨大威胁时，会不会想着扑上来啃一块肉呢？ 肯定会的，乱世征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成者王侯败者寇的时代，最先强大起来的那个人往往会变成所有人的眼中钉，反而无法走到最后，最终便宜了其他人！ 快就是慢，慢就是快，其中有着极其深刻的哲学道理，绝非一朝一夕间就能参悟透彻的。 ……（未完待续） 第149章 训导蓝玉 第149章：训导蓝玉 晌午十分，征南军后续人马终于带着一应物资抵达了新蔡城，进入了在原本元军营寨处重新搭起的大营中。 随着后续兵马的到来，征南军已然站稳了脚跟，而接下来只需稍作修整便能展开对察罕贴木儿军的围困。 不需要强行攻打，因为强攻的损失太大，只需按照原定计划用这座城困死察罕贴木儿即可。 如果有援军敢来，只要总人数不超过一万人马，都可以利用围点打援的战术各个击破。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汝宁路内部处于空虚状态，很难再凑出一万人马前来支援。 淮河南岸众多州县有常遇春和吴兴二人征伐，那里的元军自顾不暇，肯定不可能抽出人马前来支援。 唯一可虑者，汝宁路淮河北面，汝阳等地或许还能抽出部分人马。 不过朱子明要的正是元军抽出地方上人马支援，一来可以以逸待劳、围点打援，趁势消灭一部分元军主力。 二来地方空虚，潘诚的征西军便可趁机攻略地方，壮大自身实力。 双管齐下，前后出击，保管把元军打得妈都不认识！ …… “将军！” “龙七来了，怎么样，蓝玉那小子回来了没？” “回来了，就在帐外，还带了一颗脑袋，说是要给将军报捷！” “哦～” 朱子明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了一会，道：“让他进来吧！” “是！” 龙七退出帐外，来到一旁恭候多时的蓝玉身旁，小声提醒道：“你小子仔细一点，将军他可是很生气的，若是……总之你自个看着办，最好别再惹将军生气，不然！” “多谢龙大哥！” 蓝玉也知道自己独自追杀巴图的行为确实有失妥当，说得轻点那叫擅离职守，说得严重点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这一点历来最为朱子明厌恶，因为这与一贯强调的军队纪律性相悖。无组织无纪律是对军纪最大的败坏。历史早已证明一只军纪败坏的军队最终必将走向毁灭，绝不可能成就什么大事业。 蓝玉此番因为个人私仇怨恨追杀巴图，且不论巴图是何身份，在没有接到朱子明的命令下擅自行动，那就是不听号令！ 一个不听号令的属下很少能够讨得老板的欢心，尤其是蓝玉还有孤傲的臭毛病，太过目中无人了。 平时倒也没啥大不了的，可到关键时刻这一点足以致命，所以也不难想象历史上朱元璋会杀掉蓝玉。 一来蓝玉确实桀骜不驯，如同一头猛虎一般难以驾驭。 二来朱元璋自个疑心病也重，自太子朱标死后疑心病就更重了，看谁都感觉疑虑重重，又害怕孙子朱允炆压不住蓝玉此等桀骜不驯的功臣，干脆杀之一了百了。 个人原因占有一点，他人的原因也有一大部分，蓝玉最终会被杀并不奇怪。 朱子明未来不想对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举起屠刀，那么从一开始就必须把这帮人调教好，尤其是像蓝玉这样的刺头，更是重点关照的对象！ 话不多说，见到蓝玉入了大帐，朱子明上眼皮微微一抬，瞥了他一眼后，就有低头看起了手中的案本，却是理都没理蓝玉。 蓝玉这回可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个人提着巴图的脑袋愣在原地，浑身上下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原本以为自己好歹也斩杀一名蒙元将领，朱子明会看在功劳的份上给他点好脸色，结果理都不理就把他这么晾着吗？ 张了张嘴，蓝玉想要开口，可看着朱子明头也不曾再抬起来了哪怕一下，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屋子里的气氛静谧得可怕，朱子明不说话自顾自的忙活，蓝玉提着一颗脑袋杵在原地，一身染血的模样看着都瘆得慌。 也就朱子明这等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将领能够对此视若无睹，换个普通人来只怕早就吓得哭爹叫娘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朱子明终于把手里的案本看完了，这个时候瞅着机会蓝玉就要开口，没成想朱子明拿过一本又看了起来，顿时又把他的话憋了回去。 这下子蓝玉的倔驴脾气也上来了，干脆就杵在原地，朱子明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就这么耗着呗！ 哟呵！ 朱子明心里也来劲了，你个臭小子可以啊，在这跟老子犯倔是吧，哼，今天非得好好打压你的嚣张气焰不可！ 无形之中较劲最为有趣，朱子明就这般一直埋头处理案本，看了一会累了就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时不时的还喝上一口茶水提提神，饿了的话还有香甜可口的小点心。 似乎是觉着不尽兴，吃的时候还故意把味道吹散开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搞得下方早已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的蓝玉不自觉的吞起了口水。 咕噜～咕噜～咕噜！ 吞了一口还不算，接连吞了好几口方才勉强止住。 可嘴巴是管住了，肚子却是一点也不听话，咕咕咕咕的直叫唤，就仿佛在跟他造反抗议：大哥你就认个错吧，认错了咱们就有吃有喝的了！ 可蓝玉这家伙纯属是那种鸭子死嘴壳子硬的脾气，要他认错不比杀了他还难呀！ 所以再饥再渴都给老子忍住……忍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睛啥都不存在了！ 蓝玉“自欺欺人”般的把眼睛闭上，朱子明一见他这般模样，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臭小子脾气未免也太倔了吧！ 哎！ 算了，算了，跟你一个毛孩子置气不值得，不值得！ …… 不知何时，蓝玉轻轻嗅动着鼻子，他好像闻到了糕点的香味，就在离他鼻尖不远处的样子，仿佛向前咬一口就能吃到嘴里。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太饿产生幻觉啦？ 心里猛地一阵摇头，又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默念几遍，可越念叨发现香味越发浓郁，就好像弥漫在他鼻子周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 这幻觉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不行，咱咬一口试试！ 我咬！ 嗯～ 一瞬间蓝玉懵逼了，香甜可口的糕点竟然真的进到了他的嘴巴里。 哇！ 好吃，好吃，真好吃！ 牙齿上下快速的咬合，糕点的香甜味道瞬间布满了整个口鼻，而蓝玉也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眸。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朱子明，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盘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有点尴尬！ “将军！” “好吃不？” “好吃！” “那就给你，吃吧！” “哦～嘿嘿……” 蓝玉的笑容就像个傻子一样，一盘糕点就把他给收买了，真是的，一点追求都没有啊！ ……（未完待续） 第150章 援助征西军 第150章：援助征西军 “吃好了吗？” “嗯嗯！” 面对朱子明的询问，蓝玉轻嗯着十分满足的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知道！” “说说看。” “是……咱不该擅自行动去追杀巴图，应该跟将军请示后再去。”蓝玉明亮的眸子骨碌碌的一转，道。 “这算是一点，不过不是最主要的，真正令本将军生气的是你小子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你才多大就单独去追击敌人，万一要是因此出了啥事，怎么给你姐夫交代，给你姐姐交代，你有想过吗？！” 朱子明神情虽然十分严肃，但那种满满的关怀之意同样展露无遗。 蓝玉也被他说懵了，瞪大双眼，跟个呆子一样，眼神之中折射出来的全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应该从没想过朱子明竟会这般关心他吧，就像姐夫常遇春关心他那般，虽然很严格，但确确实实都是为了他好。 “别看了，一天天的没个正行，这次就罚你跟王士恭一起，都给本将军去当马夫，先养三个月的马再说！” 说着，朱子明又看了一眼还有点懵逼的蓝玉，道：“有没有意见？有就快点讲！” “王士恭也一起吗？” “不然呢，你还以为他是啥好东西不成！” “不是，不是！” “不是就滚吧，本将军还有很多事要忙呢，没功夫搭理你，记得自己去马夫营报到去！” “是，蓝玉遵命！” “滚吧！” “是！” 蓝玉满心欢喜的退去，朱子明的嘴角处则微微上扬，露出了十分有意味的微笑。 …… 傍晚，大营中军帐中，朱子明和潘诚二人高坐主位之上，双方将领分列左右，尽情享受着难得的美味佳肴。 此役虽有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但总体算来是打赢了的，成功达成预定目标，把察罕贴木儿关在了新蔡城中。 接下来就是慢慢围困，步步紧逼，在城内缺少粮食的情况，最多不出七天，察罕贴木儿就会全军崩溃。 所以压根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去多做什么，因为时间就会帮助他们慢慢打败敌人。 “潘元帅，小弟敬你一杯，若没有潘元帅在前方死战不退，咱们想要围困察罕贴木儿可没那么容易！”朱子明端起酒杯向潘诚敬酒道。 “朱贤弟太客气了，以后若不嫌弃叫潘某一声老哥即可，元帅之称却是有名无实了！” 潘诚深深叹了口气，说着又仰头将杯中苦酒一饮而尽，浑身上下尽皆透露出一股颓丧失落之感。 见他如此，场下西征军众将也不免陷入沉寂之中，征南军的将领则很尴尬，一时间原本颇为欢快的氛围变得格外的沉重。 没人再敢动一下筷子，也没人再敢碰一下酒杯，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上方的朱子明和潘诚二人。 “潘大哥何必在意，兵马没了重新招募便是，值此乱世只要手中有粮还怕招不到人吗？” 朱子明举起酒杯微微一笑，瞬间化解了尴尬气氛。 然而潘诚却还是不怎么高兴，依旧一脸沮丧的模样。 吃到嘴里的菜肴味同嚼蜡，喝到嘴里甘甜香淳的美酒则全是苦味，始终打不起精神来。 “潘大哥真不必挂怀，若老哥想要东山再起，小弟定当竭尽全力相助，今日招降的三千元军士卒便可送与老哥，另外还可赠送老哥三万石粮食，以此为根基，东山再起不难矣！”朱子明又劝道。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令得在场所有人心脏为之砰砰乱跳，尤其是潘诚那边的将领个个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案桌上的酒菜瞬间就不香了。 没人料到朱子明竟会如此大方，送人也就罢了，还送三万石粮食。 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潘诚、帮助西征军，目的到底是为什么，总不能无缘无故吧？ 潘诚同样一脸的不敢相信，目光死死盯着朱子明云淡风轻的面庞。 很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可惜朱子明那淡淡的微笑把一切都掩盖在了无形之中。 “潘大哥，不必怀疑什么，小弟也没啥别的目的，更不会说借此机会吞并西征军。” “只是这世道难啊！人的一生更是起起伏伏，谁也说不准哪天就载了跟头，到时候若小弟一无所有了，还得老哥你帮衬帮衬！” 朱子明突然感慨了一番，说完重新端起酒杯，向潘诚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潘大哥，请！” “朱贤弟，请！” 潘诚终于是回过劲来了，十分感激的看着朱子明，有朱子明给的三千降卒，再加上三万石粮食，他想要东山再起绝非难事。 而朱子明也明确表示不借此吞并西征军，往后彼此还是互相平等的关系，他们不用因此受制于人。 有这些对潘诚而言已经足够了，至于朱子明到底有何目的，倒也不难猜测。 潘诚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些许，无非是想以征西军为屏护隔断与元军的正面接触。 不想征南将军府西翼受到元军直接威胁，从而保证核心区域的安全。 是人都看得出朱子明志不在西面，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安心南下。 因此，完全不用担心朱子明会插手征西军内部，征西军依然能够保证自身的独立性。 唉！ 说来说去，管它那么多做甚，如今势穷力孤寄人篱下，能有机会东山再起已是不错，还要求那么多做甚？ 再者，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朱子明真的想要借此机会插手征西军内部事务，他潘诚还能说个不字嘛？ 他们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好吗？ 如今朱子明大大方方的表示不插手，还大力给予援助，最多不过就是利用他们抵挡元军而已，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开了其实也没啥，一个人正是因为有用，所以才会被人利用。 如果没有任何人愿意利用你，是不是也代表着你一点价值都没有呢？ 被人利用就利用呗，至少朱子明也不是白白利用他们，还是给了大量好处的。 做人也不能太白眼狼，拿了好处帮忙办事也是应该的，还省得欠下天大的人情将来不好偿还，你说是吧？ 征西军的将领们从上到下，在这一刻变得笑容灿烂了起来。 只要手里还有人，只要手里还有粮食，他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终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的。 大帐中的气氛变得越发欢快，推杯换盏之间，很快已是夜半时分，不少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有的甚至开始说胡话，吹牛完全不打草稿。 潘诚更是喝得酩酊大醉，嗜酒如命的他终于又一次开怀畅饮，喝得酣畅淋漓。 最后还是在朱子明的示意下，由两名侍卫把他送回了帐篷之中。 离去的时候还不老实，回过头来望着朱子明笑眯眯的道：“贤弟，还是跟你喝酒畅快啊！” ……（未完待续） 第151章 找个背锅侠 第151章：找个背锅侠 新蔡城中，目光转到察罕贴木儿的身上。 他刚心有余悸的回到城内，刚坐下歇了口气，就又听到屋外一阵骚乱，麾下士卒急冲冲来报：“启禀万户大人，城外……城外乱贼又增兵了！” “什么？！” 察罕贴木儿如闻惊雷，整个人拔地而起，死死望着来报士卒，然而很快却又十分平静的叹道：“哎！算了，你下去吧！” 士卒闻言颤颤巍巍着身子，偷摸瞄了察罕贴木儿一眼，显然是被弄糊涂了，想不通为何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不怪他想不通，大多数人都未必想得通其中关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对他人心思有明确的把握。 察罕贴木儿最开始感到震惊确实是出于惊讶和意外，没想到朱子明的人马这么快就全来齐了。 而后很快冷静下来，也因为一切既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朱子明的骑兵都到了，步兵自然也不会远。 察罕贴木儿也想通了，肯定是朱子明昨晚星夜行军，骑兵和步兵分开走，才在最后最为关键的时刻抵达战场决定了胜负。 朱子明来得真的太是时候了，哪怕再晚来一刻钟乃至半刻钟，他都能配合出城人马将潘诚所部绞杀殆尽。 这样即便朱子明所部前来，仅仅依靠骑兵其实也很难有所大作为。 可老天爷偏偏就跟他开了个玩笑，有朱子明两千骑兵冲杀，再加上当时潘诚近千步卒亡命厮杀，最终把他杀的大败亏输，几近于全军覆没的状态。 怪还是怪他自己轻敌冒进了，如今一战折损了近五千人马，城内的守备兵力已不足八千，再加上副将巴图不知所踪，他的损失比实际想象的还要大。 因为巴图若战死绝不是简简单单少个副将，而是在军队之中少了一个坚定的支持者。 如此一来，另外一名副将达鲁巴可能就将因此而得势，若在城内跟他搞分裂，或许阳奉阴违的做点小动作，那么新蔡城也很难守住。 守不住新蔡城也逃不出去，因为朱子明有两千骑兵，一旦放弃城池防护而选择逃跑，那么他这八千人在平原上可就是骑兵最好的靶子。 当然，他麾下也有骑兵，可不如朱子明的多，只有不到六百骑，因此压根不足以抵抗朱子明的全力进攻。 现如今，跑肯定是跑不脱的，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但一直坐困愁城也不是办法，城内压根没多少粮食，抢掠百姓亦是收获甚寡，支撑大军十天半月已是极限。 如果朱子明选择长期围困的打法，那么他就真的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形势十分危急凶险，久战又于他不利，稍有不慎城内的八千人马都可能保不住。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派人去汝阳城求援，然后配合城内人马赶走朱子明大军。 二则是壮士断腕，只带领少了军将突围，放弃新蔡这块死地。 但真要选择第二条路，察罕贴木儿感觉自己离死也不远矣。 他之所以能走到如今的高位，除了自身确实有能力外，还得到了上司剌剌的鼎力支持。 可一旦被打得只带着几百人回去，落得一个相当于全军覆没的下场，剌剌即便再怎么器重他，下回也不会再把汝宁路的全部兵马交给他指挥统领。 所以此战即便会败，他也绝不能败得太难看，又或者得拖更多的人下水，把战败的责任分摊出去。 求援，向汝阳路求援应该是他最好的选择了，不然整个战败的责任都得由他来负责，他小小肩膀又能扛得起多大的责任。 哎！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真要走投无路，把自个顶头上司剌剌拉出来顶包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何况剌剌不死，一直占着高位，他们底下的人其实也很难有上升空间，所以坑死剌剌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剌剌对他好歹也有知遇之恩，叫他反过来坑害剌剌多多少少有点于心不忍，所以要不要换个坑害的对象，或者找一个背锅侠呢？ 可要换又该换谁呢，谁又会心甘情愿的替他背这口黑锅呢？ 往上看几乎没人，朝廷派来负责剿贼的大佬和手握重兵的将领不是他能坑害的，那么就只有往下看啦！ 察罕贴木儿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厉色，不好坑害上面的人，他还不好坑害下面的人吗？ 达鲁巴你不是跳得欢吗？你不是敢跟本将甩脸子吗？ 既然如此，这口黑锅就交给你丫的背了，哼！ 这人一旦开始算计他人，那脑瓜子绝对是最为灵活的，尤其是察罕贴木儿这样的聪明人，几乎片刻之间就有了腹稿。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他打算称病，乃至一病不起，如此一来，新蔡城中大权自然而然就会落到副将达鲁巴身上。 以达鲁巴的本事绝非朱子明的对手，所以失败几乎已成定局，最多是时间早晚而已。 而且以察罕贴木儿对达鲁巴的了解，这家伙就是头中山狼，得势变猖狂！ 届时稍稍命人在其耳边吹捧两句，指不定就会为了证明自身实力，带上城中人马跟朱子明来一场正面决战。 真要如此，达鲁巴几乎是死定了的结局。 除非逆天改命战胜朱子明，方有一线生机，可这你觉得有可能吗？ 反正察罕贴木儿自个是看不到半点胜算。 经过今日一战交手，察罕贴木儿能感受得出征南军和征西军完全就不一样。 军纪严明，装备精良，指挥作战和各部配合也更有章法，这很明显是一只战斗力十分强大的军队。 即便换作是他统军作战，以优势兵力都不一定是朱子明的对手，更别提达鲁巴个蠢货以弱势兵力应对朱子明的优势兵力，结局几乎是明摆着的。 真要是敢不知天高地厚前去挑衅朱子明，达鲁巴绝对会输的很惨很惨，甚至可能再次上演一波全军覆没的戏码。 所以……他似乎很有必要提前做好跑路的准备了。 哎！ 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只要人不死，终归是有机会的，这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毕竟多是新募之卒，没有什么战斗力。 面对朱子明的铁血雄狮，正面打不赢并不丢人，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行较量！ ……（未完待续） 第152章 慧眼如炬 第152章：慧眼如炬 喝哈！ 喝哈！ …… 操练场上，嘹亮的口号声响彻云霄，三千多名降卒排成队列，手持兵器，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正进行着简单的操练。 如今士卒刚刚来到潘诚麾下，暂时并未归心，只能通过不断操练和慢慢感化收拢人心，如此方能为征西军所用，不至于一盘散沙。 时间是个好东西，能够淡忘和抹去一切的伤痕和不愉快，只要给予潘诚足够多的时间，收拢元军降卒的心并非难事。 只不过上天可不会这么照顾他，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一个月甚至半个月都没有，只有短短的七八天。 …… 新蔡城中，察罕贴木儿在去信汝阳城求援并交代清楚基本情况后，就在某天晚上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因为病重不能治事，所以大权全落到了副将达鲁巴手里。 而达鲁巴此人品性果然不出察罕贴木儿所料，那真的是得势便猖狂。 甚至为了急于证明自身的能力，都不等汝阳城那边的援军开动，便三番五次前来朱子明大营前搦战。 当真做得一手好死，全然不知自己已然落入了察罕贴木儿的圈套中，竟还不经为之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哎！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面对达鲁巴的搦战，一开始朱子明没做理会，因为按照计划围困住新蔡城，便能将其内的元军困死，没必要贸然更改既定的计划。 另外朱子明也怀疑此事乃是察罕贴木儿的阴谋，因为新蔡城中好歹也有八千人马，即便还有近半是新兵，可临死前奋起反击那一下，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万一真要被察罕贴木儿绝地翻盘，朱子明还不得呕死呀！ 所以思虑再三并未答应达鲁巴的搦战，转而派人偷偷入城打探消息，同时派出斥候盯紧汝阳城方向的动静。 首先确定是不是汝阳方面的援军出动了，不然新蔡城中的元军缘何会如此嚣张？ 这一来二去中间差不多耽搁了两天时间。 城中达鲁巴见接连给朱子明下了两封战书都未得到回应，不仅没有深刻反思其中缘由，反而愈发嚣张，公开放出豪言状语，言察罕贴木儿是个废物，朱子明则是个无胆鼠辈。 无胆鼠辈对阵废物，菜鸡互啄压根没啥看头。 现如今换成他来领军，城外的征南军怎么样？ 哼，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孰强孰弱还用问吗？ 哎！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达鲁巴还真是嚣张到了极点，偏偏麾下还有一群别有用心之辈得了察罕贴木儿的吩咐，对其大肆吹捧，一时间仿佛把人捧上云端，就差最后那狠狠一摔了。 …… “将军，进入城中的探子回来了！” “速速带人来见本将！” “是！” 龙七退去，不一会便带着军情司下辖的两名探子进到了大帐内。 “属下，郑三（吕良）见过将军！” 二人单膝跪地行礼，朱子明见此忙示意二人起身回话，道：“你二人进到新蔡城中，可探查清楚城内是何状况？” “回禀将军，属下在城内酒肆听得传言，说是察罕贴木儿偶感风寒，一病不起，如今城中大权皆已落到了副将达鲁巴手中！”郑三道。 “你呢，你探查到了什么消息？”朱子明把目光落到吕良身上。 面对朱子明询问式的目光，吕良忙躬身一礼，道： “回禀将军，属下在城内用五十两白银收买了元军的一名汉人千户，从其口中得知事有蹊跷，察罕贴木儿可能在装病，好像是有意借此机会算计达鲁巴……” “继续说下去！” “是！” 吕良恭敬道了声“是”后，又道：“只是……察罕贴木儿具体在算计什么，那名千户暂时也不清楚，不过他答应替属下前去查探，一有消息会立马设法告知属下。 另外将军有需要的话，他还愿意在城中起义，帮助打开城门投诚。” 说完话吕良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子明，就好似心里藏着掖着某个秘密，生怕会被发现一样。 可惜即使再怎么小心，他的那些小动作和发自心底的心虚始终被朱子明瞧得一清二楚。 只见朱子明双眸如电，死死地盯着吕良，道：“这些消息你怎么打听到的，真是用五十两白银收买的对方吗？” 说着脸上神情一沉，变得颇为凝重，同时还给一旁的龙七使了个眼色。 得了示意后，压根不用朱子明过多废话，龙七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手下吕良多半是被人在城中抓住了，变成了对方的传话筒。 而吕良见瞒不过去了，在龙七要吃人的目光逼视下，慌忙跪在地上，望了望龙七，又望了望朱子明，砰砰磕头求饶道：“将军，大人，饶命……饶命啊！” “哼，任何背叛军情司者……必须死！！”龙七毫不留情的抽出了藏在袖口处的匕首，目光冰冷的指着吕良，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不，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吕良涕泗纵横，不住的朝朱子明和龙七磕头求饶。 可惜龙七脸上没有半点怜悯，一步一步的走近了他，蹲下身子用匕首微微挑起他的下巴，声色俱厉道：“看着我……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军情司？” “没有，没有，属下没有，属下敢对天发誓，绝没有背叛军情司，没有背叛大人，没有背叛将军！”吕良哭诉道。 龙七把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那冰冷的眸子太吓人了，而那刺骨的杀意更是刺得他肌肤生疼，只感觉自己仿佛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滔天的大浪倾覆一样。 一旁的郑三吃了个大瓜，人一时半会也不禁傻了，张大嘴巴，瞪大双眼，就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今天的事着实令他大开眼界，对朱子明敬佩更是无以言表，只觉得未免也太厉害了吧，看一眼就知道谁有没有背叛吗？ 郑三想不通到底是怎么看出吕良有问题的，为什么他就觉得一切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呢？ ……（未完待续） 第153章 邀战 第153章：邀战 若问朱子明怎么看出来的，只能说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又或者说身居高位后，不自觉间便养成的疑心病。 多疑乃是上位者的通病，没啥值得诟病的。 再者，吕良自身的表现也确实存在破绽，说话时眼神总是闪闪躲躲的，很难让人不为之生疑。 从肢体语言方面进行解答，这无疑是心虚的表现，再结合实际情况一推演，很容易就可得出吕良被人利用了的结论。 至于吕良有没有背叛军情司已经不重要了！ 作为一名密探身份暴露后，就跟死了没有太大的区别。 另外，有句老话说的好，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而人一旦把内心的底线突破了，再次背叛时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的轻松。 当然，处死吕良还不至于，依目前的状况来看，吕良未必将军情司的秘密透露了出去，也未必背叛了军情司，因此罪不至死！ 不过吕良虽然罪不至死，但还是不能再将之留在军情司内部。 因为朱子明已经没法再保证吕良的忠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把人弃之不用。 这样即便将来真出现问题，所造成的不利影响也是最低的。 “龙七，把人带下去，从今往后军情司内部将吕良除名，编入军队之中去做一名斥候吧！” 朱子明做出了最后的裁决，吕良闻言如蒙大赦般的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绕命！” “不要谢本将军，要谢就谢你自己，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路。” “心里也不要有所挂怀，不要有任何负担，好好做好一名斥候，立了功劳本将军照样不吝赏赐！” 朱子明说完一挥手让人下去，至于是谁在利用吕良给他传递消息，他却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因为一旦前去深究，很容易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变成对方手里的工具，替对方打工，他可没有成为别人手中工具的习惯。 根据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新蔡城中的情况十分复杂，察罕贴木儿在算计达鲁巴，想要找一个背锅侠。 而事情的大致发展方向也是朝察罕贴木儿的预期走的。 但是似乎有另外一波人在暗中针对察罕贴木儿，不想让达鲁巴替察罕贴木儿背锅。 所以才刻意给朱子明传递了这个消息，希望借助朱子明之手达成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可惜朱子明身为一军统帅，又岂是区区几名躲在暗地里不敢见光的老鼠能够利用算计的？ 咱干脆就不跟你丫的多哔哔，想借本将军的手达成你们的目的吗？ 哼，门都没有！ 码的，一群死到临头还勾心斗角的蠢货，本将军要来又有何用？ 朱子明心里暗骂到，对方提出的交易条件无非就是把一座新蔡城献给他，可他如果真想要拿下新蔡需要对方献给他吗？ 完全不用，好吗？ 围上个十天半月，缺粮的条件下，新蔡城将不攻自破。 更何况达鲁巴个蠢货竟然还想跟他正面决战，哼，纯粹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不过从对方透露给他的诸多信息中，朱子明敏锐的又抓住了些什么。 如果……他说的是如果，假如后续面对达鲁巴之战佯装失败，会不会致使元廷产生错觉，以为达鲁巴是个可造之材，把大量的兵力都交给达鲁巴来统领呢？ 似乎是有可能的，可能性好像还挺大的。 这么一来察罕贴木儿就会被压下去，再想要获得元廷起用恐怕就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没了察罕贴木儿，汝宁路的元军算根毛线啊！ 交给潘诚就能轻轻松松将之解决，如此一来征南军的西翼岂不稳如泰山？ 此事大有可为，不仅顺带能够迷惑住城内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们，最重要的是还能令察罕贴木儿下课，一时半会再也无法对义军产生威胁。 “来人，去将众将招来议事！” “是！” …… 时间一转，翌日清晨，只见朱子明大营中奔出两骑直奔新蔡城北城门而去，朝城头上射了两封战书后，便又迅速的打马而回，一点也不耽搁！ 城中，达鲁巴接过属下呈上来的战书，脸上神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简直就比吃了无数只死苍蝇还要难看、恶心、面黑…… 就在昨天他刚刚吹嘘朱子明不过无胆鼠辈，连应战都不敢，却不想今晨别人直接将战书射上了城头，这脸打得啪啪作响，就差一点把脸给打肿了。 哼！ 他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要战我便战，怕你个锤子！ 怒火中烧的达鲁巴旋即下达了命令，决定点齐五千人马出城与朱子明战过一场，用一句话来形容，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 此番他也只用五千人马，跟前次察罕贴木儿使用的兵力一样，省得到时候有人说他依仗着兵力胜之不武。 哼！ 今天他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达鲁巴的本事，从今天起他达鲁巴的赫赫威名必将响彻整个汝宁路，整个河南江北行省，乃至整个大元帝国！ 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达鲁巴虽然犯糊涂，可麾下的众多将士并不傻，有人忙劝道：“大人，万万不可因怒而兴兵啊！” “吉木哈，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本将的决策吗？” 达鲁巴虎目一瞪，身上一股杀意登时毫不留情的散发出来。 他敢说眼前的吉木哈如果再敢跟他废话半句，他一定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可吉木哈好似浑然不惧般的与他硬刚道：“大人，你莫要忘了你只是暂代万户大人执掌三军而已，并不是城中兵马的真正主帅，有任何军事上的行动都必须报察罕贴木儿大人知晓，不然皆是擅自行动，依军法可斩！” 吉木哈的话差点没把达鲁巴肺都快气炸了，居然还想要依军法来斩他，简直不要欺人太甚！ 恶狠狠的盯着吉木哈，达鲁巴想要发作却又不得不极力忍耐的样子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整个议事大厅里鸦雀无声，气氛紧张静谧到能滴出水来。 达鲁巴不明白察罕贴木儿躺在病床上都快要死了，为什么还有人惦记着他？ 又盯着吉木哈看了一眼，达鲁巴终于下定了狠心。 今日自个认了怂，那么以后只要察罕贴木儿一天不死，他就一天别想掌握全军的大权。 何况事到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此战不打都不行。 并且唯有打赢了这一战，他才有说话的资格和硬气的资本，不然始终没人会服他半分。 ……（未完待续） 第154章 佯败(上) 第154章：佯败（上） “将军，达鲁巴的人出城了！” “来得倒是挺快的，派人去告诉李勇，让他败退的时候尽量装像一点，别让人瞧出了破绽，那达鲁巴虽然蠢，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小心他乱拳打死老师傅！” 朱子明站在中军大旗之下，向一旁的龙七言道。 此番为了给达鲁巴涨威风，朱子明可是倾尽了全力在表演，征西军和征南军几乎全被他拉了出来。 在新蔡城外，中军摆出三个方阵，两翼配合骑兵营，以一万三千人共同对阵达鲁巴出城的五千人马。 不过事先早有明言，此战的目的并不是要打败达鲁巴，而是要佯装失败给所有人都营造一个假象，一个征南军打不赢由达鲁巴统领的元军的假象。 好让元廷给达鲁巴升官，统领更多的人马，甚至把整个汝宁路的人马全交到达鲁巴手里。 这样一来只要最后打败了达鲁巴，那么汝宁路内部就再也没有任何一股势力能够对义军产生威胁。 而他支援西征军的基本目标便已达成，可以着手再去解决东面的威胁，然后安安心心的执行南下战略。 希望达鲁巴能给点力吧，可千万别辜负了他这一番苦心孤诣的经营。 据军情司探查达鲁巴的底细，得知其人乃是贵族子弟，只要有军功在身，背后自然而然就会有一大堆人替他出力，让其成功登上舞台，掌控汝宁路的大权。 这就是有家世和没家世的区别，察罕贴木儿作为寒门出身的将领，虽然得以凭借军功身居高位，可根基不稳固，因此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不得不下放权力给达鲁巴，自己退居二线，暂时不问世事以求自保。 想想其实挺无奈的，明明十分有才的一个人，却因为出身限制无法尽情发挥自身才能。 这不仅是无奈，也挺可怜的！ …… 画面一转，达鲁巴自新蔡城中而出，并列好阵型。 其人乘坐战车之上，抬头往朱子明所在的方阵一瞧。 只见密密麻麻全是右手手臂上系着红巾的甲士，宛如一道十分靓丽的红色风景线，看得人不禁为之心动神摇。 由于征南军人马太多，一时间尽然望不到头。 多说一句，征南军出自颖州，属于红巾军的分支，身上自然有属于红巾军的标志。 但为了区分左右和划清双方界限，朱子明特意规定将红巾系在右臂上。 …… 咚！ 咚咚！ 咚咚咚…… 突然，战鼓声响起，征南军中军第一方阵出动，全军将士操持兵戈，自发的齐声呼喊：“虎！虎！虎！” 整个方阵踩着鼓点，在行进过程中没有丝毫的错乱，最开始是什么样，中途、最后就是个什么样，四四方方的军阵如同用尺子规规矩矩画出来的。 咕噜！ 咕噜！ 咕～噜！ 达鲁巴能够清楚的听到身边众人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声音。 害怕了，所有人都害怕了！ 面对军容整盛的征南军，面对一举一动都带着山岳般沉重压力的征南军，元军将士无不发自内心的胆寒。 有的士卒因为畏惧不自觉的开始后退，还有东张西望的，仿佛在提前规划逃跑路线一样，只要情况稍有不对立马准备撒开脚丫子跑路。 毕竟命是爹生娘养的，是自个的，没了可就真没了！ 达鲁巴心里也没了底，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不然面对征南军前军不断压进的强大压迫力，自个麾下的将士可能就先绷不住崩溃了。 “击鼓，进军！” 战场之上，有进无退，唯有往前进抵消掉征南军强大的压迫力，最后方能获得一线生机。 要是敢转身逃跑，那么察罕贴木儿前些时日被打得全军覆没的场景就会成为他最好的写照。 咚！咚！咚！ 元军战鼓响起，不过听声音元军鼓手击鼓频率有点乱。 虽然无伤大雅，但也能感受到元军整体都为征南军强大气势所摄，内心其实已经开始慌乱了。 此番朱子明当真有意对付达鲁巴的话，这出城的五千人马绝对又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不过谁让朱子明另有算计，不仅暂时不能让达鲁巴战败，还得想方设法让对方立功，好让达鲁巴凭着军功爬上去，掌握更多的人马和权力。 最后，等到某一天把小猪仔养肥了，再一刀宰杀过个大肥年！ 目前达鲁巴这只猪太瘦弱了，杀了都不够征南军和征西军塞牙缝，必须得好生养养，养得白白胖胖的猪才是好猪，杀了才有肉吃！ 所以朱子明喊出的口号是，科学养猪，合理吃肉！ …… 另一边，后军征西军的阵营之中，李武在看到征南军鼎盛军容后，忍不住在潘诚耳边感叹到： “大帅，朱子……将军麾下兵马可真是雄壮！！” 李武本想直呼其名，但一转念连忙改了口。 现如今的朱子明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的小小千户或者统领，而是拥兵数万，拥有根据的雄主。 说句不客气的话，整个征西军都得仰其鼻息，他若是再敢对朱子明不敬，只怕潘诚那里都很难做。 而潘诚闻言朝着朱子明所在的中军位置看了一会，同样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是啊！” 随后又转过头来望向李武：“李武，你马上回大营中去，命潘勇放松对那些身怀异心的元军士卒的看管，好让他们趁机作乱！” “这……” 李武一听当场愣住了，不敢相信潘诚竟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甚至怀疑潘诚是不是跟朱子明有仇，不然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毕竟这么做不正是在给那些怀有异心的降将和士卒创造机会嘛！ 万一对方乘机闹将起来，从背后捅征南军和征西军一刀，这一战怕不是要败吧！ 一念至此，李武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潘诚，仿佛在问潘诚是不是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这种感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命令，就特别离谱，不想一个正常人会 “下去按照命令执行便是，别想那么多！”潘诚肯定道。 相关计划朱子明已经向他做过说明，而他也觉得大有可为，所以自然要配合朱子明把这场戏演。 ……（未完待续） 第155章 佯败(下) 第155章：佯败（下） “是！” 在得到潘诚肯定答复后，李武也没继续多问，连忙称是退下，乖乖按照潘诚的命令下去安排。 望着李武离去的背影，潘诚又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虽然他很想正面击败察罕贴木儿证明自己，但作为一名成熟的统帅，他更清楚没有什么比占领汝宁路更加重要。 眼下的算计恰恰是占据汝宁路至关重要的一环，由不得他有半点迟疑。 而正面击败察罕贴木儿证明自己，更多的是属于毫无意义的义气之争，可有可无！ …… 此刻，如果从天空之中俯瞰下去，能够看到新蔡城下，李勇所部已经与元军前锋交战在了一起。 同样的，征南军和征西军屁股后面的大营营寨之中，也在进行大量的人员调动，按照预定计划放松对六百多名身怀异心的元军将士的监视。 尽管这样的行为让人内心生疑，可对那些怀有异心的元军降卒而言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所以他们开始眉来眼去，彼此用眼神交流个不停。 有两名元军千户早早就想反了，此刻得了机会，两人双眼皆为之一亮，显然是早有打算。 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后按照计划开始聚集曾经的部下，准备一起行动！ 六百多人全是元军老卒，一群人的一家老小也全都安置在汝阳城，掌控在元廷手里。 他们从没想过投靠义军或者为义军卖命，当时投降全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而在他们投降过后，潘诚也顾虑他们家小皆在汝阳不利掌控，并未积极接纳他们进入征西军，反而命人将之严加看管起来，这也让他们对义军欠缺好感。 更别提在他们的固有观念中，义军根本不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而是反叛朝廷造成天下动荡的乱贼。 加入乱贼不仅自己一个人会蒙羞，家里同样抬不起头，甚至十八代祖宗也会于九泉之下感到不安。 除非哪一天征西军打下了汝阳城，打下了整个汝宁府，不然绝不可能收纳其心，也不可能让他们为征西军卖命。 因此朱子明和潘诚商议过后，干脆决定给这些人一个作乱的机会，最后再进行一次废物利用。 一来可以给予此次战败一个合理的理由，不是无缘无故战败的，而是后方大营出了问题，前后失据退的兵，从严格意义上来的讲都不算战败。 二来还可以乘机肃清征西军内部，为征西军后续攻略汝宁路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三嘛则是不用被人指责杀俘不详或者背信弃义，毕竟潘诚和朱子明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的。 此举也算是算度颇深，不愧为一举多得的妙招。 …… 废话有点多了，目光转回正面战场之上，达鲁巴驱使两千人马方阵出战，对阵李勇率领的两个征南军千户营。 双方甫一对上，征南军果然不出所料的打得元军抬不起头来，交战过程中往往需要三到四个元军士卒才能换掉一个征南军士兵。 短兵相接都不过十几分钟，就看到元军阵型有崩溃的架势，吓得达鲁巴不得不赶忙再派一千人马前去支援。 人数上占据优势过后，溃败的元军方才堪堪稳住阵型，但要想借此击败征南军李勇所部却是千难万难，几乎看不到半点机会。 就在达鲁巴看不到机会的时候，朱子明给了他机会。 后方大军营寨之中，六百投降的元军将士趁机发动了叛乱，在大营之中烧杀抢掠，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冒起数道冲天黑烟，隔着老远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叮叮当当的鸣金声响彻了整个战场。 鸣金收兵，大家都懂的。李勇听闻铭金声，也不得不率军退却。 李勇率领军队一退，达鲁巴立马变得兴奋了起来。 望着义军身后大营冒起的冲天黑烟，他自以为机会来，便准备一鼓作气击垮朱子明军，以彰显自身无敌神威。 咚！ 咚！ 咚！ 元军击鼓声适时响起，达鲁巴果断下令全军压上。 此举可把李勇给气坏了，老子佯装失败给你丫的脸了是吧，不乖乖捡起三瓜两枣退回去，竟然还幻想着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哼！真当你李爷爷是泥捏的不成！ 当即也不顾鸣金收兵的命令，调转枪头就给追击上来的元军当头棒喝，打得元军将士当场傻在了原地！ 此时此刻，元军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明白自己追击的可不是啥善男信女，而是一头会吃人的猛兽！ 不追了，打死也不追了，再追下去一不小心小命不保算谁的？ 元军不追了，李勇所部得以轻轻松松带着人撤退。而双方一战就此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此战征南军损失三百多人，砍死砍伤的元军则不下一千人，算得上一场不小的胜利。 不过这么一点小小战果显然不能满足大家的胃口，不少将士都颇为懊恼没能全歼达鲁巴的五千人马。 可怪来怪去不知道该怪谁，最后都把矛头指向了征西军，怪对方连区区六百降卒都看不住，简直就是活着浪费米饭，死了浪费空气的废物。 被人骂了一次两次还好说，毕竟确实是征西军看管不利，致使元军六百降卒跑了出来，在大营中杀人放火，进一步导致此战失利！ 好在粮食没有被烧掉太多，不然此番大伙都得饿肚子。 可咱们征西军有错，咱们认罚也认打了呀！ 这事就不能就此揭过吗？ 非得要紧抓住不放一直纠缠下去吗？ 这样子有意思嘛？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老是这么搞下去，便是好好先生也该发火了。 哼！ 大家都是义军，彼此最多算个兄弟部队，又不是上下级关系，你征南军凭什么对咱征西军指手画脚的，咱征西军又凭什么非要受你娘的窝囊气？ 咱们承认你们征南军确实牛逼确实厉害，可那又怎样，咱们征西军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码的，天大地大，咱还不信谁离了谁不能活！ 哼！ 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过各的还痛快一些！ ……（未完待续） 第156章 伏击(上) 第156章：伏击（上） “潘大哥，慢走！” “贤弟，无需再送了！” “好！” …… 潘诚不出意外的带着人走了。 同时有关征南军和征西军闹翻的消息也开始在新蔡城中传开。 初闻消息的达鲁巴喜不自胜，一个人在院子里哈哈大笑了许久方才停歇。 前些日子他以五千人马正面硬刚朱子明大军不落下风的消息通过家族的推波助澜已在汝宁路内传扬开来。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将之当做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一颗比察罕贴木儿还要璀璨夺目的超级新星。 背后有人帮忙就是不一样，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功劳，也保管能够把你吹捧上天。 而且相关的嘉奖令和降职处罚也很快发了下来。 达鲁巴顶替察罕贴木儿成为新的万户大人，察罕贴木儿则因先前的战败之责被贬为副万户，屈居为达鲁巴的副将。 春风得意马蹄疾，人逢喜事更是精神爽！ 现如今的达鲁巴在新蔡城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至少是说一不二的，再也没人敢不遵他的号令，彻底将一应大权抓在了手里。 另外，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为了对付朱子明的征南军，汝宁路方面将出兵一万，配合大将巩卜班的三万人马一同围剿朱子明的征南军。 如今大军已经自汝阳出动，不出三日定能抵达新蔡城下，所以眼下绝不能放朱子明的征南军给跑了。 剌剌也给达鲁巴下达了命令，命他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拖住朱子明，别让朱子明大军安稳的退回去。 争取就在新蔡城附近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朱子明，解决掉征南军！ 元军的构想不可为不好，只可惜朱子明好似去意已决一般，在送走潘诚的当天便下达了准备撤军的命令。 征南军撤军的举动压根也没想过隐瞒新蔡城内的达鲁巴，大大方方的出动，明目张胆的在达鲁巴眼下转移物资。 就这一招便把达鲁巴给急坏了，一时间也不免麻了爪，不知该如何是好。 叫他贸然前去追击朱子明大军，他是没那个胆子了。 毕竟朱子明虽然和潘诚闹翻了，但人马还是远比他的多，战斗力也远比他手中兵马强悍。 他若真敢去招惹朱子明，朱子明完全有能力利用时间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现如今自保尚且艰难，又谈何出兵去牵制朱子明这头猛虎？ 唉！ 难哟，难哟！ 达鲁巴头疼不已，朱子明那边同样神色颇为凝重。 因为他没料到元廷竟然还有余力出兵支援汝宁路，而且一来就是三万人马。 配合上汝宁路自身征发的一万人，再加上新蔡城的七八千人，总兵力已经将近五万。 若是再算上大量辅助兵力，出动七八万人都是有可能的。 兵力数倍于他，已经不具备短时间内战胜元军的机会。 所以必须收缩兵力，借此缩短自身的补给线，拉长元军的战线。 然后以熬兵对垒的方式，用沉重的后勤压力拖垮元军数万人马。 至于以正面决战的方式战胜元军，征南军目前还不具备相应的实力。 甚至最后恐怕又得用点别样手段，包括但不限于使用天花病毒。 以一万人马对阵四五万人，这一战确实很难打。 不过当初在颖州城更为艰难的日子都熬了过来，现在这点困难很难再引起朱子明内心的波澜。 他整个人平静的仿佛历经沧桑的老者，一切于他而言都变得平平无奇了。 …… “将军，据探马来报，汝阳方面的大军距离已经开动，先头部队距离新蔡城只有不到四十里地…… 元军大将巩卜班应该是得到了我军准备撤退的消息，麾下先锋兀突矢正率领骑兵飞速杀来，明显是不打算放我军安然退去。”龙七道。 朱子明闻言略做沉吟，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据估计不下三千骑兵，且军容整盛，人人带甲，不好对付！”龙七皱眉道。 骑兵远动速度太快了，四十里看似很远，可骑兵全力奔袭，一个小时内就能够抵达。 这一点朱子明深有体会，之前他就是用骑兵快速奔袭打了察罕贴木儿一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的。 现如今巩卜班竟然也打算跟他来这招，这未免太看不起他了吧！ 看来应该给这位元廷大将一点厉害尝尝，最好是能一下把对方打疼打痛，也省得后面太嚣张了，不停给他找麻烦！ “李勇，你部盯紧新蔡城中达鲁巴的动静，对方若是敢出城应援，不用客气，给本将狠狠地往死里揍！” “是！末将听令！” 李勇高高兴兴领命，一张大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前些天的佯败让人笑了好久，虽然都知道他是在执行命令，但不妨碍大伙拿此事揶揄他，经常损得他脸比锅底还黑。 此番终于是得了机会，达鲁巴那个蠢货若是再被他碰上，他发誓一定会打得对方妈都不认识，哼！ “白书豪，你部分成两部，一部两千人马，于城北十里坡处正面列阵对敌，另藏一部于芦苇荡中，待交战之际迅速远动截住元军骑兵退路！” 话音落下，朱子明摸着下巴，略一思索，又道：“掌心雷，本将给你一千三百颗，要求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把兀突矢的三千骑兵堵住，能不能做到？！” “将军尽管放心，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保证堵死兀突矢三千人马，休想前进后退分毫！” 白书豪笑开了颜，都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好好打一战，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想想竟不经有点小激动！ 闻战则喜，一种很不错的状态，虽然难免有点不把对手当人的自大心理，但怎么都比闻战则怯则悲要好。 朱子明见此好生叮嘱白书豪一定要小心后，遂又望向早已蠢蠢欲动的赵胜、万伍二人，道： “万伍，你的轻骑兵埋伏在东面濒临河道的芦苇荡中，听到喊杀声响起，暂时不要轻举万动，待得元军在大火的……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四人齐声答到，朱子明闻言点了点头，道：“都下去准备吧，此番若能吃掉兀突矢的三千轻骑，后面就会轻松许多！” “是！” “是！” ……（未完待续） 第157章 伏击(中) 第157章：伏击（中） “快快快，把陷马坑挖好，里面插上记得插上削尖的竹签！” “铁蒺藜也都给本校尉撒好，对方来的可是骑兵，冲击力强大，咱们正面牵制，必须足够小心谨慎一点，切不可有丝毫的大意！” 白书豪一边走，一边叮嘱呼喊，为了应对兀突矢即将到来的三千骑兵，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虽然刻意选择了较为狭隘的十里坡处布阵，但具他观察十里坡很是低矮，高不过十数丈，而且坡度也不够，骑兵很容易就能翻越，从侧面展开进攻。 当然，两边都有人马在等着元军，也用不着白书豪去担心什么。 他只要正面抗住兀突矢的进攻，别被对方突破了阵线，前去与新蔡城的元军汇合即可。 此战主要目的是打一个歼灭战，消灭掉这只轻敌冒进的骑兵，对元军的机动能力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只要失去了骑兵的机动，元军人马再多也很难对征南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毕竟我打不赢撤退总行吧！ 有本事你就一直追，追得越深越好，这样你的补给线拉长，而我方的补给线则会缩短，补给线缩短过后，补给的运输周转都会更加灵活。 同时一旦退到在自己的辖区内，能够调动的兵力也会更多。 如此一来，双方形势必将发生大逆转，最终大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古代战争就是这样，战线的长短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战争的胜负。 一只十万人的军队奔袭千里，所需耗费往往能够拖垮一个帝国。 其中原因并不复杂，由于交通和运输能力的限制，古代是无法做到如同后世那般，进行几百上千乃至上万公里的机动。 举一个十分简单的例子，假设军队的粮食全靠人力运输，那么在没有工具的帮助下，一个人运输粮食的数量差不多就一石（一百二十斤）上下。 即便大伙力气都大，满打满算也很少超过一点五石（一百八十斤）。 但说句实在话，抗得多消耗得也多，最后算下来差别并不大！ 按照古代行军速度计算，以一天七十里地作为标准，一千里需要十五天才能走完。 运输粮食的辅兵干的是重活，因此必须保证吃饱饭，要不然就会没力气，没力气就没法运输粮食，甚至还会中途哗变，存在各种各样的风险。 而要想吃饱饭一个人一天的消耗量差不多在三斤粮食，感觉好像比咱们平时的消耗多了很多是吧？ 是不是算错了？！ 要知道后世一个人一天吃一斤米都吃不完，古人真有那么能吃吗？ 事实上，这还真没算错，古人也真有这么能吃。 因为他们只吃粮食，没有其它的瓜果蔬菜和肉食进行补充，这就导致纯粹的粮食消耗量始终居高不下，跟物质丰富的后世真没法比！ 如此，以一天三斤粮食消耗计算，十五天就要消耗四十五斤粮食，若是再遇上个天气不好，比如下大雨道路泥泞不能行走，耽搁个三五天也是很正常的。 最终计算下来，一石粮食运送到千里之外，差不多还能剩下一半。 不过这只是算了去的没算回来的，再把回程所需的粮食一扣除，你会发现一石粮食运送到千里之外，还能剩下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只十万人的军队，一日消耗粮食又有多少呢？ 按照古代战时情况，大战之时是不可能让士兵饿肚子的。 也就是必须让大家吃饱饭，那么一天一个人的粮食供给也不能少于三斤。 一个人三斤粮食，十万人马就需要三十万斤，再加上各类战马牲口的消耗，粮食消耗量至少还得翻一倍，也就是一天六十万斤，将近五千石的粮食！ 假如纯粹的从后方运送五千石至前线，折算下来就需要起运五万石粮食才能满足大军的消耗。 一天就需要五万石，更别提常年累月的供给了，所以说出兵十万之师会拖垮一个帝国真不奇怪。 当然，上述只是一种纯理论的计算方式，古代运输粮食的消耗也不可能这么大。 首先古代有畜力利用，其次还有运输力量十分强大的水运，各种运输方式相结合，最终消耗率大致在一半左右。 如果是纯粹的水运运输，消耗量将会更小，可能一成都用不到。 这也是隋炀帝拼着国家不要也非得开凿大运河的原因，因为水运的便利性实在太大了，真正的罪在当代，却利在千秋！ 自隋以后，大运河更是成为历代封建王朝的命脉所在。 其中元明清三朝皆定都北京，大运河每年运输的数百万石漕粮更是成了他们耐以生存的最基本保障，可以说一条大运河见证封建历史一半的荣辱和兴衰！ …… 咳咳，扯远了！ 咱们言归正传，白书豪那边各种挖陷阱做准备，万伍和赵胜则在朱子明的指挥下，正开足马力割芦苇！ 为什么要割芦苇，自然是为了造出一条隔火带，方便呆会用火攻之计不会烧到自己，不然你以为在做什么？ 芦苇上面的芦苇花可是绝佳的引火材料，稍微有点火星子立马就能燃起熊熊大火，朱子明既然都选择了这个地方埋伏元军，他又怎么可能不来一招火烧千军之计呢！ 虽说如今春季雨水充沛，放火烧山没有秋季那般痛快，但也不是不能放火，只要准备充分，备足足够的引火物，也能让大火燃烧起来。 大火一起，就会自动烤干附近的芦苇和野草，从而不断引燃芦苇，让大火蔓延开来。 后世的山林大火几乎都是这么燃烧起来，原本的生机盎然的树木，在烈火的烘烤下，渐渐变得干燥易燃，当达到某个临界值时，就变成了新的燃料，加入到了整个山林大火之中。 而且不充分燃烧往往会产生大量刺鼻难闻的浓烟，还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有毒有害气体，杀伤力一点也不必烈焰大火差。 就是放火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风向，千万别一阵风刮过来，反而把滚滚浓烟往自己一方带。 那可就真的太悲催了，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未完待续） 第158章 伏击(下) 第158章：伏击（下） “情况如何？” “回……回禀将军，元军骑兵……骑兵来了，离着已不到十里……十里远！” 面对朱子明的问话，回来禀报消息的探马斥候气喘吁吁道。 朱子明闻言拍了拍斥候的肩膀，道：“好，你先下去好生歇息一会！” “是！” 斥候退去后，朱子明又望向一旁的龙七，道：“去给万伍、赵胜、白书豪他们传令，命令他们做好戒备，元军骑兵即将到来！” “是！” 龙七也没废话，退去安排人传递消息不谈。 朱子明此刻却是站在一处远离战场的小山坡上，在此处视野开阔便于观察各方情况，对他指挥作战尤为有利。 此战以三千步卒配合两千骑兵绞杀元军三千骑兵，总体来看胜算是很大的，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骑兵不比步兵，四条腿的马可是很能跑的，尤其是新蔡县这种地形几乎都是以平原为主的地方，更是极其适合骑兵部队展开作战。 在这里骑兵的威力十成至少能够发挥八九成，因此想要全歼一只骑兵的难度可想而知。 若不是自己手里也捏着一只骑兵，朱子明碰都不会跟元军碰一下。 这一次也是元军逼得太急了，竟然派遣三千骑兵直奔新蔡而来，完全是不把他当人的节奏。 既如此朱子明也不打算跟其客气，面对这么一大块送到嘴边的肥肉，自然是要大快朵颐的吃掉，吃掉！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趁着元军骑兵与后续部队脱节的关口，正好一口吃下这块大肥肉，把元军的机动力量先消灭一大半。 后续作战就能掌握一部分战场主动权，不至于因为骑兵数量差距太大，导致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没有一点战场上的主动权。 …… “吁～万户大人，前面有矮山，大片的芦苇荡，贸然深入其中，恐中贼军埋伏！敢问大人，要不要……”兀突矢身旁的副将虎林赤谨慎的提醒道。 面对一大片望不到头的芦苇荡，很难不让人心生警惕。 这是一处险地，乃至若有人用火攻之计，更是一处绝地！ 三千人马随意踏足其中，一旦真被人用火攻围困，下场可想而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虎林赤，你多虑了，那朱贼连达鲁巴那个废物都打不赢，想来不过尔尔之辈，此番听闻我大军即将到来，必已是早早遁走，又有何胆量来此地埋伏我军？” 兀突矢自信无比，虎林赤见此脸色越发沉重，张了张嘴还想劝说兀突矢小心为上，不想兀突矢有些不耐烦了，扬起马鞭打住道： “本万户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害怕朱贼用火攻之计，但入春之后雨水颇多，草木生长繁茂，且此地临近汝河，多有坑洼沼泽，便是想用火攻也难以烧起来！ 何况，火攻之计，必借风势，你且看看这风往何处吹拂而过？” “自北往南！” 虎林赤抬头看向头顶上迎风招展的旗帜，这压根不用过多纠结，一眼就瞧出了风是往南吹的。 而且一路行来，风几乎都是从北往南吹，也就是说风是从背后吹来的，他们站在了上风口方向。 朱子明如果真的放火烧这些芦苇，在自北往南的大风吹拂之下，纯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么想确实没错，但却未曾考虑过风的方向是会变的，并不是自始自终都是从北往南吹，根据天气的变化，风也是会往北吹的。 再说，凭什么认为朱子明非得要在下风口放火，跑到上风口放火不行吗？ 风往哪边吹便在哪边的上风口放火，这样压根就不会受到风向半点影响。 何况朱子明之前已经命令万伍、赵胜二人割开了一大片防火隔离带，同时也准备好了大量湿毛巾以防万一。 可以说为了放火准备的相当妥当，就等着兀突矢进入包围圈呢。 思维方式的不同才是古人和今人最大的区别，朱子明作为一个灵魂来自后世的穿越者，又岂会不知道放火烧山的注意事项？ 没有金刚钻，压根就不会揽这等瓷器活好吗？ 此刻，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拿着麾下能工巧匠打造的单筒望远镜，朱子明观察起了元军的行动。 只可惜是个性能一般般的垃圾货，模糊的瞧见远处元军骑兵停住了脚步，但没过多久还是大胆的选择冒险踏足进入到了芦苇荡中。 至此，朱子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随即收了单筒望远镜，又瞥了一眼身旁迎风招展的旗帜，下令道： “传令下去，让隐藏在芦苇荡中放火人员注意，待元军悉数进入芦苇荡中后，再根据风向放火！” “是！” 亲卫领命退去，朱子明又站在小山包上，仔细观察起了下方的情况。 元军三千骑兵排成四行队列，整个队伍蜿蜒有近一里多长。 因为经过芦苇荡，所以元军都特别的小心，导致行进速度并不算很快，估摸着等他们全部进到芦苇荡中，身后偏西的太阳也该落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见一大半元军骑兵进到芦苇荡之中。 从朱子明的视角看去，元军离着挡在最前面的白书豪所部已然不远矣！ “来人，速去给白书豪传令，告诉他元军骑兵马上就要到了，让队伍做好交战的准备！” 朱子明下达了又一个命令，很快就见身边的亲卫背上令旗，骑上快马去给白书豪下令。 亲卫前去传令没出五分钟，朱子明便通过单筒望远镜瞧见元军再次集体放慢了脚步，不过具体在干啥则完全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 不得不说手中这个单筒望远镜的性能是真的垃圾，白白浪费了两颗上好的透明大水晶。 望远镜的原理并不负责，学过初中物理的应该都知道，具体就不赘言了。 真正复杂的是镜片的制作工艺，想要打磨出住够光滑透明的镜片，耗费的精力和心血不亚于造一门千斤重的大炮。 再加上制造工艺并不成熟，时至今日，朱子明只造了手中这一只用来玩玩而已。 想要大规模列装部队使用，就目前来看没那个资金也没那个技术和产能。 高透明性的大块水晶价值可不菲，更别提各种打磨工艺，这就注定它只能成为少数人手中的玩物。 但这东西对行军打战确实大有用处，可以隔着很远便率先发现敌情，先敌发现，先敌打击！ 将来产能上去了，耗费下来了，肯定是要列装部队使用的。 ……（未完待续） 第159章 伏击(续) 第159章：伏击（续） “怎么回事，快着人去前面问问，人马怎么都停了下来？” 兀突矢望着眼前突然停住脚步的人马，满是不满的问道。 “是！” 兀突矢的亲卫领命打马往前奔去，一旁的虎林赤望了望焦急的兀突矢，道：“万户大人，此必乃朱贼所为，极有可能是为了迟缓我军行进速度！” 闻言，兀突矢却紧皱眉头，望着虎林赤沉默了一会，又才道：“虎林赤，你是想说什么？” “大人，需得小心周围芦苇荡中藏有朱贼人马，万一朱贼使用火攻之计，我大军危矣，大人不若后……” 虎林赤话还没说完，“退”字刚做出个口型，兀突矢就又有点不耐烦了，连忙摆了摆手道： “不必多说了，如今大军已入芦苇荡中，不过遇到些许险阻而已，一鼓作气越过去即可，又岂有后退之理？” “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虎林赤再有才再有见识又如何，始终挡不住一个爱作死的上官。 而兀突矢也是真的烦了，同样的话虎林赤至少在他耳边提了不下五六回，所以干脆把人打发走，道：“你下去，统领后军人马吧！” 虎林赤顿时不禁愣住了，迷惑的看着兀突矢，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在兀突矢的逼视下，无奈乖乖接受了命令，打马退去统领后军人马。 此番兀突矢才是主将，虎林赤说到底只是个副将，可虎林赤仗着巩卜班的信任一直在兀突矢身边指手画脚，别提有多烦人！ 现在终于是暂时把人赶走了，得了片刻的清静。 老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没了虎林赤在耳边嘀咕，兀突矢只觉神清气爽，心情也变得畅快了。 不过这样的畅快没过多久，就随着亲卫的回报跌落了谷底。 “回……回禀万户大人！” “讲！” “是！前军发现大量的陷马坑，里面插满了尖锐的竹签，前军人马没注意，为此折损了不少人马。 ……道路上布满了铁蒺藜，马匹难以前进，前方人马正在对铁蒺藜进行清理，可能需要耽搁一段时间！” 亲卫将前军传来的消息禀报完毕后，便站到了一旁，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兀突矢的决策。 兀突矢思索良久，抬头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道：“大概需要多久方能完成清理？” “赤赫里大人没说！”亲卫道。 “速速去问清楚，如果耽搁时间过长，就命他们砍倒芦苇，另外开路前进！”兀突矢道。 “是！” 亲卫领命再去传令，就在其去后不久，咚咚咚的战鼓声突然响起，随同传来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这可把兀突矢惊到了！ 旋即又派遣亲卫前去查探情况，却不知此刻前军已经和白书豪所部两千人马交上了手。 面对步兵有组织的进攻，没有结成阵速度也没提上来的骑兵并不占据优势。 而且三千骑兵队伍拉得太长，导致前后有些脱节，前军与征南军都已经厮杀上了，可中军、后军却还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 再说白书豪这里，他可是憋足了劲头，在得到朱子明准备进攻的命令后，立马就展开了作战行动。 因为地形的限制，导致部队没法结成阵型，所以白书豪灵活的将部队化整为零，以一个总旗为单位，利用掌心雷自由进行攻击！ 元军前军面对堪称疯狂的战法，一时也是难以招架。 加上周围布置的各类陷阱，致使元军骑兵速度拉不上来，不得不四处逃散，避免遭受掌心雷的狂轰滥炸。 元军前军也在白书豪的冲击下彻底乱了，众多骑兵乱做一团，人马嘶鸣声、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混乱至极！ 朱子明站在山坡上，用单筒望远镜将大致情况看得清楚，心里亦不禁为白书豪的行动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元军屁股后面的芦苇荡中已经燃起了大火，呼啦啦的火苗蹿腾得老高。 去岁留存下来的大量芦苇花，此刻爆发出了它们全部的潜能，将这场大火推波助澜到了最高点。 大火借助风势得以迅速自北往南蔓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大片大片的芦苇引燃。 在朱子明的望远镜里，短短不过十数秒钟而已，就已经蔓延至了元军的屁股后面。 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元军后军众人无不面色巨变，张大了嘴巴，露出惊恐之色。 刚刚赶到后军的虎林赤心里亦不禁咯噔一声，因为他知道此番一个不好，只怕是要全军覆没！ 眼见大火都快烧到屁股沟子了，虎林赤也顾不得那么多，更没心情去理会兀突矢的死活，连忙召集人马调转马头，迎着大火扑来的方向朝上风口跑去。 此刻，万万急不得，也不能往下风口跑，不然大火会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烧。 最后即便侥幸不被大火烧死，也有可能因为吸入过量的烟尘中毒或者窒息而亡。 不过虎林赤即便侥幸冲出了火场，下场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因为在他屁股后面还埋伏得有征南军人马，正等着绞杀从火场中撤退出来的元军。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虎林赤结局犹未可知也，但兀突矢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前方有白书豪的两千人马堵截，后方又有熊熊燃烧的大火正借助风势迅速扑来。 如果不赶紧想方设法脱离险境，他这些人马恐怕都得葬身在这火海之中。 哎！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该听虎林赤的话，别冒然进入这片芦苇荡中。 只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卖，不然兀突矢倾家荡产也要买上一颗尝尝。 “大人，大人，怎么办，怎么办？！” 身边的将领和亲卫都慌了，大火越来越近，随风飘散而来的刺鼻烟尘已经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再继续耽搁下去，这么多人马都活不成。 “快快快，传令下去，所有人马自两边分散撤离，记住一定要捂住口鼻尽量往北面跑！” 兀突矢急中生智，说完翻身上马，领着亲卫和诸将就往西北方向跑去。 而这一切几乎全在朱子明的注视之下，见此在他嘴角处都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因为无论往西北还是东北方向跑，都有两部骑兵正等着兀突矢，等着他主动送上门去。 ……（未完待续） 第160章 伏击(再续) 第160章：伏击（再续） “校尉大人，元军溃败骑兵已向我军方向奔来！” “哦～可有瞧见元军主将，兀突矢那家伙？” “没有！” “唉～看来又得便宜赵黑子了！”万伍叹了口气，随后又道：“全军听令，所有元军骑兵一个不留，杀无赦！” “是！是！” 一众将士齐声附和，与此同时，宝刀出鞘的铿锵声响起，宛如一曲美妙的音符，把这铁血金戈的战场点缀得有几分诗情画意。 “杀！” 万伍长刀所向，众将士应声而动，策马奔腾，朝着刚刚奔出火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的元军骑兵冲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冲杀吓呆了元军将士，看着挥舞战刀、气势汹汹、宛如杀神降世的万伍等人，不少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刀砍翻在了地上。 鲜血自伤口流淌而出，鲜红的血液滴在娇翠欲滴的嫩叶上，宛如一颗妖异的红色玛瑙石，看着格外的刺眼！ 猩红血液浸透了先前被割倒在地的芦苇上，沾染了大片大片洁白的芦苇花，把这一片天地都染成了血红色，不应该是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元军骑兵并没有想象中的孱弱不堪，面对生死的压迫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人战力，与万伍所部纠缠在了一起。 同样的，在西北方向上，赵胜的重甲骑兵也与元军撞在了一起，双方一战倒是有些一边倒的趋势。 兀突矢率领的轻骑兵远非赵胜手中八百重骑的对手，加上其一心只顾着逃命，所以并未进行激烈的抵抗。 而元军一众将士见主帅如此，自然也没有半点战心，都跟在兀突矢身后一个劲的乱窜。 正面肉搏战轻骑兵是被重骑兵克制的，防御装备的不对等，致使肉搏战中轻骑兵对重骑兵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 因此面对赵胜的八百重甲骑兵，兀突矢才会一心想要逃跑，而不是选择正面将之击溃，毕竟在他屁股后面还有白书豪的步兵在追击。 一旦陷入与赵胜骑兵的苦战，给白书豪机会追上来，那才真叫一个凉凉！ 兀突矢极力突围，虎林赤那边也陷入了胶着苦战之中，面对近千步兵结成阵型的阻击，他亦是无力跨越。 面对远程箭矢、近程掌心雷的战术打击，虎林赤更是被打得焦头烂额，他压根就没遇到过这种无赖战术。 尤其是掌心雷的威力大的惊人，一颗基本就能结果他三四名士卒。 即便侥幸未被掌心雷炸死，但被炸伤乃至炸得肠穿肚烂、断手断脚躺在地上哀嚎的模样，反而更加令人心惊胆战。 对大多数人而言，与其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呢！ “会妖法，乱贼会妖法！！” 有士兵开始鬼喊鬼叫，面对着无法理解的东西，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感到畏惧和害怕。 而后经由内心迷信种子的发芽和催生，不自觉的就将这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与妖法联系在了一起。 “逃，弟兄们快逃啊！” “逃……逃！” 秩序彻底乱了，再无人理会虎林赤的指挥，自发的开始四散而逃，在征南军的追击下漫山遍野的逃亡。 至此，十里坡伏击一战基本宣告结束了。 …… “军队伤亡情况如何？” 大帐内，朱子明朝一旁的军法官梁友生问到。 梁友生乃是军队之中少有的文官，所以不仅管着军法，还包括统计伤亡、管理后勤等事务。 面对朱子明的提问，梁友生很快便将准备好的案本递给朱子明并回到： “回禀将军，我军共计伤亡八百六十三人，其中亡三百一十二人，重伤三百三十七人，轻伤二百一十四人！” “另俘虏元军一千两百三十六人，俘虏元军战马近两千匹。” “此战元军三千骑兵先锋，仅余主将兀突矢率领百余骑脱逃，副将赤赫里为我军斩杀，副将虎林赤不知所踪！” 待梁友生说完，朱子明仔细看了一眼案本上的详细报告，随后又道： “此战，万伍你部伤亡很大，竟然比步兵的伤亡人数还多，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将记得元军主力可没往东边去吧！” “回……回禀将军，是属下的错，轻敌低估了元军的不畏死之心！” 万伍乖乖低头认错，此战他部轻骑一千二百人，最终折损了将近四百多人，比起白书豪和赵胜折损的人马都多。 他的指挥极其不合格，完全没把自己麾下的命当作命在看，只顾着一股脑的冲锋，最终与往东北方向撤退的元军绞杀在了一起。 在武器装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以逸待劳且占据人数占优的万伍所部应该打得对手抬不起头来才对。 结果却强行与逃散的元军打了个五五开，怎么看都是存在问题的。 不过朱子明见他俯首认错，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响鼓不用重锤，只要万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即可。 “本将在此跟大家再强调一遍，下次记得一定要把手下人的命当回事，大家都是爹生娘养，跟着咱们不容易！” “……就好比万伍你这一战打掉四百人，下一次再打掉四百人，再再下一次你是不是打算做光杆校尉亲自赤膊上阵？” 朱子明话到此处，赵胜一个憨憨，见万伍吃瘪，嘴巴差点没咧到后脑勺去，气得朱子明当即一拍桌子，喝令道：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万伍所部伤亡惨重，你赵胜很开心吗？” 面对朱子明的发火，赵胜吓得浑身一哆嗦，忙摆手道：“额～没有，没有！” “哼，一个个都给本将严肃一点，别不当回事！” “还有……都记住虽然打战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伤亡，但有些不必要的伤亡是完全可以避免……” “本将当时站在高处，见你万伍就知道领着人一个劲的往前冲，身后部队都脱节了也不管管。” “你是一名将领，不是前排冲阵的大头兵，你该知道自己的职责，记住本将让你做的是轻骑校尉，而不是大头兵，哼！” 随着最后一声冷哼落下，万伍彻底把头低下抬不起来了。 赵胜、白书豪、李勇三人同样乖乖的把头埋低，就连一旁侍候的梁友生、龙七二人也不例外，全都在等朱子明把火撒完，把气出完！ 这样的检讨会议经常都会开，尤其是出现重大伤亡后，朱子明都会借助开会的契机给大伙提个醒，重新上紧一根弦，省得一个个脑子不管事的家伙，过两天就全都抛诸脑后了。 ……（未完待续） 第161章 调皮二人组(上) 第161章：调皮二人组（上） “该说的本将都说了，希望你们自个注意！” 做完教训和经验总结，接下来自然是该对有功人员进行嘉奖。 有功就有过，有惩就有奖！ 犯了错的已经被教训过了，可立了功的还没被嘉奖，这怎么能行？ 你说是吧！ “好了，一个个都把头抬起来，此战总体来讲还算打得可以，尤其负责堵截元军后路的千户刘文，表现非常出色！” “其巧妙的将掌心雷和弓弩兵结合在一起，以一千人马堵住了元军不下八百骑兵，十分出色的配合大部队完成了对元军的围歼，立了大功劳，当奖！” 朱子明定下了基调，不用多说刘文必然是要升官了。 白书豪作为刘文的顶头上司，见自个属下升官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可到底该把刘文提升至什么职位，却是个十分值得考究的问题。 千户往上一步自然是校尉之职，可升职校尉过后，哪来的人马补充给刘文呢？ 没有人马的空头校尉，还不如一个实质千户来得痛快呢！ “白校尉，本将见你皱紧眉头，可是因为本将方才所言有什么不妥之处？”朱子明道。 “回禀将军，将军所言自无不妥之处，只是属下心中有所疑惑，若刘千户升职校尉过后，没有兵马补充，该当如何是好？”白书豪答道。 对此，朱子明却是不怎么在意，摆了摆手，道：“人马不足慢慢想办法便是，等寿春的新兵训练出来后，自然能够补充完整！” “是！” …… 早在出师之前，朱子明便已命白文先、周鹏二人负责新兵招募事宜。 首先从屯垦军团中招募护屯兵五千，交由一直想要上战场的周鹏统领。 再从治下招兵五千，交由留在寿春的白业龄训练。 总计招兵一万，如果再算上攻略汝宁路淮河南岸州县的常遇春、吴兴二部，征南军的总兵力已达四万之数。 只不过其中新兵较多，有将近四成左右都是新兵，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阵考验，战力很是一般。 但接下来恰好就有一场大会战，朱子明会在新蔡附近与元廷大将巩卜班率领的数万大军对垒。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练兵机会，只要把这一战熬过去，征南将军府必将声势大涨，朱子明的身份地位也将随之水涨船高，站到一个更高的平台之上。 区区征南将军之职已经不足以满足朱子明的需要，可他又没法自己给自己升官，毕竟名义上他仍是刘福通的部将。 真要厚着脸皮自个给自个升官，虽然未必会有人说什么，但这跟明目张胆的背叛刘福通没有任何区别。 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朱子明依旧承担不起背叛刘福通的代价。 据最新得到的线报，刘福通已于前日（三月十三）在许州大败元将赫斯虎赤和答失八都鲁的五万联军，如今拥兵近十万，兵锋更是直逼开封城下，打得元军哭爹叫娘。 面对宛如战神般的刘福通，朱子明心里也不免发怵，压根无法保证一定能够战胜对方。 毕竟以叛将的身份与之对垒，战还没开打道义上就先输了一半，你说这样的战争怎么打，又怎么可能打得赢？ 最后即便邀天之幸打赢了，义军必将两败俱伤，两方筋疲力竭，然后面对元廷养精蓄锐的虎狼之师，征南将军府还能继续存在吗？ 事到如今，朱子明也渐渐开始明白当初拜白文先为军师时，白文先为何要让他难堪，甚至不惜各种落他的面子。 原来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憋屈的一天，提前让他尝尝那种憋屈的滋味，尝尝那种被人套上枷锁、还偏偏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滋味。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说得真是一点也没错，为了成功他已不知吃了多少这种无可奈何的憋屈之苦。 今后这种苦楚只会更多，绝不会减少，想想不免觉得人生挺无趣的，争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呼！ 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望着空荡荡的大帐里唯有几朵摇曳葳蕤的灯火。 在此寂静的深夜里，朱子明方才得以平静下来，思考思考人生的意义。 自从来到元末这个乱世过后，不自觉的就被激发出了争雄之心。 也许是对后世平凡的不甘挣扎，又或许在他心里本就住着一个魔鬼。 但在后世健全的法制束缚下，魔鬼被死死地压在了心底牢笼无力跑出来。 可当来到这个一切崩坏的乱世后，魔鬼便瞬间挣脱了牢笼，进入了的灵魂、身体，于他彻底合而为一，也把他带上了这条乱世争霸之路。 …… 次啦！ 就在朱子明倚靠在椅子上思索之际，突然听到了大帐被划破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恰好瞧见一旁的大帐底下钻出一个脑袋，并贼眉鼠眼的开始小心打量大帐内的情况。 一双明亮的眼睛见他坐在椅子上并未睡去，一时间也不免惊呆了，身子更是卡在帐篷里不在动弹。 望着座椅上一双虎目快要吃人的朱子明，卡在帐篷里的王士恭小腿肚子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不一会颤抖蔓延至全身上下，哆哆嗦嗦得十分厉害，仿佛遇到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头史前凶兽！ 帐篷外的蓝玉却好似浑然未觉，依旧不住的用力推送王士恭的屁股并道：“你抖啥，快点啊！” “别推……别推了！我姐……姐夫，还没睡啊！” 王士恭牙齿打颤的道，帐篷外的蓝玉听到了他的话后，一双明亮的眸子随即一转，竟然背信弃义的不管王士恭死活，自个脚底板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跑回自己的帐篷里，急不可耐地脱下身上的衣裳，麻溜的钻进被窝里，一个劲的抚着胸口，道：“呼，吓死小爷了……吓死小爷了！” 可怜的王士恭又一次被蓝玉给卖了。 面对威重如山的朱子明，王士恭此刻就像一只小鹌鹑，只能无助的龟缩在角落里，等候着朱子明的发落。 “王士恭，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钻主将的大帐，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欠收拾？！” 朱子明一声喝令，又把卡在帐篷里的王士恭吓得一哆嗦，一脸可怜兮兮的求饶道：“姐夫，姐夫饶命，小弟下回再也不敢啦！” “呸，狗东西，竟然还想有下回，还不快点给本将爬出来。哼！今天非得叫你小子知道什么是军法森严！” 朱子明一脸凶巴巴的样子，说着将马鞭取了下来，走上前揪住王士恭的耳朵就往大帐外走去。 来到帐外后，又命王士恭自个趴下把屁股撅起来，跟着一顿马鞭伺候，一边抽一边喝到：“快说，你的同党还有谁，还有谁！” ……（未完待续） 第162章 调皮二人组(下) 第162章：调皮二人组（下） “啊！痛痛痛痛……姐夫你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皮鞭上身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所以朱子明才抽了他三鞭，王士恭便很没骨气的把蓝玉供了出来。 他可是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谁让蓝玉刚才卖他的时候也是那么的毫不犹豫呢！ 哼， 你卖我一回，我卖你一回。 大家二一添作五，一比一打平了，谁也不欠谁！ “来人，去把蓝玉给本将抓来，臭小子一天天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到本将的大帐中来偷酒喝，今儿个不把你们俩个屁股打开花，本将“朱”字倒着写！”朱子明气势汹汹的下令道。 两个小子太无法无天了，一个仗着是他小舅子身份特殊，一个则仗着他的宠爱，成天在这大营之中游手好闲，不是偷鸡便是摸狗，就没一刻闲着的。 平常去别的军将帐篷里摸两手也就罢了，今晚竟然胆大包天到把手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好好惩治一番这两个祸害，简直不足以平民愤，哼！ 不一会，蓝玉就被带到了跟前，因为朱子明的命令很急，所以蓝玉都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被人直接给架了过来。 身上只有一件褂子和底裤，看得朱子明一阵无语，你个臭小子还挺会装的，回去就躺下睡了是吧！ 王士恭见蓝玉这番打扮，心里也是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暗骂：好你个蓝玉，你他丫的也太会装了吧！ 蓝玉对此却是恍若未觉，面对王士恭恨得快咬碎后槽牙的目光，脸上神色更是半点变化也没有，属实是个人才！ “蓝玉，据王士恭供述，说你伙同他欲图至本将帐中偷酒，可是确有此事？” 朱子明把眼微微一眯，十分严肃地望着蓝玉问道。 “回禀将军，属下没有，属下刚刚正在睡觉，不知道为何就被人架到这里……将军，属下冤枉啊！” 蓝玉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算是把朱子明给逗乐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学会了狡辩，不错，不错，是个人才！ “啊呸，蓝玉你要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别装蒜，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姐……将军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哼，不然别怪我王士恭瞧不起你！” 趴着地上挨了几鞭子的王士恭一脸不服的道。 蓝玉闻言颇为无奈的摊开双手，道：“王老弟，咱真没有啊，咱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好吗？！” 装糊涂不失为一招妙招，连你们说的是啥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和我有关，你说对吧？ “狗日的蓝玉，你不是人，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你难道忘了先前咱们一起偷酒喝的事情了吗？ 你之前还被白校尉逮住过呢，要不是我替你求爷爷告奶奶，你能安然无恙吗？ 今儿个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然以后休想小爷再认你这个兄弟，哼！” 王士恭一招将军，把蓝玉给逼得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王士恭说话的语气和姿态明显不是做假，如果真的因为说谎失去了这么一位朋友，且不提损失有多大，单单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 “算了，算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蓝玉内心如是一念叨，也就没多做挣扎，望了望王士恭，又望了望朱子明，张开嘴有些艰难的说道： “将军，确实是咱和王士恭一起商议来你大帐偷酒喝的。” 朱子明一听，转口便问道：“为何刚才不承认？” “这……这……” 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说是为了逃避惩罚吧，那样也太没面子了吧！ “有什么就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面对自己内心丑恶的一面。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丑恶的一面，或贪婪、或畏惧、或好色、或嗔或痴，皆是人心中的东西，学会直面它们，你才能变得更加强大，你明白吗？”朱子明教诲道。 蓝玉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可为人性格上的缺陷也十分明显。 乃是一块璞玉，需要上位者精心雕琢打磨，方能成为一枚绝世珍宝。 这样的良才美玉若像朱元璋那般一刀杀掉，实在是太可惜也太浪费了。 因此朱子明宁愿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去雕琢，将之塑造成自身想要的模样。 “是，将军教诲的是，属下知错了！” 蓝玉乖乖跪下认错，他的态度十分的诚恳，显然是认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有点太孬了。 说白了就是没有一点作为男子汉的担当，因为害怕惩罚只想着逃避，还想着让同伴王士恭一人担下全部，确实不是个男人所为。 “知错了，就起来吧！本将也不处罚你了，下回记得别再犯了！” 朱子明说着命人把蓝玉搀扶起来，一旁的王士恭听闻不处罚蓝玉，颇为不满的努力努嘴，道：“姐夫，那我这三鞭子就白挨了吗？” 话音刚落，朱子明的鞭子又上了他的身，打得他“哎呦”一声惨嚎，声音听着就跟杀猪似的，别提有多凄惨啦！ “呜呜，姐夫你好偏心！” “还敢喊姐夫，我看你是鞭子没吃够是吧！” 说着，又是狠狠一鞭打在王士恭的屁股上，打得王士恭“哎呀妈呀”的惨叫到： “别打了，呜呜，别打了！属下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不成吗！” “哼，你个臭小子给本将军记住，军中只有上下尊卑，没有你的姐夫，要是再让本将军听到你喊姐夫，小心你小子的皮！” 朱子明教训自家小舅子自然是严格到了极点，打得王士恭叫苦连连，甚至有点惨不忍睹。 然而蓝玉在一旁却是格外的羡慕，有句老话叫什么，打是亲，骂是爱，实在太爱用脚踹！ 虽然并不推崇棍棒教育，但换个角度想想，之所以选择打你骂你，不正是因为在乎你吗？ 如果当真对你一点也不在乎，谁还管你是死是活，压根就对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了好吗？ “起来吧，别给本将躺地上装死了，几鞭子还打不死你个皮糙肉厚的臭小子，下回给本将军长点记性，一天天多做点正事，别尽是偷鸡摸狗的惹人烦！” 说着，朱子明收了马鞭，又将蓝玉招到身边，道：“把这小子抬下去，这几天就由你负责照顾他！” “啊！” “啊什么啊，你不是挺在乎他这个兄弟的嘛，照顾他几天怎么了，不乐意吗？” “不是，不是！” “不是就好，本将乏了，都下去吧！” “是！” “是！” ……（未完待续） 第163章 形势 第163章：形势 “大人，兀突矢在帐外，特意前来求见！” 巩卜班的身边，一八字胡、面色微白的文官说道。 “兀突矢！”巩卜班闻言眉头一皱，表情略显几分凝重，道：“本将不是遣他做先锋驰援新蔡城牵制朱子明所部乱军了吗，怎么会突然折返，可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这……属下并不清楚，不过兀突矢神情狼狈，且衣甲多有破损，恐事确有不虞之处！”白面文官道。 “去！喊他进来，本将亲自问问他怎么回事？”巩卜班眼神微微一转道。 “是！” 白面文官退去，不出一小会，灰头土脸的兀突矢进到了巩卜班的大帐之中。 未曾开口兀突矢便先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砰砰向巩卜班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涕泗横流说道：“属下罪该万死，还请将军治罪！” 巩卜班被兀突矢的操作有点整蒙圈了，满眼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兀突矢，道：“本将遣你为先锋，如今兵马何在，莫不是三千骑兵全军覆没啦？！” “将军！将军！是属下无能，是属下无能！” 兀突矢顿时泣不成声，虽未明言，可巩卜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全军覆没，当真全军覆没了！ 三千骑兵说没就没啦，弹指间灰飞烟灭啦！ 兀突矢你个蠢货可以啊，三千人马你一下就给霍霍光了，真的可以，真的可以！ 巩卜班面颊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动，眼角肌亦是跳动个不停，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一双冰冷的眸子仿佛一柄冰冷的利剑，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兀突矢在他眼里已经死了三千遍！ “来人！” “属下在！” 巩卜班一声喝令落下，帐外旋即现出两名军汉。 “把这蠢货押下去，立即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巩卜班压根就不给兀突矢辩解的机会，此刻他的心还在为三千骑兵滴血呢！ 全军上下骑兵不过五千，兀突矢一战折损掉将近六成的骑兵力量，难道还不能一刀砍了吗？ “将军饶命，将近饶命啊！属下叔父与大人你有旧……有旧啊！” 这年头能走上高位者，除了能力外最不能缺的就是关系。 兀突矢的叔父赫斯虎赤和巩卜班同为朝廷大将，两人亦是私交甚厚，不然兀突矢也不可能越过虎林赤成为三千骑兵的统领。 “哼，你叔父已经战死在刘福通的手里，这是本将收到的最先战报，你不妨睁开你的狗眼好生看看，蠢货！” 巩卜班脸上写满了嫌弃两个字，如果不是因为有关系，他岂会用兀突矢这个废物点心？ 先前就是因为担心出问题，才将帐下亲信虎林赤派到兀突矢身边，结果不想还是出了问题，三千骑兵还是没了！ 眼下兀突矢既犯了大错，又失去了叔父赫斯虎赤这个大靠山，你说他还有什么理由能够活下去。 手里揣着巩卜班丢来的公文，兀突矢打开看了一会，就好似揣着的不是公文而是一条毒蛇，慌忙地将公文丢在地上，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到：“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别喊了，此乃行枢密院院使也先帖木儿大人发下的公文，岂能有假，岂会有假？哼！” 巩卜班及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说着一挥手示意左右将兀突矢带下去。 就此毫不留情的选择将兀突矢开刀问斩，并定为此次战败的责任人，同时又重新拟定了一份条陈给开封的行枢密院使也先帖木儿送去。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政治也不是那么好搞的，一个人的倒台往往也意味着一大群人的倒台，甚至还有不少人会为之献出宝贵的生命。 在问斩兀突矢后不久，虎林赤也终于赶回了大营之中，并第一时间赶来求见巩卜班。 …… “属下参见将军！” “起来吧！” “是！” 虎林赤规规矩矩的起身，正待开口向巩卜班讲明情况，却见巩卜班抬手打住道：“不用说了，兀突矢回来了，已将情况向本将说明了！” “兀突矢万户回来了吗？！” 虎林赤脸上多有惊讶之色，他还以为兀突矢凶多吉少呢，没想到对方的逃生本事一点也不比他差。 “回来了，不过已被本将以战败失军之罪斩杀，脑袋正挂在外面的旗杆上，你回来之时应该有看到！” 巩卜班的话不由得令虎林赤后背一凉，不声不响就把人给杀了，还把脑袋挂在旗杆上示众，这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将军，兀突矢被斩杀枭首示众，他叔父那边又该如何交代？”虎林赤略显担忧道。 “什么交代，赫斯虎赤已于前日战死，本将军还用得着给他做什么交代？” 巩卜班嘴角露出淡淡微笑，十分不以为然的说道。 虎林赤闻言心里顿时震惊得无以言表，赫斯虎赤战死了……战死了……那么汴梁路内如今状况岂不堪忧？ “将军，赫斯虎赤战死，汴梁路那边岂不是堪忧，会不会需要我军回援开封？”虎林赤道。 “虎林赤，你还是那么聪明，一点就透啊！” 巩卜班称赞了虎林赤一句后，又道：“不过回援就不用了，开封城城墙高大，城内兵精粮足，即便再给刘福通十万大军也休想拿下开封。” “而且也先帖木儿大人已经给本将来信，命本将击溃汝宁路内朱子明所部乱军后，随即攻打颖州，然后再沿颖水一路北上，包抄刘贼后路，前后夹击刘贼…… 如此一来，定可尽破贼军，安靖汝宁、安丰、归德、汴梁诸地，还河南江北之地一个安宁！” 话到最后，巩卜班不禁变得格外的激动，这样的大战略若能够实现，乱军主力将基本被消灭。 而一旦乱军主力被消灭，还剩下的小股乱军将不足为惧，甚至在大军的兵威压迫之下，旦夕可平矣！ 此战他所部三万人马乃是关键中的关键，而打败朱子明所部则是一切计划实施的基石。 甚至说得再直白一点，即便也先帖木儿强命他回援，他也不可能回援开封，一句话将在外上命有所不受！ 战争本就凶险万分，局势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身处后方的上级压根不可能及时了解到最前沿的情况。 所以前线的一军统帅必须要拥有足够的自主权力，这也是为什么将在外上命有所不受！ ……（未完待续） 第164章 刘福通的大局观 第164章：刘福通的大局观 “大帅，这是有关此战的详细报告，我军伤亡明细以及俘虏、粮草、马匹、军械等缴获情况！” 吴文旭说着将手中的公文递交给了刘福通。 近来为了打赢与答失八都鲁、赫斯虎赤一战，刘福通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显然没少为此事殚精竭虑的操劳。 “先放那吧！” 刘福通摆了摆手示意吴文旭放下公文，又道：“汝宁路那边最近可有消息传来，朱子明和潘诚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禀大帅，据说朱子明和潘诚两人因为一点小事闹翻了，如今潘诚已脱离朱子明的征南军往汝宁路更西面行去。” 吴文旭说着面露疑惑之色，又道：“属下有些看不懂其中有何用意，按理说朱子明与潘诚有救命之恩，两人不该为区区小事闹翻才对！” 刘福通闻言觉着有趣，略做思索便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说来本帅听听！” “是！” 吴文旭说着将朱子明和潘诚因为一场战败闹翻的事详细讲了个明白，说完还不忘损朱子明一句， “依属下之见，定是那朱子明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所以刻意找了个机会把潘诚赶走。” “文旭啊，你这就未免有失偏颇了，朱子明绝非不能容人之人。”刘福通笑着摇了摇头。 “是，大帅教训的是！” 吴文旭恭敬向刘福通拱手一礼后，又满是疑惑的问道： “可朱子明若能容人，潘诚为何还要离去，莫非是朱子明想要吞并潘诚所部，所以惹恼了潘诚？” “唉，文旭，你的目光还是要放远一点看，朱子明和潘诚都是聪明人，不会为了你所说的那些事闹翻的！” “朱子明更不会有吞并西征军之心，他是个极其谨慎且小心的人，目前吞并征西军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他不可能会干那傻事！” “至于二人为何闹翻，只能说两人所图甚大，多半是以此在布局！” 刘福通的眼光、战略、智慧当真一点也不差，真不愧为乱世豪杰！ 只是通过些许信息，便基本分析判断出朱子明和潘诚两人假闹翻的结论，实在是厉害，厉害！ “将军是说两人故意闹翻，以便迷惑汝宁路内的元军？” 吴文旭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么一想确实很多不合理之处都说得通了。 “具体只有他们二人可知，不过有他们二人在汝宁路牵制巩卜班的三万大军，我军后方可无忧矣！” 对潘诚的能力刘福通或许还会有所怀疑，但对朱子明的本事他绝对是一万分的放心。 在他所接触到的人当中，朱子明是最令他感到惊艳的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人能有朱子明给他的印象深刻。 起初他以为朱子明只是一名无双猛将，毕竟人长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确实是有成为猛将的底子。 后来见到朱子明极其好学且天赋异禀，脑子充满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便又认为稍加磨砺其人会成为一名天下无双的统帅。 可最后得知朱子明在治下施行的各项政策过后，刘福通知道自己又看错了朱子明。 对方压根不是什么猛将，也不是举世无双的统帅，而是一名野心勃勃的乱世枭雄！ 面对这样的人物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有几分胜算，更别提在他看来资质一般的巩卜班了。 他敢保证巩卜班如果不知死活的跟朱子明对垒下去，结局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凄惨，甚至有可能身死魂灭彻底归墟，就此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有朱子明在后方替他牵制巩卜班的三万大军，他也可高枕无忧、放心大胆的攻略汴梁路，不用去担忧后方被侵扰，从而不稳！ “大帅，真不回援后方吗？万一朱子明狼子野心，故意出卖我军后方，到时候可就遭了！”吴文旭小心提醒道。 是啊，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刘福通而言最担心的往往也是那万分之一的意外，所以不得不防！ 可到底该怎么保证朱子明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拖住巩卜班的三万人马，不故意放水来害他呢？ 一时间还真把刘福通给难住了，虽然有千万个声音在告诉他朱子明不可能那么做，但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万一呢，万一呢？！ “文旭，不妨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朱子明尽心竭力的为我军拖住巩卜班？”刘福通面色凝重道。 吴文旭阴狠的眸子一转，便立马有了主意：“回大帅，朱子明所部如今虽名为大帅麾下，实则早已自行其是不听号令，大帅手中唯一还能制衡他者，唯有大义名分，所以大帅不妨明发号令，命其牵制巩卜班所部！” “其若是不听呢？” 刘福通反问道，吴文旭闻言阴险的一笑，道：“其若是敢不听号令，便与背叛别无二致，大帅自可携大义名分出手平叛，如此义军上下谁还敢有所置喙不成？” “你所言倒也不差，只不过义军内战必定死伤惨重，虽师出有名，亦始终不免为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举，不可为也！” 刘福通的大局观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其实很早之前他就设想过对朱子明出手。 但当时义军正处在肇基之初，他一旦对朱子明出手，义军必将分崩离析，于他的反元大业百害而无一利。 最终思来想去，无奈放弃了对朱子明出手的打算。 既然在朱子明弱小之时都不准备动用武力，更别提现在朱子明在寿春的根基日益稳固、实力也愈发强大，再动用武力早已不现实了。 而且一旦动武将会产生一个很不好示范效应，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今日他能够对同属义军的部下动武，来日是不是别人也可有样学样呢？ 至于师出有名、剿灭叛乱，那都是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 说白了只要实力足够，皇帝老儿都做得，这天下又还有什么道义和名分可谈的？ 因此，与其用大义名分来强行压迫朱子明，倒还不如给一点实惠的东西，让朱子明心甘情愿的替他牵制巩卜班所部为妙。 “去替本帅拟一封文书，着即升任朱子明为征南元帅，负责一应南征事宜！” 刘福通十分爽快的就给朱子明升了官，因为他相信朱子明投桃报李会明白他的意思，会替他牵制住巩卜班的三万大军的。 “可是，可是！” 吴文旭却是感到担忧和不满，继续给朱子明升官，往后还能制衡得了他嘛？ “没什么好可是的，执行命令吧！” “是！” ……（未完待续） 第165章 试探 第165章：试探 话不多说，目光转回朱子明身上，此时他已将大营从新蔡城北移至新蔡城南三十里处。 此处汝水河至寿春城的淮河水道经过简单的疏浚后，已经可以通行五百石以内的沙船，因此对他转运物资十分有利，把营寨扎在此处将最大限度的降低物资转运带来的损耗。 同时此处距离新蔡城不远也不近，进可攻退可守，拥有足够的主动性。 …… 大帐内，朱子明正与众将议事。 龙七突然小跑进大帐内，凑到他耳边小声言道：“将军，刘大帅的使者来了，正于辕门外求见！” 朱子明闻言眸子一凝，道：“来人是谁？” “牛有财将军以及一干护卫，算是咱们的老熟人！”龙七道。 “哦～” 朱子明惊“哦”一声，忙道：“快去将人迎进来！” “是！” 龙七方应下，朱子明又觉着不妥，起身拦住道：“且慢，待本将亲自去迎接，诸位一起！” 龙七一听觉着不妥，想了想，道：“将军，由你亲自去迎接未免太隆重了，还是由属下去迎接吧！” 随着实力的暴涨，朱子明的身份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作为一名上位者亲自去迎接一名使者，怎么看都有点不合适。 “些许礼仪上的事，何必理会那么多，此番牛有财前来定有要事，咱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不知道为什么，朱子明总感觉牛有财此行目的不简单，绝对带着某种极其重要的使命前来，必须小心应对方可。 “这……” “好了，别纠结了，前面开路，大伙随本将亲自去见见咱们的老朋友！” “是！” …… 一转眼，朱子明领着众将出了中军大帐，走在笔直的辕门中军道上，隔着老远就向牛有财挥手打招呼，十分热情的寒暄道：“牛大哥，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牛有财听到朱子明打招呼的声音，不由得开怀大笑道：“朱老弟，别来无恙！” 说着，还十分熟络的走上前来与朱子明见礼。 “哈哈，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念叨了两遍，朱子明又热情的邀请牛有财往大营里面请：“牛大哥，还请里面请，里面请！” 面对朱子明热情的邀请，牛有财却并未迈动脚步，反而抬起手打住： “莫急，莫急！俺这还有大帅的命令需要宣读，所以……还得劳烦朱老弟跪下接令！” 其中“跪下”二字被牛有财咬得特别的重，个中意味有多浓郁各位不妨自行体味一下。 话音落下后，牛有财也不吭声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笑容消失的朱子明，又看了看他身后面色微变隐隐带着几分愤怒的众将，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气氛顿时变得颇为诡异，竟不禁有几分剑拔虏张的味道。 诸将看向牛有财时，隐隐多了几分杀心，甚至于有人把手按在了刀把上，就等着朱子明一声令下，将牛有财等人砍翻在地。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古人的观念中忠于自己的主上，为自己的主上誓死效忠，往往是人生最有价值和最有意义的一部分。 今日牛有财故意于中军辕门之外要求朱子明跪下接令，明显是带着几分羞辱之意，想要朱子明难堪！ 所以也不怪朱子明身后众将会为之愤怒，毕竟他们效忠的一直都是朱子明，而不是刘福通刘大帅！ “哈哈哈，牛老哥说的对，说的对，大帅之令，自当跪迎，自当跪迎！” 面对此等尴尬的气氛，朱子明连忙打个哈哈，勉强把事情先糊弄过去。 说到底他名义上还属于刘福通的部下，跪下迎接上司的命令也是应该的。 只是如同牛有财这般刻意强调跪下接令，除了羞辱更多的还是一种试探，试探他对刘福通到底还有几分敬意，是否真的已经完全不把刘福通放在眼里了？ “属下征南将军朱子明顿首以拜，率众将士恭迎大帅令！” 说着，朱子明双膝跪地叩首以拜，其身后众将见此，即便内心极不情愿，也只得齐刷刷跪在地上，朝向手持刘福通节令的牛有财叩拜行礼。 此刻，牛有财心里满意了，将刘福通下发的委任状摊开，念道： “兹念征南将军朱子明，不辞辛劳，不畏艰险，驰援新蔡，救征西军于危难之际，解万民于倒悬之中，存亡续绝，扶立有功，特擢升为征南元帅，望克勤克己，另立新功！” “属下朱子明领命，再拜以叩谢大帅恩德！” 朱子明待得牛有财将刘福通的委任状念完后，交接委任状之际，又朝着刘福通所在的北方叩首遥拜谢恩，算是把礼数做到了极致。 见此，牛有财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随即还露出淡淡艳羡之色，笑道：“朱老弟，又升官了，恭喜恭喜！” “牛大哥言重了，小弟这点成就算得了什么，哪有老哥能时常陪伴在大帅身边痛快！” 朱子明客套了一句，说着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牛大哥，还请里面走，今晚小弟做回东，为老哥你接风洗尘！” “哈哈哈哈，那牛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牛有财哈哈大笑，说着同样伸手一请，又道：“朱老弟，朱元帅，也请！” “哈哈哈哈，牛大哥可真会揶揄小弟，小弟算得了什么元帅，在老哥面前不得永远是后辈晚生嘛！” “哦～哈哈哈哈……” ……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大营中行去，却把躲在暗处看热闹的蓝玉和王士恭两个家伙搞糊涂了。 想不明白一会剑拔虏张的，一会又比亲兄弟还亲，这成年人的世界未免也太复杂了吧！ 王士恭回头看了眼躲在身后，皱紧眉头陷入沉思的蓝玉，问道：“蓝玉，你看懂没有，为什么我姐夫和那个牛有财前前后后都像换了个人似的？” 话说完见蓝玉想的出神并未理会自个，王士恭又不满地瘪了瘪嘴骂道：“蓝玉，你丫的死人吗？没听见小爷问你话吗？！” 此时此刻，蓝玉方才如梦初醒般的清醒过来，一脸无辜的望向都快被他气炸的王士恭，道：“你问咱什么话了？！” “哼，你丫的，你去死吧！” 王士恭傲娇到了极点，他丫的，小爷跟你说话你不听，还想小爷重复一遍，门都没有，哼！ “他丫的，王士恭你小子又发什么羊癫疯了？”蓝玉不甘示弱回道。 王士恭则有些烦了，挥了挥手，像拍打苍蝇似的道：“滚滚滚，老子不想理你个二货，哪凉快哪呆着去！” “呦呵，你还得劲了是吧，不知道谁老大谁老二了吗？” “哼，狗屁老大老二，你敢说你丫的真比小爷我大吗？” “你要不服，咱们就再打一架！” “打个毛线，我姐夫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君子才不和你个小人动手动脚呢？” “小人……我去你奶奶个腿的小人，王士恭站住，有种你别跑！” “啊呸，傻子才不跑！” ……（未完待续） 第166章 牛有财的真实目的 第166章：牛有财的真实目的 夜，深夜！ 王士恭和蓝玉两个熊孩子出动了，大摇大摆的往中军帐走来。 “王百户，蓝百户！” 一路上值守的士卒见了两人，皆连忙躬身打招呼。 “嗯～” 蓝玉和王士恭随意的应付，来到大帐外，便见王士恭向侍卫询问到：“郑护卫，里面喝酒喝完了没？” “还没！” 郑六说着看了蓝玉和王士恭两人一眼，心道你俩不会是又来偷酒喝的吧？ 面对着郑六怪异的眼神，蓝玉和王士恭两人脸颊不由得一红，肯定是想起了前不久才发生的糗事。 咳咳！ 蓝玉见此不由得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那个郑护卫，你估摸他们大概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这个咱也不清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喝完了，不过两位百户若是想那啥……最好还是再等等为妙！” 郑六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当即便把蓝玉和王士恭两人脸皮臊得绯红，尴尬的连连摆手，并一同解释到： “郑护卫，你想差了，我们两个怎么会是你想的那种人，外界所说的一切都是对我们的误解和嫉妒，嘿嘿！” 听了这话，郑六只想表示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两个家伙号称军中蝗虫，走哪吃哪的名头，虽然算不上如雷贯耳，但也绝对是人尽皆知。 两个家伙年纪虽小，却学了个坏习惯，尤为好那杯中之物。 时不时喝得酩酊大醉，自己分的酒水喝完了，就去别的军将帐篷里偷喝，喝醉就躺倒别人帐篷呼呼大睡，简直不要太无法无天。 为此两人没少被人抓住，也就他俩身份特殊，不然早教人打得妈都不认识了。 现在深更半夜的凑到中军大帐旁，不用多想绝对是又想偷酒喝了。 不得不说两人胆子是真的大，不久前才被朱子明狠狠教训一顿，现在又尼玛故态萌发啦！ “两位百户不用跟属下解释什么，只求千万不要连累到属下！” 郑六只想离二人远一点，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引火上身了。 他可没有两个家伙身上的免死金牌，做错事后绝对少不了一顿鞭子教训。 鞭子啪啪的抽在身上，一抽一条红印子，好几天都不能消下来，仔细想想那得有多痛啊！ 哎！ 他都怀疑两个家伙到底是真不知道痛呢，还是脑子里压根就没长记性？ “放心，此事不会连累到你的，你就当做没看见我俩就是了！” 王士恭轻轻拍了拍郑六的肩膀，点点头赞扬了一下懂事的郑六后，领着蓝玉一起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大帐外。 鼻子紧贴帐篷篷布，微微嗅动着搜寻飘散而出的酒香。 两人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几乎片刻之间就闻到了某处十分特别的地方。 见此，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三两下跳到气味特别的地方，动作之娴熟简直令人发指，这一看绝逼尼玛惯犯。 附耳倾听着大帐内的谈话，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朱子明在向牛有财劝酒，里面欢声笑语不可为不畅快，推杯换盏之间更是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里面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有的则处在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说起话来自然是百无禁忌。 只听牛有财回敬朱子明一杯，道：“朱老弟，如今已贵为元帅之尊，且拥兵数万，粮草器械充足，这天下只怕已无人再能制衡你老弟了吧，哈哈哈！” 看似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可其中的试探意味却是浓郁无比。 实力强大，无人制衡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准备脱离义军自立名号了？ 就差明着问朱子明是不是要造刘福通的反啦！ 这话自然是不能接的，在讲究忠孝节悌，礼义廉耻的古代，背叛无异于把自身永久的钉在耻辱柱上。 总之，做什么都不能做叛徒。 这也是朱子明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对刘福通足够尊敬的根本原因，谁让刘福通曾是他的主上呢！ “牛大哥，你可真会说笑，小弟这点兵马算个什么事！” 朱子明淡然一笑，跟着又起身端起酒杯，朝上前方微微一抬，用十分崇敬且动情的目光，遥望着大帐外的漆黑夜空，缓缓说道： “牛大哥，今日还是那句话，小弟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耐刘大帅之提拔，若无大帅知遇之恩，小弟只怕早已化作一堆白骨，养肥了几堆野草！ ……无论大帅有何指示，有何命令，哪怕是要小弟……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绝不退缩，绝无二话！” 说完一口喝下手中的酒，又极为豪迈的发下誓言： “此誓，苍天鬼神可鉴！若违此誓，定叫朱某不得好死！” 发誓而已，只要你喜欢听，再好听的誓言朱子明都说得出来，至于说不怕报应吗？ 嘿嘿，朱子明对此只想说，心中无鬼神，发誓怕过谁！ 咳咳，言归正传！ 见朱子明如此动情，牛有财一时间也不免当了真，十分感慨的道：“朱老弟，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朱子明斩钉截铁式的话语终于令得牛有财下定了决心，随即点头重重赞叹了一声“好”后，又道：“朱老弟，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这……” 一时间倒是尬住了，表演有些上头了，把自个都差点陷进去了。 不过看着满眼渴望的牛有财，朱子明也不好拒绝，只好赶忙打发走喝得醉醺醺的众将，待得大帐里空无一人后，方才道：“牛大哥，有话尽管直说便是！” “嗯！” 牛有财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其实不瞒朱老弟，此番前来除了给老弟送一张委任状外，另外还有大帅托付的一件要事需要老弟帮个忙！” “却不知有何要事，只要小弟能够办到的，小弟绝无二话！”朱子明道。 “好好好！朱老弟果然够痛快，既如此老哥也不拐抹角了，便与老弟你明说了吧，眼下大帅正在汴梁路内与元军主力交战，一时半会是脱不开身了……” “……大军远在汴梁路内，后方空虚……所以希望老弟能够尽全力拖住巩卜班的三万大军，切莫使其骚扰到颖州、沈丘、太和、项城等地！” 牛有财终于道出了他的最终目的，而朱子明也是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牛大哥只管放心，也请牛大哥代为转告大帅一句，就说只要属下在一天，巩卜班的三万大军就休想动弹半点！” “哈哈哈……好，好！” 大笑了许久，牛有财方才停下，而后望向同样笑容满面的朱子明，却是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一下老弟！” “何事？” “粮食！” “粮食吗？” ……（未完待续） 第167章 粮食是根本 第167章：粮食是根本 “正是！” 面对朱子明的惊愕之色，牛有财依旧极为淡定的说到。 然而话音刚落，不合时宜的一声饱嗝突然响起，瞬间便让警觉的牛有财变了色，大喝道：“谁，是谁？！” 嗝～嗝～嗝～ 没人回应他，回应的只有接连不断的饱嗝声。 顺着声音的来源寻去，很快便找到了躲在一旁屏风下，早已喝得不省人事的蓝玉和王士恭两人。 朱子明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开始抽动，额头上的青筋也在此刻冒了出来，强行忍耐了许久却还是忍耐不住的咆哮到：“王士恭，蓝玉！” 两个家伙都喝醉了，任凭朱子明如何雷霆咆哮也是无用，两人依旧相互依偎在一起，嘴里更是扯着呼声在那呼呼大睡！ 见此情形，气急败坏的朱子明抄起皮鞭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哎哟喂，谁打咱，真是痛死咱啦！” 蓝玉惨叫一声，睁开朦胧的睡眼。 与此同时，王士恭则是骂到：“谁，谁踏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小爷，小心小爷要你好看！” “王士恭，你要谁好看！” 朱子明声音冰冷得仿佛万载不化的玄冰，仅仅听了半截便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瞬间便把王士恭的酒劲吓没了。 回过神来，摇晃了一下有点发懵的脑袋，王士恭怯生生的看向恨不得把他俩刮来吃了的朱子明，弱弱的喊一句，“姐夫！” 唰！ “啊！！” 用足力气一鞭狠狠的抽在王士恭的背上，顿时比杀猪声还凄惨十倍的惨叫自大帐中冲了出来。 声音传得老远老远，几乎可以用直冲九霄来形容！ “来人！” “属下在！” “去，把这两个混账东西给本将绑好，狠狠抽足三十鞭子再说！”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是！” 朱子明已经被气糊涂了，都怪他平时太纵容这两个混球，让这两个家伙太过无法无天了。 今晚为了偷酒喝，居然又不声不响的跑到他的大帐中来，还差点把他和牛有财商谈的机密要事听去。 若是再不加以严惩，往后绝对会捅出更大的窟窿来。 听到要被打鞭子，蓝玉倒是没有太多反应，反而是王士恭哭丧着一张脸，就跟死了老子娘一样！ 王士恭很想求朱子明放过他，可面对正在气头上的朱子明，他畏畏缩缩的没了那个胆量，只得如丧考妣般的被侍卫托了出去。 两人被反绑在木凳上，还蜕去了下半身的裤子，露出了里面两瓣白嫩的屁股。 这个时候，看着身旁挥舞着皮鞭的军士，王士恭终于知道自家姐夫是要动真格的了！ “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两个打不死熬不烂的狗东西，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厉害，什么叫军法，哼！” 朱子明脸黑似包公，都快被气坏了，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确实不打算再手下留情。 唰！ 唰！ “啊！” “啊！” …… 每抽打一鞭两人就痛苦的惨叫一声，从他俩痛苦的表情上，看得出军士绝对是下了狠手的。 也就十几鞭下来，两人屁股就被打得血肉模糊，猩红的一片，看着老惨了！ “将军，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王士恭选择求饶，蓝玉却还再咬牙坚持，见此朱子明懒得理会，转身进了大帐，又与牛有财商议起了粮食的事。 帐外，见朱子明都走了，执行鞭刑的军士心领神会立马开始放水，皮鞭轻轻地打在屁股上，造成的伤害一点都不到。 不过王士恭是真的皮，为了配合军士的演戏，反而叫得更加凄惨。 见蓝玉不怎么叫唤，还连忙劝他快大点声叫啊。 不然真要惹得朱子明冒鬼火，三十鞭打完，他俩少说也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大帐内，听到王士恭故意发出的凄惨叫声，朱子明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重点蓝玉也跟着学坏了，学得倒像不像的惨叫声，就跟某国某种带颜色的片子里女人的呻吟声一样，听得他尴尬癌都犯了！ “倒是叫牛老哥见笑了，小弟的妻弟和一名属下的妻弟，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在这军营之中野惯了，不太讲规矩，哎，真是头疼！” 朱子明一言带过，牛有财也不会跟他计较这个，毕竟双方真正关心的问题都在粮食这个点上！ “朱老弟言重了！”牛有财道。 “哎，不说了！”朱子明也懒得去理会这些糟心窝子的事，长叹了口气后，又问道：“却不知牛大哥此次需要多少粮食？” “自然是越多越好，老弟也知道大帅麾下人马众多，粮食消耗量一直都很大，常常入不敷出啊！” 牛有财悠悠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缺粮始终是农民起义军初期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每逢王朝末世，受到天灾人祸等各方面的影响，粮食就会大幅度的减产，形成一个巨大的粮食缺口，从而引发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后，战争发生，对粮食的消耗量进一步大增，又进一步导致本就巨大的粮食缺口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把所有人都吞噬进去。 缺乏粮食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的问题。 有的地主老财家里有粮，偏偏就不拿出来，只盼着粮食疯狂上涨，好买个好价钱，至于会饿死多少人，于他何干？！ 最后饿得两眼发晕的饥民实在忍受不了了，选择扛起手中镢头造反，打开了地主老财家的门，杀了地主老财，奸侮了他的妻女小妾……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这是谁的错？谁又该为这个错误负责？ 是饥民，还是地主老财，还是朝廷官府？ 唉！谁都有错，谁都有罪，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不过管他谁有罪谁有错，如今牛有财代替刘福通前来向他要粮，朱子明不能不给，不然前期做得一切努力都相当于白费了。 可刘福通人马众多，就以十万人马计算，所需粮食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当然，不可能全由他来提供，刘福通自己会想方设法解决大部分。 可话又说回来，十万人马的消耗量，即便是小部分，那也绝对不少啊！ ……（未完待续） 第168章 讨价还价 第168章：讨价还价 “牛大哥，也不瞒你，小弟那里粮食有限，只怕没法支援太多。” 朱子明面露为难之色，给刘福通粮食可以，但是不能白给，无论用钱财还是物资交换都可以，反正就是不能白给。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升米恩，斗米仇！ 经常吃白食吃惯了，并不会养成对方的感恩之心，反而更加可能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人性如此，没什么好值得置喙的！ “老弟大概能够支援多少？” 牛有财既然敢向朱子明要粮，自然是有备而来，又岂会没打听清楚寿春城的情况。 据探他查到的消息，通过不断地与庐州路内的粮商走私，朱子明在寿春城的存粮已达数十万石，简直可以用粮堆如山来形容。 正因为有这么多粮食，朱子明才敢大肆扩兵征战，才有余力来支援潘诚，而他所需……十万石不算多吧？ “五万石吧！” 朱子明伸出五根手指，给了一个远低于牛有财心理预期的数。 “这太少了，五万石粮食都不够大军一月之需！” 牛有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五万石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一月没有十万石粮食都下不来，只给五万石确实太小气了。 “牛大哥莫急，且听小弟把话说完！”朱子明笑了笑，见牛有财目光灼灼盯着他，遂又道：“五万石粮食只是小弟的一点心意，送给大帅和义军兄弟的！” 话到此处，牛有财终于是听出了味来，原来是打算白给五万石，这敢情好啊，仗义！ “老弟果然够仗义，别的老哥不多说啦，先替义军兄弟们谢过老弟的五万石粮食！”说着，牛有财恭敬的朝朱子明一礼。 “牛大哥不必客气，咱们天下义军是一家，互相护持是应该的，更别提大帅对小弟有知遇之恩，区区五万石粮食又算得了什么！”朱子明拱手回礼道。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因为各自站的立场不同，牛有财还是十分乐意深交朱子明这个朋友，因为足够仗义也足够大方，五万石粮食说送就送，这事没点魄力能行吗？ 哎！ 只可惜，大家如今路不同了！ 细细一想，牛有财又不禁替刘福通感到惋惜，白白错失了朱子明这样的一名大才，对吴文旭此等在人背后嚼人舌根的文人，不知不觉间心里竟有些深恶痛绝。 之所以会有今日这番局面，可以说就是吴文旭一手造成的，若非其在背地里散播谣言，说朱子明脑后有反骨，朱子明未必会拥兵自重，自行其是！ 虽然是私底下悄悄说出来的，可最后还是传的人尽皆知，整个义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导致大家一提到朱子明，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句脑后有反骨的话，几乎不由自主的便将之与反骨仔、背叛者联系在了一起。 这种情况换了谁来都无解，人心中先入为主的固有成见就跟一座大山一样，是移不走的！ 朱子明要是仍在刘福通的体系内，绝不会有人因为立了多少功劳而改变对他看法。 相反人性中的阴暗面会把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往更黑暗更阴冷的深渊推送，甚至怀疑他狼子野心，所图甚大！ 如果朱子明是一名古人，在忠孝节悌的桎梏下，一时半会还不会有所动作的。 然而偏偏他的灵魂来自后世，在那个跳槽成为惯例，忠诚反而可笑的时代，没有人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甚至自己跳槽当老板也是屡见不鲜的事。 思想观念上的差距，注定朱子明不会对刘福通有太多的忠诚。 大家志同道合就一起走下去，若是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走各的，谁也别想支配谁。 这就是来自后世灵魂中对自由最基本的追求，是人***过后的根本需要。 自由，永远是人类灵魂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 咳咳，言归正传！ 面对朱子明白送五万石粮食，牛有财感慨了一阵，又道：“老弟，不瞒你说，此番奉大帅命前来，自然是希望能够多筹措点粮食，五万石虽多，可还是不够啊！” “这……” 朱子明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 牛有财也挺懂的，见此忙笑容满面地说道：“老弟尽管放心，多出的粮食咱们按照市面上的规矩交换，保证不让老弟你吃亏！” “却不知牛大哥还需要多少粮食？” 朱子明摸着下巴，面色凝重无比，就仿佛在做某种艰难的抉择一样。 见他这般表现，牛有财又是哈哈一笑，厚着脸皮道：“不瞒老弟，还需得二十五万石，此番前来得大帅吩咐，准备购买三十万石粮食，眼下有了老弟给的五万石，还需二十五万石足矣！” 无奸不商，无奸不商啊！ 明明心理预期是十万石，结果尼玛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石，这么多粮食朱子明怎么可能愿意给嘛？ 给了自身的粮食安全如何保障，总不能为了支援刘福通自己饿肚子吧？ 他又不是活**，学人做好事不求回报。 再说一次给刘福通大量粮食，把对方的胃口养大了，下次是不是就准备要五十万石、一百万石乃至更多？ 到时候真要你是给还是不给，不给得罪人，给了自己的窟窿谁来弥补？ 哎！ 这狮子大开口，搞得朱子明挺尴尬的，不得不苦着一张脸跟牛有财诉苦到： “牛大哥，你是真把小弟当做大户了啊，一刀宰了好过年吗？我去哪给你找二十五万石粮食，就算把小弟卖了也没那多啊！” 面对朱子明的诉苦，牛有财即便知道多少有做戏的成分，但还是动摇了信念反问到：“那朱老弟大概能拿出多少粮食来？” “这样吧，小弟再卖给牛大哥五万石粮食如何？”朱子明试探道。 “五万石？” 牛有财嘴边喃喃重复了一遍“五万石”这个数字后，又停顿思索了一会，方才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五万石太少了，怎么也得十五万石才够！” “牛大哥，你这不是拿刀剜小弟的肉嘛！” 朱子明依旧一脸苦瓜样，就跟他说的一样，此举真就跟拿刀剜他的肉差不多。 “唉，那老弟你说能卖多少吧？” “最多十万石，再多小弟也无能为力！” “那就这样吧！” ……（未完待续） 第169章 收服降卒(上) 第169章：收服降卒（上） 等两人商议完毕，差不多已是凌晨时分。 见时间不早了，牛有财便没再多言，与朱子明互相行了一礼后，下去歇息不谈！ 朱子明将之送出帐外，随即又命人将一旁被绑在板凳上的蓝玉和王士恭松了绑，并狠狠教训了二人一顿。 同时在军中发下明令，从今往后禁止二人饮酒，谁若是再敢明里暗里偷偷给二人酒水，一并进行处罚！ 至于二人则被严厉警告，再敢偷酒喝，那么下次就直接吊起来打，打到两人服为止。 处理完一应事务，朱子明也累了，挥手打发众人下去休息，自个也回到帐内躺床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起床，才发现帐外早已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下，看着尤为神秘！ 眺望远方，田野山川，绿草树荫，若隐若现，在此烟雨朦胧的世界里，恍若人间仙境，格外的美丽迷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基本不会停歇，很快那种湿润之感就好似一团棉花把人重重包围，让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农历的三月，相当于后世的四五月份，正是江南地带的梅雨季节，潮湿和雨水属于标配。 还好朱子明所处的新蔡之地跨过了淮河属于北方地区，虽然还是会受到江南地区梅雨季节的影响，但影响的范围和时间都很有限，不会出现江南地区那种连续几天乃至十几天的梅雨天气。 真要如此，人差不多也该发霉了吧！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下了雨基本也就意味着不会有啥大动作。 朱子明不可能去挑衅新蔡城中驰援而来的巩卜班所部，巩卜班也仿佛有默契般的暂时没来找朱子明的麻烦。 双方目前处在一个互相对峙试探的初期阶段，就像一个老练的猎手在捕猎之前一定会研究透彻猎物的习惯，绝不打无准备之战。 不过不打战并不意味着可以放松，相反因为天气的特殊性，双方都得防备着对方捣鬼。 比如巩卜班得防备朱子明趁机撤退回去，朱子明得防备巩卜班分兵去对付潘诚的征西军，可以说双方身上的担子都不轻。 所以就算是下雨天各自探马斥候也是全部出动，疯狂的进行侦查和试探，乃至于激烈的交锋和碰撞，来一场斥候探马之间的大对决。 这样的战斗谁都别想占到多大的便宜，元军的斥候探马绝非孬种，更不是一碰就碎的豆腐渣。 小规模的碰撞中，征南军并不比元军强上多少，加上双方武器装备也都相差不大，最终损伤都在伯仲之间，硬算下来相当于打了个平手。 军中探马斥候多为轻骑，有所损伤都是万伍的部下。 尽管一天下来只有十几人的伤亡，可斥候往往属于精锐，十里挑一乃至百里挑一的精兵，因此即便只损失十来个也够万伍心疼的。 更何况是一天损失十来个，要是时间一长，双方交战的烈度增加，损失不得蹭蹭的往上涨啊！ 为此，万伍直接找上朱子明诉苦，请求进行兵员和战马补充，要不然用不了多久他手里的探马斥候就得被消磨光了。 面对万伍的诉苦，甚至近乎于耍无奈的要人要马，朱子明也是哭笑不得。 看着站在下方委屈得有点像个小媳妇的万伍万麻子，朱子明道： “人马会补充给你，军中不是还关押着一千多名降卒，现在就看你自个的本事，能够降伏多少，本……帅便给你多少！” 突然间改变称呼对朱子明来说还有点不习惯，总会不自觉的想要称呼自己为本将。 这显然不太合适了，毕竟都升职为了征南元帅，怎么还能用以前的称呼，你说是吧？ 朱子明也在尽力调整，相信时间一长慢慢就会适应。 万伍这里听到让自己去招抚元军的降卒，却是表情凝重甚至还带着几分痛苦的向朱子明说道：“大帅，你能不能给咱换一批人，这些元军骑兵降卒不好用啊！” 是啊，谁都知道这批人不好用，谁都不愿意用这一批人。 因为保不齐哪一天这一批人就叛变了，要是再给你背后来一刀，即便不死也得残废！ “你少在这给本帅挑肥拣瘦的，自个吵着嚷着要人马补充，现在本帅给你人马你又不想要了是吧？” 朱子明反问了一句，随后又闷哼一声，一拍案桌，道： “哼，不怕告诉你万伍，天底下没有这么简单的事，今天这批人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还有，少给本帅摆你那张苦瓜脸，今天你……必须得给本帅想办法把他们的心收了，中间要是出了一丁点差错，本帅唯你是问！” 面对朱子明的强买强卖，万伍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码的，叫你丫的嘴贱，叫你丫的乱说，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苍天呐，老天爷啊！ 咱老万咋就这么可怜呢，呜呜，谁来救救咱呀！ “别看了，不妨告诉你吧，接下来本帅将会提拔不少人晋升将军职位，明白什么意思不？” 朱子明话还没说完，就透露了一点点风声，也叫万伍心潮澎湃，忍不住咕噜咕噜的吞了好几口口水。 瞧见万伍憨憨似的愣在原地吞口水，朱子明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又问了一句，“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属下明白，属下多谢大帅栽培！” 万伍可不蠢，相反还相当的聪明，不然朱子明也不会选他做轻骑校尉。 “明白就好，还抱不抱怨？” “不了，不了，属下保证完成任务，一定会把那些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万伍心里现在都快乐开花了，又怎么可能再去跟朱子明抱怨？ 除非他一辈子不想升官，一辈子只想做个轻骑校尉。 可这可能吗？ 天底下还有不想升官的人吗？ 这不是在搞笑嘛！ 此次收服元军一千多名骑兵降卒就是对他最大的考验。 只要能把那一千多名元军骑兵降卒收服，那么在他麾下的轻骑兵数量将一举达到两千，做个轻骑将军绰绰有余！ “好，有信心就好，本帅还是相信你有你那个能力的！” 赞扬了万伍一句后，却又听朱子明言道： “另外本帅准备抽出三百精骑调到龙七的军情司下，以后由军情司专门探查军事情报等诸多事宜，至于你们也可以轻松一点，专心致志地负责征战上的事！” “这……”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没有就下去好好准备吧！” “是！” ……（未完待续） 第170章 收服降卒(中) 第170章：收服降卒（中） 为什么要另外挑选出三百精骑至龙七麾下，又为什么要收回万伍手中的军事情报探查之权？ 原因很简单，为了平衡和制衡！ 平衡有术乃是上位者必须学会的东西，如果没有平衡和制衡，那么麾下人马就很容易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乃至最后造他的反。 当然，朱子明并不是怀疑万伍会造他的反，毕竟以万伍的能力，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但仍旧选择那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有备无患！ 另外军情司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消息打探和传递都很迟钝。此番有了三百精骑作为补充后，相信绝对能够实力大增。 军情司肇基于下蔡之地，基本形成于寿春城中，如今共有各类密探共计六百八十六人。 其中将近一半随同征南将军府麾下的官商往南面的庐州路渗透，另外剩下一半则分散在东、西、北三个方向上，负责探查三个方向上的消息和情报。 军情司的架构和军队极为类似，分为校尉、千户、镇抚、百户、总旗、小旗六个职级，只是相比较于军队，人数要少上许多而已，并且严格的采取三三制。 其中最基层的小旗共有五人，一人为小旗长，负责管理麾下的四名密探，而上下级之间采取严格的单线联系方式，以保证密探身份的保密性。 再往上实行的则是三三制，既三个小旗为一个总旗，三个总旗为一个百户，三个百户为一个镇抚，三个镇抚为一个千户，以此类推！ 总的算下来，军情司职级虽等同于校尉，可满编人数却只有一千二百余人，也就比步兵校尉营的三分之一多一点。 这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密探工作十分重要，对人员的要求非常之高，所以军情司的基本原则便是宁缺勿滥，宁愿有所空缺，也绝不招收废物进入滥竽充数。 这也导致军情司的编制严重不满，只有将近满编人员的一半，对情报和信息的探查处理能力极为有限，带给朱子明的助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加强军情司实力已成为必然之选，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朱子明都会逐步的加强军情司的实力，使之真正成为手里的一柄尖刀。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万伍得了朱子明的军令，一出中军大帐便往俘虏营走去，却是准备挑选满意的俘虏补充到自己麾下。 这些元军俘虏可不是汝宁路人，而是来自更北面的汴梁路。 也就是说一家老小几乎都在元廷治下，加上从军时间又长，对元廷不说死心塌地，却也绝不至于轻易反叛。 所以都知道这些人不好用，一个不小心就相当于养条毒蛇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咬你一口。 但一千多人，具体为一千两百三十六人，又不可能一直置之不理，更不可能一刀砍了一了百了，好歹也是一千多条人命是吧？ 再说这些人个个身强体壮，又多年从军，经验丰富，且长期作为骑兵，马上功夫娴熟，乃是不可多得的精兵。 这样的好苗子一刀杀了实在太浪费了，放回去就更加不可能，朱子明这边一放立马又会聚集到巩卜班的麾下，这不变相资敌嘛！ 如此蠢事，朱子明岂会去做？ 可不能放又不想杀，还不能养着吃白饭，想来想去就只有想方设法把人收归麾下听用。 收人心可没那么容易，仅凭万伍那点本事也远远不够，但是朱子明还是派他来了，很显然其中的考验成分居多。 万伍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心里对此番招纳其实并不报多大希望。 一千两百多人，他能招到零头就很不错了。 能招到四五百人，晚上做梦都有可能笑醒。 至于再多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畴，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路上来的时候，万伍慢慢在心里想明白了朱子明的用意。 此番派他前来，十有八九就是打个前哨，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而且这么多人也唯有朱子明亲自出马方有降伏的可能。 事实正如万伍所料，面对他的招纳下面一众元军将士应者寥寥，绝大多数人甚至连带正眼瞧都不瞧他两眼。 如此举动真是气得万伍牙痒痒，都想立马叫人来把俘虏营给平了！ 他码的，都成阶下之囚了，一个个的还敢跟他摆脸色，还敢跟踏马谁家大爷似的，摆出一副懒洋洋看上去就好像没睡醒的姿态，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万伍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稀稀拉拉站着的众多俘虏，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只见他唰的一声抽出腰间战刀，用力一刀砍在一旁的木桩上，并大喝道：“下面谁是领头的，给爷爷站出来回话！” 话音落下，不一会从队伍中走出三名壮汉。 一人虎背熊腰，双臂修长，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一人满脸胡须，身体壮硕无比，五大三粗的，一张脸看着比脸盆子还大，真是不一般！ 最后一人则稍微正常一点，虽然也很壮实，但却没有刚才两人夸张。 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面容刚毅，双眸炯炯有神，望之犹如黑夜中的烛火，明亮而夺目。 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带给人的压迫力甚至比刚才两名壮汉还要强烈！ 三人一同走上前来，望着台上气急败坏的万伍，依旧懒洋洋甚至有些有气无力的回到：“大人有何要事耶？” 语气轻佻，举止轻浮，短短一句“大人有何要事耶”充满了对万伍的不屑！ 本来就气得不行的万伍见此情形如何能忍，当即便提起战刀指着面容刚毅的男子，道：“尔等不畏死乎？！” “哈哈哈哈……” 三人闻声大笑不止，也不回万伍的话，只回身与诸多将士笑作一团。 哈哈的大笑声霎时间充斥着整个俘虏营，甚至隔着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叫人好不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搞笑事，有必要这般放声大笑吗？ “笑什么笑，都给本校尉闭嘴，不然仔细尔等的皮！” 被人如此嘲讽万伍想不动怒都难，好歹也是一名响当当的男儿，六尺之区也不是白长的！（宋尺约等于三十一厘米） 说着就准备亲自下场单挑其中的刚毅男子，一边走还一边挽袖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阎思孝！” “很好，可有兴趣陪本校尉过两招？” “有何不敢？！” “好，看招！” ……（未完待续） 第171章 收服降卒(下) 第171章：收服降卒（下） 只见万伍一拳朝阎思孝面门打来，却是一点也不跟对方客气。 阎思孝见万伍来势汹汹也不与之硬碰硬，聪明的后撤一步，侧身躲过了万伍的拳头。 一拳打空，万伍并不意外，毕竟阎思孝若真不堪一击，反而说明他的眼光有问题。 “喝啊！” 一声喝令落下，反手又见万伍把拳头收回并以手肘进攻，阎思孝则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一手拦住了万伍的进攻，同时又借势朝其下腰软肋处攻去。 人体有很多柔软的部分，腰腹间的一圈都算，哪里没有骨头保护，全靠肌肉力量支撑，是很难承受住猛烈重击的。 面对阎思孝的反击，万伍可不想白白遭重，连忙拉远与阎思孝的距离。 阎思孝一击落空却也不恼，目光死死地盯紧万伍的拳头，一时间却是谁也没有主动进攻。 感觉两人实力应该在伯仲之间，身高体量相差也不大，所以真的很难说孰强孰弱。 “姓阎的，你很不错！” “你也不赖！” “哈哈，好，再看某一招！” …… 两人斗得难解难分，谁也奈何不得谁，最后都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实在无力再战了方才罢休。 临走之前，万伍放下狠话，明天还会来找阎思孝切磋，直到哪天把阎思孝打得心服口服为止！ 万伍鸭子死了嘴壳硬的举动在阎思孝看来十分搞笑，更加不会在气势上向万伍认怂，当即毫不犹豫地回了他一句，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一场切磋下来，招降的事基本被万伍抛到了脑后。 等回到自个帐篷里，他方才想起好像有件大事没做，当即一拍大腿，好一阵长吁短叹后，又才去找朱子明说明情况。 中军大帐外，万伍被人拦住了，不让他去见朱子明，还明确告诉他，这就是朱子明的命令。 当然，朱子明也不是纯粹的置之不理，而是叫人传话给万伍，命其自个回去好生想办法，别有事没事就知道来烦他！ 在朱子明那里吃了闭门羹，重新回到帐篷里，躺在床榻之上，万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一个问题： 他到底该怎么才能取得阎思孝等人的信任，然后顺利的把对方招纳进入征南军中？ 苦思许久无果，搞得万伍都快失眠了，睡梦中甚至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思来想去发现尼玛还是无解难题！ 哎！ 愁眉苦脸的渡过了一夜，第二天万伍又去俘虏营找上阎思孝切磋武艺。 切磋武艺完毕，他便想着彼此也算混了个脸熟，干脆腆着脸道：“阎兄，咱看你功夫了得，难道真打算在这俘虏营蹉跎一生吗？” “呵呵～” 阎思孝呵呵冷笑一声，压根没搭理万伍，而万伍见此仍不死心，一连追问个不停，道：“阎兄难道真不为自己想想吗？” 即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冷漠，仿佛彼此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唯一的交集只有比武切磋那一小会功夫。 又是憋屈的一天，自俘虏营出来后，郁闷无比的万伍吃嘛嘛不香，整张脸看谁都像欠了他五百万一样。 为此没少被军中将领揶揄，赵胜见了他一张黑脸直接放声哈哈大笑。 问他啥时候脸这么黑的，把脸上的麻子都掩盖没了，往后怕是不能再叫万麻子了，应该叫“万黑子”才对！ 面对赵胜的无情嘲讽，万伍真想撕烂他那一张臭嘴，可惜现在心里正烦闷着没功夫搭理对方，却不想赵胜见此愈发来劲了。 “万麻子，要不要兄弟给你支个高招？”赵胜一脸得意道。 “赵黑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万伍不耐烦的抽动着嘴角道。 “求人也不是这么个求法吧，万麻子！” “谁求你了，爱说不说，不说咱走了！” “别介呀，这样把你的酒给兄弟三坛，兄弟就告诉你法子如何？” “狗屁，三坛！赵黑子你怕不是在想屁吃吧！” 万伍神情夸张，一双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仿佛三坛酒跟要他命一样。 “嘿嘿，兄弟我可是知道的，这是大帅给你的任务，你要是完不成，升将军可就难啦哟！” 赵胜故意拉长语气，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摆明了是吃定他万伍了。 “这事你都是知道了？！” 万伍一脸惊讶的问到，赵胜闻言噘嘴吹嘘两声，道：“自然，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吗？” 这话说的还真没毛病，大家都是同等级别的将领，他既然知道没理由赵胜不知道啊！ 想了想，万伍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赵胜小心问道：“你是不是也要升职做将军了？” “自然，将军可都说了，到时候让兄弟的重骑兵扩充一倍，嘿嘿，怎么样，可以吧！” 赵胜咧开嘴，那得意的笑容，看着真的好贱好欠打，万伍都差点没忍住给他一脚！ “你的兵马是大帅给你补充吗？” 万伍又问，虽然越问心越碎，可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下去，因为他一定要问个明白、问个清楚！ “这还用说吗？大家的兵马不都是由大帅来补充吗？你以为谁都是你万麻子啊！”赵胜道。 “为什么，为什么？” 万伍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大家都由朱子明补充人马，唯独他得幸幸苦苦想方设法招纳元军降卒，呜呜，到底是为什么？ 望着万伍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赵胜心里简直比吃了蜜糖还甜，甚至忍不住暗暗在想：你个万麻子也有今天，平常不是总仗着兵马多在我面前显摆吗？现在看你显摆个毛线，哼！ “什么为什么？” 赵胜故意佯装不解，万伍却是受不了了，当即问道：“赵黑子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实说吧，到底为什么你们兵马都能由大帅补充，可咱还得去费心费力招纳元军降卒？” “这个你可以去问大帅啊！” “说不说，不说咱找其他人去了！” “说，我说还不成嘛，不过咱们约定好的三坛酒你可不能耍赖哈！” “尽管说，酒我那还有好几坛，绝不少你的！” “嘿嘿，这敢情好！” ……（未完待续） 第172章 收服降卒(续) 第172章：收服降卒（续） “就这？！” “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面对万伍的惊讶，赵胜白了他一眼，又道：“你自己也不想想上次一战伤亡四百人，比人家白书豪正面作战的步卒折损还多，你说大帅他能不生气嘛！” “你说的对，上次确实是咱的问题，伤亡确实太大了！” 万伍点头应下，终于是意识到朱子明为何只为难他一人了。 谁让你丫的不珍惜士卒，轻骑兵总共就一千二百多人，一战伤亡四百人，三分之一的伤亡率，多高啊！ 要不是看在他还算忠心的份上，朱子明早把他的骑兵校尉给撤了。 现在命其去招纳元军降卒，就是要让万伍亲自感受感受，知道士卒人马的来之不易。 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压根就体会不到其中的滋味。 没有体味过士卒的来之不易，就不会生出对士卒的爱惜之心，更不会打心眼里认识到自身存在的毛病。 别人哪怕说了一千遍一万遍，过不了多久仍会旧病复发，该怎样还是怎样！ 这恰恰是朱子明最为深恶痛绝的一点，他最恨属下不长进了！ 所以此番必须给足万伍教训，让其深刻的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做出最为深刻的反省。 “呆会记得把酒搬到兄弟的帐篷去哦！” 赵胜笑着拍了拍万伍的肩膀，随后也不与万伍多说，径直的朝着朱子明所在的中军大帐走去，多半是去向朱子明交差去了！ 望着赵胜离去的背影，万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默默的盯着中军那座高大的帐篷久久不语。 朱子明又一次用恩与情牢牢的把控住了万伍的心，也让其内心再也没有了一点不满和抱怨，有的只是无穷的干劲，更是默默发誓一定会把元军降卒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以此报答朱子明的知遇之恩。 万伍没有去用别的办法，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就一个劲拉着阎思孝切磋比武，用他最笨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拉近与元军降卒的距离。 人嘛，向来是一回生二回熟，随着接触时间的变长，万伍对阎思孝越发欣赏，阎思孝等人也慢慢改变了对万伍的看法，改变了对义军的看法！ 当这一天万伍不再与阎思孝比武切磋，而是提着两坛酒和大量煮熟的马肉过来时，所有的情况又都发生了变化。 呆在俘虏营中，每日只得几个炊饼填饱肚子，众人早已是不食肉味，更别提香醇甘冽的美酒了。 看着煮的软糯可口的马肉，人就不由自主的吞口水，闻着飘香满园的美酒，人便不知不觉的为之神魂颠倒！ 正如后世说笑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而在古代那就是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三顿……直到吃得你心服口服为止！ 吃着万伍带来的马肉，喝着万伍亲手倒出的美酒，又见万伍只字不提招降之事，阎思孝的心思终于发生了变化。 事到如今，他们其实属于没有选择的一类人，如果不投降征南军，那么等待他们的大概率将是被坑杀。 是的，没有说错，就是坑杀他们！ 古代战争坑杀降卒真的很正常，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等记载于史料中的大事件，无一不告诉世人一个道理，战争中失败的一方一无所有，包括最基本的人权！ “来，阎兄弟、马兄弟、程兄弟，喝，喝！” 万伍端起酒碗，向阎思孝、高个的马三、大胡子的程保三人敬酒道。 三人闻声皆端起酒碗豪迈的一饮而尽，放下酒碗又抓起一块马肉放进嘴里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舒坦。 四人皆是壮汉，两坛酒显然不够他们造的，不过好在马肉颇多，大伙吃得倒也舒心。 前番交战战死了一千多匹战马，死去的马匹肯定不能浪费，所以就被腌制好作为肉食补充给众人。 马肉虽然不一定好吃，但怎么也算是肉食，绝对比干啃两块干饼子强。 四人喝着酒，吃着肉，又听万伍随口言道：“阎兄弟、马兄弟、陈兄弟，却不知老家是哪的？” “吾等兄弟三人皆是汴梁路太康县人，万兄老家又是哪的？”阎思孝道。 “太康呀！离咱老家不远，咱老家陈州的，你们知道陈州吧，就在你们太康南边一点！”万伍兴奋道。 见万伍十分激动，大胡子的程保忙回道：“知道，知道，咱麾下还有不少弟兄也是陈州人，不过万兄既是陈州人，为何却与颖州乱……乱……义军搅在了一起？” 本来程保是想说乱贼的，但一想自己如今不过阶下之囚，遂赶忙捋顺了舌头改口称义军！ “哎，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万伍叹了口气，便将自己先前被强征去做河工的经历讲了出来，又将自己如何加入义军，如何遇到朱子明的一干往事也讲给了三人听。 他的经历没啥太多跌宕起伏之处，加上自身口才也很一般，因此他的讲述一点趣也没有，更没有什么天花乱坠、妙趣横生之说。 有的只是一种真实，一种最基本的真实，讲述出了曾经作为一名劳苦大众被欺压的真实经历，认真倾听你便会被那种真实所触动，就仿佛亲身经历过他的经历一般。 正是因为有太多的痛苦与不堪的屈辱，所以他奋起反抗走上了这条造反的道路。 他的信念鉴定无比，他的意志坚不可摧，他誓要把这天捅个窟窿，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庶民的愤怒！ 阎思孝、程保因为出生地主家庭的缘故，对万伍所言虽然深表同情，却没有出生寻常家庭的马三那般来得感同身受。 马三的家并不富裕，每一次向朝廷缴纳税粮就跟刮家里一层皮一样。 要是一年刮一回大家勉强还能维持住，可元廷一年要是不刮个十回八回那都不正常，乡民都得敲锣打鼓的感谢老天爷开恩。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父母被收税的官吏活生生逼死。 而他则在杀官替父母报仇后逃离了老家，最终因缘际会之下遇到了阎思孝，成了阎思孝的护卫，后来又随同一起参军入伍替元军效力！ 马三没有想过太多，没有把父母的仇恨算到元廷头上。 又因为阎思孝对他有恩，所以他对阎思孝唯命是从，其它一概置之不理。 ……（未完待续） 第173章 收服降卒(再续) 第173章：收服降卒（再续） 夜晚，星空点缀着几颗星辰，害羞的月儿也在今日露出了她神秘的容颜，向大地洒下洁白无瑕的清辉，把整个天地妆扮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俘虏营中，围绕着阎思孝团团围住了一大堆人，他们趁着义军士卒难得的换防空档聚集在一起，准备商议一件大事。 只听程保说道：“大哥，咱们真要向义军投降吗，如果咱们投降了，家里的父母兄弟、妻儿老小怎么办？” “是啊，千户大人，咱们的生死无所谓，脑袋掉了不过一个碗口大的疤，可家里的父母兄弟、亲族好友都将因此受到咱们的连累，弟兄们都放心不下啊！”一旁的汉子附和道。 正如他所强调的那样，别的他们一概不怕，哪怕自己的生命也可以不在乎。 但唯独有一点他们绝不能接受，那便是连累到老家的父母兄弟、妻儿老小，连累他们跟着受苦受累，乃至被砍头丢掉性命！ 本来参军入伍后就无法再在父母膝下侍奉尽孝，对大多数人而言心里早已满怀愧疚，如果再因自己投降义军连累到一家老小，那可真是百死莫辞！ “弟兄们的意思和心情，我阎思孝明白也理解，在这里还请大伙放心，义军如果真想要咱们投降，那么其中的第一个条件便是必须帮兄弟们把一家老小安然无恙的接回来，不然咱们宁死不降！”阎思孝道。 “对，对，千户大人说的对，如果义军能够保俺赵大父母周全，俺这一条命卖给他们又何妨？”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 就在众人应声附和之际，突然听到看守的征南军百户朝他们大喊到：“喂喂喂，都聚在一起干啥呢？” “没干啥，没干啥！” 众人连忙打了哈哈，勉强把事情应付过去。 看守的征南军百户见此倒也没为难众人，只是淡淡的警告道：“本百户劝你们一个个的最好都老实点，别想着干啥不切实际的蠢事，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大人说的是，我等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好了，睡觉吧！” “是！” “是！”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万伍又来到军营与阎思孝等人喝酒吃肉，但对于招揽之事依旧只字不提。 一般情况下，喝完酒简单聊几句过后万伍便会折返回去，时不时技痒难耐的找上阎思孝切磋一番。 如是过了足足三日，阎思孝见万伍不为所动，反而着了急，后几日又见万伍没来，心里更是按捺不住。 故而今日一见万伍提着酒肉前来，便忙上前问道：“万兄这几日去哪了，怎的始终不见万兄踪影？” 面对阎思孝的主动提问，万伍也没藏着掖着，放下酒肉，随即长叹了口气，一摆手说道： “哎，阎兄快别说了，要怪都怪巩卜班那老东西不老实，你说他不好好在新蔡城中呆着，非得四处去搞偷袭，搞得兄弟我这些天疲于奔命，差点没活生生累死在马背上！” 听着万伍的吐槽，阎思孝却在心里思量周边局势，暗忖如今义军和元军双方该是个什么态势，或者说谁更占据着优势一点？ 只是苦于万伍透露信息太少，实在没法得出个准确结论。而万伍似乎也不愿过多谈及此事，他也只好就此作罢！ …… 时间一晃，又过了五六天，局势似乎变得越发紧张，万伍能来俘虏营的时间也更少了。 即便偶尔前来，往往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听到中间大帐响起聚将鼓声，不得不匆匆离去。 经由长时间的消磨，阎思孝等人也越发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终于在这一天万伍前来之际，向他问出了心声，道：“万兄，不知义军可还愿招纳我等降卒？” “阎兄，何出此言？”万伍不解道。 他要是不想招纳阎思孝等人，会一有空闲就往俘虏营跑吗，会好酒好肉的招待阎思孝等人吗？ 这不明摆着的事还用问吗？ 要知道他的目标可从来都没变过！ 费尽心思，苦心孤诣不就是为了俘虏营一千多名骑兵，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将军之位嘛！ “那万兄近来怎只字不提招纳之言？”阎思孝同样一脸不解地反问道。 你说你一直想招揽我等是吧？ 可你前前后后大半个月过去有吱过声吗？ 若不是经常看你提着酒肉前来，怕是都得怀疑你们义军是不是准备把咱们这些降兵一刀咔嚓了！ 此刻，万伍心里那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大帅的高招果然好用，简直好用至极！ 咱就端着一直不说，就把你晾在一边慢慢的磨，从而化被动为主动，一举掌握此次招降的主动权。 有了主动权，就跟牵着牛鼻绳一样，还不是咱往哪牵你就往哪走。 “阎兄不说，咱都快搞忘了，这些时日与阎兄把酒甚欢，过得实在是畅快，竟然把正事都给搞忘了，该死，该死！” 说着，万伍还轻轻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不过脸上笑嘻嘻的表情却是将他彻底出卖了。 阎思孝则是满头黑线，他真的佩服万伍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咋脸皮就这么厚呢？ 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搞忘了，说出来谁信，怕是鬼都不得信吧！ “万兄近来多有操劳，搞忘了倒是也能理解……” 阎思孝抽动着嘴角，还得为万伍的谎话打圆场，想想就蛋疼！ 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也罢！今日既已提起，阎某也不与万兄拐弯抹角了！” “阎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万某能够办到的，绝无二话！”万伍笑道。 “万兄就这么有自信吗？都不打算带阎某去见见朱将军吗？” 阎思孝的智商可比万伍高多了，加上出身不差，那绝对属于既有才学又有见识的人。 先前因为关心自是看不清楚，此刻跳出迷雾之外，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又岂会看不出背后一切都藏着朱子明的手笔在里面？ “阎兄，真要见大帅吗？” 万伍小声道，他得先给阎思孝提个醒，省得呆会乱说话惹恼了朱子明，那可就万事休矣！ “朱大帅……不是朱将军吗？” “才升的官，嘿嘿！” “原来如此……” ……（未完待续） 第174章 收服降卒(完) 第174章：收服降卒（完） “启禀大帅，万校尉带着元军降将阎思孝、马三、程保三人求见！” 大帐内，朱子明正处理公务，听闻属下侍卫来报，当即停了手中之笔，道：“去把人请进来吧！” “是！” 侍卫躬身一礼，退出大帐不一会，便将万伍、阎思孝、马三、程保等人引进了帐内。 “属下见过大帅！” 万伍躬身行礼，紧随其后的阎思孝、马三、程保三人亦是齐齐躬身向朱子明见了礼 望着身形高大的马三，身材壮硕一脸胡子的程保，朱子明是比较满意的，皆为勇武之士，不枉费他一番心血啊！ 不过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面容刚毅、眼放光明的阎思孝身上。 “三位皆是壮士，可愿降我义军，与本帅共襄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之大计？” 朱子明并没拐弯抹角，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招揽之意。 “吾等愿降，但需得朱大帅答应吾等一个条件！”阎思孝道。 “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大帅可否将吾等妻儿老小接至治下安顿？若能吾等愿为大帅效死命！” “吾等之妻儿老小尽皆接入我征南军治下安顿即可吗？” “正是！” “还有没有其它别的要求？比如要什么官位、领多少俸禄或者要多少良田等等？” “没有！大帅能接吾等妻儿老小至征南军治下足矣，至于其它别的东西，一切功名利禄，但凭马上取！” “哈哈哈哈，说得好！” 朱子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很满意阎思孝的豪情，也十分欣赏阎思孝身上那股子自信。 在他看来这样的人物已足以留名青史，只可惜他的历史是数学老师交的，对历史上的事知之甚少，对阎思孝更没啥印象。 历史上大明王朝建立过后，人家自家人的历史传记都写不过来，谁还有心思替阎思孝这样一个为元廷卖命的人着书立传？ 一个根本立场都站错了的人，史书上能留下只言片语就很不错了。 不过可以肯定阎思孝有能力，而且能力还不低，不然未来不会成为察罕贴木儿手下大将。 但那都是按照原本历史轨迹会发生的事，现在阎思孝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碰上朱子明是他一生最大的幸运，也很多征南军集体内部人员一生的幸运，因为唯有跟着朱子明他们才有了改变历史轨迹的能力。 话说回来，朱子明赞叹了一句后，随即招呼阎思孝三人坐下歇息，而后又向万伍看了一眼，万伍领会用意退下，没过一会竟领着一妙龄少女走进了账中。 咳咳，大伙不要想歪了，绝不是要做那种搞颜色的事情。 到底如何，大伙不妨慢慢往下看。 妙龄少女脸上带着几分羞涩与紧张，缓缓的踏着莲步，自万伍撩开的门帘下小心钻入大帐之中。 在帐外耀眼阳光的照耀下，少女曼妙的曲线显露无疑，耳边微微扬起的几根发丝更是将少女那种稚嫩感演绎的淋漓尽致，好不美丽！ 看着人影，阎思孝觉得有几分熟悉，怎么好像自家小妹的身量？ 不……不会吧？ 阎思孝站起身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走入帐内微微埋低臻首的少女，张开嘴巴，喉咙处不禁有几分干哑的喊到：“小妹，是你吗？” 骤然听闻阎思孝的声音，少女身形一顿愣在了原地，声音真的好熟悉，熟悉得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真的见到了自家大哥。 “大……大哥！” 阎慧琳小声的喊到，她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哪怕早在她们一家南下之前就有人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可真当一切来临之际，带给她的冲击依旧那么的大！ 她大哥离家参军都快一年了，自从大乱起后，阎思孝就应征进入军队，企图马上搏个前程，改换一下门庭和出身。 却是一直未曾回去过，只有时不时寄回的几封书信，也幸好有时不时寄回的几封书信，不然一家人恐怕早就怀疑她大哥已经亡故了！ 古代因为交通不便利，哪怕只隔着几十里也都觉得相隔甚远，若是隔着几百上千里，基本上相当于天涯海角，跟失联没啥区别。 因此阎思孝之前虽然一直在汴梁路内征战，距离上相隔未必很远，但跟家里的联系几乎是断绝的。 而此刻再次听闻小妹喊自己一声大哥，阎思孝即便是铁打的汉子，眼角处也不禁微微湿润了。 回头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朱子明，又看了看一脸憨笑的万伍，阎思孝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心中担心的问题早被朱子明下令解决了！ 事实正是如此，在朱子明与牛有财的交易事项之中，十万石粮食除了换回三千匹战马。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项交易内容，便是将一千二百三十六名元军降卒的家人亲属全数迁移至征南将军府治下。 迁徙人口在古代可是项大工程，一千多名元军降卒的家人差不多有六千人。 虽然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少，不可能同一时间同步完成。 只好尽量先挑一些重要人员的亲属家人转移安置以安其心，剩下的人口则需要慢慢转运。 具体是从寿春经淮河、颖水一线的水道，转运粮食至汴梁路刘福通治下，然后再把降卒的家人亲属通过船只运送至寿春安置。 整个过程前后差不多需要耗时一两个月，一时半会也完不成。 但是从中不难看出征南军的诚意满满，阎思孝、马三、程保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向朱子明效忠。 望着跪在地上向自己宣布效忠的三人，朱子明十分满意的将人一一搀扶起来，跟着又说了一通招揽人的官话。 比如“吾得某某，如鱼得水”、“能得某某效忠，吾心甚慰”等，反正就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得的那一套拿出来用就是了。 只不过阎思孝现在的心思显然没在朱子明身上，小妹阎慧琳的出现让他意识到父母、妻子也应该军中才对。 很快便急不可耐的向朱子明告退，在小妹阎慧琳的带领下去见父母妻儿。 朱子明自然也理解阎思孝此刻的心情，大大方方的放其回去拜见父母、看望妻儿。 ……（未完待续） 第175章 一个任务 第175章：一个任务 收服元军降卒一事到此基本告一段落，前后历时大半个月最终也算是功德圆满。 而阎思孝在投降之后，也被朱子明提拔为校尉，暂时归属轻骑将军万伍管辖。 为了安元军士卒的心，朱子明只对其中少数投降人员的职位进行了调整，其它则基本没有变化。 当然，制度上肯定得附符合征南军的军事体制，基础的架构必须一致，而这也是将阎思孝升职为校尉的根本原因。 首先一千二百名轻骑兵在征南军内部就是一个校尉营的体量，其次给予阎思孝升官也是为了更好的笼络对方，确保忠诚和可靠！ 当然，一切都还得靠时间慢慢磨砺，乃至于施展一些特别的手段，比如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手段——联姻！ 阎思孝的小妹朱子明也看过了，年纪不算小了，甚至在这个时代都算大的了。 估摸着少说也有十七八岁了，虽然大是大了点，但嫁给蓝玉或者王士恭中的一个不成问题，毕竟女大三抱金砖嘛！ 不过这种事急不得，还得看男女双方自个的意思，他若是插手太多难免太刻意了，反而不美！ “来人，去把王士恭、蓝玉两个家伙给本帅叫来！” “是！” ……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为了自己的大业，两个臭小子你们就乖乖奉献自己的身体吧，嘿嘿嘿嘿！ 笑得有点猥琐，当蓝玉和王士恭进入大帐的时候，立马就感受到那股猥琐之风。 他俩有点闹不明白一向以光明正大形象示人的朱子明怎么会给人一种猥琐之感？ “你俩看啥呢，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朱子明只是把眼一瞪，随口问了一句，登时吓得两个家伙浑身一颤，差点没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见他两人这般怂样，朱子明心里一阵嘀咕，绝逼尼玛又没干啥好事，看来还是欠收拾啊！ “大……大帅，你叫咱来是有啥事吗？”蓝玉害怕露馅，急忙岔开了话题。 “确实有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办好重重有赏，办砸了剥你俩的皮！”朱子明脸色一狠，道。 “什……什么事？” 两个家伙哆哆嗦嗦的齐声问到，朱子明闻言向两人招了招手。 把人叫到身边后，又才轻声吩咐到：“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两个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把叫两人去讨阎思孝妹妹阎慧琳欢心的事说完，朱子明随手就把两个家伙打发了出去。 两个家伙面对这种事情一时间也是麻了爪，王士恭古灵精怪，一对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计较，随即附到蓝玉耳边说道： “大哥，不瞒你说，小弟父母从小就给订了一门娃娃亲，如今自是不好招惹那阎姑娘，所以一切都得劳烦大哥你多担待担待！” 说完王士恭抚摸着蓝玉胸口以示安慰，然而一转过身去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得意洋洋的偷笑准备离去。 蓝玉也不是个善茬，当即一把抓住他的手扯回来说道： “什么狗屁娃娃亲，若真有你方才为何不与大帅提及，现在却是想来蒙骗于我，哼，门都没有！” “大哥，小弟怎敢骗你，方才只因一时情急忘了说了，你若不信我现在便与你进帐内与大帅分说如何？” “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我若是骗大哥，便让我终生娶不上媳妇！” “好，且信你这一回！不过咱俩结拜时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回有难你也得随咱一起担当！” 蓝玉一句话差点没把王士恭郁闷得吐血，好说歹说以为糊弄过去了，结果尼玛最后翻了车。 哎！真是握了根草！ 望着王士恭一脸蛋疼的样子，蓝玉心里也是忍不住暗暗嘲笑到：小样，还想跟我斗，也不看看谁才是大哥，哼！ 两人在大帐外窃窃私语，恰逢阎思孝前来向朱子明报告降卒的整编情况。 两个家伙都知道他是阎慧琳的大哥，顿时心虚无比，顿时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撒丫子狂奔。 阎思孝没看懂两个家伙的操作，还以为是两个家伙对他有意见呢。 不过眼下向朱子明报告整编情况要紧，所以也没心思过多理会，赶忙在侍卫的通报下进到了大帐之中。 大帐内，看完阎思孝给出的整编报告后，朱子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还在报告书上做了批复，并意味深长地问道：“阎校尉，麾下人马堪用否？” “回大帅，属下愿以项上人头做保，第二轻骑校尉营全体人员愿为大帅效死命！” 面对询问，阎思孝斩钉截铁的回答无疑很能给人信心。 朱子明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道：“很好，眼下恰好有个任务需要阎校尉去完成，不知阎校尉可有兴趣一试？” “还请大帅吩咐，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阎思孝也知道距离他真正取得朱子明的信任和器重还差一个契机，而眼下无疑就是那个最好的契机。 “好！” 朱子明非常满意阎思孝的态度，当即便将具体计划合盘托出：“据本帅麾下探马得报，巩卜班部正有一批共计三万石的粮草准备自汝阳押运至新蔡…… 本帅这里别的要求没有，要求就只有一个，那便是绝不能让巩卜班得到这一批粮食，不知阎校尉可有信心替本帅完成此次任务？” 话音落下，朱子明的目光落在阎思孝身上，紧紧的盯着阎思孝那张陷入沉思的刚毅脸庞。 阎思孝没有立即应承下来，而是在做具体的思考。 这并没有惹得朱子明内心有半点不快，反而觉得这才叫有大将风范，跟常遇春给他的观感很像，十分的老练沉稳。 就像经验丰富的猎人一样，一出手必然是致命一击。 “不知大帅可想要那三万石粮食？” 沉默了许久，阎思孝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把朱子明惊讶到了，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阎思孝反问到：“你有办法？” “属下愿竭力一试，却不能保证一定成功！”阎思孝躬身道。 “不错不错，不过有心足矣，若事不可为，不必强求！”朱子明重重拍了拍阎思孝的肩膀，道。 三万石粮食谁不想要，《孙子兵法》有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箕秆一石，当吾二十石！ 若能得元军三万石粮食，则相当于自身的六十万石！ 数据略微夸张了些，不过当不得六十万石，却怎么也当得十万石。 若能将粮食劫掠回来，自然是上上之选。 ……（未完待续） 第176章 一点小误会(上) 第176章：一点小误会（上） 阎思孝自朱子明那里领了军令，下去都没与父母妻儿做道别，便带上麾下人马，换上曾经的元军军服，带上数日的干粮出了大营！ 辕门外，望着远去的阎思孝等人，朱子明眼神里依稀闪着几缕精光，有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在里面。 一旁的万伍看了看神情颇为严肃的朱子明，心里忍不住一个劲暗暗祈祷，祈祷阎思孝千万千万要通过朱子明的考验。 “万伍，等会去将阎家人和其他人都请来，就说本帅设宴做东为他们接风洗尘！”朱子明道。 这些人现在是他捏在手里制衡阎思孝等人的筹码，十分的重要。 但又不同于一般的筹码，可以随意对待，必须好生维护双方的关系，慢慢收纳他们的心，收纳全体元军降卒的心。 这是一个漫长且潜移默化的过程，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和容易，只能一点一点的使力。 “是！” 万伍领命正准备退去，却又听朱子明言道：“另外把蓝玉和王士恭两个小子也叫上，让他俩好生打扮打扮，别又搞得人模狗样的，给本帅丢人现眼！” “是！” “下去准备吧！” “是！” …… 得知是朱子明设宴款待，以阎家和程家为首的元军降将家属没人敢耽搁，一共将近百十来人早早的便在万伍以及军士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军帐外。 阎家和程家数人得以进入帐内，其余人则在帐外由一众将士作陪。 因为刻意强调是带上所有人，所以各家的女眷也在其列。 朱子明的目的很简单，他军中没娶老婆的将士还有很多，总不能一直打光棍吧？ 此番既是拉拢降将家属、展示自身恩德的机会，也是替军中将领组织的一场小型相亲会。 双方如果真的看得顺眼，最后成了事，恩德不得记到他头上啊！ 再者，联姻更能拉近彼此的关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水乳交融，最终做到不分彼此，成为一个有机的完整的整体！ 宴会意义重大，朱子明几乎是把军中千户及以上没成亲的将领全都召集在了一起。 济济一堂，大帐内坐在一起的就有二十多人，场面好不热闹！ 朱子明一人坐于主位之上，左边依次坐着李勇、赵胜、万伍、白书豪、刘文等人，右边则坐着阎思孝的父亲阎秉忠、程保的父亲程师礼等人。 女眷在古代没资格登上大雅之堂，不过有朱子明刻意照顾，在帐外有一个单独的小帐篷供她们吃喝玩乐。 阎慧琳是第一次参加类似的集体聚会，以前在家里她可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千金大小姐。 而且作为女孩子她要讲女德，不能逾越哪怕一丁点礼制，不然定会被父亲阎秉忠狠狠教训。 但人的天性都爱玩，无论男孩女孩都一样，现年十六岁的阎慧琳同样好玩。 曾经的她无数次幻想过院子高墙外的世界，想象着那是一个怎样的天地，又有多少好玩的奇闻轶事。 可惜她的天性被父母死死地压抑住了，她只能呆在那个属于她的小空间里，就好像一只被人养在金丝笼的金丝雀一样。 虽然衣食无忧，却少有能够感受到自由自在的快乐，或许自由已成为她此生最大的奢侈品了吧！ 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阎慧琳并未注意到有两个男孩正偷偷摸摸的向她靠近。 没错，他们正是有着军中蝗虫之称的蓝玉和王士恭。 两个家伙得了朱子明的吩咐又岂敢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不过两人脾气品性懂得都懂，就差整成纨绔子弟了。 此刻更是胆大包天的准备亲自凑近跟前去亲眼瞧瞧阎慧琳，瞧瞧美丑，瞧瞧体态，看看符不符合自己的胃口。 王士恭喜好屁股大的，因为他娘和老爹王守财给他灌输的观念都是屁股大的好生养。 蓝玉则喜欢胸脯大的，因为他姐姐胸脯很大，然后朱子明老婆王晓莲的胸脯也很大。 这在他看来说明了一个道理，有本事的男人都喜欢胸脯大的女人。 而他立誓要做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所以娶的女人也必须是胸脯大的！ 胸脯大好呀，看着饱满手感还十分给劲，而且奶水足奶娃也不成问题，你说是吧？ 咳咳，言归正传！（献上狗头保命！） 两人偷偷摸摸的靠近女眷单独聚集的帐篷，藏在一旁的角落里偷偷打量阎慧琳的身材，像个评论家似的开始了对阎慧琳的品头论足。 只听王士恭小声说道：“大哥，这丫头屁股一点也不大，以后怕是不好生养，就让给你了吧！” 蓝玉一听怎能满意，给了趴在他背上的王士恭屁股上狠狠一巴掌后，骂道：“滚你丫的，你也知道不好生养，却还想把她让给我，你是想让大哥断子绝孙吗？！” 听蓝玉的话，不难看出他心里也不满意，因为阎慧琳的胸脯一点也不大，远远达不到王晓莲和他姐姐那种大肉包的程度。 当然，肯定不是啥旺仔小馒头，但最多最多算个三分之一大肉包，差不多两个小笼包的级别！ 说实话，阎慧琳的胸脯不算小，一个b罩杯绝对是有的，而b罩杯在东方女性之中已经算大了。 不过罩杯什么的，蓝玉是不懂的，他只知道阎慧琳一手差不多能够把握的胸脯不是他的菜。 即便阎慧琳的脸蛋长得十分精致小巧，且极具东方女性身上那种温柔婉约之美，他依旧对阎慧琳兴致缺缺。 另外加上有他姐姐和王晓莲两个珠玉在前，他即便饥不择食也不会把目光放到阎慧琳身上！ 哎！ 可怜人家阎慧琳一个好好的清纯温柔型大美女，结果被两人一番评头论足，到最后竟然啥呀不是，真是瞎了眼啦！ “你们……两个……两个……刚刚在说啥呢？！” 两个家伙太嚣张了，终于是被阎慧琳给发现了，而且有些不好听的话还被阎慧琳给听到了。 只是阎慧琳胆子太小了，性格也太温和，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即便很生气说话声音依旧怯糯糯的，就好像没用力气一样。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王士恭干咳了两声，被正主逮到了有点尴尬，只得连忙从蓝玉背上下来，拍了拍蓝玉肩膀，说道：“大哥，咱们走吧！” “嗯，咱们走。” “站住！你们不许走！” ……（未完待续） 第177章 一点小误会(下) 第177章：一点小误会（下） 帐外，蓝玉、王士恭把阎慧琳气哭了，阎慧琳一哭立马招来她母亲秦氏。 待把方才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说，秦氏的脸顿时便黑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蓝玉、王士恭两个“登徒子”，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一看事情要闹大了，王士恭打心底里怂了，蓝玉也犯嘀咕，面对阎慧琳母亲秦氏，小心的戒备着，半点也不敢吭声！ 场面僵持了好一会，最终秦氏还是没拿蓝玉、王士恭二人怎样，只是派人去将消息告诉给了丈夫阎秉忠，想让其拿个主意。 大帐内，朱子明与阎秉忠、程师礼相谈甚欢。 “阎先生、程先生，本帅再敬二位一杯！”朱子明端起酒杯，道。 “大帅客气了！” 两人端起恭敬回礼，杯中美酒刚下肚没一会，就见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附到阎秉忠耳边悄声将帐外发生之事细细讲明。 阎秉忠一听，眉头一皱，目光微凝，旋即站起身来，向朱子明行一礼后，便借口有所不适告退。 朱子明人有点懵，刚刚不还喝得好好的嘛，怎么一下就要告退了？ 当即便道：“阎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不便言明的难事？” “这……” 此事阎秉忠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自家女儿被人调戏的事，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就在阎秉忠尴尬纠结到底该怎么回话之际，梁友生从帐外走了进来，小跑到朱子明身旁，附到耳边小声将帐外的事道了个明白。 朱子明一听就知道糟了，该死的两个蠢货，把事情搞砸啦！ 眼见朱子明脸色猛地一变，阎秉忠心里奇怪发生了何事，难道也是为了小女之事？ “大帅！” 阎秉忠试着向朱子明喊了一声，至于其它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朱子明也很懂给了阎秉忠一个眼神，道：“阎先生，本帅随你一起出去看看！” “多谢大帅！”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面对阎秉忠的感谢，朱子明满头是汗，这事说到底还是他酿成的，现在只不过是赶过去给自己擦屁股罢了。 朱子明一出动，不用多说，一众将领自然跟随出动，不一会乌泱乌泱的一大片全聚集在了“案发现场”。 随着人越来越多，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蓝玉、王士恭两个自知理亏的家伙，都快把脑袋低得埋进土里了。 此刻，终于见得朱子明出现，两人就好似看到了大救星一样，双眼登时放得老大，就像两颗亮晃晃的灯泡一样。 “姐……姐夫！” 王士恭喊了一声姐夫，不要觉得他喊错了，也不要觉得他没长脑子，相反他的脑瓜子转得快的很，几乎在朱子明出现的一瞬间就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案。 尽管朱子明一再强调军中只有上下尊卑，没有什么姐夫小舅子之类的关系。 但是现在情况很特别，也并不是在办公，他要是喊大帅岂不是求着公事公办？ 若真公事公办，军法从严，以他俩“调戏”阎慧琳的事论处，责罚还能轻啦！ 可一声“姐夫”一喊，大帅小舅子嘛，大家懂得自然都懂，都是些小孩子玩闹的小事，私底下慢慢解决就行了，没必要上纲上线是吧？ 哎！ 朱子明都不禁为王士恭一颗灵活的脑瓜子感到佩服，同时也很是无奈，小舅子专门给他这姐夫惹祸也是够啦！ “阎先生，这事咱们私下单独聊聊吧。” 朱子明望向一旁抚摸着长须也一脸十分头疼的阎秉忠道。 “好，好！” 私下聊自然再适合不过，趁着事情还没闹大，多少还保留一点女儿的名声。 “阎先生，请！” “大帅，请！” …… 一间小帐篷内，朱子明、阎秉忠夫妇、蓝玉、王士恭、阎慧琳都在。 阎慧琳依偎在母亲秦氏怀里，脸颊上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便是此刻神情也十分低落，打不起一点精神来！ 蓝玉和王士恭自不必多说，作为犯错的一方，愧疚使得他俩从始至终埋低脑袋不发一言，更不敢看一旁的阎慧琳一眼。 “大帅，多余的话老夫也不想多说，只是此二子小小年纪便如此出言无状调戏小女，此事倘若流传出去，败坏小女名声是小，说大帅管教无妨，纵容属下和妻弟胡作非为事大！”阎秉忠率先发难道。 方才不方便说的话，他要一口气全说完。 两个小小年纪不学好的家伙，必须受到严惩，如此方可消他心头之恨！ “是，阎先生说的是！却不知阎先生打算如何惩处这两个家伙？” 自家人理亏，朱子明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包庇，不然一旦此事流传出去，他的名声就真的坏了。 所以，不妨干脆一点，把主动权交到阎秉忠手里，让其自个决定怎么处置两个家伙。 反正不过口头言语上调戏一下，总不至于要人性命吧？ 这事还真把阎秉忠给难住了，自家女儿也没真的被调戏，最多就是言语上难听了点，伤到了幼小的心灵。 可这种事论起来也没有法律能够制裁，甚至连道德上也很难有约束，毕竟言语不等同于实际。 何况两人也只是品头论足了一番，说出了阎慧琳身上他们不满意的部位而已，都没想过对阎慧琳下手，你说是吧？ 见阎秉忠颇感为难，朱子明瞅了瞅扑在秦氏怀里的阎慧琳，说道：“阎先生，依本帅之见，不若问问阎姑娘的意思，看看她想怎样处罚这两个出言无状的家伙才肯原谅他们？” “嗯～” 阎秉忠闻言神情略带点凝重的点了点头，看向趴在妻子怀里的女儿，小声道：“女儿，你看要如何处置这两个小子？” 阎慧琳闻言一双美眸看了看自己父亲，又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朱子明，见他面带微笑的盯着自个，心里莫名一阵害羞，低下了秀眉，轻轻道：“慧琳别……别无要求，但凭爹爹和大帅做主！” “大帅，你看如何？” 阎秉忠两手一摊，把皮球扔回给了朱子明，郁闷得朱子明差点没吐血，心道怎么又把皮球给本帅踢回来了！ 哎，真是头疼！ 以手扶额，摇头叹了口气，又才听见朱子明言道：“蓝玉、王士恭，你俩好好给阎小姐道歉，并且发誓以后都不得再招惹阎小姐生气……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那还不赶紧行动？” “是，阎小姐，对不起！” “……对不起！” ……（未完待续） 第178章 破开封之法 第178章：破开封之法 处理完阎慧琳一事，差不多已是傍晚时分。 朱子明回到中军大帐中，将蓝玉和王士恭两人臭骂了一顿，骂他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两人都快骂哭了，方才放人离去。 两人垂头丧气的自中军大帐出来，都还以为他俩很伤心很难过呢，不想各自回到帐篷里蒙着被子便忍不住偷偷嗤笑。 今天挨得批有多狠，他俩的笑声就有多欢乐，哎，不得不说两人也是奇葩和人才！ 话不多说，朱子明刚坐下不久，龙七就拿着两封密报向他走来，其中一封是关于阎思孝行动的报告。 因为不放心，朱子明命令军情司下辖的探马把阎思孝盯得死死的，就想看看他是否会有什么别的举动，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暂时还算正常！ “大帅，这还有一封密报是从寿春传来的。”龙七把密报递给朱子明后，道。 朱子明接过密报便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说是周鹏在组建水师，还刻意征集了二十艘两百石的战船在淮河上演练，如今在其麾下已有水兵近一千五百人，军情司的弟兄不知组建水师是否是大帅的命令，所以将此事报了上来！” 龙七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朱子明的神情变化。 他很怀疑周鹏在擅作主张，因为如果朱子明有下令组建水师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现实是他还真没听说过朱子明下令组建水师，所以这事极有可能就是周鹏背着朱子明在搞小动作。 这事可大可小，全看朱子明的心意，如果觉得周鹏不听号令擅自行事，那么往后周鹏的前途堪忧。 但若是觉得周鹏战略眼光独到，有运筹帷幄的先见之明，那么未来周鹏的前途必将一片光明。 之所以这么说，就不得不提到南下的大战略。 江南之地，河网密布，水运发达，水师船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没有水师过大江都难，更别提占据金陵图谋宏图霸业。 现在周鹏另辟蹊径从水师出发，率先在征南军中建立一只水师种子，那么将来一旦往南打下去，便是想不受朱子明重用都难。 可此事朱子明还真没得到消息，也没下过命令，换句话说周鹏是背着他干的。 这事就很危险了，能力越强，危害往往也越大，尤其是类似周鹏这类喜欢擅作主张的将领，更加难以叫人放心。 “此事暂时不要声张，就先这样，密切注视即可，其它等打完这一战再说！” “是！” 朱子明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一切维稳，毕竟没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他很难拿下巩卜班的三万人马。 一旦现在拿不下巩卜班，事情就得往后拖，具体拖到什么时候，他也不清楚，反正一年半载是不会少的。 换句话说此战一旦不能达到预定效果，那么西翼就有可能一直不稳，西翼不稳征南军是绝不敢贸然南下的。 不然大军南下，后方空虚，巩卜班、察罕贴木儿不来掏他的屁股才怪！ 维持暂时的稳定，保证此战的胜利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周鹏背着他组建水师一事，等这一战打完，大军回归寿春，周鹏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折腾出花样来。 “其它……汴梁路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刘大帅的人马打得怎么样？” 说完了周鹏的事，朱子明又把目光放到了汴梁路刘福通的身上。 如今他这边的战事可是跟汴梁路内刘福通那边息息相关。 只要刘福通能取得胜利，打下坚城开封，那么汝宁路内巩卜班的三万人马必将军心大乱，三万人到时候就跟三万头猪差不多，未必都够他征南军吃！ 巩卜班的三万人全是来自汴梁路的客军，不是汝宁路本地人。 一旦开封被攻陷，就相当于整个汴梁路全境沦陷，三万人立马成了没有后方的可怜虫，想想就觉得凄惨。 老家沦陷，后方不稳，军队还能有什么战心？ 兵无战心，战还怎么打，又怎么可能打得赢？ 正因如此，朱子明才格外关心汴梁路内的战事，毕竟刘福通的成败很大限度上也关系到他的成败。 “回大帅，如今刘大帅已把人马分散开来，只留中军五万人马盯紧开封城，其余人马则由麾下将领率领分兵攻略汴梁路地方，似乎准备把开封城彻底孤立开来，然后再慢慢设法破城！” 龙七把消息说完，朱子明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借刘福通的东风难喽，难喽！ 以刘福通这种分兵攻略地方，再重新包围开封的战术，多多少少太过求稳了些，拖延的时间只怕会很长很长，没有三五个月想都别想。 这么长的时间，元廷又怎么可能不做出反应嘛？ 黄河北边的中书省、西面的陕西行省都会派人来支援。 以刘福通的兵力定然不是汇聚三省之力的元军的对手，说不得将会迎来首次大败。 但朱子明大致记得历史上，起义早期的刘福通战绩无比辉煌，简直堪比现实版的战神，哪怕说他所向披靡，天下无人能挡也一点不为过。 现在很显然仍处于起义早期阶段，义军还处在蓬勃发展的时期，连最基本的割据局面都没出现，距离中后期刘福通走向衰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和路要走，所以……目前绝不至于遭受一场大败！ 但按照局势推演，如果刘福通不尽快拿下开封，元军必然会增援而来，届时四面楚歌之下，便是天王老子降世也回天乏术！ 莫非自己从一开始就推演错了？ 一念至此，朱子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望着背后墙上的地图细细思索了起来。 他的推演与历史基本大势不符，那便必然有一方是错的。 但历史的大势显然不会出错，那么错的只可能是他的推演，可到底哪里错了呢？ 又有那些他没注意或者把握到的细节让刘福通可以利用，从而快速破开元军留有重兵把守的开封城呢？ 盯着地图上那条贯穿北方大地的“几”字形长线，朱子明双眼猛地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了，没错！ 那条哺育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是她，就是她了！ 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春汛来时，掘开河堤，水淹开封，城必破矣！ ……（未完待续） 第179章 阎慧琳求见 第179章：阎慧琳求见 “传令下去，命汴梁路内的密探停止其它一切事务，密切注视刘大帅征北军的举动，同时观察开封附近的天气情况，稍有风吹草动，立马八百里加急送报本帅！” “是！” …… 从朱子明目前所处的新蔡城到开封城距离六百里不到，八百里加急奏报一天内送达，确实能够及时了解到开封城及其周边情况的。 只要掌握了开封城周边的情况，很容易就能推算出刘福通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掌握了刘福通大概动手的时间，他就能着手安排对巩卜班三万大军的包围。 算算时间，现在已是农历四月初九，他三月初八自寿春出的兵，到新蔡城不知不觉都过了一个月，时间过得真快！ 农历的四月初九相当于后世公历五月份中下旬，黄河的汛期一般在公历六到十月份之间，换句话最少可能半个月，最多不过一个月，汴梁路内必见分晓。 如此一想，朱子明终于弄明白了刘福通分兵的目的。 必然是准备在汛期到来之前，更多的劫掠地方，补充自身所需的物资，尤其是最为关键的粮食。 夏粮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段收获，劫掠上半个月，下半年的粮食基本就不用愁了。 乱世有了粮食就有一切，粮食就是命，所有人的命！ 另外再仔细一想，每年汛期到来之际，就算不去掘开河堤，黄河两岸便会因为水灾出现不少灾民，更别提有意掘河水淹开封了。 到时候的灾民只会更多，波及的范围只会更广。 大水一下，整个汴梁路内受灾人数恐不下数十万。 不过也别觉着是啥坏事，至少对刘福通而言绝算不上坏事。 灾民就是最好的兵源，手中握有粮食的刘福通自可乘机大肆扩兵，从灾民中征召七八万乃至十万兵卒都不成问题。 有了新兵后，再加上自身原本的十万人马，拥兵近二十万！ 你说这个时候的刘福通还会怕元廷吗？ 哼哼，元廷不反过来害怕他就算不错了！ 算计的多深，多厉害啊！ 果然不愧为元末乱世的开启人，独自硬抗元廷主力十几年近二十年的能人。 猛啊！ 是真的猛！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后，朱子明一颗心方才逐渐平静下来。 刘福通的算计固然厉害，可惜在他看来还是太急了，步子跨得太大了，根基不够牢固，一切终归会成空，如同梦幻泡影般破灭！ 还是他这般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稳妥一点。 而且一旦刘福通下令掘开河堤，水淹开封，很难不让受灾的百姓记恨他。 换句话说不得民心，至少不得开封及其附近不少州县的民心，最终能否守住开封依旧存疑！ “唉！” 最后，朱子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切也都只是他的猜想而已，具体如何还有待时间验证。 何况刘福通无论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他朱子明又有何干，何必去替别人操太多的心？ 还是好好打赢眼前这一场与巩卜班的大战吧！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朱子明起床都还没得及洗漱，龙七便又拿着军情司的密报跑了过来。 密报上称阎思孝的第二轻骑校尉营昨晚便已发现了元军的运输部队，只是不知为何阎思孝并未选择动手，而是一直处于观望状态，就好像在等待什么机会一样。 阎思孝在等待什么，朱子明没心情知道，只要阎思孝不踏出最后那一步，他便不会拿阎思孝的家人怎样。 一切都得需要时间去验证，就好像庄稼需要在地里慢慢生长才会成熟一样。 等吧，反正阎思孝等人带的干粮不超过五日，五日之后必见分晓！ 甚至完全不需要五日，毕竟从汝阳到新蔡城不过一百五十多里地，即便走陆路运输粮食速度较慢，但三天无论如何是能到新蔡城的。 而元军运输队昨日便已出发，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刚好就是三天，留给阎思孝的时间不多啦。 就在朱子明看着密报发呆期间，侍卫突然进来禀告道：“启禀大帅，阎姑娘前来求见！” “阎慧琳吗？” 朱子明不明所以的念叨了一声，同时微微一皱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那便是阎慧琳找他会有什么事？ 下方侍卫一听忙回了一声，将朱子明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随手收了手上的密报，向侍卫吩咐道：“去将阎姑娘请进来！” “是！” 侍卫称是退下，朱子明随即又给了龙七一个眼神。 龙七得了朱子明的示意，也没再在大帐内停留，躬身见礼退出了大帐，于帐门处还偷偷瞥了一眼表情紧张略显娇羞的阎慧琳。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面带微笑朝阎慧琳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下去忙活自己的事务。 大帐内，阎慧琳缓缓走到朱子明跟前，微微一顿行了一礼，道：“民女阎慧琳，见过大帅！” “阎姑娘不必客气，若觉得朱某还算可亲，叫声朱大哥即可，大帅什么的却是军中将士称呼，阎姑娘没必要学他们！” 朱子明脸上露出和熙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丝毫察觉不出他是一位统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将军。 “朱……朱大哥！” 阎慧琳唇齿轻咬，仿佛“朱大哥”三个字很难出口一样。 见她如此娇羞，朱子明心头不免觉着有趣，还特意轻声的回应了她一声，道：“阎姑娘，找我是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这丫头脸皮太薄了，话还没说完倒先把自己脸颊给羞得白里透红了。 见此，朱子明心里一阵感慨，脸皮这么薄的妹子，在后世可就少见了哟！ “阎姑娘是想问你哥哥的事吗？” 害羞、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话，那就只好由他来帮忙引导了。 “嗯！” 阎慧琳闻言顿时如蒙大赦般的点了点头，刚刚真的把她羞死了。 此时此刻，因为紧张她浑身上下只觉燥热难耐，额头处不知不觉间早已布满了细汗，脸颊两腮泛起两片红霞，整个人就好像吃了某种不对劲的药似的。 如此情形看得朱子明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暗忖你个小丫头片子不会真乱吃错东西了吧？ ……（未完待续） 第180章 阎慧琳眼中的朱子明 第180章：阎慧琳眼中的朱子明 “阎姑娘，你没事吧？” 朱子明此刻却是想赶紧打发人走，省得呆的时间长了，传出什么闲话。 尤其是阎慧琳面泛桃红、眼眸含春的模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方面的事情，若真传了出去，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没事，只是朱大哥你能告诉我，我哥哥他去哪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嫂嫂她很担心，所以……所以她叫我来问问朱大哥你！”阎慧琳鼓起勇气道。 她虽然也很担心她大哥阎思孝，但却不似她嫂嫂那般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心心念念就想见见自家夫君。 想想也是，人家夫妻好不容易久别重逢，结果相处不过寥寥数日便又不见踪影，你叫她如何能不思念，如何能不牵肠挂肚？ 不过阎慧琳嫂嫂周氏自己不亲自来询问，却派小姑子阎慧琳代替她询问消息，这操作朱子明有点看不懂。 但转念一想一个有夫之妇单独面见一个大男人，哪怕是大白天也很容易被人传出闲话，不好得！ 至于说小姑子会不会被传出闲话，毋庸置疑那当然也是会的。 但传阎慧琳一个小姑娘的闲话怎么也比传她一个有夫之妇的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促使了周氏这么做的，那便是前两日在与夫君阎思孝恩爱缠绵时，偶然从阎思孝口中得知他想把小妹送给朱子明做妾。 是不是很费解或者很惊讶？ 然而这是事实，朱子明会怀疑阎思孝等人的忠诚，阎思孝等人难道就不会担忧朱子明对他们的信任度吗？ 此事是肯定的，任何事情都是双面的，关系自然也是双向的。 阎思孝的心思除了与妻子周氏吐露了些许外，其他人暂时却是无人知晓，包括阎慧琳和朱子明两位正主。 朱子明更是奇葩的还在想把阎慧琳介绍给蓝玉或者王士恭两人中的一个做老婆，结果没想到吧，阎思孝瞄准的目标竟然是他！ 哎！ 不过若真细细一思量，便会发现阎思孝的选择很聪明，也最符合阎家的利益，带来的收益也是最大的。 首先无论把阎慧琳嫁给蓝玉或者王士恭，始终都与朱子明的关系差了一层，以后就是吹枕边风也吹不到朱子明耳边。 其次他们那么多投降的人，若在朱子明身边没有个亲近之人，你觉得他们会放心吗？ 不会的，压根就不会的！ 相反还会长久的感到不安和害怕，不安朱子明的信任与否，害怕某一天因为不信任而被转手卖掉，那才是最凄惨的！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其实就注定了。 就好像阎慧琳的命运，注定会成为阎家和一众降卒的利益代表，不是她自己能够选择和决定的。 咳咳，言归正传！ 面对阎慧琳的坦白，朱子明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挺尴尬的。 “阎姑娘，你哥哥出去执行任务了……” 话刚说到这里，便见阎慧琳面露担忧之色，朱子明只得连忙安抚到：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任务并不是很危险，今天最迟不过明天肯定会有消息！” “哦～” 轻哦了一声，阎慧琳见没啥可问的就准备转身离去。 其实主要是她脑袋里乱糟糟的，就跟一团乱麻似的，压根不知道说啥，还是早点回去捋捋思绪，省得尴尬！ “我送你出去吧！” “啊！” 阎慧琳很惊讶，她可是听说朱子明做人十分严厉，军营里好些人怕他都怕得要死，尤其是昨天对她品头论足的蓝玉和王士恭两人见了他更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她还听说朱子明曾经一天砍杀了上百人，衣甲就跟血池里捞出来似的，血腥味比屠宰场的还要浓郁。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说要送她，你说她能不感到惊讶嘛！ “你怎么了，很惊讶吗？” 朱子明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就是说送你出门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没有，没有！” 阎慧琳连连摇头，说着埋低了小脑袋，慢慢的挪动脚步往大帐帐门处行去。 在她身边她能感受到朱子明沉稳有力的呼吸声，以及那种从未见过的浑厚男子气息，真的……真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因为的思绪彻底乱了！ 悄悄咪咪、悄悄咪咪的偏过头去，她只敢偏一点点，不敢偏太多了，因为害怕朱子明会发现。 就用一点点余光，恰好能够瞥见朱子明那张略显憨厚的面容，五官绝谈不上好看，不过也绝不至于说丑，只能委婉的说很耐看。 另外，阎慧琳发现朱子明的目光特别的深邃，如同夜晚的星空，叫人容易沉沦；眼睛也特别的有神，就如同黑暗中的烛火，能够照亮人前进的方向。 外形上，身高跟她哥哥阎思孝差不多，应该高一点点，但高出的很少很少，所以同她哥哥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孔武有力，极具男子气概。 而在朱子明身上还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气质，反正她在她哥哥阎思孝身上没看到过。 这种气质具体该怎么形容呢？ 以她自身来举例吧，好像她遇到朱子明过后，心里莫名的会生出一股力量，有一种奇妙的精神感染鼓舞到了她，令得她愿意朝着朱子明所指引的方向前进，真的好不神奇！ 后世人们称之为领袖气质，说的是领袖身上具备的那种独特的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确确实实存在的气质。 这样的气质确实很迷人，也很容易把人往身边聚拢，但是想要养成可没那么容易。 朱子明现在也就有点底子而已，距离具备真正意义上领袖的气质还差得远，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阎姑娘慢走，若有什么事，下次还可以来找我！” 把人送出大帐外后，朱子明就没再多送了，挥了挥手，与之道了别。 阎慧琳闻言方才清醒过来，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大帐外，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耀眼的光芒刺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阿嚏！ 喷嚏打完，回过神来，发觉这样好像有失她大家闺秀的风范，连忙回头看去，期望别被朱子明瞧见。 可一回头发现朱子明已经不在了，顿时她的心又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哎！ ……（未完待续） 第181章 计赚大胡子 第181章：计赚大胡子 “大哥，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再等等，等天黑了再动手，咱们不着急！” “是！” “对了，叫你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大伙就等着大哥你一声令下呢！” “好！” 阎思孝点了点头，双眸一转，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黄昏下安营扎寨的元军运输队。 据他的观察，元军运输队总人数不下五千人，不过运输的粮食没有三万石，最多就两万石的样子。 这倒不是朱子明的消息出了错，而是元军内部早已腐朽不堪，贪污受贿司空见惯，哪怕是前线的军粮也没什么不敢下手的。 贪污加上一路上的消耗，三万石军粮最终运到前线两万石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人好像有点多了，比他们足足多了四倍，或许有人会担忧能不能打得赢的问题？ 不过还真不能这么个算法，因为军队运输粮草的工作一般都是由临时征召的辅兵负责，沿途派遣少量的战兵护送押运即可。 而三万石粮食走陆路一次性运输，没有三四千人压根就运送不过来。 换句话说五千人有将近三千乃至四千人是临时征召的辅兵，而临时征召的辅兵能有什么战斗力？ 夜幕降临后，借助骑兵队伍一冲，阵脚只怕立马就乱了。 大量的辅兵一乱，定会在营中仓皇逃窜，阎思孝再借势一冲，剩下的元军战兵也将不堪一击！ 正因如此，他才不准备正面出击，毕竟现在元军的警惕性很高，很容易出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等到太阳落了山，夜幕降临之后，呆在营寨中的元军自己就会放松警惕，那时候才是出击的最好时刻！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西边的太阳落下了山头。 倦鸟归巢，渔舟唱晚，黑色的大幕拉开，不一会天地便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全军听令，上马，行动！” 阎思孝下达了命令，身后的部下迅速翻身上马，很快便在大地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线，踏起阵阵灰尘，直冲九霄！ 元军营寨处发现了情况，连忙将情况报告给此次的押运官，一名大胡子的蒙古千户。 面对身着己方服饰前来的阎思孝一行人，大胡子竟然没有过多怀疑，只站在寨门上简单的询问一番。 得知阎思孝奉巩卜班的命令前来检查军粮运输情况，顺便帮忙他们护卫，防备征南军前来劫粮后，就准备打开寨门放人进去。 好在身旁的副将提醒他眼下情况不明，需得巩卜班的令牌才能确定真伪，不然他们可不敢给阎思孝开门。 万一打开门后，发现阎思孝一行人是征南军假扮的，自己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大哥怎么办？他们要的令牌，俺们可没有啊！” 马三小声在阎思孝耳边嘀咕，心想实在不行就硬冲，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寨还能挡得住他们铁蹄冲杀不成？ “别急！” 阎思孝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展示给上方的大胡子，道：“千户大人，这便是巩卜班大人的令牌，不知千户大人可要查验？” “自然是要查验！”大胡子一听，旋即点头应声到：“你把令牌扔上来，好给本千户瞧个仔细！” “这……” 阎思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纠结了好一阵后，回道：“大人，这不符合规矩，你的要求请恕属下不能答应！” 令牌一般情况下是双方当面堪合，阎思孝说不符合规矩也挑不出毛病。 但话说回来类似阎思孝这般上门求见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几乎都会主动送上信物。 可问题是他的令牌是假的，眼下借着天黑视线模糊特意随便拿了块令牌糊弄大胡子的。 送上去一瞧保管立马暴露，结果不仅不能取信于人，反而还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明知是这般结局，傻子才会答应把令牌送上去。 营寨上方的大胡子蒙古千户也为难了，阎思孝不把令牌交给他们，反而要求双方当面堪合，虽说倒也合情合理，可问题是黑灯瞎火的不安全好吗？ 就在双方纠缠的时候，远方突然亮起了火光，此刻站在高处的大胡子更是瞧得一清二楚，一条火龙蜿蜒在大地之上，估摸着不下两三里地那么长！ 与此同时，传令兵还急冲冲的跑来向阎思孝禀报： “报告千户大人，后方不远处发现大量征南军骑兵来袭，距离后队已不足一里地，还请大人赶快下令，是战是撤！” “征南军骑兵怎么来得这么快，你没看错吧？！”阎思孝故意面露惊讶之色，道。 “没有，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千真万确，大人不信可回头一看！” 配合令兵的话语，阎思孝果不其然的回头一看，丝毫瞧不出作伪的痕迹。 大胡子虽然瞧不清下方阎思孝等人面部表情，但看架势也知道十万火急。 当即就下令准备给阎思孝一行人开门，可身旁的小将又轻声在其耳边提醒他要小心，然后一下子又把大胡子给整犹豫了。 下方的阎思孝见此，目光直接落到大胡子身旁的小将身上，很显然他记住这个家伙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后军已经与敌军撞上了！” 就在双方纠结期间，又有一令兵急忙忙来报，在他脸上还有一抹十分清晰的血痕。 见此，阎思孝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下令到：“撤撤撤！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不得与征南军硬碰硬，都给我使劲跑，离征南军越远越好！” “是！” “是！” 一众军将齐声称是，配合阎思孝勒转马头就要离去。 上方的大胡子见此顿时急眼了，阎思孝一走谁来帮他抵御征南军的进攻？ “且慢！” 伸手招呼住阎思孝等人后，大胡子立马下令打开寨门，同时为了表示歉意还亲自上前迎接。 眼见于此，阎思孝的嘴角处微微上扬，同时还给一旁的马三使了个眼色。 唉！ 阎王要你三更死，那个留你到五更！ 咯吱一声！ 大门打开，大胡子现出身形的刹那，蓄势待发的马三打马上前，一杆铁枪捅出瞬间把大胡子捅了个对穿。 倒在地上，大胡子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啦！ “杀！” 阎思孝随即大喝一声，由他、程保和马三三人组成箭头，带领着麾下人马，宛如犁庭扫穴般在大营中扫荡开来。 ……（未完待续） 第182章 要撤军吗 第182章：要撤军吗？ “大帅，阎思孝那边动手了！” 中军大帐内，龙七火急火燎的找上朱子明禀报了麾下密探打探到的消息。 “哦～” 朱子明闻言轻哦了一声，遂又问道：“具体战况如何？” “……密报称阎思孝用计赚开元军营寨，而后大军杀入，顷刻之间便将元军营寨掀了个底朝天……” 龙七的讲述很一般，但从他的讲述中不难看出阎思孝取得了一场大胜。 不错，不错！真不枉费朱子明为其花费的一番心血。 就在两人商谈之时，侍卫报告了一声，走进帐中，道：“启禀大帅，阎校尉帐下千户程保正在帐外求见！” “报捷的来啦！” 朱子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旁的龙七见他高兴，忙道了一声“恭喜大帅”。 闻言，朱子明摆了摆手，表示得淡定一点，可不能被瞧出了端倪。 龙七自然也懂，随即收敛脸上笑容，一语不发的站到了一旁。 “你去，速将人请进帐来！” “是！” 侍卫退去，不一会便见胡子拉碴、一身血气的程保进到帐内，单膝跪地向朱子明行礼，道：“属下程保见过大帅！” “程千户快快请起！”朱子明走上前将程保搀扶起来，又道：“程千户都回来，想必阎校尉那边应该圆满完成任务了吧？” “回大帅，阎校尉已将元军运粮队尽数俘虏，得粮一万八千石，俘虏四千五百余人，缴获淄重车辆近千辆，牛马一千五百匹，其余兵具器械无算，因物资太多不便转运，遂特命属下前来向将军报捷，另请将军派人接应！” 程保一口气把话说完，便微埋低脑袋不再言语，静静等待朱子明做出决断。 也就一小会，一分钟都没到，朱子明便下令：“速去将万伍、赵胜二人喊来！” “是！” 侍卫退去向万伍、赵胜二人传令的空隙，大帐内朱子明又趁机向程保询问起了此战的具体经过。 比起龙七，程保作为一名亲身经历者，他的讲解无疑要扣人心弦许多。 讲了阎思孝利用夜色掩盖，遍插火把佯装征南军来攻，又以征南军的强大压力逼迫元军将领犯错，还欲擒故纵的调转马头欲图离去，终于诱得元军千户打开寨门给了他们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 一番讲述下来可比龙七先前干巴巴的话语精彩多了，跟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都有的一拼，这才像讲故事的人嘛！ 故事叙述完毕，万伍和赵胜两人也来了。 没过多废话，朱子明当即下令二人前去接引阎思孝所部，并尽量保证将抢到的物资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当然，要是实在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也是可以的。 万伍、赵胜二人得令，随即点起营中骑兵，赵胜重骑变轻骑，一共近两千人马自大营中飞奔而出，直往北面而去。 …… 新蔡城中，元军的议事大厅内，巩卜班一人站在上面大动肝火，而下方的达鲁巴、察罕贴木儿等人则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得知粮草被劫的消息后，巩卜班人都快气疯了，气得把桌子上的茶杯摔烂了不知多少个，地上满屋子可见陶瓷碎片。 “蠢货，蠢货，你们汝宁路内的军将都是蠢货不成？” 这一句话终于从巩卜斑的嘴里说了出来，他已经忍耐这群猪队友多时，眼下确实再也忍受不了。 打战，汝宁路的元军已被朱子明打出了心里阴影，往往听到朱子明的名头就害怕。 不过打战打不赢巩卜班也不强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战神，都会遇到自己为之畏惧的敌人和对手。 但是你丫的打战不行，你干点别的行也好，比如运输粮食，减轻一下他的压力也可以。 结果尼玛运输粮食也能被劫，主将更是蠢得像头猪，随随便便被人一吓唬，尼玛就憨包似的打开寨门被人一枪痛死。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将领，你确定上辈子不是头猪吗？ 不过话说回来，面对巩卜班此等一竿子打倒一大片的言论，察罕贴木儿、达鲁巴两人都未曾吭声，选择了默默的承受巩卜班的训斥。 “说话！达鲁巴，你说该怎么办？！” 巩卜班此刻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张牙舞爪的向达鲁巴扑了过来。 “回……回将军，事到如今，要不再从新蔡转运军粮？”达鲁巴战战兢兢道。 “愚蠢！” 喝骂一声，巩卜班冰冷的目光落到察罕贴木儿身上，宛如刀子一般刺得人肌肤生疼。 “察罕，依你只见，我军该当如何？” “大人，依属下之见，当……撤军！” 最后“当撤军”三个字艰难的自察罕贴木儿口中吐出，虽心有不甘，可确实如他所言，撤军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至于再从汝阳转运粮食，首先不提汝阳城还有没有粮食，即便有又如何？ 征南军能劫掠一次，难道不能劫掠第二次吗？ 他们骑兵比不过征南军，即便有数万大军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在战场上压根就不具备主动权。 先前新蔡城北十里坡处一战，兀突矢一举葬送掉的绝不仅仅是三千骑兵那么简单，随同葬送掉的还有元军在战场上的主动权。 没有足够数量的骑兵，想要在平原地带拥有主动权，无异于痴人说梦。 先前双方的骑兵数量还旗鼓相当，属于谁也奈何不得谁的状态。 但收服阎思孝及其麾下的一千二百多名元军骑兵后，征南军骑兵已经对元军实现了反超。 也就是说战场上的主动权彻底落到了朱子明的征南军手中，元军则转入了被动防守的一方。 接下来战争该怎么打想怎么打，基本全由朱子明说了算，就连撤军也绝不是你说撤就能撤的。 有多少战争都是在撤退之中被人追亡逐北打得丢盔弃甲的？ 撤军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将近五万人的部队该怎么撤，谁来负责断后便是一个大问题。 既然撤军这么头疼，那么干脆不撤军能不能行？ 答案真不行！ 粮食被抢了，粮道不也安全，随时有受到征南军袭扰劫掠的风险，真要一个劲的死磕新蔡城不放，绝对会被朱子明利用缺粮的致命问题玩死。 当然，这只是代表着察罕贴木儿个人观点，至于巩卜班则并不觉得朱子明有多可怕。 相反因为朱子明一直选择避而不战，没敢与他正面交锋，所以在巩卜班看来朱子明也不过尔尔之辈，至少在胆量上是不过关的。 ……（未完待续） 第183章 以身为饵 第183章：以身为饵 撤军，巩卜班是绝不会甘心的，他亲率三万大军，再配合汝宁路近两万人马要是不打一战就撤军，他回去怎么跟行枢密院使也先交代？ 即便最后也先不会拿他怎么样，可他自己也会活在懊恼和悔恨之中。 将近五万人却拿不下朱子明一万多人，传出去往后他巩卜班还怎么混？ 他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背上一个废物将军的名头。 “传令下去，明日三更造饭，五更飨卒后，出城与朱子明军决战！”巩卜班愤怒的下达了命令。 哼！ 选择避而不战是吧，那么本将便将大军开到大营之下，看你丫的战不战！ 现如今新蔡城内粮食已经不多，只够五万大军十日所用，与其坐等粮尽无奈撤军，还不如奋起一搏，若能击溃朱子明大军，那么接下来一切还是由他巩卜班说了算。 所以！此战只许进，不许退！ 他定要让朱子明的征南军知晓惹怒他的后果。 …… 朱子明这边顺利的将战利品接应入营后，自然少不了封赏和庆贺。 阎思孝被朱子明赏了一千贯铜钱和一匹宝马，程保、马三两人则各自赏了五百贯铜钱和一匹宝马。 其余将士也各有封赏，最少都能获得十贯铜钱，可等价交换将军府治下的一亩地。 不出意外的绝大部分人都将钱财换成了田地，最后一通封赏下来，众人立马摇身一变成了将军府治下的有产一族。 有恒产者有恒心，朱子明利用的正是广大华夏族人对土地那种近乎变态的热情，从而将阎思孝及其麾下所有人顺利地绑在了将军府的战船上。 此乃一个阳谋，光明正大，无可挑剔，阎思孝也对朱子明的手段佩服不已。 就问你一句，给你封赏田地你会不开心吗？ 封建社会，多少人苦苦追求一辈子的东西，不正是那安身立命的一亩三分地嘛？ 现在朱子明通过封赏赐给他们，哪怕只有一亩两亩，却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和方向，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未来就会有数之不尽的土地。 收拢人心，朱子明只想说我是专业的好吗？ 做了老大别的不一定学到了很多，可如何收拢人心，他几乎日日夜夜在钻营，无时无刻不在脑袋中思量，你说他又怎会拿不出点真东西来？ 封赏的事处理完毕，田亩因为无法具体兑现，所以暂时只能记在账簿上，等打完这一战，回到寿春修整在处理。 稍远了的不说也罢，只说现下营中却是炊饼肉汤管够，喝着浓郁的马肉、牛肉汤，啃着大块大块香喷喷的烧饼，一众将士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这日子就跟踏马过年一个样，两个字形容——得劲！ …… 昨晚的时光确实过得很舒坦，可今晨一早征南军的战鼓便响个不停，气急败坏的巩卜班发动了对朱子明的进攻。 巩卜班共计出兵四万，自新蔡城南门而出，留下将近一万人马守城。 而现在先头的一万人马已抵近朱子明大营不足十里远处，大战一触即发。 巩卜班如此气急败坏，昨晚才被抢粮食，今早就发动大军进攻，确实是朱子明没预料的。 大家昨晚可能都太嗨了，有点轻视元军，轻视了巩卜班，因此直到元军出城走了好几里地，他这边才接到预警。 怎么说呢，还是大意了，不该得意忘形才对！ 眼下巩卜班大军出动，先头部队距离大营更是不足十里，若元军全速前进，可能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赶到，换句话说留给他做战前准备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而在大帐内关于要不要战也存在意见分歧，多数人都觉得没必要战。 毕竟元军人数众多，将近征南军的四倍，征南军仓促应战，很有可能遭受大败，把先前获得的一切优势都吐出去。 这样的话，打这一战又有什么意义？ 可不打又该如何？ 是撤退，还是坚守营寨不出？ 撤退，现在还来得及吗？ 且不提元军都快要到跟前了，单单撤退时要做的各项准备没有个两三天都完不成。 那么多的物资要转运，又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所以综上所述，撤退很不现实。 那么目前唯一还剩下的选择就是坚守营寨不出。 可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决定，他若真坚守营寨不出，巩卜班的四万人马是能够将他团团围住的。 具体怎么个围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他营寨周围挖沟壕，筑壁垒，像围座城一样，断绝他与外界的联系。 当外无救援的情况下，待得粮尽之日便是兵败被擒之时。 另外，围住了他之后，元军也将重新掌控战场的主动权，补给线不会再受到半点侵扰，形势逆转，巩卜班大可优哉游哉的慢慢对付他！ 不过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一旦巩卜班用重兵将之围困在此，将成骑虎难下之势，再无余力顾及到汝宁路其它地方。 这样一直潜伏在外的潘诚将得到机会，攻略汝宁路淮河南岸的常遇春和吴兴二部也能够动起来，配合朱子明完成对巩卜班五万大军的反包围！ 这个战略构想是很大的，涉及到诸多因素，很难保证在如此急切的时间内将之勾勒完成。 而且作为一军主帅，将自己置于险地未免太冒险了一点，如果真出现无法预料的意外，那么损失就太大了！ 此事是真难做出抉择，到底舍下物资如同壁虎那般断尾求生，还是冒险在此设计一个更大的局将巩卜班五万大军彻底坑进去呢？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朱子明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首先他一退，元军必将喘过起来，还将威胁到刘福通的后方，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次他不想退，前面也分析过了，他一退想要安抚西翼又得过个一年半载。 最后他并非没有机会战胜巩卜班，此战双方是势均力敌的，只是征南军大部分兵力未曾开到正面战场，所以才显得有几分颓势。 而接下来他若以自身为诱饵，引诱巩卜班的四万大军盯紧他，那么潘诚、常遇春、吴兴就有机会去掏巩卜班的屁股。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困死在此，他还得给大舅哥王士仁下道命令，命其率领颖上三千人马及寿春一万新卒前来救援。 一万新卒加上三千老卒，就是一万三千人。 常遇春、吴兴、潘诚三人手中也有一万多人。 再加上他手中的一万多人，动用的总兵力将达到三万五千人左右。 算下来双方确实是势均力敌，只是从一开始朱子明隐藏了大部分实力没动作而已。 ……（未完待续） 第184章 先战一战 第184章：先战一战？ “去将蓝玉和王士恭叫来！” “是！” 大帐内，朱子明既已决定以自身为饵，那么钓鱼的线自然是要抛出去的。 蓝玉和王士恭便是他抛出去的两条线，一条负责联络常遇春，一条负责联络大舅哥王士仁，如此当可确保万无一失。 不多时，蓝玉、王士恭二人前来，走进大帐第一眼便见诸将面色凝重，帅位上的朱子明更是盯着面前的沙盘地图不发一言。 “属下蓝玉（王士恭），参见大帅！” 两人躬身一礼，声音将朱子明吵醒过来，随即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紧二人，道：“都来了，情况都清楚吗？” “清楚（清楚）！” “清楚便好，现在有两个任务要交给你们二人，可有信心完成？” 听见朱子明有任务交给他俩，蓝玉和王士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底下看到了一缕兴奋的明亮色彩。 当即单膝跪地，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回到：“还请大帅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好，起来吧！” 待二人站起身，朱子明望向蓝玉，先道：“蓝玉，你去信州联络你姐夫常遇春，命他自吴兴军中抽调两个千户营，配合本部人马北上，与真阳潘诚的征西军合兵一处，直扑汝阳，断绝巩卜班的后路！” “是！” 蓝玉应下，朱子明旋即又望向其身旁满眼渴望的王士恭，道：“王士恭，你先去颖上联系你大哥王士仁，命他留下少量兵力防守颖上，而后会同寿春新募的一万兵卒，水陆进发，一同来援！” “是！” 王士恭满意的应下，自从跟随朱子明出征以来，除了先前那一次背着朱子明与蓝玉上过战场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军营里混日子 正因为混日子很无聊，无聊透顶，所以两人才在军营里搞出那么多事情来，最终荣获军中蝗虫的“光荣”称号，实在是难为他俩了。 “好了，你俩速速下去准备，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是！” “是！” …… 待蓝玉、王士恭二人离去，朱子明目光重新落到了表情凝重的李勇、白书豪、赵胜、万伍、阎思孝、刘文众将身上。 “诸位，不要恼了，巩卜般的几万人马没啥可怕的，咱们的人马并不比他的少，咱们的士卒也不比他的差……” “本帅知道大伙在担忧什么，咱们必须承认此战确实不好打，但我征南军未必就会败……” “在这里，本帅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在座的每一位人，我征南军绝不会战败，等待我们的只会是大胜，一场我征南军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大胜，本帅要用少于巩卜班的兵力，一口吃掉他所有人，包括他巩卜班！” 朱子明的豪言壮语起了作用，众将无一不为他的豪情所感染，一扫心中的阴霾，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自信的光彩。。 “将军，战吧，咱们战吧！”白书豪道。 “对，战个痛快！”刘文道。 “大帅，若战，咱老赵主攻，就用咱手中八百铁骑横扫巩卜班！” “大帅，咱万伍也一样！” 麾下将领战斗欲望都非常的强烈。 要是装备再好一点，麾下人马人人带甲，朱子明觉得他即使只用这一万多人也能击败巩卜班数万人 可惜他麾下带甲士卒不足两成，即便众将有不畏死之心，面对巩卜班的人海战术，也难免有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意味。 “大伙敢战不畏战，本帅非常欣慰，不过巩卜班人马数倍于我军，若正面与之火拼，决计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 所以本帅无意与之争锋，决意坚守营寨不出，避其锋芒，待其锋芒耗尽，援军赶至，再与巩卜班一决生死！” 朱子明的决定并不意外，但却又叫万伍、赵胜等人觉着憋屈。 坚守营寨就意味着挨打不能还手，会被人围困得死死的，就在这一个小小的营地之中，断绝外界一切联系，你说这能不叫人憋屈嘛！ “将军，无论如何也该打一仗，挫挫巩卜班大军的锐气也好！”白书豪紧皱眉头，面露难色，道。 “是啊！大帅！” 李勇亦是开口附和，道：“咱们先打一战，不仅能挫其锐气，顺便还能大涨我军士气，如此坚守营寨方有可为，不然一旦元军依仗兵多，不计代价的强攻我军大营，我军恐终难免死伤惨重的下场！” “对，李勇兄弟说得对，先给巩卜班那老小子当头棒喝，狠狠来一榔头，让他知道咱们征南军的厉害！”赵胜气势汹汹的道。 看来他确实是很想打战了，多半是昨晚阎思孝打了个大胜仗刺激到他了，把肚子里的痒痒虫勾引了出来。 “大帅，打，打他娘的！” 万伍同样十分气愤的说到，他的战斗欲望一点也不比赵胜差。 因为阎思孝可是在他麾下，麾下来了此等能力实力都不错的猛人，无形中带给他的压力山大。 身上若是再没点别的功劳，往后怕是都压不住对方。 眼见众将都渴望先打一战，挫挫巩卜班的锐气，朱子明心里一合计也觉着事情确实大有可为。 正如李勇所言，若不能叫巩卜班对他产生忌惮之心，巩卜班到时候可能像条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 那样打下去，征南军最后就算取得了胜利，那也绝对是惨胜。 一场伤筋动骨，乃至死伤惨重，没个一年半载都缓不过劲来的胜利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胜就要胜得干脆利落一点，漂亮一点，不仅要保证把巩卜班的数万大军彻底消灭掉，还要保证把自身的损伤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样才不会耽搁后续的战略布局。 不过眼瞅着就要下定决心了，朱子明最后却又把目光落到了阎思孝身上。 “阎校尉，本帅见你若有所思，却始终不发一言，可是觉得本帅军令有何不妥之处？！” 面对朱子明的询问，阎思孝忙起身，恭敬一礼，回道：“大帅言重了，属下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怎敢质疑大帅，只是忧虑大帅在此坚守营寨，吸引巩卜班大军注意力，可援军若失期不至，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失期不至吗？” 朱子明呐呐念叨了一句，人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未完待续） 第185章 你是在质疑本将吗 第185章：你是在质疑本将吗？ 阎思孝所言初闻确实容易叫人不以为然，毕竟大军行进一切皆有规程章法，每日行进多少里，该在何日抵达，都是下达了命令的，怎么可能失期不至？ 但若仔细一想，便会发觉阎思孝考虑的很周到，至少是把意外因素考虑进去了的。 其人虽未明言，却令朱子明想到了许多，首先一个天气变化的问题。 接下来正好是多暴雨、洪涝灾害的时间段，很难保证援军一路上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天气问题，因此失期不至绝不是空口白话说笑而已。 其次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的举动是否有些有失妥当？ 如果朱子明只是一名将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嘛！ 可问题是他并非一名纯粹的将军，同时还是整个征南军的核心，他一旦出现问题征南将军府必将分崩离析，损失太大了呀！ 最后常遇春可不可靠，大舅哥王士仁可不可靠，他心里真的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吗？ 一句话就把朱子明内心全部的担忧挑动了起来， 哎！ 都不知该怎么去形容的好！ 呼！ 在心头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朱子明只能别无选择的决定拼一把。 信任从来都是相互的，他如果过度怀疑属下，很容易就会变得猜忌多疑，乃至嗜杀成性，这样注定是走不远的。 另外自己的属下自己不去信任，难道要等别人去信任吗？ 想想当初自己的经历，不正是因为吴文旭说他脑后有反骨，导致刘福通对他有所猜疑才促成他野心大爆发的嘛。 今日他若对属下不给予足够的信任和器重，让跟着他的人寒了心，终将不可避免的会催生出野心家。 “失期不至，暂不在本帅考虑范围，先将这一战打好，坚守住营寨再说！” 朱子明一转身，双眸盯紧中央的沙盘地图，用无比坚定的语气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诸将闻言喜不自胜，当即询问起朱子明该如何安排，该如何出战，好狠狠的给巩卜班来一闷棍！ 面对诸将的询问，朱子明摸着下巴，略做沉吟后，问道：“军中还有多少颗掌心雷？” “回大帅，已不足两千颗！”一旁负责记录的梁友生答道。 “具体多少？” “一千九百多颗！” “嗯～有这么多够用了！” 朱子明点了点头，望向万伍、阎思孝二人，道：“万伍，此番你部骑兵负责主攻任务，一千九百颗掌心雷全都给你们，差不多一人一颗，就给我狠狠的炸，最好炸得元军爹妈都不认识他们！” “是！” 一听朱子明此等杀气腾腾的话语，万伍脸上也洋溢出了灿烂笑容，高高兴兴的领了命令。 他倒是爽快了，赵胜却有点郁闷，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朱子明，很显然他也是想出战的。 见他如此，朱子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道：“别看了，此番不是打攻坚战，你的八百重骑留着压阵！” “另外，白书豪所部留守大营，李勇率军随本帅出战，争取一举击溃元军一万先头部队！” “是！” “是！” 李勇、白书豪二人领命，至此一应安排基本妥当，朱子明略一沉吟，见无有纰漏，方吩咐众将下去准备出战，而众将自去备战不提。 …… 目光转到元军一万先头部队上，这一次朱子明对上的算是熟人了，大家不妨猜猜是谁。 说明一句，猜对没奖哈！ 咳咳，言归正传了！ 来人不是别人，当然也不是察罕贴木儿，而是达鲁巴！ 为什么会是达鲁巴，而不是察罕贴木儿呢？ 因为达鲁巴才是汝宁路内元军的主将，再者先前察罕贴木儿被朱子明打得全军覆没过一次，相比之下达鲁巴则侥幸胜过朱子明一场。 尽管胜过二字要打引号，有朱子明刻意养猪的行为，但至少在对阵朱子明的战绩上，达鲁巴要更光辉一点。 自然而然，巩卜班就把先锋的任务交到了达鲁巴头上，而达鲁巴也是自信心爆棚答应了下来。 这里多解释一句，元军四万人马之所以分成两部出发，绝不是故意放水给机会，而是有各种各样的算计在里面。 一是人数太多，真不利于行动；二则是两部人马出自不同地方，难以相容，分开走反而更适合一点。 最后还有巩卜班的算计在里面，显然是打算用达鲁巴手里的一万人马来探探朱子明的虚实。 虽然粮食被抢后，确实惹得巩卜班十分愤怒，但巩卜班能成为一名大将统领三万人马，绝非是浪得虚名的草包，相反行军打战还是很有本事的。 而且作为一名成熟的将领，巩卜班很清楚自己必须正视自己的对手，充分了解对手的虚实，知晓对手的真实战力，这在孙子兵法中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自己的实力有几分，巩卜班自然是清楚无疑，可朱子明有几斤几两他心里还真没个数，所以大战开始前的一个小试探很有必要。 达鲁巴则完美的成了他试探朱子明的炮灰，可怜达鲁巴被人卖了都不自知，还高高兴兴的帮人数钱，真是悲催！ 从一开始朱子明养猪达鲁巴，达鲁巴的命运就仿佛被注定了。 如果不是因为巩卜班的三万大军横叉一脚，达鲁巴这只猪早被朱子明养肥宰了吃了。 不过现在宰杀吃肉也不迟，统领一万人马的达鲁巴不肥不瘦，一刀宰了刚好饱餐一顿，也不枉费朱子明辛辛苦苦养了这么长时间的猪。 “都万户大人，我们是不是该等等巩卜班大人的大军，若是脱节太过的话，很有可能给朱贼机会的！”达鲁巴一旁的将领乌蒙托道。 达鲁巴升官了的，从万户升为了都万户，距离成为巩卜班那样的大都督大将军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升了官后的达鲁巴不仅没有学会谦卑，反而俞发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全军上下除了畏惧巩卜班外，其他任何人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因此，面对副将乌蒙托的质疑，达鲁巴瞬间暴怒，用马鞭指着乌蒙托，满脸不善呵斥道：“你是在质疑本将吗？！” ……（未完待续） 第186章 亲自上阵 第186章：亲自上阵 望着目光几乎要吃人的达鲁巴，乌蒙托最终选择了臣服，微微低下头颅，道：“属下不敢！” “不敢便好，全军加速全进，本将今日定要活捉了朱贼，给所有人好生瞧瞧！” “是！” 乌蒙托退去，然而达鲁巴凶神恶煞般的脸庞上，青筋隐隐仍在浮动。真不懂乌蒙托一句话，至于使他如此暴怒吗？ 事实还真至于，作为汝宁路内所有元军的统帅，结果手下服从他命令的将领却寥寥无几。 察罕贴木儿不服他也就算了，毕竟两人一直不对付，达鲁巴也没想过让察罕贴木儿服气。 可乌蒙托是什么人，是他手底下的将领，得听他的命令行事，现在竟然也敢怀疑质疑他，你说达鲁巴能不愤怒嘛？ 人一愤怒理智就会远离，沦为情绪的奴隶，受到情绪的掌控，达鲁巴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他还有一颗很强的虚荣心在作祟，先前明明战胜过朱子明一回，可全军上下却选择视而不见。 当然，他也知道那一战确实侥幸成分居多，含金量不足，若非朱子明自己后方大营乱了，他十有八九也会被打得大败亏输，乃至全军覆没！ 但是当时是什么情况，他只带五千人马出城，还是士气颓丧的新败之师，对阵的却是朱子明一万多人，士气高昂的得胜之师，能够抵挡住朱子明的进攻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偏偏太多人就好像眼瞎了一样，导致达鲁巴心底一直憋着一口气，非常急于证明自己。 而今天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都知道他达鲁巴绝不是靠着家族萌阴爬上高位的废物。 …… 达鲁巴愤愤不平的来了，来得非常迅速，动作之快几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看来他是真的怒了。 朱子明在探查清楚元军前后部相距近二十里地的情况，并得知先锋是达鲁巴后，脑袋里浮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天助我也！ 二十里即便是骑兵也最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抵达，步兵速度慢上许多，以一小时五公里计算，二十里地就需要两个小时，有两个小时已经完全足够他击溃达鲁巴所部了。 不得不说，达鲁巴是真会送温暖，也不枉费当初给他喂了一把猪饲料！ “众将听令，此番全军出击，所有人马一起压上，赵胜你部不用压阵，负责直取达鲁巴中军，目标瞄准达鲁巴，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达鲁巴的一万人马！” 形势略微有所变化，朱子明随之做出了调整，先前出战人马全部压上，打达鲁巴个措手不及！ “是！” “是！” 白书豪、万伍听闻朱子明的命令后，忙连称是退去准备开战不提。 赵胜此刻则是开心得嘴巴差点没咧到后脑勺去。 他不用压阵了，随同全军出击，目标直指达鲁巴中军。 此战打下来，到最后他的功劳说不得最大，你说他能不开心嘛！ 开心，简直开心得飞起！ “多……多谢大帅！” “别笑了，收敛一点，你看看你那一张大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朱子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给赵胜。 这家伙跟万伍一个德性，都是个容易得意忘形的主，一开心嘴巴一咧，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看得还没走远的李勇、万伍两人摇头不止，顿时变得孤高了起来，满脸的那种不关我事的表情，仿佛在说这货是谁，我们可不认识啊！ 面对两人这般神情，赵胜鄙夷的瘪嘴朝两人，哼道：“哼，咱知道你俩都在羡慕咱老赵……哎哟！” 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朱子明一脚，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画面当真好不滑稽。 “你在这臭显摆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朱子明骂道。 “是是是，属下这便去准备！” 赵胜退去，朱子明同样也开始了他的准备，此战他将身先士卒，由他亲自带领麾下，给予达鲁巴最为沉重的一击。 厚重的盔甲穿在身上，原本就身形高大魁梧的朱子明，此刻更是英武非凡，屹立在大军前方，宛如战神降临人间，只看一眼便叫人忌惮万分。 手中握着一杆长约一丈，重达五十多斤的长枪。 枪杆乃是由韧性较好的精铁打造而成，通体呈黑褐色，长约八尺；枪尖则是有强度高的精钢打造，通体呈银白色，长约二尺。 一黑一白互相结合在一起，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十分的刺眼！ 枪杆沉重，汇聚了长枪近八成的重量；枪尖修长，刃口锋利，达到了吹毛断发的地步！ 另在枪尖两侧各有一条凹陷的血槽，专门用做放血之用。 这样的枪尖只要捅入人体之中，不消片刻保管把你体内的血放干净。 血槽的设计在古代兵器之中还是比较常见的，古人不一定懂原理，但技术绝对不差。 不过这杆长枪真正恐怖之处并不在于它的锋利，而是在于五十多斤的重量上。 大伙千万别被动辄大几十斤上百斤乃至几百斤的兵器忽悠了，以为五十几斤的武器不咋滴。 要知道一般人抬起几十斤都费力，更别提拿着几十斤重的冷兵器去作战了。 事实上，古代很多武器的重量一般都在四五斤上下，使用起来不费力，速度和反应足够快，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战斗效果。 稍微勇猛一点的用个十几斤，至于几十斤上百斤的武器真没几个人用，几百斤的就更别提了，除非他不是人！ 唯有类似朱子明这样的变态才会使用超重武器，利用超重武器自身的重量杀敌伤敌。 重武器的杀伤效果往往触目惊心，甚至令人头皮发麻，在战场上更是威慑力十足。 因此在古代冷兵器战争中，上位者对猛将都非常重视，因为有时候是真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话说回来，如今大战一触即发，众将见朱子明穿上盔甲、带上兵器，同时还给座下宝驹披上了护甲，便知道自家大帅要拼命了。 以前经常看到朱子明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冲锋陷阵与敌人厮杀。 可自从被白文先教训过后，就很难再看到他亲自上马杀敌，转而做起了指挥工作，提升自己的统帅能力。 这一次再次全副武装，却不知将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未完待续） 第187章 交战(上) 第187章：交战（上） 不远处，达鲁巴的队伍出现了，在靠近朱子明大营五里处，达鲁巴便已下令军队列阵前行。 左右中三军分成三个方阵，配合上少量的骑兵向同样严阵以待的朱子明军杀来。 从总兵力来看，达鲁巴有一万多人，但几乎全是步卒，骑兵只有数百。 朱子明出战的总人数将近六千人，步骑各半，其中还有冲锋陷阵能力极强的八百重骑兵。 从整体形势来看，朱子明一方的人数虽少，实力却远远强于达鲁巴一方，所以快速碾压达鲁巴的三军绝非难事。 “大帅，达鲁巴列阵而来，离着我军不到五百步！”身旁的赵胜道。 “给万伍、阎思孝二人下令，命其自左右两侧出击，击溃达鲁巴两翼所部！” 朱子明下达了命令，此刻他站在大军的最前面，与赵胜的八百铁骑一起，身后是李勇的三千步卒，两翼则是万伍、阎思孝的骑兵，看这架势便知早已做好了全军出击的准备。 “是！” 赵胜得令，旋即麾下的传令兵便将命令传递了出去，不一会便见万伍、阎思孝的轻骑兵自两翼杀出。 战马在大地上奔驰，五百步的距离不算太远，骑兵全速前进，不用一分钟就能跑完。 不过没等万伍、阎思孝二部轻骑兵抵近，达鲁巴便下令两翼方阵中的弓弩兵对万伍、阎思孝所部骑兵攒射。 咻！咻！咻！ 霎时间，数不尽的箭矢自空中极速落下，覆盖打击虽然没有准头，但不时总能听到征南军将士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见到人影忽然自眼前飘过，然后栽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当然，万伍、阎思孝二部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元军有弓箭，他们自然也有，所以一点也没对元军客气，疯狂的朝元军方阵中乱射一通。 别说什么准头了，大规模的战斗，弓弩兵不需要准头，纯粹的火力覆盖足以杀伤敌人。 尤其是面对密集的方阵，只要朝着方阵区域抛射，准头再差也有三成。 相比之下，骑兵分得更开一点，还处于快速运动之中，攒射式的覆盖打击造成的损失相对是有限的。 “放！放！放！！” 万伍、阎思孝都在各自的队伍里放声的嘶吼指挥，他们的嗓门非常大，即便在千军万马的交战中依旧能听到号令。 每一次号令落下，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马蜂一般朝着元军左右两翼飞奔而去。 “啊！” “啊！” “啊！！” 密集的箭矢落下，有射中大腿的，有射中腰腹的，有射中胸膛的，还有射中咽喉面门的…… 总之，中箭者的姿势五花八门，但只要没死的都躺倒在地，哀嚎惨叫声连成一片。 征南军每一次齐射，总能收割大片大片的生命。 虽然自身也会在元军弓兵的齐射下有所损伤，但从总体来看二者的损伤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 元军因为阵型相对密集，且步卒位置几乎是固定死了的，面对从天而降的箭矢无处躲藏，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只能在心里指望老天爷保佑。 “放！” 又是一声令下，箭矢纷飞，多少人应声倒地，失去了生命！ 战场之上，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面对骑兵近乎于无奈般的迂回攒射战术，元军两翼阵型渐渐开始不稳。 大量的士卒变得彷徨无助，面露惊恐之色，不自觉的往后退缩，拥挤在一起。 不过在元军将领死命压制之下，元军阵型并未崩溃，勉强还能维持住。 “大哥，元军箭矢似乎用尽了，不过咱们的也不多了！” 又一次迂回攒射过后，程保的声音在阎思孝耳边响起。 闻言，阎思孝回头看了一眼程保，看了一眼身后的部下，最后又看了一眼隐隐不稳的元军阵型，下令道：“呆会尽量靠近一些，用掌心雷轰炸元军阵型！” “是！” 程保应下，随即转头往后传达了阎思孝的命令。 虽然见识过掌心雷的厉害，但自己第一次用这玩意，阎思孝心里多少也没底。 对这种需要人力投掷、攻击距离有限的炸弹，太多人不了解它的威力。 而且掌心雷使用起来有点麻烦，需要人工点火，难免会分散人的注意力。 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分散注意力有多危险，不用多说想必大家也明白，一不小心可能命都没了。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乃至亲身体验过掌心雷爆炸的恐怖画面，阎思孝根本就不会用这玩意。 以前他以为打战靠个人勇武谋略就能取胜，可遇到朱子明后才意识到武器装备的重要性，一些特别的武器往往能够在关键时刻实现一锤定音的效果。 好比目前的状况，如果继续使用迂回攒射的战术，一时半会绝无可能致使元军右翼崩溃，但若用掌心雷攻击是能够做到的。 因为爆炸性的掌心雷对密集阵型的杀伤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而且往往阵型越密集杀伤效果越恐怖。 在结阵作战的冷兵器时代，这玩意就是个怪物，不仅杀伤力惊人，爆炸声带来的震撼效果同样叫人发自内心的为之战栗！ 迂回转了一圈，再次奔袭而来的阎思孝等人拉近了与元军阵型的距离，双方中间只有不到二十步，拉这么近自然是为了方便投掷掌心雷。 一颗掌心雷重两斤，一人一手正好拿捏，投掷也很方便。 二十步的距离对他们一群壮汉而言简直不要太轻松，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不过由于之前没使用过，阎思孝不得不亲自示范怎么用，首先拿出身上保存的火种点燃掌心雷上方的引线，而后便是用尽全力丢出去。 阎思孝力气大，一颗掌心雷轻轻松松被他丢出了三十步远，恰好落到了元军最为密集的阵营之中，并在落地的刹那瞬间爆炸！ 轰隆！ 响声震天动地，骇人心神，望着冒起的一股黑烟，阎思孝心里也不免为之大吃一惊。 具体炸死炸伤多少人不清楚，但坐在马背上能够清楚的看到爆炸处出现了一个空洞，躺倒在地一大片人！ 好家伙，还真是威力惊人！ “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好！都按照本校尉这般把掌心雷扔进去，炸死他丫的！” “是！” “是！” ……（未完待续） 第188章 交战(中) 第188章：交战（中） 轰隆！ 轰隆！ 轰隆！ …… 战场之上，爆炸声此起彼伏，元军左右两翼在掌心雷的不断轰炸之下，迫不得已的开始不断往中军挤靠，不断的收缩阵型防线，感觉距离崩溃就只差一线了。 眼见于此，朱子明动了，整个人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由他亲自率领八百重甲骑兵冲锋陷阵，准备以最快的时间击溃达鲁巴的中军。 一同行动的还有身后李勇所部三千步卒，在鼓声的激荡下，踩着鼓点，整齐划一的朝着达鲁巴中军压了过来！ “杀！杀！杀！” 万众齐声，挥舞干戈，杀字出口，天地间顿时为肃杀之气充斥，强大的气势似能吞纳山河，震撼星河！ 那不断向前移动的红色方阵宛如收割生命的染血镰刀，那黑甲笼罩下的恐怖怪兽好似横扫天地的钢铁巨剑，带起阵阵血雨腥风的气息如山似海般扑面而来。 “杀！杀……” 朱子明的厉喝声响起，一手挥舞手中长枪，一手手持盾牌，骑在战马之上，飞速向前奔去。 面对如雨般落下的箭矢，他却是怡然不惧，轻松将手中盾牌往面前一举，挡住了许许多多迎面射来的箭矢。 叮叮叮……叮叮叮…… 铁箭与盾牌相撞的声音响个不停，好似疾风骤雨敲打车窗一般，不一会一面盾牌便已插满了箭矢，看着真的像极了一只刺猬。 借助胯下宝驹的速度优势，朱子明在躲过第一波箭雨以后，便已成功抵达了元军阵营面前。 “杀！” 一杆长枪顺势一刺，捅穿一切，毫不留情的结束了一条生命。 又一招横扫千军，只见锋利的枪尖刃口划过一条诡异的红线，大量元军顿时惨叫一声，纷纷往后倒在了地，痛苦哀嚎不止。 面对削铁如泥的枪尖，元军的衣甲连同他们的身体瞬间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自伤口处溢出，好几名元军士卒就此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生命。 朱子明的勇武无人能挡，身穿以身铠甲的他更是能打能抗，几乎以一己之力将元军阵型撕开了一条大口子。 大量的重骑兵自撕开的口子处瞬间冲破了元军前军阵营。 当失去前排刀盾兵和枪兵组成的防御后，后排的弓手立马变成了娇滴滴的美女，还脱了个精光，就等着你来宠幸。 朱子明可不会对元军弓兵客气，长枪只需一挑一扫，轻轻松松砍倒一大片，这种砍瓜切菜的感觉，真的打得好痛快，好痛快！ 这就好比你玩下路射手，发育一般的情况下，却被对面上单战士大爹疯狂贴脸针对，请问你还能怎么办？ 反抗吗，操作吗？ 上单大爹只想说一句，你越反抗我可就越兴奋哦，你越操作我可就越秀哦，嘿嘿嘿，所以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到我碗里来吧！ 咳咳，废话好像有点多了，咱们言归！ 朱子明在元军阵营之中，将达鲁巴布置的弓兵阵营搅了个稀巴烂，后面李勇的三千步卒没了弓兵的远程限制，也是以最快的速度与元军贴在了一起。 “杀！” 每一次齐声大喝，总能看到征南军前排枪兵捅出密密麻麻的长枪，动作迅速敏捷，刺杀毫不留情，一个个冷着脸，刹那间化身成了真正的冷面杀神。 即使偶有士卒不幸遇难，后面的士卒也会立马顶上去，弥补阵型的空缺，前仆后继，死不旋踵！ 三千人的队伍明明不算特别多，结果凭借着前仆后继的无畏意志，硬生生带给人一种无穷无尽之感。 “杀！” 又是齐声呼喝，又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长枪刺来，元军前排的枪兵和刀盾兵再次倒下了一大片……一大片！ “杀！” “杀！” “杀！” …… 崩溃了，元军中军前部的枪兵和刀盾兵终于抵抗不住强大压力崩溃了，溃兵在李勇所部的欺赶下，四处乱窜，惶惶犹如丧家之犬，再也无力组织像样的抵抗。 处在后方指挥的达鲁巴眼见于此，一颗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拔凉拔凉的，因为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要败了。 中军前部溃败了，中间的弓兵又被朱子明带领的八百铁骑搅了个稀烂，再无力进行丁点抵抗。 现在还剩他后军的两千人马没动，可看看眼前的形势，他的两千人马敢动吗？ 首先左右两翼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想让两翼前来支援不可能，在万伍、阎思孝两部骑兵不断的欺压下，左右两部距离溃败亦不远矣。 其次征南军越战越勇，士气高涨，现在他即便全军压上也总感觉有点无济于事，反而像是去给朱子明送菜一样。 最后看看身旁将领和士卒的面部表情，有的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恐惧的神情；有的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混身竟止不住的战栗，你说这样的状况还能打吗？ 可不打能怎么办，总不至于调头逃跑吧！ 面对拥有大量骑兵的征南军，他们逃得掉吗？ 念及至此，达鲁巴干脆把心一横，下达了后军全部压上的命令，他决定跟征南军拼了。 咚！咚！咚！ 鼓声响起，达鲁巴麾下最后的两千生力军踏着步子向前方滚滚而来。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此次若战败而归，依靠家族的帮忙，他即便最后能保住性命又有什么意义？ 失去手中兵权，从今往后再无领兵出战的资格，就此变成一个在家混吃等死的米虫…… 不！ 这样的日子不是他达鲁巴想要的，他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远愿苟延残喘的活。 “杀！给本将杀！” 达鲁巴身先士卒，领着人马朝前方正在绞杀弓兵的朱子明所部杀来。 身边将士见达鲁巴身如此英勇，身先士卒，无畏生死，众人皆为其所感染，一起大声叫喊着挥舞着手中兵器杀来。 你说达鲁巴孬吧也不算很孬，毕竟还是很有几分血勇之气。 但你要说他不孬吧好像也挺孬的，整个人满身都是缺点，首先脾气不好，其次冲动易怒，最后就是轻敌冒进。 一个主将有这么些缺点几乎是致命的。 哎，达鲁巴绝对选错了行！ 他就不该出现在前线部队，更不该统领部队作战，好好回到家里做个纨绔子弟多好，非得要上战场来遭受这份罪，你说又是何苦呢？ ……（未完待续） 第189章 交战(下) 第189章：交战（下） “报！报……报告将军，前……前方达鲁巴大人的部队已经与朱子明所部乱贼交战在了一起！” 令兵急冲冲前来禀报消息，却是跑得太急，说话都有点气喘吁吁。 巩卜班闻言面色一沉，神情凝重，下达命令道：“全军全速前进，本将今日定要活捉了朱贼！” “是！” “是！” …… 巩卜班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无法在其人到来之前彻底击溃达鲁巴的一万人马，那么等待征南军的有可能会是一场惨败，最后甚至连营寨都守不住。 双方交战打到现在具体过去多长时间没人清楚，因为生死搏杀的时候，谁还有心情去关心时间流逝，只能大致估计一下，过去的时间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算上往返的时间，是正好够骑兵抵达战场的，步卒则决计不可能抵达战场附近。 巩卜班所部骑兵虽然之前被朱子明打得损失惨重，但还剩得有两千左右，如果两千精骑加入战场，是有瞬间改变战场形势的能力。 身处阵中的朱子明清楚绝不能拖下去，必须争取速战速决，快点解决掉达鲁巴所部，这样才有余力对付即将到来的巩卜班所部骑兵。 事情往往就是这般神奇，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朱子明准备对达鲁巴所部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元军铁骑奔赴而来，沿途带起的阵阵灰尘飘扬直上云霄，出现在了达鲁巴所部身后。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所有人都为之怔神了刹那，反应过来的元军众人不禁为之欢呼雀跃，中军动摇的军心竟渐渐稳住了。 达鲁巴心中此时亦是不禁狂喜，因为他看到了胜利的机会，看到了打败朱子明替自己正名的机会。 万幸……万幸他刚刚没有选择撤退，不然今日就不会有如此绝佳的良机了！ 而在两翼的万伍、阎思孝二人脸上则露出了沉重之色。 两人也注意到了元军身后的情况，对方的援军来了，看着灰尘的架势来的人绝对不少，这一战有点悬了。 说来也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便可以击溃左右两翼元军。 可突如其来的元军援兵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导致两翼元军士气重振，竟又奇迹般的坚挺住了。 战争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全靠一口士气支撑，而且士气此消彼长，元军的士气一旦开始恢复，征南军的士气就不可避免的开始跌落。 如果等到元军援兵参战，征南军士气将会慢慢跌落到谷底，到时候恐怕将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 两人都很担心，一时间内心不免万分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纠结之际，朱子明派人传达了命令，简简单单八个字：血战到底，死战不退！ 有了朱子明的命令一切都好说，就怕主将也跟着犹犹豫豫那才叫坏事。至于为何血战到底，死战不退？ 其中原因并不复杂，一是此战打到现在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了，朱子明岂会甘心一无所获的后退？ 其次元军来援只有骑兵，也只会是骑兵，在没有大量步卒的情况下，对同样拥有大量骑兵的征南军威胁十分有限。 朱子明甚至有信心连着两方一起解决掉，给巩卜班一个最为深刻的教训。 而这一切至多不过是多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最后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达鲁巴在作死，竟然敢身先士卒带着人马冲阵，这简直就是不把朱子明当人看的节奏。 一群步兵搭配几百骑兵，面对八百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你不好好防御也就算了，主将竟然还敢亲自前来冲阵。 哼，老虎不发威，你真当老子是叮当猫是吧！ “杀！跟本帅一起杀，彻底冲垮他们！” “杀！” “杀！” 八百重骑齐声高呼，以朱子明作为箭头，发动了对达鲁巴后军两千人马的反冲锋。 面对如此悍勇的朱子明所部，元军刚刚燃起的一点斗志，不由得一跌再跌，最终无奈的被打回了原型。 冲阵之时，朱子明的目光死死地锁住定了达鲁巴，率领麾下重骑直扑达鲁巴而去。 其他人马完全不做理会，眼下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杀了达鲁巴，彻底瓦解元军的斗志。 眼见于此，达鲁巴双眸瞳孔微微一缩，目不斜视地盯着率领人马直奔自己而来的朱子明，他心里岂会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哼！ 想斩将夺旗一锤定音吗？ 正好他也有类似想法，也很想阵斩朱子明证明自己。 毕竟比韬略他确实不如很多人，可若是比勇武他自认不会输于任何人。 “来吧！今日就让本将好生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达鲁巴大喝一声，同样提起一杆长枪自军中主动向朱子明刺来。 他的长枪长度也在一丈左右，与他的高大的身量颇为契合。 枪杆乃是由材质坚韧的栎木制成，枪尖则由精钢打造，十分的锋利！ 整枪重达二十三斤，比大多数人的武器都要重，配合上他出色的武艺，天下少逢敌手。 可惜他遇上了更加变态的朱子明，一个天生神力的变态，使用的武器比他足足重了一倍有余，彼此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选手。 此刻真正打起来后，达鲁巴才终于是意识到了朱子明的恐怖之处。 尤其是在感受到兵器互相碰撞，顺着枪杆传到手臂上的那股巨力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朱子明，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面对达鲁巴的愣神，朱子明可没跟他讲武德，手中长枪一抡，飞速向其砸去。 砰！ 只听一声炸响，动静宛如开山辟石般巨大，震得达鲁巴双手似筛糠一般颤抖不止，虎口处撕裂开来，流淌出了两条殷红的血渍。 “看招！” 话不多说，朱子明随手又是一招势大力沉的攻击，自达鲁巴头顶落下。 望着距离头顶近在咫尺的枪尖，达鲁巴连忙把长枪往上一抗。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巨力自手臂往下传递，而后又通过身体传到马背上，顿时胯下马儿亦不免为之嘶鸣哀嚎了一声。 “哈哈哈哈，痛快！” ……（未完待续） 第190章 一招制胜 第190章：一招制胜 朱子明放声大笑，看向达鲁巴的目光不免顺眼了许多。 因为在这世上能够挡住他全力攻击的人，目前他还没遇到过，所以心里自是欢喜不提，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唉！ 只可惜彼此阵营不同，注定了需得生死相搏，今日他也只能对达鲁巴说声抱歉了！ “纳命来吧！” 朱子明大喝着将手中长枪刺出，枪出如龙，直奔达鲁巴的胸口而去。 速度来得太快了，达鲁巴只能慌忙把身子往后一倒，躲避朱子明的进攻，同时左手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经过刚刚极短暂的交锋，达鲁巴十分清楚的知道硬碰硬他绝不是朱子明的对手，因此必须用点其它手段，利用他在技巧上的优势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 朱子明见他退却，自然领着人马一路穷追猛打，并同时吩咐属下齐声高喊：“达鲁巴逃了，达鲁巴逃了！” 不一会“达鲁巴逃了”的呼喊声便传扬在了整个战场之上。 而在前面打马飞奔的达鲁巴听到朱子明所部高喊他逃了的话语后，心里顿时气得半死，一个劲的直骂朱子无耻，无耻之尤！ 他奶奶的，太不讲武德了，谁说本将逃了，本将只是想换种方式弄死你丫的而已。 草！ 可惜元军士卒不会管他为何飞奔往后而去，看到的只会是他在朱子明的追击下狼奔豕突的狼狈场景。 而且七八百人一起齐声呼喊的声音多大啊，不仅瞬间吸引了元军的注意力，同时也把征南军全体将士的士气调动了起来。 万伍、李勇、阎思孝三人那个不是机灵鬼，连忙吩咐麾下士卒齐声大喝：“达鲁巴逃了，达鲁巴逃了！” 霎时间，“达鲁巴逃了”的话语又响亮了几分，盘旋在整个战场上空，久久不曾消散。 元军阵营之中，无数士卒面对此等不明所以的情况，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变得茫然不知所措。 一些确有见到达鲁巴在朱子明追击下疯狂逃窜的士卒当即把此话信以为真，然后……然后没啥可说的。 他丫的，主帅都仓皇逃命去了，咱们这些小卒还打个屁啊，赶紧撒丫子跑路逃命得了。 很快，一个人开始逃跑，三五个人开始逃跑，最后成群结队的人开始逃跑，中军后部两千人马就因为一句话话，顷刻间便崩溃了。 步兵崩溃了，丢盔弃甲，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只想找寻一条逃命的生命。 与此同时，中军的崩溃引发了连锁反应，并在李勇所部的配合之下，万伍、阎思孝轻轻松松击溃了元军左右两翼，大量元军士卒开始毫无目标的逃亡。 而在失去阵型的保护后，步兵面对骑兵那就真的只有被砍瓜切菜屠杀的份。 而且越是被砍瓜切菜的屠杀，越是容易加剧元军士卒内心的恐慌，更加不敢聚集起来对抗征南军骑兵的追杀。 漫山遍野都有人在乱跑，从天空看下去，你会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一个骑兵可能追着十几二十几名步卒在跑。 偏偏那十几名步卒还不敢反抗，因为为了逃跑他们早把身上的武器扔掉了。 现在手无寸铁的他们拿什么来反抗手持弯刀凶神恶煞般的征南军骑兵呢？ 达鲁巴大军的崩溃也叫前来支援的虎林赤扼腕叹息不已，就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结局却是天壤之别。 望着眼前追亡逐北的征南军，虎林赤仿佛又想起了大半个月前那场不堪回首的画面。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结局，只是地点和主人公换了一下。 而同样的场景再现，令得他在心底疑惑感慨不已，暗问：征南军真有那么强吗？ …… 目光转回达鲁巴身上，此刻打马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大量四处逃窜的士卒，他的心在滴血，他很想老天爷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给了他希望，却又在最后关键的一刹那令他绝望。 老天爷，贼老天，你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达鲁巴抬起头，怨气冲天的望向苍天，不甘的双眸重新聚焦，透过无数逃亡的身影锁定了朱子明。 在他眼中那股子恨意啊，仿佛永生永世也难消解。 “杀！” 达鲁巴回头，尽管已于事无补，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承受此等耻辱。 今日他和朱子明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活下去，而他的耻辱也唯有鲜血方能洗刷干净！ 朱子明早就停止追击达鲁巴了，他的目的是击溃达鲁巴的大军，相比之下区区一个达鲁巴不值一提。 只是他没曾想到达鲁巴竟然会去而复返，还直奔他而来，指名道姓要和他单挑，这就有点尴尬了！ 望着目光坚定、神情专注的达鲁巴，朱子明心中又多了一分对其人的欣赏，直视着对方，道：“你走吧，本帅今日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 “不，我来此只求一战，生死不问！” 达鲁巴一字一句的道，声音铿锵有力，表现得无比的郑重。 “大帅，让咱老赵去会会他！” 赵胜打马就要出击，朱子明忙伸手拦住，道：“赵胜，你退下！” “大帅！” “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由本帅来亲自了结他吧！” “是！” 朱子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胜也只能乖乖领命退下。 “来吧！” 望着终于肯出战的朱子明，达鲁巴一抖手中长枪，直指朱子明，一脸严肃的道。 “来！” 朱子明回了他一句，同时把手中长枪一抖擞，道。 “喝啊！” 达鲁巴没跟朱子明客气，由他率先发动了进攻，因为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够战胜朱子明的办法。 用他的技巧和速度缠住朱子明，不给朱子明力量爆发的机会，不落入朱子明的力量节奏之中，不然等待他的永远只会是失败。 可惜他却是有所不知，朱子明有一双堪称外挂般的眼睛，能够自动放慢对手的攻击。 所以在他看来很快的动作，在朱子明眼中都很慢，当他长枪刺出的一刹那，朱子明的长枪便已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原来他所谓的技巧和速度在对方眼中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颓丧的跌落在地，躺在在地上，闭上双眼，失去全部骄傲的达鲁巴选择默默等死。 “把他绑了，绑紧点！” “是！” ……（未完待续） 第191章 如何收买降卒 第191章：如何收买降卒 “万户大人，要出兵救援达鲁巴大人吗？”虎林赤身旁的副将询问道。 虎林赤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没用了，大军已经溃败，朱贼所部骑兵并不弱于我部，贸然出战不会讨到好处，还是等将军大部前来再说吧！” “是！” 要说虎林赤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小心。 这样虽然会错失许多机会，但也能够保证大军的安全，不至于如同兀突矢和达鲁巴两人那般打个大败亏输，乃至全军覆没。 以此战为例，达鲁巴最终为朱子明所擒，麾下一万大军伤亡将近四成，又有三成为朱子明所部俘虏，最后收拢残兵败将还能剩下三千就不错了。 一战打掉七成的兵力，主帅更是兵败被俘，这样的战斗跟全军覆没又有多大的区别？ 损兵折将如此严重，达鲁巴真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看着眼前的战场，虎林赤连连叹息不止，望着漫山遍野逃亡的溃兵，他忙给身边的副将下令，趁着朱子明所部无意进攻的空隙，趁机去将溃兵收拢起来。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麾下的兵马太多，虎林赤收拢溃兵乃必然之举。 同为元军战斗序列，在达鲁巴被俘的情况下，他收拢其麾下溃兵更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些溃兵虽然未必能堪大用，但拉出去撑场面还是不成问题的。 同样的，朱子明所部也在打扫战场，主要负责救治己方伤员和收拢元军降兵两项工作。 救了伤员大概七八百人，收拢了降卒大概两千八百多人。 另外元军溃败丢下的大量装备也是能收集多少算多少，总之坛坛罐罐一大堆东西。 什么东西都不嫌弃，断刀断枪都给收回去，上面别的或许没用，可铁料无论如何都是又用的。 打扫战场是步兵负责的，骑兵则在一旁压阵，负责盯着虎林赤，省得对方搞小动作。 等朱子明这边打扫战场完毕，巩卜班的步卒紧赶慢赶终于是赶来了。 望着收兵回营的征南军，又得知因为稍稍来慢了一步，导致达鲁巴被征南军打得大败亏输，几近全军覆没，最后连达鲁巴自个也被朱子明擒拿。 顿时，巩卜班气得直骂娘，各种各样咒骂达鲁巴的污言秽语脱口而出，简直不堪入耳。 他真的是恨死达鲁巴了，恨不得把对方撕来吃了！ 好好一次全歼征南军的机会，就因为达鲁巴少坚持了一小会，致使一切都成空，你说巩卜班能不生气嘛！ “全军下寨，围绕朱贼大营挖深沟，筑壁垒，本将要将朱贼围困在此，活活困死他！” 巩卜班下达了军令，为了支援达鲁巴所部，大军全速赶来已是力竭，今日无力再战，只能等明日或者后日再说。 “是！” “是！” 待众人领命退去准备，巩卜班又将虎林赤叫到身旁，小声说道：“你速命人去新蔡向察罕贴木儿传令，命其率领五千人马前来助战！” “这……” 虎林赤没太懂巩卜班的意思，有近三万大军围困朱子明还不够吗？为何还要去将察罕贴木儿叫来？而且叫来察罕贴木儿和五千人真的有用吗？ 面对满肚子疑惑的虎林赤，巩卜班没有太多解释，只是让其按照命令行事便是。 哎！ 巩卜班他总不能对虎林赤说自己低估了朱子明，心里对用三万人马能否拿下朱子明感到发虚吧。 这话要是说出去，没面子倒还是其次，重点是影响军心士气。 作为一军主帅心里都没底，你说一群麾下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蔓延出一股悲观的情绪，会不会因为达鲁巴的一场战败心生怯意，会不会想着朱子明如此厉害，咱们干脆不与他打了，回老家去多好！ 有些话是绝不能提的，哪怕只是一个字也不行。 从巩卜班的帐篷中出来，望着暮色沉沉的天地，虎林赤心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些许悲凉凄婉之感，仿佛他看到的不是夕阳西下之景，而是蒙元帝国日薄西山的画面！ 曾经纵横天下无敌，打下诺大疆域的大元帝国不行了吗？属于他们的帝国真的快要走到尽头了吗？ 呼！ 吐出胸中一口浊气，虎林赤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过一区区万户而已，此等忧国忧民之事与他何干耶？！ …… 大元帝国能不能行，还能行多久，那都是以后的事，至于眼下还是谈点实际的好。 目光转到朱子明身上，一战打下来共计伤亡士卒一千多人，其中亡了四百多人，伤了六百多人。 受伤人员之中，重伤三百多，轻伤三百多！ 重伤治不好的可能大概有百十来人，会留下的残疾的也有百十来人，最后还有七八十人是能够治好的，但身体元气亏损严重，治好后也不可能再进入军队了。 算上之前伏击兀突矢损失的人马，前前后后减员达到上千人，虽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对战兵总数不到一万的征南军而言，损失已经很大了！ 因此必须要进行兵力补充，不然人马越打越少，精锐越打越少，最后即使打赢了战争也是输家。 补充兵力的来源倒也不缺，当初自寿春附近征召的三千辅兵就是最好的兵员。 经过将近一个多月的磨砺，大部分人已经适应了战场环境，将他们补充进入战兵队伍之中自然是可行的。 另外阎思孝俘虏的四千五百多名俘虏，以及今日俘虏的两千八百多名俘虏都是潜在兵员，若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他麾下的人马将达到两万人。 有了两万人马，即使不用王士仁和常遇春的支援，他也有机会击溃巩卜班的三万人。 只可惜到底该如何收拢这些降兵的心，着实令朱子明头疼不已。 之前为了收阎思孝的心，他将对方的父母接了过来。 可现在这个办法明显行不通了，巩卜班已经开始挖深沟准备围困他了，派人出去也回不来，更别提把降兵的家属接过来了。 不过这样不行，大不了换个法子，毕竟人都是可以被收买的，只看你给的利益足不足够大。 至于拿什么收买七千降卒，相信没有什么比土地更合适了吧！ ……（未完待续） 第192章 公信力不足 第192章：公信力不足 “哎，刘老弟，你见识广一点，你说说此事到底是真是假，那朱大帅真愿意分给咱们每人五亩田地？” 满脸胡须的汉子，拍了拍一旁身材略显瘦弱的男子肩膀，满肚子疑惑问到。 因为就在刚刚，朱子明派人前来俘虏营中宣读命令，告诉他们只要愿意加入征南军，征南将军府将分发给他们每人五亩田地作为报酬。 若上阵杀敌立了功劳，另外还有封赏，具体为斩首一级，加五亩土地，斩首两级加十亩，斩首三级，加十五亩土地。 超过三级则遵循另外的计算规则，将斩首一级获得的土地增加至十亩。 具体为斩首四级，获得二十五亩土地，五级三十五亩，六级四十五亩，依次类推，直至斩首十级为止！ 斩首十级及以上者，除了可以换取土地外，还能获得等同于百户的待遇，拥有晋升军职的优先权。 不过一旦换取相应等级的待遇后，之前积累的功绩就会清零，需要重新开始计算。 具体计算体系很复杂，这里就不赘言了。 总之，只要你能不断的杀敌立功，最后即便想要将军元帅的待遇，朱子明也能给！ 当然，如果不想兑换待遇，只想换取足够多的土地，朱子明也可以满足。 并且随着累计斩杀敌人数量的增多，每越过一个坎，获得的土地数量将会不断的叠加，若能斩杀成千上百个敌人，获得的封赏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不过那都是太过遥远的事，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在意的其实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很多人听到消息后都不禁在想只要斩杀五个人，那么算上加入征南军时获得的五亩土地，就有四十亩！ 四十亩地不少了，堪比绝大多数中小地主阶级，有这么多地至少三代内吃喝不愁。 此等政策给人的感觉十分熟悉，俨然有当年秦国借之争霸天下的军功爵位制度的影子在里面，只不过改头换面变成了军功田亩制度。 本来朱子明是不想开此先例的，毕竟时代不同了。 当年秦国之所以行此策略，完全是处在战国的特殊时代，受时代的限制不得已而为之。 秦楚燕赵韩魏齐七国，每个国家都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即便同文同种，可真较真彼此都是外国人，施行斩首换爵位土地的军功制度并不会有太大的道德负担。 但现在大家都是汉人，元军中超过八成也是汉人，斩首换土地的军功制度很容易造成汉人内部的大屠杀，得不偿失！ 而且从某个角度来讲，人口也算是一种极其宝贵的资源，人的脑袋不是韭菜割了还能重新长出来。 所以，在下达军功斩首换取土地的命令的同时，为了避免有人钻空子，故意杀俘换取土地，朱子明又特意做出了相关规定，规定俘虏和斩首等价，不过这显然还不足以保护俘虏。 当斩首和俘虏等价时，很多士卒绝对更愿意选择斩首而非俘虏。 其中原因也很简单，斩首是死的好管理，用一根铁线穿上斩首的耳朵即可。 俘虏则是活的，有自己各种各样的想法，十分不好管理，有时候还会造反，增大管理的风险性。 战场上本就危机四伏，一不小心便有可能送命，若是再因为管理俘虏分出太多心思，很多人恐怕最后都没命享受自己幸幸苦苦拼命换来的一切。 故而平衡双方利益，最终做出了细节上的微调，规定每俘虏一人可在原有基础上额外获得一亩土地。 也就是说俘虏相对值钱一点，不过价值十分有限，具体该作何选择，全看士卒自身的意愿，以及面对复杂战场情况的综合判断。 “张大哥，此事咱也说不准，不过依咱看多半是真的！” 话说回来，刘三心里也在上下打鼓，拿不准真假，但他的直觉又告诉他事情多半是真的。 征南军或者说朱子明不可能拿此事来忽悠他们一群苦哈哈，毕竟忽悠他们有什么用呢？ “刘老弟，你能确定不？” 张大神情尤为郑重，因为此事关系甚大，甚至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这个……” 刘三犹犹豫豫，脸上满是惆怅纠结，咬着牙齿，委实难以给作为同乡的张大一个准话。 见他犹豫张大内心也跟着犹豫，一时间倒是叫两人都难以下定决心，是否要选择加入征南军，替征南军卖命！ 七千多名俘虏中，类似张大、刘三这样犹豫不决的绝不在少数，至少有超过一半人对朱子明的命令存疑。 不少人甚至怀疑天下岂会有此等好事，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参军就给五亩土地，斩首一级又给五亩，斩首两级给十亩，三级十五亩，四级以上更多！ 总之斩首越多给的越多，而且还有叠加机制，这样下去若是斩首百级，岂不是有超过千亩的土地？ 我滴老天爷，这能是真的吗？没拿他们当傻子忽悠吗？ “兄弟，兄弟，你说这事能信吗？” 刘三、张大两人正满肚子疑惑无处可解时，结果又有个跟他们一样迷糊的家伙凑了过来。 而难兄难弟见面，倒是格外的惺惺相惜！ 看得出征南军给出的利益很让人心动，但问题在于征南军的公信力不足，未在投降士卒心中建立起一个十分值得信赖的形象，平白又叫此事生出许多波节。 …… “大帅，俘虏营骚动不止，多有俘虏怀疑大帅之法令，事难为矣！” 大帐内，阎思孝累得气喘吁吁，为了招降一事，他脚都快跑断了，苦口婆心给太多人解释，并以自身为例，结果信者依旧寥寥无几。 众人虽眼红征南军承诺的丰厚报酬，可也正因为报酬太过丰厚、承诺太过梦幻，导致太多人都对朱子明的法令存疑。 有的甚至怀疑征南军治下没有那么多土地供给，生怕忙活到最后，人也杀了，功也立了，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于俘虏表现出来的担忧症状，朱子明心中早有预料。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相信他同样也会对此项法令充满怀疑。 毕竟空口白话口说无凭，一旦战打完了，他要是不认账，谁还能拿他怎么样不成？ ……（未完待续） 第193章 我全都要 第193章：我全都要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公信力不足的问题，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便是。 古时商君尚且可徙木立信于秦人，今日他朱子明为何不能如法炮制一番呢？ “你去俘虏营中搭一台子，放一两百斤（宋制两百斤，相当于后世两百四十斤）重的巨木于其上，只言若能徙木绕营一周者，赏铜钱五贯！”朱子明想了想道。 他也懒得去想别的办法，拿来主义，直接用就是了。 只期盼太史公记载的徙木立信一事没骗人，不然就尼玛尴尬了。 想想要是一大堆人都去扛着巨木绕营一周，那得多费银钱啊！ 阎思孝听闻朱子明准备学商君徙木立信一事当时人就傻了，心里同样忍不住一个劲叨咕这会有用吗？ “大帅，这……这……” 看着阎思孝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纠结模样，朱子明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道：“阎校尉，有话尽管说便是，别有太多的顾虑。” “是！” “说吧，有什么想说的？” “属下怀疑此法是否真的有用，万一有人尝到甜头，引得众人纷纷效仿，七千俘虏虽不多，可耗费却也不小，军中一时拿不出钱财，反而容易适得其反，所以……所以属下以为当谨慎而为！” 阎思孝考虑得颇为全面，军队外出作战很少会带大量钱财，毕竟手里有刀子比什么都好使。 所以一旦有大量俘虏尝试，并成功徙木绕营一周，导致征南军无力兑现承诺，岂不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先去，把台子搭起来，把消息告诉众人，看看是什么反应，如果人很多就抽签选出合适数量的人徙木，如果没人咱们另外想办法。” 朱子明眸子一转，心里立马就有了主意，想要防止人钻空子多简单，一切解释权都在他手里，怎么调理俘虏还不是他说了算。 阎思孝一听也觉着法子可行，重点是要在众人心中树立威信，人数多寡并不是关键，总之一句话，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咱们朱大帅言而有信、说一不二！ 只要跟随朱大帅就拥有无尽的可能，拥有你所想要的良田豪宅、娇妻美妾，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愿意相信，朱大帅最终都能给你。 阎思孝也想通了，当即称“是”退去安排不提，朱子明则又坐回座椅上，望着眼前的密报头疼万分。 狗日的贾鲁是真会找时机，恰好在他与巩卜班对峙的关键时刻自庐州出兵两万，兵临长丰城下。 另外借着贾鲁出兵的机会，彻里不花也变得不老实，在淮南兴风作浪。 为了配合老搭档贾鲁，竟不惜倾巢而出跳过下蔡来攻寿春，万幸寿春东面有八公山屏障，勉强挡住了彻里不花的进攻。 二人此举大有卷土重来的意思，导致寿春方面大为紧张，如今想要抽出足够的兵力来援几乎不可能。 消息是军情司今晨才传来的，倒是真叫朱子明为难极了。 真要自寿春抽走大量兵力，一旦寿春城破或者周边遭到大肆破坏，他即便打赢了巩卜班又有何用？ 看来……暂时也只好不向寿春求援，或者进行少量求援。 可少量援兵到达正面战场的作用并不大，反而可能因为脱节而被巩卜班采用围点打援的战术消灭掉。 这么一看不如不来，还是好好守住寿春为上。 “来人！” “属下在！” “这是一封密报，速速送回寿春交到白先生手里，告诉他一切按照他的心意办！” “是！” 望着军情司的密探躬身退出大帐，朱子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了地，如今一切都只能看白文先的了。 他这里援兵来不来倒是无所谓，有抢来的一万八千多石粮食，加上自身储备的一万三千石军粮，省吃俭用至少够两万人吃两个月，他还不信给他两个月时间会拿不下巩卜班。 甚至压根用不到两个月，一旦汴梁路内刘福通和元军分出胜负，他巩卜班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再者退一万步讲，寿春方面援兵来不了，常遇春的援兵还来不了吗？ 别人也许会怀疑常遇春的本事，但朱子明作为后世穿越者，又岂会怀疑历史交出的答卷？ 一位能够青史留名的良将，一位能与朱重八发小徐达并列，号称大明帝国双璧的猛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他相信常遇春，也相信蓝玉，相信这两人会给他创造一个奇迹！ 说到蓝玉，就不得不多提一句，为了完成朱子明交代的任务，找到他姐夫常遇春求援，中途真是太难了，太不容易了！ 跋山涉水就不说了，主要是时不时会迷路，因为蓝玉实在跑得太心急了。 结果跑着跑着就开始犯迷糊不分东南西北，为此中间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 导致原本只需一天就能送到的消息，硬生生被他用了三天，差点没把朱子明给坑死。 好在经此一事，蓝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并有意加强了在地理天文方面的学习，不然以后绝对还会是个坑货！ 唉！ 现实就是这样，一代名将的成长历程绝非想象中的那么一帆风顺！ 而常遇春在接到小舅子蓝玉送来的军令后，看着朱子明留在最后的一句话，短短八个字，“君若不便，可自为之”，顿时给了他太多的遐思和幻想！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不打算按照朱子明的安排抽调吴兴的两个千户营，更不准备去真阳与潘诚和兵一处，而是要带上自己麾下的三千人马，直扑汝宁路的核心——汝阳！ 轻装简行，快速运动，争取以最快的速度直扑兵力空虚的汝阳，然后出奇不意的给予元军咽喉要害最为致命的一击，这在他看来才是最为正确的答案。 尽管按照朱子明吩咐的最后也能打下汝阳，而且还会稳妥许多，但很多时候稳妥就是慢的代名词，越稳妥越慢！ 很慢！ 如此一来，中间定会平白生出许多波节，反而不如他轻装简行直扑汝阳的成功几率大。 另外打下的地方也需要兵力驻守，好几个县的广袤土地，仅靠吴兴三千人马驻守已是捉肩见肘，他若再从吴兴手里抽调两个千户营，岂不是雪上加霜？ 届时为了安全又得收缩防线，甚至彻底退回去，到头来不是白忙活了！ 这显然不符合常遇春的强势性格，用一句来形容，那便是我全都要，一个也不能少！ ……（未完待续） 第194章 徙木立信(上) 第194章：徙木立信（上） 目光转回，俘虏营中，阎思孝按照朱子明的吩咐，已经在中间搭了一个简易台子，而后又命人抬来约莫两百斤的大木头摆放在上面。 他的举动十分怪异，不一会就引得大量俘虏议论纷纷，皆忍不住暗暗在心中猜测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没事要在营中摆放一块大木头？ “刘老弟，你说这位阎大人是要干啥呢？” 张大与刘三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悄声嘀咕，生怕声音大了一点，会被人偷听去一样。 “这个……咱也看不懂！” 刘三摇了摇头，完全不懂摆根木头有啥用，他听都没听过徙木立信的典故，又怎么可能懂嘛？ 古代的读书识字率低的吓人，一百个人里能找到五六个认识字的都不错了。 记住这只是认识字，具体认识多少个字，能否通畅的进行阅读，是否了解各式各样的典故，那绝对还要大打折扣，可能十个识字的人里面才有一个能做到。 因此朱子明效法商君徙木立信，于俘虏营中的七千多名降卒而言绝对属于新鲜事，非常的能引人瞩目。 事实上，此事不仅俘虏营中没几人了解，朱子明自己麾下也是知之甚少。 此刻几乎全都是一脸茫然望着台上阎思孝等人的表演，以为是要玩什么花活呢？ 有些之前在老家做过木工的人，竟不禁默默在想莫不是要让人上台展现木工技艺？ 哎！ 总之，乱七八糟想什么的都有，这里就不一一赘言了。 当阎思孝按照朱子明的吩咐把台子搭好，把木头放上面后，方才向着下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一众俘虏，言道：“大帅有令，言尔等之中，谁若是能扛起台上的木头在营中围绕一圈，赏铜钱五贯！” 一句“赏铜钱五贯”方一落下，一众俘虏顿时骚动不已，不禁左顾右盼向身边的人询问是真是假，不会是又拿他们寻开心的吧？ 众人议论声实在嘈杂，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也没啥新鲜的，不是“真的假的”，就是“咱也不清楚呀”。 整个俘虏营的操场上，顿时好似千万只苍蝇嗡嗡嗡的在乱飞一样，烦都能烦个人！ 不过众人虽然都对阎思孝口中所言的五贯铜钱十分渴望，却愣是没人站出来去扛那根木头。 仿佛有道无形的壁障摆在他们与那根木头前面，太多人纠结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或者说的直白一点，他们不是不想要那五贯铜钱，只是不愿去出头去冒险，毕竟枪打出头鸟、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观念几乎早已根植于华夏族人的灵魂之中。 眼见过去许久无人所动，阎思孝心里也开始犯嘀咕，忙回去把消息告诉给了朱子明。 朱子明在得知消息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就没再做任何理会，转而又处理起了其它军务。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太阳便落下了山头。 夜幕降临后，俘虏营中才变得真正骚动起来，众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目光死死的盯住那根摆在大营中的木头。 仿佛盯紧的不是一根烂木头，而是一个娇滴滴香喷喷的美人。 可惜那美人周边似乎布满了令人忌惮的荆棘，在他们的想象中，一旦敢贸然靠近的话，一定会扎得他们遍体鳞伤。 一个人心中形成的固有观念非常的可怕，当面对某件事时，哪怕有一万个声音叫你勇敢的向前踏出一步，最后也绝对会有一万零一个声音告诉千万别动，不然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无数人都对那五贯铜钱充满了渴望，同样也对那五贯钱充满了畏惧，都在害怕做那只被人杀鸡儆猴的鸡！ 时间不断的流淌，夜越来越深了，躺在草席上辗转反侧的张大站了起来。 目光朝向远处昏暗灯光下有士卒守卫的木头，望了又望，脚步迈出去又收回来，反复了不知多少次。 唉！ 最后一声叹息落下，张大还是选择躺下，不再去理会那些在他看来有的没的的事情。 一旁躺在草席上的刘三同样大送了口气，庆幸张大没去做那出头鸟。 他宁愿相信征南军真心想要收纳他们，也不愿相信搬着木头绕营一周即可获得五贯铜钱，因为这在太诡异了，天上怎么会掉下这么大的馅饼来？ 哎！ 悄悄的叹息一声后，刘三也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类似刘三和张大这样的人绝不在少数，太多人都是想动却又不敢动，生怕征南军刻意挖坑给他们跳，到时候就是真的坑死人不偿命。 骚动的夜终归是在时间的平抑下渐渐安定了下来。 …… 咚！咚！咚！ 当东方天际露出了初升的红日，当征南军出早操的鼓声响起，俘虏营的众人皆自各自的草席上爬了起来。 望着摆放在中央的大木头，吃早饭喝稠粥的他们满眼依旧充满了渴望。 一队步卒，依旧由阎思孝带领，再次来到了俘虏营中央摆放木头的台子上，一丝不苟的向众人宣布了朱子明的命令，谁能扛着木头绕营一周，赏铜钱十贯！ 嘶～ 台下众多俘虏闻言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后面没听到阎思孝说了什么的人，也在前面众人传话下得知了命令，竟然……竟然把赏钱提高到了十贯！ 我滴老天爷，这到底是真是假啊！ 终于有人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想要上前一试，结果脚步方一迈出，身边同伴那严厉的眼神立马又让他退缩了。 踌躇再三后，最终还是选择收回自己迈出去的那一只脚。 太多疑点，此事存在太多的疑点，凭什么扛着一根烂木头绕营一周就可以获得十贯铜钱，凭什么？ 众人实在猜不透朱子明到底是几个意思，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有意挖坑等着他们跳？ 要说朱子明把赏钱稍微降一点，或许还会有人站出来试一试，可偏偏把赏钱提高了一倍，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呀！ 绝大多数俘虏只是不识字，并不代表他们傻，生活的苦难经验早已教会他们如何与当权者打交道，简简单单四个字概括——逆来顺受！ 总之没有什么是忍不了的，忍一次不行，那就忍第二次，直至把自己锻炼成忍者神龟为止！ ……（未完待续） 第195章 徙木立信(下) 第195章：徙木立信（下）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神奇，加了价钱后反而更加没人敢动弹。 所有人都在害怕都在迟疑都在等，等着看谁到底会傻愣愣的站出来去做那个出头鸟！ 而在俘虏营的外面，阎思孝亦步亦趋的跟在朱子明身后，小心的向他禀报着俘虏营中的情况。 “大帅，还要再等一天吗？” “自然！” “可是，属下看营中俘虏渐渐恢复以往状态，似对大帅之令已失去了兴趣。” “那都是假象，你不要被假象迷住了双眼，更不要着急，任何事情从变化发展再到成熟都是需要时间的，且让疑虑和困惑在他们心中尽情的发酵，待达到顶峰之时，本帅在一举将之破除，岂不更好？！” “是，大帅英明！” “好了，别拍马屁了。” 面对阎思孝的奉承，朱子明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又道：“对了，你和你麾下那些将领的家属在营中过得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弟兄们的家属都过得挺好的，就是有好些个半大的孩子实在叫人不省心，成天吵嚷着想要加入征南军为大帅效力！” 阎思孝脸上露出些许苦笑之色，朱子明见他如此，却是忍不住开心的笑言道： “这可是好事，阎校尉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孩子们愿意加入征南军为本帅效力，本帅求之不得，更是欢迎之至！” “不过可不能干违反规定的事，征南军有入伍年龄限制，最低得满十六岁，当然对于有志军旅却又属实太年幼者，等打完这一战后，可以先去寿春的少年营学习历练两年也不迟。” “是！大帅说的是！” 阎思孝说着恭敬一礼，朱子明闻言又笑了笑，背着手便往前面走去，因为他似乎瞧见了某件十分特别且有趣的事情。 眼见朱子明快步朝一处栅栏走去，阎思孝打眼往那一瞧，心里不由得一突，脸色更是当场就变了，青一阵白一阵的，一看就没啥好脸色。 该死的，妻子、妹妹怎么都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人！ 心里骂了一句，阎思孝却又来不及顾忌其它，只得赶忙跟上朱子明的步伐朝妻子周氏、妹妹阎慧琳所在方位走去。 妻子周氏、妹妹阎慧琳二人来此也就算了，偏偏还带了一大群女眷。 带一大群女眷也就算了，可你别不成体统的趴在栅栏上啊。 要是传出去风言风语，说一群女子趴在栅栏上偷窥俘虏营中汉子，这话很好听吗？ 简直不知羞耻，不成体统，真是气死个人！ 阎思孝气得肝疼，虎着一张脸，吓得妻子周氏心肝乱颤，耷拉下眼睑，已然无脸面对自家丈夫那快要吃人的目光。 反倒是朱子明笑魇如花，特别的和蔼可亲，大大的缓解了紧张气氛。 而阎思孝见朱子明未曾对此事感到恼怒，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了地。 但还是狠狠的刮了夫人周氏两眼，吓得周氏花容失色，朝朱子明行礼时，身子不禁哆哆嗦嗦的道：“妾……妾身周氏，见……见过大帅！” 见周氏怕兮兮就好像打摆子似的，朱子明心里好不奇怪，不过没等他去多想，又见一众女眷向他行礼： “民女，阎慧琳见过大帅！” “民女，骆瑜见过大帅！” “……” 人有点多，朱子明也没一一打招呼，简单的回了一个礼后，又道：“秦夫人、阎小姐你们在这看啥呢？” 他这属于典型的明知故问，还带有些许直男癌晚期的症状。 只此一问立马就把一众女眷脸颊臊的通红，男女大防的时代，女人偷窥男人军营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全然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场面一下就尬住了！ 见没人回自己的话，朱子明也回过味来，知道自己绝逼又尼玛说错话了。 唉！ 成天跟一群糙汉子混在一起，这辈子怕是没办法提升自个和女人聊天谈话的情商了。 万幸有人出来救场，那个名叫骆瑜的女孩子，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骨碌碌的望着他转了转，然后又用她那风铃般清脆干净的嗓音，回道： “民女等人听闻趣事，得知大帅于俘虏营中效法古时商君徙木立信一事，心中十分好奇，故而未经大帅允许，便擅自前来一观究竟，多有……多有……” “多有什么？” “没……没什么，还望大帅恕罪！” 骆瑜没继续解释，她知道军队之中军法极其森严，在军营中乱走都算重罪。 而她们作为女眷，偷偷摸摸的聚集在一起，即便只是因为好奇想要看看现实版的徙木立信，可那也是不对的！ “你们有什么罪，想让本帅宽恕你们什么罪？” 朱子明目光落到面容秀丽的骆瑜脸颊上，带着些许玩笑意味的问道。 他这一问彻底把骆瑜问懵了，明亮的大眼睛转了转，木然的望向朱子明，这下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就这样，她与一名直男癌晚期患者的聊天戛然而止。 而朱子明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直男，所以另外找了个救场的人。 “梁参军，梁参军！” “回大帅，属下在，不知大帅有何吩咐？” “没什么，本帅只是问一问你，按军法她们有罪吗？” “这个……” 梁友生舌头打结，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主要是他还没揣测清楚朱子明的意思，毕竟朱子明一脸郑重的表情并不像在做戏。 可细细一品味为了这么一点事处置一群女眷也不至于，所有他才纠结啊！ 当然，如果朱子明真有心处置眼前一群没事乱逛的女眷，现场编他都要编出一条罪状来，如果是假的，那他还是乖乖闭嘴为妙。 “哦～哈哈哈哈，你们看都把本帅军中博学多才的梁参军给难住了，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军法可以治你们的罪！” 只有朱子明一个在笑，其他人则是在尴尬的陪笑。 不知多少人满头是汗，尤其是梁友生和骆瑜两人，一个直呼好险，差一点领会错了领导的意思，一个则是小心肝疯狂乱颤，差点没被朱子明活生生吓死。 看看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只怕都快被吓傻了吧！ ……（未完待续） 第196章 有钱人终成眷属 第196章：有钱人终成眷属 骆瑜的出现十分成功的吸引了朱子明的目光。 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一位能将商君徙木立信典故脱口而出的女子就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想不让人注意到她的光芒都难！ 而且跟读了大量四书五经的王晓莲不同，骆瑜读得更多的是杂书，尤为喜好读《西厢记》，十分羡慕张生和崔莺莺式的爱情。 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对封建礼教束缚的反抗和不满，算是所有女孩子中的一个另类！ 好家伙，朱子明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古代的问题少女，不过对方大胆率真的性格确实很讨喜，总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尤其是借由《西厢记》作为桥梁双方熟络之后，张口闭口“朱大哥”、“朱大哥”的叫个不停，那声音真叫一个甜，全然没了世俗礼教的约束。 “朱大哥，你说天下有情人真的都能成眷属吗？” 骆瑜突然惆怅的问到，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出乎朱子明意料，可不能把如此有灵气的丫头往伤春悲秋、情啊爱啊的调子上引。 念头略略一转，便开玩笑道：“那是肯定的，没钱的人哪能成眷属，老话不是都说了嘛，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初时骆瑜听着还觉得很正常，可随后那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出，顿时叫她心中无语透顶，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给朱子明，并十分不满的冷哼道：“哼，我不理你啦！” “哎呀呀，你个小丫头就是太较真了，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再说你说我的话哪里说错？ “你想想看，三书六礼是不是要钱，娶妻过门雇人抬花轿是不是要钱，办酒席请亲朋好友吃饭是不是要钱……这年头什么都要钱，没钱寸步难行呐！所以有钱人才能终成眷属，没错吧？” “呸，你这全是歪理，油嘴滑舌，我不理你了！” 小丫头说着真退了回去，跟走在后面心事重重的阎慧琳一起，轻轻挽着她的手臂。 见朱子明回过头，笑意盈盈的望着自个，她却是立马把小嘴一瘪，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还把头一撇，表示不想理会满身俗气的朱子明。 朱子明见此也没再过多理会，留下一群女眷后，叫上阎思孝、梁友生等人又往军营其它地方巡视。 待朱子明走后，骆瑜那气鼓鼓的腮帮子方才恢复原样，并朝向朱子明远去的背影比划了一个小拳头，她一定会和朱子明抗争到底的。 才不是什么有钱人终成眷属呢，而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骆瑜妹妹，你没事吧？”阎慧琳小声在骆瑜耳边问道。 “慧琳姐姐，我没事，只是那个家伙太气人了，下回我一定要把他反驳得心服口服，哼！” 骆瑜一双明亮的眸子中仿佛有战火在燃烧，显然因为到底是有钱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一事彻底和朱子明杠上了！ “妹妹，你小声点，他可是大帅，麾下兵马数不胜数……你不怕他吗？” “我才不怕他呢，他有什么好怕的，哼！” “啊！！” 面对惊讶莫名的阎慧琳，骆瑜偏过她的小脑袋，好奇的上下打量。 好一会后，突然凑到其耳边，满脸笑意的小声嘀咕了两句。 随后就见阎慧琳羞红了脸颊，还轻轻的啐骂了一声，道：“呸，你个死丫头乱说啥呢！” “姐姐，我真没乱说，是他自个说的，有钱人终成眷属！我发誓！” 害怕阎慧琳不信，骆瑜说着忙把小手举了起来。 “不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阎慧琳迷糊了，没听出骆瑜说的是“钱”而不是“情”！ “咳咳，姐姐你附耳过来，我给你好生解释！” “额～好……啊！” “你别惊讶呀！” “他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哦哦～” 轻点了点秀首，阎慧琳的内心忽然变得无比的炽热，有钱人终成眷属吗？ 暗示意味未免有点太浓郁了，他们阎家恰好就很有钱，具体有多少钱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有很多很多，多得压根就数不清。 至于为何会有那么多钱，原因很简单他们阎家之前一直贩卖私盐！ 贩卖私盐多暴利，因此仅靠阎秉忠一代就积累大量的财富。 在有了大量财富过后，阎家并没有做个守财奴，而是积极的寻求权力庇护。 封建时代仅仅有钱还不够，没有权势反而越有钱越危险，很容易变成当权者口中的肥肉。 所以阎思孝投身到了针对农民起义军的运动之中。为何不是自己起来造反做老大呢？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是穷得叮当响，裤衩子走路都漏风，风吹蛋蛋凉的那种穷，会不会觉得自己烂命一条，一旦有人造反，随便扯一嗓子是不是就去了。 但如果你是亿万富豪，只要好好经营就会有数不尽的财富流入兜里，你还会觉得自己烂命一条吗？ 是不是拼了命的想要维持现有秩序，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 阎家之前明显属于既得利益者的范畴，加上自身并非野心勃勃之辈，又怎么可能破坏现有秩序，反而还会尽心竭力的帮助元廷维持秩序。 不过一切都因为朱子明的出现改变了，阎思孝的投降让阎家无路可退，只能跟着朱子明一条道走到黑。 至于眼下朱子明无意间说的“有钱人终成眷属”并不是在向阎家传递什么，只是单纯的与骆瑜玩笑之语。 可惜，可惜他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一位高权重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言一行往往都能引来无数人的揣测和遐想，这或许便是他唯一的苦恼吧！ 而当阎慧琳把朱子明那句“有钱人终成眷属”的话告诉给了周氏后，果不其然这个心思颇多的女人也想歪了。 “小妹，你确定他这么说过吗？” 周氏双眸微凝，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神情凝重道。 “嫂嫂，话是骆瑜妹妹说的……”阎慧琳迟钝了一会，又点了点头，道：“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确定吗？” “确……确定！” “好，咱们回去找父亲大人商议，看父亲大人怎么说！” “啊！！” ……（未完待续） 第197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197章：姜还是老的辣 阎慧琳、周氏回去找父亲阎秉忠商议不提，稍晚一点，阎思孝也结束了陪同朱子明巡察军营的任务，回到单独属于他们一家的帐篷中。 方一进门，便见妻子、妹妹、父亲、母亲四人心事重重的围坐在一起。 阎思孝心里奇怪，望向父亲阎秉忠，小声问道：“父亲，有啥大事吗？” “思孝啊，为父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切不可有半点隐瞒！”阎秉忠极为慎重的道。 见父亲神情庄重，阎思孝心里也觉着不妙，眼珠子一转，顿了顿，道：“父亲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孩儿便是，孩儿绝不敢有半点欺瞒。” “嗯～” 阎秉忠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双精明老道的眸子一凝，死死盯着阎思孝问到： “你是不是打算将你妹妹送给朱子明做妾，好以此为晋身之阶？！” 声音之中略带有几分冰冷，似对阎思孝的想法有所不满。 这个时候，阎思孝没着急回答，反而目光顺势落到了妻子周氏身上，不用多说肯定是她把他的想法透露了出去。 “别看小玲，你只需回答为父的话，是或者不是？！” “老爷，你别……” “别什么别，慈母多败儿！” 阎思孝的母亲秦氏想要替儿子求求情，结果阎秉忠谁的面子都不给，还反过来骂她，气得秦氏干脆别过头去默不作声了。 儿子阎思孝十分优秀，家族内部的诸多事宜阎秉忠都一一放权交给阎思孝处理，可在决定家族未来方向的大事上，作为父亲的他难道还无权知晓吗？ “回……回父亲……” “别支支吾吾的，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 阎思孝终于是承认了，他就是想把小妹送给朱子明做妾，就是想借此巴结朱子明，怎么样，不行吗？ 事情就是这样，没啥可说的，唯有把妹妹送给朱子明做妾，彼此之间的关系方能牢固。 他作为投降进入朱子明军中的将领才能获得重用，不然一辈子恐怕都将庸碌无为的渡过。 而庸碌无为往往是对他这样怀有大才的人最大的羞辱！ “你还真有胆承认，恬不知耻，当真恬不知耻啊！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连亲妹妹都舍得往火坑里推吗？！” “哼，莫不是哪天有需要的时候，连老夫你也准备往刀口上送，是吧？！” 面对父亲阎秉忠的无情讥讽，阎思孝一张脸顿时比锅底还黑，父亲阎秉忠的话就差明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孝了！ 古代不孝的罪名实在太重，重到没人扛得起来。 皇帝都得讲孝道，平常老百姓家就更不用废话了。 父母若逝去，守孝都得守三年，可想而知古人是有多重视孝道。 因此就差被父亲指着鼻子骂不孝的阎思孝能高兴才怪。 不高兴的他发火自不敢往其他人身上发，只得把目光死死锁定在妻子周氏身上，恨得快牙痒痒了！ 可怜周氏一颗好心顿时全成了驴肝肺，心里直接欲哭无泪！ 她也不过是想帮丈夫分担一点压力而已，结果适得其反让丈夫给记恨上了，往后的日子只怕是难喽！ “看什么看，你自己做下的丑事，还想怪罪到小玲身上不成？” “哼，别怪老夫没提醒过你，你若是敢因此做出任何对不起小玲的事，别怪老夫到时候不认你个不孝子！” 阎秉忠老父亲神威发作，顿时就把阎思孝呵斥得低下了脑袋乖乖认错。 阎慧琳顺便也在一旁帮衬了嫂嫂周氏一把，道：“大哥，你别怪嫂嫂了，是我自己求嫂嫂帮忙的！” “什么？！” 父子二人闻言几乎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阎慧琳一语真可谓是石破天惊，不仅阎思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阎秉忠双眸之中也闪过一缕难以置信之色。 周氏更是微张着小嘴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惊讶，唯有她母亲秦氏脸色没有太多变化，仿佛早已瞧穿了女儿心事一样。 “是真的！女儿……女儿……” 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可阎慧琳两腮泛起的红晕无疑表明了她的态度，她真看上朱子明了，哪怕做妾她也愿意！ 首先事业成功的男人对女人本就有着不可救药的吸引力。 其次朱子明年纪轻轻就统领一方，麾下兵马数万，乃是真真正正的位高权重。 在阎慧琳看来他就是一位大英雄，美女爱英雄，嫁给大英雄做妾怎么也不至于辱没了她。 最后朱子明身上还带着特属于文人雅士的儒雅之风，尽管并不浓郁，却将之与大多数粗鄙不堪的军将区分开来。 宛如鹤立鸡群，格外的耀眼，更是迷得人不要不要的！ 阎慧琳的心思一家人都知晓了，瞧着竟然颇有点非朱子明不嫁的意味。 阎思孝开心了，小妹愿意最好，省得将来有人说他卖妹妹。 阎秉忠却是头疼不已，好好的女儿给人做妾，总感觉有点憋屈。 另外朱子明一句“有钱人终成眷属”暗示意味太浓了，不仅向他阎家要人，还想找他阎家要钱，人财都要，这未免也太过了！ 阎家确实很有钱，贩卖私盐积累了百万贯家财，可之前仓促而逃，百万贯家财都还藏在老家，带过来的寥寥无几。 带过来的这点钱财很显然是不可能满足朱子明的胃口，所以阎秉忠才感到头疼啊！ “思孝，你老实告诉为父，是不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就此为朱子明效力，绝无二心？” 阎秉忠在思索良久后，最终极为郑重的向儿子阎思孝问道。 “此事自然，孩儿若再叛岂不声名扫地，届时天地虽大，恐已无我阎家立足之地也！” “其次，以孩儿观之，朱将军非常人也，其勇不下当年楚之霸王……” 话到此处，阎秉忠摆手打断了阎思孝的慷慨陈词，反问道： “霸王虽勇，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万里河山。你莫非不明白，万里江山，绝非仅仅倚靠勇武可得也？！” “孩儿知道，可大帅治理……” “好了，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然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切等打赢这一战去到寿春亲眼瞧瞧再说也不迟！” “是！” 见儿子阎思孝恭敬称是不复多言，阎秉忠目光一转，落到女儿、妻子身上，最后停留在儿媳周氏身上，严肃警告道： “从今往后，你们都把嘴巴给老夫闭严实啦，若是再让老夫听到丁点风声，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是！” “是！” 众人应下不提。 哎！ 其实懂得都懂，阎秉忠的话明显是说给儿媳周氏听的，若非周氏胡乱搅和，事情何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不过不得不说另外多一句，姜还是老的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本事，阎思孝终归差了他父亲阎秉忠不止一筹。 而对阎秉忠这样的老江湖来讲，他才不会去管传言传的寿春有被朱子明治理得多好多好，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一切在他眼中都是虚的。 唯有等亲眼见证过后，他才会下定结论，判断朱子明是否只有霸王之勇，却无汉王之谋略！ ……（未完待续） 第198章 再次加码 第198章：再次加码 翌日清晨，俘虏营中！ 朱子明身着盔甲立于众人身前的台阶之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下方一众俘虏。 “禀大帅，属下已按照吩咐将七千降卒都召集在了大营前的空地上！” “好，下去准备吧！” “是！” 阎思孝领命退去，来到前日搭起的木台前，又一次宣布了朱子明的命令。 “遵征南元帅之令，凡有力徙木绕营一周者，赏钱……五十贯！！” “五……五十贯？！” 话音刚落，俘虏营中无数人立马为之骚动了起来。 有的人伸出一只来，一脸惊讶的数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的五根手指，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仿佛人都傻了一样。 还有的压根就不敢相信，朱子明会拿出五十贯铜钱来给他们，狠狠掐了身上一把，以疼痛来告诉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至于昨日所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也在此刻彻底被击打得粉碎。 五十贯铜钱啊！ 不是五贯，不是十贯，而是五十贯，足足又增加了五倍价钱。 多到令人费解为何要拿出如此之多的钱财来玩这个无聊的把戏？ 可如果一切是假的，朱子明就在俘虏营中，还站在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要是假的，他会不出言制止吗？ 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终于有人向前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张……张大哥！” 刘三看着张大迈出的步子，很想劝他不要轻举妄动，然而张大此刻却回头十分干脆的对他笑了笑，道： “刘三兄弟，咱们前怕狼后怕虎的，终归是讨不到好处，就让兄弟去替大伙探探路吧！” 众人听张大说的慷慨，那种为众人奉献的大无畏精神顿时跃然纸上，一个个望向张大时，都不禁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就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张大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见终于有人自俘虏队伍中走出来，阎思孝提心吊胆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许，望着万众瞩目之下走出来的张大，道：“叫什么名字，知道具体规则吗？” 张大闻言心头一慌，思维就好像短路了一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压根没按照阎思孝的询问回答，只把在自己心中预演千百遍的回话方式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出来。 “小……小人张大，见……见过将军！” “张大是吧？” “是……是！” “你很好，不用紧张，另外以后记住叫我阎校尉或者大人，将军可不是乱叫的，明白吗？” “小……小人明……明白！” “明白就好，知道具体怎么做吗？” 害怕张大犯迷糊坏了大事，阎思孝为了保险又重新问了他一遍，这时候张大也终于听清楚了，忙连连点头回话： “小人知道……知道，扛着木头绕营一周，绕营一周！” “好！你可以开始了！” 听到阎思孝让自己开始，张大憨厚的脸上却露出了略微尴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到： “那个……大人，小人真的只需扛着木头绕俘虏营一周，便可得铜钱五十贯吗？” 张大的小心翼翼是他在与无数当权者打交道过程中学会的一项本领。 也是无数小人物耐以生存的基本技能，为了生存他甚至可以像一条狗那样趴在地上向人摇尾乞怜。 “张大，你大可放心，此乃大帅亲自下达的命令，只要你扛着木头绕营一周，中间停顿不超过三次，那么五十贯铜钱便是你的！” 说着，阎思孝顺还引导张大往朱子明一旁的大箱子看去。 “看到没有，打开的大箱子里面全是铜钱，只要完成了大帅的任务，有的是铜钱赏给你们！”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张大忙点头哈腰的向阎思孝赔笑，可笑容满面的脸颊深处，到底写满了多少辛酸和无奈，谁又了解过几分？ “好了，不用客气，可以开始了！” “是！” 慢步走到了大木头跟前，看着犹如水桶腰般粗壮的大木头，随手试了试木头的重量，估摸着得有将近两百斤的重量。 又环顾了大营一圈，四四方方的大营一圈走下来不下两里地。 见此，张大的神情不禁显得颇为沉重。 果不其然，五十贯铜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挣嘀！ “喝哎！” 大喝一声后，张大倒是颇为轻松的把将近两百斤的大木头一下扛在肩膀上。 两百斤的重量对大多数人而言扛都扛不起，但在牛高马大的张大面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扛起木头慢慢往前走，张大的一举一动无疑牵扯着场中无数俘虏的心。 望着被木头压弯的躯干，望着他佝偻的身形，望着他气喘吁吁、时不时挥手擦把汗的样子， 所有人的心都紧张得砰砰直跳，甚至连呼吸都被他抓住了，一呼一吸尽皆随其而动。 与此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和压迫感袭来，令得无数人都不禁感到口干舌燥，不自觉的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远处，阎慧琳、骆瑜两个丫头又在偷看，相较于阎慧琳始终把目光放朱子明身上，骆瑜显然对张大扛木头一事更感信趣一点。 对台上一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朱子明则是颇为不满，耸动琼鼻，嘀嘀咕咕道：“慧琳姐姐，你看那个家伙，就知道装模作样！” 说完话见阎慧琳没理她，忙摇了摇阎慧琳的手臂，又道：“慧琳姐姐，慧琳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这么出神？” “啊！没……没什么！” 阎慧琳面颊一红，害羞的低下了脑袋，骆瑜一个小机灵鬼见此嘻嘻一笑，然后不忘故意损阎慧琳，道：“姐姐莫非又在看自己的情郎？” “呸呸呸，你乱说啥呢，再乱说下回就不和你一起出来玩了！” 阎慧琳慌忙狡辩的样子倒是煞为可爱，骆瑜也知道她脸皮薄，便向她道了个歉，道： “人家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嘛？不过阎姐姐他可是有老婆的人了，你真的打算嫁给他做妾吗？” 被骆瑜一通揶揄，阎慧琳脸都快红到脖颈处了，实在忍受不了的她只好再次威胁骆瑜，道：“你……你再乱说，我就……我就真不理了啦！” “额～慧琳姐姐你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还不成嘛！” “哼！” ……（未完待续） 第199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第199章：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扛着身上的木头，越往后走，张大越觉着沉重，压得他肩膀生疼，就好似要掉了一样！ 等走到一半时，两百斤的木头带给人的压力甚至堪比千斤重担，直教人想把它卸下，好生歇息一番。 不过心头始终有个声音告诉张大千万不能放下来，哪怕阎思孝说过中间可以停顿三次，他依然不打算放下来。 因为在他看来唯有一次性将木头扛到底，才没有任何可置喙之处，才有资格获得那五十贯丰厚的赏钱。 “呼…呼…呼…” 张大的呼吸变得无比的急促，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可看着只有四分之一不到的距离，他又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尽管步子越来越慢，尽管双腿早已颤抖不已，但他依旧在坚持，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坚持到底。 看着步履蹒跚的张大，众人的心也都不免跟着揪了起来，甚至有人都快为他急出汗了。 躲在远处看戏的骆瑜最后又没忍住吐槽道： “哼！那家伙真是坏死了，此番明明就不是专门为了扛木头，他却非得要找根死沉死沉的木头让人扛，依我看他肯定是心疼兜里那点钱财，不想让人赚了去，哼，一个掉钱眼子里的守财奴！” 听到骆瑜的吐槽，阎慧琳连忙就替朱子明辩解：“骆瑜妹妹，你误会他了！” “哪里误会他了？”骆瑜撅着小嘴，不服道。 朱子明那句“有钱人终成眷属”是对她三观极大的挑战，即使心里打死不认同这句话，可越是深究才发现越是无从辩驳，仿佛那才是说的真理。 而她关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坚持则显得十分可笑。 那只存在于文人墨客美好笔触之间的故事，只留存于人心中美好的幻想，在现实面前往往一戳就破！ “妹妹，一切如果得来的太过容易，人们是不会珍惜的。如果轻轻松松就让俘虏获得五十贯钱财，那些俘虏也未必会念他的好，更加达不到取信俘虏的目的，他的一番苦心岂不白费了？” 阎慧琳的话同样叫骆瑜无力反驳，原来搞了半天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不过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鸭子死了嘴壳硬，没法反驳就另外找别的攻击点。 只见骆瑜努了努嘴，又道：“你跟他是一伙的，心里就只向着他，连我这个妹妹也不要了，人家以后再也不带你一起出来玩了，哼！” “额～” 阎慧琳轻额了一声，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见此，骆瑜气得肝疼，腮帮子胀鼓鼓的，心里一个劲的不甘道：哼，重色轻友的慧琳姐姐，我……恨你，呜呜呜！ …… 目光转回，张大扛着大木头，越走越艰难，肩膀被压得实在太痛，最后坚持不住了，小腿肚子又是一软，木头当即便从肩膀上掉落了下来。 哐当一声，木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 眼见于此，一众俘虏皆忍不住摇头叹息，为之感到惋惜，甚至连张大自己也是面如死灰，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就差最后大概百十步的距离，就那么一丁点距离，五十贯铜钱甚至都已经触手可及了，可他却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失败了吗？ 真的失败了吗？ 不对！ 张大突然回过神来，依稀记得阎思孝告诉过他，中途停顿莫要超过三次，换句话说三次以内都是合乎规矩的。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上一秒还面如死灰，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下一秒张大竟然悠哉悠哉的坐在大木头上歇息了起来。 这番操作算是把所有人都看傻了，偷偷看戏的阎慧琳和骆瑜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是歇够了气，张大又才将木头重新扛在身上，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程。 当！ 一声铜锣响罢，也标志着张大搬木头的任务完成。 紧跟着就见朱子明领着人抬来一箱铜钱，摆在原先放木头的台子上，而后又听阎思孝宣布命令，道： “张大成功完成大帅命令，徙木绕营一周，赏铜钱五十贯！” 听到当真要赏自己五十贯铜钱，看到朱子明让士卒将五十贯铜钱如数摆在自己面前时，张大一个汉子没忍住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当即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向朱子明磕头，道：“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起来吧！” 朱子明抬手示意其起身，可惜因为实在太过激动，导致张大的腿脚有点不听使唤。 扑腾了好几下，愣是没爬起来，最后干脆也不起来，就跪在地上，一脸尴尬又带着几分憨笑的看着朱子明，道：“大帅恕罪，小人腿脚有点不听使唤了！” “无妨，你且到一旁歇息，待歇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是！” 张大连同他最为在意的五十贯铜钱都被挪到了一旁。 望着他和他那五十贯铜钱，无数人目光变得炽热，呼吸变得急促，而在他们脸上除了羡慕外更多的还有懊恼。 为什么自己不去做那第一个扛木头的人，为什么要看着亮澄澄的铜钱落入别人的口袋？ 简单的一发酵，再一次面对朱子明的法令，所有人心里不再是怀疑，反而变成了深深的懊恼和后悔。 曾经的他们有多怀疑，现在就有多懊恼多后悔。 当朱子明再次开口之时，一下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俘虏的注意。 “诸位！” 朱子明的嗓门很大，中气十足，即使没有扩音喇叭，也能叫大部分人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本帅知道你们当中还有很多人在怀疑事情真假，在这里本帅不妨告诉你们，此事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 “本帅虽不似天子那般金口玉言，口含天宪，但也是坦坦荡荡的好男儿……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帅的承诺无论何时都是有效的，绝对的童叟无欺！” “最后本帅还想再劝诸位兄弟一句，你们越是怀疑越是迟疑，那么宝贵的机会就越会远离你们，当你们放下心中的怀疑和成见，那么就会像一旁的张大兄弟那样获得你们想要的一切！” “最后的最后，本帅再说一件与大家息息相关的事，那便是还有二十个名额，大家谁如果还想要来试一试，尽管放马过来吧！” ……（未完待续） 第200章 巩卜班来袭 第200章：巩卜班来袭 伴随着朱子明话音落下，场面直接炸裂开来。 将近两百多名自认为有能力扛起两百斤重的木头转一圈的人都拥到了跟前，眼睛红的像那发情的野马，劲头那叫一个足呀！ 可惜朱子明早有规定只抽取二十人，所以大部分人注定只能落选了！ 当然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在宣布以抽签决定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厚，一用红绸布裹好的箱子适时的抬了出来。 木箱就摆在原本放置木头的台子上，由两名士兵负责看守，外加一名书记官记录众人的抽签情况。 当包含二十张写了“中”字和两百二十三没写字的纸条被放入箱子中，并混合均匀后，抽奖就开始了！ 共计二百四十三人规规矩矩的排着长队抽奖，大部分都抽到了没写字的纸条，唯有少数幸运儿抽到写了“中”字的纸条。 二十个抽到写字纸条的人又只有十一人顺利完成了任务。 加上张大一个，共计十二人，最终一共耗费铜钱六百贯。 能以区区六百贯铜钱取信七千余人，无论怎么看朱子明都是赚了的。 至于如何取得众人的信任，相信不用多做赘言了吧？ 有张大等十二名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压根不用朱子明自个去废话，张大等人就是最好的宣传员，能把所有的质疑声通通给堵上。 翌日，朱子明再在俘虏营招兵，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条件，换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近七千三百名俘虏除了少数两三百人确实冥顽不灵死活不愿加入征南军外，其余剩下的七千人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加入征南军这个大集体。 若问他们怀不怀疑朱元帅是哄骗人的？ 众人都会淡然付之一笑，对问话者回到：那哪能呢，朱大帅可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骗咱们一群苦哈哈又有何用，你说是吧？ 现实就是这样，当信任真正建立过后，大多数人往往都会自我催眠，自行加深和巩固内心的信任。 至于那些冥顽不灵的死硬份子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营中浪费白米饭，朱子明很大方的把人送了回去，交到巩卜班手里。 目的嘛并不单纯，自然是有意想借送回去的两百多名俘虏之口，将他收服七千俘虏的消息告诉巩卜班，以便借此彻底斩断俘虏兵的退路，就此一条路追随他走到黑！ 人心中算计的成分就不过多展露了，因为那真的很黑暗，咱们还是谈点美好的东西吧！ 收编了七千俘虏，加上原先征召的三千辅兵，再加上原本就拥有的近万战兵，共计两万人的朱子明其实已经具备和巩卜班正面决战的实力。 因为他在军中施行军功斩首换土地的制度，使得大量士卒对战争的态度彻底扭转了。 即便是新加入的士卒也成天嗷嗷叫表示要和元军拼了。 曾经的老卒就更别提了，原本就拥有战功的他们在得知战功已被兑换成了等额的土地后，一个个眼睛又红了。 望着巩卜班大营所在方位，仿佛看到的不是三万元军，而是三万颗军功人头和十五万亩土地！ 我滴个乖乖，士气真滴旺盛，完全称得上士气如虹四字。 到了这一步朱子明忽然明白秦国当年为何能够一举扫灭六国，为何扫灭六国的只能是秦国而不是他国了？ 除去地理因素外，最重要的便是自商君变法之后，秦国有了封建时代堪称无敌的耕战体系。 这个体系强大到可以吞噬任何新纳的土地，并不断的自我激励，形成正向反馈，从而越打越强、越打越大，最终一统天下！ 封建时代想要一统天下绝少不了自己的一套耕战体系。 朱子明的耕战体系无疑就是在开荒令配合之下的军功田亩制度。 进一步配合历史上朱元璋夺取天下的九字方针——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 如此，该如何夺取这个天下，在朱子明内心深处已经基本有了雏形。 制度的问题是一个长久的问题，朱子明也只是结合自身的经历和感悟写下了些许东西。 太过具体的方面还得回去和白文先、王守财、刘元礼等人商议，方能拿出一个堪用的章程。 而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打败巩卜班，彻底解决西路的威胁。 不用任何人来支援了，士气如虹的征南军将士给了朱子明足够的底气，让他有信心仅靠两万人马打败巩卜班的三万人。 不过在进行决战之前，还有很多安排需要去做。 首先新兵的编练和战场适应问题，这个问题一刻不解决，那么决战的时机一刻未成熟。 其次常遇春那边的基本情况要了解，双方之间一定要配合好，唯有这样才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最后就是刘福通那边的情况，话说为了保证消息的及时传递，龙七都被朱子明派了出去，暂时专门负责这一块，可想而知那边消息到底有多重要。 只要开封附近开始下雨，朱子明便会派人在巩卜班的大军中造谣。 码的，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定要叫巩卜班三万大军不得安宁。 就是最近天气太好了，时常艳阳高照的，也不知大雨什么时候能够下下来。 哎！ 等得人蛋疼！ 就在某人蛋疼的时候，突然有军士来报，说是巩卜班的大军竟然尝试攻营了。 一听消息，朱子明立马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忍了四五天的巩卜班终于不忍了吗？ “巩卜班大军攻的哪里，北大营还是西大营？” “回大帅，是北大营！巩卜班大军正攻打北营大门，还带了大量霹雳车！” “北大营，霹雳车吗？” “正是！” “速带本帅去看看。” “是！” …… 朱子明在新蔡城南三十里处立下的大营，营寨内部又单独划分东南西北四个大营，互相之间有道路连通自不必多说。 不过此番大营正门却是朝东开的，原因非常简单东面毗邻汝水，船只通行方便，十分利于补给。 当然，营寨距离汝水还有一段距离，并且特意设在了高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汝河之水来淹他。 东南西北四门都有守将防守，北门主要是白书豪在负责，西门、南门则是李勇在防守，剩下东门自然由他亲自坐镇。 ……（未完待续） 第201章 放心，都会有的 第201章：放心，都会有的 等朱子明来到北大营时，征南军已经和元军交上火了。 放眼望去，尽皆元军。 正对北门一字排开，分做两列，共计有八个方阵。 左右后翼则分骑兵守护，巩卜班居于中军调度指挥。 巩卜班倒是没玩啥虚头巴脑的东西，简简单单给朱子明列了个方阵，是想做纯粹的硬实力较量吗？ 仔细一看又不太像，因为简单算计了一下，八个四十乘五十的方阵，将近一万六千人，算上分列左右的骑兵，总兵力还是不足两万。 这与巩卜班实际拥有的三万大军相去甚远。 如果真准备要跟征南军决一死战，巩卜班绝不可能只带部分人马出战，所以此番多半是来耀武扬威了。 至于先前挖的壕沟，垒的高墙，早被填平和推平了！ 原本是打定主意慢慢围困死朱子明的，可开封传来的不利消息扰乱了他的心神。 刘福通军攻开封俞急，城破数次，幸赖众将士不畏生死，前赴后继…… 君当明悟己之职责，非乃争锋于征南军，实乃搅动颖州、太和、沈丘之地，断刘贼之后路，解开封之忧也！ 以上是也先写给他的信中所言寥寥数语，虽未有严厉之措辞，却也令得巩卜班心有余悸。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他头顶上不是别人，正是河南江北行枢密院使也先。 现在也就是因为无可奈何，也先才会对他好言相待。 但若真惹恼了也先，等此次大战一过去，形势有所缓和，你看到时候气急败坏的也先拿他开刀不？ 另外朱子明有意放归的两三百名俘虏带回的消息更是令他雪上加霜。 居然一举收服了七千人马，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两万。 如今的朱子明已然具备威胁到他的能力。 若是继续放任其成长下去，待到征南军彻底消化七千俘虏和三千辅兵，届时在正面战场上，他恐怕就真的拿朱子明没办法了。 所以巩卜班急了，急着强攻，甚至不惜代价一夜之间填平了隔在两军阵前的壕沟，推倒了原本筑起来的壁垒。 说来实在嘲讽，怎么砌起来的墙怎么推倒，怎么挖的坑怎么填回去。 忙活了老半天结果搞了个寂寞，下层士卒不知多少人对巩卜班怨声载道。 直言狗娘养的，这不是瞎胡闹嘛！拿老子们寻开心呢？！ 哎！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战力零点五，纯粹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可怜，真是可怜呐！ 不过巩卜班再可怜也是三万大军的主将，加上察罕贴木儿及其五千人马从旁协助，所以不跟朱子明多哔哔，直接刺刀见红，手底下见真章！ …… “虎！” “虎！” “虎！” 元军在巩卜班的激发下，士气倒也还算旺盛，“虎虎虎”喊得还挺大声的，挺有几分气势！ 加上霹雳车不停的往征南军大营中投掷石块，打得征南军抬不起头来，元军士气更是不住的高涨。 这就叫巩卜班有几分得意，甚至忍不住暗暗思忖自个先前是不是太高看朱子明了。 可一想脸就黑了，而且越想越黑！ 哼！他娘的，达鲁巴纯粹就是个废物，打败一个废物能够证明什么，又能有什么含金量？ 自己多半是上了朱子明的当了，故意利用快速击败达鲁巴之举，令得自己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乘机修整收纳降卒补充军力…… 草！ 一念至此，巩卜班也不禁在内心爆了个粗口，他奶奶的，朱贼果然阴险狡诈，上尼玛大当了！ 如今终于是如梦初醒，可惜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此刻巩卜班的脸看着比锅底还黑，身旁的众将不明所以，明明打得好好的，朱贼的北大门都快被霹雳车轰烂了，这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唯有察罕贴木儿瞧出了些许端倪，心想怕不是怀疑自己被朱贼耍了吧？ “传令下去，所有霹雳车不要有任何保留，尽管给本将轰，今天定要将朱贼北大门夷为平地！”巩卜班怒气冲冲的道。 “是！” 虎林赤、察罕贴木儿等低头称是不提，画面一转来到征南军的阵地上。 霹雳车确实厉害，隔着五百步之远便能发射十几斤乃至数十斤的石弹过来，打得整个北大门破破烂烂，真快被夷为平地了。 不过人员伤亡倒是不大，因为朱子明到来后下令往后退了一大截，退出了霹雳车的射程范围。 北大门没了重修便是，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朱子明爱惜士卒之举也叫底层士卒对其心生感激，尤其是不少新加入征南军序列的新兵，更是无比感念朱子明没拿他们当炮灰，而是真把他们当一个人在看。 人心都是有比较的，之前在俘虏营的时候，朱子明就不曾苛待歧视他们。 虽然吃的是大白粥，但也是稠粥，而且管饱管够，仅这一点就比元军强了不知多少倍。 在元军阵营之中，因为缺粮很多战兵喝的也是稀粥，还不一定管饱。 辅兵就更别提了，一天就一碗清如水、明如镜的稀粥下肚，别的多的想都别想。 哎，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当真正有了比较过后，众人才会发现给朱子明卖命是真的值！ …… “大帅，这霹雳车厉害，要是咱们也有就好了！” 望着元军霹雳车疯狂抛射石弹，就跟不要钱似的，白书豪的脸上满满的艳羡之色，他多想拥有这样的霹雳车，也让元军尝尝狂轰乱炸的滋味。 “放心，元军有的咱们迟早都会有，他们没有的咱们也会有，等打完这一战，本帅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神威无敌！”朱子明豪气冲天道。 元军的投石车在他看来已是过时淘汰的产品，而他即将拿出来的火炮才是真正划具有时代意义的东西。 科学解释叫作一种以黑火药作为推动力，以铁弹作为杀伤力的管状武器。 用文人的修辞手法描述，便是拥有开山劈石、惊天动地且威力强大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乃攻城野战无往而不利之神兵利器也！ 想象一下千炮齐鸣，万炮齐发的壮观景象，硝烟弥漫的战场，轰隆隆的响声犹如惊雷炸响，绝对能把人都吓尿喽！ 白书豪闻言亦是两眼冒星星，不由得开始在脑海中幻想憧憬朱子明所言的神威无敌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要是能现在用上就好了，不仅能够打击巩卜班的嚣张气焰，还能大涨一波己方士气。 再配上一群嗷嗷叫的狼崽子，保管能把元军打得鼻青脸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最后连爹妈都不认识！ ……（未完待续） 第202章 试探性进攻 第202章：试探性进攻 晌午，艳阳高照，战场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元军霹雳车攻击就没停过，利用霹雳车的强大动能，几乎把征南军的北大门打了个稀烂。 就这样一直打，一直打到傍晚时分，元军才鸣金收兵退回去。 第一天的战斗烈度十分有限，双方正面接触很少，元军也只是象征性的进攻了一下，利用霹雳车射程远的长处打击征南军。 而征南军也不可能轻易出动，脱离营寨的庇护去跟元军较量。 一是暂时不具备相应的条件，新卒刚刚进入军中，需要时间适应。 二是巩卜班明显存了试探的心思，并不是一上来就准备跟朱子明拼命。 摆出阵势更多是吓唬人，从心理上对征南军施压，以图不断的积累优势。 等优势积累足够后，形成气势上的碾压。 双方都有顾忌和忌惮，都不敢下死手，都害怕出问题啊！ 今天巩卜班又来了，还是同样的套路，同样的配方，唯一不同的是元军将霹雳车往前推送了两百步，然后又开始不断的轰击北大营。 整个北大营再次经历元军一天的摧残，目前已基本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了。 万幸士卒伤亡有限，整个北大营虽然毁了，但至少人还在，只要人还在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 夜晚，朱子明亲自前来北大营一线，除了查看防线的构筑情况外，还得亲自看看士卒的士气如何，有没有因为白白挨打无力还击而士气低落？ 这两天白天基本都在挨元军霹雳车的轰击，士气低落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因为伤亡不大，所以影响十分有限，还不至于上升至影响整个战局的高度。 其实不是征南军不能还手，而是朱子明有意下令不还手。 他就是要故意给巩卜班营造一种假象，征南军目前状态疲软的假象。 毕竟征南军刚刚收纳了近万新卒，老卒新卒比例接近一比一，双方磨合不到位，于情于理战斗力都应当有所下滑才对。 另外朱子明暂时也没想过反攻巩卜班，他只要能够守住自己的大营就算胜利。 等新卒老卒的磨合期过去了，大家渐渐都适应了战场的环境，才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而别的时候还是低调点好。 只是看样子要想守住大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元军的霹雳车可不是吃素的。 两日砸烂了他的北大营，简单做个加法八日可把他整个大营砸个稀巴烂。 当然，这是做加法，实际上没那么容易。 首先元军准备了足够多的石弹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元军不可能准备那么多石弹，就算有也不可能全用在砸营寨一事上。 再者霹雳车使用也是有次数限制的，比如一辆霹雳车发射一百枚或者两百枚石弹后，就必须进行大修或者更换部件，不然就存在使用的风险。 最后各种杂七杂八的因素影响，即便天天狂轰乱炸，没有半个月元军也休想打破朱子明的大营。 不过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挨打不能还手更不是征南军的风格，必须设法给元军一点颜色瞧瞧。 朱子明虽然打心眼里看不上霹雳车那种落后濒临淘汰的技术，但在元军有他没有的情况下，那玩意就是个大杀器。 只要一日不除，便始终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叫人寝食难安！ 可这个危险的任务该交给谁去完成呢？ 要不要找机会偷波家，顺带就把元军霹雳车给解决了？ 思来想去，朱子明觉着是可行的，论到打夜战、偷袭战的本事，征南军绝对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 何况征南军还拥有骑兵优势，没理由害怕元军，更没理由不敢去偷对方的家。 走着走着，思绪纷飞的朱子明最终在一堵反斜坡墙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已是北大营防御的最前沿了，一堵由沙袋垒起来，将近两米多高的围墙，围绕着北大营凹陷的地方重新修筑起的弧型防御工事。 石弹能够打烂木质大营，却是打不烂这些由沙袋垒成的反斜坡墙。 相反的，沙子松软能够最大限度的吸收石弹落下时的动能，令石弹无法弹跳，进而出现一打糜烂一大片的场景。 反斜坡墙的设计则是为了方便征南军将士追击和折返。 另外当元军士卒进攻时会处于仰攻状态，想要攻击到征南军将士就得往上爬坡。 征南军则恰好居高临下制敌，可以十分轻松的杀伤敌人。 所以墙体高度哪怕不足两米，但防御力绝对是杠杠的，只要征南军将士守在上面，元军就绝不可能过来一兵一卒。 “大帅！” “嗯！” 随着朱子明的走过，总能见到士卒向他行礼，朱子明点点头，轻嗯一声，便算是给予了回应。 “大……大帅！” 当看到朱子明朝向自己走来，张大的心脏跳得老快了，就感觉快要蹦出来了一样，搞得他连话都说不大清了。 “哈哈，见到了个熟人！” 朱子明笑了笑，又拍了拍张大的肩膀，向紧跟身后的白书豪、刘文二人说道：“张大兄弟可是位壮士，刘校尉你给他安排的什么职位？” “回大帅，张大并无战功，所以暂时未有军职，乃一兵卒也！”刘文拱手一礼，道。 “没有战功确实不宜升职，不过前番张大兄弟乃是第一个执行本帅徙木法令之人，勇气可嘉，就将张大兄弟晋升为百户长吧！”朱子明望着一脸发呆的张大言道。 “是！” 刘文应下。 突如其来的提拔令得张大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朱子明的感恩，只好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给朱子明磕头，一边磕头嘴里一边念叨道：“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起来吧！” 朱子明亲自将人搀扶起来，他这样的举动无疑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量新加入征南军的降卒此刻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十分的炽热，好像眼中有光芒在闪烁一样！ 张大站起身来，他的眼眸之中饱含激动的泪水，在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征南军的不一样，更为自己之前做出的英明决断感到无比的自豪！ ……（未完待续） 第203章 声东击西 第203章：声东击西 第三日了，元军又来了，征南军又挨了一天的狂轰乱炸，不少人因此垂头丧气，双眸之中仿佛看不到半点胜利的希望一样。 朱子明及麾下一众将领倒是没受多大影响，反而正在积极制定捣毁元军霹雳车的计划。 “大帅，抓了个舌头回来！” 万伍把人提溜进大帐中，后脚一踢，顿时叫人跪在了地上。 剃头梳辫，满脸的大胡子，典型的圆饼形脸，高大壮硕的身躯，都不用细看，打眼一瞧便知是蒙元鞑子。 “你叫什么名字？” 朱子明问话，不想对方还挺硬气的，第一时间竟然没有选择回答，这可把万伍气坏了，当即就给了他两脚并骂到： “你他丫的聋了哑了，咱大帅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还是你他丫的不想活啦！！” 说着，万伍直接抽出别在腰间的战刀，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又喝问道：“说不说？不说老子现在就宰了你，哼！” 当刀架在脖子上，那蒙古汉子终归是怂了。 朱子明等人则基本处于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的状态。 眼下见蒙古汉子服了软，朱子明又才淡淡说道：“如果不想死，想活命的话，最好是告诉本帅你们霹雳车和粮草的存放位置，不然就别怪本帅心狠手辣！” “你便是朱子明朱大帅？！” 蒙古汉子目光死死盯着朱子明，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帅朱子明，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尽快说尽管问！”朱子明道。 “朱大帅如果能向长生天起誓在小人说出霹雳车和粮草所在后，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愿意将所知一切如实奉告！” “放你一条生路有何难也，你尽管说来便是，不过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真话，不然你知道下场的！” “好！” …… 画面一转，已是深夜时分，月黑风高，杀人放火，正当此时！ 今儿个是四月十八，按理是该有下弦月的，可天空乌云密布，重重叠叠的云层遮挡了月亮的身影，并不见月之清辉撒下。 夜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的星星寂寥两三颗，绽放的点点星光，远远照不亮这漆黑的夜！ 看架势应该是要变天了，可能会下大雨，就是无法预知具体什么时候会下。 最好是等天亮了再下，不然很容易影响到万伍、赵胜、阎思孝三人的行动。 就在朱子明担忧之际，天空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紧跟着“咔嚓”一声巨响，打雷了，打雷了！ 真要下雨了吗？ 外出执行偷袭作战的万伍、赵胜、阎思孝三人听闻雷声亦不免色变，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先进攻了，下不下雨另说！ “阎校尉，一切按计划行事，本将和赵将军先行一步，待见得元军阵营之中存放粮草之地火光四起时，尔部再行出击，直冲霹雳车营，将之尽数捣毁！”万伍道。 “是！” 阎思孝领命称是不提。 说白了没什么高深的，不过一个声东击西的计划罢了。 首先目标瞄准敌之必救，待引动敌人前去支援，然后阎思孝所部再行出击，争取一举捣毁霹雳车，就这么简单！ 反正粮草和霹雳车巩卜班必须选择一个，两个都想要的话，可能两个都保不住。 至于作何选择相信只要是个人都该知道，没了霹雳车还有数万兵马，没了粮草可就啥都没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 目光来到巩卜班身上。 咔嚓！ 一声惊雷将之从睡梦中惊醒，旋即起身坐在床榻之上，竟莫名的感到心神不宁，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连忙招来左右询问情况，又将诸将召集过来，得知一切正常，未有发现贼军异动，本该松口气的巩卜班脸上不仅没有丝毫轻松之色，反而越发的笃定会出大事！ 他要是朱子明，挨了霹雳车狂轰乱炸三天，绝对会想方设法来破坏霹雳车的。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很有可能是憋着技能放大招！ 咔嚓！ 又是一道雷声炸响，惊醒过来的巩卜班当即决定多派遣人员前去霹雳车营守卫。 “虎林赤！” “属下在！” “本将命你速速率领三千人马前去守卫霹雳车营，防备朱贼夜袭！” “是！” 巩卜班刚下令没多久，另一边就出事了。 储备粮草的后营燃起了熊熊火光，顷刻间火光直冲云霄，照亮了大半片夜空，十分的耀眼！ 很显然，万伍和赵胜两人动手了，正在巩卜班的后营制造混乱，杀人放火，为前营的阎思孝争取机会！ “报！报告将军，乱贼马踏后营，正放火烧……烧粮！” 令兵传来消息，巩卜班骤然听闻人都差点没傻了，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朱贼吗？ 可恶……可恶啊！ 真是气煞老夫也！ 砰！ 巩卜班气得用力拍在案桌上，吓了场中众将一跳，随即又大骂道：“尔等还再等什么，还不赶紧随本将一同前去救援后营！” “是！” “是！” …… 巩卜班前去救援后营不提，目光重新回到阎思孝身上。 瞧见得元军后营火光大作，他没有丝毫犹豫，知晓定是万伍、赵胜二人得手了，当即点齐人马举起火把声势浩大的直冲元军存放霹雳车的前营奔去。 因为袭击极为突然，且大部分人注意力都被后营火光吸引，所以阎思孝十分轻松就突破了元军前营的防线，冲到了存放霹雳车的营寨内。 也不杀人就放火，给霹雳车上浇上烈油、硫磺等易燃物，专门放火烧霹雳车，烧这个对征南军威胁最大的玩意！ 烈焰升腾，不一会就见大半霹雳车燃烧了起来。 本来霹雳车就是木制的，属于可燃物的范畴，浇上烈油、硫磺等物立马变成了易燃物，燃烧起来那叫一个得劲，稍稍靠近都炙烤得人脸颊生疼。 不过有些可惜，虎林赤来得太快了，阎思孝见形势不妙，只得赶忙领着众人撤退。 一旦被虎林赤的元军包了圆，他和麾下一千两百多名弟兄只怕会全军覆没。 麾下弟兄可是他以及整个阎家安身立命的东西。 在没有进入朱子明核心权力圈子之前，他决不允许部下出现太大的损伤，不然未来结局如何真的难以预料。 ……（未完待续） 第204章 你隔这藏着憋大招呢(上) 第204章：你搁这藏着憋大招呢（上） “将军！” “说吧，前营什么情况？” “属下去晚了一步，霹雳车被焚毁了大半，乱贼骑兵也全跑了，属下恐防有伏兵，未敢深追！”虎林赤一脸煞白道。 “哎……” 巩卜班闻言，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此事罪责不在尔等身上，全怪本将疏忽大意了！” “将军何必自责，要说朱贼此子实在狡猾，前番故意龟缩不出战麻痹我军，今却趁夜偷袭，又行声东击西之计，属实可恶！” 那将领骂了朱子明几句后，随即又向巩卜班请战，道：“将军，不若明日点齐大军与朱贼决一死战！” “………” 巩卜班闻言未做明确回答，只是摸着下巴做沉吟之态，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鬼招阴招！ “报！报告将军，察罕贴木儿大人派来的令兵正在帐外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禀报将军！” 侍卫的报告声将巩卜班自思索中唤醒，一听是察罕贴木儿派人前来禀报，又说是十万火急的事，巩卜班双眸顿时一缩，闪过了一丝极其狠厉之色。 “快去将人带进来！” “是！” …… 目光转回，万伍、赵胜、阎思孝三人得胜而归，正于大帐内向朱子明报捷领功。 此番出击虽未能完全捣毁元军的霹雳车，但却足以令征南军正面压力大减。 所以众人心情都很不错，脸上更是洋溢灿烂的色彩。 包括朱子明在内都挺高兴的，不过现在不是庆贺的时候，故而简单交代几句后，朱子明便让忙活了大半夜的众将下去早点歇息。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天空铅云密布，时不时还有雷声作响，这样的天气一看就要下雨，明显不适合交战。 元军也没前来挑衅，而是在暗地里忙活自己的事！ 元军不来进攻，作为相对弱势的一方，朱子明也不会没事找事，傻到去找元军的麻烦。 双方就此默契的渡过了安然无恙的一天，也让所有人心里都不禁为之大松了口气。 夜晚，正当熟睡之际，朱子明于睡梦中莫名的梦到关公水淹七军的故事。 恰逢此时突兀的一声雷霆炸响，惊得他直接坐直了身子。 起身来到帐外察看情况，帐外早已风声大作，如鬼哭狼嚎一般，听之寒毛倒竖！ 于此同时，远处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电蛇在云层中蜿蜒穿梭的画面，更是叫人望而生畏，不禁由衷的感慨一句，天地之威，果不一般！ 哗啦啦！ 雷声过后，大雨直接倾盆而下，压根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朱子明立于帐门处大致瞧了一会，见雨不是一般的大，人站在雨中只需数秒，保管从内到外湿个透，变成个落汤鸡！ 雨下得大，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元军不可能来搞偷袭，坏处就是雨太大了可能会发大洪水，万一淹没征南军的营地，那尼玛就悲催了！ “速去传令给李勇，命他派人去汝河边上盯着，密切注意河水水位变化，有任何异常立马报告本帅！” “是！” 朱子明直接下令，别的他都不怕，就怕洪水灾害，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类还是太过孱弱了。 令兵领命正欲退去，又听见朱子明说道：“记得命他多设几个观察点，别麻痹大意！” “是！” …… 令兵退去，朱子明又盯着大雨看了一会，发了一会呆！ 尽管征南军已经尽量将营地设在高处，但平原地形大家都知道，不敢说绝对的一马平川，可海拔高度相对起伏是很小的。 这种地形一旦发生大洪水，往往沿着河道周边数公里乃至数十公里都是受灾区域。 地上悬河的黄河就更别提了，一旦决堤糜烂数百公里都有可能。 朱子明记得历史上蒋某人就干过此事，下令在花园口决堤，最终导致数十万人死亡，上千万人受灾、流离失所，惨不忍睹！ 历史有太多的东西也分不清对错，但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展露出来的渺小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朱子明现在手握两万大军，在滔天洪水面前依旧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的做好防备，一刻也不能放松！ “你去用个木桶，放外面空地上，每隔一刻钟将木桶里的水面高度报与本帅！” “是！” …… 通过简单的测量单位面积内的降水量，有助于帮助朱子明了解目前的大雨等级。 另外根据下雨量的多寡还能大致预估一下洪水的强度，如果真是大洪水，呆在高处也不安全的话，征南军是有必要撤退的。 毕竟一切都比不过自身安危重要，人要是没了什么都没了！ 用后世伟人的一句话概括：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只要他手里还有两万大军在，那么他就还是征南军之主，是所有人都会惧怕的朱大帅。 一旦手里没人了，在此群狼环伺的乱世中，没人会可怜他，反而还会像条疯狗似的扑上来，从他身上啃一块肉充饥！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对待潘诚那样对待别人嘀！ 很快一刻钟便过去了，出去接水的侍卫回来禀报，说是水桶之中的水积累了将近半寸，并且雨势没有丝毫减弱或者停歇的意思。 朱子明闻言略微沉吟了一会，又让侍卫出去继续盯着，很快又过去一刻钟，水桶中积累的水来到了一寸多一点点的样子。 再次得到侍卫的禀报，朱子明不由得在心中做计算。 两刻钟就是半个小时，积累了一寸的水量，一个小时岂不是要积累两寸，两寸是多少来着？ 六厘米到七厘米吧，好像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咳咳，若真这么想那可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后世西北很多地方的年降雨量都差不多才这点，四百毫米年平均降雨线更是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分界线，所以一个小时六到七厘米的降雨量真不低了。 另外下雨是区域性的问题，以目前的降雨强度计算，相当于整个区域内每一个点都要在一个小时内铺上六到七厘米厚的水层，具体区域不知道有多大，但降雨量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未完待续） 第205章 你搁这藏着放大招呢(下) 第205章：你隔这藏着放大招呢（下） 而且话说回来，大量的雨水最终都是通过河道流走的。 所以雨如果一直不停的下，洪水到底会有多大，基本无法预料！ “派人去问问李将军那边的情况，问他汝河水位上涨了多少？” “是！” 在经过一番思量后，朱子明决定先派人去问清楚汝河的情况。 河面水位如果上涨过快，大雨又始终不停歇，他就得考虑搬到离汝河更远，地势相对更高的地方去。 如果河面上涨缓慢那就另当别说，不过按照目前的降雨量来讲，河水绝对会暴涨，不可能上涨缓慢的。 哎！暂时先不管这些了，先去把情况探查清楚后再说吧。 侍卫去了估摸半刻钟方才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向朱子明禀告消息，说是汝河水位几乎和平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稍微上涨了一点点。 还有此等怪异之事？！ 朱子明内心大感惊诧，也不与侍卫废话，当即披上蓑衣，冒着大雨亲自前往河岸边观察汝河河面情况。 他得确定清楚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这事关两万大军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丝毫马虎和敷衍！ …… “大帅！” “嗯！” 李勇人就在一线，见朱子明亲自顶着风雨前来，心中感触不可为不深。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也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借着火把的微弱光芒，朱子明大致看清楚了情况，汝河水位确实没有上涨多少，甚至跟以前水位都没啥区别。 现在水面距离被征南军标记为危险水位的石头都还差个一米多高，距离漫过河堤则还有四五米的高度，想要淹没征南军的营地还得再往上抬个四五米！ 总体来讲至少有十米的水位落差高度。 这场大雨看着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难道真是朱子明过于杞人忧天了？ 答案当然不是，因为你如果观察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汝河河水完全变浑了，再仔细一深究便知携带大量泥沙的洪水其实已经汇入汝河之中了？ 这个时候汝河水位应该快速上涨才对，可为何原本该上涨的河面却没有太大变化呢？ 唯一的答案只可能是上游被人截流了，水量变少了！ 因为唯有截断了上游，上游水流流淌不下来，才有可能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在下大雨的天气里，河水明明已经变得浑浊，整个水位却偏偏没有多大的变化，你觉得正常吗？ 所以不要多想，上游绝对被人截流了，绝对！ 在想到这个唯一答案的瞬间，朱子明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十米的高度落差算根毛线啊！ 上游蓄水，加上洪水爆发，决堤的第一道洪峰就能轻轻松松打得征南军全军覆没……真他妈的歹毒！ “李勇，你快…快去，命令所有人都撤离，远离汝河！” “啊！” “快去，愣着做甚？！” “是！” “慢着，另外再叫万伍亲自去元军大营看看是什么情况，命他必须快，十万火急！” “是！” …… 马拉个巴子的，巩卜班真是蔫坏，搁这藏着给他憋大招呢，真尼玛阴险！ 奈何他朱子明不是于禁、庞德，巩卜班更不是威震华夏的关公，想放水来淹他，想都别想，门都没有！ 他虽然拿洪水没法子，但他可以选择不跟巩卜班玩。 大军暂时先转移至远离汝河的高地，等大雨过去洪水过境，再来与巩卜班一较长短也不迟。 可惜就是冒雨转移会损失很多东西，尤其是宝贵的粮食！ 哎！ 其它东西没了也就没了，朱子明不会心疼，可粮食要是没了，那才真叫人心疼，心疼得跟刀子在扎一样。 唉！算了，算了！ 舍不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媳妇抓不住色狼！ 不管做什么终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朱子明忧心忡忡的回到大营，没等万伍回来禀报消息，便已经命先头部队有序出发了。 反正不管万伍带回什么消息，他都会撤离现在的大营。 无它，小心驶得万年船，战场之上，兵凶战危，稍有不慎，尸骨无存，由不得他不谨慎啊！ …… “大……大帅……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你慢点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放心，这天还塌不下来！” “是，是，大帅教训的是，属下知错了！” “说吧，到底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大帅……” 万伍说着附到朱子明耳边小声嘀咕起来，诸将虽然听不清是什么消息，但从朱子明神色变化，不难看出绝对是有大雷要爆了！ “你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属下还派人上去亲自查探过了，几乎全是裹上衣服的稻草人，属下还带回来几个，大帅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看了，后军听令，除去武器外，放下手里的任何东西，全速前进！” 随着朱子明一声令下，征南军中用于殿后部队的三千人马都动了起来，冒着大雨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往远离汝河的西面转移。 大雨滂沱的夜，雨水就跟瓢泼似的往人身浇，不出半分钟立马变成落汤鸡，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别提有多难受。 转移不只是人员的转移，还有大量必备物资需要带走，不然即便转移到更远处，活不下来也没多大的意义。 粮食是必须品，一共带了六千石，由大量战马驼负早已先行了一步，以确保大军十日所需。 铠甲全部带上，没有铠甲的防护，前排战兵战力没法得到保障，重甲骑兵也将不复存在，后续作战面对兵力优势的巩卜班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 至于其它东西能扔的都扔了，反正洪水一来，整个大营都将洗成白地，不会便宜元军，所以也没啥舍不得的。 两万大军的转移不容易，冒着大雨一个小时过去，殿后的三千人才刚刚全部离开西大营的大门，速度是真滴慢！ 没办法，人多事杂，转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还好下着大雨元军不可能冒雨前来袭杀，不然征南军今儿个铁定要大败亏输。 “大帅，走吧！” “哎！” 看了一眼身后的西大营，殿后的朱子明没忍住长叹了口气。 好多家伙什都没了，尤其是大营中近两万石的粮食，太踏马可惜了！ 草啊！ 狗日的巩卜班你给老子记住，此仇不报非君子！ 朱子明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到了巩卜班身上，却不知献上这条毒计者另有其人。 ……（未完待续） 第206章 天意何意 第206章：天意何意 当初能借汝河之水水淹潘诚三万大军，今日自然可如法炮制再借汝河之水水淹朱子明的两万大军。 自从上一次在新蔡城下被朱子明打了个全军覆没过后，察罕贴木儿可没少藏在暗中琢磨该如何打败朱子明。 最终琢磨来琢磨去，水攻之计又一次浮上了心头。 春夏季节本就雨水频发，下暴雨下大雨更是常有之事，而他要做的不过是利用大自然的力量来教朱子明如何做人罢了。 具体怎么做的，倒也没有太多稀奇之处，只是其中有一点做的非常巧妙。 为了防止被征南军发现上游在堵塞河道蓄水，察罕贴木儿并没有完全截断汝河之水，而是将大部分河水都放了下来。 所以直到今天整个工程都快完工了，也不见朱子明有所察觉，不得不说察罕贴木儿前期所做的一切准备近乎于完美，无可挑剔！ 可惜天不绝征南军，天不绝朱子明，一场大雨既是老天爷的考验，又何尝不是老天爷给他最大的提醒呢？ 哎！ 多唠叨两句，不知大家发现没有，这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真的很难说里面没有几分老天爷的意思！ 所以古人常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呢！ 不过有相同感受的绝不仅仅只是朱子明一人，三十里外的察罕贴木儿同样也有几分这样的感觉。 看着瓢泼的大雨，看着暴涨的汝河河水，看着最后一块落下的巨石截断水流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老天爷在跟他说，小伙子加油干，你的未来可期哟！ 同样再把目光放远一点，放到将近两百里外的汝阳城，枕戈待旦的常遇春终于等来了他最想要的机会。 今晚，他将要风雨下汝阳，以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打下这座汝宁路治地重镇。 这丫的也是个狠人，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最后再把目光拉得更远，拉到五六百里外的开封，拉倒开封城北的黄河大堤上。 刘福通麾下数不清的人马站在堤坝上，举起手中镢头挖开了一条长长的缺口。 大河之水霎时间滔滔而下，不一会就将缺口越冲越大。 眨眼之间就演变成了一条十数丈宽的缺口，水量也越来越大，汇同洪峰一起浩浩汤汤的向开封城奔袭而去。 一场大雨，一场影响范围极广的大雨，到底是谁的天机，又是谁的灾难，真没人能说得清楚！ 福兮祸兮，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 目光转回，察罕贴木儿命令力夫将最后一块巨石投入缝隙中，大坝两端瞬间合拢，一举截断了奔腾的汝河水。 修筑好完整的大坝后，他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等大雨不停的下，等洪水不断的累积，等最后大坝坚持不住直接溃坝，然后洪水浩浩汤汤而下，一举荡平征南军，彻底消灭该死的乱贼！ 随着水位的不断上涨，能够看到简易搭建的土木大坝快要坚持不住了，不少地方开始渗水漏水，就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啦！ 量变引发质变的时刻即将来临，察罕贴木儿内心因此变得无比的激动，两只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看着都快成斗鸡眼了！ 站在高处的他双眸死死的盯着大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大坝的所有情况，终于……终于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切！ 轰隆隆！ 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大坝瞬间溃坝，无数先前构筑大坝的泥土沙石滚滚而下，就像一头逃出魔渊的恶龙，不再受到半点约束！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只有那头恶龙咆哮奔腾的身影，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已达千米之远。 在此一刹那间，天地间的一切都将为之臣服，都将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而它也将是这片天地之下最为恐怖的破坏源！ 下游巩卜班早早就带着三万人马悄悄咪咪的转移，转到到了高处。 这家伙于昨日接到察罕贴木儿一切准备妥当的消息后，便开始偷偷摸摸的转移。 不过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万一被因此朱子明瞧出端倪，岂不是一切付出都得功亏一篑？ 此乃他决不允许的，甚至为了迷惑朱子明，巩卜班更是下狠心将之前虎林赤收拢的三千汝宁路溃兵留在营中，然后遍布稻草做成的假人，裹上衣服插在营中迷惑人。 可惜朱子明看穿了一切把戏，双方最终就像商议好的一样，咱们大家暂时都先别打，先撤退到另外的地方再行较量。 毕竟洪水无情可不管你是哪方释放的。 只要把它释放出来，它必将吞噬沿途一切的阻挡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察罕贴木儿这一招并未能达到预期效果，只能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没啥值得称道处！ 另外自即日起一切形势都变了，元军再也没有机会能拿朱子明怎么样了，反而该好生考虑考虑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了。 大河之水滚滚而来，开封城破已是必然，汝阳城在常遇春雨夜奇袭之下，只有区区两千守兵，也不可能守住。 开封一失，军心不稳，汝阳一失，后路断绝！ 几乎一夜之间，巩卜班竟不禁身陷四面楚歌之境，这一次怕是想不死都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目光再转回朱子明身上，两万大军往西撤离出七八里地后，便找了地势稍高的小山包安顿了下来。 这边刚刚安顿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瞅去，一片漆黑的夜空下却是压根什么也瞧不见。 但是无需亲眼见证，只需听听那犹如天崩地裂的声响，听着浩浩汤汤的水浪声，所有人脑海中便已自动浮现出了发大水大浪滔天的场景。 所有人都不禁为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场景毛骨悚然，怔怔的愣在原地，屏气凝神，不敢大声喘口粗气。 在众人庆幸劫后余生的同时，也把目光落到了那个站在高处、身形伟岸仿佛神一样的男子身上。 是他庇护了所有人，是他当机立断的撤离拯救了所有人，是他……他就是征南军的神！ 人都有崇拜偶像的心理特性，现在的朱子明无疑就是众人心目中最佳偶像。 他已经把自己的形象深深的烙印进了这只军队之中，把自身彻底的融入到了集体之中，成了所有人的魂，所有人的根！ 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方能见证人间真情。 ……（未完待续） 第207章 大战前夕 第207章：大战前夕 雨最终是在天将明未明之际有所缓和，小了许多。 当天边亮起一缕微弱的光明，四野苍茫之际，人们再回头看向曾经营寨所在之地，洪峰过境，那里早已被洗成了一片白地。 如果人依旧呆在那里，下场不难预料，都得去河里喂王八，去东海见龙王！ 即便现在洪水依旧轻轻松松漫过了河堤，向着周围低洼之地蔓延肆掠，入眼所见尽皆一滩又一滩浑浊洪水形成的小型临时湖泊。 这就是平原低洼地形的无奈之处，洪水一来一淹准是一大片！ 哎！ 也不知洪水何时才能退去？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天色晦暗不明。 昏暗的天地之下，搭起的简易帐篷内，所有人都围在火堆旁烘烤身上的湿衣服，汲取微弱火焰中的些许温暖。 时间就在这样湿漉漉的环境中又过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太阳才完全出来。 云开雨霁，一缕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众人身上，那股快要潮湿到发霉变质的味道终于消失了。 望着露出小半脸颊的太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了灿烂的颜色。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场大雨过后，整个天地间都变得清新了，新鲜空气沁人心脾，每一次呼吸每个毛孔都好似张开了一样，好不舒服！ 身处此等毫无工业污染的时代，空气都仿佛是甜的，如果没有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朱子明都想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呀，当洪水渐渐退去，元军活动的身影立马出现在了征南军探马视野之中。 同样的，征南军侥幸躲过一劫的消息也随之传到巩卜班和察罕贴木儿二人耳朵里。 两人初闻此等消息，皆惊讶得无以言表，互相面面相觑看了许久，都从对方目光之中看到了那种难以置信之色。 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更不明白天公为何助尔不助我呀！ 话不多说，既然都知道了双方没事，互相之间的试探随即在洪水退去的原野上上演。 双方厮杀非常的血腥，非常的疯狂，都想争夺战场的控制权，为接下来的大决战争取足够的先机。 与此同时，龙七派人送来了两封密报，向朱子明传递了两个重要消息。 四月十九，常遇春以奇兵突袭，雨夜下了汝阳，俘虏汝宁路总管达鲁花赤剌剌在内一应官员一百五十三人，俘虏元军士卒一千六百四十三人。 因担心元军降卒造反，致使事有不瑕，常遇春果断下令坑杀了所有元军当中的蒙古族人，其中甚至包括汝宁路总管达鲁花赤剌剌，以血腥暴力一举震慑住了整个汝阳城！ 同样在四月十九日，刘福通决开封河堤，大河之水，滔滔而下，淹没开封，周边受灾无算！ 二十一日，开封城破，河南江北行枢密院使也先帖木儿功败垂成，自杀以死殉国。 刘福通入驻开封，俘虏元军降卒近六万，降官降将近千余人，军势大振！ 看完龙七送来的两封密报，朱子明的内心不免感慨万千。 刘福通果然如他所料那般掘开了黄河堤坝，以水淹开封之计，破了这座故宋王都！ 常遇春则不负所望的打下了汝阳重镇，从后方一举切断了巩卜班三万大军的退路。 时至今日，形势彻底调转了过来，巩卜班离死不远矣！ “大帅，怎么样，怎么样？” 大帐内，众将皆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子明，都想知道龙七到底传回了什么好消息。 “既然都想知道，梁参军你便读给他们听听吧！” “是！” 朱子明将密报交到梁友生手里，随即又详细思索起了当下的形势。 刘福通大胜也先帖木儿，攻破开封重镇，占据了整个华夏历史上都举足轻重的故宋古都。 其中的政治意义远比军事意义更大，要知道那可是北宋王朝的京都啊！ 这么一座大城都被刘福通攻破了，你说天下还有他攻不下来的城池吗？ 只要刘福通胆子大一点，称王称霸都不成问题。 但从原本的发展轨迹来看，刘福通并没称王称霸，而是找了个傀儡韩林儿回来做小明王，尊其为大宋皇帝，年号龙凤！ 当然，此事很好理解枪打出头鸟，刘福通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便干脆立了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为傀儡皇帝，然后自己做丞相大权独揽，颇有几分效仿人妻曹的意味。 另外尊韩林儿为帝，从现实角度出发，对刘福通的利也远远大于弊。 其中最大的好处莫过于能将义军再次揉为一团，将关铎、潘诚以及朱子明重归麾下。 届时刘福通只需高居中枢，以韩林儿的命令发号施令，作为曾经韩山童信徒的关铎和潘诚敢不听命吗？ 关铎和潘诚听命之后，朱子明一人也将独木难支，除了乖乖俯首听命外，别无选择！ 至于其它别的以及名誉上的东西，与实实在在的权力比起来，真的狗屎都不如。 自古以来，抓住实权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 表面上的一把手除了做个傀儡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摆在那里，如同一个泥塑木雕供人欣赏瞻仰。 以刘福通的聪明才智，肯定会选择做实际的一把手，放弃名义上的一把手，以此来换取更多的实惠。 想必刘福通想做的是一个真正意义推翻元廷的第一人，而非做那为王前驱的悲催角色。 每个人都在命运的长河中争渡，刘福通那么聪明的人，又岂会甘于命运的安排？ 自然而然会拼尽全力的挣扎，以图挣脱束缚在自己命运上的那道枷锁，继而掌控自身的命运！ 朱子明在思索，众将倒是乐呵呵的。 刘福通打胜了，开封城破了，基本宣告汴梁路为义军占领。 巩卜班麾下自汴梁路而来的三万大军瞬间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简直不要太凄惨！ 后路汝阳城又为常遇春所夺，宛如一枚钉子硬生生的把巩卜班三万大军钉死在了新蔡附近。 此举无异于雪上加霜，简直悲催得不要不要的。 ……（未完待续） 第208章 支援赶至 第208章：支援赶至 往南是征南军的腹地，巩卜班若敢南下，必死无疑！ 往东是刘福通的腹地，现在开封已下，刘福通完全腾得出手来，所以往东也是死路一条。 往北则有常遇春三千人马守在汝阳以逸待劳，再配合上朱子明两万大军，绝对能够打得巩卜班阿弥陀佛。 往西潘诚守在真阳，朱子明同样不会不管不顾。 所以不论从哪个方向上看，巩卜班的三万大军都没了退路。 陷入了兵法上所云的死地，四面而围，群敌环伺，不是死地又是什么？ 死地则战，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 巩卜班作为一名老将，自然很懂孙子兵法。 在得知自己的危险处境后，当即决定积极寻求与朱子明正面决战的机会。 奈何朱子明也不是吃醋的，压根不与其决战，只是不断的想办法把人往新蔡城中逼赶，这是打算聚而歼之吗？ …… “启禀大帅，蓝玉百户长前来求见！” “哦～快快命他进来！” 大帐内，朱子明望着许久不见的蓝玉，见他变得比以前沉稳干练多了，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 “蓝玉，你姐夫那边打得怎么样，是个什么情况，讲与本帅听听！” “是！回禀大帅，属下自四月初十离营，十三至属下姐夫营中，将大帅命令传达给姐夫后……” 蓝玉的讲述平平无奇，但从他的讲述中，朱子明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常遇春不同寻常的作战思路。 以快打慢，以快速运动弥补兵力上的不足，以出奇不意攻敌不备，最终一举拿下了汝阳重镇。 说实话即便换成是他在汝阳城内，也决计不会预料到常遇春会在大雨滂沱的夜晚选择发动奇袭。 毕竟按照正常思路设想，那么大的雨行动尚且艰难无比，更别提发动进攻了。 但一切都让常遇春做到了，其人真不愧名留青史的人物，能得如此将才，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至于常遇春杀俘一事，朱子明直接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战场局势本就复杂无比，将领就该拥有临机决断的能力。 何况杀的只是元军当中的蒙古人和一些为虎作伥的色目人，真没啥可计较的。 蒙古人和色目人没少骑在汉人头顶上作威作福，尤其是狐假虎威的色目人更加恶心。 大量汉人内心其实早对这些家伙恨之入骨了，这样的人杀的越多，反而越能大快人心。 要不是顾忌影响不太好，朱子明自个可能也会那么干！ 原本蓝玉还在担忧朱子明责怪他姐夫杀俘一事，不曾想朱子明提都没提，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蓝玉正和朱子明说着话，火急火燎的又见侍卫前来禀报，说是王士恭也回来复命了。 事情可不仅仅是王士恭回来向朱子明复命那么简单，随同王士恭一同前来的还有他大哥王士仁及其麾下三千人马和两万石军粮！ 另外征西军方面同样出动了人马，由潘诚亲自领兵舍弃真阳，以全部兵力共计五千人马前来助战。 颖州方向上，牛有财也得到了刘福通的命令，命其领兵一万至新蔡帮助朱子明围困牵制巩卜班大军，力求将这只孤军消灭在新蔡一带。 如果再算上钉在汝阳城截断元军退路的常遇春所部，义军一共汇聚了四万多人围剿巩卜班，确实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大手笔大制作！ 以四万人马围剿巩卜班和察罕贴木儿两部共计三万六千余人。 这是一场兵力富余的大战，自领兵作战以来，朱子明基本没打过，因为他和他的征南军早已习惯了以少击多。 突然能够汇聚四万人马，反而叫朱子明有点不知仗该怎么打了。 哎！ 还真是幸福的烦恼！ …… 也不废话，蓝玉、王士恭两个好基友见面，自然少不了互相损上两句，污言秽语的“亲切”问候一番。 问候完了，蓝玉就得走，他得赶紧回去给他姐夫常遇春传达朱子明有关下一步行动的命令。 两人就在征南军的营寨前道了别，平常嬉笑怒骂的两人，此刻竟不禁有几分依依不舍，还真是感人！ 最终蓝玉还是骑上快马，领着麾下百余骑，出了大营飞速自北而返。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王士恭最后又挥了挥手以示道别。 …… 大帐内，诸将俱在，其中还包括征西军方面的使者李武，以及牛有财军的使者王鹤。 大战毋庸置疑得以征南军为主，有关大战的军议自然也得在征南军营寨中召开。 现如今获得支援的征南军已然具备了正面击溃巩卜班的实力，只是三方大军互不统属，到底该如何安排作战特别的伤人脑筋。 人马虽多，甚至以如今形势来看，义军更可谓是胜券在握，但一个安排不好还是很容易翻车出问题的。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绷住，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小看敌人爆发出来的顽强意志。 现在的元军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相反因为元军内部互相统属，反而更容易上下凝聚一心，打义军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最好是采用缓战缓决的方式，不断地消磨元军士气，待到最后元军锐气尽失，再给予元军最为致命的一击！ “李武兄弟，王鹤兄弟，还得劳烦你们二人回去给潘大哥、牛大哥回个信，此战咱们最好是……” “好（好）！” 二人听了朱子明的安排，满意的点头应下，又待朱子明讲明了具体细节，方才自朱子明的大营中告退离去，各自回去复命不提。 此战，征南军列于南，征西军列于西，牛有财所部列于东，隔汝河与新蔡城相望。 三部兵力围绕新蔡城成犄角之势，征南军顶在最前面，潘诚、牛有财列于左右，各部大营相距不超过五里。 五里的距离恰到好处，在保证各自独立性的同时，又极大的加强了彼此自己的联系。 互相联络在一起，就像一个三角架顶住了巩卜班，顶得巩卜班难受得一匹。 无论巩卜班进攻哪一部都不得不承受另外两部的夹击，如此一来，可破元军速战速决之心也！ 不过西翼的潘诚所部太弱了一点，只有五千人马，也不似东面牛有财所部还有汝河相隔，天然的多了一道防线。 这个布置看着是有问题的，西面的口袋没有扎紧嘛，巩卜班若铁了心自西部突围，绝对不算特别困难的事。 但仔细一想这样的布置真的存在瑕疵和毛病吗？ 实际上，我看未必也！ ……（未完待续） 第209章 瓦解斗志 第209章：瓦解斗志 兵法有云，围三缺一！ 给敌人留一条退路，防止敌人狗急跳墙，一根筋的和自己死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今巩卜班必不敢往北、东、南三个方向逃跑，不然定会被朱子明、潘诚、牛有财三部衔尾穷追不舍，最终难免势穷力孤而亡。 留出西面一个缺口，则会给元军大部分人造成一个假象，认为西面可以突围出去。 再者西面没有颖州义军的势力，若能突围至西面的南阳府，再转道北上并不是不能回归汴梁路，或者干脆就驻扎在南阳府对抗颖州义军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招围三缺一，绝不是一时疏忽的漏招，反而是朱子明因势利导，瓦解元军报必死之志的高招、妙招！ 这样的高招妙招巩卜班看得懂，察罕贴木儿也看得，少数元军将领也看得懂，但却又无一例外的为之感到头疼。 因为这是实打实的阳谋，并不是什么阴谋，相当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我把缺口放给你们，现在该看你们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啦！ 要突围，绝不可能全部人一起突围，在义军三部兵力的围追堵截下，能够走脱的永远只有极少数人。 剩下的大部分人马都将被义军俘虏，从而达到壁虎断尾求生的目的。 反正要么弃车保帅，要么直接游戏玩完，就看巩卜班怎么选了！ …… 新蔡城内，率军退回城中安顿下来的巩卜班正在议事大厅内召集诸将进行一场激烈的讨论。 “将军，要不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啊，是啊！” “是啊，将军！” 有人劝巩卜班，还有很多人附和，显然都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 这时候巩卜班没有做任何回应，反而把目光放到察罕贴木儿身上：“察罕，你以为我军该当如何？” “回大人，依属下之愚见，我军该当死战，唯有死战不退，方有一线生机。” 察罕贴木儿斩钉截铁式的说到，语气坚硬无比，丝毫容不得有半点质疑。 “察罕，你且仔细说说！” “是，将军！孙子兵法有云，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敌……有死地。诸侯自战其地，为散地。入人之地不深者，为轻地……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 如今我军身陷重围，四面皆敌，外无援军，内无充足粮草，身陷死地若不自知，却妄想突围者，何其可笑也？ 若真上了朱贼的当，中了他的围三缺一之计，届时朱贼追亡逐北，只怕在座诸位皆为之虏也！” 察罕贴木儿一番话说得不少人脸皮发烫，巩卜班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战与朱子明决一死战。 因为唯有正面击溃朱子明所部，他的才有一线生机。 不然一旦选择撤退，众人心中那口气就泄了。 届时在朱子明大军围追堵截之下，大军必将一溃千里，最终尽皆沦为义军阶下之囚。 战，必须战，不得不战，巩卜班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就在巩卜班商议下定决心之际，忽然听到大厅外一阵吵嚷，却是有侍卫急匆匆来报，说是朱子明正派人在新蔡城四处城门下喊话。 也没派多少人在城下喊话，但每个城门都有。 挑选的人也很有针对性，乃是阎思孝的麾下，皆出自汴梁路，可谓之乡音也！ 喊的也没啥特别的，但却把巩卜班气得直骂娘，恨不得拿刀现在就出去和朱子明拼了。 “城上的弟兄都听着咯，你们已经被包围啦，快点打开城门乖乖投降吧，朱大帅他宅心仁厚……”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别人好歹也有三四万人马，战都没打叫人投降可能嘛？ 还有朱子明宅心仁厚，你骗鬼去吧！ 所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巩卜班下令一通乱射射闭了嘴。 不过嘴炮功夫已开，朱子明没准备这么轻易结束。 被射散的士兵打马往后退了百步，退出元军弓箭的射击范围外，又重新聚集在一起，朝城上的元军齐声大喊： “嘿，城楼上的弟兄们，大伙都是汴梁路的老乡，不知巩卜班那个老家伙告没告诉你们哟？！” “俺们的老家，整个汴梁路……都被义军大元帅刘福通刘大人给打下来啦！” “弟兄们的妻儿老小如今都在义军的治下呢，城楼上的诸位好汉弟兄，一定要好生想想哈，可千万别害了自个一家妻儿老小哈！” “对了，听说新蔡城中缺粮，巩卜班已经几顿没给大伙吃饱饭了吧！” “弟兄们千万别怪他，老家伙也是有苦衷的，汝阳城都没了，他去哪给大伙找粮食嘛？” “…………” 城楼上，听着朱子明特意派人喊出的诛心之语，巩卜班虽气得一脸铁青，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但却始终一言不发，双眸就只死死盯着城外不远处征南军刚刚立下的营寨，恐怕是要做狗急跳墙式的最后一博了。 …… 朱子明中午派人喊出的话语，下午就迅速在巩卜班大军中蔓延开来。 蔓延速度快得惊人，简直比瘟疫还恐怖，几乎不出一个晚上所有人都知晓了巩卜班费尽心思封锁掩瞒的两个消息。 更加恐怖的是当天晚上就有大量元军士卒偷偷翻墙逃亡，其中仅仅被征南军逮到的就有近百人，实际逃跑的绝对更多，甚至能有数百上千人！ 语言的力量果然恐怖，也难怪当年仅凭垓下一曲楚歌，便能斩尽霸王项羽的抵抗之心，最后自刎乌江之畔，结束了历时四年的楚汉之争！ 现在朱子明也将用语言这柄利刃刺入众多元军士卒的心脏，彻底的瓦解他们的斗志。 一群没了斗志的士卒就跟一群聚在一起的鸭子没啥区别，棍子往哪撵便跟着往哪跑。 经此一事，终于是叫巩卜班体会到了朱子明的阴（zu）险（zhi）狡（duo）诈（mou），他就没见过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厚颜无耻之人。 同样的，察罕贴木儿刚刚燃起一丝斗志的内心也被这盆大水浇了透心凉，甚至于莫名的对朱子明产生了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在他眼中朱子明已经完全变了，变得叫人捉摸不透，变得有几分高不可攀，一招一式虽看似普通，却往往直击要害，精准得可怕！ ……（未完待续） 第210章 来一波气势攻击 第210章：来一波气势攻击 翌日，巩卜班因为逃兵一事忙得是焦头烂额，然而这还不省心，朱子明还再给他火上浇油，非得让他感受感受什么叫做原地爆炸。 征南军列出方阵，大军兵临新蔡城下，只隔着一条护城河与城上相望。 征南军共计两万三千人，此番出动了一万人马，摆出三个方阵，呈“品”字形向新蔡城稳步推进！ 此刻，朱子明站于战车之上，立于征南军大旗之下，身着盔甲，披着红袍，格外的引人瞩目，更显雄姿英发，风采一时无两！ 举起手中宝剑，奋力一振，刹那间引得无数围绕在周边的征南军将士挥舞兵戈，齐声大喝：“虎！虎！虎！” 声音洪亮，震慑九霄！ “诸位将士！” 朱子明此刻仿佛披上了神圣光环，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圣气息，竟叫人有几分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想要顶礼膜拜。 “虎！” “虎！！” “虎！” “虎！！” …… 每一次振臂高呼都会引来无数人的呼应，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仿佛能压倒一切。 强大的军威，恢宏的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给人带来的压迫力，令得呼吸都感到了困难。 新蔡城上的元军看着眼前震撼人心的一慕，心脏砰砰乱跳不止，嘴里亦不免口干舌燥。 痴痴呆呆的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征南军将士，一时间许许多多的人内心深处皆已种下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后全是征南军英勇无敌的画面。 然而朱子明并未下令强行攻城，今天来此主要目的乃是彰显军威，说白了就是装个逼吓唬吓唬人，并不是来打仗的！ 昨天是以言语诛心，今天则是以行动诛心。 他要给新蔡城内的所有元军营造一个征南军不可能战胜的假象，进一步瓦解更多人的斗志。 “虎！” “虎！！” 随着朱子明的节奏，征南军高喊着口号，不断的挥舞手中兵戈。 这样的画面看着有种后世传销组织开大会的既视感，让人不禁怀疑朱子明重生前是不是去传销组织里面干过，不然这装逼的技术也太强了吧！ 好家伙，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搞得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炽烈了，亮晶晶的，好像星星放光明！ 我去，这未免有些夸张了吧！ 望着下方一众小迷弟的眼神和目光，朱子明自个心里也不免犯了嘀咕。 到底是我忽悠能力太强，还是古人压根就经不住忽悠呢？ 他这还仅仅是站着，一个二个小眼神就迷离得不行，要是多说两句话，一个二个怕不是会激动得昏死过去。 心里正嘀咕，忽然间，他又想起了后世一件的趣事。 记得后世米国某位世界级的天王巨星仅仅站在台上保持某个姿势不动，便叫无数的粉丝为之疯狂，有的甚至直接激动的昏死了过去。 据说看他的演唱会不仅要钱更是要命，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挡不住粉丝的疯狂和热爱。 或许人类的本性就是如此，狂热到有些无脑吧！ 今人如此，古人亦不例外！ 这种狂热无关其它，只是人心深处一种弱者对强者的天然崇拜心理，属于人类生物学中的本能。 …… “虎！” “虎！！” “虎！” “虎！！” 朱子明的每一次号令，征南军将士都激动的紧随。 随着不断的呼喊，城楼上的元军将士一个个脸色煞白，强大的压力之下，天仿佛都要塌下来了。 城内，议事厅内，正在苦思对策的巩卜班，突然听到震耳欲聋般的呼喊声，还以为征南军准备强行攻城了呢，蹭的一声站起来，忙向左右问到：“怎么回事？因何事如此喧哗？” 左右不答，不过不一会就有人前来汇报：“回……回将军，朱贼……朱贼有异动，似欲攻城！” “朱贼有所异动欲攻城吗？” “正是！” 巩卜班满腹疑惑，心想朱子明不是欲图围杀我军吗，怎么莫名其妙开始攻城了？ “速带本将前去，莫是那朱贼小儿又在使什么诡计！” “是！” 巩卜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望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征南军，第一时间也以为朱子明要攻城。 结果看到朱子明在那手举宝剑，大叫“虎虎虎”的，心里立马又把朱子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怎么每次朱子明都能想出些歪招歪打正着，昨日城下大放诛心之言，今日又来城下耀武扬威，本就人心惶惶的大军只怕更难维持了！ 草啊！ 心里咒骂了一声，望着山呼海啸般附和的众人，感受到激昂的士气，巩卜班一张脸又变成了猪肝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越看越气，越看脸越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得抽动着嘴角，半天终于憋出一句： “朱贼小儿实在可恶，阴险狡诈至极，虎林赤！立即传令下去，集合两个万户营，给本帅高声呼喊，将之比下去！” “是！” 虎林赤领命下去准备，巩卜班则仍旧双眸死死盯紧下方战车上的朱子明，那感觉比见了杀父仇人还眼红。 在他看来，朱子明已经完全不把他和他手里的数万大军放眼里了，都开始骑到头顶上耀武扬威了，过不了多久怕不是要去坟头蹦迪吧！ 本来士气就不高，军心又不稳，现在经由朱子明这么一恫吓，不知多少人又要半夜爬墙逃亡了。 重点是他除了跟着在城内叫喊两声外，好像拿朱子明也没啥好办法，简直气得死人！ 所以他骂，骂朱子明可恶，骂其阴险狡诈至极，为了打赢战争毫无底线，什么肮脏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打仗呢你以为闹着玩吗？ 为了取得胜利自然是要无所不用其极，谈什么手段肮脏、卑鄙下流不觉得可笑吗？ …… 伸出的右手，横握的宝剑，此时此刻的朱子明仿佛一位睥睨天下的君王，正俯瞰自己的江山臣民，而他大气一挥的动作更是再一次引爆了全场。 “虎！” “虎！” “虎！” 呼喊声扑面而来，宛如洪钟大吕一般直击城楼上眺望的巩卜班，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灵。 霎时间其人勃然变色，看向战车上的朱子明，仿佛看到了一位人间帝王，吓得他自个都把眼睛瞪圆了，一脸的灰败，面如土色！ ……（未完待续） 第211章 巩卜班的最后一搏(上) 第211章：巩卜班的最后一搏（上） “杀！杀！杀！！” 没有那一刻巩卜班的杀心是如此的炽烈，炽烈到快要凝成了实质。 只因朱子明实在太过诡异，身上竟然透射出了些许淡淡的帝王气质，所以他必须死……死！ 巩卜班的内心多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他必须要为大元帝国铲除这样的祸害，祸害！ 为此哪怕需要他付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去将察罕和虎林赤给本将叫来！” “是！” …… 巩卜班做出了最后的决断，他要跟朱子明拼命，拼命！ 虎林赤负责率两千人阻击潘诚，察罕贴木儿负责率四千人阻击牛有财，而他则以中军三万人对阵朱子明所部，以图速战速决！ 巩卜班的决定没人敢质疑，虎林赤和察罕贴木儿亦是遵照命令下去执行。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这将是巩卜班爆发出来的最后一击，也是最为可怕的一击，但只要能够抵抗住，那么等待元军的只有死路一条。 巩卜班、虎林赤、察罕贴木儿都知道这么做需要冒多大的风险，却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这么做，其中除了被逼无奈外，更多的是一种对命运不甘的挣扎！ 翌日，巩卜班下令飨士卒，数万大军皆饱餐一顿后，出城于朱子明军决战！ 三万大军摆出阵型，前排两列八个方阵，弓兵步卒参半。 左右两翼各有三个方阵，呈“品”字形排列，弓一步二。 配合上两翼少量骑兵防护，以及阵中的霹雳车营，外加巩卜班亲自坐镇中央负责指挥，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进攻方阵。 元军的霹雳车并未被完全捣毁，还保留了二十三辆。 二十三辆霹雳车虽不多，可若是运用得当，是有改变战局的能力的。 望着摆出进攻架势的元军，朱子明在经过短暂思量后，便做出了暂避锋芒的决定。 巩卜班想跟他死磕，他偏偏不如巩卜班的意，就硬拖拖都拖死巩卜班。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倒要看看巩卜班能提振起元军几口士气。 凭什么你要打，我就跟你打，战场的主动权捏在谁手里没点逼数吗？ 不过霹雳车不得不防，这玩意杀伤力不大，但威慑力十足，可不能叫巩卜班轻易就把士气提振上去。 “传令下去，前营立即用细沙铺地，防备元军霹雳车轰击！” “是！” 经过前次三天挨轰，征南军早已总结出了对付霹雳车的经验。 只需在地上铺上一层细沙便能起到最好的缓冲作用，石弹打过来也就在落点有伤害，不会一打糜烂一路或者一片！ 二十三架霹雳车点对点的单杀，即便一天从早轰到晚又能造成多大伤害，你说是吧？ 命令很快便被传达了下去，大量先前准备好的河沙均匀的被铺在了前营的阵地上。 松软的河沙基本有七八公分厚，一些重点地区更是有十几公分厚，做好防备的征南军压根不怕元军的进攻。 而巩卜班的进攻也没啥特别之处，仿佛形成了思维定式，就只知晓霹雳车开道，好不无趣！ 霹雳车打了一会，见没啥效果，才像是不得不改变策略一样，派出由一千多名元军甲士组成的敢死队冲锋。 元军的敢死队确实十分勇猛，硬顶着征南军弓手阵营的箭雨冲了上来。 不过征南军弓手使用的并非普通弓箭，而是穿透力极强的破甲锥。 专门就是为了破甲而生的破甲锥，很轻易就穿透了元军甲士的甲衣，对其造成了伤害！ 最终经受三波箭雨的攻击，元军敢死队人数从一千多锐减不到七百人，死伤惨重！ 但最后元军敢死队还是冲了上来，他们确实非常英勇，即便损伤了三成左右的兵力，却依旧舍生忘死的往前冲，一群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望着一群犹如疯狗般双眼猩红的元军敢死队，白书豪不得不身先士卒，带领麾下进行反击。 大营前的阵地上，双方展开了极为激烈的交战，以甲士对甲士，那厮杀场面血腥至极！ “杀！” 噗呲！ “杀！” 噗呲！ …… 每一次喊杀声落下，便见长枪如林般刺出，噗呲噗呲全是利器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听着叫人牙酸！ 就在大营前倒下了无数的尸体，堆积得都快半人来高了！ 血水流了一地，血腥味隔着老远依旧清晰可闻，那里已经成了绞肉场！ 即便如此，所剩不到三百人的元军敢死队依旧没有退却，仍旧像是发了疯一样的进攻进攻再进攻，难道在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后退两个字吗？ 另一边，元军咚咚的击鼓进军声早已响起，元军整个方阵全部开动，前部共计八个方阵，将近一万六千人全部压了上来。 仅剩的二十三辆霹雳车也在大量力夫的推动下，咯吱咯吱的前进。 大概往前压了三百步后，霹雳车又停了下来。 装设石弹，人工蓄力，当蓄力完毕释放的一刹那，长长的抛竿将重达十几数十斤的石头“咻”的一声抛射了出去。 速度很快，重量也很大的石弹，在这个没有太多准头的时代，简直就是所有步卒的噩梦。 因为你根本无法预料什么时候石弹就会落到自己脑袋上，然后把你的肉身砸得稀巴烂，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重入轮回路都不得安宁。 “啊！” “啊！” “啊！” …… 凄厉的惨叫声在整个阵地上此起彼伏，总有人的运气不好会被石弹砸中，血肉模糊的倒在了血泊里。 不只是征南军士卒，就连元军自己的敢死队也未能幸免。 一番石弹攻击仿佛也把他们打清醒了，双眼之中首次闪过了一丝清明。 望着无数倒在自己脚下的尸体，他们的神情不禁恍惚，又在征南军疯狂的绞杀下，终于是承受不住崩溃了。 望着稀稀拉拉退去的元军敢死队，估摸着最后还剩下不到一百人。 不过这群人确实很邪门，悍不畏死到如此地步，一战打下来竟与倍于己身的征南军打了个不相上下，属实是怪异！ 可惜没有太多时间给朱子明思考其中缘由，随着浑厚的一阵号角声响起，出阵的元军停住了脚步。 踏踏踏……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列阵于后的弓兵阵营开始前移。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整整齐齐的四个方阵应声停住，咔咔的弓箭上弦声当场汇聚成了一股洪流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 第212章 巩卜班的最后一搏(中) 第212章：巩卜班的最后一搏（中） “放！” “放！” “放！” 清楚的听到众多元军将领下达了命令，三轮齐射，惊弦声顿时“梆梆”作响，唰唰的箭矢自空中飞来，铺天盖地，遮挡住了大半边天空！ “举盾！！” “举盾！！” “举盾！！” 与此同时，征南军这边能够清楚的听到军将疯狂的呐喊声。 前排的刀盾兵在得到命令的刹那，扛起巨大的木盾举过头顶，结连成阵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防护网，保护了众人的安全！ 砰！ 砰砰！ 砰砰砰砰…… 一开始还是零落的碰撞声，紧接着连绵不绝，再然后犹如疾风骤雨般，压根不做丝毫停歇，刺得人耳朵都疼！ 元军将近八千的弓兵出战，一次就有八千支箭矢落在了在征南军北门的阵地上，三轮就是两万四千只，想想就尼玛头皮发麻！ 放眼望去，三轮齐射箭雨过后，地上仿佛长满了由箭矢做的庄稼一样！ 咻……咻！ 时不时还能听到冷箭的破空声，看到一支又支箭矢自视野中落下。 三轮齐射的杀伤力并不是很大，杀伤人数不过区区三四百人。 毕竟有盾牌的防御，箭矢未能逞威。 但齐射带来的震慑力却是十足，令得无数人都不禁为之倒吸了口凉气。 况且一次齐射就损失三四百人，十次齐射岂不是要死伤三四千人？ 虽然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不是这么个算法，但你却奈何不得底层士卒会这么想。 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来都只会做简单的加法，其它的因素则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放！” 当然征南军也不可能跟元军客气，也有自己的弓兵进行反击，只是征南军弓兵就出战了一个阵营，反击力度有限啊！ “放！” “放！” “放！” 又是一声令下，只见无数箭矢自元军弓兵阵营中飞出，而后不出三五秒钟便来到了征南军将士头上，另外还有一部分瞄准了弓兵阵营。 同样元军的霹雳车也没歇着，只见沉重的石弹飞奔而来，携带强大的动能砸开了征南厚实的盾墙。 箭矢顺势倾泻而下，霎时间只见倾倒塌陷了一大片。 箭如雨下，再配合霹雳车的攻击，如此强度的打击，强如盾牌兵也扛不住。 不少盾牌被石弹砸开后，紧跟而来的箭矢就会顺着空隙而下，不断的射杀躲在盾牌下的士卒。 进而又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空隙，再然后箭矢恰恰又自露出的空隙落下，不断的射杀征南军士卒。 霹雳车带来的威胁仍旧很大，还没有特别好的压制手段，打得征南军完全抬不起头来。 好在元军先前偷袭毁了元军大半霹雳车，不然仅凭霹雳车就能打得征南军哭爹喊娘。 作为一个新兴的势力，在底蕴上终归是没法与一个帝国较量啊！ 望着眼前的一幕，朱子明沉默了，发展自身军事工业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的滋生。 他发誓等这一战打完过后，回去不把火炮造出来，不把炼铁厂建起来，他再去跟元军大部队做正面对垒，他就是狗，傻狗！ 同样的，白书豪的心则在滴血，霹雳车配合箭雨打击，一次打击他的麾下又少了五六百人。 虽然他是一名将军，可他编制并未满员，只有八个千户营，共计八千余人。 而这一战打到现在，他的部队伤亡近两千人，总体伤亡四分之一，将近三分之二个校尉营都打没了。 “大帅，让全部弓兵出战吧，好替前排的兄弟们缓解一下压力吧！” 白书豪哀求道，朱子明却不为所动，始终未曾下达让弓兵参战的命令。 不是不想让全部弓兵参战，而是不能！ 征南军一方的弓兵，在不算三千骑兵的情况下，总共就只有六千人。 李勇所部三千，白书豪所部两千，王士仁所部一千人！ 在征南军的配置之中，弓兵数量大概占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左右。 然而元军的弓兵比例则达到了四成到五成的样子，总弓兵数量至少上万！ 前部出战的四个方阵就是八千，后部左右两翼也各有一弓兵方阵，弓兵总人数一万二，乃是征南军弓兵的两倍，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故而拿六千弓兵去跟元军前部八千弓兵兑换绝非明智之举。 在弓箭射程相差不大，弓箭杀伤力亦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大概率是一换一的结局。 一换一换掉过后，元军前部还有六千弓兵能够进行远程打击，征南军却失去了自己的远程打击能力。 一旦失去远程打击能力后，征南军的下场会如何，相信大家也明白吧？ 等到最后真正决战之际，恐怕会被元军活生生用弓兵放风筝玩死。 眼下朱子明宁愿多损耗一点步卒，也不愿让相对宝贵的弓兵出现损伤，毕竟弓兵的多寡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后面决战的胜负。 为了获得决战的胜利，是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的。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作为一名将领很多时候也必须狠得下心肠来才行！ “呜～” 就在白书豪苦求无果之际，元军大阵中央又响起了出动的号角声，前部四个步兵方阵继续往前移，替前部的弓兵保价护航！ 弓兵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价值，但也有其极其脆弱的一面——不利近战！ 因此出战之时，必须有大量的步兵陪同保护，防备对手贴脸进攻。 做个极为简单的比喻，弓兵就是你玩游戏中的射手，步兵就是你玩游戏中的上单坦克。 作为射手的你想要疯狂输出，就必须得有前排给你挡技能挡伤害，不然一旦被别人贴脸，不用多说绝对没救了凉透了！ 至于轻骑兵和重骑兵又相当于什么？ 大家不妨想想自己玩游戏遇到的坑比队友。 要么把对方上单养得天肥，化身有肉有输出的战神，进场直接尼玛一打五，打得人心态爆炸！ 要么把对面ad养得天肥，养得都快尼玛六神装了，自己尼玛可能一件装备都没有，然后对方输出爆炸，一枪半管血，我打……打尼玛呀打！ 咳咳！ 咱们言归正传了哈，玩游戏输了不许喷人哈！ ……（未完待续） 第213章 巩卜班的最后一搏(下) 第213章：巩卜班的最后一搏（下） 随着元军步卒的不断压进，最前排距离征南军大营阵地已是近在咫尺，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离。 元军步卒贴了上来，只要再一冲锋就能抵达征南军大营。 巩卜班可能失去了耐心，又或者以为胜券在握了吧。 竟然放弃了弓兵的远程打击，准备跟征南军来一场近身的肉搏战！ 好家伙，巩卜班人傻了吗？ 朱子明表示暂时没看懂巩卜班的操作，为什么要用自己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比较呢？ 难道你觉得你那里很长，哪怕确实很长很长，可尼玛再长还能长过别人手臂不成？ 压根就不是同数量级的好吗，兄弟别乱比较啊！ …… “李勇、白书豪、王士仁听令！” “属下在！” “命你三部弓兵、刀盾兵、长枪兵全部出战，以甲兵列前，弓兵殿后，结方阵反击巩卜班所部！” “是！” “赵胜、万伍、阎思孝！” “属下在！” “命你三人各率骑兵，设法……” “是！” 诸将脸上露出了些许淡淡的笑意，因为可以反击了，终于不用再挨打不能还手了！ 到现在这种地步，征南军必须给予还击，必须要给自身留出足够的进退空间，不可能再放任元军继续靠近了。 望着近在咫尺、士气激昂的元军，朱子明忽然有些看懂了巩卜班的用意。 看懂其为何要把兵马贴的这么近，看懂其先前为何要派一千敢死队不要命的进攻？ 想必巩卜班内心也十分清楚此战不能拖，一拖准出事，所以必须逼着征南军跟他速战速决。 可该如何逼着征南军跟他速战速决呢？ 任何事情不能只由你说了算吧，所以那一千敢死队就是他的秘密武器。 先以其拖延时间，方便后续大军贴近距离，又以弓兵射击压制继续拉近双方距离，至此来到距离征南军前营阵地百步范围。 人都贴上来了，你要是不跟咱决战，那老子顺势就横推了你！ 不得不说，巩卜班确实有几分手段，为了逼朱子明决战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巩卜班既然要战，那便战便是，谁还怕谁不成！ 咚！ 咚！ 咚！ 战鼓声响起，为了方便大军出击，营寨的寨墙都被朱子明下令推倒了。 李勇、白书豪、王士仁三部早已集结所有兵力严阵以待，以校尉营为单位，在大营之中整整齐齐的排列了六个方阵。 四个步兵方阵在前，两个弓兵方阵在后，呈倒“品”字形排列。 全军踏着整齐的步伐，自推倒的营寨处杀了出去。 甲兵列于前，寒光照铁衣，旌旗迎风展，长枪密如林……好一派铁马金戈之景！ …… 结阵而战算是冷兵器时代的最大特点，没有阵型就是一盘散沙，压根不会拥有战斗力。 经常看到的那种散兵游勇式攻击，以及漫山遍野都有人在挥舞兵戈、奋勇争先的画面，要么是打了大胜仗乘胜追击的场景，要么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打顺风仗仗势欺人罢了。 而现在双方即将展开的较量，一场决定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的较量，也必然是一场严密阵型之间的较量！ 这一战巩卜班拼了，朱子明何尝又不是呢。 他自个早已披上甲衣，率领最后的一千多名亲卫殿后，如果有必要他也将亲自冲锋陷阵！ 为了获得胜利，所有人都在拼命，包括万伍、赵胜、阎思孝三人及麾下的骑兵同样如此。 三人被朱子明调动，已经准备好绕道去攻击巩卜班的指挥中枢了。 谁让巩卜班急于进攻，一举让前军八个方阵一起压上，留下中心那么大的空档，跟敞开胸膛、撇开两腿喊欢迎来搞的婊子有啥区别？ 你说这种情况下，作为一名正儿八经血气方刚的将领，朱子明怎么可能禁得住诱惑！ 反正一句话，无论如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今儿个也要把巩卜班摁死在粪坑里，不然就对不起征南军前期付出的惨重代价！ 正面战场上，随着征南军方阵的前压，后方的弓兵方阵开始齐射。 六千人的弓兵虽然确实比不过元军八千人，但一轮齐射对元军步卒造成的杀伤同样相当恐怖。 个中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元军的防护器具很少，很多步卒身上就一件军服。 重点军服还不是啥好东西，都是粗布麻布制成的衣服，防御力等同于零，几近于无。 只要箭矢射中，必定入肉好几分，即便不死也得失去战斗力。 所以一轮齐射下来，至少杀伤了一千多名元军，致使元军阵型出现了很多空包之地。 当然，征南军这边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元军弓兵也不是吃素的，一轮齐射往往也打得征南军抬不起头来。 双方互相消耗着，不断的拉近彼此方阵之间的距离。 等双方步卒真正交锋时，元军差不多垮了两个步兵方阵，征南军则因为阵型相对密实，影响倒不是很大！ 双方短兵相接，气氛在一瞬间点燃，不知谁先喊出的“杀”，只听得一声落下，两边无数的长枪互相捅了过来。 将领英勇敢战，不畏生死，身先士卒的带领众人往前冲，所以大家都愿意跟着冲过去。 征南军将士的目的也十分单纯，在开战前想的念的不是其它，而是杀一个五亩田，杀两个十亩田，杀三个…… 总之，杀得越多田越多，至于性命什么的无所谓了，反正烂命一条，死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朱子明承诺的是战死直接给田五十亩抚恤，由家人亲属继承！ 家人暂时不在征南军治下的不用担心，毕竟大战打到现在，大家都看得出征南军必胜，打败元军不过早迟而已。 只要打赢了这一战，攻取汝宁路便如探囊取物般轻松，家人亲属自然而然就能归到征南军治下，届时还害怕承诺无法兑现吗？ 想要人替自己卖命，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而一条命在朱子明看来无论如何也是值五十亩土地的。 在这人少地多的时代，五十亩地随便一划拉，然后开荒修整一下也就有了，没啥可值得心疼的。 反正地还在征南军治下，种地就得缴纳税收，怎么算征南将军府都不会亏的。 再说只要打赢了这一战，征南将军府就算彻底站稳脚跟了，以后地盘越打越大，还怕拿不出抚恤的土地吗？ ……（未完待续） 第214章 巩卜班的最后一搏(续) 第214章：巩卜班的最后一搏（续） 大战持续升温，渐渐转入白热化的阶段！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面对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征南军，元军前排大量精锐战兵纷纷战死，战局开始对元军不利！ 后排的士卒顶上来也没用，普通士卒面对杀红了眼的征南军将士压根就不是对手。 往往刚上来就被征南军将士无情屠杀，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血泊里，然后又被后来者踩成肉泥，踩进混浊不堪的大地里！ 从上方看去，你会发现元军方阵已经和征南军方阵搅在了一起，阵线如同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种情况下弓兵没多大用了，因为没准头的齐射不仅会杀伤对手，同样也会杀伤自己。 一旦近战，弓兵最好是放下弓箭，端起长枪一起加入绞杀阵营之中。 不然前部战兵一旦战败，作为后排的弓兵，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杀啊！” 不知谁举起战刀大喊了一句，结果还没来及动手就被人一枪捅穿了胸口，死得不能再死！ 临死前他可能没想到自己会死，所以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捅杀自己的汉子，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仿佛要生生世世记住对方样貌，来世好找其报仇一样。 望着对方死不瞑目的模样，张大也给吓了一跳。 不过也就一刹那而已，收回长枪，又开始了下一次刺杀，同时还在心里默默暗念这是第七个了。 前三个值十五亩土地，后四个值四十亩土地，算上加入征南军送的五亩，他已经有了六十亩土地，再加上他还有朱子明奖励的五十贯铜钱，一场战打下来都快赶上老家的刘财主了。 看来决定跟着征南军干绝对是他这辈子下得最正确的决定！ 现在的他不仅有钱有田，还有百户的官职在身，麾下不多不少统领着百十来号人，小小也算个人物。 而在不久前他还只是一名俘虏，一名一无所有的俘虏。变化实在太快了，就感觉跟做梦一样！ 张大十分清楚他之所以能够拥有今天的一切，除了靠他自己努力外，更重要的还在于朱子明的提拔和器重。 因此他对朱子明感恩戴德，甚至愿意为朱子明付出一切，哪怕是命！ …… “万户大人死了，万户大人死了！” 突然，张大面前的元军阵营之中，有士卒乱叫了起来。 “元军万户死了吗？” 正在领军作战的校尉刘文一见面前的元军阵营竟然自个乱喊乱叫起来，心头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然后目光顺势落到元军溃败的地方，恰好看到张大一枪捅穿元军将领后，又迅速拔回长矛的矫健身影。 好家伙，居然阵斩了一名元军万户，这次张大又立功了，而且还是大功！ 可怜张大自己都不知道他刚刚捅死的是一名元军万户，只把他当作一普通士卒，以为就值五亩地呢。 “杀！杀！杀！！元军万户死了，他们要败了，给本校尉狠狠的杀啊！” 刘文大喝，趁着元军万户身死对元军阵型造成的不利影响，他要一举击溃眼前的元军，以此寻求以点破面、彻底战胜元军的机会！ 麾下众将士听到他的喝令，一个个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冲劲十足！ “杀！杀！杀！杀……” 战场上响彻着众人歇斯底里般的喊杀声，一次又一次的刺杀，终于在最后一次刺杀下，刘文率领的方阵击溃了眼前的元军方阵。 同样面临崩溃的绝不止刘文眼前的一座元军方阵。 白书豪那边早就憋足了劲头，一上阵他就对着面前的元军阵营强攻猛打，不要命的和元军拼命，哪怕一换一也无所谓。 所以由他带头一直保持着十分旺盛的士气，打得元军节节败退不止。 一直到现在，整个元军方阵基本快被他凿穿了！ 具体杀了多少人没人清楚，但估摸着一千多人绝对是有的，剩余大部分元军差不多被眼前的屠杀景象吓破胆子，只敢转头溃败逃跑。 溃逃的元军将士无不心有余悸，乃至于肝胆俱裂，望着犹如杀神般虎入羊群的征南军将士，只觉面对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踏马不要命的疯子！ 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 元军正面有两个步兵方阵已经崩溃了，剩余两个步兵方阵同样摇摇欲坠，哪怕后面的弓兵换上长武器上阵也没用。 也不想想弓兵不过是一群只是远程攻击的射手，就算给他换了武器，又怎么能和战士贴面肉搏！ 弓兵上阵肉搏几乎和送死没多大区别，纯属送经验值的宝宝！ 不过巩卜班那边早有准备，一见到情况不妙，立马派出左右两翼的预备方阵进行支援。 一共两个步兵方阵踩着鼓点顶了上来，在前部元军两个步兵方阵崩溃的同时顺势接过了与征南军的对峙权！ “杀！” 神完气足的元军方阵一对上征军士卒，立马展露出了锋芒，一时间竟与锐气十足的征南军不相上下！ 至此，局面算是基本维持住了，巩卜班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了地。 哎！ 大战至今，征南军带给他的震感可谓一个接着一个。 从当初吃掉他的三千骑兵开始，整个战局就一直没顺心过。 朱子明十分的狡猾，打掉他的骑兵优势后，立即利用自身的骑兵优势跟他纠缠。 绝不选择正面碰撞，就只是一味地纠缠，导致他有力无处使，憋屈得要死！ 其后劫粮草断后路，搞得他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撤军，要么拼死和征南军一搏。 为此他出动了四万大军，结果达鲁巴与他前后略微脱节，朱子明果断的抓住机会，以六千人马在半个时辰内击溃达鲁巴所部一万人。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征南军不是软柿子，想捏的时候最好掂量掂量，别把自己手捏断了。 想想也是，六千人解决一万人，只需半个时辰！ 这样的战例巩卜班都快打一辈子仗了也没见着过，所以当时他不免心生顾忌的怂了。 一怂就换另外的招数呗，深沟壁垒围困朱子明。 结果情况有变，开封的压力随之而来，朱子明又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迅速收拢了七千降卒。 如此种种令得巩卜班别无选择，只能无奈连夜推平了深沟壁垒，选择与朱子明正面碰撞，可惜同样没有多大效果。 最后使用察罕贴木儿的水淹之计亦是无效，反而自那一战后形势彻底逆转，被逼无奈退回了新蔡城。 现在终于是何征南军正面对上了，结果忙活来忙活去，忙活到最后才发现小丑只有他自己。 哎，多么的可悲！ ……（未完待续） 第215章 要败了吗 第215章：要败了吗 巩卜班只觉所做的一切，面对朱子明沉稳有度的应对就像小孩子在瞎胡闹，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呀！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跟着朱子明的节奏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没有一丝一毫的主动权，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 望着眼前的景象，巩卜班心中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 或许他真的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嘛！ 而就在巩卜班遐思感慨之际，万伍、赵胜、阎思孝三部骑兵联合一起自东面杀了出来。 以赵胜的八百重骑（实际只有七百不到了，有所损耗，这里为了方便就称八百了）为先锋，万伍、阎思孝二人为其羽翼，目标直指巩卜班的指挥中枢。 “杀啊！” “杀啊！” “杀啊！” …… 无数人在摇旗呐喊，千军万马在向前疯狂奔驰，恍惚间风驰电掣般的身影顷刻间便来到了跟前。 巩卜班看到了这一切，看到了征南军千军万马奔腾的恐怖画面，亦深知必须派骑兵拦截住，不然征南军将近三千骑兵冲入战阵，那将是整个大军的灾难！ “莫日根何在？” “属下在此！” “本将命你速速率领骑兵拦截朱贼所部，勿要放过一兵一卒，以免威胁到本阵安全！” “是！” 莫日根领命退去，不一会，元军的骑兵也动了。 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元军骑兵分列在左右两翼，全部调集在一起是需要时间的。 另外元军骑兵总共两千多，又有一半被虎林赤调走防御潘诚所部，所以莫日根能够调集的骑兵只有一千多人，准确的数据为一千三百二十三骑！ 总共一千三百骑，而且还全部是轻骑兵，即使全部压上都未必够赵胜八百重骑吃的。 更别提莫日根暂时只能调集一半的骑兵，感觉就跟去送死没有太大区别。 只见征南军重骑所过之处，锋利的战刀带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刹那间收割性命无算，宛如坦克般碾压而过。 这就是重装坦克，又能打又能抗，战场上堪称无敌的存在。 轻骑兵所过之处，箭矢犹如雨下，唰唰唰的箭矢收割性命一点也不比重骑兵手中的战刀差。 双方配合威力简直无敌，直接演变成了对元军步卒弓手单方面的屠杀。 望着征南军骑兵屠杀己方士卒的场景，莫日根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正面较量，占据优势兵力的他们占不到便宜，反而被征南军打得几近崩溃。 侧面骑兵的较量就更加不是征南军的对手了，有轻骑兵保驾护航的重骑兵如虎添翼，彻底弥补了自身机动能力不足的最大短板。 所以他们再也无法像祖先当年战胜金军铁浮屠那般轻松战胜征南军的重甲骑兵了，只能看着他们在己方阵营中横冲直撞、肆意屠杀！ 重骑兵用来冲锋陷阵开道，轻骑兵用来保驾护航做后续的收割。 双方结合在一起，一时间真叫莫日根不知该如何做解，只觉就是个怪兽压根无解！ 头疼，头疼！ 莫日根的眉头都快挤到一起，眉心直接皱成了一个“川”字，一脸沉重的看着冲击而来的征南军，他竟然不想也不敢冲击上去。 因为他要是冲上去败了，那么整个大军就真的败了，到时候连逃跑都没机会，所有人都会成为征南军的俘虏。 不行，不行……绝不能败，绝不能败！ 莫日根把心一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区区四千人的生死与整个大军的成败相比不值一提，就让这四千人去消磨征南军骑兵的锐气，替大军的胜利做出最后的贡献吧！ 眼睁睁的看着，莫日根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在眼前发生。 前方冲上去阻拦的步卒不停被征南军屠杀，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却依旧无动于衷，眼眸之中看不到丝毫怜悯。 慈不掌兵，慈不掌兵……关键时刻确实需要狠得下心来，不然大局崩坏，大军惨败，他即使保住那四千兵卒又有何用？ 他得等，得等西翼骑兵前来汇合，与他一同面对征南军骑兵，因为唯有如此方能有一线生机！ 莫日根的判断无疑很正确，只是他可能高估了己方士卒的韧性。 眼见自己不断被征南军骑兵单方面屠杀，莫日根列阵其后的骑兵却不为所动，只要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 码的！ 老子在前面打生打死，你在后面一动不动，看大戏呢？ 草！ 不打都不打，你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狗娘养的！ …… 一个个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后退了。 而他们一退，万伍、赵胜、阎思孝等人自然压得更紧，结果就是进退失据，直接演变成了一场大溃败！ 没等元军西翼的六百多骑兵前来支援，东翼的四千兵卒反而先败了。 大量的士卒压根不与征南军骑兵对峙，就一个劲的往后面逃窜，还来冲击莫日根的骑兵阵营！ 卧……卧槽……你姥姥啊！ 望着黑压压一片人头冲阵，莫日根没忍住直接就在心里爆了粗口，一张脸更是要多黑就有多黑。 四千人马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像条落水狗一样乱窜，对此他不想多说什么，毕竟骑兵带给步卒的压力确实很大。 但是溃败之后你往两边跑啊，别来中间冲击他的阵型啊！ 把骑兵阵型冲垮了，还打尼玛根毛线啊！ 莫日根恨铁不成钢，恨得几乎咬牙切齿，道：“传本万户令，溃兵若敢冲击本阵者，杀无赦！” “传万户大人令，溃兵若敢冲击阵营者，杀无赦！” “传万户大人……杀无赦！” “……杀无赦！” 可怜的元军步卒，前有征南军骑兵追赶，后有自家骑兵抽出的雪亮战刀等待，真真切切的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走投无路！ 他们真的太难了，太难了！ 不少人在听到莫日根的命令后，都下意识的尝试着往两边走，可压根挤不动道啊。 人马太多、太混乱了，彼此摩肩接踵，靠得实在太紧了。 当失去秩序过后，紧密的阵型立马变成了行动路上的绊脚石，不知多少人最终惨死在了自己同伴的踩踏之下。 ……（未完待续） 第216章 败了，败了 第216章：败了，败了 所有人都想活，可所有人都只想到了自己，所以结局注定悲凉！ “放！” “放！” “放！” 随着号令落下，又是一轮一轮的箭雨覆盖打击，大量元军士卒被射杀在了阵地上。 望着身边不时倒在征南军骑兵箭下的同伴，望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就没了，望着他们的尸体被无数人用无数双脚踩成肉泥，踩进污秽不堪的泥土里，不留下一点痕迹！ 终于……终于元军步卒的心态彻底崩溃了，不再理会莫日根下达的杀无赦军令，横冲直撞地朝向莫日根骑兵阵营冲去。 他们要活命，他们只想要活命，没有谁能阻挡他们，如果有……那就把一切撕成碎片！ 望着众多仓皇逃窜的溃兵，莫日根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们靠近阵地的刹那，举起了手中的战刀，随后用力挥落。 “杀！” 一声喝令，一刀落下，一颗人头，一汪鲜血，一具尸体，一株草木，一世荣枯，一了百了！ 莫日根真下得去狠手，就仿佛随手宰杀猪羊一样，杀起自己人来杀得那叫一个毫不手软，钢刀咔咔的乱砍，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见此，万伍心里感到一阵恶寒之际，眼珠子一转，却是计上心头，勒住缰绳，打马大呼： “元军当中的好汉弟兄，诸位好汉弟兄们，你们分开跑，往两边跑，咱们征南军不追你们啦！” 万伍声音洪亮，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不过这显然不够，他一个人的声音不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当即，又见万伍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左右会意，一同大声呼喊，这一下立马引起了更多元军的注意。 而后又听见“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响亮口号自万伍口中喊出，顿时引来山呼海啸般的附和之声。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 “华夏好儿男，一家人不打一家人！” “华夏好儿男，一家人不打一家人！！” “华夏好儿男，一家人不打一家人！” ……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远胜过千军万马。 甚至赵胜、阎思孝二部也停止了对元军步卒的绞杀，转而喊起了相同的口号。 此举虽令元军东翼战场压力大减，大量士卒得以喘口气歇息歇息，但对莫日根而言却绝非什么好事。 当生命不再受到巨大威胁时，大量溃逃的元军士卒心思渐渐生出了变化。 征南军作为对手敌人，尚且顾念几分同胞之情，不愿多造杀孽，放他们一条生路。 莫日根等人作为队友友军，先前不救援也就算了，却在他们逃命的路上，举起屠刀砍杀他们…… 他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干脆反了他娘的，反啦，反啦！ …… “弟兄们，狗日的蒙古鞑子不把咱们当人看，咱们又何必替他们卖命……” “就是，反啦，反啦他奶奶的！” “对！反了他娘的，狗鞑子的窝囊气，老子早就受够了！” “反了，大伙都反了！” “码的，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个疤，大不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他个鸟球啊！” “对，怕他个鸟球！” “对，就是！” “兄弟们抄起手里的家伙跟老子上啦！” “上啦！” “上啦！” “上啦！” …… “弟兄们，咱们早他娘的该反了，一天天喝个稀粥，清得都快能照出人影子来了……” “码的，吃不饱穿不暖，狗屁个官军，老子早踏马不想干了！” “不干了，不干了，反了他娘的！” “对！反了他娘的！” “兄弟们上啦，干死这些狗娘养的蒙元鞑子！” “干死他们，干死他们！” “狗娘养的，平日里就知道骑在咱们脑袋上作威作福，啊呸！” “哼，今儿个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 “杀啊！兄弟尽管杀，俺可是听俺回来的同乡偷摸给俺说了，征南军朱大帅大方得紧，一颗人头值五亩地啊！” “沃日！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吗，征南军朱大帅可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骗咱们这些苦哈哈干啥，你说是吧？” “就是，就是！俺可是听说征南军那边俘虏都给吃稠粥，战兵吃得都是大饼子，香喷喷的大饼子，不时还有肉汤喝，那小日子就跟过年似的，别提有多羡煞死人啦！” “还真是，俺听好些个回来的俘虏都后悔了，都想着回去呢，就是不知道朱大帅还要不要他们？” …… 就因为万伍突然乱嚎的几嗓子，形势顷刻之间就变了，变得无比的诡异。 大量原本四散奔逃的元军士卒不再逃了，转而把矛头对准了莫日根骑兵所在的阵地。 压根不用谁来发号施令，压抑在众人心中的怒火便会指引他们将莫日根及其麾下骑兵焚灭殆尽！ 望着眼前众多倒戈相向的士卒，莫日根的脸直接胀成了猪肝色。 一双眸子闪动着凶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是平时他绝对会把这些低等的贱民全宰了拿去喂狗！ 可惜现在他没机会了，哪怕西翼骑兵支援赶到，他依旧拿叛变的士卒没有丝毫办法。 因为正面战场上，元军同样抵挡不住了。 在征南军疯狂的进攻下，元军方阵节节败退，一退再退，距离中军指挥中枢已不足百步。 而东翼战局的不利，大量士卒突然的倒戈相向，几乎成了压垮巩卜班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巩卜班还指望莫日根能够稍稍抵挡住征南军骑兵的猛烈进攻，给大军争取足够的时间，为西翼剩下的两个预备队创造机会。 结果莫日根的一波瞎比操作把士卒给逼反了，现在大量叛卒会同征南军骑兵杀来，头都大了呀！ 哎！事已至此，回天乏术，回天乏术矣！ 这一战打到现在，元军作为进攻方差不多要败了。 首先正面抵抗不住，其次东翼倒戈相向，配合上征南军杀入的三千骑兵，这一场战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胜算了。 相反的，征南军若趁势追击，他们还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败了，败了！ 巩卜班在内心默默的念叨着，意兴阑珊的拍了拍战车栏杆，落寞的低下了高傲的脑袋，身形也在这一刻变得佝偻了。 望着不断压进的征南军方阵，巩卜班知道此刻最正确的决定是鸣金收兵，那样多多少少还能保存一点兵力。 可内心深处的骄傲不允许他后退哪怕半步，当再一次抬起头的刹那，自他眼底闪过一缕狠厉和疯狂，不要命的他给西翼的两个方阵下达了最后的进攻命令。 东风吹，战鼓擂，我不要命我怕谁？！ 咚！ 咚！ 咚！ 当战鼓声响起的一刹那，巩卜班骑上战马，抽出雪亮的战刀，高喊着口号，杀入了战场。 另一边，密切注视着战场走势的朱子明当机立断命人擂鼓助威，同时率领最后的一千亲卫加入了战场！ 巩卜班还想临死反扑吗？ 朱子明绝对不会给他机会的，他要将之彻底摁死，将之碾压成碎片！ “杀！” 朱子明身披铠甲，骑在身形高大的阿拉伯马身上，一马当先，犹如战神下凡一般杀入了战场！ 巩卜班年过半百尚且敢亲身冲锋陷阵，没理由身强体壮、武功高强的朱子明不敢。 而且现在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乃是将对将，王对王厮杀，拼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谁要是敢后退一步，兵败如山倒，必将一溃千里！ “冲啊！” “冲啊！” “冲啊！” 所有人都看到了朱子明身先士卒的身影，所有人内心最后一滴热血都沸腾燃烧开来，所有人都叫喊着跟着朱子明一同冲了上去。 面对好似打了鸡血的征南军将士，即便巩卜班亲自出马也回天乏术。 咻！ 咻咻！ 咻咻咻…… 箭矢不断自身边溜走，有的甚至擦肩而过，可朱子明却始终毫发无伤，好似有天命庇佑一样！ 另一边，巩卜班那里同样有无数的箭矢朝其射去。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作为一名老将，巩卜班的武艺并未落下，大多数箭矢都被他躲了过去。 可惜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只冷箭，竟一箭射中了他的胸口，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巩卜班的神经，令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不过，一箭而已，他还能撑住，可紧随其后又是两箭却叫巩卜班再也无力坚持了，最后三箭贯心而亡！ 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那是阎思孝手下的千户马三，那个高高大大，手臂很长，箭术了得的家伙！ 巩卜班就这么死在了他箭下，而巩卜班一死，元军也就败了，彻底败了，再无一丝胜利的机会！ 巩卜班身死魂灭，大量的元军步卒见此情形，在经过短暂的迷茫后，便开始鬼哭狼嚎般疯狂的逃窜。 他们丢掉手中的武器，卸下身上的衣甲，用尽全身力气漫山遍野的乱跑，在广阔的平原上，上演着一场又一次的生死大逃亡。 望着惶惶犹如丧家之犬的元军将士，朱子明没有丝毫怜悯，正所谓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所以他直接下令， 追！ 全军追击，抓俘虏啦！ ……（未完待续） 第217章 大胜 第217章：大胜 新蔡一役，以征南军大获全胜，元军主将巩卜班身死魂灭而告终。 另外察罕贴木儿、虎林赤二部在得知中军大败后，见大势已去，也只得赶忙率领大军逃亡。 虎林赤仗着麾下骑兵运动迅速，往西脱离了潘诚的纠缠。 察罕贴木儿则率领大军在汝水反复横跳，最终将牛有财的一万追兵远远甩在了身后，自战场突围离去。 一场大战下来，巩卜班身死，三万大军灰飞烟灭，好不凄惨！ 三万大军有近一万人战死沙场，七八千人受不同程度的伤，一万人被征南军俘虏，最后剩下一两千人不知所踪！ 当然，征南军也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仅仅战死的士卒就有近四千人，受重伤的两千多，轻伤的五千多，一战下来伤筋动骨，再无后续征战的能力。 伤亡会很惨重也在朱子明的预料之中，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也没法避免征战带来的伤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抚恤的力度。 不过具体怎么抚恤，一切都得等回到寿春后再说！ 这一战把汝宁路打了个通透，相信以征西军的实力拿下整个汝宁路不成问题。 而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朱子明将汝阳城交给了潘诚，作为交换的则是征南军麾下大量汝宁路籍士兵的家人，共计有将近三万人口随同转移。 也没往其它地方转移太远，就在汝河淮河交汇处的朱皋镇附近安顿了下来。 大舅哥王士仁负责在此修筑一座新城，以便扼守此处战略要点，同时安顿人口，开荒屯田！ 除了随同转移的三万汝宁人，另外还有受伤的七八千元军降卒，朱子明都一并交给了王士仁。 目的嘛主要是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反正是受伤的元军降卒，最后能够活多少朱子明一点也不关心。 剩下一万多完好无损的元军降卒则被朱子明带了回去，并挑选愿意加入征南军者进入征南军中，弥补此番大战的损耗。 有前番收服七千降卒的经验，这群来自汴梁路的降卒，将近六成都被收入了征南军麾下，剩下还有四成则死活不想再上战场。 有的是被战场上厮杀场景吓破了胆子，有的则是另有打算，准备在征南军治下安顿，加入屯垦军团，安安稳稳的给自己及子孙挣一份家业。 此事其实不难理解，他们若是回去十有八九又会被刘福通拉去做壮丁，然后又得上战场杀敌。 本来胆子就不咋嘀，一辈子也没啥大追求，就想老老实实的做个农民种粮缴税，平平安安过一生即可。 若是还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来个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日子不比神仙快活呀！ 所以……回去干什么，正好征南军治下有开荒令这么好的政策，努力几年就能有自己的田地，他不香吗？ 人各有志，不能因此责怪他们目光短浅。而朱子明对此事的态度，不支持也不反对。 反正无论加入屯垦军团，还是战兵序列之中，都是在为征南军做贡献。 最后好处都少不了他的，他又何必去计较或者非得强人所难呢？ …… 大军自新蔡城班师回朝，有船只且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先头部队共计六千人由白书豪率领，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赶到寿春城下。 征南军大胜巩卜班的消息亦随之如旋风般散播开来。 长丰城下苦攻半月无果的贾鲁在得知此消息后，无奈的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牙，最终长叹一声，选择了自长丰撤军！ 另一边的彻里不花也得知了消息，坐困愁城的他干脆舍弃了淮南城，选择带领麾下四千人马投奔贾鲁，再一次组成了难兄难弟的羁绊！ 两人都是朱子明的手下败将，贾鲁是个文官多少还好想一点，而彻里不花作为武官，却在朱子明手中一败再败，早就没了和朱子明正面较量的勇气。 现如今的朱子明兵强马壮，又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风头正盛，他彻里不花作为手下败将不赶紧躲得远远的，岂不是在找死？ 淮南一座孤城而已，西有征南军，东有濠州军，往北还有征东军，无论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不要也罢！ 面对白得的淮南城，征南军自然不会跟起客气。 与彻里不花对峙的王庄见其撤退后，当天就宣布占据淮南，将之划为征南军的领地，并把东线扩到了与濠州军接壤的怀远一带。 濠州军发展挺迅速的，朱重八同样表现出了超凡的军事实力，替郭子兴往东南两个方向上打下了一大片土地。 天下义军的势力发展极为迅猛，刘福通几乎全据了汴梁路。 关铎在归德府内同样打得有模有样，潘诚经由朱子明的大力扶持也基本能够全据汝宁路淮河以北。 当然，征南军的发展势头也不差，自巩卜班战败的消息传播开来后，汝宁路淮河以南的州县纷纷递上降表，表示愿意投降征南军。 对此，朱子明吩咐在信州的吴兴一一接受了元廷降官的投降，并暂时维持原有一切未变！ 不是不想变，而是征南将军府暂时腾不出手来。 大军经由与巩卜班的一战，早已是筋疲力竭，需要一段时间的修整，方能重新恢复战斗力。 另外各种抚恤的事情还没忙完，就又让大军出动，很容易在底层士卒心目中产生一种他朱子明不讲信誉的形象。 那可是影响到自身形象和将军府信誉度的大事，比起处理地方事务不知重要了多少倍。 所以目前将军府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抚恤士卒和嘉奖战功一事上，其它请恕将军府的官员暂时没心情。 不过目前因为朱子明还未归来，只有先头部队抵达，以便震慑宵小，所以具体事务都只是潦草起了个章程，具体细节还得等他回来勘验方可。 朱子明没在的时候，白文先还能拿主意，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而且还是大胜而归的得胜之师，你说谁还敢替他拿主意？ 如今胜利的消息传扬开来，吓退彻里不花、贾鲁不算什么，就连寿春城内不少人都变得尤为浮躁，有些甚至想蹿腾朱子明称王，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未完待续） 第218章 佳思难断 第218章：佳思难断 “小姐，小姐！” 翠竹慌慌张张的跑来，正准备给王晓莲报喜呢，结果劈头盖脸就被王晓莲一顿骂： “你个死丫头，平常叫你矜持一点……矜持一点，偏是不听是吧？” “小姐！” “哼，训你还不听了是吧，慌慌张张，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是想让人看了闹笑话吗？” 训完了，见翠竹委屈巴巴的愣在原地不吭声了，又才听见王晓莲道：“说吧，又有什么事？” “回小姐，将军……将军要回来啦！” 翠竹话音刚落，王晓莲便愣在了原地，手里端着的茶碗不动了，整个人就好像傻了似的！ 一旁的绿珠见此还以为她出了啥事呢，忙上前搀扶并细声细语的关怀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没事！” 王晓莲回过神来，激动的放下手中的茶碗，望着小心伺候在下的翠竹： “翠竹，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我没听清楚！” 望着激动不已的王晓莲，翠竹忙小声回道：“小姐，奴婢说……说将军……将军他要回来啦。” “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真的！外面白将军的部队都进城了。” “嗯～快带我去看看！” “是！” 翠竹、绿珠两丫鬟搀着王晓莲自将军府大门出来，架上马车一路直奔寿春北城门而去。 坐在马车内，王晓莲的眼角是微微湿润的，两颗饱满的泪珠自眼眶落下，不禁喜极而泣。 朱子明一去两月，期间虽一直保持通信，可兵凶战危的，你知道她有多担心朱子明吗？ 尤其是听闻巩卜班数万大军困住了朱子明，当时急得差点没亲自跑过去，后来还是父母嫂嫂轮番上阵的劝，才终于把她给劝住了。 为了朱子明能够安然归来，是她一个劲的劝说父亲王守财和义父白文先，定要派人前去救援。 如此才有了她大哥王士仁带着三千人马和两万石粮草赶到。 三千人马倒是不关键，可那两万石粮草却是救命粮。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那两万石粮食，就没有后续战胜巩卜班那些事了。 当初转移时总共就只带了六千石粮食，可供两万大军十日之粮。 但因为冒雨转移的粮食多有发霉变质，所以实际决计是撑不了十天的。 想想连十天都撑不了，朱子明又有何资格对决巩卜班？ 当时王士仁若没带两万石粮食来，巩卜班大概率就逃出生天了！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 而眼下既已得知朱子明要回来，王晓莲也亲自赶到北城门准备迎接了，结果却不见朱子明人，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孤零零的站在城门上，眺望着远方涛涛淮河，眺望着陆陆续续下船的征南军将士，此刻的王晓莲仿佛化身成了海崖边上的望夫石。 重点是她还挺着个肚子，这样久站对她真没啥好处。 “小姐，咱们回去吧，奴婢刚刚差人去问白将军了，将军他还没回来呢！” 翠竹心中颇感自责，若非她慌慌张张将消息报告给王晓莲，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番尴尬的局面。 哎，都怪你，都怪你！ 翠竹一个劲的自责，一旁的绿珠也忙帮她劝说王晓莲。 两人劝了好一阵，直到天边的太阳落下，王晓莲方才不舍的叹了口气，随同两人一起转回将军府。 回到府衙内，才知父亲王守财来找自己，都在将军府等了小半天。 父女见面，王守财也看出女儿黯然神伤，定是过于思念朱子明之故，心里有些话顿时又不好说了。 这个时候要是告诉女儿，朱子明将纳纳一姓阎的女子为妾，岂不更加令得女儿内心惆怅郁结，若真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他做父亲的怎过意得去？ 哎！ 心底叹了口气，王守财干脆闭口不提那些狗屁倒灶的窝心事。 转而安慰王晓莲好生歇息，记得多吃点东西补补，即便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肚子里孩子着想。 现如今，王守财的全部希望可都寄托在女儿王晓莲肚子里的小外孙身上。 从概率学上来讲，不一定会是小外孙，有可能会是小外孙女！ 但是王守财有何心思大家也明白，若女儿生的是个儿子，那便是毫无疑问的嫡长子。 既嫡又长，将来会是朱子明基业无可挑剔的继承人。 一个有希望保他王家累世荣华富贵的小家伙，你说他能不上心吗？ 你信不信谁要是敢说王晓莲会生个女儿，他一定跟谁急红眼！ “爹，你还有事吗？” 王晓莲等了一天也没等来朱子明，又带着越来越沉重的身子，身体确实是乏了，且时间也不早了，就想要好好休息。 她直白的话语王守财一听便懂，至于客不客气什么的，自家女儿客气个什么？ “女儿，你且安心养胎，用不了两天女婿他便回来了，你也不用太过挂念，消息都传回来，我军大胜巩卜班，抓了好多俘虏，若非担忧俘虏不安分，他定然是早早便回来了！”王守财安抚道。 说着起身便欲离去，王晓莲起身将之送出门外。 父女道了别，回到屋子里，又呆呆坐了一会，方才在翠竹、绿珠的服侍下宽衣睡去。 这边佳人牵肠挂肚，另一边朱子明却是和人烧烤聚会，好不热闹！ 朱皋镇的大营中，朱子明组织了一场烤肉宴会，一场别开生面的烤肉宴会。 打了大胜仗怎么可以不庆祝一下，你说是吧？ 所以他特意命人去附近卖了大量的羊和猪回来，给大伙加餐吃顿肉！ 牛就算了，这玩意是古代的主要劳动力，宝贵得紧，而且吃牛肉的影响也很不好，容易引起非议！ 士卒们吃肉喝汤即可，朱子明一颗来自后世的灵魂，总感觉就简单吃炖煮的肉没意思，还得撸串加烧烤才有灵魂！ 所有没回去的将领，校尉及以上的都被他召集在了一起，立了大功劳的，比如射杀巩卜班的马三，杀敌无算的程保等人也叫了过来。 同样的女眷也不能少，阎慧琳、骆瑜、周氏……不一枚举，皆出现在了这场烧烤宴会上。 ……（未完待续） 第219章 烧烤聚会 第219章：烧烤聚会 此次主要是年轻人聚会，类似阎秉忠、程师礼这样的长辈并未出席，毕竟唯有同年人才玩得到一起去。 在朱子明眼中自然没有所谓的女子难登大雅之堂，何况一场小小的聚会，更加没必要讲那么多规矩，大家聚在一起乐呵乐呵不是很好吗？ 若问烧烤什么才是灵魂，那一定少不了辣椒面，可惜辣椒传入中国还得过个几百年，所以注定是尝不到后世的麻辣味了。 不过大蒜、花椒、葱姜调味做蘸料也不错，多少是能吃的，就是总感觉少了点味道！ 哎！ 穿越到古代也不见得有多好，每天累死累活还要打战，不停的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真不知哪一天就真把自己坑进去了。 现在吃顿烧烤还没有辣椒，呜呜呜，灵魂记载得清清楚楚的辣味刺激，简直能叫不自觉吞咽口水！ 望着朱子明手拿烤串吃了一口后，便闭上眼睛一副很享受很怀念的样子，咕噜咕噜吞咽口水的举动更是格外诱人。 一旁的骆瑜不相信能有这么好吃，遂从他面前的烤箱上，拿起烤好的羊肉串蘸了一点蘸料放进嘴里…… 嗯～ 那感觉瞬间得到了升华，仿佛吃到了人间美味。 碳烤羊肉的独特焦脆味道，配上蘸料的辛酸咸辣，还有最后一点淡淡的甜味，亦是对她味蕾最大的刺激。 以前吃的那都是什么鬼东西，简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嘛！ “好吃，好吃！快快快，都给我，都给我！” 这丫头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就连朱子明手里的肉串都敢抢，吓得一旁她大哥骆忠差点没一屁股往后栽倒在地，心里默默一个劲的祈祷：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呀！ 好在朱子明没生气，反而还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人喜欢烤肉就好，以后多几个人撸串喝酒岂不快哉？ 另外骆瑜这样跳脱不羁的性格反而更合朱子明的口味，这样的女孩在他看来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其他的阎慧琳、王晓莲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压抑自己的天性，放不开！ “朱大哥，你烤串的技术可以啊，好吃，好吃！” 吃得满嘴油的骆瑜，又用她油腻腻的手拍在朱子明的肩膀上，那轻松和随意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此举，不仅她大哥吓得脸色煞白，就连阎思孝额头也直冒冷汗，心道：丫头，你胆子能不能别那么大行吗？ “哈哈哈哈，那还用说，本帅除了打仗厉害，做烤串那也是一等一的，这可是独家手艺，谁也学不去！”朱子明吹嘘道。 其实也就是以前暑假去父母的烧烤摊帮过忙，技术什么的也就那样！ 一见朱子明吹嘘嘚瑟的劲头，骆瑜便撅起小嘴，略略带着几分不屑道：“切，人家只是给你面子夸奖你几句而已，你就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这话说的，她自己没啥感觉，可她大哥骆忠魂都快吓没了，阎思孝后背也是打湿透了，吓得呀！ 骆忠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管教管教一下妹妹，忙咳嗽了两声，站出来向朱子明拱手见礼：“大帅，舍妹年幼无知，多有冒犯大帅之处，还请大帅见谅！” 说完，偷偷抬起眼皮子，瞄了朱子明一眼，见朱子明好似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妹妹骆瑜在向他耀武扬威，还比划小拳头要他好看！ 好吧，他好像似乎应该是做错了什么吧！ 呜呜呜呜…… 骆忠很想哭，很想对着苍天大喊，谁来救救我呀！ “咳咳，那个骆千户，你家小妹有冒犯到本帅吗？” 朱子明干咳两声，明显是有意护着骆瑜。 这么可爱有灵性的女孩子可不能被人拉回去教什么三从四德，那样教只会毁了她的！ “就是，大哥，你说我有哪里冒犯到了朱大哥，你要是说不出来，今天就让朱大哥罚你……罚你……打你的屁股，不对，罚你不许吃烤串！” 骆瑜敲着自己的小脑瓜子，想出了这么一个在她看来十分绝妙的主意。 说完还看向朱子明撒娇：“朱大哥，你说是不是嘛？” “是是是，骆瑜说的就是我说的，骆千户你说吧！” 朱子明继续给骆瑜撑腰，却是把小丫头逗得乐呵呵的，在他耳边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那个……或许应该可能是属下搞错了吧！” 骆忠欲哭无泪，你个妹妹也太坑哥哥了吧！ “搞错了，就要受罚哦，哥哥，你的烤串全都是我的啦！” 骆瑜兴高采烈去将骆忠案桌上还没烤过的肉串全拿了过来，递给朱子明：“朱大哥，快烤，快烤！” “你个丫头也真是的，你吃得完这么多嘛！” 朱子明白了一眼不懂事的骆瑜，又命人重新给骆忠端上腌好的肉串。 “骆千户，坐下吧！” “是！” 骆忠如蒙大赦般的坐回座位上，偷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刚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呼！ 他这边吐出一口浊气，另一边又听朱子明言道： “今晚，咱们大伙聚在一起，就是一场普通的宴会，没有军中那么多规矩，也不必管啥上下尊卑。 大大伙尽管放开了的玩，尽情享受烤肉的乐趣。 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吃到美味的烤肉，全看大伙各自的手艺了！” 话音刚落，万伍立马咧开大嘴露出大板牙，哈哈大笑： “大帅，干这个咱在行，以前咱在老家没少逮田鼠，脑袋大的田鼠都逮到过，全让咱和老家的弟兄们烤来吃了，嘿嘿！” 一听万伍吹牛，赵胜立马在一旁开始了彼此间的“商业互吹”环节：“万麻子你就吹吧，田鼠能有脑袋大，我倒立拉稀！” “赵黑子，你等着，回寿春咱便去给你找来，咱等着看你倒立拉稀！” “切，谁怕谁，你要真把脑袋大的田鼠找来，倒立拉稀又有何难？可你要是找不来呢？” “咱……咱也倒立拉稀！” “你俩能不能注意一点，正吃烤肉呢！” 对于两人动不动就立下倒立拉稀的g，朱子明表示真受不了。 一群糙老爷们也就算了，可现场还有一堆女眷呢，多少要点脸行吗？ ……（未完待续） 第220章 抢肉串 第220章：抢肉串 两人闭嘴，不再提倒立拉稀之事，结果话音刚落，另一边王士恭又和他大哥王士仁吵了起来。 “哎！大哥，你烤的什么肉，牙齿都嚼软了！” 王士恭无语吐槽，王士仁可没惯着他，后脑勺拍了他一巴掌：“吃白食就算了，还挑三拣四的，有本事你自己来烤！” “烤就烤，搞得谁好像不会一样，哼！” 王士恭不服气的上手，结果烤出来肉串还没他大哥烤的好吃。 绵拉吧唧的，吃一口不是在吃肉，而是在啃树皮，还有一大股烟尘味，跟啃锅底灰差不多，难吃得要死！ “啊～呸呸呸，难吃难吃难吃死了！” 王士恭一口吐出嘴里的烤肉，当即就迎来自己大哥的白眼：“还以为你小子有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嘴炮！” “大哥，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我这个弟弟的。” 王士恭不甘示弱，结果王士仁回怼一句：“弟弟吗？大哥我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顿时怼得他哑口无言，再也不跟自家大哥废话了，毕竟斗嘴他就没斗赢过自家大哥。 转头一看骆瑜正大快朵颐，心想咱也凑过去，尝尝姐夫的手艺！ “那个……骆姑娘麻烦让个位置，让个位置，嘿嘿！”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你？” 骆瑜寸步不让，王士恭过来明显就是和她抢烤肉吃的，她怎么可能让，让了自己岂不没肉吃啦！ “切，不让就不让。” 王士恭不服气的瘪嘴瞅了骆瑜一眼，死丫头他记住了，以后千万千万别犯到他手里，不然……哼，叫她好看！ “士恭，坐左边吧。” “好的，姐夫。” 在朱子明的招呼下，王士恭高高兴兴的坐到了朱子明左手边，然后就开始口水嘀嗒的看着朱子明一边用力扇风，一边不停的翻转手里的羊肉串。 在炭火的炙烤下，羊肉串里面包含的油脂一点一点的被烤出，滴在下方明亮的炭火上，立马燃起一阵明火。 火光大作之际，朱子明迅速把烤串拿起，避免明火直接烘烤肉串。 烤串之所以吃起来绵绵的，就是明火直接烘烤的缘故。 真正好吃的烤串都是慢慢烤出的，不是用火烧出来的。 王士仁做的烤串不好吃，王士恭做的有锅底灰味道，便是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眼看朱子明手里的烤串要烤好了，王士恭舔着舌头，双眼直冒绿光，仿佛看到了绝世珍宝一样，挪不开眼！ 同样的，骆瑜见自己烤肉被人盯上，双眼的专注度简直吓人，甚至还能感到一丝一缕的杀气，没错就是杀气！ 小丫头就像头小老虎一样，那护食的小眼神可凶了。 “好了，好了，烤好啦！” 随着朱子明一抖擞，将烤串上多余的油脂抖掉，色泽金黄、新鲜出炉的烤串立马迎来两人的争抢！ “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骆瑜率先出手，她在右手边占据着天然的优势。 “哼，想得美！” 王士恭一声冷哼，眼疾手快，凭借自己远超骆瑜的反应力和手速，一把从朱子明手里把所有烤串全抢了过来。 “哇！姓王的，烤串是我的，是我的！你别跑！” 骆瑜发飙，绕过朱子明还要去跟王士恭抢。 王士恭自然不是吃素的，蘸料都没蘸，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不忘向骆瑜做鬼脸：“小丫头片子，就你还想跟小爷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着又跑到蓝玉身边，递给他一串烤肉：“来，大哥你也尝尝，咱们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蓝玉无语给王士恭翻白眼，一大把烤串就给我一串，你这叫有福同享，你怕是只想有难同当吧？ 还有，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蓝玉不为所动，想要收买人，拿出点诚意来呀，二弟！ 面对蓝玉那你懂得的眼神，王士恭咬着牙又给他分了两串。 结果蓝玉依旧不为所动，就仿佛没看见一样，还把脑袋高傲的往上一抬，三串烤肉就想收买他，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哼，最少一人一半，不然免谈！ 望着蓝玉抱着手，一脸淡淡的不屑的表情，又望了望正向自己杀来的骆瑜，王士恭最终选择了妥协：“一人一半，多了不干！” “成交！” 蓝玉应承下来，从王士恭手里先拿过烤串，蘸着蘸料吃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很不错，还递给自己姐夫常遇春：“姐夫，你也尝尝，味道贼好吃！” 常遇春接过烤串尝了一口，发现确实很有味道，当即也忍不住一个劲的点头夸赞：“好吃，好吃！” “姓王的，我的烤串，我的烤串，还给我，还给我！” 骆瑜此刻终于是杀来了，伸手就要去抢王士恭手里的烤串，可惜身手不行，轻轻松松就被王士恭躲了过去，还反过来嘲讽她：“略略略，给你，给你，有本事你来拿呀！” 他就故意把烤串伸到骆瑜面前晃悠，耀武扬威的嘚瑟劲真是服了。 “哼！” 骆瑜气得直跺脚，啊啊的叫着，挥舞着小粉拳就向王士恭打来。 王士恭连忙一个闪身躲到蓝玉身后，拍了拍蓝玉肩膀：“大哥，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小弟在后面给你加油助威。” 闻言，蓝玉一头黑线，抽动着嘴角瞥了一眼王士恭，只见其早已惬意的蘸着蘸料大快朵颐起了手中烤串。 蓝玉心头那个气啊，果然，天下就没有一顿白吃的午餐！ “那个……骆姑娘，你看你都吃了那么多了，给我们大家也尝尝味道不行吗？” 蓝玉一开口，骆瑜就怒气冲冲的回到：“不行！” 顿时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觉此女性格未免太过剽悍，以后谁若是娶了她绝对够他受的。 感受到蓝玉上下打量的奇怪眼神，骆瑜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脸颊一红，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再乱看小心抠了你的眼珠子，哼！” 说完扭头就走，留下蓝玉一个人愣在原地发呆。 发了一会呆，蓝玉回过头来才发现放在案桌上的烤串全被王士恭撸干净了，同样被祸祸光的还有他的蘸料。 尼玛，简直就是一头牲口！ 忙活来忙活去，敢情又成了王士恭的打工人。 气急败坏的蓝玉狠狠踢了一脚正在舔手指头的王士恭的屁股，并大骂： “滚！” ……（未完待续） 第221章 想念 第221章：想念 王士恭也没想到自己转眼间就变成了人嫌狗憎的角色，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座位上，再往朱子明那里看去时，左手边已经另外多了一个人。 为了防止有人和自己抢烤串，骆瑜把阎慧琳喊过去，两人一左一右将朱子明夹在中间，她倒要看看都这样了，还有谁敢来跟她抢！ 相比较于骆瑜的轻松随意，阎慧琳就显得拘谨矜持了许多。 而且坐到一个男人身边这样大胆的举动更是令得她羞涩不已，一颗心就跟小鹿乱撞似的，不一会脸颊便羞红了半边天。 眼前二人夹着朱子明坐的画面总有几分怪异，众将之中不乏独具慧眼之人，自然看出了其中端倪。 甚至不知不觉间已将二人视作了朱子明的禁脔，默默告诫自己切莫去打这两丫头的主意。 “慧琳姐姐，你尝尝，朱大哥烤得烤串可好吃了！” 骆瑜将烤串蘸上蘸料，递给阎慧琳一串，示意其尝尝味道。 自个则不顾形象的像个女中豪杰一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阎慧琳身上那种小家碧玉的气息太浓郁了，吃个烤串都不敢太用力，因为害怕在人前露齿，还特意伸手遮挡在面前，礼仪是真的讲究。 “阎姑娘，没必要讲究那么多，就像骆瑜那样，你看她吃的多自在，多有趣！”朱子明道。 一个人太过教条古板，便会失去很多乐趣，这样的人是他不喜欢的。 “就是呀，慧琳姐姐，你就大口大口的吃，没人敢笑话你的，谁敢我替你揍谁！” 骆瑜吃完烤串，擦了擦嘴，又来帮忙劝阎慧琳放开一点。 阎慧琳闻言轻嗯点了点头，果然大胆开放了许多，后见朱子明看着她在笑，却又害羞的别过了目光。 收回自己的目光，朱子明笑了笑，又望着下方众将，道：“大伙举杯，咱们走一个！” “走一个……” 众将端起酒碗，豪迈的一饮而尽，喝酒就得大碗大碗的喝才够劲。 一碗酒下肚，酒气一上头，话语自然就多了，氛围一上来，场面立马也就变得热闹起来。 众将之中有哼起家乡小调的，有扯着嗓子干嚎的，还有拉着好兄弟拼酒的，比如万伍和赵胜二人，就一个劲喝往死里喝，喝到最后都喝吐了方才罢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场宴会到夜半的时候方才结束。 众将多有喝得醉醺醺的，便是朱子明也不免头晕眼花，走路踉踉跄跄的，最后还是阎慧琳和骆瑜两人费了老大劲才把他送回大帐的。 回到大帐内，朱子明就躺在床上睡去，非常的安静。 “慧琳姐姐，咱们走吧！” “嗯！” 阎慧琳刚点头应下，朱子明一翻身睁开了迷糊的双眼。 双眸中满是阎慧琳模糊的身影，以为见到了王晓莲，脸上旋即露出甜蜜的微笑，嘴角上扬，道：“娘子，你来啦呀！” 一听他这话，一旁的骆瑜吓得浑身一哆嗦，生怕朱子明干啥坏事，连忙拉着阎慧琳往帐篷外跑，一边跑一边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 “哇，朱大哥喝醉酒也会发酒疯，要是被他认错人，那可就糟糕啦，慧琳姐姐，你说是吧？” “嗯嗯！” 阎慧琳点了点头，此刻心情却是格外的复杂。 论感情她比不上朱子明的结发之妻，论喜爱程度她似乎也不及骆瑜，仿佛朱子明就从来没把注意力放她身上过，这样嫁过去给他做妾真的会幸福吗？ 眼瞅着模糊身影在自己视野里一点一点的消失，朱子明爬起来往外追，一边追一边喊：“娘子别走，娘子你别走，你难道不想相公我吗？” “咳咳，朱大哥，那个……我们不是你的娘子呀！” 望着踉踉跄跄追过来的朱子明，骆瑜急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停在大帐门口处十分小心的注视着，甚至还带有几分戒备的意味。 “不是吗？” “嗯嗯！” 骆瑜连忙点头，朱子明闻言不禁摇了摇头，然后瞳孔重新聚焦，原本模糊重叠的身影渐渐分开，变成了骆瑜和阎慧琳的清晰模样。 “唉！” 深深叹了口气，朱子明眼底了那一缕思念和惆怅显露无疑，清清楚楚的映入了骆瑜和阎慧琳二人眼帘之中。 “朱大哥，你没事吧？！”阎慧琳小声问道。 “我没事，没事！你们快回去吧！” 在他的心中不仅有对王晓莲的思念，还有二人对未出世的孩子的挂念。 这人心中的牵挂一多，难免就会变得惆怅和忧郁。 “好的，好的，朱大哥，你也好好休息哈！” 推着阎慧琳出了大帐，骆瑜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刚刚她们要是被朱子明认错了，认成了他的娘子，那得有多危险呀！ 万一被朱子明将错就错给那啥了，她们还活不活，还有脸活嘛？ “呼，以后再也不送他回去了，哼！” 吐出一口浊气，心平气和的骆瑜偏头望向身旁的阎慧琳，“慧琳姐姐，你没被吓到吧？” “没有，他没那么可怕，他只是在思念自己的妻子，他是一个好男人！”阎慧琳感慨道。 “好男人吗？” “是的！” “嗯～好像也是，我和朱大哥呆一起的时候，就感觉很轻松很舒服，另外……” “是啊！” ……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有很多特别的话题，也只有私底下才能倾心相述。 另一边，在阎思孝和他妻子周氏的帐篷里，两人经过一番特殊的仪式后，此时的周氏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阎思孝的怀里，极为小声的嘀咕： “相公，大帅似乎对小妹没那意思，倒是挺喜欢骆家那丫头的！” “唉，谁也揣测不出大帅到底是啥心思和想法，实在不行就把骆家丫头和妹妹都送给他做妾！”阎思孝皱眉道。 “可是……这么一来骆忠岂不要脱离相公的麾下，若是……若是……” 周氏虽未把话点明，可阎思孝却懂妻子周氏的意思，担忧这将是朱子明的分化瓦解之术。 一旦把骆瑜和阎慧琳都送给朱子明做妾，骆家和阎家地位就是一样的，届时朱子明只需稍稍扶持一下骆家，那么阎家耐以求存的骑兵营就要散架了。 ……（未完待续） 第222章 迎接 第222章：迎接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朱子明喊来大舅哥王士仁认真仔细的吩咐一番后，方才带领大军踏上回归的行程。 从朱皋镇至寿春大概三百里地，大军因为人数众多，且船只已用于转运白书豪麾下六千人马回归寿春以震宵小，目前剩下的两万余人只能走陆路慢慢回去。 回城时间不用赶得太急，且有大量伤病员需要照顾，一天走五十里地足矣，预计六天后（五月初十）抵达寿春。 一去一回就是两个多月，古代交通条件确实堪忧，这叫朱子明一颗迫不及待的心如何能忍嘛？ 只是他又不能随意离开大军，不然军心不稳算谁的，众多元军降卒闹起来又算谁的。 走到了高位上，才越发的发现身不由己啊！ 就这一天一天如同蜗牛爬似的，终于在经过一段长途跋涉后，大军进入了寿春范围内。 大军到来的消息早已传开，朱子明回归的时间也基本确定。 在五月初十那天，寿春城内的一众官员一早便在白文先的领衔下，出城十里相迎，以极为隆重的礼仪欢迎寿春之主的回归。 王晓莲也亲自到场，本来王守财不想让她来的，毕竟挺着个大肚子实在是不方便。 可自家女儿性子太执拗，这一犯起执拗来，谁也拗不过她。 不得已只好用架马车小心翼翼的把她带到城东十里亭迎接朱子明的到来。 为了不出丝毫差错，王晓莲的母亲王夫人一直在旁陪同，时时注意安抚女儿王晓莲的心情。 “娘，这天都快晌午了，怎么还不见子明他们的影子？” 王晓莲不开心，本来就焦急的心情因为朱子明的迟迟未归，变得越发的难以把持。 甚至忍不住在想莫不是朱子明出了啥事，大家害怕她伤心欲绝故意瞒着她呢？ “没事没事，没啥大事！你呀就是太担心了。” “女儿呀，以后像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你这担忧得茶不思饭不想的，不把自己给害了呀！” 王夫人苦口婆心劝说，说着又还不忘回忆自身的往事。 “想当年你爹为了跑生意，也是常年在外，经常一年半载的不回家，为娘不也好好的把你和你那些个兄弟拉扯大了嘛？” “嗯～” “他们男人呀天生就喜欢忙自己的事业，为了事业奔波劳碌，为了事业忙前忙后……” “可咱们女人跟他们不一样，咱们在家里相夫教子，把家里后宅一切打理好，不给他们添麻烦，不给他们拖后腿，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王夫人属于封建礼教下长大的典型女性，有很多认识自是与后世大不一样。 母女二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倒也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高悬中天，撒落下耀眼且炽热的光芒。 天气越来越热了，农历五月相当于公历六月，太阳已经有些伤人了。 寿春城内到此迎接的百十名官员无不晒得口干舌燥，顶着头顶的烈日，都快晒成人干了！ 等呀等，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快不耐烦了，原野上才终于现出大量征南军将士的身影。 高头大马的骑兵在前面开路，浩浩荡荡的旌旗迎风招展，千军万马开来的气势更是震撼人心。 朱子明一人骑着胯下的宝驹，走在最前面，一步一步自原野踏来的身影，实在太引人瞩目了。 王晓莲总算是等到了，等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 神情激动的她探出身子，正想要向远处的朱子明招手呼喊，母亲王夫人连忙把她拉回来：“女儿，你是将军夫人，还怀着身孕，一定要注意自个的体统！” “娘，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嗯～” 王晓莲默默的点了点头，无奈的接受了母亲王夫人的劝诫。 大军终于来了。 “吁！” 打马停住，翻身下马，一气呵成，十分帅气！ 手持马鞭，一身戎装的朱子明缓缓踏步行来，脸上满满的灿烂与自信之色。 白文先、刘元礼、王守财、钱十三、邬启霖、何世昌、周应良等一应文官分列左右，一一躬身行礼相迎：“属下，拜见上位！” “诸位无需多礼，倒是本帅该谢谢诸位这些时日以来的鼎力相助！”朱子明躬身还了一礼，“本帅不在寿春多日，一切有劳烦诸位了！” “上位言重了！” 众人齐声回到，又恭恭敬敬的还了一礼。 文官和武将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文化人讲究多，礼仪也多！ 上下之礼，君臣之礼，父子之礼、夫妻之礼……各种各样的礼制，恰是维护封建统治的基础。 “白先生、刘先生、岳父大人、钱主事、邬主事、何主事、周主事，大家就不要客气了，大伙能来寿春十里之外迎接本帅，本帅高兴……哈哈哈哈……非常的高兴！” 朱子明爽朗的大笑声引得众人笑意连连。 对于一个新兴势力团体而言，没有什么比打赢一场战争更能振奋人心的了。 乱世征伐说到底还是综合实力下的武力较量，一个团体的武力如果不强盛，注定是走不远的。 不过，很显然征南军的武力十分的强盛，自崛起以来每战必胜，更是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地盘。 从地图上看，征南军下辖之地，除去颖上、下蔡二县外，皆在淮河以南，处在大别山区和淮河相夹的狭长平原地带上。 东至淮南，与濠州军下辖的怀远县接壤，西至信阳，与处在江汉平原板块的德安府接壤。 整个地盘东西全长近八百里，看似很大，然而南北最宽处不过三百里，最窄处不足百里，平均宽度一百五十里左右，狭长得像一条带鱼。 很多地方不仅一马平川，还直接暴露在庐州路的兵锋之下，导致贾鲁出兵直接就打到了长丰县，距离寿春近在咫尺，就差扑到怀里来了。 这样的地形显然是不利的，所以毋庸置疑，征南军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往南打，一直打到长江边上，加大自身南北的战略纵深。 最好是能全据淮西，同时适当限制濠州军的发展！ 除了上述军事上的问题，剩下诸如寻找霍邱铁矿，建立炼铁厂，征收夏税，保障秋收……每一件都是头等大事，照样容不得半点马虎！ ……（未完待续） 第223章 回城 第223章：回城 繁杂诸事不提也罢，难得的一场相会怎能被俗事打扰了。 在与众人打过招呼后，朱子明径直走向了王晓莲所在的马车。 方才他便注意到了王晓莲探头的举动，这会反而没动静了，真是奇怪！ “娘子，娘子！” 朱子明轻声呼喊，马车内的王晓莲听闻，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眼含热泪的撩开车帘： “夫君！” 糍糯糯的一喊，差点没把人骨头都喊酥了。 “哎！” 答应了一声，又见王晓莲双眼含着泪花，朱子明微微一笑：“娘子怎么哭了，莫非被谁欺负啦？” “哼！” 朱子明的假不正经顿时惹来王晓莲的不满，闷哼一声，道：“除了你还有谁敢欺负我？” “我吗？”朱子明指了指自己，“娘子，那你可真就错怪为夫了呀！为夫这才回来，那有机会欺负你嘛？” “欺负”二字被朱子明故意咬得重，蕴含特殊的意味王晓莲一听秒懂，顿时无语的给了朱子明一个白眼：“我……我不理你了，油嘴滑舌的！” “别呀，别生气，别生气！为夫不是开个玩笑嘛，你看这大热天的，呆轿子里多闷人，快出来透透气，不为自个想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万一把他气闷到了，小心他跟你闹腾！” 朱子明故意一吓唬，又刻意伸手招呼，王晓莲心里立马按捺不住了。 别的或许还不在乎，可两人爱情的结晶，她肚子里的孩子，无疑是她最为重视的存在。 故而一听朱子明的话，当即将信将疑的反问到：“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不觉得呆在马车里很闷吗？” “嗯，那倒是！” 顺着朱子明的话，王晓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哪怕有意停在路边树荫之下，可大热天的，又呆在空间有限的马车里面，始终感觉沉闷，有好几次恶心干呕，若非母亲一个劲的在里面劝她，她早出来透气换风了。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快下来！” 朱子明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双手又一招： “下来吧，作为孕妇不能一直坐着，得时不时的走动走动，这样对孩子好，明白了吧！” “嗯嗯！” 王晓莲微微颔首，终于是在朱子明的各种哄骗之下下了马车。 由朱子明亲自搀扶，丰腴的身子一入手，便听他附在王晓莲耳边轻声调戏到： “娘子，许久不见，你这身子又变得丰腴了许多，手感很不错！” 咳咳，你听听这是人话嘛。 重点还当着好多人的面，哪怕说得足够小声，可依旧令王晓莲羞红了耳根，小粉拳轻轻给了他胸口一拳：“你正经……正经一点，好多人呢！” “咳咳，明白，没人的时候咱们在慢慢聊！” 面对朱子明刻意的歪曲理解，以及那浓浓的暗示意味，王晓莲真的是又羞又赧：“你再乱说，小心我不理你啦！” “娘子莫生气，晚上，晚上咱们在……嘿嘿！” 说着朱子明一只手背过所有人的目光，偷偷的在王晓莲身后丰腴的蜜桃臀上那么小小的用力一捏。 感觉捏得出水来，捏得王晓莲人都犯了傻，竟不禁跟着“嗯嗯”了两声。 朱子明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别人不敢干的事他都干了。 不过人家捏的自个媳妇，咱们除了眼馋还真拿他没啥办法，最多最多在道德上予以谴责，该死的，我咋这么想做那曹贼呢？ 咳咳，言归正传！ 在城外十里亭简单的劳军后，稍作歇息，众人又重新踏上了回城的旅程。 相比最初，此刻大伙心中干劲十足，迎接的文官自不必说，总算是接到了人，也不枉费辛苦筹备一番。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征南军将士望着近在咫尺的寿春城，那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想必大多数人都有过感受吧？ 是不是特别的激动，特别的兴奋，特别的干劲十足，别说一口走十里，二十里都不成问题。 一路上，朱子明几乎都陪在王晓莲的身边。 骑着马慢慢的走着，跟马车内的王晓莲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既有王晓莲在寿春的家长里短，也有朱子明在新蔡的金戈铁马，夫妻二人仿佛有聊不尽的话题。 马车内的王夫人此时不免显得有几分多余，听着女儿女婿的聊天话语，看着两人秀恩爱的模样，不少积攒在她内心的担忧亦随之消散殆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难看出朱子明是个挺念旧情的人。 并非那种只知道喜新厌旧的家伙，没有因为有了新人就冷落自家女儿。 哎！有此足矣，有此足矣！ 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封建时代，类似朱子明这样的一方之主，身边要是只有一个女人反而稀奇。 唯有女人多，子嗣才能多，而子嗣多在古人眼中亦是繁荣昌盛的征兆。 作为一个新兴势力之主，朱子明若只有一两个子嗣，大多数人反而会觉得他不行，不仅仅是那方面不行，而是很多方面都不行！ 就好像草原上的每一头雄狮，在成为狮群领袖后，总会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基因更多的传承下去。 人类社会虽然相对复杂许多，但人作为动物的本能是不会变的。 …… 王晓莲和朱子明开心的聊着天，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寿春城下。 高大的寿春城墙，洞开的宽阔城门，陆陆续续开进城中的征南军，顿时引来了大量老百姓的驻足观望。 整盛的军容，旺盛的士气，泛着寒光的兵戈，无一例外，皆在向世人煊赫征南军无敌军威。 大街上，无数百姓、文人士子驻足观看，人们议论纷纷，被眼前征南军将士的显赫军威震慑到了。 “老爷，这征南军可真是厉害，你看那些甲士的目光，冰冷得刺人，看人一眼便叫人遍体生寒，好生了得！” 中年男子的随从真被吓到了，在这堪比三伏天的天气里，他的后背都凉透了。 刚刚只因往前多踏出了一步，便被一名甲士狠狠一瞪，那凶悍的眼神犹如一柄利剑直刺心窝，差点没把他吓死。 此刻，心有余悸的长舒了口气，转头颇为感慨的望着自家老爷。 中年男人没在乎随从的话语，双眸炯炯有神地望向远处朱子明远去的背影，心中已然有了选择。 ……（未完待续） 第224章 李善长 第224章：李善长 中年男子姓李名善长，字百室，濠州定远人，时年三十八岁！ 如果对李善长不是很了解，只需知晓在原本历史上他被朱元璋称为“再世萧何”即可，这是一位大才，也是一位有大野心的人物。 此前他曾先去了濠州，可惜濠州军中除了一个朱元璋稍微看得顺眼一点外，其他诸如郭子兴、孙德崖之流，皆不过泛泛之辈，见面不如闻名。 刚刚打下一个濠州，得了个定远、五河、虹县，摸到了泗州、盱眙的边缘，城内就开始各种蝇营狗苟、勾心斗角，暗地里互相较劲、争权夺利，如此行径是欺诺大个淮安路无人，还是视天下英雄于无物？ 唯一有点大局观的朱元璋也夹在郭子兴和孙德崖双方之间左右为难，一时半会很难看到有别的出路。 如今的历史走向虽因朱子明的搅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朱元璋的崛起亦是非常之迅速。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有句话说得好，得于斯者毁于斯，成于斯者败于斯！ 朱元璋得郭子兴之助实现了快速崛起，反过来也将因为郭子兴的拖累而步履维艰，甚至因此灭亡！ 原先历史上朱元璋依靠自身不断的蜕变，加上老天爷的相助，令得郭子兴病死，而郭天叙与之相争，反被其算计至死。 最终得以彻底摆脱郭子兴带来的影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掌舵人，掌控和决定自身的命运。 可是现在郭子兴健在，瞧着架势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哪怕按照原先的历史，至正十五年郭子兴病逝，那也最少还有三年的时间！ 三年之后，天下大势会是什么一番局面，有考虑过吗？ 由于朱子明的大力搅和，三年后征南军只怕早已打下了金陵，在江南站稳了脚跟，成为割据一方的大势力。 那个时候朱元璋方才开始发力，真的还有机会和朱子明相抗衡吗？ 因此，即便李善长内心十分看好朱元璋本人，认为其乃千年难遇之豪杰，却又在朱子明的比照之下，相形见绌！ 先前在濠州的时候，朱元璋竭尽全力的想要挽留他，可他却毅然决然的走了。 原因就在于朱子明的征南军太过耀眼，有了比较过后，有大野心的李善长又怎会不知该作何选择？ 你让他怎么追随朱元璋，首先朱元璋的头顶有个义父郭子兴压着，自己根本拿不了主意，万一郭子兴活个十年八年，濠州军还有什么资格和征南军争？ 现实如此，也不能怪李善长绝情，虽然朱元璋确实表现的求贤若渴，可对李善长这类能人而言，求贤若渴只能作为评判的一个依据，真正在乎的还是一个势力团体后续的发展潜力。 从目前的方方面面来看，濠州军的发展潜力都不如征南军。 尽管征南军头顶同样有个统帅刘福通，但是朱子明十分聪明的早早选择了自立。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自行决断，不用看他人的脸色行事。 而朱子明的自立在李善长看来极为聪明且巧妙，只在实质上进行自立，名义上依旧选择奉刘福通为主。 这样一来既谋得了好处，还能规避掉刘福通的打击报复，怎么看都是妙招。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李善长既然决定出山，自然而然就要找最好的，不然怎对得起自己一身的本事？ 此番前来，李善长也不怕没有晋身之阶，首先作为定远的名人，名声上有着先天优势。 其次自身所负才学亦是出众，远超常人，且年富力强，三十八岁的年纪，正当得力的时候。 最后他还有一招杀手锏，可助征南夺取老家定远之地，为征南军南下夺取古都金陵创造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有此三点他还怕朱子明不用他吗？ 事实上，李善长压根不用准备，只需把李善长三个字告诉朱子明，朱子明便会恭恭敬敬的将之请进将军府以上宾之礼待之。 因为元末历史上的几大名人，朱子明知道得不多，却也知道武将有常遇春、徐达，以及一个勇猛无双的张定边。 文官最为熟悉的自然刘伯温，什么“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传的可玄乎了。 李善长当然也是听说过的，朱元璋的“再世萧何”嘛，这样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注意。 作为一个后世灵魂重生而来的穿越者，明知李善长是大才，真真正正的宰辅之才，你说他又凭什么不将之奉为坐上宾？ 好吧，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李善长正在为自己接下来的亮相做准备，朱子明则在将军府里大宴群臣。 庆功宴肯定要开的，打了大胜仗庆功宴都不开成何体统，外人知道了不得说他朱子明小气扣扣搜搜的呀！ 开！无论如何也要开，最好是往大了的开，气势越磅礴越好，不如此何以展示征南军对于军功的重视。 文武分列左右，武官列位于右，文官列位于左。 看得出武官已经压了文官一筹，毕竟在征南军内部是以右为尊的。 以右为尊或者以左为尊全看各自心意，征南军以右为尊，主要是因为大伙的红巾系在了右臂上，所以不知不觉大家便养成了以右为尊的习惯。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来坐武官第一个位置？ 环顾左右，李勇、王庄、白书豪、万伍、赵胜几人的军功其实都差不多，谁坐那第一个位置好像都可以。 可正因为谁都可以，才谁都不敢去坐，坐下去扎屁股，硌得慌！ 坐到那个位置上，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是一种煎熬，一时间上阵杀敌不惧分毫的众人，反而对一个座位望而生畏。 不像文官那边轻松惬意，白文先当之无愧的第一，然后刘元礼第二，岳丈王守财第三，钱十三第四，周应良第五，邬启霖第六，何世昌第七……一直排到最后都没啥可争议的。 甚至连朱子明自己内心也拿不定主意让谁坐上去，搞得场面颇为尴尬。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结果还有此等糟心窝子的事。 哎！ 真是服了！ ……（未完待续） 第225章 军功第一人 第225章：军功第一人 白文先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上，看到主位上面色尴尬且略显为难的朱子明，心头也不禁替其捏了一把汗。 这并非一件小事，乃是关系到众将切身利益的大事，若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军队内部的矛盾。 排座座，分果果，排的越靠前，分到的果实也就越多，任何关系到利益分配的事，从来没有一件是小事！ 别搁这扯什么平衡，觉着将领之间互相有矛盾不是挺好的嘛。 若真那么想，那可就危险了！ 平衡不是为了制造矛盾，而是在体制上创造一个积极向上的氛围。 拿彼此间的矛盾做局平衡属下，只能说领导能力不咋滴，而且那样做迟早会在内部酿成大祸。 对一个新兴势力团体，正处在旺盛生长的时候，大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的发展壮大远比平衡重要。 除非等到那一天统一了整个天下，朱子明才会考虑限制属下的武力。 这个时候距离一统天下还远着呢，早早的挑拨内部矛盾，那不叫未雨绸缪，那叫杞人忧天！ 废话就不多说了，到底该如何排坐坐是朱子明必须面对的问题，这一点白文先也帮不了他，全看朱子明自个的应变和临机决断能力。 说来说去，还是朱子明自个太耀眼了，论军功自然是他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他作为主上高居主位，是裁判不是选手，不可能自个下场亲自博弈，所以必须设法另外挑出一个军功第一人来。 矮个子里拔高个，不管高低总之一定得有一个让大家信服的人坐到那个位置才行。 可问题是尼玛没人啊！ 真没人！ 诸将之中没资格坐的也没人会去想那个位置，但有资格坐的都有资格。 虽然一个个表现得蛮不在乎，其实心里都跟猫爪子挠似的，别提有多痒啦！ 可座位只有一个，总不能大伙屁股都挨点边一起坐上去吧？ 唉！ 真尼玛头疼，好好的庆功宴变成了头疼宴。 淦！ 苦思冥想了一会，朱子明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梁友生身上：“梁参军，功劳簿可带身上了？” “回禀大帅，带身上了，属下时刻带着的！” 梁友生站出来，顺便自怀里掏出一本文本，恭敬的向朱子明拱手回道。 庆幸他有将重要东西带身上的习惯，不然今天怕是要凉了！ 朱子明喊他出来，问他带没带功劳簿，你说他要是真的没带，那不仅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还让朱子明下不来台，往后怕是少不了领导的小鞋穿。 现在嘛他多半要成为朱子明的背锅侠，不过大可放心一般懂事的领导绝不会让属下白背锅的，背完锅肯定会有别的补偿，不然下次谁还出来心甘情愿的替你背锅是吧？ 咳咳，言归正传！ 功劳簿带身上就好，只见朱子明给了梁友生一个赞许的眼神：“那个，既然都带身上了，给大伙和本帅念念看，这次谁的功劳排第一？” “是！” 摊开手里的功劳簿，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朱子明麾下校尉及以上将领的功劳和过错，一条条都列得十分清楚，谁立得功劳大，谁立的功劳小，一目了然！ 然而排名第一的不是李勇、不是白书豪，更不是万伍、赵胜，而是常遇春！ 上面赫然写着的第一人正是常遇春，我滴乖乖，还真是出乎意料！ 理由嘛，自然是有相关依据的，言其初奉命领兵一千，自霍邱出，逆流淮河而上，克始固、光州、罗山、信州诸地，后奉命北上协大军破敌，奇袭数百里，雨夜下汝阳，断巩卜班后路，为大军正面决战奠定胜局！ “回大帅，常校尉位列军功第一！” 梁友生此举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时间众将望向他，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可真是精彩，他们一群将军居然被一个校尉比下去啦。 常遇春也是惊呆了，一脸苦瓜相，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军功第一人，你这压根不是帮咱，是把咱架在火上烤呀。 感受到众将虎视眈眈的目光，以及常遇春并不领情且十分痛苦的表情，梁友生表示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宝宝要坚强！ 又看了看朱子明一眼，见其若有所思、不置可否的样子，梁友生知道他对这个答案是不怎么满意的。 主要不是朱子明不满意，而是众将不满意，就连常遇春自己也不满意，所以朱子明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答案？ 官场中人察颜观色是基本，梁友生自然是把本事磨砺了出来，一见所有人都不满意，当即改了口： “不过常校尉曾在汝阳杀俘，破坏我军军法，有损我军正义形象，将功折罪，军功当降一等，暂列第六！” 这话一出众人终于大松了口气，尤其是常遇春更是如释重负，若真要把他推到第一的位置，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排名第六也挺好的，挺好的，第一反而有点令人蛋疼，一抽一抽的疼！ “嗯！” 朱子明也终于是发声了，点了点头，又道：“第二是谁？” “回大帅，乃是李勇将军！” “好，那李勇你就坐第一吧！” “多谢大帅！” 李勇领命坐下，也没跟大伙客气。 大伙对梁友生的回答不算太意外，李勇、王庄原本就走在大伙前面半步。 此次王庄因为负责镇守下蔡防备淮南的彻里不花，所以并没有去到影响力最大的正面战场，因此功劳不可能争得过李勇。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毛病，更加不可能争过李勇。 李勇此次作为名义上的军功第一，实际上的军功第二，坐到第一的位置上倒也合情合理，找不出太多可挑剔之处。 唯一有瑕疵的一点，可能是并非真真正正的军功第一，而是常遇春犯了错降功劳等级后顺利顶上去的，或多或少会让人心里有点隔应吧！ 但话说回来，能被定为此次军功第一人，无论如何都是值得高兴的，加上朱子明首肯，也没人会敢拿此事来说叨。 有人坐到了第一的位置，其他剩下的就都好解决了，各自按照军功排位坐好便是。 感觉这样其实挺不错的，往后每打赢一战，结束回到老巢庆功的时候便看谁的军功最高，到时候就让谁坐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不一定次次都是李勇，下一次可能是其他人，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 ……（未完待续） 第226章 严打称王之风 第226章：严打称王之风 外出作战的功劳最大，守家的功劳自然也不小。 李勇坐了第一，王庄便坐第二，其后白书豪、白业龄、赵胜、万伍、龙七、常遇春、阎思孝、刘文……一直到最末尾才是周鹏！ 说实话周鹏的功劳很大，负责训练新兵，组建征南军麾下第一只水师，帮助驻守长丰的二舅哥王士义抗击贾鲁两万大军进攻，还要负责管理屯田事务，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算是大功劳。 可为何立了这么多功劳，偏偏论功行赏时排在了最后呢？ 一切都只因他给朱子明的印象不好，很不好！ 确实，朱子明承认周鹏很有才，非常的有才！ 可有才也不是你跟老板上司讨价还价的资本，另外组建水师如此大的举动，作为征南军之主的朱子明先前竟一点消息也没接到。 别以为他把此事忘了，此事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无令而动，喜欢擅做主张是吧？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的打压！ 要不是看在周鹏确实没有异心的情况下，朱子明不把其收拾得服服帖帖就算他没本事。 作为上位者最讨厌的应该就是下面的人无视上峰的指令自行其是，因为朱子明自个当初就是那么干的。 周鹏不经请示擅自组建水师，与他当初借刘福通便宜行事之权自立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两人野心的大小。 但一个人野心的大小真的很难去界定。 并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想做皇帝，可欲望的深渊是无穷无尽的，经过不断的催生总有人会向往那权力的巅峰。 没人敢保证周鹏不会有类似的野心和蜕变，因此接下来对周鹏权力的限制已在朱子明的考虑之中。 既然那么喜欢打战，那便干脆如你的意，不过陆军就别管了，去管刚刚组建的水师。 水师虽然重要，可没有陆军支撑，就是无根浮萍，所以也不怕周鹏把水师做大。 屯田的事务朱子明已有心仪的接替人选，安丰县的县令赵蒙生对屯田十分擅长，恰好接替周鹏的职位。 另外在周鹏麾下的五千步卒，也将分配到其他将领的麾下，彻底的拆分周鹏的权力和职位，最后只会给其留下水师将军之职。 这些事朱子明差不多在内心盘算清楚了。 征南军大概有四万六千人，兵力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以征南军的财政情况，养这么多人马，确实有些捉肩见肘。 所以接下来的主要任务不是增加兵马总数，而是进行有效的编制和训练，增加兵马的战斗力！ 西翼交由大舅哥王士仁负责驻守，校尉吴兴划归其统领，再算上本部以及新招的一个校尉营，共计三个校尉营一同负责征南军西翼的安全。 东翼依旧由王庄负责，从周鹏手里剥离的兵力大部分都将交到他的手里，领两个校尉营，一个驻扎在淮南，一个驻扎在下蔡！ 北面朱子明打算调白业龄前去负责守备，领将军的军职，编制同样只有两个校尉营，一个驻扎颖上，一个驻扎霍邱。 南面还有个二舅哥王士义，统领一个校尉营驻扎在长丰。 中军则有白书豪、李勇、万伍、赵胜、常遇春等将领拱卫，算上朱子明的一个亲卫千户营，龙七的军情司，总人马将近两万三千人。 两万三千人是朱子明能够随时调动的全部力量，如果局势有利的话，还能调动更多的人马。 不过调动驻守地方的人马，很容易引起地方不稳引来宵小觊觎。 就目前形势而言，朱子明能够出动的人马总数依旧很难超过一万五千人，毕竟外出打战，怎么也得给寿春留点看家护院的人不是？ 大体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人马虽然多了，可地盘也大了，很多地方都需要派兵镇压，家大业大的也不容易。 …… 庆功宴会一直持续，众人都喝了几杯酒下肚，脸上渐渐泛起红晕，气氛开始变得欢快活跃。 有好些个不胜酒力的文官借着酒劲胆子大了不少，不知怎的喝着喝着就闹到了请朱子明称王一事上。 然而话音刚落，下方跪着请求朱子明称王的四名官员却懵了。 原以为自己作为第一个站出来拥护朱子明称王的人，朱子明即便面上不高兴，可心里应该会记住他们才对。 结果朱子明真的把他们记住了，问清楚名字后，当即把各自所属的四名主事狠狠臭骂了一顿。 事情到此还不算罢休，站出来拥护朱子明称王的四人不仅没讨到半点好处，反而被撤销了职位。 并且还被处罚回去面壁思过半年，至于什么时候再得到重用，那就全看朱子明的心情。 朱子明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内部这股子歪风邪气，压根不给众人膨胀的机会。 而一群武将都还没反应过来说的啥事，事情就已经被朱子明干净利落的处理了。 他们即便想开口都没机会，只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面面相觑的看了一阵，左右一嘀咕方才回味过来说的是这事啊。 顿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暗暗鄙视，一群文官一天天的表面装得道貌岸然，可追名逐利的本事和心思真是一点也不比他们差分毫！ “本帅在此郑重的告诫诸位，咱们征南军永远是义军的一份子！” “请你们所有人都记住，刘大帅乃是我义军唯一的领导，一直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任何人，都不要妄图以任何方式分裂征南军与义军的关系！尤其是用此等劝本帅称王称霸的低劣手段，本帅见一次打击一次，绝不姑息，哼！” 朱子明表现得出离的愤怒，冷峻的脸庞，冰冷的眸子，一身强悍的气势，无不在向众人展示，莫谓言之不预！ 不是他非得要如此大动干戈，而是如果不这么做，底下人十有八九会以为他在谦虚装样，到时候绝逼还会冒出一大堆人出来劝他称王称霸。 若是再把军心挑动起来，即便朱子明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压下。 所以干脆在事故苗头刚刚露头的时候直接予以严厉打击。 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不怕死的凑上来，跟他提这个外层包着糖内里全是屎的狗屁主意。 码的，一个个脑壳就不能清醒一点吗？ 也不看看现在啥子形势，刘福通都不敢称王，他朱子明何德何能敢去做那第一人？ 嫌死得太慢了，找死是吧？ 生怕元廷目光注意不到自个是吧？ 脑壳被门夹了秀逗了是吧？ 草！ ……（未完待续） 第227章 太敏感了 第227章：太敏感了 因为称王一事闹得朱子明顿时没了兴致，其他人见朱子明没了兴致，自然而然也跟着失去了兴致，一场庆功宴就这般不欢而散，潦草收场！ 众将自将军府离去，回去的路上自是嘀咕个不停，互相商议探讨朱子明对称王到底是什么态度。 最后商议来商议去也没个准话，又有四名文官被一撸到底的前车之鉴在，众将都不太想去触朱子明的霉头，以免引火烧身，便干脆不了了之，再无人提及此事。 快刀斩乱麻式的处理了内部的歪风邪气后，另一边朱子明又将白文先、刘元礼、老丈人王守财三人叫到书房中单独商议。 首先就是给予三人一个十分明确的答复，称王打死也不能称王。 下面要是再有人捣鼓妄图走捷径，直接下狠手，千万不要客气，把人一撸到底，看他丫的还敢嚣张不？ 说完了绝不称王一事，随后又是当下的要事，士卒抚恤，军功奖励。 按照朱子明当初在新蔡提出的军功田亩制度，再结合先前发布的开荒令，争取尽快拿出一套完善的抚恤奖励制度来。 要求最大限度的保障士卒的利益，因为保障士卒的利益就是保障征南军的军心，唯有军心稳定了，征南军才有继续发展壮大的可能。 谈完了维持军心的抚恤奖励制度，跟着朱子明又提了一嘴汝宁路淮河以南新纳之地的处理办法。 三项政令，摊丁入亩、开荒令、保甲乡制度必须施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地方上的事务必须梳理干净，不能再给蒙元余孽死灰复燃的机会。 打下一块地方就要治理一块地方，不能仅仅满足于把地盘打下来，还要从打下的地盘上汲取更多的养分，唯有如此才能支撑日益庞大的征南军系统。 改造新纳之地一事倒也简单，征南军治下别的不多就是官员多。 五县一地共计一百三十三名乡长，挑选十到二十名骨干去到新纳之地，把统治机构架构起来，然后再在地方上提拔选举官员，如此可保无虞矣！ 不过这是个慢工出细活的活计，一时半会难以见成效，想要真正见到效果，怕是得等到年终岁末之际，乃至明年方有可能。 欲速则不达，暂时就先这样吧！ 说完了三件事，朱子明也就没继续与三人多聊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都到后半夜了，该回去休息了！ 三人朝朱子明躬身一礼后，告辞退出书房，一路上却是没少就有人劝朱子明称王一事进行探讨。 都觉着时机不成熟，称王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甚至会有灭顶之灾！ 古往今来，乱世争雄，第一个称王称霸者能有什么好下场？ 秦汉之交有陈胜、吴广，两人一起义便称王，结果给人做了开路先锋。 东汉末年的袁术更是胆大包天，绕过称王直接称帝，结果遭天下人唾弃，被曹操摁得死死的。 唐末之际，黄巢、王仙芝作为起义首倡者，最终同样未能成就大事！ 纵观整个造反起义的古史，先行者几乎全都死在了为后来者探路的沙滩上。 后来者在吸取经验教训过后，学会了唯有低调才是王道，学会了韬光养晦，学会了慢慢积聚实力，最终一飞冲天！ 道理大家其实都懂，难的是如何压制住内心的欲念，毕竟当上位者都不清醒时，下位者多数也会跟着疯狂。 好在朱子明是清醒的，能够压制内心欲念，没有跟着属下人一起疯。 有此足矣，白文先、刘元礼、王守财三人都为之大松了口气。 只要熬过了眼下这个阶段，征南军将再一次强大起来。 而且天下形势汹汹，随着时间推移终会有人走在前面，以称王去撩拨大元朝所剩不多的耐心。 等哪一天大元朝实力不济了，天下称王称霸者多如牛毛，朱子明顺势称王不比现在做个出头鸟更强更安全吗？ 不过据传蕲州的徐寿辉好像已经称帝了，国号“天完”，年号治平！ 在江汉之地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形势一点也不比黄淮一地的义军差，所以真没必要着急，因为总会有人忍不住走在前面的。 征南军现在要做的就是闷头发展，不断壮大自身实力，至于虚名什么的没有就没有，毕竟等实力足够那一天，还怕区区虚名不至吗？ 借由一场庆功宴，朱子明算是再次统一了内部的思想认识：不称王，求发展，求壮大，谋取实惠比虚名更重要！ 上下同欲者胜，统一内部思想往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内部若没有一个统一的思想，就跟一盘散沙没啥区别，都不用外力作用，自己走两步路就散啦！ “王贤弟，心中似有不快，莫非坏了你的好事！” 白文先带着些许玩笑意味，望着一旁并列而行的王守财问到。 王守财闻言瞪看了白文先一眼，冷哼一声，鄙视道：“白老匹夫，在你眼中老夫难道就真是鼠目寸光之辈不成？！” “咳咳，王贤弟别生气，为兄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白文先连忙摆手，一副你不要理解错了的无奈表情。 “哼，狗屁个随口一提，你们一群读书人是啥尿性，老夫清楚得紧！” 王守财一脸不快，他商人出身，士农工商四大阶层中最低等的出身，被人看不起很正常。 另外坐在户曹主事的位置上，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红，又惹得多少人非议。 在几乎全是读书人的队伍里冒出他这么一个商贾另类，可想而知私底下早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 一开始王守财还能大度的表示不在乎，不愿跟人一般见识。 可当他的大度换来的不是众人的体谅而是变本加厉时，他的内心渐渐变得敏感且脆弱了起来。 所以哪怕是老友白文先的随口之言依旧惹得他老大不快，什么叫“莫非坏了他的好事”，说得他好像很希望朱子明称王似的，哼，他有那么目光短浅吗？ 确实朱子明称王过后，王晓莲将是无可挑剔的王妃，他们王家的身份地位亦将随之水涨船高，甚至彻底摆脱商贾出身带来的不利影响。 可问题是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现在不是称王的时候，他白文先凭什么来“冷嘲热讽”自己，哼！看不起谁呢！ “咳咳，王兄何必介怀，白兄也不过一时口快不慎失言罢了！” 刘元礼出口劝架，王守财压根不理，一挥衣袖，闷哼一声，怏怏不快的走了，留下两人尴尬的在原地直摇头。 “王主事，太敏感了些。” “是啊……唉，不过他就那样，不提也罢。” “白兄倒是挺豁达的。” “豁达不豁达都不重要，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很多东西早该看开了！” “………” ……（未完待续） 第228章 得到和没得到的区别 第228章：得到与没得到的区别 “娘子，娘子，你睡了吗？” 朱子明轻悄悄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好似做贼般的从大门裂开的缝隙钻了进去。 屋里黑灯瞎火的，一摸黑啥也瞧不见，然而朱子明却是门清路熟，径直摸到了床边。 凑近了，听到床上平稳的呼吸声，朱子明知道今晚多半是没戏了。 又不想打搅到熟睡的王晓莲，干脆再次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去到隔壁厢房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又爬了起来，却是有太多事务要忙，压根就没空闲时间去理会那些莺莺燕燕之事。 来到将军东边的文官办事处，原以为自己算来得早的，结果发现自己是来得最迟的。 所有官员都比他来得更早，当他踏进文官办事处时，别人都已经处理完好几件事务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呀，大伙太勤奋反而陪衬得他像是在偷懒一样。 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得执行轮换调休制度，不能老让手下人天天加班，必要的休息一定要保证到位。 想得倒是不错，毕竟唯有休息好了才能回来更好的加……咳咳……班！ 就好像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一样，你说是吧？黑心老板朱子明！ “那个，白老爷子、岳丈大人、刘先生……你们天天都这样嘛？” 朱子明眼神示意左右，意思你们一个个天天都来这么早吗？ 白文先等人会意，当即点了点头，又继续埋头案牍之中，然后就再也没理会过朱子明。 搞得朱子明都忍不住在内心感慨：唉，有这么忙吗？ 确实有这么忙，大战结束过后，伤亡士兵的抚恤，立功将士的奖励，就这两件眼下最为当紧的事就够人忙活的了。 具体该怎么嘉奖，该怎么抚恤，都将依据军中交上来的记录册对应到每一个人的头上，中间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一出错造成的影响会有多大没人知晓，万一因为抚恤和嘉奖不到位，导致士卒心中对征南将军府不满，对朱子明不满，那后果可想而知，绝对属于地动山摇级别的！ 而这其中的工作量有多大，想想征南军有多少人就知道了。 兵曹的统计数据，从下蔡县开始进行计算，加入征南军麾下的士卒共计五万四千八百六十三人，而今还在籍的士卒一共四万六千五百二十人。 换句话说前前后后战死和重伤被迫退役的共计八千三百四十三人，其中死亡人数为七千二百一十六人，重伤退役者一千一百二十七人。 重伤退役和战死者的抚恤条件都是一样的，每人五十五亩地！ 比原先承诺的五十亩多了五亩，也算是朱子明最后给予这些人的恩德吧！ 八千三百四十三人除去确实找不到家人以及老家不在征南军治下的八百六十五人，当前要给予抚恤的总人数为七千四百八十七人，共计抚恤田亩四十一万余亩！ 同样的，还有立下战功的士卒要给予奖励，以及招降俘虏时承诺的五亩土地也要兑现，也将是一笔巨大的土地支出！ 因为其中的计算较为复杂，这里就不一一阐述了。 总的算下来还要拿出将近三十三万亩土地进行奖励，平均算下来每人可获得七亩左右的土地。 当然，这只是一个平均数据，大部分人都只获得了五亩土地的奖励，只有少部分人获得了十亩乃至更多的土地。 前后算下来，征南军将拿出七十四万亩土地进行抚恤，差不多把之前征南将军府新开垦的田地全奖赏了出去。 这可不行，这样再打一战，征南将军府的裤兜比脸还干净了。 当看到这个结果之时，朱子明也是一阵头疼，他丫的怎么老是在破产与快要破产的边缘徘徊！ “白老爷子，刘先生，你们都看这事咋办吧？” 把案本摆在桌子上，朱子明两手一摊，把头疼的问题交给白文先、王守财、刘元礼等人去头疼。 先前前线打战就够他头疼的了，现在一回来又得面对更加头疼的问题，请恕他实在不想开动脑筋，因为真的太累了！ “这个要不把奖励抚恤的标准砍一半？” 嘀咕了一会，周应良拿出了一个不算主意的主意。 奖励抚恤标准砍一半，将军府支出立马少一半，多好，你说是吧？ 可这么做看似解决了问题，却又会造成一个影响更加恶劣的问题，朱子明的信誉会严重受损破产，乃至于整个将军府的信誉也将随之破产。 所以，这个办法明显不是好办法，甚至相比之下，朱子明宁愿多付出一点代价也不愿信誉破产。 “实在不行就给荒地吧，只要愿意要荒地，五亩给十亩，十亩给二十亩，翻倍给也无所谓，反正眼下将军府治下多的是荒地！” 刘元礼眉头一皱，摸着下巴，给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计策。 反正士卒在军营中也没时间种地，给他们荒地，还是开垦好的田地，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另外荒地是加倍给的，也不会激起士卒的反感和厌恶，反而会让士卒觉得自己赚到了。 不过开垦荒地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普通士卒家庭只怕没有那个能力和实力。 算了，想那么多做甚，这个法子能用即可。 即使奖励抚恤田亩翻倍，也刚刚差不多一百五十万亩的样子，堪堪一千平方公里的面积，与征南军治下将近三四万平方公里的治地面积相比不值一提！ 就在朱子明决定按照刘元礼法子做出决断之时，见白文先一直未开口，遂又随口问了一句：“白老爷子，你老可有啥想说的？” “回上位，依属下愚见，奖励抚恤田亩的关键并非多寡，而是在于要让征南军从他们获得的奖励中看到收益，获取切实的好处，不然再多的奖励于他们而言都不过是一张画饼，有或者没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白文先的话还是如同以前那般犀利，一针见血！ 是啊！ 正如其所言，你给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关键要看我获得了多少。 哪怕你好心好意把一整个县许诺给我，也确确实实履行了各项手续。 但当我从县中获得的收益为零时，那么这座县城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得到和没得到不是一样嘛？ ……（未完待续） 第229章 行军屯以代抚恤 第229章：行军屯以代抚恤 “那依白老爷子之见，该当如何进行奖励和抚恤？”朱子明道。 白文先既然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肯定也有相关的解决办法，而且以朱子明对老家伙脾性的了解，背后指不定还藏着其它一系列的计划。 “回上位，依属下之见，军队同样应当屯田，屯田所得可参照民屯五五分配，给予士卒报酬！”白文先道。 “具体说说，到底怎么个屯田法？” “是！” 朱子明双眸微眯，仔细听着白文先所言，脑海中已经开始了各种思量。 军屯、民屯都是在屯田，但军屯的效率无疑比民屯更高，因为军队本身就是最为高效的组织。 而且军队屯田也不是啥新鲜事，其目的便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军粮的生产和供给。 毕竟古代生产效率有限，长途运输的损耗又极大，军队若开拔至千里之外，只靠后方运输粮草，损耗之大不是生产力有限的封建王朝所能承受的。 所以古代军队除了打战这一项任务，屯田往往也是重中之重。 以征南军四万六千名士卒为例，尽管没法做到全部屯田，但拿出四万人进行屯田绝对不成问题。 四万人屯田开荒，以军队的高效率配合大量铁器牲畜的使用，预计屯田百万亩不成问题。 一百万亩土地配合种植小麦和大豆，预计一年可产两茬作物，再撒点八公山上开采的磷肥，一亩地一年收个三石粮食不成问题。 即便将军府和士卒对半分，将军府一年少说也有个一两百万石粮食的收益。 当然，这样做的重点是能够让麾下士卒切切实实获得好处，不至于生出被忽悠的念头和想法。 如此一来军心可稳，而且军队进行屯田也把整个征南将军府消耗最大的一项抹平了。 只要军队屯田成功，往后养十万、二十万大军乃至百万大军都不成问题。 民屯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灾民过几年就会安顿下来，到时候没有了灾民，屯田开荒岂不是就此废止了？ 这显然是不行的，这可是三项政令中最基本的一项，解决生产端问题的政策怎么可能废止？ 所以逐步实施军屯，或许将是目前最好的替代办法。 但军屯怎么实行，士卒和将军府收益比例如何划分，以及该如何保障每一个人的收益，都需要进行仔细的思量！ 不过此事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白文先既然拿军屯出来说事，自然是把许多方面考虑清楚了的。 首先就是关于抚恤奖励的问题，一时间拿出七十四万亩土地，征南将军府几乎不可能做到。 因为开垦出来的土地已经成为了屯垦百姓的定居点，总不能为了抚恤奖励士卒置治下老百姓于不顾吧？ 这不是猴子掰包谷，掰一个丢掉一个，又有什么用？ 唯有进行军屯方能解决问题，军屯开垦出土地后，将土地权益划分出产权和使用权！ 产权是可以分割的，可以分割到每一名士卒手里，甚至还可以多给土地，那都不是问题。 但土地的使用权暂时属于征南军整个集体，由将军府负责统筹安排耕种，耕种获得的收益按照付出的劳动和产权多寡进行分配。 举个十分简单的例子，假设张三有十亩地的产权，那么他将获得十亩地的产权收益。 同时张三又照顾了二十亩农田，那么他依据自己付出的劳动又将获得二十亩农田的劳动收益。 这样只需事先约定好劳动收益和产权收益占一亩地收益的比重，便能轻松的算出张三一年的收益是多少。 有了实打实的收益在手，就不会有人觉得朱子明说得是空话，像搞传销似的专门给人开空头支票。 而将军府在其中处于什么地位，或者问将军府凭什么来分取屯田的收益？ 如果真要问为什么，倒也能讲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比如将军府负责组织、负责提供牛马等牲口、负责兴修水利等等，有的是原因！ 但这些都好像在讲废话，压根没有说到根子上。 真正的根子在于强权，强权就是将军府分取收益的根本。 而且关于这一点，众人也不会有任何怀疑和困惑。 皇粮国税都交了几千年，老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了。 此番军屯定下的比例依旧是五五分成，将军府收取五成，士兵获得五成。 士兵获得的五成分为产权收益和劳动收益，其中劳动收益要占大头，占士兵收益的七成，产权收益则只占三成。 为何这般设定，自然是为了鼓励大家多劳多得，不然把产权收益抬得太高，很容易打击大家生产的积极性。 但也不能把产权收益调得太低，产权收益太低了，只要努力种地比上阵杀敌还要划算，谁还愿意过刀尖舔血的生活，乖乖在家种地他不香吗？ 士卒的认识和文化程度虽然不高，可个中蕴含的道道绝对能够摸得门清。 而世人皆知趋利避害，朱子明要做的便是利用制度诱导大伙往他想要的方向上走，而不是依靠强权压迫大伙跟上他的脚步。 因势利导，方能如顺水推舟一般轻松不费力；逆势而为，便是天王老子也给你干得稀碎！ 话不多说，有关士卒抚恤奖励一事到此基本算是确定好了，接下来就等具体的章程修订，并形成征南将军府的具体文件后，下发执行！ 而在具体文件还没出来之前，朱子明就已经通过各将领把口风透露了出去。 他这么做也是有自个的目的，想要借此探探大伙的底，看看大家伙对接下来即将施行的奖励抚恤章程到底报着怎样的态度？ 如果反响十分强烈的话，说不得就要设法更改章程，如果反响还不错，那么差不多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实施，不用害怕产生太大的不利影响。 制度规则到底契不契合大伙心意，朱子明不可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而贸然颁布政令又绝非明智之举，一旦把政令颁布出去后，才发现政令有许多不妥之处，岂不是要让征南将军府朝令夕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此先来一波试探，来一波流言蜚语式的试探，了解到各方面的消息后，最终一锤定音，方可万事无忧矣！ ……（未完待续） 第230章 政令发酵 第230章：政令发酵 “兄弟，听说了吗？” “听说嘛啦？” “咱们的奖励，战功奖励好像有苗头啦！” “真滴？” “真滴，俺刚刚听说了，说是咱们的奖励要翻番，不过给的是荒地，还得要咱们去屯田开荒。” “屯田开荒？” “是滴，不过奖励翻番了，也挺不错……哦～对了，倪先前不是抓了个俘虏嘛，还有参军入伍的五亩地，一共就有十一亩，翻番过后就是二十二亩，你可赚大咧，倪还有啥不高兴滴咧！” “偶木有，偶木有，偶高兴着咧，不过偶那点田亩算啥咧，张百户的田亩才多咧，要上百亩咧！” “你说滴还真是，俺听说张百户好像要升官了，要升上去做镇抚或者千户大人，往后还要做大官老爷！” “……” 两人原先是俘虏，此刻操着中原话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从他们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们对朱子明施行的抚恤奖励政策并无不满之处。 类似的对话此刻你总能在军营的各个角落里听到，而士卒们对此番施行的政策总体是满意的。 不过很多人对产权和使用权的划分有些模糊，搞不懂将军府划分出产权和使用权有何用意？ 直到有人把老家的地主和佃户伙计联系起来后，一想顿时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产权就代表这块地是你的，使用权则代表这块地暂时归谁使用。 就好比地主把自家的土地租赁给佃户，地主拥有土地，佃户耕种土地，但耕种获得的收获要上缴地租。 现在征南将军府把土地产权给了他们，但使用权还在征南将军府手里。 暂时约定的使用期限是十年，十年使用权到期后，他们可以继续将土地租赁给征南将军府换取土地产权收益，也可以把土地拿回去自己耕种，事情就这么简单！ 关于土地收益的问题，则依据耕种土地的数量和产量以及各自土地产权数量进行分配。 已经有人简单给他们算过一笔帐，假设一名士兵拥有十亩土地产权，然后耕种二十亩地的话，按照亩产三石，那么一年的收益就会有二十五石半。 这么多粮食养活一家六七口人不成问题，真正的做到了一人当兵全家吃饱。 相信只要此项政策施行下去，将再也没人骂他们是臭丘八啦。 相反他们不仅不臭，还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娶媳妇都将会容易轻松许多。 而且奖励土地数量翻倍后，大多数人的土地产权早已超过了十亩。 他们获得收益也只会更多，养活一家老小绝对绰绰有余。 另外此项政策之中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点，可能制定政策的征南将军府高层包括朱子明自个都没注意到，那便是保障土地产权收益这一项真的非常非常受到士卒的欢迎。 为何这么说呢？ 其实仔细想想，真上了战场谁敢保证自己一定有命回来？ 一旦一不小心死在了战场上，留在后方的一家老小怎么活？ 这时候抚恤的五十亩土地产权收益就将承担非常大的作用，尽管算下来一亩地的产权收益只占总收益的一成五，但架不住土地数量多呀！ 五十个一成五算下来也不少了吧，总共相当于七点五亩地的收入。 按照平均亩产三石，共计二十二石半的粮食收益。这么多粮食怎么也够一家老小吃一年的。 如此一来，基本把士卒上阵杀敌最后的担忧也解决了，你说大伙还有什么理由不替朱子明效死命？ 该项政策无疑是一项好政策，在经过前期的气氛烘托后，大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盼望着它的出台。 只不过任何事情反馈都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朱子明也不是铁人，也有作为人的七情六欲，所以稍稍延后一点也情有可原！ 目光转到朱子明身上，回来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 三天时间基本都在忙着抚恤和奖励士卒，一直忙活到现在总算是把事情忙活得差不多了。 眼下得了空闲抽出一点时间来陪王晓莲逛逛街。 夫妻二人打扮得就像普通人一样，在寿春城内的大街上四处游玩。 如今的寿春城仅仅城内就住了七八万人，城外则是村庄阡陌连成一片，整个大街上人来人往，看着特别的热闹。 这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与这乱世景象的格格不入，独自拥有着一份不属于整个乱世的繁华和宁静。 朱子明的治理理念肯定跟古代人不一样，在他的治下重农是肯定的，毕竟无农不稳！ 但抑制商业却不见得，反而还在大力的扶持和发展商业。 治下拥有属于自身商业版图的八大商家，涉及到食盐、粮食、布匹、铁器等众多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 因为这些产业的稳定，才造就了如今征南将军府治下的稳定，而对做出贡献的八大商家，朱子明也没吝啬赏赐，赐了他们同七品县令的名头和待遇！ 当官肯定是不能让商人当官的，除非类似老丈人王守财那般放弃经商，不然只要经商就一辈子别想做官。 这一点不用废话相信大家也明白，若是允许商人做官或者官员从商，必将导致官商勾结，大搞权钱交易，这样一搞不出三年五载征南军恐怕就全体堕落了。 商人有用，有大用！但那是在用得好的前提下，用不好的前提下商人就是体制下最大的蛀虫。 为什么历朝历代都压制商人，总不能是生来就有原罪吧？ 这肯定是不合适的说法，真正有原罪的应该是商人背后的资本。 资本可比人罪恶多了，压根没有一丁点人性，唯一知道做的一件事那便是追逐利益，为了利益资本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哦！ 所以华夏老祖宗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后，自然而然的想到用各种方法来限制资本。 权力嘛，说白了就两种东西，一种是对人的支配力，另一种就是对财物的支配力。 为了保证是人支配人，而不是钱支配人，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应运而生。 在对民众进行分层方便维护自身封建阶级统治的同时，也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资本踩到了最低等的位置。 你看咱们老祖宗是不是很聪明，不像有的整了几千年还没整明白，哎，头疼！ ……（未完待续） 第231章 无价之宝 第231章：无价之宝 “相公，相公，你快看，快看，那个小家伙好可爱呀！” 伴随着王晓莲的惊呼声，朱子明的目光顺势落到了一旁的小猫咪身上。 全身发白的小猫咪，毛茸茸的，一看就让人想上手rua两把的那种，简直太有吸引力了。 “你喜欢，就把它买下来带回去养着吧！” 朱子明觉得能够碰到这么可爱的白色猫咪，带回去养着也没什么不好。 再者，以后他还要经常出去打仗，能有个宠物陪着王晓莲排解一下忧愁和郁闷也挺好的。 “喵～喵～” 似乎是听懂了朱子明的话，当王晓莲和朱子明蹲下时，小猫咪还刻意的朝着他俩奶声奶气的叫了两声。 “哇，真的好可爱，好可爱！” 王晓莲说着将小猫咪抱到怀里，肉嘟嘟、毛茸茸的猫咪一入手她便爱不释手，不停地抚摸那颗憨态十足的小脑袋。 一边抚摸还不忘一边用手指轻轻的逗弄它，嘴里还发出那种“zhuozhuozhuo”的吸奶声，好不有爱 “这位夫人，老朽看你挺喜欢这只小猫的，卖你四十文钱，如何？” “谢谢老伯！” 老人家的笑容非常和蔼，一看就是位非常慈祥的老人。 四十文的要价并不贵，可能普通猫咪值不了这么多钱，但这只变异的白猫无论如何也是值的。 “相公你快给钱，从今往后你就叫小白了，呵呵！” 王晓莲此时的目光全落在了小白的身上，说着还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小白的额头，这般用心的模样，看得朱子明都不禁吃了醋。 咳咳，开玩笑的，朱子明怎么可能跟一只小猫咪吃醋，只是很少见到王晓莲玩得这么开心而已。 给身旁的龙七使了个眼色，痛快地给了老者四十文铜钱后，朱子明和王晓莲一行人便准备离开。 只是刚刚踏出脚步，身后便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前面的几位兄台，还请留步！” 朱子明闻言转身看向身后的长衫青年，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我出四百文买你妻子怀里的白色小猫如何？”长衫青年道。 这就有点尴尬了，什么意思当他没有钱还是咋滴，区区四百文就想从他手中买走可爱的小白，看不起谁呢？ 偏头看了王晓莲一眼，王晓莲理都不想理，就专心致志的给小白梳理毛发，显然是不可能舍下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了。 而小白也在她的怀里安安稳稳的趴着，时不时发出喵喵喵的舒服叫声，看着实在太解压了。 这么可爱的家伙别说四百文，便是四千文也不卖，真正有钱的人最不在乎的往往就是钱。 “那个……有点不好意思，我夫人正好喜欢小猫，所以……” 朱子明摊手给了青年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不想青年还不死心，当即又加到四千文，然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四千文，我出四千文，你总该卖了吧？” “相公，他好讨厌，咱们走吧！” 王晓莲瘪起小嘴不满意的念叨了一声，明明看到她很喜欢这只小猫却还来和她抢，实在是太讨厌了！ “嗯～” 朱子明一听她的话立即点了点头，喊上龙七等一行人便欲离去，不想那青年反倒不依不饶了。 “站住，不许走！” 他这一声喝令没把朱子明惹恼，反而把龙七惹冒火了，回头一脸凶狠的看着他告诫到：“小子，我劝你最好放老实点，不然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面对龙七的告诫，青年视若无睹，反而走到刚才卖小白的老者跟前，拿出一串铜钱交到老者手里：“这是一贯铜钱，你刚刚卖出去的那只小白猫是我的，明白吗！” “这……这……” 老者真是为难极了，只觉拿在手里的不是一贯铜钱，而是烧红了的铁块，太烫手了！ “老人家，你就把钱收下吧，这位公子家里看着钱挺多的，家里人应该能够理解他这种撒币行为！” 朱子明嘴角一咧，嘲讽意味拉满，不过长衫青年没太懂他的现代网络用语，略感奇怪的上下打量了朱子明两眼后，道：“现在你该把白色的小猫给我了吧？” “什么该把白色的小猫给你，你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出门忘记带脑子了吗？” 这句怼人的话青年听懂了，气得恶狠狠地望着云淡风轻的朱子明：“你什么意思，想挑事是吗？！” “挑事，好笑！” 朱子明又是讥讽的一笑，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实在太气人，气得青年心里一个劲的哇哇直叫，如果不是看朱子明长得太过强壮，他早就把拳头打过去了。 “赵公子，要不就算了吧？” 此时，陪在青年身旁的青衣女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并不太愿意将事情闹大！ 青衣女子虽然看上了小白，也很想要小白，但朱子明不肯相让，她也不愿多生事端，毕竟他们前来寿春城另有要事，若与人闹矛盾，节外生枝，反而不美！ 可身边的赵凌舔猫无疑，为了博得佳人一笑，什么事都愿意做。 而且双方顶牛，早已不是单纯的舔猫不舔猫了，而是关系男人面子的大事，所以，大家应该都懂吧！ “不行！” 赵凌的反应很是强烈，他不信天底下还有用钱买不来的东西，还有落什么也不能在自己女神面前落了面子。 “说吧，你到底要什么价才肯卖出那只白色小猫？” 望着赵凌一双早已被愤怒蒙蔽的双眼，朱子明很随意的表示到：“如果你真想要，可以拿你全部的身家来换！” “什么？！” 赵凌惊愕不已，张大的嘴巴几乎能活吞下一个拳头，惊愕过后又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确定要我全部的身家，你知道我全部的身家有多少吗？一条白色的土猫值我赵凌全部身家，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很可笑吗？” “不然呢？” “我不觉得可笑，这只小猫我家夫人喜爱便是无价之宝，若非看在你诚心想要的份上，你今天便是给再高的价也休想得到它！” “哈哈……哈哈哈，你到底是哪来的土包子，本少爷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哪怕换了身衣裳依旧遮挡不住一身的穷酸味。” “哼！提什么无价之宝，你不就是想多要钱嘛，来来来，给你给你都给你，小爷有的是钱，有的是钱！” ……（未完待续） 第232章 动手 第232章：动手 面对长衫男子满大街撒币的行为，朱子明真的服了，摇头叹息实在不愿理会这样的撒币人！ 你有钱你随意，你爱怎样撒币就撒币，小爷却是没时间和精力来看你撒币了！ “走吧，走吧！” 朱子明招呼人就欲离去，毕竟跟傻子计较太多自己也会变傻的。 “娘子，以后遇到这种大街上随意撒币的人一定要离远的，他们可能有病！” “什么病？” “脑子坏掉了的病，我们一般称之为撒币，就像那家伙那样，明白了吧？” “嗯～明白了！” 一个说得特别认真，一个听得特别认真，再一次展现了什么叫夫唱妇随，那真叫一个默契！ 然而他俩的默契对长衫男子却是最大的侮辱，望着两人转身离去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模样，长衫男子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我草泥马！” 大骂了一句还不过瘾，说着又抓出一大把钱币丢向朱子明，“拿去拿去尽管拿去啊，一对狗男女！” “你说什么？！” 朱子明怒了，转头死死地盯着长衫男子，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跟对方一般见识，可对方非得要得寸进尺，真以为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是吧？ “我说什么，你是聋子听不见吗？狗男女，不就是要钱嘛，小爷这有的是，拿去啊！” 长衫男子真是嚣张跋扈至极，竟又将手中钱币往朱子明脸上砸去，还把王晓莲也给波及到了。 钱币砸人不一定痛，但对方如此举动属实令得朱子明怒不可遏，双眸之中的火光几乎凝为了实质。 “娘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相公你呢？” 王晓莲清楚的感受到了朱子明身上的怒火，一种可以将一切焚为灰烬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我没事！” 轻轻拍了拍王晓莲的手以示安抚，作为一个男人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基本。 作为一名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更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量。 所以这点小场面洒洒水啦！ 但素闻，匹夫一怒，血溅十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类似朱子明这样的一军之主发怒虽谈不上流血千里，但怎么也该流满一条小河沟。 “龙七，把人抓了，若敢反抗，生死勿论！” 朱子明下达了命令，早就看对方不顺眼的龙七二话没说大喊了一声“上”，然后就带着二十名护卫冲上去准备拿人。 “干什么，干什么，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哼，不怕告诉你们，本公子家里除了有钱，还有的是人！” 话音落下，长衫男子啪啪鼓掌一拍，立马自身后站出来了数十名手持短棍的赵家好手。 “赵公子！” 见此情形，青衣女子都快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嘛？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件小事闹得这么大？做那么多无谓的意气之争有意思嘛？ 可惜长衫男子会错了意，见青衣女子一脸焦急的模样，还以为她害怕呢，遂忙将其拦在身后，摆出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若兰，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名叫若兰的青衣女子闻言真的是欲哭无泪，心里一个劲的摇头叹息：谁跟你说本小姐害怕了，本小姐是被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给气的，气的！ 青衣女子气得直跺脚，望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长衫男子，一双美眸之中全是无奈和叹息。 眼下双方已经混战在了一起，她作为一个弱女子也无能为力，只能等到最后分出结果再从长计议。 大街上上演全武行，立马引来大量喜欢看热闹的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双方人马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里面，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龙七一方算上他共有二十一人，三人一组，正好分成七个小组，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型，互相配合应对倍与己方的赵家家丁。 因为人数上的差距，局势一时竟然僵住了！ “打，给我狠狠的打，今天非得让那对狗男女知道本公子的厉害，哼！” 长衫男子豪横的一抹鼻子，那股子嚣张劲看得龙七气都不打一处来。 狗东西，原本还想留尔等一条性命，现在看来是不下狠手都不行了！ “所有人听令，不要留手，给我狠狠打，打死勿论！” 龙七说着把刀抽了出来，雪亮的战刀泛着寒芒，那是饱饮敌血过后带来的锋芒，刺得人后脊发凉，不自觉的打寒颤。 眼见龙七都抽出刀了，其他护卫也不会客气，纷纷把腰间战刀抽了出来。 就这一下子吓得赵家家丁不敢动弹了，因为看架势是真要杀人了！ “怕什么，你们怕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还真敢杀人不成？！” 一见自家家丁怂了，长衫男子忙催促到：“上上上，都给本公子上，真要死一个，本公子赔偿十贯铜钱，不，一百贯！” “赵公子，赵公子，别再打了，别再打了，行吗？！” 青衣女子扯了扯长衫男子的衣袖，她是真不愿看到双方做那些无谓的意气之争。 然而长衫男子再一次无视了青衣女子的担忧，依旧自顾自的道：“若兰，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把那只小白狗抢回来的！” 舔狗，长衫男子舔狗无疑，并且还是一条直男癌晚期的舔狗，舔得女神一点不舒服还一个劲狂舔，气得青衣女子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杀！” “啊！” 随着“杀”字落下，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随之响起，紧跟着又是众人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杀人啦，杀人啦！” 刚刚就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直接横七竖八躺倒了七八个人，一个个全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呻吟着，画面老震撼了！ 龙七倒也没真的杀人，只是把人给砍倒在地。 死肯定死不了，但是残不残废龙七可不敢保证。 然而这一切对长衫男子以及其麾下的一众家丁来说跟真的杀人没啥区别，带来的威慑力是一样一样的。 真的杀人，当街杀人吗？ 长衫男子人都快吓傻了，小腿肚子一哆嗦，然而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又是一声“杀”响起，早已被吓破胆子的家丁转身掉头就跑，一时间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围观的老百姓见此，亦是连忙做鸟兽散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到自个！ ……（未完待续） 第233章 一波三折 第233章：一波三折 “站住，都给本公子站住！不许跑，谁都不许跑！谁要是敢跑……” “公子，快跑吧，他们真的敢杀人！” “呃～” 家丁队长的一句话顿时噎住了长衫男子的喉咙。 看着如狼似虎般围上来的龙七等人，他终于是体味到了什么叫恐惧！ “跑！往哪里跑，今天谁也别想跑！” 龙七大喝一声，一天好心情全让一群狗日的破坏殆尽，今天要不好生炮制一番就对不起他“龙阎王”的称呼。 因为军情司内部主要负责情报收集整理分析等一系列工作，因此难免有刑讯逼供的事情发生。 内部刑讯逼供的刑具样样齐全，手法亦是层出不穷，据说大部分还是朱子明想出来。 咳咳，言归正传哈！ 反正进到里面的人没一个能够坚持不开口的，也没一个出来能够维持人形的。 久而久之，龙七也就有了个“龙阎王”的外号。 他自己对这个外号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觉得很有用，因为很多时候人们一听他的名头，自个就把自个吓半死了。 “啊，痛杀我也！” 刀把子捅不死人，但痛啊，尤其是面对龙七一群壮汉的疯狂招呼，仅仅数秒功夫，长衫男子就弯腰弓背，捂着肚子像条死狗一样的趴在了朱子明的面前。 同样被抓来的还有那张面容精致得不像人的青衣女子。 盯着对方脸颊看了一眼，这未免也太那个啥了吧？ 一个字，美！ 两个字，很美！ 三个字，非常美！ 美，美得无可挑剔，美得摄人心魂！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含水杏，面若桃红，肤若凝脂，手如柔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那略带三分清高、三分清新、三分典雅的女神气质，看得人不由自主的暗暗吞咽口水，谁见了谁都会打心底里承认这是位大美女，不，是仙女！ 也难怪长衫男子心甘情愿给她做舔狗，就这样的大美女谁见了不想去做回舔狗，舔不舔得到不是关键，关键只闻点仙女的气息，人就饱了呀！ 看着不少人露出的猪哥样，虞若兰也不禁眉头紧蹙，美眸中隐隐多了那么一丝忧虑。 好在朱子明只是略微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后，目光就恢复了清明，转头给身旁的龙七吩咐叮嘱到： “这位姑娘暂时就不关押了，好生招待着，至于这小子……放几个人回去，喊他老子拿钱过来赎人！” “是！” 龙七刚应下，突然就听得朱子明咧嘴轻“嘶”一声，却是因为偷看美女叫吃了醋的王晓莲给掐的。动静有点大，顿时引来龙七的注意：“大……” “帅”字还没出口，就让朱子明伸手打住：“我没事，一切按照规矩办事，那些个家丁能救的就救，不能救的只能算他们倒霉！” “是！” …… 踏踏踏……踏踏踏！ 也就一小会的功夫，负责维持城内治安的征南军将士便踏着整齐的步子赶来了，披坚执锐，步伐整齐，一看就知道是精锐。 随同而来的还有一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跟在前面，一边与镇抚吴自忠套着近乎，一边还不忘指引：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呆会还得劳烦吴镇抚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布袋，里面装的全是银元宝，掂量掂量估摸着少说也得几十两。 一出手就是几十两白银，不得不说中年男人确实够大度，只是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行贿，尤其是当着朱子明的面行贿受贿真的好吗？ “大……” 龙七又想开口说话，却被朱子明再一次打住，并示意默默看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胆敢堂而皇之的接受贿赂，那么接下来要处理的就不是一件简简单单冲撞他和王晓莲的事件了，而是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贪腐事件。 万幸吴自忠还没胆子大到明目张胆收受贿赂的地步，只是看了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两眼，便将钱袋推了回去。 “钱员外不必客气，另外也请钱员外放心，在我征南军治下，一切依照法理治事，该是怎样就怎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至于你的那些东西还是收回去的好！” “是是是，吴镇抚说的是，是老夫失礼啦！”钱员外赔笑了一句，忙把银钱收回衣袖，“吴镇抚，就那，就那，我家外甥如今还被人押着呢，地上躺着的全是他家的家丁，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顺着中年男子手指的目光看去，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就不提了，此刻趴在地上大感委屈的青衫男子却是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忙挥手示意： “舅舅，舅舅，我在这呢，我在这呢，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呜呜……他们说要砍了我！” 那声音听着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仿佛倾尽三江之水都无法述说一般。 “浩然，你且放宽心，舅舅现在就来救你！”钱员外回应了一句，随后又略带谄媚的望着吴自忠，“那个吴镇抚劳烦你啦！” “无妨，一切都是照规矩办事而已！” 吴自忠抬手打住，率领一队甲士与中年男子迅速赶来。 见此情形，长衫男子顿时恢复了先前的嚣张跋扈，望着朱子明冷冷一哼：“哼，高个子，你死定了，死定啦！” “废话真尼玛多！” 压根不待朱子明出手，龙七又看不惯的狠狠给了长衫男子肚子上一脚，顿时疼得对方捂着肚子，犹如一只煮熟的虾米弓腰痛苦呻吟不迭。 “你……你……还敢打我！” 咬牙切齿的看着龙七，长衫男子那怒火中烧的眸子，真恨不得把一切都撕来吃了！ “再废话，一刀砍了你！” 龙七最看不惯就是长衫男子这种仗势欺人的富二代，因为以前在老家就没少被这样的人欺负。 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对方竟然还敢跟他嚣张跋扈。 哼，真当他龙阎王的名头是盖的不成？ “呃～” 长衫男子不吭声了，只能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看向三步并作两步奔来的钱员外，那表情不正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翻版嘛。 “住手！” 吴自忠和中年男子异口同声几乎是同时喊到。 一个是担忧长衫男子出事，一个则是不想在自己辖区内出现当街杀人的恶性事件。 不然真要闹大了，别的不敢多说，但头顶的乌纱帽多半是没了。 ……（未完待续） 第234章 我看谁敢 第234章：我看谁敢 “若兰侄女，浩然，你们俩没啥大碍吧？” 钱员外故意一问，却是准备拿此做文章了！ “若兰无碍，劳钱伯父担忧了！” 虞若兰摇头表示并无大碍，朱子明对她还算客气，不像对待赵浩然那般拳打脚踢，实在是凄惨！ “舅舅，我……我快不行了，他们差点没把我打死，我家的家丁也被他们砍翻在地数人，还请舅舅和这位大人为小子做主啊！” 赵浩然哭得深切，看架势就知道他没有说假话，因为他心里真的很委屈，一切全是内心真实感受。 “吴镇抚，人证物证俱在，快快下令抓人吧！而且这些人随身携带兵器，极有可能是混入城中的乱贼，还请吴镇抚赶紧下令抓人，以免叫这些乱贼走脱了！”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把打架斗殴的性质升级成了间谍入城作乱的恶性事件，还真是上下一张嘴，黑白能颠倒。 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赵浩然、吴自忠、虞若兰三人，整个寿春城内早有明令，禁止私人随身携带兵器，所以…… 赵浩然顺其自然的一想想到了乱贼身上，因为他若想要报仇，必须给朱子明一行人安上乱贼头衔才行。 吴自忠则沉默了，在乱贼和自己人身上来回横跳，一时间也确定不了朱子明一行人的身份。 唯有虞若兰好似想明白了什么，目光顺势往朱子明刚毅的脸颊上一瞧，又往一旁抱着小白始终不怎么吭声的王晓莲身上一瞅，最后落到像个没事人一样有恃无恐的龙七身上？ 他是叫龙七吗？军情司那个绰号“龙阎王”的龙七吗？ 此人若是龙七，那么他身旁的年轻男子和怀孕女子的身份…… 虞若兰被自己所想到的答案吓了一跳，今天一切可能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恐怕还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另外此行寿春城的目的，想要做的一切，或许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因为他们极有可能把征南军一军之主冒犯得罪了，若真如此往后在征南军的治下，他们必将寸步难行！ “舅舅，吴大人，你们快抓人啊！” 面对傻愣着犹豫不决的吴自忠，此刻脖子还在龙七刀下的赵浩然不耐烦了。 “狗东西，你想抓什么人，啊！” 龙七抽动着嘴角又狠狠给了赵浩然一脚，同时看向犹豫不决的吴自忠骂到： “到底谁瞎了狗眼，居然提拔你个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废物做镇抚，哼，说吧你的上官是谁？” “你是什么人？” 面对一脸凶狠的龙七，哪怕身后跟着不下百人，吴自忠也不自觉的怂了！ “我是什么人吗？凭你一个小小镇抚还没资格知道！” 龙七瞪了一眼吴自忠，随后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此乃我的令牌，你小子既然来了，也省得你白跑一趟，正好刚才跑了不少人，你去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跑了！” “还有此人竟然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贿赂我军将士，定然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之辈，哼！抓起来，全家都抓起来！” 望着龙七手里的令牌，看着他嚣张跋扈到了极点的模样，钱员外和赵浩然都惊呆了。 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模作样的死撑，令牌，什么破令牌，搞得很珍贵似的，随便拿出一块令牌的就想唬人吗？ 然而事实是令牌是真的，别人不清楚吴自忠却是一清二楚，自家校尉的令牌他还上手摸过呢。 这一看就是一块货真价实的身份令牌，而在征南军内部目前只有校尉及以上者才有，文官则只有县令及以上者才有。 也就是说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最少是一名校尉或者县令，哪怕不是他的直属上级，但依旧足以令吴自忠心生畏惧。 无它，双方接触到的层面不一样，中间差着的两级简直堪比天壤之别。 假如龙七出手对付他，不说比捏死一只蚂蚁容易，但他却是真的一点反抗的能力和机会也没有。 作为一名镇抚职位确实有些低了，以前征南军还小的时候，朱子明还能看顾过来。 现在全军上下仅仅统领兵马的千户就有四五十人，再算上其他等同千户待遇的人至少不下百人。 大量千户都没时间精力了解，更别提职位更低一等人数更多的镇抚了。 现实就是这样，职位越低受到的关注度越低，获得的满足感也越低，被人踩的几率却越大。 所以大伙才卖力的往上爬，毕竟唯有爬的够高，方能看得够远！ 话不多说，吴自忠既然认识龙七手中的令牌，那便没啥可说的了，乖乖领命下去执行便是。 而反手就被他抓起来的赵浩然和钱员外此刻就跟尼玛做梦一样，尤其是钱员外一双眸子中满满的难以置信之色。 “吴镇抚，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抓了老夫，再要放出来可没那么容易，到时候若是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便是老夫答应，老夫女儿女婿也绝不会答应！” 钱员外并不死心，这年头敢出来混的谁家还能没点关系，没关系的早被人拍死在沙滩上。 当初为了巴结进城的征南军，钱员外便将自己二八年华的女儿嫁给了征南军户曹下面的一名主簿做妾。 虽说是给人做妾，可得宠啊，这才是关键！ 那户曹主簿妻子人老珠黄，他女儿几乎独得恩宠，论地位丝毫不比正妻差，到时候只需让他女儿在女婿耳边吹吹枕边风，一切不就妥了嘛！ 另外管理户曹的主事不是别人，正是朱子明的老丈人王守财，换句话说钱员外可能觉着自己的关系通着天呢。 所以不怪他有恃无恐，甚至还敢反过来威胁吴自忠。 吴自忠多少也知晓钱员外家里的关系，知道背后有一户曹主簿站着。 而户曹主簿的背后又站着个户曹主事王守财，那才是真正的大佬，朱大帅的老丈人，谁踏马找死敢去招惹这样的大佬。 为难，左右为难之际，吴自忠又看向龙七，张了张嘴试着调解到：“大人，要不……要不……” “要不什么？他两句话就把你给唬住啦，废物，真踏马废物！我征南军军中怎会提拔你这样的废物，哼！尽管给本大人把人抓起来，出了事算我的！” 龙七气得真想一巴掌抽死吴自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那么怂呢？ 吴自忠闻言只能无奈应下，转身望着一众麾下发号施令：“动手抓人！” “是！” 众甲士领命正准备抓人，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冷哼传来。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随意伤人不算，还敢胡乱扣押他人，莫非真当没有了王法不成？！” ……（未完待续） 第235章 不装了，摊牌了 第235章：不装了，摊牌了 龙七也是服了，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望着走出来的老者，身形虽略显佝偻，但却气质十足，很不寻常！ “老家伙，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 “呸，粗鄙匹夫，本官耻与尔言！” 孙韫良啐骂一句，作为一名有骨气的文官仿佛天生就不与武官对付。 龙七对他不屑一顾，他更是对龙七视若无睹，昂起高傲的头颅，只觉一切都难入他法眼。 “你个老东西最好好好回话，不然别怪老子手中的刀不认人！” 官员他又不是没杀过，元廷的官员不知被他宰了多少，征南将军府治下的官员同样也有不少载在他手里的。 作为手握军情司的大佬，想要了解一个官员的黑料简直比吃饭喝水都要轻松。 而他若对付孙韫良，不管孙韫良有没有黑料，只要想找没有也给你整出一大堆来，这便是特务机构的可怕之处，也是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原因。 面对龙七的粗鲁和谩骂，孙韫良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抽动着嘴角硬刚龙七： “匹夫，尔有几岁，便敢在此给人称老子？哼，尔若够胆便用尔手中宝刀砍下本官脑袋，不敢便乖乖把人放了，不然便是告到大帅那里，本官今日也定要与尔理论到底！” 古代文人的脾气和后世真不一样，他们贪污受贿虽然同样样样精通，但其中不乏真正具备文人风骨者。 他们不畏强权，不畏残暴，敢于仗义执言，敢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孙韫良是不是这样的人暂时无人知晓，但钱员外和赵浩然挺懵逼的，他们甥舅俩并不认识孙韫良。 难道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闹到大帅那吗？你确定你能闹到大帅那去？”龙七讥讽一句，又把令牌抛给孙韫良： “睁大你的狗眼好生给我看清楚这是什么令牌，凭你也配跟我提大帅，我跟着大帅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呢！” 龙七冒鬼火，他是真的服了，对方也不看看形势就跟他瞎闹腾。 还有都尼玛一把年纪了，胡子都快掉地上了，还跟尼玛个愣头青年一样，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尔莫要仗着自己劳苦功高，便在此为非作歹仗势欺人，须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孙韫良又道。 “你个老……” 看着快被孙韫良这样的老顽固气到原地爆炸的龙七，朱子明终于是站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然后又望向孙韫良问到：“你谁的属下，今天不当值吗？” “汝又是何人？” 孙韫良望向朱子明，不禁满脸奇怪。 不过不待朱子明回应，龙七先瞪了他一眼，道：“让你回话你就乖乖回话，哪来那么多废话！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像个愣头青年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呸，粗鄙匹夫，尔有何知也，岂不闻圣人言：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 孙韫良一番话不仅说得龙七头大，就连朱子明也是脑壳痛。 心道哪来的老书呆子、老顽固、老学究，开口闭口给我整这出，说得都尼玛是些什么嘛？ 我这跟你说事呢，你跟我扯什么圣人之言？ 所谓的圣人之言，每个字你都听得懂，每个字你都认识，但连成一句，真就一个字形容，那便是“草”啦！ “算了，算了，不与你一般见识，龙七把人抓了走吧！” 碰到书呆子谁来也没辄，而且还是孙韫良这种头铁的老书呆子，谁见了谁都会脑壳痛，所以还是别理会为好。 朱子明想走，孙韫良却不干。 赵浩然和他舅舅钱员外见此还以为朱子明是怕了，遂连忙向孙韫良求救：“这位大人，还请你救救学生舅舅和学生，学生赵浩然，感激不尽！” 一听赵浩然自称学生，孙韫良便知其是一名读书人，不管书读的咋滴，但确确实实是名读书人，作为前辈也有义务出手相助一把。 “你且放宽心，大帅治下，奉公守法者断不会受半点冤枉，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者必不得脱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孙韫良是真的刚，不过常言道：不知者无畏！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朱子明，所以这么大胆也没啥稀奇的。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最好给我当心点，别以为你是个老顽固，谁都会怕你！”龙七道。 “算了，龙七你退下吧！” “是！” 龙七恭恭敬敬的退下，把一切交给朱子明来处理，与文官打交道的细致功夫还得朱子明才有那耐心。 哎，没办法，还不是被逼无奈慢慢磨砺出来的。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本帅朱子明，很有幸见到老先生，敢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算了，不藏了，跟你们摊牌吧！ 朱子明心道，原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结果换来的却是……咳咳，大哥你隔这排电影呢，认真点行吗？ “老夫孙韫良！” 孙韫良说着拱手一礼，说完大概停顿了有三秒钟，然后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望向朱子明，十分郑重的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朱子明！有什么问题吗？老先生！” 朱子明的反问令得孙韫良心里一突，忙又问道：“你……你……” “你什么你？老家伙你刚刚不是很刚嘛，现在咋吓哆嗦啦，知道害怕啦！” 龙七冷嘲热讽，看着孙韫良吓得直哆嗦的模样，心里面的一口恶气终于是出干净啦！ “属下刑曹行走都事孙韫良拜见上位，请上位恕罪，恕老朽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之罪！”孙韫良匍匐在地，参拜道。 征南将军府下设礼、户、吏、兵、工、刑六曹，各曹下面又设主事、主簿、都事三级，其中主事乃五品，主簿为七品，都事为从七品。 孙韫良乃刑曹都事，从七品的官，为刑曹主事何世昌的手下。 ……（未完待续） 第236章 虞若兰的目的 第236章：虞若兰的目的 刑曹的工作顾名思义主要负责各类刑事案件，不过孙韫良的职责又不太一样，他乃是行走都事，重点在于行走二字上。 说得直白一点，所谓行走便是四处巡查，一天到晚的在街上巡逻，颇为类似后世的巡逻警察！ 不过这类工作一般是年轻人负责的，毕竟年轻人腿脚利索，远比孙韫良合适。 可结果偏偏安排孙韫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负责，其中缘由值得深思！ “起来吧，孙都事，不知者不罪！” 朱子明亲手把颤颤巍巍的孙韫良搀扶起来，礼贤下士的工作他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多……多谢上位！” “不用客气！” 见孙韫良跪下磕头，行大礼参拜朱子明，原本还抱着希望的赵浩然和他舅舅钱员外两人顿时一脸煞白，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上位，大帅？” 钱员外如丧考妣般的望向朱子明，那小眼神里面的意味可丰富了。 死啦，死定啦！ 惹谁不好恰好惹到了朱子明身上，这尼玛跟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又有何区别呢？ “你……真是朱子明朱大帅？” 赵浩然则依旧不太愿意相信一切是真的，瞪大双眼，满满的难以置信之色。 “臭小子，全家都让你给害死啦！” 没等朱子明回应，钱员外先扑过去给了赵浩然几巴掌，打得老狠了，三两下差点没把赵浩然打成猪头，一边抽还一边骂到：“还不赶紧跪下，向大帅磕头求饶，饶你一条狗命！” “呃～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大帅饶命，小人与外甥不是有意冒犯大帅的，大帅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和外甥一回吧！” 钱员外苦苦相求，砰砰的磕头，额头都快磕破皮了。 而刚刚一直未曾吭声的虞若兰见此也终于是验证了内心的猜想，望向神情冷峻的朱子明，也跟着跪在了地上：“小女子虞若兰拜见大帅，还请大帅恕罪！” “你起来吧！” 朱子明说着习惯性的上手准备将人搀扶起来，身旁的王晓莲见此忙轻咳了两声以示提醒，回过味来朱子明不免尴尬的笑了笑：“娘子，还是你来吧！” 闻言，虞若兰大松了口气，男女授受不亲，朱子明真要上手扶她，你说是拒绝好呢，还是不拒绝好呢？ 好在不用她去纠结，已有王晓莲替她收拾朱子明。 “算你识相，今晚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提点了朱子明一句，王晓莲又才上前将虞若兰扶起来：“虞姑娘，起来吧，他们一群臭男人的事与你无关，是吧，朱子明？！” 提到“朱子明”三个字时，王晓莲声音突然一尖，把朱子明给激得一激灵：“是是是，娘子你说什么是什么！” 眼瞅着王晓莲生气了，哪怕生气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但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跟她顶嘴。 王晓莲的心情朱子明十分理解，因为每个人都是有极强的占有欲。 无论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都不愿见到自己的另一半盯着别的异性露出一脸猪哥像。 他还算好的，看待虞若兰的目光十分清澈澄净。 虽然惊叹其美，却并未沉迷其中，没有沦为美色的奴隶，没有如同赵浩然那样沦为舔狗，彻底为美色所俘。 更多的是一种对美的欣赏，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人或事物，总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 …… 王晓莲牵着虞若兰的手，又在翠竹、绿珠的搀扶下走到一旁，把街道中心空出来，留给朱子明去处理一干事务。 “虞姑娘今年多大了呀？” 只听得王晓莲在虞若兰耳边轻声一问，倒叫虞若兰有些无所适从，略带慌张的回道：“回夫人，十九了！” “十九呀，倒是比我小了一岁，既如此我便称你虞妹妹吧！” “不敢当夫人如此称呼，夫人称小女子若兰即可！” “好吧，若兰妹妹，那个赵公子是你夫君吗？” “不是，不是！” 虞若兰摇了摇头，见王晓莲不解，又道：“我……我还未婚配。” 她却是有点羞于启齿，古代女子一般十四五岁就出嫁了，类似她这般十九岁还未出嫁者实属罕见。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她不想嫁人而是嫁不了。 元朝有一个十分奇葩的习俗，乃是蒙元带入中原的恶心习俗——初夜权！ 怎么解释“初夜权”这个充满血泪史的恶心习俗呢？ 就是汉人妇女在结婚前先要跟蒙元贵族睡三天三夜，然后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夫家！ 这也导致有的家庭会把头胎摔死，以此来无声的反抗蒙元残暴统治。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每一处都这样，毕竟蒙古人只占据少数。 而且多数聚集驻扎在城里，很多地方压根管理不过来。 加上汉人百姓之间有默契的选择悄无声息嫁娶，因此大多数情况下也都不存在“初夜权”那种极为尴尬的问题。 一般只有极少数人会被蒙元贵族盯上，而虞若兰很不幸就成了其中一个。 没办法谁让她长得太美了，不遭人惦记才怪。 所以一直以来都未曾婚配，更别提嫁娶了！ 也就征南军打跑了占据淮南的彻里不花后，蒙古贵族没了撑腰的，彻底沦为阶下囚，她才敢出来走动。 不然铁定会被那啥的，咳咳，反正大家自己想象，本处省略一万字！ 听完虞若兰的讲述，王晓莲心里也蛮同情她的，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若兰妹妹，你放心，这事姐姐帮你！” “……” 骤然听闻王晓莲愿意主动帮忙，虞若兰直接愣在了原地，心心念念的大事就这么轻松解决了吗？ 虞若兰恍然如梦，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当即跪到地上，向王晓莲磕头谢恩道： “若兰谢过夫人，夫人大恩大德，若兰无以为报，来世愿衔草结环……” “好啦，若兰妹妹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起来吧！听你所言多半不是你父亲的错，而是那个臭家伙的属下搞错了！” 王晓莲似乎还对朱子明怨念满满，而一旁正在处理赵浩然、钱员外甥舅俩的朱子明若有所觉的回头微微一笑。 结果得到的却是王晓莲的横眉冷眼，以及嘴角微微一动，十分明确的表示“呆会在收拾你”的唇语。 呃～ 这就很尴尬了呀！ ……（未完待续） 第237章 不同的用处 第237章：不同的用处 朱子明表示很懵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向王晓莲眼神示意：姑奶奶，我哪又惹你不快了嘛？ 面对一脸苦闷加无奈的朱子明，王晓莲没做理会，转头又安抚虞若兰： “呆会一定让她给你乖乖赔礼道歉，自个属下都管不好，一天尽是冤假错案，还要你个弱女子跑来寿春设法救父，听着就替他蒙羞！” “夫人，不用道歉，不用道歉！只要能救回若兰父亲，若兰便心满意足了！” 虞若兰臻首连摇，她不需要什么道歉，只要自己父亲能够安然无恙的从淮南大牢里出来。 “若兰妹妹，你别怕他，别看他是大帅你就怕他，没必要怕他，他也是个普通人，会犯错误的普通人……” 王晓莲说的随意，可虞若兰却是听得心惊胆战的，这些话说给她一个外人听真的好吗？ “……记得我才认识他得时候，他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傻子呢，万幸后来开窍了，不然哪有今天的成就！” “还有，你别看他长得挺吓人的，其实脾气挺好的，从不乱发脾气，也从不乱骂人……总之，一切都挺好的！” 看着王晓莲像是推销商品一样的推销自己丈夫朱子明，虞若兰彻底糊涂了，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说那么多话的重点又在哪里？ …… “孙都事你怎么看，他们甥侄该如何处置？” “回上位，赵浩然有强买强卖、寻衅滋事、冲撞大帅和夫人尊驾之罪，按律当鞭笞三十，羁押半载，以儆效尤！” “另，钱文富有贿赂我军将士、干涉司法之罪，其中贿赂我军将士乃重罪，不过念此事尚未实践，故而应当减免一等，鞭笞八十外加羁押三年！” 听完孙韫良的审判，钱文富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搞了半天反而是他的罪更重，这……你说他找谁说理去？ 尤其是贿赂吴自忠一事更是重罪，万幸吴自忠没有接受他的贿赂，不然尼玛罪加一等，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 孙韫良的审判他还算满意，赵浩然虽然行为举止挺恶劣的，但若真论起来罪不算太重。 反而是钱文富意图贿赂吴自忠的举动在征南军治下乃是重罪。 自古以来，老百姓就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 朱子明重生前同样也是一名小老百姓，内心自然也有他属于小老百姓的一面，希望对贪官污吏严加惩处。 因此在征南军治下贪污受贿乃是仅次于杀人、奸**女的重罪。 杀人偿命没啥可说的，而奸**女在古代几乎和杀人没有太大区别。 妇女一旦被人奸污，在视贞洁如命的古代，好像除了跳河自杀，压根就看不到其它出路。 所以奸污妇女多半也是杀头，情节不算太严重者，比如双方你情我愿通奸，然后被丈夫发现，奸夫可以采用没收作案工具的刑法，**则发去教坊司那啥，大家都懂的！ 咳咳，这一点是朱子明刻意加进去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惩罚奸夫**。 古代本来就有青楼妓院，如果有生理需求大可去里面解决，没必要勾引他人老婆。 因此只要被判定为通奸罪，如果不是死刑，十有八九是没收作案工具。 把你作案工具都没收了，看你丫的下回拿啥作案，即便有心也无力使，此乃治标又治本之策！ 据说此策施行后，寿春城青楼妓院的生意比往昔好了一倍不止，好多妈妈桑都表示爱死朱子明这位有人情味的大帅了！ 咳咳，言归正传！ 最后就是比较常见的贪污受贿罪，朱子明并非像洪武大帝那般嫉恶如仇，而是采取视具体金额确定刑法等级，当然最高也是可以杀头的。 以前没少看到新闻播报抓打大老虎大贪官，可抓起来只判个十年八年真没多大威慑力，只需在里面坐上几年，然后出来又能继续潇洒。 这在朱子明看来远远不够，还很容易败坏社会风气，扭曲正常人的三观，因此必须用极刑进行震慑。 对一些罪大恶极、影响极其恶劣的贪官，往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维护公序良俗！ 因此该杀还得杀，矫枉过正也没什么不好！ …… 处理完钱文富和赵浩然的事情，朱子明便欲离去，不想又被孙韫良拦住： “上位，吴镇抚未曾收受贿赂，维护了我军法度，大帅当予以奖赏，以正视听！” “孙都事，你别太得寸进尺了，赏罚自由大帅说了算，何需得你在一旁多言？” 龙七出言训斥，他对孙韫良这样的老顽固当真烦透顶了。 让你丫的宣判已经很给面子了，为何还要得寸进尺的替人求赏？ 赏罚都让你做了，这大帅干脆也由你来当得了！ “上位，此乃法度，为上者当严明法度，韩非子曾言：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故当今之时，能去私曲而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 孙韫良又开始拽文了，朱子明一听不由得扶额长叹：“好啦好啦，孙都事莫要再念了，本帅知晓了！” 烦人，这样的老古板是真的烦人，每次一念都堪比紧箍咒。 而且每次说话都要找一大堆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论据拽文，往往听了半天才能听出他要说些什么，这样说话不累吗？ “上位，赏罚分明，方能……” “你别说了，本帅知道了，下回你有话就说话，别老跟我拽文，你说那么多不费口水吗？” “是，老朽遵命！” “吴自忠听令！” “属下在！” “吴自忠忠贞职守，恪尽职责，洁身自好，不为贿赂动心，按制当赏铜钱二十贯，望吴镇抚往后克勤克俭，再接再励。” “属下多谢大帅赏赐。” “不必多礼。” 说完了吴自忠，朱子明目光又落到孙韫良这个老头身上。 这老头刚直不阿的脾性很有唐朝一代名相魏征的几分风采。 朱子明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很需要这么一位有操守的臣子来规劝自己，虽然那样烦是烦了点，但能用就行。 ……（未完待续） 第238章 王晓莲吃醋 第238章：王晓莲吃醋 孙韫良此刻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之处，目光与朱子明对上，隐隐多了几分炽热。 感受着孙韫良目光中的炽热，朱子明便知对方绝对是个聪明人，只是可能书读的太多太古板，有些不知变通。 但对上位者而言，不同的人才有不同的用法，所以…… “孙都事，可愿到本帅身边做个参议？” “老朽遵命！” 孙韫良痛快领命，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能到朱子明身边做事绝对比做个行走都事有前途。 另外他在朱子明身上看到了一股别样的人主气质，跟在朱子明的身边未来说不定还有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 名和利人生两大关卡，能迈过利之一关者少之又少，能迈过名之一关者凤毛麟角。 孙韫良可以不在乎利，却想要一个流芳千古的名，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受邀请。 而朱子明见他答应得非常之快，心里一下便摸到了孙韫良的脉门，老家伙刚直不阿不假，可还是有名利之心，还能很好的驾驭。 “好啦，吴镇抚把人带下去吧！” “是！” …… 送走了赵浩然和钱文富甥舅俩，朱子明又才把目光落到一旁仍在窃窃私语的王晓莲和虞若兰身上。 “娘子，你们聊啥呢，聊得这么开心？” 朱子明主动凑近前去，王晓莲一见他前来，立马不开心的冷哼一声，还不给他好脸色看，搞得朱子明挺无奈的问到： “娘子，到底咋了嘛，你就算要让为夫死也该让为夫死个明白啊！” “你还好意思问，你那些属下在淮南都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凭什么平白无故抓捕人家若兰妹妹的父亲？你平常不是自诩军纪严明嘛，难道胡乱抓人就是你所谓的军纪严明？” 王晓莲一通抢白噎得朱子明哑口无言，气势汹汹的架势更是逼得朱子明往后倒退了两步。 “娘子，这事为夫真不知道，不过淮南离寿春不远，为夫立马安排人去调查，如果真有冤假错案，本帅可以向虞姑娘保证一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朱子明十分严肃认真的说到，说着又喊来龙七小声叮嘱了几句，随后又道： “虞姑娘，你可以把大致情况告诉龙七，如果速度够快的，说不定今晚就能会有消息。” “若兰，谢过大帅！” 虞若兰说着又准备行礼，却叫朱子明一把轻轻搀扶住。 柔荑入手，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可能就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屌丝终于逆袭了女神吧！ “咳咳！” 王晓莲真是服了，当着她原配的面你俩还敢搁这卿卿我我，当她不存在呢，当她是空气呢？ 哼！ 男人果然就没一个是靠谱的，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尴尬得收回手，朱子明这一举动愣是把在场所有人都整尴尬了。 龙七、孙韫良还好，抬头望着天全当没看见，可虞若兰却被羞得俏脸通红，慌乱的收回自己的手，局促不安的她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放。 “咳咳，虞姑娘，你去跟龙七他说说情况吧！” “嗯～” 轻若蚊蝇般的回应一声后，虞若兰忙低头害羞的跟着龙七到一旁商议不提。 朱子明这里待她一走，心底也大松了口气，转而来到王晓莲身旁，正想挽她的手臂，却被王晓莲生气的迅速扭开： “别碰我，虞妹妹的手不比我的胳膊摸着更舒服吗？” “娘子，你说啥胡话呢？我和她刚认识，能有啥事！” 朱子明哄着王晓莲，实在想不通怎么就非得在这件事上绕不开。 “能有啥事？没有啥事你刚刚摸人家手做啥？朱子明你要是真有那心，大可大大方方的告诉我，我不吃醋的！” 尽管王晓莲说得十分像那么回事，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可朱子明若信以为真那才是真的傻，傻得不能再傻的傻瓜！ “娘子，你说啥呢？你难道就这么不相信你的相公吗？虞姑娘虽然长得确实挺漂亮的，可并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就非得把她据为己有吧！” 朱子明一番解释终于叫王晓莲信了几分，不过依旧带着淡淡疑惑，将信将疑的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敢对天发誓！” “好，那你说我和她谁更漂亮？” “当然是娘子你了，在相公我的眼中谁都不及娘子的万分之一美。” “呸，花言巧语，油嘴滑舌，你这些话怕不是对其她姑娘也说过吧？” “这个绝对没有！” “谁信你，我可是听说有个姓阎的小姑娘长得挺清秀的，还有个姓骆的小姑娘也长得挺可爱的，你真没有那心思？” 一听王晓莲把话题扯到阎慧琳和骆瑜两人身上，朱子明一脸汗，瀑布汗！ 他对两个丫头真没啥想法，一个才十六，一个才十四，两个现在都还没发育成熟，怎么下得去手嘛？ 就好像他一直没对翠竹和绿珠下手一样，他承认自己内心也有渣男的成分，但是他和大多数渣男不一样。 他有属于自己的一份操守和坚持，那便是绝不祸害未成年少女！ 总之，一句话，十八岁以下的别来找我，找我不会有结果的。 “娘子，你听谁说的，那两个丫头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对她们有啥想法，只是把她们当成妹妹看待而已。再说士恭他不是十四快十五了，到时候给他介绍一个不是挺好的嘛！”朱子明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真的，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好了，我信你还不成嘛！你别成天乱发誓，小心哪天老天爷真看你不顺眼，给你狠狠来一道雷霆，咔嚓了你！” “咔嚓了我，你岂不是又要守寡了？” “啊呸，你乱说啥呢！” “不是你说的嘛？” “我没说，我没说，是你说的！” “额～” 果然不讲理才是女人的专属，唉，自己的女人除了自己宠着外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说是吧？ “对了，你刚刚说“那么小”是什么意思，是说哪里小？” “什么那么小，我有说过吗？” “你说过，别想跟我耍赖！” “额～好吧！” ……（未完待续） 第239章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第239章：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傍晚时分，朱子明领着王晓莲、虞若兰等人回到将军府中。 将虞若兰安顿好后，又命人去将刑曹主事何世昌喊来。简单交代一番，把孙韫良手中的工作交接完毕。最后再把一天该处理的事务处理了，这样才算是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晚上，简单吃了点点心，朱子明便早早来到了王晓莲的房间。 夫妻俩躺在床上啥也没干（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就互相依偎着聊些夫妻之间的贴心话。 说到因为自己怀孕不适合服侍朱子明一事上，王晓莲又试探着询问朱子明有何看法，还明示他实在不行就纳门妾吧！ 本来可以让翠竹替她服侍朱子明，可朱子明嫌弃翠竹年纪小，下不去手！ 王晓莲就不懂朱子明眼中多大才算年龄合适，逼问之下才得知年纪最少是十八岁，最好是二十岁。 听到这两个数字，王晓莲一下就联系到了中间数十九，顿时气得直翻白眼，疯狂的追问朱子明，还敢说他对虞若兰没想法，哼，怕是就差蠢蠢欲动了吧！ 朱子明只觉冤枉，一个劲的解释他真对虞若兰没那意思，可王晓莲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十四五岁的黄花大闺女你不娶，却看中十八二十岁的大姑娘，这话说出去谁信，鬼都不信！ 难道不知道大多数女孩子十四五岁就嫁人了吗？ 你去哪里娶十八、二十岁的姑娘，去抢别人的老婆吗？ 可不就是抢得别人的老婆嘛，虽然抢得是死人的，但好像也没啥区别是吧？ 朱子明也挺无语的，因为按照他钟意的年龄段进行挑选，十个有九个半都已嫁为人妇，有的孩子都能满地爬，甚至打酱油去了！ 唉！怎么活生生的就把自己搞成了曹贼呢？ 我也不好这一口啊！ 朱子明心里一阵无语，摇头叹息的架势落到王晓莲眼中，当即恨恨的在他胸口一拍： “你就跟我装吧，反正从明天起你就别想进我的门，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小心憋坏了你！” “娘子，哪有你这样把自己丈夫往她人怀里送的，你难道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朱子明无奈苦笑道。 王晓莲却并不领情，反而瞪了他一眼，说道：“相公，你孤身一人，无兄无弟也就算了，难道你想让我们的孩子也跟你一样，将来孤孤单单一人吗？” “这不是有你吗，你多给生几个不就成了嘛！” “我一个人能生几个，再说孩子生多了一点也不好，母亲大人的身体就不好，经常咳嗽、脚寒、四肢无力，好多好多生孩子落下的病根，你不会也想我那样吧？” “额……怎么可能！要不咱们就生三四个，然后就不生了，不就行了嘛？” 只生三四个这样违心的话也说得出来，王晓莲真是服了朱子明。 也不看看自个壮得跟头公牛似的，若是一直折腾她，你觉得只生三四个可能嘛，最后不生七八个都不正常。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生孩子就跟去鬼门关走一遭没啥区别。 一想到如果朱子明只有自己一个女人，那么自己至少要生育七八个孩子，相当于去鬼门关走上七八糟，那得遭受多大的罪啊！ 不行，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必须让朱子明去祸祸其她女人，绝不能就逮着自己一个人祸祸。 “娘子，你没事吧，怎么不吱声了？” “我没事！” “额～好吧，咱们睡吧，时辰也不早了！” “嗯～”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朱子明早早就爬了起来。 他又得去忙活，得把士卒抚恤和奖励的章程确定下来。 最好是在一到两天内颁布施行，趁着时令尚早大力军屯，能种下粮食谷物的就种，不能种的也要把地开出来，为后续的耕种打下坚实的基础。 粮食安全始终是朱子明最为重视的一项事务，因为这关系到大局的稳定，乃是维持生存发展的必须品。 最近贾鲁和彻里不花在庐州路大搞封堵政策，导致粮食流通变得困难，从庐州路进入征南军治下的粮食大幅度减少，就导致了征南军治下粮价出现波动。 不过这里面多少是征南军高层有意为之，因为大伙已经意识到了货币大量外流带来的不利影响。 治下钱币变得非常紧张，简单解释就是通货紧缩了，钱变得更值钱了。 然而钱更值钱后，庐州那边的粮食价格却并未下降，反而还再不断上涨，这种情况下谁买谁傻子。 将军府之所以还在一直零零星星的购买，只是因为不想与庐州路那边断了联系而已。 另外最为重要的一点，今年治下夏粮丰收有望，将军府可以实现自给自足，从外购粮真的可有可无。 如今治下（算上汝宁路新纳之地）共计一百三十万亩左右的夏粮成熟，按照每亩两石的粮食产量计算，预计仅仅税收一项就能有三十三万石，再投入货币购买，存够七八十万石粮食不算难事！ 夏税一收，过两三个月又将收秋税，秋税总和远超夏税，估计是两到三倍，保守在七十万石左右，然后再加以购买，获粮一百五十万石以上不算难事。 治下另有七十六万亩民屯屯田也将获得丰收。 当初约定一人一半，都按照亩产两石计算，将七十六万石粮食。 因此在未来可预估的范围内，将军府获得的粮食总量在三百万石左右。 按照目前将军府一个月十七万石的消耗量，十二个月将消耗两百零四万石，还有八九十万石的盈余。 故而从外购粮的动力不足，购买意愿直线下滑，购买量也跟着直线下跌。 若非大家都知道粮食这东西多得少不得，一少准出事的话，将军府压根就不想购买庐州方面的高价粮。 毕竟一石三贯半的价格几乎是自己治下粮价的三到四倍，实在是太贵了！ 当然，你可以把这种行为理解为在养猪，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至少朱子明是这么看的。 征南军迟早要南下庐州路，等征南军占领庐州路过后，庐州路境内那些被他养肥的粮商就是待宰的羔羊。 想往圆的捏就往圆的捏，想往扁的搓就往扁的搓。手中握有刀子，一切都将由他说了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嘛！ ……（未完待续） 第240章 大议(上) 第240章：大议（上） 征南将军府下，议事大厅之中，文官和武官济济一堂。 因为接下来商议的乃是关系到军政两界的大事，所以武官之中校尉及以上者全体参加，文官则由各曹主事及主簿参加会议。 另外还有梁友生和孙韫良两名记录人员，以及朱子明自安丰县招来专门负责屯田事宜的赵蒙生。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列位旁听的，真正拿主意的还得靠白文先、刘元礼、王守财这样的大佬，武官则更像是提供相关信息的信息源。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本帅就不废话了，咱们直接开门见山，从速从快的解决一切与军屯有关的事务，制定好章程下发实施，毕竟时间不等人嘛！” 朱子明简单的做了一个开场白，然后就把目光落到白文先身上：“白老爷子，你先说说吧！” “是！” 军屯一事毕竟是白文先提出来的，由他起头更好一些。 白文先得到朱子明示意，站出来捧起手中的案本侃侃而谈。 主要讲述了三点，一是军屯的必要性，二是军屯的利益性，三是军屯的战略性。 从三个方面论证了征南军必须进行军屯，不然铁定难以走远！ 首先是必要性，征南军目前有将士四万六千余人，战马六千余匹，另外驼马、驽马又有近四千匹，单纯维持基本生活所需，一个月就要消耗六万多石粮食。 如果再算上每月至少要给士卒发放一石粮响，耗费轻轻松松过十万石！ 换句话说，将军府一个月的支出其实有大半都用来养军了。 这一点是必然的，农业时代生产效率低下，社会财富有限，军队又是出了名的吞金巨兽，消耗大并不奇怪！ 但每个月耗费大量资源养军，也将极大的限制征南将军府其它方面事务的进展。 比如朱子明一直想要建造的炼铁厂除了一些技术上的原因外，资金和用度不足也是导致工程迟迟无法上马的重要原因。 同样的还有造船厂方面，哪怕只是想要修建一座能够建造三百石战船的船坞都无能为力。 其它火铳、火炮的研发生产也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现如今依旧只是简单造点掌心雷供大军使用，大规模列装火炮依旧遥遥无期。 没有火炮的火力支持，征南军就不具备攻坚的能力，遇到坚城十有八九是攻不下的，对征南军的发展极其不利。 火铳暂时可以不要，毕竟弓箭性能远胜火铳，三段式排队枪毙的战术有没有用谁也无法预料。 在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之前，朱子明不会贸然施行，因为一旦出现错误，将不可避免的带领征南军走向无尽的深渊。 但火炮这玩意绝对值得大力发展，利用其强悍的攻坚能力，天下任何雄关险隘都将在其面前黯然失色。 另外把大炮搬上战船，立马可以把水战方式升级，从以前的跳板作战变为大炮轰鸣的非接触作战，对往后夺取长江水域的控制权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必须要大力发展，不发展不行！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没钱没粮便是有天大的雄心和志气也无能为力。 因此军队进行屯田，把更多的物资让出来发展武器装备，实现综合实力的全面提升就显得十分有必要。 其次利益性，在白文先再次拿出的这份计划书中，将军屯人员进行了划分。 一为有作战任务的战兵，二为专门屯田的屯田兵。 二者皆要屯田，但各自的主要职责不同，战兵主要任务还是作战，屯田则是相对次要任务。 屯田兵则专门负责屯田，若无必要不会征召屯田兵作战，而一旦征召也是采取自愿原则。 之所以要这样划分，主要是因为战兵如果太过专注于屯田，往往会影响到战斗力。 其次若有突发战斗任务需要抽调战兵外出作战时，有专门负责的屯田兵看管也不至于误了农事，导致屯田收益惨淡。 而战兵和屯田兵最大的区别除了有无作战任务外，便是作为战兵有军饷，暂时每月定为一石粮食，另外上阵杀敌立功还有各种各样的奖赏。 屯田兵则只负责屯田，没有军饷，不上战场也没法获得奖励。 不过屯田兵每屯田一年可获得两亩土地，屯田满五年奖励五亩，屯田满十年则奖励十亩，依次递增，直至退役为止！ 至于屯田所得粮食，征南军和屯兵各一半。 换句话说征南军相当于在招募职业农民帮忙种地，至于为何要这么做，自然有它的必要之处。 征南军将来必须要进行壮大，壮大就要有大量人员进行补充，那么到时候进行简单军事训练过的屯田兵将会是最好的兵员。 不敢保证每一个人都愿意参军，但在大量土地的诱惑下，相信绝大多数屯田兵都会愿意去为自己和子孙后代博一份家业的。 没有谁愿意一辈子受穷，如果能够通过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相信你我都是愿意去尝试一番的。 通过战兵和屯田兵的分类细化，不仅更进一步加强了军屯的可操作性，保障了将军府和大多数人的利益，还为接下来军队发展壮大打下了坚实基础，可谓一举两得的高招。 最后就是军屯的战略性，军屯说白了就是在着手解决民屯发展的后劲不足、疲软等问题。 通过高效的组织机构进行大规模的粮食生产，维持粮食生产安全的同时，也为社会创造大量的财富。 从生产端来解决问题，而非只停留于表面毫无意义的修修补补。 毕竟只做表面功夫无异于隔靴搔痒，最终注定只能挠个寂寞。 这是一个战略的高度，乱世就是一个打烂原本旧有的腐败的一切，然后重新再建立一套新的秩序。 而新秩序恢复的重点无疑得落到生产的恢复上，不然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同时军屯也是对开荒令更进一步的发展，能够在未来十到二十年内创造一大批封建社会的中产地主阶级。 而他们也将是朱子明未来统治的中流砥柱，是最为坚固且牢不可催的基石！ ……（未完待续） 第241章 大议(中) 第241章：大议（中） “禀上位，先期预计招收屯田兵四万人，加上四千不愿入伍的元军降卒，共计四万四千人随同大军屯田！” “屯田区域为寿春以东，下蔡以南，长丰以北，淮南以西及周边地区，预计两百万亩的荒地可供开垦，若全部开垦完毕，可年产粮四百万石，将军府可获利两百万石！” “嘶～” 随着白文先将具体数据报出来，在场一众武官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对别的数字可能不太敏感，但对兵马、粮草、器械等数据比谁都清楚！ 若一年可获粮两百万石，养十万大军不成问题，有十万大军在手，以征南军的战力和战斗欲望，岂不纵横天下无敌？ 激动呀，一个个激动得不行，皆目光热切的望向白文先。 那感觉看得不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而是一个年芳二八的妙年少女，不禁有几分犯罪的冲动。 “咳咳，你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做甚，要干嘛？！” 朱子明觉得这些军将别的都好，就是不懂得文官的那种低调，说话做事往往就差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全写脸上明摆着告诉别人。 “白先生，这屯田真能收那么多粮食？” 李勇一开口立马引来一众军将的附和，大厅内顿时叽叽喳喳个不停，就像一群在麻雀乱叫一样。 “是啊！这能是真的嘛？” “就是，一年要真能有这么多粮食，咱老赵也不打仗了，亲自下场屯田去！” “别说你老赵亲自下场了，咱老万把家里的马驹子也亲自拉过去为咱们征南军开荒种地。你们是没挨过饿，不知道那种滋味。肚子里一点食都没有的时候，干啥都没力气，全身上下就跟抽干了一样，再怎么强壮的汉子没食也得干趴下！” “狗屁，你万麻子在这装啥大尾巴狼，搞得谁像是没挨过饿一样！” “老赵你这就不地道了呀，专门来拆兄弟的台是吧？” “哈哈哈哈……” “……” “好啦，别吵啦！有啥好吵的，两百万石粮食很多吗？” 朱子明实在是没脸继续看下去，当即喝止住了赵胜、万伍二人的耍宝，又闷哼一声，道： “本帅不怕在此告诉尔等，若能屯田两百万亩，别说两百万石，便是三百万石都不算啥难事！” “嘶～三百万石？” 朱子明此话一出，不仅一众武官感觉他在放大炮，就连白文先、刘元礼等文官也觉得未免太过夸大其词了。 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摆在那里，平均亩产一年能有两石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依据朱子明所言的三百万石计算，平均亩产至少得是三石！ 一石一百二十斤，三石就是三百六十斤，虽然与后世动辄七八百斤的产量相比不值一提。 但这是在古代啊，一个生物科技对粮食增产近乎为零的时代。 尤其是在以小麦种植为主的黄淮平原一带，想要达到亩产三百六十斤，难度真不是一般的，甚至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众人才觉得难以置信，甚至包括计划提出者白文先也觉得不靠谱。 但朱子明却是信心十足，粮食增产除了选育良种，最重要的就是施肥，施氮磷钾三肥。 只要肥料充足，哪怕普通种子也能结出丰硕的果实，增产超过一半不说轻轻松松，但也绝非遥不可及的难事。 “好了，一个个别惊讶了，本帅既然敢说自然有相应的办法！” 望着众人惊叹的模样，朱子明不由得在心头一阵感叹，古人还是缺少了那种对科学技术的追求，尤其是与人类生存息息相关的农业生物科技。 “却不知大帅有何办法？” 白文先有点不按套路出牌，本来还聊得好好的，现在竟然开始探起朱子明的底了。 “这个……机密，白老爷子若感兴趣，呆会咱们私下聊！” “是！” 确实是属于机密，非常重要乃至一等一的机密，能够增产超过一半的技术，你敢说这不是一等一的机密？ 好吧！ 就这么寥寥数语，算是把所有人的心思都勾了过去，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朱子明，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机密？ “大伙别看了，也别去胡乱打听，记住保密原则！” “是！” “好了，李勇你说说看军队内部的情况，士卒对屯田的具体看法，毕竟此项政策最重要的收益对象就是他们！” 朱子明赶忙岔开了话题，他可不想八公山上赵四秘密开挖磷矿的消息提前透露出去。 “回禀大帅！” 李勇闻言站了出来，恭敬朝朱子明及众人一礼后，又道：“士卒对军屯政策多数都持欢迎态度，但却存在三点担忧。” “哪三点担忧？” “一是产权和使用权的问题，有的士卒担忧一旦属于自己的那块地被他人长期使用后，后期想要收回使用权存在困难！” “这确实是个问题……” 朱子明摸着下巴沉默了，这个问题在后世同样存在，而且屡见不鲜。 新闻上也有过报道，说租客把房东房子抵押银行贷款，又例如租客长时间租住房子，住个十年八年后，就直接说房子是他的了。 总之，因为各种情况没少在产权和使用权上扯皮，加上此类小事处理起来很麻烦，所以大多数人真的为此伤透了脑筋。 不过此类现象终归只占少数，不具备典型的代表性。要相信大多数人是通情理的，所以注意即可，没必要因噎废食！ “还有呢？” “二则是屯田所获收益该如何送达一家老小手中？士卒多来自不同地域，有的老家可能离屯田之地有两三百里之远，转运收益不仅不方便，消耗也大！” 李勇所提转运消耗一事注定是封建时代饶不过的坎，士卒一年所获收益若大半都消耗在转运上，那么将是对资源最大的浪费。 “士卒们既然有此担忧，可曾问过他们想如何解决此问题？”朱子明道。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既然都已经发现了问题，内心必然是有想过该如何解决问题的。 “大家希望将军府到时候能够大量收购手中多余的粮食，把粮食换成货币或者其它更易保存的物资，而且还希望粮食有个保底价，不能因为新粮大量收获，刻意压低粮食价格！” ……（未完待续） 第242章 大议(下) 第242章：大议（下） 谷贱伤农，粮贵伤民！ 无论何时粮食定价始终是一个社会必须得面对的问题。 不能太贵，太贵了大多数手工业者将因为生存艰难而大量破产。 也不能太便宜，不然很打击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 后世就有很现实的例子，一斤粮食还不如一瓶水值钱，种地一年到头的收益不如打工一月，收益少得可怜！ 最后不可避免的导致大量土地被撂荒，以前每到秋天金灿灿的稻田看不见了，反而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草荡子，人钻进去小半天都钻不出来。 在征南军治下肯定不允许土地撂荒的现象出现，因此必须保证粮食种植的可观收益。 当大家都觉得有利可图时，种植的热情就会随之高涨，从而保证粮食的生产安全。 “这样吧，此事交由户曹负责管理，组织一个专门负责收购粮食的机构，就叫粮食局吧！” “另外再联系治下各大商家，新粮上市之际统一收购，提前设定好保护价，保障大家的利益！” “此事，具体还得劳烦岳丈大人多费些心思！” “是！” 王守财应下，户曹的主要职责本来就是管理钱粮，由户曹牵头组建粮食局，再联合治下的大商家一起购买粮食，一同保持粮价的稳定，绝对的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统一收购，设定保护价，并不会让粮商赚不到钱，最多就是少赚一点。 乱世做任何生意都有可能亏本，但唯独做粮食生意不仅不会亏本，还有机会发大财。 若是不信尽管拿出粮食去卖，刘福通那边五贯六贯一石都要，关铎哪里同样如此，潘诚那边情况稍微好点，但同样需要大量粮食，粮价也不便宜。 他们可没有征南军这么好的外部环境，能够安安心心的种田发展。 几乎每天都得防备北方元廷大军的进攻，活下来尚且艰难，又谈何更进一步的发展。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征南军能有今日这番局面，固然有自身能打战力不凡的因素，也与朱子明和白文先二人高瞻远瞩选择南下息息相关。 如今西翼有潘诚，北面有刘福通，东北面有关铎，正东面有濠州军，四个方向都有屏障，几乎不可能再遭受北方元军的直接骚扰。 只要处理好与各方义军的关系，那么寿春便可稳若泰山，安安心心的种田发展壮大，消化完毕胜利果实后，又能继续往南发展。 南面乃是贾鲁、彻里不花两个老朋友，两人作为朱子明的手下败将，朱子明不主动去进攻他们，便已是烧高香大喊阿弥陀佛了，要让他们主动进攻朱子明，怕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除非还能遇到如同前次那种征南军主力出动、后方空虚的绝佳机会，不然两人宁愿守在庐州什么也不做，也不愿轻举妄动给朱子明创造快速击溃他们的机会。 两人如今早就看明白了，野战他们不可能是朱子明的对手，跟征南军野战只会死的更快。 想要扼制朱子明的发展壮大，最佳手段就是依靠庐州坚城固守。 以重兵把守庐州城，依托江淮丘陵的有利地形，慢慢跟朱子明耗下去，耗到天荒地老他们也耗得起。 …… “第三，不少士卒对产权收益和劳动收益的比例存在不同看法，另外关于所获收益是否需要缴税也很困惑！” 李勇说出了士卒的第三点担忧，关于产权收益和劳动收益到底该怎么分配，是三七分好，还是另外调整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比例更好？ 每个人对此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毕竟事关自身利益的大事，意见不同无可厚非。 而税收则是一项大事，到底要不要交税，如果要交税那么具体该交多少，都需要从长计议，一点也大意马虎不得！ 摊丁入亩政策施行过后，每亩地固定收取一成三赋税的规定不可动摇！此乃三项基本政策之一，重中之重！ 军屯里面施行的章程肯定不能与摊丁入亩政策互相冲突，要不然极容易造成误会，乃至被一些不法之徒利用规则的漏洞钻空子，甚至极有可能因此废了幸幸苦苦施行的摊丁入亩之策。 “收益分配的事可以进行调整，但关于缴税一事，本帅再次重申一遍，在原则上将军府下辖之地的任何一项生产经营活动都需要交税，个人和团体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缴纳赋税！” “但军屯由于它的特殊性，因此税收在分配屯田收获之前，便已由屯田司代为上缴至户曹！” “换句话说，军屯不是不收税，照样要收税，收税量依旧为产量的一成三，由屯田司统一收取，方便收取，方便结算，能够大大的提升效率！” 朱子明话音刚落，李勇又满是疑惑的问道：“如此一来，将军府所占屯田收益是不是多了？” “总体来看将军府确实多拿走了一部分收益，不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取之于军，当然也用之于军！”朱子明道。 “大帅此言和解？” 众人颇为疑惑，多收上来的收益谁不想好好放在荷包里，还怎么取之于军，用之于军？ “本帅算了一下，大概会比原先约定的五五分成多收六分五毫，这部分收益先收上来，每逢年终岁末的时候，又以奖励和补助的形式发放下去……” “别的多的将军府暂时给不了，但逢年过节给弟兄们和在座诸位几十斤粮食过个好节肥年，想必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这……” 一群人“这这这”的半天，愣是没搞懂朱子明这波操作有何用意，收上来再重新发下去，不觉得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然而白文先、王守财、刘元礼、周应良、邬启霖、何世昌等文官略做思索便想通了朱子明的用意，同时也不得不在内心写下一个大大的“服”字！ 此举绝不是脱出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妙招。 一收体现了对现行规则和体制的遵行与维护，维护规则的同时就是在维护自身，维护大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 一放则体现了将军府对广大将士和治下官员的恩德，有恩有德方能收拢人心，把大家的心都紧紧的团结在以朱子明为核心的征南将军府麾下。 ……（未完待续） 第243章 屯田司 第243章：屯田司 一场由军政双方参与举行的会议终于在下午黄昏时分结束了。 大大小小的章程共计四五十条全部拟订完毕，不出意外的明天就会向全军和治下百姓公布。 然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军屯项目就能正式上马。 作为此次负责屯田的主官，赵蒙生受到了朱子明的亲切接待，两人据说在书房里畅谈至深夜，然后第二天赵蒙生就鸡血十足的上任了。 首先是在侍卫的帮助把屯田司的牌子立起来，手底下暂时没有人，他就一个人处理事务，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按照商议的章程开始布局。 屯田司的牌子立了起来，没人肯定不行，朱子明想了想就把梁友生派到赵蒙生手下做个副司长，又从军中招来十多名读书识字的军将以及后勤管理人员，一股脑全派给了赵蒙生。 至此屯田司的骨架子算是搭建了起来，从上到下一共分为三级，一为高层屯田司司长，二为中层屯田司主簿，三为基层干部屯田司都事。 整体架构与六曹无异，相当于六曹外的第七曹，赵蒙生也从一名七品县令一跃成为了与六曹主事品秩官阶相当的五品大佬。 而且屯田司的机构远比六曹中任何一曹都要大，也是唯一有副主官的一个实权部门。 这个新近崛起的部门因为朱子明的重视，权力地位反而给人一种后来居上的感觉。 不少人因此都想来这镀镀金，好在朱子明跟前露露脸，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就因此飞黄腾达了呢！ 屯田司因为要与军队打交道，所以和兵曹走的很近。周应良在接触到赵蒙生后也不禁为对方一腔热血所鼓舞，开始频繁的与之互动。 顺带也把本家周鹏带上，一起聊聊有关屯田的经验。 要比大规模屯田的经验没人比得过周鹏，当初收纳的流民和招募的老百姓已经在寿春城南沿着淝河安家了。 早先种的早稻也陆续成熟，不仅初步实现了自给自足，还能不断给予将军府反哺。 虽然不多，每天也就三千多石，但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秋粮成熟收获。 在此期间上缴的早稻总量累计能达到二十七八万石，最后秋收还有将近五十万亩小麦收获，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至少能有五十万石粮食进入将军府的口袋。 这其中除了老天爷赏脸的因素，也有周鹏大力组织调度的功劳。 当初他不仅全心全力的开荒屯田，还按照朱子明的吩咐兴修水利工程，大大小小的蓄水水塘星罗棋布在这片大地上，为保障丰收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另外新挖的水塘不仅能够保证农业灌溉用水，还能在里面养鱼、养草鱼。 鱼肉作为优质蛋白的来源，在征南军的伙食中往往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不说顿顿有鱼有肉吃，但隔三差五的总能保证让你沾点荤腥，尝尝味道！ 保证基本营养的同时，也大大的提高了军队的士气。 这些都少不了周鹏的一份功劳，可惜朱子明对他印象不好，所以哪怕立下了大功劳，最近却一直在被穿小鞋。 如今不仅屯田的事务转移到了赵蒙生的手里，就连自己训练的五千兵卒也被朱子明拆分成五个千户补充到了其他将领手中。 不过还好朱子明并未赶尽杀绝，而是按照计划的安排他去管理水师，共计一千五百余人，四十三条船！ 船看着数量挺多，可四十三条船的总排水量不过两千三百石，平均算下每条船五十多石的排水量。 再细算一下，一吨相当于十七石，最终换算下来，周鹏手底下的船大多都是排水三吨左右的小船。 唯一一艘主舰刚刚一百石，那穷酸落魄的样，爹妈看了会流泪，亲戚看了会骂娘，简直不要太凄惨。 现如今大家也都知道朱子明对水师的态度，那就是后妈养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养着饿不死就行了。 至于想要发展壮大，想都别想，门都没有！ 一没那资金和技术，二没那想法和需求，所以你呢暂时就先悲催着吧。 “周将军，在下冒昧的问一句！” “赵兄有话，但说无妨！” “既如此，赵某就不客气了，敢问将军既已知晓水师的重要性，且水师乃是大军南下至关重要的一环，将军为何不与大帅明言呢？” 赵蒙生说着见周鹏脸上苦笑意味甚浓，眉宇之间亦多有无奈之色，遂又试着问道：“莫非赵某哪里说错了？” “赵司长说的一点没错，只是……” 周鹏摇了摇头，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入喉只觉满满的苦味，全无美酒半点甘甜香醇滋味。 见此，赵蒙生心中疑惑更甚，看了一眼周鹏后，目光又落到一旁陪酒的周应良身上。 周应良对此却只是微微一笑，抬起酒杯示意赵蒙生喝酒：“赵兄，请！” “周兄，请！” 回了一礼，双眸一转，见二人似乎不欲多言，赵蒙生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杯中之酒，轻轻放下酒杯，又轻啧一声： “二位若当赵某算个同乡，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若不是或者觉得赵某不配，那就当赵某今天什么话也没说过！” “赵兄说的哪里话，你我自是寿春同乡，赵家庄与周家庄亦是相隔不远，祖祖辈辈都沾着亲带着故，说这话实在是格外了，格外啦！” 周应良打了个哈哈，见赵蒙生不为所动，犹豫了一会，又重新给赵蒙生斟上一杯酒，缓缓言道：“赵兄有所不知，周将军却是有些不讨大帅喜爱？” “为何？莫非因为周将军是降将出身？”赵蒙生疑惑道。 “非也，非也！在下降官出身，吏曹刘主事亦是降官出身，征南军中亦有不少降官，大帅皆能不计前嫌的予以重用。不仅对在下信任有加，更是拜刘主事为师，颇为器重也！”周应良摇头道。 朱子明算是难得开明主上，看待降官从来不戴有色眼镜，更能知人善用，给予最大的信任和器重，因此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能令周应良等一干降官信服。 唯独在对待周鹏一事上，哎，真的一言难尽，都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感觉周鹏有点自讨苦吃吧，又感觉他很委屈，矛盾啊矛盾！ ……（未完待续） 第244章 你挑一个 第244章：你挑一个 周应良替周鹏诉苦说出的那些话多少令人有几分尴尬，因为无论明里暗里都涉及到了朱子明的一些黑料，所以叫赵蒙生挺反感的。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朱子明，在他的眼中，朱子明不仅是一位开明的主上，更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恩主。 他能有今天几乎全靠朱子明一力提拔和扶持，不然征南军不会多他这么一位赵司主，反而在赵家庄依旧会有一位落魄的赵书生！ 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更别提朱子明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殷切期盼，是真把他当做未来顶级大佬在培养，你说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那些黑料。 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朱子明的光辉形象，绝非暗黑、腹黑的反面人物，更别提那些该当为尊者讳的黑历史。 三人的一场同乡联谊会最终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望着赵蒙生离去的背影，周应良也不禁感慨了一声，道：“玄成（周鹏的字）啊，此番有些弄险了！” “哎，吾又怎会不知，可若不弄险一试，岂不是要一辈子坐冷板凳到死？” 周鹏很无奈，摊开手，那表情要多不甘就有多不甘。 他很有才，也很有远见，正因如此才总喜欢自作主张。 一些小事也就算了，在一些大事上，尤其是成立水师的大事竟然不先通过朱子明的同意就先把盘子立了起来。 什么意思？ 生米煮成熟饭后，倒逼朱子明同意吗？ 这是一个臣子该做的事吗？ 别说朱子明原本就有过一段黑料，即便没有也绝对把他摁得死死的。 想要获得重用吗？ 哼，不把这喜欢擅作主张的毛病改过来，尽管去想他娘的一辈子吧！ “哎！等着看大帅的意思吧！” 周应良叹了口气，摇晃着脑袋无奈的退去了，留下周鹏一人独坐。 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与地上一汪清澈的潭水，他的双眸中精光屡屡闪过，坚定且炽热！ …… 朱子明这里在把军屯一事基本确定下来后，顿时轻松了许多。 今晚处理完该处理的政务后，见天色不早了便来到王晓莲的门外，结果又被翠竹、绿珠两丫头拦着不让进，好说歹说死活就是不让，把朱子明那个气得呀，气得想骂娘！ “你们两个丫头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吗，知道这个家由谁说了算吗？”朱子明气呼呼的道。 两个丫头见他发火，怒气冲冲的样子，心头也莫名的一紧，轻声嘀咕回应到：“奴婢……奴婢知道，可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朱子明一挥手，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敢拦他，拦得住嘛？ 这话一说，两个丫头果然变得犹豫踌躇起来，她们不能得罪王晓莲，更加不敢得罪朱子明，夹在中间真的太为难她们俩了。 见两丫头犹豫了，正天人交战呢，朱子明旋即乘胜追击，佯装凶狠的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最好乖乖让开，不然的话小心本帅对你俩不客气，哼！”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还不信自个堂堂征南军大帅拿不定两个丫头片子，真要如此说出去岂不丢死个人？ “快让开，快让开！” “大帅，大帅，不要，不要！” 眼见朱子明要硬闯，两个丫头都快急哭了。 咯吱！ 恰逢此时，房门咯吱一声打开，王晓莲静默的站在门背后，耷拉着整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娘子，你可算是把门打开了，快让为夫进去吧！” “进去，你进哪去？” 王晓莲一声冷喝，把抬脚准备跨进门槛的朱子明喝令在了原地，十分尴尬的愣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娘子，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大不了今晚我去隔壁厢房睡就是了嘛！” 在王晓莲目光的逼视下，朱子明最终还是选择怂了。 自己媳妇怀着孕，惹她生气怎么看都有点不男人。 “走，你想往哪走？”喝住了退步的朱子明，王晓莲调子一转，又道：“你不是很想进来吗？你不是满脑子那些事吗？今天翠竹和绿珠你自己挑一个……” “娘子，她们太小了！” “呸，少给我拿太小当借口，她们哪里小了？反正话我给你摆这了，以后要是还想进我的门，你最好快点做出选择！” 王晓莲说着施了个眼色给绿珠，然后压根不让朱子明做出任何选择的替他做出选择： “今晚翠竹陪你，明晚绿珠，别想找借口，如果再让我听到你没碰翠竹，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落下，紧跟着又是砰的一声，王晓莲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了。 留下朱子明和翠竹两人孤零零的站在门檐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 王晓莲还不信了，她非得把朱子明喜欢大姑娘的毛病给他改过来。 娇滴滴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你不想要，非得喜欢十八岁以上的大姑娘。 哼，谁惯得你的臭毛病，还想在姑奶奶这混下去，门都没有！ “朱子明，你准备在外面站一夜吗？” 见两人许久没有动弹，屋子里随即又传来王晓莲的喝令声。 闻言，朱子明摇头不止，这古代妇女到底什么观念嘛？ 你说她不吃醋吧，她也会吃醋，你看美女的时候，还会掐你腰间软肉，疼得不行！ 可你要说占有欲很强吧，也不至于！还会主动把你推给别的女人，哪怕一个小丫头也不放过。 哎，真的是！ 女人果然不愧为天底下最复杂的生物，真没有谁能搞懂她们的心思，太难了，太难了呀！ “翠竹，走吧！” “嗯～” 翠竹轻点小脑袋，害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此刻，她心里不由得在想，接下来将会是怎样的光景，会很舒服吗？ 因为她记得有好几次王晓莲都没忍住，然后舒服的叫出了声来。 她和绿珠守在门外，当时听到那声音，整个人都快酥麻了！ 望着想入非非的翠竹，朱子明也是哭笑不得，小丫头片子想啥呢？ 只不过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先这样凑合过了呗！ 不过看翠竹的模样应该知道的挺多的，怕是没少偷听他和王晓莲的墙角。 咳咳，说什么偷听，人家翠竹和绿珠一向都是光明正大的听好吗？ ……（未完待续） 第245章 进展缓慢 第246章：进度缓慢 “小姐，小姐！” 绿珠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她不敢再在厢房外偷听下去。 因为那种声音犹如魔音灌脑，会让人浑身燥热，生出无数不该有的邪念。 “好了，下去休息吧！明天就换你去！” “啊！！” “啊什么啊，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哦～也不是，也不是！” 绿珠舌头打结，大脑一片混乱的她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甚至因为说错了话，直接把她给急哭了。 “好了，此乃人之常情，该你的绝不会少你，不该你的别乱惦记，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下去休息吧！” “奴婢遵命！” 王晓莲打发走了翠竹，一个人重新坐回座椅上，微微有些发呆。 抚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听着隔壁翠竹那有些“大”的叫声，内心的煎熬谁人可知。 谁说她愿意把朱子明与其她女人分享，作为女人谁不想独得丈夫的宠爱，可是这可能吗？ 以朱子明的身份地位不知多少人想要给他送女人巴结，至少她知道的就有阎慧琳和骆瑜两个丫头。 不管朱子明嘴上怎么狡辩，说得再怎么好听，她都只信了一半。 因为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就像鲜艳的花朵，他可以出于洁身自好不去沾花惹草，却挡不住自身散发出来的香气主动招蜂引蝶。 所以与其像防贼一样的防备朱子明出去沾花惹草，还不如主动一点多给他找几个她能够控制得住的女人。 一来确实可以承担很大一部分的生育压力，二来也省得外界传她是妒妇，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最后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谁也没法保证她生的第一胎会是个儿子。 当生的真不是个儿子，并且一直生不出个儿子的时候，她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才是关键。 而把翠竹、绿珠两个拉到身边一同服侍朱子明就很合理，三个女人一同给他生孩子，她还不信生不出个儿子来？ 这些东西不是谁教的，而是处在那个地位后，自然而然就会慢慢衍生出来的念头和想法。 人都是自私的嘛！ 当然，大公无私的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概率太小了，几乎千百年难得一见！ 话不多说，一直听了好一会，听着翠竹很放肆的叫声，王晓莲不由得的抽动着嘴角，低声啐骂：“死丫头，叫那么大声做甚，不知羞吗？” 骂了翠竹不算完事，又骂朱子明：“该死的朱子明，你成天装得你的大尾巴狼，姑奶奶差一点上你的当了，哼！” “啊～啊～” 正骂着又是翠竹靡靡的浪叫之声穿过墙壁而来，王晓莲听得那个头大啊，真想过去敲门打断两人那啥。 更想说一句，你俩能不能快点，大半夜的这么折腾，别人还怎么睡觉啊！ “呸，臭男人！” 又骂了一句，气鼓鼓的王晓莲找来两团棉絮堵住耳朵躺到床上，蒙上被子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颇为放纵的一夜，朱子明积蓄已久的精力终于得到了释放，爽不爽另说，但荒唐确实很荒唐。 因为实在觉得太过于荒唐放纵，一大早朱子明便偷摸爬了起来，留下仍在睡梦中的翠竹一人，自个则去将军府的文官办事处处理政务。 上午没啥事，一直都在处理一些关于军屯的细节事务，繁琐且零碎，不困难但却耗人精力与心神，必须足够耐心细致。 处理政务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在细节处见真章，耗时费力向来不讨人喜。 屋子里，朱子明一人看着手里的各项工作，看到军屯进展情况报告时，见征召屯田兵的进度颇为缓慢，立马便将赵蒙生喊来准备询问一些具体细节。 赵蒙生急急忙忙的走进独属于朱子明的房间，看着坐在上方正仔细揣摩军屯报告的朱子明，恭敬的行大礼参拜：“属下，拜见上位！” “好了，起来吧！” 朱子明抬手示意赵蒙生起身，又道：“以后无需这般多礼，行大礼就更没必要，咱们不是蒙元，不需要动不动就跪下磕头，要知道这人一旦跪久了，想再站起来可就难了！” “是，属下遵命！” 赵蒙生拱手称是，朱子明见他会了意后，又才把要说的正事拿出来。 “找你来没啥别的事，就是想问问军屯的报名情况，本帅记得告示贴出三天了吧，怎么应征的人还不到三千？这样下去想要招齐四万人岂不是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怪朱子明会着急，毕竟现在已是阴历的五月二十，公历就不提了，古代都是按照阴历纪年的。 仔细一算，到八九月秋收，中间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用于屯田，时间紧任务重，他怎么可能不着急嘛？ 八月九月要秋收，秋收完成后，按照征南将军府制定的计划，大军将要南下作战，以便争取在今年年底之前拿下整个庐州。 拿下整个庐州路后，大军休养生息一番，便可伺机对江南重镇金陵动手，只要拿下金陵，那么整个征南军的基本盘子就算稳了。 总体而言，朱子明走的路子和原本历史上朱元璋走的路子差不多，但把很多时间节点提前了。 记得历史上朱元璋是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拿下的金陵，然后将当时名为集庆路的金陵一带改为应天府。 以此为开端，征战天下十二载，扫平天下群雄，驱逐蒙元，最终建立了大明王朝！ 而现在不过至正十二年，距离至正十六年还早的很，还有四年的时间准备和发展。 即便按照现行战略，在今年年底拿下庐州路，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安靖地方，训练兵马，届时也才到至正十四年，后面还有两年的时间，难道用两年的时间还拿不下一座金陵城吗？ 时间方面肯定是利于征南军，利于朱子明的，即便大家崛起的速度都变快了许多，但元末乱世持续的时间长度未必会变短。 历史大势是不可更改的，真没必要那么着急，有时候太着急了反而容易出错。 老祖宗的一句话，欲速则不达！ 跑得太快了未必是好事，因为速度太快一旦遇到墙壁想停下来都难，只能硬生生的撞上去，撞得个头破血流。 ……（未完待续） 第246章 缺人我给你找便是 第247章：缺人我给你找便是 “回禀大帅，如今正值夏收时节，除去少数无地百姓，以及家中人丁富余者，百姓多数在家收获夏粮，并准备完税以及补种等事宜，加入军屯的意愿并不强烈！” “意愿并不强烈？” “正是！” “怎么会，军屯给出那么丰厚的条件，百姓怎么会不愿加入呢？” “回禀大帅，主要是因为开荒令的影响，普通百姓之家虽然一年到头开不出多少荒地，但若全家齐上阵，一年开出四五亩地并非难事。 而百姓新开出来的荒地，根据大帅当初发布的开荒令，不仅田地直接归开荒者所有，还减免了大量的赋税，所以相比之下，百姓们更加愿意自己开荒，而不愿加入军屯！” 赵蒙生把近两天反馈上来的情况告诉给了朱子明，同时也将军屯与开荒令互相抵触的地方提了出来。 这是一个政策性的问题，开荒令乃是原先三项政令中最基本的一项，不可能因为与军屯抵触就将之废除，毕竟那不符合将军府的长远利益。 开荒令真正厉害之处也不在此，而在于那种对于人口的致命吸引力。 据不完全的统计，仅仅实施开荒令的半年时间内，流入将军府治下的人口就有将近三万。 三万人口在古代基本相当于半个县的规模，一个中等规模的县的人口就在六万左右。 换句话说仅仅通过一项政令，朱子明就搬空了元廷或者其它义军势力的半个县。 如此日积月累之下，他将变得越来越强，而敌人则终将因为人口的流失越打越弱。 因此，之前即便有人看出了两项政令的冲突之处，也没人去跟朱子明指出问题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相比之下，开荒令要重要许多，不仅能够吸敌人的血，还能创造大量的自耕农，乃是一味性情温和的治病良药，是能够根治目前社会痼疾的病方。 军屯则是一味猛药，最大的意图是让征南军军事实力快速强大起来，对征南军整个集体益处更大，对大多数百姓而言则有些尴尬。 毕竟有更好的开荒令摆在那里，军屯实在很难让他们产生兴趣。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朱子明才知道这个问题是真的伤脑筋，不可能为了军屯把开荒令废了。 也不可能轻易去把开荒令给改了，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呢？ “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回上位，属下通过与周将军请教屯田经验，得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什么法子？” “流民、灾民和将军府治外的诸多无地农民！” 赵蒙生的话算是说到根子上，唯有破产的流民、灾民以及无地的农民才会接受征南军的军屯，以及那种近乎于盘剥的五五分成法则。 而在征南军治下已经安家的农民或多或少都开出了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想把他们从自己的土地上拔出来，难度不亚于登天。 既然难度很大，那便干脆绕开他们，从流民、灾民和外地的无地农民入手，如此一来岂不简单轻松多了？ 现在问题转换了，变成了该从何处去找寻足够灾民、流民以及无地农民，然后再把他们带到征南军治下屯田的问题。 “来人，去把龙七给本帅叫来！” “是！” 打探消息还得靠龙七的军情司，这玩意真正发展起来过后，用起来那叫一个顺手，只要触角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就没有军情司不知道的消息。 寻找灾民、流民、无地农民有军情司在，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加愉快。 不一会龙七就来了，屋子里的赵蒙生见此准备退出去回避，朱子明连忙招呼住了他：“不用回避，一起听听看！” “是！” 赵蒙生刚应下，龙七便敲响了房门，得了朱子明允许走进来后，先是向朱子明恭敬行了一礼，又才道：“大帅，不知唤属下前来有何要事？” “没什么，屯田司差点人，想问问你军情司哪里能够找到足够的流民、灾民以及无地的农民，这些应该不算难事吧？”朱子明道。 “不算，不算！” 龙七朝着赵蒙生点头笑了笑，又道：“要说流民、灾民目前在汴梁路内就有一大批，据称有将近十万人，皆是前次刘大帅决黄河之堤，大河之水漫灌之下的受灾灾民！” “十万人，这么多吗？” 赵蒙生一脸惊讶，他只要个几万人屯田足矣，十万人却是太多了，以将军府的财政只怕负担不起啊！ 见此，龙七依旧不算完，又笑道：“另外归德府内同样因为前次黄河洪灾有不少灾民，据说是有七八万人！” 好吧，就这么简单两下，算是彻底把赵蒙生说得不吭声了。 两处加起来十七八万，时逢乱世，各方尚且自顾不暇，又哪个势力养得起这么多的灾民？ “好了，龙七你就别跟赵司长皮了，看把他吓得脸都白了，要真吓出问题来，小心本帅让你去给我屯田！” 朱子明白了龙七一眼，没事你乱吓唬人做甚。 不过赵蒙生目前的格局还是小了，仅仅十七八万灾民就给吓住了，这可不像是一个未来宰辅该有的胆量啊。 说白了，不就十七八万灾民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灾民只要养活就行，吃饱不是他们的追求，因此按照一人一天两斤粮计算，一个月不过九万石，一年也才百万石粮。 何况根本不用将军府养一年，只要组织屯田得当，一边开荒一边就能种一些成熟周期较短的作物。 这样今年年底说不定就能基本实现自给自足，到明年那就是纯赚的生意。 届时不仅有十几万人帮忙屯田，还能获得大量优质兵员，简直不要太美妙，想想就叫人流口水。 “龙七，你去想办法散播一些流言，再让军情的密探配合引导灾民南下，把这些人口都给我想法弄到治下来，干成了此事大功一件，到时候给你赏个老婆！” “大帅能不能换个赏赐，我感觉我一个人挺好的，不想要老婆！” “说啥胡话呢，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本帅记得你都二十六了吧，难道真想一辈子打光棍？” ……（未完待续） 第247章 别乱打听 第248章：别乱打听 说完了人手不够的事，赵蒙生、龙七两人便从朱子明房间里退了出来。 甫一退出，赵蒙生便向龙七拱手相谢：“此番多谢龙司长了！”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在为大帅办事，赵司长没有必要太过客气！” 龙七淡然一笑，随后又提醒赵蒙生：“不过赵司长最好快点做好准备，此番流民应该会来得很快，最迟不过五天便会有大量流民进入治下！” “为何会这么快？” 赵蒙生很不解，汴梁路、归德府距离寿春都有好几百里地的距离，流民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五天之内到达可能吗？ 见他一脸的奇怪与难以置信之色，龙七笑了笑，道：“流民的事大帅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军情司也一直在跟进。” 话到此处，赵蒙生内心惊讶无异言表，不禁暗暗心道：大帅的眼光未免也看得太长远了吧！ 倒也不是朱子明一来就料到了军屯会缺人，他还没有那个未卜先知的能力。 之前一直刻意引导灾民南下，更多是为了彻底收服来自汴梁路的元军降卒。 毕竟灾民中其实有不少都是那些士卒的家人。 把这些人迁徙到征南军治下，不仅能够增加己方的人口，还安了大量降卒的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现如今南逃的灾民，已有很大一部分抵达了颖州境内，只要再往南走几十里就进入了颖上县，抵达了征南军的治下。 几十里地如果流民加把劲一天就能到，就算走得慢两天总能抵达。 只要抵达了颖上县就将获得征南军的援助，乘船沿着颖水入淮河，顺流而下，一天之内抵达寿春不算难事！ 算下来也就三四天的时间，五天都还是往长了说的保守估计。 总之一句话，屯田司做好准备，人口将会陆陆续续的抵达，绝不会少你的！ 先期逃难而来的人口总数在三万人左右，其中青壮劳力占据着六到七成，差不多两万青壮。 剩下的一万多人中老人小孩只占极少数，大部分都是身强力壮的健妇，同样也能作为屯田开荒的主力。 先期来了三万，后期暂时无法预料还能来多少人，但估计除去死在路上的老人小孩，还能到征南军治下四五万人，两番加起来在七八万人左右。 比起十万总数少了两三万人，也代表着有两三万人饿死在了半道上。 这样的现实很残酷，然而自然法则就是如此。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经由一段长途跋涉，最终能够走到征南军治下的必然是强者。 青壮男女作为相对的更强者，在这场逃荒中占据着天然优势，所以他们走到了最后。 而青壮男女人口也是征南军所需要的劳动力，老人和小孩其实很大程度上都只能算负担。 另外归德路那边的七八万人，因为路途稍远，且军情司先期并未有所铺垫，消耗恐怕会更大一些，最终能有四万走到征南军治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总体算下来，征南军接收人口总和在十一、二万上下，差不多两个中等县的规模。 有这么多人也够了，再多以将军府的财政也难以维系。 大致情况差不多就这样吧！ 赵蒙生从龙七口中了解到事情真相后，知道最终抵达人口为十一二万时，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不免为众多死难者感到悲戚。 五六万人因为战乱灾害等各种因素就这么没了，而这还只是他知道数字，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死难者？ 每一次王朝末日，乱世更迭，死伤惨重的始终是这芸芸众生啊！ “赵司长没必要过于感慨，人的命就是这样，能不能活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我这一路走来也不知送走了多少好兄弟，好多好兄弟一战打完人就没了，有的想去找寻尸骨都找不到，只能合着一起埋了！” 说着，龙七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唉，这乱世可真操蛋！” 听着龙七的感慨，对“操蛋”这个由朱子明创造的词语略有耳闻的赵蒙生也不免跟着点了点头，又道：“龙司长，大帅知道这个情况吗？” “大帅自然是知晓，可大帅能有什么办法？” 龙七一反问，赵蒙生在脑子里把各种信息过了一遍，最后也不得不承认朱子明确实无能为力。 “赵司长知道吧？” “知道什么？” “知道咱们征南军治下大部分都在淮河以南，越过淮河以后，北面直到汴梁路全境几乎全是刘大帅的地盘，东北面归德府则是关大帅的地盘……而两位大帅与咱们大帅的关系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讲清的！” 龙七的话立马勾起了赵蒙生内心的八卦之魂，上一次他不是自周应良、周鹏口中了解到些许有关朱子明的黑料嘛。 对此，他心里除了对两人随意谈论朱子明感到气愤不过外，却又不免觉着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真实情况，省得此事老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 眼下龙七与他提及往事，作为一名从一开始就跟随朱子明的高级将领，肯定比周鹏、周应良两个半路出家的和尚知晓的更具体更详细。 故而一听龙七说到那些事，赵蒙生立马竖起了耳朵，尽管表面故作姿态表示不感兴趣，可闪烁的目光却是将他内心的情绪表露得明明白白。 一见他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龙七意味深长的看着赵蒙生，嘴角处微微上扬，十分高深的笑了一笑。 这一笑把赵蒙生笑清醒了，上位者的黑料是能够随便打听的吗？ 作为孔老夫子的学徒，连儒家为尊者讳的基本原则都不知道吗？ 乱打听，小心哪天小命不保！ “赵司长别介意……嘿嘿！” “额～龙司长言重了，言重了！” 赵蒙生真的是一头汗，龙七这欲擒故纵、欲言又止的一拿捏，瞬间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没事，赵司长别害怕，真没啥事！” 眼见赵蒙生额头都是汗了，龙七忙又安抚了一句。 然而越说没事赵蒙生心越慌越觉得有事，吓得额头汗水狂冒直接滴了下来，这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未完待续） 第248章 虞若兰请辞 第249章：虞若兰请辞 见赵蒙生如此，龙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拍了拍赵蒙生的肩膀，意味特别的浓郁。 笑道：“其实要我说那些事也没啥不可说的，大帅自个都不在乎，也没觉得有啥不妥之处，是下面人非得胡乱猜测、妄自揣度，闹出一大堆有的没的事情来……赵司长，你说是不是？” “是！” 赵蒙生闻言连连点头，此刻八卦之心全无，只想快点离去。 “不知龙司长还有事没有？没有话赵某就先下去忙了。” “没有了，赵司长有事尽管去忙便是。” “既如此，赵某便告辞了。” “好！” …… 望着赵蒙生离去的背影，龙七驻足注视了良久，并于心底默念：希望你能体会到我代替大帅给出的一番告诫吧！ 以后别再跟周鹏走的太近了，一个大帅都派人盯着的人，留下的印象也十分不好的人，将来能有什么出路？ 跟那样的人走得太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引火烧身，把自己的大好前途搭进去了呀！ 龙七记得自己当初就曾告诫过周鹏别惹朱子明不待见，可周鹏偏偏不听，自恃其才跟朱子明各种讨价还价。 还敢在前方打仗的关键时刻无令而动自建水师，你说这样的人不被打压，什么样的人才该被打压？ 你周鹏不过一区区军将，有什么资格自建水师？ 你建起来的水师算谁的，又该听谁的？ 这个问题难道不该好生想想吗？ 要不是一直没发现周鹏有异常，这人早被朱子明一撸到底了。 立功，立再大的功劳，也不是你用来抗衡上位者的筹码，如果真要这么想那可就危险了！ “呼！” 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龙七也转身离去了。 他还有诸多事务要安排，每多耽搁一分钟就会多一个人死亡，因此一切必须从快从速，刻不容缓！ …… 目光再转回赵蒙生身上，得了龙七的暗中告诫后，他内心的八卦欲望直接就被掐断了，再也没有心思去了解和探究朱子明的过去。 他也不想再去理会太多，从今往后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得起朱子明的知遇之恩，对得上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权力。 周鹏的事与他无关，也不是他该掺和进去的，往后周鹏那里能不去就不去，跟这样一个人接触太多绝非好事。 而且仔细一想，赵蒙生也发现周鹏的问题更多，为什么要无令而动，为什么要自建水师，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替朱子明做决定？ 谁都知道水师的重要性，可为何之前一直没有建立，难道真的是征南将军府高层集体目光短浅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朱子明一早就有建立水师之心，却一直苦于时机不成熟而一拖再拖。 为何说时机不成熟？ 原因在于淮河水系通航的船只吨位有限，与长江水系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 在这里有船只保证通航即可，不存在类似长江上需要用水师来保证对长江水道的控制权。 相反如果在淮河水系大建水师，南下时水师的地位就会非常尴尬。 因为控制区内没有水道直接连接长江水系，所以战船要想进入长江水系，必须沿着淮河东去，然后转道大运河南下。 这一段路程路过太多其它义军和元军的占领区，水师走这条道就跟去送菜没啥区别，不被人一口吃干抹净那才叫稀奇。 既然一时半会用不上，又没那个迫切的需求，又何必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集中力量发展陆军，为南下提供更多的助力不好吗？ 至于水师等打下庐州路后再说也不迟！ 朱元璋能够找到法子过江，轮到朱子明时自然也有的是法子。 …… 时间一晃，白天就快要过去了，黄昏时分朱子明回到后宅，恰好碰到虞若兰来向王晓莲辞行。 她父亲虞大富的事情已处理完毕，查明确实是被人栽赃陷害的，现在人已经放了出来。 因为此事朱子明还特意训斥了一番镇守淮南的王庄，命其好生向虞大富赔礼道歉，并取得对方的原谅。 现在事情处理完了，虞若兰再呆在寿春也没意思，在收到父亲的来信后，便来向王晓莲辞行，准备明天一早回淮南去。 淮南离寿春不算太远，直线距离五十里地，走陆路一天即可抵达。 “虞姑娘来了呀！” 朱子明朝虞若兰打了个招呼，对方却是略显娇羞的埋低脑袋，压根没听到她的回应声。 “娘子，虞姑娘前来是有啥事吗？” 见虞若兰不做回应，朱子明只好把目光转到王晓莲身上。 “若兰妹妹是来道别的，明儿个一早就要回淮南了！” 王晓莲白了一眼朱子明，很无语甚至怀疑朱子明明知故问。 另外又给了他一个眼神，其中有种特别浓郁的暗示意味，仿佛再说还不赶紧想办法留人，姑奶奶都帮你留大半天了。 感受到王晓莲眼神里的意思，见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朱子明也不禁一阵头大。 他想说他压根没想把虞若兰收入后宫好吗，为什么都非得要把他当成一头种马呢？ “回去也好，出来好多天了确实该回去一趟，以后虞姑娘若有空可以常来寿春玩，到时候我们夫妻做东负责招待！” 朱子明摸着下巴沉吟道，他才不会留下虞若兰，那样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 “嗯～” 这时候，虞若兰终于是轻轻点头回应了一声，说着就准备向王晓莲和朱子明告辞：“大帅，夫人，天色也不早了，若兰就先回去了！” 话刚出口，还没等迈出脚步，便见王晓莲连忙招手：“若兰妹妹莫急，既然都来了，用过晚饭再走也不迟！” “这……” 很尴尬，因为虞若兰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如果拒绝了王晓莲好意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也是，来都来了，连顿饭都不吃确实不太像话！” 朱子明顺口说了一句，这一下虞若兰更加不敢拒绝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到：“若兰遵命，谢过大帅和夫人。” “若兰妹妹，别太拘谨，到了姐姐这就跟平常在家一样，吃完饭姐姐再命人送你回去。” “是！” ……（未完待续） 第249章 吃鱼 第250章：吃鱼 饭桌上，朱子明坐在主位上，王晓莲坐在靠朱子明左手边的女主人位置上，然后右手边才是虞若兰，翠竹和绿珠两人则在一旁服侍。 “虞姑娘，听人说你们家有很多石炭矿，不知是真是假？” 据军情司掌握的消息，淮南有人大量开采石炭（也就是煤炭）用做日常生产生活的燃料使用，其中开采规模最大者恰好就是赵家和虞家。 其中赵家一月开采数量高达三千多石，按照一斤售价三文，一石就是三百多文，除去五十文的开采成本以及少量的人工成本，赵家每月躺着就能赚取近千贯利润。 一月一千贯，一年就是一万两千贯，再算上赵家其它产业，主要是侵占的大量土地，整个赵家的富有程度超乎想象，钱多的怕是都在家里发霉了吧。 所以，也就不奇怪赵浩然当初为何会当街撒币了吧！ 爷有钱，任性！ 我就喜欢撒币，你管得着吗？ 说完赵家再说虞家，虞家在开采规模上虽然比不上赵家，但虞大富经营手段十分了得。 在他手底下拥有自己的船队，可以把石炭沿着淮河运送至更远的地方贩卖，据说触角最远延伸至了江南扬州一带。 虞大富不仅贩卖自己开采的石炭，还大量收购淮南其他矿主的石炭，每年运送出去的石炭将近七八万石，也借此赚取了大量的财富。 不过相比起整个赵家，虞大富在底蕴上还是差了许多，作为一个近些年才崛起的石炭商人，赵家有太多手段对付他。 而这次虞大富出事就有赵家在背后捣鬼，企图借助征南军之手打掉虞大富这个死对头，然后趁机吞并虞家船队，实现自身对淮南煤矿的垄断。 这些隐藏在背后的肮脏事朱子明并未告诉虞若兰，不过却叫王庄告诉给了虞若兰的父亲。 目的嘛极其不单纯，就是要让双方像疯狗一样的互相攻击倾轧，当双方打得精疲力尽之时，征南将军府就会出来收拾残局，借此实现对淮南煤矿的掌控。 煤矿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够全掌握在私人手里，利用煤矿赚取的大量利润绝不能只落到私人荷包里。 征南将军府也缺钱，也需要一笔稳定且可观的财政收益。 白文先、王守财等人现在都恨不得把一文钱分做两半来花，缺钱都快缺红眼了。 因此将煤矿收归至将军府治下管理势在必行，毕竟后续修建炼铁厂炼铁也需要大量的能源。 而煤炭炼制的焦炭恰好就是炼铁的最好选择，至于木炭则受制于产量有限的缘故无力承担炼铁的大量消耗。 咳咳，废话有点多了。 话说回来，听闻朱子明询问自家石炭的开采情况，虞若兰没太懂他到底是啥意思，故而沉默了好一会，方才点头回到：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生意上的事一向都是由父亲大人负责的。” “你父亲大人吗？” “是的。” “哦～他可是位了不得的大商人，据闻在淮南好多人都叫他石炭大王，却不知是真是假？” 朱子明说话时很随意，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笑容，可落在心思敏锐的虞若兰眼中一切都变了味，甚至不禁暗暗心道：莫非他也对石炭有想法？ 望着虞若兰那闪烁着怪异光芒的美眸，朱子明脸上笑容不减，然后突兀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到虞若兰的碗里，并做了个“请”的动作： “虞姑娘，请！这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若兰，谢过大帅！” 道了声谢后，虞若兰动筷夹起碗中鱼肉，若有所思的送入口中，轻轻一抿，尝试其中味道，赞道：“鱼肉鲜美，入口滑嫩，却不知是何种类？” “鱼就是鱼，能吃就行，好吃就行，何必管它什么种类，虞姑娘你觉得本帅说得有没有道理？” 朱子明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心知虞若兰应该是明白了自己隐喻和暗示，在心底也不免对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高看了一眼。 “大帅说的是，若兰受教了！” 虞若兰懂了朱子明的意思，朱子明口中的“鱼”并不是单独指他们虞家，也不单独指其他家族。 因为当她问鱼是什么种类的时候，朱子明说的是好吃能吃就行，不必管鱼是什么种类。 也就是说没有具指而是在概指，所以按照她的理解朱子明应该是把目光投向了整个淮南石炭产业。 如果把淮南石炭产业看作一个大鱼塘，那么虞家、赵家以及其它大大小小的从业者都是鱼塘里的鱼。 什么鱼，什么种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鱼一定要能够吃。 换句话说谁能让朱子明让征南将军府吃到鱼，那么谁就能够活下来，不然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再联想到朱子明给自己分鱼一事，聪明的虞若兰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用意，很显然朱子明有意和他们虞家合作，暗示双方可以一起吃淮南石炭产业这条鱼。 当然，整条鱼将军府肯定要占据大头，虞家能够得到的或许就是朱子明夹给她的那一块，不多不少，刚好够他们虞家吃。 嗯，应该就是这样！ 虞若兰在心里默默一念，然后看向朱子明，又道：“大帅放心，小女子会将今日之话传给父亲大人的。” “那就有劳虞姑娘了，对了，虞姑娘这里有些东西，若是感兴趣可以看一看，不感兴趣直接烧了也无妨！” 朱子明似乎早有准备，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虞若兰。 接过信件后，虞若兰并没立即拆开看里面写的什么内容，而是起身向朱子明和王晓莲二人行了一礼，告辞道：“大帅，夫人，若兰就先告退了！” “虞姑娘慢走！” “若兰妹妹等等，绿珠你去送送若兰妹妹，吩咐侍卫把若兰妹妹安然无恙的送回客栈去。” “是！小姐！” 绿珠奉命送虞若兰出去不提。 院子里只剩下朱子明、王晓莲、翠竹三人，王晓莲没再跟朱子明客气，当即美眸一横，道：“你给她送的什么信，不会是一封情书吧？” “咳咳，夫人你可真会说笑，为夫怎么可能给她送情书，要送也是给夫人你送，翠竹，你说是不是？” “啊～” ……（未完待续） 第250章 定名分 第251章：定名分 朱子明挺佩服王晓莲的脑洞，怎么就想到了情书上？ 翠竹则很无辜，面对他的问话有些不知所措，惊讶的张开小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她这般紧张，朱子明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跟前，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刚刚虞若兰的位子前摁在座位上：“往后你就坐这吃饭，这才像一家人！” “小姐！” 翠竹都懵了，刚坐下小心肝便砰砰乱跳，压根就不敢坐着，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朱子明摁得死死的，压根动弹不得。 “不许动！” “额～” 翠竹没动了，却双眸紧张的看向王晓莲，身子竟不禁微微颤抖，显然是畏惧害怕极了。 平常在王晓莲和朱子明面前她连站着都觉得不舒服，更别提坐下了。 在她内心深处早已形成固定的尊卑观念，使得她感觉坐在座位上陪同朱子明和王晓莲一起吃饭就跟犯了天条一样，满满的罪恶感。 “坐下吧，相公让你坐下你便坐下，家里他才是一家之主，他说了算！” 王晓莲说着白了一眼朱子明，见朱子明正咧嘴憨憨傻笑，她心里气都不打一处来。 哼，一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专门欺负女人！ 翠竹得了王晓莲得允许才敢小心坐好，但屁股只挨半边凳子。 无论何时她都小心谨慎的注视着朱子明和王晓莲的一举一动，准备好稍有不对就重新站起来。 “别紧张，别绷得像张弓一样！” 轻轻抚慰着翠竹紧张的后背，一边又号召两人吃菜吃菜。 “快点吃，快点吃，这鱼好像真的快凉了！” 朱子明动筷子，给战战兢兢的翠竹夹了块肉，又给王晓莲夹了一块没有太多刺的鱼：“娘子，你吃这个，这个刺不多！” “嗯～” 王晓莲还算满意的朱子明的关心和态度，吃了一口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 问道：“对了，你刚刚跟若兰妹妹说吃鱼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王晓莲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子，朱子明连忙干咳了两声解释到： “淮南那边有好多人因为开采石炭赚取了大量钱财，其中以赵家和虞家作为代表，两家每年都会从石碳产业中赚取大量的钱财，可惜却对整个社会回馈甚少！” “对社会回馈甚少是什么意思？” 王晓莲没听懂朱子明这个新词，不过她也是不是很诧异，因为经常听到朱子明嘴巴里蹦出来新词，早就见怪不怪了！ “唉……淮南一地挖石碳的百姓有近万人，除了少数矿主，其余全都无一例外生活在苦难与折磨之中，辛辛苦苦挖矿不仅不能保证温饱，很多时候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得搭在矿上！” 朱子明叹息连连，神情颇为凝重，脸上满是悲天悯人之色。 后世法制健全，尚且有大量黑矿私矿老板为了利益不把矿工性命当回事，拼了命的压榨矿工挖矿，更别提几乎没有人权的古代乱世。 唉！ 基本就是死了埋乱葬岗，死个人跟死条狗没啥区别，就好像一颗小石子丢进大海，连个水花都不会掀起。 没人会理会分毫，反正乱世降临，有的是数之不尽的灾民，只要给口吃就有无数的人愿意卖命，因此人命在那些矿主眼中真的一点都不值钱。 这也是朱子明下定决心要整治淮南石炭产业的根本原因。 能力有限管不到治地外的人，但治地内的该管必须管，尤其是那些不把人当人当畜牲的煤矿主一个都别想逃。 他必须大力整顿淮南的石炭产业，再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乃至成为征南军治下的支柱性产业之一。 石炭作为最常用的化石能源，除了炼焦用作炼铁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作为生活燃料。 朱子明甚至连怎么制成燃料卖钱都已经想好了，那便是后世最常见的蜂窝煤。 只需加入适量的黄土混合碎煤加水搅拌均匀，然后压制就能制成蜂窝煤，制作工艺非常的简单。 而蜂窝煤不仅耐烧还易燃，作为家庭生活燃料烧水做饭取暖都不耽误，是绝对能够做大做强的生意。 只要保证征南军治下城中人口使用蜂窝煤做燃料，那么也将是一项不错的税收来源。 蜂窝煤虽小，照样能够赚大钱。 把这些解释给两人听，翠竹觉得十分新鲜，王晓莲则是替朱子明感到担心，这一天天为了征南军的发展壮大都快殚精竭虑了。 不行，得好生补补，可不能把身子骨累坏了！ “相公，你也多吃点，你看你好像都瘦了！” 王晓莲一边不停给朱子明夹菜，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朱子明一听愣了一下，他吃好喝好的有变瘦吗？ 夹完菜，把朱子明的碗夹得满满当当的，王晓莲才停下来，然后一抬头见朱子明直愣愣的看着自个，她连忙催促：“你快吃啊，可不能浪费！” 朱子明得了命令，端起碗开始疯狂干饭，拿出作为干饭人的气势来，一边干饭一边还给王晓莲夹菜： “娘子，你也多吃点，你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儿子呢，可不能把他饿着了！” 说着又像回过神来的似的，望着翠竹道：“哦，对了，翠竹，你也多吃点，你现在正在发育，多吃点才能长高长大！” “多谢大帅！” 翠竹端着碗小心的吃着朱子明给她夹的菜，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王晓莲见她还是怕兮兮的，遂又道：“别叫大帅了，以后叫他夫君！昨晚他都把你那个了，该给的名分必须给！相公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不过后宅的事夫人你安排，一切都听你的！” 既然都穿越到了古代，自然是要入乡随俗，而古人所推崇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在朱子明看来并无不妥。 所以后宅的一切都是交给王晓莲打理，在很多方面他也是积极配合，以便维护王晓莲在后宅的权威。 “嗯，也好！” 王晓莲闻言点了点头，又道：“那翠竹就算你的第一房小妾，以后不管来的都得排她后面，没问题吧？” “随你，我怎么都行！”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未完待续） 第251章 面黑心白 第252章：面黑心白 时间一晃，又是数日。 时间来到五月二十四，一个十分特殊的时日，将军府规定的完税日期。 从这一天开始，接下来半个月内，各乡乡长需得组织乡民将各乡的税粮有序的押运至各自所在的县城，然后缴纳完成今年的夏税。 夏粮收获一般从四月底开始，期间持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收获完毕后自然就是缴税。 也唯有收完了税，将军府才有余力上马其它大的项目和工程，因此除了忙活军屯一事外，朱子明最重视的便是今年的第一次收税。 万事开头难，开头第一步走好了，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往后基本都是按照如今的模式复制粘贴，不断的扩大再扩大，期间最多最多做一点微调，以适应不同的环境。 无论古今中外，收税都是一个政治势力的重中之重，因为无论干什么都逃不过一个钱字，而收税正是一个政治势力最大的财富来源。 常言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没有钱的日子有多难熬是个人都知道，作为征南军的老大，朱子明对此更是深有体会，每个月都会看到老丈人王守财递上来的财政报告。 上面几乎全是支出，进项少的可怜，而且还各种超支，军费超支，官员俸禄超支，军器制造超支，朱皋镇筑新城开荒超支，各种超支，严重超支，除了超支还是超支。 那账单就跟做了假一样，入眼全是赤字看得人脑壳都疼。 短时间内勉强还能维持，但绝对不能长久，因此将军府急需一项大的进项来缓解内部压力。 此次夏粮征收就是一口大血包，喝了不说让将军府瞬间满血，但至少能够继续维持下去。 只要能够维持下去，朱子明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带着征南军摸爬滚打着前进。 ……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 “这位军士，本官东乡乡长吴允奇，特奉命率领乡民前来完税！” 吴允奇见自个被维持秩序的征南军将士拦住，连忙自怀中掏出自己的官印与缴税文书，准备递给那将领查阅。 不想那将领只大致瞥了他一眼，便道：“在这等着吧，前面还排着队呢？” “排队？！” 吴允奇惊诧无比，抬头望着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的队伍，心里不由得暗道：这些难道都是来完税的？ “这位小兄弟，冒昧问一句，你们也是来完税的吗？”吴允奇走上前去，拍了拍前面年轻小伙的肩膀，问道。 “是啊，都是来完税的，你们是哪个乡的？”年轻小伙回头道。 “东乡的，你们呢？” “大塘乡的！” “哦～你们乡长可是叫陈茂林？” “你怎么知道？” “我与他乃同年也。” “哦～” 年轻小伙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恍然大悟般的睁大双眼，上下打量着黑瘦黑瘦的吴允奇，道：“这么说，你也是乡长老爷喽？” “不敢当，不敢当！” 吴允奇客套了一句，倒是把年轻小伙整懵了，一脸不解的看着吴允奇，又道：“你不是乡长老爷吗？” 面对年轻小伙的单纯提问，吴允奇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摆了摆手解释到： “吾虽是乡长，却非老爷！为官者当为民做主，岂可高据其上自称老爷？！” “你说的在理，看来你也是位好官，跟咱们陈乡长一样，都是好官！” “小兄弟过奖了，过奖了！” “咱说的是真话，咱不骗你，像你们这样的乡长，只要打眼一瞧，咱便知谁是好官，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贪官污吏……” 话到此处，年轻小伙脸上竟不禁有几分得意，就像在炫耀自己的宝贝似的向吴允奇炫耀道：“你还别不信，十回至少有八九回是准的！” “哦～这么神奇！”吴允奇佯做惊奇，后又开玩笑似的道：“你莫不是要说自个有一双通天法眼吧？” 话音落下，不想年轻小伙一听顿时一脸不高兴，轻啐了一口，道：“呸，休拿咱与那些神棍相比！” 见他认真，吴允奇也跟着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了年轻小伙一番，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真想知道？” “但说无妨，若说得有理，本官赏你十斤粮！” “赏粮倒是不用，不知老爷身边还缺个长随不？若老爷不嫌弃，小的愿意给老爷做个跑腿的，也好为子孙后代讨个出身和富贵！” 年轻小伙的话再次惊讶到了吴允奇，这小子不简单啊！ 尤其是那双明亮炽热的眼睛，犹如晶莹剔透的黑葡萄，忽闪忽闪的，十分的精明！ “你先说，说得好，说得有理，本官答应你又何妨？”吴允奇顿了顿，道。 “好勒！” 年轻小伙高兴得紧，黝黑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道：“大人看看小人这张脸，是不是很黑？” “嗯～” 吴允奇若有所思的点头回应，微眯着双眼想了一会，有些不得要领的看向年轻小伙：“你小子别卖关子，继续说！” “是！” 应了声“是”后，年轻小伙咧嘴露出两瓣大板牙，嘿嘿一笑，道：“大人，这人呐尤其是像大人你这样的人，脸黑心便白，脸白心便黑，大人脸黑心自白，就跟戏文里唱的黑脸包公一样，所以小人才说大人是清官好官！” “你这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过，小人自个瞎琢磨的！” 年轻小伙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自个那点小秘密被发现了，就好像某人电脑里的“学习资料”被其他人点开了一样，颇为尴尬！ “不错，不错，以后你就做本官的长随吧！” “额～小人陈三，拜见老爷！” “好了，起来吧！” “是！” 陈三高高兴兴的站起身，脱离原本的队伍，亦步亦趋跟在吴允奇屁股后面，表现得十分热忱。 吴允奇此刻则在想刚刚陈三说的那些话，脸黑心白，脸白心黑！ 仔细揣摩才发现话虽然说得糙，但真的是话糙理不糙。 类似乡长一级的基层官员，如果真的关心治下的农业生产，必然是天天往农田里跑，日晒雨淋，风吹雨打，长久下来岂能不面黑？ 而若是敷衍了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十天半月不去一回，能被晒黑反而奇了怪了！ 哎！ 桃李虽不言，下自成蹊矣！ ……（未完待续） 第252章 五级评价 第253章：五级评价 “下一个！” 当户曹一名主簿念出下一个时，那名忙前忙后终于完税的乡长也忍不住大松了口气：“呼，终于忙完了！” 说着，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拿着从户曹签字盖章的完税证书，带上随同运粮的乡民，在引导员的引导下，将需要缴纳的一千五百多石赋税送入了户曹的仓库之中。 在户曹的仓库中，有近三百名力夫正等着呢，就等着送货进来，然后由他们进行卸货。 这些都是自寿春城内招来的苦力，扛一包给两文钱，扛得越多给的越多。 为了方便结算，每扛一包给一根普通竹签，十包后可兑换一头红的红竹签，一百包后可兑换两头红的红竹签。 一天忙活下来，大多数人都能获得一根两头红的竹签，算上一些零零碎碎的竹签，一天赚个两三百文不算难事。 所以，此刻见得一千五百多石粮食陆陆续续送进来，一群人顿时笑逐颜开，压根不用人催促，自个就排好队，扛起一麻袋粮食就往里面粮仓里面走。 把粮食送到里面，规规矩矩码放好，再去仓库书记官手里领一根竹签，这一趟就算齐活了！ 就这样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千五百多石税粮装卸完毕。 等他带着队伍走出去后，外面的人才能放进来。 …… “好了，陈乡长还请拿好完税文书。” “倒是麻烦夏主簿了。” “不麻烦，陈乡长请带着人进去吧。” “好的！” 乡长姓陈，名茂林，寿春下辖大塘乡乡长，治下有民七百户，有口五千六百二十三人，有田三万三千四百三十三亩。 其中夏粮种植面积一万零五百二十三亩，按照预计赋税总额应在在两千七百石多一点点，但是此番其所缴纳的赋税足足有三千四百多石，超过了额定七百石！ 这是什么概念呢？ 增产超过四分之一，换句话说他把一亩地的产量从两石提到了两石半，这样的提升无疑是巨大的，所以他在户曹账簿上得了个“极优”的评价。 这个评价很重要，乃是朱子明专门为将军府麾下官员设定的评价等级。 评级一共分为劣等、合格、良、优、极优五等。 劣等为在辖区内无旱涝等各类灾害的情况下，粮食减产达到三成及以上者。 合格为辖区内无旱涝等各类灾害，但粮食略有减产，不过减产不足一成者为合格。 良为辖区内粮食略有增产，赋税足额完成，但增产不足一成者。 优指辖区内粮食增产达到一成，但增产不足两成者。 最后的极优指辖区内粮食增产达到两成及以上者。 合格者留任，劣等者第一年警告，第二年罢官，毕竟事不过三！ 若三年评价为良者，则有机会晋升为县令，若评价为优者，当年就有可能获得提拔，而若是评价为极优者，将直接进入朱子明的视野之中，未来可期！ 农业时代一切以农业生产为主，只要在农业上取得足够成就者，就值得大书特书，并予以表彰和奖励。 朱子明设立五级评选制度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内部的优胜劣汰，淘汰那些庸碌无作为的官员，提拔敢作为、有作为的官员。 同时通过政策引导，让县令、乡长两级基层官员重视辖区内的农业生产，搞好农业生产，搞好经济建设。 从目前的完税情况来看，大部分人都获得了合格和良的评价，很少部分获得优和劣等的评价，而极优的评价暂时只有陈茂林一人。 所以不怪户曹的夏主簿对其客客气气，因为这样的人才注定要进入朱子明的视野当中。 说不定哪天就如同赵蒙生那般摇身一变变成一司大佬，你说他们敢不客客气气的嘛？ …… 另一边，陈茂林一走出户曹仓库的大门，便马不停蹄的招呼着众人随同引导官的引导，拉着两百辆大车去到后面仓库卸载粮食。 这一趟把装卸的三百苦力都累得够呛，足足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把税粮卸载完毕。 当他领着一群人出来时，恰巧碰上了吴允奇的队伍，两人许久不见，且都变黑了许多，所以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好在吴允奇见人有点像，便大着胆子喊了一声“陈兄”。 陈茂林听着声音感觉特别熟悉，回头一看发现是吴允奇，当即也跟着兴奋得大喊：“吴兄，哈哈，原来是吴兄你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说着，拱手又是一礼！ 吴允奇回着礼，却是半开玩笑半当真的问道：“陈兄，你们乡这回缴了多少税粮？我看别人进去最多半个时常解决问题，你咋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 “哎，没办法，乡里人口多了些，所以多缴了些粮食，不过依某看吴兄这边也不少吧？” 陈茂林打了个哈哈，闭口不提自己缴了多少税的事。 “陈兄，你不地道啊，有啥好瞒的，我又不会抢你的功劳，你说是不是？” “哎，你呀你，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两人正说着话，引导员有点不耐烦了，当即催促到：“快点，快点，两位有啥话等会再聊，后面还有两个乡等着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吴允奇听见引导员催促，忙拱手以示歉意，随后又望向陈茂林，道：“陈兄，等某缴完税，再来找陈兄细聊。” “好好好，某在这等你便是。”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作为同年，还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如今又同在征南军治下做乡长，可谓难得的志同道合的知交。 许久不曾相见，今日借得缴税的缘故好不容易碰上了，又岂是短短几句寒暄能够解决问题的，不得找个机会好好聚一聚，畅谈一番人生理想啊！ 反正眼下天色也不早，太阳都偏西了，今晚注定是回不去了，正在寿春城里住一晚。 又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太阳差不多快落山了，才见吴允奇带着一干人等出来。 一见他身后跟着个蹑手蹑脚的陈三，陈茂林不由得惊咦一声：“咦，吴兄你这有点不地道啊，咱把我的人拐过去了？” “哦～这……陈兄且听某慢慢给你解释。” “也好，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喔，哈哈哈！” ……（未完待续） 第253章 商议 第254章：商议 “郑护卫，上位在里面没？” “回王大人，上位在屋里，正和白先生聊些事，王大人你恐怕要等一会。” “和白文先那老家伙聊事，有什么可聊的？”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郑六一脸苦笑，真不知该怎么回应王守财的话。 王守财当然也知道从郑六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忍不住要问，忍不住会想朱子明和白文先两人在屋子里商议些什么？ 屋子里，朱子明和白文先主要就三件事进行了商议，第一是淮南石炭产业的事，第二则是朱子明一直心心念念的霍邱铁矿，最后则是关于征南军既定战略中南下庐州路这一环。 前面两件事按部就班的去办就行，唯独南下一事还有诸多顾忌需要解决。 首先按照预订计划，估计会在八月底九月初出兵南下，然后打到明年一月底二月初，中间有三到四个月的作战时间。 之后就必须停战，把主要目光投到春耕上，不然难以维持征南军的巨大消耗。 现在是五月底，到八月底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在此期间需要准备非常多的东西，比如药材、御寒衣物、军粮、器械等等。 这些东西都得提前准备好，不可能等到大军出动才开始去做准备，那样肯定是来不及的。 其实按照白文先的计划是明年开春过后，忙完春耕再对庐州路动手的，那样时间充裕，准备充分，也不会耽搁什么。 但朱子明想的是早点南下，不给贾鲁和彻里不花更多的准备时间，快速的拿下整个淮西之地，防止被人把征南军困死在淮河以南、大别山区及江淮丘陵以北这个狭隘的地盘里。 寿春城地势不太好，非常不适合作为行政中心，仅靠着一条淮河压根不足以支撑起整个防御体系。 万一刘福通哪天心情不好要拿他开刀，可进攻的点实在太多了。 四周地势平坦，无大山阻靠，跟兵家所言的四战之地没有任何差别，可以作为防守或者进攻的前沿阵地，但作为行政中心则差远了。 南边的庐州地理都比其更占据优势，北面有江淮丘陵的阻隔，西面是大别山余脉，南面则是天险长江，就东面需要小心一点。 但一旦占据了庐州，东面就会变成征南军的主攻方向，只要攻得出去，自然不用担心防守的问题，毕竟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关于淮西之地，简单解释一下吧！ 唐初时，依据天下山川河流设立天下十道，其中就有淮南道。 宋建国后，将淮南道改称淮南路，后又进一步划分为淮南西路和淮南东路，大致分别对应后世皖中地区和苏中地区。 淮西之地在南宋及元末明初时期迎来了自己武功最为显赫的阶段，尤其是元末明初，真可谓是“将星如云，天下武会”的最巅峰时刻。 因为在元末明初的造反浪潮中，发家淮西的朱元璋靠着强大的淮西军统一了整个天下。 洪武早中期的淮西勋贵更是朝廷上势力最为强大的势力集团，只可惜后期被老朱打压得没了声气，几番大案下来，杀得都没人了。 战功赫赫的淮西将领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却差不多全倒在了朱元璋的屠刀之下。 可惜，实在是可惜啦！ 也不废话，现在原本该崛起于淮西之地的朱元璋迎来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一个远远走在他前面的穿越者朱子明。 两人到底谁能走到最后，成为整个淮西的代表者，拭目以待吧！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朱子明的概率更大，而且朱子明知道有意限制朱元璋的发育。 比如对于濠州军南下的必经之路定远县，朱子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从元军手里将之夺过来。 只是定远县驻扎的元军有点多，足足有近两万人，受到江南中书省丞相脱脱统领。 脱脱也就是脱脱帖木儿，元末元廷的有名的一代贤相，本来在元廷中枢做丞相做得好好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滴（受作者大大意志安排），非得向元帝请旨前往江南剿贼。 江南两大行省中，江浙行省和江西行省乃是元廷的财税重地，占据着全国五到六成的赋税，非常的重要。 其中江浙有方国珍反反复复的在闹，就是反复横跳的那种。 元廷一来真的，说是要打他，他便立马投降，一见元廷收手对付其他义军，看到机会又来了，他又立马跳出来造反，把元廷折磨得够呛。 江西行省那边因为天完朝在江汉之地闹得轰轰烈烈，皇帝年号都立了起来，搅整个湖广行省都不得安宁，元廷害怕江西出大事，加上脱脱一再请旨，元帝也就放他下了江南。 脱脱前来江南主要有两件事，一是保住元廷这块财赋重地不出问题，二则是打击日益猖獗的义军势力，以此来维护大元朝的统治。 想想也是，若非情况足够危急，有危如累卵之势，堂堂的一国丞相会没事跑到地方上出任ceo吗？ 说来脱脱也确实够给力，一来就针对方国珍这样的反复横跳者，直接在把对方摁得死死的，哪怕想投降都不给机会，至少没把方国珍打疼之前，绝不会再轻易接受他的投降。 然后就是完成对濠州军和征南军的封堵，于今岁五月初，趁着濠州军和征南军都无暇顾及之时，派遣两万大军进驻定远县。 两万人一进来，立马就在征南军和濠州军南面扎下一颗硬钉子，三者之间呈一个放倒的等腰三角形态势。 征南军在尖端，濠州军在上角，元军在下角。 如此态势令得濠州军痛苦得一比，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防备定远元军的偷袭。 毕竟濠州离定远更近，濠州军虽然元军兵力与元军相当，但元军装备更好，战斗力自然要强上不少。 当然征南军这边若是叫元军两万人马从定远插入腹地大搞破坏的话，同样也能要半条老命。 所以朱子明决定不给对方机会，来个先下手为强，顺便试试江南元军的成色。 要是对方将领如同贾鲁和彻里不花两个废物，没啥可说的，赶走或者一口吞掉皆可。 但对方要是很了得，那就值得小心应对了呀！ 因为征南军要南下庐州，就必须保证自己后方安全，可不能在东南角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未完待续） 第254章 你不懂 第255章：你不懂 “老爷子，定远那两万人该打还得打，晚打不如早打，早点打完早点休息，也好为接下来大军南下做准备！” 朱子明还是决定早点打，但白文先并不同意，更准确的说是不同意他早点打的决定。 因为大军刚刚经历新蔡一役，回来修整不到半个月，又急冲冲的外出作战，士卒可能并无战心。 其次从寿春到定远有一段几十里的丘陵山路不好走，物资运输极不方便，利于防守一方，而不利于进攻一方。 加上元军有两万人马守城，强行攻城没有四五万压根下不来，而目前征南军总共就只有四万六千人，能够动用的更是两万都不到，怎么看都打不下定远县城。 但朱子明非得要坚持，而且更是向他保证此番动用人马不超过一万，白文先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一脸愁眉不展的不知该怎么回应朱子明的话。 “上位，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白文先拿《孙子兵法》中的话来规劝朱子明，因为他知道朱子明经常看《孙子兵法》，对兵圣孙武的思想极为推崇，故而想借此让朱子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朱子明一听白文先跟他背《孙子兵法》里面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胸有成竹的道： “老爷子，你尽管放心，我绝不打无准备之战，明日带老爷子去看一看我军新造的神兵利器，届时保管叫老爷子你心服口服！” “上位所言乃何物，莫不是工曹造出的新武器？” 白文先一听就懂，没办法作为朱子明的大管家，工曹造新式火炮这么重要的事哪怕一直十分强调保密，也绝不可能完全躲过白文先的耳目。 “老爷子原来也知道啊！” 朱子明摸着鼻子尴尬的笑了笑，秘密就这么被人发现了，他还准备明天装波逼呢，现在看来怕是没机会了。 “老夫不知道，老夫能知道什么，上位瞒着我等臣下干了多少好事，我等又岂会知晓？” 白文先怨念满满，虎着一张脸，耷拉着眼睑，面无表情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个深闺怨妇对无能丈夫的不满和埋怨。 朱子明也没料到白文先怨念会这么重，他心想自己瞒着人搞些黑科技也没啥呀，为何大家总是怨念深重，就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吗？ “咳咳！” 干咳了两声，朱子明道：“老爷子，也不是有意瞒你，而是此事属于机密，关系到我军生死存亡的机密，自然需要保密！” “上位既然不信老夫，老夫也无话可说，不过今日正好聊到了，老夫却是准备向上位请迟，辞了这将军府总管一职，还请上位另选贤能以任之，老夫才疏学浅，实在难担大任！” 你不说、不信任是吧，咱老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给你小子撂挑子，看你丫的怎么搞，哼！ 白文先内心戏还是蛮多的，朱子明也知道他不是真辞职，而是拿辞职来逼他交出秘密。 更是在告诫他别老有事没事藏着掖着，这样不信任属下，很容易造成上下离心离德的。 用儒家的话来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简单一点，大家都是相互的，你这样瞒来瞒去的，明显就是不相信人。 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为你效命，是吧？ “老爷子，你别呀，上次也是，说两句就辞职，这次也是，经常这样搞就没意思了哈！” 朱子明一点也没当真，甚至还有闲心跟白文先开玩笑。 自古以来像他这样的上位真的少见，气得白文先直接吹胡子瞪眼，死死盯紧他，道： “上位，老夫此番并非说笑，此乃老夫准备好的辞呈，还请上位批准，放老夫回去含饴弄孙，安享天伦！” 见白文先把辞呈都拿出来，朱子明心想老爷子你玩的可真绝。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敢再去激将白文先。 忙上前陪着笑脸，劝白文先把辞呈收回去。 然而哪怕如此死乞白赖了，白文先依旧没给他半点面子，反而直接把辞呈递给朱子明： “上位，辞呈老夫已经交给你了，从今往后，将军府诸事与老夫再无瓜葛！” 说着，不给朱子明丝毫退路，转身就欲离去。 朱子明算是被逼上梁山了，没得法子只得连忙上前把白文先拦住，道：“老爷子，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辞职？” “上位若真有心，上回便该答应老夫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在此惺惺作态，平白惹人笑话！” 白文先神情平静，话语却又锋芒毕露，刺得朱子明两脸发烫，很不好意思。 上回说的八公山磷肥一事，本来朱子明答应将具体情况告诉白文先的，结果因为白文先后续没再过问，他便干脆装傻充愣试图蒙混过去。 现在又谈到钱十三铸造火炮一事，白文先对此虽有所耳闻，可对具体情况几乎无从得知。 即便询问钱十三，得到的也是个含糊其辞的答案。 每次到他这里支取铁料，都只说奉朱子明的命令制造新式武器，然后具体是啥新式武器，造出来有什么用，全都闭口不提。 对此，白文先早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今儿个朱子明非得撞他枪口上，不好好给给朱子明上上课，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下位者的愤怒！ “老爷子，老爷子，你别走呀，有啥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嘛，大不了你想问什么，我如实告诉你便是了！” 朱子明实在很无奈，碰上了这样倔强的老头，该退一步还得退一步啊！ 白文先闻言不为所动，反而又噎了朱子明一句，道：“老夫可无福消受上位的秘密，老夫还想多活两年呢！” 这话说得朱子明快没脸见人了，一时间脸上满是无奈苦笑之色。 “老爷子，真不是有意要隐瞒你，而是这些事你也不懂，说了未必又用！” “什么老夫不懂？哼，老夫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东西没见识过，上位若是不想说尽管明言，何必找如此拙劣的借口，搪塞于人？！” “唉！你真不懂！” “说，老夫倒要听听，天底下还有什么是老夫不懂的，哼！” ……（未完待续） 第255章 限制读书人 第256章：限制读书人？ 白文先差点没被朱子明气死，你可以不想说，但你别说我不懂。 说我不懂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吗？ 这话说出来太伤人自尊了，他虽然年纪大了，可不代表他没脾气。 作为一名传统文人，哪怕经过岁月的洗礼和磨砺，但身上那股子这个时代文人该具备的风骨和傲气照样一应俱全。 只是因为多了岁月的积淀，他因此收敛了锋芒，看着就跟一个普通老头无异罢了。 不过当朱子明真把磷肥和火炮的事说给他听时，白文先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听不大懂。 云山雾罩、朦朦胧胧的，犹如雾里看花，水中观月，得窥一斑，不知全貌也！ 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多了，这种理工科并涉及到实际应用的知识向来是儒家学徒的短板。 太多儒家学徒抱着四书五经读了一辈子，最后把人都读傻了。 到头来除了会写两篇文章，其它一应大小事务皆处理不来，真真应了那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过白文先读了不少的书，还把很多东西联系到实践当中。 因此他与这个时代的主流文人又不太一样，更像是一名实践经验丰富的老手。 可像他这样实践经验丰富的老手，对朱子明所言的磷肥一事也是一无所知，对火炮铸造一事更是一窍不通。 好吧，看样子朱子明说的没错，他还真不懂！ 可问题是他都不懂的事，朱子明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的朱子明是啥样子，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就是个傻子啊！ 傻子知道什么意思吗？ 简单点就是脑子有问题，说得复杂点就是生活自理尚且困难，需要父亲朱三四的悉心照顾，又去哪学了这些连他都不懂的知识？ 莫非……真是天授之？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儒家自古以来又讲究个君权神授，天子应该生来就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是代老天爷派来管理人间一切事务的人，被称为天子，老天爷的儿子，老天爷意志的代理人！ 当然，朱子明现在不是什么天子，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军阀，想要成为天子，成为老天爷在人间的代理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作为了解朱子明一切过去的一个人，白文先此刻内心却是复杂极了。 联系到过去种种，更是不禁五味杂陈，看向朱子明，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老爷子，你别想多了，这些东西都是一个老神仙教我的，我的癔症也是那个老神仙治好的，另外老神仙还告诉了我许多许多东西，所以……老爷子你懂的吧！” 很多话点到即可，含含糊糊的更能迷惑人，说得太明白了反而没意思。 而白文先听他编的四不像的谎言，尽管明知其中错漏百出，可似乎除了能用个捏造的老神仙解释外，其它别的任何理由都无法解释发生在朱子明身上的一切。 “哎！” 重重的叹了口气，白文先也没心情去计较太多，他得好生消化消化朱子明今晚告诉他的一切。 哎，没事竟给他整些难题出来，真是难死个人啊！ 见白文先转身便欲离去，朱子明心想事都还没说完，人咋就要走了呢？ “老爷子，你这便要走啦？” “上位还有啥事吗？” “额～没事，没事！老爷子要走，我喊人送送你！” “多谢上位了！” “不客气，不客气。” 只要白文先不闹情绪要辞职，对朱子明来讲便是晴空万里，哪还会管他想要去干啥？ 话不多说，把白文先送出门外，又见老丈人王守财抱着一堆账簿守在门外。 朱子明也不禁感慨一声，这处理政务真的是一天到晚都不得歇，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 “岳父大人，让你久等了！” 屋子里，朱子明客套了一句，王守财则没在乎这些虚礼，而是把今天的账簿交给朱子明过目， 并道：“元载啊，这些是今天寿春库房入账的明细，除了夏粮入库外，月底了还有各大商家缴纳的商业税！” “好的，辛苦岳父大人了！” “这算得了什么，想当年走南闯北行商那才叫辛苦。” 王守财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在人前他会给足朱子明作为上位的面子，但在人后在他眼中朱子明始终都是一个晚辈。 而他对朱子明的称呼几乎和所有人都不同，不像别人那般喊上位，而是直接称的朱子明的字。 “对了，元载刚刚在和白文先那老家伙吵些啥？” 刚刚两人还是闹得比较大声的，在屋外的王守财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些许，白文先竟然拿辞职一事来威胁朱子明，这在他看来多少有点上下不分，尊卑不明了！ “没什么，主要因为一些事情没告诉老爷子，惹得老爷子不快了！” 朱子明淡淡道，并未注意到老丈人王守财脸上神色的变化。 “元载啊，岳父有些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岳父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小婿都听着的。” “唉！元载以后还是莫要太过放纵那些读书人，省得他们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蹬鼻子上脸！” 这话多少有些问题，什么叫不要太过放纵那些读书人？ 读书人又有什么好放纵的？ 他有太过放纵治下的读书人吗？ 还有连不知天高地厚和蹬鼻子上脸都讲出来了。 这……确实引人浮想联翩啊！ “岳父大人是说要限制读书人，还是什么意思？”朱子明双眼一眯，神情疑惑的看向王守财。 “自然是要对读书人进行限制，元载没发现将军府中除了老夫一人是商人出身外，其他全是读书人出身吗？”王守财道。 而他的意思也瞬间被朱子明读懂，老人家孤立无援，作为商人出现在将军府的官员序列之中，受到读书人的排挤，所以心里有气呢。 这点其实很好理解，就跟后世的大学鄙视链一样，从上到下从金字塔顶端一直鄙视到金字塔底层，一层一层的往下鄙视，站的越高能够鄙视的人自然越多。 而在封建时代，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士处在最顶端，商处在最底层。 大家又同在将军府治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想不让人对商人出身的王守财不鄙视都难。 哪怕王守财身居高位，众人照样鄙视他。现实观念如此，真的很难改变！ ……（未完待续） 第256章 淮南情况(上) 第257章：淮南情况（上） 所以王守财现在真的很需要盟友，哪怕一个盟友也成，这样在他被人围攻鄙视的时候，至少还会有人站出来帮他说两句公道话。 或者说得更加干脆直白一点，他希望有一个人出现替他分担一下来自广大读书人的火力。 另外手底下的商人想进入征南将军府系统的也不少。 大家都有迫切改变自身阶层的渴望，不愿一辈子沦为他人鄙视或者讥讽的对象。 而他需要满足这些人的政治诉求，不然别人凭什么非得要听他的话，是吧？ 朱子明懂了老丈人的意思，商而优则仕嘛。 底下的商人们有自己的政治诉求，希望能够进入更高的阶层，这些都是很正常的需求和欲望。 但限制商人从政有它的必要性，社会地位和名誉征南军都能给商人，唯独政治权力不能交到商人手中。 商人无国，无论做任何选择都会从利益的角度出发，甚至可能打一场战也会核算各种成本和收益。 要是风险太大收益太少，哪怕事关政权的生死存亡，他们也可能不在乎！ 相反耕读传家的读书人则更有骨气一点，大多数人虽然古板到近乎迂腐，但也正是这种固执和古板带给了人更高的信任度和安全感。 “岳父大人，商人想要从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首先一点家族内直系三代亲属皆不可从商，其次还得参加选拔考试，择其优者授官，并非是想做官就能做官的！” 朱子明不反感商人出身的人做官，但前提是必须放弃家族内部所有的商业经营活动。 任何人想要获得权力都可以理解，前提是得和资本脱钩，不然到时候到底是钱指挥人，还是人指挥钱，就真的很难扯清楚。 尽管不明白朱子明为何强调从政者三代以内不许从商，但能得到朱子明允许商人出身者从政的承诺，这对王守财而言已经足够了，足够他给底下人交代了。 反正老话说的好，有舍才有得！ 舍弃经商，用以换取权力和阶层地位的提升。 这就是一个交易的过程，全看各自作何选择。 想要权力的获得权力，想要财富的便去获取财富，只要不违法乱纪，那么一切都在朱子明可容忍的范围内。 王守财算是心满意足的退去了，而朱子明还看着手里的账簿不禁走神发呆。 第一天寿春入库税粮共计一万一千二百余石，预计后还能收税粮六万余石，当然这仅仅是寿春一地的情况。 其它诸如长丰、安丰、淮南、下蔡、颖上、霍邱及汝宁路以南诸多州县的夏粮收获数据还没报上来。 不过估摸着多的两三万石，少的一两万或者数千石，总的算下来应该与预计的三十三万石税粮差不多。 然后就是月底八大商家以及其它大大小小商户缴纳的营业税，一共有三万四千六百余贯。 比起上过月多了千把贯，看得出在将军府的治理下，经济正在逐步恢复增长。 不过一个月三万四千贯的商税对每月将近二十万贯财政支出的征南军而言还是太少了，所以还得想办法开源，至于节流什么的还是算了。 想要发展壮大的足够迅速，不多吃点补药，不来两剂猛的，怎么可能嘛？ 反正都是跌跌撞撞的往前前进，步子稍微大那么一丢丢，只要别扯着蛋，问题都不是很大。 正好淮南那边也该对赵家、虞家以及诸多煤老板收网了，一网打尽少说也能赚个大几十万贯的钱财。 又是一口大补药，只要喝下去打定远的军费不用担忧了！ 话说虞若兰也回去好些天了，还不带个准信回来，是没和她父亲虞大富商议妥当吗？ 这事还真就错怪了人家虞若兰虞妹妹，虞若兰可是把他的话全放在心上，回去当天夜里就把消息告诉给了虞大富。 只是不知虞大富怎么想的，见自家被贼惦记上，就想带着女儿跑路，去江南过小桥流水人家的日子。 好在虞若兰一个劲的劝说，打消了虞大富心中不太切合实际的念头，不然王庄那边恐怕又得把虞大富抓进大牢去。 反正王庄是把一群煤矿主盯得死死的，尤其是赵家和虞家两大巨头更是派出了两个百户盯梢。 稍有风吹草动，情况不对劲，立马把人抓起来，想跑路门都没有！ 赵家矿上草菅人命，仅仅查出来的都有一百三十多条，没查出来更多，全都是不知从何处抓来流民和灾民，死了随便找个乱葬岗就埋了。 在经常埋人的地方，据说尸骨都堆成堆了，还有大量未被掩埋的腐烂尸体，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刺得人直犯恶心想吐。 前去查看情况的王庄哪怕早已习惯了尸山血海，却还是被那股恶臭味恶心得吐了。 肚子里一顿翻江倒海，别提有多难受了！ 赵家和诸多煤矿主的犯罪证据如今基本都被掌握在手，消息王庄也都报告给了朱子明。 淮南那边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朱子明的回复，只要批复下去，王庄就会立马动手抓人。 只是这些天朱子明一直在等虞若兰的回复，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之所以一直迟迟不肯动手，主要是因为虞若兰的父亲虞大富对朱子明有大用。 他想利用其人在扬州的关系，把煤炭运过去，再把江南的粮食运回来。 用地里挖出来的煤炭去换需要一茬一茬种出来的粮食，简直不要太划算！ 这样一笔经济账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只要蜂窝煤一出世，压根无需担忧煤炭不会在江南大行其道。 这种比木材便宜还耐烧的燃料，绝对会成为大多数人的首选。 而整个江南人口众多，上千万人口的大市场，征南军只需占据一小部分，那也将是源源不断的财源，把煤炭真正做成征南军的支柱产业之一。 朱子明的设想美轮美奂，但虞家那边迟迟不给消息又令他大为恼火，甚至在想要不亲自去淮南一趟。 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来诸多事务纠缠脱不开身，二来任何事都要他亲自出马解决，往后地盘再扩大一倍，那他还不得累死啊！ 所以该放手的时候还是得放手，得给麾下将领一些自主权力，要相信他们能够把事情处理好。 ……（未完待续） 第257章 淮南情况(下) 第258章：淮南情况（下） 淮南那边，虞家的家宅之中，虞若兰还在劝父亲虞大富早点下定决心。 因为她也不知道朱子明什么时候会失去耐心，而一旦朱子明失去耐心，虞家会是个什么下场更加无法预料。 “父亲，您若是有什么担忧的，女儿去找朱大帅替您问个准话，可好？”虞若兰望着愁眉不展的父亲虞大富道。 “唉，若兰啊，让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来回奔波算哪门子事嘛？”八字胡，身材略显富态的虞大富唉声叹气道。 让女儿去找朱子明想想就不靠谱，即便要去也该他亲自去才是。 虞大富人挺精明的，早在王庄特意把赵家陷害他的消息透露给他时，他便猜到征南军也有染指淮南石炭产业的想法。 但他作为一个商人，求的是财，又不是命！ 一旦和赵家狗咬狗疯狂斗争，最后肯定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因此即使明知赵家对他出手了，他也依旧表现得无动于衷，不愿和赵家起明面上太过激烈的斗争。 这样的局面自然不是朱子明愿意看到的，因此就改换了策略。 既然你们不愿斗争，不愿按照计划形事，那么就直接接受我的审判吧。 不知道大棒捏在谁的手里是吧，敢不听话直接揍你丫的。 大不了打烂过后重建，只要有大量的矿工在手，挖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策略一改变，淮南这边立马就感受到了，因为风声紧了许多，淮河上更是暂时连船都不让行了。 而城内兵马频繁出动，很多人家每天夜里总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藏在黑暗之中盯着他们，那感觉老不舒服了，瘆得人心里直发慌。 大量煤矿主们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有的托各种关系去找王庄求见，结果统一答复，说是因为事务繁忙，暂时不见客。 当然，也给人吃了定心丸，转告一众煤矿主将军府不会草菅人命，也不会滥杀无辜，大家只要安分守己、遵纪守法，那么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是将军府表现出来的高压态势还是令人惴惴不安，所以也在互相联络，说要不要去寿春求见朱子明，让他放淮南的众多煤矿主一条生路。 但一群人联络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咖位有点不够，就想着去联络赵家和虞家，结果又发现两家早被王庄下令围住，断绝了外界一切交流。 这时候大家差不多看明白了，征南军针对的多半是这两大家族，于他们一群小鱼小虾却是无感。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有时候太大了太出名了，真不见得是啥好事。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众人也从前两天的风声鹤唳慢慢平静了下来。 现在就坐在家里等着征南军的大棒挥下，看看两家谁会倒霉。 不过大家心里其实也有数，虞家的名声在业内算是比较好的，问题不算太大！ 赵家则在业内几乎臭不可闻，大伙都对这个家族十分反感。 近些年仗着元廷撑腰，赵家除了草菅人命，更没少对一些中小矿主进行打压和恶意收购，被赵家欺负过的苦主真不少，黑料也是一抓一大把。 这叫什么，应该叫千夫所指吧！ 而赵家利用王庄对付虞家一事，更是叫王庄记恨在了心里。 故而只要他稍稍在朱子明耳边说两句，赵家是啥下场显而易见，老寿星上吊——找死呗！ …… 话说回来，虞家父女这边在虞若兰的苦口婆心式的劝说下，虞大富终于是决定向朱子明投降了。 形势比人强，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女儿，你既已见过那朱子明，可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虞大富道。 “这个……女儿也说不准朱大帅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给人感觉十分英明神武，至少与传闻中的杀戮成性不一样！” 虞若兰秀眉微微一蹙，说出了她对朱子明的观感。 其实她也拿不准朱子明是个什么样的人，挺复杂的，压根不是她能够轻而易举看透的。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朱子明手段非常了得，且人十分的英明。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劝父亲虞大富不要妄想逃跑，因为以朱子明的手段根本不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丢掉在淮南的一切，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也只有受人欺负和压榨的份。 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淮南和朱子明好生谈谈，事情说不定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 “英明神武吗？” 虞大富喃喃自语，虞若兰闻言则又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得了女儿的回复，虞大富心头的顾忌打消了许多，只要不是传闻中的杀人魔头就行。 在彻里不花驻扎淮南的那段时间，几乎是个人都在传朱子明的恐怖，说他嗜杀成性，每天都要杀一个人，不杀浑身上下不舒服。 然后还有传得更加离谱的，说朱子明喜欢吃人脑，之所以杀人就是为了吃那人的脑花。 而且一个个传得有理有据，把朱子明曾经是个傻子的事都扒拉了出来，说他唯有吃下人脑才能保持自身的理智。 各种谣言满天飞，为了对付朱子明，彻里不花极尽诋毁之能，就差把朱子明诋毁成一个十恶不赦，坏得脚底板长疮，头顶流脓的大魔头了。 当然，这些手段都能理解，打仗嘛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获得胜利手段低劣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彻里不花还是败了，甚至都没敢与征南军碰一碰，便随同老搭档贾鲁一起跑去了庐州。 简直就是脚底板抹油，跑得比尼玛谁都快的典范。 如今征南军接手了淮南，民众真正接触到征南军，发现征南军一切行为都有自己的准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只不过不良印象一旦形成，想要消除就没那么容易，所以一场大整顿是很有必要的。 以便扭转淮南民众对征南军的不良印象，做到真正的收其地，得其民！ 把淮南收了，征南军的东面就算是稳住了。未来和濠州军之间也有足够的战略缓冲区域。不用担心双方之间直接就起冲突，对征南军意义很大！ ……（未完待续） 第258章 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答案 第259章：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答案 “大帅，这是王庄那边的来信，说是虞大富找上他，想前来寿春拜见大帅！” 书房里，龙七将王庄那边送来的奏报呈给朱子明。 接过龙七手里的信件，听着龙七的汇报，看完的朱子明将之放到案桌上，道：“既然想来，来便是，本帅正好也有一些事情想和那虞大富商议商议！” “那…属下现在便去给王庄回复大帅的命令吗？” “去吧！” “是！” …… 淮南那边得了朱子明的回复，当天王庄便派人一路护送虞大富和虞若兰赶来寿春城。 等到达寿春城的时候，天色刚好黯淡下来，一行人只得在寿春驿站住下，等待朱子明第二天的接见。 再一次来到寿春，虞若兰的心情与上一次大不一样。 这一次她都不明白父亲为何非得要带着她前来？ 她总感觉父亲似乎有事瞒着自己，可到底是什么事偏偏又说不清道不明。就很怪异的那种感觉，怪异到令人无法平静下心来。 倚靠在客房的窗前，望向星河灿烂的天空，紧锁的眉头，微微跳动的眼角，一张清艳绝美的脸颊下，藏着的却是重重心事！ 夜，寂静无比的夜，只有她一个人睡不着，独自倚靠在窗台前，仰望着星空，一件件往事浮上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朱子明那张不算太帅的脸庞总是不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尽管她一遍一遍的跟自己强调，不应该去胡思乱想的，可思绪就是不受管控的要去想要去思。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虞若兰于内心深处反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最终却还是没能找到一个答案。 甚至不理解此乃正常的男女之情，反而把自己当成了贸然闯入的第三者，并深深的为此感到羞愧！ 她活了十九年，先前因为一直被一个蒙元贵族觊觎，所以始终不敢进行正常的婚嫁。 父亲虞大富为了保护她，更是谢绝了所有人的提亲，选择一直把她养在深闺之中。 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读点书，养点花草浇浇水，学习琴棋书画类的知识。 也因为性子生得恬淡，故而有些与世无争的感觉。 当然，从她敢一人前来寿春替父申冤的举动来看，她也绝不是花瓶，而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奇女子。 可女子终归是女子，封建时代有再大的能耐也是无用，最终都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便再无半点自由可言了。 “哎！” 轻轻叹了口气，已不知在窗前静坐多久的虞若兰缓缓站起身来，素手轻轻关上这扇小小的窗，回到屋子里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她便被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却是父亲虞大富来叫她起床准备准备，呆会就要去将军府里拜见朱子明。 咯吱！ 房门打开，自屋子里走出一袭白衣的虞若兰，配合上那张绝美的脸颊，此刻的她当真是应了“空谷幽兰”四字，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女，无可挑剔！ 不过她这身打扮却不为父亲虞大富所喜，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两眼，道：“女儿，这衣裳太素气了，重新换一套吧！” 白衣本身就素气，再配合上虞若兰出尘的气质，那便素得太过了。 这样去见朱子明，在虞大富看来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 还是换回以前的青衣或者换身略带喜庆颜色的衣服要好一点，至少给人的感觉不那么清冷，多几分接近的渴望。 虞若兰听了父亲的话倒也没反驳什么，乖乖回到屋子里把白衣褪去，换了一件香芋色的裙子。 香芋色的裙子穿在身上的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又变了，变得温和可亲了许多，没了先前那般清丽拒人于外之感。 当再次站在父亲虞大富跟前时，虞若兰的打扮不禁给了虞大富眼前一亮的感觉，或许这是他女儿最美丽的时刻，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光彩照人！ “嗯～” 满意的点了点头，虞大富在前面开路，虞若兰一步一步的跟在身后。 父女二人一出驿站，等候的马车便马不停蹄的把二人带往将军府去。 马车内，虞大富看着始终微微低着脑袋的女儿，有些话想开口说，却又难以启齿哽在喉咙说不出来，只得干咳引起虞若兰的注意。 “咳咳…咳咳…” 听闻父亲的干咳，虞若兰抬起原本埋低的脑袋，望向神情古怪，想说却欲言又止的父亲虞大富轻声问道：“爹爹，您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告诉女儿你而已！”虞大富道。 他从王庄那里了解到一个信息，说是朱子明对女儿虞若兰似乎很感兴趣。 此消息也不知真假，但别无选择的虞大富还是决定带着女儿前来寿春拜见朱子明，看看朱子明是不是真对女儿虞若兰感兴趣。 “爹爹有什么要告诉女儿的？”虞若兰一双明亮的美眸盯着父亲虞大富，问道。 她应该是感受到了，从点点滴滴的细节中感受到了。 “也没什么，只是向问问若兰你对朱大帅有什么印象，如果……爹爹说的是如果给他做妾，你会愿意吗？” 反正纸也包不住火，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所以还不如痛快一点，问清楚女儿到底是什么想法？ “爹爹想要女儿回答什么？” 虞若兰的反问很突然，很尖锐，但虞大富闻言不急不缓、不慌不忙的回答她，道： “回答什么都可以，你若是不愿，爹爹便带着你南下江南，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安顿下来，以后再给你找个夫家，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一生。” “你也别有什么担忧，爹爹这些年赚取的财富已经足够多了，足够咱们父女俩下半生衣食无忧！” “爹爹！” “没事，没事，爹爹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这是爹爹当年在你娘墓前许下的承诺，爹爹这一生已经愧对你娘了，所以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虞大富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令得虞若兰内心极为感动，泪水不自觉的便自眼眶中滑落。 只见她轻轻吸了吸鼻翼，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最终给了一个算是令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答案。 ……（未完待续） 第259章 商业法令(上) 第260章：商业法令（上） 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答案，却未必是她自己最好的答案！ 可是人生又哪来那么多的选择，不都是被迫的走上一条路，然后变成了那个自己都曾经深深为之讨厌的人吗？ …… 马蹄踏踏作响，马车飞奔驰骋，带起一路烟尘，直奔长街尽头而去。 一转眼，父女二人已在将军府的后宅之中。 为了接见虞大富，朱子明特意推了不少事务，就想和这位大商人好好聊聊，因为虞大富投靠对他乃至对整个征南军而言意义很大。 如果真能借助虞大富的关系在江南一带把煤炭产业铺开，那将是一条流动的金河，会源源不断的给征南军带来大量财富，对征南军的发展意义重大！ 同时，军情司还了解到一个消息，在虞大富手底下有一只专业的探矿队伍。 说是专业也只是相对而言，肯定比不上后世拥有各种先进仪器的探矿队。 但有这么一只队伍就足够了，至少比让一群士卒或者完全不懂的人去找霍邱铁矿靠谱多了。 为了霍邱的铁矿朱子明人都快急疯了，铁矿啊铁矿，作为一个限制征南军持续扩张的瓶颈，是必须要解决掉的。 没有自己的铁矿，仅靠从外界购买的可怜铁料，压根不足以支撑征南军的进一步扩大。 甚至将军府的高层已经做了一个简单的估算，如果铁料供应问题不解决，征南军的数量很难超过五万。 硬要超过这个数也可以，不过到时候大多数人恐怕都要端着木枪上战场，战斗力必将大打折扣。 这样的情况是朱子明绝不允许，不给士卒必要的武器和防御装备，就把他们带上战场要求他们上阵杀敌，那跟杀人犯罪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必须要有自己的铁矿，必须要有自己的生铁生产基地，还要有自己的炼钢作坊…… 总而言之，想要铸就一只钢铁雄狮，没有钢铁那是万万不能的。 …… 书房里，朱子明和虞大富聊得很投缘，因为虞大富的健谈，更让双方的会面别有一番趣味。 不过简单的了解后，步入正题很有必要，毕竟朱子明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耽搁。 “虞员外，咱们也聊了许久，大家也都挺投缘的，既如此本帅也不与虞员外客气了，咱们有话就直说啦！”朱子明道。 知道要见真章了，虞大富也是连忙拱手作揖，恭敬称是，道：“大帅哪里若用得上老夫，尽管吩咐便是，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老夫也绝无二话！” 老夫本是七十以上老者的自称，但古人年过四十基本就可以自称老夫。 原因在于古人平均寿命差不多也就四十来岁，有的朝代甚至更短，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因此四十二岁的虞大富自称老夫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表态很令朱子明吃惊，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吗？ 听着怎么假的很呢？ 莫非本帅有传说中的王霸之气，令得尔等纳首便拜？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哪来的什么王霸之气。 不过虞大富的态度说明此人还是能用的，至于怎么用，用得好不好，全看朱子明自个的手段。 “那个，虞员外不必如此，本帅向来比较信奉一个道理，那便是合作和双赢！” 朱子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而他合作和双赢理念也成功吸引了虞大富的注意力。 相比较纯粹的掠夺，合作无疑能够带来更长远的利益，也更能收获和聚拢人心，把更多的人聚集到自己的身边。 “不知大帅所言合作和双赢是什么意思？” 虞大富双眸放光的望向朱子明，新的名词需要新的解释嘛，他不能拿自己的理解当做真理，一切规则还得作为强者一方的朱子明来制定。 “所谓合作，便是征南军与虞员外以及诸多淮南煤矿主共同开发淮南煤矿，将淮南煤矿产业进行整合，各自以自身资本入股，占据相应量的股份，然后统一内部石炭价格，统一经营模式，统一对外销售盈利！” “所谓双赢，便是大家都能从合作中获得收益，具体按照各自占比的股份进行分红……” “本帅把这样的机构统称为公司，公者集众之力，司者行众之权，新成立的公司便可命名为淮南煤业公司……不知虞员外可听懂了本帅的意思？” 朱子明最后的一问倒是把虞大富问住了。 听虞大富肯定是听懂了，就是疑惑这公司建立起来后该怎么管理，又该怎么保证大家的收益？ 他原本以为征南军就是抽点成，简单拿点收益罢了，现在看来征南军要的更多，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而朱子明给他的观感确实如女儿所言那般英明神武，手段更是十分了得，这合作双赢的理念一出，淮南那群矿主还有谁敢不听将军府的号令？ 哼，不合作不听号令那就是不给征南军面子，还想不想混了！ “虞员外，虞员外，没事吧？” 望着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虞大富，朱子明又喊了两声。 虞大富闻言回过神来，连忙道了一声“没事没事”后，又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瞄了朱子明一眼，道： “敢问大帅，淮南煤业公司成立后该如何管理？各家皆以资本入股，岂不是各家皆有管辖之权，如此一来，各自为战，又如何能够管理好公司？” “嗯，虞员外果然有见识，一眼便看出了要害之处，不过虞员外大可放心，本帅既然提出来了要组建淮南煤业公司，自然会有相应的安排！” 说着，只见朱子明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虞大富，上面乃是将军府即将颁发的商业法令，有关于如何组建淮南煤业公司的全部解答。 “虞员外不妨先看看，这些乃是本帅拟订的章程，上面有对组建公司、确定股权和事权的解答，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下发执行，成为第一项关乎商业的政令！” “是！” 虞大富毕恭毕敬的接过朱子明递来的文件，一边回着话，一边翻开书页，仔细的阅读上面的相关条款。 ……（未完待续） 第260章 商业法令(下) 第261章：商业法令（下） 仔细阅读上面的条款后，虞大富内心再无半点疑惑，因为通过合理的契约签订完全可以避免他所能想到的那些管理上的坑。 另外股权占比的不同也决定着股东话语权的不同。 大股东没有必要去听小股东的，在股份占比足够多的情况下，直接就拥有一票否决权，可以强制性的推动所想要推动的项目。 当然，在加强大股东的权力时，小股东的利益也必须得到保证。 根据法令规定，只要股权加在一起超过三分之二的董事会成员联合反对一项决议，那么该项决议就必须经过重新讨论或者修订方能被实施和执行。 因为存在三分之二这个大多数人原则，所以是能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大股东肆意妄为的，从而保障小股东的利益。 不过在这一次组建淮南煤业公司的过程中，将军府将要占据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而这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当某一股东股份占比大于其他所有股东股份之和时，那么公司的所有权和控制权都将落到最大占比股东的手里，从而实现对公司的全权掌控。 朱子明可不会傻乎乎的去捆住自己的手脚，整个淮南现在都是征南将军府的，地里的煤矿自然也是将军府的。 任何人开采矿产资源除了要向将军府交税外，还得要接受将军府的控制。 这样的霸王条款在后世可以拒绝不签，但在没人权的古代不签也得签，强权政治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敢问大帅，将军府要直接参与煤矿的经营吗？” 得知朱子明有意通过组建公司全权控制淮南煤矿产业后，虞大富不由得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会，将军府不会进行任何实质性的经营活动，任何行业都会交给民间来做，但对一些重要的、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比如食盐、粮食、钢铁、煤炭能源等都会进行控股，保证对这些行业的控制，保障治下民众的基本权益！” 朱子明作为一名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青年，又岂会不知官府过度干预市场的危害？ 在官方主导的计划体制下不仅效率低，生产也不活跃，远不如以市场主导效益高，运转良好有竞争力。 但完全放任不管，任由资本在民生领域无序扩张，肆意收割民众，同样也将是一场灾难！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古代明明丰年粮食富足，但却依旧会有很多老百姓因吃不上饭而饿死，这其中的原因不值得深究吗？ 粮商之间互相勾结，在粮食大量成熟的季节压低粮食收购价格，又在老百姓青黄不接的时候大肆抬高粮食出售价格。 粮食还是那些粮食，不过是放在某个地方储存了一段时间而已，价格直接翻倍甚至好几倍。 如此简简单单的一通操作，轻轻松松就收割了无数老百姓的韭菜，这样的行为难道不该进行打击和限制吗？ 所以将军府必须对粮食进行控制，因为掌控了粮食就掌控了所有人！ 食盐也是一样，乃是生活必需品，每个人都离不开它，因此必须控制！ 钢铁则关系到武器制造，关乎到农业生产，维系着征南军的武力统治，自然也不可能掌控在私人手里。 煤炭作为能源更无需多言，炼铁炼钢生产方面需要大量消耗。烧水做饭、烤火取暖生活方面照样不能少了。 所以也必须控制在将军府的手里，具体该怎么运行也得由将军府说了算。 从这四个方面作为抓手，将军府无论打到哪里，都能快速的借此安定民生，从而实现对占领区的统治。 粮食方面有户曹方面的粮食局，另外还有赵蒙生手里的屯田司，只要慢慢运作起来，控制粮食不成问题！ 食盐方面依旧没有自己的食盐生产基地，只能从外界不断花钱购买私盐，保障最基本的供给。 这年头私盐尤为猖獗，只要有钱压根不用担心买不到盐。 朱子明记得元末另一位枭雄张士诚便是头号私盐贩子，后面造反起家了，占据淮东的盐场后，靠着贩卖食盐赚取了大量钱财，据传他应该是元末三大枭雄中最富有的一个。 只是现如今也没听到有关张士诚造反的消息，实在是令朱子明感到意外，心想这家伙不会出啥意外了吧？ 张士诚肯定没出啥子意外，之所以迟迟没有造反，自然是还没走到那一步，等走到那一步时，必将是石破天惊！ 最后再说钢铁方面，钢铁生产需要兴建钢铁厂，开矿进行冶炼，对此淮南煤矿的开采干系重大。 作为冶炼钢铁的上游能源产业，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再把霍邱铁矿挖出来，修建高炉炼铁、炼钢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眼下得了虞大富的投靠，朱子明自然而然向其提出了探寻霍邱铁矿的要求。 虞大富得知朱子明让他手里的探矿队去霍邱找寻铁矿，尽管不明白朱子明为何笃定霍邱会有铁矿，但并不妨碍他答应了下来。 到这一步双方的初次会面基本就已经结束了，总体而言还算愉快，朱子明达成了控制淮南煤矿的目的，还把虞大富的探矿队要了过来。 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东风了，希望虞大富手里的探矿队能够专业一点，替他尽快找到霍邱铁矿。 然后把炼铁厂建起来，生产出源源不断的钢铁，制造出大量的优质兵器和铁质农具，为征南军的发展壮大打下一个坚实基础。 “虞员外，淮南煤业公司成立后，公司的总管事一直暂时就由你出任，具体怎么经营将军府不会过多干涉。” “不过为了防止内部贪污受贿，户曹将会派官员协助管理公司账簿。” “另外既然是在帮征南军做事，待遇肯定不会少你们的，你们的待遇跟户曹下面的八大商家一样，级别上相当于七品县令，不过你们不属于行政序列，因此没有行政权力，只有管理公司的权力！” “对了，还有最后一点！” ……（未完待续） 第261章 矿工待遇 第262章：矿工待遇 最后一点，朱子明强调了矿工的待遇问题，现在的矿工待遇肯定不行，那样压迫下去不是把人压死就是把人压反，完全没有意义和必要。 而且近万名矿工的数量也太多了，必须精简一下人员，估摸着最多保留三千人即可！ 三千人挖矿，在一个镇抚营的看护下挖矿，从而保障将军府对矿工的控制，省得有人拿矿工来跟他搞事情。 其实只要组织得当，报酬合理，三千人的生产效率不会比现在一万人的差。 保证矿工们的一日三餐，采用多劳多得的生产制度，就能够极大的调动矿工们的生产积极性，只要看到了希望相信他们就会为之努力和奋斗。 剩下多余的矿工自然也有用处，霍邱铁矿的开采需要人马，送个三四千人过去不过分吧？ 铁矿找到后修建炼铁厂也需要大量人手，再消化个三千人不过分吧？ 如此一来，一万人差不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用将军府再去对整个产业投入过多的人力，多省事！ 而得到朱子明提出的有关减少矿工数量，并提升矿工待遇的提议后，虞大富也觉得很有必要，十分赞同这样的决定。 因为淮南煤矿资源相当丰富，往下打个洞基本都能找到煤矿，所以大家都跟地鼠似的往地下挖洞开矿，导致煤矿产能饱和，恶意竞争非常严重。 浅一点的只需数十米基本就能找到煤矿，深一点的要往下挖两三百米，但总体而言煤矿资源多的超乎想象。 现在征南军要做的就是聚集全体之力开挖容易开采的煤矿，埋藏太深的，不好挖的，事故频繁的煤矿不挖也罢。 古代煤炭消耗量终归是有限，每年挖出个数十万石，有个万吨以上的量就够多的了，跟后世动辄几千万上亿吨的产量要求压根不在同一个数量级上。 以三千人挖三十万石煤，每个人的年均产量也就一百石，这产量不跟闹着玩似的一样轻松。 当然，能多挖肯定要多挖，毕竟炼铁炼钢对煤炭的消耗量很大。 古代技术不先进，能耗非常大，估摸着是后世的好几倍，练出一石铁恐怕要三四石煤，乃至更多！ 不过消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铁炼出来，只要能够炼出铁，哪怕一石生铁消耗十石煤炭也没关系。 一句话有铁就行，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然后才是想办法提升生产效率。 …… 聊完淮南矿工待遇的事情后，两人今天的会面差不多就进入了尾声，眼瞅着天色也不早了，该到用晚饭的时候了。 将钱十三、老丈人王守财二人喊来相陪，顺便把二人介绍给虞大富认识，因为往后双方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提前混个脸熟也好。 宴会上，王守财和虞大富聊得十分投机，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两人都是商人出身，就连履历也十分类似，都是常年在外跑江湖的人，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三观十分契合，乃是人生中难得的知己。 钱十三则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名技术官员，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工曹下辖的三家工厂之上。 最近又得了朱子明的吩咐，正在筹备单独的火药作坊，火炮、火枪作坊，准备把冷兵器和热兵器分开管理，提高工厂的生产效率。 兵工厂能耗非常之高，尤其是铸造铁炮和弹丸需要融化铁水，没有大量的能源拿什么融化生铁？ 以前因为产量低，用木炭基本能够满足生产要求，现在朱子明要求他全力铸造火炮，至少要造出二十门，说实话钱十三也是压力山大。 为了铸造这二十门火炮，先前缴获的好多兵器都让他给熔化了。 奈何铁料有限，到现在也只铸造了十二门千斤重的铁炮，以及一千三百多枚六斤重的弹丸！ 造炮不可能只是铸造一个大烟囱似的炮筒，还得造大量的弹丸，不然仅有个大烟囱有什么用，放空炮吗？ 目前因为没有找到熔点更低更适合用作实心弹丸的铅，所以工曹都是在铸造铁弹丸。这也是铁料消耗加大，造成将军府铁料紧张的另一项因素。 说实话，钱十三也因缺铁一事缺得头大。每次去白文先那里领取铁料，都感觉自己像是在犯罪一样。 明明知道将军府铁料紧张，可工曹项目上马了停不得，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找白文先领取铁料。 哪怕有朱子明的命令，但白文先每次都会语重心长的跟他唠上半天。目的无外乎就是让他省着点用，毕竟将军府其它用铁的地方也不少。 不过现在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朱子明跟他念叨许久的炼铁厂终于是有信了。只要炼铁厂修建起来，他的工曹就再也不用害怕缺乏铁料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敞开了铸炮，铸他娘的一千门大炮！ 大炮轰鸣，硝烟弥漫，火舌吞吐的恐怕画面吓都能吓死个人！ 热兵器和冷兵器是有代差的，只要把热兵器的威能全部发挥出来，对阵冷兵器基本属于乱杀。 不过热兵器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太大，对后勤的依耐程度远高于冷兵器。 这就导致生产效率低下的封建王朝有点承担不起热兵器部队的消耗，最终反而打不赢使用冷兵器的敌人。 毕竟火铳要是没有了火药和弹丸跟烧火棍没啥区别。而火炮要是没有火药和弹丸比大烟囱还不如。摆在那全是一堆破铜烂铁，没啥鸟用！ 但如果你能维持住热兵器的消耗，那么冷兵器面对热兵器就真的只有挨打叫爸爸的份。 热兵器时代把一个人从啥都不懂的农民训练到上阵杀敌的士兵，中间所需要的可能就三个月。 因为一个火枪手的新兵训练期基本就是三个月，甚至如果有需要时间更短也能成。就是战斗力可能有点拉胯，但多打的几仗活下来差不多也就成了精兵。 而且排队枪毙的战术压根不需要准头，再配合上三段击轻轻松松就能消耗掉对手需要几年才能训练出来的精兵。 这样的情况下，试问有哪只冷兵器部队能够跟热兵器部队正面碰撞，不都是只有被碾压的份嘛？ ……（未完待续） 第262章 诸事 第263章：诸事 夜晚，朱子明和王晓莲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闲聊说些夫妻间的情话，只是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虞若兰身上，而且一聊到她身上，两人就停不下来。 “相公，我看若兰妹妹挺好的，要不我去给你说说看，看能不能将她娶进门？” “娘子，咱们能不能聊点别的，别老是聊虞姑娘行吗？” 面对王晓莲的试探，朱子明一本正经的反驳了她，气得王晓莲很不爽的用力拍在他的胸口上，然后转过身去，独留下一个背影给朱子明。 哎！ 轻轻叹了口气，朱子明也没去哄王晓莲，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闭上双眸，脑子里思绪纷飞，想到了许多许多。 若能纳虞若兰为妾，虞大富那里就不用再有丝毫的担忧，毕竟虞大富就虞若兰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说来也是真的奇怪！ 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代，一个男人竟然只生了一个女儿，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那些毕竟是人家虞大富的私事，朱子明也不好去过多询问，而虞若兰作为虞大富的掌上明珠，肯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没必要非得给他来做小。 所以这种事想想也就算了，真要说出去，一旦不成反而惹人笑话，还搞得大伙都挺尴尬的。 再说小妾，他要那么多小妾来做啥，他是个人哎，又不是专门用来繁育后代的种猪。 朱子明从内心深处是拥护一夫一妻制的，真没必要往身边整太多女人。 老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宅女人一旦多了起来，不可避免的就会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到时候无论处理谁都很尴尬。 哎！ 后宅起火，家宅不宁，也是会影响到他后续一系列计划和大业的。 暂时就先这样吧，反正这样也挺好的，有王晓莲、翠竹和绿珠三个女人服侍他也够了。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把虞若兰的事想通，思绪一转又不免飞到霍邱铁矿和淮南煤矿上去。 淮南煤矿只需要进行整合，以虞大富的能力不算难事，所以真正的难点还是得落在霍邱铁矿上。 有了虞家的探矿队后，将军府这边又该派谁跟进呢？ 铁矿可是大事，必须要有一个专门的人牵头负责才行，甚至还得像成立屯田司那样成立一个盐铁司。 不过具体找谁来做司长比较靠谱，或者说谁有这个资格做盐铁司的司长？ 盐铁重利，还涉及到征南军的安危，因此这个人必须高度可靠。 是从亲信中挑一人出去，还是暂时交由白文先、王守财、刘元礼三人中的一人分管？ 不行，这等大事得明天找白文先、刘元礼等人商议一番，单靠他一个人做出决定太武断了。 霍邱铁矿和淮南煤矿的事理通顺了，又有出征定远的事摆在他面前。 军队出动向来无小事，此战同样许胜不许败，因此必须小心谨慎应对，确保不会出现大的纰漏。 但无论怎么小心筹划，征南军只出动了一万人，驻守定远县的元军有两万人，攻城一方人数只有守城一方人数的一半，这样的战争怎么能打得下来？ 可征南军又不方便出动更多人马，一是出动人马太多消耗就会成倍的增加，有可能这一战打完，征南军今年一年都无力南下了。 二是军屯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抽不出太多的人马。 三则是寿春必须留下足够的兵马防守坐镇，以防宵小生出不该有之心。 各方面的原因都导致征南军拿不出更多的人来，所以思来想去朱子明想到了濠州军。 征南军可以联合濠州义军共同对付怀远的两万元军，毕竟那两万元军对濠州军的威胁更大。 地理区位上，定远乃是濠州下辖的三县之一，距离濠州堪堪百里，若是骑兵突袭旦夕可至，就好比一柄悬在濠州军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为害甚大！ 另外征南军和濠州军接壤，也很有必要互相联络约定好一些事情，省得双方爆发冲突，自相残杀，给元廷创造机会！ 或许还可以趁这个机会给朱元璋挖个坑，正好现在掌握濠州军大权的不是朱元璋而是郭子兴。 只要说服郭子兴让他把势力往东扩或者北扩，那么征南军从今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往南打都可以高枕无忧矣！ 另外淮南的煤矿想要南下，也得路过濠州军管辖的地盘，所以真的很有必要与濠州军建立友好关系，甚至可以如同他和潘诚那般结成一个同盟。 好，很好！ 这样一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朱元璋的威胁。 等到征南军真正发展壮大起来，那时候朱元璋就是再怎么雄才伟略也是无用。 就像三国时期魏蜀吴三国一样，曹魏的整体实力摆在那里，体量是蜀汉的好几倍，任凭你诸葛孔明多智如妖，也只能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下场。 不过该让谁出使濠州军呢？ 使者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必须得是一个机敏之人，口舌能辩之士，一般人还真干不来这样的活。 明天找礼曹的邬启霖问问，看他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才，毕竟往后交流沟通同样少不了真正优秀的使者。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躺在床上的朱子明睁开双眸，盯着天花板在脑海中把诸多事情过了一遍，确定没啥遗漏后，方才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可刚一闭上眼就听到王晓莲不开心的闷哼声，都过去多久了，敢情还搁那疙瘩角落里生闷气呢。 “娘子，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好吗？” “哼！” 哄吧，把媳妇赶紧哄好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等着处理呢。 然而王晓莲似乎真的生气了，对朱子明压根不予理睬，顿时就把朱子明急得麻了爪。 “娘子，你说……到底要为夫怎么做你才不生气，只要你说出来，为夫保证按照要求全部做到！” “哼，我不想理你，你就是个大骗子，花言巧语的专门骗人，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啦！” 王晓莲这话说得朱子明心里苦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那种苦，都苦到家了！ ……（未完待续） 第263章 推荐李善长 第264章：推荐李善长 哄吧，千哄万哄终于把王晓莲哄开心了，朱子明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他便又爬了起来，去到将军府文官办事处，将白文先、刘元礼王守财、周应良、邬启霖、钱十三一干人等召集起来，在他的书房里单独开了一个小会。 首先说的便是出征定远一事，毕竟这事最为重要，早点定下来为妙。 “邬主事，礼曹下面可有雄辩官员，本帅准备找一人出使濠州军，与之交好，共襄破定远元军之策！”朱子明道。 听到坐在主位上的朱子明发问，邬启霖略做思索便道：“回上位，礼曹下面并无雄辩之人，不过属下识得一人，其人才干无双，或可为使也！” “哦～” 朱子明表情略做惊讶，又道：“邬主事所言何人？不防说来听听！” “是！” 恭敬称了一声是后，邬启霖随即又道：“其人姓李，名善长，濠州定远人也！” “李善长！” 没等朱子明发话，王守财、周应良、何世昌等人脸色当场就变了。 周应良更是大声叫出了“李善长”的名字，然后一脸奇怪的看向邬启霖，仿佛在问你推荐李善长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李善长早前特意来找过他，希望他能代为引荐一下，以便顺利进入朱子明的视野之中。 可周应良觉得李善长夸夸其谈，除了一张嘴皮子利落一点外，压根看不出有任何长处，所以当时就拒绝了替其引荐，无奈之下，李善长又只好通过各种关系走邬启霖的路子。 和周应良相比，邬启霖对待李善长的态度截然不同，通过交谈发现这是真正的千里马，只要遇到自己的伯乐，必将一飞冲天。 故而特意将之留在了邬府之中，就等着哪天朱子明有需要的时候让其闪亮登场。 李善长在寿春其实没少碰壁，一开始听闻朱子明最为重视白文先，就想去走白文先的路子，结果没认识的人引荐，只好不了了之。 然后又想王守财是朱子明老丈人，就想着走王守财的门路。 可惜递上拜帖后，王守财一瞧竟是个读书人，还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嘴里脱口而出便骂秀才不是东西！ 当然，他不是在骂李善长，而是对白文先有怨气，所以指桑骂槐呢。 但王家下人可不管那些，见自家老爷瞧见拜帖后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干脆随手就把李善长打发了。 后面兜兜转转又求了不少人，可惜效果都不理想，若非邬启霖将之留下，说不得心灰意冷的李善长一转头又回濠州投靠朱元璋去了。 这样的大才若投了朱元璋，以朱元璋的雄才伟略，配合上李善长的内政能力，再加上徐达的无敌统帅，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征南军的劲敌。 好险！好险！ 朱子明此刻也不禁心有余悸，连连在心中直呼好险好险。 万幸这样的人没有离去，不然让朱元璋捡了漏发展起来，那尼玛可就悲催了呀！ 还好，还好！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望着对李善长印象似乎都不太好的一众官员，又望了望此刻望眼欲穿的邬启霖，朱子明觉得自己有必要发话了。 “那个，邬主事，你呆会去把李善长喊到本帅书房来，本帅单独见他一面，若果真合适，此番便以他为主使出使濠州军！” 朱子明拍板把事情定下来，别人不知晓李善长的才能，他作为一个穿越者会不知道吗？ 虽然没有专门去研究过元史，但《朱元璋》那部电视剧可没少看。一个能够成为开国宰相的人，你觉得他的才能会低吗？ 这样的人才必须笼络到自己身边，甚至朱子明觉得李善长可能比白文先都更适合做将军府的主管，更能管理好将军府的大小事务。 而白文先则更适合做他的军师，替他出谋划策。 而有了朱子明发话，邬启霖身上压力骤减，众人见此也不复多言。 不过朱子明针对此事也意识到将军府体制还存在漏洞，没办法替他最大限度的选拔人才。 所以想了想，便道：“邬主事，礼曹下面再设一招贤馆，也好为将军府招纳更多的人才！” “是，属下遵命！” 邬启霖领命，心里大松了口气。 朱子明后又道：“出使的事暂时先这么定下，各位如果还有合适人选都可以报给本帅！” “是！” 众人齐声唱“是”后，不复多言，显然也没啥可推荐的人选。 何况做使者也不是啥子美差，万一碰到不讲理的，被教训殴打一顿放回来都算好的，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小命不保，所以乱世真没几个人愿意做使者。 把这个差事交给李善长能做好最好，做不好则能让朱子明看清对方，何乐而不为呢？ “好了，接下来商议出兵定远一事！” 朱子明起了调子，随后又具体分析了一番，阐述打定远的必要性，占据定远的重要性。 定远相当于寿春东南方向的门户，如果能够打下定远，不仅有利于御敌于核心区之外，将来一旦大军南下庐州，定远方向还能从东面出击，配合大军从北面、西面三面夹击庐州，非常的重要！ 当然，更重要的是能够限制濠州军的扩张和发育，让朱元璋没那么容易起势，使得朱子明能够在这元末乱世之中步步占据先机，从而成为那个最终的唯一的胜利者。 这一点才是关键，其他人都不知道朱元璋的恐怖，不知道这个乞丐叫花子出身的农民有多大本事，可朱子明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旦元廷势颓，形势转变至群雄割据阶段，真正可虑者或许就只有一个朱元璋了。 知道曾经历史发展的进程算是一种天大的优势，但也会无端生出许多烦恼，总害怕历史会按照原先的剧本重演，害怕失去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唉！ 说到底你我皆是凡人，都有着自身的七情六欲，有着佛家所言的贪嗔痴三毒。 无论贩夫走卒、王公贵族，没有一个人能够例外。 朱子明也有他的七情六欲，有他的贪嗔痴三毒，并受此深深的影响着，所以他得设法限制住朱元璋。 ……（未完待续） 第264章 非打不可 第265章：非打不可 “回上位，依属下之见，如今淮南等地正在实施军屯，大量流民进入治下，地方局势并不安稳，大军实不宜轻动。” “另外定远周边山路崎岖，粮草运输补给不便，元军坐镇定远以逸待劳，即便濠州军肯出力，也真的很难打下来！” 自从前天朱子明跟他提出打定远的想法后，白文先回去就没睡好过觉，辗转反侧了两个夜晚，一直在思考打定远的胜算有多大。 可他几乎把打定远的方方面面都算尽了，哪怕有新式武器火炮，哪怕濠州军答应和征南军结盟一同进攻定远元军，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所以当此刻朱子明旧事重提，他再一次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观点，那便是定远打不得，至少目前打不得！ 对白文先而言只要定远的元军不来招惹征南军，那么征南军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将来即便要南下也完全不用害怕定远两万元军，对方处在丘陵山地之中，防守固然方便了，但是相应的出动也会变得困难许多，带来的威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征南军完全只需派出三五千人马扼守住重要隘口，借助地利固守，元军的两万人马真没啥用！ 这些便是白文先的全部观点，从全局出发和考虑，做出的最为适合征南军的决策。 可朱子明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打定远，说什么也要把这座城池打下来，作为他困住朱元璋这头蛟龙的旗子。 偏偏这些私密的事他还无法跟白文先明说，不然白文先反口问他一句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总不能再去搪塞一句老神仙告诉他的吧？ 眼见白文先带头反对出兵，刘元礼也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周应良则神情凝重很是为难，毕竟出兵作战很多事都得他兵曹来办。 但现在是他的兵曹真的拿不出太多人手去准备出兵事宜，真的，还能抽出十个人就算他厉害。 没有其它别的任何原因，只因为军屯的开展，十几万流民的陆续涌入，搞得兵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 同样的忙得焦头烂额的还有户曹，他们需要配合军队和屯田司对流民重新进行统计，再次编定户籍，然后搭建简单庇护所，确定好屯田开荒的区域，等等大大小小的事多得一匹。 户曹和兵曹都忙，礼曹和刑曹则拢共都没几个人，工曹要搞技术要搞生产，同样抽不出人手来。 吏曹别提了，一直在忙选派官员去汝宁路淮河以南的诸多州县上任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大家一天到晚都恨不得连轴转，可事情照样处理不完，说实话他们这些大佬都不知道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将军府现在差不多负荷拉满，运转到极致了，真经不住朱子明再去进攻定远和两万元军一较高低。 打赢了没啥说的，皆大欢喜！可要是万一打输了怎么办？ 士气大受影响不说，万一元军觉得征南军可欺，乘机大举进攻，就问一句怎么办，怎么办？！ “老爷子，你别这么悲观啊！万一要是打赢了呢？” 朱子明望着有点上头的白文先，颇为无奈的道。 “上位说的也是万一，证明上位心里也知晓此战胜算几何，可为何还偏要执迷不悟呢？” 白文先话到最后，甚至就差痛心疾首的对朱子明说别打了，别打了！ “老爷子，你这……唉……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再说此战胜算还是挺高的，至少有五成！” “何来的五成？大帅从何处来得五成胜算？岂不闻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功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避之。而今上位以不若之兵攻倍于己身之敌，何来五成胜算？能有一成胜算便已顶天了！” 白文先依旧不给朱子明面子，急得朱子明就差跳脚了，心道先前不是与老爷子你商议过了嘛，怎么现在开始疯狂的拆我的台，这样下去让我很难搞唉！ 此刻，朱子明已经把一张脸黑了下来，有些复杂的看着白文先，很明显哪怕白文先不同意，他也要打这一战，因为他相信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这事，诸位怎么看？” 问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大家是什么个情况。 “大帅，如今吏曹已无人员可派！” “兵曹也无！” “户曹……户曹……人手不足！” 最后就连朱子明的老丈人王守财也觉得白文先说得是对的，哪怕与白文先有些小矛盾小瓜葛，可在大事上王守财并不糊涂。 知道白文先苦口婆心的劝说，并不是想要限制朱子明，而是确确实实在为朱子明着想，在为整个征南军的发展着想。 还是那句话，打仗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或者轻松的事，必须慎之又慎！ 何况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乃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哪有一上来就说要去攻城的。 古代攻城战的消耗非常大，尤其是对攻城方而言，往往需要三到四个人才能交换掉一个守城方士卒。 从理论上来讲征南军一万人马压根不可能攻破有两万元军驻扎的定远城，哪怕有濠州军鼎力相助也不可能。 更何况濠州军可能鼎力相助征南军拿下定远县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会为了别人家的事累死累活，乃至打得头破血流吗？ 肯定不会啊！ 你当我傻啊，我又没吃你家白米饭，没花你家金元宝，凭什么要给你卖命，你说是吧？ 综上所述，白文先所言的胜算不高真没错，一点也没错，不赞成打这一仗也在情理之中。 但很多时候他说话不作数啊，甚至众人都纷纷表态最好不要打这一仗同样没用。 都奈何不得朱子明头铁，非得要去定远碰碰钉子，你说谁还能拿他怎么样？ 哎！ 老大犯糊涂，下面的人跟着遭殃，难受喽难受喽！ “哼，本帅最后强调一遍，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打，必须打！这是本帅的命令，所有人都下去执行命令吧！” 朱子明说着直接站起身来，目光逼视着在场所有人，显然是要把出兵定远一事强行压下去。 ……（未完待续） 第265章 李善长的建议 第266章：李善长的建议 朱子明因将军府一众文官不同意出兵定远而发火一事很快就在内部传开了。 率先听到消息的将领立马急冲冲的跑来求见朱子明，至于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后面再说。 众将在朱子明书房外相遇，万伍、赵胜、李勇、常遇春、白业龄、白书豪、阎思孝一干人等济济一堂，场面是真的热闹！ 不过朱子明暂时没空理会他们，因为他正在屋子里接见李善长这位历史上的大明帝国开国宰相。 从双会面带给朱子明的感觉来看，李善长确实不愧于宰相之名，首先文化学识上过得去，拥有元廷秀才功名，在后世相当于有个大学毕业证书。 其次见识也非常的不凡，目光的精准度与白文先不遑多让，甚至还领悟到了朱子明非得要出兵定远的另一重因素，限制濠州军的发展，不让濠州军有机会借助定远这块跳板南下。 从李善长的角度来看，天下如今纷乱四起，黄淮一地的颖州义军，江汉一地的天完义军，江浙一地的方国珍，等等大大小小的义军势力已经发展了起来。 只要再撑过接下来元廷大肆反扑的最为难熬和黑暗的一段时光，那么天下局势很快就将进入群雄割据的阶段。 一旦群雄割据的态势形成，届时就是逐鹿天下的大一统战争，那么一些要地险地就必须掌握在手里，而其中定远恰好就算一处要地，一处困死濠州军的要地。 别人不会料到张士诚会谋反，然后很快占据淮东地区。 但朱子明知道历史大致是个什么走向，只要他在淮西站住脚跟，张士诚在淮东站住脚跟，那么朱元璋的濠州军就只能往北发展。 就会和刘福通、关铎、潘诚等人一样，成为横亘在他和北方元军的缓冲区，被迫成为他的人肉盾牌和沙包，届时受到两方压迫，注定成不了大气候。 这一点无关个人能力，而是大战略大方向上的布局，远远超脱了个人努力的重要程度。 这人一旦方向要是走错了，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矣，最终难免沦为他人成功的垫脚石。 最后一点，李善长个人修养十分的出色，有着属于文人雅士的淡雅气质，别看其人将近四十岁，而且蓄起胡子后，胡子拉碴的，看着非常的显老。 但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四十岁正是男人经验和精力最为丰富的年纪，能干而且还敢干，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的人才必须要为自己所用，而且还要把人用好。 正好有这一次出兵定远的机会，除了让他出使濠州军外，此番亦是要随军出征定远，以便立下军功，然后回来顶替白文先的将军府总管一职，把白文先从具体事务上剥离出来。 倒也不是对白文先有啥成见，而是真心觉得李善长更能配合好他一点。 更为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不带其它任何关系的上下级关系，行政效率往往更高一些。 造反其实跟后世开公司创业一个道理，如果公司最后变成了家族企业，导致里面的家族成员太多，想要更进一步发展壮大就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毕竟打眼一瞧全是放进来吃粮的关系户，这个是你二大爷，那个是七大姑八大姨的，还有那个那个谁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大伙亲戚里套着亲戚，关系里套着关系，想要干一件事得过五关斩六将，别提有多恼火了。 因此到时候如果有必要，拿白文先来开刀也不是不可以。 屁股决定脑袋，坐到大帅这个位置上了后，就不允许再去顾念私情，必须要狠得下心来，硬得起手来！ 就好比这一次出兵定远，如果将军府总管是李善长，相信绝逼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一切都将会迅速的遵照命令执行，快速做好出征准备。 到了该调整的时候还是得调整，反正又不是没有安置老爷子白文先的地方，到时候哪怕没有，朱子明说有立马就会有！ 将军府中文官有自己的办事处，武官还没有呢。 建立一个参谋体系，把白文先划拨进去做个参谋长不就行了嘛，正好当初也是拜老爷子做的军师。 很多事情，朱子明差不多算是想通透了的，只要这一战打赢了，那么将军府内部的调整就会很顺利，有军功加持的状态下，朱子明就像战神一样，是无敌的！ 打输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仅证明他是错的，还将反过来证明白文先是正确的，到时候即便想调整白文先的职位也会有心无力。 哎！ 事情闹到这一步真的很让人为难，不像上一次出兵新蔡那般上下同心，反而内部自己先出了问题，感觉还没出兵就先输了一半，头疼啊头疼！ 下方的李善长见朱子明头疼得揉着太阳穴，慧眼如炬的他也看出了朱子明的难处，当即试着出言道：“大帅可是在担忧白公、刘公等人不同意出兵一事？” “哎，这事就这样，不能因为他们不同意就不出兵，定远是必须打下来的，这是本帅战略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即便老爷子不同意也必须去打！”朱子明道。 “大帅所言甚是，往小的看打定远是为了看住将军府东南门户，保证将军府治下核心区域的安全。” “往大的看定远就像一枚钉在江南和濠州军之间的钉子，能够隔断濠州军南下的道路，对封堵濠州军有利，对大帅将来割据一方同样极为有利。” “事实上，大帅不仅应该从定远封堵濠州军，还应该在淮河上封堵濠州军，若能把兵锋抵近濠州军跟前，将来完全可以驱赶着濠州军按照大帅的意思发展，无论往东还是往北都将由大帅说了算！” 李善长的话顿时引起了朱子明的兴趣和注意，他先前只想着隔断濠州军和江南的联系，却未曾去想隔断濠州军与西边的联系。 一直以来，他都陷入了一个常见的思维误区，以为只要征南军占据了寿春，那么濠州军绝不敢往西边发展。 ……（未完待续） 第266章 欲买怀远 第267章：欲买怀远 但事实上他错了，人一旦别无选择的时候，往往是会狗急跳墙的。 等征南军南下江南占领金陵，寿春一带后方空虚，濠州军趁机大举西进，再配合上刘福通自北方而来。 想想就头皮发麻，仅靠一座淮南城扼守东边明显太单薄了，能挡住濠州军西进保证自己核心区域不受影响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从地理区位看下去，顺着淮河东去，从寿春到濠州将近三百里，中间有太多区段给濠州军突破了。 从防御角度来看，征南军防备濠州军的一张大网还存在一个极大的漏洞，淮河上的重镇太少了，仅仅依靠淮南还远远不够。 而且淮南煤矿开始开采，淮南煤业公司运作起来，淮南立马会成为征南军的一块核心区域，把核心区域暴露在外，不与其它势力进行隔断，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因此在得到李善长的提醒后，朱子明转身就看向了挂在身后的地图上，这是一份军事地图，乃是军情司密探不断探索周边地形后绘制出来的。 从地图上看，淮河自淮南拐个小弯向上，到达怀远过后，又拐个小弯向下流经濠州。 中间拐点上的怀远县，这座位于淮河以北，涡河西畔的县城，似乎恰好可以承担扼住濠州军的重担。 但现在怀远县在濠州军手里，反过来一下子就成了征南军东翼安全的最大威胁。 这事有些难搞，总不可能现在就去进攻怀远县城吧，毕竟还指望着和濠州军结盟一起对付定远的元军呢，你先把别人打一顿，这事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何况现在元廷实力依旧强大，依旧是义军的最大威胁，轻易开启义军之间的吞并战争，对朱子明而言没有一点好处。 你可以私底下想方设法的限制你的对手，但在目前大伙并肩子上一同对付元军的时候，你在背后捅人刀子，怎么看都有道德败坏的嫌疑，对他及征南军的名声影响很大！ 看着地图上的怀远县城，朱子明沉思了许久，随后又转过身来望着一直未曾开口的李善长，问道：“李先生可有法子助本帅获得怀远一地？” “回大帅，濠州义军因为人马太多太杂，导致缺粮十分严重，且互不统属，大帅大可用利用濠州义军内部矛盾，用粮食向其购买怀远一县，如此不违道义，又可得怀远要地，隔断濠州义军西进之路也！” 李善长的建议很实在，乱世别的一切都不重要，唯有粮食最重要，只要有粮食什么都会有，区区一座县城又有什么不可交易的。 听了李善长的建议，朱子明也不由得点了点头，用粮食换怀远县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当然前提是濠州义军得答应。 不过这并非什么大问题，若是朱元璋在掌管统领濠州义军，朱子明还会对交易有所担忧，但现在换成郭子兴、孙德崖两人当家，这二人虽然也是英雄豪杰，可终归少了几分朱元璋的深谋远虑。 “李先生觉得以多少石粮食购买怀远县较为划算？”朱子明道。 “回大帅，单纯的粮食或许并不足以打动濠州义军，应该再辅以其它手段，比如与之结盟。而且一次拿出过多的粮食，对大帅和将军府而言也会很吃力，所以依属下之见，不若换种方式和濠州军交易……” “什么方式？” “大帅可向濠州义军承诺，只要他们愿意将怀远出让，并响应大帅一同攻略定远的话，大帅可以与之结盟，除了给他们五万石粮食解燃眉之急外，每年允许他们购买不少于十万石的平价粮，如此料想郭子兴和孙德崖二人断然不会拒绝的！” 李善长的方法很好很管用，避免一次拿出大量粮食的尴尬，还用二十万石粮食做诱饵钓住了濠州义军。 如此一来，往后只要拿住粮食供应这条线，那么濠州义军还不是任由他来拿捏？ 确实是一条妙计，以五万石粮食换一座县城，以二十万石粮食供应钓住濠州义军这条大鱼，高啊高啊，实在是高！ 果然不愧为留名青史的人物，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嗯，李先生所言甚妙，哈哈，甚妙甚妙！” 朱子明大笑着赞许了一句，又道：“一切按照李先生的谋划来办，本帅会让龙七的军情司配合李先生完成此次任务，还望李先生莫要推辞！” “在下领命！” “嗯，李先生暂时先委屈你一下，先挂一个礼曹副主事的职，替本帅出使濠州劝说郭子兴、孙德崖和我军结盟。他们有啥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都可以答应下来，毕竟天下义军是一家，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 “是！” 李善长称是过后，准备跪地向朱子明行大礼，不过朱子明岂会让他跪下，忙上前把人拖住，道：“李先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禀大帅，礼不可废也！” 李善长说完这句话，还是坚持拜了下去，此乃与朱子明签订的君臣契约，确定双方的君臣名分，不可不拜！ “上位！” “李先生！” 当李善长拜完，在朱子明搀扶下重新站起身来，朝朱子明作揖喊出上位的那一刻，双方的君臣关系正式生效。 今日一见，也算不负李善长大半个月的等待，也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令人印象深刻，而朱子明的英明睿智和知人善用更是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原本以为初来乍到不会有太高的位置，没想到一出手就是礼曹副主事，还表现得非常信任和器重，大胆放权让他去做谈判，这真的把他惊到了。 而且看朱子明的意思明显还想把他往更高的位置上放，奈何不得一切都有规章制度，暂时只能给这么一个官了。 想到这些，李善长又不免去想，朱子明到底会给他一个什么位置，六曹主事之一吗？ 可六曹主事皆有人在，且他去顶替谁都不合适，那么往上还能有个什么官职？将军府的主管不成？ 这个念头刚一兴起，立马就被李善长掐灭了，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就敢觊觎将军府主管一职，在他看来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了。 ……（未完待续） 第267章 贤内助 第268章：贤内助 李善长得了朱子明命令，下去准备出使濠州义军一事。 而朱子明这里没得半点歇息，又要见一众得到消息赶来的军将，当真是忙的脚不沾地。 众人对出征并不反对，甚至还盼望着能够打仗。毕竟武官的功勋和贡献全来自于战争之中，唯有战争存在他们才有最大的价值。 武官的好战并没有出乎朱子明的预料，自己手下的将领是个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都是一群破坏欲极强的好战分子，脑壳里智慧或许没长多少，但肌肉绝对少不了！ 当然，属下的好战对他而言也算一件好事，至少证明军队还是有战斗力的。 如果连军队都不想动弹，只想安稳歇息几天的话，那么这一战恐怕就真的打不了。 “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都别争了，此番多是山地作战，不适合骑兵发挥，所以只需少量骑兵压阵即可，就由阎思孝部随本帅出征！” 朱子明刚把骑兵部队确定下来，赵胜、万伍二人立马哭丧着一张脸，齐声道：“大帅，这不公平，凭啥……” “什么凭啥凭啥的，你二部新招骑兵训练好了吗？” 朱子明厉声反问，两人顿时默不作声，这新招的骑兵才刚入营，怎么可能训练好了嘛？ 见两人哑口无言，朱子明又冷哼了一声，道：“你二部好生呆着，给本帅把新招的骑兵训练好，仗有你们打的，不需要你们来操心由谁出征的问题。” “是！” “是！” 二人应声退下，朱子明随后又看向李勇、白书豪二人，道：“你二部前番新蔡一役伤亡颇重，暂时就留在寿春屯田休养吧！” “是！” “是！” 白书豪、李勇二人称是不提，朱子明此时又看向白业龄和常遇春二人，言道： “你们二人随本帅出征，具体出征日期待定，等濠州那边消息确定后再说，暂时先下去准备好。” “是！” “是！” 常遇春前番奇袭下汝阳损耗不大，三千人马近乎完好无损，白业龄麾下两个校尉营也基本没动过，战力保存完好，二人可作为此番出战的主力。 另外军功这东西也不能只给一个或者少数几个人，要让大家都有机会。 这样才能体现出上位者的恩德，才能让大家都觉得一定会有发挥自身能力的时机，只是暂时还没轮到自个而已。 出征人选的事基本算是确定了，出征前要做的准备也在朱子明强压得以执行。 作为征南军的主帅，他发下的命令还没人敢不执行。 就是苦了将军府的大量官员，又得加班加点的给他工作，真是可恶的黑心资本家啊！ …… 镜头一转，朱子明回到了后宅之中，今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王晓莲不仅对他格外的热情，还把白文先的孙子白乐彦（狗儿）带着，说是要带在身边几天。 具体也不知从哪里听的小道消息，说带个小男孩在身边沾染一下男孩的气息，可以增加生儿子的几率，搞得朱子明都想问王晓莲一句有必要执着于生个男孩吗？ “婶……姑姑，姑父！” 白乐彦原本是想喊王晓莲婶娘的，因为以前他都是一直这么喊的，可是有一天他爷爷告诉他，以后不能再喊王晓莲婶娘了，要叫姑姑！ 叫王晓莲姑姑，自然就要叫朱子明姑父。 朱子明一听他打招呼，当即揉搓了一下他的小脑袋，问道：“你爷爷还再生气没有？” “爷爷没生气，就是回到家里过后很忙没空来管乐彦了，所以让乐彦到姑姑和姑父这里来住几天！” 白乐彦眸子转动，十分机灵的看着朱子明，那股子机灵劲是真的少见，感觉这孩子若能正常长大，绝对也是个不简单的主。 “你小小年纪倒是聪颖，都晓得替你爷爷说话了，不过老爷子脾气姑父我可是一清二楚，怕不是没少在背后骂我吧？”朱子明玩笑道。 “没有，爷爷从来都没骂过姑父，爷爷还说姑父是大英雄。” “你爷爷真这么说了？！” “嗯，爷爷真这么说过，不过爷爷又说姑父你太着急了，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哦～那你知道什么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吗？” “这个……乐彦也不知道，不过爷爷说是论语里面的，还叫我背下来，说什么“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的话，姑父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白乐彦天真的一问真把朱子明给问住了，愣在原地仔细思考白文先到底想借小家伙之口表达什么？ 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必须明白其所言之“小利”和“大事”分别指的是什么？ 小利应该指的是定远一城，大事呢大事又是指的什么？ 朱子明目前的最大目的应该是南下占据金陵，然后借金陵这座帝王之宅，行一统天下建立大一统封建王朝之举。 与这件事比起来，定远确实只能称得上小利，蝇头小利！ 得了这点小利会导致争夺天下的大事不成吗？ 这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可白文先没必要危言耸听来吓唬他呀，那么只有一个理由白文先确实预见到了一些可能会影响征南军生死存亡的大事。 只是这么一想朱子明更加疑惑了，既然事关征南军生死大事，白文先不可能因为今天闹了不愉快，然后就不来找他阐明观点啊？！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朱子明想不大明白，看了看白乐彦又看了看王晓莲，道：“娘子，去把岳父大人给你送的那颗老山参拿上，咱们去老爷子那里一趟！” “好的！” 王晓莲一听，一双眼睛顿时乐得眯成了月牙，高兴得不行！ 今天上午的事她也听说了，听说朱子明和白文先两人意见相左。 白文先不同意出兵定远，可朱子明却非得去打这一仗，导致双方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她心里也是害怕极了，心想朱子明怎么能和老爷子起冲突。 所以赶紧想办法去把狗儿白乐彦找来，借孩子之口把一些大人不好说的话告诉朱子明，化解双方的矛盾！ 不得不说，她确实当得起贤内助这三个字！ ……（未完待续） 第268章 上门赔礼 第269章：上门赔礼 朱子明、王晓莲夫妻二人拿上野山参做礼物，带上狗儿白乐彦一同来到白家府宅。 看门的门仆见朱子明前来，忙去把消息传给白文先，不一会就见白文先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出来。 双方甫一见面，白文先和朱子明都还没开口，白乐彦便先叫了一声“爷爷”，然后跑到白文先跟前，抬起头满眼渴望的看着白文先。 白文先见此宠溺式的抚慰了一下白乐彦的小脑袋，然后又向一旁的仆人吩咐到：“大福，带小少爷下去休息吧！” “是，老爷！” 白乐彦跟着仆人下去休息不提，这边白文先待孙儿一走，方才忙向朱子明和白文先行了一礼，道：“属下拜见上位，拜见夫人！” “老爷子，别讲那么多礼！” “是啊！义父，您别那么多礼，再说您老跟他讲什么礼，当年要不是您收留他们父子俩，他早不知干嘛去了，朱子明你说是不是？” 王晓莲胳膊肘捅咕了一下朱子明的腰间，引起注意的同时，又给了朱子明一个眼神，仿佛再说，快啊，台阶本夫人都给你搭好了，还不赶紧下来！ 朱子明会意，心里一暖，看向王晓莲的目光又变得柔情了许多。 为了他的事，哪怕怀着身孕，王晓莲依旧没少操心啊！ “娘子说的是，当年要不是老爷子收留子明和父亲大人，只怕子明如今早已埋骨他乡了！” 朱子明感慨不已，随后又道：“老爷子您是晓莲的义父，是我和晓莲的长辈，子明从来都没把老爷子您当过外人，所以子明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心直口快了些，上午的事也确实是我着急了一些，让老爷子受委屈了！” 说着，又向白文先拱手一揖。 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以前了，白文先也讲起了礼来，忙道：“上位所言委屈倒是没有，属下……” “老爷子，你也别喊什么上位了，也别自称什么属下了，咱们私下见面，没有在将军府那么多的规矩，老爷子叫我子明即可！” 朱子明摆了摆手，打断了白文先话，说完又半开玩笑似的道：“老爷子，我和晓莲半夜上门，不会连杯茶水都没有吧？” “呸，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王晓莲闻言，见朱子明还有心情开玩笑，当即白了他一眼，又道： “义父和你说正事呢，你就想着喝茶，喝吧喝吧，小心哪天变成个茶壶罐子！” “娘子，你咋老挤兑为夫呢？我哪招你惹你了吗？” “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吗？平白无故的为啥要在将军府的大发雷霆，看把你给能的，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是吧？” “咳咳……咳咳……” 白文先赶忙咳嗽提醒，心想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话别当着我一个老人家说呀，让我一个老人家看你们打情骂俏的，我……我是造了什么孽吗？ “额～让老爷子看笑话了！” 朱子明反应过来，忙笑着向白文先道了一句，可王晓莲还有点不依不饶：“笑话，有什么好笑话的，本来就是你做错了嘛，还不让别人说吗？” “那个……娘子你多少给为夫留点脸面啊！” 朱子明简直欲哭无泪，好好的，咋就数落起他来了，当着白文先的面，重点还是在大街上，简直了，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的吗？ “留面子，留啥面子，义父他又不是外人，再说深更半夜的，你还怕谁听到坏了你朱大帅名声不成？” 王晓莲嘲讽属性就像拉满了一样，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还特别的有理，压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骂得朱子明一阵头大，忙看向白文先以求解围：“老爷子，咱们屋里聊吧，有些事正好想问问你！” “是！上位请！” 白文先点了点头，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朱子明见此也没客气，忙搀着王晓莲的手，说道：“娘子，屋外湿气重，蚊子多，咱们去老爷子家里坐着聊吧！” “哼，算你识相，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小心我一辈子不理你！” “哎，知道了知道了，娘子莫要生气，生气可对小宝宝不好，不好！” “好不好，要你管！” “凭什么不要我管，这娃我也有一半的功劳，自然管得！” “呸，你说这些做啥，不知羞！” “哦，嘿嘿嘿嘿！” …… 白文先的书房内，朱子明、白文先二人分主次坐好，商谈着有关于出兵定远一事，而王晓莲则在一旁的偏厅由人伺候着默默等待谈话的结束。 “老爷子，出兵定远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如果真的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整体大局，这定远岂不是真打不得？” 朱子明开门见山，没有跟白文先啰嗦半点，直接道出了内心的困惑之处。 白文先见他似懂非懂，或者说明明已经猜测到了些什么，却又固执的有些不愿去相信的样子，心里颇感无语，道：“上位自己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定远往下便是滁州，滁州越过大江便是金陵，金陵是为何地也，上位怕是比属下更清楚吧？” 白文先的话一点没错，军情司的触角已经开始摸到金陵一带了，现在的金陵并不叫金陵，准确的说法是集庆府。 集庆府作为江南重镇，江南中书省行在之地，脱脱帖木儿可把那里当做大本营经营，现在是整个江南的核心。 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要加以全面的防范，防止有人直接突袭金陵行斩首之计，进而威胁整个江南大局的安定，导致江南局势的彻底崩坏。 因为一旦江南形势彻底崩坏，失去江南这块财赋重地支撑的元廷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所以与其说定远的两万元军是来做进攻的，倒不如说是来做防守的。 把两万人钉在定远，滁州就稳如泰山，滁州稳住后，金陵北面门户也就稳住了。 而东南面的方国珍已经被打脱脱老实了，一时半会也闹腾不起来，至于东面暂时没啥大事，张士诚暂时还没造反。 这样一来，只要防守住了濠州军和征南军，脱脱就可以集中精力对付进入江西行省的天完义军，重新掌控江西！ ……（未完待续） 第269章 茅塞顿开 第270章：茅塞顿开 其实脱脱打完方国珍后，原本是有更多选择的，比如来收拾位于淮西的濠州军和征南军。 但征南军和濠州军，一个太低调，一个没成气候，给脱脱的感觉二者威胁不是很大，故而决定先配合湖广行省的元军打击天完义军。 别问为什么，问就一句话，码的，别人造反多是称个元帅，顶天称个王，可你天完政权倒好，直接称帝了，还叫什么狗屁天完政权。 就问一句，你丫的什么意思？处处都要盖过我大元朝一头吗？ 草！ 这种事嫂嫂可以忍，叔叔不能忍，都让你们天完皇帝存在大半年了，对我大元皇帝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所以咱们的元顺帝发怒了，现在元军几乎集中了大半的力量在对付湖广行省的天完义军。 对待刘福通、关铎、潘诚、朱子明这样的义军最多就是防范一下，濠州义军则压根不入元廷的眼。 在元廷看来只要大局稳住，对付这些多如牛毛的义军政权不过就是搂草打兔子般轻松的事，所以先针对大的强的，再来对付小的杂的。 现实就是这样，出头的椽子先烂，别人都没称帝，有的连王都没称，天下义军又那么多，凭什么叫元廷把目光放到征南军和濠州军这样的矮个子身上。 因此从目前阶段来讲，苟发育，不图虚名才是正招，而这一点也是朱子明和白文先早前商议过的。 甚至现在征南军还一直挂名在刘福通麾下也是同样的道理，就是要避免自身成为那个出头的椽子，导致遭到元廷沉重的打击。 但有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起来，当你的实力渐渐壮大，变得格外引人注目的时候，即便你不发声，别人照样一眼就能看到你！ 在此隐藏自身实力都来不及的时刻，征南军还要主动出击定远，招惹脱脱的注意力，是生怕死字不知道怎么写的吧。 经由白文先一解说，先前就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东西的朱子明此刻彻底懂了。 打下定远固然把守住了征南军的东南门户，但此时的征南军也成了悬着脱脱头上的一柄利剑，对金陵的威胁非常大！ 脱脱为了能够安心的配合朝廷剿灭江西义军的方略，为了保证自身后方的安稳，肯定会先拿征南军开刀的。 到时候征南军将被迫与脱脱对上，以如今征南军的实力，不能说没有胜算，但打胜过后自己绝对也是伤筋动骨、遍体鳞伤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在群狼环伺的淮西之地立足吗？ 只怕到时候谁都敢上来咬一口征南军这块肥肉，最终把征南军活生生咬死，幸幸苦苦一遭，却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种事想想就尼玛头皮发麻，为了一个定远却把自身前途都给葬送了，确实是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也！ 而且从另外的角度去分析还能解释清楚一个一直以来存在于朱子明内心的最大疑团，元军为何会在区区一个定远县布下两万重兵？ 两万重兵配合上定远的丘陵地势，不夸张的说阻挡十万大军南下数月都不成问题。 然而濠州军和征南军加起来都没有十万人，所以脱脱在这里摆下两万人马，相当于明明白白的告诉征南军和濠州军别妄图南下，乖乖呆在原地折腾，不然小心老子狠狠揍你丫的。 领悟到脱脱的意思后，朱子明不由得神情凝重道：“老爷子，依你之见，定远县岂不是碰都碰得？” “那倒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朱子明不解，明明都已经阐明了其中要害之处，为何从白文先的话语中感觉还可以打的样子？ “上位先前打定远是想把定远打下来是吧？” 面对白文先的提问，朱子明当即正色道：“那还用说吗？不把定远打下来，岂不是白白出兵一趟，那种劳民伤财却一无所获的傻事谁会去做？” “是啊，不打下定远白跑一趟，是个聪明人都知道那是劳民伤财的傻事，没有人会愿意去做，可上位若真去做了，你猜脱脱会怎么看待大帅？” 白文先嘴角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这一刹那朱子明感觉对方已经往千年老狐狸的层面进化了。 “老爷子，你有话就明说吧，这样吊人胃口没意思啊！” “上位不妨想想，此番若是会同濠州军一起攻打定远，结果却苦攻不下，甚至折兵损将的话，守备定远的元军大将陈埜先会怎么做？” “会反过来进攻吗？” “不是，而是会向脱脱上报呈述其功，届时脱脱会不会以为上位和濠州军不堪一击，从而放松警惕呢？” 白文先的话一下打开了朱子明的思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既然定远对你脱脱很重要，那么征南军不要定远也可以，但可以借用定远来做文章。 以一场战败来隐藏自身实力，娇纵脱脱之心，等到脱脱大军出动，前去配合剿灭江西义军之时，征南军趁机南下，直接占据庐州，把这块更加重要的地方打下来。 届时濒临大江，便可直窥脱脱金陵老窝，还能响应一下天完义军，如此保管叫脱脱首尾不能相顾，疲于奔命，最终活生生累死在来回奔波的路上。 只是具体该怎么大败，该怎么损兵折将才能叫脱脱深信不疑呢？ 感觉不死个大几千人，脱脱是不可能相信的。 但你要是让征南军死伤大几千人，朱子明还不得痛心死啊！ “老爷子，你这计策虽好，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大得我征南军都承受不住啊！”朱子明看向白文先，颇为肉痛的道。 白文先听他这么一说，简直恨得差点没直接骂娘，心道：老夫的计谋会那么差劲吗？还有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想到让自己人去送死？ 真的，感觉脑壳里面要是没有十几斤水，是绝对绝对不会想到拿自己人去送死的。 白了朱子明一眼，又咳嗽了两声，白文先方才道：“上位既已联络了濠州军，欲与之结盟一起对付定远元军，为何还想着损伤自家士卒去取信于脱脱，莫非濠州军的人马不是人不成？” “哦～” 朱子明得知白文先是这个想法之时，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了。 妙啊！真的是妙啊！ 让濠州军去送死，征南军在后面帮忙收尸，保存自身实力，这样既达到了取信脱脱的目的，还能乘机削弱一波濠州军，简直妙到了极点！ “哈哈哈哈，老爷子一席话，令得子明茅塞顿开，茅塞顿开也！” ……（未完待续） 第270章 待时而动 第271章：待时而动 白文先的计策非常的巧妙，不仅能够保存好自身，若是操作得当的话，甚至可以借助元军之手除掉濠州义军，从而实现征南军独霸淮西的目标。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老家伙算计的本事真的越来越深了，感觉老家伙是不是知道自己一直对濠州军的心思，所以特意设法给自己除去这一块心病呢！ 感受到朱子明目光中的怪异，白文先抚着长须，淡淡道：“上位不必这般看着属下，上位之心属下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如今时机未到，擅起争端于大局不利也！” “老爷子你也看出来了？”朱子明惊讶问道。 “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濠州军不简单啊！” “濠州军自然不简单，于夹缝中求生，于艰难中壮大，实属难得！” 白文先也认为濠州军确实很不错，可惜郭子兴、孙德崖二人皆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又互不统属，导致濠州军内部政出多门，未来必起争端。 届时一旦再有外敌入侵，濠州军恐怕将就此覆灭，所以白文先压根就没把濠州军视为征南军的对手，也不明白朱子明到底在害怕担忧些什么？ 白文先其实已经很厉害了，能够通过各种信息分析判断出濠州军暂时不足为虑真的非常不容易。 但他终归不是穿越者，不知道历史的走向，不知道朱元璋最后以他的雄才伟略统一了濠州军内部，从而开启了一代帝王的崛起之路。 因为不清楚原先历史的进程，自然不会意识到濠州军有何可怕之处，所以对白文先而言简单限制一下濠州军即可，再多就没必要了，也不符合时宜！ 而且相信接下来经由定远一战后，濠州军绝对会被朱子明坑得吐血，不好生休养生息，恐怕连维持尚且艰难，又谈何与征南军相争？ “是啊，濠州军确实难得，不过他们与我们同样崛起于淮西，将来就会是我们的敌人，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是让他们彻底消失，乃至毁灭殆尽！” 朱子明杀气腾腾的话语，听得人不寒而栗，此番既然要给濠州军设套，那么何不把人坑得更惨一点？ 要是能够借此一举将濠州军赶出淮西这块地盘岂不更加美妙？ “老爷子，你可有法子让濠州军彻底离开淮西这块地盘？” “这个……暂时不好说，得看定远元军大将陈埜先的意思，如果其人想要立更多的功劳，极有可能乘胜追击，兵锋直至濠州城下，届时濠州军若再战败则会被元军赶出淮西之地，从而北上或者东进，逃窜至归德府或者淮安府境内……” “待濠州军离开濠州之地过后，上位便可起兵与陈埜先争夺濠州，如此可得濠州之地，又可趁机消灭陈埜先两万大军，从而一举拿下定远！” 白文先的计谋让朱子明想到了三十六计中的调虎离山之计，或者更准确的形容叫做引蛇出洞。 陈埜先占据定远，依靠地势之利，处在丘陵山地之中不方便作战嘛。 那么就把人引出来，把战场搬到濠州去，濠州濒临淮河，周边地势平坦，乃是最为适合征南军作战的战场。 只要把战场摆在这里，征南军的胜算至少有七成。 原因很简单，利用淮河水道运送人员物资，征南军能够动用的兵力和物资至少翻一倍，乃至更多！ 如此一来，在兵力相当乃至超出部分的情况下，朱子明有绝对的信心击败陈埜先。 不过此计谋成功的重点在于陈埜先会上当，会把大部分兵力投入到对濠州军的战场之上。 这样征南军才有机会一举夺得濠州和定远等地，不然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看着陈埜先扎根在定远，而无所作为！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此战只要能够迷惑住脱脱和削弱濠州军就是大赚，后面的事到时候尽人事，听天命！” 陈埜先主观意愿上的抉择不是他能左右的，只能说到时候尽量给陈埜先创造机会，让其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和野心来，这样征南军才有机会。 谋划，大体上有一个就行，具体还得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 “上位所言甚是！其实上位根本无需着急，无论今年还是明年乃至后年下庐州的影响都不大。” “天下局势变化得并没有那么快，任何变化都是一点一点积累然后产生的。” “而上位要做的其实是把现有之地治理好，把内部的诸多问题处理好，等到局势变化那一天再趁势而起，顺势而为，如此携大势而行，必定无人能挡也！” 白文先的话说的很直白，套用后世的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站在风口处，一只猪也能飞起来！ 当然，等到最后风潮退去时，摔死的肯定也是那只猪。 想要崛起顺势而为是基础，但在崛起之后，一定要认清自己的定位，强固自己的根基，这样所建立的一切才不是空中楼阁，才不会在某一天轰然倒塌。 白文先再一次劝说朱子明要走慢一点，真的可以用苦口婆心来形容，而这一次朱子明也终于是听进去了，遂向白文先亲口许下承诺。 “老爷子，今年打完定远这一战后，大军就不动了，休养生息一番，等明年再下庐州，如何？” “不是不动，而是要待时而动，时机成熟当动则动，时机不成熟，绝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只会招来无尽的灾难！” 白文先并不反对作战，因为乱世你不打别人，别人可能会来打你，重点是一定要抓好时机。 时机这两个字真的很重要，他一再向朱子明强调，也是希望朱子明懂得审时度势，而不是全凭一己之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随意乱动，胡乱出兵！ 对时机的把握朱子明确实不咋滴，哪怕军情司每天都会传回来大量消息，可也仅仅是传回来，供朱子明知晓而已。 对情报中蕴含的各种信息，背后代表的深刻含义，他也就了解个大概而已，并没有白文先这样敏锐的嗅觉和目光，缺乏强大的抽丝剥茧的分析能力。 所以朱子明真的在考虑把白文先从繁琐的政事中剥离出来，去到他决定建立的专门参详军机的军机处工作。 ……（未完待续） 第271章 出使 第272章：出使 不过暂时还是算了，他所看重的接任人选李善长目前还没有那个资格，强行把人放上去无异于拔苗助长，对李善长而言绝非好事。 话不多说，和白文先商议到现在也差不多了，想了想也没其它的事，所以朱子明不打扰白文先休息，喊上王晓莲在白文先的目送下离开了白府。 马车上，只有朱子明和王晓莲两人的时候，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刻意凑到王晓莲的身边，先从大腿处摸起，摸着摸着就往腰身去，再往上大家都懂的，咱就不过多描述了。 “你……你……干嘛？” 王晓莲吐气如兰，素手轻轻拍掉朱子明那只不安分的右手后娇声道。 “没干嘛呀！” 朱子明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他很光明正大一样。 “呸，你还没干嘛，还不赶紧松开手，都把人家捏脸红了！” “我又没捏你脸，脸怎么可能会红，要红也是那里红才对！” “呸呸呸，你还说……你还说！” “不说不说，娘子你轻点声，要是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啦！” “嗯！” 王晓莲轻若蚊蝇的轻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毕竟马车里也没有其他人看到，让朱子明捏捏也没啥，但要是发出声音被人听到了，传出去可就丢大发了呀！ 依偎在朱子明的怀里，这难得的属于夫妻二人的静谧时光，在马车的上下颠簸中一分一秒的渡过，两人相互倚靠着，都很享受这难得的美好瞬间。 “娘子，今天谢谢你啦！” “夫君，不用说谢谢，你我夫妻一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嗯～” 朱子明点点头，难得正经一秒钟的他随即露出那种大家都懂的猥琐笑容，调戏王晓莲：“今晚要不也支持支持一下？” 闻言，王晓莲直接默不作声了，实在不懂朱子明的大脑到底是怎么构造的，明明夫妻二人坐在马车里说些情话，很唯美很浪漫的时刻，却偏偏要说些黄不拉叽的话，这样真的好吗？ 见王晓莲没回答，朱子明捏着某个地方右手顿时多用了一点力气，道：“怎么，你不想要吗？” “呸，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王晓莲啐骂一句，说着就要挣脱朱子明的怀抱，眼下是打算连手瘾都不打算让他过了呀！ 可朱子明哪会让她轻易如愿，附到其耳边轻声细语解释到：“娘子，我真没骗你，我们可以那啥的，不会影响到咱们儿子的，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呢，你就知道骗人，花言巧语的最会骗人了，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的，哼！”王晓莲嘟起小嘴十分俏皮道。 “娘子，你就信我这一回，咱们试验一回，到时候绝对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朱子明倒也没说谎，王晓莲怀孕快五个月了，真不影响那啥，但是建议是最好不要那啥。 可朱子明此刻也不知怎么的，非得软磨硬泡要让王晓莲同意，而王晓莲也是耳根子软，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终害羞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着王晓莲点头答应，朱子明笑得非常灿烂，眼睛都笑眯起了。 马车踏踏的前行，回到将军府中，夫妻二人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某种神秘的尝试，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切都仿佛变得奇妙了起来。 …… 翌日，朱子明自床上爬起来，而王晓莲则慵懒的躺在床上不太想起床，见此朱子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后，又急匆匆的跑去将军府文官办事处上班了。 出使濠州军一事，今天得确定好，主使为李善长，副使则挑了两名怀远籍贯的官员。 两人分别叫汪文华和舒崇文，两人乃礼曹都事，皆为机敏过人之辈，辩才也算可以，随同李善长一起出使濠州军正好。 毕竟怀远县乃是濠州治下，两人此去多少还能和濠州军攀扯上一点关系。 另外随同李善长前去的还有军情司的一队密探，共计二十余人！ 此番出使特别重要，关系到后续一系列谋划，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此朱子明特意让李善长带了礼物去送给朱子明和孙德崖二人，摆明了自己的交好之意。 白文先的计划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就得靠李善长此番出使，和濠州军建立友好关系，方便接下来征南军的煤炭往江南运输和销售。 朱子明做了两手准备，反正不管怎样都能保证将军府的利益不至于受到损害。 …… 寿春城北的城门下，朱子明亲自出来相送，双方在城门下依依惜别，看着倒是颇为感人。 “李先生，此去濠州就全靠先生的啦！”朱子明拱手相拜道。 李善长见此忙躬身一礼，回道：“还请上位放心，李某此去定叫濠州军答应与我军结盟，一并将怀远让与我征南军！” “以先生之能，子明断不会担心先生完不成任务，只是如今兵荒马乱的，万望先生小心为上，若事不可为，先生当谨记留待有用之身也！” 李善长的才能他看得到，相信朱元璋同样也看得到，到时候如果朱元璋要留下李善长那才是真正考验人性的时候。 万一李善长经不住朱元璋的软磨硬泡，耐不住朱元璋的苦苦相求，最终留在濠州助力朱元璋，那他这边岂不是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朱子明此刻表现得格外关心李善长个人安危，从情感关怀的角度出发，更进一步的收拢李善长的心。 任务什么的不要紧，你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能够安然回来，对他对整个征南军而言都是赚的。 朱子明一番话果然说的李善长感动不已，古代儒家文人多有一颗士为知己者死的心。 虽然自秦汉传自元末，这种士为知己者死的风气淡了许多，但人们始终还是在不断强调从一而终，忠臣不事二主的价值观念！ 朱子明也相信李善长的忠诚，相信李善长不会背叛他，但是朱元璋这人的手段了得，谁也不知道他最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因此提前给李善长打预烦针就非常的有必要。 ……（未完待续） 第272章 朱元璋 第273章：朱元璋 “李先生，元璋见过李先生！” 濠州城，朱元璋带着兄弟徐达、汤和等人于城门下亲自迎接李善长的到来。 朱元璋笑容可掬的立于城门之下，朝李善长作揖见礼，表现得热情似火。 徐达、汤和等人也对李善长十分尊敬，一个个脸上洋溢出和煦的笑容，不禁给人一种宾至如归之感。 面对朱元璋的盛情相待，李善长内心也很感动，可惜…可惜淮西多了一个更加耀眼的朱子明，朱元璋与之相比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朱将军，李某有礼啦！” 李善长拱手一礼，望着满眼赤诚的朱元璋，他想说些什么，却最终碍于身份的关系并未多言。 他并非朝秦暮楚之人，何况朱子明待他甚厚，也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为朱元璋效力。 所以面对招揽意味很浓的朱元璋，最好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省得有人传出闲话落到朱子明耳朵里，对他自身的前途和未来产生不利影响。 “先生，还请里面请，义父他老人家已经为先生设下大宴，就等着先生你的到来了！” 面对欲言又止的李善长，朱元璋并不觉得尴尬，依旧十分热情的招呼李善长进城。 一行人入了濠州城，又在朱元璋的亲自带领之下，缓缓朝郭子兴的帅府奔去。 …… 帅府内，郭子兴高坐主位之上，左边是濠州军作陪之人，以孙德崖为首依次排列而坐，右边则是李善长、汪文华、舒崇文等人。 双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了一些常见的客套话过后，方才见高坐主位上的郭子兴开口询问：“李先生，不知朱大帅派汝前来所为何事也？” “回禀郭大帅，我家大帅此番派李某前来并无别的目的，乃是我家大帅有感贵我双方疆域接壤，恐因地方事务冲突互生罅隙，故而特遣李某出使贵方，商议约定疆界，达成互不侵犯的共识！” 李善长一来自然是要表达善意，不可能一来就说要濠州军下辖的怀远城，也不可能要求濠州军做啥，那样实在太不礼貌了。 “李先生此番前来真的仅仅是为了约定疆界，达成互不侵犯的共识吗？” 列位下首位的孙德崖反问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丝丝高深意味的诡笑，自以为看穿了李善长全部心思一样。 “孙大帅既然都这么问了，李某也没啥可隐瞒的，不妨与孙大帅直言，李某前来确实还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 孙德崖追问到，这人性子多半是比较急的那种，说话都是话赶着话，有点咄咄逼人。 面对孙德崖的追问，李善长并未直言，而是淡然一笑，不做理会！ 眼下这么多人在场，人多嘴杂，岂会适合谈论太过机密的事情，所以李善长只把诱饵抛了出去，吊起孙德崖和郭子兴的胃口即可。 此刻，郭子兴、孙德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郭子兴看向李善长，道：“李先生若是有兴趣，不妨去郭某书房坐坐，如何？” “郭大帅之邀，李某岂敢不从！” “哈哈哈哈，好！” …… 正主都离开了，酒宴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朱元璋并未跟随义父郭子兴而去，而是与徐达、汤和两位小伙伴聚在一起，温着酒就着小菜又喝了起来，一边喝又一边肆无忌惮的猜测着李善长的来意。 “大哥，你说李先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总感觉神神叨叨的！”徐达道。 朱元璋闻言眸子一转，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汤和，道：“二弟，依你来看，会是怎么回事？” “这说不太准，感觉李先生此行不简单，刚刚给大帅和孙大帅两人送的礼可不轻呐！” 汤和长叹口气，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或者还可以理解为下的礼越大，往往所求也越大。 只是李善长到底有多大的要求，又确实不是那么好猜的。 因为汤和的叹息，画面就跟停顿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又才听见汤和问道：“大哥，你可是猜到了什么？” “咱猜多半是为了定远的两万元军来的，陈埜先的两万人卡在定远，我们固然不好受，征南军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朱元璋目光中闪动着精光，他确实眼光独到，一眼就看穿了李善长此行的大半用意。 只是看穿了又如何，他不是濠州义军之主，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也压根不是他能左右的。 “大哥，照你这么一说，李先生此番来得还挺好的，咱们和征南军一起赶走陈埜先，这样濠州岂不是稳如泰山了？” 徐达闻言，两颗如牛眼般大的眼睛一瞪，顿时觉得这是一桩好生意，做得，做得！ 可朱元璋闻言摇着头，叹道：“三弟，你想的太简单呐！征南军和元军从本质上其实对我濠州军并无差别，都是不属于我濠州军的势力，所以定远最终只要没落到咱们手里，掌控在征南军和元军手中其实都一个样！” “大哥，你这说的咱有点绕，不都是义军兄弟嘛，再怎么也比元军好点吧？” 徐达一脸迷糊，就感觉大哥朱元璋说的太严重了。 汤和见徐达犯迷糊，便给徐达解惑说道： “天德，大哥说的没错，朱子明此人如何你我皆有耳闻。其人本为刘福通部下，因南下占领寿春趁势而起，如今名义上虽仍属刘福通统领，实则早已自立门户，自行其是，压根就不听刘福通的命令……” 而他刚说完，朱元璋旋即又道：“二弟所言不虚，依咱之见朱子明此人实乃乱世之枭雄，其人手段了得，且极其善于把握机会，三弟若轻信其言，稍有不慎恐怕要吃大亏！” 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总感觉朱子明很讨厌，真的特别的讨厌。 可到底为什么讨厌对方，他又压根找不出个缘由来。 如果仅仅是因为都姓朱，时不时的还会被拿来比较的话，也不至于！ 反正就感觉听到朱子明三个字就特别的厌烦，别人都说朱子明如何如何厉害，唯有他觉得这人是真的恶心，恶心透顶的那种！ 没办法，朱子明的横空出世，无形之中剥夺了大量原本属于他的气运，导致他现在过得跟个小媳妇一样委屈，你说他能不讨厌朱子明嘛？ 冥冥之中或许真的自有天意吧！ ……（未完待续） 第273章 郭子兴的决断(上) 第274章：郭子兴的决断（上） “义父，孩儿拜见义父？” 翌日晌午，郭子兴的书房内，长子郭天叙、妻弟张天佑都在，另外还有接到传令急冲冲赶来的朱元璋。 朱元璋进门先向郭子兴恭敬一礼，郭子兴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待朱元璋站定身形后，又道：“重八，此番叫你前来，乃是有事想让你帮忙参详参详！” “不知义父所言何事？” 朱元璋念头一动，在想又有什么让郭子兴、郭天叙、张天佑三人拿不定主意，竟然还得让他帮忙参详参详。 朱元璋虽为郭子兴义子，还娶了郭子兴义女马秀英为妻，算得上亲上加亲，但郭子兴有自个的两个儿子郭天叙和郭天爵，这就导致朱元璋的处境很尴尬。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送死你去，享受我来！ 仗没少打，功没少立，出生入死为了濠州军的发展壮大而奋斗，结果别人吃肉他连喝口汤都还得看人脸色行事，这样的日子别提有多憋屈了。 也就他不是朱子明那样的穿越者，可以不用在乎世俗眼光，外加还有妻子马秀英的牵扯，不然早找机会寻求自立了。 码的！ 上刀山，下火海，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地盘，自己不能享受不说，还得乖乖送到郭子兴手里糟蹋，看得朱元璋心里别提有多窝火。 人家朱子明在极力的安抚流民，郭子兴在干嘛，在和孙德崖争权夺利！ 人家朱子明在大力的开垦荒地屯田生产，郭子兴又在干嘛，还在和孙德崖争权夺利！ 最后人家朱子明枕戈待旦，夙兴夜寐以求发展壮大，结果郭子兴在干嘛，还踏马的在和孙德崖争权夺利。 仿佛在他的字典里就只有争权夺利四个字，一天不争浑身难受，一天不斗无精打采！ 唉！ 面对只知争斗的义父郭子兴和孙德崖二人，朱元璋也是彻底无语了，彻底失望了！ 现在又不知有什么算计的事要他帮忙动脑筋，想想就蛋疼！ “重八贤弟，也没什么，主要是关于征南军和我军结盟一事！” 郭天叙开了口，他没叫朱元璋的字也没叫他的名，直接拿朱元璋以前的名字称呼，看似亲近实则带着满满的鄙夷和羞辱之意。 不过朱元璋压根不想和郭天叙一般见识，在他看来郭天叙这样文不文、武不武的人，就跟废材无异，用来烧火都还会被嫌烟气太呛人的废材！ “征南军和我军结盟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听闻朱子明此人狼子野心，手段狠辣，万一借此次结盟暗藏杀招，以图吞并我濠州义军，形势危矣！所以孩儿以为一切当小心为上！” 朱元璋的话落入郭子兴耳中，也觉得很有道理，确实需要小心防范朱子明，毕竟征南军不仅实力强横，总人数还逼近五万，是他们濠州军的两倍还多，威胁比定远的两万元军还大！ 但考虑到现在的形势，天下正处在反元浪潮最汹涌的时刻，朱子明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们濠州军出手，故而一些交易能做尽量去做，不必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 “元璋贤侄所言极是，不过也无需太过杞人忧天。首先征南军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军出手，其次征南军刚刚在新蔡打完一场大战，士卒没有得到足够的休养，根本无力再组织起一场足以覆灭我濠州军的大战。最后李善长此番前来，乃是邀请我军一同会猎定远元军，相信这一战打完，征南军更无余力进攻也！我军又何惧之有？” 张天佑长篇大论了一通，其人倒也有几分见识，分析得十分到位。 但眼界不够，站的高度不够，他在第一层就把朱子明想在第一层，却不知朱子明早已不知站在了第几层。 二者之间就不是同一层次的对手，真没太多的可比较性。 而朱元璋听了张天佑的话，印证了自己昨晚猜想的同时，又看向义父郭子兴问道：“孩儿斗胆问义父一句，义父可是准备好与征南军结盟，一同出兵攻打定远元军？” “唉！国瑞呐，此事义父实在是无能为力，即便义父不答应，孙德崖那厮也会答应的，征南军给出的筹码太丰厚了，丰厚到了我濠州军压根拒绝不了的地步！” 郭子兴长叹口气，他不是很想和征南军结盟，因为大家都在淮西这块地盘上，天生就不是特别的对付。 再者，乱世征伐何来盟友一说，盟友不都是某一天拿来卖的吗？ “义父，不知征南军给出了什么筹码？” “粮食！我们最缺的粮食！” “粮食吗？” 朱元璋呓语沉思，粮食确实是濠州军无力拒绝的诱惑。 前面也说了，郭子兴和孙德崖两大巨头忙着争权夺利，下面的人自然紧随其后加入争权夺利的阵营，又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屯田，所以粮食短缺成了一个摆在濠州军面前绕不过去的坎。 没有粮食补充的情况下，以濠州军如今的存粮支撑一个月都难，又因为没有建立行之有效的行政体制，导致即便到了秋粮成熟的季节，濠州军也无法从治下收获足够的粮食。 没有粮食全军崩溃是早晚的事，有了粮食则还能维持下去。 如果出卖怀远城能够获得五万石粮食，濠州两万义军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还能维持三个月。 另外征南军还答应每年提供不少于十万石的平价粮食，这才是郭子兴和孙德崖最为心动的条件。 乱世一切都是假的，唯有粮食和手里的兵马才是真的，有这两样在手天下何处去不得？ 就是出卖怀远县多少让郭子兴犹豫了，因为怀远地理位置挺重要的，算是濠州军西翼的一个重要屏障。 失去怀远征南军的兵锋就直逼濠州城，将来一旦双方发生冲突，怀远的征南军顺流淮河而下，不用一天就能抵达濠州城下，威胁很大！ 但问题是怀远属于孙德崖和他共同管辖，孙德崖有意出卖怀远换取粮食，招兵买马，进一步往北扩张！ 并且孙德崖很无耻的试图以出卖郭子兴一方利益的手段讨好征南军，为后续的平价粮购买打下基础，占据大头，从而限制郭子兴的发展。 如今已经不是他同不同意能够解决的问题，而是该怎么满足征南军的要求，从而获得更多的粮食交易额度。 ……（未完待续） 第274章 郭子兴的决断(下) 第275章：郭子兴的决断（下） “义父，若是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答应征南军的交易，将怀远出卖给他们，不过义父需得做好万全准备。” 朱元璋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形势会逼着你做出选择，哪怕很憋屈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重八，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言便是！” 郭子兴想了想道，儿子郭天叙和妻弟张天佑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在大事上远不如义子朱元璋看得深远，见解也不如其独到和精准！ “义父，孩儿问一句，义父可有信心争得过定远的元军？” “唉！没有！” “可有信心争得过寿春的征南军？” “唉……也没有！” “既如此，义父何不大方一点，把怀远让给征南军又何妨，甚至把濠州让给孙德崖又何妨？” 面对郭子兴的长吁短叹，朱元璋说出了这番惊得死人的话。 让让让，若是什么都让了，他们还怎么活？ 何况乱世征伐，就体现在一个“争”字之上，到手的东西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郭子兴不解的看向朱元璋，郭天叙和张天佑同样满怀疑惑的看向朱元璋，都不懂他到底要表达些什么，核心思想又是什么？ “重八，你给义父仔细说说你的想法，义父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郭子兴搞白莲教很有手段，尚义任侠，仗义疏财，借此在濠州一带的白莲教信徒中名气颇高，这才得以聚集数千少年，打下了濠州！ 只是有侠气却无王者之气，注定了走不太远，加之儿子郭天叙、妻弟张天佑时常在耳边进谗，导致其对能力极强的义子朱元璋又多有防范。 不能知人善用，也就彻底失去了在这场元末风云变幻的大局中更进一步的机会。 话不多说，听了义父郭子兴的询问，朱元璋恭敬称了声“是”后，又道：“回禀义父，倘若出卖了怀远，征南军的兵锋便离濠州不过百里也！” “如此距离，加之淮河水运，处于上游的征南军不出一日便可抵达濠州城下，届时一旦我濠州军与征南军发生冲突，征南军大军顺沿淮河长驱直入，我军腹心之地将直接暴露在征南军兵锋之下，所以……” “所以什么？” 郭子兴抢问到，整个书房都变得静谧了，紧张的氛围在朱元璋抑扬顿挫的话语下被渲染到了顶点。 郭子兴、郭天叙、张天佑三人皆不由得屏息凝神，目光锁定朱元璋，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孩儿以为义父不妨放弃濠州这块无用之地，卖好将之让与孙德崖，然后挥师东进，沿淮河一路东进淮安路……” “如今淮安路正好没有大股义军，元军主力又奉命前去围剿北面归德府内的征东军，我军若趁机杀入淮安路内，定当如若入无人之境，大军所向无人能敌也！” “若能打下整个淮安路，以淮东之富庶，又得淮盐之利，招兵十万，亦不在话下！” 这是朱元璋构思的大战略，在淮西争不过征南军，那就干脆换个思路，不跟征南军争，咱们往东打，打淮安路总没问题吧？ 如今的局势，淮安路北面的归德府有关铎的征东军顶着，再往东就是东海，在海运不发达的古代，大海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唯一可虑者唯有淮安路的南面，那将是未来承受攻击的主要方向。 然而哪里也是朱元璋想到的进攻方向，朱子明从淮西往南打，他就从淮东往南打，条条大路通罗马，没必要非得在一棵树挂死。 而他的建议也确实打动了郭子兴，尤其是那一句拥兵十万更是说得郭子兴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登上了那个神秘的王座一样。 同时朱元璋也用自己宏大构想再一次震惊到了郭天叙和张天佑二人。 不过在郭天叙的眼中对朱元璋没有半点的钦佩，反而是满满当当的忌惮，仿佛朱元璋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好，好，好！重八吾儿说得好，说得好！” “义父，过奖了！” “不必谦虚，不必谦虚！哈哈哈哈……” 郭子兴开怀大笑，一扫昨晚被孙德崖恶心的阴霾。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站上了云端，睥睨天下众生，孙德崖在他眼中不过一跳梁小丑，不足为据也！ …… 另一边，李善长单独找上孙德崖，相比较郭子兴的警惕，孙德崖则显得麻痹大意许多，或者是因为征南军下的注太重了，导致孙德崖利欲熏心昏了头吧！ 这个时候不想着与郭子兴同进退，却在李善长面前大肆出卖郭子兴一方的利益，企图讨好李善长，更进一步讨好朱子明，这样的人你说能有什么前途？ 唉！ 李善长看在眼里，心里都忍不住为之叹息。 不过孙德崖这样做对他而言也算好事，有孙德崖的大力配合，拿下怀远，劝说濠州军出兵相助一同攻伐定远几乎已成定局。 当然为了能够让孙德崖死心塌地的帮他针对警觉的郭子兴，李善长又向其抛出了一个重饵。 “孙大帅，此番只要事成，李某定劝我家大帅提高孙大帅的粮食供应，另外还多送孙大帅一万石粮食作为酬谢！” 话音落下，看着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的孙德崖，李善长心想蠢货啊蠢货，把自己友军卖了，竟然这么高兴，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哈哈，那就多谢李先生了！”孙德崖大笑道。 “孙大帅客气，客气！” “李先生才是真的客气。” 双方各自客套了一句，孙德崖又几乎是拍着胸脯的向李善长保证到：“李先生且在孙某府上稍住，不出三日，孙某定给先生一个准话！” “劳烦孙大帅了！” “不劳烦，不劳烦！” 孙德崖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随后又向李善长一笑，猥琐的一笑。 李善长正在思索他是什么意思，却听得孙德崖啪啪的鼓掌声响起，不一会房屋大门被推开，由孙府下人送进来两个妙龄少女。 敢情是玩这一招啊，不过两妙龄少女确实不错，面容姣好，轻纱薄衫，内里肉色若隐若现，特别的勾人心魄！ “这……这……孙大帅，这怕是不妥吧！” “李先生无需在意，尽管尽情享用便是！” “呃～” ……（未完待续） 第275章 三兄弟苦劝李善长 第276章：三兄弟苦劝李善长 文人雅士，风流才子！ 年轻时候的李善长其实也挺会玩的，不过后来取了老婆成了家，也就慢慢收敛了，不收敛不行啊！ 出去乱搞家里老婆会跟你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家宅不宁，就问你怕不怕？ 不过现在李善长不怕，母老虎不在，也没人告诉母老虎，所以偷欢尝尝鲜也没多大影响。 男人嘛，没有哪个是不好色的，李善长也是人，自然也好美色。 只是一次来俩还是让他的老腰有点吃不消，第二天起床顶着两黑眼圈，看着就像被人吸干了一样！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 言归正传，为了能够从征南军手中获得更多援助壮大自身压倒郭子兴，孙德崖的上心和卖力程度，简直超乎李善长的想象。 他这边刚刚起床洗漱用了早点，孙德崖就来告诉他竟然和郭子兴谈拢了！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大感惊讶的李善长旋即向孙德崖询问具体是什么情况，得知郭子兴竟然连濠州也打算让给孙德崖时，整个人彻底凌乱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孙德崖莫不是踩了狗屎走了大运？ 眼见李善长一脸懵的吃惊模样，孙德崖内心其实挺得意的，而人一得意难免有些忘形，便将与郭子兴谈判的全部细节告诉给了李善长。 李善长的智慧又岂是区区孙德崖能比的，简单听孙德崖这么一说，然后再仔细一琢磨，当即就想到了些什么。 孙德崖见其突然沉默不说话，觉着奇怪的同时，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会，又才问道：“李先生，可是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 “没有，没有！郭大帅能够答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另外还得恭贺孙大帅独据濠州，恭喜了，恭喜了！” 李善长的恭维挺让孙德崖受用的，笑容在他那张粗犷的面颊上再也藏不住了。 “哈哈哈哈……” …… 悠闲的时光过得很快，李善长这边出使濠州一事进展的非常顺利，寿春的朱子明也在摩拳擦掌为后续的一系列谋划做准备，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李善长在濠州呆了将近五天时间，把双方结盟的条件谈妥，商定好各方面的细节就准备结束此番出使回寿春。 但在临走之际的晚上，也就是今天晚上，朱元璋又一次找上了门来。 朱元璋亲自上门，徐达和汤和两位小伙伴作陪。 此番再来找李善长没有别的意思，还是期望李善长能够留下助他一臂之力。 以朱元璋的雄才伟略，不会意识不到自身问题关键所在，即濠州军和征南军的差距不仅仅体现在军事实力上，更重要的是濠州军没有一套自己行之有效的内政体系。 因为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内政体系，所以濠州军看着始终不入排面，对文人士子的吸引力极为有限。 再者寿春的征南军不仅更加耀眼，吸血能力也是一流，导致濠州境内的文人士子也更愿意往寿春靠拢，而不是投靠本地势力濠州军。 再扩大到整个淮西之地就更不用说了，文人们提到征南军时，无论双方立场如何，多少会点评两句。 可提到濠州军时，大家似乎没有多大印象，就仿佛听到的不是一方势力，而是占据某座山头的山大王，与正规的征南军相比，压根不值一提！ 重点这种差距还不好弥补，只有可能随着征南军的越发壮大而不断拉大。 所以朱元璋不想被困死在濠州，要么等待征南军消落，要么想办法跳出这块死地。 现实是朱元璋选择了积极主动的跳出濠州这块死敌，而不是把目标寄托在征南军自己糊涂犯错消落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上。 这并不难理解，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嘛！ 朱元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人！ 也正是这种坚韧不拔的性格，才造就了一代传奇帝王的崛起。 一路走来多少的磨砺和苦难，最终都变成了未来路边娇艳盛开的花朵，给人以馨香和美好！ “先生，元璋真心的希望先生能够留下来住元璋一臂之力，以先生之才也远不止只为一区区使者，难道先生真的甘愿在朱子明麾下蹉跎一生而无所作为吗？” 书房内，朱元璋为了留下李善长，为了留下一个对他有大帮助的人才，真的是费尽了心思，就差没给李善长跪下了。 徐达和汤和两人在一旁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性子较为直爽的徐达更是直言道：“先生，咱徐达是个粗人，有些话说的不对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徐千户说笑了，有什么话徐千户尽管说便是，李某都听着的！” 李善长非常有礼，但也意味着彼此非常疏远。 “唉，李先生你这样真的一点也不痛快，咱徐达当初还以为你是个爽快人呢，没想到跟那些个文人一个鸟样！” “三弟，你说什么胡话呢！还不赶紧给李先生道歉！” 朱元璋板着一张脸，现在他求李善长还来不及，怎能叫徐达把人给得罪了。 “大哥，你不让咱说咱偏要说，李先生你出身定远是吧？” 徐达执拗劲也上来了，也是看到自家大哥朱元璋苦苦相求，李善长却始终不为所动给气的。 “徐千户所言不虚，李某确实出身定远，不过这有什么不妥吗？” 面对李善长的反问，徐达立马回到：“当然没什么不妥，不过李先生出身定远，算不算我濠州人？” “徐千户，你还是莫要说笑了，李某就算是濠州人又怎样，难道李某是濠州人就非得要帮你们哥仨不成？” 李善长脸上笑意甚浓，拿乡党之情说事也得分时候好吗？ “李先生自然不用帮我们哥仨，可李先生别忘了自己是个濠州人，跟他们一群颖州人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吗？” 徐达这话算是把李善长问住了，在征南军内部隐约能够感受到开始有些排外了。 倒也不是单纯的地域区位差异，而是高位基本被人占完了，导致后来者再想获得重用和身居高位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毕竟前面已经有人屁股坐在那个位子上了，只要不出现大的失误，朱子明就不可能去动他们的位置。 ……（未完待续） 第276章 朱元璋欲求自立 第277章：朱元璋欲求自立 眼见李善长似乎被徐达的话说动了，朱元璋趁热打铁赶忙跟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李善长磕头：“先生，先生若能助元璋一臂之力，元璋永生永世不忘先生大恩大德！” “朱将军，朱将军快快请起，善长与将军却是有缘无分，何况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朱将军还是莫要为难善长！” 说完话李善长便背过身去，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哪怕跪下求也没用，很多事情不是跪下求就能求的，还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见自己都已经跪下了，可李善长依旧没有答应，朱元璋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身子一软委顿在地，自觉浑身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般。 “大哥（大哥）！” 汤和、徐达被朱元璋刚刚的举动惊到了，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扶人起来。 “没事，咱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可强撑着站起身的来朱元璋心里真的恨，恨李善长如此不给他面子，又恨……又恨老天爷为什么独宠朱子明，而不宠他朱元璋？！ 李善长这里多少有点愧疚，觉得挺对不起朱元璋的，遂决定出言点拨一番。 “将军此去欲往淮东吧，善长有一言告于将军！” 见李善长说到要处顿了一下，朱元璋也懂他的意思，是怕人多嘴杂，故道：“先生有什么话尽管直言，鼎臣和天德乃元璋兄弟，无话不说！” 既然朱元璋自个都不在意，李善长也没啥顾忌，直言道：“将军此去淮东，或可寻得一丝机会，然若始终受制于人，则大事不成矣！” “先生何意？” “吾之意，将军已然领会，又何必再多问，须知多说无益也！” “是！元璋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先生请再受元璋一拜！” “不必了！” “先生当得这一礼！” “哎，来人，送客吧！” …… 自李善长所在的院子出来，朱元璋的脸色便格外沉重，汤和和徐达两人亦是如此，个个皆仿佛有千钧重担压于心头一般，确实难以强颜欢笑。 一路上，三人都默契的没有说哪怕一句多余的话，而是等回到朱元璋的家里后，才在密室之中开始商议。 首先徐达很愤怒，为朱元璋鸣不平，甚至拍着桌子骂李善长不识好歹。 然后汤和则觉得李善长为人不行，不答应帮助他们也就算了，最后竟然还说出那等诛心之语。 什么“然若始终受制于人，则大事不成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蹿腾濠州军再搞分裂吗？ 本来与孙德崖这一分割就导致濠州军实力大损，若自家大哥再独立出去，濠州军还有未来可言吗？ “大哥，依咱看那李善长纯属在妖言惑众，大哥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说不定正好就是寿春那边使的阴谋诡计，好让咱们濠州军分裂成一盘散沙，最终被其逐一击破！”汤和道。 朱元璋闻言却未曾吭声，反而皱紧眉头，眉心都快挤成了一个“川”字。 李善长所言未必没有道理，如果进入淮东过后，依旧受制于郭子兴倒还好。 可重点是郭天叙和张天佑二人就跟苍蝇一样，虽然伤不到人，但烦得死人，恶心得死人！ 近来二人一直在郭子兴耳边进谗，然后压制他夺他兵权，一个劲的窝里斗，别提有多踏马恶心。 草！ 天底下那么多元军可打，那么多地盘可争，别人谁都在一个劲的往前冲，唯独己方尤其是郭天叙害怕他冲的太猛，非得要像驯马一样的给他套上缰绳，就是害怕驾驭不住他是吧？ 这种感觉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明明自己浑身是力气，却偏偏困在这方圆之地不得施展分毫。 或许李善长说的一点也没错，要想有机会争天下，那么就绝不能继续受制于人，必须要拥有决定自身命运的能力。 想想朱子明是怎么崛起的，不正是脱离刘福通过后一飞冲天的吗？ 凭什么朱子明能行，他就不能行？ 不就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嘛，也没那么难学，你说是吧？ “二弟，李先生的话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一直受制于郭天叙这样的小人之手，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施展开来……” 朱元璋既然有了决断，自然要跟徐达和汤和两人商议妥当。 三兄弟跟三国的桃园三结义差不多，都是一个大哥领着两个小弟往前冲，冲着冲着最终冲出了一个诺大的帝国。 当然，那都是原本历史上的事，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会是个什么结局真没人说得准。 朱元璋的话也引来了徐达的附和，愤愤不平道： “大哥说的没错，郭天叙那小子最不是东西，还有张天佑也不是啥好鸟。” “两人私底下不知在大帅耳边说了多少大哥的坏话，看看大哥如今都被大帅猜忌成啥样了。” “要不是还有嫂子帮忙顶着，说不定都要动刀子了！” “哼，咱们三兄弟出生入死为他们郭家打下了多少地盘，可曾得了半点好处？” “大哥如今不过区区副将军之职，二哥你和咱还踏马是个千户，记得从开始起义那天咱们就是千户了吧！” “哈哈，真踏马好笑，好多后来的弟兄都爬到咱们头上去，真踏马的好笑！” “……说得好听点咱们是个千户，说得不好听一点，咱们一没兵二没权，啥他娘的也不是，啥也不是！” 徐达扒拉了一大通，虽然很糙，但话糙理不糙。 他老早就想找大哥朱元璋吐槽了，只是看朱元璋一直未曾有过动作，方才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满。 而眼下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李善长捅破了，不管李善长怀着怎样的目的，但在徐达看来李善长说的一点没错。 他们就该想法寻求自立，不然一直受到郭天叙这样的小人牵制，与征南军与其它义军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等到差距出现鸿沟的那一天，便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 “哎，三弟，你这也……” “咱这也太什么了，二哥你不会忘了那天郭天叙怎么羞辱你的吧？” “好了，都别说了，此事乃是机密，咱们兄弟三人知晓便好，莫要透漏了出去！” 朱元璋一锤定音，结束了这无聊的争吵，随后又看向徐达，说道：“三弟，你去这样……这样……” “啊！大哥……这……这……” “这什么这，李先生对咱们很重要，往后的事没他不成……三弟接下来可就全看你的了！” “大哥放心，咱保证完成任务！” “好！” ……（未完待续） 第277章 半道劫人 第278章：半道劫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换了一身衣裳，找了快黑布蒙面的徐达，带着一大队人马把回程的李善长给堵住了。 大马金刀，骑在马背上的徐达看着李善长一众人等，又给身旁并肩而立的周德兴使了个眼色，周德兴会意，忙厉喝到：“不想死的，都给爷双手抱头蹲好，不然别怪爷爷的刀不长眼睛！” 军情司领队的队长黄义见对方人多势众，又见前后皆被人所围，心知今日若是硬拼，断然是活不成的。 但要他束手就擒请恕征南军内部还没有这个先例，作为军情司密探，由于内部一直灌输荣誉高于一切的理念，所以一群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只要李善长一声令下，他们即便拼死也会把李善长送回去。目前就看李善长是个什么意思。 马车内的李善长在听到车外动静响起的刹那，心中念头一转，赫然浮现出朱元璋的身影，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此事和朱元璋脱不了干系。 倘若真是朱元璋所为，难道不会觉得太过下作了吗？ 内心颇感气愤的李善长走出马车，先给了黄义一个莫慌一切有他的眼神，随后又看向远处路中间骑在马背上的徐达和周德兴，讥笑道：“来人可是徐千户？还是把脸上的面纱去了吧！” “什么徐千户，俺不认识什么徐千户，还有你是谁，为什么要叫俺徐千户？” 徐达都没出列，而是周德兴开口回的话，为了能够迷惑到征南军一众人，他刻意把自己常用称谓改了，把“咱”改成了“俺”。 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确实太天真了。 要是双方不认识还好，可李善长认识徐达，而且心中几乎认定了就是徐达，所以上下打量了一眼身量，不说百分之百的肯定是徐达，但最少也有个八九成的把握。 都这般地步了，还想着躲躲藏藏的，没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 “既然徐千户不愿承认，便当是李某认错人了吧！” 李善长也懒得和周德兴、徐达二人纠缠，转而只把其当做山贼，对其言道： “二位好汉既已拦住李某等人去路，却不知有何所求，求财还是索命？” “不求财，不索命，看你还不错，山上缺个军师，想请先生随某山上走一趟！” 周德兴此话一出，相当于不打自招，李善长闻言大感无语，反呛道：“好汉不求财不索命，却只要李某一个无用之人，还真是稀奇，稀奇！” 李善长一通反呛噎得周德兴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自己猪头之余，一双眸子一转，刀锋直指李善长，冷哼道： “哼！你管俺做甚，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随俺上山做军师，要么全都死在这里，选吧，看你怎么选？” 周德兴话音落下，铿锵一声，一众属下尽皆拔出战刀，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征南军这边也不甘示弱，虽然人数上差距甚大，但军情司的二十人也不是吃素的，并不惧于作战。 “李大人！” 黄义把目光转到李善长身上，显然是在询问他的主意。 “黄百户，莫要做无谓的牺牲，还请回去告诉大帅，能得大帅赏识，李某此生无憾矣！” 李善长说着跳下马车，毅然决然的走向徐达，却是以一人之安危换了全体人员的性命。 看到李善长主动向自己走来，徐达和周德兴两人都松了口气，能不交手最好，不然一旦朱子明的使者在濠州地界出了问题，他们怎么也说不过去。 “哈哈，先生果然深明大义，很好，很好！让开道路，放人过去！” 周德兴开怀大笑，此行目的只是把李善长掳回去，其余人等他并不感兴趣，朱元璋也不感兴趣。 更不敢把这些人杀了，不然真要因此得罪了朱子明，惹来征南军的报复，那也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反正只要把李善长带回去，在徐达和周德兴看来就算大功告成。 然而他却不知一个道理，这般把人带回去，心还留在征南军中又有何用？ 徐庶进曹营可以一言不发，李善长自然也可以在朱元璋的麾下不为一事，到时候看朱元璋能拿他怎么办？ 话不多说，黄义派人星夜驱驰回寿春报信，只为能快点把消息传给朱子明。 徐达这边抓到李善长后，并未把人带回濠州城，而是带到了老家东乡那边，把人秘密藏在一处密室里。 朱元璋在接到徐达完成任务的消息后，心里大喜之余，连夜赶回东乡，准备亲自前来向李善长赔礼道歉。 双方在密室中见面，场面难免有些尴尬，看着匆匆赶来的朱元璋，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徐达、汤和、周德兴三人，李善长两眼一闭，竟是理都不想理会四人。 碰了一鼻子灰的朱元璋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可理智告诉他他得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也活该他收服不了李善长。 “先生，可是在生元璋的气？” 问了一句，见李善长不做理会，连睁开眼的想法都没有，朱元璋又喊了李善长两声。 结果仍旧没有半点回应，见此朱元璋不免回头瞪了徐达和周德兴一眼，仿佛在问你们怎么搞的，人抓回来变哑巴了吗？ 徐达、周德兴被朱元璋一瞪，心里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们很想向朱元璋解释吧，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无奈只好埋低脑袋，把这颗苦果咽下去。 汤和倒是个明白人，附到朱元璋耳边小声提醒：“大哥，李先生心里定是有气，大哥得设法化解李先生心中怨气，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李先生不会为大哥所用也！” “嗯～” 朱元璋声调向上提高了八度，如果李善长不为其所用，他费尽心思冒着得罪征南军的风险把人抓回来又有什么用，白忙活一场不说，还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走，出去说！” “嗯！” 四人来到密室外，你一句我一句商议起了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商议来商议去最终也没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徐达实在气不过，提了个建议，说是要不饿上几天，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强悍的汉子没饭吃那也得服软。 结果在他和周德兴看来很不错的建议，却遭到朱元璋、汤和集体白眼，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俩，看得徐达火大，两手一摊，忿忿道： “哼，你们想，咱去睡觉啦！忙活一天人都快累死，也没见讨到一点好脸色，真是活该，哼！” “三弟！” “别管他，让他去！” ……（未完待续） 第278章 消息败露 第279章：消息败露 “大帅，濠州那边有消息传回来！” 龙七急冲冲找上朱子明，神情凝重，面色阴沉道。 “怎么回事，出事了吗？” 朱子明见龙七面色难看，心里亦是咯噔一下，难道这些天他一直隐隐有所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龙七听他询问当即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军情司的密探张嵩、刘力二人连夜驱驰传回消息，说是李先生被一群山贼劫走了！” “山贼，什么山贼这么大胆，敢劫我征南军的人？” 朱子明噌的一下站起来，吓了一旁的龙七一跳。 “张嵩、刘力二人何在？传他二人前来问话！” “是！” 龙七出去，不一会便将连夜骑马赶回来，累得筋疲力竭的二人带到了朱子明的跟前。 二人一见朱子明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属下张嵩（刘力），拜见大帅！” “好了，都起来回话！”朱子明抬手示意二人起身，“你俩详细讲讲当时是什么情况，为何独独李先生会被人劫了去？” “回禀大帅，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张嵩大致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听得朱子明皱起了眉头，看向刘力询问到：“你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回大帅，黄百户让属下禀告大帅，说李先生怀疑此举乃是濠州军所为，李先生也好似认识那山贼头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山贼头领并未承认，直言自己并不是什么徐千户，李先生见对方不承认也没深究，为了保证使团的安全，遂孤身一人留下，换贼人开道放我等归来！”刘力道。 刘力的话同样说得有点含糊其辞，一般人还真抓不住他话语中的重点，但在其提到“徐千户”三个字时，朱子明基本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会是徐达吗？！ “龙七，濠州那边军将的主要信息可有，尤其是和朱元璋有关的？”朱子明道。 “回大帅，有！” “具体说来听听。” “是！” “……” 待得龙七将朱元璋身边的主要人物关系介绍明白，徐达和汤和二人顺利进入了朱子明的视野之中。 两人都是朱元璋的发小，又恰好身居濠州军千户之职，再联想到“徐千户”三个字，不难猜测此事多半是徐达得了朱元璋的授意后而为。 “看来此事十有八九是朱元璋此人所为……” 朱子明双眼微眯，带着一丝杀气沉吟了一会，又道：“龙七，把消息发去濠州那边，责问郭子兴问他能不能管好自己的义子，不能的话我征南军替他出手管教，哼！” “是，属下遵命，这便去办！” 朱子明是真有被气到，也恼火自己明知李善长是位大才，并得知李善长和朱元璋先前有所交集的情况下，仍旧选择把人送到朱元璋面前晃悠。 这不是送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 …… 目光在转回濠州那边，朱元璋已经劝了李善长三天，可惜依旧一点效果也没有，甚至都不用徐达主动饿饭，李善长自个就跟他们玩起了绝食。 这一下，朱元璋算是彻底麻爪了，而且不等他想出办法来，郭子兴那边已经开始动作了。 在接到朱子明发来的消息后，与儿子郭天叙、妻弟张天佑一商议，也不用做任何查证，郭子兴就在郭天叙和张天佑的蹿腾下，把这口大锅扣到了朱元璋头上。 郭天叙唯恐朱元璋不会死，极尽所能的在父亲郭子兴耳边说朱元璋的坏话。 直言朱元璋狼子野心，反心昭然若揭，不然为何要扣押李善长？ 不就是期盼着和征南军发生冲突后好重掌兵权嘛？ 恰好大军即将东进，若是东进路上再让其拥兵自重，将来岂不又是一个朱子明？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郭天叙直接拿朱子明举起了例子，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朱子明很好奇啥时候自己就成了野心勃勃的代名词，我有做得那么明显吗？ 朱子明的故事周边势力或多或少都有听说过，其人所做所为简直堪称自立门户的典范。 但明面上大家还是挺为他的行为所不耻的，几乎一提到他，都会啐上一口，骂到：呸，野心勃勃之辈，吾某某某羞于其为伍也！ 然而暗地里不知多少野心家将之视为自己的偶像，甚至还会自己先前的失言虔诚的祈祷祖师爷恕罪，弟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 咳咳，话不多说！ 郭子兴这边被儿子郭天叙蹿腾，又有张天佑煽风点火，加上朱子明来信责问并让他管教好义子朱元璋。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义子朱元璋，很难不让郭子兴怀疑朱元璋不安分守己，别有用心，乃至暗藏反意。 人心最怕的就是猜疑，因为猜疑之心一起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所以郭子兴压根没给朱元璋机会，便下令命人去东乡抓人。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当提前得到义父郭子兴派人来抓自己的瞬间，朱元璋人都傻了。 一打听才知人家朱子明责问的消息都发到郭子兴手里了，指名道姓说是他的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他能解释清楚的问题了，而是朱子明认定了是他，那么濠州军就必须得给征南军一个交代，要不然就等着朱子明的报复吧！ 毕竟李善长可是濠州军的主使，你平白无故的把人主使抓起来是个什么意思？ 你要说双方有仇，处在敌对位置上多少也说得过去，可人家李善长过来是代替朱子明交好你濠州军的，结果你们把人抓了，无论如何于道义上都是有亏的。 “大哥，怎么办？” 徐达和汤和两人也慌了，都不明白消息怎么泄露得这么快，尤其是徐达额头汗水都吓出来了，毕竟这事是他做的，做事不密，只怕不是要害了自家大哥！ “此事无碍，徐达你让德兴他赶紧把人带到咱们的秘密据点，另外记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人是咱们抓的，只要咱们咬死不承认，看谁能拿咱们怎么滴？” 朱元璋真不是盖的，单单这份心态和临机决断能力便不知强过多少人。 此番于他而言也不过一小危机，毕竟征南军远在寿春，鞭长莫及。 他也相信一个道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未完待续） 第279章 以人换人 第280章：以人换人 话说回来，朱子明这边除了派人责问郭子兴外，还让龙七亲自带队秘密前来濠州打探李善长的消息，欲图从朱元璋手中将人劫走。 奈何朱元璋做事确实有一套，李善长被其藏得严严实实的，龙七等人来到濠州数日愣是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另一边，郭子兴虽然恼怒于朱元璋，却因没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也拿朱元璋没啥办法，而后又在义女马秀英的极力劝说下，便把被关押的朱元璋放了出来。 马秀英说的很简单，直言重八乃义父你之义子，亦是义父麾下得力干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义父若轻信外人之言，而置之于死地，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对义父你能有何益处？ 又言，义父你一旦处置了重八，往后谁来帮义父你抵挡征南军的钢铁雄狮，谁又来帮义父你东进淮安，开疆拓土？ 马秀英的话打动了郭子兴，又得张夫人之助，郭子兴第二天就把朱元璋放了出来。 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郭天叙使阴招不让人带吃的喝的进去，想通过断水断粮的方式饿死朱元璋。 幸赖马秀英会想法子，将烙好的饼子藏在胸口处带了进去，不然好几天下来说不定真把朱元璋给饿死了。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番侥幸不死，朱元璋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福，但他知道从今往后在心底已经彻底与郭氏父子断干净了。 他是朱元璋，一个将只听从自己内心想法的朱元璋，郭氏父子不仁，就别怪他朱元璋不义。 哼，天底下不止你们会害人，咱朱元璋只是因为有着自己的道义不屑而为，可为何你们总是一步一步的逼着咱往那条路上走？ 朱元璋安然无恙逃了出来，龙七那边也很快得到了消息，随即派眼线盯紧朱元璋的一举一动。 眼下要想找到李善长的线索，就只有靠朱元璋带路了。 龙七相信朱子明的判断，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相信。 朱元璋那边也果然不出所料的开始为他带路，只不过朱元璋实在太小心了，戒备心理非常的重，龙七手下的密探竟然把人跟丢了。 当得知下属回来报告人跟丢时，龙七气得当场破防，破口大骂一群蠢货，跟个人都能跟丢。 骂完人，冷静下来后，龙七略做思考，决定兵行险招，朱元璋做事既然不讲规矩，那便也别怪他不讲规矩！ 找不到李善长，他没法回去跟朱子明交差，而回去交不了差，十有八九要吃瓜落。 不过一切既然都是朱元璋搞的鬼，那么也别怪他拿朱元璋身边的人搞鬼。 “都搞清楚待会的任务了吗？” 屋子里，龙七冰冷的声音响起，为了要回李善长，他决定对朱元璋最在乎的女人马秀英下手。 “大人，都清楚了！” 随着众人的一声回应落下，龙七当即挥手下令：“出发，抓人！” “是！” “是！” …… 本来朱元璋没着急去见李善长的，但奈何不得徐达告诉他李善长这些日子滴水未进，已经快要不行了，让他赶紧前来想办法，不然辛辛苦苦费尽心思得了一个死人，岂不是亏大发了！ 朱元璋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却忘了在家里设防，导致被龙七掏了屁股，把马秀英给抓了。 唉！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而且他去劝李善长对方也没听他的，一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老婆被人抓了，龙七还生怕他不知道是谁抓的，特意留了一张字条给他。 纸条上也没写别的，直截了当的让他今晚就带李善长来淮河边上约定好的地方交换，不然就别怪他龙七不讲江湖道义，把他老婆马秀英绑到寿春去。 反正绑到寿春去后能干些啥那就不是他龙七能够决定的了，全得看朱子明的意思，还明里暗里暗示马秀英姿色不赖，应该会有很讨人喜欢的。 一言不合就要给老朱戴帽子，以老朱火爆刚烈的脾气岂能忍受，当即就将纸条撕成了碎片，转头咬牙切齿的对身边的徐达说到： “去！去把李善长带上，另外记得多带一队人马，随咱一起去淮河边上把你嫂子换回来！”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是，是！咱这就去！” 罕见的看到朱元璋发火，那股子怒火冲天，就差把房子给点了！ 朱元璋对妻子马秀英的情感压根不是任何人能比的，当初他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是马秀英不以他身份卑微、出身低下嫁给了他。 后面又是马秀英的极力支持，让他在郭子兴面前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近些天马秀英每日胸藏烙饼给他带吃的进入监牢之中，哪怕把胸脯都烫坏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就为了能给他带些吃的进来，要是不如此他只怕早被郭天叙给害死了。 在他的眼中，李善长虽然很重要，可十个李善长绑在一起也不如一个马秀英一根头发丝重要。 彼此不仅是夫妻，更是这条慢慢长路上互相扶持着走下去的那个人。 …… 话不多说，朱元璋带着奄奄一息的李善长来到淮河边上。 忙活了一夜，此时已是五更天，夏日天亮的早，此刻在天边早已露出一抹鱼肚白，灰蒙蒙的天地，一片肃静！ 淮河之上，有一条船正在水中荡漾，撑开一些边缘的芦苇，慢慢向着双方约定的地方靠拢。 咕咕三声水鸟叫声响起，听到声音的龙七旋即给予了回应，不一会双方就碰了面。 马秀英并未被龙七带来，他还防着朱元璋一手。 倒是好多天没进食的李善长被人抬着，正躺在门板上面，不过状态非常不好，意识都快沉沦了。 其人嘴唇干裂得如同干涸已久的大地，裂开密密麻麻的裂缝，看得人都不免为之揪心。 面容憔悴至极，眼神瞳孔涣散，就跟一个人弥留之际差不多，感觉要是再多拖个一两天，李善长应该就快要报销了。 “朱将军还真是准时，既如此，龙某也就不与朱将军废话，还请朱将军把李先生交还给龙某！”龙七立于船头道。 不过没等朱元璋开口，徐达先站出来问道：“龙七是吧，我家嫂子呢？” ……（未完待续） 第280章 气和骨气 第281章：节气和骨气 龙七并未理会徐达的喝问，而是看着朱元璋，笑言道：“这些个事情朱将军应该最为清楚不过，毕竟朱将军手段了得，龙某实在不敢大意，所以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尊夫人了！” 说完又笑了笑，然后故意讥讽问了朱元璋一句，“朱将军，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哼！” 朱元璋闻言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徐达，道：“徐达，放人！” “大哥！” 徐达却是不甘，费尽心思最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换谁来都会不甘心。 “放人，没听见咱说的话吗？” 朱元璋阴沉着一张脸，犹如暴怒却又极力压制的雄狮。 前面已经说了，李善长虽然重要，但和马秀英比起来毛都不算，所以他被人彻底拿住了软肋，哪还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徐达尽管非常的不甘，却也只能在大哥朱元璋目光逼视下，把人交到了龙七手里。 当李善长被抬上船的刹那，能够看到在他眼角滑落了两滴泪水，喜极而泣吧！ 不容易，他太不容易了，差一点就此凉凉了呀！ “李先生，你没事吧？” 龙七问了李善长一句，虚弱至极的李善长张了张嘴想要表达什么，可干涩无比的喉咙压根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开嘴的他就像一只干涸水洼里的鱼儿，拼命的找寻仅有的一点水分。 “李先生无需担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蹲下安抚了李善长一句，龙七转头又对左右道：“来人，将李先生抬下去好生休养！” “是！” 李善长被人抬了下去，望着进入船舱中休养的李善长，龙七内心深处亦是感动不已，李善长用实际行动，用对朱子明的忠诚赢得了他的尊重。 很难想象一个人该有多大的意志，才能甘愿被饿死也不为敌人和对手出哪怕一丁点力？ 龙七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相同的事情落到他的身上，他能拥有李善长那般的勇气和骨气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当拷问自己内心最脆弱的那一面时，人的脆弱性其实也就展露了出来。 有的人外表看似刚强，实则内心就跟个豆腐渣一样，一碰就碎！ 有的人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内心之刚强犹如金汤浇筑一般，而这样的人注定是能够成为英雄的人。 也不废话，龙七把人接到了手里，可朱元璋还没接到他想要的人，所以双眸如狼般凝视龙七，道：“现在，你可以放人了吧！” “哈哈哈，朱将军莫急！” 龙七打了个哈哈，顿时气得朱元璋差点没跟他翻脸：“你什么意思？” “朱将军怕是不知道龙某的性子，龙某生性胆小，所以还得靠尊夫人这个护身符护送一段路程，也不用太远，就二十里足矣！” 龙七自嘲式的笑言道，说完还不忘提醒朱元璋一句，“对了，朱将军记得在二十里外的桃林处接人！” 话音落下，口中一声“开船咯”的号子响起，立于岸上的朱元璋也只能看着龙七带着李善长扬长而去，至于埋伏在四周的人马则压根没有动弹。 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朱元璋的内心颇不是滋味，又一次忍不住在问老天爷为什么待朱子明如此不薄，待他却又是如此的刻薄？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让弟兄们都出来吧，咱们去二十里外的桃林接你嫂子回来！” “是！” …… 船上，喝了一点水，还喝了一点稀粥下肚的李善长终于是恢复了一点能量，不过身体亏空太大，没撑住昏睡了过去。 细细算来，他已经七天七夜没吃过一点东西了，那种滋味到底有多难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主动挨饿和被动挨饿还不一样，你不仅要承受饥饿带来的折磨，还得用大脑压制人体的本能。 食色，性也！ 孔老夫子都说了，食和色乃人之本性，本源中带有的东西，人性中最为深层次的欲望，想要压制这些本性，那得拥有多大决心和毅力，简直超乎想象！ 龙七很佩服李善长了，这是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文人，不仅有才还有节气，实在太难得了。 此番回去一定要向朱子明报告李善长的功劳。 也压根不用去多想，李善长绝对会获得提拔，少说也是和六曹大佬同样的级别。 “李先生，你没事吧？” 望着重新睁开眼眸的李善长，龙七很关心的问道。 “李……李某已无……无碍矣，此……此番多……多谢……谢龙……龙大人搭……搭救，大……大恩不言谢……” 李善长断断续续十分艰难的表达自己的感谢，听他干涩的声音，见每一次吐息都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龙七也没与之多言，只是出言安抚到： “李先生，不用客气，还请安心休养，此番大帅为了李先生你的安危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特意命龙某定要全须全尾的带李先生回去呢！” “有劳……劳大帅操……操心啦！” 李善长很是感动，自己一番付出没有白费，朱子明果然是惦记着他的。 “大人，桃林到了！” 二人正说话间，船外突然传来军情司下属提示的声音。 龙七闻言忙叮嘱李善长好生休息，随后钻出船舱又向身旁的人言道：“去将朱元璋的夫人请来，咱们可不能言而无信！” “是！” 下属领命退去，不一会，另一艘船自淮河岸边的芦苇中载着马秀英出现。 双方碰面，皆立于船头之上，龙七先向马秀英拱手一礼，笑言道：“马夫人，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你们是何人，为何劫我一个妇道人家，难道不觉得太过无耻下作吗？”马秀英横眉冷对道。 龙七闻言哈哈一笑，道：“比起无耻下作，龙某自认还比不上你家夫君朱元璋朱将军！”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家大帅有几句话托某转告夫人，欲借夫人之口规劝规劝你家夫君，希望你家夫君往后莫要再行此龌蹉下流之事，须知行正道方能久远，歪门邪道终归只能逞一时之雄也！” “你到底是谁，你家大帅又是谁？” “哈哈，夫人不妨猜猜，我家大帅亦姓朱也！” “朱子明？！” “聪明！” ……（未完待续） 第281章 军机处 第282章：军机处 “妹子，他们没为难你吧？” “重八哥，没有，他们没为难我！” 桃林里，接到马秀英的朱元璋大松了口气，听马秀英说没受委屈，心里尽管气不过，但也没在深究，转而就准备带着马秀英赶回濠州去。 正待动时，马秀英却叫住了他，将之拉到一旁单独说些不太愿意让其他人听到的话。 “重八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抓了李善长李先生？”马秀英道。 “没……没……” 朱元璋本想狡辩，可看着马秀英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他放弃了狡辩。 “妹子，你知道的李先生对咱们濠州军很重要，若能得李先生相助，进攻淮安路将会容易许多。” “重八哥，本来你们男人的事不该我一个妇道人家掺和，可你想过没有你强行拘留李先生最后得到了什么？” 自家的男人自家再清楚不过，她知道朱元璋的想法是好的，可方法用错了呀！ 人家李善长已经奉寿春的朱子明为主，你强逼着人家背主助你，不觉得这跟逼着贞洁烈妇做妓女没啥两样嘛？ 你说这种事换了谁来能乐意，搞到最后李善长直接就准备以死明志了。 而自个也不仅没讨到半点好处，反而惹得一身骚，简直亏到姥姥家去了，也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重八哥，依我之见，人家朱子明说的没错，行正道方能久远，阴谋诡计终归只能逞一时之能……” 马秀英刚把话劝到这，朱元璋就不开心的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轮得到朱子明来教训他啦！ “重八哥，你别使气！” “咱没使气，只是想问一句，他朱子明也不是啥好鸟，有何资格来教训咱？” “还说你没使气，为何又处处要和那朱子明相提并论，他是他，你是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咱们走咱们的路，又不会碍着谁！” “再说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也，重八哥你又何必执着于一个李善长，今日失去了一个李善长，来日或许就会十个八个李善长，重点还在于我们自身，只要我们自个强大了，还怕没人投靠吗？” 马秀英的话算是彻底解开了朱元璋内心的心结，看了看马秀英秀气的脸颊，又看了看郁郁葱葱的桃林，再眺望远处浩浩汤汤的淮河，朱元璋的目光再次变得坚韧起来。 他不会被打倒的，不会，绝不会！ …… 目光转回，六月初十，李善长人还没回到寿春，但关于他宁死不屈的事迹则在征南军高层流传开了。 当然，这其中有朱子明刻意为之的意思，他这是在为李善长铺路，为接下来提拔李善长铺好路子。 提拔李善长管理政务一事，朱子明已经和白文先那边提前打过招呼了。 关于组建军机处，一个类似宋室枢密院的机构，也在朱子明紧锣密鼓的筹划之中。 至于为何叫军机处，而不是干脆沿用宋室的枢密院设置，其实主要是为了方便操作。 若设置个枢密院，首先什么品级不好确定，因为依据宋元二朝官制，宋时枢密院乃是中央部门，品阶为从二品！ 元廷最低也是行省设行枢密院，品阶亦是不低，而朱子明现今自己也不过一三品武官，又怎么可能设枢密院那么高的品阶出来。 所以最好是自己创造一个新东西，不用以前那一套，这样互不影响，也没人能拿此事嚼舌根。 但因为灵魂来自后世的缘故，加上辫子戏的影响，朱子明对清朝雍正年间成立的军机处印象很深，就干脆拿来主义用就是了。 军机处名字也起的好，一听就知道和军事相关，也省得搞个枢密院，大家听着都别扭，武官士卒更是不知用来干嘛的。 军机处的设立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军事行动服务，军情司这样的情报机构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第一个被其纳入了管辖范围的机构。 这个是白文先主动要求的，一开始朱子明就想着组建一个参谋机构，帮着他分析处理一下军务即可。 但白文先不干，他觉得军情司威胁程度太大了，掌握在朱子明这样英明之主手里还好，若是落到不肖子孙手里，将会是所有文官的灾难。 所以还是将之公开透明化为上，这样纳入体制内能够有所监管，防止将来肆意膨胀，成为尾大不掉的存在。 白文先真的很有见地，早早就觉察到了军情司的恐怖之处，故而一直在想法限制其权力，或者说得更加确切一点，限制朱子明不受控制膨胀的权力。 将军情司划到军机处下面管辖算是他的一招妙招，掐准朱子明想要提拔李善长的心理做交换，试着把军情司纳入正规的管辖范围。 不然，咱老白不搭理你小子，看你小子还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活来。 面对白文先这样的老狐狸，朱子明也表示压力山大，老家伙太聪明了，不好骗呀！ 好在军机处属于朱子明直接领导，白文先就在里面挂了个名而已，依旧署理着将军府的各项政务。 再加上入选军机处参谋司的几乎全是军中将领，只有少数两三名兵部文官，因此军队的大权依旧把握在朱子明手中，让他不至于被白文先坑得太惨。 军情司纳入了军机处部下，白文先想了想又去把兵曹的武官选拔体系和士卒征召体系划了过来。 武官选拔体系变成武选司，士卒征召体系变成募兵司，一下子差点没把兵部掏空了。 此举也相当于明明白白的告诉将军府众人，往后武官选拔武选司来，士卒招募募兵司来，兵曹就在后面帮忙登记造册备个案做点后勤工作即可！ 抢完兵曹还不够，白文先还去抢工曹的人马，把工曹下面的冷兵器和热兵器兵工厂全抢了过来，在军机处下面又成立了一个武备司！ 给钱十三的命令则是以后工曹负责给武备司提供原材料，兵器什么的由军机处下辖的武备司自行制造，方便快捷，简单省事！ 如此一来，军机处下辖就有了五个机构，以参谋司为头脑，军情司为眼睛，武选司、募兵司、武备司为躯干四肢，组建了一个完整的军事体系。 不过白文先这么一抢，把钱十三快抢哭了，把周应良抢的差点没吐血。 两人现在都找上朱子明大倒苦水，说白文先太霸道了，一点汤汤水水也不给人留，呜呜，他们好苦！ ……（未完待续） 第282章 政务院 第283章：政务院 周应良和钱十三的诉苦乃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拿到手的权力没了，是个人都会哀嚎叫上两声，不然问题就真的很大，或者野心很大！ “好了，你俩也别在本帅这里大倒苦水了，组建军机处乃是为了全局考虑，这是将军府的大计，谁也不能阻止，明白吗？”朱子明道。 建立一个完整的包含军政两界的行政系统乃是接下来的大任务，一个必须做好的任务。 今岁可能除了定远和濠州方向会有战事外，在决定休养生息的政策下，已然把南下战略推迟到了明年。 现实确实如同白文先所言，他走得太急了，过早的南下只会成为脱脱的眼中刺、肉中钉，还不如和贾鲁、彻里不花两个废材耗着，让脱脱觉得他也就那样，不至于太过忌惮于他。 另外，濠州那边已经分裂开来，郭子兴、朱元璋一方入侵淮安路必将引起脱脱的注意。 要相信朱元璋的能力，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最后一定能够一飞冲天惊艳世人！ 朱元璋越惊艳越好，越能吸引脱脱注意力越好，要是郭子兴再来一波称王，哈哈，南下大事成矣！ 以朱元璋的谨慎或许不会称王，但依照着郭子兴的性格，只要给他足够的兵力和地盘，再加上身边人的劝说蹿腾，称王不说板上钉钉，但也绝逼大有可为。 称王好啊，称王就再也不是普通人了，离那个天下人人都羡慕嫉妒恨的位子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别人的事就不多说了，朱子明劝住了周应良和钱十三两人后，又道：“除了组建军机处统领军务外，将军府还准备组建政务院专门负责处理政务。” “政务院？！” 周应良、钱十三二人皆面露惊讶之色，只因政务院三个字太好理解了。 肯定是专门为了处理政务设立的机构，而将军府处理政务的机构已有六曹二司，六曹不赘言解释了，二司说一下，指屯田司和盐铁司。 政务院设立不会与六曹二司平级，也不可能更低一级，所以大概率置于六曹二司之上，和军机处同样的性质，一个负责管理军务，一个负责管理政务。 政务院会设一名知政务院事，官皆正四品，简称知院！又设左右协理，以右为尊，乃知院副官！下再设参议，不计数，官职正七品，负责协助知院、协理处理政务！ 另外为了方便管理，将军府将会从下辖地盘之中划分两个府出来，一个信阳府，一个安丰府！ 信阳府下辖原先汝宁路淮河以南的八个县，不过虽然被称为信阳府，但治所被设置在朱皋镇新建的军城之中，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方便和加强统治。 朱子明大舅哥王士仁统兵六千驻扎在朱皋镇，吴兴统兵三千驻扎在信阳，地方上再辅以少量兵力驻守，借助淮河水道的联系，一前一后基本把整个信阳府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安丰府算上寿春在内，加上汝宁路的颖上县，庐州路的六安县，同样也是相当于八个县的区域。 自从与庐州方向粮食贸易量锐减之后，六安县这个对外交流的窗口重要性锐减，所以朱子明干脆下令二舅哥王士义率领两千人马把六安县打了下来。 六安县因为先前粮食贸易的频繁，里面几乎布满了征南军的人，拿下来不费吹灰之力，两千人早上一到，当天下午就宣布占领了六安。 内里驻扎的少量元军连稍微挣扎一下的欲望都没有，他们已经被完全采取守势的贾鲁放弃了。 贾鲁学聪明了，也有可能是被征南军打怕了，凡是利于征南军进攻，不利于己方防守的地方都被他放弃了。 征南军现在若想去攻击贾鲁，就必须跨越横亘中间不利大规模作战但却利于防守的江淮丘陵，从而令得贾鲁一方防守压力骤减，征南军进攻压力暴增，说实话仗已经很不好打了。 正因如此，朱子明才会急于南下，就是因为不想给贾鲁太多准备时间。 不然他这边在准备，贾鲁同样也在准备，到最后双方摆明车马较量时，征南军可能会因此损失惨重，而这恰恰是朱子明所不能容忍的。 …… 言归正传，两个府信阳府和安丰府的建立，政务院的建立，又会空缺出大量的官职。 对地方上的县令而言，多半是瞄准知府的位置。 但对周应良这样的大佬而言，瞄准的肯定是那左右协理一职，知院他暂时没想过，毕竟那是白文先的位置。 在将军府内部谁敢和白文先争，就连朱子明老丈人王守财都不行，更别提他们了。 剩下的左右协理他还能争一争，但再仔细一计较，右协理恐怕是刘元礼的，所以再退而求次，争一个左协理职位。 往下的七品参议就很没劲了，他这样的一曹大佬争个七品参议有什么劲，想来多半是给治下大量表现优秀基层官员提供的上升通道。 七品的品阶设置就很耐人寻味，外放就是一县县令，在中枢也就比各曹都事高了半级，论起来似乎真没啥劲。 但七品参议不计数，想选多少个全看朱子明心情，二而且对大多数人而言只要能升官就心满意足了。 另外有句老话说的什么，宰相门前七品官！ 如果能够进入政务院，哪怕只是一名小小的参议，对很多人来讲不啻于一步登天。 因为呆在政务院就有大把大把的机会接触到朱子明和各位大佬，只要表现足够出色，未来必然是前途无量。 所以这小小的参议对很多人具备着致命的诱惑力，一旦消息传出去，只怕大量的基层官员又要开始摩拳擦掌大干一场了呀！ 政务院和军机处的建立完善了将军府的上层架构，二者就好像朱子明的左右手一样，通过这两只手牢牢的将一切都抓在了他的手中。 说白了这就是中央集权，仿照三省六部制度换了层皮而已。 政务院相当于中书省，军机处相当于宋廷的枢密院，一个掌管政务，一个掌管军务，一文一武若能配合无间的话，征南将军府必将势不可挡也！ ……（未完待续） 第283章 关心则乱 第284章：关心则乱 六月十二，龙七终于带着李善长回到了寿春，经过船上短暂的休养，李善长多少恢复了一点元气，至少下地走路不算难事。 在李善长回来的当天，朱子明特意亲自前去迎接，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直言其乃征南军的大英雄。 调子起的很高，大家也都看出来朱子明很看重李善长，此番立了大功的怕是要一飞冲天。 众人羡慕之余，看着形销骨立的李善长，看着他身上那股特殊的精气神，又不免多了几分钦佩。 至少从他的状态判断朱子明没有夸大其词，这确实是位愿意已死明志的贤德之人。 君主用人就讲究个用德用贤，二者具其一者便可得君主重用，更遑论贤德兼备之大才，绝对不能被埋没了。 李善长对朱子明的高规格迎接非常的感动，朱子明用对李善长的重视彻底把人心收了，往后李善长恐怕得死心塌地的替他卖命了。 “属下李善长，拜见上位！” 李善长又给朱子明跪下了，因为唯有这样的大礼方能表达他内心的情感。 朱子明则忙上前将之搀扶起身，抚慰道：“辛苦李先生了，李先生此番劳苦功高，德行彪炳史册，实为文人士子之楷模也！” 这话夸奖得李善长都感觉烫脸，但朱子明浑然不觉，一边说一边拉着李善长上了他的马车，二人共乘并驾齐驱，不知羡慕死了多少人。 …… “上位之礼，还真是重啊！” 邬启霖不由得感叹到，当初他便知晓李善长不缺能力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如今一切都验证了，李善长果然深受朱子明器重，这未来前途无量啊！ “贤弟可是羡慕了？” 刘元礼在旁开了个玩笑，惹得邬启霖给了他个白眼，回敬道：“某有啥可羡慕的，倒是刘兄你这位老师都没享受过这样的礼遇吧！” 一句话反呛得刘元礼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张开嘴欲再回敬邬启霖两句，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拿两人的交情开始说事。 “贤弟，你我好歹也算同乡，你这揶揄起为兄来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同乡归同乡，交情归交情，你揶揄邬某时也没见你留过情！” “咳咳，咳咳！” 刘元礼很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软硬不吃的邬启霖有时候真的顶得人肝疼。 “咳啥咳，要我说你呀都多大一把年纪了，功利心怎么还那么重，再说回来你怕啥？还怕别人影响到你位置不成？” “哎，贤弟你倒是看得透彻，为兄这里可是头疼得紧呐！”刘元礼叹气道。 刘元礼是真的很头疼，而邬启霖看得通透，是因为知道这次政务院的事跟他没关系，他只需管好礼曹事务即可。 但刘元礼跟他不一样，是有希望也有资格更进一步的，知院的位置不说，大家都知道是谁的，可左右协理一职就很那啥了呀！ 用朱子明创造的词来形容就是很操蛋，原本他、周应良、王守财三人都有机会，三人争夺两个位置，他做右协理的机会非常之大。 可现在突然杀出来李善长这一匹黑马，形势立马就变得复杂了起来，朱子明会不会直接提拔李善长入政务院做协理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而且以今天的高规格礼仪来看，大有可能！ 这一下竞争就有点白热化了呀，四人争夺两个位置，一半的几率落选，一半的几率当选，你说要是他做了左协理，李善长做了右协理，他位于李善长之下，还不得把人给呕死啊！ 很明显的关心则乱，不如邬启霖那般旁观者清呐！ “刘兄，你要相信上位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再说他是你的学生，做学生的还能亏待你这老师不成？”邬启霖劝道。 刘元礼闻言不仅没有丝毫放轻松，反而更加的头疼，当初朱子明拜他为师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双方虚以委蛇搞出来的把戏能当得真吗？ 而且朱子明仿佛生而知之，你让他去教朱子明些什么？ 兵法战略朱子明比他更熟悉，四书五经朱子明不感兴趣，听了直犯困，若非极为克制，只怕早就睡着了。 不讲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又讲不了兵法战略，他还能给朱子明讲点什么，或者朱子明感兴趣的点在哪里？而他该怎么做才能成为朱子明真正的老师？ “刘兄，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邬启霖语重心长，“上位他非同凡响，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做任何事都不会胡来，谋定而后动才是上位的性子！” “贤弟这话什么意思？” 刘元礼若有所思，仿佛抓到了什么，却又模模糊糊不得要领。 “没什么意思，只是劝刘兄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重复了一遍邬启霖的话，刘元礼一颗浮躁的内心倒是平静了许多。 说的没错强求是求不来的，一切都得看朱子明的意思，最多再参考一下白文先的意见。 何况朱子明只是表现出对李善长的礼足够隆重而已，又没有说一定要把李善长提拔进入政务院之中，所以有什么好担忧的？ 做好自己的事务，静静等待结果宣布，其它一切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贤弟，依你之见，李善长此人如何？”刘元礼道。 邬启霖沉吟了一会，道：“李善长很有才能，常于吾言政事时弊，切中要害，吾以为上位多半会以之处理政务，先前政务皆由白公处理，事多有不暇之处，白公之才非擅于政务，乃为奇谋也！” “贤弟此言何意，莫非上位将以之为知院？” 刘元礼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一下又被破了，邬启霖的猜测太大胆了，怎么与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虽然他也承认白文先处理政务确实差了一筹，事务处理起来瑕疵很多，但目前一切都还能维持，有必要换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李善长上台吗？ “上位的心思谁也猜不准，到时候说不定提拔王公也不一定。” “不可能，不可能，上位不会那么糊涂，若以一商人为将军府文官之首，定然群情汹涌，无人信服也！” ……（未完待续） 第284章 妇女能顶半边天 第285章：妇女能顶半边天 看着连连摇头的刘元礼，邬启霖忍不住笑了笑，道：“万一呢，要知道王公可是上位的岳丈大人。” “没有那个万一，也正因为是岳丈才更加不可能，王家人丁兴旺，枝繁叶茂，若上位以王公为知院，假以时日王家必将尾大不掉，届时处理起来更加麻烦，所以还不如早早就给予限制！” 在对待王家人这一块，刘元礼倒是把朱子明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虽然王守财身居户曹主事高位，七位成年的儿子皆在军中统领兵马，小儿子王士恭时常跟在朱子明身边学习，但制衡和掣肘可谓无处不在。 举个简单的例子，将军府直到现在依然只有王守财一个商人出身的官员，就连王守财管理的户曹也全是读书种子。 利用商人和士子两大阶层的对立，天然的就对王家人形成了牵制和制衡，这些在刘元礼看来便是朱子明的高明之处。 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即便做了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刘兄既然都已知晓，也看得明白，为何还提心吊胆的，难道除了王公还有谁比你的机会更大吗？” 邬启霖又反问了一句，这下算是彻底把刘元礼问得默不作声了，是啊，除了他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去坐那个位置？ 他可是吏曹的主事，将军府治下大量官员提拔升迁的工作都是他在做，谁敢不给他几分薄面？ 算来算去，算来算去，那个位置反而要落到自己头上，想想竟不禁有点心潮澎湃，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多谢贤弟！” “谢我做甚，等刘兄哪天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再说也不迟。” “……” 刘元礼顿时又无语了，今天的邬启霖一点也不像往日他认识的好友，变得特别的高深莫测，这让刘元礼不禁怀疑，到底是自己不行了，还是邬启霖真就一下变了个人？ “刘兄别看着我了，看我也没结果！” “哼！” 气啊，刘元礼快被邬启霖气死了，一会让他满怀希望，一会又让他希望落空，敢情好人坏人全让你做了呗，在这故意撩拨兄弟情绪好玩吗？ 刘元礼气呼呼拂袖而去，看得邬启霖在他身后笑着摇头不止，他要是不帮老友把心态调整一下，到时候只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升官发财谁都想，尤其是有机会的时候都想去争一把，刘元礼的动心不足为奇，至于最后到底会获得个什么职位，真的就看朱子明的意思了。 …… 将军府中，为李善长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会上，朱子明除了谈了一下李善长的功劳外，还另外提到了很多事。 首先是夏粮征收初步完成，将军府下辖的十六个县域内，共计征收夏税三十五万石，比预计的多了两万石，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开局！ 其中安丰府这边收了二十万石，信阳府那边收了十五万石，除去留作地方用度的一部分，押运至寿春的夏粮估计只有十五六万石左右。 没办法，将军府的窟窿太大了，信阳府那边驻扎的一万人马，消耗加上补贴一个月最少耗粮两万石。 算上朱皋镇筑造新城，维持数万百姓和俘虏的消耗，每个月又得三万石。 最后去往信阳府上任官员的俸禄，杂七杂八一个月也有几千石的消耗。 信阳府收的那点夏税刚刚够三个月的开支，估摸着支撑到秋收完成。 秋税比夏税要多个两三倍，秋收时朱皋镇筑新城完毕，消耗也会大量降低。 所以秋税能够支撑信阳府后面大半年的开支，运气好说不定还会略有盈余，只要出现了盈余，整个信阳府差不多也就稳定了。 同理，安丰府这边也是一样，都只有在秋收完成后，有了充足的粮食供应，地方才算彻底稳定下来。 也唯有地方稳定了，征南军南下之时才不用担心被拖后腿，也是白文先劝朱子明不要着急的原因之一。 先修内政，休养生息，聚积实力，不动则已，动则若雷霆万钧，丝毫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 说完征收夏税的事，又提了军屯的大致情况，归德府和汴梁路内的十七八万流民，最终到将军府治下的不足十一万，具体为十万八千多人。 主要是中间有被截流，刘福通和关铎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放任治下人口大量涌入征南军治下，故而先在流民中挑选了不少身强体壮着充入军中。 一举抓了大量壮丁，连同家人一起差不多截流了四万人。最后再除去半道消亡以及落草为寇者，到达征南军麾下就这么些人。 十万八千多人，差一点十一万人，算来也不错，白白得了这么多人口，给块地稍微一转换又是大量的粮秣和兵员，相当于白得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而且将军府的财政消化这十万八千人已是顶天，再多来也兜不住底，最后若在将军府治下饿死也说不过去。 十万八千人中，十岁以下的只有两三千人，占比很小，十岁以上到五十岁以下的男性占比有四成，女性则有六成。 会出现这个结果并不奇怪，刘福通和关铎抓壮丁又不是抓壮妇，抓妇女也只会挑选少量姿色不错的美女供以娱乐。 妇女太多对别人而言肯定不算啥好事，但朱子明觉得其实都还可以，反正麾下大量士卒未曾婚配，将军府干脆牵头给士卒做媒人，算是将军府对士卒的一种奖励和安抚。 有了老婆，还有田地，自然会抑制不住造小人的冲动，这样人口慢慢不就增加了。 只是短期内看不出太好的效果，但长期坚持肯定还是有用的。 并且最主要的是士卒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后，心也就安定了下来，这样在很大程度上能够保证士卒对将军府的忠诚度。 同时，妇女在古代虽然不算是主要劳动力，但你要说妇女不能劳动，那纯粹就是在扯淡。 假设一个男丁能够耕种二十亩地，那么妇女即便减半耕种十亩，对将军府而言也是有得赚的。 何况军屯将会大规模的使用铁质工具和牛耕替代人力，说实话妇女的生产力并不见得比男丁低多少。 ……（未完待续） 第285章 别无选择的路 第286章：别无选择的路 “本帅，再给诸位强调一遍，不要再拿什么妇女就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来说事了，这样很没意思，如果觉得妇女不配拥有权利的，本帅很想问问他对自己母亲作何看待？” 朱子明的话让在场的不少老学究感到脸红，对抱着男女大防观念的老学究而言，最让他们不能接受的就是朱子明对待女人的态度，实在是太放纵了！ “好了，多的不说了，今晚毕竟是李先生庆功宴接风宴，大家莫要再拿军屯中大量使用妇女做劳力来说事，这事咱们不妨把它交给时间，让时间来印证一切，相信时间会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朱子明实在懒得跟一群道学家老学究深究男女问题，更不想听孙韫良在自己耳边叽喳，便十分干脆的绕过这个话题不做争论。 要答案就去找时间要，或者自己去田间地头寻个答案，总之别来找他要。 反正等到明年用妇女军屯大有收获时，相信就足以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了。 六万多名妇女如果不劳动不生产，谁来供给她们的巨大消耗，谁来保障她们的衣食住行？ 该劳动就得劳动，该生产就得生产，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 当然，大家其实并不是反对妇女参加劳动，而是反对朱子明设立女兵营把妇女集中化管理，这种管理模式在他们看来离经叛道，所以一个个苦口婆心的劝，希望朱子明回头是岸。 可朱子明才不会管众人怎么劝呢，没有组织何来的效率？ 让六万妇女各自为战，或者以家庭形式各自为战，军屯效率将会大大降低，种植获得甚至可能不足以维持消耗，那样对征南军而言又有什么意义，不能从军屯中获利，那么军屯还有必要存在吗？ 再说了，他搞的女兵营跟在工厂上班没啥区别，白天你来上班负责屯田开荒，晚上下班你回家爱干嘛干嘛去。 绝对没人拦着你说不让你出营，或者非得强行把恩爱夫妻拆开，不让双方进行某种造小人的仪式。 那些没丈夫的，或者丈夫死在逃荒路上的，也有单独的女兵营房居住，夜晚还有士卒巡逻专门逮图谋不轨者，你说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难道非得要搞得男女连见个面都有罪才算正常，才算符合所谓的男女大防吗？ 对对待妇女一事，有的已经习以为常了，比如白文先、刘元礼等人知道朱子明的态度确实跟大多数人就是不一样，所以没必要为了此事非得跟朱子明掰手腕。 有的则还没习惯，硬要生拉硬拽着朱子明朝他所设想的方向前进，不然就是罪大恶极，天地不容！ 观念上的差距令得朱子明头疼，也令得不少老学究官员头疼。 他们看朱子明很有明主之象，却又偏偏置男女大防于不顾，非得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设立女兵营，看得他们内心矛盾啊纠结啊，都不知该拿朱子明怎么办。 唉！ 头疼，头疼！ …… 庆功宴最终还是结束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嘛！ 结束后，李善长和朱子明两人单独在书房里聊了许久，主要问了一下出使的情况外，然后就是问李善长对朱元璋此人的看法。 虽然被朱元璋抓去关了七天七夜，但李善长并未因此故意诋毁朱元璋，反而照实了说。 直言朱元璋能力不错，为人其实也很谦逊，对待文人士子非常尊重，能够做到礼贤下士等等，身上的有优点很多。 但最后也说了一下朱元璋的缺点，就是有时候可能为达目的太过于不择手段了。 好比这一次派徐达装成山贼把他劫去后欲图劝他投降一事，美其名曰爱才惜才，其实就是想强逼李善长就范，来一招生米煮成熟饭，让李善长无路可走，最后不得不为其效力。 不过这也不能怪朱元璋，谁让李善长先前没事要去濠州城晃悠，让野心勃勃的朱元璋看到了他的能力，看到了他的不凡之处，心里老早就惦记着他了。 自古就有贤臣良将如美人之说，对拥有争霸天下之心的朱元璋而言，看着一名大才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跟猪八戒看到美女一个德性。 精虫上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干就完了！ 对李善长来讲他也该有此一劫，因为原本注定他该是朱元璋的“再世萧何”，可他却强行改变命运投靠朱子明，相当于改变原有之命数，岂会没有相应的惩罚。 不过这些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多说无益！ 如今因为朱子明的搅和，整个元末历史轨迹差不多全变了，朱元璋不可能再崛起于淮西，转而去到淮东，想要依靠淮东起家。 此事不知能不能成，但未来朱元璋肯定要和张士诚争地盘，毕竟淮东就那么大个地方，容下一方霸主已经很难了，又如何能够容的下两头雄狮？ 而朱元璋一旦进入淮安路后，选择其实很多，南下北上都有机会，而且张士诚原先就没争过朱元璋，这一次恐怕同样没有机会。 这些大局方面的事在朱子明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和朱元璋的争锋并未就此结束，反而因为第一次正面接触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诸多变数啊！ “依李先生所言，朱元璋此人也还算不错，不知先生觉得此人将来可有机会争夺天下？” 朱子明直白的话语把李善长问愣住了，没想到一下子把调子起这么高，竟然都开始在问有没有机会争天下了，不觉得太过好高骛远了吗？ 看出了李善长目光中的那层意思，朱子明旋即笑了笑，道：“难道先生觉得走上这条路过后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吧，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朱子明真实的内心欲望时，李善长也不得不为之感到震惊。 不是震惊朱子明欲望之大，也不是震惊其它，而是震惊于朱子明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夺取天下就是一个小目标，说得太轻松写意了吧！ 不过平复内心的惊讶后一琢磨，李善长也知道朱子明说得很对。 一旦走上造反这条道路，就真的别无选择，唯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最终，要么化身真龙，飞龙在天；要么沦为垫脚石，成为他人践踏的根基！ ……（未完待续） 第286章 重塑脊梁 第287章：重塑脊梁 “回上位，属下浅见，所谓争夺天下者，非一人一力可为也，乃万众一心，戮力同心，上下同欲者为之者也！” 李善长并没有去评价朱元璋有没有争夺天下的能力，而是向朱子明阐述了自己对于该如何夺取天下的看法。 “先生说得没错，这天下确实不是一个人打下来的，可先生以为某又该当如何夺取这个天下呢？”朱子明追问道。 “回上位，昔日子贡问政，夫子曾言：足食，足兵，民之信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李善长沉吟了一会，最后套用孔夫子的给了朱子明一个答案。 这段话什么意思呢？ 这段话是子贡问孔夫子一个国家政权存在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夫子首先给出了三个答案，充足的粮食储备、充足的战备、民众的信任三个方面做出了解答。 子贡再问夫子去掉一个，三个只留两个留什么？ 夫子把充足的战备去掉，这说明粮食和民众的信任更加重要。 当要求再去掉一个，两者只能留一个时，夫子把充足的粮食储备去掉了，只留下一个“民之信矣”，并直言民无信不立！ 说明民众的信任在夫子看来是一个国家立国的最根本的根基，而民众的信任完全可以换个词代替，即为后世常言的公信力！ 一个国家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不是因为足够的粮食，足够的战备，而是因为它有足够的公信力，国家的民众相信它信任它。 所以当某一天公信力破产时，国家政权自然而然也就消亡了。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但作为一名儒家学徒，李善长肯定是充分相信孔老夫子的话。 而他给朱子明说这句话的道理也很简单，凝聚足够的公信力，那么任何敌人在你的面前都将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至于朱元璋有没有能力夺取天下，说实话肯定是有的，但是那又怎样，如果不能凝聚足够的公信力，朱元璋即便拥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是无用。 公信力该如何凝聚，那就只能从日常一点一滴去做起，从儒家士子信奉的道理中找寻答案。 “夫子，果然微言大义，本帅叹服也！” 赞了一句孔夫子，反正只要别穿到汉武帝之前的时代去赞孔夫子那都是政治上的正确。 “夫子之言确实微言大义，每每学之感之悟之，善长无不惊叹夫子之智慧，真烛照万古也！” 李善长也附和了一句，代表政治上他是正确的，是正宗的儒家学徒。 “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朱子明向李善长请教，既然都知道民无信不立了，你总该给个解决的办法吧！ “上位言重了，依属下之见，上位当尊学！”李善长道。 “尊学，什么意思？” 一时间朱子明还真没搞懂，尊学有什么用，又是什么意思？ 李善长见他满脸困惑，便解释道：“自宋崖山之后，蒙元胡虏入主中原历时八十余载，然蒙元不修德政，好以兵威欺压天下，故天下万民苦暴元久矣，当是之时上位随刘帅振臂一呼，天下无不响应，可见大元气数已尽，改朝换代之日必不远矣！” “嗯～” 朱子明点点头，李善长还是很有见识的，看出了蒙元必将灭亡这个事实，但扯这么多似乎也没撤到为什么要尊学的点子上啊！ “上位以为改朝换代该如何为之？”李善长又问道。 “自然是以雄兵扫平剪灭天下群雄，一统我华夏江山，方可称为改朝换代！”朱子明道。 “上位所言不差，然马上打天下，却马上治不得天下，治天下终归得需文人士子效力也，而这正是属下劝大帅尊学的原因所在，尊奉儒学以收天下民心士气，若天下民心士气皆向上位，区区朱元璋又以何与上位争天下？来日若相争，其不过一独夫民贼，有何惧哉？！” 李善长这话骂的可够狠的，独夫民贼都骂了出来，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不得天下民心士气者可不就是独夫民贼嘛？ 并且尊学也确实是个行之有效的法子，若能加上优待儒生的政策，收割民心士气绝对杠杠的。 好吧，朱子明灵关一闪，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历史上大明帝国会那般优待读书人，原来一切都应在这啊，就为了争夺民心士气啊！ 想要争夺民心士气，首先空口白话肯定不行。 毕竟人嘛一个个都现实得要死，想让别人平白无故支持你，做你的春秋大门去吧，不拿出足够的利益来，我支持你个鬼去！ “先生说得好，依本帅看咱们征南军不仅要尊学还得尊儒，还要把我华夏之脊梁重新立起来！” 朱子明眼睛中闪过亮光，朱元璋干得的事他自然也干得，而且不仅会比朱元璋干得更好，还会避免历史上朱元璋踩的那些天坑。 “把我华夏之脊梁重新立起来吗？” 李善长情不自禁的喃喃念到，朱子明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很大，他甚至在想到底什么是我华夏之脊梁？ 好像摸到了些什么，却又很模糊，参不透朱子明话语中的真意啊！ “没错，就是要重塑我华夏之脊梁，昔日蒙元残暴，以铁蹄践踏我中华文明，他们以武力打垮了宋廷，却打不垮我汉人之脊梁，打不垮我汉人之精神！” 朱子明说得激动，甚至忍不住开始手舞足蹈，激昂文字，指点江山！ “今日千千万站起来反抗蒙元残暴统治者，便是我华夏之脊梁，昔日逝去之忠魂，便是我华夏之精神，他们必将亘古不灭，万古长存！” 好吧，朱子明说得李善长也跟着血脉喷张，面红耳赤，喘气声粗重如牛，一切都只因太激动了呀！ “上位之意，何也？” 李善长舔着嘴唇，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问道。 “先生既欲劝本帅尊学，自然要让天下万民有学习之榜样，昔故宋之文天祥文公、范仲淹范公、岳飞岳武穆，故唐之魏征，故汉之卫青、霍去病皆可学也，学他们的家国情怀，学他们的……” ……（未完待续） 第287章 发展新儒学 第288章：发展新儒学 尊学，重新把儒学扶起来，改变元末九儒十丐的局面将是朱子明争夺天下民心士气的一步大棋。 这步具体该怎么走，怎么建立新的儒学体系方能避免再次踏足历史留下的深坑之中，则需要朱子明的智慧和来自后世的数百年的见识加以引导。 首先排除免税这一个大坑，这绝逼是一个天坑，不免税一个个都还在相方设法的偷税漏税，你一免税保管坑得底裤都干干净净。 而且相比较物质上的奖励，朱子明觉得精神上嘉奖或许更管用一点。 当然肯定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所以必要的物质奖励是必须的，然后辅以名誉和其它各方面的优待，绝对是能够完美收获民心士气的。 “先生以为尊学和尊儒具体应当怎么做？”朱子明道。 儒学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有点畸形了，尤其是自宋发展起来的程朱理学，更是严重的桎梏了社会发展，人们都去纠结到底该怎么存天理，到底该怎么去灭人欲？ 结果灭来灭去，朱熹自个都没把人欲灭掉，反而愈演愈烈，惹出了天大的笑话。 据记载朱熹六十多岁时，被御史沈继祖弹劾了两件极其丢脸的事，引得外界一片哗然！ 具体是那两件事呢？ 第一件朱熹强纳小尼姑为妾，一次还纳了俩，别人不同意就施展各种手段，强逼尼姑做他的小妾。 大家都知道尼姑出家之人，六根清净，自然是不兴婚嫁的，而朱熹强纳尼姑为妾，此举无异于与佛祖抢女人。 自己那点人欲绝对是没断干净，心中存的天理也只怕被狗吃了。 再然后是第二件影响更为恶劣的事，那便是朱熹儿媳妇怀孕了，按理说儿媳妇怀孕他要做爷爷了应该是件喜事才对，可重点是儿媳妇守寡多年了呀！ 守寡什么意思懂不？没有丈夫，丈夫嗝屁了！ 连个男人都没有怎么生小孩？生个棒槌！ 而且大宅院中环境极其封闭，朱熹儿媳妇不可能接触到其他男人，所以唯一有可能“作案”的，就剩下朱熹自个一人。 这事你说怎么去说呢，通俗一点叫扒灰，简直没皮没脸，还好意思说什么“存天理，灭人欲”。 怕是只想灭他人的人欲，自己的还留着乱搞，至于存天理，存个狗屁，存天理！ 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扭扭的每页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因此对于程朱儒学朱子明真的讨厌到了极点，这玩意连自己的创造者都没整明白，拿出来个错误的东西，然后一群人也不管对错一应全部照搬过来，遗毒涂害数百年，实乃封建残民之毒瘤也！ 这东西朱子明是不想要的，若往前求儒学最好是立汉儒，或者往后求干脆再创一门新儒学，比如王阳明的心学，至少“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的观点还有那么一点和科学搭杠，也不至于禁锢百姓之思想，对社会的进步是有积极作用的。 但现在天下基本是程朱理学的天下，任何不同于程朱理学的学说都会被认为是异端。 对付异端东方虽然没有西方那么残忍，非得要把你吊死或者烧死之类的，但也保证让你压根传播不出去，不烧你人烧你的着作总行吧？ 东西流传不出去，没人知晓，无人传播，不就跟把你人消灭了一个道理吗？ 何况朱子明是要做裁判的人，如果让他亲自下场参与博弈，这样多少也就失去了意思。 他可以立功立德做一统天下的圣人，但并不适合立言做流传千古的圣人，而且由他亲自下场参与博弈，别人只会觉得他在以强权欺压程朱理学。 哪里有压迫那里就会有反抗，为了反抗他的强权压迫，一群学程朱理学的士子绝逼会一窝蜂跑到他竞争对手那里去。 这尼玛不相当于反向助攻自己一波嘛，朱子明是闲的有多蛋疼才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给自己增加一统天下的难度。 “李先生也是学的程朱理学吧？” 朱子明把目光放倒了李善长身上，他不能亲自下场博弈，但是可以让身边的人替他代言啊，把自己想要的心学发展起来，这样不就避免了亲自下场的各种尴尬。 反正都是你们程朱理学的事，心学也是从理学发展出来的，你们自己内部的学术争端关我毛事。 你们彼此尽管互喷，甚至打出狗脑子来都可以，我就在一旁看热闹吃瓜，绝对比亲自下场博弈有趣轻松。 一听朱子明问自己学的是不是程朱理学，李善长立马是闻弦歌，知雅意，当即回道：“属下学的自然也是程朱理学，只是朱子理学多有矛盾不通之处，时常叫属下苦恼至极啊！” 李善长的懂事让朱子明很满意，看着他会心的点头一笑，然后道：“先生何不设法再将儒学衍新，把朱子学说中的诸多不通之处解释清楚，比如本帅便可送先生八个字！” “哪八个字？” “知行合一，格物致知！” 李善长闻言眉头一皱，喃喃念叨了朱子明所言八字，又问具体的出处，朱子明则很无奈的摊开手，表示要出处不知道，但是可以大致解释一下这八个字的意思。 这么简单的八个字压根不用朱子明解说，李善长看到他把八个字写在纸上的一刹那，大概意思差不多就领悟了七七八八，加上朱子明再一解释，其实内心就开始有了计较。 如果真的能够把程朱理学更进一步的发展，让自己的言论被天下广为接受，乃至于流传千古，李善长感觉自己哪怕在完成着作的第二天身死魂灭也值得。 儒家文人士子有三功可不朽，立功立德立言，现在朱子明把这个立言的大好机会给他，李善长又岂会不珍惜这难得的机会，不感念朱子明天大的恩德呢？ “不过以先生一人之力还是太单薄了，可将本帅恩师刘公、以及礼曹的邬主事一起叫上，合你们三人之力发展程朱理学，将之补充完善，开创一门新的儒学，以后的新儒学将成为我征南军之指导思想！” “是，属下遵命！” 李善长激动到颤抖着身子道，朱子明见他如此心头不禁笑了笑，又道：“这事就劳烦先生了，另外先生若有认识大儒也可邀请前来讨论，毕竟理是越辩越明的，只要是真理咱们就不怕与人辩论，不敢反而有问题！” “是，上位所言极是！” ……（未完待续） 第288章 霍邱铁矿有消息 第289章：霍邱铁矿有消息 为何要发展新儒学，而不是彻底摧毁儒学，然后再找其它统治哲学替代呢？ 首先一点，儒学毁灭不掉，至少在封建时代不可能毁灭儒学。 其次不论承不承认，儒学都是封建统治的思想基础，毁掉儒学就是在毁掉自身的思想基础。 一个没有思想的人是迷茫的，一个没有思想的团体是可悲的，一个没有思想的民族则是看不到未来的。 封建时代，儒学不仅仅是统治阶级精英的普遍共识思想，更是浸透到整个民族血肉灵魂中的那部分东西。 要把它们分离出来压根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壮举，需要数代甚至数百年的思想启蒙。 朱子明要做的也仅仅是留下一枚或数枚种子，让它自然的生根发芽，产生出符合时代精神的东西，而不是把后世的那一套全部生搬硬套拿过来用。 他觉得自己更应该像一位导师，给人以启迪，主导东方世界的文艺复兴，延续东方文明的璀璨和辉煌。 最后儒学也有它积极向上的一面，导人向善，强调仁义礼智信，规范大众日常生活行为习惯等，方方面面都有它不可替代的作用。 所以看待儒学绝不能仅仅看到它不好的一面，也该看到它积极向上的一面，对社会发展有利的一面，辩证的看待问题才不会导致思想有失偏颇。 …… 送走了李善长，看了一眼窗外，明月西悬，这天也不早了，都后半夜了吧！ 又是忙碌的一天，从早到晚到深夜都不得休息的一天，说实话是真的累，比后世九九六零零七都累。 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处在发展的关键阶段，一点也马虎不得，稍微一马虎十有八九都会出大事。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呐！ 唉！ 累就累吧，肇业之初苦点累点都是应该的，不累反而不正常。 想想人家朱元璋多勤快，干掉宰相过后自己上，据载一天批复两百多件公文，处理四百多件政事。 这是什么概念，哪怕一份公文只看三分钟，然后大概给个处理意见，那一天最少也是十个小时。 如果遇到啥疑难杂症或者大问题，那就不是三分钟能够解决的了，可能三十分钟三个小时也未必能拿出方案，需得耗费大量的心思和精力去处理去解决。 这样一想朱元璋绝对的工作狂人，每天最少工作十个小时，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长年累月的不休息，简直就是铁打的汉子！ 单单这一点，你就不得不佩服人家老朱的毅力，也正是这份坚韧才造就了老朱的成功。 …… 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起来，朱子明就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去往霍邱的虞家探矿队找到了铁矿，不止一座而是好几座，预计一年最少能产三百万斤铁矿石！ 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当初让李勇在霍邱找铁矿，找了几个月都没消息，现在虞家的探矿队一出马，大半个月就有了消息，速度是真滴快！ 铁矿石找到了，虞家探矿队还特意依照朱子明的吩咐带了不少矿石样品回来。 朱子明也看了样品，确实是他所需要的铁矿石，黑色的磁铁矿矿石！ 这样的矿石经过精选过后，出铁率在四成左右，按照估计一年三百万斤的矿石开采量，生铁产量将不低于百万斤，相当于后世五百吨的产量！ 别看不起五百吨的产量，觉得区区五百吨算跟毛线，都还不够后世一些小型炼铁厂的小高炉炼一炉。 但要考虑到这是古代，社会生产力摆在那里，二者之间压根就不存在可比性。 前宋时生产力倒是不错，可自从蒙元入主中原之后，社会生产力大开历史倒车，据《元史》记载的元廷每年铁课都不足百万斤。 当然，百万斤铁课收的是铁矿开采冶炼的税，而实际产的生铁肯定不止一百万斤。 可即便按照十五税一，整个社会也才一千五百万斤的产量。但以元廷横征暴敛的习惯来看，怎么可能会收十五税一那么低的税，因此实际产量必然是低于一千五百万斤的，估摸着全社会生铁产量大概五千吨，也就一千万斤的产量。 而朱子明这边自己建个炼铁厂，一年的产量最低就有五百吨，炼铁厂所得全部归征南军所有，也不比元廷一年所收的铁课少，你说是吧？ 何况这只是虞家探矿队给出的产量估计，按照朱子明估量，采用爆破开采法代替纯人工开采铁矿石，铁矿石的产量至少翻个三四翻。 铁矿石产量翻了三四翻，生铁产量自然也会相应的增加，操作得好的话，每年说不定还能炼出几十吨的钢来。 比起生铁，钢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用来打造钢刀，锋利无比；用来打造盔甲，防御力大增；用来打造枪管、炮管，不仅在用料更少，还能承受更高的膛压，从而发射更重更远的弹丸，给敌人造成更为强大的杀伤！ 有了钢铁距离拥有一只钢铁雄狮就不远矣。 为了炼铁炼钢，朱子明已经准备了许久，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 炼铁的炉子都建好了的，就在寿春城东倚靠淝河一处封闭工地内。 工地占地有将近二十亩，被高高的围墙围着，周围还有一个千户营守着。 任何人在没有得到朱子明指令的前提下，都不准靠近这处工地方圆一里之内，不然被抓进大牢羁押或者当场格杀，征南军都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而在工地内，工曹的炼铁工匠早早搭建好了八个三米将近四米多高、底座内径一米多、外径三米的土高炉。 这样的炉子一个一次炼铁四到五天的时间生产一吨左右的铁水，八个满负荷就是八吨，平均每天生产一点六吨！ 后续有需要还能大量扩建，毕竟八个炉子也只是先期试建，只要保证铁矿石和焦炭的供应，大规模扩建也就朱子明一声令下的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未完待续） 第289章 赵家的生意 第290章：赵家的生意 把炼铁厂设在寿春，而没按照预先设想设在六安，主要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六安离着寿春有一段距离，离南面的贾鲁很近，对方如果对六安出手，将导致炼铁厂生产受到影响。 再者寿春沟通霍邱和淮南，恰好处在二者中间地带，依靠淮河链接，利用水运优势，铁矿石和焦炭运输的最大难题都能完美解决。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朱子明最终选择把炼铁厂设在了寿春，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方便监管，防止贪污腐败和技术泄密！ …… “来人！” “属下在！” “你去通知龙七，让他到本帅这里来一趟！” “是！” 侍卫退去传令，朱子明则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摸着下巴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 首先第一步肯定是要去探矿队发现的地方开矿，开矿一事八公山上的赵四最熟悉不过，征南军内部就没有谁比他更有经验了。 尤其是利用黑火药的爆破开采法，现在让赵四玩得极为熟络，都快变成踏马爆破鬼才了，成天在八公山上各种花式开采磷矿和黏土矿，堆积了大量的磷矿和黏土矿。 其次还得联系淮南虞大富那边提供焦炭和劳工，要大量劳工去开矿，还得大量劳工来炼铁。 好在这事先前差不多都筹备好了，共计将会分出四千劳工去霍邱开采铁矿，留下四千在淮南开采煤矿和炼焦炭，再拿两千来炼铁厂炼铁。 如此，一条完整的生铁生产产业链基本构建完成，一切就看什么时候能练出第一炉生铁了。 朱子明在书房里正思索着炼铁厂的一应安排，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随同传来的还有龙七的声音：“属下龙七，特来拜见上位！” “进来吧！” “是！” 龙七进了书房，朱子明没有啰嗦，命他派人去给虞大富传令，按照计划抽调人手。再去给八公山上的赵四传令，命其前来将军府一趟，有要事吩咐他。 最后还要去给周鹏传令，命其协助虞大富进行人员转运，把人员转移到需要的地方去。 龙七要做的暂时就这三件事，剩下一些事则是需要文官系统配合，比如调派粮食和各种器械物资等等。 龙七自朱子明这里得了命令下去执行不提，整个将军府也因为即将上马炼铁一事忙碌了起来。 粮食调运，人员调运，一系列事务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很忙但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而朱子明也在后续几天接见了陆续赵四、虞大富、周鹏三人。 赵四领了新任务满心欢喜的带着手下的爆破队去了霍邱铁矿。因为朱子明承诺等到霍邱铁矿成功开采后，将会允许他进入作战部队，成立一只专门用于爆破攻坚的工兵队伍。 周鹏那里，朱子明也放宽了对他的限制，再拨给了他五十条船，不过除了可以用于训练水师外，主要还是往返霍邱和淮南两地运送焦炭和铁矿石。 虞大富那里则带来了不少好消息，首先淮南煤业公司正式成立，然后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共计卖出了一百零三万贯铜钱，相当于一股两万一千贯。 相当于占据公司股份百分之五十一的他躺着赚了一百零七万贯，当然这是股份暂时没法变现！ 淮南的商人之所以大量拿出钱财来购买将军府的股份，主要也是因为被赵家的下场吓到了，为了保命宁愿拿出钱财购买淮南煤业公司的股份。 全当把钱送给征南军送给朱子明，只求破财免灾，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毕竟整个赵家六十七口人全部王庄拉到淮南城的菜市口斩首，那股子血腥气息弥漫了数日未曾散去，赵家自此彻底被连根拔起，存在了近百年的大族一举灰飞烟灭。 首先是抄家，从赵家抄出了大概两百六十多万贯家财，说实话能抄出这么多非常出乎朱子明的意料。 因为他预估大概也就几十万贯，不会超过一百万贯，结果两百六十万贯，与预料相比大相径庭啊！ 朱子明的预估绝非无的放矢，毕竟淮南煤炭产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赚钱。 赵家哪怕在淮南经营煤炭数代，也不可能凭借煤炭赚取两百六十万贯的家财。 因为赵家贩卖煤炭的收入被蒙元贵族拿了大头，赵家只占据很少一部分。 故而仅凭煤炭是解释不通赵家如何积累这么多财富的。 有万亩良田也还是不够，万亩良田是赵家近些年逐步吞并的，带给赵家的收益总量有限。 但偏偏从赵家搜刮出了那么多的钱财，足足两百六十多万贯啊！ 当初万伍和赵胜拼了命的去抢，跑遍了大半个归德府和淮安府也才抢回来三百万贯钱财。 现在就抄一个赵家给抄出来两百六十万贯，这到底是赵家太富了，还是其他地主老财太穷了？ 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朱子明这人别的不强，就是好奇心够强，尤其是对赵家这种赚大钱的方法，更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此，朱子明让王庄仔细审理了赵家案件，期望从赵家口中撬出赵家赚大钱的秘密。 赵家人恨征南军恨王庄恨朱子明恨之入骨，又岂会把消息透露给王庄，只要王庄去问，赵家老爷子基本都在骂王庄骂朱子明不得好死。 但赵家有一老仆知道一些消息，说是赵家在定远有一项秘密生意，具体做什么他不知道，反正很赚钱，每年大概能为赵家赚十万贯钱财！ 这么一算就对头了，按照赵家初步崛起和存在的年限，共计有四代人，将近八十年上下。 据传是赵家先祖乃是当年蒙元大举南下，一位蒙古贵族强占一赵姓女子后所生的私生子。 赵家先祖承母之姓，得蒙元贵族父亲相助，渐渐在淮南崛起，这也是赵家和蒙元贵族走的近的原因。 不过在没有那一项生意之前，赵家其实显得很普通，过得虽说相对殷实，但你要说能累积如此多的财富也不太现实和可能。 后面大概是在三十年前，赵家突然就以一种常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崛起了，也应该就是那时候获得了那一项生意的进项。 三十年的时间，肯定不可能每年都有十万贯，但前前后后平均每年八九万贯问题应该不大。 其它生意赚的钱财则维持家族用度开销，如此一算，不正好就在两百六七十万贯左右嘛？ 算是算清楚了，可到底什么生意能够持续这么久，还能保证每年将近十万贯的利润呢？ ……（未完待续） 第290章 七月 第291章：七月 这事具体很难说清楚，因为事情涉及到定远，朱子明暂时也没动作，省得打草惊蛇，一旦引起定远守将陈埜先的警觉，那才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赵家的事也就那样吧，一切的恩怨都随着淮南赵家的覆灭烟消云散了，过多的去追究也没意思。 想要知道赵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等将来打下定远后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 近些时日为了处理炼铁厂一事，朱子明可是连轴转了好几天，原以为今天终于稍稍得以喘口气歇息歇息，不想濠州方向孙德崖、郭子兴又派人来与他就双方结盟、交割怀远和共同出兵定远一事做交涉。 倒也不是孙德崖着急，而是郭子兴着急了，想要快点拿了粮食东进淮安路。 自从朱元璋向他提出跳出濠州，东进淮安以为根据的战略后，郭子兴每天晚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每天都在想早点和孙德崖交割，然后快点东进拿下淮安路，实现自己的王途霸业。 孙德崖也想让郭子兴早点走，然后好独占濠州及附近数个县，最终双方经过一番交涉后，一拍即合，赶紧找朱子明兑现先前的各种承诺。 朱子明这里毕竟都答应了的，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五六万石粮食出尔反尔，所以在于孙德崖、郭子兴交割怀远县城后，当天就将五万石粮食给了二人。 至于二人如何划分那五万石粮食就不关他的事了。 怀远到了征南军的手中后，很自然的就划归到安丰府下面管辖，成了安丰府下辖的第九个县。 不过怀远县处在最前沿地带，不仅和濠州方面接壤，还和蒙城方向的关铎所部有联系，所以只作为军事前沿阵地，并未设立县令和执行保甲乡制度。 等到秋收完成，朱子明估摸着会把怀远的百姓往更靠南的长丰迁移，这样既能加强自己核心区域的人口数量，还能顺利达到坚壁清野的目的，防备关铎！ 占领了怀远后，征南军在淮河北岸就形成了一条从西到东的防线，把核心区域与北面的刘福通和关铎隔离开来，对保障自身安全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不过孙德崖和郭子兴两人仅得了五万石粮食肯定不够，所以又提出购买平价粮的要求。 这事朱子明也答应了，但暂时只允许购买五万石粮食，而且必须从将军府指定的粮商手里购买，剩下的得等打完定远后再说。 因为郭子兴不打算出兵帮助征南军攻打定远，所以五万石平价粮的供给最终只得了一万石。 但因为出让怀远以及退出濠州，原先用来购买怀远的五万石粮食，他其实得了四万石，最后算下来两人都得了五万石粮食。 有了五万石粮食，郭子兴的一万两千人最少能够支撑四个月，东进打下地盘后又可以收秋税，生存压力不大！ 孙德崖得了濠州及周边数个县，又有五万石粮食，立马开始扩军备战，将兵力由原先的一万人提升至一万五千人。 他也感受到了定远两万元军带来的压力，郭子兴的一万两千人马走后，尽管让他独得了濠州，但内部也变得空虚，防守压力大增。 近来，定远方向也察觉到濠州军的异动，探马频出探查濠州方向发生的状况，已经有点打大战的意味了。 从中不难看出陈埜先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其人有很强的立功欲望。 原先因为濠州有两万多人，在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他拿濠州义军也没啥好办法，强攻只会让自己麾下损失惨重，绝非明智之举。 至于征南军那边陈埜先则没想过动手，因为征南军总人数是他两倍多，驻扎在寿春的兵力也不比他的两万人少，不存在给他机会偷袭直扑心窝的可能。 故而一动不如一静，与其贸然出击吃败仗，还不如等待局势变化，等待机会的出现，反正他又不急。 这不就等了机会嘛，濠州军一分为二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分裂的，但是分裂的濠州军对他的威胁大减，说不得还有机会趁孙德崖立足未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要进攻濠州军就得防备征南军搞偷袭，一旦征南军背后偷袭，趁他进攻濠州时掏他的屁股，怕是得亏吐血！ 前段时间就有消息在传征南军欲对定远动手，只是最近不知怎的偃旗息鼓了。 陈埜先也挺恼火朱子明到底要不要搞他，你说你要来结果等了半天没来，你说你不来了万一偷偷摸摸的又来了。 尼玛的，这怎么搞？ 很操蛋嘛，不是！ 陈埜先也挺头疼的，丞相脱脱给他的任务就是钉在定远，防止濠州军和征南军更进一步往南扩张。 收复失地能为则为，不能为脱脱也不会怪他，甚至直说了只要守住定远，他便是大功一件，守不住就别怪他不客气！ 上位者都让你抱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态度过活，你说你在下面折腾搞出些幺蛾子来做啥？ 搞好了不过锦上添花的事，搞不好那就是要你命的失误。难啊！实在难以抉择啊！ 时间就在陈埜先的犹豫和纠结中渡过，六月即没，七月到来，天气正式进入高温酷暑的时节，一天躺在家里动都不爱动，更别提上阵杀敌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埜先就更加不会动了。 孙德崖也很识趣，专心致志的操练自己的军队，还用食盐从朱子明那里搞了大量元军的铁器装备。 这一下子就让孙德崖信心爆棚了，自忖有了装备后，即便陈埜先来攻他也无惧矣。 哪怕野战打不过，守城战总不至于出现差错吧！ 濠州城可是被加高了不少，他将近一万三千人马驻扎在此，不来个四五万人休想拿下他。 那么朱子明近半个月来在忙些什么？有什么事还能比打仗更重要不成？竟然连原先出兵定远的计划都给推迟了！ 还真有事情比得上出兵定远，甚至比打下定远更重要，那便是先前提到过的炼铁厂炼铁一事。 这事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要是搞不成或者达不到理想状态，那还不得把朱子明给呕死啊！ ……（未完待续） 第291章 炼铁厂(上) 第292章：炼铁厂（上） “上位！” 钱十三看着一脸急色匆匆赶来炼铁厂高炉现场的朱子明，拱手作揖道。 “嗯！” 朱子明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在炉顶冒着黑烟的炼铁高炉上，神情严肃的打量着眼前的炼铁高炉，注视着周围忙活个不停的工匠。 眼下暂时就开了这一炉，按照朱子明的要求先做试验，确定好各项参数后再大规模投入生产，别一上来就大搞特搞，那样出了事故或者问题，谁也无力承担起这个天大的责任。 钱十三一切都是按照朱子明的吩咐去办的，他没有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听朱子明的话，向来以朱子明的命令马首是瞻，朱子明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没特意叮嘱的也都是去请示过后，弄清楚朱子明的意思后再去执行。 好比这一次，原本按照炼铁大匠何大庆的意思是全部炉子一起上，因为这个炉子何大庆很熟悉，有把握八座高炉一同点火生产！ 虽然以前建的炉子相对小了一点，但大小在他看来对生铁冶炼的影响不是很大，甚至几乎没有影响！ 可朱子明来自后世，又在钢铁厂里呆过，岂会不知高炉大小对炼铁生产的影响，故而坚持必须进行试生产。 通过试生产能够给炼铁厂的工匠积累更多的经验，往后一旦南下，就可以通过寿春的炼铁厂复制出无数个征南军想要的炼铁厂，而不是仅仅只靠一个寿春炼铁厂支撑。 长江边上的马鞍山一带也有丰富的铁矿石，大军一旦打到金陵，站稳脚跟后，再在马鞍山建一座炼铁厂也是很有必要的大事。 很多事情要往长远了看，钢铁的冶炼也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铁器的推广和使用对提升社会生产力的意义非凡，仅靠寿春炼铁厂这点产量还远远不够，将来必须更进一步的扩大产能。 目光转回，看了一眼身旁的钱十三，朱子明道：“你去问问何大匠，大概什么时候开炉？” “是！” 钱十三忙跑过去找一直在高炉旁关注高炉内情况的何大庆询问开炉的具体时间，得到的回答是还要一个时辰左右，或者更久也说不一定。 把消息带回来禀告给朱子明后，钱十三又站在一旁听用，朱子明则又盯着冒黑烟的高炉烟囱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一旁不停鼓风的鼓风手，眸子中不禁闪过了一缕精光。 炼铁高炉和鼓风箱连接的区域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加热池！ 因为没有加热池，导致吹入的冷空气消耗了大量的热量，使得炉内温度上升很缓慢，乃至于到底一定极限过后，就再也无法往更高的温度去走，从而极大了降低了能源的利用效率，延长了一次高炉炼铁的周期。 还是得修建加热池，即便不能将温度提高到后世上千摄氏度的标准，但提升个三五百度也行，只要不让冷空气直接吹入就能大大的提高生产效率。 “你去把何大匠叫过来，就说本帅有些事想找他聊聊！”朱子明道。 “是，属下这便去！” 钱十三领命去将何大庆叫来，朱子明则将人拉到一边单独聊。 “何大匠，你个鼓风箱前面是不是应该建一个加热炉，把吹入高炉的风适当加热提高温度，这样一来，炉内的温度也能上升的更快，提高得更高，从而加快炼化生铁的速度！” 朱子明尽量挑一些何大庆能够听得懂词跟对方解释，而何大庆听了他修建蓄热池的建议后，不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炼铁的高炉，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他在想朱子明说这句话的道理，因为以前大家都是只想着往高炉里面鼓风，从来没考虑过鼓热风还是冷风，鼓热风有什么不同，鼓冷风又有什么不同？ 仔细一思考，何大庆觉得朱子明说的很有道理，现实中的强强联合就会变得更强，炉内高温加上鼓入的高温空气不正是强强联合嘛……或许可以试一试！ “回禀大帅，老朽以为可以试一试，找一座高炉进行改进，若是效果显着的话，以后便可依照大帅所言修建新的高炉！” 何大庆给了朱子明答复，对其审慎的态度，朱子明还是很满意的，遂道：“可以改建一座高炉，若是改建不行，何大匠可以再重新设计一座高炉，就算是何大匠你的专利！” “我的专利吗？” 何大庆没太懂朱子明所言专利是什么意思，一脸懵的看着朱子明，见此朱子明给他解释道：“所谓专利就是你的发明和创造，将军府要用你的专利就得给你专利费，估摸着不低，如果完全转让的话，可能要上千贯，乃至更多！” “哎哟，上千贯！老朽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财，实在是不敢贪图便宜，不敢贪图便宜！” 何大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上千贯那得多少钱财，这么多钱财拿手里不烫手吗？ 长久以来养成的卑微观念，已经让他习惯了清贫，突如其来的暴富反而会令他心生不安，觉得德不配财，必有灾殃！ 古人就是这样谨小慎微，想要把现代的观念强加到他们身上压根行不通，与其说给他一笔专利费，还不如说他此番炼铁有功给予奖励呢，这样至少能让何大庆心安理得的接受朱子明给的馈赠。 略微一想，朱子明也想通了，干脆改口道：“何大匠，此番你于修建炼铁厂炼铁一事有大功，当赏！本帅便赏你铜钱一百贯，另外再给你一个炼铁厂都造的官，官阶从七品，主要负责炼铁厂高炉修建改良工作，以及指导工匠工人炼铁一事！” “老朽……老朽谢大帅恩典！” 何大庆双膝跪地，行大礼参拜朱子明道。 “何大匠以后见本帅可不跪，此乃本帅对尔等百工之人中有特大贡献者之特赏！”朱子明说着又将何大庆搀扶起身，道：“何大匠快起来吧，炼铁高炉的事还得你老看着呢！” “是！老朽遵命，老朽谢过大帅恩典！” “好啦，好啦，不必多礼了！” “是！” ……（未完待续） 第292章 炼铁厂(下) 第293章：炼铁厂（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等待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何大庆终于下令打开高炉下方出铁的口子。 霎时间一道赤红的液体顺着口子流淌出来，赤红的铁水散发炙热的能量，烘烤得周围空气也跟着沸腾了，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滚滚热浪袭来。 所有工匠此时早已汗流浃背，望着下方坩埚中越积越多的生铁水，脸颊被映照得通红的他们无一不呼吸急促了起来。 终于，终于炼出了征南将军府的第一炉铁。 看铁水的成色和炽热光亮，稍微有点经验的工匠都能判断出这是一炉好铁，用之打造兵器的质量绝对属于上乘佳品。 朱子明也亲自走上前去观察，根据铁水的成色来看确实是一炉好铁，浇筑出来的生铁只需稍加锤炼，就能够锻造出合格的兵器和铠甲。 他记得后世霍邱铁矿就属于含磷、硫等元素较少的品质上乘的铁矿，加上这一次炼铁又刻意加入了石灰石和白云石造渣，更进一步去除磷、硫等元素后，获得的生铁质量自然属于上乘。 不过仅仅获得生铁还不足以满足朱子明的要求，待得坩锅里面装满了生铁水过后，他又命人将坩锅抬到一旁去持续不断的翻搅和鼓入大量的空气，他要炒钢！ 炒钢获得钢材的法子，自汉朝时便已有记载，只是华夏的子承父业的传承体系和制度，导致很多技艺特别容易丢失，大家敝帚自珍藏，宁愿把各类典籍和技术束之高阁，也绝不拿出让其他人获利。 炒钢法炼钢虽然没法和后世的转炉炼钢和平炉炼钢相提并论，产量相比之下极为有限，但炒钢法确实是现有条件下最适合大规模炼钢的方法，也是获得大量钢材的最佳途径。 利用高炉炼出的铁水，接一坩锅就能搅动炼钢，就目前的技术条件来看，还有什么技术能比这更加方便高效的？ 炒钢法何大庆并不熟悉，但有朱子明在一旁指导，大体上还算顺利，甚至就算炼废了一坩埚铁水又有什么影响，也就百十来斤而已，损失真的很有限！ 再者炼废的铁水还是铁，照样能够使用，拿去造兵器不行，打造农具还不行吗？ 铁质农具哪怕再差劲那也是铁的，不比你木制的或者其它制品的农具更加结实耐用啊！ 在此朱子明甚至敢打包票，以目前义军集体缺铁的情况来看，炼废的一炉铁拿出去卖给刘福通，一石生铁换对方十匹战马都不成问题，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战马虽然也很稀少，可还是有来路和法子，钢铁那是没有就真的没有，而且元廷方面为了扼制义军发展，已经开始实施生铁禁运的政策。 此项政策不仅刘福通、关铎、潘诚等人大受影响，就连朱子明这边从外界获取生铁的量也是一下子骤减，从原先的每月三万多斤锐减至不足一千斤。 原先一个月三万斤生铁，征南军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现在一千斤生铁能干毛啊，维持数万大军消耗都做不到，更别提打造更多的武器装备了。 所以朱子明才会宁愿放下定远暂时不出兵，也要先把炼铁厂建立起来，生产出征南军自身所需要的钢铁。 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让钢铁成为征南军发展壮大路上的短板，更不能被人掐住钢铁供应的咽喉！ 别人有的征南军要有，别人没有的征南军更要有，唯有如此方能实现全方位的碾压，未来一统天下的道路才会更加的顺畅。 屯田生产粮食是根基，炼钢炼铁同样也是根基。 一手握住钱粮，一手握住刀枪，这天下就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把力量发挥出来，把拳头打出去，碾碎一切试图阻挡者！ 话不多说，看着工匠不停的在铁水之中搅动，大量的空气进入铁水之后和里面的多余的碳元素在高温下反应，放出大量的热量，持续不断的升高铁水的温度。 高温更进一步加剧铁水中碳元素的燃烧，从而再次推高铁水的温度，原先赤红的铁水温度越来越高，看着就好像一团小太阳，完全变成了中午太阳的颜色，格外的耀眼！ 到了这个地步，朱子明就没再让工匠搅动铁水了，因为再搅下去铁水里面的炭元素会被燃烧殆尽，最终只留下极其少量的碳元素，那得到的就不是钢了，而是熟铁！ 熟铁软绵绵的，用手甚至都能轻松掰弯，韧性虽然不错，可硬度太差，拿去与含碳量高的钢一碰可能会被砍成两节，没有太大的意义。 当然，练得熟铁过后也能用熟铁和生铁混合的方式炼制钢铁，这种方法叫做灌钢法，非常适合获得高质量的钢材制作高质量的兵器！ 灌钢法影响非常深远，改变了炒钢法含碳量控制工艺较难的难题，算得上是古代一种非常理想的炼钢工艺，和炒钢法配合的效益非常高。 炒钢法常常会因为炒过头把生铁炒为熟铁，又或者炒的时间不够导致获得仍是生铁或者含碳量不达标的钢材。 这其中的差别在没有先进仪器测量的情况下，全靠工匠师傅的个人经验掌握炼制，不能说完全不可靠，但相比较灌钢法简单改变生铁、熟铁比例而言，可控性还是太差了！ 所以朱子明也在计较，如果实在难以掌握炒钢里面的含碳量，那便干脆将之炒成熟铁，然后再通过灌钢法的方式来制造各种各样的钢！ 这期间肯定需要大量的试验，为了保证以后能够大规模生产钢材，朱子明要求钱十三做好每一次试验的数据，找出不同钢材最佳的配方配比。 钢材因为含碳量的不同，用途也不尽相同，高碳钢硬度大，强度大，适用于工具钢和切削刀具用钢，打造战刀和盔甲甲片。 低碳钢可塑性强，弹性好，但强度较低，所以比较适用于结构框架，比如制造盔甲框架！ 中碳钢介于高碳钢和低碳钢之间，具备可塑性和韧性，也具备一定的强度，就其性能而言，应该是最适合铸造火炮。 火炮不仅需要一定的强度支撑，也需要一定的韧性，不然打两炮自个就崩坏了也麻烦。 ……（未完待续） 第293章 人如剑，剑如人 第294章：人如剑，剑如人 话说回来，坩埚里的铁水在停止搅拌后，很快就被工匠倒入准备好的模具中开始冷却。 前面也说了第一炉是在做试验，而刚刚用炒钢法炼制的一锅钢液同样也是为了做试验。 后续还会测量炒钢法炼制出来的钢铁硬度、强度、韧性等关键因素，通过不断的试验找到最为优质的钢材。 当然，这是试验的方法之一，如果实在达不到要求，朱子明也会考虑使用灌钢法生产需要的钢材。 时间在紧张刺激的忙碌中渡过，从炼铁高炉中一共接出了共计十三锅铁水，其中只有三锅被浇筑成了生铁，剩下九锅全被朱子明用来做炒钢试验了。 通过等量增加炒钢时间的方式，控制铁水中碳元素的含量，当炒钢时间足够长时，最终获得了一锅熟铁水。 到了这一步，也就没必要继续炒下去了，往后炒钢法炼钢时，只要保证不超过炼成熟铁水的时间即可炼得钢水。 当然，具体因为工艺的区别，肯定会存在微小的差异，不过那些因素暂时不在朱子明的考虑范围内。 毕竟不是出于特殊应用的话，炒钢法炼出来的钢已经足够使用了。 一连在炼铁厂呆了三天，等到最后所有钢坯和铁坯成型冷却，并取得足够的样品后，朱子明才从炼铁厂回到将军府中。 随他回到将军府的还有炼铁厂的大匠何大庆和工曹主事钱十三两人。 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去军机处下辖的武备司对炼出的钢铁进行各种试验和锻造，以便挑选出性能最合适的钢材。 试验的事不用朱子明亲自盯着，只需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等待，等待最后的结果。 这一等差不多就是七天，工匠最后利用炼铁厂提供八种的钢材锻造出了八柄宝剑，并通过优选将三柄宝剑放在了朱子明的案桌上。 为了方便做区分，每一把剑上都贴有标号，从左往右依次排列放着二号、四号、七号三柄宝剑。 这每个号码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对应着炒钢时搅拌的时长，号码越大炒钢的时间也就越长。 根据号码大致估计，二号应该代表着高碳钢，四号对应着中碳钢，七号对应着低碳钢！ 而从三柄剑的具体表现来看也符合相应钢材的特性，二号剑硬度非常的高，强度也很大，算是一柄硬剑！ 四号剑则强度和韧性兼具，把剑偏弯五六十度都还能完美的回弹，加上硬度和锋利度也够，工匠一至对这把剑给予了最高评价，认为这是一柄难得的好剑！ 七号剑则很软，但弹性十足，弯折度即便很大也没问题，快速抽出时，还有点灵蛇吐舌的唰唰声，非常类似武侠剧中的金钢软剑。 三种钢都要生产，不过应该以四号钢为主，四号钢韧性、强度、硬度兼备，算是目前最好的材料。 …… “钱主事，你去给何大匠下令，以后生铁产量要占八成，剩下的产量全部生产钢材，主要生产四号钢，二号钢和七号钢少量生产，满足需求即可！” “是，属下遵命！” 书房内，得了朱子明吩咐的钱十三连忙躬身称是退去。 望着他退去的背影，朱子明的目光重新收回落到三柄蹭亮的宝剑上，观摩了一小会，又道：“来人！” “属下在！” “郑六，你速命人去将白知院、刘协理、李协理一并喊来，就说本帅有大事要同他们商议！” “是！” 郑六退去，朱子明则拿起二号剑在书房中演武，二号剑较为刚直，直来直去的倒是很像白文先的脾气，很多时候怼起他来一点顾忌也没有。 二号剑像白文先，四号剑又像谁呢？ 能伸能屈，十分锋利，使起来还非常的顺手，不愧为宝剑中的上品佳作，感觉很像李善长。 李善长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前番为朱元璋囚禁宁死不屈的品性也说明他是很有脾气的。 与宝剑的四号剑的刚直很像，但又不是白文先那般刚直，属于能偏能弯，在原则的范围内可以来回摆动，这样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最后能弯能绕，较为柔软的七号剑又像谁呢？ 朱子明把麾下的文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发现七号剑其实挺像刘元礼的，二者都非常的能弯能曲，七号剑甚至把它折弯九十度也丝毫不影响它的回弹。 刘元礼当初不也一样嘛，当势穷力孤时会顺应潮流的选择假投降，并没有硬着头皮非得死撑到底，最后还是因为贾鲁拿他家人出气，这才惹恼了他彻底投靠了朱子明。 从中不难看出刘元礼心中有属于自己的坚持，但因为性格方面的因素，令得他就如同一柄软剑一样，没有太强的支撑能力，在外力的作用下会弯却不会折！ 一通思索过后，朱子明发觉自己得了三柄剑恰好对应着麾下三个人，这种感觉就怪怪的，甚至还在想呆会要不干脆把三柄剑赏给三人得了。 在他手中已经不再需要握剑了，他握的剑是手底下的人，手底下的文臣武将便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一柄凝聚而成的无上巨剑。 用之以驱胡虏，用之以扫群雄，用之以平山河，用之以开万世！ 一股豪气自朱子明胸中顿生，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某种奇妙的层次，就好似在与古往今来无数伟大的君王灵魂共鸣一样，特别的神奇！ 如秦皇，如汉武，如唐宗，如宋祖，每一位伟大的君王无不是以麾下的贤臣良将为剑，为天子剑！ 以之荡平天下，扫平不臣，最终登上象征人间权力极巅的九五至尊之位！ 一番领悟又让朱子明成长了不少，在他的身上也越来越有那股人君之气了。 常言道，相由心生！ 朱子明的心开始发生蜕变，相自然也与以前大不一样。 原本略显憨厚的脸此刻再也瞧不出一点憨厚的气息，反而有一种大智如愚、大巧若拙的感觉，人可以说彻底的变了！ 每个人都会成长，只是成长的方式不尽相同而已，朱子明的成长就是通过不断感悟用人之道和帝王之道来成长。 就好像一条蛇化龙似的，期间不知要经历多少次蜕变，又要衍生出多少新的东西！ ……（未完待续） 第294章 钢铁产能惊人 第295章：钢铁产能惊人 “禀大帅，白知院、刘协理和李协理到了！” 就在朱子明赏剑感悟道理之际，屋外郑六的声音传来，当即见他随手收了宝剑后，道：“都进来吧！” “是！” 郑六回了一句，随后又转身向身后的白文先、刘元礼、李善长三人小声道：“白知院、刘协理、李协理，请进！” “嗯！” 三人点了点头，在郑六的带领下进入朱子明的书房内，一抬头便看到摆在了案桌上的三柄宝剑，还看到了朱子明笑呵呵的面容。 “老爷子，刘先生、李先生，请坐！” 招呼三人坐下，朱子明随后又向郑六挥了挥手，道：“郑六，你下去守着，别让任何靠近书房！” “是！” 郑六躬身退去，将书房的大门带上，然后就一个人守在院门外，当真是谁来了都不准备让进。 …… 屋子里，朱子明没说话，而是先把三柄宝剑对应交到白文先、刘元礼和李善长的手中后，笑言道： “老爷子，刘先生、李先生你们不妨看看这三柄宝剑，这些可都是用咱们炼铁厂炼出的钢材打造的宝剑，十分的难得！” 三人闻言，白文先先把眉头一皱，仔细端详起了手中宝剑，装饰很不错，不过那都不重要，重量四斤左右的样子，拿着不轻不重，倒也顺手！ 抽出宝剑，出鞘的瞬间，明显能够听到金属的铿锵声，特别的有力！ 光亮如雪的剑身，几乎吹毛断发的剑锋，通体散发出令人背寒的寒气，很是不凡！ 长剑笔直，食指轻轻叩击，声音清脆悦耳，听之如风铃一般，悦耳动听！ 以白文先观之，这绝对是好钢炼出的来宝剑，同样的李善长、刘元礼也对手中的宝剑赞不绝口。 刘元礼在抽出宝剑的刹那，剑尖如灵蛇般跳动的场景更是惊讶到了他，整个人好似魔怔的看着那跳动的剑尖出神不已！ 李善长同样很喜欢手中的宝剑，这样的宝剑很契合他的气质，不偏不倚，中正平和，既有担当也有手段，很不错，很不错！ 不过近十来天朱子明不管政事，一心扑到炼铁厂上，这多少还是令白文先有些不满，即便现在拿出忙碌的成果来，也依旧难消白文先心中的怒气，只是最多让他不至于狠怼朱子明而已。 “老爷子，你就别气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这几天的忙活成果真要说出来，只怕能惊掉你们的下巴！” 朱子明对付古代传统文人还是有些招法的，比如对付老顽固你就不能跟对方多哔哔，越哔哔对方越上劲，因为他们始终固执的认为自己那一套是正确的，你就必须听他的。 当然，白文先肯定不是老顽固派，刘元礼、李善长更不是，都是相对比较灵活的实用性人才，只要摆事实讲道理，他们都是能把话听进去的。 “上位，以后还是莫要太过执着于百工之业，毕竟上位不是一名工匠，而是征南军全军上下的大帅，身上的担子重大，不可……” 白文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不然让朱子明得了意味，往后指不定又会闹出多少幺蛾子。 堂堂征南军的大帅，居然跟一名工匠似的亲自跑到工厂里面搞试验，传扬出去怕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朱子明知道白文先是为了他着想，毕竟古人观念中身份地位是很重要的，什么人该干什么事都是有明确规定的。 类似朱子明这般身份，跑去炼铁厂做一名工人，指挥工匠搞试验，说出去真的丢脸，会让将军府全体同仁都感觉抬不起头来！ “老爷子，你听本帅解释，本帅不妨告诉你们三位，从今往后我征南军再也不用害怕缺铁，因为我们的炼铁厂每年最少能够生产两百万斤生铁和四十万斤钢材！” 既然你们还不满意，那么爷只有用现实答复你们，让你们都知道爷的厉害，别成天觉得爷不学无术。 哼，你们一个个是不知道工业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工业时代吊打农耕时代，要是老天爷赏脸让他点燃科技树，造出蒸汽机一类的动力机械，从今往后满世界跑火车，全天下都是我华夏人的。 咳咳，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别说造蒸汽机一类的动力机械了，当初他要求锻造工厂造个水力重锤，结果许久过去没有一点影子。 若非偶然之间看到舂米的工具，想起可以利用杠杆原理制造水力重锤的话，锻造工厂里面的人可能十年八年也想不出来怎么制造他需要的水力重锤。 现实就是这么蛋疼，很多事都得他去给予工厂的工匠指导，这也正是白文先吐槽他像个工人而不像个大帅的原因。 话不多说，三人一听炼铁厂每年能够生产两百万斤生铁，四十万斤钢材，一个个眼神顿时登的比牛眼还大，尤其是白文先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朱子明问道：“上位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现在炼铁厂有八座高炉，后续预计还将修建十六座高炉，用以炼化铁矿生产生铁！” 朱子明说着又给三人做了一个小计算，一个小高炉日均产铁能够达到四百斤，待得新建十六座高炉建成，征南军将拥有日产九千六百斤生铁的能力。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产能轻松突破三百斤生铁，但因为炼钢耗费很大，所以综合算下来每年共有两百万斤的生铁产能外加四十万斤钢铁产能！ 这已经完全足够征南军使用了，甚至能够大量制造全钢武器。 而有这么多的钢铁，装备十万人人带甲的雄兵亦非难事矣！ 一年就能装备十万人马，两年就是二十万，三年五年过后，征南军岂不天下无敌啦！ 算是这么算，但生产的钢铁肯定不可能拿来全部制造武器，朱子明又不是脑筋转不过弯来的苏联老大哥，一个劲的维持武力发展，而忽略其它行业的发展，尤其是维持稳定的农业发展。 估计生产的生铁会有一半以上拿到市场上去售卖，从各路义军手中换取征南军需要的物资，比如战马食盐等。 钢肯定是不能卖的，或者不付出大量的代价，谈都别来跟他。 对如今这个乱世而言，一斤钢在这个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其价值可以等同于等量的黄金。 钢这玩意属于超级战略物资，拿过去随便敲打锻造一下，开个锋可就是神兵利器啊。 就问一句，你说这玩意谁能不爱？ ……（未完待续） 第295章 如何生产足够的盔甲 第296章：如何生产足够的盔甲 当然，钢铁只是最初级的状态，还得将之锻造成铠甲兵器，并交付到合适的人手中，那样才能发挥征南军强大钢铁产能的最大效用。 就目前情况而言征南军所缺的主要还是盔甲，整个征南军有将近五万人，但甲兵却不过万。 甲兵的稀少导致征南军并不太适合打大规模高烈度的战争。 因为高烈度的战争碰撞下，没有盔甲防御的士兵非常容易出现大规模伤亡。 一旦伤亡人数过多，乃至伤到大军根基的话，征南军也难免会陷入后继乏力的困境之中。 故而按照朱子明的计划最好是人人披甲，即便不能实现人人披甲，但最少也不能少于三万人，也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有三万人的甲兵列阵，再配合上火器的使用，野战即便遇上数量超过自己一倍的元军也有的打。 毕竟元军不可能做到人人披甲，即便元廷想他们的财力物力人力也不支持。 并且三万着甲的要求必须在明年南下之前完成，现在已是七月中旬，明年春耕过后三月底南下的话，中间还有七个月的时间。 以最低两万件盔甲的生产要求，平均到每个月就需要生产三千件，但以目前征南军的产能而言远远达不到一月三千件的产量。 先前因为原料供应受限，一个月也就生产三百件扎甲，仅为需要产能的十分之一，因此必须扩大盔甲产能，以保证征南军接下来的需求。 想要提高盔甲的产能，首先第一件事解决原料供应。 以一件盔甲耗铁三十斤进行计算，按照三千件盔甲的最低月产能要求，每日需要三千斤铁料供应。 恰好炼铁厂现在日产生铁三千斤多一点点，刚好能够满足原料需求，并且随着后续新建的高炉投产，原料上肯定不存在问题。 解决了原料供应的问题，还有一个生产工匠数量不足的问题，现在负责冷兵器生产的工匠有一千五百多人，其中分出一大部分打造刀枪、弓箭等兵器，剩下能够制作盔甲的总数其实只有两百人。 仅仅两百人，在生产效率十分低下的古代，你就是把人当机器使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给你造出三千件铠甲来。 何况兵工厂也不可能把工匠当机器使，所以破除当前困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增加工人数量，同时大量运用水力重锤帮助锻造，唯有如此方能达到朱子明的月均三千盔甲的要求。 想要做成这件事，少不了白文先、刘元礼、李善长三人的大力配合，人力的调配，资源的合理分配，得靠三人去统筹安排，从而最大化的增加将军府实力。 针对朱子明提升盔甲产能的问题，刘元礼简单思考后给出了他的建议。 首先肯定要招募足够的人手，按照现在的比例同比量扩大，即最少要招募两千人来专门负责打造盔甲。 但是考虑到新招人手并不会打造盔甲，所以有可能的话，最好再把人手增加一倍，估计需要四千人！ 为了每月制造三千件盔甲，结果需要每月养四千工匠，这消耗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所以朱子明一听这个建议，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刘元礼这个建议有点呆，只会做简单的加法不会做乘法，往后若是盔甲产量继续增加，岂不是要整出万人大厂来？ 见自己建议被否，刘元礼也就不说话了，然后朱子明目光落到白文先身上。 结果白文先把眼皮耷拉下来，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状态。 仿佛再说别看我，我这政务院知院只是暂时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小子撸下台不管事了，所以你小子有事找你心目中真正的知院人选去。 白文先果然是有脾气的人，偏偏他发脾气朱子明还拿他没办法，当初为了让他帮李善长站一下台，朱子明不知废了多少口水才勉强让他答应下来。 现在白文先一天除了要处理军机处的诸多事宜外，还得来处理政务院的一些要事，身上的担子别提有多重。 导致他往往回家后还得把白天没处理完的公务拿来继续处理，经常性忙到半夜三更，人都快累瘫了！ 忙来忙去，一天到晚忙得连简单陪伴一下孙子白乐彦的机会都没有，搞得孙子都和他有些生疏了，反倒是朱子明近段时间陪王晓莲陪得很开心，看得白文先那个羡慕嫉妒恨呐。 你都那么开心了，竟然还想让他伤脑筋来解决问题，他只想说一句，哼，想都别想！ 还有你小子实不当为人子，老夫一天都累成狗样了，你还想着拼命压榨老夫，老夫上辈子欠你了，还是把你怎么着了？ 面对白文先的冷脸，朱子明只得把目光投向李善长，任何话都不用说，仅凭朱子明一个眼神，李善长便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忙躬身作揖一礼，道： “回禀上位，依属下之见，可先将人手招满，预计在三千人左右，以将军府之财力……” 一听李善长需要三千人，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刘元礼立马反问到： “李协理，你之言与吾之言有何差别，照样需要大量人手，既如此还不如多招些人，多余的还能往另外的工坊子去放！” 在刘元礼看来，当李善长提出预计需要三千人手的时候，内心就自动的把李善长的建议归类为了五十步笑百步之举。 或者说得更加直白一点，和他刚才的建议有啥区别，到最后还不都得招募足够的人吗？ 面对刘元礼的针对，李善长并未立即回话，而是反看向朱子明，在得到朱子明点头示意后，他方才做出回应。 “回刘公，若依在下之言，最多只需招募三千人力，便可完成制造盔甲及刀枪火炮一应兵器的任务，然若是依刘公之言，则未必也！” “你此言何意，以你区区三千人如何能满足五万大军军备需求？你可知我五万征南军需要多少军备？” 话音刚落，见李善长又看向朱子明，刘元礼心头无语，道： “李协理，若有话尽管直言，老夫虽然不敢自诩正人君子，但也自问通情达理，并非听不得不同意见知人也！” ……（未完待续） 第296章 愿立军令状 第297章：愿立军令状 刘元礼和李善长中间差着辈分，毕竟两人差了十几岁，这在古代就是一代人的差距，在后世也最少是半代人的区别。 两人辈分上的差距也注定了李善长会被刘元礼压一头，所以此番刘元礼成了右协理，李善长即便得了朱子明照顾，也只能得个左协理的位置，这便是现实！ 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加上李善长才来不久，所以为人处事处处小心，有时候连话也不敢多说。 现在被刘元礼逼的退无可退了，李善长方才开始反击。 “回刘公，在下自然知晓我征南军所需军备几何？”李善长道。 “既然知晓，为何还敢口出狂言？”刘元礼道。 两人针锋相对，看得朱子明都蒙圈了，咋莫名其妙的两人对上了？ 心想之前不是让李善长去找刘元礼一同探讨新儒学嘛，有这两层关系在，两人应该很亲近才对，怎么会剑拔虏张呢？ 其实朱子明不知道，刘元礼打心眼里瞧不上李善长，认为其一介幸进之徒，全靠着朱子明的宠幸，才获得了今日的左协理高位，至于具体才学……短短月余时间又能看出李善长有啥才学。 内心瞧不上李善长，刘元礼又岂会与之讨论什么新儒学？ 再说新儒学是什么东西，连他堂堂进士出身都深觉没资格去讨论儒学，更遑论李善长区区一秀才。 不知道李善长儒学入门了没有，学了多少经典，又有多少着作流传？ 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哪来的胆子去讨论儒学，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开创一门新儒学。 李善长作为说者不觉得羞愧，刘元礼作为听者都觉得脸红，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啦！ 哎！ 要说李善长、刘元礼两人原本是能够和平相处的，可坏就坏在朱子明提出的新儒学上。 你说你拿什么搞事情不好，非得去动别人的信仰，还要去评价朱子、孔圣，这可是至圣先师啊！ 封建时代，可以说天下所有读书人都是孔子的门徒，门徒中又有八九成是程朱理学的信仰者。 你要创造新儒学推翻程朱理学，这跟咱们平常挖人老祖坟有啥区别，这才跟你急个眼，哼，不跟你动刀子就算不错了！ 现实就是这么尴尬，程朱理学已经占据了社会的统治思想，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可以撼动的，至少目前不行！ 一切都得从长计议，这就跟现实造反一模一样，都是一点一点的蓄积能量，然后爆发出来。 没有量变，哪来的质变，想要一步登天，除了摔死不会有任何别的下场！ …… 两人针锋相对，甚是激烈，李善长一开始还顾念刘元礼年长，可到了后面也抛掉内心的顾忌，毕竟没人会因为你的忍让退缩而说你大度，反而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从而蹬鼻子上脸！ 今天非得好好和刘元礼辩上一辩，不然往后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他软弱可期呢。 “刘公缘何以为在下狂妄？” “你若不狂妄，又岂会觉得区区三千人手能够供应五万大军之军备消耗？” 刘元礼反问李善长，却见之并未作答，反而哂笑之意甚浓，心头一气，微微抽动着嘴角冷哼一声，又道：“本官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莫要信口开河，坏了大军一应事宜！” 闻言，李善长又笑了笑，问道：“敢问刘公一句，若依刘公之法仅仅打造盔甲便要四千人，后续刀枪弓箭所需人力又为几何？若再铸造火炮火铳，所需人力又为几何？以我征南军之财力可支撑得起如此大的消耗？” 面对李善长的三个反问，刘元礼一时不禁懵了，他没想到李善长从这个方面来否定自己。 当然，必须承认李善长说得非常的有道理，人力物力财力是个大问题，如果一切富足，像刘元礼那样糟蹋问题不大。 可现在将军府财力虽然富足，毕竟抄了赵家得了大量的钱财，但人力物力却有所欠缺。 拒户曹的统计，整个将军下辖的信阳府和安丰府，共计人口一百四十余万人。 其中安丰府因为接纳了大量的流民灾民，以及新纳入六安、怀远二县，总人口九十多万，信阳府则不到五十万人，差了将近一倍。 在这一百四十余万的人口当中，因为战乱和天灾人祸的影响，男性只占据四成五左右，所以总的男性人口大概只有六十余万人。 六十万人男丁看似很多，可十六岁以下的孩童占了四成，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又占了一成，剩下十六到五十岁的人口只有三十余万。 三十万人之中，已有近五万人在当兵了，再除去民屯、军屯的青壮男丁后，辖区内青壮男丁人数恐不足二十万人。 二十万人给人观感依旧很多，再抽出一两万人问题似乎也不大。 但如果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二十万人不是富余人口，而是从事农业生产的必要劳动人口，是征南军辖区内社会生产的主力军。 作为农业生产的主力军，是不能轻易抽调的，不然将导致一系列社会问题，甚至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社会将重新陷入混乱之中。 这一点绝对是征南将军府和朱子明无法接受的，尤其是社会若因为缺乏粮食重新陷入动乱，更是对征南军最为沉重的打击。 维持稳定，再一步一步的发展壮大已经成了征南军的主基调，征南军已经渡过了早期的野蛮生长，不可能再在短期军力暴增一倍或者数倍不止。 现在更需要的是稳中求进，守好自身的胜利果实，然后待时而动，南下一举占据庐州路，毗邻大江，窥探金陵！ …… 话说回来，面对李善长提出的三个问题，刘元礼沉默思考了许久后，最后冷哼一声，不服输的说道： “老夫自然知晓人力不足，可终归是能设法解决，满足大军需求！然若是依你所言，仅仅依靠三千人手如何能满足五万大军军备消耗？” “自然是有法，至于具体如何，不劳刘公操心！”李善长不甘示弱道。 “你可知军中无戏言？！” 刘元礼亦是话赶话道，感觉他这一句话才是重点，这是在给李善长挖坑，想让李善长往里跳啊！ “自然知晓，在下愿立军令状，待大军南下之日，必定筹备足够数量的军备！” “好！” ……（未完待续） 第297章 启发李善长 第298章：启发李善长 随着刘元礼一声“好”落下，李善长和他之间的赌局算是确立了。 而朱子明就这么看着，并未制作李善长立下军令状，因为这将是李善长立足征南军赢得众人认可必须要跨过的一道坎。 不然即便朱子明再怎么器重和信任李善长，政务院知院的位置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去。 能力和才干是必不可少的，没有能力和才干，走上高位也迟早要摔下来，而且爬得越高摔得也越惨。 李善长亦是深知自己若想获得刘元礼、白文先乃至整个征南军文官系统的认可，而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宠臣的印象，这将是他必须打赢的一场“大战”。 唯有如此，方能证明自己的才干，同样才能证明朱子明的眼光，不然打脸自己事小，打脸朱子明可就大发了呀！ 不过很多时候不逼自己一把，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能量有多大。 再者，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着一整套完整的计划和安排，若是运用得当的话，说不定还能提前完成任务。 这一场关于盔甲制造的讨论以李善长立下军令状而告终。 白文先和刘元礼依次退去，李善长则被朱子明留了下来，他得单独问问李善长是不是真有把握，别到时候把自个给坑了！ 书房里，朱子明坐在座位上，看着下方信心十足的李善长，心里亦不禁泛起了嘀咕，道：“李先生，你倒是信心十足啊！” “因为上位给了属下无穷无尽的信心！”李善长拱手一揖道。 “哈哈，李先生可真会说笑，你与刘先生的赌约于本帅何干？” 朱子明刻意不搭腔，因为他要看看李善长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可倒，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考验。 按照朱子明的估计，让他来实际操作，保证七个月内为五万大军积累足够的军备，所需要的人手大概就在三期左右，但让李善长来能否完成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毕竟是要积累足够的军备，而不单单是两万件盔甲。 其中包括了大量的刀枪、箭矢、盾牌、火枪、火炮以及所需的弹丸火药等等！ 按照预定计划，在七个月的时间内大致需要打造战刀五万柄，长枪三万杆，长弓两万张，盾牌五千张，箭矢不下百万支，差不多恰好够重新装备五万人。 因为按照征南军士卒的基本配置，首先人手装备一柄战刀做近程攻击所用，然后依据兵种的不同，再配备不同的武器。 比如配备长枪就是长枪兵，配备弓箭就是弓箭兵，配备盾牌自然就成了刀盾兵，弓手、枪兵、刀盾兵三者的比例大致是四比五比一，骑兵另算！ 除了冷兵器部队的配置，还有热兵器部队。 南下之前，朱子明还将组建一只冷热兵器结合的部队，总人数预计在五千人，配备两百门各类火炮，炮兵两千，两千火铳兵，然后一千骑步兵协防。 关于这支新组建军队的名字朱子明都已经想好了，当然依旧是无耻照搬他人的劳动成果，将之命名为神机营！ 神机营乃是朱子明南下战略最为重要的一环，攻坚和野战都离不开神机营的支持。 神机营的事容后再说，话说回来，见朱子明故意开玩笑不搭腔，李善长不禁默然，思念了一会，又苦笑道：“上位若不助属下，待得来年开春属下恐怕就只能站在寿春城门处往下纵身一跃了！” “你呀你，你这跟本帅耍无赖呢你！” 朱子明指了指李善长，一脸微笑着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道：“先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是！” 李善长恭敬称了声“是”后，又道：“属下准备推行秦时匠作之法，将制作扎甲的工艺拆分成数步，然后每一步以数名工匠领头负责生产，最后再进行组装，如此一来，每月当可提升产量倍余！” “嗯，你的想法还算不错，分工合作，确实能够提高效率！” 朱子明点头赞道，能够想到分工合作已经很不错了，比起很多满口之乎者也的文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仅仅分工合作还不够，远远不够，因为社会生产力的桎梏摆在那里，无论怎么分工合作也没法在七个月内完成生产任务。 “分工合作，分工合作，上位所言当真精辟，一言以概之，属下佩服！” 李善长这时突然拍了个马屁，却又因为不会拍马屁，故而拍的有点不伦不类。 朱子明被他搞糊涂了，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道： “拍马屁也没用，你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得自己设法解决，若是本帅出手帮你，到时候即便真干成了此事，大家伙也未必服气，一切还得靠你自个！” “上位所言甚是，上位……” “别拍马屁了，不伦不类的！” 伸手打住了又欲拍马屁的李善长，朱子明琢磨了一小会，又道：“本帅会下令军机处和六曹那边全力配合你。” “属下多谢上位！” “对了，你既知秦时匠作之法，也去武备司和工曹下辖的工厂看过，说说看你有啥感想？主要针对对工业，也就你们常说的百工之业。” 见朱子明问自己关于百工之业的看法，李善长心中念头一转，拱手回道： “回上位，百工之利，非比寻常，百工之强，非同反响！依属下之见，百工强则征南军强，百工弱则征南军弱，百工之重可为征南军之本也！” “征南军之本吗？”朱子明闻言笑了笑，又道：“可有人总劝本帅民以食为天，农桑才是征南军之本，当重农桑抑工商，若百工之业亦为本，此言该当何解？” “回上位，百工为本与农桑为本并不冲突，此二者皆可为我征南军之本也！” 李善长极为郑重，说话时眉头甚至都挑了起来。 “可有依据，可有道理，可有能使人信服？” 朱子明三个可有把李善长问住了，能感受到朱子明所言绝非简单的讨论工业、农业谁为本的问题，反而更像是在于他讨论新儒学，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知行合一，格物致知！ 你知道的道理和所进行的实践能否合而为一，而你格物获得的道理是否又是真的道理？ ……（未完待续） 第298章 秋收(上) 第299章：秋收（上） 李善长悟了，这一刻他仿佛抓住了“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的窍门——知识必须要和实践联系起来，要在实践中去找寻知识的痕迹！ 而那些痕迹便是依据，便是道理，便是能使信服的知识！ 同样的，再扩大一点来看，他所立下的军令状何尝不是知与行的合而为一，用知道的道理去指导自己的实践，再让实践的结果佐证自己的道理。 当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成为无可争辩的事实时，谁还能说他的新儒学是错的是荒缪的？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嘛！ “多谢上位教训！” 李善长再次恭敬一礼，向朱子明表达自己内心最为诚恳的敬意。 “李先生无需多礼，实践上的事可以去多摸索，总结出获得的规律，把规律抽象化便是道理，懂得道理便是知识，当再一次用新的知识去实践时，又将获得新的道理，如此循环往复，当可参透一切事务之本质，此之谓格物致知也！”朱子明道。 后世哲学上的东西他记得不多了，能够说出这么一个道理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是多亏某次心血来潮认真听了两节哲学课把道理给记了下来，不然他也很难指导李善长如何实践。 李善长听了他的话，却又是不由自主的暗暗点头，又联想到了抽丝剥茧一词上，只觉太契合朱子明所言的认知是循序渐进的道理了。 “李先生下去忙吧！” “是！属下告退！” 李善长称是退去后，朱子明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往后倚靠在座位上，仰面望着天花默默发起了呆。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天过去，李善长立下军令状一事在征南军内部发酵，甚至闹的有些沸沸扬扬！ 不过很多人都没安好心，都在等着看李善长的笑话，想看这位被朱子明一手提拔起来的左协理重新被打落尘埃，彻底沦为征南军内部的一个笑柄。 只是他们或许还没明白一个道理，打脸李善长就相当于打脸朱子明。 而朱子明是谁，是整个征南军的老大，谁敢打他的脸，谁又能打他的脸？ 即便刘元礼也十分清楚，这就是给李善长的一场考验而已，一场证明自身能力才干的考验，只要最后不是输的特别难看，基本合格就成，绝对不会有人去揪着尾巴不放。 若是侥幸让李善长把事情办成了，那么一切自不必多言，证明朱子明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李善长也确确实实是个干臣，左协理的位置他当得。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领导说你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行也不行！ 聪明的人都知道现实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不聪明的人多说无益。 李善长无疑是个聪明人，而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朱子明满意，只要让朱子明满意了，那么其他任何人的质疑于他而言都无伤大雅。 …… 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渡过，当七月渐渐进入尾声，八月秋天的气息乘着秋风悄然而来。 大地上，原野上，铺满了金黄的色彩，沉甸甸的稻穗、麦穗压弯了腰，低下头向人们述说着他们的成熟和饱满。 喜上眉梢，收获的喜悦令得无数劳动者的笑开了颜，看着稻谷、小麦不断收入家里的粮仓之中，许多苦了大半辈子的农民不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曾经的他们何曾有过这样的收获，即便有那也是属于地主的，属于那些官老爷的，属于该死的蒙元杂种的。 而他们一年忙活到头往往连混个肚儿圆都困难，更别提家里有所盈余，还能做做其它事，比如修缮一下房屋，比如扯上几尺麻布给家里孩子缝制新衣裳，又比如去换取一件铁质农具……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征南军的到来大不一样了，广大的百姓第一次感受了幸福该是什么样子。 今日之幸福与往昔之苦难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不堪回首的过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珍惜好眼前的一切，维护好这一切！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离人！ …… “乡长，这是咱们家的税粮！” “老李叔，你把税粮放那吧，先喝口水再说也不迟！” “乡长叫咱老李就行，叔这称呼咱老李可不敢当，不敢当！” 面色黝黑的老者，脸上满是憨厚的傻笑，对着眼前年不过弱冠的年青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尊敬。 同样的场景广泛的发生在征南军治下的每一个县域内，位于基层的乡长就好比征南军这颗大树发达的根系，为其吸收大量的水分和养分，从而保证征南军的茁壮成长。 “老李叔，我这给你算清楚了，你家原本有地三亩，收粮七石三斗按照正常比例征收税粮共计九斗半，这没错吧？”王贺道。 “没错，没错！” “没错便好，然后开荒十亩，收粮共计十八石，依据开荒令的规矩，十亩荒地赋税减半，故需交税粮一石一斗七分，二者共计税粮二石一斗二分！” 王贺噼里啪啦一通拨弄算盘，很快将赋税计算清楚，然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优待法令，道： “另依据将军府特殊人员优待法令，老李叔你家老三在军中从军，故而给粮一石予以补助，所以老李叔你家只需交一石一斗二分税粮即可！” “交一石一斗二分就够了吗？”老李叔脸上满是出乎意料的神色道。 “没错，只需交一石一斗二分，不过老李叔如果嫌麻烦，懒得将多带来的粮食带回去，可以至一旁的收购站将粮食卖于商家或者将军府的粮站！” 王贺说着顿了顿，然后一拍脑袋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道： “对了，老李叔你家不是缺乏铁器嘛，正好可以用粮食去粮站换取锄头、镰刀、铁锅等等一应物品！” “铁器？！” 老李叔此刻更是惊讶，铁器如此难得的东西可以卖给他们吗？他没听错吧！ “嗯，就是铁器，有很多，只要愿意用粮食交换，都能购买到想要的铁器！不过购买铁器后不可将之出售给其他商旅，不然一经发现，将受到将军府十倍重罚，甚至有可能下大牢杀头！” “哦～” ……（未完待续） 第299章 秋收(中) 第300章：秋收（中） 老李叔自乡社出来，将信将疑的跑到一旁的粮站，结果压根没法靠近，粮站早已被大量前来交换铁器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在这一**换铁器的人群中，老李叔看到了好几个熟人的身影，驻足思量了一会，也干脆挤入人群之中，找上熟人打招呼问到：“老刘，你也在啊！” “哎呀，是老李你呀！你也是来交换铁器的吗？”被称做老刘的老农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道。 “这……真能交换铁器吗？” 老李叔依旧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因为他知道一个道理，铁器乃是战争物资、军国利器，岂是他们一群升斗小民配拥有的？ “能呢，咱刚刚就看着老张他喊上儿子抗了一口铁锅和铁犁回去，还卖了三把锄头，两把弯刀和斧头，说是今年秋天准备大干一场，开他娘的几十亩地，往后也坐地收租尝尝地主老爷是啥滋味！” 老刘的话说的老李叔心潮澎湃，将军府的开荒令仍在进行，毕竟还有大量的荒地可以开垦，现在民众开垦的土地，与整个征南军治地相比，十不足一也！ 而且征南军治地主要处在黄淮平原之上，可供开垦的土地真的非常多，只要愿意下功夫去开垦，人均十亩地，平均一户人家四五十亩地，纯属小儿科！ 不过荒地虽然多，可是上好的靠着河道接近水源的荒地数量有限，而这样的荒地还被征南军军屯、民屯占去了不少，留给普通老百姓的就更少了。 所以大伙都在可着劲的开荒，生怕慢了一步，占到的好地就比别人少了几分。 不过老话说的好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开荒没有有利工具怎么能行？ 而若论到什么工具更适合开荒，还有比铁器更适合的吗？ 如果真的有合适趁手的铁器，一家老小齐上阵，或许不出四五日便能开出一亩地来，忙活一个秋天和冬天，少说也是十几二十亩地，来年种上粮食又能收个几十石，他不香吗？ 香得很，香得很喽！ 也正因为香得很，大家伙才对粮站出售的铁器报以最大的热情。 “老刘，你这说的老哥都动心了！” “嘿嘿，老李你心动有啥用，还不如赶紧回家多去搬几石粮食来换些铁器回去好开荒呢！” “嗯～说得是，咱这边回去，叫上老大、老二、老四、老幺帮忙把粮食送来！” “哈哈哈，正当如此！” …… 蒙元还统治这片土地时，除了十几户人家共用一把菜刀外，家里其它任何一点沾铁的东西都不许有，防范汉人造反的程度简直可以用登峰造极来形容。 可惜防范得在严密也没用，腐朽的蒙元朝廷已经到了他不得不毁灭的时候，万民的怒火不经过一番血与火的磨砺是绝不会轻易熄灭的。 而在日常生产生活中铁器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无论做饭用的铁锅，还是耕种用的铁犁、铁锄，砍柴劈材用的弯刀斧头等等，对一个家庭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生产资料。 有这些生产资料能够大大提升征南军治下民众的生产力，所以哪怕明知将铁器售卖给百姓将会导致铁器外流，朱子明依旧毫不犹豫的做了。 一来售卖铁器正好可以自百姓手中换取大量的富余粮食，缓解征南军在铜钱方面的短缺和不足，说白了就是把铁器当做货币在使用。 二来售卖的铁器质量虽然可以，但价格非常昂贵，掌控定价权的朱子明直接把铁器价格拉到了一个十分令人蛋疼的程度。 一口铁锅依据口径的不同，价格从一石粮食至三石粮食不等，一口铁犁则是不二价，直接定价为五石粮食。 同样的，一把锄头差不多需要半石粮食，其余斧头、弯刀一类的工具，价格亦是不菲。 商旅倘若走私铁器，在征南军严厉的打击之下，至少需要付出三四倍的代价才能交换到铁器，运出去又要耗费大量的代价，最终代价之大有些得不偿失。 再者铁器固然重要，但粮食的重要性尤有胜之，故而即便有铁器走私现象出现，走私的数量也不会很大。 而且最后话说回来，谁敢断定这里面没有朱子明的算计？ 万一他就是故意利用自身市场主导地位，以铁器大量交换境外的粮食，你猜会导致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其它地区粮食是不是始终不够吃，一旦粮食不够吃又该怎么办？ 老百姓是选择饿死，还是逃荒？ 相信有得选的话，没有谁会愿意饿死在家里，多半都会设法外出逃荒。 如此一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大家不用想也该知道了吧！ 什么是经济战争，这就是最简单的经济战争，用你汲汲以求却没有的东西来抽你的血，来敲你的骨吸你的髓，最终彻底一举击垮你。 而且你会发现你压根没法拒绝这种敲骨吸髓式的掠夺，因为一旦拒绝你会死得更快，除非你自己拥有你所需要的一切，不然就始终只能受制于人，成为那案板上待栽的肉。 征南军也有受制于人的东西，比如战马、食盐两项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 不过因为有铁能够利用生铁交换战马、食盐，因此受到的限制相对小一点。 另外征南军境内粮食生产富足，有此一点便足以稳定整个社会，不至于出现较大的动荡。 相比较其它战乱频发的地区，征南军治地内可谓出奇的平静，一点也不像处在水深火热的乱世之中，反而像是一派太平盛世，十分的诡异。 守着乱世中这一点小小的宁静，实在是难得！ 老百姓也格外的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对征南军的统治报以最大热情和支持。 地方上民心归附，士气也渐渐彻底倒向了朱子明，曾经因为“摊丁入亩”政策闹的一点小不快，也在秋天丰收的喜悦中烟消云散了。 征南军把权力下到基层的治理理念更进一步为广大读书人接受，大量读书人慢慢转变了观念，认同这才是正确治理国家的模式。 毕竟蒙元前车之鉴犹在，而征南军的治理模式又大获成功，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一句话，事实胜于雄辩！ ……（未完待续） 第300章 秋收(下) 第301章：秋收（下） “郑护卫，上位在里面吗？” “钱主事，上位正在书房里和王主事商议要事，你可能需要等一会。” 郑六抱拳一礼，向前来禀告消息的钱十三说道。 钱十三回了一礼，道：“那好，那咱先在一旁等着。”说着便欲退出院子，去到隔壁等待。 郑六见此忙将之叫住：“钱主事不妨稍等一会，王主事进去了许久，应该快出来了！” “如此……也好！” …… 书房内，朱子明一边听着老丈人王守财的财政报告，一边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嗒啪嗒响。 秋收收了税粮七十六万石，安丰府这边收了四十六万多石，信阳府那边则收了近三十万石。 本来共计有三百二十多万民田获得丰收，应收税粮总量在八十五万石左右。 之所以相比总量少了九万石，主要是因为朱子明下令今年秋季兑现将军府承诺的优待补贴。 最后在对官员、士兵家属完成各项优待补贴后，秋税就还剩下七十六万石。 先前夏税收了三十五万石，秋税收了七十六万石，仅仅一年收税便收了一百一十一万石粮食，也算可以了。 再算上民屯的七十六万亩土地，将军府又获粮共计七十万石，总计粮食收入为一百八十一万石。 民屯因为新开荒地，粮食亩产略低于平均水平，故而获粮比预计少了一点。不过七十万石的收获也达到了朱子明的预期，不枉费大半年的付出和心血。 民屯的发展情况很不错，近七万人基本都安定了下来，明年还将更进一步扩大开荒面积，预计总的耕种面积会达到一百万亩以上，生产出更多的粮食。 军屯方面目前基本属于投入状态，开垦的荒地差不多近百万亩，其中种了近四十万亩的大豆，这样冬季成熟多少也能获得一点收获。 剩下的农田和九月以前新开荒的农田都会种植冬小麦，作为主粮！ 明年四五月份成熟后，军屯也将实现自己自足。 九月以后开垦的荒地则会等到来年耕种，种植秋粮，等到明年秋季收获！ 屯田生产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目前彻底甩掉民屯负担的将军府，支撑军屯的压力并不是特别大！ 因为秋税的入库，加上将军府的大量收购，目前寿春存粮近两百万石，再算上地方上的存粮，将军府的存粮已经超过了三百万石。 粮食充足，将军府的腰杆也硬实，如今这种情况，不仅武将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就连一众文官也觉得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毕竟乱世征伐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如今将军府两个府的治地面积还是太小了，必须要扩大地盘，因为唯有扩大了地盘，大家才有升官发财的可能。 升官发财谁不爱，地方上乡长想往上爬变成县令，县令想往上爬升为知府！ 中枢内部，各曹主事也想把自己的品阶提一提，五品主事的官阶还是太低了一点。 “岳父大人，且先喝口茶润润喉吧！” 见岳父王守财言说了许久，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星子都快干了，朱子明忙端上茶水以示关怀。 王守财接过朱子明递来的茶杯，咕咚喝了一大口茶水，缓了口气，又道：“元载，如今秋粮大获丰收，粮仓之中粮食堆积如山，大军也该动一动了！” “嗯，岳父大人说的正是，小婿思量着也该联合濠州孙德崖攻打定远了，等把定远打下来，再看看江南金陵那边脱脱是啥反应，如果脱脱不闻不问，咱们就继续南下打下庐州……” 朱子明大致提了一嘴接下来的出兵计划，王守财简单听了听也没在乎，军事战略上的事不归他管，有白文先、周应良二人在负责，他就管好户曹负责提供粮草即可。 “元载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晓莲那里快要生产了，元载你若领兵在外征战，她心中担忧，只怕不好，要不……元载你选一主帅任之，将攻打定远的任务交给他。”王守财试探着道。 他这也算是在试探朱子明的底线，主要是想给大儿子或者二儿子寻找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 战功大儿子、二儿子都有，可一点不够辉煌，大儿子新蔡一役最后才赶到，功劳十分有限！ 二儿子王士义守卫长丰打退贾鲁的进攻，虽然算是大功一件，但那并不是正面作战。 跟赵胜、万伍、白书豪等同期将领没法比，打六安则纯属白捡的功劳，算是大伙看在朱子明的面子上让给他王家的。 “岳父大人的建议，小婿会考虑的！”朱子明点点头，面露思索之色，道。 “嗯，也没其它事了，老夫这便先下去了，正好时间尚早，有空去看看晓莲那丫头！”王守财道。 “好，岳父大人且慢走！” “嗯！” …… 王守财退去，不久后钱十三来到朱子明的书房之中，先恭敬的向朱子明行了大礼，然后又才起身汇报工作情况。 “回禀大帅，这是炼铁厂的生产报告和财务报告。” “你念一下吧！” “是！七月炼铁厂共计生产生铁六万斤，钢材共计一万斤，其中四号钢八千斤，二号和七号钢各记一千斤。” “七月新修新式高炉八座，已投产三座，新式高炉和改造过后的久高炉日均可产铁六百二十余斤，产能与之前相较提升了五成！” “后续五座新式高炉业正在投产试验中，预计本月中旬五座新式高炉全部投产完毕，届时日均产铁将达万斤，初步达成钢铁生产要求！” 钱十三把报告念到此处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朱子明，犹豫了一会方才小声问道：“大帅，如今产能已经达到要求，不知是否还要继续扩建生产？” 朱子明闻言迟疑了一会，道：“铁矿石和焦炭供应得上不？” “属下询问了赵四将军和虞大富，都是说没问题，赵四将军那边火药爆破开采的产量十倍于人力开采，每日可生产铁矿石精矿不下五万斤！虞大富那边日产焦炭三百余石，亦足够炼铁使用！”钱十三回道。 “既如此，继续扩建便是，钢铁乃是战略物资，多得少不得，不仅军队武备制造大量需要，百姓生产生活亦是离不开，大量生产总没有错！” “是！” ……（未完待续） 第301章 难为你啦 第302章：难为你啦 七月份的钢铁产量不算特别多，产量爆发应该在八月、九月过后，等到全部高炉投产，到时候预计日产量可达一万五千斤，年产量有望达到四百万斤。 日产量比原先预计高了一半，年产量则翻了一倍！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朱子明建议增添的蓄热池大大的提高了高炉内的温度，使铁矿石炼化速度加快。 原本需要四五天才能炼出一炉铁水，现在最多不过三天。 同样的高炉，虽然一炉铁水产量不变，但缩短了时长，自然相当于提升了生铁产量。 日均产量提升，铁矿石和焦炭两大原料又供应充足，炼铁厂产量大爆发也在情理之中。 并且因为炉温升高，炼出的铁水质量比原先还要好上一筹。 一个小小的改进带来的收获却是大大的，不得不让人感叹科学技术的魅力果然无穷无尽，令人着迷！ 炼铁厂扩建和生产的事说完，钱十三又大致报告了一下农具厂的生产情况，农具厂是朱子明特意批准建造的，主要用于生产制造各类农具。 目前受限于铁料产量的限制，产能其实很一般，整个七月份总共就投入了三万斤生铁生产了少量农具，投到广大的市场中，浪花都没能掀起一朵！ “农具的事你注意一下，给武备司留出足够的铁料后，剩下的生铁大可全部制造成农具投到市场当中！” 朱子明在下一步大旗，准备利用征南军钢铁生产不对称优势吸血周边的义军和元军，主要为刘福通、关铎、朱元璋、贾鲁等人的辖区治地，甚至还能通过信阳府走私至天完政权所在地。 为此他专门让龙七成立了一个负责走私的机构，往后肯定是要通过倒卖农具的方式大量走私生铁，用生铁交换将军府所需的各类战略物资。 北面刘福通和关铎那里交换马匹，东面朱元璋所在的淮安府则交换食盐，南面则继续交换粮食。 铁器现在可金贵了，做这项生意绝对能够赚大钱，尤其是江西、湖广一地天完义军闹得十分厉害，元军和天完义军打生打死，对各类物资的消耗超乎想象，双方缺铁都缺得十分厉害。 故而只要朱子明能够拿出生铁，贾鲁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粮食生铁的交易。 江南粮食多呀，水稻一年两熟，一亩地一年至少能收五六石粮食，粮食产量多的惊人，“苏湖熟，天下足”的谚语绝不是吹出来的。 元末时期，苏州、湖州一带因为南宋朝廷的大力开发，早已成了整个天下的膏腴之地，最为富足的地方，是真正的鱼米之乡，天下粮仓！ 朱子明要做的不是别的，就是从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吸血，而用生铁换粮食便是最好的办法。 用钱买是没用的，脱脱不会傻到用宝贵的粮食换取一堆铜钱放在仓库里。 乱世粮食比钱管用，生铁这样的战略物资也比钱管用。 只要价格在合理范围之内，脱脱、贾鲁等人即便知晓此项交易，也大概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交易的进行。 …… 得了朱子明的吩咐，钱十三也没再废话，向朱子明恭敬又行了一礼后，便慢慢退出了书房。 他退出去没多久，又有人来向朱子明禀报和请示工作，就这么一直忙活到晚上天快黑了，朱子明才得以下班回到后宅。 后宅里，王晓莲正在翠竹和绿珠的搀扶下沿着回廊散步，见朱子明前来，遂向翠竹、绿珠二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连忙退去，留下朱子明一人扶着王晓莲坐到一旁的栏杆上。 “父亲刚刚来跟我说了，说是让我劝劝你，劝你留在寿春，攻打定远的任务交给大哥或者二哥去！” 王晓莲说话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脸上神色亦是没有起伏，就仿佛再讨论一件十分寻常的事一样。 “你怎么回的岳父大人？” 朱子明梳理王晓莲秀发，说着见她肚子突然动了一下，脸上不由得露出灿烂笑容，双眸微微一眯，盯着王晓莲的肚子哈哈笑道：“臭小子肯定听到他老爹我的话了，这是在跟他老爹我打招呼呢！” 说着便欲附耳倾听王晓莲肚子里的动静，却被王晓莲拍了一下，道：“你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呢！” “嘿嘿，娘子你尽管说，我听着的！”朱子明道。 “……” 见他死乞白赖的样子，王晓莲给了他个白眼后，又才道： “我跟父亲说了，将军府的事我也管不了，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你的事，派谁出征定远更是将军府的大计，我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才疏学浅的，能有什么见识！” “你这么说怕是把岳父大人得罪了！” 朱子明神情一顿，趴在王晓莲肚子上倾听里面动静的他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地砖，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得罪了就得罪了呗，父亲大人他自己也有错，近来不知是头脑发烧，还是背后有谁在蹿腾，一个劲的想给几个哥哥找寻立功的机会，母亲为了他的事也来了好几遍，耳朵都快被他们磨起茧子啦！” 王晓莲嘟起小嘴，明显对她父亲王守财的各种举动感到了不满。 在她看来父亲王守财要的太多了，王家占着户曹、管着钱粮，还有两只军队在手，整个征南军除了朱子明，就数王家的势力最强。 然而获得了如此之多的东西却丝毫不知收敛，还想要着获得更多的权力，还想从朱子明手中获得指挥军队的权力。 这已经不是贪得无厌了，而是得寸进尺，甚至说得再直白一点，有点抢班夺权的意味。 再说，一个傻子都该知道军权有多重要，军队的指挥权如此重要的权力是能够随便要的吗？ 她都搞不懂父亲从丈夫朱子明手里要指挥权干什么，给大哥和二哥干什么？ 且不提给不给，单单大哥和二哥能够服众吗？ 除了自家麾下那点人马，将军府那个将领会听大哥、二哥的命令？ 连最基本的服众都做不到，要来指挥权又有何用，去到定远丢人现眼吗？ 这么多的问题，几十大岁的人还想不明白吗？！ 感受着王晓莲身上的气息起伏，看着她隐隐带着几分愤怒的俏皮模样，朱子明重新坐直了身子，将之搂在怀里，极为动情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难为你啦！” “嗯～” ……（未完待续） 第302章 出兵定远(上) 第303章：出兵定远（上） 翌日，朱子明在军机处与白文先、周应良商量出兵定远的计划。 征南军预计出兵一万五，濠州军则几乎倾巢而出，人数同样为一万五千人，如此两方加在一起共计三万人。 按照古代正常的军事理论，三万人攻打元军两万人驻守的定远城多半是打不下来的。 但对朱子明而言肯定不能以常理度之，他有新的底牌，一个专门用于攻城的底牌——赵四新组建爆破工兵！ 其实说白了也没啥值得稀奇的，就是一个后世经常用到的战术。 首先把大量火药装进棺材里，再利用土工作业的方式挖地道直通城墙下，最后引爆棺材，砰的一声，火药爆炸的强大威力瞬间就会将城墙掀翻，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城墙一旦炸出缺口，进攻一方便能十分轻松的攻入城中，看似高大的城墙也会变成一个摆设，起不到丁点防御作用。 不过为了一个小小的定远城把自己的底牌暴露，未免有些不值当。 再者依照先前的设想，此番攻打定远是假，借陈埜先的手灭孙德崖倒是真。 如此一来，更加没有必要暴露自己的底牌，不然元军反应过来有了防备，往后再想用就没那么好使了。 既然真实目的是借陈埜先的手灭掉孙德崖，然后征南军再出来收拾残局，那么该从何处进兵就非常的考究。 首先肯定不能和孙德崖合兵一处，不然陈埜先见到征南军和濠州军势大，十有八九会龟缩在定远城中，最终把战争引向一个打消耗战的深渊，实非朱子明之所愿也！ 不能合兵一处，那就只有分开走，征南军走陆路进攻，孙德崖则逆濠水而上直奔定远，双方把兵力分开，便会给陈埜先营造一个逐一击破的假象，诱使其主动出击。 又因为孙德崖逆流濠水而上，而且濠州离定远更近，所以肯定会比走陆路的征南军先到达定远城。 陈埜先如果不想两面受敌的话，最好的办法便是抢在征南军到达之前，率先击破孙德崖的大军。 如此按照一般的常理推测，双方联军损失其一，征南军独木难支，最后只能选择无奈撤军，定远也就算是被陈埜先保住了。 主要谋划就这些方面，朱子明和白文先、周应良三人把可能的变数差不多都想尽了，最后剩下的细节问题，则大多是出兵后的随机应变，等到真正出兵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此番出兵，朱子明准备把周应良带在身边参议军机做军师，反正兵曹的职权差不多快被军机处抢光了，周应良留在寿春也无事可做，干脆就把人调到身边，不仅能够表现出信任和器重，还能多个人商议军机，何乐而不为呢？ 周应良在征南军中也算劳苦功高，前番未能升职为左协理，朱子明觉得多少有点对不起他。 这次把人带着去打定远便是最好的补偿，等立了功回来再把人调入军机处做个副参谋长，位居白文先之下，协助白文先一同管理军机处。 对朱子明的安排，周应良自然深谙其意，也很珍惜这一次机会，打定主意要好生表现一波。 本来他就管着兵曹，参议军机也是应有之义，而做朱子明的军师随同大军出征立军功比起留守后方不知强了多少倍！ “老爷子，周先生，你们再商议一下，最好和孙德崖那边商议好，看看约定好什么时候出兵为上？另外孙德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都答应他……这一战打完，他吃下去了多少，便叫他吐出来多少！” 话到最后，朱子明的声音已经非常的冰冷，在他的话语之中，孙德崖几乎和一个死人没啥区别。 本来对于孙德崖此人，朱子明并不是说非得要除之而后快，倘若孙德崖稍微识时务一点，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但偏偏孙德崖此人忘恩负义，好几次在背后捅征南军的刀子，气得朱子明牙根痒痒，老想提刀把人一刀给宰了！ 哼！ 在明知虞大富的运煤船属于征南军的情况下，孙德崖还踏马的命人装作水盗抢劫虞大富的运煤船。 去劫掠一趟，回来劫掠一趟，搞得淮南煤业公司利润都快被他一个人全抢劫完了。 为了此事虞大富找他诉苦都诉了好几次，让他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惩治一下孙德崖，不然再这么持续下去，淮南煤业公司通往扬州这条路迟早会被抢垮的。 一旦往扬州跑船运送煤炭赚不到利润，反而是去养肥孙德崖这么一个忘而负义的玩意，便是朱子明也没心思继续往南贩卖煤炭。 他又不是活**，专门为人不为己的事实在是做不出来。 收拾孙德崖是必须的，对方算是把他恶心到了。 而孙德崖此人当真tm的应了一句话，升米恩，斗米仇！ 养到最后养了一条白眼狼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别怪他心狠手辣！ 周应良、白文先两人对于算计孙德崖一事没有丝毫心里负担，而且算计个把人对两人而言不过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的事。 两人开动脑筋，顷刻间几乎就想到了好几种让孙德崖死无葬身之地的方法，听了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跟两人比起来，朱子明还差着好几十年的道行，两人才是真的狠，这一次不把孙德崖坑的他妈都不认识，朱子明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 从军机处离开，已是下午时分，朱子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的季节，阳光即便照耀在人的身上，也没有丝毫的炎热之感，反而多了几分温和惬意！ 朱子明领着人直接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次出征之前都会下到基层了解士卒的心理状态，除了看看军心士气是否堪用，还能最大限度的解决士卒所担心的诸多问题。 打战，真正上到战场后，全靠将士用命，故而正确的把握士卒心理状态，适当的引导激励大军士气就变得尤为重要，更是朱子明作为大军主帅的主要责任。 ……（未完待续） 第303章 出兵定远(下) 第304章：出兵定远（下） 军营中，在得到朱子明即将前来检阅的消息后，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 军将们沿着辕门依次排列，恭迎朱子明的到来。 中军营盘数千将士亦在集结，操场上因为将士的踩踏扬起了阵阵灰尘。 朱子明自辕门而入，带着众将巡视了大营一圈后，道：“进大帐吧！” “是！” “是！” 众人随同朱子明鱼贯而行，进入中军大帐之中。 朱子明大步流星走到主位坐下，而后抬手示意众将入座，待得众将坐定，他瞥了一眼帐中情况后，又道：“大伙都来齐了吧？” “回禀大帅，都来齐啦！”李勇道。 “既然都来齐了，本帅也就不啰嗦了，此番又要打仗了，打哪呢？” 朱子明停顿了一下， “当然还是要打定远，唯有打下了定远，咱们才敢安心南下，不然陈埜先那老小子若趁我军不备偷袭寿春，南下大计休矣！” 话音落下，万伍、赵胜二人立马附和叫嚣，道：“大帅说打咱们就打，咱老万也早看定远那群龟孙不顺眼了，这次定要叫那陈埜先知道爷爷的厉害！” “对！打他娘的！”赵胜道。 “确实该打，定远对我军挺重要的，打了定远就可以打集庆，集庆那可是个好地方！”白书豪道。 听白书豪提及集庆，作为地理白痴的万伍立马问到：“老白，集庆是哪？” 同时，赵胜也把目光落到了白书豪身上，很显然他也很感兴趣集庆在哪？ “集庆是哪吗？” 白书豪喃喃自语了一句，又看了一眼朱子明，见其神色并无异样，方才道：“集庆古称建业，又称健康、金陵，三国时孙权因之立东吴，南朝宋齐梁陈皆建都于此……龙蟠虎踞，实为帝王之宅也！” 白书豪科普了一下地理人文，大致讲了一下集庆这座古城。 众将别的没太在意，最后一句“实为帝王之宅也”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皆不禁屏息凝神，只余一双眼珠子时不时瞟来瞟去，整个大帐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早期造反是因为活不下去，大家为了活下去所以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跟元廷拼命。 但是如今征南军早已渡过早期求生产的艰难日子。 在今岁秋粮入库后，大伙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征南军与往昔不同了。 就好像从一文不值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富翁，摆在面前的问题早已不再是求生存而是要求发展。 发展壮大成为一个天下人皆为之战栗的庞然大物，乃至席卷天下，囊括宇内，重开这混浊的世道！ 转变思想很重要，不同时期不同阶段需要不同指导思想，目前将军府文官高层基本达成了共识，唯有军队内部朱子明还没有通过气。 今天前来除了视察军队情况，其次便是给大伙通气，顺便定个小目标，让大伙跟上他的步子，一起迈向光明的未来。 “好了，集庆府的事不急，咱们不能好高骛远，毕竟步子太大了容易扯着蛋，一切还是先等把定远打下来再说也不迟！”朱子明道。 他虽然没明说，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人精，岂会不懂他的意思？ 就连万伍都忍不住暗暗在想，这集庆要是打了下来，坐到帝王宅子里，大帅岂不是就成了皇帝？ 嗯……这个好，这个好！ 大帅做了皇帝，咱老万做个公爷、侯爷不过分吧？ 嘿嘿，嘿嘿！ “别笑了，哈喇子流出来啦！” 赵胜的悄悄话在万伍右耳边响起，惊得万伍连忙拿手就要去擦拭嘴角。结果手刚抬起来，才发现上尼玛赵胜的当了。 他哪有流口水，哼！ 双眸死死的盯紧赵胜，瞧万伍恨恨的样子，若非不是朱子明在，恐怕已经跟赵胜干起来了。 “好了，都听给本帅听好了，此番出兵一万五千人，兵马将分做两部，一部一万两千人走陆路进攻定远，剩下一部三千人马充作奇兵，负责执行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你们谁有兴趣？” 朱子明没说任务是什么，主要目的是为了保密，毕竟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成害！ 目前能够执行朱子明任务的人选有三个，一是常遇春、二是阎思孝、三是白书豪。 三人契合程度依照顺序依次递减，朱子明最为属意的是常遇春，但又在想若经常让常遇春搞这种偷袭战术，可能没法完全发挥其大将之才。 所以最好选择让阎思孝去，一来阎思孝统兵作战的能力并不差，二来也要给阎思孝立功的机会，将之职位提升起来，不然寒了人心可就不好。 朱子明的目光在众将身上逡巡，万伍和赵胜两人十分意动，可朱子明的目光压根没在他俩身上多做停留，一扫而过，顿时就让两人泄了气，如霜打的茄子抬不起头来。 目光落到白书豪身上，顿了一会，又转到常遇春身上，等到常遇春准备站出来时，朱子明目光又落到常遇春后面的阎思孝身上，然后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现在大家都懂了，是想让阎思孝领命做奇兵。 再仔细一想，大伙发现让阎思孝充作奇兵倒是挺适合的，因为要做奇兵，不快怎么能行，不快又如何做到出其不意？ 而阎思孝手里骑兵居多，只要朱子明命令下达，骑兵立马就能够做出反应，确实做奇兵的不二人选。 再者此番走山路，非常不适合骑兵作战，与其将骑兵调到不利于作战的山地丘陵之中，还不如让其充作一只奇兵，执行朱子明的计策。 “启禀上位，末将愿往！” 不用朱子明点将，阎思孝便主动站出来请命。 “嗯，好！” 朱子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道：“阎校尉和周鹏将军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准备吧，预计将在三日后，也就是八月初八出兵，直扑定远！” “是！” “是！” 众将称是退去，大帐内此时只留下阎思孝和周鹏两人。 二人看着上方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朱子明，阎思孝倒还好，周鹏的心却跳的格外的快，砰砰的都快跳出嗓子眼啦！ “周将军！” 朱子明突然喊周鹏一声，差点没把周鹏当场送走，吓得一哆嗦，道：“末将在！” “嗯，周将军不是很想上前线吗，此番配合一下阎校尉如何？” “属下遵命！” “嗯，好！” ……（未完待续） 第304章 火炮登场(上) 第305章：火炮登场（上） “报！” “讲！” “回禀大帅，蓝玉副千户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 “是！” “属下蓝玉，参见大帅！” “起来吧！” 朱子明抬手示意蓝玉起身，待得人站定身形后，又道：“回来有什么事，莫非前锋部队遇到了麻烦？” “回禀大帅，前方张家堡乡民结寨自保，见我军甚众，却是拦住了去路，不许我军自张家堡过去！” 蓝玉急冲冲跑来禀告消息。此番出征他随同姐夫常遇春一起为大军先锋，除了搭桥铺路的工作外，剩下做的最多的就是一些剿抚山贼的任务。 现下遇到乡民结寨自保拦住大军去路，导致先锋部队不得寸进，局势一时间不禁僵住了。 遇到这种情况，先锋部队一般都会对结寨自保的乡民进行招降，要是对方实在不听招呼，再动兵也不迟！ 但张家堡的乡民占据险要隘口，依托有利地形防守，致使先锋三千人马短时间内还真拿对方没啥好的办法。 对方也尤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使面对朱子明一万两千人马也是有恃无恐，丝毫不怵！ 张家堡三千乡民就这么挡在大军前进的道路上。 避是避不开的，绕路避开又将是好几十里地，并且选择绕路后还得防备张家堡的乡民偷袭大军后路，形势非常不利！ 常遇春见此拿不定主意，就只好派蓝玉前来向朱子明请示命令。 得知是这么一个情况后，朱子明思索了一会，又盯着行军地图看了一阵。 发现张家堡卡的位置确实很尴尬，恰好顶在了大军行进路线的腰眼上。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三千人卡在那万一有所异动，截断大军的粮道，差不多能要了大军半条命。 “回去给你姐夫说，先礼后兵，张家堡很重要，必须掌握在我军手里！”朱子明语气坚定不移道。 “是！” 蓝玉恭敬拱手一礼便欲退去，朱子明却是招手拦住了他，道：“别着急！” 蓝玉闻言不解其意，回头看向朱子明，只见朱子明微微一笑，道：“呆会给你姐夫带件好东西回去。” “什么好东西？” “你去找刘文校尉，就说是本帅让你去找他的，让他帮你和你姐夫的忙！”朱子明微笑道。 蓝玉尽管内心十分不解，但还是乖乖按照朱子明的命令下去找刘文帮忙。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通体幽黑，口径差不多小孩脑袋大的三门火炮把蓝玉惊讶到了，人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还是刘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将他从惊讶之中拍醒的。 “蓝玉小兄弟，可还觉得满意？”刘文笑道。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蓝玉不住的点头，瞪大的双眼之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踏平张家堡的画面。 有了这三门火炮一群结寨自保的乡民算个球啊，往山门死命轰他奶奶的几炮，保管把人吓得屁滚料流。 “满意便好，待会蓝玉小兄弟再带十二名炮手去，给那些不开眼的乡民长长见识，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敢挡我征南军去路，找死！”刘文霸气道。 “多谢刘校尉，多谢刘校尉！” 蓝玉开心的不行，这玩意的威力他有幸见识过，但具体怎么使用还真不知道。 眼下得了刘文承诺，有十二名炮手帮忙操控火炮，岂不是爽得飞起。 念及至此，蓝玉也不耽搁，连忙喊上人马就把这三门火炮装车准备运走。 走得太急，却是连火药和炮弹都忘记找刘文要了，若非刘文拦住他问他不要弹药吗？不然回去有炮无弹绝对要闹个大乌龙。 从刘文那里有带走了二十桶火药，三百发实心炮弹，蓝玉这才带上人马往张家堡方向赶去。 …… 画面一转，张家堡外的空地上。 离张家堡石头砌成的寨门处约莫五百米远的地方，常遇春严阵以待，三门火炮列阵于前，十二名炮手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项装填工作。 首先是装填颗粒火药，三门火炮自重八百多斤，都是十斤重的火炮，装药量根据射程的不同在一斤到三斤左右。 五百米的射程，在保证杀伤力的前提下，至少需要装药一斤，也就是一个纸包的量，不过一般都是装药一斤半，这样杀伤力会更大一点。 反正火炮是用四号钢铸造的，兼顾了强度和韧性，使得极限装药量能够达到十五斤甚至更多。 不过一般装药三斤就差不多了，一是装药太多燃烧不充分，容易造成火药的浪费。 二是装药量过多产生的废热太多，会使炮管发热甚至烧红，不利于持续发射和装填。 最后则是三斤装药量已经能够达到四五里地的射程，继续增加装药量虽然能够增加射程，但相应的准头也下来了，一炮打出去偏差非常大，往往能有三四百米！ 这样的准头打出去，完全变成了运气游戏，能不能中就全凭老天爷保佑。 朱子明一向都不喜欢玩什么运气游戏，他更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可控的范围内。 比如五百米射程，能够保证误差不到十米，一千米射程误差不超过三十米，一千五百不超过五十米，然后再远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现在的炮弹都是实心的，不是后世打出去轰隆一声爆炸，依靠弹片伤人的开花弹。 朱子明当然也想过研制开花弹，想的方法也很简单，改良掌心雷。 但是最后发现压根没法准确控制掌心雷的爆炸时间，每次都会因为弹道飞行时间的不同，要么早爆，要么晚爆，总之不尽如人意。 而且黑火药威力终归有限，比不上后世的黄色炸药和其它高能炸药，这就使得开花弹的杀伤力和实心弹的杀伤力其实大相径庭，差距并不是特别的大。 然后相比之下，开花弹的制作工艺又非常繁复和不成熟，制作一枚开花弹的花费是实心弹的十几乃是几十倍。 而且开花弹其实非常的不安全，非常不利于存储，稍微有点火星就能引发大爆炸，到时候敌人若是专门针对这一点搞偷袭，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这么多的缺陷朱子明就更加不可能去制造开花弹，难道量大质优的实心弹它不香吗？ ……（未完待续） 第305章 火炮登场(下) 第306章：火炮登场（下） “大哥，你说征南军到底在捣鼓些什么玩意，怎么列好阵了还来不进攻？” 张家堡的寨门城墙上，张氏兄弟三人立于正前，老大张盛宗目光凝重的盯着征南军军阵，老二张盛聪则没有吭声，只有老三张盛煜多问了一句。 显然三兄弟并未看出征南军的大杀器是什么东西，所以有点无知者无畏。 “大哥，征南军那边又派出人过来了！”老二张盛聪提醒道。 只见两军阵前，三名征南军将士骑着快马疾驰至张家堡寨前，立于营寨大门前高声喊到： “墙上的张家族长听着，我家校尉最后一次警告尔等，劝尔等速速归降，不若大军打开营寨大门，尔等死无……” 话音未落，城墙上的老三张盛煜便弯弓搭箭朝喊话的征南军士兵射来。 得亏那士兵反应及时躲了过去，不然铁定吃了张盛煜的闷亏。 张家堡城墙之上，老大张盛宗见自家三弟未得命令便擅自射箭试图射杀征南军士卒，顿时气得厉喝到：“老三，你乱射什么？！” “大哥，你怕什么，咱们张家堡占了这一线天的地利，别说征南军只来了三千人马，便是三万人也挡得！” 张盛煜年轻气盛，有些不把大哥张盛宗放在眼里。 “再说，咱们可是答应了赵先生要替他报仇的，大哥莫非忘了不成？！” 面对三弟的质问，张盛宗气得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理会三弟张盛煜。 事已至此，生米都煮成了熟饭，还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老三张盛煜一箭差不多把征南军得罪死了，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张家堡还有其它路可走吗？ “大哥，三弟都别呕气了，咱们还是赶紧设法打退征南军的进攻再说也不迟！” 老二张盛聪在兄弟之间做和事佬，另一边征南军的三名将士则骑着快马跑了回去，将消息禀报给了常遇春。 其实不用三人禀告，常遇春把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方才老三弯弓射箭的举动可把常遇春气得不行。 心想老子好心好意劝你们投降，放你们一条生路，结果好说歹说不听，非得要老子动真格的是吧？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啦！ “去！让炮手给老子打，使劲打，今天不把张家堡夷为平地，老子不姓常！”常遇春发火道。 “是，姐夫！” 蓝玉闻言恭敬称是，转头便给十二名炮手下达开炮的命令。 早已准备就绪的炮手一得到蓝玉的命令，立马便用手中火把点燃了火炮屁股后面的引线。 引线燃烧发出呲呲的声音，冒起缕缕青烟，一切似乎都很寻常，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在很多人眼中，三根大黑管子就跟家里烟囱一样，真有传闻中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力吗？ 现实告诉他们真的有，引线燃烧延迟大概两秒钟，然后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宛如晴天霹雳，直接在人耳边爆响。 与此同时，火光自炮口冲出，如同一头暴怒的凶兽向不臣服于他的子民伸出了最锋利的爪牙。 轰隆！ 轰隆！ 接连又是两声巨响，然后滚滚硝烟弥漫在阵地上，震天动地的动静不仅吓到了张氏兄弟，还把征南军一方吓得人马嘶鸣不已。 即便常遇春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却依旧忍不住在内心感叹一声，好厉害！ 确实很厉害，非常的厉害！ 三颗炮弹中了两颗，一颗打在张家堡寨墙上，打得飞沙走石，伤了不知多少张家堡民壮。 另一颗则打在张家堡那块悬挂门上牌匾上，巨大的动能把牌匾打了个稀烂，好不厉害！ 同时撞击的恐怖威能倾泻在城墙之上，打得数米后的石头墙地动山摇，感觉就快塌了一样。 城墙上的三兄弟人都傻了，尤其是老三张盛煜目光痴傻的看向正在清理炮筒准备重新装填炮弹的十二名炮兵，脸色顿时黑得比尼玛锅底还黑，难看得要死！ 轰隆！ 轰隆！ 轰隆！ 常遇春可不会跟三兄弟客气，既然选择了动刀子，那就一定要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乖乖跪在地上给老子唱征服！ 三颗炮弹再次打来，这一次全中，全打在了那看似坚固的寨墙上。 碰撞带来的地动山摇之感，吓得张家堡大量青壮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乞求着佛祖的保佑。 作为普通乡民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想和征南军对垒，征南军本就凶名赫赫，能征善战的名头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群没上过战场的乡民，你叫他们结寨自保对付山贼或许游刃有余，可要让他们跟上过战场的正规军较量，真的没几个人有那个胆气。 本来底气就不足，心中胆气便已去了七分，现在又被威力强大的火炮一吓，还剩下的三分胆气也没了，这一战可以说已经毫无悬恋了。 看着身边畏畏缩缩的乡民，张盛宗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二，你去打开门，咱们投降吧！” “是，大哥！” 老二张盛聪得了大哥命令便准备去向常遇春请降，却不料老三张盛煜突然清醒过来，驳斥道：“不能投降，打死也不能投……啊！” 然而张盛煜话音未落，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循着叫声看去，人已轰然倒在地上。 一颗炮弹好巧不巧地正好打在了他的腹部。 炮弹巨大的动能击穿了他的腰部，并将其腰腹搅得稀烂，周围的血肉就跟剁烂的肉馅一样，看着糜烂一片，闻着还有一股烤熟的香味。 唉！人被打得肠穿肚烂而亡，死的好不凄惨。 “三弟，三弟！” 老二张盛聪扑到张盛煜身上，哭喊得撕心裂肺，涕泗横流。 张盛宗也惊呆了，看了一眼瘫软在地失去生机的三弟，两行清泪不由得自眼眶垂落。 “唉！”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张盛宗坚定目光看向征南军的阵地，隔着硝烟弥漫的战场，死死锁定了常遇春。 他把仇记在了常遇春的脑袋上，总有一天他会找常遇春报仇的。 “二弟，振作点！” “大哥，三弟绝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啦！” “大哥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咱们要忍，要忍！你懂吗？” “大哥，我懂！” “好，去开门请降吧，另外别让赵熙元跑啦！” “是！” ……（未完待续） 第306章 想得美 第307章：想得美 在三门火炮的协助下，常遇春很轻松的击败了占据有利地形的张氏兄弟，收编了张家堡的三千民壮。 消息送到朱子明手里，朱子明心里高兴得不行，拿着捷报跟众将夸耀常遇春果然是一名将才，如此轻松兵不血刃的便拿下了张家堡，占据了一线天。 随同捷报而来的还有常遇春送来的张盛宗、张盛聪两兄弟，不过两人是以俘虏的名义被送过来的，眼下还被绑得严严实实的。 大帐之中，看着跪在下方的张氏兄弟，朱子明打量了两人一会，心头思量片刻便道：“来人，快给两位两位义士松绑！” “大帅不可，此二人心思未定，若有行刺之意，骤然发难，恐不及也！” 周应良出言制止，却是在与朱子明唱双簧，朱子明闻言哈哈一笑，道：“周先生过虑也，吾观二位义士乃信人也，既已投降我军，断不会再生反心！” “将军，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周先生不必多言，本帅自有定计！” “是！” “快给二位义士松绑！” 话毕，又给压解二人的侍卫示意解开束缚，士卒得了示意忙将张氏兄弟二人松开，二人方一解开束缚，便先向朱子明恭敬行了一礼，跪地道：“卑下之人，张盛宗及弟张盛聪谢朱大帅不杀之恩！” “哈哈哈哈，两位义士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朱子明上前亲自将二人搀扶起来，双眸之中满满的爱才之色。 “二位义士可愿至本帅麾下，助本帅一臂之力？” 原本只是习惯性的一问，还等着张家兄弟开条件讨价还价，结果两兄弟竟然纳头便拜，表示愿意投降！ 一时间朱子明颇感诧异，不禁在心中暗暗思忖，王霸之气，竟至于斯焉！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王霸之气厉害，而是张家两兄弟十分清楚一个道理，如果不投靠朱子明，他们今生今世永远也别想给三弟张盛煜报仇。 朱子明这边收服了张氏兄弟，给了兄弟两人一人一个副校尉之职，不过兵马没有。 张家堡三千民壮不可能再交给两兄弟统领，不然一旦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那就是一个隐藏在征南军军中的火药桶。 因为张盛煜的事，朱子明都没打算再让二人进入军队之中，而是准备编到军情司里面，去给龙七做个帮手。 剩下张家堡的三千民壮朱子明已下令常遇春选择其中精壮者进行改编，加上一路上投靠收拢的势力，常遇春如今的兵力已突破至五千，只要再增加一个千户，朱子明就准备给常遇春升官了。 话不多说，大军来到张家堡休整，距离定远已不足百里，暂时朱子明不打算继续前进，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孙德崖大败的消息。 唯有孙德崖大败，征南军才有机会全据濠州、定远两地，把自己的兵锋压到南面的滁州头顶上，进而影响到江南重镇金陵的局势。 濠州、定远两个地方很重要，如果朱子明不拿到手里，相信发展壮大后的朱元璋一定会回来把两块地盘抢到手，从而扼住征南军的东南门户，限制征南军的发展壮大。 你说这么重要的地方，朱子明怎么可能放任不管，留给孙德崖一个白眼狼糟蹋嘛？ 大军在张家堡休整，朱子明见了一个人，淮南赵家的余孽赵熙元。 见到朱子明的时候，赵熙元已经被人折磨得快不成样子了，看着他步履艰难的走到自己跟前，又在身后侍卫的强压下勉强跪在地上，朱子明也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你便是赵熙元吧，定远城里的一个主簿，淮南赵家人，此番是你唆使张家堡与我征南军为敌，你就这么想报仇吗？苟延残喘活着不好吗？” 朱子明不太理解赵熙元的想法，赵家已经覆灭了，为何还要揪着过去不放，隐姓埋名活下去不好吗？ 他也没说非得要要对所有淮南赵家人赶尽杀绝，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码归一码，只要别来招惹他，他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做没看见。 可偏偏赵熙元非得要碰一碰，是觉得他朱子明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吗？ 赵熙元其实也想过放下一切隐姓埋名好好生活，可他做不到…做不到啊！ 父母、妻儿惨死征南军之手，作为一个人子、一个父亲无论从任何角度他都必须为家人报仇雪恨，不然往后他有何脸面去九泉之下面见他们？ 仇恨已经使得赵熙元失去了理智，所以他才不会管能不能做到，重点是一定要去做，不做他于心难安！ “呸，朱贼，你屠我赵家满门，难道还不许赵某报仇不成？”赵熙元骂道。 “你说得很对，你确实可以找本帅报仇，可那些被你赵家害死的无数矿工又该找谁报仇，莫非天底下的坏事只有你赵家做得，别人便做不得不成？！”朱子明嘴角上扬，讥讽道。 “哼，成王败寇罢了，你朱子明杀的人一个不少，比我赵家尤有胜之，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赵家？”赵熙元把头一偏，不服道。 “哈哈哈，你说得很对，成王败寇一点也没错，可你却不知公道自在人心，你赵家在淮南所作所为，便是坏了公道，坏了人心，万民皆可杀也！”朱子明正色道。 “哼，赵某还是那句话，成王败寇！赵某败了，说再多亦是空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赵熙元无所顾忌道。 听他这么一说，朱子明又笑了笑，然后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听说你们赵家在定远有一项生意，一年少说十万贯进项，说出来本帅或可饶你一命！” 说话的时候，朱子明的目光一直盯紧赵熙元，他对赵家的生意垂涎已久。 一年十万贯的进项，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啦，都快够养一万兵马了！ “你且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哼！想从赵某口中得到消息，绝无可能！！”赵熙元恨恨道。 朱子明屠了他一家老小，现在竟然还想找他要赵家赚钱的生意，只能说是癞蛤蟆吃天鹅肉——想得美！ ……（未完待续） 第307章 大帅真tm的帅 第308章：大帅真tm的帅 “哎！原本还想着饶你一命，不想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朱子明幽幽叹了口气，又道：“来人，带下去继续严刑拷打，一定要把他的嘴给本帅撬开！” “是！” 身后侍卫刚要动作，便见赵熙元连忙伸手打住：“慢着！” 侍卫闻言顿住身形，目光落到朱子明身上，见朱子明示意他俩暂且住手，便又恭敬向后撤退了一步，站在赵熙元身后不做言语。 “赵主簿，莫非想通了？！”朱子明道。 “赵某想通了，只要朱大帅答应帮赵某一个忙，赵某便将盐矿的消息告于朱大帅知晓。”赵熙元道。 一听他提及盐矿二字，朱子明脸色骤变，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你所言当真，当真有盐矿？！” “朱大帅若是不信，就当赵某未曾说过方才那句话，大可把赵某杀了，或者继续严刑拷打赵某，就看是赵某的嘴巴硬，还是朱大帅的铁棍硬！” 赵熙元无所谓，脸上甚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切都对他无所谓了，生与死早已看淡，就还留下一点点执念罢了。 如今找朱子明报仇的执念落空，就还剩下唯一的一个执念——弄死陈埜先！ 朱子明斩了他一家老小，陈埜先骗得的人财两空，两个人他都恨之入骨，故而临死之前也要算计一番，欲图利用赵家盐矿做饵，诱使朱子明上当，和陈埜先大战一场。 在他得到的消息中，双方此战兵力相当，故而自忖胜负也在伯仲之间，最后必定打得两败俱伤。 如此一来，有数千人陪葬，他的大仇得报矣，赵家数十亡魂也能安息矣！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赵某想请朱大帅替赵某杀了陈埜先那个狗杂种，若非是他赵某也不至于倾家荡产，身无分文！” “哦～还有这回事，倒是有趣。” 朱子明面露感兴趣之色，不过没待赵熙元解释，便回道：“这个要求本帅答应你了，你告诉本帅盐矿的位置吧！” 话音方落，赵熙元便讥笑道：“朱大帅莫不是把赵某当成三岁小孩，空口白话如何做得数，还是等朱大帅把陈埜先的脑袋提到赵某面前时，再找赵某要盐矿的消息也不迟！” 却不料朱子明压根就没理他，也反过来讥讽他，道：“赵主簿，你怕是没分清楚形势，既然如此，请恕本帅不客气了！” “慢着！” 见朱子明压根不上套，赵熙元急了，可朱子明却不再给他机会，一挥手道：“把人拖下去，明天本帅要得到盐矿的消息！” “是！” 侍卫得令退去，像托条死狗一般的倒拖着赵熙元离开了大帐。 赵熙元人是懵的，完全没料到朱子明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太出人意料了。 待人一走，便听周应良说到：“上位，此人心思深沉，颇为歹毒也！” “周先生也察觉到了吗？”朱子明反问道。 周应良闻言点了点头，又道：“寻常人若受此酷刑，必然事无巨细，皆一一交代清楚，可此人已形如鬼魅，却依旧毫无畏惧，足见其心智之坚也！然其人最后突然改变心意，必定是心中有所算计，又或者早已算计得一清二楚，方才不过是在上位面前做一番表演而已！” “周先生说得不错，赵熙元此人非同寻常，留不得！”朱子明一字一顿道。 盐矿可以慢慢找，赵家在定远开采盐矿三十年，必然是留下了大量的痕迹，只要顺着痕迹查下去，会找不到盐矿吗？ 此乃其一，其二朱子明暂时不想要陈埜先的性命，就跟当初在新蔡不要达鲁巴性命一样，都是为了慢慢养猪。 他这边军情司才把陈埜先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啥脾性弄得一清二楚，正准备利用陈埜先迷惑脱脱。 结果赵熙元要求一刀把人杀了，以此来交换盐矿信息。 这样前期大量的投入白费了不算，还会影响到后续一系列计划，朱子明傻了才有可能答应赵熙元的条件。 既然不可能答应赵熙元的条件，那还跟他废什么话，严刑拷打得了，你不是嘴巴硬嘛，看你能硬到何种程度？ 处理完赵熙元的事，朱子明又和周应良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然后日子一晃便是三日过后。 这日晌午朱子明正在军帐之中批阅军文，侍卫统领郑六突然来报，说是有两兄弟率领数百人前来投靠。 本来此事有周应良处理即可，但对方指名道姓要见他，还说如果不见的话，便要带人走，去投靠他人！ 两兄弟排场还挺大的，搞得朱子明一时间也掐拿不准，便向郑六问道：“二人可曾自报名号？” “报了，二人大哥叫冯国用，兄弟叫冯国胜！”郑六道。 朱子明一听二人名字，便开始在脑海中一顿搜索，只可惜以他十分有限的历史知识真的对两人没有太多印象。 要是徐达前来投靠，他光着脚板都会跑出去迎接。 可徐达不会来投靠他，很多元末历史赫赫有名的人物都不会来投靠他，他们都有自己的命运和归属。 当然，老天爷也会给朱子明机会，就好比李善长主动来投靠他一样，现在又有两位明末威名赫赫的大将前来投靠，不得不说朱子明的运气真的好。 但他如果因为对二人没有太多印象而轻视，那么只能感叹一句，两位大才与他无缘也！ 不过一切都还好，朱子明虽然对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没有太多印象，但心里却是在想与其让对方去投靠他人，还不如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对方好歹也有数百人，尽管对如今的征南军而言不值一提，可老话说的好，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且待片刻，本帅进去换身衣裳便去。”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双方见面第一印象很重要，为了营造出一个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朱子明很多时候也不得不注意外在形象。 光鲜亮丽的衣甲，乌黑发亮的头盔，头顶红缨，腰间再配上一柄精钢宝剑，最后一件红色大氅披风披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形象跃然纸上。 出来之时，郑六看得双眼都直了，冒小星星了！ 心道：大帅真tm的帅！ ……（未完待续） 第308章 冯国用、冯国胜 第309章：冯国用、冯国胜 “大哥，你说朱元帅会亲自出来接见我们兄弟二人吗？” “不知道！” 冯国胜有些忧心，不似他大哥冯国用那般淡定。 不过也不奇怪，他大哥今年都三十岁了，而他只有二十二岁，中间差的八岁不仅仅是年纪，还有更多阅历和修养上的功夫。 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据《明史》记载，为定远县人，雄勇多智略，皆好读书，通晓兵法，元末乱时结寨自保，后归明太祖朱元璋，太祖以国用典亲兵，委以心腹，后国用卒，弟国胜袭兄职，典亲军！ 冯国用在历史上对朱元璋最大的贡献应该就是力主朱元璋过大江占据金陵以为根据之地，在早期不仅统兵作战，更是朱元璋难得的一名谋士。 可惜死得有点早，年仅三十六岁便暴卒于军中，死因成迷！ 不多废话，因为喜好读书，读的书很多，所以两兄弟都有点偏儒将的风格，属于足智多谋的帅才。 在洪武朝后期，尤其是帝国双璧常遇春、徐达二人死后，冯国胜、傅友德、蓝玉三人就成了大明武力的最高代表，而冯国胜在三人当中，功劳还是最多的，可想而知两兄弟有多不凡。 这样的两位大才前来投靠，说实话做梦都该笑醒才对，只可惜朱子明学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跟个棒槌一样，一窍不通。 如此人才来了，竟然还各种疑惑，躲在暗中观察，简直气得死人，真想抽他丫的两个大嘴巴子。 “大哥，你能不能别什么都说不知道不知道，你说你这样有意思嘛？”冯国胜把眼一翻吐槽道。 “本来就是不知道不确定的事，谁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冯国用瞅了他弟弟一眼，道。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家弟弟确实很有才能，可惜性子还有点毛燥，需得好生打磨打磨，方能如玉般温润。 “唉，我懒得和你绕口舌，依咱看朱子明也不过如此，见面不如闻名呐！” 说不赢自家大哥，冯国胜就开始吐槽起朱子明来，两兄弟都来了许久，一不见给个准话，二不见朱子明前来接见。 所以按照冯国胜的揣测，多半是犹豫了要不要来见他们兄弟。 若再进一步追问为何会犹豫，显然是觉得他两兄弟身份低微，名声不显，怕来见了没啥赚头呗。 冯国胜以己度人，冯国用却十分淡然，甚至还不忘劝弟弟冯国胜谨言慎行，不要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 被大哥教训了一顿，冯国胜不敢向他大哥发脾气，遂把目标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可怜的草地算是倒了血霉，无端遭受冯国胜的虐待，一小会的功夫便搞秃噜皮了一大块，露出了黄褐色的泥土。 无聊透顶的冯国胜又抬头望向天空中的骄阳，哪怕进入了秋天，日头照在身上依旧叫人浑身难受，不一会细汗便渗了出来，越发的令得冯国胜心烦气躁，甚至拍拍屁股转身便欲离去。 “大哥，要不走吧，看人家的意思多半是瞧不上咱们呢！”冯国胜道。 “不急，再等等。” 冯国用摇了摇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淮西一带能够比得上朱子明的人已经没有了。 原本对淮西人而言还能在征南军和濠州军做选择，但现在濠州军垮了，还剩下个庸碌无为的孙德崖占据濠州。 总不能叫他们去投靠孙德崖吧，那还不如就在自己老家呆着，庸庸碌碌过一辈子算了。 冯国胜不懂冯国用的想法，所以很是不满的道：“等等等，有啥好等的，这么明显的事还看不出来吗？别人看不起咱们兄弟，想让咱们兄弟知难而退呢！” 持续的吐槽终归是影响到了冯国用的心境，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道：“等一会吧，再等一会吧，等到太阳落山，若朱子明再不出现，咱们兄弟便回妙山去，从此封山不问世事！”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觉着天下除了他朱子明便再无英雄不成？”冯国胜黑着脸道。 “不是没有其他英雄，而是天时不予，强求又有何用？”冯国用叹道。 这一下彻底把他二弟冯国胜整迷糊了，什么意思，其他人难道都比不过一个小小的朱子明吗？ 冯国胜怀着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家大哥，以兄弟二人之间的默契，冯国用又岂会不懂，却道：“天机不可泄露，二弟还是莫要多问了！” 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把冯国胜所有话都堵了回去，他知道自家大哥修有秘术，具体是什么秘术有什么用他不知道，反正只知道大哥一向看人极准。 这次本来在妙山呆得好好的，他大哥非得要举家搬迁前来投靠朱子明，结果现是在这般模样，整得他别提有多郁闷了。 “不想说便不想说，何故拿些鬼话来搪塞我，哼！” 冷哼一声，冯国胜便不再理会自家大哥，转头去往随迁而来的乡民队伍中安抚乡民。 望着二弟口嫌体正直的架势，冯国用是即好笑又好气，摇了摇头，又站在张家堡的寨门前，默默等着朱子明的接见。 太阳渐渐偏西，见朱子明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冯国用的心不免感到焦急，这时恰好二弟冯国胜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壶水，道：“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人家看不上咱们这样的破落户，大哥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大哥，咱们还是走吧，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大不了就像你方才说的那样回到妙山，从此封山不问世事也可以！” “唉！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在这站着傻等有啥意思，人家若要出来早就出来了，有必要等到现在吗？” “……” 冯国胜一直在他大哥冯国用耳边叽叽喳喳的劝说，就像一群麻雀围绕着脑袋转一样，别提有多烦人了。 只是任凭冯国胜如何劝说，冯国用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傻愣愣的站在寨前的，人就好像变成了木桩，生根发芽在了原地一般。 “大哥，走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红的太阳落到山头上，把天空染成一片赤红，可冯国胜的心并非如此热烈，反而把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正极力的劝他大哥离开。 冯国用闻言，看了看西边的日头，又看了看寂寥无声的寨门，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 ……（未完待续） 第309章 典亲军 第310章：典亲军 时间倒回，目光落到朱子明身上。 自中军帐出来，周应良、郑六等人陪同。 朱子明原本打算第一时间去见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 可走到半路不知怎的心血来潮不走了，决定留在暗处先观察一番。 众人见朱子明不动作，又没有其它指示，也只好默默跟在身后，把冯家兄弟晾在张家堡外。 时间慢慢过去，躲在暗处的朱子明把冯氏兄弟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冯国用的沉稳大气，冯国胜的毛毛躁躁，都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古语有云，君子不欺暗室！ 一个人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是什么状态，那么往往就是其最真实的状态。 冯国用沉稳有度、不骄不躁的气质就是他最好的名片，不用朱子明再去多关注什么，仅仅有着这样的品性便已足矣，足够朱子明看重他们兄弟俩了。 不过眼下日落西山，两兄弟却是准备离去，朱子明见此自知藏不住了，遂忙喊上一行人一路小跑着往张家堡寨门外赶去。 招手喊住正欲离去的冯氏兄弟，道：“二位义士且慢！” 冯国用、冯国胜兄弟俩听到背后传来声响，回头一看，望着衣甲鲜明、身形魁梧、大步流星踏来的朱子明，一时间都不禁愣住了，于心底感叹一句，好生威武！ “大哥！” 冯国胜低声道。 冯国用闻言，眼神旋即一瞥，示意其莫要慌张，呆会一切看眼色行事。 冯国胜会意，站到大哥冯国用身后不做言语。 待得朱子明走近，冯国用率先行了一礼，拱手道：“想必阁下便是朱子明朱大帅吧？” “哈哈，正是朱某！” 朱子明回了一礼，看向冯国用时，眼神之中满是欣赏之色。 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示，冯国用岂会不懂，只是不明白朱子明既然欣赏他们兄弟二人，为何却要姗姗来迟？ 心中疑惑，冯国用却并未多问，只是向朱子明回道：“在下冯国用，此乃吾弟冯国胜，见过朱大帅！” “冯壮士勿需多礼，本帅方才有急事处理，来晚了一些，还望冯壮士莫要怪罪！” 这种应付的话对朱子明而言几乎是信手拈来，哪怕当着一众属下的面，也丝毫不觉着哪有不妥之处，终于是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大帅言重了！” 冯国用也很懂，并未拆穿朱子明拙劣的谎言，心里还在暗暗思忖，这位朱大帅考验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不言重，不言重！” 朱子明客套了两句，又道：“国用兄弟、国胜兄弟，害你们在这里等了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着，不等冯国用回话，便上前亲热的拉着冯国用的手，道：“走！咱们进堡去说，朱某略备薄酒给国用兄弟和国胜兄弟接风洗尘！” 突如其来的亲近举动，令得冯国用大感诧异，冯国胜更是瞪大双眼，一脸见了鬼似的样子，真没想过朱子明居然会如此自来熟，而且作为一大帅似乎没有一点架子。 此刻，牵着冯国用的手往张家堡中走去，走了几步，又不忘向身后跟随的郑六道：“郑六，你下去，好生招待国用兄弟带来的乡民，记得饭菜管饱！” “是！大帅！” 郑六躬身领命退去，朱子明脸上又露出淡淡微笑，道：“国用兄弟，能带乡民前来投靠朱某，真叫朱某受宠如惊呐！” “大帅言重了，大帅携正义之师讨伐蒙元不道，任何心怀正义之人，都会前来助大帅一臂之力也！” 冯国用此言既相当于拍了个马屁，也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蒙元无道，视天下苍生于不顾，任何人心中稍微有点正义感，都该站起反抗这个昏聩至极的朝廷。 “国用兄弟，把朱某抬得太高了，朱某平生所愿者无他也，只愿这天下苍生来日人人能吃饱饭，人人有衣穿，不再受此乱世煎熬之苦也！” 说话时，朱子明的身形不自觉的变得挺拔伟岸，目光深邃的望向前方，一股极具特色的领袖气质油然而生。 此刻，便是先前心中有所怨言的冯国胜也不禁对朱子明肃然起敬，因为朱子明所言两个愿望看似简单稀松平常，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做到了？ 真正的万民无饥馑到底有多难，看看后世是什么时候做到的便知晓了。 看似简单的愿望往往也是最难的，尤其是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青黄不接时饿肚子的人不知多少，一位人间帝王如果真能叫天下万民吃饱肚子不饿死人，便已是天大的功德矣！ “大帅之宏愿，国用叹服也！”冯国用叹服，说着又双膝跪地向朱子明参拜道：“大帅若不以用卑鄙，用愿附大帅骥尾，为大帅为万民献此残躯也！” “国用兄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朱子明忙蹲身将人搀扶起来，又道：“朱某能得国用兄弟和国胜兄弟这样的大才，便是做梦也能笑醒！” “哈哈哈哈……” 大笑了数声后，又恳切的望着冯国用道：“国用兄弟既以投我军中，正好军中缺一亲军校尉，国用兄弟不若任之？” 不待冯国用回话，一旁的周应良先点头赞道：“上位所言甚是，亲军历来无人统领，却是有些散漫了！” 一听周应良跟着附和，朱子明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见冯国用还有些踌躇，便又道：“国用兄弟无需忧心，亲军确实差一个好统领，如今已经比不上其它部队了！正好国用兄弟来，可算是解了本帅一大心病啊！” “哦，对了，国胜兄弟就给你大哥做个副手吧！” 冯国用、冯国胜兄弟俩见朱子明真心实意，遂也不多做推迟，爽快的应下了朱子明。 这般安排好了二人，张家堡内吩咐的酒宴业已准备妥当。 军中众将前来作陪，朱子明一一做介绍，彼此见了面，一通酒喝下来，大家也就熟络了，接纳了冯家兄弟。 冯家兄弟在征南军中扎下跟脚，亲军原先一千多人和冯家兄弟自妙山带来的六百多人全部编入亲军之中，重新编练成三个千户营，每营五百人，比之大部队却是少了一半。 ……（未完待续） 第310章 火器部队 第311章：火器部队 朱子明待冯国用甚为亲近，在张家堡的这段时间，经常将之带在身边询问军机，冯国胜则被安排在亲军中负责操练兵马的事务。 亲兵很少亲自参战，多是负责保护朱子明的安全，因此教大多实战部队确实差了一筹，少了实战部队的那股由内而外慢慢磨砺出来的血勇之气。 这显然难以满足朱子明的要求，亲军虽然不一定非得是最精锐的部队，但至少不能比别的部队差太多。 可惜想了很多办法也是无用，亲军给人的感觉始终像是差了一点什么。 通俗一点讲就是没有磨砺出自身的精气神，没有属于亲军的军魂！ 现在朱子明把亲军交给冯家兄弟统领，也是希望二人能够给他带出一只不一样的部队，把整个亲军立起，成为全军的榜样。 火器化改革，神机营建立，已经落到了亲军头上，也唯有亲军充作神机营朱子明才放心。 王牌只有掌握自己手里才是王牌，掌握在他人手里便是要你命的东西。 话不多说，这日亲军校尉营正在张家堡内的操场上操练，喝啊喝啊的喊叫声震耳欲聋。 朱子明带上冯国用、周应良一同前来视察，倒是想看看冯国胜把亲军训练成了何种模样。 算上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带来的六百多民壮，亲军已有一千六百余人，被朱子明分为三个千户营。三个千户营的装备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制式火器。 每个千户营中有十门负责攻城和远程打击的十斤重炮，五门负责近战攻击的霰弹炮，共计十五门火炮。 炮兵标配每门重炮四人，每门霰弹炮三人，不过考虑到未来扩军需要，炮兵又是技术兵种，未来会大量需要，因此规定炮兵都要加倍配置，故而亲军一个千户营中仅仅炮兵就有一百多人。 除去炮兵剩下的主要就是火铳兵，共计三个百户营三百人，正好方便采用三段击的射击方式。 最后还有一个刀盾兵百户营负责近战防御，保护火铳兵和炮兵安全输出，射杀敌人！ 因为获得的钢材质量不错，所以征南军造出的火铳质量都快赶上明朝后期鸟铳的水平，能够保证在一百五十步远的距离击穿一层盔甲，杀伤力和威力远比弓箭强大！ 不过火铳准头很差，打出去不知弹道是什么样子，偏离得十分厉害，也就注定了必须使用排队枪毙的战术。 另外火铳射速也是一个大问题，平时训练熟练火铳兵都需要一分钟才能打一发，不熟练的不提也罢。 再考虑到上了战场人容易紧张，所以射速还会降低不少，能够达到一分半钟一发基本就算合格了。 一分半钟时间太长了，以骑兵突袭的速度，在火铳一百五十步（约等于一百五十米）的有效射击距离内，骑兵突袭的时间可能不到十秒，故而留给火铳兵的反应时间非常少。 如此一来，自然而然的就催生出了三段击战术，以保证对骑兵的火力压制。 只要在火力上能够压制住骑兵，将双方拖入消耗战中，傻子都知道火铳兵更有优势。 弹幕连续不断的打过来，一旦打在身上非死即伤，这样一直打下去谁不会怕谁会不怂，又有几人是真正不怕死的？ 火器部队最大的好处便是持续性非常强，弓箭的话弓手射得几十箭过后，手都会因为用力过度而处于痉挛状态无力再战。 但火铳手则不一样，只要火铳不出问题，端起火铳射一天都行，火力的持续性不在一个层面上。 …… “属下冯国胜，拜见大帅！” 见得朱子明带着自家大哥和周应良前来视察，正在操练兵马的冯国胜连忙下令停了操练，一路小跑过来向朱子明禀报情况。 “国胜兄弟，本帅看你兵马操练的很不错，可有啥心得体会或者技巧，不妨说来听听。”朱子明道。 冯国胜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见大哥冯国用眼观鼻、鼻观心不太想掺合的模样，思量犹豫了好一会，仍是不知该不该和朱子明分享自家的独门绝技。 见他犹豫踌躇，朱子明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冯国胜的肩膀，道：“看来本帅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东西，倒是让国胜兄弟为难了。” “大帅言重啦！” “既然如此那本帅便换个问题，国胜兄弟操练兵马数日以来，可有发现亲兵营有何不妥之处？” “有何不妥之处吗？” 冯国胜咕哝了一句，朱子明则郑重其事的点头道：“正是，现在亲兵营中正在推行火器化，很多弟兄都习惯了使用刀枪剑戟，却是不太喜欢火铳那玩意，有些将领甚至觉得火铳跟烧火棍没啥区别，便是打一枪丢掉也不觉得可惜！” 听了朱子明的陈述，冯国胜仔细思量了一会后，回道：“回大帅，属下以为并非如此，火器实乃神兵利器，火炮之威惊天动地，攻城拔寨，无所不能！” “火铳威能虽然有限，但杀伤力一点也不比弓箭差，穿甲能力甚至还要胜过弓箭一筹，而且火铳制造、火铳手的培养训练远比弓箭简单，耗时更短，若能辅以合适战法，火铳手或将彻底取代弓手，成为军中主力兵种之一！” 冯国胜的回答有些出乎朱子明所料，没想到冯国胜对火器的认识竟然如此深刻，还大胆的做出火铳手必将代替弓手的预言，属实是难得！ “你所言的合适战法是什么，可有考虑过？”朱子明思索了一会，问道。 “回大帅，大帅发明的三段击便是最好的战法，不过属下窃以为可将三段击进行改进……” “咳咳！” 冯国胜正准备继续往下说，他大哥冯国用连忙干咳了两声，眼神示意他莫要胡言乱语，生怕他愣头青乱说话惹恼了朱子明。 得了大哥的示意，冯国胜方才惊醒过来，眼下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就敢质疑朱子明制定的规矩。 说得好听一点叫秉忠直言，说的不好听一点纯属不知天高地厚，怪不得冯国干咳两声提醒他，是真为他感到捉急啊！ 不过朱子明并不在意，相反哈哈大笑开玩笑道：“国用兄弟，往后可不许再像今日这般啦，人家国胜兄弟刚想说的话便让你给打断了，现在还得重新去想，多费劲，你说是吧？” 在朱子明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责怪的意思，有的全是虚心纳谏的恳切之心，看得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心中不由得暗暗钦佩不已。 “是，大帅教训的是！” 冯国用躬身作揖以示受教，朱子明见此摆了摆手，又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听听国胜兄弟有啥看法？” “是！” ……（未完待续） 第311章 特殊癖好 第312章：特殊癖好 “回大帅，属下以为可将三段击改为五段击，以增加射击的连续性。据属下测量大多士卒从装填弹药到点火射击的时间大概为八十息左右。” “但骑兵在火铳射程内的突袭时间不足十息，故而属下认为火铳手必须在十息内，在敌方骑兵突破至我军阵营之前，将之击溃或者与之纠缠住，如此一来，方有胜算！” 冯国胜将话说完，抬起头目光看向朱子明，等待着朱子明的肯否。 从实战的角度出发，三段击更加简便易操作，但在针对骑兵突袭一项上，三段击确实显得薄弱了一点。 按照冯国胜给的说法，从装弹到发射的时间为八十息，如此平均算下来，最开始的三轮攻击打完，下一轮攻击间隔将近三十息。 三十息的时间这么长，敌人轻骑突进早突袭过来了，而骑兵一旦突入火铳兵阵营跟虎狼入羊群有啥区别？ 手里的火铳到时候还不如长枪短棍好使，也难怪一众将士对火器反感。 这玩意就能发射一轮，射击准头又还差，击发过后能不能打中敌人全看个人运气。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都觉着没有刀枪好用实在，跟可以连续快发的弓箭相比更是差远了。 若非朱子明强硬的施行火器化改革试验，亲军之中真没几个人愿意摸火铳这玩意。 当然，跟火铳不受欢迎不同，火炮则是深受征南军上上下下一致好评，便是一个小兵都知道火炮是好东西，堪称天下攻城拔寨的第一利器。 事情就是这么尴尬，同样是火器，对待火炮和火铳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说白了还是目前的火铳太弱了，如果能够在射程、射速、精准度三个方面做更进一步的改进和提升，相信大家都会乐意用火铳。 但现实是再想要在技术方面获得提升已非朝夕之间耳，而是需要长年累月的技术积累。 目前能够达到量产标准的就是如今这款火铳，并且产量都还不大，一个月最多制造六百只。 如果不继续扩充产能的话，估摸着最多支撑一只一万人的火器部队日常训练和作战消耗。 扯的有点远了，话说回来，听了冯国胜改进三段击为五段击的建议后，朱子明沉默了许久后，道：“国胜兄弟可以尽情的试一试，如果有用的话，将三段击改为五段击也无所谓。” “是，属下遵命！” 得了朱子明的首肯，冯国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而为他捏了一把汗的冯国用也松了口气，拱手道： “启禀大帅，依属下之见，火器之利在于持久，而非急战，故而火铳列阵，可寻有利地形，于阵前多放拒马、挖陷坑、撒铁蒺藜，以减缓骑兵攻势，后再以五段击迎头痛击，如此克胜骑兵绝非难事也！” 冯国用的补充很有见地，火铳兵的爆发力不如弓兵，但持久力绝对不是弓手可比的。 因此双方只要第一时间能够僵持纠缠住了，那么利用火铳兵持续不断的弹幕打击，能够打得轻骑兵妈都不认识。 没有无用的兵种，只有不会发挥兵种威力的将领，为将者该做的不正是把正确的兵种在正确的时间投到正确的地点吗？ “好，国用兄弟说得好，亲军交给你们兄弟二人统领，本帅无忧矣！”朱子明点头赞扬道。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如此出色的将领在，还怕亲军起不来吗？ …… 视察完了亲军，朱子明又去往其它部队查看情况。 驻扎在张家堡中的人马有七千，仅仅管理好这七千人就够朱子明忙的，加上还要处理其它各类军务，一天到晚真没多少时间。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亲自管理一只军队，都是选好一个主要负责人管理，然后他管理那个主要负责人即可。 管理就是这样，一层管着一层，高层越过中层直接去管理底层，最大可能的结果是累死高层还没把事情做好。 管理是一门大学问，后世还有专门的管理学。 朱子明虽然没学过管理学，但在公司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多多少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对管理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理解。 首先找对人，然后放对位置，这两步一搞定一件事基本就成了，最后再建立公平公正的奖惩制度，三步搞定就没有说做不成的事。 如果事没做成，那么肯定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人出问题就换人，位置没放对就另外换位置，奖惩机制有问题就改革，反正对症下药，哪有毛病治哪里。 也不废话，视察完七千人马，天差不多就黑了下来。 回到大帐之中，简单用了一点晚饭后，便又喊上冯国胜、周应良二人一同商议处理军务，等到军务处理完毕，差不多已是晚上八九点钟。 这时候朱子明停了工作，命人端上准备好的小点心，给冯国胜、周应良二人一人分了一盘，三人一边吃一边谈天说地，闲聊各种话题。 …… “国胜兄弟，不知可曾娶妻？”朱子明道。 冯国用闻言顿了一下，拱手道：“回大帅，用已有妻子！” 一听冯国用已经成亲，朱子明眸子一转，又道：“可曾接到军中来？” “属下已派人修书一封去往妙山，不日便有消息！”冯国用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微微颔首，称道了两句后，朱子明转头看了一会漆黑的窗外，又看了看周应良和冯国用两人一眼，说道：“周先生、国用兄弟，时间也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 “是！” 二人称是退出大帐，来到账外，冯国用心中疑惑，便向着周应良拱手一礼，请教道：“敢问周大人，不知大帅方才问冯某可有娶妻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吗？” 周应良神情一顿，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冯国用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正是！” 冯国用说着见周应良呆了一下，又道：“冯某莫不是问错了什么？” “哦～没有没有，冯校尉过虑了，上位之所以询问此事，却是喜好给人做媒，问冯校尉多半是想给你做媒呢！”周应良一笑道。 “做媒？！” 冯国用人都傻了，没成想朱子明竟然还有这个特殊癖好。 “嗯～冯校尉若是感兴趣，不若至周某帐中小酌一杯？” “如此……也好！” ……（未完待续） 第312章 兵临城下 第313章：兵临城下 冯国用与周应良畅谈至夜半，方才醉醺醺的离去。 了解到朱子明爱好说媒的前因后果后，冯国用内心不免又对朱子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受。 类似朱子明这般大力推动军婚，甚至亲自下场做媒人的主上真的少见。 很多人或许压根就没往更深层次考虑，只觉着此事好笑或者与朱子明身份不合，却从不想做这件事的好处，对人口增长的莫大好处。 十年八年看不出太多差别，但十五二十年过后，差距就一下子突显了出来。 届时朱子明治下人口只会越来越多，而人口又和兵员、物资息息相关，只要一直这么发展下去，那么征南军的实力便会越发的强大。 当然，没谁能够预料到十几二十年后的事，那时候天下或许早就一统了。 如果是朱子明一统了天下，人口增长越多，社会也就恢复得越好，大力推行军婚只能算锦上添花。 但如果天下大局一时无法堪定，甚至出现南北对峙的局面，那么朱子明推行军婚恢复人口，在冯国用看来便是最为至关重要的政策。 还是那一句话，有人就有一切，只要人还在什么都会有的！ …… 时间一晃，又是数日过后，朱子明在这边苦等孙德崖大败的消息，结果左等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 后来军情司密探传来消息，才得知孙德崖和陈埜先对上了，但谁也不敢先动手，似乎都在忌惮些什么。 得到消息后的朱子明气得半死，心道：码的，果然还是不能把人想得太笨了！ 这天下敢起来造反者，又有几个不是人精？ 不过事实绝非你说不动手就能不动手的，朱子明心想你们不打，老子就逼着你们打，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在经过一番筹划后，于八月二十三日傍晚，征南军中军悄然自张家堡拔寨而起，星夜驱驰与前军常遇春汇合，然后直奔定远。 中军和前锋合兵一处，共计一万两千余人。 拂晓之际，骤然兵临城下，城中留守将领，陈埜先之子陈兆先自知不妙，遂派人缒城而出，报之其父。 …… “报！” “讲！” “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啦！” “哼，何故如此慌张，欲乱我军心乎？” 陈埜先怒目圆睁，呵斥下方前来报信的令兵。 令兵被吓得胆战心惊，匍匐在地，颤颤巍巍将手中的信高举过头顶，小声道：“将军，少……少将军来信，定远被征南军围……围啦！” 说完话令兵便趴在地上，不敢再动弹分毫。 主位上的陈埜先闻言登时跳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喝道：“什么？你说什么？！” “将军，定……定远被围了，这是……这是少将军给将军的信！” 令兵又小声说到，不料陈埜先闻言当场暴怒踢翻案桌，顾不得形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抢走令兵手中信件，慌乱的拆开仔细瞧了起来。 信中陈埜先之子陈兆先言，征南军拂晓兵临城下，形势万分危急，然陈兆先却又力劝其父陈埜先万万不可回援，不若征南军和濠州军两相夹攻之下，大军必败无疑，甚至恐将全军覆没！ 考虑到后果如此严重，陈兆先劝其父陈埜先不要回援，应当先与孙德崖所部速战速决，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孙德崖所部，然后再回援定远，里应外合一同对付征南军，打征南军一个措手不及。 定远城中如今还有兵三千，依靠城墙防守，面对朱子明一万多人进攻，在陈兆先看来支撑数日不成问题。 等到数日之后，其父陈埜先定然早已击溃了孙德崖所部，如此再回师救援定远城，反过来包围朱子明的征南军，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当然，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但老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何况打仗哪有十拿九稳的事，不都是靠着性命相搏搏出来的吗？ 只要此番能够一举解决掉濠州军和征南军两大祸患，那么他们陈家必将受到脱脱丞相的重用，飞黄腾达之日不远矣！ 风险和收益并存，所以陈兆先愿意冒这个险，同时为了前方稳住军心，陈兆先还给其父陈埜先出了一个妙计，杀令兵以安军心。 看儿子的来信，陈埜先也是秒懂儿子的意思，当即怒目而视，望着下方的传令兵，重重的冷哼一声，道： “昨日征南军大部尚且还驻扎在百里外的张家堡，其前锋常遇春所部距离定远亦不下七十里。况且定远山路难行，大军一日至多不过行进三四十里，何故能在一夜之间兵临城下？！” 一声喝问问住了下方的传令兵，一众军将闻言也觉得有理，征南军昨晚还远在百里之外，今晨就出现在定远城下，这未免也太那啥了，实在有违常理。 即便星夜进军，也不可能一晚上走一百里路，除非征南军插上了翅膀，但你不觉得这更加荒唐吗。 传令兵心里苦啊，明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可为什么就没人愿意信呢？ 还有自己只是一个小兵啊，能够知道些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征南军就如神兵天降一般的来到了定远城下？ 可惜没人会理会和在乎他一个小兵的想法，陈埜先双眸之中更是闪过一缕狠厉之色，道： “本将若猜的不错，汝定是征南军细作，此番假意前来报信，实则欲图乱我军心，致使我大军惨败！” 此言一出，传令兵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瞪大双眼，痴傻的看着陈埜先，正待开口辩解，可陈埜先压根不给他机会，大喝道： “来人，将此征南军之细作给本将拖出去砍了，脑袋挂在旗杆上，以儆效尤！” “啊！” 传令兵此刻终于反应过来，面如土色的惨叫一声。 两名军士听得陈埜先发令，也不管传令兵冤不冤枉，直接将人倒拖着便往帐外走去。 传令兵见自己命不久矣，吓得嚎啕大哭，道：“饶命，将军饶命啊！小人不是细作，真的不是细作啊！” ……（未完待续） 第313章 孙德崖亡 第314章：孙德崖亡 一边哭喊求饶一边不忘用尽全力的挣扎，两名军士一时间还真制不住他，叫他给挣脱了。 挣脱后，令兵手脚并用爬到陈埜先跟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抱着陈埜先的脚跟解释自己绝非细作，气得陈埜先嘴角抽动，望着发愣的军士，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下去！” “是！” 两名军士见主将发怒，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上前重新将令兵制服，这次却是再也没叫其挣脱，拖条死狗般的把人拖了出去。 “将军，将军饶命…饶命呐！” 帐外仍能听到令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可惜陈埜先心如铁石，为了获得胜利区区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众将听令！” “末将在！” “末将在！” “……” “全军出击，与孙德崖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 时间往前倒回，征南军来到定远城下过后，旋即就开始准备攻城。 与此同时，又另外派人去给数十里外与陈埜先对峙的孙德崖传信，告知其征南军已经抵达战场的事实。 在孙德崖的军中，前来报信的乃是张盛宗和张盛聪两兄弟，两兄弟得了朱子明的命令，带上信物，快马加鞭赶到孙德崖的军中。 因为沿着濠水走近路，一路上多有元军关隘，所以兄弟二人不得不绕行。 虽然抢先出发，却还是慢了元军的传令兵一步，等赶到双方对峙的战场时，发现陈埜先已经在开始准备进攻了。 两兄弟不敢做丝毫耽搁，忙找上孙德崖的队伍，双方勘验了信物，二人才得以被带到孙德崖跟前。 恭敬行了一礼，便听张盛宗道：“在下张盛宗与二弟张盛聪，见过孙大帅！” “两位壮士莫要客气，不知此番朱兄弟派你们二人前来，可是有何交代？”孙德崖笑脸相迎道。 “回禀孙大帅，我家大帅并没什么吩咐，只是我军兵临定远城下，即将对定远城展开进攻，担心孙大帅不知消息，便特意命我兄弟二人前来告知孙大帅一句，省得孙大帅不小心吃了陈埜先那老小子的闷亏。”张盛宗回道。 孙德崖闻言点了点头，正待给个回复之际，帐外突然传来声响，一名令兵冲入大帐之中，单膝跪地禀报消息，道：“启禀大帅，元军正在集结，先锋已向我军大营杀来。” “本帅已知，你下去吧！” 孙德崖眉头紧皱，挥了挥手，先让令兵下去，然后环顾了帐中诸将一眼： “事到如今，大家想必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定远城已经被征南军的弟兄们围住了，不用多久必将告破，所以陈埜先那老小子急了，狗急跳墙想要跟咱们鱼死网破呢……” 孙德崖说了一大通话，反正分析来分析去，最后结果就是陈埜先所部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啦！ 此番只要把陈埜先的进攻势头压下去，把战事稍稍往后一拖，等征南军拿下定远城，那么胜利就必将属于他们的。 众将得了孙德崖的鼓舞，士气倒也还算不错，反正正面也不虚元军，所以怎么打都没问题。 孙德崖这边集结人马和陈埜先一万六千余人交战，双方打得很是惨烈，陈埜先的进攻欲望非常的强，不要命的一个劲催促着部队往前压，一定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孙德崖所部。 因为唯有尽快击溃孙德崖所部，他才有绝地翻盘的机会，不然战事一旦拖延下去，哪怕只多拖延一天，他的胜算也将大打折扣。 纸是包不住火的，哪怕杀了令兵暂时安抚住了军心，可时日一长，众人必定会察觉到异常，届时再想凝聚军心，与孙德崖、朱子明一战就没机会了。 所以陈埜先必须拼命，因为他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不拼命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相比之下，孙德崖就没有陈埜先的决心和士气，见此战打得天昏地暗，己方伤亡尤为惨重，便想着鸣金收兵，明日再与陈埜先较量，反正他又不急是吧。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濠州军鸣金收兵的指令在战场上响起，前方仍在厮杀的将士听闻鸣金声，一个个都下意识的往后撤退。 不想陈埜先压根就不肯放濠州军轻易离去，更不想把决战拖到明日、后日甚至更久。 所以听见孙德崖鸣金收兵，陈埜先心知机会来了必须把握住，遂也不管天色已晚，太阳已经落下山头，强行下令击鼓进军。 咚咚咚的击鼓声响彻整个战场，陈埜先更是身先士卒，直接率领中军压上。 元军将士闻听击鼓进军声，又见自家主帅都上了，一个个顿时气势高涨，挥舞着手中刀兵，山呼海啸般的向着濠州军压了过来。 看着陈埜先不要命的亲自冲阵，孙德崖气得差点没吐血，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设法断尾求生，加紧撤退的脚步，不然真让元军全军压上来，此番恐怕要输的底掉！ “当当当……” “咚咚咚……” 濠州军的鸣金声有多急，元军的击鼓进军声就有多急，双方在濠水河畔展开了一场你追我跑的滑稽场面。 元军最后击鼓进军这一压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孙德崖大军溃不成军，只得在孙德崖的带领下仓皇逃窜，惶惶犹如丧家之犬。 原本的前军之中，濠州军大量精锐见得元军压上来，看着元军如狼似虎、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不自觉的在收兵和撤退之间徘徊，行动步调再也无法保持一致，无数将士在犹犹豫豫中被冲杀上来的元军就地击溃。 原本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却因为主将心思不定，使出鸣金收兵的昏招，致使局势崩坏，大军惨败，好不可惜！ 而孙德崖也注定不会有好下场，因为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某人已经不想他再活着回到濠州去了。 就在其奔逃的路上，不知何人突施冷箭，眨眼之间，只见数支箭矢直奔前方奔逃的孙德崖而去。 孙德崖忽的有感，顿觉脑后生风，有风声袭来，蓦然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数支箭矢直奔自己而来。 距离太近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噗呲三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吃痛的孙德崖惨叫一声，轰然坠地，生死不知！ ……（未完待续） 第314章 破城 第315章：破城 目光倒回朱子明身上，征南军一万两千余人暂时只围住了定远城西面，剩下三面压根就没派多少兵力，只是象征性的插上几根旗帜而已。 朱子明的目的很简单，赶走城内的三千守军拿下定远城即可，没必要非得全歼这三千人马，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三千人马。 一切准备就绪过后，大军并未第一时间展开强攻。 主要还是强攻伤亡很大，故而选择将携带的五十门重炮摆在定远城西，疯狂的轰炸城上的陈兆先所部。 火炮弹药充足，每一门火炮都配备了一百五十发炮弹，火药则带足了三万斤，足够把这一场低烈度的大战打完。 轰！轰！轰！ 每一次火炮齐射总能听到震天动地的响声，数十枚碗口大的铁弹携带着恐怖的动能砸定远城西的城门楼子和城墙上，打得砖瓦乱飞，城墙地动山摇，恍如世界末日一般。 城墙上的陈兆先看着己方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的一众将士，心中便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 他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能在征南军手下支撑数日，实际上可能连半天都支撑不了。 在如此强大的火力覆盖下，若非朱子明顾忌伤亡，不愿采用蚁附强攻的手段攻城，只怕他连撑过一个时辰都很困难。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乱贼竟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拥有比朝廷还要厉害的火器，隔着两里地都打过来，一炮更是能打烂一片城墙垛子，如此持续轰炸下去，不出半天城墙就会被轰垮吧！ 陈兆先于内心默念，看了一眼远处硝烟弥漫的炮兵阵地，内心充满了无奈与羡慕。 无奈是拿征南军炮兵阵地无可奈何的无奈，羡慕是对征南军拥有如此恐怖火器的羡慕，朝廷往后恐怕再也不能以等闲视之了！ 轰隆～轰隆～ 犹如打雷的炮声再次响起，数十枚炮弹打在城门楼子上唰唰作响，早已千穿百孔的城门楼子再也无力支撑，轰然倒塌在地，掀起了阵阵灰尘。 下方的征南军将士，看着倒塌的城门楼子，士气备受鼓舞，当即“虎虎虎”的叫喊了起来。 万众齐声高喊，气势如虹，吓得定远城上的众多元军将士一个个面如死灰、魂不守舍，俨然一副死到临头的架势。 陈兆先见得左右皆是如此，心知定远只怕是守不住了，也不想把自己的大好前程葬送于此，遂招来左右秘密吩咐。 一是命人给父亲陈埜先带去一封书信，告知其定远恐怕守不住了。 二则是让心腹下去准备，万一局势崩坏，好迅速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最后招来一群军将简单商议一番，拿出丰厚的奖赏鼓舞士气，看看还能不能起死回生搏一搏。 一通安排完毕，征南军那边也开始动作了，只见大军分出两部，一部由万伍率领，另一部由赵胜统领，皆往定远城南奔去。 却是做好打算，欲图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强攻定远城，采用围三缺一的战术，分散城内元军的防守兵力。 一万两千人的大军在城西较为狭窄的地势还有点展不开手脚，与其受到地势束缚，施展不出全部力气，还不如分散兵力从三个方向突破。 如此一来，只要有一个方向突破了元军的防守，那么定远这座城也就拿下了。 总攻的命令已经下达，主要的攻城器械云梯、撞车全部重新组装完毕，由士卒推动着不急不缓地向城墙并不高大的定远城靠近。 于此同时，整个火炮阵地往前移，另有两门重炮被推了出来，却是准备用它轰开定远城西的大门。 看着下方不断靠近的征南军将士，城墙上的陈兆先心如刀绞，一个劲的在心头暗暗自问，定远城难道就这般在他手中丢掉了吗？ 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陈兆先决定反抗一下，遂命令士卒强行顶上。待征南军距离城墙跟不远时，一声喝令落下，霎时间雷石滚木巨下，伤了不知多少人。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征南军火炮部队的猛烈报复，前移五百米的火炮阵地再次开炮，数十枚炮弹打在城上，噼里啪啦一阵作响，各种惨叫声嘶吼声此起彼伏，杀伤威力简直骇人。 就用一轮攻击便压制住了城墙上的元军，大量元军士卒都被征南军的火炮吓破了胆子，压根不敢露头。 好多元军士卒看到身边同伴惨死在火炮轰炸之下，望着他们血肉模糊、死无全尸的模样，人当场就吓成了痴呆，哪还有时间和空闲去理会上官的命令，没有鬼喊鬼叫、上窜下跳就算不错了！ 轰隆！轰隆！ 又是两声巨响传来，顺着硝烟冒起的地方看去，就在城门下方不远处，两门火炮把炮口对准了厚重的木制大门。 在两门大炮的轰击下，木制大门难以承受强大的动能，被破裂洞穿，露出两个脑袋的窟窿。 炮弹穿过去木门后，应该还往里面飞射了一大截，因为隔着城门能够清楚的听到门背后元军士卒凄厉的惨叫声。 显然铁弹洞穿木门后，又打伤或者打死了不少人。 再去看那城门，此刻已有几分摇摇欲坠了，感觉再来得两炮整座大门差不多就破开了。 而在城门另外两侧，云梯已经搭在了城墙之上，无数征南军将士顺着云梯争先恐后的往上爬，很快大量披坚执锐的甲士便冲上城墙与元军厮杀在了一起。 城墙上战况激烈，大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贴身肉搏战，那真的是惨烈！ 不过征南军毕竟占据人数优势，又分三面进攻分散了城内元军的防守兵力，所以战局走势始终在朱子明的掌控之中。 而且随着两门火炮再次装填完毕，炮手在确定一切无误后，又点燃了后面的火药引线。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两枚十斤重的炮弹携带恐怖的动能打在城墙，弹丸轻轻松松洞穿了大门，又在门背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 咯吱，咯吱！ 整座城门咯吱咯吱响了两声，便在征南军将士的强推下轰然倒在了地上。 城门一破，躲在门后的元军士卒，望着如狼似虎般杀进来征南军，根本没想过奋起反抗，而是转身撒丫子狂奔，跑得比谁都快，这一看便知定远要被破了。 ……（未完待续） 第315章 放走陈兆先 第316章：放走陈兆先 “少将军，西城门破了！” 看着火急火燎前来禀报的将领，陈兆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正准备回应两句，城南的将领又前来禀报南城门也破了。 事已至此，陈兆先知道定远城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又见驻守城西的将领急匆匆跑回来，其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隔着老远便落入了众人眼帘之中。 环顾了四周一眼，看了看垂头丧气的众将，陈兆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都下去准备撤退吧！” “是！” “是！” …… 陈兆先最终带着数百亲信自北城门逃了出去，当然其中不乏朱子明刻意不追放跑陈兆先的缘故。 毕竟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留着陈家父子对他后续的谋划有大用，能够让南下轻松不少。 此战击败濠州军，击毙孙德崖的陈埜先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和脱脱讨价还价，并不会因为丢掉定远受到惩罚，但肯定会因此受到训斥。 而且相信经过这一战过后，陈埜先一定会明白一个道理——拥兵自重！ 即便陈埜先真的对脱脱忠心耿耿，不愿拥兵自重，朱子明也会把他往那条路上逼，逼得其拥兵自重，从而反过来掣肘脱脱，为征南军南下创造绝佳的机会。 …… 定远城北的城墙上，朱子明和周应良二人站在上方，眺望远处落荒而逃的陈兆先所部，望着那稀稀拉拉溃不成军的元军队伍，两人的神情颇为肃穆。 “上位，放任陈家父子离去，恐有纵虎归山之祸矣！”周应良抚须道。 “无妨，陈家父子的立场注定了他们此生南有作为，放他们离去正好可以放长钓大鱼！” 朱子明语气平淡，又向着远方眺望了一眼，道：“军情司那边想必已经准备妥当了，能不能让脱脱上当就全看他们了！” 周应良闻言微微颔首，又道：“其实依属下之见，谣言一旦流传开来，无论是真是假，都会引来无尽的猜疑和忌惮，而汉人与蒙古人、色目人天生就不对付，谁又敢保证脱脱真就放心大胆的信任陈埜先这样的汉人武装呢？” “是啊！” …… 周应良的分析一点不差，元末时期因为元廷的四等人政策，以及对南方汉人的奴役和压迫，导致汉人和蒙古人、色目人天然敌对，最后才有了浩浩荡荡的元末农民起义。 不过因为既得利益的缘故，在农民起义的浪潮下，又出现了大量维护蒙元统治的汉人地主武装。 大名鼎鼎的刘伯温当初也曾在老家青田县组织团练对付过方国珍这样的起义军，而其它类似的汉人武装更是可以用多如牛毛来形容。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支持，脱脱才得以掌控江南，现在朱子明要做的便是斩断双方之间的信任纽带。 即便不至于使得地方地主武装倒戈相向，把枪头对准元军，至少也要令双方存疑，给那些有野心者创造拥兵自重的机会。 如此一来，只要前面有了个榜样，还怕后来人学不会吗？ 说句实话，征南军下江南真正可虑者绝非蒙古人、色目人，毕竟二者总共也没多少。 真正能够影响并决定局势走向的始终是地方上的汉人地主武装势力，他们扎根在地方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妥妥的战争机器。 如果南方汉人地主武装跟脱脱站到一条战线上，心甘情愿的为脱脱出钱出人出力，那得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征南军与之对上的话，真不敢保证有多大胜算。 因为江南有三四千万人口，物产丰富，粮食富足，体量是征南军的数十倍，底蕴实在是太雄厚了！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谁的心里不发怵？ 好在江西有天完政权在闹腾，牵扯了一大部分元军兵力，浙江又有方国珍反反复复，又牵扯了一大部分元军兵力。 不然脱脱真要整合了江南，扫平乱贼只怕易如反掌，甚至于改朝换代也不是不行。 正因为江南实力和底蕴强大雄厚，所以历史上独霸江南的朱元璋才得以完成华夏历史唯一一次以南统北的壮举。 现在由于朱子明自身的影响，导致历史轨迹改变，面对江南这个脱脱统治下的庞然大物，他也不得不施展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唉！ 管他上不上得台面，只要好用就行！ 反正一路走来也没少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在颖州闷杀孙大龙，占了寿春又叫龙七来搞朱元璋，只是没得逞而已，先前又命人暗箭偷袭杀了孙德崖。 这些事哪一件光彩，哪一件上得了台面？ 可残酷的现实就是如此，心不狠，手不辣，站不稳啊！ 想的有点多了，回过神来的朱子明注目北方，望着那渐渐消散的烟尘，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偏头望向西边日薄西山的太阳，道：“周先生，天色也不早了，回城吧！” “是！” 周应良拱手恭敬称是，跟上朱子明的步伐，一同向着定远城中陈埜先原先驻扎的将军府行去。 回去的路上，经常能够看到往来不断的征南军将士。 一是肃清城内残留的元军士卒，二是张榜安民，尽快让定远重新恢复正常的秩序。 大军还有过半驻扎在城外，唯有尽快安抚了城内秩序，才能把剩下的六千人接进城里，老把人留在城外风餐露宿也不是个事。 征南军的军纪应该是所有义军中最好的，不敢说对定远城的百姓秋毫无犯，但保证了绝大部分人安全，保护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 也因如此，定远城中的百姓对征南军进城并无太多感受，早先的大战也仿佛丝毫未曾影响到他们一样，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人们按照原有的习惯生活，不过起初见到在街道上巡逻的征南军将士也会感到畏惧、无所适从。 一些胆子小的见到一队士兵从前面走过，会连忙藏到胡同里躲避，躲在暗处偷偷的伸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征南军将士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内心仿佛有无数个问号，都在疑问代替蒙古老爷统治他们的征南军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未完待续） 第316章 大战落幕 第317章：大战落幕 陈兆先自北而逃，沿着濠水北上，于数十里外找到了正在收拾战场残局的父亲陈埜先。 此时天早就黑了，父子二人相见，篝火映照下，看着儿子灰头土脸的样子，陈埜先颇感惊讶，没想到局势一日之间竟然变化得如此之快，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从儿子出现的那一刹那，陈埜先就知道定远肯定出了大问题。 又见陈兆先身后只带着数百残兵败将归来，压根就不用他去多问，也不用儿子陈兆先言语，定远情况便已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彼此目光对视了一眼，父子二人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多提定远的事，因为害怕影响到大军士气。 如今失了定远，没了后方补给，大军根据已然不稳，得赶紧想法撤退才是，不然一旦被征南军追上，最后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濠州军虽然惨败，一万五千人只逃了回去不到一半的人，但依靠着濠州城池挡住他们的进攻不算难事，所以不存在说陈埜先打下濠州跟朱子明对峙的可能性和说法。 现在的陈埜先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逃，先往东面跑，然后借道下滁州，再去向脱脱请罪，请丢失定远之罪。 此事属于机密，陈埜先只找了数名心腹商议，将消息告诉一众心腹。 众人得知定远丢失，皆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一个个看向陈埜先的目光都仿佛见了鬼一样。 他们也没想到今早送来的消息是真的，征南军真的围了定远，更加恐怖的是仅仅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把三千人驻守的定远攻了下来，这战斗力未免也太恐怖了点吧！ 众人心有余悸，暗自在心头嘀咕“好险”之余，目光又落到陈埜先身上，显然是让他赶紧拿主意，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陈埜先见众将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猛的抖擞精神，道：“大军如今失了后方，夹在濠州、定远之间，腹背受敌，已然无力再战……” 简单分析了一番形势，做了些许铺垫过后，陈埜先便将自己东进然后绕道南下滁州的安排告诉给了在场众人，并严令众人不得声张定远已失的消息。 而是透露出去假消息，告诉士卒此番将乘胜追击，趁着大败孙德崖的关口，北上一举攻下濠州城，彻底覆灭孙德崖的濠州军。 对陈埜先的安排众将闻言皆不由得暗暗点头，以示赞同！ 见此，陈埜先也没废话，旋即传令下去，大军一应淄重全部丢掉，只许带五日口粮，星夜启程东进，然后再南下！ 安排好了一切，待得一众心腹下去执行命令的空闲功夫，陈埜先才有机会找儿子陈兆先问清楚定远城是个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便丢掉了城池？ 面对父亲的询问，陈兆先倒也十分干脆，将征南军拥有众多重型火炮的消息告诉给了父亲陈埜先，还毫不吝啬夸耀之词，直言征南军使用的火炮比起朝廷的还要强悍数倍不止。 听闻此等消息，陈兆先也是惊得脸色巨变，呆坐着椅子上许久说出话来，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摇头无奈道：“贼军已成势矣！” “是啊！” 陈兆先附和着父亲的话，又把重点放倒征南军身上，直言不讳道：“父亲，尤其是征南军，其统领朱子明不同于大多数义军将领，此人文武兼备，心思细腻，更兼目光长远，长此以往，必为患甚重也！” “吾儿所言甚是！” 陈埜先又叹了口气，他数次给脱脱上书呈情直言征南军之害，可脱脱全然置之不理，转而把矛头对准进入江西的天完义军。 结果打到现在打了好几个月，也不见有啥大的进展，反而放征南军舒舒服服的渡过了前面最为艰难的几个月。 现在好了，征南军已经成势了，再想要把这股势头压下去，还不知要耗费多大的力气。 事实上，早在几个月前，在朱子明刚打完新蔡大战回到寿春没多久，陈埜先就曾向脱脱上书提议试探一下征南军的实力。 可脱脱没理会，对名声不显、极为低调的征南军，一开始想到的并不是暴力打击，而是打算等收拾完为祸更甚的江西天完义军后，再来对付朱子明这只小小的征南军。 最后稍稍的耽搁了一下，就让征南军做大，实力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加上脱脱又没在江西战场讨到好处，如今更拿征南军和朱子明没办法。 现实对陈埜先而言就有这么的操蛋和难受，先前多好的机会。 那时候征南军刚刚打完新蔡战役不久，自身损失也不小，加上粮食、物资也不充足。 如果当时兵临城下，即便最终没能灭掉征南军，也绝对能让征南军元气大伤，至少一年半载缓不过劲来。 可惜，可惜老天爷不卖后悔药给人吃，不然陈埜先发誓一定会多买上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 陈埜先的部队星夜悄然启程，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士卒并未出现骚动，发生混乱。 不过白天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晚上又要进行撤离，不少人怨声载道，但在陈埜先的强压下，最终还算顺利的往东撤了出去。 而在黑暗之中，军情司的密探密切的注视着陈埜先部队的一举一动，一直往东边追出了将近五十里地，确定其不会再突然返回，军情司的密探方才放弃了追踪。 第二天早上大概十点钟的样子，朱子明接到了陈埜先率部往东撤离的消息。 其后濠州方向也传来消息，称阎思孝、周鹏、王庄三人在内应的里应外合下，成功拿下濠州城，并顺利收纳了孙德崖所部近万士卒。 一战打到现在，历时近二十天，征南军付出的代价非常小，仅仅两三百人的伤亡，便完成先前既定战略，成功拿下了定远、濠州二城。 而此战征南军出兵不仅没亏，反而是大赚。 仅在定远城中就缴获了将近五万多石粮食，加上濠州近万士卒的投靠，再有孙德崖府库中搜刮到的诸多东西，简直可以称得上赚得盆满钵满。 朱子明也实现了当初放出的狠话，他孙德崖敢吃下去多少，最终都要让其一点不差的全吐出来。 ……（未完待续） 第317章 脱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318章：脱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经过七八日的长途跋涉，陈埜先终于带着麾下仅存的一万三千余人回到了滁州。 甫一回到滁州，脱脱立马就派人送来节令，命其速速去集庆（金陵）禀报定远大战的情况。 陈埜先接到脱脱的命令，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渡江去往集庆禀报情况。 没想到一去差点就回不来了，人刚到集庆就叫脱脱给下了大狱，说是要追究其失地战败之罪。 可把陈埜先吓了个半死，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这么完了。 消息传到其子陈兆先耳中，其人也给吓得魂不守舍，双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跌坐在地，好在心腹扶住了他，才没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晚上，陈兆先和一干心腹商议该怎么办才好，事到如今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求活？才能给他父亲陈兆先和陈家求得一条活路？ 思来想去，一群大老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族里的老叔私底下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想要父亲安然无恙，想要陈家传承不绝，唯一的办法便是捏紧手中的兵权。 只要兵权在手，有一万三千人马给陈家撑腰，脱脱想拿其父陈埜先开刀杀鸡儆猴，也得先掂量掂量会有什么后果？ 拥兵自重，此等建议完全就是让他拥兵自重啊！ 但再仔细转念一想，事到如今，除了拥兵自重这一条路外，他和整个陈家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陈兆先想通了，暗地里开始大肆收拢一万三千人的兵权。 大量陈家族人被其安排到了军中重要职位上，再配合上军中心腹的支持，牢牢的把握住了这一万三千人马。 好家伙，陈兆先这一招拥兵自重可把脱脱给气坏了，便想腾出手来收拾陈兆先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结果密报说陈兆先竟然准备跟定远的朱子明接触，要向朱子明请降。 卧槽！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脱脱差点没被陈兆先这一番操作给吓得半死。 他若真的逼迫太甚，陈兆先破罐子破摔投靠了朱子明。 那么征南军的兵锋一下就来到了集庆府的头顶上，进而可以威胁到整个江南的安危。 不行，此事绝不可行！作为金陵锁钥的滁州绝不能有失。 看样子必须得先稳住陈家父子，然后再设法徐徐图之。 脱脱政治手腕相当了得，一见硬的不行，当即就换了一招软的。 首先将陈埜先从大牢中放了出来，然后论述其功，以其击溃濠州军，击毙孙德崖有功，给予加官晋爵。 最终封为都元帅，负责统领兵马驻守滁州防备朱子明南下。 不过陈埜先回去统领兵马，陈兆先需得去到集庆府，给脱脱做个随行参议。 随行参议无官无职，说白了就是陈家放在脱脱手里的人质，因为脱脱已经不放心陈家了。 好吧，一通操作看傻了众人之余，也叫陈埜先、陈兆先父子的野心如同野草般疯长。 这一次经历更让陈家父子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手里的枪杆子有多硬，腰杆子就能有多硬。 所以陈埜先回到滁州统领兵马，除了忙活送儿子去集庆一事，做的更多的便是大肆招兵买马，准备把兵马扩充至三万乃至更多。 他这么一搞，地方上好多地主武装得到消息，看出其中端倪后，也开始了疯狂的军备竞赛。 大家都这么搞，脱脱也很快得到了消息，能够做到蒙元丞相的人物，不说聪明绝顶，那也相去不远，最后简单的一思索方才发现自个好像上当了。 具体上了谁的当脱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着自个掉进了别人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之中，把治下搞得人心惶惶，搞得上下离心离德，更是催生出了一大批野心勃勃的野心家！ 想通了的脱脱，连忙去把当初在自己耳边进谗的官员找来严刑拷打，问来问去也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只是得知有人特意找其进谗，为此还送了五百两白银给那进谗的官员。 得了消息的脱脱，又赶忙派人去抓捕行贿之人，结果人去楼空，毛都没留下一根，气得脱脱当天便把那进馋的官员活生生打死在大殿外。 没人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只有脱脱知道，他的心里苦啊！ 好好的一个江南有可能因为他下狱又释放陈埜先的瞎比操作变成一盘散沙，从今往后再也没法凝聚成一团，汇聚成一股，发挥出全部实力。 气啊，脱脱肚子都差点气炸了，气得他三日未曾治事，就专门打听谁给他下的套，最后打听来打听去，成功把目标锁定在了征南军朱子明身上。 有些时日未曾注意这支不怎么起眼的反贼了。 哼，不好好趴在窝里，非得要出来上窜下跳，还敢算计到他的脑袋上，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脱脱很愤怒，后果很严重，朱子明此番怕是有难了！ 而远在定远的朱子明也接到了集庆方面的消息，对于军情司此番出色的发挥给予最高的赞赏。 负责此次行动的龙七则被朱子明狠狠涨了一波俸禄，一个月的俸禄涨到了一百石，在整个征南军体系中，颇有几分一骑绝尘的意味。 话说如今，朱子明又觉得自己的官位太低了。 他的官阶职位卡在那里不动，搞得他都不好给属下升官，只能通过加俸禄的方式酬谢功劳。 这么搞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一长，积累的功劳足够后，还是得给属下升官，不然一群人只怕又该动力不足了。 此事非常恼火，他想要升官还得刘福通给他升，要是自个乱升的话，就违背了当初一贯的低调宗旨，真的蛋疼！ 不过再蛋疼也得往后靠，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那便是生气的脱脱决定对他出手了。 据军情司传来的消息，脱脱此番准备汇聚十万大军，分三路来搞他。 东路大军三万人，从滁州北上，准备夺回定远。 中路大军五万人，自庐州北上，准备直扑征南军的心窝寿春。 最后还有西路大军两万人则从舒城出发，经由淠河北上，过六安，会同中路大军一同攻略寿春。 十万人马出兵路线脱脱都已经计划好了，很显然这绝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打算给征南军和朱子明一个最为深刻的教训。 ……（未完待续） 第318章 谁可留守定远(上) 第319章：谁可留守定远（上） “上位，军情司已将消息送来，确定脱脱将于九月下旬出兵，自集庆共计出兵十万人马，分三路进攻我征南军！” 周应良将最新接到的消息禀报给朱子明，随同递上的还有一封密报，比起之前道听途说的消息可详实多了。 此刻看完密保坐在主位上的朱子明不苟言笑，神情十分严肃。 因为局势真的很严峻，稍有不慎便是天塌地陷，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前些时日只是传出了风声，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甚至连脱脱出兵的大致时间都给了出来，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眼下是九月初九，脱脱于九月下月出兵的话，中间间隔不足半个月。 朱子明心想脱脱半个月后就出兵，即便先前做了一些准备，但准备时间都不足一个月，未免太心急了，能做好十万大军出动的后勤保障吗？ 再有脱脱出兵是仅仅战兵就有十万呢，还是总共人马算上后勤保障人员共计十万？ 这两者的区别可是很大的，如果仅仅战兵就有十万的话，算上各种负责保障的后勤人员，出动的人力将不下十五万，甚至能够达到恐怖的二十万，如果是这样将对征南军产生致命的威胁。 但要是出动的总人数只有十万，那么真正负责作战的兵力将只有六七万人，最多不超过八万人，这样对征南军的压力其实并不是特别大。 “让军情司的人打探清楚，到底是出动战兵十万，还是出动的总人数就十万，这很重要！”朱子明想了想道。 周应良闻言则显得格外为难，苦瓜脸似的回道：“回禀上位，据军情司密探传来的消息称，金陵城内封锁甚为严密，因为即将出兵的关系，脱脱更是下令只许进不许出……” “……先前为了传递消息已经导致二十三名密探牺牲，如今在金陵城中的人手严重不足，如果再冒险的话恐有全军覆没的风险，而且也未必能够探查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 听了周应良这番话，朱子明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脱脱此人还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其人为相治理地方尚可，出将统兵作战却是差了一筹，如此封锁岂不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上位明见，此番脱脱必然是有大动作，依属下之见仅仅出动的战兵恐怕就有十万，再加上辅兵和水师，加起来不下十五万人，来势不小啊！”周应良摸着胡须点头叹道。 朱子明闻言也是一愣，道：“脱脱出兵十五万，再算上滁州陈埜先的三万人，庐州贾鲁、彻里不花的三万人，总兵力岂不是要突破二十万……嘶！” 话到最后，朱子明自个就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他被自己的算法给吓到了。 周应良见朱子明没事自己吓自己，双眼一眯，眉头一皱，思索了好一会，又才开解道：“上位却是多虑了，即便脱脱真的出兵二十万，我军依然有五成胜算！” “先生此言何解？” 朱子明惊诧道，他没想到周应良有如此胆魄，面对脱脱二十万大军，竟然敢言有五成胜算，实在是大胆！ “回上位，一者陈埜先之子陈兆先入金陵城，名为脱脱的随行参议，实则无官无职，等同为质也！” “不错！周先生所言不错，双方罅隙已生，陈埜先为了家族存续断然不会继续替脱脱卖命，更不会与我军火拼消耗手中兵力，如此看来，陈埜先三万大军不足为虑也！” “上位明见！” 周应良拱了拱手， “二者，庐州贾鲁、彻里不花二人不过上位手下败将，二人听闻上位威名无不肝胆俱裂，望风而逃，此二人者又有何惧哉？” “哈哈，先生一言，可教本帅茅塞顿开也，可敌六万大军也！” 朱子明笑开了颜，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可他懂没用，还得手下人懂。 手下人懂了才能建立起对战脱脱大军的信心，不至于被脱脱所谓的十几二十万吓倒。 “上位谬赞也！” “周先生不必谦虚，不过现如今先生以为帐下诸将谁可留守定远？” 周应良一听也挺头疼，揪着胡须沉默了许久，方才道：“回上位，白书豪将军可以！” “白书豪不行，他沉稳有余，却进取不足，若单纯的防守定远自然不成问题，可本帅留下九千兵马在此绝不单单仅仅是为了防守的，定远乃是日后破局之关键也！” 朱子明摇了摇头，双眸之中闪过一缕精光。 定远对脱脱很重要，是金陵北方的一道重要屏障，如果有机会脱脱肯定会设法抢回去。 陈埜先虽然拥兵自重，却并没有公开说是要造脱脱的反，双方还没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只要给的利益足够多，脱脱还是能够驱使得动陈埜先。 其次定远又是征南军东南门户，对脱脱重要，对征南军同样重要，绝对不容有失！ 一旦失去，陈埜先大军就有机会长驱直入，直捣寿春腹心之地，造成的灾难将是毁灭性的。 不得已，为了保险朱子明决定多留下一点兵马，以确保东南门户万无一失。 留守定远是一件大事，一件关乎全局的大事。 正面战场由于兵力的差距，大概率会维持一个谁也奈何不得谁的局面。 届时若不想被脱脱拖入无休止的消耗战中，定远便会成为结束战争的关键。 定远南下百十里便是滁州，滁州越过大江就是金陵，也就是脱脱现在的老巢集庆府。 围魏救赵的故事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吧，朱子明想的便是在不得已的时候，通过进攻金陵缓解正面的压力。 脱脱主力进攻寿春的唯一道路就是走水路，经由濡须水入巢湖，再沿南淝河到达庐州，越过庐州经东淝河北上，如此方能进攻至征南军的腹地寿春。 三国时期孙权拼了命的想从张辽手中抢夺这条水道北伐中原，结果被张辽在逍遥津打得大败亏输，颜面尽失！ 自此彻底没了心气，东吴也无力再争夺天下，只能占据东南半壁偏安一隅，说来不禁令人唏嘘！ ……（未完待续） 第319章 谁可留守定远(下) 第320章：谁可留守定远（下） 而自隋以后大运河开通，淝河水道的重要性急剧下降，北方沟通江南的重要任务也全转交到了大运河手中。 不过目前脱脱进攻朱子明只能走这条水路，无它，只因大运河不通矣！ 朱元璋把淮河下游占了一截，又把大运河占了一截，脱脱若是走大运河，没等和朱子明交手，就非得先跟朱元璋干起来不可。 如今因为大运河不通，元廷大都所需的粮食都是通过海运运送至塘沽（天津）地区，然后再转运至大都的。 不过海运固然有优势，但相应的风险也大，技术原因导致的损失不小。 说实话相比较打朱子明，元顺帝更希望脱脱能够打通大运河，沟通南北！ 只是脱脱有自己的想法，把目标瞄准了朱子明，也不知是怎么考虑的。 这事也纯属是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想怎么打全然由脱脱说了算，他想打张三，你还能强压他打李四不成？ 朱子明便是那张三，一番算计撞枪口上去了，惹得脱脱很不开心，发誓定要给他一个足够的教训，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敢算计他，就得做好全家玩完的准备。 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 很多事情压根就没法说清楚，很多时候明知某个选择并非最佳，却依旧会鬼使神差的非要那么选，你说这怎么能够说得清楚是吧？ …… 脱脱那边暂时不赘言了，再说回来朱子明和周应良这里。 二人讨论了许久，周应良提了好几个人都不是特别的合朱子明的心意。 周应良最后干脆也不推荐人了，把皮球踢回给朱子明，让朱子明自个去头疼这个问题。 朱子明思来想去，发现麾下数名将军将领中都不适合留守定远。 诸将要么是像万伍、赵胜那样的大老粗，要么就是李勇、白书豪这样中规中矩的将领，两类人都很难完成朱子明交代的任务。 想要完成任务必须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帅才，能够审时度势，依据形势自行做出最为正确的抉择。 毕竟大战一旦打起来，朱子明将很难顾及到方方面面，所以下面的将领一定要有自主性，要能依据战场形势做出最为合适的选择。 这一点目前白书豪、赵胜等人都不具备，唯一有点希望的就是常遇春，可常遇春还只是个校尉，让其单独一人负责镇守一方总感觉有些太冒险啦！ 可眼下除了常遇春能够很好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外，就好像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哎，还真是头疼！ “上位可是嘱意常校尉？” 周应良看出了朱子明的心思，也知道朱子明一直以来都非常看重常遇春，很想给常遇春更多的机会。 不过定远城对征南军而言尤为重要，让常遇春镇守朱子明真的能放心吗？ 一是能力，二是忠诚度。 能力常遇春肯定是有的，新蔡战役论功可是第一人，怎么可能没有能力。 只是在忠诚度方面，周应良并不认为常遇春的忠诚有白书豪、李勇等人高。 所以保险起见最好是安置一个可靠的人在定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 “周先生还是这般慧眼如炬啊！” 朱子明叹道，丝毫不掩饰自身对常遇春的欣赏。 “常校尉确实很出色，称得上独一无二也，但诸将之中其实有人并不弱于常校尉，只是上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也！” “这……” 这话都快把朱子明整懵了。 自己手下还有人统兵作战的本领不弱于常遇春吗，自己怎么不知道？ 见朱子明一脸迷惑的看向自己，周应良倒也没卖关子，拱手一礼，道：“冯国用校尉并不比常校尉差也！” “冯国用！” 朱子明喃喃念叨了一声，思绪随之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别说冯国用确实挺适合的，一来冯国用是定远本地人，对定远肯定比常遇春更加熟悉，由其镇守可得地利！ 二来冯国用文武兼备，另据朱子明近来观察此人非常的本分，身上没有常遇春那种凌厉到难以驾驭的气质，用起来平白就让人放心。 最后还是常遇春自身的原因，虽然常遇春的磨砺是够了，现在的他就像一柄极为锋利的宝剑，甚至可以用无坚不摧的来形容，对付一个区区陈埜先用他，简直杀鸡用牛刀。 但宝剑太锋利也不是特别的好，能伤人也能伤己，最好还得给常遇春这柄宝剑套上一个剑鞘，收敛他的锋芒！ 只是收敛了锋芒的常遇春还会是原来那个常遇春吗？ 还会是那个历史上睥睨天下，放言给吾十万兵马，横行天下的常十万吗？ 另外话说回来常遇春这柄利剑可是朱子明对战脱脱的一大王牌，把他留在定远未免太浪费了。 分析到这点留下谁已经不言而喻了，相比较常遇春，肯定是留下冯国用更好，因为冯国用更适合。 “就依先生之言吧！” 朱子明做出了最后决定，周应良闻言亦不禁微微颔首，毕竟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 二人商议完毕，不多时朱子明又将冯国用找来单独商议。 得知朱子明准备让自己镇守定远防备陈埜先大军，冯国用当场就沉默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思索着朱子明这般安排的真实意图？ 也不用他去过多思索，朱子明见他沉默了好一会不说话，自个就先开了口。 “国用兄弟，金陵方面传来新消息，说是脱脱十万大军即将来攻，大军预计分为三路，东路的陈埜先，中路的脱脱，西路暂时不知谁人统领……” “……一旦脱脱大军来攻，本帅坐镇中路对阵脱脱不提，另外东西两路亦须将领应对，以保寿春腹心之地不受骚扰，也唯有如此方有拖延的资本，不若征南军危矣，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之大业危矣！” 朱子明的解释打消了冯国用心中的疑惑，而在得知需要自己独挡一面后，冯国用的内心更多的是复杂和感动。 初来乍到，便能得朱子明如此重用，换了谁心里能不感动？ 士为知己者死！ 此时此刻的冯国用为朱子明效死的心都有了，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稀里哗啦。 不多说任何废话了，只见其直接单膝跪地向朱子明请命道：“烦请大帅吩咐，用万死不辞！” “哈哈哈，好！” ……（未完待续） 第320章 当仁不让 第321章：当仁不让 冯国用留下来镇守定远，单枪匹马肯定干不成事，所以朱子明将招纳的濠州军孙德崖部近万士卒拨给冯国用三千。 又将亲军中冯家兄弟自妙山带来的六百多名亲信全部归还给了冯国用。 同时下令冯国用在定远、濠州一地招募新兵，具体数量让他自个看着办，反正朱子明只保证给他配备武器装备。 冯国用得了朱子明吩咐，首先着手接收濠州军三千士卒，其次又在定远、濠州两地招募了七千民壮，算下来总的共计一万人马。 有了人马后，他又把濠州军原先的编制彻底打乱，近万士卒重新按照征南军的军制进行编练，一共编练成了三个校尉营，最后再推举军官交由朱子明任命。 如此一来，冯国用砌墙的砖头——后来居上，一跃成了手中兵马过万的将领。 朱子明也借此机会，顺理成章的将之提拔为了将军，当着众将的面宣布任命冯国用为安南将军，负责东南一应战事！ 面对异军突起的冯国用，不少将领都感到十分诧异。 有的心中更是忿忿不平，心道什么玩意，这才来多久就混到安南将军的位子上去了，溜须拍马之徒嘛！ 因为品阶一直上不去，朱子明干脆借用汉制，在征南军内部把将军划分为四征四镇四平四安四个等级。 这样又能给大家升官发财，还能规避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四个等级排序依次递减，安南将军其实是四等中最低的一等，也是最不起眼的一等，按理不该引起大家的注意。 可奈何不得冯国用是一个新人，加入征南军一个月的时间都还不到，便升职为了安南将军，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岂不是就要爬到他们一群老人头上去了？ 不！更准确的说已经爬到很多人头顶上去了，这也是令大多数人感到不满的原因。 毕竟他们从军许久，摸爬滚打什么样的苦和罪没受过。 很多人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尸山血海走了不知多少遭。 如今好不容易才积累军功升至校尉之职，结果冯国胜一来寸功未立就被提拔为安南将军，如何能叫大家心理平衡？ 从宣布命令的那一刻起，朱子明就知道肯定会引来不少人的不满，上层将领还好一点，中层将领肯定是牢骚满腹，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娘呢。 这个时候就需要他来给冯国用撑腰，展现出他对冯国用充分的信任和器重，以他的权威来压服众将！ 好比当年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一样，许多人都不服，都跟刘邦吵吵，都觉得自己够资格有资历，大将军凭什么落到你韩信头上？ 而当时除了萧何认为韩信国士无双外，又有谁正眼看过韩信两眼？ 就连刘邦自个也是将信将疑，若非萧何一人鼎力支持，又何来两汉四百年江山？ 君主用人，除了德行，考虑得最多往往就是能力。 尤其是乱世征伐，首当其冲的便是个人能力。 真不能怪有的人后来居上，因为别人就是能力比你强，你打不赢的仗别人能打赢，你干不成的事别人能干成，如此你还有什么资格占着茅坑不拉屎？ 寒心什么的暂时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毕竟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连活下去都做不到，考虑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没有什么好置喙！” 朱子明一锤定音，以他的权威强行终止了众将内心各种不满。 “另外大军不日就将班师回归寿春，定远的事就交给国用兄弟了，万望国用兄弟当心！” “属下遵命！” …… 军议结束，冯国用又去朱子明的书房单独面授机宜，直至黄昏时分，才自朱子明的书房出来。 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到了一直等候在外的二弟冯国胜。 而冯国胜一见自家大哥从院子里走出来，也是连忙走上前去问候道：“大哥，你真的打算留在定远吗？” “大帅有命，大哥又岂能不从？”冯国用道。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一切于他都生不起波澜一般。 见他如此，冯国胜急得直跳脚，道：“大哥，不是我说你，你难道没看见其他将领是啥样子吗？都快恨不得把咱们兄弟俩给生吞活剥啦！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退一步嘛？” 话语中多少有几分埋怨，兄弟二人初来乍到被提拔为亲军校尉就已经惹得很多人不满了。 现在他大哥又一步登天被提拔为安南将军，统领一万人马镇守一方，如此待遇不知羡煞多少人也，更不知引来多少人的非议和觊觎。 冯国胜甚至暗暗在想，如今他们兄弟二人只怕已成为太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面对二弟的埋怨，冯国用依旧淡然一笑，回道：“子曰：当仁，不让于师！二弟你何曾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 “额……” 冯国胜被他大哥冯国用一句话问得无言以对，瞪大一双如铜铃般的眼睛，怔怔的看了自家大哥许久，只觉很陌生要重新认识一番一样。 “大哥，你变啦！” 冯国胜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冯国用一听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二弟，每个人都会变的，你不也变得沉稳多了吗？” “……” 为什么跟自己大哥谈话交流这么费劲呢？ 这是冯国胜内心此刻最为真实的想法，他和他大哥好像两代人，看看自家大哥脸上的笑容，就像看到了老父亲慈祥的笑脸，真的是长兄如父啊！ “大哥！”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这没空跟你啰嗦！” “呃！” 冯国胜被他大哥的话噎得肝疼，自己一片好心感觉全被当成了驴肝肺，实在是太气人了。 悻悻的自院门外离去，冯国胜始终觉着自个挺委屈的，故而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得冯国用在他背后直摇头，心中不禁感叹自家二弟还是差了一点磨练啊！ 目送着二弟走远，冯国用又才去忙自己的事，去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此战将是关乎征南军生死存亡的一战，朱子明压在他身上的担子非常重，定远方面是决定战场走势最重要的一环，容不得有半点马虎啊！ ……（未完待续） 第321章 回归寿春 第322章：回归寿春 朱子明班师回归寿春，走的却是水路并未沿着原路返回，原因倒也简单他想去濠州看看，顺便嘉奖王庄、周鹏、阎思孝三人，同时布置好濠州的防务，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濠州作为沟通定远、转运物资的重要水利枢纽站，重要性非比寻常，自然得去好生考察考察。 乘船自濠水顺流而下，一路北上不出半日人便已在濠州，王庄、阎思孝、周鹏三人亲自出城迎接，朱子明见此也都一一给予了赞赏，表达了肯定！ 大军在濠州城暂时歇脚，朱子明在晚宴上接见了不少濠州军中投靠的将领，又选拔了不少人才进入亲军之中。 其中有郭兴、郭英两兄弟，还有吴国兴、吴国宝两兄弟。 此四人武艺不凡，长得一表人才，可惜不太会溜须拍马，在孙德崖麾下过得并不顺心，最高也不过千户之职，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此番孙德崖遭朱子明算计而亡，四人也就顺势而为投到了征南军麾下。 按照历史轨迹四人原本都将追随朱元璋的脚步平定天下，名列淮西二十将的光荣榜上。 郭兴、郭英两兄弟没改名，吴国兴和吴国宝两兄弟则因为要避讳朱元璋国瑞的字，故而将“国”字去掉，又被朱元璋赐名为“良”和“桢”，改名为了吴良和吴桢。 其实不仅吴家两兄弟改了，冯国用和冯国胜两兄弟后期照样因为避讳朱元璋的字改了名。 所以你若是穿越到古代后，真的按照后世传颂之名来寻人，十有八九是找不到那个人的。 也不过多废话，朱子明这里收纳了郭兴、郭英、吴国兴、吴国宝四人后，将兄长提拔为了亲军校尉，弟则副之，以示恩宠！ 四人得朱子明重用，一众濠州系军将心中多日来的担心不翼而飞。 酒宴上不少人纳头便拜，向宣誓朱子明效忠，朱子明自然是高兴的把人搀扶起来，说了不少宽慰的话。 一场酒宴也算功德圆满，由朱子明亲自下场招服，再配合上征南将军府的各种优待政策，濠州军心民心尽附，彻底纳入了征南军的统治之下。 而朱子明没在濠州呆多久，就急匆匆的带着大军逆着淮河而上。 却是着急回去，因为算算日子王晓莲离预产期不远矣。 随同回归的还有阎思孝、周鹏二人，王庄则被朱子明留在濠州城，负责盯紧淮河上的一举一动！ 濠州军近万士卒，先前给了冯国用三千，朱子明自个又抽走了三千，最后还留下三千五百余人。 这些人都留给了王庄，王庄干脆以此为基础重新组建了一个校尉营驻扎在濠州。 配合上先前手里的两个校尉营，一体负责濠州、怀远、淮南、寿春一线的淮河水道防务。 这条水道很重要，乃是后续为定远运送物资的生命线，必须看好这条水道，方能确保定远万无一失。 濠州、定远两地的事就不多说了，朱子明这里带着两万人马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后回到了寿春。 别人出去打战多半是折兵损将，可朱子明每次都是出去的人少回来的人多。 此番算上定远和濠州驻扎的一万三千人，这一来一去人马又翻了一倍多，真是稀奇！ 将军府内部不少人也想不通朱子明怎么打的仗，怎么人马还越打越多了，就感觉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不过战打赢了，大家都有功劳，扩充的兵马又不是养不起，因此大家尽管心里奇怪，但在寿春城中始终是一派欢天喜地的景象。 征南军的强大，朱子明的能征善战给了所有人无穷无尽的信心，群体之中也因此渐渐养成了一股气势，一股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势。 不过欣欣向荣的景象下，隐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危机，随着时间的推移脱脱出兵的脚步也愈发迫近，留给朱子明和征南军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呀！ 故而朱子明一回到寿春，都没第一时间去看王晓莲，反而先找来白文先、刘元礼、李善长等人商议。 以图尽快把对敌方略拿出来，省得到时候脱脱来了没有准备而手忙脚乱。 不过终归是太急切了，众人一时间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见时间确实太晚了，朱子明也只好作罢，留待明日再来商议。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后院，王晓莲居住的正屋依旧亮着灯，显然是还在等他回来。 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在灯火的映照下，能够清晰明了的看到屋子里有三个人影拿着针线在忙碌，她们好像在缝制一件衣裳。 隔的有点远，朱子明看得不是太清楚，等走近了，听到屋子里传来翠竹的声音。 “小姐，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衣服交给我和绿珠缝就行啦！” “不用，反正最近也老是睡不着，多忙会累了还能睡得更好一点！”王晓莲摇了摇头，道。 “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奴婢担心小姐这样会对小公子他不好！” 翠竹在面对王晓莲时依旧恪守着主仆之间的本分，并没有因为朱子明的宠幸恃宠而骄。 “能有什么不好，我不好好的嘛？” 王晓莲尽管嘴犟，可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不打算再继续缝制衣裳。 朱子明不在寿春，她一天闲着也无聊，眼瞅着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她就想着多给孩子准备几件衣裳。 事实上，孩子的衣裳早就准备得够多的了，可即将成为母亲的王晓莲始终感觉不够，内心有种别样的情感，仿佛要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拿来送给自个的孩子一样。 长时间的久坐确实令得王晓莲有些乏了，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个懒腰，又轻轻活动了一下颈椎。 灯火下，她因为怀孕而臃肿的身子格外的显眼，身影看着比翠竹和绿珠两人加起来还要大。 “翠竹、绿珠你们都别忙了，时间也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 听得王晓莲的吩咐，翠竹、绿珠忙回应了一声，停了手中针线，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王晓莲走到床上睡下。 替王晓莲盖好被子后转身正欲熄灯下去休息，不想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朱子明的身影赫然站在房门前，一时间三个女人的目光都看直了。 ……（未完待续） 第322章 怀孕的女人不好惹 第323章：怀孕的女人不好惹 “大……大帅！” 翠竹、绿珠两人微张着小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王晓莲听到声响，回头一见朱子明回来了，忙叫了一声“相公”，并支撑着臃肿的身子坐了起来。 “娘子，慢点，慢点！” 朱子明急忙上前去搀扶，眼下的王晓莲肚子越来越大，行动早已不便，日常生活起居全靠翠竹、绿珠二女照顾，都不敢让她有太大的举动。 “我没事，没事！” 倔犟的王晓莲嘴上仍不服输，说着还准备起床，吓得一旁的翠竹、绿珠脸色苍白，连忙跑过去扶住王晓莲，道：“小姐，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好啦，好啦，我真没事！” 一直被人当国宝大熊猫一样的伺候着，王晓莲其实挺不适应的，甚至感到厌烦。 众人都不敢让她有啥大动作，生怕她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了。 “小姐！” 两个丫头把脸垮下来，她们不跟王晓莲顶嘴，就用自己的方式进行规劝，而朱子明也乐得在一旁看戏。 王晓莲被两人烦的没法，又见朱子明在一旁幸灾乐祸，气得直瘪嘴，满不开心的道：“我就是怀个孕而已，又不是七老八十动弹不得了，你们至于这般大惊小怪吗？” 怨气满满的话明显是说给朱子明听的，可没成想朱子明装傻充愣，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任由翠竹和绿珠两人服侍王晓莲重新睡下。 躺在床上，被子里捂的严严实实的王晓莲一点也不开心，对着坐到床边安抚的朱子明重重地闷哼了一声，还把脑袋转过头去，仿佛再跟朱子明说，我生气了，快哄我！ “翠竹、绿珠，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 “是！” 朱子明打发了二女，待得房门重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王晓莲时，他又才说道：“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哼，你刚刚也不帮我，任由两个丫头捯饬我，我就生气生气生气，哼！”王晓莲使着小性子道。 “好吧，是我的错，现在她们出去了，你自己起来便是。” “你拉我一把。” “嘿嘿，好呢！” “呸，你笑什么，你不会又再想啥子坏事吧？” “哪有，我就是笑笑而已，再说你都快生产了，我还能有啥坏心思，你说是吧？” “没有最好，有的话你就去祸害翠竹和绿珠两个丫头，别来找我的麻烦。”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是！” “哼，算你识相！” …… 夫妻二人聊了许久，夜深人静时方才和衣而眠，躺在床上的朱子明也就过过手瘾而已，其它别的事确实做不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朱子明陪着王晓莲吃了早饭，然后又陪她在将军府后面的花园散步，毕竟一个人如果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是很容易憋坏的！ 上午游完园子，下午朱子明就又没有时间，得去忙活与脱脱大战的事。 一直忙活到晚上八九点钟又才回到后院，进了屋看到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脸很不高兴的王晓莲，他也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娘子，为夫实在太忙了！” “你不是都打完仗了吗？还有什么事要忙的？”王晓莲不解道。 朱子明很忙她能理解，可忙到连抽出一天时间来好好陪陪她都做不到，说实话是个女人都难以接受。 “唉！说来徒惹娘子担忧，为夫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朱子明闻言却是摆了摆手，并不打算把脱脱出兵来攻的消息告诉王晓莲，省得王晓莲又为他提心吊胆的。 “你要是不说，就是把我当外人，我一个外人确实没资格知道你的事，我一个外人……反正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要是真不想说，以后就永远别再上我的床！” 也不知是怎么的，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朱子明明显的感觉得到王晓莲的脾气比起以前大多了，现在都开始反过来威胁他了。 “娘子，这事你知道也没用，又不是后院的事，而是将军府的政事，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后院的事你负责，前院将军府的事由我负责，所以你还是别问了，问我也不说！” 朱子明开始跟王晓莲讲到道理，却忘了女人最是不讲道理的生物，只听得王晓莲当即就气呼呼的说道：“哼，什么有言在先，我有和你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啦？！” “哎，娘子你这样耍赖就没意思了，咱们当初可是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开始返回了？”朱子明无语道。 “你还好意思说规矩，后院既然是我说了算，那我当初给你纳若兰妹妹，你为何死活不干？” “………” 一番话问得朱子明哑口无言，见他不说话了，王晓莲依旧不依不饶、乘胜追击道：“还说是我说了算，我看你就是说得好听，故意哄着我好耍的，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娘子，你这说的哪里话，两件事根本就不一样，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嘛？” 朱子明走上前去，抱着王晓莲的肩膀宽慰道。 “别碰我！” 挣开朱子明的怀抱，颇为生气的王晓莲蹭的一下起身，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朱子明，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告诉到底我有什么不一样？” “………” “哼，说不出话来了吧！你们男人的嘴就是专门为了骗女人的，经常说是怎样怎样，别提有多好听多动听了，结果临到头了，还不是你们两张嘴皮子上下一翻，什么都由你们说了算，哼！” 最后重重的一声冷哼落下，挺着大肚子的王晓莲不给朱子明解释的机会，迈着大步迅速的走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侧身睡了过去。 这就很尴尬了呀，朱子明站在屋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觉得无所适从。 一会抬头看看天花板，一会又看看葳蕤的灯火，再然后目光落到床上王晓莲的背影上，期盼着王晓莲能够转过头来听他解释。 可惜等了许久也不见王晓莲有任何动作，看得他也叹息声连连，果然怀孕的女人是不能随便招惹的母老虎。 不过仔细想了想，自己老婆还得靠自己哄，也不管王晓莲生没生气，脱下衣服死皮赖脸的爬上床去，从背后抱住并未睡着的王晓莲。 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挣扎，朱子明当即强势的说道：“别动！” “哼！” ……（未完待续） 第323章 积极备战(上) 第324章：积极备战（上） 老话说的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小两口之间没啥矛盾解决不了的，除非有的人已经变心了。 而在朱子明的强势下，王晓莲乖巧的像一只小猫咪，蜷缩在朱子明的怀里，丝毫不在动弹，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一夜。 …… 翌日，将军府的议事大厅之中，朱子明召集将军府高层开了一个小会，主要商讨了整兵备战一事。 暂时计划征召六万辅兵，信阳府招收两万，安丰府招四万，加起来共计六万。 辅兵一般不参与野战，主要负责协助正规军守城。 征召辅兵其实很简单，因为军屯民屯当中的青壮就有七八万人，地方上也有大量青壮通过保甲乡制度掌握在将军府手中，压根不用担心招不满六万人。 其实打完定远和濠州后，征南军战兵人数就突破了六万，算上此次征召的六万辅兵，征南军总兵力将达到十二万人。 虽然比起脱脱的近二十万兵力依旧差了不少，但大战一旦展开，双方派到正面作战的兵力差距并不会特别大，因此朱子明真不惧怕脱脱来攻，也有底气和脱脱一较长短。 之前都是他恪守低调的原则，不愿太过出风头招人忌恨，并没有大肆扩充人马，故而始终给人一种征南军并不是特别强的印象。 然而实际上征南军的战争潜力非同小可，治下两个府有粮食、有人口，还有有自己的钢铁厂、锻造工厂，冷兵器、热兵器都能造。 可以说要啥有啥，一点也不惧怕和脱脱大战。 想想也是，一个炼铁厂一天就能生产一万五千斤生铁，而一柄战刀、长矛耗铁最多不过十斤。 一天的生铁产量就足够生产一千五百柄战刀或者长矛，另外还有近三百万石的存粮，兵精粮足，又有何惧哉？ 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穷兵黩武的发展模式注定走不远，地方上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如此方能不断的发展壮大的话，谁不想手里兵马多一点？ 现在是被脱脱逼得没法子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把兵力扩充到极限状态，撑过眼下最为艰难的时刻。 据朱子明的估计，以将军府的财力支撑十二万大军运转半年不算难事。 而按照三百万石的存粮计算，支撑一年都行，所以他有的是时间和脱脱周旋。 他还不信元顺帝会看得顺眼脱脱在淮西一带聚集二十万人马跟他空耗下去，只怕三个月内没有结果，元顺帝就会拿脱脱开刀，毕竟整个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造反者。 占据归德府的关铎，正在攻略淮安府的朱元璋，目光瞄准山西、河北等地的刘福通，正在湖广、江西闹得不可开交的徐寿辉，还有浙东蠢蠢欲动的方国珍…… 这些造反者之中的佼佼者，哪个不比他更加引人瞩目，元顺帝会甘心让脱脱一直打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军阀吗？ 总体形势对征南军是有利的，这一战只要拖住就是胜利，拖的时间越久胜利的希望就会越大。 只要朱子明拖住脱脱，方国珍、朱元璋两人绝逼会死命的发展，一直不见踪影的张士诚多半也会冒出来，届时江南地方上烽烟四起，脱脱还有心情在淮西和他一较长短吗？ 拖，能拖多久算多久，只要把这个冬天拖过去，来年便可南下席卷庐州府，饮马长江，窥探金陵，奠定属于他也属于征南军的王霸之基！ 挑战往往伴随着机遇，至于到底是挑战还是机遇则全凭你自己怎么看待。 你看到的是机遇便是机遇，你看到的是挑战那便是挑战，而朱子明所看到的自然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把握住这个机会，征南军又能更进一步，从此之后江南一带再难逢敌手也！ “老爷子、岳丈大人、周先生、李先生、刘先生、邬先生……这一战的重要性想必大伙都清楚，多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咱们各司其职，尽最大的努力打赢这一战！” “吾等谨遵上命！” “吾等谨遵上命！” 众人齐声唱到，朱子明见此抬起右手，打住道：“子明在此就拜托诸位了！”说完拱手躬身一礼。 “上位言重了，此乃吾等之职责所在也！”白文先领衔回敬道。 “好！接下来将军府全力备战，所有资源都要向战争倾斜，以确保前方战士的后勤补给……” “安丰和长丰两地城防都需要加固，如果脱脱来进攻的话，长丰、安丰、寿春三地互成犄角，将是我军最后的战场！” “此事交于刘先生负责，要求在十月中旬以前完成任务，为期一个多月，务必保证长丰、安丰两地城墙高达三丈……” “属下领命！” “如此……劳烦刘先生啦！” 朝着刘元礼拱手一礼，朱子明随后又望向李善长，道：“李先生负责武备司一应事宜，先前的军令状取消了吧，本帅再给先生增加三千人力，一定要保证在三月以内完成全部武器装备的生产任务！” “是，属下遵命！” 李善长躬身领命，朱子明当着众人的面把当初立军令状的事提了出来，主动结束他和刘元礼的赌约，往后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拿军令状来说事。 再者在他管理武备司的两个月里，李善长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本事，证明了他的真才实学，证明他确确实实是一名能官实吏，而非沽名钓誉的迂腐之徒。 现在武备司一个月的扎甲产量就已经超过了三千件，大概为三千六百多件。 按照原先的条件，七个月的时间轻轻松松生产两万件扎甲。 就连刘元礼本人也认输了，看出李善长干实事确实很有一手，老早就停止了对李善长的针对。 后面又从好友邬启霖那里了解到新儒学是朱子明特意要求发展的，便干脆在邬启霖的牵桥搭线下，于半个月前与李善长化干戈为玉帛。 后续积极主动了解李善长自实践中发展出来的新儒学，了解到“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的理念后，以前读书时就存在脑海中的疑问似乎都得到了解答……（未完待续） 第324章 积极备战(下) 第325章：积极备战（下） 新儒学是朱子明要求李善长依据实践发展起来的学问，不是坐在屋子里打坐想出来的，也不是皓首穷经苦读出来的，更不是找上三五好友论道论出来的。 一切都要求以实践为主，然后再以“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的理念为指导发展新儒学，所以跟王阳明的心学不尽相同，颇为类似后世的唯物主义。 当然，可以肯定一点，新儒学不会发展为唯物主义，不然朱子明往后封建统治的思想根基都会动摇，国家也将因此陷入更大的动乱之中。 所以最终也只是把理学往唯物主义的方向上带，至于发展出后世的辩证唯物主义体系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个时候朱子明骨头只怕都化成灰了，统治哲学发展成了什么样子又能与他有多大干系？ 一辈人只管一辈人的事，什么东西都是最适合的为上。 …… 一场会议开完，朱子明将一应事宜安排下去，主要的事务都有各自的主要负责人。 真正需要他忙活的其实不多，更多都是做个人形印章盖个章签个字，让一切法令和公文生效罢了。 处理完政务上的事，朱子明又将军中校尉及以上的将领召集在一起，从军事的角度开始他的整军备战。 军队战兵的数量目前有六万两千余人，分在濠州、定远一万三千人，分在信阳府有近一万人。 两个地方就占去了两万三千人，加上其它诸如颖上、新蔡、淮南、怀远、六安等地亦有驻军。 多则一个校尉营，少则一个千户营，算下来又有近万人在地方上，最终在寿春的兵力不足三万。 这肯定是不行的，地方上一旦分兵太多，便会给脱脱逐个击破的机会。 因此必须把兵力集中起来，集中优势兵力反过来以多打少，不断分化蚕食脱脱的人马才是正招。 首先是集中信阳府的兵力，把大舅哥王士仁手里的兵马调回来，将信阳府交由吴兴镇守。 这便要求提升吴兴的职位，再命其自征召的两万辅兵中挑选六千人，将麾下兵马扩充至三个校尉营，以镇守信阳府。 信阳府北面是潘诚的势力，潘诚的征西军现在全靠朱子明扶持，自然不可能和他闹翻。 南面是大别山脉，在道路不通畅的古代，无异于一道天然的屏障，隔断了江汉平原一带的影响。 唯一可虑者是西面有一个小缺口，但只要守住了西端的信阳城，西面来的各方人马对信阳府的影响都微乎其微，因此有吴兴驻守信阳足矣。 抽调了信阳府内的人马，剩下的就是抽调安丰府内淮河沿线上的人马。 除了涡河淮河交汇处的怀远，朱子明打算留下两个千户营外，颖上、新蔡等地驻扎的人马都不会超过一个千户营。 如此，将能抽调一万两千多人回归寿春，算上在寿春的近三万人马，朱子明手中的战兵数量达到了四万余人。 再配合上征召抽调的辅兵，手中能够调动的兵力将近十万！ 按照他的估计，脱脱即便使出吃奶的力，能够开到寿春、长丰、安丰三大核心区域的兵马也不会超过十万。 交通运输的极限摆在那里，在安丰府和庐州路之间还横隔着江淮丘陵，虽然并不是特别宽广，可依旧能够极大的迟缓脱脱的兵锋。 而且如今南淝河、东淝河的水文状况相比三国时期大不一样。 东淝河和南淝河之间还有十几里的陆路，并未完全实现水路连接，而以陆路运输又能运送多少物资？ 倘若脱脱真把十万大军开到征南军治地内，单单后勤压力就能压得其喘不过气来。 江南进攻寿春、淮南等地，走得最多的应该是大运河转淮河水道，利用水道运输损耗小的特性，别说征发十万大军，就是二十万也负担得起。 可惜据军情司密探打探到的消息，脱脱这老小子不按套路出牌，不走大运河改走长江、濡须水、巢湖水道。 显然是准备直接兵发庐州，然后再越过江淮丘陵攻击征南军的腹地，给予他和征南军最为致命的一击。 老实说这样搞也没啥大问题，可朱子明就感觉很奇怪。 脱脱那么聪明的人，按理来说不可能不知道“主不可因怒而兴兵，将不可以愠而致战”的道理，怎么这次就非得跟他杠上了呢？ 你说因为算计了你感到愤怒，大可设法重新算计回来，完全没必要动刀动枪是吧，那样多败坏兴致，你说呢？ 唉！真是不解风情的一个老小子！ 心头叹了口气，朱子明不住暗暗摇头的样子落到众将眼中，众将一时间不明所以，彼此面面相觑，全然不知他们的大帅早就走神了。 回过神来，双眸聚焦到众将脸上，见众人皆困惑的看向自己，朱子明双眸一瞪也有点懵，道：“刚刚说到哪了？” “回禀大帅，方才说到了防守六安一事上！”李勇提醒道。 朱子明闻言轻“哦”了一声，思绪又落到了六安防务上。 六安处在淠河中段，夹在信阳府和安丰府之间，既是安丰府西南面的门户，又把守着信阳府的东南面，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一旦六安有失，脱脱的大军进可攻安丰、信阳二府，退可逆流而上进入大别山中顺利南归。 如此战略要地绝不可放任不管，让其落入脱脱之手。 只是就是否要另派人员前往六安驻守的问题上朱子明犹豫了。 因为现在驻守六安的是他二舅哥王士义，而他并不确定自家二舅哥有多大本事，是否有能力替他守住六安城这座极为重要的城市。 按理先前守长丰的时候，他二舅哥王士义打得还不错，此番西路多半还是遇上贾鲁和彻里不花二人，因此把他二舅哥放在六安好像也没啥大毛病。 只是六安地理位置太过重要，一旦丢失元军顺着淠河北上，隔断安丰路和信阳府的联系倒还不算什么，威胁到霍邱的铁矿转运，那才是真的要老命。 思来想去，朱子明还是决定把二舅哥召回来，另外派常遇春前去镇守六安。 相信以常遇春之能，对付贾鲁、彻里不花两个废物，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的事！ ……（未完待续） 第325章 王晓莲敲打王家人 第326章：王晓莲敲打王家人 征南军正频繁的进行调动，常遇春得朱子明的任命，被提拔为平南将军，前往六安驻扎防御。 为了最大限度的调动常遇春的主观能动性，朱子明给予了他很高的自主权。 放言仗怎么打由他自个说了算，但是唯一的要求必须要打赢，打输了可就小心吃瓜落。 得了朱子明的任命，常遇春带上小舅子蓝玉一起开开心心的领着一万人马前去上任。 驻守六安的王士义接到朱子明的交接手令倒也没说什么，痛痛快快的把六安转交到了常遇春手里。 只是老五王士信忍不住发了牢骚，直言朱子明不信任自家人，他们打下来的六安凭什么要交给一个外人来驻守。 这话不是私下背地里说的，而是当着常遇春及众人的面大摇大摆说出来的。 自然也就传到了朱子明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将军府其他高层的耳中，甚至还传到即将临盆的王晓莲那里。 朱子明倒是没怎么在意，自家人发两句牢骚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此事确实是他处置得有失妥当，伤了人心难道还不许人骂两句吗？ 可王晓莲很担心啊，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几天下来人都憔悴了。 王晓莲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待字闺中之时便读了不少书，嫁到白家守寡的那些年也是靠读书打发无聊时光。 书读的多自然就远比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都更加明事理，知道自家五哥这样口无遮拦的埋怨朱子明很容易招惹祸端。 担心不已的她遂命翠竹去把父亲王守财喊来，目的则是想让父亲帮忙说说五哥王士信。 可没想到父亲嘴上满口答应，实际上却不以为然，甚至王晓莲都能够感觉得到她父亲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 王晓莲实在不解，心想朱子明也没亏待王家啊，怎么父亲也这般不识大体？ “女儿，不是为父说你，你好歹也是王家人，不帮着你五哥说两句好话也就算了，怎么还……” 王守财说出了自个的心里话，主要是见女儿大着肚子还在替朱子明操心，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父亲，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王晓莲一脸惊悚，曾几何时在她看来精明强干的父亲此刻竟然也变得愚昧无知了。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蒙蔽了父亲的智慧，让他也变得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看不到更加长远的未来。 王守财闻言愣了一下，眼角布满皱纹的双眸一眯，霎时间目光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女儿，你想说什么？” “父亲，不是女儿想说什么，而是父亲你想做什么？” 王晓莲的反问问住了王守财，一时间也不禁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而王晓莲在一旁并未吱声，就这般静静的看着自己父亲，她希望父亲王守财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想当初王家人的目的多单纯，支持朱子明造反要的也不过仅仅是改换出身门庭而已。 可现在得到了许多后，王家人的初心就变了，变得想要获得更多更多，前次找朱子明索要定远战事指挥权无疑就是最好的佐证。 当时王晓莲就记得自己提醒过父亲王守财，别什么东西都往王家怀里揽，很多时候揽得越多反而失去的越多。 要记住将军府不是他们王家的将军府，而是所有人的将军府，是朱子明领着人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 王家在其中出了力不假，可王家出的力相比获得回报真的差太多了。 父亲王守财掌管户曹，控制着征南军的钱粮，大哥、二哥都是将军，而且是往高了封的将军，大哥镇西将军，二哥镇南将军，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其他兄弟除了年纪尚幼的王士恭职位低一点外，余者皆是实权校尉，由王家直接掌控的人马就有一万五千人，更别提其它间接和王家扯上关系的人了。 仔细一算，你说这得是多大一股势力啊！ 都获得了这么多还不满足，还想要从朱子明手里要东要西，实在是太贪婪啦！ 也正因为王家太过贪婪，所以王守财在将军府的人缘一直不好。 偏偏他还不自知，以为是自身商人出身的缘故讨得大家厌烦，却从来未曾想过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一个萝卜一个坑，你王家占的多别人就占的少，自然而然就会导致双方出现利益上的纠纷，再加上商人王家出身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大家不针对你王家又该去针对谁？ 凭什么区区一介商贾能获得如此高的权位，难道就因为生了一个好女儿吗？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绝不是说笑话而已，古代文人士子跟后世真不一样，他们眼中最看不起的就是底层的商人，都认为商人不是东西，满身铜臭和算计，蝇营狗苟全为了锱铢利润，丝毫没有为国为民为天下的大胸怀大情怀！ 在不少以天下为己任的文人士子眼中，商人那都是奸商，十个有九个都可以拉出去砍头，杀一人甚至可肥天下！ 王守财智慧是有的，只是先前利欲熏心蒙蔽了双眼，眼下得了女儿提醒，方才觉察到王家处境之危险，稍有不慎恐将万劫不复也！ “女儿，你说得对，确实是为父想要得太多了！”王守财低下脑袋道。 见父亲已然明悟，王晓莲遂又给其吃了一颗定心丸，道：“父亲明白就好，该是咱的咱可以勇敢去争取，但不该是咱的咱一点也不能碰。” “往后只要王家恪守将军府的规矩，本本分分的，又有女儿在，谁还能拿王家怎么样不成？”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毛病，她和朱子明乃是结发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即便王家往后真有啥过错，朱子明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放王家一条生路！ 但那说的是迫不得已的情况，王家有人闯下了滔天大祸，逼不得已必须要施展手段进行惩治。 倘若王家人从始至终都恪守着自身的本分，不做任何逾矩之事，维持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朱子明又岂会不优待王家？ 说白了人都是相互的，一味地索取不知道付出，谁见了都会感到反感、感到厌烦，真正长久的关系是你来我往，谁也不占谁便宜，谁也别让谁吃亏！ ……（未完待续） 第326章 生孩子 第327章：生孩子 傍晚时分，王守财自将军府后院出来，回到家中立马将七个成年的儿子召集到书房之中，进行了一场家族内部会议。 会议到底商量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从那之后王家就变得老实了许多，行事也收敛了许多。 开始不争不抢，开始与人为善，开始积极去融入文官士大夫集团之中，而非继续与之对抗，毕竟连皇帝都知道和文官士大夫对抗没啥好下场，更何况他区区一介商贾。 并且从那以后再有亲戚求到门上，想要在将军府治下讨个一官半职，王守财基本都回绝了，除非那人有真才实学，才会代为向朱子明引荐。 王家这般收敛，学着与大多数文官士大夫友好相处，也确实收获了不少文官的友谊。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朱子明那尊大佛坐在那，大家又岂会不给王家面子。 其实只要舍得利益，谁吃饱了撑着才去一直揪着不放。 明明都知道王家是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只要面子上过得去，王家别像以前那般贪得无厌，大伙自然也晓得维持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局面。 可要是你不懂事非得要把好处占尽占绝，那就别怪大伙对你不客气啦！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相互的嘛！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场内部的风暴在王晓莲的极力协调之下，直接消失于无形之中，避免了许多没必要的争端和消耗。 而王家的退步让更多人获得好处，因此征南军内部从上到下都对王家的观感有所改观。 王守财自己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早晨点卯时，就有不少人主动和他打招呼或者拱手见礼问候一句，却是再也没有先前那种排斥感了。 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不正是他心心念念一直想要的吗？ 以前累死累活、争这争那的，结果到头才发现真的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 内部的事务处理完毕，等到把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下旬，距离脱脱说要出兵的日子不远了。 与此同时，金陵方面的密探传回最新消息，称脱脱出动兵力共计十五万，再算上陈埜先、贾鲁、彻里不花三人手中的人马，总兵力高达二十一万。 不过其中有五万人马乃是蛮子海牙的水师，主要任务也并不是上岸进攻，而是掌控长江水道，充当一个运输大队长的角色。 水师想要发挥作用自然得在水上，不然叫什么水师。离了船上了岸的水师还能叫水师吗？还能发挥出水师技术兵种的全部实力吗？ 所以朱子明丝毫不担心脱脱十五万人的进攻，毕竟去掉五万水师过后，再挡住陈埜先、贾鲁、彻里不花的六万人，脱脱就还剩下十万人。 十万人开到寿春附近的又还能剩下多少，有八万就算顶天了，而在寿春附近朱子明聚集的兵力将近九万，算来反而占据了优势，是不是特别的搞笑。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虽然新征召的辅兵战斗力不强，但配合战兵守城还是能做到的。 如此拖上一两个月，等到新兵习惯了战场环境，届时配备上武器装备就又是数万精兵，有此精兵在手席卷庐州，窥探金陵不在话下也！ …… 时间缓缓溜走，日子悄然来到九月二十六，脱脱在金陵城中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誓师大会，准备近二十天的他终于决定出兵了。 脱脱出兵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军情司的密探传到了朱子明手中，在九月二十七日下午，朱子明召集将军府高层简单开了一个小会，下达了一切按照战时法令军管的命令后，整个征南军治下顿时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大家都感受到了战争即将到来的讯息，也恰好是这两天，王晓莲的肚子有了动静。 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感受感受人间的烟火气息。 九月二十九日，脱脱乘船率领大军抵达庐州城下，同样是在这一天，朱子明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王晓莲生产的消息。 “贤婿莫急，莫急！” 王守财安抚着在面前走来走去的朱子明，一边安抚嘴里一边又还不忘念叨他当年的一些往事。 “想当年晓莲她娘生老大时，老夫亦是如此，当时急得啊不可开交，听着她娘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真恨不得亲自跑进产房去替她遭这份罪，唉！” 叹了口气后，王守财眸子一转，见朱子明尽管一脸焦急，却似乎有在听自己说话，随后又道： “不过后来，老夫慢慢就习惯了，知道急也没用，就安安心心的在屋外等候，祈祷着他们母子平安！” 听着老丈人在自己耳边自言自语，朱子明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此刻他的心情就跟做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的，压根不可能平静得下来。 更别提什么镇定自若，只把它等闲视之了！ 唉！ 人都是这样，越是在乎的东西，便越害怕失去；越是在乎的人，也越害怕他出问题！ 在明知古代生孩子跟鬼门关上走一遭没啥区别的情况下，你叫他如何能够放轻松得下来嘛。 在屋子里，王晓莲的额头上、脸上早已布满了汗珠，头发、衣服亦全被打湿透了。 因为疼痛的刺激，全身汗水止不住的在流，她的意识也在疼痛的强烈刺激下渐渐变得模糊，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就是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所以哪怕痛的死去活来，她依旧在咬牙坚持！ “夫人，用力…用力！” 产婆尽力引导着王晓莲生产，现在已经能够看到一个婴孩的脑袋露了出来，只要再稍微坚持一下，相信就能够顺利诞下婴儿，母子平安！ “啊！” 在听到产婆的引导后，王晓莲用尽力气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一声痛苦的嘶吼落下，遭罪的王晓莲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此刻的她真想闭上眼睛休息，可随后耳边又响起产婆的引导声。 “用力用力，夫人用力啊！” 话音落下，见王晓莲似乎没提起力气，产婆连忙又道：“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孩子就出来啦，夫人！” 一提到孩子王晓莲顿时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发出了最为刺耳的嘶吼声！ “啊……啊！！” “出来啦，出来啦！” ……（未完待续） 第327章 生了个女娃 第328章：生了个女娃 终于是在最后时刻生出来了，孩子呱呱坠地，哇哇的哭声非常响亮，一听就中气十足，非常健康！ 产婆在打理好了一切后，又把孩子抱到王晓莲的身旁，快要虚脱的王晓莲瞥了一眼产婆抱来的孩子。 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看得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会这么丑，这么丑的孩子朱子明会喜欢吗？ 产婆也是人精，从王晓莲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忙笑道： “夫人，小孩子生下来一开始都是这样皱巴巴的不好看，不过很快就会长得水灵灵的，以老婆子的眼光来看，小小姐往后一定能长得和夫人一样漂亮！” “小……小姐吗？” 一听是女娃子，王晓莲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产婆也清楚元帅夫人头胎生个女娃子确实不讨喜，要是生个小少爷一切就都完美了，可惜天公不作美，偏偏生了一个女娃。 唉！ 不过王晓莲的失落也就在一瞬间，女娃又怎样，还不是自己生的，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再说她又不是不能继续生了，往后有的是机会。 大不了晚上多和朱子明加一下班，多那啥几回，只是想到朱子明不知从哪里学的古怪姿势，她的脸颊就不由得泛起一阵潮红，太羞人了！ 产婆也没懂王晓莲的意思，看着她一会失落、一会淡然、一会脸上泛起潮红的，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夫人！” “好了，把孩子给我，你下去吧！” “是！” 产婆躬身退去，屋子里就剩下王晓莲和翠竹、绿珠两个丫头，以及此刻正躺在王晓莲身边眼睛都没睁开的小丫头。 “小姐！” 两人忧心忡忡的喊了王晓莲一声，见两人面露忧愁之色，王晓莲尽管很虚弱却还是不免安慰道：“别沮丧着一张脸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没什么好嫌弃的！” “是，小姐！” 两人毕恭毕敬，王晓莲则稍稍歇了口气，又道：“往后就别叫我小姐了，如今孩子都生了一个，再叫小姐惹人笑话，以后叫我夫人或者姐姐都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 “嗯，你们把屋子收拾一下，我这累得要死，等我休息一会。” “是！” …… 屋子里，王晓莲躺在床上休息，屋外王守财却把产婆堵住不放人回去。 甚至不顾体统的抓着产婆的手，魔怔般的说到：“怎么会是女孩……怎么会是女孩？” 心心念念就想女儿生个儿子，这样就是朱子明的嫡长子，往后无可挑剔的基业继承人。 现在换成了个女孩，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后来居上，抢先一步替朱子明生出一个儿子啊！ 见自家老丈人如同发了疯一样，被抓住手的产婆则是吓得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就先向王守财和朱子明砰砰的磕头求饶了起来。 “吴大妈，你起来吧！” 朱子明把吓得不轻的产婆吴大妈搀扶起来，这事又不是人家的错，相反别人帮助王晓莲生产还有功，所以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去。 只是王守财始终放不下，看了看战战兢兢的产婆，又看看了王晓莲生产的屋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后，道： “贤婿，你进去看看吧，老夫就不去啦！等过两天晓莲养好了身子，老夫再让晓莲母亲过来看看她。” 白文先说着也不理会朱子明，转身落寞的走了出去。 一步一踱，每走一步就好像抽掉了一分精气神，等走到院门前时，人已经扶住了院墙。 目送着老丈人离去的背影，朱子明也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没想明白不就生了女娃嘛，打击至于这么大吗？ 再说了他这做亲爹的还没发话呢，做外公的反而先操起了那份心，叫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吐了口浊气，回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产婆吴大妈后，又道：“来人，带吴大妈下去库房领赏，对了，记得多赏点！” “是！” 侍卫躬身候命，产婆吴大妈听到要多赏自己钱财，也是连忙向朱子明磕头千恩万谢：“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好啦，都下去吧。” “是！” “是！” …… 打发走了人，朱子明又才单独一人进到屋子里。 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王晓莲母子，又见守在一旁随时待命的翠竹二人，遂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过来。 待得二人走到身边后，附到耳边悄声问道：“夫人和小丫头怎么样了？” “回大帅，夫人和小姐都睡着了，要喊醒夫人吗？”翠竹悄声道。 朱子明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让她们好生休息吧！” 说着，顿了顿，又问道：“夫人她没啥异常吧？” “没有，夫人很好，也很喜欢小姐！”翠竹道。 “那便好，那便好！” 点了点头，朱子明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转头又看了一眼青纱帐后的王晓莲母女，凝眸道：“带我去看看，看我家的小公主长啥样，可千万别像他老爹我这样五大三粗的呀！” 说着，轻手轻脚的慢慢走了过去，却是生怕弄出丁点动静，打搅到了王晓莲母女二人。 见他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样子，翠竹、绿珠不禁抿嘴偷笑，画面属实有趣！ 撩开青纱帐，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王晓莲和躺在她怀边的小丫头。 朱子明双眸之中充满了爱意与怜惜，目光盯着床上的母女二人，隐隐有光芒在闪动，好不深情！ 前世今生，王晓莲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如何能不叫他怜惜与疼爱。 伸出手去，他想要轻轻触摸一下王晓莲和孩子的脸蛋。 也不知是否有感应，当他的手伸到一半时，王晓莲忽然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朱子明悬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禁愣住了。 看到王晓莲醒来，朱子明很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收回手挠着头皮，笑道：“娘子，你醒啦！” “嗯，醒了，你刚刚想干嘛？” 王晓莲美眸一棱，望着不好意思的朱子明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看你脸上有脏东西，想替你把它弄掉而已！”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王晓莲一听自然是一万个不信，目光随即落到翠竹、绿珠身上，只见两个丫头不说话，只抿嘴偷笑，转头便狠狠刮了朱子明两眼，心想你想摸就光明正大的摸呗，那里想得出这些借口来，真的是服了！ ……（未完待续） 第328章 情报战(上) 第329章：情报战（上） 因为王晓莲生了孩子，所以朱子明特意抽出一天时间来陪她，陪她聊天解闷的同时也顺便照看一下自己的女儿。 小丫头还没取名字，便先小丫小丫的叫着。 刚出生的小婴孩一天也没其它事，吃了睡睡了吃，一天几乎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然后饿的时候哇哇哭喊两声，王晓莲立马就会给她喂奶，日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在王晓莲的悉心呵护下，加上翠竹、绿珠两人的照顾，小丫头日子简直赛过神仙。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一转眼来到十月初一。 就在这一天整个寿春城都已传遍脱脱率领二十万大军来攻的消息，很多人因此陷入了恐慌之中，城里闹得可谓是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为了安抚城中百姓，朱子明也只能是每天早出晚归，想尽办法吩咐属下安抚恐慌的百姓，可惜效果都不是特别理想。 脱脱的手段还真是非同小可，一来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利用散布谣言的手段令得他治下百姓陷入恐慌之中，却是打算从根本上摧垮征南军啊！ 你知道脱脱是怎么在寿春散布谣言的吗？ 吹牛不打草稿，把二十万大军吹成了百万大军。 直言有上将千员，带甲百万之师，投鞭断流，不日便将开到，尔等若乖乖束手就擒或可免得一死，不若九族俱灭化为齑粉。 说得很牛逼，然而实际上，到现在也不见脱脱进攻，就只是在寿春等地散布谣言引起恐慌而已。 为了应对此事，朱子明下令军情司和各方配合，一同在寿春及各地展开肃查运动，抓捕猎杀脱脱派来的奸细。 征南军雷厉风行的反击还是很有用的，第一天就抓住了两百多名造谣者，在军情司的大牢中一通严加审讯，终于是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这些人老早就来了寿春，以各种方式赶到寿春，然后又以流民的方式混进城中，一直潜伏在寿春城内，等待着脱脱的命令。 据说为了在寿春造谣引起百姓的恐慌，脱脱也是舍得下血本，大手笔派了一千多人来，专门配合造谣生事，简直防不胜防。 得到龙七禀告消息的朱子明也是忍不住感慨，脱脱确实是手段了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更是用得炉火纯青，厉害厉害啊！ 知道征南军一直在招收附近的灾民流民，然后就让探子装扮成流民而来，看你征南军怎么应对？ 你要是不收这些流民，保管不出三天周边地区就传遍了，说什么征南军沽名钓誉，压根就没想过拯救老百姓云云，首领朱子明更是一个无耻小人，把人骗进去后各种奴役和虐待，仅凭一张嘴三人成虎说都说死你。 “大帅，脱脱这老小子还真是用心险恶呀！”龙七听了朱子明的分析后，忍不住咒骂道。 “脱脱当然用心险恶，双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还能指望他手下留情不成？” 朱子明说着笑了笑，又道：“龙七，你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各个关隘，尤其是东面和南面两个方向，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入我军治下，彻底断绝脱脱自内部瓦解我军的念想！” “可是……大帅你刚刚不是才分析说这样做相当于中了脱脱的诡计吗，到时候若脱脱的人在周边造谣，我军岂不是就要彻底被隔绝孤立开啦！”龙七不解道。 “你呀想得还是太浅了，本帅看这样反而更好，脱脱若真在周边造谣，良善百姓必然心生迟疑，不敢贸然踏足我征南军治下！” 朱子明目光深邃，双眼之中闪烁的全是智慧的光芒， “可你反过再来一想，其他别有用心之徒可不会管这么多，该来始终会来，所以……” 听到朱子明声音突然一收，语气变得凝重，龙七也是秒懂，眸子一亮： “大帅英明！如此一来，那些还敢来到寿春的，十有八九就是脱脱或者其他势力的探子，届时通通抓起来，恰好一网打尽！” “哈哈……不错，不错！” 大笑着赞赏了龙七两句，朱子明随后又道：“接下来就全靠军情司的弟兄们打好这一场情报战了，本帅只有一个要求，任何关于我军出动的消息绝不能提前泄露半点出去，你能做到吗？” “回禀大帅，属下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龙七单膝跪地斩钉截铁式的领命道。 “好，你下去安排吧，人手不够尽管来找本帅，只要你这一仗打赢了，我军差不多就赢了一半！”朱子明道。 事实确实如其所言，只要打赢了情报战，这场大战征南军就没有输的道理。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到时候完全可以利用情报上的不对称优势，针对脱脱的软肋处捅刀子，几回合下来，不把脱脱搞得半死残废，算他朱子明没本事。 龙七闻言也是心领神会，连忙躬身告退下去安排朱子明交代的任务不提。 朱子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依靠在椅子上，双眸目视着前方，又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直以来朱子明都非常重视情报工作，自从军情司组建之后，每次遇到战事都是安排征南军的密探最先出动。 由密探负责开道和打听各类消息，最终再汇总到军情司。 有的直接交给他批阅，有的则交给参谋司参谋分析，利用已知的情报做出相应的部署应对。 这样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朱子明的工作负担，使得他有更多的时间来休息，或者进行大战略谋划与制定。 如今在征南军内部已基本形成为以军机处为首的指挥机构，其中参谋司汇聚的智囊团队在朱子明看来不输天下任何势力，甚至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义军。 形成了具有征南军特色的军事指挥体系，一个类现代化的军事指挥体系！ 对战争的指挥极为高效，对战争的反应亦是最为迅速，所以目前的征南军真不惧怕打战，只是担忧接二连三的大战导致自身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而已。 国虽大，好战必亡；国虽小，忘战必危！ 战争谁也不想遇见，可人类历史的发展史很大一部分都是记载战争的。 战争也始终贯穿着整个人类历史，相信只要地球上的资源还是有限的那一天，战争就永远不会离我们远去。 ……（未完待续） 第329章 情报战(中) 第330章：情报战（中） “启禀大人，属下和兄弟们已经查清了，那人就藏在户曹吴主簿的家中，如今察觉到风声不对，却是准备逃跑了！” 张盛宗前来向龙七禀报情况，这天他一直负责盯着脱脱派入寿春负责造谣生事的间谍头子。 那人浑号鹧鸪，本名暂无从知晓，不过尽管鹧鸪警惕性非常的高，可还是被他和军情司的人抓住了马脚，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 如今军情司的人正时刻守候在与之接头的户曹吴主簿的府宅外，就等着龙七一声令下，完成此次收网行动。 而那些跟鹧鸪有接触的征南军官员目前也在军情司的严密监视之下，保证不会出现半点差错，毕竟也不看看寿春是谁的地盘？ 寿春可是征南军的老巢，军情司在城中的布控岂会不严，朱子明又不是顾头不顾腚、顾前不顾后的人，更不会去犯灯下黑的低级错误。 不说寿春被征南军经营得如同铁通一样，但城内大小官员和商家的一举一动他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因此脱脱想从内部瓦解他只能说实在是太天真太过想当然了。 现在军情司要准备收网了，要把那些有问题的官员一网打尽。 彻底清理掉这些隐藏在征南军中的害虫，严肃自身势力的纯洁性和整体性。 再次高度把整个势力拧成一股绳，从而打赢与脱脱关键性、决定性的一战！ 通过军情司的调查，与脱脱派来的间谍鹧鸪有接触的官员，大多都是之前元廷的降官，将军府自己提拔的官员倒是很少，相对于庞大的文官体系而言只能算是极个别现象。 对于元廷降官接触鹧鸪的心思，朱子明表示能够理解，毕竟别人本就是元廷的官，在脱脱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寻找重新投降回去，保住自身荣华富贵的机会，合情合理。 甚至经过一番粉饰后，这都不能叫投降，应该叫忍辱负重。 为了消灭“朱贼”，他们像越王勾践那样卧薪馋胆、忍辱负重，为丞相脱脱一举歼灭乱贼，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反正文人一张嘴，一支笔，话由他们说，青史由他们写，其他目不识丁的人还能做些什么不成？ 只要掌握了话语权，谁对谁错不都由他们说了算写了算吗？ 当初归降朱子明说得很好听，现在准备向脱脱投降照样要维持光鲜亮丽的形象，谁让他们是官老爷呢，你说是吧？ 这类降官的心思可以说被朱子明把握得死死的，当然他也没希望能够获得全体降官的效忠，因为那不现实！ 只要大部分降官能够保持对征南军对他的忠心，只要征南军的高层之中没有出现投敌分子，那么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那些由将军府或者说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也去接触脱脱派来的探子鹧鸪等人，这就让他表示很不理解。 因为在他看来此举纯属是对他赤裸裸的背叛，殊为可恶，该杀！ 故而当龙七把那份名单递上来的时候，朱子明第一次对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官员动了杀心。 心想老子好心好意的待你，让你丫的有官做，让你丫的有威风可耍，给了你丫的多少好处，结果你他喵的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吗？ 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东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正人心，他奶奶的！ 朱子明心头是真的气，肚子都快气炸了。 感受到他身上滔天怒火的龙七，也是连忙埋低了脑袋，不敢直视半分。 看着龙七交上来的名单，朱子明真的是越看越气。 里面有好几个人是他觉得很不错可以重点培养的对象，结果现在给他搞出这么一出好戏来，这不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吗？ 而当目光落到最后一个名字上，看着上面赫然写着的“赵蒙生”三个字，朱子明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啪的一声，右手用力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恨不得吃人似的道：“赵蒙生怎么也在上面，军情司到底有没有查清楚？” 龙七此刻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的回到：“回禀大帅，赵司长确实有嫌疑，虽然并未亲自和奸细接触，但他府中的女人和鹧鸪手下的一名奸细有所接触。” 赵蒙生可是朱子明一手提拔的榜样人物，如果连这样的人都选择背叛他，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他府上的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过往经历如何？” 朱子明语气一寒，抬起冰冷的眸子盯着龙七。 “那人名叫谢双双，数月前被人卖到飘香园做了头牌，很有才名，与赵蒙生的结识则是意外……” “他俩认识多久了？” “据属下查证两人相识至少有三个多月了！” 一听人都认识三个多月了，也不见赵蒙生有向他禀报过情况，朱子明一颗心不免拔凉拔凉的，直勾勾的盯着案桌上写着“赵蒙生”三个大字的奏本，只觉那三个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眼和打脸！ 他不相信三个多月过去了，赵蒙生会发现不了身边的谢双双有问题。 既然发现了谢双双有问题又不来向他禀报，首先在态度上就说不过去。 而一个态度都有问题的人，还值得他继续重用吗？ 朱子明不禁扪心自问，是他对赵蒙生不好，还是赵蒙生色令智昏，昏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啦！ “赵蒙生暂时不要动他，动了他影响太大，吩咐下去把谢双双给本帅盯好，把和她联系的上线抓住，看看能不能策反成我们的人，本帅要通过他来向脱脱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 “有用”二字被朱子明咬的很重，很显然他说的有用包含了特别含义。 龙七闻言也是秒懂，动赵蒙生影响确实很不好，太打朱子明的脸了。 毕竟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人出了问题，过错自然都得归到他身上。 尽管碍于朱子明的身份地位，下面的人不会明着说些什么，但依旧会影响到他的光辉形象。 因此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像他说的那样，暂时先别动作，反过来利用谢双双迷惑脱脱，维持好内部的安定团结，对大战在即的征南军更好一点。 ……（未完待续） 第330章 情报战(下) 第331章：情报战（下） 赵蒙生这里，夜深人静的时候，陪同他躺在床上的谢双双突然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陷入了呆滞之中！ 她其实不叫谢双双，准确的说她应该叫赵双双。 她同样也姓赵，不过她和赵蒙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她的赵是淮南赵家的赵，就是那个被朱子明下令王庄抄家灭族的淮南赵家，所以她前来寿春，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向朱子明复仇。 为了复仇，她自甘堕落，进入青楼成了名噪一时的头牌，原本以为这样能够吸引号好色成性的朱子明的注意。 结果过了许久她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朱子明压根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好色。 而且等到最后她才反应过来，以朱子明的身份地位岂会来青楼找一个妓女，哪怕妓女卖艺不卖身也不行。 妓女就是妓女，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门都没有！ 在古代一旦堕落进入下九流行业，那么一辈子差不多就毁了。 可怜的赵双双报仇心切，却是把自己害得凄苦无依，太凄惨啦！ 万幸那个时候遇上了赵蒙生，彼时赵蒙生获得朱子明的重用，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故而两人初一见面，就互相吸引了彼此的目光。 赵蒙生作为一个大龄单身青年，因为家里穷，又为了读书，三十好几了还没娶妻，故而一遇到赵双双，看到赵双双那双忧郁的眸子，他就不由自主的沦陷了。 哪怕赵双双彼时在飘香园做艺妓，沦落进入了下九流行业，赵蒙生依旧毅然决然不顾任何人的反对把人接回了家。 本来他是想给赵双双一个名分的，可没想到赵双双反而不愿意，无论怎么劝说始终是不同意，无奈的赵蒙生也只好把赵双双安顿在家里。 为了表达自己对赵双双的情义，赵蒙生谢绝了所有给他提亲的人，只守着赵双双一个女人。 此举深深的感动了赵双双，可赵双双深知自己是个不详之人，一旦和赵蒙生牵扯得太深，终归是会害了赵蒙生的，所以起初始终不敢接受赵蒙生的爱意。 后来还是因为赵蒙生有次失落喝多了酒，酒后乱性，两人才稀里糊涂的在一起的。 赵蒙生把她当做妻子，她视赵蒙生为丈夫，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名分，却还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幸福的生活已经极大的冲淡了她的仇恨，在跟赵萌生一起后，她也通过赵蒙生之口了解到朱子明下令王庄对赵家抄家灭族的更多真相。 确实是赵家做得太过了，害死了太多太多无辜的人，会有那场抄家灭族的报应算得上咎由自取，并不值得为之感到怜悯和可怜！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发生了改变，她的大哥来了，找上她要让她为整个家族为父亲赵熙元报仇雪恨。 当然，她大哥要求她做的也不多，只是套赵蒙生的话，顺便打探征南军的内部消息而已。 毕竟赵蒙生的职位够高，又深得朱子明的信任，绝对知道许多征南军的内幕消息。 这些消息无疑属于军事机密，赵双双人也不傻，一听她大哥要她套赵蒙生的话打听消息，就知道自己大哥多半是在替元军效力，想通过元军来消灭征南军，从而实现为赵家为父亲复仇的最终目标。 原本赵双双是想劝她大哥不要再复仇了，隐姓埋名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不好吗？ 可这样的话终归是没能说出口去，毕竟她也于心有愧啊！ 杀父灭族的大仇不报，去跟敌人的属下卿卿我我也就算了，结果还反过来劝阻自己大哥不去报仇雪恨，这未免也太不孝太枉为人子了吧！ 最终在经过一番纠结后，赵双双还是点头答应了大哥的要求，决定替大哥搜寻需要的消息。 …… 此刻，只见她眸子一动，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赵蒙生，于心有愧的赵双双忍不住闭上双眸，自眼角处滑落了一滴泪水。 她好无能为力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她，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 赵双双在内心默默嘶吼着，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眸时，其中有的就只剩冰冷和决绝啦！ 杀父灭族的大仇不可不报，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求大哥饶过赵蒙生一命便是了！ 悄无声息的爬起床来，披上一件大氅的赵双双去到赵蒙生的书房之中，一通翻箱倒柜寻找着各种有用的消息。 可惜负责屯田司的赵蒙生处理最多的乃是政务而非军务，文本上记载最多的也是屯田生产的消息，所以能够获得的有用消息非常有限。 唯一有价值的还是最后做总结的那句话，今有军屯百姓十一万三千六百三十二人，共计开垦荒地两百一十二万亩，种植大豆六十三万余亩，种植冬小麦六十七万余亩，剩余八十二万余亩土地因错过农时未进行耕种，须待来年春耕复种水稻或小麦！ 军屯开荒实乃强军利民之上上策，却因脱脱大军来攻大受影响。 青壮不足，开荒速度大为降低，预计明年春耕到来之际，期间开垦荒地恐不足百万亩……惜哉，惜哉！ 两段话没有太多东西，只是大致描述了一下征南军军屯状况，但赵双双何等聪明之人，仅仅通过这两段话就能判断出许多东西。 首先征南军抽调了军屯的人整兵备战，不然赵蒙生不会发出人力不足，开荒不力的感慨。 其次军屯的成功也从侧面验证征南军粮食储备绝对是有大量富余的，不然不足以额外支撑得起军屯十一万人的庞大消耗。 最后一点则是赵双双的思考，如果再给征南军一年的时间发展，等到几百万亩土地中生长的粮食成熟丰收，到时候征南军又该有多强大？ 难以想象，征南军的强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她和大哥的复仇真的能够实现吗？ 来到寿春的时间越久，赵双双越能感受到征南军从上到下散发出来的蓬勃生命力。 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春天到来后，万物自发疯狂生长时所表现出来的生命力，旺盛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而面对拥有生命力如此旺盛的征南军，脱脱率领的军队真的是他们的对手吗？ ……（未完待续） 第331章 情报战(续) 第332章：情报战（续） “小妹，如何？可找到了消息？” “哥，没有！他不是军机处的官员，很多消息他都不知道。” 一家酒楼的包厢里，赵双双正埋低着臻首，面对她大哥的问话，她的回答不尽如人意，而且说话时目光总在闪躲。 她大哥见此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心头更是忍不住一气。 心道果然是女生外向，连杀父灭族的大仇都不想报了，还跟仇人的属下卿卿我我、互生情愫，真恨不得一掌毙了她！ 见自家大哥隐隐有些发怒，赵双双心头顿时一紧，连忙拿出早已准备的纸条递给她大哥，道： “哥，这是我从他公文中翻到的一些消息，或许会有用，所以抄录了下来，哥你要不要看看？” “拿来！” 赵双双大哥语气不善，显然还在生她的气，不过赵双双毕竟是他妹妹，他也没把赵双双怎么样。 只是看着纸条上的信息，看到上面全是关于屯田的信息，一张脸不由得越来越黑，直到最后彻底垮了下来。 看着自家大哥一张阴沉似水的脸，赵双双紧张得捏住衣角，浑身上下犹如针扎火燎一般的难受，羞愧难当！ “这就是你找到的消息吗？你这样的消息有什么用？妹妹你不要忘了，征南军是我们的仇人，杀父灭族的大仇人！你最好把你的怜悯恻隐之心收起来。” 冷冷的打量了赵双双一眼，收下纸条的赵双双大哥，又道： “大哥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大哥再来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不然别怪大哥不讲兄妹情义，哼！” 一声冷哼重重的落下，拿到消息的赵双双大哥转身离开了包厢，眨眼之间便已融入了人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客栈二楼，包厢里的窗台边上，赵双双一人独自倚靠着窗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的心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反而是寒透了！ 另一边，赵双双大哥离开酒楼转过几条街道，来到一个寂静的胡同中，突然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转身回头一看，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行人，个个身着黑衣黑甲，头顶圆帽，这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赵双双大哥见此情形心头一颤，撒开脚丫子准备跑路时，才发现前方胡同的尽头处亦有一行同样装扮的人正等着他。 前后无路，进退无门，被两方夹击堵到死角里的赵双双大哥看了看领头的张盛宗兄弟二人一眼，道：“你们到底是谁？” 张氏兄弟二人闻言，不由得相视一笑，道：“连我们是谁不知道，也敢来我征南军的地盘上撒野，看来你真的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吧！” 面对张氏兄弟的嘲讽，赵双双大哥阴沉的脸顿时一白，正想嘴硬反驳两句，却不想张盛聪压根不给机会：“大哥，你和他啰嗦什么，把人抓回去，交给龙七大人，到时候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一听龙七的名字，赵双双大哥立刻就懂了，喃喃道：“龙七，你们是军情司的人？” “哈哈，聪明！所以……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哼，一群为虎作伥的臭老鼠罢了，有本事你们现在杀了我！”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出了声来，就感觉赵双双大哥未免也太可爱了吧，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可爱”之人？ “笑什么，你们笑什么？” 赵双双大哥一脸脸黑，只觉军情司密探们的笑声是对他最大的污辱。 “算了，不跟你废话了，带走吧！” “呃……” 还没来得及反抗，赵双双大哥便觉后颈处一痛，然后意识便不由自主的变得模糊，转头栽倒在了地上。 隐隐约约间他还能听到张氏兄弟的嘲讽笑声，说什么武功这么差还来学人做探子奸细，简直就是白给的货色！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一句话差点没把赵双双大哥气死，愤愤不平的闭上双眸，却是连昏迷中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得有多恨呐！ 话不多说，张盛宗、张盛聪两兄弟把人带到军情司的审讯室中，一盆冷水把人浇醒后，张家兄弟便退到了一旁，只余龙七一人在审讯室中。 望着五花大绑在座椅上的赵双双大哥，龙七嘴角微微上扬，轻蔑的一笑道：“你的本名叫什么来着？” 龙七的笑容很有魔力，因为长时间接触人性中的阴暗面，所以在他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阴冷气息。 平常即便不动作仅仅透出一点气息也能叫人不寒而栗，此刻将全部气势散发出来，令得赵双双大哥赵鑫如坠冰窖，浑身上下只觉冰晶在扎一般的疼痛。 不过赵鑫倒是嘴硬，对着龙七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很不配合。 “很好，很好，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了，这样啃起来才有劲！” 龙七脸上笑容不减，一招手门外的属下也很懂，立马提来了刑具，一桶水和一沓厚厚的纸。 赵鑫看着这两样东西，整个人都不禁懵了一下，心想就这，就这还想让他开口说话，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然而在审讯室外，张盛宗和张盛聪两兄弟却开始打起赌来，赌赵鑫最多能够坚持几张水纸。 张盛宗觉着七张八张的样子，张盛聪则觉着四张五张就差不多了，因为只要水纸刑一施展，他就没见过有挺过五张的。 那种水纸一张一张缓缓贴上去，逐步使人窒息的法子简直不要太恐怖，仅仅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浑身不由自主的打寒颤。 相比较砍头一刀快速解决，犯人压根感受不到痛苦和死亡的恐惧相比，这种慢慢折磨逐步加重的水纸刑法，将能使受刑着完美的体验到从生到死的那几分钟，体味到什么叫生与死之间的大恐惧。 而在那短短的几分钟内，死亡的恐惧已足以将任何人击溃。 畏惧死亡乃是生物的本能，除了少数几个信仰坚定者，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慷慨赴死？ 而事实也正如张盛聪所料，第一张水纸敷上去时，感受到呼吸困难的的赵鑫就开始不停的挣扎，试图呼吸新鲜空气。 等到第二张水纸再敷上来时，赵鑫瞪大了双眼，再也没了先前的轻视之心。 等到第三张水纸敷上去时，赵鑫哭了，两滴泪水自两边眼角滑落，看着可怜到了极点！ 等到第四张水纸敷上时，赵鑫又开始不停的挣扎，向龙七表示他愿意说，愿意把一切都告诉龙七。 可龙七并未理会，而是等了几秒钟又给他敷上了第五张纸，至此赵鑫彻底被死亡的恐惧击溃，成了龙七手中最听话的俘虏。 ……（未完待续） 第332章 责问赵蒙生 第333章：责问赵蒙生 审讯完了赵鑫，龙七连忙就带着审讯结果前去向朱子明汇报。 “大帅，属下已经查明了，赵蒙生并没有太大问题，从始至终他应该都被赵双双蒙在鼓里！”龙七道。 朱子明一听怎么突然又冒出个赵双双来，顿感奇怪的看向龙七，道：“赵双双又是何人？” “回大帅，赵双双就是谢双双，谢双双只是赵双双改的名字而已！”龙七回道。 “她为什么要改名？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朱子明疑惑道。 “回大帅，赵双双乃是淮南赵家人，赵熙元的女儿，奸细赵鑫的妹妹，此人当初来到寿春，其实……” 后面的话龙七没说，不过朱子明听他提起淮南赵家也是秒懂，当即接过话头笑岛：“其实是来找本帅报仇的是吧？” “是！” “是便好啊！这些世家大族还真是厉害啊，阴魂不散般的纠缠着人，你都不知道身边会不会有谁就是他们的人，实在是危险……危险啊！” 朱子明不由得发出感叹，第一次感受到了封建时代世家大族的可怕之处，这还是在世家消亡殆尽的元末时期，若是再往前数，世家大族的势力更加恐怖。 隋唐时期的五姓七望看不起皇帝李世民，觉得李家有胡人血脉，血脉上不纯正，故而连跟他们联姻都不配。 两晋南北朝时期更是大世家的天下，九品中正制使得世家大族彻底把控住了政治资源，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 两汉三国时期，世家大族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察举制度下，国家的一切都在世家大族的控制之中。 还是隋炀帝厉害，大力推行科举，方才彻底斩断了世家大族立足的根基，使得封建时代在隋唐时期又走向了一个高峰。 通过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朱子明联想到了很多东西，也意识到自己往后恐怕还得对一些地方上的世家大族客气一点，或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总之绝不能再出现现在这番局面，阿猫阿狗三两只凑在一起来找他的麻烦。 “你去把赵鑫带到关押赵熙元的牢房中，让他们父子见上一见，让他们彼此都知道彼此，如此一来，掌控赵熙元和赵鑫不难矣！”朱子明道。 现在他要做的不是斩草除根，而是要利用赵熙元和赵鑫父子互相牵制彼此，从而掌控赵鑫。 利用赵鑫把假消息传递给鹧鸪再传给脱脱，引诱脱脱上当。 给予脱脱迎头痛击，使得脱脱不敢轻敌冒进，从而把局势稳定下来。 只要往后拖下去，征南军就会越来越强，相反脱脱不会有太大的长进，反而会因为在这和他对峙，放松对江南后方的管控，给更多野心家、造反者机会。 …… 龙七得了朱子明的吩咐下去安排不提，随后朱子明又让护卫郑六去将赵蒙生喊来，却是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色令智昏的蠢货！ 赵蒙生接到朱子明要见他的旨令后，急忙忙自屯田司的官署赶来，还特意拿了有关屯田的文本，他以为朱子明要见他是为了询问屯田事宜，却不想朱子明要说的另有其事。 当看完朱子明递给他的军情司报告时，赵蒙生人都傻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他……他没想到谢双双会是奸细，而且隐藏在他身边那么久了，他愣是一点也没发觉，实在该死！ 扑通一声，赵蒙生直接双膝跪地，俯首向朱子明请罪：“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此事你确有失察之罪，不过说来也是无心之失，且并未对我征南军造成太大的损失，本帅姑且饶你这一回，希望你下次长点记性，不要再动不动就把什么不知根底的人往家里引！” 朱子明说着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呵斥赵蒙生，道：“美人如蛇蝎，你若真的需要女人，本帅大可给你做媒，找一户良善人家，不比你守着一个从青楼妓院接回来妓女更有脸面吗？” 面对朱子明的呵斥，赵蒙生吓得额头冷汗直冒，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望着趴在地上吓得不轻的赵蒙生，朱子明顿了顿，又道：“起来吧，下回记得注意！” “是，属下谢过上位，谢上位的信任和器重！” 赵蒙生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此刻他的双腿都还是软的，小腿肚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在颤抖，吓得不轻啊！ “本帅的信任和器重都是有限度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帅对你的期望！”朱子明冷眼看了赵蒙生一眼，又道：“说吧，你想怎么处理赵双双此女？” 一听要处理赵双双，赵蒙生的眼神之中就不由得多了一丝落寞和为难之色，因为他真的很爱这个女人！ “上位，能不能放过双双一回？”赵蒙生试着求情道。 朱子明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维护一个别有用心的奸细，我看你赵蒙生不仅是色令智昏，而是连魂都丢了吧！ 感受到朱子明盛怒的目光，赵蒙生心头一颤，但还是嘴硬道：“上位，求你再给双双一次机会，属下愿意以性命担保双双她绝对不会再出卖我征南军半点！” 朱子明闻言冷笑，看着在爱情面前冲昏头脑的赵蒙生，在他嘴角处多了一丝讥讽： “赵蒙生你是真的可以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你还真是可以！” “上位，属下……属下……” “你想说什么，说她对你是真心的吗？不会背叛你吗？” “赵蒙生，本帅不妨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天真和异想天开了，上午她便已将不少消息传递给了她的上线，她的亲大哥赵鑫……现在人还在军情司的大牢中，你要不要亲眼去看看！” “哼，真是人头猪脑，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脱脱二十万大军压境，征南军生死存亡的关头，你难道还没清醒过来吗？”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你比她的家人还重要，你又凭什么自以为是的以为她有多爱你，会愿意为了你而放弃复仇？” “难道我征南军全体上下数十万人的安危比不过你府上的一个女人重要吗？” “你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还对得起本帅对你的信任和提拔吗？” ……（未完待续） 第333章 收服赵鑫 第334章：收服赵鑫 这边朱子明问得赵蒙生哑口无言，另一边军情司的牢房之中，赵鑫见到了他原以为早已死去的父亲赵熙元。 当初赵熙元在定远张家堡被朱子明抓住，从其口中问出了盐矿的下落后，并未把人杀掉或者怎么样，而是选择将人继续关押，至于什么时候把人放出来，就全看朱子明的心情了。 本来也是无心插柳之举，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制衡赵鑫的最佳手段，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赵鑫在见到父亲赵熙元的时候，人便惊呆了，看着大牢里披头散发的父亲，看着那张憔悴得不成人形的面孔，两行热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了脸颊。 “赵熙元，你儿子来看你了！” 张盛宗提醒了一声，原本目光呆滞的赵熙元闻言顿时有了变化，瞳孔慢慢的聚焦，落到牢房外张盛宗、龙七等人身上。 “爹，爹，孩儿在这，在这！” 赵鑫连忙呼喊，听到儿子熟悉声音，赵熙元浑身一颤，盯着脸色略显苍白的赵鑫看了许久，最终反应过来，疯的一样扑倒牢房边，伸出双手穿过牢房栅栏，向着赵鑫所在的位置似要抓取些什么。 赵熙元的精神已经有点失常了，看其神色就很不正常。 而赵鑫也并未靠近，只是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父亲，顿时跪在了地上向龙七砰砰的磕头求饶道： “大人，求求大人放了我父亲吧！只要大人答应放过我父亲，无论任何要求我都答应，都答应！” 赵鑫苦苦相求，在牢中关押的赵熙元也终于是恢复了一丝神志，看着跪在地上向龙七磕头的赵鑫，轻轻的喊了一声， “鑫儿！” 一声“鑫儿”更叫赵鑫痛苦愧疚难当，转头又向牢房中的赵熙元磕头痛哭道：“爹，是孩儿不孝，是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受苦啦！” “鑫儿！” 又是一声呼喊，显得有几分木讷和痴呆，赵熙元的脑子似乎不太管事了，又断断续续的说道：“鑫儿，我的鑫儿啊！你……终于来啦！” 声音悲戚，听之不禁使人默然垂泪！ “爹，爹，您放心，孩儿没事，孩儿一定会救您老出去的。”赵鑫说着目光转到龙七身上，又道：“大人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尽管吩咐，哪怕小人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 龙七满意的大笑出声来，看着匍匐在地赵鑫，笑道：“赵公子读过书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明事理，果然很明事理！” “大人说笑了，小人虽然读过几年书，可跟大人你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啦！” 赵鑫拍着马屁，以前的他或许会为溜须拍马之言而脸红，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溜须拍马的人远比大多数人都过得舒坦，至于那可怜的尊严，早在家族破灭时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听着赵鑫的马屁，龙七满意的点了点头，命人把赵鑫搀扶起来，道： “赵公子既然如此深明大义，本司长自然不好意思却了赵公子的美意。” “我这正好有一件要事需要赵公子帮帮忙，赵公子只要答应，不仅能够救你爹出大牢，还能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不知赵公子意下如何？” “大人尽管吩咐，只要用得着赵某的，赵某绝无二话！” 赵鑫态度极为坚定，语气尤为坚决，因为如今他的没有其它路可走了。 父亲被征南军攥在了手里，相当于拿住了他的命脉，他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哈哈，很好，很好！” …… 龙七带着赵鑫去见了朱子明，见完朱子明过后，赵鑫的父亲赵熙元就被下令移出军情司大牢去到外面单独找个别院秘密休养，还专门请了大夫来给赵熙元调理身体。 这可是制衡赵鑫的王牌，绝不能够出现半点差错。 赵鑫见父亲得到了妥善安排，心中最后的牵挂也没了。 最后按照朱子明的吩咐，带着朱子明的秘密指令开始了他在脱脱大军中的潜伏生涯，为朱子明战胜脱脱大军，乃至为征南军夺取江南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这边送走赵鑫后，朱子明又找来老丈人王守财，准备联合演一场戏，泄露一些消息给户曹的吴应昇，再通过吴应昇之口泄露给鹧鸪，最终把消息传回去给脱脱。 赵鑫这边也在传消息，鹧鸪那边也在传消息，当两边消息不一样的时候，你猜会怎样？ 朱子明想的很长远，他要培养赵鑫潜伏在脱脱身边，通过不断提供真实消息取信脱脱，当然这个真肯定要打个引号，是有特殊含义的。 如此一来，随着不断的立功，赵鑫地位必将水涨船高，也将能够为征南军提供更大的助力。 想不到吧，想不到朱子明会让赵鑫传递真实消息给脱脱吧？ 正是因为想不到，所以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觉，从而看出破绽。 有人或许会疑惑，你这传递真消息给脱脱不相当于自己卖自己嘛，有必要这样搞吗？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如果你要真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消息是真的固然不假，可你还得看什么样的消息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透露出去又有何妨？ 再者所谓的真就一定真吗？假的真难道不能迷惑人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里面包含了太多的门道，压根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 处理完赵鑫的事，又忙完和老丈人王守财交代的事，朱子明方才得以稍事歇息。 倚靠在座椅上，闭上双眸，思绪在近日以来的各项大事上飞来飞去，一件件重要的事情在他脑海中如花火般闪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见书房外响起郑六的禀报声。 “启禀大帅，赵司长前来求见！” 闻言，朱子明睁开了双眼，起身抖擞了一下精神，道：“让他进来吧！” “是！” 话音落下，房门旋即咯吱一声打开，赵蒙生又一次恭恭敬敬的走进了里面。 今日，这是他第二次踏进朱子明的书房，下午的时候为了赵双双的事，他被朱子明呵斥得狗血淋头，可还是死硬的找朱子明求了一个恩典，希望能给赵双双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子明最后答应了他，让他去说服赵双双做征南军的内应，现在想必是前来给朱子明一个交代的吧！ ……（未完待续） 第334章 脱脱的大战略 第335章：脱脱的大战略 望着站在下方战战兢兢的赵蒙生，朱子明道：“你劝得如何，她可愿助我征南军一臂之力？” 事实上收服赵鑫过后，有没有赵双双帮忙都一个样。 但朱子明依然逼着赵蒙生去劝说赵双双投效，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斩断赵双双的退路，同时也顺便考验一下赵蒙生的忠心程度。 说白了就是朱子明起了疑心，不太放心赵蒙生啦，所以对其进行一项简单的考验。 如果连这个考验都过不去，那么赵蒙生这一辈子差不多也就走到头了，不可能再获得朱子明信任和器重。 赵蒙生倒是并未想得那么深，只是乖乖按照朱子明吩咐回去和赵双双摊了牌。 得知自己真实身份被发现的赵双双一开始吓坏了，竟然蹿腾赵蒙生准备一起逃跑，不过赵蒙生怎么可能会跟她一起逃跑？ 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的事！ 之后的事就不用多做废话了，经过赵蒙生的一番苦劝，赵双双终于答应了做征南军的内应。 事情倒也顺利，朱子明听完又训斥了赵蒙生一番后，挥手打发赵蒙生下去休息，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赵蒙生见朱子明板子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心中不由得对其恩德感念不已，遂跪地向朱子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后，方才起身退去。 望着其缓缓退去的身影，朱子明也在心头轻轻叹了口气。 处理这些内部问题最是伤人脑筋，方方面面都得顾及到，稍有一个环节出现差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比起打仗可累多啦！ “哎！” 长长的叹了口气，劳累一天的朱子明站起身来，他也准备回将军府后院逗逗女儿，然后熄灯睡觉休息，至于一堆烦心事明天再说吧！ …… 时间过得很快，赵鑫这边带着朱子明给的真消息，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跑回庐州禀报给了脱脱。 与此同时，鹧鸪通过吴应昇打探到的消息也顺利传到脱脱手里，两份消息出入不算特别大，但还是存在一些互相矛盾的地方。 比如说赵鑫给的消息称征南军存粮数量很多，甚至足够二十万人一年之用。 但鹧鸪传回来的消息却称征南军粮草不多，只有七八十万石的储备，最多只能支撑三个多月，所以朝廷大军只要拖下去，征南军或将因为缺粮自行溃败。 两个截然不同的消息，所带来的战略安排肯定是天差地别的。 如果征南军粮食储备充足，此战就宜速战速决，绝不能和征南军拖下去。 不然迁延日久，夜长梦多，浙东的方国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闹腾起来，在背后捅他一刀！ 但如果征南军粮食不多，真如鹧鸪所言只能维持不到三个月的话，那么拖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之前出兵江西针对天完义军未能取得良好效果，对脱脱领兵征战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脱脱也知道自己绝非什么良将，跟出道以来便一直以能征善战闻名于世的朱子明相比，总是感觉差了不止一筹。 你说让他对付方国珍这样摇摆不定的货色，他敢说手到擒来，可面对朱子明这样的造反强硬分子，脱脱真没多少信心能够战胜朱子明。 所以，要是能不打，而是通过封锁围困手段困死朱子明，脱脱自然也是乐得如此。 征南军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战斗力并不弱，加上装备相对精良，将领也是格外的勇猛，一旦打起来，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准。 想想征南军可是拥有火炮此类神兵利器，据陈兆先给他的消息，征南军的火炮甚至比起朝廷的还要精良强悍许多。 用陈兆先这名亲身经历者的话来形容，就是一炮打来地动山摇，所及之处无不化为齑粉，所过之处糜烂一片。 士卒望之无不心惊胆战，每闻炮声更是肝胆俱裂，望风而逃！ 陈兆先把火炮的描述得威力太强大了，把脱脱都吓得不轻。 综合考虑之下遂决定不再放任征南军继续做大。 这才有了此次针对征南军的军事行动。 别以为脱脱很傻，其实能做到丞相位置上的人没几个会是蠢蛋。 在脱脱看来关铎虽然在归德府闹得火热，甚至截断了大运河，掐住了朝廷的咽喉；郭子兴、朱元璋之流在淮安府闹得沸沸扬扬，大有席卷整个淮安府的意思，但两人的威胁都不如占据淮西保持低调的朱子明威胁更大。 而且只要剿灭了朱子明，剿灭了征南军，朝廷重新掌控淮西之地后，从战略态势上来看，黄淮地区所有义军就都暴露在朝廷的兵锋之下。 届时，他大可兵分两路进发，一路大军自集庆（金陵）出发，沿大运河北上扫荡淮东。 另一路大军则自寿春而出，瞅准时机要么沿淮河顺流而下，东进配合大运河北上夹击扫荡淮东地方势力。 要么直接沿颖水、涡水北上，掏刘福通和关铎两人的屁股，从根本上缓解北方大都的巨大压力。 脱脱制定的战略还是相当的高明，远比沿大运河北上单纯地扫荡淮东乱军高明许多。 因为朱子明的征南军占据着淮西，如果脱脱大军轻举妄动进攻扫荡淮东，可以预见朱子明届时一定会抓住机会南下庐州。 一旦征南军占据庐州，饮马长江，兵锋直指金陵之际，脱脱哪还有扫荡淮东疏通大运河的机会，哪还敢在外面瞎几把乱浪，不赶紧回来守家还早！ 所以，脱脱先打征南军的决策在战略上一点问题也没有，更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报仇之举。 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制定出来的大战略，是围绕在脱脱身边整个智囊团队集体智慧的结晶，更是脱脱目前最好的选择。 反正征南军表现出来的意图迟早是要南下，既然你迟早要来打我，那我为何不先出击呢？ 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脱脱又不傻，这么简单的道理岂会不懂？ 干脆就趁着征南军还没南下，淮东局势又暂时还能维持稳定，先出手把征南军给收拾了。 只要能够重新占领淮西，那么淮东地区的郭子兴、朱元璋也就不值一提了，对脱脱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如此一来，便可重新稳定两淮，再对江南一顿整饬，大军便可北上。 北上的大军配合朝廷北方大军，两面夹攻之下，中原的刘福通届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灭亡的结局！ ……（未完待续） 第335章 脱脱欲速决 第336章：脱脱欲速决 不过话说回来，脱脱的战略决策固然不错，可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能战胜征南军碾压征南军的基础之上。 一旦无法做到这一点，照样会给其它势力更多的喘息之机，使得他制定的战略出现一个完全无法弥补的漏洞，乃至于功亏一篑！ 而且现在恰恰就有一个难题摆在他面前，两个矛盾的消息摆在面前，他到底该去相信谁？ 征南军的粮食储备到底有多少？是三个月呢，还是一年？ 脱脱真的很为难，按理说他应该相信鹧鸪的情报，因为鹧鸪是他的亲信。 但内心却又总是感到不安，理智更是告诉他应该相信赵鑫的，因为赵鑫的消息从理论上来说更加贴合实际一点。 征南军到底有多少粮食是能通过计算大致了解的，虽然没有具体掌握征南军的田亩数据，但一个大致数据还是有的，毕竟朝廷留有安丰路和汝宁府田亩数据的备案。 备案上的田亩数据大概在一百五十万亩左右，当然脱脱不会傻到按照朝廷备案数据去计算。 一是征南军大力开荒，使得土地数量暴增，二是地主老财们隐匿土地成风，隐匿土地数量惊人。 所以，按照脱脱的预测，土地总数要在一百五十万亩的基础翻一番，达到三百万亩的样子。 按照三百万亩土地征税，以征南军的一成三分的税率，预计每岁可得税粮八十万石。 这只是脱脱预计的税粮收入，于此同时，再加上大力收购粮食，征南军的粮食恐怕能达到两百万石以上。 不过粮食每天都在消耗，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交易，到如今征南军到底有多少粮食库存没人说得清楚。 脱脱预计是不会超过两百万石，可即便只有两百万石的粮食也足够二十万人吃上大半年，这就让脱脱很恼火了呀！ 大半年吗？ 在这和征南军耗上大半年吗？ 只怕到时候耗赢了，也输了！ 所以，最好的选择依旧是速战速决！ 孙子兵法亦有云：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 说白了，旷日持久的大战朱子明耗不起，脱脱同样耗不起。 只是相较之下，拖下去的局势对朱子明而言更好一点，毕竟外部总体局势对征南军更有利。 脱脱虽然占据富庶的江南，但在天下皆反的局面下，其实早已显露出独木难支的颓态，故而急需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来缓解政治上窘境。 算来脱脱今岁五月下的江南，如今已是十月，都快半年了，也没见有太大的成效，大运河该堵还是堵，北方元廷大都该缺粮还是缺，一点实质性的改变都没有。 所以，元顺帝早急眼了，若非一直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保留着一丝丝理智，脱脱早被调回去问罪了。 此刻，元顺帝的内心想必已经逐渐癫狂了，心想： 码的！ 当初老子准许脱脱你所请，派你南下整顿江南，以为最多不过三个月应该就能见到成效。 结果到现在还跟老子磨叽啰嗦，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一会打江西，一会又打征南军，就尼玛不顺着大运河北上打通这条南北生命线，简直气得死人。 气人也就气人吧，作为皇帝元顺帝表示我能忍，我是忍者神龟！ 可元顺帝能忍不代表朝中和脱脱有仇怨的其他人能忍，早不知在元顺帝耳边进了多少谗言。 政敌之间的倾轧从来不管什么国家大事，唯一的目的就是搞垮自己的政敌，搞垮脱脱好让自己人上位，根本不在乎脱脱一旦垮台，江南局势究竟会糜烂至何种程度。 现实就是这么无奈，脱脱内心也多有无奈。 朝堂上的消息他自然也了解到了不少，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最严重的莫过于说他狼子野心，养寇自重，企图占据江南拥兵自立。 好家伙，这话真的毒啊，毒到能够要了脱脱一条老命，而今为了保命，脱脱其实也没有其它路可走了。 唯有速战速决，争取一举解决掉朱子明，然后从后面掏刘福通的屁股，最大限度的缓解北方大都的压力。 这样在立了大功劳的情况下，一切都还有转寰的余地，不至于被元顺帝问罪下狱，乃至处死！ 呼！ 深深的在心底吸了口气，回过神的脱脱望着麾下一众将领，恶狠狠道：“大军三日后开拔，直扑朱贼寿春老巢！” “直扑朱贼寿春老巢！” “直扑朱贼寿春老巢！” “……” 帐中响起众将附应之声，脱脱抬起手打住，又道： “贾鲁、彻里不花你们二人按照原定计划出兵，率领庐州三万兵马直扑六安，限定十日内必须拿下六安，拿下六安后沿淠河北上，兵临安丰县，西翼牵制征南军！” “臣下贾鲁，谨遵丞相上喻！” “末将彻里不花遵命！” 贾鲁、彻里不花二人拱手躬身领命不提，脱脱见此思忖了一会，又道：“西路大军以贾鲁为主，彻里不花你为辅，一切听从贾鲁的安排！” 脱脱有点不信任彻里不花，因为彻里不花的战绩简直不堪入目。 自从遇上朱子明的征南军后，彻里不花就再也没有打过哪怕一场胜仗，都是被征南军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追着打，实在是丢人！ 贾鲁作为彻里不花搭档，面对征南军的战绩虽然也不咋滴，但脱脱知道贾鲁作为文官，天生的就要比大多数武将谨慎有头脑。 因此，由他来指挥彻里不花，而不是让彻里不花自由发挥，效果或许会好上许多。 当然，说句实在话两人无论谁来下场其实都差不多，因为他们遇到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常遇春这样的绝世猛人。 一位元末历史上最为杰出和璀璨的将领，哪怕现在稍显稚嫩，却已是显露出了宝剑锋芒，天下谁敢挡也？ 脱脱安排好了贾鲁、彻里不花的西路大军，又喊来人快马加鞭去给驻扎在滁州的陈埜先传令，命其北上攻打定远，在征南军东面制造压力。 实际上，脱脱已经对陈埜先不抱多大希望了，之所以还留着陈埜先，无外乎征南军这个心头大患暂未除去，不宜动陈埜先罢了。 脱脱已经暗暗在心里发誓，打败征南军占据淮西那一天，就是陈埜先父子授首之时。 ……（未完待续） 第336章 打草惊蛇(上) 第337章：打草惊蛇（上） 征南军寿春城将军府中，龙七这边接到赵鑫传回来的密报后，急忙找上朱子明进行禀报。 看过赵鑫送来的消息后，朱子明眸子之中闪过一缕精光，而后道：“速派人去把消息传给常遇春和冯国用，命他二人小心应对。” “是！” 龙七躬身领命便欲下去，朱子明却是招呼住他，道：“别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见朱子明说的颇为郑重，龙七也是极为小声的问道：“大帅，不知何事？” “鹧鸪那边可以收网了，不过你得设法把鹧鸪放走，记住千万不能让他察觉到是我军有意为之，不然此番谋划只怕就得功亏一篑啦！”朱子明道。 龙七闻言眉头一皱，心想故意把人放走，还不能被其察觉，这难度可不小，看来得好生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见龙七皱眉不言语，朱子明想了想又道：“有什么为难的尽管提出来，只要不是涉及到一些原则性问题，本帅都能帮你解决！” “回大帅，此事倒也不是特别难做，只是属下真要做了，就有点坏规矩，白大人到时候找属下的麻烦，属下一人……” 龙七说着精明的眸子偷偷瞥了朱子明一眼，想看看朱子明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一见提到白文先，朱子明也面露头大之色，龙七心头就不免觉着好笑，心道白老爷子威力还是大啊，把大帅都为难成了这个样子。 “你具体说说你的打算，看看能不能行？”朱子明皱眉道。 “是！” 龙七恭敬回应了一声，随后又将自己想到的办法合盘托出，却是准备用吓的办法吓跑鹧鸪，再制造一系列意外，给鹧鸪一种侥幸逃脱之感，如此自然不会怀疑是征南军有意放他跑回去的。 “你这法子不错，我会和白老爷子说一声，到时候让他配合你演一场戏，至于抓捕的官员里面也要适当抓一批没问题的进去，这样才显得更加真实，明白吗？”朱子明道。 这一招在三十六计之中准确的说法叫做打草惊蛇，通过打草的方式吓走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毒蛇悄悄的走了，自以为没有被人发现，然而实际上它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放它走也是有意为之，一切的一切又岂能脱离人的算计。 朱子明算是快把《孙子兵法》学到家了，用起反间来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真叫人佩服。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的，龙七至少是快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刚刚他想到的是专门抓那些有问题的官员来审讯，然后抓一批放一批，把风声放出去，鹧鸪觉察到了危险，自然而然就会想方设法的离去。 但他这样的做法存在一个很致命的漏洞，因为如果全部抓的有问题的官员，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征南军把鹧鸪及其麾下探子的一举一动掌握得一清二楚。 不然怎么会一抓一个准，你总不能说是巧合吧？天下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而改成朱子明说的那般抓人，有问题和没问题的都抓，一是更加真实可信，不至于引起鹧鸪的怀疑。 二是还会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一个将军府因为恐慌开始乱抓人的信号，再往深处追究，是不是可以推断出征南军内部其实已经乱了呢？ 一个小小的细节里面包含的东西可多了。 后世也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细节决定成败。 你想看我有多少胜算，看我够不够细就行啦。 很显然，朱子明足够细，所以他的胜算很大。 当然，他的细是其它方面，而不是指某方面……咳咳！划重点哈！ 龙七安安心心的下去安排了，朱子明则派郑六去将忙得不可开交的白文先请来，把与龙七谋划的事告诉了白文先。 白文先一听，眉头就挤在了一起，眉心皱得像一个“川”字，因为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关乎制度的大事。 一旦把允许军情司拘捕将军府官员的口子划开，往后再想要缝上可就难办了。 军情司日后若仗着特权胡作非为，将军府的官员岂不是人人自危，这样下去又还有什么意思。 “上位，此事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万不可以等闲视之啊！”白文先道。 他是不太想划开这道口子，因为太危险了，而且即便不用间不用计，在白文先眼中，征南军照样能够战胜脱脱的二十万大军，所以真的没必要啊！ 但朱子明并不这样思考，能用间的为何不用，能用计的又为何不用？ 一个所谓的规矩而已，难道能比征南军数千乃至上万将士的性命更加重要吗？ 这事压根也分不出个对错，站的角度不同，态度自然是天差地别。 朱子明想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打赢与脱脱的大战，是当下的生存问题。 白文先想的则是立规矩立制度，影响后世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发展问题。 不能说谁高谁低，因为没有生存就没有发展，而没有发展生存就变成苟延残喘没有丝毫意义！ 因此，该做的是在生存和发展中间找一个平衡点，而不是互相针锋相对，那样只会制造矛盾，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 “老爷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可现在这个局势担心那么多还有意义吗？” 朱子明有时候都忍不住感慨白文先脑瓜子太灵活了，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大家都没看到军情司的可怕之处，唯独白文先感受到了这个特务机构对文武百官的限制作用。 搞得朱子明都有点怀疑白文先是不是穿越者，知道明朝历史上声名赫赫的锦衣卫，这才千方百计的设法限制军情司的权力。 可现在也不是时候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特殊情况特殊应对，随机应变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死守着条条框框不放手呢？ “老爷子，你应该明白打败脱脱活下去才是我征南军目前的第一要务，其它任何都得替它靠边站，因为唯有活下去才配谈将来！” “当然，老爷子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需要将军府的官员进行配合，专门成立一个监察小组，监督军情司对官员的拘捕和审讯……老爷子你以为如何？” 朱子明苦口婆心的相劝，甚至还做出了一定的让步，到了这一步白文先还能说不吗，也只好叹息着点头答应下来。 “唉，你自个看着办吧！” “多谢老爷子！” ……（未完待续） 第337章 孱弱的文官 第338章：孱弱的文官 翌日清晨，将军府文官办事处前面的石阶上，聚集了一大群官员，他们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心的谈论着什么，又或者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竖起耳朵偷听别人的谈话。 “刘都事，你昨晚听到动静了吗？” 一名身形瘦高瘦高、脸色黝黑的官员向着身旁的同伴问到。 被问到的官员则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回望着瘦高瘦高的男子，道：“周兄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瘦高的周姓官员闻言挠了挠头皮，嘿嘿一笑，道：“说啥，咱能说啥？只是军情司的人莫名其妙出动拿人，总该有个说法才对，你说是吧？” “军情司乃是上位亲属，任何人都无权调动，军情司既然出动了，定是奉了上位命令，又岂会乱来？”刘姓官员一本正经的道。 然而听了他这番义正辞严的话语，瘦高的周姓官员内心不免嗤之以鼻。 心道装啥大尾巴狼呢，整个兵曹就属你刘昭通的问题最大，没把你抓进去你就偷着乐得了，还在这跟老子装逼，草！ 事实上，刘昭通心虚得紧，他是降官出身，曾在元廷军中效过力。 后来因为读书识字能写会道，便被招纳提拔到将军府的兵曹下做事。 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在征南军中度过了，毕竟好歹也算个官面差事，作威作福不敢想，但养活一家老小，把小日子过得滋润不成问题。 可事情坏就坏在他有个贪慕虚荣的老婆，仗着他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结果招来脱脱奸细的注意，把目光盯到了他的身上，要他帮忙透露兵曹的消息。 好处自然没少给，家里床底下现在都还藏着奸细给的二十两黄金，换算成铜钱至少价值两千贯，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给征南军做官那里赚得到这么多钱财，又想到自己是降官，终归跟征南军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他便干脆利落的选择了背叛。 背叛从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陆陆续续的他又为脱脱奸细提供了不少消息。 原以为昨晚出现动静自己就要遭殃的，结果没想到同为兵曹都事的老张替他遭了殃，说来还真是侥幸！ 不过老张和他都是降官，也不一定真是冤枉的。 唉，情况太复杂啦！ 刘姓官员在内心感叹了一句。 恰逢此时，一身戎装的朱子明领着将军府一众高层自侧面走来。 众人见了朱子明、白文先、刘元礼等人前来，连忙见礼参拜。 “属下，拜见上位！” 参拜完毕，又各自按照品阶在文官办事处的石阶上站好，准备依次进入内里办公。 不想朱子明并不着急打开文官办事处的大门，反而站到众人面前，静默的注视着众人好一会后，待得全场鸦雀无声，气氛渲染到位后，又才道： “诸位，今天本帅不得不向大家宣布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一个令本帅很痛心的消息。” 话音落下，一时间场下众人眼神你来我往，不一会就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一样，好不热闹！ “住嘴！本帅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吵什么吵！” 朱子明声音一寒，立马喝住了在场所有官员。 官员们无不埋低下头，只敢偷偷摸摸抬起头用眼神余光打量站在最前方屋檐下的朱子明，看看他此刻究竟是什么状态？ “本帅真的很痛心，非常的痛心！有的人竟然吃里爬外，把我征南军的消息出卖给脱脱大军，哼！这样的人本帅都不知他作何感想，难道本帅败了他还能有好日子过不成？” 朱子明在官员队伍中穿行，突然声调忽的一高，问道： “来，你们都来告诉本帅，本帅若是败了，你们会有好果子吃吗？！” 面对喝问，全场沉默，更把脑袋埋低了几分。 “怎么，都不说说话吗？所有人都哑巴了吗？” 朱子明继续喝问，望着周遭不说话的众多官员，他表现得出离的愤怒。 “哼，你们不说话，那就让本帅给你们好生唠唠，看看咱们眼下究竟是个什么处境？” “首先一点，诸位不要忘了咱们现在在元廷和脱脱的眼中是个什么身份？” “是贼，是造反要杀头的乱贼，你们知道你们清楚吗？你们以为脱脱会怜悯你们是被迫从贼的吗？” “哼，不怕告诉你们，你们太异想天开了！一日从贼，终生是贼，脱脱绝不会怜悯你们是不是被迫的，他只会向天下人昭告，从贼者，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本帅不知道你们当中还有没有脱脱的眼线和奸细，本帅也不想再去追究以往的过错，从即日起只要断了与脱脱那边的联系，本帅一律既往不咎，说到做到！” 朱子明转回原位，最后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承诺。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需要稳定内部人心。不然大家担惊受怕之下，怎么做好接下来的工作。 同时也给一些人改过自新的机会，留下一个仁义的好名声。 不过仅有仁义还不足以震慑众人，还得有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面前，众人才会从根本上感到畏惧。 “多余的话本帅也不多说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本帅始终认为大家主臣一场，多少是要讲些情分的。” “所以，本帅愿意给那些一不小心行差踏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他们能好好把握住，可千万别再辜负了本帅这一番苦心！” “好了，接下来请大家移步，随本帅去往寿春大营之中……” 语毕，朱子明一人走在最前，引领着众人朝前行去。 将军府离城外军营将近十里，一行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抵达。 不少文官养尊处优惯了，走两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觉十里路程下来，仿佛要了半条老命。 一路上，朱子明没少注意身后文官的仪态，看到那些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的官员，心里感受可想而知，不禁扪心自问这样的身体素质能有战斗力吗？ 这样的身体素质能够抵御如狼似虎的敌人进攻吗？ 这样的身体素质能支撑得起征南军的脊梁吗？ 难怪八十多年前会有那场几乎断绝中华文明的崖山之祸。 难怪数百年后又有女真崛起于辽东鲸吞了最后一个汉民族大一统王朝。 难怪，难怪！ ……（未完待续） 第338章 阅兵(下) 第339章：阅兵（上） 征南军寿春大营外的广场上，一众将士聚集于此，仿佛早有预料，专门在等待着朱子明和一众官员的到来。 此番，朱子明特意带领将军府一众官员来到寿春大营并不是闲的没事干，是要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学着后世世界各国阅兵，展现自身的肌肉和实力，给予所有心怀鬼胎、图谋不轨的人一个最为震撼人心的教训和震慑。 “大帅！” 李勇率领众将前来拜见，朱子明抬手示意众将起身，而后看向李勇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就等着大帅和诸位大人的检阅！”李勇道。 “好！” 朱子明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看着身后的一众官员，抑扬顿挫道：“想必大伙心里正奇怪着吧，奇怪今日为何不让大伙留在将军府中处理政务，反而把你们带到城外大营来，还让你们走那么长的路，把你们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现在便让本帅来告诉诸位，因为…从今往后，每年的这一天，也就是十月初六这一天，我征南军必将举行盛大的阅兵式，鼓励军威，振奋人心！” 朱子明话音落下，见不少不明真相的官员无不面露疑惑之色，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仿佛在问阅兵式是什么，为何要定下一个规矩规定每年皆如此呢？ 看着众人困惑的模样和眼神，朱子明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一挥大手，向李勇说道：“开始吧！” 李勇得到命令，随即开始按照早已预演好的剧本进行安排。 首先是将朱子明、白文先、刘元礼等一众文官请上搭好的观景台。 由朱子明坐镇中央，坐在最为显眼且突出的座位上，白文先、刘元礼等官员则依着品秩退后一步分左右排列。 征南军中以右为尊，故而坐在朱子明右手边首位的乃是白文先，左手边首位的则是刘元礼。 李善长、王守财、邬启霖、钱十三、何世昌、赵蒙生等五品及以上官员皆有单独座位，五品以下者则只有长条板凳，几人坐在一起。 相比寒碜是寒碜了一点，但能够有幸参加一场载入史册的阅兵式之中，对许多官员而言或许也算是他们一生的幸运吧！ 后世史书中都有关于这一场阅兵式的记载，《太祖本纪》中言曰： 太祖自颖州布衣而起，至正十一年冬率众南略，定安丰、信阳二地，兴农桑，审好恶，宣文教，立武备，明赏罚，期年而治！ 时维十月，元江南中书省丞相脱脱率众二十万来攻，将军府上下无不骚动，通敌叛军者不知凡几，太祖晓之，阅兵以振军威、安人心，统军作战，以少击多，历时两月，终破脱脱大军！ …… 此次阅兵仪式乃是朱子明参照后世设计出来的，一共分为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称为阅兵式，第二个步骤称为分阅式。 简单解释一下二者区别，阅兵式乃是朱子明下场亲自检阅。 他将会驾乘战车环绕军营一周，检阅此次受检的近六千人。 分阅式则是受阅代表部队方阵依次自观礼台走过，接受朱子明及全体官员的检阅。 现在即将开始的便是阅兵式，此番阅兵仪式总指挥李勇已将供朱子明驾乘的战车开到了观礼台下，受阅的五千将士也早已在操场上列阵完毕，静静地等待着朱子明的检阅。 受检阅的部队一共分为三部分，一是亲军神机营火器部队，二是轻重骑兵部队，三是普通步兵部队。 神机营已组建完成，全营共计四千九百余人，乃是朱子明先前的一千亲军，加上自濠州军中选拔的三千精壮以及自军中选拔的精通火器作战的士卒组成。 神机营统领乃是赵四，赵四现在已改名为赵刚，加平东将军衔。 副统领刘文，加安东将军衔。 另有三大校尉分别为冯国胜、郭兴、吴国兴三人。 亲军因为大量配备火器，以火器作战为主，又因为火铳射速影响，故而在冯国胜的建议下最终将三段击改为了五段击。 考虑到火铳五段击的配合问题，对部队编制进行了优化，千户以下全采用的五五制，千户以上采用三三制。 具体编制如下： 基层一什包含十一名士卒，其中火枪手五人，刀盾兵两人，长枪兵两人，在算上什长共计十人！ 取消了总旗这一军职，五什直接为一百户，设百户长一名，副百户一人，共计五十二人。 五个总旗为一镇抚，镇抚官一人，副镇抚两人，共二百六十三人！ 五个镇抚为一个千户营，加千总一人，副千户两人，共计一千三百一十八人！ 不过亲兵规格更高，百户当镇抚，镇抚当千户，千户自然就相当于普通部队的校尉，千户营的统领也是实授校尉之职。 整个亲兵营共有三个火铳兵千户营，分别交由冯国胜、郭兴、吴国兴三人统领。 另外还有一个炮兵千户营和一个骑兵千户营。 炮兵千户营以两门火炮为一个炮兵单位，其后采用三三制，一个千户营共计共有五十四门火炮，将近三百名炮兵。 一个骑兵千户营，共有将近七百人，具体编制后面会有谈到，这里暂不叙述。 最后炮兵、骑兵千户统领加的也是校尉军衔，且有刘文、赵刚（赵四）二人直接管辖。 最终算下来，总人数在四千九百七十人左右，将近五千人的编制！ 不过此次检阅只挑选了其中一个千户营和火炮营参加，共计一千七六余人。 亲兵火器部队的组建可是耗费了朱子明大量的心血，仅仅五十门火炮的耗费就小不了，再算上两千多杆火铳以及各类兵器，耗费之大令人咋舌。 按照兵曹给出的数据计算，组建这样一只五千人的火器部队，没有二十万贯的静态投入下不来。 另外日常训练和火器维护保养的消耗也不低，一个月没有一万五千贯的花费就别玩了。 这还是在钢铁生产自给自足，并且突破了钢铁铸炮的技术，不然换成用铜来铸造炮的话，耗费之大简直超乎想象。 ……（未完待续） 第339章 阅兵(下) 第340章：阅兵（下） 说句实在话，以征南军可怜的财政收入，脆弱的经济体系，压根就无力将少得可怜的铜料投入到火炮铸造之中，不然治下闹钱荒就能闹得朱子明焦头烂额。 铜钱乃是最常见的交易货币，而华夏自古又是缺少铜料的国家，把铜拿去铸炮那就真的是在烧钱，没有哪个势力能够承受得起这种消耗。 所以技术突破，科技发展才是硬道理，科学技术永远是第一生产力嘛！ 火器部队组建不易，消耗甚大。 同样的，万伍、赵胜、阎思孝三部骑兵消耗之大，也叫朱子明蛋疼不已。 三部加在一起共计有六千六百多名骑兵，马匹则有八千三百多匹。 其中万伍轻骑三千余人，马匹配备三千六百匹；赵胜重骑一千五百余人，马匹配备两千三百匹；阎思孝轻骑两千余人，马匹配备两千四百匹！ 这一笔开销也是细算不得，越算心也就越是哇凉哇凉的。 骑兵部队如今也改了编制，以五骑为一个基础单位，设为一个伍。 加上伍长一人，共计五人，骑兵伍长等同步兵什长。 千户以下均采用五五制，同火器部队一样，取消了总旗军职，分为百户、镇抚、千户、校尉四级军职。 算下来，一个骑兵千户营人数在七百人左右，万伍的三千骑兵算是一个超编的校尉营，阎思孝的两千余人则是一个正常编制的校尉营。 骑兵部队和火器部队一样，因为特殊性和重要性，职级都是有所上调的，阎思孝、万伍、赵胜三人都是以将军之职统领麾下骑兵。 而此番接受检阅的只有一个重骑千户营和一个轻骑千户营，共计一千五百人左右。 除去骑兵部队后，还有三个千户步兵营将近三千人要接受检阅。 这些步卒自然全是精锐，披坚执锐、以一当十的锐士，选自李勇、白书豪、王士仁三部之中。 三部各出一个千户营，为了能够完美的展现出各自部队的精气神，不至于被人比下去，参加检阅的部队自然全是往好了的挑。 现如今，步兵的建制也有所更改，因为不改不行啊！ 大量辅兵的加入，使得征南军的人数翻了一番，如果不进行军制上的变革，根本无力建立起一个有效的指挥体系。 而没有一个有效的指挥，想要打赢与脱脱这一战，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然，兵制也不能乱改，要是乱改一通，导致战斗力不增反降，那才叫尴尬！ 故而军制的变革暂时只针对辅兵，先前的战兵则是一点没动，最多进行一下上层的指挥机构调整而已，一切的变革都得等打完这一战过后，再说也不迟。 辅兵的指挥架构自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参考了神机营的建制，甚至你可以说一模一样。 为何要这么做呢？ 因为朱子明的野心很大，他想要建立一只最大的火器部队，实现军队从冷兵器向热兵器的跨时代飞跃。 尽管他知道这一点很难，甚至可能终其一生也难以实现，但他一定要留下一个框架和引子，给予继任者最大的指引。 …… 此刻，站在操场上，望着操场上等待接受检阅的六千人。 全场六千人按照各自的方阵排列，静静的伫立在操场之上。 那种庄严肃穆、不动如山的气势跃然而出，全军上下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更是宛如一股旋风扑面而来，令人骇然！ 一众文官看着面前军容整盛的征南军将士，望着神秘莫测的火枪部队，望着如山如岳的轻重骑兵，望着有龙虎之威的披甲步卒，所有人的内心之中都充满了震撼和畏惧。 不是因为别的畏惧，只是单纯的对力量感到畏惧而已。 这一招阅兵式果然起了大效果，望了一眼身后一众文官。 有的张大一张嘴做惊讶莫名状；有的脸色煞白，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做的亏心事，还是被此金戈铁马之气所摄。 还有的则故作深沉，不过一双乱动的眼睛，却将其内心深处的想法彰显无疑。 看着这一切，朱子明表示很满意，武力存在的作用除了战争外，最大的作用就是威慑，威慑一切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 “恭请大帅检阅！” 李勇的声音传来，朱子明瞬间回归现实之中。 站起身，静默的注视着下方单膝跪地拱手相请的李勇，稍待片刻目光随即又落到李勇身后不远处的一众将领身上。 霎时间，刷刷声响起，定睛一看，前排的将领全部单膝跪地，齐声道：“恭请大帅检阅！恭请大帅检阅！！” 声音洪亮无比，于此同时，其余的无数将士也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齐声高唱道： “恭请大帅检阅！！” “恭请大帅检阅！！” “恭请大帅检阅！！” 整个操场上，每一个角落里，无不响彻着将士们的呼喊。 千人如一，万人一体带给人的震撼程度更胜一筹，强悍的气势直射云霄，气冲斗牛，好不震撼！ “好！！” 朱子明洪亮高亢的回应之声响彻整个操场，嗓门之大大的令人出奇，便是列阵其后的士卒也仿佛听到了他的回应一般。 一步一步，不急不徐的走下观礼台，一身戎装的朱子明又踩着台阶踏上早已为准备好的战车。 站到战车之上，他持剑屹立，浑身气势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仿佛一位睥睨人间的帝王，正要检阅他治下的万千臣民一般。 “起！”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号令落下，鼓号声响起，战车亦随之缓缓开动，载着朱子明开始了他第一次阅兵之旅！ 驾车的也不是一般人，而是朱子明的小舅子王士恭和白业龄二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能够给朱子明驾车，也算是一种天大的荣幸吧！ “诸位将士们，你们好！” “大帅好！” 没有别的其它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学了后世领导人向着全军将士亲切问候的两句。 面对朱子明亲切的问候，哪怕一众将士早已排练了许久，却仍旧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憋红整张脸颊，用出他们全部的力气激动万分地呼喊着。 “诸位将士们，你们辛苦啦！” “大帅万岁，征南军万岁！！” ……（未完待续） 第340章 祭我征南军之大旗 第341章：祭我征南军之大旗 众人呼喊着，目光亦是跟随着朱子明的马车移动，静默地看着他和马车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后，众将士方才转过头来重新目视着前方。 简简单单的两句问候，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和心气集中到了朱子明一个人的身上。 此等场景可把王士恭震撼坏了，只觉身体自内而外有一股热气在窜腾，不一会就把他弄得气血翻涌，面红耳赤，感觉就跟吃了药似的，硬得不行！ 王士恭作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心情激动，热血上涌，再正常不过。 但白业龄作为一名将军，一名成年人此刻亦是血脉喷张，激动得无以复加。 感受着万千将士的炽热目光，哪怕他只是一个负责驾车的，也仿佛有万千荣耀加身，与有荣焉！ “诸位将士们，你们辛苦啦！” 战车缓缓向前，朱子明再次向一众将士挥手致意，致以他亲切的问候。 “大帅万岁，征南军万岁！” “……” “诸位将士们，你们好！” “大帅好！” …… 一场阅兵式震撼了所有人，包括白文先、刘元礼等所有文官，看向绕行一圈重新回到观礼台前的朱子明，眼眸之中皆闪烁着别样光彩。 白文先不言不语，默然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与朱子明目光对上的一瞬，眼中满是的由衷欣慰和欣赏。 刘元礼脸上则满是哑然之色，第一次从朱子明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在他看来帝王才该有的气势，心中亦不免感慨不已，气候，真的成气候了呀！ 李善长、赵蒙生、邬启霖、何世昌等人眼中除了钦佩和崇拜之色外，看向朱子明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天然的敬畏。 检阅结束后，朱子明再次回到观礼台上，所有人都自发的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注视着朱子明重新回到中间的主位上。 朱子明并未坐下，就站在位置前，看着下方的李勇，道：“分阅式，开始吧！” “是！” 李勇应下退去后，朱子明随后又转身向身后的所有文官，道：“接下来，大伙就都站着看吧！” “吾等谨遵上命！” “吾等谨遵上命！” 众人躬身以对，全都肃穆的站在朱子明身后，静默的注视着下方即将进行的分阅式。 鼓号响起，礼乐齐备，各个方阵踩着鼓点缓缓踏来，踏着整齐的步子。 踏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最先走来接受检阅的乃是万伍的轻骑兵方阵，七百人的部队结成一个方阵，整整齐齐的，由万伍率领着自观礼台前缓缓走过。 待得走到观礼台中央时，万伍停住脚步，向舞台上的朱子明恭敬敬礼道： “末将万伍，率第一轻骑营前来接受上位检阅！” “好！” 朱子明闻言重重道了一声“好”后，望着下方万伍率领的第一轻骑营，道：“第一轻骑营威武！” 话音刚落，随即引来万伍及一众将士的高声附和。 “威武！！” “威武！！” “第一轻骑营威武！！” …… 除了万伍的第一轻骑营，后续赵胜的第一重骑营、火器部队神机营，三个步兵千户营皆在官长的带领下陆陆续续自观礼台前走过。 骑兵带给人的冲击力非比寻常，其亦不愧于冷兵器时代的战场王者，是为真正的战争王牌。 一般炫耀武力、展现肌肉的时候，很少把自己的王牌拿出来，但朱子明特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把骑兵部队亮了出来，还把火器部队也摆出来。 相当于明牌告诉所有人，征南军很强大，有能力应对一切来犯之敌。 自己人不要对脱脱所谓的二十万大军产生畏惧心理，对手则千万别以为征南军是软柿子，可以任人随意拿捏！ 朱子明也相信消息很快就会通过某些人传到脱脱耳朵里，不过那又如何，正好给予脱脱一个严肃的警告，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分阅式进行完毕了，朱子明站在观礼台上，注视着重新归位的六千将士们，开始了他的激情演讲环节。 “诸位将士，你们好！” “大帅好！” “好，你们好啊！今日，本帅在寿春外的大营中检阅了你们，检阅了……” 首先仍是一句亲切的问候，调动了全场的气氛后，然后再配合一个十分简洁的开场白，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观礼台上，集中到了那个高大威猛的身形之上。 “相信有不少弟兄或许都在疑惑，都暗暗在心里想今天咱们都干了些啥？” “难道仅仅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进行一场简单的表演，一场准备半月之久的表演吗？” “不，本帅在此郑重的告诉各位弟兄们，这绝不是一场表演，而是一场检阅，一场对大家对我们征南军的检阅，唯有检阅过关了，咱们才有资格打赢与脱脱那老小子的一战……” “不少弟兄肯定都听到风声了，知道脱脱带着不少人马来打咱们了？” “有谁听说过是多少吗？” “三十万？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都不是，脱脱也就来了十几万人，说得有多少多少，那都跟咱们平常吹牛逼一个道理，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呢！” “哼，说句实在话，就脱脱那老小子的统兵本事，不是本帅看不起他，他能把十万人统领明白就算不错啦！” “统领三十万、五十万……哈哈哈哈……本帅要笑死，自古以来能统兵三五十者又有几人？” “便是兵仙韩信、战神白起在世，也不敢妄言之，更遑论脱脱一个没上过几次战场的老小子，搁那给我吹嘘百万大军，他要真能把百万大军开到寿春城下，本帅直接自缚双手双脚，跪地向那老小子投降！” 听着朱子明一番瞎扯淡似的闲话，不少人内心深处压力骤减，而且经由朱子明这么一分析，谣言中所谓的脱脱百万大军真的就像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此刻，许许多多的将士心中都有了底气，嘴角处微微上扬，露出从容自信之色以及些许淡淡的不屑之意。 脱脱是谁？ 一个老小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好啦，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今天还有最后一项任务，脱脱老小子不是要来打咱们了嘛？” “被动挨打可不是咱们的风格，咱们要主动出击，干死脱脱那个老小子！” “现在暂时先给脱脱那老小子一个下马威，砍了他狗日的密探，祭我征南军之大旗！” “祭我征南军之大旗！” “祭我征南军之大旗！” ……（未完待续） 第341章 试探(上) 第342章：试探（上） 数十名被征南军抓住的元军探子，此刻一一被押解到了观礼台前的空地上。 一排人全部跪在地上，他们有的已经被严刑拷打得不成样子，有的还拥有不错的精气神。 此刻，看着眼前如狼似虎的征南军将士，听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得一软，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朱子明没有跟人废话，给了李勇一个眼神示意后，当即就见李勇向刽子手下达了砍头的命令。 “行刑！” 一声令下就有七八颗脑袋一同落地，没有一次性把人全砍了，而是特意分成了好几次行刑。 因为一次砍完这些探子的脑袋在朱子明看来刺激性不大，必须要有一个连续性的刺激才足以震慑那些仍旧心怀鬼胎的官员。 果不其然，不出朱子明所料，好多文官看着不断有人被推出斩首，鲜血喷涌足有数尺高的血腥场面，终于是忍不住一脸煞白，看向朱子明的背影充满敬畏之色。 自铁血杀伐中崛起的强者，自古以来就最令人敬畏。 类似朱子明这般杀性重的上位者，不少人更是自内心深处感到一股冰凉，仿佛有一股凉气自后脊直往上窜，一瞬间浑身冰凉，毛骨悚然！ “杀！杀！杀！” 喊杀声从未曾停歇，数十名元军探子都有点不够杀，等到人被杀完后，一众将士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意犹未尽的看着那一地的血腥和尸体…… 这些可都是自死人堆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骄兵悍将，区区数十人的生死于他们而言就跟儿戏一般，不值一提！ 文官相对还是孱弱了一点，便是白文先看着杀意腾腾的朱子明，双眸之中亦不禁多了一丝隐忧。 只是老爷子人太聪明也太机警，那一丝隐忧仅仅一闪而过，便被他很好的藏到了心底。 杀完元军这些密探，祭了征南军的大旗后，朱子明抬起头再次看着面前的六千将士，道：“将士们，大旗已祭，出战吧，让脱脱那老小子知道咱们的厉害！” “出战，出战！” “出战，出战！” 众将士挥舞着手中的兵戈，战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望着眼前的景象，又回头看了一眼备受震撼的文官们，朱子明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处微微上扬，露出了颇为邪魅的一笑。 …… 时间往后推移，十月初七，上午时分，脱脱便接到了朱子明阅兵誓师的相关消息。 看着摆在案桌上的密报，脱脱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禁头大如斗。 征南军的真实实力一再刷新他的认知上限，这一次朱子明阅兵誓师的画面经由密报的详细描述仿佛直接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有全副武装的甲兵，有如同铁浮屠一般的重骑，有好似他们老祖宗组建的横扫天下的无敌轻骑，有黑洞洞、碗口大的神秘火炮，有成建制的火铳部队…… 一切的一切征南军都有，那么到底有什么是征南军没有的？ 而且始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脱脱，征南军到底去哪里找到的如此多的铁料？ 毕竟没有充足的铁料供应的话，征南军不可能建立一只钢铁雄狮啊！ 越深入了解，脱脱内心便越对征南军的真实实力感到害怕，此刻甚至不禁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他能否战胜朱子明、战胜征南军，已经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脱脱的目光缓缓聚焦，从新看着面前的密报，愣了一会后，道：“来人！” “丞相，末将在！” 汝中柏进入帐中，走到脱脱跟前，恭敬作揖一礼，道。 “汝中柏，本相欲谴一人为前锋，率一万人马与朱子明先战一场，以试探征南军之虚实，汝以为谁可当之？”脱脱盯着汝中柏上下打量道。 汝中柏作为脱脱自大都带着南下的心腹，自然深晓脱脱心意，当即单膝跪地请命道：“末将愿往，不破朱贼誓不还也！” 其人倒也勇气可嘉，脱脱闻言满意的点了头，拍了拍汝中柏的肩膀，道： “汝去倒也不是不可，不过汝且谨记此去乃是试探征南军之虚实，而非与之死战火拼，可明白？” “末将明白，定不负丞相所望！” “嗯……好，你下去准备吧！” “末将告退！” “去吧！” “是！” 汝中柏领命退去不提，脱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不禁在想此去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征南军的战力究竟又有多强？ 是否真的已经强大到他去也没有多大胜算的地步？ 眼下可出战的兵马共有十万，这十万没算陈埜先手里的三万，也没算贾鲁、彻里不花二人手里的三万，仅仅是脱脱手里可用于对战征南军的人马。 另外，还有五万水师在长江、濡须水、巢湖一线上的水道驻守，转运粮草物资，保证前方十万大军的供给。 如果征南军战力之强当真超出他的预料，十万大军都无力打败朱子明的话，那么迫不得已还得自地方征召人马。 反正脱脱也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想要以人数优势碾压朱子明而已。 另外为了让陈埜先、贾鲁、彻里不花三人更加卖力一点，脱脱还不忘给三人封官许愿，甚至放出豪言，只要能够打赢这一战，剿灭乱贼朱子明，再大的官都可以商量。 贾鲁、彻里不花二人不提，心甘情愿的替脱脱卖命，眼下已将三万人马开到六安城下，扎下大营就准备开始对驻守六安的常遇春展开猛烈攻击，却是打算按照脱脱的要求，十日内拿下六安城。 陈埜先那里则是贼心不死，自从尝到了拥兵自重的好处后，对待脱脱的命令就开始阳奉阴违了。 反正他是掐拿死了脱脱不敢在此刻拿他怎么样，不然一旦惹恼了他，他一怒之下投了征南军做带路党，金陵防线只怕顷刻间就要崩溃。 只要征南军还在一天，占据滁州拿住脱脱命门的陈埜先就可以为所欲为，在征南军和元庭之间疯狂摇摆，保证谁也拿他没办法。 而陈埜先的摇摆战略既定，脱脱命他进攻定远的命令于他而言纯属放屁，象征性派出几千部队出征应付了事。 唉！ 局势对脱脱而言，实在是太难啦！ ……（未完待续） 第342章 试探(中) 第343章：试探（中） 汝中柏得脱脱军令，决定于明日也就是十月初八率领一万人马为先锋，走陆路奔袭长丰，试探征南军虚实。 不过没等汝中柏动身，十月初七傍晚朱子明便接到了消息。 接到消息的朱子明心中不免大松了口气，心道一番算计果然有用，没白费他的一番苦心。 只不过只来了区区一万人，这让朱子明有点不爽，心忖脱脱老小子还是蛮谨慎的。 他放长线钓大鱼，结果钓起来的半肥半瘦，不太够果腹呀！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汝中柏的一万人马吃掉，给脱脱一个下马威，吓唬吓唬这位元末的元庭贤相！ “来人！” “属下参见大帅！” “郑六，你速派人去将赵胜、赵四、万伍、阎思孝四位将军请来！” “属下遵命！” …… 郑六退去请赵四、赵胜等人不提，朱子明一个人坐在书房中的座位上，思绪不禁飘荡开来，思考着究竟该如何以最快速度吞掉汝中柏的一万人马。 首先动用了全部骑兵队伍将近七千人马，其次是神机营的近五千人，最后还有驻扎在长丰的一万守城兵马，共计两万一千多人围剿汝中柏的一万人马。 此战胜负毋庸置疑，只是如何胜，胜得有多漂亮需要打一个大问号。 另外神机营在实战中的具体表现也将决定这样一只火器部队是否值得继续加大投资。 将军府的文官们可是很务实的，尤其是白文先那更是恨不得一文钱掰开当作两文钱花，好钢必须用到刀刃上，绝不允许资源有半点浪费。 为了组建神机营这一只火器部队，朱子明也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希望神机营能够经受住实战的考验，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啊！ 脑海中想着点点滴滴，不一会就听到屋外响起敲门声。 “启禀大帅，赵胜、赵刚、万伍、阎思孝将军他们到了！”郑六道。 “让他们进来，郑六你去院外守着，任何人不让进！”朱子明道。 “是！” 郑六躬身领命，轻轻推开书房大门后，转头又向着赵胜四人一礼，道：“四位将军，还请进去吧！” “嗯～” 四人点头，鱼贯进入朱子明的书房之中。 待四人进入之后，郑六忙将房门关好，领着一众侍卫去到院外站岗守卫不提。 屋子里，四人向朱子明恭敬行礼，朱子明摆了摆手示意四人至一旁座位坐下。 “军情司接到密报，脱脱谴帐下先锋大将汝中柏率领一万人马走陆路直奔长丰而来……” 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朱子明随后又望向四人，说道：“接下来，本帅准备狠狠地给脱脱一个教训，吃掉汝中柏的一万人马，彻底把脱脱打疼打痛！” “如此一来，其人震慑我军之威，必敢贸然进攻，届时局面僵持住，只要能够拖下去，胜利必将属于我征南军！” 不论做什么，谋划什么，朱子明的最终目的都是拖，能拖多久算多久，因为拖下去他的胜算远比脱脱更大。 阎思孝、赵刚、赵胜、万伍四人听得朱子明阐述完毕，互相看了一眼，遂一同请命说道：“大帅尽管吩咐，此番末将等定叫那汝中柏来得去不得！” “好！” 朱子明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 “你们速速下去准备，今晚便随本帅星夜出发，于长丰城外伏击汝中柏大军，争取一战全歼了这只来犯之敌！” “是！” “是！” 四人领命退去，书房里又只剩下了朱子明一个人，只见他目光死死盯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不知不觉间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脱脱此番进攻走的依旧长丰到庐州这一条官道，跟前次贾鲁出兵攻打长丰的行军路线没有半点区别。 长丰至庐州共计一百七十里，脱脱十万大军于三日前（十月初五）开拔，如果日行五十里地，已然离长丰不远矣。 但脱脱出于谨慎的目的，加之淄重颇多，运输不便，故而一天只走三十七八里不到四十里的样子，到现在距离长丰依旧还有六十里的距离。 六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骑兵突袭两个小时以内就能抵达，如果算上传递消息，一来一回也才四个小时，两个时辰而已。 正因如此脱脱才有自信放汝中柏出马前来试探征南军的虚实，想的是汝中柏一万人马再怎么不济支撑两个时辰问题应该不大。 只要能够和朱子明的人马纠缠住，那么他再派遣骑兵前来支援，双方打一场烈度不高的战争，正好方便试探出征南军的虚实，让他心里有个底。 脱脱的想法如何朱子明无从得知，反正他要做的只有一点，赶在脱脱支援到来之前，配合长丰城中的近万守军，以绝对的兵力优势迅速歼灭汝中柏的一万人。 这一战能不能达到预定目标，神机营的发挥至关重要，火铳和火炮都是快速杀敌的利器，只要运用得当是能够迅速从正面击溃元军部队的。 一旦正面击溃了元军，骑兵和普通步卒再一并压上，汝中柏的一万大军不过是一万只兔子而已。 “呼！” 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朱子明起身回到将军府后院，却是准备去跟王晓莲说一声道个别。 此去长丰作战等重新回到寿春恐怕需要很久，按照朱子明的估计三五个月的时间是要的。 元军十几万人的体量摆在那里，又因脱脱谨慎的性格，征南军想要速胜根本不可能。 只有慢慢等慢慢拖，等到局势变化，拖到脱脱拖不起的时候，胜利的机会也就来了。 因为是在自己的治地内作战，征南军相对脱脱大军有很多优势，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拥有水军优势。 凭借对东淝河航道的掌控，征南军无论粮草转运抑或兵员补充都会比脱脱大军更加方便快捷。 其次则是依城而守，守城方和攻城方消耗天然的不对等，占据着很大的优势。 最后一点天气渐渐转凉变冷，现如今寒风便已开始在大地上肆虐，等到时间往后推移，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天寒地冻的士卒又能有多少战心？ 而且同样是十月，同样是冬天，这不免又让朱子明想起了去年在颖州的那个冬天，那个掌控在他手中的恶魔——天花病毒！ 总之一句话，优势在我，此战胜算极大！ ……（未完待续） 第343章 试探(下) 第344章：试探（下） 夜晚，寿春城东，东淝河的码头上依旧一片繁忙，大量的神机营士卒与同他们的装备正在装船。 自打定远一战过后，朱子明便对周鹏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加之清楚水师对征南军南下战略的重要性，故而又给周鹏拨了不少资金，造了能够装载火炮的大船。 说是大船其实也装不了几门火炮，最大的一条船也才装设十门火炮，余下的都是装八门或者六门。 不过有这样的火力配置，在淮河水域上也够用了，至于将来则等南下占据庐州濒临长江再说吧。 …… “属下参见大帅！” 甲板上，周鹏单膝跪地参拜见礼。 屹立船头，目光望向深邃夜空的朱子明转过身来，道：“起来吧，周将军！” “谢大帅恩典！” 周鹏变得恭敬客气了许多，没办法现实教会了他必须如此，不然等待他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冷落。 “周将军倒是变了许多。” 淡淡的说了一句，感受着江面上凛冽寒风吹拂，听着棹桨划水声，朱子明顿了顿又道：“周将军如今水师有多少人呐？” “回禀大帅，两千五百余人，共有大小船只一百三十七艘，运力一万余石！”周鹏小心回道。 一百三十七艘船、一万余石的运力与最初相比强了三四倍，也正因为有这么强大的运力，才能载着神机营的人员和武器装备星夜赶往长丰，打汝中柏一个措手不及。 骑兵自然是不用装船的，利用自身的机动能力，甚至比坐船的朱子明还要先到长丰。 “嗯～还算不错！” 点头简单赞赏了一句，朱子明随后就没再与周鹏多言，而是转头又看起了火把照耀下依旧昏暗的河面。 周鹏也很识趣的站到一旁，默默在朱子明屁股后面，一起吃这河面上吹来的西北风。 船只在水手卖力棹桨下前进速度并不慢，船头破开较为平静的河水，一路向南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微明之际，朱子明已率领神机营登了岸。 用过早饭，一番整顿完毕后，朱子明招来赵刚、刘文、冯国胜、郭兴、吴国兴等人商议。 而后派出探马将周围十里范围内都封锁了起来，尽量避免泄露神机营行踪，同时负责打探汝中柏所部情况以及联系万伍、赵胜、阎思孝所部。 眼下，神机营已经来到了距离长丰城南三十里的地方，约定埋伏汝中柏所部人马的地方。 万伍、赵胜、阎思孝以及守备长丰的王士义所部也距离不远，所有兵马都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没等到万伍、赵胜等人，神机营的探马倒是先发现了元军的活动迹象，双方还展开了一场原野上的较量，最终结果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蒙古铁骑即便衰弱了，可还有几分余威尚在，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嘛！ 元军虽然整体在走下坡路，但战斗力还没到十分不堪的地步，不然元末红巾军起义后，又何德何能能够苟延残喘将近二十年？ 现在的元廷就像一颗内部腐朽殆尽大树，农民起义军则像一阵又一阵的飓风。 飓风总在不停的吹拂这颗大树，而大树也是摇摇欲坠，甚至是不是还能听到内部断裂的咔咔声，可就是一时半会儿倒不下去，总感觉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具体支撑到什么时候，那就无人知晓了。 也不废话，朱子明接到麾下探马来报，称发现元军探马踪迹后，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同时派人联系万伍、赵胜，命其加快支援的速度。 另一边的汝中柏同样接到了类似的消息，麾下探马称在十几里外发现征南军的踪迹，但具体人数暂未知晓。 汝中柏得到消息沉默了，脑海中念头不断反复思考着要不要先去碰一碰这只征南军？ 正在难以下定决心的时候，又有探马回来禀报，说是悄悄摸到了那只征南军的附近，大致观察了一下，征南军人马并不多，也就四五千的样子。 而且探马还看到了不少绣着“朱”字的旗帜，以及一杆大纛！ 这才是最重要的，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汝中柏不禁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问号，征南军中有朱姓大将吗？ 嗯……等等，等等！ 姓朱，还有一杆大纛，莫不是朱子明亲至啦！ 想到这一点，汝中柏顿时一颗心扑通扑通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如果真的一不小心让他遇到朱子明的部队，那么…… 汝中柏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疯狂和狠厉之色，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这个难得机会突袭朱子明，只要把朱子明斩首掉，那么庞大的征南军将不战自溃。 “左右，速去向后军传令，暂时丢下淄重，跟上本将的速度，本将要以最快速度突袭灭掉那只征南军！” 汝中柏下达命令，雷厉风行的他更是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如箭离弦般射了出去。 速度就是骑兵的命，汝中柏不敢说像自己曾经的老祖宗那样，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耐力横扫了欧亚大陆，但横扫区区一只步兵队伍在他看来，轻而易举！ 麾下三千骑兵得到了主帅命令，旋即在原野上跑动起来，掀起滚滚风尘，铺天盖地般的向朱子明所在方位杀去。 而在其身后还有七千步卒在跑动，他们丢掉了大量淄重，只为完成主将汝中柏的命令，去追寻那稍纵即逝的战机。 另一边，朱子明也接到了麾下探马传来的消息，称发现元军骑兵正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杀来，眼下距离大军只有不到十里地了。 好家伙，一不小心就闹大发了，朱子明在心头苦笑，原本想着去埋伏别人，结果因为人马有些脱节，反而被对手抓住机会直冲自己而来，操蛋啊！ “大帅，要撤退吗？” 赵刚见朱子明面露为难之色，旋即问道。 朱子明闻言摇了摇头，道：“现在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吩咐下去大军结阵原地坚守，等待万伍、赵胜所部支援。” 撤退肯定撤不掉了，骑兵突袭速度很快，十里地全力冲刺的话最多二十分钟就能杀到，而二十分钟的时间够干嘛？ ……（未完待续） 第344章 短兵相接 第345章：短兵相接 撤退吗？ 你不觉得那是在说笑吗？ 因此，最正确的办法就是原地结阵坚守等待救援。 而且话说回来，朱子明恰好也想试试神机营对战骑兵的效果，看看以他目前的科技水平是否足以扳平自古以来南北之间最大的差距——骑兵！ “全军听令，结车阵，骑兵分散列阵两翼，炮兵、火铳兵殿后，刀盾兵、枪兵上千，据阵迎敌，据阵迎敌！” 赵刚、刘文、冯国胜等将领疯狂的嘶吼着，指挥麾下人马列阵迎敌。 朱子明位居大阵中央，目之所及尽是跑动的人影，不过一切看似杂乱，但却是乱中有序，全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大军结成一个大大的方阵，枪兵、刀盾兵、骑兵三者在外，组成一道坚硬的防御外壳，包裹着内里的火铳兵营和火炮兵营。 而在阵内按照各部所属不同又分为四个单元，三个火铳兵千户营，一个炮兵千户营。 列位最前方的乃是炮兵千户营，这是最先先敌打击的手段，利用火炮超远射程打击冲锋的敌人。 五十四门火炮战车排列在前方，宛如一堵墙壁堵在那里，既能先敌打击，给予敌人沉重一击，又能在敌人冲锋陷阵之际作为防御物和抵挡物，非常的好用！ 这边刚刚布阵完毕做好准备，另一边原野上汝中柏冲锋的骑兵队伍便出现在了征南军的视野范围内。 骑兵冲锋的场景还是非常震撼的，尤其是三千骑兵冲锋携带的强大气势，卷起的满天灰尘铺天盖地，真就宛如沙尘暴袭来一般，在心理上给人的压力非常大。 神机营的士卒早已不是第一次临阵迎敌了，但看着元军铺天盖地袭来的骑兵队伍，还是不由得面色凝重。 因为在这样的阵仗掩盖下，很难确定敌人的具体数量，人心之中的恐惧也会因为不确定而放大，会感到畏惧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恐惧已然无用，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清楚唯有迎难而上方有一线生机，若是敢后退或者逃跑的话，那么在骑兵的追击下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死亡将是唯一的结局！ 朱子明面色凝重的看着扑面而来的元军骑兵，估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当距离接近两里地的时候，他下令火炮兵对敌开火。 轰～轰～轰～ 五十四门火炮分批次开火，如同火铳三段击一般，轰隆隆的响声宛如打雷一般响个不停。 火炮口处吐出长长的火舌，内里装填的霰弹自炮口处喷射而出，在空中分散成一个巨大的扇面向飞奔而来元军打去。 征南军的火炮技术可谓当世第一，因为火炮用的是钢材，所以能够承受更高的膛压，弹丸出口的初速非常高，射程也是相当的远。 原本在三里远的时候就能够进行打击的，但因为距离越远精度越低，打过去的效果很差，因此一般都是把敌人放近了再打，这样能够保证有效杀伤力。 另外，面对骑兵单体弹丸的打击效果并不理想，必须使用霰弹才能保证有效杀伤敌人。 一颗颗鹌鹑蛋大小的霰弹被集成包装在一起，一次就是一百枚，共计十五斤的重量，装药量三斤，如此就能保证两里距离的杀伤力。 霰弹打出去后，自动就会在空中散开成一个扇面，单体打击也就变成了范围打击，可以不用在乎精确度，只需把炮口对准敌人进攻的方向开炮即可。 也不用担心威力不够打不死人，单枚霰弹的重量将近八十克，以几十米每秒乃至上百米每秒的速度打在身上，就是穿上几层铁甲也给你打个稀烂，更别提简单防护的元军轻骑了，可以说中者必死！ 事实也正是如此，汝中柏率领大军冲锋，每当征南军开炮声传来，不一会耳边就能听到沙沙的破空声。 抬起头一看，天空中密密麻麻遍布着不大不小的黑点，看着就好像捅了马蜂窝过后，一群马蜂冲了过来一样，窸窸窣窣的全落在他冲锋的道路上。 每每黑点落下，就能听到耳边传来士卒凄厉的惨叫声，那叫声就跟杀猪似的，简直不要太凄惨。 等他忍不住回头一看，惨叫的人早已栽倒在地，运气好的还能挣扎两下，运气不好当场就被后续赶上的骑兵踩成了肉泥，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汝中柏发现身边人马减少的速度非常快，面对征南军的炮火打击，几乎可以说中者立毙，毫无半点侥幸之理。 抬头目视前方，即便身边士卒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汝中柏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向前冲锋。 因为眼下距离朱子明的大阵已不足一里地，如果放弃的话就只能白白的牺牲掉数百士卒，但如果冲过去冲垮征南军的阵型，那么这一战也就有了！ “冲！” “冲！” “全都给本将冲过去，只要活捉了朱子明，赏黄金万两！！” 汝中柏高喊着口号，这时候他也不管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朱子明，反正只要把口号喊出来能够提振大军士气即可。 果然一听活捉朱子明赏黄金万两，一群元军骑兵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战刀，狠狠地一拍马屁股，向着神机营所在的阵地杀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元军骑兵，朱子明等到火炮兵放完最后一轮后，果断下令炮兵退后，把战场交到了火铳兵的手里。 全军上下五千人共计有将近两千名火铳兵，分做五段射击的话，每次就能发射四百枚弹丸。 四百枚弹丸会有多少命中敌人没人知道，但按照概率计算，十分之一的命中率还是有的。 五轮打下来，打死打伤两三百人问题不大。 何况远不止打五轮，只要保持阵型不乱，把元军骑兵的势头压下去，火铳兵就能够一直攻击，连绵不绝的火力攻击绝对够汝中柏吃一壶。 而这边只要拖住了，万伍、赵胜等人的人马支援赶来，届时一切可都得由征南军说了算啦！ 或许也是意识到形势严峻，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汝中柏才拼了命的冲锋，并没有采用迂回攒射的战术，而是选择直接冲击阵营，想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垮神机营阵营。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真的很大胆，带给朱子明的压力也是十足！ ……（未完待续） 第345章 击溃 第346章：击溃 “放！” “放！” “放！！”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将领指挥声落下，火铳随即开火，砰砰砰的响声宛如鞭炮声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火铳开火，排队枪毙的画面非常震撼，硝烟弥漫在征南军的阵前，弹幕则带着无尽的怒火扑向冲锋而来的元军骑兵。 噗嗤噗嗤的中弹声夹杂着元军骑兵的闷哼声，还有战马哀嚎嘶鸣声响彻整个战场之上。 每一次开火总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元军骑兵倒在了弹幕之下，倒在了距离征南军不远的阵前，最终魂飞魄散飘向了天地幽冥。 当然，元军骑兵并不是没有进行反击，在骑兵高速冲锋的同时，亦不忘往征南军阵营之中抛射箭矢。 只是这种反击的强度相比较火铳兵连绵不绝的打击而言就显得特别的弱势，乃至于给人一种无关紧要之感。 箭矢的杀伤力也比不过弹丸，破甲效果更是天差地别。 大多元军骑兵射来的箭矢被前排的刀盾兵挡得严严实实，对后排的火铳兵影响微乎其微。 弓箭相对于火铳的优势在于发射速度上，射程和杀伤力尤其是杀伤力一点也不占优势。 可惜汝中柏不会利用自身的优势，非得要冲锋陷阵直冲神机营阵营，这就好比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他不吃闷亏谁去吃闷亏？ 话不多说，战场上局势渐显焦灼，在火铳兵连续不断的打击下。 汝中柏发现骑兵能冲过征南军阵前三十步的少之又少，哪怕侥幸冲过去在面对刀盾兵和枪兵的绞杀下，亦是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在强大的火力支撑下，正面突破征南军阵型的难度不亚于登天，而两边侧面又有相当数量的骑兵策应，想要突破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头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阵型，汝中柏发现简直跟个乌龟壳一样，重点是不仅防御属性加满，攻击力还贼高，这到底该怎么打？ “将军，将军！” 正在汝中柏困惑不解之际，耳边突然传来副将的叫喊声，待他回头望去时，又听另一名副将好似鬼哭狼嚎般的喊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啦！” 说着手指向东北方向，入眼所见滚滚灰尘袭来，千军万马奔腾在原野上，喊杀声震天响。 “杀啊！” “杀啊！” 万伍、赵胜、阎思孝三人带着麾下骑兵尽数杀来，距离战场已不足两里地，可以说这一战汝中柏没有任何机会了。 看着这一幕，汝中柏深感懊恼的叹了口气，随即下令道：“撤退，撤退！” 当当当的鸣金声响彻战场之上，元军骑兵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 不过朱子明这里可并未打算轻松的放汝中柏安然归去，此番动用了如此之多的兵力，甚至自己都被动的成为了诱饵，要是还让汝中柏安然无恙的归去，岂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向两翼骑兵传令，让他们追上去配合援兵彻底解决掉汝中柏所部！” 朱子明下令，一旁的传令兵得到命令后，随即手中旗帜挥舞，向两翼传达进攻的命令。 命令下达不一会就见骑兵自两翼杀出，如同两只大手向撤退元军抓去。 神机营中为何要单独配一个千户营的骑兵，现在效果就显现了出来。 除了加强两翼的防御外，更重要的就是使得笨重的神机营拥有了追击能力。 追击能力乃是扩大战果最重要的一项能力，面对骑兵仅仅做到正面击溃远远不够，还得从屁股后面咬住，在追击战中啃下一块最为肥美的好肉。 骑兵出击后，神机营剩下的将士也开始移动军阵朝前押进。 不过速度太慢了，尤其是还要推着沉重的火炮前进，这速度相较骑兵而言就跟龟速一样。 看到这点朱子明心中对于神机营也有了最为清晰的评价，攻击力虽高可移动速度太慢，很容易被人放风筝，必须配合上骑兵才能有大用，不然也就是一块肥肉而已。 明白了神机营的定位和价值后，朱子明大力继续组建神机营的心思也相对弱了许多。 首先组建这样一只军队的耗费太大，甚至等同于组建想同数量的骑兵，但实战效果五千人的神机营肯定比不过五千人的骑兵。 在现在这个时代，骑兵依旧是当世无敌的兵种，北方广阔的平原大地上，骑兵的威能还将放大数倍，所以将来若想北伐一统天下，骑兵建设仍是重中之重！ 话不多说，目光转回战场之上，另一边汝中柏大军在万伍、赵胜、阎思孝等人的追击下，只能节节败退不止。 原本以为遇上后面前来接应的步卒后情况会有所好转，结果不想赵胜直接领着一千五百名重甲骑兵冲锋陷阵，再配合上阎思孝、万伍二人从旁协助，几乎顷刻之间就压垮了元军后续赶上来的七千士卒。 在将近等量骑兵的碾压下，步卒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迂回攒射的战术简简单单的一施展，元军阵型就开始成片成片的崩塌。 加之主将汝中柏狼狈不堪归来的画面，所有人胆气不由自主的一泻千里，最终就呈现出了一面倒的画面，等到朱子明率领神机营赶上来时，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抓俘虏和看守俘虏。 汝中柏见大势已去，也不想把命丢在这里，最终率领数百骑逃脱出去。 对此，朱子明并未没下令深追，毕竟再往南几十里地就是脱脱大军所在位置了，为了数百人强行追过去，然后让自己载个大跟头，一点也不值得！ 打扫战场，抓捕俘虏，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一番打扫下来，汝中柏的一万大军除去战死的两千多人，外加两千多不知逃往何处的人口，剩下有超过五千人成了征南军的俘虏。 五千多人的俘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真要有人挑事闹事也够朱子明喝一壶的。 另外南面脱脱大军距离战场也不算太远，如果全力以赴追赶，是有机会追上征南军的。 所以最后思来想去，不怎么愿意杀俘的朱子明决定放掉一部分俘虏，不过放掉之前却是把他们右手大拇指都切掉了。 如此一来，即便放回去也无力再替脱脱征战，因为没了大拇指后，人是握不住兵器的，更别提上阵厮杀了。 ……（未完待续） 第346章 打不赢就摇人吗 第347章：打不赢就摇人吗？ 看着帐下狼狈不堪、丢盔弃甲的汝中柏，脱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今早才派其信誓旦旦的出战，结果黄昏时分就回来告诉他一万人马没了。 这对士气的打击未免也太大了吧！ 还有到底是自己太不堪，还是征南军真的有那么强？ 能够在短短一两个时辰之内就彻底击溃一万人马，搞得他这边刚刚做出反应，结果麾下将领就跑回来说战败了，全军覆没啦！ 脱脱真的很头疼，遥望着北方征南军所在的方向，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怎么败的，征南军实力真有那么恐怖吗？” “回禀丞相，末将中朱贼奸计，其人以自身为饵诱使末将率部攻击，致使前后失据，步骑协调不力，从而为征南军骑兵大破，一万人马几乎损失殆尽也！” 汝中柏一边说一边涕泗横流，甚至还不忘向脱脱磕头，发誓道：“还请丞相大人给属下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属下发誓一定会把朱子明的项上人头割来摆在丞相的案桌之上！” 汝中柏心中自然是有那么一丢丢不服气的，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自己立功心切上了朱子明的大当，以一万人马即便不敌朱子明，从容撤退应该不算难事。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脱脱也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摔一跤的机会。 因为一万人马都没了，再让汝中柏出战又该给他多少人马？ 两万还是三万？ 如果再去又被打没了，剩下的兵力就该不足了，所以谨慎的脱脱把汝中柏打发了下去。 而为了给众将一个交代，也把汝中柏的全部职位给夺了，可怜的汝中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还彻底沦为大军的一个笑话，好不凄惨！ 汝中柏此次战败对脱脱的打击也挺大的，故而大军留在原地三日不见动弹，打探到消息的朱子明也不禁深感后悔，当时要是大胆一点，也不至于白白放掉两千多名俘虏。 长丰城中，朱子明率领神机营进驻其中，统一接管了长丰城的防务。 为了应对脱脱的十万大军，不，现在应该是九万大军了，又命寿春方向派遣两万辅兵前来协助守城。 目前，在长丰城中的兵力已有三万七千余人，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重兵云集，大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另外多说一句，骑兵除了赵胜的重甲骑兵在长丰城内，万伍和阎思孝两人麾下的五千骑兵都被朱子明安排在了城外寻找机会。 如果对朱子明的安排不好理解，那么你可以把万伍、阎思孝两人当作打野，专门就是用来抓人的。 骑兵最需要的就是机动性，把骑兵关在城里是不会有啥机动性的，相反若是让他们游走于外，找机会对脱脱薄弱环节进行打击，那么发挥的效用绝对是关在城里的十倍百倍。 朱子明可不会傻傻的自缚手脚，把骑兵困在一个无力施展的城池中，而他给万伍、赵胜两人的命令也是抓住一切机会袭扰脱脱大军后方，最后即便没把脱脱打死也要烦死。 反正绝不让脱脱好过就是，毕竟一旦脱脱好过，朱子明的日子自然就好不到那里去。 朱子明守在长丰城中，如是无聊的又过了几日，终于听到脱脱拔军向长丰开进的消息。 脱脱还是那么的小心谨慎，每日大军只行三十里，就走三十里地，多一点也不干。 最后终于是在十月十七那天把大军开到了长丰城下，在距离长丰十里外的空地上结下营寨。 将近十万人的营寨到底有多大很难具体形容，反正站在长丰城南的城墙上往南看去，入眼所见皆是脱脱搭起的木制大寨，接连一片直至两边天际，非常的震撼。 在脱脱大军来到长丰城的当天，朱子明也亲自去瞧了瞧情况，利用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看着远方元军忙碌的身影，身边的二舅哥王士义无论再怎么请战，他都没有答应。 因为他也不清楚脱脱到底有多少本事，贸然出击一旦中了脱脱的诡计，先前一战赚的东西恐怕全部都要吐出去。 与其如此，还不如与脱脱僵持住，反正他在正面僵持，万伍、阎思孝两人自会在脱脱屁股后面找机会骚扰，慢慢消磨元军的锐气。 守吧，先把长丰城守住再说，看看脱脱这个老小子到底有多少本事能够施展出来。 十月十七，脱脱兵临长丰城下后，并未展开猛烈进攻，而是把营寨扎好，把一应防御工事弄好后，余十月二十日上午展开了对长丰城的第一次进攻。 这次进攻的烈度很低，脱脱总共就出动了两万人马进行先期试探。 试探的原因倒也简单，汝中柏一战全军覆没，搞得脱脱心里没底，故而得先把征南军的底摸出来后，才能决定接下来的战略。 双方先期一战各有损伤，征南军伤亡了一千多人，元军伤亡了四千多人，将近一比四的交换比令得脱脱忧心忡忡，自此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朱子明的征南军确实很强！ 既然征南军很强，那么强攻被加固过后的长丰城除了增添伤亡外，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脱脱不免动起了别样心思。 最终通过商议过后，决定对长丰围而不打，转头以骑兵突袭破坏劫掠征南军的地方经济。 以此等堪称恶毒的战术作战，最终一战打下来，即便征南军能够胜利，那也绝对是伤筋动骨般的惨胜，不得不说脱脱确实够狠的。 与此同时，考虑到征南军极为强劲的实力，脱脱又自金陵征调了五万兵马前来助战，而之前慢悠悠的等那么多天，就是在等金陵征掉的五万人马。 现在五万人马已经到庐州了，全力赶路的话，不出三天就能赶到长丰城下。 届时脱脱手中的兵力将达到恐怖的十四万，带来的压力只能用山大来形容啦！ 长丰城内，朱子明也接到了脱脱又征调兵力前来助战的消息，看着密报上所言的五万大军，朱子明的嘴角处满满的苦笑意味。 心道：脱脱你这老小子还真是不好惹啊，打不赢就开始摇人吗？ ……（未完待续） 第347章 大战开始 第348章：大战开始 “大帅，又有最新消息！” 张盛宗急匆匆的拿着军情司刚刚传来的密报找上朱子明，说道。 “什么消息？” 朱子明嘀咕着打开张盛宗递来的密报，只简单的看了一小会，便气得把密报拍在案桌上，破口大骂道：“脱脱老贼，我朱子明与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密报上就说了一件大事，脱脱派遣麾下骑兵在淮南、长丰、寿春之间的军屯大搞破坏，把种植的大豆和长出来的麦苗当作青饲料喂养战马。 不过仅仅是破坏农耕朱子明还不至于如此愤怒，真正愤怒的点在于脱脱大军乱杀周边的居民。 据密报统计仅仅两天时间死在脱脱刀下的亡魂便不下两万余人，若是一直让他这么杀下去，只怕征南军治下最后会沦为一片鬼域。 “张盛宗，你速速传令下去，命令阎思孝、万伍二部牵制脱脱骑兵，同时让各地加紧坚壁清野的工作，把人口都集中到就近的城池之中，以免遭受脱脱大军的无端屠戮。” 朱子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下达了这个命令，先前已经在施行坚壁清野的政策。 但因为治下人口颇多，全部集中到城市里面会给征南军的粮食供应体系造成非常大的负担，将军府对此项政策并不是特别积极，加之地方上百姓也颇为抗拒，所以坚壁清野的工作做得马马虎虎，很多地方都是敷衍了事。 现在却是不行了，脱脱居然真把屠刀举向了平民百姓，为了保护老百姓的安全必须把人集中到城市中防守。 张盛宗接下朱子明的命令下去传令不提，这边考虑脱脱骑兵出动的空隙，以及庐州五万大军还在来援的路上，朱子明召来麾下将领商议，竟准备提前和脱脱决一死战。 愤怒果然会使人失去理智，好在底下将领没有跟着头脑发热，都劝朱子明暂时不要冲动，一切还是按照预定战略进行为妙。 至于说脱脱下令骑兵屠戮征南军治地内老百姓一事，相信只要坚壁清野的工作做好后，造成的损失并不会特别大。 朱子明也很无奈，尽管知道所有人说得都对，可还是忍不住动了与脱脱正面较量一场的念头。 但等到冷静过后，却又自行放弃了这个荒诞不经的念头。 时间就在这样的拖延中度过，因为有万伍、阎思孝两人的牵制，元军骑兵对征南军治地内百姓的屠戮数量大减，而且还被万伍、阎思孝两人抓住机会重创了元军骑兵，杀了将近三千余人。 尽管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一切在朱子明看来都是值得的。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元军五万援军抵达长丰城下，与脱脱大军合兵一处，顿时声威大作，气势汹汹的又开始了对长丰城的进攻。 时间来到十月二十六日，元军五万援军经过简单的修整，于今日会同脱脱展开了对征南军的进攻。 脱脱共计出动了三万人马，分东南西三个方向强攻长丰城，大战的阴云笼罩在长丰城的上空，凝重的氛围压得人喘气都有些困难。 朱子明亲自来到南城处，这里是脱脱进攻的重点，一共汇聚了一万五千人进攻，气势汹汹很不一般。 不过双方打了一天，多是远程武器的较量，所以伤亡都不是特别的大，征南军伤亡没超过五百，元军的伤亡也就一千三百人不到，一切都在双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十月二十六一天打完，二十七脱脱又派了三万人出战，全是全新的三万人马，对征南军驻守的长丰城展开了象征性的蚁附攻城后，见征南军防御严密，便又匆匆撤退了去，留下一地的尸体。 往后皆是如此，脱脱轮换着人马对东南西三个城门展开进攻，双方你来我往的较量了十余日方才罢战休息三天。 战事打到现在，相信大家也都看懂了，脱脱是在借助长丰城练兵整合人马，加强对麾下十几万人马的控制，破城反而是其次。 脱脱在练兵，朱子明这边又何尝不是呢？ 两万辅兵经过十多天的战场磨练，早已蜕变了模样。 面对如今阴云密布的战场，竟然都能有说有笑了，好不惬意。 时间往后推移，转眼间来到十一月十三，在这一天天空下起鹅毛大雪，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天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翌日，天空放晴，脱脱露出了他的獠牙，留下三万大军守卫营寨，调集十万人马对长丰展开了大战开始以来最为惨烈的进攻。 南城一共汇聚了六万人马，调集了近百辆投石车和大量火炮，从天空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开始，嘹亮的军号声便响彻了整个战场。 …… “大帅，元军的攻势很猛，就好似不要命一样，弟兄的伤亡很大，正午未过已伤亡近两千人！” 王士义向前来查看情况的朱子明报告情况，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在长丰城的城墙及周边区域，随处都能看到倒在地上的旗帜和尸体，以及一些断肢残臂，整个画面非常的残酷，残酷到了极点。 现在元军也只是稍息，看下方不远处的军阵并未退去，就知道脱脱还要把战争继续下去。 “伤亡了两千吗？” 朱子明喃喃念叨了一句，随后又道：“二哥，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 “七千多点吧，战力充沛者将近六千。”王士义感慨道。 “我给二哥你再补充六千人马，不过全是辅兵，不知二哥可有信心守住南城？”朱子明抬起头望向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道。 “再有六千人足矣，脱脱大军伤亡可比咱严重多了，上午一战伤亡了八九千人，咱还不信元军真是铁打的汉子不知道痛不知道害怕！”王士义神情激愤道。 现在的战争纯粹成了消耗战，就看谁先顶不住崩溃，反正守城方始终占据着城池的优势，攻城一方强攻城池就得冒着巨大的损失进行。 不然一切就又要回到早先的僵持的局面，可偏偏脱脱最不希望看到的正是这一点，所以宁愿拼着巨大的损失也要强攻长丰城。 ……（未完待续） 第348章 血战到底(上) 第349章：血战到底（上） “二哥有信心就好，这一战咱们只要守住了，胜利就必将属于我们！”朱子明鼓舞道。 王士义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大帅英明，依末将瞧那脱脱也不过庸碌之辈，不然又何须等到江南援兵到来后才敢继续攻城？” “手中十几万大军，陈埜先、贾鲁、彻里不花等人手中又有六万大军，拥有这么大兵力优势，却不能尽用其力，此战其人必败无疑！” 王士义的观点倒也简单，作为主帅你连自己麾下兵马都没法指挥动，这样的主帅无疑是不合格的。 就好比两个人打架，一个手里拿着钢刀，一个手里拿着木棍。 拿着钢刀的看似占据优势，可问题是手脚不太听话，有点类似手脚不灵活的大胖子。 拿着木棍的却手脚伶俐，反应动作都非常的迅速，虽然每一棍打下去造成的伤害有限，更加不可能一击毙命。 但多棍下来那手持钢刀者也未必招架得住，最终反而可能因为手脚不灵活而命丧于持棍棒者之手也。 征南军无疑就是那手持棍棒者，胜在上下同心同德，团结一体，朱子明作为指挥中枢能够如臂般指挥麾下一兵一卒，从而保证发挥出棍棒的最大威力。 元军手里虽然拿的是钢刀，可惜反应和行动速度是真的慢，加之有时候手和脚还有自己的想法，说实话这一场大战还没开始之前，脱脱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 …… “嗡～” “嗡～” “嗡～” 咚咚咚……咚咚咚！ 下午太阳刚过中天，战场上号角声又再次响起，随同传来的还有元军疯狂击鼓进军的声音。 “杀啊！” “杀啊！” “……” 城楼之下，无数元军宛如成群结队的蚂蚁般袭来。 城墙之上，王士义声嘶力竭地指挥士卒上到城墙上进行防守。 轰隆！ 轰隆！ 轰隆！ 剧烈的响声在耳边炸响，火炮喷射出大量的霰弹，城墙下的元军几乎是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发出“啊啊”的凄厉惨叫声，场面悲壮残酷到了极点。 可元军人马实在太多了，火炮打死的那点人简直就是洒洒水而已，压根无关紧要。 整个南城汇聚了六万人，排成大大小小的军阵足足有三十个，攻击如同潮水般汹涌，一波接着一波压根没有停歇。 云梯搭在城墙之上，元军就会顺着云梯爬上来，征南军将士必须搬起滚木雷石把人砸下去。 可即便头顶上滚木雷石俱下，元军依旧没有半点退缩，就像发了疯一样的朝城墙上面爬。 与此同时，下方的元军还会往城墙上抛射箭矢，投石车亦会投射巨石，火炮则会发射弹丸。 城墙上的征南军士兵一点也不安全，时刻都得面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巨石或者炮弹。 噗呲，噗呲！ 这是战刀刺入血肉的声音，元军终归是借着云梯爬了上来，在城墙上和征南军将士展开生死搏杀。 刀剑碰撞的金属声不绝于耳，嘶吼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所有人无论征南军抑或元军早已杀红了眼。 双方全凭着服装辨认敌我，只要服饰不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拿起战刀就是乱砍。 有很多人都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后背刀口之下，回头看去时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敌人。 不过没等对手高兴片刻，不知何处可能又会捅出一杆长枪把人腰腹捅个对穿。 这种情况一般都不会立刻死亡，不过疼痛会使得受创者丧失一切行动能力，而丧失行动能力后，在如此危机四伏的战场与死无异。 砰！ 不知何时一块巨石砸在了城楼垛子上，离着朱子明没有多远的距离，与此同时天空中还有数个黑点正朝着朱子明所在的方位打来。 王士义见此也顾不得许多，却是连忙拉着朱子明往一旁闪躲。 两人闪躲得还算及时，都没有受到什么的损伤，只是再站起来时，周围一片已满是元军士卒的身影。 朱子明见此自然不会怂，取出腰间宝剑就是一顿砍瓜切菜似的乱杀，看得身后的王士义都不禁张大了一张大嘴，心道自家妹夫是真滴猛啊！ 杀人跟杀个小鸡仔一样，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元军士卒见朱子明如此勇猛，又见朱子明盔甲服饰都不一般，知道多半是碰到大官了。 想到丞相脱脱承诺的杀一普通士卒赏十贯铜钱，杀一征南军什长赏二十贯，总旗五十贯，百户两百贯…… 总之一句话官职越高越值钱，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脱脱不敢赏的，所以元军的进攻士气高昂，就想着杀人赚钱。 此刻见到朱子明这名十分不寻常的武将，哪怕朱子明武功极高，一群元军士卒也是毫不畏惧，嘶吼着端着手中长枪向朱子明迅速突刺杀来。 “杀！” 朱子明见此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奋力一挥，轻轻松松斩断了一群元军士卒的枪尖，惊讶得一群人下巴都快掉了。 看着朱子明手中的宝剑，脸上神色就跟见了鬼一样的难以置信，显然未曾想到过天底下居然还能如此神兵利器，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哼！” 一声闷哼落下，朱子明斜睨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元军士卒，挑来一杆长枪又开始了他大杀四方的生涯。 以前自己要带兵冲锋陷阵或者守卫城墙的时候，杀的人海了去了。 直接和间接死在的他手底下的人没有一千恐怕也有八百了，妥妥的一个杀神转世。 将军府内部文官都知道他这位大帅杀性太重，平常好多文官见了他那都是战战兢兢，有的甚至吓得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现在好不容易转变风格，玩起了远筹帷幄，决胜与千里之外的游戏，结果尼玛一群人非得逼他大开杀戒…… 哼！ 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吗？ 朱子明大发神威，杀得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元军士卒无不胆战心惊，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疯狂往后撤退。 就这般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扫荡了一大片城墙，宛如草原上的雄狮，用他的勇武和雄威扞卫着自己的领地和一切。 …… “杀啊！” “杀啊！” “……” 喊杀声震耳欲聋，城门处的元军撞车正对着南城门猛烈的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将城门撞得嘎嘎作响，大量的灰尘碎块掉落，整座城门眼看就要崩塌了。 轰隆隆！ 城门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不过在城内的王士义早有应对，派来两个千户营足足两千步卒堵在城门处，即便元军撞破了城墙也休想进入城中分毫。 城楼上也逐渐稳住了，元军人数虽然很多，可也没办法一次性把六万人全部压上，只能采用不断添油加醋式的战法向城楼上守卫的征南军士卒施加压力。 一开始新上阵的六千辅兵面对如此激烈的交锋多少有点不适应，所以面对元军如狼似虎般的进攻难免畏畏缩缩，没办法压制住元军的疯狂进攻。 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适应战场环境后，加上朱子明、王士义等将领的英勇领导，倒是学会了与元军纠缠。 双方在城墙上打得白热化，宛如进入炼狱场一般的绞杀着彼此的有生力量。 谁也都是寸步不让，你来我往的，死了无数的人。 流淌而出的鲜血把整段城墙都染成了血红色，尸体堆满了城墙上的过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当当当！ 元军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厮杀了一整天侥幸活下来的征南军将士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 望着远方渐渐落下山头的夕阳，所有人心中都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声，终于撑过了这艰难的一天。 此刻，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元军，好似自血水中浸泡而出的朱子明也顿感轻松了许多。 抬起头目光坚韧的看向脱脱中军所在之地，他的嘴角处微微上扬，露出了胜利式的微笑，因为他知道从今天过后脱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夜晚，脱脱的大帐之中，脱脱坐在主位之上，与帐下一众将领在做总结。 白天一战效果并不理想，在南城门处付出了将近两万三千人的伤亡代价，可以依旧未成攻破征南军的防线。 主要是没攻破南城门防线，因为东城门和西城门两处都是配合佯攻，给征南军制造压力迫使其分兵防守而已，故而东西两处破不破城都不重要，而两处战场的伤亡加起来也不过五千。 总体伤亡加起来将近两万八千人，两万八千人之中直接死亡的有一万多人，重伤者将近一万两千千人，最后轻伤者有将近五千人。 这五千人经过医师精心医治，再好生休养一番依旧能够继续参战。 算下来最终的损失已超过两万，算上前面十几天战斗损失的万余人，十四万大军打到现在还剩下十万左右能战之士。 元军还并未伤筋动骨，若是要继续发动强攻倒也未必不可。 只是依着今天的伤亡继续打下去，只怕不出三日就该打不动了，因此必须得想其它的办法才行。 不能力夺，那便只好智取了！ 脱脱这边召集麾下出谋划策，商量智破长丰之策。 长丰城中，朱子明同样召集将领对今日一战做了总结，以及给诸将打预防针要小心脱脱换着其它法来进攻长丰城。 今日一战征南军的总体伤亡将近一万人，主要是辅兵伤亡较大，有将近三千人牺牲，两千人重伤，两千多人轻伤，辅兵共计伤亡七千人。 战兵则只有四千的伤亡人数，直接战死者一千多人，重伤者又一千多人，轻松者一千八百多人。 与元军总的交换比为一比二点七，如果一直按照这个数量交换下去，战至城中一兵一卒殆尽，元军将要付出八九万人的代价。 这样的代价没人能够承受得住，古代军队伤亡率只要超过一半就很容易引发士卒的哗变或者逃亡。 将领如果不想死在自己麾下士卒手里就必须把士卒当人看，时刻关注士卒的情绪变化，进行正确的情绪引导。 不然一旦厌战情绪在军队之中滋生，兵无战心的情况下，便是战神白起，兵仙韩信来了也无济于事。 所以，白天一战打完，朱子明十分清楚脱脱无力再发动同样强度的大战，最后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只要正面战场脱脱没有机会，那么依靠阴谋诡计朱子明就不怕，大不了围绕城墙互相周旋，你来我往的继续进行小规模的绞杀，于大局却是无碍。 话不多说，商议好了诸多事宜后，朱子明也没再留下诸将多说废话，转而让大伙下去好生歇息。 众将领命退去休息，朱子明则是睡不着，又领着侍卫来到各处城门查看，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回到住处睡下。 这边刚衣不解带的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惊朱子明赶忙爬起来，披上盔甲就跑了出去，望着急匆匆赶来的刘文，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回……回禀大帅，脱脱于寅时初刻派人偷城，王将军防备不力，南城门破开了，大量元军涌入城中，长丰城只怕是守不住啦！” 刘文喘气如牛，一脸焦急之色，额头处细汗直冒，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毕竟谁能想到脱脱竟然如此胆大心狠，白天刚打完一战，晚上不休息又派人前来偷城，而且还真让他给偷成了，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朱子明心里一阵无语，只觉脸被打得啪啪响，白天才刚刚得意一笑，以为脱脱奈何他不得，结果没成想一笑快把自己笑进去了，果然帅不过三秒，装逼是要遭雷劈的！ “你速速去将神机营集合起来，另外……来人！速去通知赵胜，让他的骑兵改为步卒，以重甲步兵全体参战，把进城元军全部给本帅赶出去。” “是！” “是！” 刘文和侍卫统领郑六应声离去，朱子明则又领着近卫营的人马往南城赶去。 想要让他就此放弃长丰城绝无可能，长丰城乃是寿春东南方面的屏障，地理位置之重要无可替代。 一旦失去了长丰城，脱脱的大军就能长驱直入，兵临寿春城下。 寿春作为征南军最为核心区域，若是遭由元军大肆破坏，对征南军而言便是伤筋动骨，没有个两三年的休养生息，只怕都难以恢复过来。 届时不仅不会成为征南军南下的强大后方，反而会拖累征南军的脚步，说不定最终真会把征南军拖死在寿春一带。 所以，无论如何朱子明都要守住长丰城，只要长丰这颗钉子还在钉在这里，脱脱大军就不敢大举越过长丰进攻寿春。 而小打小闹对寿春的损害有限，一切都在征南军可承受的范围内。 ……（未完待续） 第349章 血战到底(下) 第351章：血战到底（下） 话不多说，朱子明率领近卫营的人马往城南赶去，刚走到半路就碰上带兵撤回来的二舅哥王士义。 见到朱子明的时候，王士义神色显然有些愧疚，说来是他太过大意了，以为脱脱不可能再在今晚发动进攻，故而放松了对南城的防守。 结果不料脱脱还真就敢想常人所不敢想，敢为常人所不敢为。 即便白天攻城没占到丝毫便宜，晚上依旧跑来强行偷城。 要得就是这种效果，打得就是出奇不意，打得就是意想不到！ 看着面色愧疚的二舅哥王士义，朱子明没有半点责怪，反而是拍了拍王士义的肩膀鼓励道：“二哥，不碍事的！” “大帅，是末将的错，是末将疏忽大意让脱脱有机可乘，还请大帅治末将……” 王士义说着眼眶中不禁有泪水在打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知一切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王士义深知长丰城的重要性，对征南军整个防御体系的重要性，不然朱子明何必亲自前来驻守长丰？ 正是因为太重要了，把长丰交到谁的手里都不放心，所以朱子明只好亲自出马前来驻守这个关键点。 现在因为王士义的一时疏忽，大局都有可能因此崩盘，可想而知王士义心中的压力有多大，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活着还有点用的话，他都甚至想自刎以谢朱子明啦！ “二哥，没事的，没事的！”朱子明继续安抚王士义，“南城丢了重新把它抢回来便是，只是不知二哥可还有胆气随兄弟们杀回去？” “大帅，大帅！” 王士义感动不已，跪在地上欲图向朱子明磕头，朱子明一把搀扶住，道：“二哥，起来吧！” “好！” 王士义重新爬起来，不知道他变强没有，但朱子明感觉他变强了许多。 人生有很多挫折，迈过去后回头再来看时一切都会变得稀松平常，而那些挫折也会成为你强大的养分。 正在安抚王士义之际，赵胜领着他的一千五百名重甲兵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刘文、赵刚两人也把神机营带了过来。 众人会首，目光又落到朱子明身上。 “大帅！” “大帅！” 朱子明点点头，没有多说哪怕半句废话，拔出腰间的宝剑刺向天穹，大喝道：“弟兄们，都跟本帅杀回去，把南城重新夺回来！” “夺回南城！夺回南城！” “夺回南城！夺回……” 受到朱子明的鼓舞，原本低落的士气重新回到顶点，众人直接调转枪头，朝着冲上来的元军反冲锋。 “杀啊！” “杀啊！” 喊杀声响彻整个夜空，南城一片彻底陷入了乱与火的海洋之中。 元军涌入城中的七八千人在征南军疯狂的反攻下，不得不节节败退。 砰砰砰……砰砰砰！ 火铳的响声连绵不绝，在狭窄的隘口和过道之中，排队枪毙的命中率高的吓人，简直就是在对元军进行屠杀。 元军在火铳兵火力的强大压制下，压根无力前进半步，哪怕将领带头冲锋也无济于事，全都无一例外倒在了血泊之中。 随着火铳兵阵营的往前押进，元军无力招架，只能不断的往后倒退，火铳兵则顺势沿着南城的主干道杀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来，杀到了南城门下，堵住了这个元军不断杀入的缺口。 用神机营堵住南城缺口，再让其他人绞杀进入城中的元军士卒，便是朱子明制定的作战计划。 神机营很出色的完成了预定的作战计划，用大量火铳兵外加刀盾兵把缺口堵得死死地，城外的别想进来，城内的也别想出去。 既然敢深更半夜前来搞偷袭，那么就一个也别想走！ 朱子明真的很愤怒，怒火冲天，唯有全歼了突入城中之敌，方能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大帅，南城门缺口堵住啦，堵住啦！” 刘文兴奋的跑来向朱子明报告好消息，听到消息的朱子明不由得大松了口气，而后拍了拍刘文的肩膀，道：“干得好，辛苦神机营的弟兄们啦！” 面对朱子明的鼓舞，刘文一时间激动得有点说不出来，看了一眼浑身染血的朱子明，道：“全赖大帅英明指挥！” “好了，不拍马屁了！” 朱子明闻言嘴角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你速派人去给赵胜、王士义两人传个信，就说南城门堵住了，让他们安安心心的绞杀城内的元军，一个也别放过！” 杀气腾腾的话语配合上朱子明那双狠辣的眼眸，看得出涌入城内的元军要遭殃啦！ “是！” 刘文领命退去，不一会就将命令传达给了赵胜、王士义二人。 二人得了朱子明的指令，看向城中四处烧杀抢掠的元军，下达了格杀勿论的指令。 “杀！杀！杀啊！” 身形高大的王士义提着手中大锤身先士卒的杀入了元军阵营之中。 此时此刻，他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干死这群狗日的杂种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相比之下，赵胜则理智很多，时刻保持着甲兵阵型，以团队的力量去应对大街上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元兵士卒。 骑枪在他们的手中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即便没有骑乘战马，他们依旧是军中的翘楚，战力最为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重甲骑兵人员的选拔非常严格，身高至少要超过一米八，各个生得是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所以即便下了马排成队依旧有一种如山岳般雄壮的气势，压得元军士卒压根抬不起头来。 …… “杀！” “杀！” “杀！” 城内城外的喊杀声一直没有停过，南城缺口被堵住后，城外的脱脱不甘心，派了大量的兵力再次前来冲阵，可无一例外全被结好阵营的神机营击溃。 火铳弹丸迎面而来，在南城门口狭小的范围，几乎可以说没每发必中，闭着眼睛甚至都能打中。 在神机营强大的火力压制下，谁来谁死！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南城门处堆积的尸体如山，甚至把高高的城门给堵了大半，实在是太惨烈啦！ 如此大的伤亡脱脱也经受不住，并且随着城内秩序逐步恢复稳定，进入城中的元军士卒在征南军合力绞杀下以基本损失殆尽。 至此，一场由脱脱策划的偷城行动基本可以宣告彻底失败，而征南军则凭借自身的顽强守住了这个战略意义非凡的要塞要地。 ……（未完待续） 第350章 秘密武器 第352章：秘密武器 当天大明之时，征南军将士把鲜明的旗帜重新插在南城之上，旗帜顺着呼呼吹拂的寒风飘动，窣窣做响的声音就仿佛在向城外的脱脱宣告征南军的胜利一般。 看着那鲜明的旗帜，看着城墙上精神抖擞的征南军士卒，看着浴火重生越发气象威严的南城门，脱脱不由得微埋低高傲的头颅，重重的叹了口气，落寞道：“回营吧！” 寂寥的话语，萧索的背影，道尽了脱脱内心的苦楚。 元军一众将领亦是一脸的凝重与颓丧之色，跟在头也不回的脱脱身后转回了元军大营。 此番脱脱共计动用了两万人马负责偷城，其中进到城内的人马有七八千，还没进城的一万多。 现在进到城中的七八千兵马可以说必死无疑，面对愤怒的征南军和朱子明绝无幸理。 而后续为了抢夺南城门的控制权，结果又损失了四五千人，一战打下来差不多损失一万三千人马。 好家伙，在将近一天的时间内损失高达四万人，其血腥程度可想而知，带来的压力有多大，对士卒的神经压迫到底有多重，简直无法想象！ 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场仗实在太恐怖啦！ 如果仗要是再这么继续打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麾下的将领就该带头造脱脱的反了吧？ 大战有伤亡再正常不过，只是伤亡这么大，短短一天伤亡四万人，这纯属就是不把士卒的命当命看，怎么可能会不出现问题？ 现在按照朱子明预计，正常情况下脱脱恐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没有能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 当然，不是脱脱不想进攻，而是士卒十之八九都没了多少战心。 所以，征南军和他暂时都可以松一口，至少不用再担心发生昨天那样惨烈的大战了。 昨晚的大战尤为惨烈，征南军只能算是勉强守住了南城，如果脱脱当时不顾一切的冲击南城门，长丰城现在恐怕已经不在征南军手中了。 就单独昨晚一场大战，死亡的人数超过了五千，受伤的不计其数，把朱子明都给打心痛得差点没吐血。 整个昨天一天打下来，战死的士卒超过了一万人，受伤的也有一万多，神机营的建制打残了三分之一，王士义的部队伤亡过半，赵胜的重甲骑兵也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两万辅兵还活着一万两千人。 注意是还活着，其中还包括了好几千的轻重伤员，真正还能有战斗力的辅兵不足八千，损失实在是太惨重啦！ 事到如今，似乎该向寿春求援了，不然脱脱那天发疯再来进攻，长丰城只怕就守不住了。 不过寿春城也没多少援兵可派了，而且寿春城的兵马多数都是辅兵，派来这样继续消耗掉实在太令人心疼了。 不行！ 必须得想法改变目前这个现状才行！ 朱子明眸子忽的一动，闪烁出坚定异常的光芒。 事已至此，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为了获取胜利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所以…… “来人！” “属下在，不知大帅有何吩咐？” “郑六，你去将张盛宗喊来，就说本帅有事要他亲自去办！” “是！” 郑六退去，朱子明则有重新躺到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脱脱的大军还有近十万，而长丰城中能够作战的兵马不足两万，继续打下去朱子明的压力太大，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利用天花病毒，以疫病击溃脱脱大军。 天花病毒的威力非常强大，传播能力堪称顶级，只要能够在脱脱大军中释放天花病毒，那么脱脱剩下的十万大军不出半月必将化为泡影。 起初朱子明并不想动用这种特殊手段，因为容易被人诟病胜之不武。 而且天花杀伤力大、感染性强，一旦传播开来，死的人只会更多，甚至死伤几百万乃至上千万。 所以东西虽好，可用之一定要万分谨慎万分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要拿出来。 现在虽然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此战继续打下去对征南军人员消耗实在太大，朱子明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不得已只好拿出准备好的杀手锏来对付脱脱了。 早已看惯了生死的朱子明，内心深处没有那么多的悲天悯人了，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选择而罢了，至于后续到底会有多大影响，等把这一战打赢了，再说也不迟！ 就在他思索间，张盛宗在郑六的带领下来到了屋外。 “启禀大帅，张校尉来了！” “嗯～让他进来，你去外面守着，暂时不见任何人！” “是！” 郑六应下，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后，张盛宗走进屋子里。 没人知道他在屋子里和朱子明聊了些什么，只是看着他忧心忡忡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哪怕二弟张盛聪问他怎么回事，得到的回到也是“机密”二字。 一旦涉及到机密消息，按照征南军内部的规定，随意打听是要被治罪的，一些最为机密的消息，甚至连一个字也不能泄露。 张盛宗此次负责的任务无疑就是最为顶级的机密消息，又岂能随便说与旁人知晓？ 话不多说，得了朱子明的吩咐后，当天晚上张盛宗便悄悄出了城。 首先找到龙七依照朱子明的手令提取天花病毒，随后又去找到万伍、阎思孝两人，把朱子明的命令交给二人。 二人接到朱子明的命令后，挑选出接种过天花病毒疫苗的骑兵交由张盛宗负责统领。 一共有将近一千五百多人，刚好两个千户营的轻骑兵，前去负责投放天花病毒的任务。 这任务万伍熟悉，只是现在想想却不免头皮发麻，看着张盛宗携带的诸多黑箱子，一股寒气就顺着后脊梁骨往上冒，浑身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看着他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阎思孝颇为好奇里面装的是啥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吗？竟然能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万伍害怕得忍不住打哆嗦！ 待得张盛宗离去后，阎思孝最终没能按捺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万兄，却不知那些黑箱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小弟见万兄方才对其甚是畏惧，里面莫非又装有啥秘密武器？” “嗯，你说得对，就是秘密武器，杀伤力惊人，俺老万是怕得要死，以后阎兄弟最好也别去碰它，不然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万伍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瞧得阎思孝摸着下巴沉默了，一时间竟然有点拿捏不准真假。 将信将疑的看向万伍，显然是想要他详细解释解释，可万伍却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道：“阎兄弟，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呃～也好！” ……（未完待续） 第351章 只能乞求长生天保佑了 第353章：只能乞求长生天保佑了 至正十二年，十一月十七，夜，盛宗奉上命偷袭脱脱大营，铁骑马踏联营斩获颇丰，盛宗以此颇受太祖器重，升任安西将军！ ——《张盛宗、张盛聪传》 对于这一段历史史书记载向来都很含糊，原因无它为尊者讳，为长者隐也！ 不过民间还是盛传得有各种各样的传说野史，而其中流传得最广最为人接受的一个说法。 说的是脱脱不顾士卒伤亡惨重之事实，强令士卒进攻长丰城犯了众怒引得士卒哗变，加之张盛宗碰巧马踏联营，趁乱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绩。 只是这个说法其它都很合理，唯有一点站不住脚，那便是时间线上不对，十一月十七张盛宗马踏联营，可脱脱退兵却到了十二月份。 如果张盛宗马踏联营取得无比辉煌的战果，脱脱损失惨重应该趁早退兵，为何还要在长丰逗留许久？ 所以，这种说法明显给人一种自相矛盾之感。 再者，还有人质疑如果张盛宗真的立了大功，绝不至于只得一个安西将军的职位，重点是还没传出张盛宗对此有半点怨言的谣言。 可想而知，里面绝对有很多值得深究的门道。 只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世确实无从得知，仅存的一点史料也都是含含糊糊，对朱子明释放天花病毒败敌一事可谓只字不提。 而提的最多的多是麾下将领如何勇猛善战，朱子明居中调度，死守长丰，最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胜利打赢了脱脱二十几万大军的进攻，奠定崛起道路上一块最为坚固的基石。 …… 话说回来，张盛宗奉命率领一千五百名轻骑趁夜偷袭散播天花病毒，其心情忐忑无比。 尽管朱子明并未告诉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千叮咛万嘱咐的小心谨慎姿态让他明白里面的东西很不一般。 此刻，更是不用他去忙活什么，军情司中执行过此类任务的密探就已经把用小瓷瓶装满天花病毒的瓶子分发到了每一位骑兵手中。 一人三瓶，洒完就走，千万不要恋战与敌人纠缠半分。 因为此次去的是十多万人的大营，一旦与敌纠缠迟缓骑兵的速度，下场必死无疑！ 反正只要把天花病毒抛洒出去，此番他们就算是立了大功，朱子明绝不会吝啬于对他们的赏赐。 一千五百人偷偷摸摸的从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向元军大营摸去，推倒一面大营营寨过后，所有人一拍马屁股，风驰电掣般的奔入了元军大营之中。 “快快快，快把东西都洒出去！” 军情司的密探尽量压低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听到了。 不过不少元军士卒还是被马蹄声惊醒了过来，看着一群人前来结营偷袭，不杀人也不放火，却是奇怪乱抛洒东西，心中不免万分奇怪，天下还有这样的劫营吗？ 因为闹得动静不是特别大，元军的反应也不是特别激烈，最后张盛宗领着人差点没把整个大营跑个遍。 最后从元军大营撤退时，仅仅损失了两百多人，简直堪称奇迹般的战绩！ 脱脱原本是打算派人来追的，但转念一想深更半夜的怕中埋伏，也就打消了追击的念头。 只是他也十分好奇，为何征南军前来偷营，一不放火，二不杀人，就抛洒些小瓶子，这样做有意义吗？ 此刻看着眼前案桌上的小瓶子，脱脱陷入了沉思，甚至不禁拿起瓶子仔细把玩嗅闻，就在想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丞……丞相！” 汝中柏急匆匆的跑进脱脱的大帐之中，却是急得连舌头都轮不转了。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脱脱老脸一板，看向汝中柏横眉竖眼道。 “丞相，大事不好了，今晨起来突然有一千多名士卒发烧，好多人都重病卧床不起啦！” 汝中柏脸色煞白，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有种如丧考妣之感。 “什么？！” 脱脱闻言惊讶得直接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死死的看了看汝中柏，又转头盯着案桌上的小瓷瓶…… 忽然之间，他好似什么都明白了，同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气急攻心之下，人当场就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目光呆滞，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全完了！” “丞相，您……您没事吧？” 汝中柏小心问道，这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双贼眉鼠眼开始不住的四下打量，显然在好奇脱脱到底想到了什么？ “你……你快去，去把发热的士卒全部集中到一个军营之中，并传下军令，麾下有任何发病士卒，主将隐瞒不报者，主将同罪，杀无赦，杀无赦！！” 脱脱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当看向案桌上的小瓷瓶时，不由得瞪大双眼，猩红着眸子，道： “石灰，你速命人用石灰洒遍整个军营，一日三次，一次也不能少，记住了吗？！” “石灰吗？” 汝中柏一愣，却是没有领会到脱脱的意思，脱脱见此气得差点没提刀砍人，破口大骂道：“蠢货，发愣做甚，还不快点下去安排！”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大军之中没有那么多石灰，只怕没法做到一日抛洒三遍！” 此话一出，脱脱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指着汝中柏的鼻子，龇牙咧嘴，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终于缓过胸中那口气后，又咬牙切齿的骂道：“蠢货，没有难道不知道烧制吗？” “呃～” 这话噎得汝中柏不知该说什么好，偷摸瞄了气得半死的脱脱，道：“是，属下这便去办，这便去办！” “记住，必须尽快，尽快！” “是，是！” 脱脱仍旧不忘告诫汝中柏，只因此事实在太过重要，若是耽搁得太久，导致疫病爆发的话，整个大营十万人恐怕将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 望着汝中柏退去的背影，脱脱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案桌上的小瓷瓶上。 想到自己和这个小瓷瓶有过一阵亲密接触，甚至特意拿鼻子去闻过小瓷瓶里的气味后，脱脱两眼直接放空，呆滞的望着上空，只能乞求长生天保佑他了呀！ ……（未完待续） 第352章 每一个稻草都能压死人 第354章：每一根稻草都能压死人 尽管脱脱拼尽全力控制天花的爆发，可很不幸的是天花最后还是爆发了。 而且爆发的速度非常惊人，仅仅五天时间就感染了两万余人，同时还在以每天四五千人的速度疯狂递增。 按照这个速度一直增加下去，不出半个月他基本上就可以宣告凉凉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脱脱本人没有爆发天花症状，不然这十几万人恐怕就真的彻底玩完了。 脱脱没爆发天花在他本人看来是长生天保佑，对外宣传的也是长生天会保佑他们。 这么做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依靠迷信的力量把所有人重新团结起来，不然因为一场天花病毒整个大军分崩离析变成一盘散沙，他们同样离死不远矣。 朱子明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有机会绝对会像一条恶狼一样咬住脱脱，即便不能一口咬死脱脱，也绝对能要了脱脱半条老命。 事实上，此战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征南军胜局已然奠定，所以朱子明一点也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让天花病毒发酵一会，最后不用他去出手，时间就会替他击败脱脱大军。 不过朱子明也并非是什么都没做，眼看着脱脱要败了，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嘛？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给冯国用、常遇春两人传令，让他们可以找机会动手了。 常遇春那边争取解决掉贾鲁、彻里不花二人的三万人马，从西面威胁脱脱的大本营庐州，迫使脱脱不得不自长丰撤军。 冯国用那里则是伺机南下滁州，找机会夺取号称金陵锁钥的滁州城，为后续争夺脱脱另一个老巢金陵打下基础。 这两件事一旦做成，脱脱便是不想败也得败了。 先说冯国用这边吧，其实早在很早以前冯国用就开始了他的谋划。 利用陈埜先想要拥兵自立的想法，疯狂的找人暗中游说陈埜先，劝其趁脱脱不在金陵城后方空虚的情况下，偷袭金陵拿下并占据这座六朝古都，届时称王称霸都不是梦也。 如果说早先陈埜先还有所犹豫，担心拿不下金陵城的话，那么自从脱脱再次自金陵抽调五万人马后，陈埜先的野心便不受控制般的壮大了起来。 现如今一个诺大的金陵城对外宣称只有不到一万的守军，简直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白嫩嫩的，引得人口水直流！ 又跟那身材饱满的秀女一般，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风韵，直教人神魂颠倒！ 现在又打听到脱脱大军快战败了，军中爆发了非常厉害的疫病，死伤惨重！ 陈埜先一颗躁动的心再也按捺不住冲动，他要拿下金陵城，拿下这座六朝古都，拿下这座龙蟠虎踞的帝王之宅，他要让天下人都不敢小觑他分毫。 陈埜先动了，孤注一掷式的动了，动用了麾下九成兵力于夜间悄然渡过长江天险，兵临金陵城下。 同样的冯国用也动了，八千大军自定远倾巢而出，直扑滁州城，利用朱子明给的爆破工兵，轻轻松松就攻破了守军不过三千的滁州城。 在陈埜先想要吞下金陵城这颗蜜饯时，却不曾想到那是一颗浸泡砒霜的毒药，会毒死人的。 不仅老巢被冯国用一锅端了，整个陈氏家族一家老小全落在冯国用手里。 在金陵城中竟然还隐藏两万精兵，原来脱脱早有防备，就是怕陈埜先那天狗急跳墙来掏他的屁股，所以偷偷留下一只人马暗中防备以备不时之需。 不得不说一句题外话，跟老奸巨猾的脱脱比起来，陈埜先单纯得像个傻子，好可怜，好可怜呐！ 陈埜先兵败金陵城下，又得到滁州城被冯国用率兵攻破的消息，气得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指着天老爷咬牙切齿的骂了两声，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冯国用拿下滁州城和陈埜先造反攻击金陵失败的两个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到了朱子明和脱脱的手中。 看到两个消息后，朱子明脸上笑开了花，脱脱则是老脸皱成了菊花。 苦呀苦，脱脱只觉一肚子苦水无处倾倒，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局势为何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屌样，为什么老天爷如此钟爱朱子明，对他却是无比的尖酸刻薄。 脱脱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不过他想不通的事情还多着呢！ 十一月二十七，常遇春在白书豪五千安丰援兵的协助下，采用前后夹击的战术，于六安城下大破贾鲁、撤离不花三万大军。 杀得彻里不花、贾鲁二人丢盔弃甲落荒而逃，随后白书豪负责防守六安，常遇春则顺势率领一万大军东进庐州，兵锋直指庐州城下。 好吧，一不小心庐州这条后路也要出问题了，这局势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以为他脱脱死的不快，想多加点筹码压死他是吧？ 不过这还不是最后的那根稻草，还有一根稻草在高邮府中，私盐贩子张士诚终于是造反起义了，带着十八好汉兄弟一起起义攻占了高邮府。 如今已拥兵近五万，自称诚王，建国号大周，改元天佑！ 这还真是嚣张到了极点，也就打下一个小小的高邮府，治地不过两三百里，治民不过数十万。 就这么一点资本便敢称王称霸，建章立制，到底是不把大元朝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大元朝放在眼里？ 消息不出意外的被下面的地方官员报到了大都元顺帝的手里，看着又有人称王称霸，元顺帝的脸色精彩至极。 他暗忖自己自登基以来，虽然不至于勤劳得像个劳模，可也没怎么偷过懒，怎么现在好好的一个国家忽然就感觉快要不行了呢？ 到底是咱这皇帝老儿的错，还是下面奸臣贼子的错？ 皇帝哪会有错，作为天子老天爷的儿子，老天爷意志在人间的代言人，他要是有错岂不是老天爷也有错？ 老天爷怎么可能会有错，所以天子也不会有错，所以错的只可能是下面的一帮奸臣贼子，尤其是脱脱你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 一想到脱脱老小子，元顺帝就恨得不禁牙痒痒，若非脱脱当初谏言召集民工修理黄河，天下哪里会乱起来？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修吧，你爱修就尽情的去修吧，修好黄河大元朝也差不多没了。 唉！ 简直气死列祖列宗矣！ ……（未完待续） 第353章 脱脱的决定 第355章：脱脱的决定 快要被气死的元顺帝最终决定给脱脱下旨，斥责其作战不力，放任张士诚做大称王称霸，严重的削弱了大元朝的权威。 另外先前明明已经下令建议脱脱最好沿着大运河北上，会同北方的大军夹击运河上关铎、郭子兴所部。 可脱脱不听建议，非得强行出兵攻打淮西朱子明，导致如今局势败坏至此，其人难辞其咎。 圣旨之中，措辞极为严厉，告诫训斥脱脱不能在三个月内解决掉张士诚，打通被义军堵塞已久的大运河，那么朝廷将考虑换一个江南中书省丞相。 圣旨是在十二月初三传到脱脱手里的，传旨的太监倒是没为难他。 但脱脱向太监送礼行贿时，对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和众将笑了笑，然后竟然拒绝了脱脱的美意。 到了这一步，众人若是再不明白朝堂中枢是啥意思，那就真的是一群猪头了。 毕竟依照大多数太监贪婪的秉性，不接受贿赂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个没有子孙根的人，除了把欲望寄托到黄白之物上，难道还能有其它更好的寄托吗？ 显然是没有的，但是现在传旨太监不接受脱脱的贿赂，所以脱脱即便再傻也知道中枢出大问题了。 要么是得到了皇帝明确的提醒，不许接受贿赂。 要么就是害怕接受他的贿赂后被拖下水，成为冤死的鬼！ 相比较前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后一种的概率几乎是九成九，毕竟皇帝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警告太监家奴不许接受臣子的贿赂，这不符合道理啊，不是吗？ “李公公，朝中有何消息还望公公透个风，本相感激不尽！” 脱脱明目张胆的行贿不成，自然是要想其它法子的。 来传旨的李公公也懂，他不远千里万里来给脱脱传旨，坐海船颠簸苦胆汁都快吐干净了，若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你觉得他会甘心吗？ 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生忙忙碌碌甚至切掉子孙根进宫，为的不就是那些个东西嘛！ 但脱脱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一众将领给他送礼，这不是相当于把他架在火上烤嘛？ 他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接受脱脱的行贿，不然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不死还早！ 为此，李公公都不免暗暗在心中吐槽脱脱不懂事。 还好后面脱脱脑筋开窍了，要不然李公公非得愁死不可。 “好说，好说！” 李公公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尖声尖气的道：“丞相大人，您依然是我大元朝廷的丞相，只是陛下……” 话说到此处李公公顿住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脱脱不再言语。 脱脱见此秒懂，随即使了个眼色，屏退左右后，道：“还请李公公赐教，本相绝不会少公公半点好处……”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李公公手里，又道：“区区薄礼，还望李公公笑纳！” 接过脱脱递来的银票，李公公拿着仔细端详了一阵，而后不禁嘎嘎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丞相还真是大手笔，一出手便是一千两白银，可真叫咱家受宠若惊呐！” 脱脱给的银票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银票，并不具备任何流通价值，不是明清时期广泛存在的银票。 只是脱脱自个的一张存钱凭证，凭着这一张凭证，可以到脱脱指定的地方把一千两白银取走。 这作为一种行贿手段无疑要比直接送真金白银高明许多。 即便真的被人告发，受贿者也大可推脱不认，称并未接受行贿者的贿赂，非常的安全。 毕竟我拿的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够说明什么？ 你说他值一千两就是一千两吗？ 凭什么？ 你是天王老子不成，说啥就是啥吗？ 废话不多说，高高兴兴的收下脱脱给的银票后，李公公方才向脱脱招手，而后附到脱脱耳边，道：“朝中有不少人对丞相你有意见……” “敢问李公公，是哪些人？” “哈麻、雪雪两兄弟也！” “是他们？！” 脱脱语气之中多少带有几分不信和惊讶，因为他在朝廷中枢任右丞相期间，哈麻、雪雪两兄弟阿谀奉承的话听得人耳朵都磨起茧子了，各种拍他的马屁，做他的狗腿子，说来都叫人肉麻。 然而现在却在背后捅他的刀子，还真应了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也！ “丞相大人，明白便好！其实依咱家之见，丞相大人又何必亲自来江南趟这一滩浑水？这人呐一旦不在中枢，离皇上他老人家远了呀，可就真的是什么话也说不上了呀！” 李公公看似很随意的感叹却令脱脱忽然惊醒过来。 是啊，多么简单的道理，权力可从来都不是看谁的职位更高，而是看谁离真正的一把手核心更近一步，离得越近权力自然也就越大，离得越远便是宰相也不如一小小太监也。 可要他放下江南跑回去和哈麻、雪雪两兄弟争权夺利，搞朝堂斗争，脱脱又实在放心不下，他害怕自己一走整个江南局势彻底败坏，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朱子明的征南军，如果没有人加以限制的话，发展壮大的速度绝对能惊掉人的下巴，或许再过个三五年时间，天下就再也没人敢小觑其人分毫。 脱脱面露为难之色，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拱手朝李公公一礼，道：“多谢公公提醒，皇上那里还望公公替本相美言两句，本相感激不尽！”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上面赫然写的仍是一千两，乐得李公公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 “一定，一定！” 接过脱脱递来的银票，李公公满意的将之揣入怀中后，郑重道：“不知丞相大人有什么话需要咱家带给陛下的？” “倒也没什么，只盼公公回去过后能向陛下如实言明情况，另外还请公公回禀陛下，就说本相绝无二心，一心只为我大元列祖列宗之基业也！” 脱脱的形象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高大起来，宰相的威严和气度彰显无疑。 另外，跟大多数中枢争权夺利的官员不同，脱脱更希望做一点实事来改变大元朝如今日薄西山的局面，所以当初哪怕预感到修河会逼反百姓，他依旧毫不犹豫的去做了。 因为这是他作为一国宰相的担当，也是他被后世称为元末贤相的根本原因。 ……（未完待续） 第354章 一起偷家 第356章：一起偷家 脱脱不会轻易妥协的，不会轻易向命运向任何人妥协，因为他的命向来由我不由天！ 前来传旨的李公公面对如此偏执的脱脱，心中颇感无语，也知道自个劝不动脱脱，毕竟交浅言深是为大忌也。 恭维的说了两句话，便下去军营中休息，却是过两日便准备回大都向皇帝陛下复命。 脱脱看着李公公离去的背影，目光格外的坚定，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输，还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天花病毒已被他控制住了，哪怕为此损伤超过三万五千人，但他手里还有六万人马可用。 六万人马啊，若用得好也绝对够朱子明喝一壶的。 不过在跟朱子明展开最后决战之前，脱脱还有两件事需要做好。 一是重整人心，重整军心士气，让所有人有信心再与征南军决一死战。 二则是要守好后路庐州城，不然后路一旦被抄，粮路断绝，前军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无奈撤军。 脱脱的想法很快就决定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招来一众将领进行了最后一次军议。 一众将领虽然对脱脱大胆的想法极为震惊，却都无一例外的眼前一亮，偷袭寿春确实是个好办法。 只要突袭拿下了寿春，拿下朱子明的一家老小，拿下征南军这个大后方，到时候就真的绝地翻盘了。 可问题在于寿春有那么好偷袭吗？ 首先寿春城高池深，东临东淝河，北临淮河，天然的就有两条护城河。 有这两条护城河对防守方而言，防守压力骤减，对进攻方而言，却是两条难以逾越的天堑。 其次朱子明早就有所防备，从大战开始到现在，寿春城中的兵马就没有低于两万过。 即便其中超过半数是辅兵，但操练到现在也基本能堪一用，至少用来守城不成问题。 最后一点则是脱脱大军一旦动作，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朱子明配合寿春人马前后夹击，或者强攻脱脱在长丰的大营，只怕到最后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可以说这是一场极为凶险的军事冒险行动，一般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人敢去冒这个险。 但是现在局面倾颓至此，若冒险一试或许还有机会，若就在此与朱子明干耗下去，最终亦是难逃一劫，索性还不如奋起一搏，或许真有机会绝地翻盘。 一旦没有选择的时候，脱脱反而比谁都更加坚定，哪怕麾下将领多数不同意此次冒险行动他依旧要坚持，但顾及到将领们的意见，稍微做了一些调整。 由他亲自带两万人马去偷袭，余下四万人马则守卫长丰大营，偷袭若成功一切自不必多说，若没有成功那便做好全军撤退的准备吧！ 对于脱脱亲自出马偷袭寿春的军事冒险行动，帐下所有人都在劝，毕竟哪有主将亲自上阵杀敌的，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可脱脱偏执的性格又犯了，说什么也要亲自出马，因为唯有亲自出马脱脱才放心，毕竟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他。 脱脱决定偷袭寿春一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由他亲自出马，率领两万人昼伏夜出，去往寿春掏朱子明的屁股。 此事原属高度机密，可还是被透露了出来，只因汝中柏在赵鑫耳边随口抱怨提了一句话。 “丞相大人，实不该亲自出马也，这……置长丰大营数万兵马于何顾焉？” 就这么一句话引起了赵鑫的警觉，夜晚偷偷摸摸起来，发现大营之中果然有大量兵马在调动，旋即感到不妙的赵鑫连忙通过军情司密探之手，将消息传递给了朱子明。 朱子明这边接到秘密军报，当即招来冯国胜、刘文、赵刚、赵胜、万伍、王士义等人商讨。 最后得出两个结论，脱脱要么是准备撤军了，要么就是狗急跳墙准备孤注一掷跟征南军拼命了，不然脱脱不可能亲自出马？ 而相比较前一种撤军的可能性，众人都觉得脱脱狗急跳墙孤注一掷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毕竟撤军一般都是前军先动，主将中军再动，最后留下后军负责殿后。 进军和撤军都是一定章法规程的，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进军时得有先锋开道，主将坐镇中军指挥调度，连结前后二军！ 撤军时主将依然要坐镇中军调度，若是主将在前军先动，大家不放想想会造成一个什么恶劣的影响？麾下士卒会不会认为主将要丢下他们逃命了呢？ 十之八九都会这么认为，而一旦士卒认为主将都开始跑路了，你觉得他们还有可能坚守下去吗？ 因此可以预见脱脱并不是要撤军，而是要准备孤注一掷干一件大事。 到现在仍然值得脱脱孤注一掷的目标不多了，唯一有且仅有可能的只有寿春这个地方了。 因为脱脱想要翻盘唯一办法就是偷袭拿下寿春，届时在长丰的四万征南军将首尾难顾，脱脱再以大军前后夹击，征南军必败无疑也。 想到这点后，朱子明的目光变得越发深邃，寿春他笃定脱脱是拿不下的。 首先两万人马防守城高池深的寿春绰绰有余，其次再有淮河、东淝河两大水系作为屏障，朱子明敢说真要摆明了车马较量，没有十万人马最好还是不要做那个白日梦了。 不过一切小心为上，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谁也不知道脱脱那老小子肚子里憋的什么好屁，万一蹦出来一不小心真把盘子掀翻了，朱子明非得郁闷得吐血。 所以，朱子明喊来张盛宗命其火速派人赶往寿春去给李勇传信，小心戒备脱脱大军的偷袭，确保寿春万无一失也。 与此同时，朱子明又吩咐诸将整顿兵马，展开对脱脱大营的反攻。 说来也拖得够久的了，朱子明早就不想再拖下去了。 现在长丰城中聚集了四万生力军，外加驻扎在淮南的万伍、赵胜、王庄的一万余人，共计五万人马投入正面战场。 从兵力上征南军已有与脱脱一较高下的实力，从气势上征南军则不知胜过元军不知几筹，此战朱子明已经看到了彻底击溃脱脱大军的机会。 哼，狗日的脱脱敢去偷袭他的家，那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把你脱脱的老巢先给端了。 现在咱们都来偷家，就看谁他娘的速度更快了！ ……（未完待续） 第355章 破长丰大营(上) 第357章：破长丰大营（上） 至正十二年，冬，腊月初六，上亲率大军五万，会猎长丰大营，历时三日破之，元军惨败，上追亡逐北，席卷淮西大地！ ——《太祖本纪?卷二》 腊月初六，也就是十二月初六，朱子明汇集了五万大军，摆开决一死战的架势要与脱脱留守长丰大营的四万人马一较高低。 元军长丰大营之中，汝中柏现在愁容满面，他感觉再这样持续下去，他就该愁死在此地了。 而在他心中另有一个声音在一个劲的呼喊，丞相啊丞相，你老人家现在到底在哪？ 快回来守家吧！不然老巢都要让征南军给夷为平地了呀！ 汝中柏心里苦，比吃了黄连还苦一千倍一万倍，同样的聚集在他帐下的将领也是六神无主，没有一个能拿主意的，全都眼巴巴的望着汝中柏，显然是要看他这位丞相亲信的意思。 “所有人都把兵马集结起来，死守住大营等待丞相的回援吧！” 汝中柏苦着一张苦瓜脸，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众将之中有的不知脱脱已于前日离开大营，此刻突然听闻等待丞相回援的刺人字眼，顿时把双眸争得老大，死死地看着汝中柏，极为不善地问道： “丞相大人焉能不在大营乎？莫不是舌下我等逃命去啦？” “对呀，丞相大人都不在大营之中，自顾自的逃命去了，咱们还打什么仗，依吴某之见咱们也赶紧逃得啦！” “就是，就是，咱们赶紧逃吧，不然迟早全死征南军的手里。” “是啊，是啊，赶紧逃吧！” “……” 吴姓军将站起身来，却是有点想要造汝中柏反的意思，同时附和他的人亦是相当的多。 脱脱素有威望，吴姓军将自然是不敢反驳，可汝中柏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依仗脱脱宠幸的幸进之徒，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又岂能和他们这些百战余生的军将相比？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汝中柏，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脱脱连走前已将大营中的一应事宜皆交到了汝中柏手中。 现在的汝中柏可是整个大军的真正统领，面对吴姓军将的挑衅一点也不客气，一声令下，刀斧手冲进来当场将吴姓军擒拿，拖出去斩了首。 只听得“啊”的一声凄厉惨叫落下，不一会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重新摆在了众人面前。 利用果断的杀伐手段，汝中柏暂时震慑住了众人。 “现在若还有谁敢妄言撤退者便如这般……” 汝中柏拔出腰间宝剑，指着吴姓军将的头颅，说着又把剑尖转向刚刚闹得挺凶的数人，声色俱厉道：“本将军定斩不饶！” 此时此刻，帐中鸦鹊无声，众人摄于汝中柏的杀威无一人再敢废话，全都埋低了脑袋，却不知再打什么小九九。 汝中柏也没有心情理会众人是何想法，环顾了一眼四周后，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皆听本将军令，迎击朱子明大军，敢有不尊号令者，杀无赦！” “是！” “是！” …… 汝中柏顺利接管了长丰大营四万大军的指挥权，勉勉强强抗住了朱子明大军的第一天进攻。 但真的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在征南军火炮的强大攻势下，大营北面已经快被打得稀烂，而且当夜晚来临所有人都开始骚动起来。 仅仅昨天一晚上，就有将近三千人逃跑，有的甚至是将领特意带着人逃跑，显然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一个个都不想把命留在这里。 得到消息的汝中柏只能用忧心忡忡四字来形容，他不知道长丰大营还能支撑多久，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大营被破只在旦夕之间啊！ 昨晚，汝中柏就焦虑得没睡着觉，今天顶着两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众将面前之时，无疑更加加剧了众人心中的恐慌。 一群人当着他不言不语，可背地里却是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不用去听都知道十个有八九个都是在商议逃跑或者干脆投降的事宜。 这一战打到现在，哪怕是头猪也知道大军必败无疑了，所以真不怪他们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想法和念头。 …… 腊月初七，征南军的攻势依然十分凶猛，朱子明为了快速击垮长丰大营已经有点不顾代价了。 很多时候炮声还没停歇，就看到征南军的甲士强行压了上来，面对元军如雨般下的箭矢愣是半步不退，一直打到天黑双方都筋疲力竭之时，方才罢兵休战！ 一天打下来，征南军伤亡了将近三千人，元军的伤亡则有七千多，哪怕居于防守位置，紧靠大营亦是无用，伤亡始终都比征南军更高。 士气低迷的元军将士老早就不想再战了，若非脱脱强行在此死守不愿放弃，自从天花病毒在营中爆发过后，他们就该撤退回归江南休养生息了。 现在兵无战心，将无战意，面对士气高昂的征南军，哪里还是对手嘛？ 若非大营扎的足够牢固，今天长丰大营就该被破了。 不过今日不破，也难以撑过明日，因为腊月初七一晚上下来，逃亡的士卒将近七千。 算上昨日逃亡的三千，总逃亡人数将近一万，两天下来又损失了一万多人，整个大营现在还剩下两万能战人马，这样的大营不破还早。 这一日夜晚，汝中柏抬起头看向漆黑无比的夜空，就好像远走他乡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孤独游子，深深的寂寥感充斥着他的心头。 这夜太黑，这风太寒，这样的局势太艰难！ “丞相啊丞相，你为何还不归来？” 无奈的一声长叹落下，汝中柏太想知道脱脱和前去偷袭寿春的两万大军到底怎么了，为何始终不曾回归长丰大营？ 唉！ 现实不是脱脱不回来，而是没有办法回来。 现在的脱脱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情来理会长丰大营的数万人马？ 因为消息泄露提前得到朱子明警戒的李勇，利用八公山埋伏五千人马，待得脱脱兵临城下偷城之时，利用城中一万五千人马和八公山的五千人前后夹击，打得脱脱大败亏输，两万人马仅余三千人仓皇而逃自南归去。 ……（未完待续） 第356章 破长丰大营(下) 第358章：破长丰大营（下） 而李勇在安顿好寿春防务后，亲自率领六千大军一路穷追不舍，配合周鹏的水师沿着东淝河往南追，追到脱脱只得数百人护卫着往庐州逃去方才罢休。 被李勇一路像赶鸭子一样的驱赶，脱脱深感无奈和颓丧，实在想不通他昼伏夜出、爬冰卧雪、小心翼翼的一次偷袭，为何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为此忧愤成疾的脱脱回到庐州直接倒床一病不起，自然也没时间和精力再来理会长丰大营的数万人马，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啦！ …… 至正十二年，腊月初八，征南军早早造饭飨食后，调集重兵针对元军长丰大营脆弱的北面营寨展开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杀啊！” “杀啊！” “弟兄们跟我一起杀啊！” …… 整个战场之上，响彻着嘹亮的军号声和战鼓声。 征南军将士在鼓声的配合下，宛如一柄红黑色的巨矛，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元军的长丰大营。 从天空中看下去，附近一片密密麻麻全是征南军将士的身影，元军大营在征南军将士前赴后继的冲击下，只抵挡了片刻便全线告急直至崩溃。 临时主帅汝中柏见大势已去，也只得率领人马迅速南逃，至于剩下的人马则几乎全成了征南军的俘虏。 一战打下来，历时三天，征南军终于从正面击溃了元军四万人马，取得了此战的决定性胜利。 至此元军再无力针对征南军，而朱子明的威望也随着这一场大胜传扬至周边地区。。 大家都不禁对其刮目相看，长江两岸许多觉察到天下大势更易的文人士子，头一次将他们的目光放到了朱子明这个历来低调的征南军主帅身上。 不过这一切显然只是开始，破长丰大营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顺势南下，席卷庐州，濒临大江，窥探金陵才是最为关键且重要的一步。 大军在打败元军过后，简单的休整了三天，朱子明便带领人马自长丰南下，会同西翼常遇春的一万人马，共同围困庐州城。 庐州城中守军有近三万余人，再算上逃回来的万余人，共计四万！ 说实话真要守城还是能守一守的，毕竟还有蛮子海牙的五万水师帮忙。 但是此战打到现在，元军早已没了战心。江南来的那些元军，现在就想回家，如果不让他们回家，说不定就要造反了。 而且蛮子海牙虽有五万水师却也无济于事。 一来水师在此战之中起的是协助作用，主要负责运兵运粮，并不是作战的主力。 二来脱脱十四万大军也没能打赢朱子明，几乎尽皆葬送在朱子明的手里，蛮子海牙即便有五万水师，再加上庐州城四万人又有何用？ 三来蛮子海牙五万水师要防备的不仅仅是巢湖、庐州一线的水道，还有长江下游的千多公里。 虽说大江本已是天堑，可你若是不防守，终归是有办法跨越的。 因此蛮子海牙的五万水师必须分散在几个重要的节点，扼守住大江这道天然屏障，保住江南一带的核心区域，而真正能够协助守城的人马可能不足一万人。 毕竟唯有保住江南核心区域，元军方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不然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脱脱现如今正卧病在床，加军心已失，谁还能组织得起人马应对征南军的猛烈攻势？ 原先的十四万大军惨败而归，逃回来仅万余残兵败，天花病毒爆发死人的那种恐怖更是被一点不差的传染给了所有人。 此刻，面对气势汹汹的征南军早已不是能不能战的问题了，而是有好多人已经被征南军吓破了的胆子压根无力再战了。 不少人提到“征南军”三个字都吓得浑身打哆嗦，就差望风而逃了。 你说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水师优势赶紧从庐州撤兵。 不然一旦耽搁太久，朱子明大军和常遇春大军完成对庐州城的合围，便是想跑都跑不了。 再者庐州虽然重要，可相比金陵终归差太多了。 若是元军一直在庐州死耗，征南军可就不会跟元军客气了，自然晓得那肥美多汁的金陵城开刀。 如此种种，脱脱便是不撤都不成呐！ …… 庐州城中，脱脱的身体终于是好了一点，至少能够坐起身来开口说话。 只是面对自长丰大营败逃而归的汝中柏，得知大军已然分崩离析，脱脱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落寞到了极点的叹息声落下，而后又传来脱脱无奈加不甘的声音，道：“吩咐下去，撤军吧！” 一句“吩咐下去，撤军吧！”仿佛抽干了脱脱全身的力气，说完话后，就又闭眼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到脱脱再次醒来时他还在床上，只不过他的床换了个位置，由原先的干净宽敞的屋子变成了逼仄压抑的船舱。 一切就仿佛他人生的写照一般，路让他越走越窄了呀！ 征南军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庐州城，拿下了这座扼守江淮的重镇，朱子明自然是高兴不已，为此在城中大宴诸将，开开心心的休养了将近半月，方才又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大军兵分三路，第一路为西路常遇春大军，共计一万五千人。 大军往西而去，一路攻城掠地，扫荡地方。 地方上见得常遇春大军到来，把大军往城下一摆，压根无需常遇春做其它任何事情，许多元廷地方官就自动出城投降乖乖把城池奉上。 常遇春就这么轻轻松松占领了诸如舒城、庐江、桐城、安庆等地，一直打到安庆府东边的望江、太湖等县，都快与天完义军接壤后方才停下来。 此去一万五千人马是越打越多，一路招降纳判，打到最后手底下已有三万人！ 消息传回庐州朱子明手里已是至正十三年了，看着常遇春传回来的捷报，朱子明高兴的不行，随即便给常遇春回信。 封常遇春为镇西将军，暂时兼任安庆府总管，负责统领辖区内的一应事务。 三万人马就让常遇春自行编练，再报上三个将军的名额来，朱子明负责给人升官便是。 西路的事说完，再说东路这边，东路朱子明派遣万伍、冯国胜两人出马。 两人统领一万五千人一路往东打，先拿下梁县，又拿下全椒县，最后与坚守滁州的冯国用大军汇合。。 自此征南军彻底站稳了滁州，成了一柄悬着金陵城头顶上的利剑。 最后就是南路大军，共计两万人，由赵胜、赵刚、刘文三人负责统领。 大军一路南下，先拿了巢县，占据巢湖出口，而后兵分两路。 一路负责攻占无为县，扫荡无为县地方元军残余势力，连结庐江，与常遇春的西路大军连成一片，把控大江北岸。 一路则先破含山县，再破和州，后破乌江县，大军连结滁州方向，势力连成一片，目标直指金陵。 ……（未完待续） 第357章 吴国公府(上) 第359章：吴国公府（上） 征南军的征战在至正十三年一月底的时候结束，朱子明自从占据庐州城后，就一直呆在庐州没有离开过。 哪怕思恋王晓莲和女儿，他都没有选择返回寿春，而且从今往后，他多半也不会再返回寿春。 因为庐州将会取代寿春成为征南军新的行政中心，寿春则会发挥其原本的历史作用，成为江淮防御体系的重镇之一。 当然，他不回寿春，王晓莲自然会带着女儿南下来找他。 另外征南将军府也将搬到庐州城，重新树立一块牌匾，至于究竟叫什么好，暂时还没定下。 肯定不会再叫征南将军府了，朱子明此番大胜脱脱，声名远播之下，再叫征南将军府未免显得太过小气，会给人一种不入流之感。 所以改名是必然的，甚至以征南军现在的实力，朱子明即便要称王也称得，但是以朱子明老硬币的性格，十有八九是不会称王的，大概率是称公，称吴国公！ 称吴国公自然是依据淮西地理位置来的，朱子明现在占领的淮西一带，春秋时期为吴国领地。 吴国作为春秋时期的大国国力还是很强盛的，称吴国公也亏不到他，而且称了吴国公后，慢慢还能称吴王，算是为后续一系列计划都打好了铺垫。 现如今拿下淮西之地、拥兵十六七万的朱子明腰杆也硬了，才不会再去管刘福通有什么想法，想要做什么尽管放心大胆的做便是。 想想也是，占了淮西之地，辖地近千里，无论如何都称得上一方霸主，若是还向他人俯首听命，哪怕是装的是假的也够恶心人的。 所以朱子明干脆就不装了，他要摊牌了，刘福通那里爱怎样怎样，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安安稳稳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脱离刘福通并不代表要脱离义军，现在的朱子明依然把自己当作当初颖州义军的一员。 这个身份是有很大好处的，别看刘福通现在一副如日中天的样式，但其人败亡的祸根早已种下，而他拥有这个身份将来接收刘福通败亡留下的丰富遗产最为合适不过。 唉！ 中原四战之地，得不到休养生息的刘福通能蹦哒五年八年，还能蹦哒十年二十年不成？ 纵观华夏古代战乱一统史，无一不是先占据四角之一，而后攻占四边，再攻占中原进而一统天下。 例如秦、西汉、隋唐起自关中、汉中，东汉起自河北，宋不说也罢，一个金瓯有缺的国家，称之为大一统王朝好像有点过分。 元朝则是草原上的铁骑举世无双，孱弱的南宋艰苦抵御，终归抵挡不住，最终灭亡了。 明则是起自东南，且唯一一个以南统北的大一统王朝。 清起自辽东，而后入关占据华北，也就是河北等地，同样遵循从四角开始一统的战略。 这是一统华夏必须遵循大战略，任何一个王朝或者政权如果没有遵循这个大战略，最终都会在统一路上摔跟斗，即便雄才伟略如曹操亦是未能更改天命。 很多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统一的历史说来也很简单，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而且一旦走上那条路过后，不是你自己可以选择怎么走的，时局会逼迫着你不得不做出那般无奈的选择。 唉！ 人生真的多无奈！ …… 话不多说，目光转到朱子明、征南军的身上，随着征南将军府的大量官员搬迁至庐州城中，原本萧索的庐州逐渐恢复了生气。 大战的阴云渐去渐远，压在人们心头的石头也终于是慢慢落了地。 当征南将军府重新立起来的那一刻却是悄然间改了名字，将原先的“征南将军府”字样改为“吴国公府”，征南军也顺理成章的有了另外一个新的名字——吴军！ 吴国公府中，朱子明召集白文先、刘元礼、李善长、王守财、周应良、邬启霖、何世昌、钱十三、赵蒙生九名高官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 会议的宗旨一是总结过去，二是展望未来。 总结过去既指对长丰及定远战役做总结，确定伤亡士卒的抚恤标准，并将抚恤真正实施下去，绝不能寒了士卒和家属的心。 另外有功将士的奖励也得确定，当初在新蔡战场确立的军功田亩制度可是保障征南军旺盛战斗力的基本要素，所以必须把该项制度继续实施下去。 征南军，准确的说法现在应该称作吴军才对，整个地盘相较过去扩大了一倍不止，且新纳入的地盘位于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带，绝大多数都是适宜耕种的良田，用来抚恤伤亡士卒，最为合适不过。 而且原先安丰府内诸多靠近前线的土地现在也变得安全了，自然也可以大力进行开垦屯田，用之以抚恤士卒，奖励有功之士！ 两次战役打下来，吴军伤亡将近三万，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概数字，具体的还没统计出来。 按照伤亡一人五十亩土地抚恤，吴国公府至少要拿出一百五十万亩的土地来，但朱子明肯定会加大抚恤力度。 毕竟此战实在太过惨烈，若非有人前赴后继为他牺牲，他也不可能坐到如今的高位，故而恐怕要准备两百万亩的土地才够。 其次是战功奖励，元军动用了二十几万人，按照每个人头最低五亩土地，也得准备近百万亩。 并且只多不少，毕竟有的人可是杀了不少敌人，因此奖励的土地数量惊人，自然而然就把平均奖励亩数拉了上去，估计怕是要有一百七八十万亩才够。 最后还有投降的近六万元军士卒，按照军功田亩制度也得给予土地，一人五亩土地，算下来也是三十万亩。 所以，最终总的土地支出将达到恐怖的四百万亩的样子。 若是给荒地再翻个倍的话，得有八百万亩的土地，简直吓死个人！ 还好这么多土地都是能收税的，要不然非得把朱子明和吴国公府的一众高官呕死。 唉！ 打仗打起来是很爽，可爽完过后的空虚感和无力感便会接踵而来，就好像那啥似的，次数多了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 ……（未完待续） 第358章 吴国公府(中) 第360章：吴国公府（中） 咳咳，多的那些话就不说了，咱们言归正传！ 虽然现在的吴军大了，但也仅仅是大了，和强暂时还不沾边。 将近十七万人马，其中甲兵数量不超过六万，火炮等攻城武器更是奇缺，整整十七万人装备不足两百门，所以还需要好生努力呀！ 按照朱子明的设想，只要是他手底下的士兵，那必须是人人带甲，哪怕只是最为简单的扎甲，也拥有一定的防御力，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士卒伤亡。 其次大炮至少要装备千门，即按照一万人配备一个炮兵千户营的比例装备。 反正咱别的不管，开战前一定要轰你丫的。 这叫气势压制，先把自个大军气势提起来，把敌人的气势压下去，打赢大战不就妥了吗？ 而众将对火铳兵可能不太热情，但对炮兵那绝对是当个宝，喜欢和疼得那叫不要不要的。 另外在军中炮兵的地位往往也是最高的，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炮兵，总旗、百户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甚至有时候千户见了那也得和和气气的，生怕把人给得罪了。 当然，肯定有人对此感到不满，说是乱了准尊卑，但朱子明一听当场便训斥那些乱发闹骚的军将。 直言炮兵就该得到最大尊重，这叫技术兵种，懂什么叫技术兵种不？ 不懂吗？ 一群土鳖！ 这么一骂，一群军将也不废话了，知道朱子明重视火器、重视炮兵，自然而然的也跟着把炮兵当作宝贝。 毕竟培养一个优秀炮兵往往比培养一个千户的花费还要大，朱子明又怎么可能不重视。 而一群军将别的没学会，倒是把朱子明的很多口头禅学了个遍，然后又在下属面前显摆。 一级传一级就跟传染病蔓延一样，往往朱子明造出一个词来，不出数日军中便已传遍了。 如今的吴国公府一切都还算不错，大战的胜利带来了诸多好处。 不仅是地盘扩大那么简单，更有民心士气的凝聚，大家伙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发展壮大的势头已然不可阻挡也。 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过去大家都干得不错，朱子明不吝啬他对于吴国公府一众高官的赞扬和欣赏。 不过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人不可能一直守着过去的成绩过日子。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吴国公府需要更大的发展舞台，需要承担起历史赋予它的责任，推翻腐朽没落的大元王朝，建立一个全新的符合天下绝大多数人利益的新王朝。 这是朱子明的最大愿望，也是吴国公府全体同仁集体奋斗的目标。 虽然目标依旧还很遥远，但并妨碍众人做一个梦，毕竟人若是没有梦想，跟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是吧？ 这个梦很大，为了实现它需要做许许多多的铺垫，就好像堆砌台阶一样，一级一级的往上堆砌，慢慢终能到达那人间的最巅峰。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一切无不发自于微小，见之于显着！ 吴国公府的微小便在于早先施行的三项制度，开荒令，摊丁入亩，保甲乡基层三级行政制度。 实施好三项制度便是吴国公府接下来关键中的关键。 开荒令保障百姓生产，摊丁入亩保障吴国公府税收，保甲乡三级行政制度则保证吴国公府对辖地内人员控制。 一环扣着一环，每一环都至关重要，绝不能有半点马虎和闪失。 目前在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争发生，休养生息将成为征南军的主旋律。 开荒种田保证数量庞大的吴军粮食供应，更是摆在朱子明面前的头等大事。 将近十七万人马一个月吃掉的粮食就要二十万石以上，另外还有每人每月一石粮食的补贴，军将另算！ 所以，养十七万人一个月没有四十万石粮食下不来。 其次，吴国公府体系内其他人员，诸如矿工、工匠、军屯、官员等，一月消耗的粮食至少十五万石。 最终总的算下来，一个月最少五十五万石粮食支出，一年则需要六百六十万石粮食，方才堪堪能够支撑吴国公府正常运转，对朱子明而言真可谓是压力山大！ 如果仅仅靠税收支撑的话，六百六十万石粮食需要两千五百多万亩的土地。 两千五百万的土地看似不多，可治下到底有没有这么多的耕种土地真的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此，与其寄希望于这种不稳定因素之上，朱子明更喜欢把一切都确定下来。 他要大力进行军屯，用军屯丰厚的收获养军养民，消除吴军在粮食方面的供应问题。 十七万的军队养着不做事肯定是不行的，白白养着十七万人那得是多大的人力资源浪费。 最好是分出一大部分人出来屯田，比如招降的元军六万士卒，他们打战或许不在行，可种地绝对是个中好手。 华夏数千年的农业社会，大伙别的没学会，但种地的属性绝对是点满了的。 把人组织起来，集中安置在环巢湖的平原地带，开荒种地种植水稻，半年过后就能有丰厚的收成。 铁制工具、耕牛的大量使用，将大大提升耕种效率，一人耕种土地将能达到五十亩，六万人就是三百万亩。 三百万亩土地的收成，吴国公府与之对半分，按照亩产两石，一年最少也是三百万石的收入。 不过可以肯定实际收入必然超过三百万石，毕竟水稻的亩产比小麦可是高出不少，一亩水田能达到三百斤左右，相当于两石半的亩产。 再者，安丰府、信阳府内亦有几百万亩的屯田，只要把土地管理好，一年下来亦有三四百万石的粮食收获。 最后再有地方赋税收入供给消耗，吴国公府的财政状况自然是能够维持的。 也就初期会有一点艰难，不过早在之前朱子明就做了打算。 庐州府内有不少当初跟他做粮食生意赚的盆满钵满的大商家，这些大商家就是大肥羊，随便抓两只宰了保管够过一个大大的肥年。 只是吴国公府做事得讲究法度，不能随意对商人出手，必须师出有名，不然就是坏了规矩，影响非常恶劣。 朱子明现在是投鼠忌器，暂时未对辖地内的商人动手，不过可以肯定动手收拾辖地内的商人是早迟的事，尤其是一些色目商人、与蒙元勾结甚密的汉奸商人。 ……（未完待续） 第359章 吴国公府(下) 第361章：吴国公府（下） 收拾汉奸商人和色目商人的事暂且不提，毕竟只要吴国公府的军队开到那些人的家门之下，一群商人又能蹦哒得了几天呢？ 现在更重要的是统治和梳理地方，把吴国公府的统治机构架设起来。 唯有架设好了统治机构，所有的政令方能传达到地方上。 想要架设统治机构自然少不了识文断字的官员，所以吴国公府的占领庐州后的第一项政令便确定了下来，名为招贤令！ 跟曹操当初的招贤令一般无二，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只要你是个读书人，只要你通过了吴国公府的测试，最差也有一个乡长的职位等着你。 为了让大家搞清楚乡长究竟是个什么官，吴国公府还特意粘贴了关于保甲乡三级基层制度的解释。 而不少文人士子看到解释后，直接将乡长称为了十里侯！ 自古以来不是就有县令是百里侯的说法嘛，把管辖五百户到一千户百姓的乡长叫做十里侯倒也生动形象。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吴国公府确立的保甲乡三级基层制度，让一个县的官位一下就多了几十个，大家做官的几率瞬间暴增，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乡长，那也是官呀！ 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对于当官的事一群文人士子比谁都拎得清楚，只要能当官能进到系统之内，那么一切都有机会，就怕一辈子皓首穷经，结果求了个寂寞！ 所以，当吴国公府把求贤令、保甲乡制度一起发出后，很快就在庐州府、安庆府等新纳之地内引起了轰动。 甚至连大江南岸的士子也在听到了消息后，偷摸渡过大江前来庐州参加吴国公府组织的简单测试。 大家都知道吴国公府官位激增，只要能来十有八九都能做官，与其在老家过得凄凄惨惨戚戚，还不如到吴国公府的治下寻找机会。 你若问他们都不怕吗，不怕元廷的报复吗？ 这个……嘿嘿……他们还真不怕，脱脱动用二十几万人，结果依旧被朱子明打得大败亏输，亏得底裤都掉了，就剩个光屁股蛋子在风中凌乱。 现在忙着舔舐伤口都还来不及，那还敢来找朱子明的麻烦，朱子明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 所以，你说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吴国公府兵威如此强盛，又有席卷大江南岸之势，现在早点来投靠，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一步登天。 你说论算计天下有几人有文人的心眼和算计多，眼看着江南的脱脱马上就要不行了，眼看着元军在江南的统治日薄西山即将土崩瓦解，眼看着天下风云激荡，英雄奋勇用武，肇基王迹，一群以天下为己任的文人又岂能不骚动？ 大元朝对文人士子的打压早已经让所有人恨得牙痒痒了，而现在吴国公府一贴猛药用下来，可想而知大伙心里是有多激动。 只要来了就有官做，只要来了就有机会一步登天，试问天下谁能不为之疯狂。 哪怕吴国公府是造反起家又如何，码的，元廷虽是朝廷不假，但给过文人士子半点好处吗？ 官不让做，还在社会地位上打压，更是把南方汉人视为四等人中的最低等，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看，既然如此老子凭什么和你元廷合作，吃饱了撑的吗？ 反正就是一句话，吴国公府的招贤令引发的轰动很大，周边大量读书人呼朋唤友的就往庐州赶去。 远在金陵养病的脱脱得知了相关消息后，气得直接又昏死了过去，不过在昏死过去之前，却是咬牙切齿的大骂到：“朱贼……朱贼……何其狡诈也！” 看把脱脱气得呀，这人年纪大了，再这样气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气死了。 不过真要把脱脱气死了，相信不少人都会放烟花爆竹庆祝，比如高邮的张士诚、浙东的方国珍，还有元廷内部的雪雪、哈麻两兄弟。 总之忽然之间，无论己方阵营还是敌方阵营大家都仿佛觉得脱脱死了最好，死了反而更加清静一点。 一时间，反到成了千夫所指，脱脱的命还真是苦啊！ 不过朱子明可没心情去理会脱脱苦不苦这个事实，他现在一天忙得可谓是脚不沾地，就差把一个人分成两个用了，不应该是分成三个，一个替他管理政务，一个替他管理军务，还有一个用来替他陪老婆孩子。 地盘扩大了一倍多，兵力暴增了两倍多，各种各样的事又都离不开他的意见和决策，你说他能不忙嘛！ 忙起来老婆孩子都顾不上，经常性的半夜才回到后院，而王晓莲则早就带着孩子睡下了。 搞得他想那啥两下也没机会，只好一个人去到旁边的卧室休息。 也不知怎么的，翠竹以前还经常来陪他那啥，可现在愣是不往他屋子里走，搞得朱子明压力无处释放一天憋得火气老大了。 唉！ 说来翠竹、绿珠两个丫头，翠竹已经跟他那啥了，绿珠也长大了。 两个丫头哪怕来一个，来一个也好让他发泄一下积蓄已久的压力啊！ 可两个丫头就好像约定好了似的，每天基本都是围绕着王晓莲转，他便是想那啥也没机会开口。 真的是一点也不主动，你们这样不主动啥时候能生个娃嘛？ 现在吴国公府内部，尤其是白文先和王守财两人总是有事没事就暗示他最好多生几个孩子，尤其是要生儿子。 哪怕生一个儿子也好，这样基业才有继承人，将来…… 后面的话白文先和王守财虽然没有明说，但傻子都知道两人害怕朱子明有个三长两短，然后到时候又没有一个继承人继承基业，如此一来，吴国公府岂不是要因此分崩离析？ 可朱子明也很想告诉两人，不是他不想生儿子，而是没人跟他配合。 还有你们一群人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找他，忙起来有时候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你叫他哪来的空闲时间去造小人？ 你这是又要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嘛？ 哎！ 搞到现在，朱子明也忍不住感慨，去年王晓莲生的第一个孩子要是个儿子该多好，要是他有个儿子，不也就没有现在一窝子糟心事了吗？ ……（未完待续） 第360章 有好事 第362章：有好事 晚上，吴国公府的后院，朱子明今儿个提早给自己下了班，就为了能早日完成生个继承人的任务。 这无关重男轻女的思想和观念，而是必须要有那么一个人在，哪怕只有一个也行，这样大家才能看到希望，不至于因为朱子明突然出事整个势力土崩瓦解。 古人的平均寿命很短，每个朝代几乎都没有超过四十岁，很多一国之君也不例外，历史上没活过四十岁的皇帝简直海了去啦！ 所以，白文先、王守财等人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在没有特效药、抗生素的年代，小小的伤风感冒往往就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万一哪天不小心感染重疾一命呜呼了，有个继承人好歹也能把基业传承下去。 而且朱子明现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在古代也不小了，还没有儿子真的挺让人替他着急的。 朱子明也是听劝的人，乖乖回到后院准备跟王晓莲造小人。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一番云雨结束过后，朱子明就开始进入贤者时间，双眼发呆，木然的看着天花板，王晓莲则倚靠在他怀里，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咳咳，不能再多描写了，大家自行想办法脑补吧！ “夫君，近来好吗？” 王晓莲突然发问，问的还是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着实让发呆的朱子明摸不着头脑，当即来了一招和稀泥，装傻充愣问道：“娘子，你刚刚说了啥？” 白了朱子明一眼，王晓莲耷拉着脸，道：“我问你，近来好吗？！” 她把语气故意加重了几分，声调也变得很不客气，显然是瞧穿了朱子明装傻充愣的把戏。 “好呀，怎么会不好？” 朱子明依旧没拿捏准王晓莲的心思，心头仍在猜测王晓莲为什么会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王晓莲见他一副木鱼脑袋，也懒得再跟其打哑迷，干脆开门见山道：“真的过得好吗？没把你憋坏吗？” 这下朱子明瞬间就懂了，一双眼睛顿时绽放光芒，上下打量王晓莲曼妙丰腴的身姿，露出了那种男人才懂的笑，道：“娘子，为夫确实是憋坏了，要不娘子再稍稍委屈一下！” 说着就准备翻身上马动手，气得王晓莲咬牙切齿，狠狠拍了他一巴掌，道：“你就知道折腾我，不知道去折腾别人吗？” “呃～” 朱子明顿住了，没成想自己竟然会错了意，现在卡在半空不上不下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望着一脸被卡壳的朱子明，王晓莲是既好气又好笑，道：“你快睡下，明天你还有事呢！” “什么事？” “好事！” “什么好事？” “好事就是好事，你管它什么好事，总之亏不到你便是！” “……” 朱子明摸着下巴沉默了，王晓莲说得神神秘秘、含含糊糊的，总让人忍不住胡想连篇。 “好了，没啥大事，你就别瞎想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忙呢！” 王晓莲打断了朱子明思索，强行把人摁在床上，就这般互相依偎着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朱子明早早起来，又去吴国公府前院办公，王晓莲则在后院替他操持家事。 前院没啥大事，可后院却是敲锣打鼓忙活一片，下人们忙着布置新房，忙着张贴“囍”字，俨然一派结婚成亲的架势。 正在办公的朱子明接到后院传来的消息后，他当场就愣住了，咋回事……莫名其妙的谁结婚吗？ “来人！” “大帅！” 朱子明一声吆喝落下，郑六立马就跑进了书房。 “郑六，你去问问夫人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国公府里张灯结彩的，还贴上双囍字，这是要干嘛？” “是！” 郑六得了吩咐，急急忙忙就跑到后院去，好不容易找到王晓莲把朱子明的话重复了一遍，结果挨了王晓莲一顿骂，挥手打发回来，哭丧着一张司马脸向朱子明禀报情况。 “大帅，夫人她说……” “她说什么？” “夫人说那些都是为大帅你准备的，还让属下转告大帅，说是让你今天早点回后院，要是敢拖延半分，夫人就……就……” 后面的话郑六不敢说了，他一直在偷摸瞄朱子明的脸色，是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朱子明狠狠教训他。 “夫人就怎么样？” 朱子明此刻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再联想到昨晚王晓莲跟他说的好事，心中其实已经有谱了，傻娘们十有八九再给他纳小妾呢！ “夫人就说让……让大帅你永远也别……别回后院啦！” 郑六的目光总在有意无意的打量朱子明的神色，见朱子明并未因为这句话而生气，他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了地。 此刻，又听朱子明让他下去，郑六顿时如蒙大赦，赶忙抱拳一礼，躬身退出了朱子明的书房。 来到门外，站在屋檐下，看着远方寥廓的院落，郑六拍着胸口长舒了口气。 刚刚真是吓人，也不知为什么他对朱子明越来越感到敬畏，好像一个凡人崇拜神明那种感觉，不由自主的就会匍匐在地上，贡献自己最为忠心的信仰。 现在的朱子明已经快成为吴军众人眼中的神了，甚至寿春等地有的都在开始神话朱子明。 言曰：未出生之时，其母梦天上神君此朱丹一枚，置掌中有光，吞之而寝，口余香气。及产，红光满室，自是夜数有光起，邻里望见，惊以为火，辄奔救之，至则无有！ 此言聪明人一看便知真假，但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可不管真假，相比较真他们更愿意相信假。 因此这一段描写朱子明出身的话在寿春流传得非常广，便是街上三岁孩童也能念叨两句。 没办法国人向来如此，自心底认为非常人就该有非常之事迹，不然何以证明你与大多数人不一样？ 在君权神授的古代，神化君王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朱子明也只是稍稍借鉴和运用了一下。 反正不用白不用，用了还能增加治地人民的向心力，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将来继续发展壮大，终归是要拉开身份地位差距，等到某一天可是要向那个宝座发起冲锋的。 届时再让人去传扬神化他的谶言，岂不是成了临时抱佛脚。 且不提老百姓信不信，至少在文人士子眼中看来，吃相有点难看了。 所以，还不如早点未雨绸缪，证明他朱子明确实非同凡响，跟天下所有人都不一样。 ……（未完待续） 第361章 第三房 第363章：第三房 下午，朱子明思来想去，还是按照王晓莲的吩咐早早回了后院。 后院之中，众多正在张灯结彩的丫鬟仆人见他前来自是一一见礼不提，等走到了后院偏厅的左厢房时，忽然听到王晓莲的吆喝声。 “快点，快点！马上时辰就到了，耽搁了吉时，误了期辰，小心本夫人拿你们是问！” 王晓莲的声音还挺凶的，至少跟在朱子明的面前大不一样。 朱子明一时间不免起了好奇之心，遂干脆趴在门外偷听偷看，透过模糊的窗户纸，能够看到屋子里王晓莲模糊的身影。 她正叉着腰指挥众人布置新房，粘贴囍字，清扫卫生。 整间原本十分杂乱的屋子，在她的安排下，渐渐变得井然有序，看着总能给人一众十分享受的快感。 “大……大帅！” 不知何时，绿珠竟然来到了朱子明的身后，看着他趴在门上偷看，心里紧张又害怕，只敢小声的呼喊提醒。 朱子明一听是绿珠的声音，赶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的小丫头。 小丫头今天特意打扮了，看着还挺好看的，而且感觉几个月下来，她也长大了不少，尤其是胸脯发育之快，都快赶上王晓莲三分之二的水平了。 绿珠被朱子明赤裸裸的目光盯着上下打量，不一会脸颊就红了半边天，娇羞的埋低下小脑袋，下巴都快抵到丰满的胸脯上去了。 “咳咳！” 干咳两声掩饰一下尴尬，虽然承认自己是个老色批，但朱子明还没好色到白日宣淫的地步，必要的体统和脸面他还是要的。 “绿珠啊！问你个事，夫人这是在给谁布置新房？” 把话题一转移，绿珠就好了许多，脸上的红霞迅速消退，糯糯道：“夫人给大帅你准备的。” “我知道是给我准备的，可另外一个人是谁呢，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入洞房吧？”朱子明心急道。 “哦～” 绿珠会意轻哦一声，然后就没有后续了，这一下朱子明彻底懵逼了，你就“哦”一下什么意思，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呀！ 朱子明急得不行，可绿珠就只顾着把头埋低，害羞得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哪怕一眼。 绿珠心里亦是紧张的要死，哪敢跟朱子明说那个人是自己，因为她怕朱子明会不喜欢她。 见绿珠一直沉默不说话，朱子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而后看了一眼娇羞无比的绿珠，忽然间他的脑壳开窍了，而后望着绿珠惊讶问道：“绿珠，不会是你吧？” 面对朱子明惊讶的询问，绿珠羞赧的点了点头，轻嗯一声做为她的回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有朱子明在心里无语的吐槽，绿珠这才多大呀，又要让他祸害未成年人，简直就是造孽呀！ “绿珠，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什么十七，明明十六都好像没到，你给我说十七，以为我不识数吗？” 朱子明板着脸，可绿珠却并不认输反驳道：“虚岁十七了！” 虚岁就是娘胎里的十个月也算上，好吧，这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哎，随你吧！” 朱子明妥协了，争执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到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早和晚的区别大吗？ 一点也不大！ 屋子里，王晓莲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人说话，出来一看正好瞧见朱子明和绿珠两人，不免惊咦一声，道：“咦，你们两个在外面说些啥呢？” “没啥，没啥！” 摆了摆手示意没啥事后，朱子明又连忙上前，扶着王晓莲的肩膀到一旁去。 “娘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朱子明道。 “我和你商量了呀，昨天晚上没和你商量吗？” 王晓莲一脸的不解和无辜，顿时就把朱子明整不会了，心想你那是在跟我商量吗，分明就是通知我一下，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决定了好吗？ “娘子，你这也……” 朱子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见他一张苦瓜脸吃瘪像，王晓莲心头就忍不住好笑，但表面上必须得憋住不许笑，哪怕一点点也不行！ 相反不仅不能笑，还得十分严肃认真的和朱子明摆道理讲事实。 “你先前不是承诺后宅的事都由我做主吗？难不成你想变卦？” 王晓莲一句话怼得朱子明胸口疼，直摇头道：“唉，算了算了，夫人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什么叫我想怎样就怎样，难道先前说好的不算数吗？你还真是奇怪！” 你看吧这就是女人，得理不饶人，你跟她讲道理她可以不听，但是她跟你讲道理你不听试试。 “是是是！夫人你说的是，为夫错了还不行吗？” 朱子明认输了，吵架他要能吵赢王晓莲那才稀奇。 见朱子明终于服了软，王晓莲方才满意的罢战，而后又使劲捏了一下朱子明腰间软肉：“你记得对绿珠好一点，要是敢委屈她，本夫人要你好看，哼！” 一声闷哼落下，配合上王晓莲认真的表情，朱子明真的搞不懂她的脑瓜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你要说她不会吃醋吧，招惹其她女人立马就要过问，还有各种各样的诱惑和试探。 可你要说她会吃醋吧，又一个劲的把翠竹、绿珠两个丫鬟往他的身边塞…… 这人呐果然是矛盾的集合体，做出的选择有时候恐怕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吧！ “夫人放心，为夫省得！” 朱子明应了一句，一切虽然是时代的风气所致，却也恰好成全了他这样的老色批。 一个男人只要有本事，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女人，只是不同时代的表现形式不一样。 有的明着来，有的则变着法的暗地里来罢了。 “哼！” 又是一声冷哼落下，只见王晓莲扭头拂袖而去，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朱子明在原地凌乱，心道你个娘们到底是几个意思嘛？ 怎么不顺你的意不成，顺你的意也要使气？ 我……我这未免也太难了吧！ 哎！ 一声长吁短叹过后，颇感无奈的朱子明回头又望向忙碌的众人，这一刻他不禁感觉自己有些多余，连一点帮手的机会也没有。 事实则是没人敢让他帮手，所有人见到他的时候，全都无一例外弯腰毕恭毕敬的“大帅，大帅”的问候。 身份地位的差距早在不知不觉间便已形成了，而他再也不是那个刚穿越时一无所有的朱大啦！ ……（未完待续） 第362章 考试(上) 第364章：考试（上） 晚上，朱子明和绿珠入了洞房，干了一些该干的事，也干了一些不该干的事。 总之，没错…就是你脑子里面现在想的那些事！ 咳咳，这种画面就不多描写了，反正就是很舒服，欲仙欲死的那种，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作者君已经放弃抵抗了。 绿珠比翠竹好点，至少举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仪式，哪怕十分仓促，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算对得起她了！ 作为一个丫鬟能够嫁给朱子明做第三房姨太太，绿珠也心满意足了，所以昨晚把朱子明伺候得很好，也不知是不是从翠竹那里偷师学了技术…… 咳咳！ 咱们言归正传，朱子明毕竟不是李隆基那老货，不会玩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荒唐事。 第二天一早又爬了起来，然后去前院国公府处理政务。 今天好像是礼曹考试的日子，据礼曹上报的统计数据，此次前来参加吴国公府文官选拔考试的文人士子共计一千三百多人。 数量之多远超礼曹和吴国公府一众高官的预料，所以现在大家伙都忙呀，尤其是负责考试的礼曹官员，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按照朱子明的要求，必须做好所有文人士子的考试工作，谁负责的那一块要是出了问题，那便拿谁是问！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人一张考卷，总共也才一千三百张考卷，不可能会有现在这么忙。 但你觉得按照朱子明这种人的性格可能只出一张卷子吗？ 那还不得换着法的考试，从各个方面进行考评，最终选出符合需要的人才。 就比如基层乡长要负责税收，你说你不会算术能行吗？ 也不要你去解什么高阶方程，简单的一元、二元应该知晓吧？ 鸡兔同笼那么经典的案例难道没分析过吗？ 你不会就知道拿起四书五经读死书吧？ 所以算术自然而然成为了一门考试内容，加减乘除，分数运算，解方程等组成一张考卷，并借鉴后世满分一百分进行赋分。 如此一来，高下立判，省得扯皮！ 算术占了一门，后世的语文还用说吗？ 各类文件的书写不得要点文笔点缀润色一下啊，而且考语文正好合着四书五经一起考了。 考语文就考四项能力，一考大家识文断字的能力，二考大家的记忆背诵能力，三考大家阅读理解的能力，四考最后的写作能力！ 考了算术和语文两项基本能力，最后还有一项考试便是政治思想，你来吴国公府当官，自然要跟吴国公府的政治思想保持一致，这叫政治正确！ 一个政治都不正确的人，你觉得朱子明会要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也！ 大家的价值观念没法达成统一，收了你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一群文人士子既然投到了吴国公府的麾下，不用多说政治上绝对是倾向朱子明这边的。 当然，可以肯定不乏毫无政治理想之辈，甚至这样的人还要占大多数，他们想要的仅仅就是一个官位，谁给他们官做就给谁卖命，典型有奶便是娘的心态。 这种人要用吗？ 自然是要用的，朱子明的人才储备还没到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步，所以该妥协的还得妥协。 再者，要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好的，通过教育和引导能改变他们的观念，使得他们从心底认同吴国公府，认同朱子明！ 话不多说，礼曹既然有考试这么重要的事情，朱子明又岂能不亲自到场？ 由他亲自到场也更能体现出对广大学子的重视，至少要向所有人都传递一个信号，他朱子明是无比看重读书人的，只是能不能考上就全看你们自个的本事了。 反正别最后考不上怨天尤人，甚至做出啥过激举动，那就真的不值当了呀！ …… “上位！” “上位！” “……” 见到朱子明带着人亲自前来考场，礼曹的主事邬启霖及一众官员连忙起身向其见礼问好。 朱子明则很随意，压手让邬启霖等一众官员坐下，问道：“邬主事，考试一切都还顺利吧？” “回禀上位，一切都还算顺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士子抱怨没见过这样的考试，不考四书五经，却去考什么算术，简直本末倒置，不知所谓！” 邬启霖说着偷偷瞥了一下朱子明的脸色，见他一切如常后，又才道：“上位，是不是要考虑一下那些士子的意见？” “不会算术的人很多吗？” 朱子明闻言觉得很奇怪，就连邬启霖都在建议他考虑考虑，说明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有将近一半的士子，他们都对考算术有意见！”邬启霖小声道。 说着又看了一眼朱子明是何神态，见仍旧没有太多变化，心里方才松了口气。 “你派人去告诉所有人，算术乃是必考科目，以后在考试中的占比只高不低，一个人如果连算术都不会，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好一名乡长，能收好一个乡的赋税？” “而一个人倘若连最基础的乡长都做不好，你们觉得他能做好县令、做好知府吗？” “你们记住，咱们吴国公府从来不养闲人，如果觉得做官只负责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趣事，那么大可在家自己关起门来自嗨，压根没必要出来做官！” “既然选择了出来做官，那就一定要学会为民做事，当官若是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蕃薯！” 朱子明强硬的表达了他的态度，在他的手底下做官只想耍威风或者成天吟诗作对做个风流官，想都别想，门都没有！ 别说吴国公府没有那么多的钱粮用来浪费这种人身上，即便有也不行！ 就是这么的豪横，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放弃考试便是，正好吴国公府治下还要不了那么多官，走了最好！ 向来只有读书人迁就当权者的，你看有几个当权者迁就过读书人？ 孔老夫子的经义因为需要都不知被过度解读成了啥样，孟子思想中不利于封建帝王统治的更是被删除了不少，汉朝董仲舒直接跪舔汉武帝，你看哪位当权者真正在乎过儒家士子的感受？ ……（未完待续） 第363章 考试(中) 第365章：考试（中） 朱子明的强硬早在邬启霖的预料之中，他就没见过朱子明向谁低过头。 一群儒生学子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和一位自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强者讨价还价？ 规则制定后是让你来适应和遵守规则的，而不是让你来质疑或者尝试推翻规则的，不然要政治强权何用？ 邬启霖下去给那些意见很大的士子传话，众人见到邬启霖亲自出马，又得知朱子明前来，有些胆子小的连忙乖乖坐回去参加考试。 但总有些不怕死的愣头青或者别有用心者要跟强权碰一碰，甚至明知吴国公朱子明亲自到场的情况下，反而想把事情闹得更大。 原因无它，有的纯粹就是为了搞破坏，有的则是企图引起朱子明的注意妄图一步登天也！ 你当他们不聪明吗？ 哼，一个个聪明的要死，知道自己现在是考生，相当于有一张不死金牌，即便闹得再大朱子明也得兜着受着。 不然……事情闹大过后，可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收场了。 “邬公，学生等别无所求，只求求见吴国公一面，想当面问问他置吾等儒家学子于何地，置天下正统又于何地？”于孝正大义凛然道。 “是啊，是啊！” “就是，为什么要考算术，我们学都没学过，怎么可能会嘛？” “就是，就是！早知道是考算术，我就让我家的账房先生过来了！” “哈哈哈哈……” 一句话引得场中众人哄笑不已，是啊他们都是君子，重道不重术，学四书五经中的大道即可，又何必去学商贾蝇营狗苟的术？ 儒家学说发展到现在已经越来越脱离实际了，若是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最终只能培养出一群“平日束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腐朽文官，而这样的文官能有什么用？ 三百年后的王朝末日将是一番血淋淋的见证，五百年后的民族之殇又将是一番赤裸裸的耻辱。 所以，朱子明绝无可能和这群因循守旧的书呆子妥协，甚至还要将这些人扫地出门，永远都别想获得掌握权力的机会。 话说回来，一见有人附和，于孝正气势更足，旋即又道：“邬公，吴国公总该给学生等人一个交代吧，难道就这样置我等远道而来的学子于不顾吗？” “就是，于兄说得正是！”赵公彦此时发声附和，甚至叫嚣道：“学生现在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不考四书五经，却去考算术，如果吴国公府只重视此等微末小术，却置大道与不顾，请恕学生告辞了！” “对，对，说得对！” “告辞，咱们告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下还不信离了张屠夫，要吃带毛猪，哼！” “说得好，走，走！” 一说起要走，乌泱乌泱的就是一大群人。 人多势众啊，看得邬启霖眼角直跳，别提有多为难、多气愤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这当成菜市场吗？ 邬启霖心里气愤不过，但表面上还得劝说一群学生冷静，有什么事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就这样走人未免太武断了！ 众人听得邬启霖相劝，有了台阶下也就没再吵着要走，但都无一例外要求朱子明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看吧，封建时代的文人士子，看看他们多么的有“风骨”，多么的了不起，觉得跟邬启霖叫板没意思，直接就要找上朱子明了，还真是有趣！ 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的朱子明，转头看向身后的龙七，道：“龙七，你去查一查那几个叫嚣得最厉害考生的底细，记住别声张，查到过后直接报给我！” “是！” 龙七领命，目光变得如同鹰眸般深邃且锐利，从他专业的角度来看，也感觉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人有问题。 尤其是带头的于孝正和赵公彦两人压根就不像是来考试的，倒像是来捣乱破坏吴国公府此次选拔考试的。 你看那些真正在乎考试的，哪个不是乖乖坐在座位上认真答题。 时而冥思苦想，时而抓耳捞腮，时而恍然大悟，眼前一亮！ 这才像是来考试的人嘛，心思比闹事的于孝正、赵公彦等人单纯太多了。 人的心思一旦不单纯，从行为举止之中几乎一眼就能瞧出来。 尤其是对于龙七这样见识过太多人心阴暗面的人，有时候那双眸子真的看谁都感觉像有问题。 …… “我们要见吴国公，要见吴国公！” “希望吴国公能够给我等学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如此哄骗我等？” “对，为什么不考四书五经，为什么要考算术，难道是要吾等士子去从事商贾贱役，做那低贱的账房先生吗？” “诸位学子，难道你们甘心去做那账房先生吗？” 一群人吵闹得实在太厉害，都影响到了大多数正常士子的考试。 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继续任由这些人妖言惑众，幸幸苦苦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组织的一场考试说不定真叫一群人给破坏了。 此时此刻，朱子明显然不能再躲在后面观察了，必须得出手解决这个看着似乎有点棘手的问题。 “肃静，肃静！” 两声威严万分的重喝传来，由近卫军开道的朱子明缓缓走来，出现在考场上的刹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到中间走出的朱子明身上，都落到了一身朱红蟒袍、气宇轩昂的高大身影身上。 “参见上位！” “参见上位！” “……” 吴国公府一众官员见礼不提。 朱子明此刻龙骧虎步，威风凛凛地走到吵闹的众多学子跟前。 虎眸环视了一眼闭上嘴巴鸦雀无声的闹事学子后，重重警告道：“邬主事，以后传下令去，考场重地，不得无故喧哗，不得影响他人考试！” “是！” 邬启霖没等朱子明把话说完便毕恭毕敬的称是，更进一步的加强了朱子明身上气势，压得于孝正、赵公彦等学生士子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压根无力废话半句。 对邬启霖的配合朱子明很是满意，其后又道： “若有无故喧哗，及影响他人考试者，礼曹可依律取消其考试资格，所以…万望各位珍重机会，莫要误人误己！” ……（未完待续） 第364章 考试(下) 第366章：考试（下） “吴国公所言甚至，只是学生心中困惑不解，吴国公府难道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吗？”于孝正道。 既然是来捣乱的，又有学生这块免死金牌戴在身上，他才不会畏惧朱子明不敢吭声呢。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说出这样无根无据的话？” 朱子明的目光在于孝正身上上下游离，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来了兴致，却是准备与于孝正争争口舌之利。 “学生于孝正，集庆路句容县人也！” 于孝正自报家门，丝毫不避讳自己是集庆路人，还真是不一般。 集庆路相当于后世南京市，常说的金陵城一带，元军统治的核心区域，脱脱的老巢所在。 于孝正作为集庆路人，却跑到庐州来参加吴国公府的考试，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毕竟集庆路的文人士子知不知道朱子明在举行考试都还两说，更别提跨越数百里来到庐州了。 当然，吴国公府肯定不能因为地域出身就笃定于孝正有问题，那样无异于搞地域歧视，很多来自治地外的其他士子也必然不服气。 并且于孝正大大方方的告诉朱子明他是集庆路人，还会给人一种光明正大的印象，平白又给自己增添了一道护身符，不得不说确实够聪明。 想必于孝正内心现在定然是极为得意吧，面对堪称雄主的朱子明，却能游刃有余，圆滑得像一条老泥鳅，令得朱子明抓不住半点跟脚，多么的刺激啊！ “集庆路的学子也知道了我吴国公府组织的考试吗？” 朱子明一脸诧异，说出的话却是压根不打算跟着于孝正思路走，哼，想来套路他搞地域歧视门都没有！ 于孝正也有点懵了，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显然也没料到朱子明竟然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但他又不得不答，只好拱手道： “吴国公大胜元相脱脱帖木儿，威震大江两岸，如今国公之威名，试问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 既然下套没用那便就奉承一下，于孝正不信天底下有人会不喜欢听别人的吹捧和马屁。 “哈哈哈哈……” 朱子明则是大笑出声，笑得非常欢快非常高兴，也算是顺遂了于孝正的意思。 见朱子明果然入套，于孝正心里也不由得送了口气，心道也不过如此，一个喜欢阿谀奉承之辈的普通人而已。 “于孝正是吧，你这把本公夸奖的却是太过了，太过了！” 尽管朱子明嘴上说着太过了，可脸上高兴的神情，还有目光中流露出来对于孝正掩藏不住的欣赏之意落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见此，众人心中皆发出感慨，早知道朱子明这么好说话，喜欢听漂亮话，自个也站出来奉承两句得了，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哎！ 现在却是没机会了，毕竟此刻再站出来奉承，那就真的成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徒了。 “此乃学生肺腑之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喜欢听人拍马屁吗？那就给你拍舒服起！ 于孝正如是在心头想到，朱子明则表现的更加欣赏，不住的点了点头，道：“邬主事，于孝正就不用参加考试了，国公府直接征召了！” “是！” 邬启霖应下，于孝正则又有点措手不及，木然的呆立在原地，他可是来搞破坏的，就这么被朱子明征召走了，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在场众人对他的木然并未产生丝毫怀疑，反而以为他被这天大的好消息砸晕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毕竟不用考试就能进入国公府，相当于直接成了朱子明的近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能不把人高兴坏了嘛！ 当然，旁人无论羡慕嫉妒恨都是应有之意，唯有朱子明在心头冷笑：小样，你家主子脱脱都不是本公对手，就你小子这点微末道行还敢来本公面前显摆，看本公怎么收拾你丫的！ 于孝正此刻也在心头暗自责怪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上了朱子明的大当，导致自身骑虎难下，只怕后续非得载在朱子明的手里。 “怎么回事，于孝正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不同意吗？” 见于孝正久久不曾言语，邬启霖最后送上一助攻，彻底把那最后一捧土也给填实了。 “学生…学生受宠若惊，未及答复，还望吴国公、邬公见谅！”于孝正无奈的弯下腰身，拱手见礼道。 他总不能说不同意吧，不然你千里迢迢跑来庐州参加考试为了啥，莫不是别有用心？ 所以，于孝正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压根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嗯，不错！” 朱子明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的欣赏之色仍未退去，可真叫旁人羡慕死了于孝正。 然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被朱子明直接征召进国公府究竟会是什么下场，也只有于孝正自己去体味了。 “好了，大伙都专心考试吧！” 朱子明环顾了一眼众人，待得大伙重新开始对着卷子奋笔疾书后，注意力又才落到闹事的一群人头上。 “至于你们不会算术的也别担心，算术只是第一天的考试科目，主要起到分类作用。” “就算不会也没关系，明后两天还有两场关于四书五经和策论的考试，只要成绩考得足够优秀，照样有机会被国公府选中授以官职！” 听到明后两天还有两场关于四书五经和策论的考试，不少不会算术的士子心头顿时大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哪怕机会有些渺茫，但也远比仅考一科纯粹不会或者不大会的算术要大上许多。 不过他们还是很担心，担心像他这样不会算术的或者算术特别差的人，到底有几成几率被选中授官？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只是选几个充数的话，那么他们大多数人恐怕也没什么希望。 “吴国公，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我等不会算术或者算术成绩很差的学生，到底有多少几率被选中？” 有一名学生还是问出了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朱子明闻言看了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胡惟庸，见过吴国公！” “胡惟庸吗？” 朱子明嘀咕了一声，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一时又还真想不起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方道： “三成吧！毕竟你们算术一门学科太差了，若几率太高对别的学生也不公平，胡惟庸你说是吧？” “是！吴国公说得是！” “嗯，你们好好考试吧，算术题其实很简单，哪怕没特意专研过算术，做及格应该不成问题！” 朱子明说着又看向胡惟庸，道：“对了，你是哪里人？” “回吴国公，学生定远人也！”胡惟庸拱手道。 “定远人吗，不错不错，李先生也是定远人，有空介绍你们认识！” “……” 胡惟庸懵了，在想朱子明口中的“李先生”是何人，只不过没等他想明白，朱子明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望着朱子明远去的身影，胡惟庸的目光格外坚定，就仿佛认定了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的目光一样。 ……（未完待续） 第365章 皇权和相权 第367章：皇权与相权 回来的路上，朱子明心里一直在默念“胡惟庸”三个字，胡惟庸的名字给他一种十分熟悉之感，可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最后，忽然之间，在想到李善长的一刹那，他想起胡惟庸的事来。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胡惟庸可是历史大名人，不过胡惟庸的出名不是因为有多厉害多有本事。 而是做宰相被朱元璋砍头，然后以其擅权乱政为借口，终结了封建王朝施行千百年的宰相制度。 宰相制度被终结，皇帝实现了皇权与相权的统一，标志着皇权再无人可制衡约束，皇帝成为天下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封建集权统治达到巅峰！ 皇权和相权的矛盾由来已久，皇帝强势时，皇权能够压倒相权，整个国家在名义上和实际上都归皇帝这位第一领导人领导。 但当皇帝暗弱，相权就能够反过来压皇权一头，皇帝只能做个名义上的第一领导人，其它一切国家权力都把握在宰相的手里。 皇权和相权套用后世矛盾分析方法分析，就是矛盾的统一体，彼此互相制衡互相约束，既保证宰相不敢乱来，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证皇帝不能为所欲为。 没有制约的权力到底有多可怕，想想***的独裁统治便知。 但最终皇权还是战胜了相权，只能说一把手始终是比二把手要牛逼一点。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朱子明如果将来真的一统天下，重新建立一个封建王朝后，是不是也要如同历史上朱元璋那般消灭相权，将皇权和相权统一到皇帝一个人身上？ 虽然明知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了一点，甚至说白了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 但问题既然出现了，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按照朱子明的性格定然是要将之想清楚的。 消灭相权对皇帝肯定是有利处的，不然朱元璋吃饱了撑的杀胡惟庸后，就裁撤了中书省，废掉了丞相制度，并严令不许后世之君再立丞相。 而且没了丞相制约，权力落到皇帝一个人身上，自此朕即国家，天下尽皆供奉一人，权力达到人间巅峰。 不过后世有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同样的手中的权力越大，负的责任也越大。 如此一来，天下事务稍微有一点点差池那都是你皇帝的过错，想找个人背锅那都不行。 例如，某地发生了洪灾，某地发生了旱灾，还有的发生了地震、海啸等等一系列自然灾害，那都得归到你皇帝老儿的头顶上。 谁让你自称老天爷的儿子，老天爷意志的代言人。 现在老天爷发怒惩罚人间，老百姓可不会去怪虚无缥缈的老天爷。 要怪也只会怪皇帝不修德政，惹得天怒人怨，老天爷都降下天罚惩治和警告你呢。 是不是觉得很无辜，觉得这都啥跟啥嘛，自然灾害跟我皇帝有啥关系，八竿子都打不到好吗？ 然而老百姓才不会管那么多，谁让你是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你权力最大就该负最大的责任，发生天灾人祸那都有你一份锅在里面。 虽然很操蛋，但你必须承认在古代这是事实。 所以，别觉得把大权集于一身就真的很舒服，在这种畸形的政治生态下，明朝出了多少奇葩皇帝。 修豹房的，炼丹修仙的，数十年不上朝的，躲在后宫造船的，奇葩之多，历朝历代罕见！ 足以证明，废除宰相制一时爽，带来的恶果却是影响深远，对皇权的发展和维护并没有太多积极和促进作用。 根据后世史学家的观点，封建王朝集权统治在明清时期达到了巅峰，但封建王朝也在此时期走向了不可避免的衰弱。 老祖宗讲究个阴阳平衡，皇权和相权正如阴阳两面，互相依存，互相制约，一如矛盾的共同体，互相发展着前进。 当任何一面独大，最终的后果都是无法预估的。 相权大了会篡位向皇权进化，皇权大了则会侵蚀相权，甚至消灭相权。 不过说句实在话，朱元璋看似通过诛杀胡惟庸、裁撤中书省，消灭了对皇权威胁最大的相权，但那也仅仅是表面现象而已。 相权仅在洪武一朝销声匿迹，等到永乐及后的皇帝，崛起的内阁无疑弥补了相权的缺失，而内阁首辅又何尝不是新的宰相？ 所以，相权是消灭不掉的！ 毕竟封建皇帝除了早期几代，后面几乎全是生长在深宫妇人之手，又能有几分治国理政的能力，不还得靠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宰相治理国家嘛？ 不要希望所有人都是朱元璋那样的劳模典范，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处理海量政务且乐此不疲。 朱子明自个做不到，他相信自己的后继之君也做不到。 因此，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负责治国理政的相权留下，至于担心相权威胁到皇权或者篡夺皇权，则可以通过制度来进行遏制。 比如规定宰相的任职时间和年限，最常见的莫过于后世的五年一选或者四年一选，若是实在害怕时间太长，还可以改到三年一选。 把时间缩短，把一人手握相权的时间缩短，最终即便相权想威胁皇权也没那个实力。 毕竟短短三年时间能干成什么，除非王朝真的腐朽没落到快要灭亡的地步，不然相权对皇权的威胁终归是有限。 而王朝一旦腐朽没落到了快要灭亡的地步，必然是内部矛盾重重，已经没法用非暴力的正常手段解决。 也标志着王朝末期到来，整个国家都将因此而重新洗牌，所以篡不篡权又有多大影响呢？ 脑海中思考着这一系列问题，朱子明连什么时候回到吴国公府的都没注意。 而等他自考场归来，已是下午黄昏时分，吩咐人将于孝正安顿好，之后就再也没理会此人，却是要先凉一凉此人，然后再想办法慢慢炮制。 回到吴国公府后，朱子明又简单处理了些许政务，待到天一黑便放下手中的毛笔钻进了后院，开始了他的造小人计划！ 王守财、白文先等人对他这般耽于美色不仅没说什么，反而还抱着十分支持的态。 因为朱子明真的很需要一个继承人来稳定人心，所以面对最近几天早早回到后院的举动，一群人也是全当没看见，装瞎蒙混过去了。 ……（未完待续） 第366章 均田令 第368章：均田令 时间就在这样紧张且忙碌的日子中一天天度过。 随着春天的到来，万物都恢复了旺盛的生机，开始蓬勃发展，而在吴国公府治下，更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首先是保甲乡三级基层行政制度的搭建，整个新纳之地为两个完整的府，安庆府和庐州府，以及扬州府最西端的滁州和全椒两地，县级机构共计二十个！ 二十个县级辖区内，有人口共计一百六十余万，当然按照元廷官方统计数据肯定没有这么多，甚至连一半都没有，只有少得可怜的六七十万人。 但在两个府内只生活六七十万人明显有点扯淡，安丰路当初没清查人口时更加夸张，整个路按照元廷给出的数据只有不到十万人。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人口数量蹭蹭往上涨，到现在吸纳了大量外来人口后，安丰路的人口已逼近百万。 所以，说实话，元廷的统计数据真的信不得，一切还得靠自己，靠自己才能拿到最为真实的基层人口数据。 当然，也不能全怪元廷统计数据与真实数据差距太大，主要还是看各自的统计方法。 比如，只统计青壮劳力，老人小孩不做统计，十六岁以下及五十岁以上的人口不做统计，占据人口一半还多的女性不做统计…… 这样一个路、一个府最后只统计出来十几二十万人也是能理解。 人类社会的人口数量分布一般是呈现橄榄球形态的，即中间多、两头少！ 不健康的社会形态或者老龄化社会不做讨论。 这样中间的人口差不多占社会的六到七成，这是男性、女性一起算的，如果只算男性，最多只有三成五左右！ 而古代尤其是乱世，男性数量往往会锐减，所以整个社会中青壮男性能有三成就算不错了。 如果官方只统计青壮男性，得到的数据必然大量失真，同时古代豪绅地主又有隐匿人口的习惯，普通老百姓也害怕缴纳丁口钱从而隐匿自家儿子。 总之，隐匿人口的现象在清朝雍正施行摊丁入亩政策前那都是正常操作。 毕竟不隐匿人口豪绅地主吃啥，而普通老百姓一生一大窝，如果不隐匿自家人口，仅仅丁口钱一项只怕就能叫一大家子倾家荡产。 官方人口统计不准是一项政策性的问题，朱子明改变了政策，统计时无论男女老少皆记录在案。 其后施行摊丁入亩的政策，使得老百姓隐匿丁口的动机消失，最后再顺利的施行均田令，人口自然而然就增加了。 两个府外加滁州、全椒两个县，统计出一百六十余万人口真心不多，如果算到青壮劳动力身上，不就五六十万的样子嘛？ 说句客观一点的话，真别觉得古代统治者很蠢，相反他们非常的聪明。 我耗费人力物力、时间心血统计一大堆无用人口数据出来做甚？ 看着隔应自己吗？ 干脆就一切从简，只统计对官府有用的人口，没用的你爱怎样就怎样。 这样你也省心我也省力，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朱子明毕竟来自后世，观念怎么可能跟封建统治者一样嘛？ 在他看来，人口自然是辖地内所有人口总和，那管什么男女老少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分类。 对下面的官员的要求也是尽管把人口统计出来，因为唯有掌握了准确的人口数量，朱子明才好决定均田令怎么施行，不然盲人摸象，终归不能窥得全貌也。 早期的开荒令无疑是有瑕疵的，只顾着让大家开荒种地，增加粮食产量，并未对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豪绅加以限制。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傻子都知道会出问题。 豪绅地主占据大量社会资源，在开荒行动中占尽先机，长此以往，强者越来越强，弱者越来越弱，最后终将被吞噬。 虽然土地数量确实多了，摊丁入亩政策下，也亏不到吴国公府。 可问题在于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就相当于变相的土地兼并。 而土地兼并会导致什么后果，不说也相信大家都知道吧。 历朝历代之所以会垮塌不正是因为土地兼并太过严重，导致大量老百姓失去土地，最终沦为灾民、流民，变成社会的不稳定成分。 当这样的不稳定成分积累到一定程度过后，战乱和起义也就爆发了。 在一波接着一波的起义浪潮猛烈冲击之下，腐朽没落的封建王朝也只有接受毁灭的份。 而明知开荒令有问题，相当于变着法的在帮助地主豪绅完成土地兼并，朱子明又怎么可能不加以限制。 毕竟他可不想自己建立的王朝成为短命王朝，那样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所以，开荒令得到了改良，变成了如今的均田令。 均田令规定，十六岁及以上成年男子可获得荒地二十亩，十五岁及以上成年女子则可获得荒地十五亩。 荒地开垦出来后就是你的，并且三年内开垦出来的荒地不收赋税。 然后是未成年男子和女子，十三岁以下无力自食其力者，吴国公府会发放五亩荒地，记在父母名下！ 十三岁以上有一定自主能力的未成年人，吴国公府会分别发放十五亩和十亩的荒地耕种，三年内不收取任何赋税。 且成年过后，可至各乡备案，领取差额的荒地，以此来保障大多数老百姓的利益。 按照朱子明的预计，安丰府、信阳府、庐州府、安庆府四府内，共计三百多万人口将分出去近三千万亩的荒地！ 三千万亩的荒地大概差不都两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占了如今吴国公府治地四分之一的土地。 这是吴国公府分给老百姓的利益，实实在在的利益往往比什么承诺都更加有说服力。 通过这么一次均田行动，辖地内的老百姓对吴国公府的认同度直线攀升，有的老百姓甚至在家里给朱子明立牌位建生祠，日夜香火不断的供奉。 各地老百姓口中，有的全是对吴国公府和朱子明的溢美之词，三百万人的民心自此全被朱子明掌握在了手中。 没办法，华夏数千年的农耕文明造就了老百姓对土地有着铭刻进入骨子里的热情，统治者只要肯给他们分发土地，他们便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未完待续） 第367章 越发负责的局势 第369章：越发复杂的局势 均田令只能是为了长期做打算，短期还得看军屯和民屯两大生产利器，尤其是军屯更是至关重要。 军屯的成功与否更是决定接下来一年内，吴国公府有没有能力发动对金陵和江南一带的征战。 故而，朱子明对军屯格外的重视，全军十六万七千多人，除了常备的武力八万人外，其余全部被他赶到了土地上屯田耕种。 寿春的炼铁厂也发挥出了它的全部产能，高炉修了一座又一座，到如今已有五十六左高炉，日可产生铁三万斤，钢铁两千斤，已经大大的超出了当初的规划。 不过即便是日产三万斤生铁，供应庞大的吴国公府也有点捉肩见肘，主要是大家现在都在一个劲的开荒搞生产，对铁器的需求量大的惊人。 另外又要供应武备司下面的军工厂消耗，所以即便日产三万斤，月产近百万斤也还不够用。 只是到了这一步，朱子明也不想再增加炼铁厂的产能了，主要还是因为消耗太大吴国公府也有点顶不住了。 因此必须要缓一缓，至少缓到四五月夏粮成熟，夏税征收过后，吴国公府才有余力搞更多的事情。 现在的存粮只够暂时维持现状了，而脱脱那老小子又对吴国公府的封锁极为严密，江南的粮食进不来，只能靠吴国公府硬抗。 准确的说不只是对朱子明封锁甚为严密，而是对江北所有反元势力都如此。 比如占了扬州，如今拥兵近十万的张士诚，脱脱更是头都大了。 张士诚真的一点也不老实，占了扬州过后，就瞄准了江浙杭州一带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的地区。 要知道哪里绝对是脱脱的命根子，手中大军的钱粮超过半数尽皆出自于此。 张士诚若是真的把那一片地区打了下来，那么脱脱在江南的二三十万兵马崩溃只怕就在顷刻之间。 所以，现在脱脱恨朱子明的同时，又把张士诚恨得牙根痒痒，若非张士诚突然造反，脱脱觉得自己还可以整军与朱子明一决高下。 可惜因为张士诚的异军突起，甚至表现得比朱子明的吴军还具有攻击性，脱脱也只好把大量的兵力都投入到针对张士诚军的防守上。 万幸这个时候朱子明没有跟他搞事情，不然脱脱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两腿一瞪，两眼一闭，听天由命了！ 脱脱害怕张士诚军，更害怕朱子明的吴军，采取全面的守势一点问题也没有。 采取守势后，再利用水师方面的绝对优势，脱脱把长江下游千多公里的水道守得死死的。 断绝了一切商贾往来，尤其是粮商更是别想往江北运送一粒粮食出去。 毕竟脱脱也不傻，粮食作为乱世最重要的战略物资，自己这边多一点，别人就少一点，就能少聚集一点实力，就算要出兵进攻他也要准备更长的时间。 而他现在占据最为富庶的江南，汇聚力量的速度肯定比其他人快，因此在脱脱看来，现在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只要拖下去终归是有机会的。 不得不说脱脱真的是想多了，自古以来就有守江必守淮的说法，淮东、淮西两地都失去了，他凭什么还认为自己有能力守住江南？ 靠长江天堑吗？ 长江虽是天堑，可长江太长了，处处皆是天堑，也处处皆是突破点，下游一千多公里的防线，仅靠五万水师又能守卫多少地段？ 所以，自古以来，江南政权就没有靠长江防备的，都是靠北方的淮河作为前沿防线，把长江以南作为大后方提供钱粮和兵源，这样才防得住守得住呀！ 从地理大战略上来讲，脱脱失败已成必然之势，一切都只是早迟而已。 现在吴国公府忙着梳理内政、夯实根基，暂时没往大江南岸进攻。 等到一切都梳理得差不多了，实力集聚完毕的时候，便是大军大举渡江南下之时。 届时气势汹汹的吴军可以突破的点简直不要太多，数百公里的长江水道处处都是登陆点，脱脱又能拿什么来守？ 再说朱子明一动，张士诚必然也会跟着动，东西两面夹击之下，脱脱哪还有机会守住江南嘛？ 不过还是那句话，朱子明现在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 其中原因非常简单，他想要一个人独占江南，不想给张士诚占据富庶的杭州一带的机会。 不然到头来还得走朱元璋当年走过的老路，被天完政权和张士诚政权东西两面夹攻，处于一个十分尴尬且凶险的境地。 朱元璋能够战胜陈友谅和张士诚，中间经历的波折别提有多凶险了，哪怕运气稍微不好那么一点，也就没有后来的大明王朝了。 明知有朱元璋的前车之鉴在，朱子明又怎么可能不注意。 当年的朱元璋是没办法的，张士诚起初的实力比他强，他不可能有办法限制张士诚，只能任由张士诚占据富庶的杭嘉平原一带，后续等到打败了陈友谅才来收拾张士诚的。 而现在朱子明的处境无疑比朱元璋当年好太多了。 实力比张士诚更强，兵马比张士诚更多，根基也远比张士诚稳固，占据如此之多的优势，朱子明又岂能不思限制张士诚的发展壮大呢？ 去年就算计了一番朱元璋，逼得朱元璋只能东进淮安府，现在到了更加关键的一步，朱子明自然又要想办法来限制张士诚。 恰好淮安府和张士诚的高邮府、扬州府接壤，等到将来渡过大江后，就给郭子兴足够的好处，诱使其进攻张士诚。 张士诚必然前后不能相顾，朱子明再派人把张士诚的势力赶出大江以南，从而实现自己独霸江南的战略。 算盘倒是打得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自从东进淮安府后，郭子兴就渐渐变得不太管事了。 不是郭子兴不想管，而是身体出了问题，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啊！ 而他的义子朱元璋则是快速发展壮大起来，拥兵超过七万，占据了郭子兴手中兵力的七成。 换句话说，现在的郭子兴军看似郭子兴在当家做主，可实际上傻子都知道真正的领导人是谁。 并且郭子兴身体自从进入淮安府后就不好，大夫说是水土不服，可里面到底有没有朱元璋的算计绝非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 天下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很多时候朱子明也会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未完待续） 第368章 龙凤皇帝 第370章：龙凤皇帝 发展吧，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发展壮大自身实力，相信当实力足以碾压其他人的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时间进入三月，在这个月发生了一件影响及其深远的事，刘福通在开封城拥力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为帝，立国大宋，年号龙凤，史称小明王！ 与原先历史相比，刘福通提早两年拥力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为帝，建立了大宋政权，并把自己封为丞相，统领义军一切大权。 韩林儿就是个傀儡皇帝，不可能掌握大权，若非其父韩山童在白莲教信徒中的崇高威武，这个傀儡皇帝位置也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刘福通不敢自立，主要还是因为有所忌惮，毕竟一旦自立关铎、潘诚、朱子明三大自颖州义军走出的巨头都不可能服从他的领导。 所以，与其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如按照早先的计划迎立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为帝。 之后自己位居中枢做丞相，以韩林儿的名义发下指令糅合关铎、潘诚、朱子明三部出走的义军，将颖州义军重新归到一个体系内，壮大义军声势，并最终完成推翻元廷的最终目标。 刘福通知道关铎就是韩山童的死忠粉子，内心一直执着于找到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想要拥立韩林儿为义军之主。 所以，只要他把韩林儿立起来，再让关铎听话不算难事。 潘诚虽然也是韩山童的信徒，但并不执着于一定要拥立一个已死之人的儿子为义军共主，不过一旦他拥立了韩林儿也是能够令潘诚乖乖听话的。 而今最难搞的反而成了朱子明所部义军，毕竟朱子明自立的意图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要说刘福通看不出来，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明知朱子明自立之心昭然若揭，再想把人重新糅合到一个体系内的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刘福通十分清楚一件事，说服关铎、潘诚重新服从他所在中枢的领导并不是关键，关键还得看朱子明的意思。 因为这种事只要有一个人唱反调，其他人也会跟着起哄。 再者，潘诚所部和朱子明所部好得几乎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征西军完全就是朱子明一手扶立起来的。 潘诚即便是韩山童的信徒又怎样，在拥立韩山童之子为帝一事上，又岂会不考虑朱子明的意见？ 如果朱子明不同意，潘诚也大概率不会同意。 届时关铎虽然会同意，可十有八九会跟他抢夺中枢控制权，这样反而引发起义军内部争端，得不偿失！ 所以，为了能够重新糅合颖州义军势力，刘福通在拥立韩林儿为帝后，立马就派出了使者前往朱子明、关铎、潘诚三人治下。 做的事情非常简单，首先是宣告皇帝韩林儿、龙凤政权的建立和存在。 其次便是希望三方承认以韩林儿为帝的中央政权，在名义上服从中央政权的领导。 最后就是封官许愿，只要愿意承认龙凤政权，哪怕封王也不是不能商量。 比如前来给朱子明传旨册封的使者牛有财，作为朱子明的老熟人，便把韩林儿封其为吴王的圣旨拿来了。 按照牛有财的说法，称国公多没意思啊，要称就直接称王，那才够劲够厉害！ 只不过称王朱子明暂时还没有那个心思，以福德浅薄、不敢僭越为由拒绝了牛有财的圣旨。 牛有财见他拒绝，还以为此行注定失败，无法完成刘福通交代的任务。 结果没想到朱子明虽然拒绝了封王的圣旨，但却承认龙凤政权的存在，并且名义上愿意服从皇帝韩林儿的领导。 这还真叫牛有财既惊又喜，又感到无比的意外，向朱子明问道：“朱兄弟，老哥却是不懂兄弟为何要拒绝封王呢？” “牛大哥，这能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弟才疏学浅、福德浅薄，此生能得一国公之位已是邀天之幸，又怎敢僭越王位，做那非分之想？”朱子明道。 朱子明不管刘福通给他封王的目的是好是坏，总之在他觉得时机没有成熟之前，无论主动或者被动称王都不可行。 而一旦时机成熟，便是十头牛拉着他不许称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称王。 他可没有古代人那么多称王称霸的欲望和情节，无论做什么都只是顺应时局需要罢了。 见朱子明说得尤为认真，一点也不似作假，牛有财内心更感奇怪，在他看来朱子明一直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为何现在反而拒绝了封王的诱惑？ 奇怪，真的很奇怪！ 第一次，牛有财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不懂朱子明了，甚至再回过头回顾以往种种事迹，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看错了朱子明。 朱子明是不是野心勃勃之辈？ 答案肯定是的！ 不然不会脱离刘福通谋求自立。 但朱子明的野心勃勃又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仿佛时时刻刻把野心关在理智的牢笼中，不像其他人被野心吞噬了理智，最终沦为野心的奴隶。 想到这点，牛有财越发觉得朱子明可怕深沉，比太多人都要可怕都要深沉，毕竟一个人要压制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野心实在太难了。 尤其是身居高位，再无人掣肘时，还能把内心的欲望死死压制住，那得需要多大的克制力？ 越想越觉得恐怖，到最后牛有财都有点不敢直视朱子明平静的双眸，也是第一次从朱子明那张看起来很平常的脸上看到了“气象威严”四个字。 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可能比人和狗还大。 当初，在你眼中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某个人，或许一段时间过后，就再也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了，而你们之间的差距也将大的超乎你的想象。 “牛兄还是莫要看了，小弟这张脸没啥可看的，还是那个老样子！” 朱子明笑着和牛有财开了一句玩笑话后，又道：“另外，还请牛兄回去告诉丞相大人，告诉丞相大人，征南军永远是义军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朱某也永远没想过要脱离义军自立！” “还有，中央的法令朱某都会遵守，丞相若有什么命令也可吩咐朱某去办，大家齐心合力，争取尽快消灭蒙元胡虏，还我华夏子民一个朗朗乾坤！” “哈哈，好！好！朱兄弟说得好！” “牛大哥过奖了！” ……（未完待续） 第369章 谈交易(上) 第371章：谈交易（上） 试探出朱子明的内心想法后，牛有财也放心多了。 而在得到朱子明肯定的答复后，他也基本可以回去和刘福通交差了。 不过此行出使朱子明这边，除了试探朱子明对于龙凤政权的看法外，另外还有一件要事便是粮食。 是的，刘福通又开始缺粮了。 主要是刘福通麾下兵马众多，有近三十万人。 三十万人啊，每天消耗的粮食堪称海量，哪怕粮食堆积成山也能给吃得一干二净，所以缺粮基本成了刘福通义军的主旋律。 其实主要还是自北宋南渡过后，中原一带饱经战乱，农业生产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早已无力支撑大规模军队的存在，刘福通会缺粮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中原处于四战之地，刘福通又要面对来自北方元廷的强大压力，只好长时间维持庞大的军事实力，得不到休养生息的机会，缺粮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目前三十万人的粮食缺口共有将近一百石，这么大的粮食缺口，说实话刘福通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只能想尽方法从各处找机会，而朱子明这里更是被他寄了厚望。 不过朱子明的治下虽然不缺粮，但也绝对不可能拿出一百万石的量去支持刘福通。 一百万石粮食有多少或许很多人都没有太过直观的印象，但仅仅是用来吃的话，供应十万大军吃一年那都不算啥事。 一百万石这么多的粮食，这么大的粮食缺口，仅仅指望通过外界来弥补是多么的不靠谱，朱子明都不知道刘福通到底在想些什么？ 开封一带靠近前线，你可以不在附近屯田生产，但开封往南的广阔平原难道不能屯田生产吗？ 只要分出十万人去屯田，一年好赖也能收获几百万石粮食，有了几百万石粮食难道还支撑不起二三十万大军吗？ “牛大哥，粮食我这也没有多的，现在江南那边脱脱也封锁得十分严密，一粒粮食也不让过江，所以……我这最多只能卖二十万石粮食与你，其它的只能靠牛大哥自己想办法了！”朱子明道。 二十万石粮食已经很多了，乱世粮食比什么都金贵，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刘福通在北面抗住元廷大军的压力，朱子明甚至一石粮食也不想卖。 毕竟现在吴国公府的存粮也不多，只有一百零几万石了，再卖给刘福通二十万石后，剩下的粮食支撑两个月都困难。 因此面对一脸为难，甚至还想要讨价还价的牛有财，朱子明直接就抬起手打住，压根不给牛有财开口的机会。 “牛大哥，真不是兄弟不想帮忙，而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粮食来。” 当然，这些都是托辞，朱子明治下淮西之地并不缺粮，只是粮食没掌握在朱子明手里而已。 不过听到朱子明这样的话语，牛有财也知道确实有点为难人。 但他在朱子明这里的目标最低是三十万石，最高是五十万石，仅仅二十万的粮食还是差远了。 “朱兄弟，不瞒你说丞相那里确实缺粮缺得厉害，所以还希望朱兄弟能多给一点粮食支援，这样将能少饿死不知多少义军兄弟，而朱兄弟的大恩大德，义军兄弟们必定铭记于心，永生永世，没齿难忘！”牛有财苦求道。 见牛有财说得情真意切，朱子明纠结为难了许久后，方道：“牛大哥，你要粮食也可以，兄弟可以想办法替你去民间购买，只是不知牛大哥打算拿什么物资来换？” 做买卖自然是不能吃亏的，据军情司打探到的消息，刘福通越过黄河往河北进攻过程中，收获了不少的战马。 战马可是好东西，朱子明的吴国公府缺得紧呐，只要刘福通愿意拿出战马跟他交易，别说粮食可以换了，就是交换钢铁也不成问题。 牛有财也猜到了朱子明的意图，知道朱子明肯定看上了他们最新获得的那一批三万匹战马，不过他还是故意装傻问到：“不知朱兄弟想要什么东西？” “战马，一匹战马交换二十石粮食，只要丞相愿意交换，粮食数量保管让丞相他满意！”朱子明微微一笑道。 “交换战马也不是不可以，一匹战马二十石粮食倒也公道，不过听说朱兄弟治下有炼铁厂，生产生铁颇多，不知可否用于交换？” 牛有财也不跟朱子明打马虎眼了，除了粮食就是生铁，这两项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刘福通都缺得紧。 如果获得大量优质的生铁，打造成锋利的兵器、盔甲增加军队的战斗力，那么军队数量也就不用维持三十万的高位了。 届时适当裁汰老弱去屯田，专门编练青壮组成精兵，战斗力不仅不会降低，反而还会大大的增加，可谓一举两得也！ “交换生铁没问题，只是不知牛大哥准备怎么个交换法？”朱子明闻言想了想道。 想要生铁没问题，问题是得拿出足够他动心的利益来。 “用食盐交换生铁如何？”牛有财说着见朱子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后又道：“一石生铁换五石食盐？” 说完交易价格，目光又重新落到朱子明的身上。 不过牛有财却是有些心虚，食盐虽然也是战略物资，但相比粮食和钢铁还是差了一筹，而且他也没听说朱子明治下有多缺食盐，故而难免信心不足。 “一石生铁换八石食盐吧，这样大家也都不吃亏。”朱子明盘算了一会，道。 刘福通大军攻入河东占据了运城河东盐池，食盐产量大增，一年要产盐三四十万石，这么大的量也导致食盐的价值并不高，至少没有生铁的价值高。 而在朱子明的治地内虽然有定远生产的井盐，但产量肯定没有刘福通的河东盐池产量高。 不继续加大投入的情况下，仅靠原先赵家那些盐矿工人，一年能有个七万石的产量就顶天了！ 一年七万石食盐产量供给三百多万人的消耗勉勉强强，不过吴国公府得做食盐战略储备，以防万一，所以愿意和刘福通做食盐换钢铁的交易。 “对了，不知河东盐池的火硝产量如何？如果可以的话，牛大哥可以替兄弟转告丞相一声，就说兄弟愿意和他做火硝生意，五斤火硝可换一斤生铁！” ……（未完待续） 第370章 谈生意(下) 第372章：谈生意（下） 说到火硝，也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硝石，乃是制备黑火药必不可缺的原料。 火药产量提不上去，以黑火药为动力的火铳、火炮即便生产再多也是无用。 而牛有财听到朱子明用火硝换生铁的提议后，也是秒懂个中含义，转动着眸子思索了一会，道： “用火硝换生铁倒也可行，不过五斤火硝换一斤生铁太吃亏了，依老哥之见，不若三斤换一斤，如何？” “三斤换一斤，不行，不行！”朱子明把头一摇，又道：“四斤换一斤，河东盐池的火硝产量应该不低，北方不少盐碱地一到冬天也是白茫茫的火硝一大片，牛大哥可别来坑老弟我呀！” “哎，朱兄弟也是个爽快人，就依朱兄弟所言吧！” 牛有财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根本不习惯类似商贾那般讨价还价。 “牛大哥亦是爽快！” 恭维了牛有财一句后，朱子明随后又道：“却不知牛大哥还有什么想要交易的？” “嗯……” 闻言，牛有财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方道：“若是朱兄弟治下有足够的布匹，老哥倒是厚着脸皮想向朱兄弟采购些许。” “绫罗绸缎需得江南才有，兄弟治下唯有粗衣麻布，不知牛大哥可要？”朱子明问道。 丝绸织物属于奢侈品，乱世多求的是生存，除了真正的权贵和豪富，确实没几个人穿得起绫罗绸缎。 而普通老百姓大多更是衣不蔽体，能有一件粗布制成的衣裳穿在身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怎么会不要？” 不过即便是粗布牛有财也要，有总比没有好，战乱时代物资远比钱财重要，很多时候怕的往往是拿起钱都买不到东西。 “这样吧，与牛大哥交易一万匹，只是不知牛大哥打算拿什么来换？” 在商言商，朱子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作为一军之主，一方势力的领导者，在这跟人讨论商贾之事有多丢脸。 “用食盐？” “牛大哥，你这个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呀！” “那朱兄弟拿个主意吧！” “也好！” 朱子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故作深沉道：“听闻丞相进攻河东之时，曾觅得一神秘之物，其物年生，可结丝絮，白洁如雪，不知可有此物？” “朱兄弟说得是白叠子吧！” 牛有财笑了笑，没想到朱子明竟然还对奇花异草感兴趣。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真正令牛有财意想不到的是朱子明消息如此灵通。 竟然连丞相获得了什么东西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第一次听到白叠子这个名字，朱子明还有点不太习惯，心想棉花在这个时代叫做白叠子吗？ “牛大哥说是白叠子，我这没见到实物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是和木棉颇为相似，思絮成团，十分好看！”朱子明继续忽悠牛有财。 牛有财一听和木棉相似，也不做其它迟疑了，当即便道：“那便是白叠子，肯定是白叠子！不过此物虽说好看，却也只是观赏应景之物，如何当得一万匹粗布？” 后面的一句话，牛有财说话时目光总在朱子明脸上游离，不用说明显是在试探朱子明，看他到底有多重视白叠子。 如果白叠子真是大宝贝，说不定他还不能代替刘福通答应换给朱子明。 但如果也就是普通物品，仅仅用于观赏，满足一下朱子明的猎奇心里，那他代替答应换给朱子明又何妨？ 不过，朱子明也不愧为老演员了，一见牛有财那双鸡贼的眸子乱瞟，便知老小子也是个不老实的人，随即道： “牛大哥说得一点没错，那自然是不成的，朱某岂能为了个人喜好置吴国公府大事于不顾？” “嗯～” 一听这话，牛有财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未多言，而是眉头微微一皱，陷入了思索当中。 朱子明见此自是趁热打铁道：“之所以提到白叠子，乃是期望牛大哥能给兄弟弄些种子种到后院，我家娘子喜好花卉，兄弟弄些来好讨她的欢心，嘿嘿！” 话到最后只见他露出了那种该死的男人都懂的笑容，表现得十分惧内一般。 而牛有财见其露出笑容的也是会心一笑，随后道：“朱兄弟与弟妹倒是感情深厚啊！” “牛大哥，言重啦，言重啦！” “既如此，老哥便把话带给丞相，具体如何还得丞相决定，至于那一万匹布不若交换成战马如何？” 牛有财心想三万匹战马，拿出一万五千匹来和朱子明交换，其中一万三千匹交换粮食，两千匹交换一万匹布。 如此，不仅交换回去了大量物资，还省了饲养战马的巨大费用，减轻了丞相大人的压力，多好！ “那感情好，战马可是兄弟的最爱，只要牛大哥愿意拿来交换，要多少粮食便有多少粮食！” 朱子明哈哈一笑，脸上眉飞色舞的，仿佛非常高兴一般。 “朱兄弟说笑了，若非粮食缺口实在太大，谁会愿意把战马拿出来交换。” 牛有财一脸苦笑，北方平原地带，骑兵才是真正的王者，谁的骑兵强大，谁就能够制霸中原。 要不是因为实在负担不起这么多人马的消耗，刘福通才不会答应把战马拿出来交换，可以说朱子明真的算是自刘福通手中捡了大便宜。 二十石粮食换一匹战马，一匹战马好歹也有几百斤肉，算下来四五斤粮食换一斤肉，还不划算吗？ 平常年景你去用二十石粮食换一匹战马试试，仅仅喂养一匹战马成年，耗费的粮食恐怕就不止二十石。 加上战马的稀缺属性，一匹战马不给翻个四五倍，平常年景你拿得下来，那才叫一个稀奇。 而朱子明现在之所以能白捡漏，主要还是乱世粮食变得金贵了，比起寻常年景至少金贵了十倍不止！ 这乱世什么东西都重要，但最重要的永远都是粮食，有粮就有一切！ ……（未完待续） 第371章 贸易司 第373章：贸易司 话不多说，朱子明和牛有财商量的交易非常顺利，双方都能从这场巨大的交易中获取想要的东西和利润。 朱子明为此还特意成立了一个贸易司专门负责一应交易事务，贸易司没有挂名在任何机构之下，而是由朱子明派专员专管。 不过和屯田司相比，贸易司的级别不止低了一筹，司长也就一五品官而已！ 但还是从架构上组成了如今吴国公府六曹二司的局面，很明显朱子明在刻意增大文官体系规模，把更多的社会治理职能部门建立起来。 毕竟三省六部的模式其实已经渐渐变得落后了，甚至开始不适应未来社会的发展。 例如，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朝廷放松对商业的管理，也就相当于放弃了商业税这块巨大的蛋糕。 未来数百年注定将会是航海贸易大发展的时代，是商业贸易和殖民主义兴盛的大时代。 可惜华夏民族错失了这个最为重要的风口，所以有了后世那一段极为辛酸的血泪史。 此番成立贸易司正是为了专门管辖治地内的商业贸易活动，只是商人地位历来最低，因此成立的贸易司也不可能给太高的品阶，至少没法和六曹相比。 不过品阶低有品阶低的好处，因为贸易司的品阶够低，所以朱子明可以随心所欲的安排人员组建贸易司，把贸易司打造成为他心中所想的样子，至少不能在变成挂在户朝下面烂得稀烂的商业司。 这一次朱子明选定了一个人，那便是胡惟庸！ 是的，他就是选了胡惟庸做贸易司的司长，没有选其他任何人，而是选了一个一开始是白身的胡惟庸。 对于朱子明的提拔，胡惟庸做梦也没想到，这样天大的馅饼居然会落到他的脑袋上，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甚至激动得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自已。 胡惟庸有才没有？ 不用说，这人绝对是个人才，不然也做不到洪武朝的宰相。 只不过他有点可怜被朱皇帝给盯上了，加上自己屁股也确实不干净，因此注定不会有啥好下场！ 现在他又被朱子明给盯上了，不知他的未来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说来还不免有点小期待。 …… “李公，上位命学生署理贸易司，学生心中属实惶恐，恐难以胜任，坏了上位大计啊！” 胡惟庸找上李善长求教，两人都是定远人，论起来还有同乡之谊，便如同原先历史那般搅和在了一起。 李善长如今算是政务院的三把手，白文先排第一、刘元礼排第二！ 但白文先很少理会政务院的事，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军机处上，因此他名义上虽是三把手，然而实际却相当于政务院的二把手，刘元礼顺理成章的做那一把手。 一把手和二把手向来斗得厉害，而他和刘元礼也不例外，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的。 可刘元礼比他先追随朱子明，到现在还兼任着吏曹主事，整个吴国公府内部官员的升迁，可以说刘元礼的声音仅次于朱子明。 这种情况下李善长怎么可能会是刘元礼的对手，自然而然被刘元礼压得那叫一个死死的。 若非有着朱子明在背后鼎力支持，政务院内只怕没有一个人会听他的话。 现在朱子明又开始扶持他了，成立一个贸易司，还特意交给与他关系甚密的胡惟庸管理，可不就是在扶持他嘛。 当然，扶持他并不是让他起来专门和刘元礼搞斗争，而是在把事情做好的前提下，再去适当的搞搞斗争，那么一切都完美了。 李善长人精般的人物，岂会没读懂朱子明内心的想法，但也正因为读懂了朱子明内心的想法，他才震惊和感叹于朱子明的变化，毕竟平衡之术可是真正的帝王心术啊！ 朱子明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至少比两年前初来这个世界少了太多青涩，已经开始在往真正的封建帝王蜕变了。 就好像蛇往龙的方向蜕变，上演一场震撼的龙蛇蜕变大戏。 天下大乱之际，无数英雄崛起于草莽之间，然而最终能够蜕变成真龙天子的永远只有那么一个人。 至于到底会是谁，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敢妄下定论？ 但朱子明的每一次蜕变，无疑都是在朝着那个方向前进，而且现在的朱子明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走得相当踏实，只要按照计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他的机会绝对是最大。 “惟庸呐，上位之命自当遵从，何况此乃一绝佳机会，汝可曾见那屯田司之赵蒙生，一落魄书生矣，幸得上位提携，位居三品之列，堪比六曹诸公，所以……” 后面的话李善长没多说，但胡惟庸也是秒懂，心中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望着李善长，满眼难以置信的问道：“李公所言…莫非上位还将提升贸易司之品阶？” “嘘！此言出得吾口，入得汝耳，切莫对外人道也！” 李善长嘘声，示意胡惟庸说话小心一点，而后又才道：“上位尝与吾言，言及两宋之事，说观宋之一朝，富庶至极，皆因于商贾之事并不轻贱，故而能征商税，国用甚丰……” “没想到上位竟然如此重视商业，难怪当初考试要考算术，若是算不过来，吾等岂不是尽皆为商贾所欺也！”胡惟庸若有所思道。 当初三场考试因为首考算术，不知惹得多少学子不满，为此还是朱子明亲自出面才得以平息一众学子怒火。 可现在细细想来，方知朱子明高瞻远瞩也，只怕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搜罗组建贸易司的人才吧。 “你所言倒也不虚，想当初尚在寿春之时，每月便可收取商税四万五千余贯，然则下了庐州府、安庆府两地后，人口、土地皆增加倍余，商税仍不过区区四五万贯之数。” “对此，上位又岂会满意，所以特意成立贸易司，为的不仅仅是方便贸易，同时还要方便商业税征收，把商业税征收权力从户曹中划出来。” 一听涉及到王守财，胡惟庸顿时心虚道：“把征收商税的权力从户朝划出来，王大人会干吗？” 王守财可是朱子明的老丈人，从他手里抢东西，胡惟庸不心虚才怪。 “你尽管放心大胆做事便是，王大人不会为难你的！” “这……” “没事，你始终要明白自己是在替上位做事，只要谨记这一点，又有何可惧也？” “是，学生多谢李公教诲！” “嗯～” ……（未完待续） 第372章 整顿商业 第374章：整顿商业 贸易司在朱子明的大力支持下建立了起来，而户曹之中原先组建的商业司则被吸纳进入贸易司内部，成了贸易司下辖的一个部门。 与此同时，胡惟庸得到朱子明的支持后，大力整顿了先前内部贪腐严重的商业司，把好多人都送进了监狱，甚至断头台上！ 这一手狠辣的整顿瞬间打响了胡惟庸的名头，一举在贸易司内部树立了自身的权威，也因此得到了朱子明的表彰，还赏赐了不少钱财和宝物。 不过也因为出手狠辣，令得胡惟庸在吴国公府文官内部的名声不太好。 而贸易司的官员虽然怕他，但很多人都不过是摄于其权威不得不臣服，内心其实不满之处多矣。 没办法，自古以来就有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说法。 原先商业贸易一块归商业司管，又因为王守财当初想着壮大商人势力，故而不少商人之子也在商业司内部做官。 内部官员与商人互相勾结之下，商业司腐败尤为严重，到了今天朱子明也不得不出手整顿。 不然任由腐败蔓延下去，不出三五年就将席卷整个吴国公府，导致大量官员腐败堕落。 一旦贪腐横行届时的吴国公府若还能有战斗力，那才叫见了鬼啦！ 而通过不算太短的实践来看，商人也确实不适合踏足政坛。 和大多数还有理想抱负的文人士子不同，商人或商人出身的官员满脑子想的几乎都是攫取更大利益，甚至妄想用金钱腐蚀政治，用资本超控政权！ 简直突出一个词，胆大包天！ 当初王守财汲汲于从朱子明手中索要权力，未尝不是受到身后商家的唆使。 虽然说得好听是为了帮助王晓莲稳固地位，实则就是双方之间的一场权利交易和政治投资，阴险至极！ 当时朱子明没有做处理，有他各方面的考虑，加上内忧外患时机也不成熟，便把事情暂时放了下来。 但并不代表他把此事轻松揭过了，现在吴国公府根基已然稳固下来，自然就到了对那些生出不该有心思的商人清算的时候。 借助胡惟庸这把锋利的刀子，很好的实现了吴国公府内部清理腐败的任务，把那股隐藏在暗处的商人势力彻底清除了出去。 商人从今往后还是乖乖做个商人吧，就别再来政治领域掺合了。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政治就不该是商人参与的领域。 朱子明可以给予商人社会地位上的提升，可以做到对有良心的商人一视同仁。 但对那些害国害民的奸商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现在就到了下重手清理内部这些害虫的时候，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将清算。 此事自然是交给龙七的军情司牵头处理，在对吴国公府内大大小小数百家商人家族完成摸底后，相应的处理意见也就出来了。 对于色目商人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可说的，全部抓起来统一抄家，清算财产充公。 然后是勾结元军且为祸乡里的汉奸商人，照样全部抓起来审判，财产充公，补贴吴国公府的用度。 最后那些问题不算太严重，最多干点坑蒙拐骗的商家则被处以罚款，并统一要求全部商人必须至贸易司备案，交代清楚贩卖什么，资本是多少，具体财产又是多少？ 总之一句话，任何吴国公府辖地内的商家都别想逃过监管，商业税将具体征收到每一家商户头上。 如此激烈的清算行动自然引得太多商人不满，有的胆子大的甚至想要起兵造朱子明的反。 不过政治强权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军情司的情报体系也不是盖的。 当想要造反的商家才开始谋划，当天或者第二天吴军将士便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了家门口，不用多说谋反失败，然后全家被朱子明要求抓去劳动改造。 哪怕想造反朱子明也没杀人，而是把人抓去军屯里劳动改造，其他就更不用说了，清一色的去军屯场地劳动改造。 就这么一清算，最后总共给军屯抓去了将近一万三千人，这么多人屯个三四十万亩地问题不大。 三四十万亩一年好歹也有近百万石粮食收入，你说是杀人爽呢，还是劳动改造更爽？ 傻子也该知道劳动改造更有利，而且一万三千多人杀了不仅仅是浪费，更是一种极不人道的做法。 当然罪大恶极该杀的还得杀，不过那终归是少数。 吴国公府不仅要考虑少数，还得考虑大多数的人生存。 把这些人抓去集中劳动改造，生产粮食养活自身之余，还能为吴国公上交大量税粮，何乐而不为呢？ 甚至为了保证大多数人心甘情愿的参加劳动改造不造反，吴国公定的劳动改造时间都不长，一般都是三年，唯有冥顽不灵者定到了十年乃至二十年。 并且只要好好表现，吴国公府还将考虑给他们减刑，如此一来，大家看到希望过后，自然也不会想着造反或者逃跑。 原本对于朱子明大力清算治地内商人的举动，白文先是很不满的，生怕引起大规模的骚动，造成更大的损失。 结果朱子明雷霆出手，用时不过短短一月便彻底清理了那些商人。 而在军情司无孔不入侦查下，一群商人压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便直接被摁在地上摩擦。 不过这些在白文先看来都不算什么，真正让白文先对朱子明钦佩不已的一点是没杀多少人。 原以为一番大动作下来，十有八九会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结果就处理了几十个罪大恶极的色目人和奸商，然后便把大量的人员拉去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啊！ 多么稀奇古怪的词，白文先都不明白朱子明脑瓜子怎么想出来的。 你说奇怪吧，又还贴切得紧，把一群有罪之人拉去劳动，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可不就是改造嘛！ “上位，此番虽波澜不惊，然下次仍需小心谨慎处理，且而今正值攻略江南的关键时刻，若上位对待辖地内商人的消息传扬出去，三人成虎之下，只怕江南的大商家就该与我吴国公府不死不休啦！” “老爷子，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唉！” ……（未完待续） 第373章 恩威并施 第375章：恩威并施 白文先摇着头退下了，现在的他自知能够教授朱子明的东西不多了。 朱子明的学习和蜕变速度实在太快，快得稍有不注意就发现人已经狂飙出去了一大截。 等你再追上来的时候，发现人又到前面去了，相当于追了个寂寞。 白文先现在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把军机处管理好，谋划好接下来攻取金陵这一大战略任务，只要不是出现特别大的问题他都不会出来规劝朱子明。 这一次整顿商人就是动静很大，搞得吴国公府沸沸扬扬的，不得已出来规劝朱子明两句。 但朱子明把此事做得很好，既整顿了不法奸商和欺压百姓的色目人，又还白得了一万多人去屯田，简直堪称处理奸商之典范，实在让人挑不出多少毛病。 当然，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也是能挑出来的，比如动静太大，影响到了治地内商品流通和供应，对不少百姓的生产生活产生了不利影响。 另外，这样针对商人的消息不出意外肯定会传出去，而江南除了文化教育数一数二外，商业的发展那也是牛逼得不行。 在江南的大商人不说多如牛毛，但也绝不在少数，汇聚起来的力量更是惊人。 如果大商人都去支持脱脱，吴国公府过江占领江南将何止费力一倍，若真叫脱脱把商人势力整合起来，说不定短时间内吴军压根就过不了江。 不过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是无益，唯有勇往直前，勇敢面对，方能化解一切危难。 何况朱子明针对商人也只是针对一部分商人，譬如色目人和勾结蒙元朝廷的商人。 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吴军喊的口号又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遇上色目人都不表示一下的话，总会让人觉得喊的假口号。 不过喊不喊假口号也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吴国公府快要支撑不住了。 又要和刘福通交易将近五十万石的粮食，不拿治下的商人开刀，到哪去找这么多钱财来购买粮食？ 说白了还是有利可图，就这一通抄家下来，吴国公府搜刮了将近六百万贯的铜钱，其它金银玉石、珠宝首饰杂七杂八之物就更别提了，堆在吴国公府的府库中，都快堆积成山了！ 总体算下来，抄家获得的钱财将近一千万贯，你说有这么多钱财，能不叫朱子明动心嘛？ 而且通过一番整顿，商户全部在贸易司备案，又极大的方便了吴国公府征收商税，原先一个月四五万贯的商税，如今直接暴增至十五万贯一个月，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有如此之大的好处和利益，你说朱子明凭什么不整治商人？ 让一群商人把钱赚进兜里，然后装箱子不流通好一点呢？ 还是吴国公府征收足额商税，把钱用到内部循环上更好一点？ 这么简单的问题傻子都该知道，唯有吴国公府有了钱，把钱大量花到民间，普通老百姓手里才会有钱。 普通老百姓手里有钱了，才愿意去花钱购买想要的商品。 这样钱财才会流通，而不是被人把钱财藏起来。 最后搞得大家都没钱花，通货紧缩之下，钱变得越来越值钱，然后反过来加剧通货紧缩，如此恶性循环下去，谁也别想讨到半点好处。 朱子明是在通过政权强制作用来干预市场，具体情况会怎样他暂时也无法准确预料。 但估计肯定会比之前更好一点，吴国公府利用手中货币大量购买粮食，相当于直接向普通老百姓撒钱，肯定会让老百姓手中拥有充足的货币。 老百姓手里拥有货币过后，将会优先购买食盐、农具、布匹等生产生活必须物资。 这些生产生活必须物资大量又存在吴国公府手中，老百姓又要通过自吴国公府下的商家购买物资把货币还回来。 一来一去，货币又重新回到了吴国公府手中，看似和最开始没啥区别，但货币完成了一次闭环流通，把它最大的流通价值发挥了出来。 有此一点足矣！ 吴国公府并不需要赚钱，至少不需要赚大钱，它要做的仅仅就是通过类似的手段控制治下经济民生，做一个后世的大政府，管控到治地内的方方面面。 吴国公府并不会过多参与到具体的经济活动之中，不会去具体建造商铺售卖商品给老百姓，都是通过批发的手段将手中的大宗商品批发出去。 例如把铁制农具、食盐、布匹、茶叶等物品，批发给治地内的大商家，让他们去零售。 吴国公府省时省力的同时，赚取的利润也不会少。 而且通过这样一种“我吃肉，你喝汤”的手段，有钱大家一起赚，有财大家一起发的思路，吴国公府轻轻松松就安抚了治地内的商人。 先前那一番整顿叫做立威，而后批发商品大家赚钱叫做施恩，恩威并施，一群商人又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甚至短短一个月没到，等到四月底的时候，人们就仿佛忘记了一切，仍旧快快乐乐的在吴国公府治下行商赚钱，丝毫不曾在意曾经有一群同他们一样的人正在劳动改造！ 不得不说人确实是最健忘的生物，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就能把一群人哄的团团转，厉害啊厉害！ 朱子明的手段确实越来越厉害了，厉害到很多人都不得不佩服，而今的他也越来具有威严，望之恍如一颗正大放异彩的明星，光彩耀人啊！ 商人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朱子明觉得还不放心，所以他要来一番微服私访，看一看自己施行的政策的具体效果。 说动就动，在胡惟庸、龙七一干人等的陪同下，朱子明开始了他的微服私访计划。 首先看的自然庐州城，先前的庐州城因为战争影响颇为凋敝，而今被吴军占据将近半年，却是慢慢恢复了元气。 原先的庐州城便是一座要塞，朱子明在占据庐州过后，又对其进行了改造和加固，看起来比起往昔更加雄伟壮观，也更能给人安全感，故而大量百姓都选择在庐州城内和附近定居。 而据户曹给出的统计数据，整个庐州城周边已经汇聚了将近十万人口，算上城内的三万驻军，以及大量普通老百姓，总人口已超过了二十万，不得不说确实够惊人的。 ……（未完待续） 第374章 朱子明微服私访(1) 第376章：朱子明微服私访（1） “慧琳姐姐，慧琳姐姐，你……没事吧？！” 骆瑜不解为何阎慧琳怎么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发呆了？ 还目光死死地朝一个方向盯着看，哪怕拿手在她面前晃悠，好像也根本不起作用啊！ “慧琳姐姐，慧琳……” 一边嘟哝着嘴小声喊着，见阎慧琳不理会，骆瑜颇不服气地顺着阎慧琳目光瞧了过去。 然后……然后她就不说话了，同时心里一个劲喊着“难怪，难怪”。 只是当她的目光在眼前不远处的男子身上瞅了一会后，便十分不开心的冷哼了一声，轻轻骂道：“呸，负心薄幸的家伙，呸！” 哪怕接连“呸”了两声好像也没消解骆瑜心中的不满和不快，拉上阎慧琳的手转身就准备离去，一边迈动脚步还一边替阎慧琳打抱不平： “慧琳姐姐，你就别想着那个负心汉了，到时候我帮你找个更好的！” 骆瑜的拉扯使得阎慧琳回过神来，不过她并未随同骆瑜离去，而是站在原地感慨地回道：“哪有什么更好的，这天下的男人其实都一样！” “都一样，怎么会都一样？” 骆瑜表示不理解，都一样吗？男人都一样吗？ 见她一脸思索不解的模样，阎慧琳又笑了笑，道：“可不都一样嘛！你自己哥哥和我大哥不一样吗？不都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吗？” “呃～” 连自己哥哥都被拿来举例了，骆瑜还能说什么？ 张了张嘴，错愕的看向阎慧琳，在内心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都有点不认识这个好姐妹了。 “好了，别发呆了，咱们上去跟他见个礼吧！” 比起往昔阎慧琳显然更成熟也更落落大方了，或许是经历得多了，也就慢慢磨砺了出来吧。 一听要去见朱子明，骆瑜尽管把嘴嘟得老高，可还是在阎慧琳的拉扯下，走向了不远处正在微服私访的朱子明等人。 …… “老伯，你这些皮毛能卖上好价钱吗？” “能呀，咋不能？这张上好的狐狸皮子一张就能值好几贯钱，而且有价无市，可难得啦！” 老人如数家珍般的拿出一张火红色的狐狸皮递给朱子明等人观看，末了还道：“看您也是为贵人，要不老朽便宜一点卖给你？” 朱子明接过火红色的狐狸皮，简单试了一下手感，确实很不错，摸起来柔顺光滑，感觉就跟打了腊一样，很难得！ 不过他可不是来购买狐狸皮的，而是来打探商业贸易和商业税征收情况的，便故意问道：“老伯，你为何要在这把皮子卖给我？” 老者闻言谨慎的瞅了朱子明两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一行毕恭毕敬的人，心知朱子明的身份不一般，便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这些话。 “老伯有话尽管说便是，出得汝口，进得吾耳，保证不会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另外只要老伯据实而言，你这些狐狸皮我全都要啦！”朱子明又道。 前面的话老者并未在意，倒是后面一句“你这些狐狸皮我全都要啦”瞬间让他来了兴趣，咧开嘴笑了笑，便准备附到朱子明耳边言说。 不过未等他开口，身后就传来龙七的呵斥声：“大胆！” 吓得老者浑身一颤，看向朱子明身后腰间带刀的龙七，宝刀出鞘的铿锵声更是吓得他不免发怵，额头冷汗狂冒不止。 看了看朱子明，又看了看后面一脸不善的龙七，老者也麻爪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他是该说呢，还是不该说呢？ “没事，老伯你尽管说便是！” 朱子明安抚了老者，还亲自附耳到老者身边倾听老者的述说，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会让一个普通的平头老百姓都如此讳莫如深。 “这位大人，老朽知道你是位有大身份的人，有些话说得不对，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老朽一般见识！” 老者很怕，在说话之前就先给自己铺好了台阶，想好了退路，省得到时候朱子明翻脸不认人，他多多少少也能有点周旋的余地。 “老伯，你尽管说便是，没人会因为你一两句话而把你怎么样的！” “嗯～” 经过朱子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抚，老者终于开口说出了实情，却是因为把皮子私下卖给朱子明能少交不少赋税。 就他这几十上百张皮子如果拿到交易市场去交换，最多卖个五六十贯铜钱，然而要交的税却是二三十贯，都快赶上价值的一半了。 他把皮子卖掉总共能够获得五六十贯铜钱，交税却要交二三十贯，最后还剩下二三十贯。 就这点钱都还不够他的本钱，辛辛苦苦忙活到最后白忙活不说，有时候还得把老本搭进去，你说他怎么可能愿意去交易市场交换嘛？ 现实就这么简单，资本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逐利的，一件事如果无利可图资本压根就不会进入或者理会。 因为吴国公府法令的骤然变化，把皮毛定位为奢侈品，要征收百分之五十的商税，故而很多先前进入皮毛生意的资本变得无利可图，自然而然就会想方设法脱离这个行业，绝不能让皮毛砸在自己手里！ 这便是资本的本性，利益永远是它们的风向标！ 现在在吴国公府治下最赚钱的生意一共有五项，一是粮食、二是铁器、三是食盐、四是煤炭，最后还有一项茶叶！ 粮食、铁器、食盐、煤炭全都掌握在吴国公府手中，采用的乃是后世分片区批发售卖的方式。 吴国公府作为最大的供应商，再按治地区域和商品种类分出了十三家最大的经销商，最后十三家大经销商再进一步分销给最底下数以百计的小商家。 一共三级分销制度，保证吴国公府利益的同时，也让大家都有钱赚。 能从吴国公府手中拿到经销权的十三家商家无一不是当初随同朱子明在寿春一起起家的商家，也算为吴军的壮大贡献了汗马功劳。 朱子明把他们从政坛赶了出去，便从经济上予以补偿，给予他们一种或多种商品的经销权，让他们去替自己赚钱，也吴国公府赚钱，继续发挥他们作为商人的最大作用。 ……（未完待续） 第375章 朱子明微服私访(2) 第377章：朱子明微服私访（2） 商业上的事说再多也说不完，毕竟有太多东西可供交易。 而把皮草列为奢侈品也没啥问题，都是些达官贵人才穿得起的东西，不是奢侈品又是什么？ 但作为原材料的毛皮似乎还够不上奢侈品的范畴，而且皮草生意太过零散也不方便收税。 所以朱子明思来想去，又决定参考粮食、铁器、食盐、茶叶、煤炭五大生意，把皮草布匹统一归纳为一个大类。 只是吴国公府并没有大规模的生产布匹，布匹生产端仍掌握在农户手中，生产布匹的质量参差不齐，并不具备统一的基础条件。 当初也正是基于此点，他才并未把布匹生意统一起来。 但现在看来思考得还是不够充分，使得治下一些行业凋零了。 还是要把纺织业和皮草生意交到数家商家手里，这样既能拉拢庐州、安庆两地的商家，还能把纺织业和皮草生意做大做强，为吴国公府创造更多利润。 伸手招来胡惟庸，而后小声在胡惟庸的耳边叮嘱到：“惟庸，你放出消息去，就说吴国公府将在庐州、安庆两地招三家从事布匹绸缎生意的商家作为官商，看他们谁想要？” “是！” 所谓的官商就是有吴国公府在背后撑腰的商人。 官商可以借助吴国公府的势力实现行业的开疆拓土、扩大经营，甚至利用垄断优势赚取更多的利益。 朱子明就是通过这种类似后世国企的手段掌控国家的经济命脉，把控老百姓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而且多提两句，早先通过牛有财自刘福通手中交换的以及军情司暗中收购的棉花种子，如今已种在了棉田之中，长势非常的不错，估计秋天收获不少。 总共将近一万亩的棉田，因为朱子明吩咐必须特殊照顾，用了将近一千人在管理，就等着秋天收获棉花和种子，然后第二年再继续扩大种植规模呢。 相比较大多数麻纤维，棉花纤维无疑更适合纺织且更贴合人体一点。 棉花制成的衣服和被子不仅更加保暖，重量也要轻便许多，未来完全可以利用棉布代替麻布，从根本上改变吴国公府纺织业的现状。 棉花绝对称得上战略物资，将来一旦统一南方后，北伐肯定需要大量棉花作为防寒保暖之物。 另外棉花还能用来制作防弹性能优越的棉甲，且重量比之铁甲更轻，还不会类似铁甲那般生锈腐蚀，非常方便保存，说它是战略物资一点也没错！ 棉花具体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相关记载非常混乱，但大体在南北朝时期便已传入我国，有相关的种植记载。 不过那时应该多在边疆地区种植，毕竟棉花原产于印度，经由陆上丝绸之路传入我国的概率更大一点。 而且直到现在边疆地区仍是华夏最大乃至全世界有名的棉花产区，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棉花纤维虽然性能优异，但在我国广泛种植应该是宋元时期才开始的。 然后逐步传入内地，最后等到明朝中期棉布才基本取代麻布，成为华夏老百姓最重要的制衣原料。 朱子明现在正在加速这一过程，今年种植一万亩，明年可能就要种植四五十万亩以上，等到棉纺织业真正发展起来，还将更进一步的扩大棉花种植规模。 总之，相比较种植亚麻，朱子明更喜欢种植棉花。 往后大力发展棉纺织业，拿棉纺织品去倾销国外掠夺财富，甚至如同原先历史上，以棉纺织业为开端，进行华夏的工业革命。 因为唯有进行工业革命，方能帮助华夏走出三百年兴亡的怪圈。 考虑得还挺远的，只是现在连国家一统都没做到，考虑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朱子明想到这些都忍不住在心底自嘲一笑，而后回过神来，望着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老者，道：“老伯，你的皮子我收下，多少钱？你算一下！”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者千恩万谢，他在这里把皮毛处理掉，就不用进入交易市场，也就无需缴纳近半的税收，你说他怎能不高兴？ 仔细的一件一件数着毛皮，算着每一件毛皮的价格，最终给了朱子明一个六十二贯的数。 而为了感谢朱子明收他的货，老者还把后面零头抹去，只要了六十贯铜钱。 朱子明很爽快的给了老者钱财，不过他没给铜钱，毕竟谁出门没事带那么多的铜钱，六十贯铜钱可有好几百斤了。 给的是等价的白银，共计三十两。 相当于两贯铜钱才换一两白银，跟明清时代西方白银大量流入不同，现在的银价更贵，也更加值钱。 两贯铜钱换一两白银是官方价，一般行情肯定是高于这个价格的，所以老者并未吃亏，相反还赚了不少。 颇为忐忑的收下朱子明给的白银，老者还抬起头往朱子明脸上打量了两眼。 其人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朱子明的眼中，不由得笑了笑，道：“老伯，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山货，尽管拉到交易市场里来交易便是……” “这……” 老者欲言又止，显然还在担心交易市场收税的问题。 “老伯无需担心太多，很快你们的山货应该就不用收税了！” …… 朱子明将改变收税模式，既然把纺织业和皮草生意交到了少数商家手中，那么税自然也将从那些商家手中收。 这样将能够极大的节约收税成本和时间成本，最终算下来也不会比现在的收税模式获得税收差多少。 并且等到过几年吴国公府控制了棉花生产的源头，纺织业的收税还将变得更加简单，收税的效益也将大大提升。 古代收税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或者方便，而且古代大的税收来源也就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几项。 一般封建王朝就食盐、铁器、茶叶三大类税收高一点，粮税作为正税不算在其中，至于其它那都是小打小闹，压根成不了气候。 朱子明现在的税收也没脱离传统的三大类，也就加了一项煤炭而已。 但煤炭创造的税收并不高，老百姓还是习惯烧柴，对煤炭的需求量很少。 淮南生产的煤炭除了用来炼铁外，剩下大多都是外销的。 只是如今战乱频发，外销也变得不景气，所以煤炭真赚不了多少钱，吴国公府的税收还得靠三大类撑着。 ……（未完待续） 第376章 朱子明微服私访(2) 第378章：朱子明微服私访（3） 这边卖皮毛的老者刚走，骆瑜和阎慧琳两个女孩便领着丫鬟来到了朱子明的跟前。 双方见面挺尴尬的，朱子明甚至都不太敢正眼瞧阎慧琳，毕竟他是知道阎慧琳心意的，可一直以来都避而不谈、视而不见。 如今上街叫阎慧琳恰好撞到，你说能不尴尬嘛？ “朱大哥！” 阎慧琳轻声细语的喊朱子明，还向他见礼，朱子明咧嘴苦笑了着回了一礼：“阎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勇气十足的阎慧琳此刻却突然有些怯场了，望着朱子明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眸，她仿佛感觉自己一番情愫白付了。 “什么好久不见，你们俩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朱子……哼，你一个大男人难道就主动一点吗？” 骆瑜气得为阎慧琳打抱不平，甚至差点不顾身份的对朱子明直呼其名。 若非父母的告诫言犹在耳，今天她还非得冲撞冲撞朱子明的威严。 “骆妹子，想让我怎么主动？” 朱子明无奈苦笑，感情这种事情说得清楚吗？压根就说不清楚好吗？ “哼，反正我不管，你必须给慧琳姐姐一个交代，不然……哼！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骆瑜的性格还是像个小辣椒一样，风风火火的，哪怕如此跟他说话，也让朱子明生不起半点气来，反而起来逗弄之心。 “不然，你打算怎么样？” “怎么样吗？” 骆瑜朝着朱子明瘪了瘪嘴，就好像在跟朱子明示威一般，道：“不然小心我满大街说你的坏话，把你说得顶风臭十里！” 说到这里，骆瑜又看了朱子明一眼，并冷哼一声，“哼，就问你怕不怕吧？” 不过没等朱子明回话，站在朱子明身后的胡惟庸先开口了，站出来向着骆瑜拱手道：“这位骆姑娘……” 可都没等胡惟庸替朱子明辩解，骆瑜小嘴就跟连珠炮似的开炮：“你是谁，关你什么事，乖乖站你的后面去吧！” “呃～” 胡惟庸被噎得呀愣在原地直接说不出话来，看着火辣的骆瑜，一双眸子棱来棱去，最终还是无奈的败下了阵来。 “好了，惟庸你退下吧，这是本帅的私事！” 朱子明抬手屏退胡惟庸后，又望着仍旧愤愤不平的骆瑜和一脸期盼却又感伤的阎慧琳，道：“咱们去酒楼里慢慢聊吧，大街上这般站着可不太雅观！” “哼！” 骆瑜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理会朱子明。 阎慧琳则是臻首微颔，轻嗯一声同意了朱子明的提议。 “走吧！” “嗯！” …… 酒楼的包厢内，此刻只留下骆瑜、朱子明、阎慧琳三人在场。 本来骆瑜是不想进来做电灯泡的，但考虑到让朱子明和阎慧琳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阎慧琳名声不好，她便干脆也跟了进来。 而她进来后，都不用阎慧琳发话或者开口，骆瑜就帮着阎慧琳把一切该问的话都问了，该表达的意思也表达清楚了。 末了，又问朱子明一句，到底是什么想法，要不要给阎慧琳一个交代？ 好吧，一下就把朱子明逼到悬崖边上了，这下却是退无可退了。 “骆妹子，你又何苦这般逼迫于我？”朱子明摇头苦笑，“后院的事一切由我娘子做主，我便是愿意又怎样？” 他说这话明显就是在推辞，骆瑜又岂会瞧不出来，当即又反将一军：“你说你愿意是吧？” “这……” 一下叫骆瑜拿住了话柄，朱子明也是没想到，一时间也不禁哑然了。 “这什么这？有什么好这呀那呀的，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也不爽快，你就说吧，到底愿不愿意？给个准话吧！” 骆瑜此番确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把人逼上梁山誓不罢休，她就是要让朱子明给个痛快话，别这么一直吊着阎慧琳，都吊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吊的？ 此时，朱子明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而他的沉默无疑是对阎慧琳最大的伤害。 她想说我都这样了，拉下脸来亲自问你的意思，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肯定的答复也给呢？ 啪嗒，啪嗒！ 泪水不住的自眼眶中滴落，两行湿润的痕迹印刻在秀气的脸颊上，是那么的明显！ 此时，房间里呜呜的啜泣声，抽动鼻翼的呜咽声，无疑将她内心的酸楚渲染到极致，惹得骆瑜同样泪水满框，跟着留下了两滴伤感的泪滴。 “走，慧琳姐姐咱们走，跟这个负心薄幸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骆瑜起身拉着阎慧琳的手便急冲冲的要离去，她此刻恨死了朱子明，更恨死了天底下的男人。 阎慧琳虽然不舍，可见朱子明坐在座位上似有些无动于衷，她终归还是迈动脚步，在骆瑜的牵扯下，一步一回头的往房门处走去。 当走到房门处时，她又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房间正中座位上的朱子明，见他仍坐在那里不打算动弹一下，阎慧琳的心也就死了。 妾有情郎却无意，可真是苦了她啦！ “走，哼！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啦！” 骆瑜脾气火爆，又被朱子明给气得不轻，很不客气的说完话后，抬起一脚踢在房门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门都被她给踢烂了，小丫头力气还真不小！ 不过也是真的被朱子明气得不轻，所以爆发出了她的全部力气。 “站住！” 就在两人踏出房门，屋外众人听到响声围上来的刹那，朱子明终于开口了。 “站住……站住干什么？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快说，有什么屁要放的快放！” 骆瑜这性格真是叫人无语，翻脸就不认人啊！ 而听到她这样说朱子明，胡惟庸又一次准备上前表忠心，结果却被龙七拦住劝到：“胡司长，上位的有些事最好还是少掺和的为好！” 龙七知道胡惟庸这种人爱表现，但那也得分场合好吗？现在是该他表现的时候吗？ 连龙七自个都不敢过多参与，他真不知道胡惟庸哪来的底气去掺和朱子明感情上的私事？ 难道真的不怕那一天出事，把小鞋穿一辈子吗？ ……（未完待续） 第377章 朱子明微服私访(4) 第379章：朱子明微服私访（4） “骆瑜妹子，你这性格往后只怕没人敢要吧？” “哼，要你管，反正再没人要也比嫁给你这个负心薄幸的家伙强！” 骆瑜回过头来，面对朱子明充满揶揄意味的话，依旧不做丝毫退缩的反怼。 “唉，你这般性格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摇了摇头，朱子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欲图将阎慧琳和骆瑜两人重新叫回房间，不过见人都围了上来，他便道：“去下面守着，没有本公命令，任何人不得上来！” “是！” “是！” 尽管听朱子明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可龙七、胡惟庸等人还是乖乖退了下去。 骆瑜和阎慧琳两家的丫鬟也不敢来冒犯朱子明的威严，只能向自家小姐各种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阎慧琳心里本就不舍，自然不肯轻易离去。 骆瑜虽然挺气愤朱子明的，但此刻见朱子明像个男人一样的站出来，为了自己好姐妹的幸福，她也没说啥。 两人都给自家丫鬟施了眼色，下去等着吧！ 光天化日的，还怕朱子明做啥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现在周围一片又只剩下朱子明、骆瑜、阎慧琳三人。 忽然，朱子明竟然“色胆包天”的牵起了阎慧琳的手，甚至连骆瑜小丫头的也没放过。 “都进屋吧，坐下慢慢谈，有什么事是不能谈的，非得这般脾气火爆，踢坏别人家的门，不知道要赔钱吗？” 这话说得骆瑜脸颊绯红，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子明牵着她的手…… 呜呜呜……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骆瑜试图挣扎，可她那点力气那是朱子明的对手，不一会就败下阵来。 又听朱子明故意嘲讽式的说什么“你不是挺大胆的嘛，牵你一下手就把你吓成这样啦！”，这下骆瑜顿时就不服输跟朱子明较上了劲，呶嘴道： “哼，谁怕谁，有本事你就这么一直牵下去，看你娘子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不笑什么，只是想笑而已！” “哼，可恶……你快点说吧，到底想怎么给慧琳姐姐一个交代？” 没想到骆瑜还挺聪明的，一招成功的“祸水东引”立马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阎慧琳的问题上。 朱子明闻言干咳了两声，而后道：“当然是娶她了，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不成？” 此刻，一听朱子明愿意娶自己，阎慧琳却是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信半疑的看着朱子明，一双美眸骨碌碌的转动个不停，因为太过惊讶或者说惊喜来得太快，都变成了惊吓啦！ “慧琳妹子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一直以来顾忌家中娘子的想法，不敢轻易对你许下承诺，但如今事已至此，我也把话撂在这里，只要你愿意，我便尽快让我家娘子过礼，娶你进门！”朱子明又道。 是的，他现在娶小妾的事都得王晓莲来操持，后院的一切事务都由王晓莲说了算，而他也并没有意向打破这一传承千百年的规矩。 另外娶阎慧琳进门不仅仅是娶一门小妾那么简单，而是相当于联姻了以阎思孝为首的那一大批降将。 别的其实都是虚的，真正实在的是阎思孝能力非常突出，朱子明要大用他却又不怎么放心，所以只能通过阎慧琳作为双方连接和信任的纽带。 再有骆瑜也别想逃，都得到他的碗里来。 小丫头哥哥骆忠也很有能力，而且不能只给那群降将一个选择，不然全都抱团到阎思孝手下，将来也够人恼火的。 再有王家势力也需要人来平衡，阎思孝便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平衡，一个最为简单的道理，却是世间万事万物都需要遵循的道理。 朱子明现在学得最多的就是平衡之术，一门真正的帝王之学。 “要是你家娘子不同意，你岂不是又要将慧琳姐姐晾在一边？！”骆瑜思索了一会道。 她的担忧也是阎慧琳的担忧，只是阎慧琳自己不说而已。 而且因为朱子明突然的许诺，阎慧琳现在还处在傻傻的幸福之中，智商都有点不在线！ “放心好了，我说的话现在就是我娘子说的，不会有问题的！” 朱子明就差拍胸脯保证了，见他言之凿凿，很有信心的样子，骆瑜虽然有心再问，可没等她开口，阎慧琳就抢过了话头道：“慧琳相信朱大哥！” 骆瑜见她犯傻的模样，又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气得差点没吐血，心里一个劲的呼嚎：慧琳姐姐，你能别这么主动吗？！ 陷入恋爱中的男女，智商往往都是不在线的，阎慧琳便陷入了对朱子明的美好幻想之中，现在甚至都快幸福得无法自拔了。 当然，朱子明还是很感念阎慧琳这份情谊的，遂道：“慧琳妹子，你尽管放心，不出三天我便会给你一个答复。” “好！” 阎慧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的眼睛里满是朱子明，看得骆瑜翻白眼无语透顶。 不过等把阎慧琳的事说完，朱子明的目光又落到骆瑜的身上。 骆瑜和绿珠年纪一般大，十六岁，在古代要嫁人也可以了。 感受到朱子明投来的那种目光，骆瑜也是呆了一下，而后顺着朱子明的目光看回去，然后两人就这般互相死死的盯着。 骆瑜心想：该死的，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朱子明则是始终微笑着不说话，但透露出来的“还不错，很可以”的欣赏意味浓郁极了，便是一旁犯花痴的阎慧琳也看明白了。 阎慧琳很清楚朱子明一直都表现出对骆瑜的欣赏，当初在新蔡战场上，就对骆瑜百般照顾，若非当时骆瑜还小，恐怕朱子明就该主动纳其为妾了吧！ 当然，这是阎慧琳的想法，朱子明当初照顾骆瑜也只是单纯的觉得小丫头很可爱，很对他的胃口而已，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但现在朱子明早已变了，身居高位的时间越长，越无人掣肘之时，一些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全都一点一点暴露了出来，包括隐藏在人性中的那点色！ ……（未完待续） 第378章 朱子明微服私访(5) 第380章：朱子明微服私访（5） “骆瑜妹子也没许配人家吧，到时候就让我家娘子一起给你们两家下聘书吧！” 朱子明还真是毫无顾忌，直接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骆瑜一听连忙跳脚，道：“不可以，不可以！” 她的反应很激烈，朱子明一听黑下了脸，看着不同意的骆瑜，似乎很不高兴。 而骆瑜也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沉默了，然后埋下了脑袋。 许久，朱子明方道：“你若不同意便算了！” 朱子明也不是真的好色透顶，更没有强纳别人为妾的习惯，见骆瑜很抗拒自然也就打消了心思。 至于平衡阎思孝的事，往后再想法即可。 一听朱子明要算了，骆瑜却突然又有点不舍，只是她自己不太好意思说话，便把目光投到了阎慧琳身上。 人其实都是这样，一旦涉及到别人的时候，都能做到心平气和，毕竟旁观者清嘛！ 然而一旦事情真正涉及到自己，内心各种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平时健谈的人或许会哑口无言，平时勇敢的人或许会畏畏缩缩，平时胆大的人或许会小心翼翼……一切都只是因为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 “朱大哥，你先别急，我替你问问骆瑜妹妹的意思。” 阎慧琳肯定要帮帮自己的好闺蜜，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竟然挺想让骆瑜也嫁给朱子明的。 或许是骆瑜也嫁给朱子明过后，她能在朱子明的后宅中有一个说话的人，有一个能够帮她一把的人。 “好，你们说，我出去！” 朱子明说完毫不犹豫的起身走了出去，有些话他是不方便说的，但阎慧琳可以毫不避讳的说，所以他需要避开！ 等朱子明一走，阎慧琳便拉着骆瑜坐到座位上，望着患得患失、甚至都闹不清是什么情绪的骆瑜，捏了捏她鼓起的可爱的小脸蛋，道：“怎么，生气啦？” “没有，我才没生气呢！” 口是心非，骆瑜的话一出口就惹得阎慧琳噗嗤笑出声来。 “还说没生气，我看你呀是被他气得不轻吧？” “谁生他的气，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真没有？！” “真没有！” “那好，我现在就出去跟他说算了，你不同意！” 阎慧琳说着，作势便欲起身离去，骆瑜急得连忙拉住她的手，哀求道：“慧琳姐姐，慧琳姐姐，你别呀，人家话都还没说完呢！”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阎慧琳梨窝浅笑，骆瑜那点心思她再清楚不过，说不喜欢朱子明是假的，毕竟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够容忍她那样的脾气？ 可偏偏朱子明已有妻子，另外还有两门小妾，就差妻妾成群了。 而像骆瑜这样性格强势的女孩子，无疑具有很强的占有欲，压根就不喜欢跟人分享爱情这东西。 所以，才始终在朱子明面前表现得很强势，各种敢怼朱子明，一点也不客气。 人的心思其实很奇怪的，表面看到的十有八九都不是真的，就好像小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时候，男孩子因为害羞等各种原因不会表达，但却会想尽办法引起女孩子的注意一样。 比如故意扯一下女孩子的头发，或者在半路上拦截，当那个女孩从身边路过时故意和一群损友起哄。 更有甚者直接往喜欢女孩的文具盒里放毛毛虫，结果除了把女孩吓哭，然后自个被老师和父母胖揍一顿外，好像也没什么效果。 “哼！慧琳姐姐，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枉我刚刚那样帮你，你……你现在还没过门就帮着他欺负我，呜呜呜……我不活啦，不活啦！” 骆瑜捏着两个小拳头，故作模样的揉着眼角装样呜呜哭泣，看得阎慧琳内心哭笑不得，道：“妹妹，姐姐问你一句话？” 阎慧琳说得很郑重，声音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当真了，骆瑜也停止了装可怜，放下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阎慧琳，问道：“什么话？” “你觉得世上还有其他男子可以容忍你日常的那些无理取闹吗？”阎慧琳道。 “我哪有无理取闹啦？” 骆瑜嘴硬，然而心虚的模样，还是很好的说明了一切，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性格中的缺陷。 本来，这些太过直白的话不该阎慧琳说的，毕竟话太过直白容易伤人，但好在骆瑜听进去了。 对于自己的性格是什么样子，骆瑜相当的清楚。 说得好听叫做强势，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以自我为中心，要求一切都要围着他转。 压根不符合当下时代对妇女的贤良淑德、三从四德的道德要求，更不会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 所以未来如果不做改变的话，想要获得自己幸福的难度不说难如登天，却也相去不远矣。 封建时代对女性的要求不一样，就纯粹的要求女性作为一个奉献者，一生一世围绕着一个男人转，为一个男人付出自己的全部，乃至性命皆可！ 道德和价值观如此，咱们也不做过多的讨论，毕竟要求古人和现代思想一样纯属是在搞笑，你说呢？ 骆瑜沉默了，是啊，好像除了朱子明对她抱着最大的容忍外，其他任何男子见了她都没一句好话，当面不说背后也会说坏话，说什么此女子一旦娶进家门，必定为一悍妇也！ 有些文人士子更是“风趣”的拿她来打趣，说谁若娶了她或可望重现当年河东狮吼的盛况。 这些话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对骆瑜的伤害却是很大的。 原本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不在乎她这种性格的朱子明，骆瑜还是很高兴的，结果朱子明早已成亲，女儿如今都大半岁了。 这就导致骆瑜对朱子明的感情变得尤为复杂，你说不喜欢吧，心里又有那么几分舍不得，你说喜欢吧，又很讨厌朱子明妻妾成群的做法，内心矛盾复杂极了。 “妹妹，你的心思你自己其实明白，嫁给他又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真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你找素未谋面、不知品性的人吗？” 阎慧琳两个问题把骆瑜问住了，是啊将来终归是要家嫁人的，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不知品性的人好呢？还是嫁给相对知根知底的朱子明更好？ 这个问题傻子都知道答案，哪怕嫁过去给朱子明做妾又如何？ 朱子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做妾并不冤枉她们。 想通了，骆瑜也就没那么多念头和情节，轻轻点了点头，道：“慧琳姐姐，你去跟他说吧，我答应了，不过他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未完待续） 第379章 朱子明微服私访(6) 第381章：朱子明微服私访（6） “条件，她有什么条件？” “骆瑜妹妹说，以后你要是不再喜欢她了，放她走就行，可千万别把她一辈子关在一个院子里，她不想在一个院子里孤独终老！” “……她倒是想得挺远的，不过好端端的，谁会把她关院子里，让她一人孤独终老？” “我也不知道，但她说了她就这一个条件，你答应她便答应，你若不答应她就找个寺庙，一辈子青灯古佛为伴……” “哎，她还是那般任性……答应她，你去跟她说我答应她！” “好！” …… 处理好骆瑜、阎慧琳的事后，朱子明又带着人出了庐州城。 他准备去城外乡村走走看看，看看治下究竟是怎样一副场景，是否真的如同奏报上所言那般恢复良好？ 阎慧琳和骆瑜也随同他一起外出视察地方，一路上能有二女相伴，原本枯燥乏味的旅途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朱子明出了庐州，领着人往肥东军屯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负责军屯事务的赵蒙生接到朱子明命令后，连忙放下手中事务前来接驾。 等到把人安顿好，太阳早已落下了山头，今天的考察也只能到此结束了。 晚上，朱子明单独和赵蒙生见面聊了许久，主要谈论军屯事宜，军队的屯田情况。 毕竟这关系到朱子明接下来一系列计划，军屯的收获是支撑他发动江南战役的根本，由不得他不重视。 此番说是微服私访，其实内部早就通过气了，相当于明着考察地方，考察麾下文官治理地方的情况。 关键时刻大家都做好了准备，打起十分精神迎接朱子明的检查。 能者上，庸者下的氛围在吴国公府内部还是很浓郁的，大家都有一股向上拼搏之心。 因此，表现出了非常卓越的实干能力，都为吴国公府的发展壮大贡献自己的每一份力量。 “蒙生，如今肥东的军屯如何了？” “回上位，庐州军屯共计十万三千余人，围绕巢湖分布在肥东、肥西两块地方，两地共计开垦荒地三百四十余万亩……” “因两地水源充足，故而开垦的荒地皆为水田，如今已全部种上水稻，预计今岁八月可获丰收，国公府至少可获粮三百万石以上！” 赵蒙生恭敬的向朱子明递上屯田账册，待朱子明翻开看了一会合上账册后，又听其言道： “另外寿春、淮南等地去岁军屯种植的冬小麦已陆续开始收获，与屯民约定五五分成，最终所得粮食预计会有六十万石的左右……” “做得不错，有了这些粮石恰好拿去给刘福通付账，最近牛有财可是把本公脑袋都催大了！” 朱子明揉着太阳穴，一脸十分头疼的表现。 当初答应和刘福通交易的粮食共计有五十三万石，先期交付了二十万石后，朱子明便已自庐州运粮损耗太大为由，暂时停了与刘福通的交易。 让等到夏粮成熟收获后，再继续交付剩下的粮食。 这一手拿捏刘福通自然不干，故而又把牛有财派到庐州专门守着。 之后牛有财基本上隔三差五的就找朱子明询问粮食交付具体日期，搞得朱子明不厌其烦，头都快大了！ 其实不是朱子明想耍赖，主要是运送粮食出去，对治下的粮价冲击很大，导致粮价短时间内暴涨了三成。 这么一来，朱子明那还敢继续把粮食往外运，也只好暂时先跟刘福通拖一下账了。 或许会感到疑问吴国公府不是控制住了粮食供应嘛，粮价怎么还会一下子暴涨三成？ 哎！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一是粮食外运确实引发了民众恐慌，大家一时间疯狂购买粮食囤积。 需求供应失衡，需求暴增供应却跟不上，粮食自然就会涨价。 其次脱脱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当初考试尚且派人来捣乱，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岂会不来掺和一脚。 记得前段时间吴国公府治下缺粮的谣言传的飞起，老百姓恐慌被加剧，自然更进一步加大了粮食购买的需求，若非吴国公府控制得力，粮价岂会只暴涨三成，怕是三倍都不止！ 现在嘛，一切自然都一样了，都到四月底了，夏粮大量成熟收获，马上就要集中上市，掌握大量货币的吴国公府自然不用担心粮食问题，所以刘福通那边剩下的三十三万石粮食该给还得给。 …… “明天，你随本公一起下去田间地头看看，不亲自下到地方，始终浮在上面，本公的心难安呀！” “是，属下遵命！” “好，时间也不早了，下去休息吧！” “是！” 赵蒙生恭恭敬敬的自朱子明房间里退去，当屋子里只剩下朱子明一人时，又到了常见的发呆环节。 “砰砰！” 突然两下敲门声响起，随同传来的还有阎慧琳温柔似水的问候声。 “朱大哥，你在屋子里吗？” “进来吧，门没关！” 面对阎慧琳明知故问式的问话，朱子明还真是直接得不能再直接了。 屋外的阎慧琳闻言轻“哦”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身旁躲躲闪闪的骆瑜，道：“走吧，咱们进去吧！” “慧琳姐姐，这个……是不是…会不会有那么一丢丢不妥啊？” 骆瑜小眼睛转得比谁都快，阎慧琳闻言也不禁眉头一皱，心想好像确实有点不妥，半夜三更的去一个男人屋子里，哪怕没事传出去也有事了。 但转念又一想，两人都要嫁给朱子明做小妾了，哪怕传出去又能怎么样？ 再说传出去了才好呢，这样朱子明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没事，朱大哥不是那种人，再说……” 阎慧琳附到骆瑜耳边，不做犹豫地把心里想到的话全讲给了骆瑜，羞得骆瑜面红耳赤，都快没脸见人了。 “好了，别害羞了，以前不是挺大胆的嘛，怎么现在反而……” 一边说着话，阎慧琳一边推开了朱子明房间的大门。 领着骆瑜，提着她们各自为朱子明精心准备好的饭菜走了进去。 “骆瑜也来了，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朱子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淡的笑容，却把骆瑜羞得不行。 不过骆瑜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虽然很害羞，可还是很嘴硬，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哼，谁要来了，是慧琳姐姐非得拉着我来我才来的！” “哈哈哈哈…” “不许笑！” “哦……哈哈哈！” ……（未完待续） 第380章 朱子明微服私访(7) 第382章：朱子明微服私访（7） “朱大哥，这是骆瑜妹妹亲自为你炒的菜，你尝尝！” 阎慧琳先把自己做的饭菜取出一一摆在桌上，最后再从骆瑜的食盒中拿出骆瑜做的菜，还特意替骆瑜向朱子明做介绍。 不过她显然没太注意，等见到朱子明脸色变了，才好像意识到情况可能有点不妙。 低头看向摆在桌子上的黑暗料理，阎慧琳直接就惊呆了，心头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东西还能吃吗？ 朱子明同样神情严肃，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盘菜，而是一盘毒药！ 如果不是了解两人不可能害他，他都该叫龙七进来抓人了。 骆瑜此刻早已无脸见人，羞愧得都快把头埋进胸里去了。 她活了十六年，从来没给人做过一次菜，在她看来能够做成这个样子应该很不错了。 可相比阎慧琳做的色香味俱全，她做的却是什么嘛？ 一盘黑不溜秋的炒菜，知道会说这是菜，不知道只怕会说你真菜！ “这个……” 朱子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用筷子挑了一块炒的黑不溜秋，左右翻转、细细打量，应该是炒焦了的肉放进嘴里。 后槽牙用力咀嚼起来，除了尝出了一点肉味，更多的都是焦味和食材碳化后的味道，就跟嚼木炭差不多。 “还不错！” 不过朱子明还是挺会做人的，也没有想过去打击骆瑜，毕竟人家小姑娘愿意给他做菜已经很能说明心意了。 为此，他最终给了骆瑜的菜一个还不错的评价。 骆瑜一听他评价还不错，立马抬起头来，一脸惊奇的看着他，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做成那样的菜还会不错。 “你这炒的什么？” “肉！” “什么肉？” “猪肉！” “哦……还不错，下回继续加油！” “嗯嗯！” 骆瑜连连点头，朱子明的不嫌弃，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最后就连看向朱子明目光也变得和往常大不一样了。 “那个……朱大哥，你也尝尝这些菜吧！” 阎慧琳赶忙在一旁打圆场，要是再让朱子明吃骆瑜的黑暗料理，感人不感人倒是其次，要是一不小心吃中毒了，那才叫说不清了。 “好，你们也吃，一起吃！” 朱子明招呼两人动筷，骆瑜拿起筷子的第一时间就挑了一块自己炒的肉，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终于感受到了那是什么味道？ 已经不能用难吃来形容了，而是压根就不能吃了。 骆瑜也不知自己怎么把嘴里的肉吞下去的，等她把肉吞下去后，一双眼睛直接就湿润了。 阎慧琳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抚慰给予安抚，朱子明见她双眼朦胧，也安慰道：“好好的，哭啥，吃菜吃菜！” “嗯，嗯！” 骆瑜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白天阎慧琳跟她说的话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朱子明会包容她身上一切的不好外，还有谁会对她这么好？ “多吃点，就算要哭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哭哟！” 朱子明往骆瑜碗里夹菜，不想小丫头还挺倔强的，一抽鼻翼，道：“哼，我才没哭呢！” “没哭没哭，是我们看错了，看错了！” “对对对，我们都看错了！” “哼！不理你们俩了，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人。” “……” 阎慧琳、朱子明二人见骆瑜终于恢复了往常模样，眼神互相对了一眼，然后就心照不宣的认真吃起了饭来。 一顿饭吃得挺感人的，至少骆瑜被朱子明深深地感动了，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也全是朱子明的身影，还梦到了两人成亲入洞房的那些羞羞事，真是羞死个人呐！ …… 翌日，朱子明领着一行人在赵蒙生的带领下，往军屯的田间地头上赶去。 放眼望去，阡陌连成一片，一块一块的水田一直蔓延到天际之处。 近处的水田里秧苗早已长到一尺多深，绿油油的，长势非常喜人，看这架势就知道丰收有望。 “蒙生，国公府给的那些肥料可往田里撒过？” 朱子明屹立于田埂上，任由威风吹拂着他的长发、衣襟。 一旁的赵蒙生听他询问肥料的使用情况，连忙躬身拱手一礼，道： “回上位，属下已吩咐有经验的老农教授大伙往农田中施肥，只是由于肥料供应不足，不少农田之中并未施肥，所以长势不如这些施了肥的农田……” “你倒是不避讳，不像有些人一心就想瞒着本公，现在还能跟本公说实话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啦！” 朱子明并不是在无病呻吟，也不是在发表什么感慨，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身居高位后就有这么无奈，下面的人开始怕你敬畏你，会想着隐瞒许多不好的消息。 此乃人之常情，只是他们却不知消息很多时候早已通过军情司送到了朱子明的手里，隐瞒又能有什么用，仅靠瞒就能把事情解决吗？ “上位如今位尊贵显，有不少人确实……确实……” 赵蒙生也不知该用什么词去形容那些同僚，有时候你说你害怕隐瞒消息可以理解。 但有些人纯粹就是有意欺上瞒下，仿佛彻底堕落腐化了一般，成了往昔他们自己最为痛恨的蒙元官僚。 “确实什么，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属下惶恐，不知该从何说起！” “唉，屠龙的勇士最终却成了恶龙，有些人的心已经变了！” 朱子明套用后世的一句话，将目前吴国公府内一些官员的情况描述得太贴切不过。 赵蒙生听了也是一愣，然后重复了朱子明说的那句话，反复体味过后，得到其中精髓，又不禁朝朱子明拱手行礼，道：“上位明见烛照，属下钦佩不已！” “好了，别拍马屁了！”摆了摆手，朱子明又道：“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让它持续下去的，只是如今形势不允许，一切等拿下江南后再说吧！” 拿下江南后，吴国公府的基本盘也就彻底稳固了，届时再来处理内部，建立起监察监督体系，如此方可保大事无忧矣。 现在一切都还是太早了，根基也不够雄厚，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啊！ “上位……” “好了，不说了，带本公去没施肥的稻田中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 ……（未完待续） 第381章 艰难的造船厂 第383章：艰难的造船厂 检查了没施肥的水田后，朱子明又去看了一万亩棉田的情况。 棉田因为受到朱子明重点关注，所以负责种植棉花的官员确实用心许多。 加上肥料供应充足，棉花的长势很不错，看着非常的喜人。 一天跑了不少地方，看到了真实的基层情况，朱子明的内心也有了底，晚上又和赵蒙生商议了许久，方才沉沉睡去。 如今吴国公府治下的屯田土地面积共有近七百余万亩，主要分布在庐州和寿春两地。 庐州有三百四十万亩水田，主要种植水稻，另外辅以少量的经济作物，比如棉花、亚麻等。 寿春军屯和民屯包含一起共计三百二十万亩，其中旱田、水田参半，既种植水稻也种植小麦，亩产却是比不上庐州这边的水田。 另外，寿春附近的屯田由于青壮的缺乏，因此耕种效率并不高，人均耕种土地只有二十亩左右。 庐州这边则要高出不少，十万三千屯田军，除了一万三千商人罪犯，剩下的全是自军中分出来青壮，耕种效率达到了人均三十亩以上的水平。 其实主要还是朱子明舍得下本钱，从刘福通手中交换的一万五千匹战马，军队只留下了六千匹上等战马，其余的全被朱子明赶到田里成了耕地的驽马。 尽管这样很浪费资源，但那些被刘福通养的骨瘦嶙峋的战马，即便重新养起肥膘，也很难再承担起作为战马的任务。 还不如干脆一点，优胜劣汰，把还适合做战马的马匹挑选出来重新饲养育肥充做战马，不适合的则赶到田里和牛一样拉犁耕田生产。 跟刘福通做生意很少有赚的，尤其是战马生意，每次基本上都是把不要的或者养得掉膘严重的战马交换过来。 战马合格率能有三分之一，朱子明做梦就要笑醒。 一万五千匹战马挑出六千匹完全是放宽了标准，不然能有四千匹战马过关就算不错了。 军屯也是靠把原先的战马当作驽马用，方才提高了屯田效率，达到一人耕种三十亩以上的面积。 虽然还能增加平均屯田面积，但朱子明没让继续了。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一人耕种五十亩土地属于粗放管理，而粗放式管理必将导致亩产降低，因此纯粹的求大求多并没有意义。 按照如今屯田司给出的数据，青壮成年男子精耕细作管理土地的面积差不多就在三十亩左右。 多了就是放羊式管理，不能保证单位面积的产量。 少了则总产量不足，存在浪费人力的现象。 军屯单人最为合适的耕种面积就在三十亩左右。 这个面积在民间还将大幅度降低，单人平均耕种面积能有十亩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毕竟民间要考虑老弱妇孺的因素，成年青壮男子虽然生产效率高，但一家老小平均下来也没了多少。 这也是先前均田令中规定成年男子获得荒地二十亩、成年女子获得荒地十五的根本原因，多了你耕种不了，放在那里撂荒也是浪费。 简单的算一下，一男一女组成一户就有三十五亩的土地，两口子一起努力耕种是大致能把田耕种好的。 等将来生了孩子，按照平均三名男丁计算，孩子成家立业后将能分得十亩的土地，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 不过等再过一代，依旧按照三口男丁计算，那么一户人家的平均土地就只剩下三亩了。 仅靠三亩土地肯定是养活不了一家老小的，到时候国家就又该想办法了。 但那至少是三四十年后的事，太过久远了一点，所以暂时不在朱子明的考虑范围内。 他要理会的只是接下来十到二十年间的事情，能够为他争夺天下提供最大的帮助即可。 等将来夺取了天下，人口凋敝却土地广袤的北方地区，不正是接纳富余人口最好的去处吗？ …… 废话有点多了，这边考察完了军屯事务后，朱子明又带着一行人往南边的巢县奔去。 巢县处在巢湖最南端的口子上，是巢湖水系沟通长江的重要隘口，在那里有朱子明耗费大量心血正在打造的吴军水师。 水师可是接下来渡江的关键，宽阔的长江江面没有水师战船庇护载运，你总不可能让士卒全体游过去吧？ 只是战船打造得并不顺利，尤其是大型战船的打造几乎陷入停滞状态，搞得朱子明经常为此睡不好瞌睡！ 负责水师战船打造的是钱十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力有限，管理不好战船打造一事，每个月交付给水师的舰船没超过三艘。 若一直这般啰嗦下去，等打造足够的一百艘运兵船和三十艘战船，怕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急啊，对打造战船一事，朱子明急得不能再急了。 可事实告诉他急也没用，战船打造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战船也不是饺子，你说能下就能下的。 古代造船的木头从砍伐到阴干，中间最少要花费三到五年的时间，这期间的时间成本简直大的令人肝疼。 或许有人好奇会问木头不阴干用来造船行不行？ 答案是不行！ 木头不阴干，含有水分就直接拿来造船的话，等最后木材慢慢脱水，船体便会出现大量裂缝。 船体一旦出现裂缝，大家也知道是什么下场。 一下水保管四处进水，堵都不知该从何处堵起。 造出来的船下水之日，便是其沉没之时。 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最终造出来个入水即沉的玩意，那不是在搞笑又是在干嘛？ 而且话说回来，朱子明的要求还是造大船。 运兵船要求一次至少能够运送四百士卒过江的平底船，如果再算上操船水兵，一艘运兵船的运载量将达到五百人以上，而这样的运兵船朱子明的要求是打造一百艘。 这样渡江时将一次至少能运送三万人马过去，有了三万人马吴军方能在南岸站稳脚跟。 然后是战船，或者称战舰，共分三级，要求建造三十艘。 其中一级战舰共计装载二十门火炮的十五艘，二级战舰共计转载四十门火炮的十艘，三级战舰共计转载六十门火炮的五艘。 这么多船你说得耗费多少木材，像是三级战舰的龙骨，一般木材压根承受不住大炮齐发的反作用力，为此还得去深山老林中重新寻找。 等把合适的木料找到，再把木材砍伐运送出来阴干，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呀！ ……（未完待续） 第382章 钢铁做龙骨 第384章：钢铁做龙骨？ 朱子明亲自来到了位于巢湖边上的造船厂视察，造船厂建起来不足三个月，本来一个月能够建造三艘运兵船已经很不错了。 但如果仅仅是不错就可以的话，那么朱子明也完全可以不用征伐江南，毕竟现在他吴国公的位置坐着也挺不错的。 不错不是你的借口，不错只能说明你过去确实努力了。 可你的努力和要求相去甚远，所以你必须更加努力一点，唯有如此方有机会离目标更近一步。 钱十三的能力属实不怎么样，之前也曾说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胜在对朱子明忠心，把造船厂如此干系甚大的任务交给他来做朱子明放心！ 可放心是放心了，结果就是带来造船进度的缓慢，至少与朱子明期待的进度差太多了。 按照现在的进度，没有三年造不完需要的一百三十艘渡江战船。 三年，你叫再等三年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预计今年秋收以后，他十有八九就要对江南出手，反正最迟不过明年春耕，他肯定会试着对江南动武。 这样算下来留给造船厂的时间最短五个月，最长不超过十个月，要造出一百三十艘船来，简直难如登天！ 钱十三对此压力山大，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给朱子明造出这么多的船？ 现在朱子明又来亲自视察造船厂的进度，看着三条船坞上忙碌的造船工匠，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现在造船厂就三条船坞，哪怕火力全开，一次也只能同时建造三条船。 并且造的还是相对简单的运兵船，战舰那种技术含量较高的船目前属实无力建造啊！（主要是龙骨材料不足，无力支撑造强度要求高的大船。） 一级战舰建造不难，二十门火炮的两侧安装，预计一艘六百料排水量的船完全足矣。 四十门大炮的二级战舰则需要一千五百料左右排水量的船，六十门大炮的三级战舰排水量至少在两千料以上。 两千料排水量的船看起来怕是该有小山那么大了吧！ …… “钱主事，进度太慢了！” 朱子明没有太多言语，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进度太慢了”，带给钱十三的压力却不亚于任何厉喝和责备。 “上位……属下亦深知进度太慢，可属下也没办法了，一来造船工匠人手不足，二来木材供应也是大问题，现在所有人都加班加点的干，可一个月依旧只能保证生产三艘运兵船。”钱十三很无奈道。 他也想加快造船进度，可人手不足和材料供应两大问题不解决，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来加快造船进度？ “本公知道你很难，但是现在大军过江在即，到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战船，导致过江失败，谁又来承担这个失败的责任呢？” 朱子明没有逼迫钱十三，他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可那种沉重的压力，却把钱十三压得喘不过气来。 是啊！ 现在大家都在为过江集聚力量，如果因为他负责的战船一块出了问题，到时候怕是只有以死谢罪了。 “上位，属下真的没办法啦！” 钱十三苦啊，他有多大的能力他自己清楚，现在把他架在这个位置上，下面再升起一把大火炙烤，别提有多难受了。 “哎！你多想想办法吧，本公会尽量把过江的时间往后推移，但最迟不过明年春耕过后，到时候战船即便不能全部交付，但最少得交付六成，不然……” 响鼓不用重锤，该给的敲打给了，该给的退路也给了，如果钱十三还不能完成交代的任务，朱子明到时候恐怕也只能拿这位老下属开刀了。 当然，杀人不至于，但把人撸下去换个顶用的人上去还是可行的！ 面对朱子明几乎最后通牒般的告诫，钱十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双眸死死盯着下方的造船工匠，说不得已恐怕就只能死命压榨这些工匠了。 另外还得想方设法去收罗附近周边的造船工匠，建造更多的船坞，让更多的战船同时开工建造。 可问题是材料，材料这个大问题该怎么解决？ 一想到材料供应这个难题，钱十三又不免泄了气。 尤其是造船所需龙骨，必须要上好的阴干木材，没有足够强度的木材支撑，运行中一旦解体崩塌，他照样逃不了被朱子明追责问罪的下场。 太难了，太难了，他真的太难啦！ 思来想去，钱十三都快把脑袋想破了也不知该怎么解决问题。 倒是朱子明摸着下巴，望着下方船坞上摆放的船体龙骨思索许久的朱子明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木制龙骨耗时费力，那么为何不换成钢铁龙骨呢？ 难道钢材的强度还比不上木头吗？ “钱主事，既然木料做龙骨耗时费力，为何不试试钢铁？” 朱子明给钱十三提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令得钱十三眼前一亮，而后嘴里便开始的不停念叨着用钢铁做龙骨之事。 吴国公府如今钢铁产能充裕，拿钢铁来做龙骨好像也不是不行。 尤其是经过不断改良、性能十分优越的四号钢材，其强度和韧性都能用来打造绝世宝剑了，用来制造龙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一旦换用四号钢制造龙骨，那么从今往后造船厂要多少龙骨就有多少，再也不用担心木材不够或者质量参差不齐的问题。 “属下会联系寿春那边试验一下，如果钢铁制造龙骨能够成功的话，属下敢向上位保证，一定按时完成建造任务！” 钱十三也发了狠，不就是一百三十艘舰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甩开膀子撸起袖子干就完了！ “嗯！你看着办，本公会下令让炼铁厂那边全力配合你。” “多谢大帅！”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十个月建造一百三十艘战船看似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但如果你连尝试都不去尝试一下的话，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没法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呢？ 说白了，人其实都是逼出来！ 咳咳…… 没搞颜色，咱说得可是大实话哈！ 为钱十三指点了迷津，帮助钱十三建立了完成任务的信心后，朱子明也就没继续在造船厂多做逗留，而是沿着巢湖往庐江方向走去。 按照原定计划，他将围绕巢湖顺时针绕一圈，然后再重新回到庐州！ ……（未完待续） 注： 一料乃古代船舶载重体积计量单位，定为十立方尺。 宋尺明尺相差不大，约为31.5厘米，所以一料排水量在古代约莫0.32吨，六百料的战船将近两百吨，其它皆以此类推。 第383章 陈茂林毛遂自荐 第385章：陈茂林毛遂自荐 五月初二，朱子明一行人抵达庐江县城，县令陈茂林亲自出城接驾，夜晚又与朱子明促膝长谈，相谈甚欢。 陈茂林乃寿春嫡系出身，起初做的是一名乡长，后来因为有功劳，便被朱子明征召至征南将军府中做一些文书工作。 大力培养了一番后，此次征南军南下占领庐州、安庆两府，县令位置出现大量空缺，便自然而然的被朱子明安排到了庐江出任县令。 同陈茂林一样的人还有不少，都是具有实干才能的人才，把他们放到地方上再重新历练一番，未来少说也是封疆大吏的苗子。 对于自己的嫡系人马，朱子明向来是不遗余力的培养，毕竟这些人跟他才是一条心的，真正会发自内心支持他的人。 …… “先熙，听说你这庐江县的县令不好做啊！”朱子明道。 先熙乃是陈茂林的字，熙者有光亮之意，先熙者可理解为初晨之光。 初晨之光，光耀茂林，确实很适合他的一个字。 陈茂林闻言知道朱子明说的是啥事，遂拱手道：“回上位，倒也不难，巢湖之中虽有巨寇，然均田令一下，百姓大量还乡耕种，如今其势已大减矣！” “嗯～” 朱子明点了点头，望向一旁摇曳的灯火，静默了好一会，道：“巢湖之中，巨寇扰民害民与否？” “并不害民，然扰民之举常有！” 陈茂林实话实说，毕竟他暂时也没太懂朱子明问及巢湖巨寇的目的，到底是要剿还是要抚，抑或剿抚并用？ “倒也还算知趣！” 朱子明给了巢湖巨寇一个还算知趣的评价，陈茂林也读懂了他的意思，多半是想招抚巢湖巨寇，充实水师！ 湖中巨寇者以赵普胜、廖永安、廖永忠、俞廷玉四人为首，其中赵普胜曾效力天完朝廷，此人有勇有谋，十分了得！ 不过因为去年六月脱脱率领江南元军西征，再配合湖广元军的围追堵截，天完朝廷损失惨重，赵普胜便被迫断了和天完朝廷的联系。 后面赵普胜又想联系天完朝廷时，淮西又爆发朱子明和脱脱的大战，蛮子海牙的数万水师入驻巢湖，赵普胜等人当时也只能窝在巢湖里瑟瑟发抖。 等到朱子明大败脱脱，顺势席卷庐州、安庆两府后，一群人又被堵在了巢湖里面动弹不得。 不过因为朱子明麾下水师皆在淮河流域，因此对巢湖中赵普胜的水师限制几乎为零，甚至一度未曾意识到巢湖里面还藏着一只水师人马。 双方早期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故而一直倒也相安无事。 近期因为粮食问题，主要是存储的粮食快吃光了，赵普胜等人不得不频繁出入地方上购买粮食，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军情司和地方上的官员注意到了。 粮食在吴国公府治下向来被朱子明要求严格管控，大批量的粮食交易想要不被发现压根就不可能。 不过好在赵普胜等人还有点脑子，没有直接在吴国公府治下开抢，不然朱子明绝对会狠狠收拾一下对方，把对方彻底打服后在进行招抚。 现在嘛，看在对方很识趣的份上，朱子明打算直接招抚对方，以之为根基建立吴国公府的第二只水师力量，甚至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第二舰队！ 北方寿春周鹏手下的水师，自然而然成了第一舰队。 …… “你这边可有认识的人，最好是能在那边说上话的！” “回上位，属下恰好识得其中一人，那人乃是属下同乡，若由属下亲往劝降，此事可成矣！” 陈茂林毛遂自荐、主动请缨属实令朱子明没想到，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方道：“先熙莫要冲动，赵普胜等人是何心思至今未定，先熙岂能以身犯险？” “回上位，此行并非以身犯险也，属下确实有把握劝得那人归降……” “你说的是何人？” “俞廷玉父子也，其父子四人皆为安丰县人，安丰早已入我军治下，属下以乡情劝之，必降也！” 陈茂林信心满满，如果是早先湖中粮食充足，赵普胜等人还有退路未必会降。 但现在一群人几乎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如果不选择投降，不出意外十有八九会被吴军活生生困死在巢湖里。 赵普胜、俞廷玉等人已然穷途末路没有选择，他此去称得上雪中送炭，又能有什么危险？ 朱子明也想通了，看了一眼陈茂林后，说道：“你去招降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愿意投靠我朱子明，将来必不失公侯之位！” “是！” “下去准备吧！” “是！” …… 望着陈茂林离去的背影，朱子明又陷入了思索当中。 据军情司探查的消息，巢湖中的共有三千水贼，大大小小的船只数百艘，实力一点也不比第一舰队差。 如果能够把这一只水师人马招纳进入麾下，那么将来过江攻略江南的底气又足了许多。 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巢县的造船厂身上，毕竟时间不等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没有谁会一直原地踏步等你，一旦错过了南下的最佳时机，将来就不仅仅是能不能南下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征南军生死存亡的战略性问题了。 乱世征伐，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当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你在原地踏步，虽然看起来没有退步，但实际上相对的却是退步了。 这种情况朱子明决不允许，也绝不想见到，自从踏上乱世争霸的路后，他的路也就有且仅有两条了。 要么削平天下群雄，一统天下，登上那人间至高位！ 要么沦为别人成功的垫脚石，最终身死族灭，落得个成王败寇的下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择也！ 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为了自己的妻子儿女能够活下去，也为了跟随自己的人能有一个好下场。 朱子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众人向那绝巅不停的攀登，直到周围再无一人可比肩方休！ 过江是大战略，一个绝不容有失的大战略，为了这个大战略哪怕付出再多朱子明也愿意。 作为曾经三步走战略中的第三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成则一统天下有望，败则坠入地底深渊，永世沉沦！ ……（未完待续） 第384章 妹夫 第386章：妹夫 巢湖之中，赵普胜当初汇聚的水师巅峰时期曾达到七千人马，战船近千艘，实力蔚为壮观，气势非同小可！ 然而吴国公府一纸均田令一下，短短数月之内，人马缩水超过一半，气得赵普胜肝疼，对朱子明的意见老大了。 只是他对朱子明意见大，并不代表麾下人这么想，若非赵普胜一直强压着，以廖永安、廖永忠两兄弟以及俞家父子四人为首的两股势力，恐怕早就率领人马主动投靠朱子明了。 现在情况和元廷在时大不一样，吴国公府占领庐州、安庆后，很快就实现了对两地的统治。 而同期颁布实施的均田令，极大的给了治下老百姓活路和希望。 大家种田都能活下去，种田就能有饱饭吃，就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哪个还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江湖中辛辛苦苦拿命讨生活？ 所以，赵普胜的水师人数锐减也在请理之中。 大家都是附近一片的人，哪个不会从亲朋好友口中接到点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就跟瘟疫蔓延一样，轻轻松松就把赵普胜的军心瓦解了。 而且这时候赵普胜还不能对手底下的人使狠招，不然惹得众怒，底下人合起伙来才不怕他赵普胜的双刀有多厉害。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一个人再厉害终归只是一个人，群体力量哪怕再弱小，碾压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另外，不仅底层人人心浮动，就连一些高级将领同样也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有了投靠朱子明、投靠吴国公府之心。 对此，赵普胜也是深感无奈，虽然大家都是白莲教起义，但他属于天完朝廷的将领，跟自颖州义军发展起来的朱子明军压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这也使得赵普胜从来没想过投降朱子明，他这个人别的不看重，就看重忠义二字。 当初既然追随徐寿辉起义，那么他这一辈子生是天完朝廷的人，死是天完朝廷的鬼，想要他叛变，绝无可能！ 古人的价值观最讲究从一而终，对此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不过赵普胜不想投靠朱子明，那是属于个人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廖永安、廖永忠两兄弟，俞廷玉父子四人想要投靠朱子明同样也是属于个人自由，照样任何人也无权干涉。 现在陈茂林带着朱子明招降的使命找上门来，赵普胜虽然不喜，可也没拿陈茂林怎么样。 陈茂林也是个人精，宴会上，见赵普胜面露不喜之色，他便识趣的只字未提招降之事，只拿粮食交易来说事。 即便明知陈茂林有意在顾左右而言他，但赵普胜也只能任由其如此。 谁让宴会上的廖家兄弟和俞家父子跟陈茂林打得火热，热情客气的就跟见了自家人一样。 现在的巢湖水师人马早已不是赵普胜一个人说了算了，廖家兄弟、俞家父子的实力都不比他弱，两人一联手自然就反过来把他压制住了。 一通酒喝得很不痛快，随便喝了两杯后，赵普胜便以身体不适退了场。 干脆一点，直接把场地交给陈茂林和廖家兄弟和俞家父子等人。 目送着赵普胜离去，待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后，俞廷玉旋即毫不避讳的端起酒杯敬向陈茂林，道：“陈贤侄，伯父敬你一杯！” 闻言，陈茂林忙站起身来，执后辈之礼向俞廷玉回敬一杯酒，道：“俞伯父客气了，该是小侄敬你才是！” 说完躬身一礼，仰头一饮而尽，表现得十分豪迈。 “哈哈哈哈，陈县令虽是读书人，却是比吾等武人还要豪迈，廖某佩服，佩服！” 大胡子的廖永忠哈哈大笑出声，端起酒杯又道：“来，陈县令，廖某敬你一杯！” “哈哈，好！” “陈县令，某也敬你杯！” “哈哈哈，好，大家一起喝，喝！” “来，喝！” …… 陈茂林也放开了，丝毫不顾文人形象的和一群糙汉喝酒，喝得那叫一个放肆和舒坦。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躺在了哪张船上，重点身边还有两个露出半截白嫩如莲藕般手臂的妙龄少女，这简直……就是罪过，罪过啊！ 喝酒误事，喝酒乱性，果然不是随便乱说的。 连忙爬起床来，伸出手准备去拿一旁的衣服，不想倒是把床上两个小可爱吵醒了。 两人清醒过来，看着似乎想要逃之夭夭的陈茂林，一时间也不说话，只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落得陈茂林很不好意思，主动跟两人说愿意负责方才罢休！ 这边话音刚落，梦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随同响起的还有俞通海和廖永忠两个壮汉的笑声和问候声，感觉就跟特意设套等着他一样。 “妹夫，该起床啦！” 一句“妹夫，该起床啦”吓得陈茂林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头无语的望向床上两名少女，没等他问话，两名少女便害羞的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却是害羞不好意思见人了。 现在事情已经解释不清了，不管两女原本是不是门外俞通海和廖永忠二人各自的妹妹，现在也只能当两人是了，这门亲事不认也得认，认也得认！ 哎！ 为了朱子明的大业，陈茂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 心想自己都把自己的节操和色相一并奉上了，你们两家要是不降，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马上，马上！” 回过神来的陈茂林急忙朝门外回应了两声，随后又望向床上两名少女说到：“你们也快起来吧，放心以后本老爷不会亏待你俩的。” “小翠（小兰），多谢老爷！” 两名少女脆生生的话语落在在陈茂林耳朵里，还别说蛮好听的。 与此同时，门外又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一同传来的似乎还夹杂着俞通海和廖永忠两人嗤嗤的偷笑声。 听着那猥琐到极点的笑声，哪怕隔着门板，陈茂林也能想象出二人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 咯吱一声， 陈茂林黑着脸打开了房门，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一脸不快地死盯着俞通海，道：“通海兄，枉陈某还当你是儿时好友，你竟然……哼！” 突然生气变脸的陈茂林让俞通海和廖永忠两人麻了爪，心里一时间不免犯了低估，拿不准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两人互相瞅了一眼，心想莫不是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不应该，好好的美人送给陈茂林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难道是因为那一声妹夫生的气？ 两人眼神一对，都明悟了过来。 廖永忠随即给俞通海使了个眼色，却是让与陈茂林熟识的俞通海给陈茂林解释。 ……（未完待续） 第385章 第二舰队 第387章：第二舰队 “妹夫！” “哼，什么妹夫，通海兄还是别乱叫的好！” “……茂林兄，你这说的哪里话，兄弟好心好意待你，甚至连自家妹子都送来给你暖脚了，结果没想到竟遭茂林兄如此误会……” 俞通海说着把头一摇，佯装十分痛心的叹息一声。 “哎，早知如此，昨晚就该让茂林兄你一人空枕独眠！” 如此倒打一耙式的解释，陈茂林听闻心里倍感无语，甚至都忍不住想笑。 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能笑，一笑可就前功尽弃啦！ “通海兄，你可真会说笑，兄弟在安丰时可没听说过你家有妹子，怎么才来庐州几年就有这么大的妹子啦？” 陈茂林此话一出，又把俞通海噎得哑口无言。 “茂林兄弟，那虽然不是俞兄弟的亲妹子，可却是比亲妹子还亲的干妹子！再说不还有我家妹子在里面嘛，嘿嘿！” 廖永忠嘿嘿一笑，今天陈茂林这个妹夫他们两家认定了。 耶稣来了也挡不住，他说的！ 看着嬉皮笑脸的廖永忠，陈茂林也不禁感慨这厮脸皮实在太厚，简直比城墙还厚，居然连干妹子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哎！ 脸皮薄的终归干不赢脸皮厚的，陈茂林也只好认输，不想再跟两人掰扯。 “好了，通海兄和永忠兄弟的意思陈某明白，在这里给你们两家一句话，别的不敢保证，但只要你们两家真心实意的归降我吴国公府，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陈茂林给两人一颗定心丸，也把招安的诚意拿了出来，一切就看两人及两人背后的人的意思了。 俞通海、廖永忠闻言挠头一笑，掩饰被陈茂林看穿心思的尴尬。 “陈兄既然都这么说了，廖某和通海兄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在归降前能否请吴国公接见我等一面？”廖永忠道。 陈茂林终归只是个牵桥搭线的人，并不能代替朱子明拿主意，唯有等真正见到了朱子明，再把条件拿出来商谈才有意义和价值。 “好说，现在上位正在庐江城中，两位若是有意，可随陈某去庐江城中亲自面见一番上位，如何？” 在陈茂林看来，两家只要是真心归降吴国公府，想去见朱子明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 两人都有点犹豫了，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俞通海道：“茂林兄，你给个实话，吴国公不会故意派你来赚我等吧？” 一听这话，又见俞通海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陈茂林差点没当场爆粗口。 “通海兄，兄弟都不知你到底怎么想的？上位他若是真要拿你等开刀，还需要派兄弟来好言相劝吗？莫非下令封锁巢湖及周边，还饿不死你等不成？” 话说得很直白，但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吴国公府对地方控制力度之强历朝历代未见，保甲乡制度的存在，极大的加强了基层控制能力，使得俞通海等人上岸也很难抢到东西。 甚至一旦消息提前泄露，吴军提前做好准备，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带着人去自投罗网，下场可想而知。 “陈兄说得是实话，不过我等担忧也望陈兄理解，毕竟大家伙脑袋都只有一颗，掉了可就再也长不回来啦！”廖永忠道。 老话说的好，小心使得万年船，他们是想投靠朱子明不假，但在投靠之前不把朱子明想法摸清楚谁敢放心？ 毕竟每走一步都是关系到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走错了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廖兄，为何如此对自己没信心？” “陈兄此话怎讲？” “依廖兄观之，以为我家上位是为英雄否？” “吴国公自然是英雄，崛起与颖州毫末之间，两岁而据淮西窥探江南，拥兵近二十万，自然是英雄！” “既然是英雄，廖兄以为英雄会做那戕害同道、杀戮义士等不仁不义之事否？” “自是不会，不过……” “好了，廖兄不用再找借口了！” 陈茂林打断了张口语欲言的廖永忠后，直截了当的道： “陈某告诉廖兄和通海兄一句真话，我家上位欲过大江而无船，需得两位义士及父兄子弟鼎力相助，若成将来必不失公侯之位！” “话已至此，不知两位可还有疑问？” 虚的不行就来实的，实打实的告诉二人，你们两家有用有大用，朱子明现在宝贝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舍得一刀砍了浪费人才？ 现实就是如此，有些人你不把话说得直白一点，说得难听一点，他们压根就不相信，反而满脑子疑神疑鬼的，害怕这害怕那的。 现在好了，陈茂林把话点明，俞通海和廖永忠两人也不做声了。 两人其实都清楚水师对朱子明过江战略有大用，甚至关系整个战略的成败，只要归降朱子明绝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但两家就是不放心，畏手畏脚的，非得陈茂林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才敢下定决心向朱子明投降。 既然都决定好了归降，廖俞两家也不含糊。 双方重新聚在一起，跟陈茂林进行了一次正式的商谈，主要商议归降后的待遇问题。 能替朱子明答应的条件陈茂林都答应了，由朱子明做主的，则需要俞廷玉和廖永安两位当家人亲自去和朱子明商谈。 反正只要两家愿意归降，一切包管满意。 俞家、廖家决定归降后，巢湖之中就还剩下赵普胜一只势力。 如果仅仅是普通水贼，放着不打，任由其在巢湖中自生自灭影响也不大。 但赵普胜此人原是天完军的将领，留在巢湖之中，就好像在吴国公府腹心之地插了一颗钉子，终归是不太舒服的。 不过朱子明目前又暂时还不想和天完朝廷发生冲突，所以只好放赵普胜一行人离去。 廖家、俞家和赵普胜也共事过一段时间，彼此之间好聚好散，亲自送赵普胜出了长江口。 赵普胜原本有一千三百多人，可最后自愿随他离开的不过三百嫡系，剩下一千来人全被廖家兄弟和俞家父子二人瓜分殆尽。 最终三千巢湖水贼近乎全归朱子明之手，朱子明以之为基础建立了吴军第二舰队。 任命俞廷玉为第二舰队水师都督，廖永安为副都督，一同掌管第二舰队。 ……（未完待续） 第386章 赵鑫的苦肉计(上) 第388章：赵鑫的苦肉计（上） 此番陈茂林为招纳俞家、廖家立下了大功劳，朱子明自然是要赏的。 考虑到巢县的钱十三能力有限，打造战船一事又不容有失，还得有个堪用的人过去顶着，所以朱子明便把陈茂林派过去给钱十三做个帮手。 一举两得，既奖励了陈茂林，又给造船厂派去了一名得力干将，省得将来造船厂再出问题，还需要他亲自出面为之操劳。 陈茂林被提拔为了造船厂副主管，由原先的六品官直接升到了副四品，相当于连升三级，升官幅度之大差点没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好友吴允奇也忍不住向他发来的祝贺信，读之其中的酸味能酸掉人大牙。 这里多说一句，因为陈茂林等人是自吴国公府外放出去的官员，所以虽是县令之职，但官阶却是六品，远比大多数七品县令有前途。 谁让他们是朱子明的嫡系，不优待自己的嫡系，又应该优待谁呢？ 陈茂林得以升官，去到造船厂如此重要的地方，内心高兴之余，也感到压力颇大。 而等到真正接触认识钱十三后，接触了解造船厂的一应事务后，陈茂林方才知晓其中艰辛，方才知道能把这一切建立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别人都感觉钱十三能力不行，甚至他以前也觉得钱十三能力一般，可作为下属真正见识过后，才知道不是钱十三能力不行，而是朱子明的要求太高了。 通过这件事也让陈茂林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更让他学会了什么是低调。 先前因为升官带来的那种自豪感、成就感，也渐渐被洗刷褪尽，找到了更为真实的自我。 陈茂林的事暂时说到这里，目光转到朱子明身上。 先前在接受俞家、廖家的归降后，他便大胆的把座驾改到了俞家手底下的一艘船上，还让俞通海、廖永忠二人负责驾驶战船，带着骆瑜、阎慧琳两女在巢湖里尽情的游玩，别提有多惬意。 一连游玩了好几天，直到接到龙七递来的消息，说是王晓莲在家已经很不高兴了，方才急匆匆带着人往庐州赶去。 坐船行驶，片刻不停，不出半天便带着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庐州城下。 悄悄的带人进城，安顿好俞家、廖家等人，又和骆瑜、阎慧琳两女上演一番依依惜别后，朱子明才急急忙忙的往吴国公府后院赶去。 果然惹得王晓莲生气了，见他回来便是一阵冷嘲热讽。据说王晓莲是一点也没客气，把朱子明骂的狗血淋头。 最可气的是王晓莲骂人的话还都传了出去，被人编成童谣在庐州广为流传，甚至越传越远，传到了金陵的脱脱耳中。 此时此刻，看着手里的童谣，脱脱忍不住开心的朗诵了起来。 “……军政大事，置之不顾，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佳人环绕，红袖添香，软玉在怀，好不惬意哉！” 把这一段童谣读完，脱脱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几个弧度，露出了十分满意的微笑。 近半年来淤积在胸中的那口闷气和怨气也仿佛得到了消解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大气。 “朱子明亦不过如此也，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倒在了莺莺燕燕之中，此人不足为惧……不足为惧矣！” 脱脱感慨刚刚落下，一旁的赵鑫立马马屁送上。 “丞相英明，传闻朱贼此人最是好色，当初在寿春之时便喜好搜罗美女，据闻淮南富商俞大富之女生得美艳动人，有沉鱼落雁之貌，有闭月羞花之容…… 朱贼好其美色，却又惧怕其内，故而将此女藏之深宅之中，时常与之幽会，颇有蜀后主乐不思蜀之形也！” 赵鑫在旁奉承脱脱，一番话不出意外的引起了脱脱的注意，只见脱脱忽然把眉头一皱，脑海中不禁暗暗在想。 当初若不主动去招惹朱子明，以朱子明沉迷美色、耽于享乐的品性，或许根本不会有啥大志，也根本就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更不会有后续的一场惨败。 不得不说脱脱脑子已经开始不太好使了，仅仅从一段童谣就判断出朱子明胸无大志，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朱子明是胸怀大志，有一吞天下之心的雄主，结果脱脱居然视而不见，莫不是被巨大打击打得魔怔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子明的目的达到了，成功把自己在脱脱内心中营造成了一个好色之徒，耽于享乐之辈。 而赵鑫这枚一直安插在脱脱身边的棋子，也是生怕脱脱不信，连忙又道： “丞相，依属下浅见，朱子明此人或许是一时运气使然，本人其实并无大志。” “哦～” 脱脱也觉得有趣，有人和他的判断一样，这叫什么？这叫志同道合，说明他俩是同志！ “你仔细讲讲你的看法！” “是！” 赵鑫躬身一礼，而后侃侃而谈。 “……至正十一年冬月，朱子明打败彻里不花大人，顺势便占领了安丰，可占领安丰后却迟迟未曾南下庐州，只在安丰经营他那一亩三分地……” “而今占了庐州、安庆两府后，也不见其有过江南下之意，占据各处要地也多是呈防守之态，可见其人并进攻意图，或许………” 对赵鑫明显的一顿，听得入神的脱脱明显有些不满地催促到：“或许什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 赵鑫又是一礼， “或许，只要咱们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来进攻咱们，彼此之间也许可以就此相安无事！” 这话说得太大胆了，脱脱闻言表情变得凝重许多，眯着一双三角眼，看向赵鑫忽然厉喝道：“来人，把赵鑫拉下去，严刑拷打！” “啊！” 赵鑫直接愣在了原地，望着应声冲进来捉拿他的侍卫，万千念头不禁在脑海中闪过。 咋回事？刚刚不还说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间就翻脸不认人啦！ “哼，你真当本帅愚昧不成，会看不穿朱贼小儿那点小小把戏？” 脱脱闷哼一声，声色俱厉地望向赵鑫说道： “还有你赵鑫，莫非真以为本相看不出你是人是鬼，说吧你到底什么时候投靠朱子明的？” 脱脱还是那个脱脱，还是那个狡诈至极的老狐狸，并不是意志消沉谁都可以蒙骗的傻子。 但赵鑫也不再是以前的赵鑫，心理素质极高的他在短短的一刹那间就分析了多种可能，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脱脱多半是在诈他，他绝不能轻易就认输，更不能轻易就倒下。 ……（未完待续） 第387章 赵鑫的苦肉计(下) 第389章：赵鑫的苦肉计（下） 为何说脱脱极有可能是在诈赵鑫？ 首先，从个人情感上而言，赵鑫与吴国公府有毁家灭族之仇，让他替吴国公府卖命压根不符合常人理解。 其次，赵鑫和军情司的人员向来是单线联系，在金陵知晓他身份的人不超过三个，而且为了保密都是他主动联进行联系传递消息。 也就此次为了迷惑脱脱不使其将防御重心放在吴军身上，军情司的密探才主动联系了赵鑫一次。 如果第一次主动联系就出问题，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军情司内部出了内鬼。 这是一个重点，赵鑫已经想好把消息反馈回去了。 毕竟脱脱总不至于无缘无故诈他，肯定是有接到相关消息，但又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所以才选择了施展一招唬人之术。 最后则是赵鑫有那个自信，相信自己的隐藏一定没问题，因此只要他咬死不松口，并没有确凿证据的脱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明白了关键，赵鑫念头在脑海中极速转动，望着披甲带刀的侍卫一步一步逼向自己的脚步，他做了一个十分大胆且冒险的决定。 “丞相既已不信属下，属下一死又有何妨！” 急中生智的赵鑫不让侍卫来拿他，便一头向一旁的铜柱撞去。 以头撞柱，当真刚烈非凡，脱脱见其动作，眼角一跳，忙喝道：“拦住他，别让他自杀！” 侍卫闻言亦是连忙动作，万幸眼疾手快的将赵鑫拦了下来。 赵鑫被拦下，心知计策已成，却又佯装挣扎一番，见挣脱不得侍卫怀抱，方凄然道：“丞相，丞相何必命甲士拦住属下，让属下撞死在这铜柱之下，岂不更好？” “咨文，你这又是何苦呢，本相方才不过戏言而已，咨文缘何当了真？”脱脱抚须长叹道。 不过赵鑫此时此刻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以他对脱脱这只老狐狸的深刻了解，真正的考验只怕才刚刚开始。 “丞相言重了，是属下莽撞啦！” 反正不管怎样，无论是真的在试探也好，还是假的在做戏也罢，赵鑫作为下位者先把姿态放低，给脱脱台阶下，那都是应该的。 脱脱闻言面无表情的思量片刻，一挥手道：“你们下去，把大门关好，本相有要事和赵参政相谈！” “是！” “是！” 侍卫躬身退去，大殿内又只剩下脱脱、赵鑫二人。 赵鑫抬起头朝脱脱看了一眼，见其正饶有意味的打量着自己，心中念头又不免开始浮动，暗暗揣测脱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听说你妹妹潜伏在朱贼麾下一个名叫赵蒙生的高官府宅之中，你的那些消息想必也是通过你妹妹传递来的吧？” 脱脱说了一个在内部早已不是秘密的事实，但如果你当他在说废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丞相明见，属下妹妹确实潜伏在那赵蒙生身旁，属下很多消息也确实是通过属下妹妹之手传来的。”赵鑫道。 “你妹妹与那赵蒙生感情如何？” “这……属下并不清楚！” “你说……她不会为了赵蒙生出卖你吧？” “这……这……” 赵鑫终于意识到问题究竟出在哪个环节了，原来出在他妹妹赵双双身上。 为何这么说呢？ 主要是因为他妹妹赵双双为赵蒙生生了一个孩子。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和没生孩子之前那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生了孩子过后，出于母性的光辉，女人十之八九都愿意为孩子付出哪怕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也不例外。 孩子既然如此重要，赵双双为了保护孩子，把赵鑫这个哥哥卖了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说是吧？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脱脱大概率是这么想的。 又因为拿不准赵鑫究竟是人是鬼，不得已出此下策试探赵鑫一番，好在赵鑫的表现比较令他满意，不然脱脱即便不被气死，那也得被吓死！ 想想连赵鑫这样与吴国公府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都投靠了朱子明，那么究竟还有什么是朱子明做不到的？ 好在赵鑫目前看来还是很可靠的，所以脱脱也就放心了。 “说吧，你到底怎么看待你妹妹为那赵蒙生生孩子一事，还有你妹妹现在是否真的一如既往的可靠？” 脱脱也不避讳了，现在他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消息来源，以确保他对吴军情况的掌握。 至于什么是绝对可靠？ 自然是按字面意思理解，一点错谬和纰漏也不能有。 至于为何要保证绝对可靠？ 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接下来脱脱将有大动作，如果不能准确掌握吴军的情况，他不可能放心大胆的动作。 而通过脱脱的话语，赵鑫显然也觉察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之处。 低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只见他忽的眼神一厉，道：“回禀丞相，属下也不敢保证属下妹妹现在是否可靠，更不敢贸然下决定言其绝对可信，不过属下有一计或可令之言听计从！” 感受到赵鑫话语中的冰冷与无情，脱脱顿时也来了兴趣，很想知道赵鑫到底有何妙计。 “你有何计策，尽管细细言来便是！” “是！” 赵鑫躬身一礼，而后冷血道：“杀了那个孩子！” “嗯～” 脱脱闻言声调都变了，瞪大眼睛望着赵鑫，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不过脱脱毕竟是脱脱，聪明绝顶的人物，念头只在在脑海中一转，立马就懂了赵鑫的意思。 嘴角处更是露出淡淡的笑意，并忍不住拍手称快，大赞一声，道：“妙啊！实在是妙啊！” “丞相谬赞了！” 赵鑫客套恭维了一句，又道： “依属下之见，杀掉那个孩子后，再嫁祸于朱子明，如此一来，属下妹妹定会不遗余力的替孩子报仇雪恨！” “你说的不错！” 脱脱想的正是如此，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同时也是疯狂的。 毁家灭族之仇赵双双或许可以选择放下，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但杀子之仇和毁家灭族之仇就完全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母亲绝不可能放下，因此只要此计成功，令赵双双言听计从易如反掌也。 ……（未完待续） 第388章 赵鑫的苦肉计 第390章：赵鑫的苦肉计（下） 不过赵鑫此计未免也太歹毒了，这可是他的亲外甥，真下得去手吗？ “赵鑫，那孩子可是你的亲外甥，你真下得去手？” “回禀丞相，自朱子明覆灭我赵家之日起，属下便发誓与之不共戴天，此生若不能为家族父兄子弟复仇，属下便是死亦不瞑目也！” 赵鑫咬牙切齿，提到朱子明时更是仿佛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一般。 “……至于区区一婴孩，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死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哈哈哈，好，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本相果然没有看错你！” “丞相言重了！” …… “大帅，赵鑫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是脱脱或许有大动作，不过具体情报暂时还不清楚，主要是脱脱近来小心谨慎了许多。” “脱脱谨慎小心是应该的，毕竟淮东有张士诚虎视眈眈，淮西又有咱们在他屁股后面守着，他不小心谨慎一点，元廷在江南的局势恐怕顷刻间便要崩盘……” 朱子明说着顿了顿，思索了一会后，又道：“让赵鑫别着急，尽量保证自身安全，他现在对我军过江战略尤为重要，不容有半点闪失。” “是！” 龙七恭敬称是，随后又递上密报，道：“赵鑫另外献上了一个取信脱脱的计划，是否准许执行，还请上位裁决！” 所谓取信脱脱的计划，就是赵鑫之前给脱脱献的苦肉计，把赵双双生的孩子当作获取脱脱信任的牺牲品。 朱子明接过密报，看了上面所言的计策，他也不说话了，皱着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此计实在太过恶毒了一点，对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下手，良心上这一关便很难过去。 朱子明还不是禽兽，也没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步，所以他并不想执行这个计划。 但依据赵鑫所言，此事极有可能关系到渡江战略的成败，朱子明又不免开始犹豫了。 若能以一个孩子换取渡江战略的顺利施行，虽然于道义上有亏，可从交换上来讲无疑是大赚特赚。 所以，犹豫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渡江战略是关系到整个吴国公府生死存亡的一步大棋。 为了下好这步大旗，整个吴国公府如今都憋着一口气，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操劳，而和这么多人的奉献比起来，区区一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那个孩子是朱子明自己的，只要有利于渡江战略，朱子明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之牺牲掉。 但偏偏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赵蒙生的，还是赵双双的。 想想赵蒙生如今都三十六七了才得一个孩子，肯定宝贝得不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因此，作为主公又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把唯一的一个孩子牺牲掉？ 哎！ 重重地叹了口气后，朱子明说道：“计策倒是不错，可惜太不人道。小小稚子何其无辜，实在不该陷到此等腥风血雨的斗争之中。去给赵鑫回信，让他另想办法获取脱脱信任，打探清楚脱脱最近到底想干嘛？” “是！” 龙七退下，屋子里又只留下朱子明一人，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朱子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守住人心深处最后的那一丝丝道义和善良，守住人性之中最后的一点光辉，永远别把自己变成一个毫无底线、毫无道义的上位者。 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希望来得越晚越好。 不过消息还是不知被谁传到了赵蒙生那里，或许是龙七吧！ 这个选择既然朱子明不好做，那便换个方式让赵蒙生来做。 …… 朱子明的书房外，自肥东军屯急急忙忙赶来的赵蒙生向侍卫统领郑六表达了求见朱子明一面的想法，可却被郑六告知朱子明特意吩咐过不见他，让他回去别再来了！ 不过赵蒙生并不死心，一直在外与郑六周旋，今天他必须见上朱子明一面，必须！ “郑统领，还请向上位禀报，赵某真有要事，耽搁不得啊！” 赵蒙生急了，郑六则很为难，眉毛眼睛为难得都快挤到了一起。 “赵司长，不是咱不替你禀报，而是大帅早已明言，说谁来都见，唯独赵司长你来了不见，还让咱转告赵司长，说是让乖乖你回去，别瞎想！”郑六道。 “郑统领既然都这般说了，赵某也只好……得罪啦！” 原以为赵蒙生会知难而退，可当话锋一转，“得罪啦”三个字出口时，郑六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果不其然，如同他预料的那般，赵蒙生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冲击朱子明的书房，惊得郑六都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此情此景。 “赵司长，赵司长，还望赵司长自重，别让吾等难做！” 郑六苦苦相劝，命人把一心往书房里冲的赵蒙生死死拖住。 孰料赵蒙山一个平常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书生，竟然爆发出惊人之力，硬生生拖着数名高大甲士往书房一步一步的走去。 可把郑六看傻了，苦笑不得的道：“赵司长，你这又是何苦呢？上位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若再这样冲撞，可就别怪郑某无礼了！” “郑统领一番苦心，赵某心领了，但赵某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上位，郑统领若是觉得难做，尽管对赵某动手便是，赵某不会让你为难的！” 赵蒙生坚定无比，郑六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强行动手把他制服。 可即便被众人制服后，赵鑫依旧不肯放弃的大喊：“上位，上位！” 声音很大，书房内的朱子明早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而摇曳的灯火下映照着的是他那张无奈、纠结的脸庞。 “让他进来吧！” 朱子明最终发话了，声音透过窗户轻飘飘的飘来。 所有侍卫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赵蒙生也得以挣脱开来。 向郑六拱了拱手，说了声多谢后，又顺便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伸手轻轻推开房门，大步走进了闪烁着光明、却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屋子里。 后续的谈话无人知晓，只知道三天过后，赵蒙生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死了。 孩子怎么死的没人知晓，只知道他的妻子“柳双双”因为孩子去世备受打击，好些天都跟个疯婆子似的抱着一个枕头在院子里乱窜，逢人便恶狠狠的说要报仇，报仇！ ……（未完待续） 第389章 脱脱的目的 第391章：脱脱的目的 “相公，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呜呜呜……” 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双双依偎在赵蒙生的怀里，泪水不住的往下流淌，浸湿了赵蒙生胸膛一片的衣裳。 呜呜的呜咽声，伤心欲绝的述说，令得赵蒙生心情亦是沉重不已。 想到自己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想到了肉嘟嘟的小脸蛋，想到了可爱的面庞，赵蒙生不止一次幻想着等他长大后叫自己一声爹爹的幸福情景。 可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梦幻泡影，孩子没了，就这么没了！ 赵蒙生没有回应赵双双的话，原本朱子明给过他提议，把孩子换掉，换成别人家的孩子，可赵蒙生拒绝了。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为此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拿别人的孩子来顶包。 可他还是低估了牺牲孩子后带给夫妻二人的痛楚，尤其是对初为人母的赵双双而言，那种痛压根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现在赵蒙生内心饱含了对孩子还有对赵双双的愧疚，同时也对那些躲藏在暗处真正对孩子下手的人的怨恨，早晚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有些事情赵蒙生没有告诉赵双双，他怕告诉赵双双后对方不仅会怪他故意袖手旁观，还会坏了朱子明的大计，所以痛苦只能暂时交由赵双双一人承受，而他还得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一系列的挑战。 “相公，我问你一句话，孩子是不是他派人……” 话没说完，赵双双便已是泣不成声，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赵蒙生知道赵双双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子明！ 为何会把目光放到朱子明身上，主要是因为在孩子遇害的房间里捡到了一块军情司的腰牌。 军情司的腰牌赵双双自然认识，她身为赵蒙生的夫人不认识军情司的腰牌怎么可能？ 只是赵双双不明白朱子明为何要害她和赵蒙生的孩子，自己明明不是已经答应投靠他了吗？ 甚至为了赵蒙生、为了孩子，她都出卖了自己的哥哥赵鑫，可为何……朱子明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难道其作为上位者真就刻薄寡恩到了如此地步吗？ 赵双双想不通，仇恨也令得她不愿去思考其中的细节，她现在只想报仇，为孩子报仇！ 可赵蒙生的沉默和软弱又让她深感无力，甚至不免暗暗在心中埋怨赵蒙生作为父亲，却连为自己孩子报仇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 “睡吧，睡吧！” 耳边响起的两句睡吧，顿时叫赵双双失望透顶，抬头盯着赵蒙生那张冷漠的脸颊，赵双双第一次感觉自己看错人了。 “哼！” 一声冷哼落下，偏过头去，赵双双真想发誓一辈子再也不理会赵蒙生。 “唉！” …… 日子照过，脱脱的探子不出意外的找上了赵双双，报仇心切的赵双双也管不了那么多，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对方设计的圈套里。 之后又在脱脱探子的唆使下，不断的试探赵蒙生，毕竟相比较赵双双一个弱女子，身为吴国公府高官的赵蒙生肯定知道更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恰好正是脱脱所想要的。 一开始脱脱的探子其实挺害怕接触赵蒙生，毕竟赵蒙生可是朱子明一手提拔起来的标杆人物，深受朱子明的器重，又怎么可能会背叛朱子明？ 但在赵双双不遗余力的牵桥搭线之下，赵蒙生终归是松口了，答应了为脱脱提供情报。 此事最终自然报到了脱脱手里，望着呈上来的消息，脱脱十分的满意，而后又看了看恭敬站在一旁的赵鑫，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容。 “咨文此番可谓居功至伟，有了赵蒙生这枚钉子在朱贼麾下，往后朱贼于本相而言几近透明，一举一动，休想再瞒过本相半点！” “丞相英明！” 说着，脱脱又忍不住在赵鑫的奉承下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别提有多开心，笑得别提有多放肆，赵鑫亦不负所望的利用一招苦肉计成功获取了脱脱的信任。 只是……为了这一切，他的大外甥在他的算计没了，这也令得他内心深处背负了沉重的愧疚感和罪孽感。 只希望一切都能早点结束，这样他也将少一点罪孽。 “咨文，以后针对朱贼的侦查探报等一应事务皆由你全权负责，希望咨文你再接再厉，莫要辜负了本相对你的殷切期盼！” “是，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以报丞相栽培提拔之恩！” “哈哈哈，好，你下去吧！” “是！” …… 赵鑫下去不久，脱脱眸子一厉，一缕寒光闪过：“来人！” “丞相！” “速速去将鹧鸪叫来，本相有要事吩咐他去做。” “是！” 侍卫退去不提，脱脱此刻一人独自呆在大殿内，身上的气势渐渐变得沉重，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寒冷。 他要出手了，休养了半年，也该动一动筋骨了。 不过他显然不会拿吴军开刀，而是要对占据高邮、扬州两府后，依旧对江浙杭州一带虎视眈眈的张士诚动手。 杭嘉湖平原一带可是脱脱现在的命根子，几乎七成的钱粮赋税皆出于此地，江南重新组建的三十万人马也全靠杭嘉湖平原一带的钱粮赋税支撑。 一旦此地出啥幺蛾子或者状况，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三十万大军恐怕旦夕之间就得分崩离析。 所以杭嘉湖平原一带就是脱脱的禁脔和逆鳞，谁敢打杭嘉湖平原的主意，那就注定与他不死不休。 但由于朱子明占据淮西，势力濒临长江边上，剑锋甚至悬着了集庆（金陵）头顶上，脱脱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对张士诚动手，毕竟还得小心防备朱子明掏他的屁股啊？ 也正因如此这才有脱脱对吴国公府的一系列侦查和试探，目的就是要试探出朱子明到底是几个意思，是不是非得要渡江占据江南？ 而从目前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朱子明渡江的意图并不明显，脱脱也并未察觉到吴军有渡江的动作和意图。 所以，脱脱才想要趁此机会对张士诚动手，先消灭淮东实力相对弱小的张士诚，然后选择合适机会再和占据淮西的朱子明一决高下！ ……（未完待续） 第390章 暗杀陈友谅 第392章：暗杀陈友谅 “大帅，大帅，有消息了，有消息啦！” 龙七火急火燎的带着最新消息找上朱子明。 朱子明拿到密报看了上面的消息，最后露出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 “老爷子他猜的果然没错，脱脱还真不老实，真打算对淮东的张士诚动手了。” “对淮东动手吗？” 龙七闻言亦不免展开了思索，脱脱一旦对淮东出手，大江南岸的集庆路、太平路、池州必然空虚。 届时大军或可趁势渡江，一举攻下集庆、太平、池州等地，从而在江南站稳脚跟。 等到立足江南后，再进一步攻略江浙诸地，最终占据东南一角，并跨连淮西之地，从此拥有争霸天下的雄厚资本。 想到这点龙七的呼吸也不免变得粗重了起来，面色潮红的他看向朱子明，却见朱子明一脸平淡的模样。 龙七心中对此感到困惑之余，又不禁暗暗感慨大帅格局真是高啊，面对如此大场面竟然也能做到不动于色，高，实在是太高了！ “龙七，马上传令下去，让军情司的密探过江去，将太平路、池州路元军布防的情报一点不差的给本公探查清楚。” 脱脱一动朱子明就得动，脱脱不动朱子明自然就不会动，毕竟占据江南的脱脱实力还是挺强的，吴军与之争锋，最终大概率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所以，必须先让脱脱对淮东的张士诚动手，这样他才能作为渔翁得利，说不定操作得好的话，这一战打下来连着脱脱和张士诚一起灭了。 这样他便能一人独占东南，跨连淮东、淮西两地，一跃成为天下实力最强的割据势力。 草！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就是他这是真敢想，一战干掉脱脱和张士诚，现实吗？ 一点也不现实，毕竟脱脱和张士诚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放任他做那最后得利的渔翁。 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脱脱和张士诚联合起来干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历史上张士诚可是有投降元廷的记录。 历史早已证明，张士诚和朱元璋、陈友谅两名铁杆的反元分子还是有差距的。 当然，现在的历史与原本的历史相比面目全非，后续究竟会怎么发展谁也无法预料。 只能说大势依旧是向着元廷灭亡的方向去走的，而且由于朱子明的崛起，还加快了历史大势的进程。 话不多说，朱子明这边接到了脱脱想要对张士诚动手的消息，自然要全力以赴应对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大战。 不过由于暂时不能表露出攻略江南的意图和战略，以免引得脱脱投鼠忌器，就此和张士诚和他三方僵持，吴军的一切准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甚至从表面都看不出与先前有多大的变化。 吴国公府表面一切照旧，该屯田的屯田，该生产的生产，该交易的交易，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个月，时间来到至正十三年八月。 秋天收获的季节悄然降临，吴国公府上下大部分精力和心血都投入到了这场声势浩大的秋收行动之中。 根据户朝的数据，不包含军屯、民屯的七百多万亩土地，普通百姓秋粮种植面积有近八百多万亩，是夏粮的两倍，因此秋税、夏税加在一起，最终共计征收税粮可达三百万石。 另外七百万亩的军屯、民屯，共获秋粮一千二百余万石，按照吴国公府和屯民、屯田兵五五分成计算，屯田收入六百二十多万石粮食。 两项加在一起，全年共计获得九百二十多万石的粮食，距离一千万石的目标不远了。 当然，收获固然不错，可吴国公府的消耗也是巨大，每个月支出的粮食（包含消耗和俸禄）已经达到七十万石的庞大数字，所以一年到头收的粮食算下来也没剩多少。 不过种田能够维持巨大的开支已经令得朱子明心满意足了，毕竟他真正的资本积累主要都放在了食盐、铁器、茶叶等商业贸易上。 利用商业贸易赚取的大量钱财，吴国公府能够从民间大量收购粮食，夏粮、秋粮一共收了将近六百万石。 除去吴国公府负责收购粮食，治下几家做粮食生意的大商家也收购了将近四五百万石的粮食。 双管齐下，不仅稳定了治下粮价，还保证了吴国公府的粮食供应，更保证了吴国公府对辖地内粮食的控制权，可谓一举多得也！ 粮食丰收了，不用说就有人主动来找朱子明购买，近些天朱子明差点没被各方使者烦死，尤其是牛有财这家伙简直跟个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而且这家伙也是胃口大的出奇，一张口就找朱子明要一百万石粮食，看来还真是把他和刘福通的胃口喂大了，只怕再过两年就该收不了场了吧！ 都知道朱子明收了大量粮食，据说多得都快堆积成山了，原本不是怎么缺粮的潘诚也来找他打秋风，说是好歹也支持个四五十万石粮食，气得朱子明直接给使者李武翻了好几个白眼。 除了潘诚，关铎也来凑热闹，因为朱子明实力强劲，早已今非昔比，所以关铎派来的使者十分客气，各种马屁奉承拍得天花乱坠。 也让朱子明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人一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另外消息还传到了东边的张士诚和西边的天完朝廷耳中，双方连忙派遣使者前来交好，说白了就是看重吴国公府收获的大量粮食。 张士诚那没啥好说的，给个十万石粮食随手打发了便是。 主要是天完朝廷派来的使者挺令朱子明意外的，怎么也没想到徐寿辉竟然派遣陈友谅做使者，来找他商谈粮食交易的事情。 你说这种情况下，朱子明有可能忍得住不对陈友谅下手吗？ 他要忍得住他就是狗，在确定此陈友谅确确实实就是原先历史上和朱元璋争夺江南半壁的陈友谅后，朱子明密令龙七展开了对陈友谅的暗杀。 在他的地盘上，又在军情司的密切注视下，他要杀陈友谅就是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干掉陈友谅的过程非常之轻松，轻松得朱子明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杀错人了？ 不过因为人死在了吴国公府治下，还是有意被人暗杀的，天完朝廷那边要求朱子明必须给个说法，不然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这一下子，双方剑拔虏张，局势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391章 打破僵局的办法 第393章：打破僵局的办法 “上位，那倪文俊又派人前来交涉，让我吴国公府必须给他一个说法，不然就威胁要和我军开战，不知此事该如何是好？” 在朱子明的书房之中，汇聚了白文先、刘元礼、李善长、周应良等一众官员，另有此番暗杀陈友谅总指挥龙七列位。 此刻听得刘元礼发问，朱子明略做沉吟，回道： “那陈友谅不过倪文俊部下一区区簿书掾，本公又没主动请他到庐州来，如今来到庐州出了事就想怪到我吴国公府头上，还真是稀奇！” 朱子明语气怪诞，仿佛一切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有没一样，一旁的龙七见状都不免暗暗在想，大帅这演技未免也牛掰了吧！ “上位所言虽然有理，可人毕竟是在我庐州出的问题，倪文俊要个交代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刘元礼又道。 “所以什么，刘先生不防把话说完。”朱子明道。 “所以，上位不防卖倪文俊一个好，与他多交易些许粮食，将此事化干戈为玉帛也，毕竟江南之地风云将起，我军实不该与天完朝廷发生冲突也！”刘元礼道。 他的办法还算不错，用一点粮食换取陈友谅一个绝世枭雄的命，说实话无论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不过朱子明却并不打算与天完朝廷化干戈为玉帛，至少现在不行。 而且不仅是不行，他还必须激化和天完朝廷的矛盾，乃至于双方兵戎相见，最后打起来！ 为何非得要如此？ 因为唯有如此，唯有吴军和天完义军互相进攻，江南的脱脱才敢放心大胆的朝张士诚进攻，不用担心朱子明去掏他的屁股，不然局势将会一直僵持下去，吴军短时间根本找不到过江的机会。 局势就是有这么操蛋，脱脱很想进攻张士诚，消灭张士诚后占领淮东，然后反过来两面包抄吴军。 但又深深地忌惮朱子明这头趴伏在旁边的猛虎，哪怕朱子明不止一次透露表示他无意过江，可老狐狸般的脱脱压根不信或者不敢全信。 故而和他和张士诚三者之间构成了一个奇怪的三足鼎立之势，一时半会还真就谁也奈何不得谁。 现在想要打破三足鼎立的僵局，肯定不能由朱子明先动手，不然脱脱觉察到他的巨大威胁后，转头就把重兵调来重点防备他，而不是淮东的张士诚。 如此一来，岂不是相当于在给张士诚打工，朱子明就算脑袋被驴踢了也干不出此等傻事。 所以，必须要创造一个契机，一个脱脱觉得可以出兵对付张士诚的契机，这样方能打破目前三足鼎立的僵局，实现朱子明渡江南下的大战略。 不然双方之间非得在淮东、淮西、江南三块地方上一直僵持下去。 至于会僵持多久没人知晓，但按照目前吴军的体量面对占据江南的脱脱肯定不占据半点优势，甚至他和张士诚两人加起来都不及江南体量的三分之一。 如此形势和三国时期的魏蜀吴又有何区别？ 占据江南巨大体量的脱脱无疑是那底蕴雄厚的曹魏，占据淮西的朱子明则是加强版未经历夷陵之战的刘皇叔，占据淮东的自然是那孙十万孙权大帝。 不过相比较能征善战的魏军，江南元军的战斗力太拉稀了，这才给了朱子明和张士诚啃噬脱脱血肉的机会。 要是江南元军也能征善战，朱子明和张士诚两人怕是都只有挨打的份。 江南的体量太大，两三千万的人口蕴含的巨大战争潜力绝不是吹的，只要脱脱能够稳定局势，给个三年五年立马满血复活。 但给朱子明三年五年的时间，淮西并不会有多大变化，最多多上大量三四岁的小孩。 可三四岁的稚子能有什么用，对战争根本就做不了任何贡献，甚至反过来还会拖累战争。 因此，绝不能给脱脱太多休养生息的时间，必须得趁你病要你命。 如若不然一步错步步错，等到真的打败脱脱时，天下局势恐怕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到时候还能否北伐一统天下也将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话不多说，大伙见朱子明一直没下结论，对刘元礼的提议亦是不置可否，一时间又不免想入非非。 而白文先、李善长、周应良三人皆把眉头一皱，目光一凝，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三人从朱子明的不置可否的态度中觉察到了朱子明不同寻常的想法。 化干戈为玉帛从一般常人的视角来看，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但是对目前欲图南下，却始终找不到方法破解僵局的吴军而言，化干戈为玉帛绝非一个好选择。 因为前面已经分析了，朱子明不动脱脱不动，脱脱不动朱子明也不会动。 彼此之间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如果不打破这个死循环，局面还不知要僵持多久。 而跟天完朝廷开战，打一场控制范围内的低烈度战争，无疑是破解死循环的最佳办法。 大家都是聪明人，压根不用彼此做什么提点，看到朱子明沉吟不语的样子，念头在脑海中一转，差不多就把他的战略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 “上位，上位！” 白文先喊醒了思索得入神的朱子明，回过神来的朱子明环顾了众人一眼，而后道：“刘先生，倪文俊那边先不急，派人去把倪文俊的人稳住即可。” “是！” 刘元礼应下，朱子明又道：“对了，老爷子、周先生和李先生留下，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是！” “是！” 众人应下，一一退去不提，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朱子明、白文先、周应良、李善长四人时，朱子明也没废话，直接就跟三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爷子、周先生、李先生应该都猜到本公的意图了吧，也不瞒你们，陈友谅就是本帅特意派人弄死的！” 说到弄死陈友谅的时候，朱子明有意把语气加重，还刻意停顿了一下，又才道： “目的嘛，相信你们都懂，本公也就不废话，现在主要说说此事到底有多大的可行性，我军该如何保证在关键时刻能够随时结束与天完朝廷的战争，而后调转兵锋直指大江南岸，一举击溃脱脱在大江南岸的防线。” ……（未完待续） 第392章 浇盆凉水 第394章：浇盆凉水 “周先生，你先说吧！” 见朱子明亲自点自己的将，周应良连忙应了一声，起身朝朱子明拱手一礼道： “回禀上位，依属下之见，天完朝廷声势浩大，拥兵近百万，跨连湖广、江西、四川三省之地，其实力之强绝非我军可力敌也，若仅为了一个南下之机，便贸然与之开战并非明智之举，若有可能最好还是与之化干戈为玉帛为上！” “周先生的意见是化干戈为玉帛是吧？” “正是！” “嗯……可若是本公一定要和天完朝廷开战呢？” “这……” 周应良很为难了，皱眉苦思良久，说道：“上位若一定要打也不是不行，不过绝不可主动进攻，毕竟主动进攻的话有违道义，还是需得引诱天完义军主动来攻，我军防守方可。” 朱子明一定要打，周应良作为谋士肯定不会去唱反调，但该指出的问题必须指出来。 让朱子明对此战有全面的认识，认清此战该怎么打，该怎么赢，赢了之后又该怎么做？ 虽然此战表面是在配合南下战略，但大战一旦开始，双方真正打起来后，局势会朝何种方向发展压根不是人为可以完全控制。 有一个词叫做身不由己，形容的正是周应良担心的情况。 天完朝廷并不好惹，实力强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天完朝廷处在长江中上游，在地理位置上占尽了优势。 若乘船顺流而下进攻吴军，大军可以一日千里，突击能力太强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突击能力，吴军的防线可能会被对方瞬间撕裂一个大口子，进而全线崩溃，造成的后果将非常严重，带来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但前面也说了此战乃是渡江战略的引子，没有此战做药引子，渡江战略便只能无期限后延，拖到最后吴军极有可能就被困死在了淮西之地。 “周先生说得在理，我军确实不宜主动进攻，不然于道义上有亏，且不利于后续迅速结束战争。” 对周应良的提议朱子明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周应良并非坚定的主战，但至少给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上位言重了！” 周应良客套了一句，坐回座位不再言语，而朱子明的目光也落到了李善长的身上。 “李先生，可有什么想说的？” “回禀上位，天完朝廷虽强，可兵力太过分散，加之元军牵制，势力并未连成一片，于我军威胁并不大，另外……” 李善长说出了他的观点，天完朝廷去年遭受过元军的沉重打击，都城蕲水都被湖广元军攻破了，皇帝徐寿辉无奈弃城逃亡，大量官员将领战死，天完朝廷当时损失极为惨重！ 直到今岁三月，倪文俊重新迎立徐寿辉于汉阳，重建天完朝廷，经由近半年的休养，至今方才恢复一点元气。 但惨败还是打乱了内部的上下指挥体系，天完朝廷内部各自为战的局面眼下已然形成。 另外因为徐寿辉暗弱，倪文俊隐隐有做大之势，天完朝堂看似平稳，实则暗潮涌动、极为凶险。 只是倪文俊奈何不得邹普胜、彭莹玉两人牵制，故而一直隐忍克制维持着相对平衡的局面。 消息在军情司内部都有收集，李善长平时也比较关注天完朝廷方面的消息。 因为他始终认为，吴国公府打败脱脱是迟早的事，而在战胜脱脱后，南方还能威胁到吴国公府的势力就只剩下占据长江中上游的天完义军。 等局势发展到那个阶段，吴国公府和天完朝廷双方将不可避免的踏上对垒的舞台，并最终决出谁才是南方半壁天下的霸主，进而完成一统天下、再造华夏的历史任务。 也就是说在李善长看来，吴国公府和天完朝廷迟早会是敌人，双方早打晚打的区别不大。 甚至早点打一场也好，还能提前试探一下天完义军的底细和实力，为将来针对天完朝廷打下一个基础。 李善长是个坚定的主战派，吴军现在的实力不弱，粮草充足，完全没必要害怕刚刚恢复点元气的天完朝廷。 不过李善长的支持不足以使朱子明下定结论，最后还得看白文先的意思，看这位老爷子会有什么说法。 “老爷子，你说说看吧！” “回上位，依老朽之见，不急！” 白文先云淡风轻的就说了两个字，不急！ 具体什么不急也没有明说，不过这有区别吗？ 没有任何区别，对朱子明而言不急于与天完朝廷一战便是不急于渡江，毕竟两者差不多在朱子明的潜意识里已经绑定在一起了。 “老爷子，你说不急可以，但总该给个理由吧？”朱子明有点无语道。 “水师！” 白文先惜字如金般的又点明了朱子明目前最大的软肋——水师！ 南船北马，地理环境的不同和巨大差异，使得历来攻略江南的重点都不在步卒身上，而是水师！ 说得更加直白一点，只要吴军水师拥有对长江水道的绝对控制权，那么夺取江南就跟探难取物一般轻松。 而朱子明在被白文先一针见血般的点出水师软肋后，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呛道：“若是水师战船一日不打造完毕，莫非我军便一日不过大江？” “上位莫要使气，水师不占优，我军便是过了大江也守不住，反而会被元军利用水师隔断南北联系，如此……” 白文先一点也不客气，毫不避讳的指出了朱子明在战略思想上的失误，只想着过大江，却没想过过去后，能不能守住才是关键啊！ 是啊，想过大江还不容易，毕竟大江再宽也不是大海，数里宽的江面划着小船就能过去，但过去后守得住吗？ 届时面对水师数倍于已的元军疯狂反扑，吴军不可能获得大江的控制权。 而丢失了大江的控制权，便意味着送过大江的人马成了孤立无援之师，最终在元军的合围反扑之下，一只孤立无援的军队又能坚持多久？ 刚刚无论周应良还是李善长都有刻意回避过这个问题，但白文先不能回避，他必须在朱子明头脑发热的时候浇一盆关键的冷水，绝不能任由朱子明乱来，把大军带向未知的深渊。 ……（未完待续） 第393章 不能什么都不做 第395章：不能什么都不做 白文先一盆冷水浇下来，真把朱子明浇了个透心凉。 心里尽管憋屈的难受，可还是得承认白文先讲得有道理，没有强大水师支撑的吴军，渡江作战与送死无异。 可问题在于水师建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总不能三年建不好水师三年都不渡江攻略江南吗？ 若是再把时间放长，水师十年建不起来，难道十年也不渡江了？ “老爷子，你说不急我理解，欲速则不达嘛，可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主动创造机会，难道还能指望老天爷帮忙不成？”朱子明略带吐槽意味道。 白文先闻言却是无动于衷，甚至都没回朱子明的话，仿佛听天由命真把希望寄托在了老天爷身上一样。 “老爷子，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呀，总不能真让我军困死在淮西吧？”朱子明急了，不惜再次催促道。 “上位想让属下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白文先淡然道。 “说什么都行，总的让我给大伙一个交代吧？”朱子明撇嘴道。 “既如此，属下问上位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义军和元廷实力孰强孰弱？” “这……” 朱子明闻言沉默了，义军和元军孰强孰弱的问题很难说清楚。 义军看似声势浩大，整个天下的造反浪潮更是如火如荼，纸面实力似乎强于元廷。 但北方元帝犹在，江南又有脱脱辖制地方，钱粮赋税根本之地未失。 换句话说元廷根本未伤，如今的元廷依旧很有实力，一点也不比义军差，甚至还要强上不少。 另外元廷有元帝共主，有朝廷中央统领地方，政令统一。而义军则难免各自为战，甚至互相攻伐，自相残杀！ 因此，义军实际实力比起纸面实力还要弱上大半截，目前根本就无法与元廷正面相抗衡，而一旦朱子明和天完朝廷轻启战端，无论谁胜谁败都将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义军整体实力。 义军整体实力被削弱，反元大业最终会是个什么结局谁能预料？ 所以，白文先绝不仅仅是不同意现在渡江南下，更加不会同意通过与天完义军开战的方式获取渡江的机会。 首先渡江的时机不成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脱脱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完全按照吴国公府的意愿出兵攻打张士诚， 除非吴国公府当真和天完义军大打出手，还是打得狗脑子都出来的那种，脱脱看到机会后，或许还会试一试！ 不然想要诱使脱脱出兵攻打张士诚的难度不亚于登天。 …… “……如今天下局势，脱脱居大江之南，张士诚居淮东，我军居淮西，天完义军居湖广，刘福通居中原，余者关铎、潘诚、郭子兴等各据地方以抗暴元……” 白文先不疾不徐的述说着关于天下大局的看法，随着他的述说，朱子明一颗急躁的心也渐渐平定了下来。 “……当今之世，天下烽烟四起，万民揭竿而起，暴元灭亡已成定局，只是早迟而已！” “然北方元帝犹在，北方元军依旧势大，蒙元实力犹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蒙元必不可猝亡，上位又何必急于一时？” 随着白文先最后一句“上位又何必急于一时”落下，在场的周应良、李善长也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点了点头。 而朱子明也知道自己又被这位老爷子说服了。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从全局的高度出发，唯有看到了全局才能兼顾到局部。 如果只盯着局部难免会失了整体，最后即便谋得一时之利，也终究无法长久！ 而且，尤其是越到关键时刻越需要沉得住气，因为你沉住了气，你的对手就会沉不住气。 一旦沉不住气就会露出破绽，而你抓住破绽便可轻松将之一举击溃。 这叫楚庄王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不给敌人丝毫还手的机会。 把拳头收回来绝不是示弱的表现，而是为了下一次的打击更有力度。 与其浪费力气在那互相试探，磨磨蹭蹭半天分不出个高低胜负，还不如韬光养晦蓄积力量。 等到力量蓄积足够了，一拳打出就能把人撂倒，干净利落，直截了当，何乐而不为？ “老爷子，哎……一切就按你们意见的处理吧！” 朱子明选择了妥协，不打就不打，韬光养晦就韬光养晦，要相信机会一定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到来。 “上位明见！” “上位明见！” “……” 白文先、李善长、周应良三人恭维了一句，面对三人的恭维，朱子明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时间也不早了，诸位下去都早些休息吧！” “是！” “是！” …… 待三人离去，书房里就只剩下朱子明一个人。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微眯双眼，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摇曳的灯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已是后半夜。 站起身来的朱子明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并不打算真的什么都不做，毕竟他本就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 后世有句话说得好，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人一定要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既然脱脱的存在成为了阻拦吴军渡江的钉子，那么就想办法把脱脱这老小子搞走。 搞不定事就搞人，只需要设法把脱脱搞走，江南元军主心骨一失，必将变成一盘散沙。 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元军也将变得毫无威胁，人数再多对吴军而言都是一群鸭子，还不是想往哪撵就往哪撵！ 但是搞走脱脱过后，淮东的张士诚就失去了压制，一个操作不好历史可能又要重演，重新走到原来的轨道上。 只不过到时候被夹在中间的人换成了他朱子明，而非朱元璋罢了。 可话说回来，考虑到陈友谅已被他派人暗杀，天完义军未必会如同原先历史上那般继续被人强行整合在一起。 只要天完义军不被人整合在一起，那么对夹在中间的朱子明势力产生的威胁也就极为有限。 所以，搞走脱脱的事情可以做，但还是涉及到一个时机问题，必须得等他做好充分准备后，才能选择对脱脱出手。 ……（未完待续） 第394章 拍马屁 第396章：拍马屁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十月，在这两个月内，朱子明只做了一件事，搬迁在寿春附近的工厂。 首先是搬迁炼铁厂，将原先建在寿春附近的炼铁厂搬迁到了庐州城北的淝河边上。 重新建造了一个日产生铁同样为三万斤，日产钢铁两千斤的新炼铁厂。 当然寿春那边的炼铁厂也没废弃，依旧在生产钢铁，只是产能有所削减而已。 哪怕为了搬迁这个炼铁厂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甚至因为没有河道直通炼铁厂，导致原料运输耗费甚大，但朱子明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搬迁。 原因很简单炼铁厂不仅关系到经济民生，更是一切武器制造的源头，是目前整个吴军的命脉，安全要素已压倒了一切成本要素。 因为都知晓炼铁厂的重要性，因此炼铁厂搬迁计划没有人会唱反调，也没人敢唱反调。 那可是关系到吴国公府命脉的东西，不放在眼皮子底下，你觉得朱子明、白文先和李善长等一众高官睡觉会睡得踏实吗？ 等把搬迁钢铁厂、各类军工厂的事务忙完，再让一切重新步入正轨，至正十三年差不都也就快到头了。 因为今年只在年初发生了战事，后面一直都在休养生息，吴国公府治下的老百姓也是难得过个安生年，一个好年！ 为何说是一个好年呢？ 主要是家家户户过年基本都能吃上一顿饱饭，一些稍微富余一点的家庭，甚至还能去割一点猪肉来打打牙祭，沾沾荤腥，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这样的日子在乱世里对大多数人而言压根不敢去想，一些从小生活在蒙元残暴统治下的老百姓，回想起曾经水深火热般的生活，再对比现在安静祥和的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以前过年哪叫过年嘛，一年到头都混不到一顿饱饭，你还指望过年能吃顿饱饭不成？ 与其指望吃饱饭，还如此指望官老爷别来收税更实际。 蒙元朝廷的税你是真拿不准他什么时候会来收，又会以什么名目来收。 反正就一句话，老子来收税了，你乖乖交税便是！ 现在轮到吴国公府治理地方则完全不同，对种田的老百姓一年就收两次税，一次夏税，一次秋税。 且都明码标价该收多少就多少，不少你半分，也不多你半厘，就突出两个字，标准！ 并且只征收田税，丁口税则全部摊到土地里去，反正有田的交税，没田的不交税，田多的多交税，田少的少交税，就突出一个词，公平！ 公平和标准保证了吴国公府治下老百姓的活力，均田令又给老百姓活力释放的途径，让大量百姓看到了希望和未来，并集体自发的去为这个未来奋斗。 华夏的老百姓其实要的并不多，他们总是对统治者抱以最大的热情。 只要你能给他们一亩三分地，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活下去，那便没有一个愿意放下手里的锄头扛起刀兵造反。 但如果你贪得无厌把他们逼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的时候，那么你也将承受他们无尽的怒火。 哪怕这股怒火最终十之八九也会焚烧了他自己，他依旧毫无畏惧。 他就是要用自己微小得如同蝼蚁般的命告诉不顾他们生死的统治者，一切我都可以创造，一切我也都能够毁灭！ 至于到底是创造还是毁灭，一切你说了算！ …… 过年的日子，难得的安静祥和，人们对这个难得的安稳年抱着最大的热情。 大街上，所有人都开始在为过年做准备了。 你能听到商贩们竭尽全力的吆喝，会看到稚子们在互相追逐打闹嬉戏，而来来往往的百姓总会驻足流连商贩摊子上的东西，然后在一阵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后达成一次愉快的交易。 一切看着是那么的舒心，那么的有活力，那么的充满希望和未来。 酒楼上，难得有机会带着人出来游玩一番的朱子明，一个人注视着下方熙攘嘈杂的画面，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一旁陪同的李善长、胡惟庸两人见他如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见胡惟庸大拍马屁，道：“如今庐州城中景象，便是比之太平盛世亦不遑多让也！” 胡惟庸拍马屁还是很有一手的，他没刻意歌颂朱子明的文治武功，就很随意的发出一句自身的感慨而已。 听了一点也不像在拍马屁，倒像是在述说一个平平无奇的事实一样，不得不说确实是厉害。 面对胡惟庸的马屁，哪怕朱子明也不禁有点飘了。 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屹立窗前，目光眺望极尽远方，浑身气势散发开来，慷慨激昂地道： “前朝之盛世多矣，汉之文景，隋之开皇，唐之贞观，无不青史留名，为文人墨客所称道，与之相比，本公治地不过区区一淮西，所见之景亦不过小小一庐州城，又有何值得称道哉？” 要拍马屁肯定是要把被拍马屁的人拍舒服，所以面对朱子明的谦虚之言，胡惟庸连忙拱手，又道：“上位所言谬也！” “何言之谬也？” “回上位，依属下个人之浅见，上位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实乃千古不遇之雄杰，它日又何逊于文景开皇，唐宗汉武？” “哈哈哈……” 面对胡惟庸如此舔狗，朱子明忍不住开怀大笑，连连摇头摆手道： “惟庸所言属实太过了，本公治地不过一区区淮西也，方圆千里之小国，又岂敢与统御万疆之帝王媲美，更不敢与之相提并论也？” “不过本公平生有一愿，只愿天下万民皆得安宁，不再饱受战乱离别之苦，不再遭受饥寒交迫之痛，无有生灵涂炭之忧，无有……” 朱子明侃侃而谈，胡惟庸面露如痴如醉之色，待得朱子明话音落下，其人如饮琼浆般惊醒过来，却又半梦半醒道： “上位之愿何其宏大也！属下胡惟庸，愿附骥尾涉千里，愿攀鸿翮翔四海也！” 说着竟又跪在地上，向朱子明行参拜大礼。 此乃文人士子择主之礼，不过胡惟庸从被选中做贸易司司长那天起就相当于成了朱子明的臣子，现在也只是把当初的礼给补上罢了。 “惟庸，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说白了，朱子明也是人，也喜欢听好话。 因此，哪怕明知胡惟庸是在故意拍自己马屁，却也不禁对其另眼相看。 ……（未完待续） 第395章 一统天下的几率 第397章：一统天下的几率 胡惟庸拍了一手好马屁，拍得朱子明很高兴，直接对他另眼相看。 不过那是人家的本事，咱们可羡慕不来。 一旁的李善长见胡惟庸如此讨得朱子明欢心，原本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现在吴国公府一派欣欣向荣之态，但有光明就有黑暗，有欣欣向荣就有死气沉沉。 为了对付内部不符合吴国公府利益的那部分，朱子明把胡惟庸当作了手中的一把刀。 专门成立负责调查贪污腐败的商业调查科，再用胡惟庸做刀子统领商业调查科自查剜掉吴国公府内部的烂肉。 任何势力内部都难免出现贪腐，如果不对贪腐监察，情况只会越发严重。 所以哪怕只是成立一个象征性的机构，也远比不成立更有威慑力。 只是没想到胡惟庸真不是一般人，为了讨得朱子明的信任和器重，竟然把原本无人重视的商业调查科变成了不少贪官污吏闻之色变的恐怖部门。 更是直接顶替了原先骂名颇甚的军情司，成了目前大多数官员恨得牙痒痒的部门。 不过官员们越恨得咬牙切齿，朱子明反而越觉得胡惟庸干得对，就是要逮着贪官污吏杀，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不敢贪为止。 不管是投降的降官，还是吴国公府自己选拔出来的官员，谁要敢去触碰贪污腐败的红线，朱子明绝对会让其知道什么叫残忍。 只要贪污腐败的证据确凿，罢官免职只是第一步，抄没家产充公是第二步，最后还有至少是长达二十年的劳动改造。 一句话，只要你敢贪，朱子明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比较一刀把人杀了，来自后世的朱子明更喜欢从各个方面对贪官污吏进行否定，将之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叫其遗臭万年。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夺笋了！ …… “惟庸，李先生，你我仍需努力啊，你们看看，这大好河山多么的壮丽秀美，本公对之可是爱不释手，却偏偏被一群不懂治理的胡虏糟践，真是白瞎了万里山河，锦绣江山！” “上位明见！” “上位英明！” 朱子明捭阖山河，豪情万丈，一旁的胡惟庸、李善长表情虽各有不同，却都无不表达了对朱子明的崇拜之情，大大的满足了朱子明的装逼心理。 “……时间也不早了，李先生、惟庸你们就先回去吧！” “是！” “是！” 两人退去，朱子明又一人倚靠在窗台前，望着大街上的繁华景象，无论看多久总是感觉意犹未尽。 …… 再说李善长和胡惟庸两人自酒楼退去后，胡惟庸并未归家，而是主动请去李善长府上求教。 李善长倒也没推辞，领着胡惟庸入了府上，在书房里谈论了许久，其中谈得最多的主要是对朱子明能否一统天下的相关看法。 两人都是朱子明的心腹，自然知晓其有一统天下之心。 正如朱子明当初亲自对李善长说的那句话，一旦踏上这条乱世争霸的路，作为君主还能有其它的选择吗？ 既然都知道必须一统天下，不然迟早死路一条，两人的荣华富贵亦全部寄托在朱子明的身上，自然就对一统天下之事极为上心。 但目前天下局势实在太复杂，群雄并起，不少人似乎都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甚至元廷也未必真就不可救药，未必没有机会从这场叛乱中挺过去。 只是从目前元廷病入膏肓的局面分析判断，能够挺过去的几率太小了。 “李公，依在下之见，上位若能称霸江南，当有三成几率一统天下！” 胡惟庸给出了他对于未来局势的一个分析判断。 李善长对此则并不完全认同，在他看来一旦占据江南，再打败天完义军，然后跨连淮东淮西，几乎占据整个南中国的朱子明至少有五成的几率一统天下。 不过胡惟庸听他说有五成，表示有点不能理解，因为按照历史规律，大一统王朝全是自北往南统的，北方就好像天然能够压制住南方一样，诡异无比！ 后世针对北统南的历史规律有着各种各样的分析，从经济政治、地理人文乃至于玄学都有分析。 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到最后都未能得出一个令大多数人都信服的结论。 胡惟庸对此则认为里面除了包含经济政治、地理人文等因素外，更多的还有那玄之又玄的天命，仿佛自古以来天命都在北方一样。 所以，他给了天命三成几率，然后又给北方可能崛起的霸主四成几率，最后还剩下的三成自然就是南方霸主一统天下的几率。 如果以后北方有霸主崛起，那么三成天命就将加在北方霸主身上。 如此一来，北方霸主就有七成一统天下的几率，而位于南方只有三成几率的霸主则只有败北的份。 只不过北方究竟会不会崛起一位霸主尚处在未知之中，但南方霸主在胡惟庸看来十有八九会是朱子明，至于为何不是其他人？ 除了胡惟庸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外，更重要的是吴军自身实力足够强，只要有合适的契机，席卷江南不算难事。 席卷江南之后，再做两到三年的休养生息，便可沿大江横扫不臣，从而实现独霸南方的战略目标，进而一统天下，再造乾坤！ 这是胡惟庸的看法，而他与李善长出现分歧的点则在于最后那一步一统天下的几率大小上，他认为有三成，李善长则认为有五成。 “李公，您为何认为会是五成？”胡惟庸不解问道。 “你说的天命占三成没错，北方雄主占四成也没错，但北方若出不了雄主，又该当如何？” 李善长一语惊醒梦中人，胡惟庸也是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是啊，北方若出不来雄主，四成几率不就没了嘛！” 可话到这里胡惟庸又觉得不对，北方为何出不来雄主？ 再说即便李善长假设成真，北方果真出不了雄主，那么天命就该归到南方，这样南方一统天下的几率该是六成才对，为何只有五成？ 胡惟庸不解的看向李善长。 望着胡惟庸这位同乡晚辈迷惑茫然的目光，李善长不禁淡然一笑，道： “北方有两大势力，一是元廷势大，二是刘福通领导的义军，双方势均力敌，实力不相上下，如此缠斗下去，最终只会两败俱伤，故而吾言北方不出雄主！” “北方不出雄主，你所言之三成天命当无归也，然天命无归却不南移，南方雄主之敌非其它也，乃汝之所言天命也，胜负自在五五之数！” “额…李公高见，在下钦佩万分！” “哪有什么高见，坐而论道，口舌之快罢了！” “李公说笑了！” “哎！” ……（未完待续） 第396章 敬三杯酒 第398章：敬三杯酒 胡惟庸自李善长府上归来，思考着李善长所言五五之数的话，越思索越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自古真命天子应运而生，天命最终都会应在其身上，得天命之助，无往而不利。 可为何李善长却说天命不南移，朱子明之敌非北方霸主，实乃天命也？ 奇怪奇怪，难道朱子明非是那应运而生的真命天子？ 胡惟庸一脸懵逼，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甚至觉得李善长莫不是有意在跟他开玩笑？ 不然怎么会说出天命不南移，朱子明之敌乃天命的话？ 再说朱子明如果不应天命而生，李善长为何还要来辅佐他？ 唉！各种互相矛盾的问题搅得胡惟庸头都大了。 可哪怕头大如斗，最后他依旧没想通到底为什么？ 没办法，谁让朱子明是穿越者，天命不归他身上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天命无常，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存在，未来究竟如何真没人说得清楚。 或许就如后世歌词里唱的一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吧！ …… 腊月三十，至正十三年的最后一天终于到来了。 为了过好这个年，朱子明特意在吴国公设宴，宴请了麾下文武官员。 沿着吴国公府的大殿，文武分左右依次排列，济济一堂，满满的全是人！ 不过有的人来不了，比如驻守寿春的大舅哥王士仁，驻守安庆的常遇春，驻守濠州的王庄，驻守滁州的冯国胜等诸多将领都身负重担确实脱不开身。 不过来不了也没啥可惜的，吴国公府别的不多，武将多的是，李勇、王士义、王士礼……万伍、赵胜、阎思孝、周鹏、赵刚、冯国用、郭兴、郭英、吴国兴、吴国宝、俞廷玉、俞通海、廖永安、廖永忠等诸多将领，多得甚至都快数不过来了。 文官自然是白文先坐在首位，其次刘元礼，再次李善长、周应良……同样多得排到了殿外去。 “诸位，举杯！” 朱子明浑厚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眼前的画面不禁给人一种后世陪领导喝酒的即视感。 不过相比较后世的相对随意，眼前的酒宴之上多了一点规矩和尊卑。 坐在主位上的朱子明也跟后世的领导一样，掌握整个酒会的话语权。 “举杯！举杯！” 所有人都跟着附和，端起了酒盏，目光则全都聚焦到朱子明的身上，看着将酒盏端到面前的朱子明，显然都在等他的动作。 不过朱子明却并未开怀畅饮，反而站起身来，朝向大殿外恭恭敬敬的弯腰鞠躬行礼道。 “这第一杯本公不喝，敬我军战死的万千英灵，因为没有他们的英勇牺牲，便无吾等今日之荣华富贵，本公敬之，亦盼诸位莫失莫忘也！” 说完，酒盏中的酒被他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溅起点点水花，连成一条线，湿润了一片土地，也湿润了不少将领的眼眶！ “弟兄们跟大帅一起，敬牺牲的弟兄们一杯！”万伍道。 他向来如此，性情中人，亦为朱子明马首是瞻。 “敬牺牲的弟兄们一杯，敬牺牲的弟兄们一杯！” 所有将领包括文官都站了起来，躬身朝向遥遥幽冥鞠躬行礼，敬无数战死的英灵一杯酒一杯相思一杯愁！ 数次大战打下来，谁没有几个熟识的人永远倒在了沙场上，平常亦不时的在内心怀念，更遑论过年时节，难道还不该敬上一杯酒吗？ “好！好！” 朱子明赞叹了两声，而后又端起重新斟满酒的酒盏道：“这第二杯酒，本公要敬这天地神明，社稷之神，五谷之神，愿之保佑我淮西大地风调雨顺，来年五谷丰登，万民无有饥馑之苦也！” 说完第二杯酒又被朱子明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同时向着那幽冥无际之处遥遥一拜。 “敬社稷，敬五谷，大家伙跟大帅一起……一起……敬酒！”万伍又道。 这家伙简直成精了，跟喜好拍朱子明马屁的胡惟庸有得一拼。 “敬社稷，敬五谷！” 武将们、文官们学着万伍的话一同喊到，场面尤为震撼。 当这一杯酒也敬了过后，所有人都不禁在想朱子明下一杯酒该敬向谁了？ 场面也有些骚动了，好些个好酒的将领闻着酒香，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 有的还偷摸着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口水，只因实在太想尝尝那一盏甘甜的酒水。 “这第三杯嘛，本公敬在座的诸位，若没有诸位齐心协力协助本公，或许本公现在仍旧籍籍无名，抑或早已战死在了无数次的战斗之中……” 朱子明十分的感慨，望着麾下一众文臣武将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时候万伍不发话了，主要是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见他的余光开始四处偷瞥，见到大家都向朱子明深深一鞠躬，他也有样学样连忙跟上，然后耳边又响起白文先、刘元礼、李善长等文臣回应声：“上位言重了，此乃吾等之职也！” 万伍也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他把上位改了，换成了大帅而已。 吴军内部，文臣称朱子明大多都称上位，武官称朱子明则依旧是大帅，而在吴军内部能称大帅的，也永远只有朱子明一个人。 “哈哈哈哈，好！好！” 朱子明很开心，过年能不开心嘛？ 而在他敬了三杯酒后，气氛也就差不多起来了。 大家开始推杯换盏的你来我往，文官喝酒多少还相对文雅一点，端起酒盏喝酒之时，会用袖子遮挡在前，这叫讲礼！ 一群武将就没见他们讲过礼，喝到嗨了，拿起酒坛子猛灌，喝酒就跟喝水一个样！ 这样抱起酒坛子猛灌便是酒中仙来了也遭不住，不一会好些个将领就喝得醉醺醺的。 你说喝醉了你认怂也没人理会你，可偏偏一群人平时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认怂绝对是不可能认怂的，哪怕喝死在这里也不可能认怂！ “来，来，来！还有谁想来，咱万伍一人单挑你们全部，哈哈哈……” 万伍酒量确实不错，不过他这话显然惹了众怒，第一个不服的便是阎思孝，端起酒杯便道：“万兄，你要这么说的话，咱可还真得跟你喝上两杯！” “哈哈，来就来，谁还怕你不成？” “好，喝！” “喝！” ……（未完待续） 第397章 打麻将 第399章：打麻将 一场晚宴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大多将领皆已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全靠自家仆人给抬了回去。 朱子明也喝得有点脑袋发晕，差不多感觉天上已经在转星星了，他也就停止了饮酒。 一切有度方能不逾矩，送走了一众将领和文官后，晚上差不多十点钟他才回到后院。 此时，王晓莲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还能瞧见几名女子身影。 不用说这些全是朱子明的女人，有翠竹、绿珠两个丫鬟，还有骆瑜、阎慧琳两门妾室。 或许会好奇一群女人半夜三更不睡觉，灯火通明的在那干些啥？ 哎！ 这就只能怪朱子明自己作孽了呀，好死不死的把麻将这东西拿出来，结果不出意外的后院一群女人全上了瘾。 一天到晚总能在后院听到噼里啪啦的“砌砖”声，不知道还以为国公府家在搞装修呢。 “幺鸡！” “我…我胡啦！十三幺！” “噗！” 伴随着翠竹胡牌的尖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骆瑜假装无语的吐血声。 她真的服了，为什么十三幺这种牌都能让翠竹抓到。 而且更令她吐血的一点，前面王晓莲明明也打了一张幺鸡，可翠竹就不服王晓莲的牌，等她打出一张幺鸡，就把牌推倒说胡了十三幺…… 噗！噗！噗！ 骆瑜郁闷得简直想喷三大碗血，这未免也太太太欺负人了吧！ “给钱，给钱，快给钱！” 翠竹可不管骆瑜郁不郁闷，反正摊开手就催促骆瑜赶紧给钱。 可怜的骆瑜荷包早已空空如也，现在翠竹又一把十三幺胡牌，她哪怕把自己卖了也赔不上啊！（夸张说法） “……” 骆瑜不说话了，表情很郁闷，类似她这种人菜瘾还大的选手，一旦被人稍稍针对一下，不破防才怪！ “骆妹妹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没钱了吗？”翠竹得意道。 听着她那怪里怪气的声调，哪怕隔着一道房门，朱子明也能想象到她那得意的眼神和动作。 跟在他面前的温顺乖巧、小鸟依人不同，在面对骆瑜时翠竹可神气了，经常把傲气的骆瑜治得死死的。 就好像孙悟空遇到了如来佛祖，任你神通广大也休想翻出五指山去。 “要不我替她给吧？” 阎慧琳知道骆瑜的荷包早空了，哪还有钱给翠竹。 “不用，慧琳姐姐，我有钱！” 骆瑜属于死鸭子嘴硬的类型，你要她命都可以，但你要她认输绝无可能。 说着转头又看向翠竹，道：“现在先欠着，明天我再给你。咱们继续，我还不信我打不赢你，哼！” 骆瑜不服的轻哼一声，伸手又开始去“砌砖”了，果然人菜瘾还大的人是不可救药的呀！ 翠竹倒也十分大度，并未计较骆瑜的欠账，轻轻点了一下脑袋，道：“也好，不过先得把账记好，一把十三幺八十八番，一百文一番，你就欠我八千八百文，先记好可千万别记错啦！” “随你，随你！” 骆瑜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扳回一程了，一边“砌砖”一边又还催促翠竹快点快点，真的像极了一个输红眼的赌徒。 王晓莲见两人较上了劲，倒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很显然翠竹是在帮她教训骆瑜这丫头。 哪怕这并非他的本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多的解释毫无意义，反而会给人一种惺惺作态的恶心感。 所以，还不如任由翠竹施为，毕竟翠竹还是挺有分寸的，再说了牌桌上的事想那么多做啥，输赢全凭本事好吗？ “哼，看我这一次不把你赢得哇哇叫！” 骆瑜小声嘀咕，她抓了一把好牌，只要这一把好牌能胡，翠竹刚刚赢她的八十八番不仅可以清零，还能让翠竹倒过来欠她一百多番，因为她要胡的牌叫做十八罗汉！ 只是她可能太专注了，忘了一旁还有绿珠一个“小间谍”已经偷摸到了她身后把她的牌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各种暗号眼神交流，打得骆瑜老难受了！ “六条，六条，我要个六条！” 骆瑜在心里默念，她的手心都快把牌捏出汗了，因为她不知不觉竟然真的集齐了四杠，就差一个六条胡牌啦！ 至于她需要六条的信息早已被“小间谍”绿珠传递给了翠竹，而在翠竹的手里恰好就有一张六条。 算上起先一开始就打出去的那一张六条，以及骆瑜自己手里的一张六条，就还剩下一张六条不知在何处？ 反正翠竹死也不会把自己手里的六条打出，毕竟一张六条打出去，非得把自己亏得倾家荡产不可。 再说她也可以胡六条，而且她还处在骆瑜上手位，除非骆瑜自摸，不然她就一定能抢在骆瑜前面把六条胡掉，这样绝对能把骆瑜气得哇哇叫。 总之一句话，六条她吃定了，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六条，六条啊！” 骆瑜开始在内心乞求满天神佛保佑她了，保佑她一定要抓到一只六条，不然她之前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啪！ 摸了半天，翻开牌拍在桌板上，结果一看是七条，骆瑜气得差点没把牌直接仍了。 “悖时的，谁做的这个牌，气死姑奶奶啦！” 骆瑜气得就差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动作张扬得压根不像一个女人，倒像是城门楼下守城的军汉！ 哎，没办法，要个六条你来七条，这不是存心气人嘛！ 不高兴的骆瑜把怨气全撒到了麻将牌上，甚至连带着朱子明也被她狠狠地埋怨了一通。 该死的朱子明，你到底吩咐谁做的烂牌，每次都让姑奶奶摸不准，哼，真是气死姑奶奶啦！ “咳咳！” 阎慧琳干咳两声，提醒骆瑜多少要注意一点形象。 好歹也是吴国公的第五房小妾，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注意形象传出去会被笑话的。 然而听她咳嗽，骆瑜还以为她感冒不舒服，连忙关心的反问到：“慧琳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打牌！” 阎慧琳无言以对，真不知这丫头是缺心眼呢还是却心眼。 哎，作为好闺蜜的她真的为她感到捉急啊！ “额，好吧！对了，七条你们要不要？” “不要……四条！” 阎慧琳摇了摇头，重新摸了一张牌上来，然后打了个四条出去。 “不要！” 王晓莲不要四条，又去摸了一张牌起来，一看是六条，她想都没想随手就打了出去。 “六…条！” 一听一看真的是六条，骆瑜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胡啦，胡啦，我胡啦！” 然而高兴没超过三秒钟，就听见翠竹拦牌道：“对不起，我先胡，屁胡！” “屁……屁胡！” 骆瑜瞬间呆若木鸡，看着自己幸幸苦苦攒出来的十八罗汉，结果却被一个屁胡截胡，那种感觉都知道的，简直气得能吐血三升倒地而亡。 “呜呜呜……我再也不打麻将了，这坑爹的麻将，呜呜呜……” “什么坑爹的麻将？” 恰好此时朱子明推门走了进来，骆瑜仿佛找到了靠山一样，委屈巴巴的道：“相公，她屁胡拦我的十八罗汉……十八罗汉……呜呜呜！” “这……确实有点尴尬！” 朱子明也是满头黑线，这种事你要说骆瑜运气不好吧，十八罗汉都能让她抓到，甚至还差点胡牌了。 可你要说骆瑜运气很好吧，又总感觉很不对劲，毕竟十八罗汉居然被一个屁胡给拦截了，真没法找人说理去。 “呜呜呜……怎么办嘛？人家还欠着翠竹姐姐八千八百文钱，可人家一点小钱钱也没有了，相公你说怎么办嘛？” 撒娇是女人的天赋技能，面对骆瑜的撒娇，朱子明不说毫无抵抗力，但抵抗的欲望不强，当即便道：“我替你把钱还了行了吧？” 孰料骆瑜压根不领情，依旧瘪着一张小嘴，委屈的道：“不，人家要你把小钱钱都重新赢回来！” 女人只要撒娇的功夫到位，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而骆瑜说完话后，压根不理会朱子明一身的酒味，便主动上前把他拉到座位上坐下。 一边殷勤的替朱子明按摩揉肩膀，一边又望向左手边的翠竹，道：“翠竹姐姐，你可要手下留情哦！” 望着有了朱子明撑腰而得意洋洋的骆瑜，翠竹顿时瘪下嘴不说话了，再也没有刚刚欺负骆瑜那股子劲了。 和朱子明打牌赢没用，反而尽量要让朱子明赢牌，然后……还有啥然后，赢的那些钱不一会全进了朱子明的腰包。 看到自从朱子明上场后无往而不利的场景，骆瑜开心的笑开了花。 尤其是在看到翠竹吃瘪后的那一张黑脸，她只觉比三伏天吃一碗冰镇的酸梅汤还过瘾，就连替朱子明按摩的双手也更加卖力了许多。 “相公加油，相公加油……” 骆瑜就负责在一旁加油打气，今天她一定要赢个爽，把翠竹兜里的小钱钱全部赢过来，唯有如此才能报她十八罗汉被一个屁胡拦截之仇。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不知打了多少圈，见钱赢得差不多了，朱子明便假意撑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 “……时辰也不早了，牌明天再打也不迟，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休息，休息！” 王晓莲也发了话，一切也只好到此结束啦！ ……（未完待续） 第398章 女儿朱婷 第400章：女儿朱婷 “不嘛，不嘛，人家想再玩一会！” 骆瑜有点念念不舍，又开始跟朱子明撒娇。 毕竟赢钱赢得飞起的感觉很爽，她又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虽然她并不差钱，但那种快感足以令她沉迷其中。 “不行，时间不早了，要玩明天随时都可以玩，但是现在必须回去睡觉！” 朱子明表情变得严厉，严厉得就像一个老父亲。 见他拉下脸来，骆瑜知道今晚是没机会再玩了，很不开心的瘪了瘪嘴，轻哼一声，道：“哼，睡觉就睡觉！”说完扭头拉上阎慧琳就走出了房间。 她使气的样子落在朱子明的眼中，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心道这丫头还跟个孩子一样，没长大啊！ “翠竹、绿珠你俩也下去歇息吧！” “嗯～” 两人点头退去，此刻，屋子里就只剩下朱子明和王晓莲，以及两人的大女儿朱婷。 不过小丫头早睡了，在里面的床上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不觉，小丫头都已经一岁零两个多月。 长得结结实实，九个月的时候开始牙牙学语，说一些咿咿呀呀的话，十个月大的时候就能由人扶着走路，感觉像个男孩子一样。 这点真的是遗传了朱子明的壮实，至于现在不仅能自己下地走路，还能“爹、爹”的喊上两声，简单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而小丫头每次说话，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别提多给力了。 很多时候忙了一天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后院的朱子明，只要一听到小丫头的声音总能瞬间满血复活，抱着小丫头亲昵嬉戏玩上许久。 不过一切都好就一点不好，朱子明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 哪怕后院有五个女人，也没见哪个女人怀孕，实在怪哉！ 首先他不可能没有生育能力，不然小丫头从哪来的？ 其次他同房时也没法去避孕，也没特意掐后院女人的生理避孕欺，所以五个女人都没怀孕，这问题就大发了呀！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王晓莲暗中操纵的缘故，可王晓莲即便暗中操纵也不可能害自己怀不了孕吧？ 就感觉很奇怪，可偏偏找不出哪里不对劲，真是头疼！ 像他这样白天加班，晚上还加班的辛勤老黄牛，耕了五块地结果五块地都不结子，这才是最尴尬的，难道自个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娘子！” 躺床上，苦思无果的朱子明决定问问王晓莲，可他又害怕问这个问题影响夫妻间的感情，因此表现得特别的犹犹豫豫。 “夫君，怎么了？” 看着满脸思索之色的朱子明，王晓莲也在猜测他的内心是何想法。 “没什么，只是小婷儿也大了，娘子难道就不想再给小婷儿生个弟弟妹妹吗？” 朱子明说着就开始上手了，王晓莲感受到他的动作，配合的同时又不禁暗暗在想，事情还真是奇怪，为什么后院这么多女人就没一个怀孕的？ “娘子，你想啥呢，干这事的时候你还走神……不该配合叫两声吗？” “呸，深更半夜的，你不害羞我还害羞呢！” “深更半夜的不好吗，不是正该干这种事的时候吗？” “你……” “嘿嘿，娘子莫生气，相公……” （此处省略一万字……） …… 翌日清晨，新年初一，至正十四年正式迈着步子踏来。 这一年究竟会怎样，吴军又会迎来一个怎样的发展，一切敬请拭目以待。 新年初一、初二、初三吴国公府都不上班，除了留下少数人员当值外，大量官员都获得了假期，一时间就连走亲访友的人也不免多了起来。 朱子明带着王晓莲去了一趟王家，然后又去了一趟白家，等回到国公府天也差不多黑了下来。 国公府里，五个女人和朱子明聚在一起，在大厅里举行了一场家庭内部晚宴。 晚宴气氛不错，朱子明、王晓莲坐在主位上，翠竹、绿珠、骆瑜、阎慧琳则分左右坐下。 不过相比较吃饭，朱子明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逗弄女儿朱婷身上。 “爹爹，这个……这个……” “你要这个吗？” “嗯，嗯！” 手指鸡腿的朱婷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餐桌上炸的色泽金黄的大鸡腿眼睛都看直了。 “好，给你一个大鸡腿。” 说着，朱子明挑了一个鸡腿放到朱婷的小碗里。 朱婷得了鸡腿，急忙抱起鸡腿宣誓主权，不过在吃鸡腿之前，她先亲了朱子明左边脸颊一口：“mua，射射爹爹。” 面对女儿的亲昵举动，朱子明高兴得不行，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乖女儿，这边再来亲一个。” 手指轻轻敲到右边脸颊上，此时的朱子明像极了一个女儿奴。 “不亲，不亲，爹爹让娘亲！” 小孩童言无忌，说出的话羞得王晓莲一下就脸红了，忙道：“死丫头，你乱说些啥呢？” 一边说话王晓莲一边又瞥了朱子明一眼，显然是怪朱子明平时和她有亲昵举动时没有避开女儿朱婷。 现在被女儿当着所有人把夫妻间的那些尴尬事说出来，王晓莲脸上能好意思才怪。 毕竟在礼教制度森严的古代，人们往往谈性色变，畏之如财狼猛虎。 “爹爹…爹爹！” 被王晓莲骂了一句，朱婷显然有点不开心，委屈的撅起小嘴，要找朱子明给她做主。 朱子明也是真的疼女儿，当即就说王晓莲：“亲就亲了嘛，有啥不好说的？再说又没被外人听去，有啥好害羞的，是吧我的小乖乖？” 有他这一袒护一撑腰，朱婷开心的呵呵直笑，搂着朱子明的脖子，又奖励了一个甜甜的吻：“爹爹真棒，爹爹真棒！” 一般家庭中多为严父慈母，但在朱子明和王晓莲身上却完全相反。 对待女儿朱婷，朱子明极尽宠爱，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王晓莲则十分严格，有时候甚至严厉得有点过分，对朱婷一个一岁多点的小丫头的要求也多得吓人。 所以很多时候小丫头都对王晓莲怕怕的，只要有朱子明在的场合，那必然是粘在朱子明身边，甚至能一天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朱子明身上不下来，非常的依耐，非常的粘人！ “哼，你就惯吧，以后女儿惯坏了嫁不出去，看你丢不丢人？” 王晓莲白了朱子明一眼，她也懒得多说，女儿一人一半，朱子明爱怎样便怎样吧？ “不说了，不说了！” 朱子明也知道观念差距说不通，干脆就不说了，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吃饭！ “吃饭，吃饭！” ……（未完待续） 第399章 背后有黑手 第402章：背后有黑手 “大帅，查出了消息，不过那人在军情司密探到达前便已服毒自尽了！” 龙七前来向朱子明禀报最新消息，只是他的报告却是令得朱子明疑惑更甚，不禁喃喃道：“服毒自尽……查出他的底细没有？” 一个人终归是有履历和来历的，总不可能凭空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连孙猴子不也说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查到了一些……” 龙七欲言又止，因为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涉及到了朱子明后宅争斗，不该是他能够参与的。 “查到了什么，有什么话该说就说，莫非连你也开始学会隐瞒不报啦？” 朱子明的语气一厉，龙七当即单膝跪地，俯身道：“属下不敢，只是此事涉及到王大人，属下……属下……” 龙七为难得要死，服毒自尽那人确实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可军情司的密探还是通过手段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并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王守财的身上。 可王守财是什么人，不仅是吴国公府户曹主事，掌管着吴国公府上上下下几十万人的钱粮。 还是王晓莲的父亲，朱子明的老丈人，身份注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惹的，哪怕军情司也不例外。 而朱子明一听此事竟然涉及到自己老丈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并问道：“消息属实？！” “消息基本属实，不过服毒自尽那人背后似乎不止王大人一人在掌控，另外还有人与其有联系，在对其发号施令，王大人或许也被蒙在了鼓中！”龙七又道。 另外一条线索更加难找，那背后之人隐藏得非常之深，甚至若非军情司的人员足够细致，说不定都发现不了那一条隐藏得极深的线索。 一听情况如此复杂，朱子明不由得眉头紧皱，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他首先在想老丈人王守财的目的，是仅仅想通过打压其她女人，不让其她女人先生孩子，从而稳固王晓莲的地位，还是另有其它不该有的想法？ 想必多半只是为了稳固王晓莲的地位吧，毕竟现在朱子明没有嫡子，基业继承人的位置空悬，一旦其她女人先生出一个长子，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世子，拥有基业的继承权。 所以，王守财想的应该是保证王晓莲生下一个嫡长子，从而顺理成章的成为朱子明基业无可挑剔的继承人。 但王守财或许没想到他的棋子不仅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掌握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中，从而导致朱子明后院包括王晓莲在内的所有女人都没法怀孕。 相比较王守财自私的想法，那隐藏在更深处的家伙才更加恶毒。 其人针对朱子明后院所有女人，意思是要让他朱子明绝后啊！ 一念至此，内心遏制不住的杀意在疯狂的翻滚暴动，针对他想让他绝后，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必须要杀杀……杀！ 受到朱子明汹涌澎湃的杀气刺激，龙七吓得心惊胆战，后背冷汗直冒，直接浸透了衣裳，此刻跪在地上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龙七！” “属下在！” “此事你私底下关注，慢慢的查，记住千万别走漏了半点风声，夫人哪里你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别人夫人知晓！” “是！” “另外无论查到谁牵扯到谁，你都必须将此事给我查个清楚，本公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藏在幕后玩黑手，哼，找死！” 朱子明最后愤怒的用尽力气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那实木做成的案桌都没能经得起他一巴掌，直接从中间短成了两截，可想而知他的心中是有多愤怒 但愤怒归愤怒，基本的理智朱子明还是有的，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什么傻事。 而是选择了暂时息事宁人，让龙七慢慢去查，等把一切都查清楚过后，再来收拾出手的人也不迟。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阿猫阿狗，竟然敢把爪子伸到他的后院之中，还想要搞得他断子绝孙，简直就是在找死，找死！ …… 龙七自朱子明的书房中出来，小腿肚子都还是抖得，朱子明那炽烈得犹如太阳般杀意太吓人了。 不过这并不是最令龙七畏惧的，他更畏惧的是朱子明那非比寻常的忍耐力。 你能想象到居然连对方想要他断子绝孙的怒火都能忍下来，那么还有什么是他忍不下来的？ 或许还有，但却少之又少！ …… 一场席卷吴国公府后院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朱子明刻意的掩盖下，风波并未从后院烧到前堂政局，也并未影响到前堂局势的稳定。 只是稳定也就是个表象而已，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风声鹤唳，局势紧张到了极点。 因为朱子明做了一件事，他将胡惟庸调到了户曹升任副主事。 调任的理由很充分，胡惟庸管理商业司有功，惩治商业腐败有功，有功之士自然应当受到嘉奖。 而胡惟庸自商业司调到户曹升官又留下了空缺，朱子明顺理成章的把在曹县造船厂干了半年多的陈茂林调了回来。 陈茂林一走造船厂副主管的职位又有空缺，如此也带动了一系列人的升迁。 陈茂林原本是副四品的官，调回来自然要升上半级成了正四品的官，距离三品高官的门槛也就差一步了。 因为陈茂林的品阶摆在那里，商业司也顺理成章的被提升为了四品衙门，旗下拥有好几个科室，人员比起最初建立时更是多上了好几倍。 一通操作下来，吴国公府内部官场可以说非常的热闹，当然最热闹的莫过于户朝。 原先户曹没有副主事，就王守财一人独大，户曹任何事几乎全由王守财一人说了算，所以户曹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样，有时候就连朱子明也不甚了了。 但胡惟庸此去就仿佛一条鲶鱼，瞬间就让户曹炸开了锅。 要知道胡惟庸在商业司可是搞贪腐监察出身的，别的或许不在行，抓贪腐那绝对牛逼到爆炸。 所以，丝毫不出朱子明的意料，也不出大多数人的意料，胡惟庸开始了他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内部自查，把有贪腐的官员一律革职严办，该劳动改造的劳动改造，该上断头台的尽管上断头台。 只此一招，胡惟庸便轻轻松松在户曹站稳了脚跟，树立自己的权威，不得不说这人确实还是挺有才干的。 ……（未完待续） 第400章 李德全 第403章：李德全 “父亲，妹夫这是什么意思？调个李善长到户曹里来，这摆明了是不信任你老人家嘛？” 王守财的书房里，三儿子王士礼正在为其鸣不平，发朱子明的牢骚。 只不过王守财因为干的那些个事多少有点于心有愧，所以不管三儿子王士礼如何发牢骚，他都未曾吭声半句，就只默默的注视着三儿子不发话。 王士礼被父亲盯得有些发毛，一时间也拿不准父亲王守财的意思，骂骂咧咧了几句后，也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事情该怎样就怎样，如今户曹不比往昔，事务多了何止一倍，有个人能来帮为父的忙正好！”王守财道。 他总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去埋怨女婿朱子明不相信他吧？ 这样说出去自己没面子不算，还会惹得女婿朱子明不高兴。 两头都落不到好处的事情，王守财脑袋被门夹了才会乱说出去。 而王士礼见父亲都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废话，拱手躬身一礼便欲退去。 不过他人刚一转身就被王守财叫住并问到：“士礼，阿福的死你怎么看？” 阿福是谁吗？ 自然就是那枚服毒自尽的棋子，王守财派过去害得朱子明后院所有女人都没能怀孕的罪魁祸首。 而一听父亲问起阿福之事，王士礼心头一突差点没被吓死，忙道：“这……孩儿能有什么看法，死就死了呗，死了不是更好吗？” 王士礼心虚得不行，说话时在王守财目光逼视下，总是躲躲闪闪的，很显然他是有问题的。 “是啊，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王守财也不可能把话说尽把事做绝，感叹了一句后，又像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下去吧，你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 王士礼躬身自父亲王守财的书房退了出来，一关上门转身就抚着砰砰狂跳的心脏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后又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抬起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沉默了。 而在另一边同样是在书房中，只不过是在朱子明的书房里，龙七向他禀报了军情司近半个月来的调查结果。 结果很令他吃惊却又是那么的合理，以至于他都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看着面前案桌上的密报，朱子明沉默了，手指有节奏的嗒嗒的敲着桌子，最后思考了许久，道：“把这份密报存成绝密档案，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明白吗？” “属下明白！” “下去吧！” “是！” ……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冷静，朱子明早已没了最初那般愤怒，所以现在他能十分淡然的处理这份结果，依旧是做出了目前最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不过任何事情一旦发生了，尤其是这种伤害他和后院女人的行为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朱子明将之存为绝密档案不为别的，只为有朝一日秋后算账他有属于他的依据。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一个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为什么明明已经给了那么多的东西还不满足，还要去奢求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贪心不足蛇吞象吗？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落下，朱子明内心又往黑化深渊更进了一步。 他忽然有些理解历史上朱元璋为何要大杀功臣了，绝不仅仅是因为功臣居功自傲，桀骜不驯，而是那贪婪的犹如无止境的深渊一般的欲念，不用鲜血是压不住的呀！ 杀人往往是最差的手段，可却又偏偏是最为有用的手段。 因为人心中的畏惧是一头猛虎，能够吓退你所有的情绪和欲望。 所以，最后帝王往往不想杀人，却又不得不一次一次的提起屠刀砍向昔日的同伴，用鲜血淋漓来告诫所有后来者。 话不多说，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后，重新收拾好了心情，朱子明又才踏进后院。 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到后院去，更不想影响到他的女人。 后院因为被严肃整顿过后，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了许多，曾经的许多仆人丫鬟都被清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没了子孙根的假男人。 或许是因为没了子孙根，所以作为太监的他们没有任何顾忌和脸面，可以不要脸到做一条趴在地上随着主人指令吠叫的舔狗。 而且他们舔狗技能点和属性加满，保管舔的主人开开心心，保管你用过一次就说好，叫人爱不释手啊！ “李德全！” “奴才在！” “今晚本公该去谁的房间了？” “去骆夫人和阎夫人两边都可以，具体全看主子你的意思。” 李德全一脸谄媚的笑到，面对他的谄媚，朱子明忍不住摇了摇头，一拍李德全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你呀你呀！” 被朱子明拍在肩膀上，李德全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偏头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朱子明的笑脸，忽然间他只觉笑容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他心肝都在乱颤！ “主子，主子，您……您……” “你什么你，你老实说有没有收骆瑜丫头的好处，昨晚才去她那，今晚你又把她排进来，很有问题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 李德全压根不争辩，扑通一声就跪伏在了地上。 他这人也是够悲催的，原本他就是来替元顺帝传个旨，结果却因为长丰大战成了吴军的俘虏。 更悲催的是在俘虏营呆了一年多才被放出来，而在俘虏营里的日子那种滋味……哎！说多了全是泪！ 俘虏营里可不止他们一群太监，另外还有一群蒙元军官和贵族，而他这样细皮嫩肉的太监，对很多“粗壮”的蒙元军官而言就跟个女人没啥区别。 平常时节有女人可供玩乐，对方自然看不上他们一群太监。 可在俘虏营中首先不可能有女人，其次即便有女人跟一群俘虏有关系吗？ 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是俘虏，是来劳动改造赎罪的，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所以，大家懂得都懂吧。 现在想起来，想起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刚刚看到朱子明那熟悉的笑容，他差点没跪了。 万幸他没，不然今天还能不能活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啦好啦，你起来吧，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朱子明无语，太监了，胆子也跟着变小了许多呀！ 李德全闻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而今他也想清楚了，回元廷是回不去了，回去指不定就被元帝当奸细一刀砍了。 还不如就留在朱子明身边一条道走到黑，据他的观察朱子明虽是造反者，但却实实在在是名雄主。 如今天下大乱，未来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一遇风云便化龙，到时候他也可以乘龙之变直上就九霄，等到那一天所有欺辱过他的人，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哼！ 他李德全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未完待续） 第401章 春耕与发展 第404章：春耕与发展 朱子明最后去了阎慧琳的屋子，因为接下来他将要扶持阎家，让阎家在前面冲锋陷阵，替他对付和吸引王家的火力。 自阎慧琳的屋子里风流一夜后，朱子明第二天一早又爬了起来，投入到了接下来一年一度的春耕生产活动中。 按照户曹给出的数据，预计今年民田春耕面积将超过一千万亩，军屯、民屯春耕面积将达到六百四十余亩，其中军屯近五百万亩，民屯一百四十余万亩。 另外加上去年种的有近五百万亩的冬小麦，吴国公府治地内总的耕种面积将达到两千一百多万亩，粮食总产量预计有望突破四千万石。 四千万石的粮食，哪怕除去吴国公府收走的大量粮食，平均到三百三十多万的人头上，人均预计也有八九石左右。 显然粮食将有极大的富余，所以在可预期的未来，淮西之地将实现大量的人口增长。 而户曹统计数据表示，去年一整年淮西人口增加了近二十万人，除去逃亡避难的十余万人，其余全部是新生儿。 整个地区内有将近十二三万新生儿出生，出生率非常之高。 按照如此速度增长下去，或许不出十年，淮西就将有近五百万人口。 不过十年时间显然太远了，朱子明现在只争朝夕，今年是无论如何也要渡江攻略江南了。 春耕的事情一忙起来，基本就是两三个月，大概要一直持续到三月中旬方才结束。 因为春耕在农业社会时代乃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若是耽误了春耕，接下来一年乃至两年内怕是都得饿肚子。 故而在这个每年春耕时节大家都默契的埋头种地，也没谁会在这个时节发动战争。 耕战耕战，耕在前，战在后，没有耕田种地获得的收获，也无力支撑一场大战爆发。 朱子明对春耕之事尤为看重，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往肥东肥西两大屯田基地去考察，与赵蒙生商议解决屯田遇到的各种问题。 其实经过去年一年的屯田，大家驾轻就熟，今年又并未增加多少耕地面积，增加的只是棉田而已，所以压在赵蒙生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不过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大问题没得到解决，那便是田地的肥料供应不足。 肥东肥西两地加在一起，如今屯田近四百万亩，按照每亩最低三十斤磷肥供应需求，四百万亩就需要六万吨的量！ 若是再算上六百多万亩民田，磷肥需求量将高达十五万吨，将近二百五十万石的量。 这么大的量在古代想要通过陆路完成运输，其耗费之大难以想象，甚至最终所得也远远比不上耗费。 所以每年能从寿春运到庐州的磷肥数量不足三千吨，只有不到需求的二十分之一。 而磷肥的缺乏也令得朱子明想要依靠磷肥实现增产的愿望遥遥无期，目前只能把磷肥用到价值更高的棉花上，以此来保证棉花的产量。 去年的一万亩棉田共计收了一万五千多石棉花，除了留下一万石棉花用于织布外，剩下五千石通过吴国公府下辖的纺织和皮毛业官商流入了市场。 五千石棉花从吴国公府手中流出，最终卖出了五万贯的价钱，至少相当于五万石粮食收入。 换句话说一万五千石棉花与十五万石粮食是等价的，但这仅仅是一万亩地的产量。 换算下来种植棉花比种植粮食效益要高出七倍，如此高的效益使得吴国公府的官员都意识到种植棉花或将成为吴国公府又一大财源。 最终在屯田司的牵头下，一个个都十分积极的开始了棉花种植的计划，今年直接就将产能扩充了十倍，预计种植十万亩的棉花。 原本朱子明是想扩充至二十万亩，然后等下一年再扩产至四十万亩，但不少官员觉得一次扩充二十万亩太冒险，加上人手不足，纺织能力有限，便建议先扩充至十万亩进行试验。 如果今年依旧丰收，且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明年或许就直接将产能扩充至四十万亩乃至更多。 不过有十万亩也不少了，十万亩预计收获十五万石棉花，相当于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真不少了！ 在没有机器工业的年代，吴国公府治下纺织工厂的加工能力有限，一年也就在十五万石棉花上下。 因此，真没必要求大求多，保证好生产，满足自身需要足以。 棉花是经济作物，又有吴国公府的广泛宣传，治地内的老百姓都知道它有防寒保暖的用途，自然都愿意拿粮食换上十几二十斤去做棉被和棉衣。 而有了棉衣、棉被防寒保暖，今年这个冬天对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以往那么难捱，庐州附近周边今年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没听说哪冻死过人。 这些离不开朱子明的功劳，当然也离不开吴国公府广大官员的辛勤工作。 所以今年过年的时候，朱子明给大量官员都发放了奖赏，其中除了粮食最重要的便是自己产的棉布。 奖励虽然不算特别丰厚，但多少是他的心意，证明他并非刻薄寡恩之主，记得下面人的好的。 经过至正十三年将近一年的实践，吴国公府的统治已经顺利的深入到淮西三百多万老百姓的心目中，现在再也没谁会去念元廷的好。 即便被朱子明重点监管、增收商税的商人，也不觉得吴国公府可恨，毕竟朱子明拿钱在办事，比起只知道吃拿卡要的元廷不知强了多少倍。 修桥铺路、兴修码头、疏通航道等一系列有利繁荣商贸的事情都有在做，通过政府工程向治下百姓发钱，增加老百姓购买力的事做起来更是头头是道。 一通操作下来快把吴国公府的高官们看傻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兴土木不仅没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反而使得治下更加繁荣了，这……不科学呀！ 一群老学究表示压根搞不懂，白文先面对朱子明骚操作也是无法理解，李善长则是通过不断的与朱子明交流，才从朱子明口中了解到了些许简单浅薄的经济学知识。 一个政府放水、撒钱刺激经济复苏和发展的手段，在后世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知识，对古代的李善长而言却不亚于惊天地，泣鬼神之学。 朱子明的指点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为他的新儒学增添不一样的东西，也在很大程度上的弥补了传统儒学在经济学方面的巨大缺陷。 ……（未完待续） 第402章 修路与时机 第405章：修路与时机 三月中旬，吴国公府治下的春耕差不多就结束了，但对朱子明而言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解决。 前面提到过在寿春和庐州之间，隔着一段不算太宽阔也不算太高的丘陵地带。 作为大别山余脉向东延伸的一段小山脉，如今却成了阻碍吴国公府发展的最大障碍。 交通的不便利，使得寿春和庐州两地的运输消耗巨大。 挖出的大量磷肥运不出来，刘福通那边的硝石、食盐等物资运输也极其的不方便。 每天都需要运送的铁矿石和焦炭两大原料所带来的消耗更是压得吴国公府快要喘不过气来。 目前，庐州新建的炼铁厂不得不开始减产，把产能减到了每日一万五千。 不过钢铁产能增加到了五千斤，因为造船厂龙骨材料离不开钢铁。 但这些都是一时之计，肯定不能长久如此的，所以思来想去，朱子明决定修路，修一条古代版的高速公路。 路并是特别长，六十多里而已，但却非常的重要，修好过后可以连接东淝河和南淝河，从而利用水运优势，极大的降低运输成本。 东淝河、南淝河都发源于江淮丘陵之间，东淝河北流在寿春东面注入淮河，南淝河南流过庐州城后注入巢湖。 两者之间相隔并不是特别的远，但上游水量不足，且有山岭阻隔，没法实现水系间的直接沟通，故而最好的办法是利用陆路实现连接，转运两地物资。 这条路朱子明准备铺设铁皮轨道，利用马拉车的方式进行物资运输，也正因如此才将之称为古代版的高速公路。 工程技术没有问题，毕竟咱们华夏的老祖宗实在太聪明了，轨道马车的技术更是在秦朝时就已经有了。 技术没有问题，那么剩下的就是工程造价问题。 按照工曹给出的意见，整个工程总计将动用三万人，预计建设工期半年。 半年后只要把这条道路修好，那么以后寿春和庐州的联系将密不可分。 而修建道路的预算朱子明也给了，总共给了一百万贯，这么多预算绝对是够了。 古代的人力很便宜，三万人工其实花费不了多少钱，预算的大头主要还是落到铁皮轨道和枕木上。 也就如今炼铁厂的产能充裕，允许朱子明这样使劲造，像是以前一点铁都宝贵得不行，哪敢如此糟践？ 物以稀为贵，说得还真的是一点也没错！ 修路的事情因为有了朱子明的大力支持，白文先、李善长、刘元礼等人也意识到确实需要一条道路加强寿春、庐州两地的联系，所以很快就得以动土开工。 自古以来，大兴土木必然会牵扯当权者绝大部分的精力，这也就决定短时间内朱子明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脱脱耳朵里，脱脱一颗早已按捺不住的心又动了。 目前由于要修路，按照计划至少半年内吴军不会乱动，也就意味着脱脱将有半年的时间来对付张士诚。 脱脱不信给他半年时间还拿不下区区一个张士诚，因此通过赵鑫的情报再三确定朱子明确确实实在修路后，于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发动了对张士诚的进攻。 脱脱想的是速战速决，争取在朱子明把路修完之前拿下张士诚，可惜他太低估张士诚了，以为张士诚能够走到今天完全靠得是运气。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运气，一个人如果没有一点真东西，仅靠运气就能成功吗？ 尤其是乱世征伐，你觉得仅凭一点运气张士诚就能成为历史上元末三大枭雄之一吗？ 很显然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张士诚是有自己的真东西的，只是相比较朱元璋、陈友谅二人稍稍逊色了一点而已。 但张士诚逊色归逊色，可也绝非任人拿捏软柿子，尤其是军事才能并不怎样的脱脱此去注定讨不到好结果。 命运真的就仿佛注定了一样，原先历史上的脱脱也是因为高邮围城一战被陷害而身死魂灭，这一次他同样也将以此落寞收场。 尽管朱子明并未投入兵力到正面战场上，但他的军情司动了，那个谋划了半年多的计划实施了。 当时间来到八月份，脱脱率领二十万人马围困高邮张士诚五万人久攻不下，城内张士诚也差不多要死不活的时候，军情司的密探跑到大都去开始造脱脱的谣了。 因为李德全的缘故，朱子明对元廷内部的关系有了非常详细的了解。 在知晓脱脱有雪雪、哈麻两个政敌的情况下，又岂会不好好加以利用？ 哼，脱脱想干掉张士诚再来干他，门都没有！ 另外现在朱子明的高速公路也差不多快要竣工了，最多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就能顺利完工，从而完成沟通寿春、庐州两大中心的任务。 军情司的密探在元廷大都活动，走雪雪、哈麻两人的路子，设法把脱脱设法搞走，等中间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差不多也到九月份了。 农历的九月份秋收业已结束，秋粮入库后，吴军兵精粮足，南下之势再无人可挡也。 而等到谣言生效，张士诚那边也将触底反弹，一旦脱脱被雪雪、哈麻两兄弟设法搞走或者害死，那么围困高邮的二十万元军必将土崩瓦解。 围困高邮的二十万元军土崩瓦解，那么整个江南就将无兵可守，诺大个江南就是一颗熟透的葡萄，还剥开了外衣，任由朱子明来采撷。 时机，时机！ 此刻朱子明终于是对这两个字有了最为深刻的体会，大事天谋，小事人谋，做任何事情都别想脱离时机二字。 时机不成熟即便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枉然，反而还累死累活不讨好，而时机一旦成熟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做那一只飞在风口上的猪！ 时势造英雄，而非英雄造时势，一个人想要成事，除了自身拥有成事的基础条件外，还得看老天爷肯不肯给你这个机会啊！ 想到如此种种，朱子明也不禁感叹白文先的高瞻远瞩，对于天下大势老爷子确实比他看得更远也更透彻。 不急不缓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不用太过刻意的去强求，老天爷就会替你把这个势给造起来。 而你要做的便是顺着这个势而为，如此轻轻松松就能踏至高峰，登上那梦寐以求的高位。 ……（未完待续） 第403章 南征，南征 第406章：南征，南征 元至正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朱子明耗费了近半年时间，花费近一百二十万贯钱财修建的古代版高速公路终于竣工了。 高速路竣工过后，朱子明亲自前去视察，坐上由造车厂制造的八节马车在四匹快马的带动下，风驰电掣般的在原野上尽情驰骋。 马车速度非常快，两站之间六十三里的道路，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轻轻松松的跑完了。 这速度在后世或许是龟速，但在古代真心不慢，毕竟还拉了不少的货物，八节马车的运载量可是一点也不低啊！ 一节马车最少拉十石，八节也就能拉八十石，若是不追求速度，把马车数量再成倍增加，运送量一下就拉上来了。 要想富，先修路，这在后世是至理名言，没理由到了古代不适用吧？ 一条道路不仅仅是连接两条水道，更是一条流动的金河，每天都将创造十分可观的经济效益。 就是这玩意造价太贵了，朱子明只建了一条单线就耗费了将近一百二十万贯。 换算下来，差不多修一里地要耗费二十万贯，如此高昂的费用也不得不叫朱子明望而却步。 也不废话，朱子明乘坐马车来回在两地之间往返了一圈，亲身体验了一回他耗费大量金钱修建的古代铁路。 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如果未来有可能的话，他还会大修特修同样的铁路，把整个国家用道路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也唯有如此一个国家才能被称为一个国家。 …… 视察完了道路后，朱子明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备战之中。 因为水师乃是此次渡江战略的重中之重，所以哪怕是在百忙之中，朱子明也特意抽出时间前去视察了一番第二舰队、第三舰队！ 第二舰队是由原先的巢湖水寇改编而成，第三舰队则是从第一舰队中分出一半人组建的。 两大舰队组建时间相差不大，都是在去年六月份组建完成的。 发展到今年，也都扩充到了一万人以上，如果再算上第一舰队的五千人，朱子明的水师已有两万五千人。 但第一舰队在淮河流域，暂时不可能支援到长江这边，所以此次渡江的水师主力还是第二、第三舰队。 第二舰队的水师都督是俞廷玉，第三舰队的水师都督是周鹏。 周鹏好歹也跟了朱子明好几年了，早已通过考验获得了朱子明的信任。 至于第一舰队暂时没有都督，而是放在朱子明大舅哥王士仁手里统领，协助其防守寿春这个大后方。 第二、第三舰队只有两万人，尽管不足以完全占据长江水道的控制权，但只谋求控制一小段还是可以做到的。 朱子明的要求也是控制一小段，然后交由步卒从陆地上实现突破，以水陆并进的方式拿下金陵。 但水师毕竟是技术兵种，后世就有十年陆军，百年海军的说法，可见要组建一只战斗力强大的水师，没有海量的投入压根不可能实现。 而当把目光聚焦到水师上后，你就会明白为何白文先让朱子明不要着急了。 首先水师人员的训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火炮在船上和陆地上发射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要想让水师人员熟悉并掌握火炮作战战法，没有大半年时间训练和操作纯属痴心玩笑。 而想要形成战斗力，没有一年半载的艰苦训练，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其次巢县造船厂的产能摆在那里，钢铁做龙骨的项目从去年四月初立项，到试验成功就花费了将近五个月时间，等到真正能够建造，又耗费了三个月！ 换句话说，在今年一月份巢县的造船厂才让第一艘钢铁龙骨战船下水，进而开启大规模造建计划。 所以做事情真急不得，必须得一步一步的慢慢来了，太急或跑得太快都很容易摔跟斗。 而在明知急也没用的情况下，朱子明干脆就不急了。 平常心对待，一门心思全落到了发展和聚集力量上面，而到现在他的力量已经集聚得差不多了。 其实主要还是造船厂产能暴增，在钢铁产能充裕的情况下，造船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目前造船厂共计有十二个船坞，造船工人有近一万三千人。 在人手足够、材料充足的情况下，造船进度自然拉得极快，下水战舰和运兵船就跟下饺子一样。 若非舰船制造有固定的时间周期，造船厂早把需要的船造好了。 运兵船的周期通常在一个月左右，一级战舰建造周期为五十天，二级战舰建造周期为八十天，三级战舰就别提了，技术暂时达不到要求，不支持朱子明开这样的挂！ 无奈之下，只好放下建造三级的执念，转而多建造一级战舰数量，然后建造少量二级战舰作为旗舰。 其实说句实在话，即便按照制定的规则，一级战舰二十门火炮，二级战舰四十门火炮，火力也不弱了，在数量足够的前提下，那场面也够震撼人心的。 毕竟现在的水战大多仍是跳板接触作战，距离大炮轰鸣、舰炮齐发的战术还隔着好几个世纪。 另外巢县造船厂还把一级战舰和二级战舰的设计升级了，把一级战舰二十门火炮改到了三十门，二级战舰四十门火炮改到了五十门，火力充裕得有点吓人。 再加上创新的战术战法，只要注意好拉扯别被人拉近距离火攻，吴军水师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无敌的，拿两万人横扫江南任何一只水师都没问题。 …… 关于一级战舰前面也说过，按照朱子明制定的规则，一级战舰列装的火炮数量为二十门，不过当时是按照满载五百料的排水量去计算的。 但造船厂制造的一级战舰排水量超过五百料不少，有七百多料，因此虽然仍被划分为一级战舰，但上面装载的火炮数量却达到了三十门。 这样的战舰两艘加在一起，火力比一个炮兵千户营还强。 因此有一级战舰配合一千六百多料的二级战舰，抢占长江内河制河权完全足够了。 故而年初钱十三问他是否还要继续研制更加强大的三级战舰时，朱子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考虑过后，最终决定暂时放弃研制，转而全力生产战舰，交付水师使用。 而到目前为止，造船厂已经为水师生产并交付使用一级战舰二十八艘，二级战舰六艘！ 不过一级战舰之中有十二艘是用木材做的龙骨，因此搭载的火炮数量恰好是二十门。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钱十三当初担忧钢铁龙骨战舰造不出来，只得一边研制钢铁龙骨战船，又一边利用木料做龙骨打造战舰，以保证生产进度。 至于运兵船生产技术简单，钢铁龙骨和木料龙骨区别不大，因此在造船的产能非常不错。 在今年初的时候，造船厂就造好了十二个船坞，十二船坞全部开工，五个造运兵船，四个造一级战舰，三个造二级战舰，战舰下水可不就跟下饺子一样嘛。 战舰讲过了，再说运兵船吧。 运兵船运载能力十分不错，一次就能够运送四百多名士卒渡江，乃是吴军目前的主力运兵船。 并且该类运兵船已交付水师使用九十二艘，早已满足一次运送三万步卒过江的战术要求。 总体来讲由于朱子明不断加大对水师部队和造船厂的投入，到如今经过一年半时间的发展，吴军已基本形成了自己的水师体系，距离最后真正成型就只差一场像样的水战了。 不着急静下心来发展的吴国公府无疑才是最恐怖的，不知不觉间整只军队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目前算上水师两万五千人，整个吴军共有战斗部队近二十万。 除去六万人马守卫在以寿春城为中心的安丰、信阳两府外，剩下十四万人全部集中在以庐州为中心的长江下游地带。 一旦朱子明发动对江南的攻势，预计出动战兵将不下于十万。 如果再算上三到五成的辅兵，人马将达到十三到十五万，届时诈称一波二十万不过分吧？ 所以现在的吴军真的很强，甚至强的有点过分！ 这样出兵也是比较合理的，乃是白文先、周应良等军机处参谋司的参谋们经过长期的考量和基于实际需要最终拿出的一个方案。 吴军战兵不可能全体出动，不然地方空虚，会给周边不少人觊觎的机会。 如果对手真的不顾一切的给吴军来上一口，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不过这些都在朱子明的考虑之中，一旦他决定出兵，西面长江上游就会让常遇春死守住安庆，北面则会让大舅哥王士仁死守住寿春。 安庆常遇春有三万人马，相信以常遇春的能力，天完朝廷便是出动二十万人马他也最少能守三个月，而三个月的时间已足够朱子明拿下金陵，打败江南元军了。 北面寿春城中则聚集了四万人马，若再算上濠州王庄一万人，信阳吴兴一万人马，有此六万人马在，北方真没谁有那个胆子窥视他。 首先盟友潘诚不会，其次刘福通也不会傻到做这种自相残杀的蠢事，若要早在朱子明没发展起来前就动手了。 因此唯一可虑者就是关铎和朱元璋两人，不过据军情司探查到的消息，郭子兴现在病重，朱元璋十有八九会呆在淮安与郭天叙争权夺利，暂时没心情发动对外攻势，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嘛！ 最后就剩一个关铎，说实话不是朱子明看不起关铎，而是此人也就那样，不上不下的。 虽然朱子明承认其人作为一个将领打战本领没得说，但作为一名政权领导者关铎实在差太多了。 毕竟领导者会打战只是其一，更为关键的是内政，可惜关铎的内政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一塌糊涂！ 此人压根就没有多少政治能力，治地内的百姓经常外逃，其中通过怀远逃到朱子明治下的最多，每年都要逃过来四五万人，简直搞扯！ 这样的人如果作为别人手下的将军或许还有点威胁，可自己做主公威胁性近乎于零，所以朱子明压根就不担心北面。 但他仍然在北方留下重兵，目的就是给予所有人警告，谁也别想趁他外出偷他的家，不然小心老子不客气。 说完西面、北面，再来说说南面和东面的情况，南面是朱子明主攻的方向。 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自然不用害怕或者担心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东面则是和张士诚接壤，现如今张士诚被脱脱困在高邮自身难保，使者都来了好几波请求朱子明出兵帮忙解围，作为交换张士诚更是愿意向朱子明称臣。 但考虑到时机不成熟，朱子明一直没有给予一个答复。 所以，你说东面他又什么好担忧？ 所以，如今的局势对朱子明而言是最为有利的，而大家也都看到了绝佳时机的到来，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主动请求朱子明出兵攻略江南了。 战争，当麾下所有人都在渴望战争的时候，作为主公的朱子明又岂会不心动？ 不过在出战前，必须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毕竟战争不是儿戏。 …… “李先生，如今甲胄、武器弹药的产能如何？” “回上位，武备司如今一月可生产甲胄八千余副，算上前岁生产的两万余副，去岁生产的九万余副，再加上至今岁生产的八万副甲胄，军工厂共计生产甲胄近二十万副，已基本达到战兵人人着甲的要求。” “至于武器弹药，箭矢存储有八百多万支，另日产可达两万只……各类火炮弹药百万发，颗粒火药储量两万三千余桶，火铳弹丸不计其数……” 李善长现在管得最多的一块就是军备制造，也正是由于其出色的管理才能，吴军的军备制造方能傲世群雄，甚至一枝独秀！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没有那只义军政权有吴国公府如此恐怖的生产制造能力，甚至占据大量资源的元廷在吴国公府强大的生产制造能力面前也只有相形见绌的份。 言及至此，又不得赞叹白文先那一句“不急”实在是高瞻远瞩啊！ 是啊！ 只要不急，以吴国公府恐怖的战争潜力，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够比得过。 只要不急，以吴国公府如今恐怖的战争潜力，急得就该是其他人！ “粮食呢？” “回禀上位，如今秋粮刚收，我军粮食充足，其中庐州屯粮近五百万石，寿春屯粮三百万石，巢县屯粮近百万石，无为县屯粮近百万石……我军共计屯粮近一千二百万石，当可供二十万大军食用五年之久也！”王守财道。 “好，好，好！” 听到家底厚实得超乎想象之外，朱子明激动得不禁大叫了三声“好”。 而他话音刚落，就见白文先站出来拱手一礼，道： “上位，我军兵精粮足、气势如虹，正是南下江南，驱逐胡虏之时，属下恳请上位即日誓师南征，攻略江南，扫灭暴元！” “恳请上位誓师南征，攻略江南，扫灭暴元！” “恳请上位誓师南征，攻略江南，扫灭暴元！” ……（未完待续） 第404章 讨虏檄文 第407章：讨虏檄文 “哈哈哈哈……好，传令三军做好出征准备，大军择日南征江南！” 应吴国公府所有文官之请，朱子明下达了南征江南的命令。 而他的大笑狂笑声充斥在整个大殿之内，这一次他意气风发到了近乎张狂的地步。 不过没有谁会觉得他这样不应该，或者有任何不妥，反而都觉得他是应该的。 毕竟已吴军如今的实力，拿下江南几乎已成板上钉钉之事。 “上位英明！” “上位英明！” “……” 在众人的一片恭维声中，朱子明停止了他的大笑声，而后站起身来眺望大殿之外的南方，宏伟的气势瞬间散发出来。 “刘先生，还请你撰写一份讨元檄文，复刻三千份，传之江南百姓，历陈蒙元之过，述我军之志，壮我军之威……” 此番出兵必然是大张旗鼓，没有偷偷摸摸那一说法，必须要用一种无敌之姿征服江南，让所有人都为吴军侧目，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是！” 刘元礼痛快应下，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酝酿檄文了，而他刘元礼之名也将随着这份讨元檄文名扬天下。 吴国公府之中文笔最好的就属刘元礼本人，让他写这份讨元檄文不过牛刀小试罢了。 话不多说，商议到现在该商议的也商议了，朱子明也就没再废话，转而道：“诸位，拜托啦！” “上位，言重了！” “上位，言重了！” …… 元至正十四年八月二十八，围攻高邮久攻不下的脱脱就接到了朱子明即将南下的消息。 没有任何可废话的，脱脱当即就决定撤军退回金陵去防守。 九月初一，朱子明命刘元礼撰写的那份《讨江南元虏及元丞相脱脱帖木儿檄文》，简称《讨虏檄文》也落到了脱脱手里。 檄文说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元礼从法理上对脱脱及元廷在江南的统治进行了否定，将之归为了不合理不合法的政权。 或许有人会觉得不理解，为什么或者凭什么否定脱脱及元廷在江南的政权？ 因为，朱子明名义上乃是大宋龙凤皇帝韩林儿的麾下。 而韩林儿之父韩山童当初在农民大起义爆发之前，便广泛的宣传其乃宋徽宗八世孙。 如此算来，韩林儿自然就相当于宋徽宗的九世孙，现今建立的龙凤政权也是继承自前宋。 宋和元本就相互对立，南宋就灭亡在元廷手里，所以从大宋政权的角度出发看待脱脱及元廷江南政权不正是胡虏建立的乱贼政权嘛？ 反正法理上，檄文无论如何都是站得住脚，至于有人去质疑韩林儿的身份那就跟朱子明没关系了。 反正他就是借个名，好让自己显得那么名正言顺而已。 话说回来，当拿到朱子明的《讨虏檄文》后，看着刘元礼那犀利的笔锋，就差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脱脱虽然愤怒了但还能忍。 毕竟你骂就骂吧，人生在世谁还不被人骂两句。 可问题在于因为李德全的存在，让朱子明和刘元礼知道了不少蒙元皇室和朝廷里的秘辛，然后还把秘辛写在檄文上发出来。 这……纯粹就是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气得脱脱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后，当场甩手就将檄文丢在了地上，并破口大骂道： “朱贼，朱贼，本相与你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毕竟上面记载的宫闱之事、朝廷秘辛说出来实在太丢脸了！ 脱脱气归气，但在得知朱子明将在九月初八发兵过后，他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朱子明即将南下的人马。 可是朱子明那么多的人马他该怎么去防备？ 《讨虏檄文》上可是说了有二十万人马啊，哪怕朱子明夸大了一倍，那也最少是有十万人，实在太多啦！ 十万人只需选择一点突破，漫长的长江防线根本不可能防得住，从战略局势上来说，江南已经败了！ 事实上，早在围攻高邮久攻不下的时候，脱脱就感觉到了形势的不妙，他知道自己可能上了大当，朱子明的大当！ 朱子明就仿佛早已拿准了他拿张士诚没办法一样，一直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然后等打到现在双方都精疲力竭时，再发动大军过江南征，这是要一举定鼎江南的节奏啊！ 想到这点，脱脱也不得不承认朱子明的心真的大，大得他都有点害怕！ 而等朱子明定鼎江南过后，下一步就该南征北战一统大江之南，做半壁江山的霸主了吧？又或者还将北伐一统天下？ 朱子明能否北伐一统天下脱脱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战他的胜算恐怕不足两成，或许真的要让朱贼此人成事了吧！ 脱脱非常的无奈，他处在江南看似有大江天险庇护，人口众多，尤为富庶，但自家人知自家苦。 淮东和淮西就好像两把大铁钳，一只钳住他的右手，一只钳住他的左手，叫他压根动弹不得。 然后在浙东还有个方国珍时不时的捅一下他的屁股，扎一下他的菊花，那局面别提有多难受了。 想必现在方国珍那老小子也该动手了吧，又该跳出来趁火打劫了吧！ 想到如此近乎无解的局面，脱脱也不由得心力交瘁的瘫倒在座椅上，他真的太难了，太难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还在于元廷内部，经由军情司密探不断的散布谣言，并找人游说雪雪、哈麻两兄弟后，元顺帝终于决定对脱脱出手了。 元顺帝其实早就看脱脱老小子不顺眼了。 至正十二年五月他命脱脱南下，结果打到现在至正十四年九月了，快两年半的时间了，也没见江南局势有啥好转，造反势头反而愈演愈烈，元顺帝能高兴才怪！ 所以雪雪、哈麻两兄弟只简单进了几句谗言，元顺帝便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要拿脱脱开刀。 当初，脱脱不听他的话坚持打淮西是罪一，久攻高邮张士诚不下是罪二。 不过这都不是置脱脱于死地的点，真正置脱脱于死地的点在于元顺帝怀疑脱脱有养寇自重、割据江南的嫌疑。 是啊！ 当初说好的可是半年之内打通运河漕运，结果一去两年半还在江南窝着一动不动，这不是想拥兵自重、割据江南是想干嘛？ 人就怕胡思乱想，就怕不信任的种子在心中种下。 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或许只需一夜之间就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所以，脱脱没了，这一次是真的没了，耶稣来了拦不住啦！ ……（未完待续） 第405章 不一样的方法(上) 第408章：不一样的方法（上） 目光集中到张士诚所在的高邮王宫之中，只见大将吕珍急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还向张士诚大喊： “大王，大王，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张士诚在淮西肯定还有探子，故而拿到朱子明发布的《讨虏檄文》时间并不比脱脱晚多少。 此刻，看到檄文的张士诚也不禁喜出望外，终于，淮西的朱子明终于出兵了。 只是对于出兵二十万这个字眼张士诚很敏感，毕竟他现在还被脱脱二十万大军围着呢！ 就在他思索间，弟弟张士徳兴高采烈的又跑来报告好消息，说是脱脱的元军动了。 当然肯定不是攻城，不然张士徳的脸上不会有喜色。 “大哥，元军退了，开始撤退了！” 张士德的声音激动得不行，张士诚听闻同样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他这边刚刚拿到朱子明的《讨虏檄文》不久，脱脱就开始撤退了。 也就是说他们挺住了，他们能活，而且不仅能活，还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机遇。 因为脱脱一退，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张士诚也非常的聪明，知道不能让朱子明的淮西一家独大，旋即经过短暂的思索，就决定对元军发动反攻攻势。 此战将由他亲自带队反攻脱脱，追击脱脱的二十万大军，把之前失去的全部拿回来，甚至获得更多！ 张士德、吕珍一听张士诚如此急于反攻，皆不由得面露凝重思索之色，毕竟打到如今他们已是精疲力竭，还有能力打一场像样的大战吗？ “……此战咱们必须打，而且还要打过大江去！”张士诚语气坚定无比道。 “这……” “可是……” 吕珍、张士德两人都表示迟疑或者不太理解，按照常理现在不该歇口气吗？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军倘若不动，放任朱子明的淮西军拿下整个江南，那么距离我军灭亡之日亦不远矣！” 张士德抬手打断了欲图开口的弟弟张士德、部将吕珍二人，知道两人在担心些什么，旋即又道： “放心，此战咱们只追脱脱，绝不与之硬碰硬，脱脱的二十万大军就留给淮西的朱子明去对付，他们不都是二十万吗，正好！” 张士德闻言眼神一亮，道：“大哥的意思是？” 很显然他领会了自家大哥的意思，而吕珍也是恍然大悟，道：“大王的意思是要……” “没错，本王就是要执行当初既定的战略，把脱脱交给朱子明去对付，咱们大军从通州过江，拿下常熟、平江、松江、嘉兴乃至杭州府等膏腴之地！”张士诚道。 这些地方才是江南的精华所在，真正钱粮人口富足之地。 只要占据了这块地方，他也就有了一块真正的立足根本。 届时面对西面的朱子明、北面的朱元璋两大猛人，他才有机会活下去。 张士诚的处境比起原本历史上可糟糕多了，原先是他一人占据广袤富庶的淮东大地，触角更是触及到了山东一带，兵精粮足，实力强大！ 但现在整个淮东沿着淮河被分成了两半，北面一半在朱元璋手里，南面一半在他手里，比起原先历史上来讲，他的实力消减得非常严重。 也正因如此带给了张士诚非常大的生存压力，而为了生存下去他有时候也不得不大胆冒进一点。 孟子有言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原先历史上的张士诚正是因为过得太舒坦，过得太幸福，最终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失了大志，为朱元璋所破！ 但现在他显然是没机会享受那些声色犬马了。 在生存的强大压力下，他必须抓住机会逆势而上。 不然等待他的将是被碾压被蹂躏，最终沦为他人的垫脚石。 形势如此，别无选择的时候张士诚自然知晓该作何打算。 无它，杀出一条血路来！ …… 再说脱脱这边，他二十万大军刚刚开始撤退就得到消息称张士诚带着全部人马五万人自高邮城中追了出来，只留下不到三千老弱残兵留守高邮。 这就让脱脱又不免动了其它想法，如果能够兵分两路，一路回归集庆借助金陵城防守，应对朱子明二十万进攻，另一路则对付张士诚追出来的五万人马，或许还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可奈何不得张士诚谨慎无比，始终维持着与脱脱大军足够的距离，追击过程中也没有半点轻敌冒进之意，完全不给脱脱反扑的机会。 就跟放风筝一样的追在脱脱大军屁股后面，利用好朱子明二十万大军出动带来的强大压力，轻轻松松又从元军手中夺回了扬州城。 并且一路上大肆裹挟青壮，收拢曾经的残兵败将，兵力又重新回到了十万。 之后张士诚在扬州刮了一番地皮，筹够了足够的物资后，便率领七万大军往南通方向进军。 如此举动是个人都知道他的目标瞄准了常熟、杭州一带的膏腴之地。 脱脱知道常熟、杭州一带绝对不能有失，故而将蛮子海牙的五万水师分出两万放到江阴州防备，又命帐下亲信汝中柏领五万人马前去协防，七万对七万，争取将张士诚的人马拦在大江北岸。 自己则率领三万水师和金陵城中五万守军以及撤退回来的十五万人马，共计二十三万人迎战大军已过长江占据池州路和大半太平路的朱子明大军。 朱子明大军渡江战略跟当初朱元璋的渡江战略完全不一样，毕竟双方所处的环境和形势并不相同，自然没必要采用朱元璋当初的拼命打法。 要知道历史上在渡江以前，朱元璋就四五万人马，占领的地盘也就和州、滁州等少得可怜地方，压根无力支撑长时间的大战消耗，自然要采用强攻金陵的战术。 但现在朱子明实力可比朱元璋当初强了不知多少倍，过江的人马算上辅兵共有将近十五万。 这么多人马全部一股脑开到金陵城下去跟依靠坚城防守的脱脱硬刚，打赢了还好说，一举拿下江南没有问题？ 但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或者意外，岂不是要让吴国公府近两年的准备付诸东流？ 因此，朱子明聪明的改变了他的战术战法，他要用不一样的方法拿下金陵，攻略江南。 ……（未完待续） 第406章 不一样的方法(下) 第409章：不一样的方法（下） 具体是什么个方法？ 首先大军先过大江这一点自然是毋庸置疑，而脱脱因为受到淮东、淮西两个方向夹攻，对朱子明大军过江压根没做多少阻挠。 因此，朱子明十五万人马轻而易举就越过了大江天险，但过江过后该怎么打就非常的考究了。 历史上朱元璋是在当涂采石矶强渡的大江，期间经历了一场十分激烈的采石矶之战，当时若非常遇春发威，只怕采石矶之战胜负未判。 朱子明肯定不可能和朱元璋一样强攻采石矶，首先采石矶附近江面狭隘，又有采石矶扼守大江，地势非常的险要。 并不利于朱子明水师火炮战舰发挥全部威力，反而容易被元军水师抓住机会来一场纵火盛宴。 其次采石矶距离濡须水和长江交汇处有一段距离，导致水师出巢后还得顺流往下行驶百十里，不方便不说，还会把自己后路暴露给太平路、池州路的元军，非常的不安全。 最后嘛则是形势大不相同，历史上朱元璋至正十五年六月渡江，也就是明年六月份才开始谋划渡江。 而脱脱则在至正十五年三月就被元顺帝下令流放云南，最后为哈麻、雪雪二人害死。 换句话说两人压根就没碰上，而当时的江南一带张士诚也早已崛起，元军大部分兵力都用来防备张士诚以及反复横跳的方国珍，故而才给了朱元璋战领集庆的机会。 但是现在脱脱二十几万大军守在集庆府，有坚固的金陵城作为倚靠，朱子明仅靠十五人马是不可能拿下金陵的，除非他又用天花病毒施展生化攻击。 可问题是江南人口稠密，而且脱脱还守在人口聚集的城市之中，一旦他释放天花病毒，恐怕到最后将会席卷祸害整个江南。 如果真发生这么恐怖的事件，那对整个江南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对华夏汉民更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灭杀。 如此滔天大罪朱子明承担不起，任何人也承担不起。 因此天花病毒已经不能作为他的进攻手段了，毕竟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繁荣的江南，而不是人口灭绝、民生凋敝的人间地狱。 有这么多因素影响，也就注定了朱子明必须采用不同的进攻方法。 既然朱元璋当年采用了攻其一点以破全面的战法，那么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先破其全面再来进攻一点。 这种战法的好处多多，一来杜绝了把一切都寄托在一场大战决胜负上这种十分冒险的举动，让朱子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更丰富的手段对付集中在集庆府附近的脱脱大军。 二来也能令得这场战斗不至于太过激烈，毕竟攻城战向来都是最为激烈的，攻城双方死伤之大完全无法预料。 三来先打周边再攻集庆，除了可以断绝脱脱的援军外，还能顺便一路上招降纳叛、收拢一部分炮灰，等真到了要攻城的时候让炮灰先上，将极大的降低自己人的伤亡。 总之就跟围点打援的战术很像，但又不是纯粹的围点打援，而是将你重兵钉在某个地方动弹不得后，我这边再派兵收拾你的地方。 当然，采用此等战术也存在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和短板，那便是兵力必然会被分散，如果脱脱够聪明抓住机会与他来一场生死对决，最后鹿死谁手尤为可知也。 可惜脱脱被朱子明打怕了，当初在长丰城下一场大战，天花病毒肆虐的场景早已吓破了他的胆子，令得脱脱非常不愿意和朱子明野战正面对决。 再者不仅脱脱谈朱子明色变，江南元军也对吴军有恐惧心理，在有金陵城可守的情况下，压根没想过出来找朱子明正面决战。 最后留给脱脱在江南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军情司密探已传回消息，九月初三的时候元顺帝便已下旨召令脱脱回京向其述职。 因为没法走陆路，元廷传旨太监只能走海路，中间预计耗时半月，大概在九月下旬估计脱脱就会接到旨令。 而现在已是九月十五，估摸着还有个三五天，脱脱就该接到旨令了。 不过元顺帝的旨令脱脱或许不一定执行，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但只要元顺帝旨令发了下来，那么脱脱无论走不走，南方元军的军心一定会被动摇，而脱脱也将注定以悲剧收场。 事实上，也就元顺帝不知道如今江南的局势，以为脱脱还率领大军在围困高邮张士诚，这才敢下这份旨令。 如果知道朱子明已率大军过江，正在积极进攻江南地方，恐怕也会暂时忍气吞声，不会下这份动摇军心的旨令。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现在旨令已经发出来了，而脱脱这边关于江南战事的战报又发出没多久，一来一回等元顺帝反应过来黄花菜怕是都凉了。 形势目前就是这个样子，而朱子明大军在经濡须水出巢湖入长江后，当天就顺利攻占了对岸的繁昌县。 而后大军分做三路，一路八万人马由朱子明亲自率领顺江东进拿下芜湖、当涂两地，驻扎在此窥探集庆，随时有攻打金陵的意图。 二路大军三万人马则由李勇率领沿江西进逆流而上，占据了铜陵、贵池、建徳等地，顺利将整个池州路据为己有，与长江北岸安庆府内的常遇春遥相呼应，一同守卫朱子明的后方。 说白了朱子明还是不放心西面天完朝廷，害怕对方趁此机会大举入侵，导致他此番渡江功亏一篑，因此布置重兵防守在西面，好让他安安心心的对付金陵城中的脱脱。 最后第三路大军共计四万人马，由冯国用统领，负责南下攻占太平、广德、徽州、湖州等地，截断脱脱南下之路，迫使脱脱哪怕想要撤退也只能顺着长江往东撤退。 张士诚打得那点小算盘，朱子明岂会不清楚，既然那么想要常熟、平江路一带的膏腴之地，那便暂时放给你又如何？ 只不过他朱子明倒是愿意放给你张士诚没意见，可脱脱和他手里的二三十万大军答不答应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要知道脱脱大军的钱粮不说全部全靠常熟、平江、杭州一带赋税支撑，但一半乃至更多绝对是有的。 如此重要的地方，脱脱又岂会心甘情愿拱手相让给张士诚？ ……（未完待续） 第407章 局势复杂 第410章：局势复杂 “大帅，冯国用将军那边发来战报了！” “读来听听！” “是！” 龙七将冯国用的战报打开，不用说这绝对是冯国用向朱子明报捷的信。 “臣，国用禀大帅，大军自九月初十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九月二十日，大军现已占宁国路全境，收拢降兵及地方武装近两万……” 听到龙七突然停顿下来，正在查看地图的朱子明旋即问道：“读完了？” “还没有！” “那便继续读下去，没事老停顿干嘛？” “是！” 龙七连忙称是后，又继续读到：“臣请问大帅，大军该当如何进军，是先打临安威胁杭州路，还是先打徽州路……” “好啦好啦，别念叨了，一天天的尽拿这些事来烦本公，最后怕是没被累死也要被他给烦死了！” 埋汰唠叨了一句后，朱子明放下手中的笔，又道： “去给冯国用回令，该怎么打让他自己看着办，还有告诉他前线的事没必要事事向本公请示，该怎么打他应该比本公更清楚，不然要他这个南征军统帅做甚？” “是！” “告诉他，总之一句话，别给本公打败仗就行，要是真打败仗，看本公怎么收拾他！” “是！” “下去吧！” “是！” …… 龙七下去给冯国用传令不提，另一边周应良又前来求见，带来了不少江南名宿，而在其中还有一位历史上的大名人——朱升！ 当然大家可能对朱升的名字不太熟悉，但一定听过他给朱元璋的九字方针。 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 朱子明哪怕没见过朱升，但他一直以来所施行的战略和朱升给朱元璋的九字方针基本没有任何差别。 只占两个府的张士诚称了王，哪怕处在夹缝中求生存的郭子兴也在临死前想要享受了一番称王的待遇。 另外潘诚、关铎如今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纷纷称王，尽管二人的王位是韩林儿给他们封的，但不拒绝也说明两人内心其实早有想法。 刘福通虽然没称王，可他却立起来了一位皇帝韩林儿，然后自己在中枢任丞相把持朝政，说句实话他这丞相跟做皇帝又有啥区别？ 只不过是刘福通比较聪明，学了曹操的做法而已。 天完朝廷那边就更别提了，皇帝徐寿辉暗弱，军权几乎一手掌控在大将军倪文俊手里，据称天完朝廷那边已经准备封倪文俊为汉王了。 好家伙，朱子明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干掉了一个大威胁陈友谅，结果又跳出来个倪文俊，这历史大势果然没想象中那么容易更改。 未来不出意外的话，多半还得于天完朝廷来一番生死搏杀，以此决出谁才是南中国霸主，进而拥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说实话，局势挺操蛋的，朱子明的局面比朱元璋当年要好，但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江南因为脱脱的存在，搞得现在他想要一统江南老难了。 而且即便打完脱脱还有张士诚，倘若两人同流合污一波，那才真叫朱子明瞬间没脾气。 要知道历史上张士诚可是投降过元廷的，他这边要是给的压力太大，让两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的话，为了活下去真的很难说两人不会同流合污。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所以朱子明最近才烦闷得紧。 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自己把朱元璋赶走，抢了朱元璋的基业和人才，结果最终却没能一统江南，并实现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历史任务，只怕不是要笑死人！ 哎！ 这种操蛋的事情想得越多也就越心烦，而且现实是往往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脱脱那边在接到元顺帝的旨令后果不其然的拒绝了，又迫于朱子明和张士诚两方的强大压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脱脱决定先向张士诚求和，以图集中兵力对付朱子明的大军。 作为求和的交换，脱脱甚至放张士诚过江，把平江路拱手送给张士诚，但是作为条件，张士诚必须向朝廷投降并去除王号和国号。 很显然，脱脱现在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张士诚见脱脱如此有诚意，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过江占领了江浙膏腴之地，那卖起朱子明来自然也是毫不犹豫。 其人想必早已忘了当初为了求朱子明施以援手，自己是有多么的卑微，甚至都沦落到拿称臣做文章的地步。 局势简直可以用一日三变来形容，压在朱子明身上的胆子非常重，因此他刚刚才对冯国用明知故问式的请示感到十分的不耐烦。 就打杭州路或者徽州路这个选择题还用选吗？ 如今徽州路北面池州路已落入己方之手，东北面宁国路也叫冯国用给占了，就还剩下东南方向联通杭州路。 只要把杭州路方向堵死，徽州路派一只偏师便可收入囊中，哪还值得大张旗鼓的去打什么徽州路？ 另外方国珍也在杭州路内造反，这一去还可顺势联系方国珍的势力，一同攻打杭州，乃至占据这座不比金陵差多少的江南重镇。 朱子明记得历史上方国珍好像是投降了朱元璋的，换句话说方国珍造反意识并不强烈，并没有一定要做皇帝或者一条道走到黑的想法。 这一点从他在反抗元廷和归顺元廷间反复横跳就能看出来，也就是说只要保持强大的武力压制，朱子明一方是有机会招降方国珍的。 招降方国珍，攻陷杭州路，不仅能顺利隔断元廷和江南绝大部分地方的联系，还能压制占据平江路的张士诚。 杭州路如此重要的地方，稍微有个头脑的将领都知道该先打这里才对。 结果冯国用偏偏来信问他该怎么打，问到底先打徽州还是杭州？ 朱子明不生气才怪，都不明白在搞什么飞机，是特意来信试探他吗？ 都跟他两三年了，还跟他来这套，看不起谁呢？ 他朱子明能发展壮大到拥有如今的成就和势力，别的不敢自夸，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大胆提拔和任用人才那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也正因为知道冯国用有大才，不是一般将领可比的，所以朱子明才让他统领四万大军南下，执行阻断任务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可以说朱子明给予了冯国用相当大的信任和期盼，就是希望他能给整个战局带来一个不一样的全新局面。 ……（未完待续） 第408章 朱升 第411章：朱升 再说朱升此人，字允升，徽州路休宁县人，时年五十五岁，和白文先年纪不相上下。 此人无疑是极为有才的，不仅精通星象、占卜，编着了《星象提纲》一书，而且还会看风水，自己更是写了一本名为《龙穴阴阳之决》的风水奇书。 甚至仅仅依据其向朱元璋献上的“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方针，便可断定此人绝对是一位大才，不比元末久负盛名的刘伯温弱的大才。 而朱升不仅在徽州当地极富盛名，又恰好在池州路为官做学政，故而在池州和徽州两地影响力非同小可，若能招揽此人对朱子明统治两地都有极大的帮助。 也正因为江南之地人文荟萃，有名的名人实在太多，都是得罪不起的大拿。 因此在渡江过后，命李勇、冯国用二将率军外出征战之时，朱子明便明令三军将士必须严明军纪，不可肆意荼毒祸害地方百姓，更不可滥杀无辜，不然一律军法从事。 又命各将面对地方上有名望之人，必须恭谦有礼，给足对方面子，将人送到当涂的大营由他亲自接见。 原本池州路被李勇攻陷后，时任池州路学政的朱升是准备回老家休宁隐居山林避难的。 但见吴军军纪严明，对扑通百姓秋毫无犯，与一般的打着起义军名头，实则为祸地方、荼毒百姓的军阀很不一样。 后又在曾经学生推举下，特意前来当涂拜见朱子明。 事实上，在池州做学政的时候，朱升就听过朱子明在江北的名头。 门下不少过江参加朱子明考试而为官的弟子都给他寄回过书信，言及江北朱子明所做所为，而观其信中之言，仿佛找到了真龙天子一般。 这也极大的引起了朱升的兴趣，甚至还曾偷偷跑到淮西去了一趟，而去到淮西过后，方知弟子所言不假！ 其后朱升更是利用自身的望气寻龙之术，探查整个淮西之地的气运，只见气象恢宏，上空隐隐有龙气环绕，极为不凡！ （望气之术究竟存不存在，谁也无法做出肯定判断，所以暂时就当它有吧，毕竟古代很多奇闻轶事都有关于望气之术的记载，朱升既然会风水之术，也就再给他加一望气术吧！） 有龙气环绕代表着什么，作为一名风水学大师，朱升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将有真龙天子崛起于淮西的征兆。 而如今淮西之地又只有朱子明一股势力，不难看出这天命怕是要应到朱子明的身上。 只是有一点令朱升非常困惑，那便是那股龙气虽然环绕在淮西上空却迟迟不肯降下，甚至还在淮东、淮西乃至江汉之间拉扯，像极了一个人犹豫时不知该作何选择一样。 如此形势不免令人浮想联翩，有点搞不懂天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朱升也正因瞧不懂天命是啥意思，所以也犹豫要不要加入朱子明的阵营，结果犹豫来犹豫去，压根不等他前去，朱子明的人就亲自找上门了。 如今为了池州、徽州两地百姓，朱升也没了选择，只好随同不少地方名宿一同前来当涂大营拜见朱子明。 见到朱子明的第一面朱升是非常惊讶的，因为以他的观人之术，朱子明的面相是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的。 但随后一观又才发现朱子明的眉心有变，命宫已改，显然是被改了命的人！ 一个人的命到底能不能改，古往今来无数人为此争论不休。 有人认为命不可改是定数，有的认为命可以改，天地间除了有定数外，还有变数，一切都可以变一切也都可以定，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 朱升自然相信命是可以改的，毕竟相由心生，命由己作嘛！ 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命，其实一切都是自我选择的综合结果。 换句话说朱子明改命那天就是从他改变自我选择那天开始的，当然也跟后世灵魂穿越附到朱大身上有关，不然以朱大原先的智商想要改命无异于天方夜谭。 一念至此，朱升忽然明白淮西上空的龙气为何会纠结迟迟不肯降下来了。 因为朱子明是改了命的，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原先人生道路的路，原先的天命虽应在淮西，却并不应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在跟另外一人争天命，而双方的争斗一直在继续，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分出胜负，这也导致淮西上空的龙气始终在纠结，未曾降下天命！ …… 朱子明在接见一群江南名宿时，不知怎的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却犹如鹤立鸡群般的朱升。 朱升给他的感觉非常奇特，但你要形容哪里奇特，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来。 反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一股极不寻常的气质，令人打眼一瞧，注意力就会不自觉的为之吸引。 “这位先生是？” 朱子明亲自上前，越过不少名宿老者，亲自向朱升拱手问道。 面对朱子明亲自上前礼问，朱升亦是十分有礼的回道：“老朽朱升，忝为原池州路学政，见过吴国公！” 朱升的一举一动都特别的有范，那种自骨子里散发的自信和从容就好像黑屋子中的光亮一般引人瞩目。 而他的自信和从容又跟年轻士子的锋芒毕露大不相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块璞玉经过工匠雕琢打磨成型，然后再经人养玉十载，最终将得一切锋芒收敛，只留下那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的风采。 这绝对是一位大能人，朱子明压根不看别的，就看朱升身上的气质就知道其人非比寻常，故而躬身一礼道：“先生既来当涂，可愿助朱某一臂之力？” 人才都到锅里来了，哪还有放走的道理？ 放回去让别人招揽了好来打他吗？ 这尼玛怕不是脑壳有包吧！ 面对朱子明毫不掩饰的招揽之意，朱升倒也没推辞，爽快的答应了朱子明的招揽。 “敢不为吴国公效死命乎？” 他说话还是很有特色的，也没明说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别的选择吗？ 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朱子明闻言也不禁哈哈大笑，笑得非常的开心，只觉这老头很不错，完全没有白文先那般的死板，不错不错，非常的不错！ 而他在笑的时候，朱升又在观看他的面相，从面相上看朱子明的命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仍在与人争天命，但无疑胜算更大一点，另外从饱满的面相上看，朱子明绝非刻薄寡恩之主。 所以未来大事若成，他以及一众功臣都会有一个很不错的结局。 至于别的……奢求那么多做甚？有此一点难道还不足够吗？ ……（未完待续） 第409章 三条计策(上) 第412章：三条计策（上） 夜晚，朱子明的大帐之中，只留下朱子明和朱升两人，彼此秉烛夜谈，倒也十分有趣。 朱升既已投靠了朱子明，自然不会为人谋而不忠乎，所以面对朱子明的问答都给出了极为恳切的建议。 “先生以为我军如今之形势如何？”朱子明道。 前面问了一些小事，朱升的回答都令他非常满意，所以现在要开始问一些大事了。 朱升闻言亦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危若累卵也！” 就这一句话噎得朱子明当场就不吭声了，心里一个劲的在想：危若累卵，危若累卵……真有那么不堪吗？ 危若累卵什么意思？把鸡蛋一颗一颗向上的垒起来，鸡蛋椭圆形的，压根就不受力，没有支撑一碰就会不停乱动，又怎么可能在鸡蛋上面垒鸡蛋？ 因此都知道此事不可能成功，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便是鸡飞蛋打，落得满地黄满地伤。 可问题在于朱子明没觉察到自己如今的局面有那么危险，虽然确实很艰难，但你要说危若累卵，未免也太过了一点！ 哪怕始终不觉得有多大问题，可思索了良久，朱子明最后还是忍不住向朱升请教道：“敢问先生为何以为我军形势危若累卵？” “上位之基在淮西也，然今大军已过大江，淮西之地空虚，若此时脱脱与张士诚媾和，令其自淮东攻淮西根本之地，而后亲率大军与上位周旋，再命水师截断上位之归路，隔断淮西与江南之联系，使得上位首尾不能相顾，进退失据……” 朱升话说到这里，朱子明的后背已经泛起一股凉意了，当初出征之时都没考虑过现在这种局面，或者说考虑了但却自动忽略了。 毕竟当时张士诚正和脱脱在高邮打生打死，你让朱子明如何去考虑两人媾和同流合污一事嘛？ 而今局势变化，脱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张士诚同样也是压力山大，这时联合起来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朱升见朱子明面色发白，心知自己说到了他的痛点，便暂时停了话语，双眸炯炯的看着朱子明，却是想看朱子明作何选择。 “先生继续说便是，有什么尽管说什么，无需有所顾忌！”朱子明道。 “上位有命，在下岂敢不从！”朱升也没客气，拱了拱手后，又道：“彼时若淮西有失，江南大军必将军心震动，恐无力再战也！” 朱升话音刚落，听明白了的朱子明眸子猛地睁大，闪过一缕精光，道：“若脱脱再以江南大军死拖住我军，不仅淮西根本之地会失，过江十五万大军亦是朝不保夕也！” “上位明见，正是如此！” “呼……” 长长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后，朱子明又自怀中拿出一份军报递给朱升，道：“先生不防看看这份军报。” “是！” 朱升接过军报仔细瞧了起来，军报上也没说别的，就说了一件事，张士诚和脱脱两人讲和了。 虽然脱脱最后并未放张士诚过江，但却给了张士诚一百万石粮食，另外还有大量器械装备，并引诱张士诚自淮东进攻防御空虚的淮西。 张士诚虽然很想过江占据江南富庶地带，但苦于没有水师，加之江阴的汝中柏防守得密不透风，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脱脱的条件。 最终去除自己的王号和国号，归降到元廷麾下，同时对于出兵攻占淮西之地也是相当的积极。 现在的局势三方都看得明明白白，那就是翻版的三国局势。 原先大家都错误估计了形势，都以为脱脱是魏国，所以一起针对脱脱。 结果现在才知道实力强悍、兵精粮足的朱子明才是三方之间最大的势力，才是那个隐藏的魏国。 所以，与脱脱联合保证自己生存对张士诚而言迫在眉睫，必须且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三方之间的大战也俨然具备了三国赤壁之战的意味，至于最终结局如何就全看朱子明自己怎么操作了。 到底是一挑二战胜两人，完成一统江南的战略，还是遗憾败北从此退回淮西一蹶不振呢？ 而朱升看完朱子明给的战报后，又看向朱子明，不过他没主动说话，而是再等朱子明向他求教。 朱子明也很懂，见朱升这般举动，当即便道：“先生既已看完战报，却不知有何可教子明的？” 他十分相信朱升的智慧，毕竟朱升仅凭些许信息就能推断出目前的局势，那么内心深处肯定不止一次思索过相应的破解之法。 “在下有三计。” “哪三计？” “一大军可撤回淮西，保存实力，静待局势变化，伺机再攻江南。” “此计未免太过保守，且十五万大军皆已过江，又分兵两路，急切间如何能汇聚一起？再者此番大张旗鼓却无功而返，只怕对士气民心打击极大，将来能否再有机会渡江南下犹未可知也！” 朱子明摇头一叹，又道：“故，本公绝会不后撤，先生不防说说另外两计。” 朱升仿佛早有意料朱子明不会采用撤军之计一般，脸色依旧如常，并没有丝毫的不快和不满。 “……这第二计大军可强攻集庆，先下手为强，若能一举攻下金陵城，脱脱、张士诚二人联手之势不攻自破，大帅亦可一举定鼎江南也！” 强攻金陵，学朱元璋当初那般集中兵力破其一点，只要打下金陵，脱脱就将成为丧家之犬，再无半点威胁之力。 而一旦金陵加入朱子明的版图，从地理方位上来看，东面的防御体系也就完整了，压根不怕张士诚自淮东攻击淮西。 只是此计依旧十分凶险，在张士诚和脱脱讲和后，金陵东面防守压力大减，脱脱已自东面调集了大量兵力进入金陵城中防守。 目前整个金陵城中元军兵力不下二十五万，算上周边地区人马，总兵力将近三十万。 有这么多人聚集在此，仅仅利用强攻手段是很难解决问题的。 打到最后大概率是两败俱伤，反而便宜了张士诚那老小子，所以这条计策朱子明不会采取，如此看来就只剩下第三条计策了。 “先生第二条计策却是太过冒险，还请先生说说第三条计策吧！” “是！” ……（未完待续） 第410章 第413璋:三条计策(下) 第413章：三条计策（下） “这第三条计策……” “先生但说无妨！” “在下想请上位暂时放缓对脱脱的攻势，大军主动退出太平路，给予脱脱一口喘息之机，并派遣重兵驻守滁州，不给张士诚偷袭的机会……” “这……” 一听朱升这般建议，朱子明却是十分不解，这样做跟第一条计谋有何区别？ 不还是采取防守策略嘛，若是这样一直耗下去，岂不是要长年累月的征战？ 战争没有谁耗得起，后世鹰酱都耗不起，更遑论这个时代的吴国公府。 “上位莫急，且听在下把话说完！” 朱升见朱子明颇为犹豫，也知晓自己没把计策彻底点明之前，朱子明是不会采纳该计策的。 “莫非先生还有其它计谋？” “非也非也，只是方才所言不过第三条计策中的第一环也！” “额，先生是说后面还有谋划吗？” “正是！” “什么谋划？” “不急！” 朱升笑了笑，一句“不急”却是又有当初白文先那味了。 这些文人士子啥都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喜欢装十三！ 哎！ 头疼，头疼！ 见朱子明扶额做摇头无语状，朱升旋即又笑道：“上位可曾想过？” “想过什么？” “想过若不攻脱脱，转而在滁州聚集重兵，并做出欲攻张士诚之势，脱脱和张士诚各自会作何想法？” 朱升神秘一笑，这老头子果然也是一肚子坏水。 你个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呐，不过咱喜欢这样坏的糟老头子。 “哈哈……哈哈哈哈……先生说得好呀，说得妙呀！” 朱子明不由得大笑出声，朱升的计策好呀，先不对付脱脱，转而把矛头对准张士诚这个反骨仔，绝对能把张士诚吓个半死。 而脱脱松了一口气之余，肯定不会去救张士诚的，毕竟双方是因为受到他的压力而媾和，同盟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上位调集重兵至滁州，做出欲攻张士诚之势，张士诚必然惶恐不安，定会力求自保，从而大军蜗居淮东不敢动弹。 而江南之地，以上位赫赫军威，脱脱必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同样将会呈现僵持之势，急切之间定然难分胜负。 彼时上位可遣麾下一上将领兵数万沿江西进攻略饶州、信州之地，兵锋直指鄱阳湖盼，巩固西面防线，而后再来寻机与脱脱、张士诚决一死战！” 这便是朱升的第三条计策，他同样看出了西面天完朝廷义军对朱子明的巨大威胁。 故而在跟脱脱决一死战之前，必须把守住西面大门，不给天完政权沿江西进的机会。 万幸天完政权陷入了内斗之中，倪文俊大权独揽俨然有了取徐寿辉而代之的意思，暂时无暇顾及东面长江下游的状况。 但据军情司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倪文俊恐怕忍不了多久就会对徐寿辉动手。 反正不管双方内斗是何结局，只要有一方获胜，都将开启对外征战的攻势。 等到把湖广行省内残余元军势力剿灭干净，再把襄阳这颗元军的钉子拔出，天完朝廷肯定会沿江东进的。 毕竟不止他朱子明像做整个南中国霸主，徐寿辉和倪文俊两人照样想要，甚至都想要一统天下，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 “先生可真是高瞻远瞩，也看到了天完义军实乃我军之大敌也。”朱子明感叹道。 “乱世征伐，群雄并起，九五尊位只具其一，是故进一步则生，退一步则死，天下群雄自当无不尽力争渡，至于最后谁能逐鹿中原，一统天下，全看个人本事！” 朱升手抚白须，表现出一派智者贤人之态。 “先生说得没错，不知先生可教子明取天下之法？” “在下有九字送与上位，上位若一以贯之，取天下不难矣！” “却不知是哪九字？” 一提到九字方针，朱子明脑海中直接就闪过了“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真言。 只可惜他的历史是数学老师上体育课的时候教的，压根不知道九字方针就是眼前的朱升向朱元璋提出来的。 而朱升亦是不疑有它，缓缓说道：“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也！” 话音刚落就见朱子明脸上神色比谁都还要精彩，搞得朱升不禁自我怀疑，莫非这九字方针不对？ 然而一转念，他又在想：不对，怎么可能不对，肯定不可能不对！ 所以，莫非朱子明不识货？ 朱升毫不掩饰眼神之中对朱子明的怀疑之色。 看得朱子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反应过来后，干咳了两声，道：“先生之言醍醐灌顶发人深省，子明受教啦！” 朱子明此刻明面上表现得非常恭谦有礼，心中念头却是百转千回，看向朱升的目光也越发怪异，不过怪异之中还透露着一丝丝钦佩。 他老早就知道“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方针，一直以来也都始终奉行着九字方针，但真正有人跟他提出来还是第一次。 甚至朱子明都不禁在想，这老爷子不会就是历史上给朱元璋贡献九字方针的谋士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只是他的历史实在不及格，真不知道朱升大拿的名头啊！ “上位言重了！” 朱升表现得很谦虚，恭敬的朝朱子明行了一礼后，又道： “此九字方针虽是在下所献，却也与上位之行息息相关，即便没有属下所献九字方针，上位若能坚持根本，亦能一统天下也！” “不！” 朱子明抬起手打住了朱升的谦逊之言，道： “先生之言提纲挈领，简洁明了，可谓字字珠玑，亦解了子明心中不少困惑，子明深感钦佩，愿拜先生为我军军师，还望先生莫要推辞，亦莫要嫌弃子明资质鲁钝，不堪造化！” 说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后，便跪地向朱升拜去。 此番礼贤下士之举，可把朱升惊得不轻，忙起身搀扶起朱子明，道：“上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在下实不敢当上位如此大礼也！” 朱子明却十分固执，道：“先生如何当不得？若非先生警醒子明，子明一人功败垂成倒也罢了，可累及十五万大军覆灭，致使淮西数百万生灵涂炭，断绝我华夏万民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之百年愿景，其罪莫大焉，子明便是百死亦未能赎也！” ……（未完待续） 第411章 攻陷杭州 第414章：攻陷杭州 有了朱升帮忙出谋划策，朱子明无疑轻松了许多，其后自是按照与朱升的谋划自太平路退出，一直把大军退到太平路的繁昌城，水师就守在濡须水的入江口处。 而在江北地区，朱子明调回两万精兵进驻滁州，算上原先守城的一万人马，共计三万人马摆在滁州方向，做出随时都要进攻张士诚核心区域扬州府的样子。 这可把张士诚吓得个半死，也不想去进攻朱子明了，赶紧把自己的地盘守好比一切都现实。 而金陵城中的脱脱也在得以喘了一口气后松懈了下来，毕竟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如何处理元顺帝发下的圣旨？ 肯定不可以公开表示自己不接受皇帝诏令，不然就尼玛瞬间从朝廷忠臣变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但肯定也不能奉诏进京，不然江南的三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怕是都得崩溃，整个江南局势也将陷入不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最终脱脱决定再次向元顺帝上表陈情，乞求元顺帝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前次送去的军报全被雪雪、哈麻两兄弟拦了下来，导致元顺帝压根不知道江南是啥情况。 加之冬季该运输的漕粮又没运来，元顺帝火气大得要死，又有雪雪、哈麻二人在耳边进谗，便又给脱脱下了旨意催促，而且还是连下两道。 九月初三元顺帝下了第一道旨意，到现在九月底了也没收到脱脱的回信，心中难免胡思乱想，然后又有雪雪、哈麻二人在一旁唆使，连下两道圣旨也不奇怪。 两道旨令一路走陆路穿越大量敌占区快马加鞭而来，一路依旧走得海路。 只不过现在都还在路上，暂时不提也罢，毕竟仅是元顺帝第一道旨意就够脱脱头疼了。 为了如何处理第一道旨意脱脱都急得焦头烂额了，并且不知怎的元顺帝旨意内容在整个金陵城中广为流传，搞得江南中书省上上下下无数官员无不人心惶惶。 这种情况下，脱脱别说出兵去攻打朱子明了，朱子明只要不来主动攻击他他就烧高香了。 当然，朱子明不主动进攻金陵城，并不代表他不进攻其它地方。 淮东的张士诚被盯住不敢动弹，脱脱又要处理内部问题无暇它顾，没有比这个更适合攻略地方的时候了。 十月初三，冯国用给阎思孝留下一万人马和两万降军后，亲率三万精兵自宁国路一路南下，大军先攻昌化，势如破竹，不日告破，而后临安、余杭等城几乎望风而降，十月初十，大军兵锋便直指杭州城下。 杭州城中守将听闻冯国用一路摧城拔寨如入无人之境，起初吓得不行，一打听得知冯国用不过区区三万人马，心中顿时起了轻视之心。 心想自己有五万人马，又何必害怕冯国用区区三万余人，遂主动出城与冯国用野战。 结果，结果尼玛被冯国用打得丢盔弃甲，出城的四万五千多人，最终回来不到四千人，其余有超过三万人都成了冯国用的俘虏，至于主将则不知道死哪去了。 城中副将原本还想凭借手中五千人和逃回来的四千人共计九千人守一下，等待地方支援，打退冯国用的进攻。 可惜当天晚上城门就被破了，原来混入城中的不少俘虏早已反水，勾结守城的将领打开杭州城的大门，轻轻松松就将这座江南重镇拱手送到了冯国用手中。 冯国用攻陷杭州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子明的手里，当然也传到了脱脱的手中，气得脱脱差点没当场吐血昏死过去。 杭州啊，那可是杭州啊，江南仅次于金陵的重镇之一，五万人马驻守的杭州就这么被三万人给打下来了？ 这种事说出去谁他喵的敢相信，可问题是不管相不相信，杭州城已经丢了，落到了朱子明一方手中。 换句话说江浙一带强行被朱子明切割成了南北两块区域。 切断了江浙行省的内部联系，使得脱脱能够掌控的地盘骤减，这才是最为致命的啊！ 哪怕后续可以想办法再派人去把杭州夺回来，可问题在于一来一回不可避免的将耽搁大量时间，等到最后重新夺回杭州也将于事无补了啊！ 毕竟有这么长的时间完全足够朱子明在江南站稳脚跟了。 脱脱此刻只觉操蛋得不行，朱子明这一手打杭州切断江浙行省内部联系的战术实在太恶心了。 要知道浙东地区还有方国珍这个反骨仔在，双方若是媾和在一起，浙东一片怕是都要丢了。 心痛，想到这些脱脱就忍不住一阵的心绞痛。 不过更加心痛的还在后面，因为元顺帝催他回京述职的圣旨又来了。 走陆路的才来没过两天，走海路的也来了。 两道圣旨叠加的威力有多大难以想象，反正现在整个江南中书省的官员都知道脱脱怕是呆不久了。 皇帝来一道圣旨你可以不理会，可以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打马虎眼。 可连下两道圣旨你要是还不理会，那就是真正的大不敬了，是足以杀头的！ 最后哪怕你真的有天大的理由，哪怕你真的打退了朱子明的进攻，保住了江南半壁江山，也休想将功补过让皇帝饶过你一命。 脱脱心里苦啊！ 知道背后一切都是雪雪、哈麻两兄弟捣鬼，他真的恨不得把两人吊起鞭笞，活生生的打死！ 此等祸国殃民的蠢货，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偏偏信了两兄弟的鬼话，上了两兄弟的大当！ “丞相，眼下可该如何是好？” 汝中柏也是头大如斗，皇帝连下两道圣旨，算上前面那一道已是第三道了。 世人皆知事不过三，一旦再让皇帝下圣旨，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命他回京述职的圣旨了，而是要把他下狱问罪或者直接诛杀了事了。 “哎！” 脱脱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 “以江南如今之局势，本相若是进京述职，朱贼届时定乘势而起，顺势一口鲸吞江南，如此天下将再无人可制也！ 故而本相绝不可轻离江南，只能由你代本相入京向陛下述职，陈述如今江南之局势，不知你可愿意？” 找个人代替自己回去已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是快要穷途末路的脱脱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只可惜他低估了雪雪和哈麻两兄弟置他于死地的决心，可以说只要他不回北方大都，哪怕派一百个人代他北上亦是无用之举。 你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就还不信杀到最后你脱脱能不回来。 ……（未完待续） 第412章 冯国用治杭州(上) 第415章：冯国用治杭州（上） 内忧外患的脱脱注定是无法有所作为的，即便想调集重兵重新夺回杭州也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 “大哥，大帅回信来了！” “快拿来我看看！” “是。” 冯国胜急忙忙将朱子明的回信交到他大哥冯国用的手中，打开信一看又是四个字——一切随你！ 看着手里轻飘飘的一张纸，看着纸上少得可怜的四个字，冯国用的内心满满的都是那种沉甸甸的感觉。 因为他有点害怕自己会对不起和辜负朱子明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见自家大哥盯着来信久久不语，冯国胜也不免好奇信中究竟写了些啥。 “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大哥，大帅都在信里写了些啥呀？” “不该问的别乱问！” 冯国用说了冯国胜一句，又道：“二弟，大哥想让你代替大哥出兵攻打浙东，顺势逼降方国珍，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 一听自家大哥让自己带兵攻打浙东地区，冯国胜也是惊呆了，大叫一声，道：“大哥，我……我……” “别想那么多，大哥相信你的本事，浙东交给你领兵攻打，大哥放心！” 冯国用拍了拍二弟冯国胜的肩膀以示鼓励。 杭州路非常重要，是截断江浙行省内部联系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实现朱子明“以面破点”战术关键中的关键，因此杭州路绝不能有失。 但仅靠一个杭州路钉在江浙行省中间肯定不行，势力太过单薄了，非常容易遭到浙东、福建地区元军援兵的进攻。 若是再配合上浙西元军左右开弓，杭州城恐怕很难守下来。 甚至因为孤军深入，还非常容易被元军包饺子，故而必须设法寻求破局。 而往浙东进军，联系招降浙东的方国珍，堵住福建方向的元军援兵就成了破局的关键。 朱子明命冯国用南下之时，想得也是这样一个方略，抢占杭州城，切断江浙行省内部联系，而后进兵浙东地区，逼降方国珍，将势力连成一片，彻底站稳在江南的脚跟。 至于金陵一带以及富庶的浙西地区暂时不急，只要吴军能在江南站稳脚跟，有的是机会拿下。 原本以为执行抢占杭州的计划，整个过程会非常曲折，却没想到冯国用战力这么猛，只用三万人马就拿下了大名鼎鼎的杭州城，着实是把朱子明惊艳到了。 所以，干脆完全放权让冯国用打，他倒要看看冯家兄弟到底能给他创造多大多么辉煌的战果。 “可是……”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二弟你就没想过独挡一面吗？” 自家二弟的本事冯国用是非常清楚的，除了性子可能磨砺不到位，其它领兵作战的本事真不比他这个大哥差多少。 而将领兵攻打浙东的任务交给他，冯国用可以说一万个放心。 “……” “怎么，二弟真没想过吗？” “哎，大哥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有领命出兵了！” 冯国胜怎么可能会没有独挡一面的想法，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做一军元帅的将军也不是好将军！ “哈哈哈……好！” 冯国用大笑着又重重的拍了拍冯国胜的肩膀，道：“此番大哥给你两万人马，不过其中有一万五千人降卒，具体怎么用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大哥放心，没有那个金刚钻，谁敢揽那瓷器活！”冯国胜道。 “好，你下去准备吧！” “是！” …… 送走了二弟冯国胜后，冯国用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之中。 他知道脱脱肯定不会甘心杭州城被他轻松占据，肯定会调集重兵前来争夺杭州城，双方之间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按理说来在这种时候分兵外出是为大忌，但若仔细一想事实却并非如此。 冯国用奉朱子明之命率领四万人自宁国路一路打下来，通过招降纳叛人马从原先的四万暴涨至了现在的十万。 换句话说非淮西本部兵力高达六万，除去原先分给阎思孝的两万人，自己手里还有四万人。 首先俘虏肯定是不能杀的，不然非得激起江南百姓的仇怨。 俘虏几乎九成九都是汉人，也就少量军官是蒙古人或者色目人。 你把蒙古人和色目人杀了没人会说什么，相反还替不少老百姓报了仇，大块人心！ 但你要杀汉人俘虏那就不得民心，不仅不得民心，还把江南汉人老百姓得罪了不少。 你杀的人又不是凭空造出来的，都有爹娘老子。而你杀了人家儿子，能不叫人怨恨嘛？ 但将近三万五千人的降卒不进行妥善的安置处理也不行，一旦惹得三万五千降卒心生怨恨，就会变成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火药桶。 到时候稍微有点火星子，砰的一声就爆炸了。 正是考虑到如此之多的复杂因素，冯国用才决定把二弟冯国胜派出去，让他一举带走一万五千名降卒，极大的削弱降卒这个不稳定因素。 然后他这边再适当放一部分降卒归家，除了能展现吴军不杀俘的优良品质，还能靠降卒把吴军各项政策传扬出去，收拢吴军在江南之地的民心。 然后他这边率领本部人马配合一部分降卒，依靠杭州坚城打防守战，如此当可确保守住杭州城，顺利执行朱子明的隔断任务。 一面采取攻势，一面采取守势，只要度过最为艰难的初期阶段，那么后续一切在冯国用看来都将不成问题。 冯国用的战术制定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最终结果到底如何还是很难说。 江南地区一直为元廷占据，地方上虽然有方国珍造反，但不少地主仕绅心还是向着蒙元的。 很多人认为蒙元才是正统，故而暗地里没少互相勾结，欲图出卖冯国用，帮助脱脱重新把杭州城夺回去。 没办法有的人跪久了习惯了，习惯了给别人当狗，习惯了跪舔他人。 当某一天你跟他说你可以站起来做个人了，他百分之百不会领你的情。 不仅不领情，相反还会朝你龇牙咧嘴，狺狺狂吠不止，说来也是可笑。 ……（未完待续） 第413章 冯国用治杭州(下) 第416章：冯国用治杭州（下） 面对这种不识好歹的狗东西，冯国用一点也没客气，全部抓来打死了事。 要知道他手里握的不是别的，而是刀子啊！ 铁血的镇压吓住了不少人，整个杭州城中风声鹤唳，不少人都怕得要死，生怕一不小心那天屠刀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虽然用这句话来形容那些跪久了的人并不合适，但确确实实在冯国用的高压政策下，仍有不少人不死心，依然想要推翻冯国用在杭州的统治。 没办法，事情就是这么的操蛋，冯国用也挺烦杭州这群人的。 尤其是一些仗着自己有点名声就为非作歹的家伙，以为冯国用会惧怕他们的名声，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结果大错特错，发起狠来的冯国用连他自己都害怕，挥舞起手中屠刀在杭州杀得人头滚滚，短短数日之内杀了足足有一千多人，抄了两百多家！ 基本上每天都能在杭州城内菜市场处看到不少被砍头的囚犯，而且基本上都是曾经作威作福的那些人。 这一砍砍得所有人都怕了，再也没人敢跟冯国用做对，毕竟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自己一条小命重要，你说是吧？ 当然，冯国用也不仅仅是在杀人，毕竟只靠杀人是不可能站稳脚跟的，还得施恩做到恩威并施才行。 冯国用也不是只会杀人的将军，而是一个文武兼备的帅才，大局观念在朱子明麾下所有将领中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因此，在请示过朱子明过后，他就把在杭州抄家灭族获得的大量土地拿出来奖励士卒，同时用于招兵买马！ 谁家只要有一人参军入伍，就可以获得二十亩土地。 记住这可是江南地区，二十亩土地基本都是肥沃的水田，一年可以种植两季水稻，一亩水田要打六七石粮食，二十亩要打近一百五十石粮食，条件别提有多诱人了！ 而收缴到的一百七十万亩土地全部被冯国用分发了下去，除去赏赐降卒和自家将士的还剩下近六十多万亩。 六十万亩的土地一下就为他征集了近三万名壮丁，算上手里的五万人，共计八万人马守在杭州路，即便脱脱来了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另外做得更绝的一点是冯国用传令整个杭州路内停征三年的赋税，任何赋税一文不取，一文不收，以此来争夺杭州路近两百万百姓的民心士气。 反正通过抄家他已经获取了大量的钱财和粮食，支撑十万人马大半年的消耗不成问题。 而等到大半年过后，吴军也就基本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只要站稳了脚跟又还有什么可值得担忧的？ 这年头别的都是假的，唯有利益才是最真实的。 一纸免税三年的政令发下来，不仅普通老百姓心满意足了，大量仕绅地主、商贾豪强也不闹腾了。 因为冯国用不征税是任何赋税都不征收，得利的不仅是普通老百姓，大量仕绅地主、商贾豪强也将赚得盆满钵满，所以还有什么好闹腾的。 而另一边冯国胜也把他大哥冯国用的招数拿了出来，高喊着免税三年的口号轻轻松松就拿下了绍兴路。 招降了绍兴路内近万元军降卒，又打了一波土豪，分了土地给降卒家人，然后招兵买马两万人充做打手，最后留下三千人马负责驻守绍兴路，自个则又带着人继续往南攻打庆元路。 冯国胜的目的非常简单，他要的不是统治地方，而是要摧毁元廷在地方上的统治，让浙东一带再也无法凝聚成一股势力威胁到驻扎在杭州路的他大哥冯国用。 就这么打庆元路，同样是免税三年的口号一喊出来，又有打土豪分田地的巨大诱惑，没等冯国胜打到庆元路，一群老百姓就扛着锄头把庆元路攻陷了。 然后老百姓高高兴兴的迎接冯国胜的到来，大军轻而易举的拿下庆元路，简单轻松得冯国胜自个都有点不敢相信。 拿下了庆元路后，冯国胜一点也没逗留，带着人马又往婺州路去。 此番带着气势汹汹的五万人马进入婺州路，却是遭到元军将领率领的两万人马堵截。 按理说五万人对两万人胜算应该很大才对，但是冯国胜率领的五万人马除了本部五千精兵外，其余全是乌合之众，能不能打过元军两万人还真不好说。 不过冯国胜毕竟不是一般人，大明王朝中后期赫赫有名的将领，哪怕如今初出茅庐差了一点火候，可还是用一场大战为他正了名。 此战冯国用亲率五千本部兵马，直冲元军两万大军，后续又以数万人马漫山遍野的冲杀，最终鏖战三日，于东阳河畔击溃了婺州路两万元军，成功的占领了婺州路。 经此一战，冯国胜不仅打出了自己的威名，也打出了自己在军队中的威望，随后经过一番整编也将麾下的人马彻底整合在了一起。 挑选精壮，裁汰老弱，最终从五万人马中挑选出了三万精兵。 而后留下老弱两万驻守婺州路，亲率三万精兵北上建徳路，配合自徽州路南下的赵刚一部，成功拿下了建徳路。 自此冯国胜初步完成清理浙东地区的任务，为保障杭州路西翼安全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将建德路交给赵刚一部统领过后，冯国胜其后又领兵退回了婺州路。 退回婺州路后经过短暂的休养，随即又兵发台州路。 此去倒不是攻打元军，而是准备逼降方国珍，因为方国珍正是台州黄岩人，趁着朱子明大举渡江南下的功夫，又顺势造反拿下了台州路、温州路、处州路等地。 面对连战连胜气势汹汹的冯国胜，方国珍纠结犹豫了许久，他很想打一战，把冯国胜打退出台州。 可又害怕打不赢，毕竟冯国胜现在兵马士气高涨，而且三年免税的口号实在太具有诱惑力了，打土豪，分田地更是对大量无地老百姓充满了致命诱惑力。 搞来搞去，搞得他治下百姓一个个都盼望着冯国胜打过来，好给他们免税，好给他们分土地，带领他们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未完待续） 第414章 初步战略达成 第417章：初步战略达成 江南地区人口众多毋庸置疑，但人多有好处也有坏处，最为突出的坏处便是人地矛盾十分严重。 尤其是浙东多山的自然环境，有大量的老百姓都没有土地，所以谁要是能分给他们一点土地，哪怕要他们的命也没有问题。 因此从民心上来看，占据台州路、温州路、处州路的方国珍不占机会。 不过从实力上来讲方国珍却是要强上不少，毕竟占据三路的方国珍可是拥兵十万。 尽管兵马分散在三路镇守，留在台州路的只有四万人，但依靠城池守下台州路不算难事。 只是事到如今，他要面对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冯国胜，而是打过大江后一直高歌猛进的吴军。 即便他现在打赢了冯国胜又如何，将来还不是得面对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乃至北面朱子明的大军压境，以他区区十万人马又如何能守得住？ 可就这么投降还是太憋屈了，方国珍作为造反前辈向朱子明一个后辈投降说出去多少有点丢人。 不过话说回来，不投降还有其它别的选择吗？ 方国珍想了想决定派人去向冯国胜求和，同时还派人送上二十万石粮食以示诚意。 接到方国珍的求和信后，又看到了对方派人送来的粮食，冯国胜一时间纠结得不知该怎么做了，只好把消息回报给自家大哥冯国用，最后又辗转来到了朱子明的手里。 拿到消息的朱子明旋即找来朱升、周应良二人商议，最终考虑到实际情况接受了方国珍的求和请求。 约定双方已实际占领的边界为界，谁也不能随意攻入对方边界。 这显然是对方国珍更有利的条件，因此作为交换，方国珍一方需要每年向朱子明这边进贡三十万石粮食。 三十万石粮食对方国珍而言不过小菜一碟的事，毕竟之前求和就毫不犹豫的送出了二十万石，很显然方国珍还是很富有的。 不过他三位兄弟却不是很赞同他的求和举动，尤其是三弟方国瑛觉得冯国胜不过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能与之一战，击败冯国胜的三万兵马，说不定还能顺势反攻进入婺州、庆元、绍兴等地，扩大己方势力和地盘。 可惜仅靠方国瑛一人也劝不动一心求和的方国珍，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一切发生。 方国珍此人虽然最早起来造反，但从他在投降和起义之间反复横跳，便不难看出他其实没有多大志向，造反也仅仅是因为活不下了才选择造反而已。 这样的人喜欢偏安，喜欢苟活，只要不把他逼得狗急跳墙，那么你就真的可以对其予取予求。 冯国胜也似乎是想通了这一点，遂将消息回报给大哥冯国用，随后消息也辗转落到了朱子明手里。 此刻拿着冯国胜的信件，看着他在信里对方国珍的种种判断和分析，朱子明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冯国胜成长起来了，已经具备独挡一面的资格了。 遂下令封冯国胜为浙东道宣慰使，镇南将军，专制浙东军民之事。 …… 说完了浙江这边的事，再来说说饶州和信州两路之事。 原本在十月的时候朱子明命令李勇进攻饶州的，可惜被元廷打了回来。 短暂修整一番后，十一月的时候又让李勇攻了一次，结果还是被元军守将打了回来。 这就很尴尬了呀，打不下饶州路，朱子明就没法对江西行省方向形成地理战略上的优势，到时候很容易就会被江西方向来的天完义军从陆路突破。 没办法，十二月的时候，又让李勇去打了一次。 一般来说事不过三，可李勇仿佛是被对手打出了心理阴影，这次一去损兵折将回来，差点没自刎以死向朱子明谢罪。 这种局面就非常的被动，浙江一带冯氏兄弟一路高歌猛进，打得有声有色，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替朱子明重新打下了一块堪比淮西之地的地盘。 可轮到饶州路这边，轮到朱子明手下头号大将李勇手里，那战绩压根就不够看啊！ 朱子明也没办法了，思来想去只好把江北安庆的常遇春调过来，把李勇调到安庆去守城。 反正李勇心气也快打没了，再让他上也是浪费火力，还是让他回去好生修整一番，若能突破心中心魔，未来说不定还能有一番大作为，不然也只能就那样了。 把常遇春调了过来，让他负责领兵攻城略地，应该算是朱子明做得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 这哥们一看就不是守城的人，打仗猛得一匹，真不是一般的猛，而是猛得像尼玛战神下凡一样。 来到饶州路了解清楚情况后，常遇春就开始动了。 先是利用饶州守将三战三胜的轻敌之心，故意佯败诱敌冒进。 待得敌人上当追出城来，他当即伏兵尽起，猛的调头杀个回马枪，并亲自率领骑兵冲阵。 最终成功阵斩对方主将，轻轻松松就拿下了饶州路，感觉简单得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不只是打得简单，而且作战方式也很简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东西却被常遇春真正的玩出了花样来。 这才是真正锋利无双的绝世宝剑，攻必克，战必胜的无双战神，历史上大明王朝的帝国双璧。 不过拿下了饶州路后，常遇春喜欢杀俘虏的老毛病又犯了，城中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就没一个逃脱的，全被他一刀咔嚓送去见了阎王爷。 这事也没啥，朱子明也没说什么，杀蒙古人和色目人杀就杀了呗，莫非还要为这些欺压同胞异族人鸣不平不成？ 再说这年头不见点血、不砍两颗人头是压不住地方的。 只要不是肆意滥杀无辜，朱子明都能谅解。 毕竟冯国用也没少在杭州杀人，他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过去了吗？ 想要人才发挥最大的能力，就不能拿太多的条条框框来束缚，得给他们自由施展才华的舞台，这样人才才是人才，不然人才就会变成僵化体制中的蠢才。 话不多说，常遇春在顺利拿下饶州路后，简单修整一番，又一路南下攻下了信州路，而后调头东进轻取衢州路。 至此和婺州、建德路毗邻，西路大军和南路大军连成一片，南望武夷山脉而窥福建宣慰司，基本完成了朱子明制定的南征战略的第一步。 而时间到这里也已进入了至正十五年二月，不知不觉间大军过江都快半年了。 ……（未完待续） 第415章 天完内斗，势力自损 第418章：天完内斗，势力自损 此次历时近半年的征战，朱子明一共拿下了江浙行省十一个路府，将整个江浙行省拦腰截断，从中间彻底将之分成了两个部分。 南面就还剩下一个福建宣慰司，相当于后世的福建省，不过因为福建多山，且有武夷山脉阻隔，朱子明暂时也没心情去对福建动手。 至于福建方向想来进攻他也是千难万难，单单一条武夷山脉就够福建方向的元军受的了。 当然如果不想跨越武夷山脉，可以走海路进攻，不过处在温州、台州、处州方向的方国珍首当其冲。 福建方向想要进攻朱子明的吴军，就必须得先对方国珍动手。 可以说由于地理方位和势力分布的缘故，吴军完全没有必要理会福建方向的敌人，可以更加方向大胆的集中精力对付处在长江下游的脱脱势力。 不过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湖广方向天完朝廷之中，倪文俊终于是对徐寿辉下手了。 其人仗着手中强大的兵力迫使徐寿辉让位于他，改国号为汉，定都于沔阳，后称倪汉政权。 得到这个消息的朱子明真的比吃了十斤死苍蝇还恶心。 码的，他干掉了陈友谅，结果便宜了倪文俊这老小子。 重点是双方当初还因为陈友谅的事发生过不愉快，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以此为借口找他的麻烦？ 想想就尼玛恶心，恶心，恶心得能把吃得隔夜饭都吐出来。 朱子明真的想说草啦，为什么干掉了陈友谅反而还加速了天完政权向汉政权的转变？ 陈汉变倪汉，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加恶心的事情吗？ “先生，你怎么看？” 朱子明问朱升怎么看待倪汉政权的建立问题，毕竟当初朱升就看出了位居上游的天完政权未来将会是朱子明吴政权最大的敌人，脑海中肯定也是有做过相关方面的思考。 朱升很想说还能怎么看，自然是打他丫的呀，不然你还想让别人投降你不成？ 不过话肯定不能说得这么直白，故而简单酝酿一番后，便听朱升说道。 “倪文俊篡位之贼，不思忠义，不顾尊卑，以下克上……天完朝廷内部不服之人众矣，此番其人虽然功成，然天完义军之势势必大减，于上位而言却是有利而无害也！” 这话把朱子明说懵逼了，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去了个不堪大用的徐寿辉，来了个心狠手辣的倪文俊，你说这对我更有利，没搞扯吧？ 见朱子明一脸不解，朱升抚着花白长须又道：“上位若是难以理解，不防假设此事发生在上位身上会是如何？” “哦……” 朱子明懂了，以下克上向来都没啥好结果，就好比吴军内部有人架空他夺了他的权力，结果必然是导致吴军内部无数将领不服。 哪怕那人能够强行依靠手中实力压下来，众人照样口服心也不服。 虽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毕竟徐寿辉对天完朝廷的掌控力跟朱子明对吴国公府的掌控力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但这也从侧面反应一个事实，那便是天完朝廷之前仅仅是地方和中央散了，不过人心是还在的，还能有机会重新汇聚在一起。 可是倪文军篡位自立后，中央和地方最后的那一点人心也散开了，再也没法凝聚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换句话说，朱子明要对付的其实就是倪文俊一个人以及他手中的三四十万人马罢了。 比起拥兵近百万的庞大天完朝廷，单独对付倪文俊一个人无疑要轻松许多，也难怪朱升会说此事反而于他有利。 果然智者的眼光就是和普通人大不一样啊！ “先生既然都这么说了，子明还有一个问题不解，若是此番天完朝廷内斗，徐寿辉取得胜利的话，又当如何？”朱子明思索道。 朱升闻言会心一笑，显然是读透了朱子明话里话外的意思。 “上位，在下有一句话可告于上位，只要是发生内斗，无论谁输谁赢，到最后都是输家！” 话音落下，朱升便闭口不再言语，只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朱子明一人独立思考他话语中的真意。 是啊！ 只要涉及到内斗，无论谁输谁赢，对自身实力都是极大的削弱。 假设徐寿辉在此番政权争夺战中获得了胜利，那么倪文俊麾下的三四十万人马该怎么处理？ 杀掉吗？ 绝对不可能，真要敢动手，整个天完朝廷就彻底土崩瓦解了。 可不杀掉留着敢用吗？ 也不敢用！ 毕竟是倪文俊的部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倪文俊的铁杆粉，万一尼玛隐忍到关键时刻来一波大爆发，徐寿辉还不得死啦死啦滴呀！ 就这一手内斗，差不多瓦解了天完朝廷近半的实力，如果没有这一次内斗，朱子明和天完朝廷之间孰胜孰败还真不好轻易下定结论。 但是经过一场内斗过后，朱子明敢说他至少有六成以上的胜算。 有六成胜算足矣，再多也不现实了。 那么事实是否真就如此呢？ 事实还真就是如此，首先就是进入四川地区的明玉珍公开表示不承认倪文俊的倪汉政权，仍将徐寿辉供为皇帝，自己则称蜀王，并断绝了四川地区与湖广荆楚地区的联系。 这种事情倪文俊怎么可能受得了，当即就决定起兵西征巴蜀，给明玉珍一个狠狠的教训。 马拉个巴子，他这边刚刚通过禅让的方式篡位自立，你那边就又把徐寿辉供起来。 搞什么飞机搞，搞来搞去搞了半天搞得老子反而成了乱臣贼子，你明玉珍倒成了忠臣孝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总之一句话，你不让老子好受恶心老子，老子也绝不然你丫的好受。 然后就派遣手下大将赵普胜领着人马逆流长江而上，准备狠狠的教训明玉珍一顿，让明玉珍知道为啥花儿这样红。 倪文俊对四川方向动手，自然也就无暇顾忌长江下游朱子明的状况。 加之四川天险众多，易守难攻，倪文军最后即便能够打下来，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而且要是顺利打下来了，一切都还好说，倘若赵普胜此去无功而返，只怕天完朝廷内部就又该有一番动荡。 哎，如今这天下的局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琢磨得透的！ ……（未完待续） 第416章 暂缓攻势 第419章：暂缓攻势 天完朝廷……现在应该称做倪汉政权才对。 考虑其忙于内斗压根无力顾及长江下游的战事，西线的防御压力大减的朱子明遂抽调了大量兵马到东线上来。 准备发动对脱脱的终极一战，只要此战击溃脱脱拿下金陵，那么整个江南对朱子明而言就将唾手可得。 不过他显然有些低估了脱脱的抵抗能力，在没法使用天花病毒的情况下，还真拿重兵防守的金陵城没啥好办法。 而且时间来到三月后，马上就要错过春耕的季节了，若是再继续强攻金陵，最终耽搁了农时，今年怕是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想了想，朱子明最后决定撤军，暂时不对金陵城发动进攻，一切都等把今年的春耕忙完后再说也不迟。 一边忙活春耕，一边也没忘让各个地方的军队屯田。 自去年九月渡江以来，吴军从原先的十五万暴涨至了现在的三十四万。 数量增加了足足一倍有余，可你要说战斗力增加了多少，那就是在扯淡。 大量元军降卒加入进来，到目前都还没完全融入吴军体系之中，又能有多大的战力，只是说能代替吴军守城罢了。 这也是朱子明空有三十四万人却拿死守金陵的脱脱没办法的根本原因。 没有办法聚集最强的战力，地方上还有诸多不稳定因素，自然也就没法突破城高池深的金陵城。 所以朱子明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对部队的整合，发挥出三十四万人全部的战斗力。 首先是他手里的十万人，其次是浙东冯家兄弟手里的十三万人，然后是阎思孝手里的四万人，最后就是常遇春手里的七万人，共计三十四万人！ 预计全部都要进行整合，要架构好指挥体系，要裁汰老弱，选拔青壮，编练精兵！ 将把总兵力裁减至二十七万左右，多出的七万人则全部拉去屯田生产。 这样不仅能够满足自用，还能就地为大军提供大量的粮食，大大节省了运输的消耗。 既然要裁人，肯定是对俘虏和原先的地方武装势力动手，朱子明不会傻到把自己带过江的十五万人裁掉。 这些人可是他军队的中坚力量，没有这些人做支撑，大军都得垮塌。 最先挨刀子的是冯国用和冯国胜两兄弟那边，大量的俘虏兵和老弱被裁掉，共计裁了近四万人出去负责屯田生产。 剩下朱子明、常遇春、阎思孝三方各裁掉一万老弱和俘虏出去，负责屯田生产事宜。 一番瘦身下来，军队的粮草供应压力骤减。 先前为了供应三十四万大军的消耗每个月差不多要耗费七十五万石粮食。 每个月都要，月月都要，时间一长便是粮食堆积如山也扛不住。 裁掉七万人马后，二十七万人每月粮食消耗不到五十五万石，极大的缓解了朱子明在后勤上的压力。 裁汰老弱和俘虏后，紧跟着就该对部队进行重新编练。 编制上就是照着原先的基础不停的往上加呗，一直加到够为止，最终自校尉以上又加了参将、总兵、将军三职。 将军是指有名有号的将军，暂时属于从一品武官范畴，原则上四征四镇四平四安将军将不分高低，并且以后还将根据地名或者其它方式给予将军名号。 从上到下，全军采用三三制，并采用九品武官职衔，具体如下： 什长（九品），总旗（八品），百户（七品），镇抚（六品），千户（五品），校尉（四品），参将（三品），总兵（二品），将军（从一品） 最小单位一个什编制十人，一个总旗编制三十一人，一百户编制九十五人，一镇抚编制二百八十七人，一千户编制八百六十五人，一校尉要加入一个炮兵、火铳兵、骑兵镇抚营，故而总编制达到了三千三百人。 一参将编制约为一万余人，一总兵编制约为三万人。 将军统领部队数量各不相同，可直接统领一个总兵营，也有可统领两个乃至多个总兵营。 比如常遇春统领两个总兵营，被朱子明冠以征西将军之职，负责西线一应防守事宜。 冯国用同样统领两个总兵营，被冠以征东将军之职，负责守卫杭州，窥探浙西等事宜。 冯国胜统领一个总兵营，被冠以镇南将军之职，负责管理浙东宣慰司，保障他大哥西翼安全。 其后阎思孝也统领一个总兵营驻守在宁国路，连结驻扎在杭州路的冯国用，乃是屏蔽东线中的重要一环。 朱子明自己统领九万人马驻扎在太平路繁昌，其中包括两个步兵总兵营，第二、第三舰队水师，以及万伍和赵胜的两大轻重骑兵营，时刻窥探着金陵城。 带给脱脱的压力极大，使得脱脱压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战略态势上采取守势。 事实上不是脱脱不想动，而是真的就动不了。 首先江南朱子明在繁昌虎视眈眈，江北滁州白书豪四万人马悬在头顶上。 他无论从哪个方向动作都有可能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因此只能采取防守姿态。 其次金陵城中人心思变，面对朱子明大军根本不想进攻，想的全是防守能守多久算多久，实在守不了就向朱子明投降。 反正投降的士卒待遇都很不错，只要愿意投降，每人承诺最少十亩良田，并且保证三年内不征收赋税。 这样的诱惑力有多大就不用详细说明了吧，若非是脱脱久镇金陵威望甚高，江南元军早被朱子明的土地政策攻势土崩瓦解了。 最后北方元廷大都已将脱脱彻底钉在了乱臣贼子的耻辱柱上，雪雪、哈麻两兄弟害起自家人来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去年脱脱曾派汝中柏代他进京向元顺帝述职，结果刚刚在塘沽登岸，就被雪雪和哈麻两人派人袭杀，若非汝中柏福大命大就该跟脱脱说拜拜了。 说白了雪雪、哈麻两兄弟是不可能让脱脱的人进京述职的，不然两兄弟蒙蔽元顺帝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到时候元顺帝暴怒之下，两兄弟少不了要吃瓜落，所以针对起脱脱来比谁都积极，那叫一个不遗余力。 为了自保也罢，为了争权夺利也罢，总之脱脱必须死，而且必须是遗臭万年的死法，因为唯有如此雪雪、哈麻两兄弟才能继续高枕无忧的掌控元廷中枢。 ……（未完待续） 第417章 你要战，那便战 第420章：你要战，那便战 金陵城中，忧劳成疾的脱脱躺在病床上。 他的双眸空洞无神，长时间发呆，注视着天花板，脑海中思绪万千，乱得跟一团乱麻一样。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受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一会想到东一会想到西，有时候更会忍不住回忆曾经过往的点点滴滴。 “唉！” 长长一声叹息落下，脱脱只觉自己好累，不只是身体劳累，更是一颗心累，不被人理解的那种累，全都靠他一个人支撑的那种累…… 渐渐的，疲惫不堪的脱脱闭上了双眸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他仿佛梦到了朱子明攻破金陵城的场景，看到了朱子明坐在金陵城中宝座上肆意大笑的得意面容，看到了…… 不！不！不！！ 脱脱不甘……不甘的在梦中发出嘶吼声，然后猛的坐起身来，却是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长舒了一口气，勉强镇定心神的脱脱方才发现自己浑身衣裳都被惊出的冷汗湿透了。 看来刚刚应该是梦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把他吓得不轻啊！ 不过经由这么一吓，把全身冷汗吓出来后，脱脱感觉自己身体状况似乎好了不少。 至少都能使上力了，还能自己下地走路了，也算是没白吓他一场。 “来人！” “丞相！” “去将汝中柏和蛮子海牙叫来，本相有要事吩咐他们二人去办。” “是！” …… 脱脱还真是个劳模，这病情刚刚有所好转，立马就又开始了他的工作。 这样尽职尽责的劳模不知元顺帝看了会不会落泪？ 可惜，实在是可惜，元顺帝看不到他勤劳的样子，甚至心里都快把脱脱给恨死了。 话不多说，汝中柏和蛮子海牙赶到脱脱的房间里。 此刻，脱脱刚刚喝下一杯参茶，有了人参药力的补充，脱脱全身上下不由得暖烘烘的，干劲十足啊！ “丞相，属下汝中柏拜见丞相（末将蛮子海牙拜见丞相）！” 二人单膝跪地向脱脱行了礼，又在脱脱抬手示意下站起身来。 “本相叫你们来没有别的目的，只问你们一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没？”脱脱面色凝重道。 很显然脱脱一直以来都在谋划一件大事，一件在他看来足以击溃朱子明目前所有攻势的大事。 “回禀丞相，属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汝中柏话音落下，脱脱目光又顺移到蛮子海牙身上，只见蛮子海牙亦是拱手言道：“水师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就等丞相一声令下，发动进攻，剿灭朱贼！” “好，好！！此战若胜，我军守住江南不难矣！” 脱脱目光坚定，又重新燃起了高昂的斗志，一直以来他都选择了被动挨打，没有对朱子明进行任何一次主动进攻。 以至于外人看了以为这个丞相毫无用处，就只知道一味的防守，跟尼玛一个缩头乌龟一样。 再者防守防守你要是防得住守得住也好，可偏偏你防不住也守不住，最终被朱子明大军拦腰截断整个江浙行省，导致局势崩坏至此，所有人都觉得脱脱的不作为要付最大的责任。 然而事实上不是脱脱不进攻，而是脱脱知道进攻的绝佳时机还没到来，贸然发动进攻只会大概率被朱子明一击击溃，到时候就是想守也没得守了。 但是现在时机到了，进入四月份过后，东南方向刮起的季风就是脱脱最大的助力和帮手。 孔明需要借东风破曹操大军，他脱脱同样需要借东风破朱子明在繁昌的九万人马。 只不过他没孔明的本事，可以自己去求来东风，所以脱脱只能等，等到天时变化，东南风压倒西北风之际，便是他发动反攻之时。 在脱脱看来，朱子明犯了兵家大忌，在决战未分出胜负之前，就开始分兵四处争夺地盘，从而导致兵力分散开来。 兵力分散猝然之间是无法集中的，也就给了对手逐个击破的绝佳机会。 这一次脱脱将亲率二十五万大军发动对朱子明繁昌大营的进攻，顺势利用他在水师方面的优势隔断朱子明和淮西方向的联系，就跟朱子明隔断他江浙行省内部联系的招数一模一样。 只要隔断了江南和淮西的联系，淮东的张士诚看到机会势必也将对淮西发动攻势。 如此一来，几乎跟当年三国时期孙刘联军联合抗曹一模一样。 朱子明实力虽强，却也很难抗住脱脱和张士诚的联合进攻，所以脱脱这一次反攻说不定还真能发挥奇效，一举击碎朱子明占据江南的战略。 显然脱脱也学会了，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的战术。 总之，只要动手那么就必须是一击毙命，啰嗦或者纠缠太多都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脱脱自认为己方水师占据优势其实是一个非常武断的判断。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有五万水师，战船远比朱子明多就得出这个结论的话，只能说脱脱想得真的太简单了，或者说太过异想天开了。 吴军水师的战术战法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炮轰鸣、舰炮齐射的战术至少领先了时代好几个世纪，对目前跳板作战的水师战术而言，完全称得上是降维打击。 所以哪怕只有两万人，两只舰队，但对付脱脱的五万水师足矣。 也正因为错误估计了这一点，高估了己方水师的战斗力，脱脱的败亡才显得那么的突然和出乎意料之外。 另外朱子明还有赵鑫这枚十分重要的棋子埋在脱脱身边，这一战脱脱刚有所动作，全部消息都一点不差的通过赵鑫再通过军情司之手传到了朱子明的手里。 看到密报上的消息，朱子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脱脱要战那便战，他朱子明等的就是这一天。 攻城消耗太大了，一直以来他都不太乐意去攻城，尤其是攻打像金陵这样有重兵防守的坚城。 但出城野战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没了犹如乌龟壳般的金陵城墙帮助防御，脱脱的二十五万大军就跟被扒得一干二净的美女一样，越是用力反抗他便越是兴奋。 “来人！” “属下在！” “升帐议事，去将俞老将军、周鹏、赵胜、万伍、刘文……所有人都给本公叫来！” “是！” ……（未完待续） 第418章 决战(1) 第421章：决战（1） “姐夫，大帅来信又说了些啥呀？” 蓝玉凑到自家姐夫跟前，很想瞥一眼信上写了些啥，可刚有动作就被常遇春狠狠瞪了一眼。 “哼，蓝玉蓝千户，需得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军中可没有姐夫这一称呼，你该称本将什么你莫非又忘了不成？” 面对自家姐夫的教训，蓝玉不由得瘪了瘪嘴，颇不耐烦的叨咕到：“知道了，知道了，将军，将军！” “哼，算你识相，下去将吴国兴总兵叫来，本将有要事吩咐他！” “是！” …… 蓝玉退去，常遇春拿着手里朱子明的来信又不免陷入了思索之中。 脱脱将要出兵直扑繁昌大营，朱子明来信也没别的目的，就是让他抽调四万人马过去繁昌正面支援。 另外考虑到西线防守不容有失，又命他重新招募足够数量的士卒进行防御。 他这边负责招募，朱子明那边负责军械装备，反正无论何时何刻都要保证西线有六万人。 这样的操作说实话有点不太能令人理解，因为先前刚刚裁军，现在又重新征召士兵，确实非常的奇怪。 不过常遇春不会去管有什么奇怪，一切按照朱子明吩咐办事便是。 抽调的四万人马将由吴国兴率领去到正面战场支援，常遇春自己则重新征召青壮编练士卒防备西线。 朱子明还给他留下两个参将营，恰好以这两个参将营为基础扩充人马。 一来二去，他手里的人马并没有减少，只是相对战斗力弱了而已。 不过这对常遇春而言不算难事，只要部队训练完毕，带出去打上几场胜战，战斗力自然而然也就起来了。 除了抽调常遇春手中的兵马外，朱子明还对冯国用的人马进行了抽调，只不过只抽调了两万交给阎思孝统领。 给冯国用的命令也差不多，让他自己重新招纳两万士卒补上空缺，同时还给了冯国用找机会攻陷湖州路，屏蔽阎思孝侧翼的命令。 抽调两万人马给阎思孝后，阎思孝手里的人马就达到了五万。 五万人肯定不能摆在宁国路不用，朱子明给阎思孝的命令是先打广德路，而后进入常州路，再抵进镇江路，出现在金陵城的屁股后面，从而阻断脱脱往东撤退的后路。 这一战朱子明要全歼脱脱在金陵的三十万人马，不让江南局势再有丝毫反复的机会。 阎思孝接到朱子明的命令自然是兴奋不已，朱子明终于是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了。 说到阎思孝这里，就不得不多提两句题外话，阎思孝的妹妹阎慧琳替朱子明生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是长子，今年二月的时候就生的。 只是因为前线打仗通讯不便，阎思孝直到三月中旬才接到消息。 朱子明后院的事很复杂，出征之前后院的五个女人都怀孕了。 怀孕时间相差都不是特别大，如果按照生产的顺序算，阎慧琳怀得最早，骆瑜次之，王晓莲、翠竹、绿珠三个则分不清前后。 不过怀孕时间早晚是其次，重点在于王晓此番又给朱子明生了一个女儿，不仅她生的女儿，翠竹、绿珠两人也是生的女儿，三个人没一个生了儿子。 倒是阎慧琳和骆瑜都给朱子明生了一个儿子，阎慧琳的为长，骆瑜的次之。 换句话说，阎慧琳的长子是目前最有资格继承朱子明基业的人选。 为了制衡王家，也为了给阎慧琳的儿子创造一个机会，朱子明这边必须加强阎思孝的实力，让他立更多的功劳，拥有更高的位置。 现如今有了朱子明的大力支持，阎思孝也开始发威了。 知道正面决战即将到来，他也没想过藏着掖着，反而先一步发动对广德路的攻势，俨然是打算替朱子明吸引火力。 他一动冯国用也跟着动了，出兵顺势就把湖州路给占了，以此屏蔽他的侧翼安全。 当广德路和湖州路丢失的消息传到脱脱耳中，就好比一闷棍狠狠敲在脱脱后脑勺上，差点没把他给敲晕死过去。 脱脱都想不明白，为何总是关键时刻出问题，难道就不能别给他掉链子一回吗？ 没办法，事到如今，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只有继续执行先前决一死战的战术。 至于其它地方丢了也就丢了，只要此战能够击溃聚集在繁昌的朱子明大军，那么一切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脱脱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在四月十四那天对朱子明出兵了。 此番出动步兵二十万，水师五万，共计二十五万大军！ 分做水陆两路齐头并进，大军一路杀来，一直杀到芜湖都未曾遇到过像样的抵抗。 因为这些城市早被朱子明抛弃了，全靠当地一些地主豪强自治，面对脱脱二十万大军杀到，一群人差点没被吓得屁滚尿流，所以在脱脱还没来之前，就赶忙打开城门欢迎脱脱进城了。 一路的顺利也让脱脱悬着的心放轻松了不少。 而来到芜湖过后，再往前就是朱子明的繁昌大营，脱脱倒也没急于一时，而是现在芜湖驻扎了下来。 在朱子明的繁昌大营之中，目前共聚集了十三万人马，其中步军十万，骑兵一万（轻骑兵七千，重骑兵三千），水师两万人。 从兵力上来看，朱子明比脱脱足足差了十一万，十一万人马的巨大差距，使得朱子明似乎并不占据优势。 但若是仔细思考，你便会发现并非如此。 首先吴军两万水师对元军五万水师是占大优势的，火炮战舰的加入，战术战法的升级，使得吴军第二、第三舰队称得上当世第一水师。 其次，除去水师过后，陆军就变成了十一万对阵二十万，双方差距缩小到了九万。 九万的数量差距依然很大，但元军着甲率不足五成，而吴军却是人人着甲，头顶防御力更强的钢盔，一个人至少要当对方两个人使。 再者，吴军的火炮装配率也明显高于元军，十一万人装配了近千门火炮，而元军二十万人只有可怜的不到两百门，火力上双方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最后则是元军骑兵少得可怜，只有区区不到五千人，面对拥有一万轻重骑兵的吴军，同样不占丝毫优势。 虽然一直都在说南方地区水师要更重要一点，但那是在水上决战。 如果换到陆地上，彼此双方进行大规模的激烈交战，骑兵依旧是战场上不可忽略的关键力量。 因此，吴军虽然只有十四万人，但真的一点也不虚脱脱的二十五万人。 ……（未完待续） 第419章 决战(2) 第422章：决战（2） 双方大军对峙于繁昌和芜湖之间，大战的阴云笼罩着整个战场，附近的老百姓也都因为大战躲得远远的。 其中有差不多一半都躲到了江北庐州去，因为他们听说江北庐州均田地，只要去了就能获得二十亩的土地开荒耕种，政策可好了。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持续多久，江面上就开始不平静了，总能看到元军战船和吴军战船在江面上交战。 尤其是吴军战船炮火轰鸣的场景老吓人了，一些胆子小的更是直接被轰鸣的炮火声吓破了胆子，连精神都变得失常了。 不过现在还只是双方之间小规模试探罢了，吴军一般就动用三艘一级战舰参与交战，每次都利用好拉扯战术，不停炮火猛击元军战船。 这么打下来，交换比经常性是十几比零，或者几十比零，元军想要击沉吴军一艘战舰都成了一种奢望。 双方陆军没交手，就让水师一直这么打，打了足足有十来天，元军损失了大大小小近一百五十艘战船，而吴军这边仅有三艘战舰出问题，并且其中还有一艘是因为触礁搁浅出的问题。 水师交战打到现在，脱脱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吴军的水师不弱，一点也不弱！ 不！ 甚至都不能用不弱来形容，应该说很强，非常强，强得离谱！ 大炮轰鸣，舰炮齐发的战术，压根就不给跳板作战打接触战的机会，几乎都是隔着好几里地火炮弹丸就打来了。 齐射也没要求多高的准确度，反正大体方位上差不多就行，一艘战船的目标也不小，一次齐射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反正总有击中的时候。 就是这种堪称“无赖”的战术，把原本信心满满的蛮子海牙打得没了脾气。 而今十多天打下来，他五万水师损失了近五千人，损失比例将近十分之一。 可是吴军呢一共就损失了三艘一级战舰，人员伤亡区区不过四五百人，交换压根不成比例啊！ 蛮子海牙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此战他的水师乃是关键中的关键，故而找上脱脱要求改变战法。 …… 元军大帐之中，脱脱正在查看各地军报，都不是啥好消息。 乘着他出兵这些日子，阎思孝开挂一般的拿下了常州路，而且阎思孝也是越打越强，大量招收降卒帮忙作战，目前六万大军目标直至镇江路，就快要从屁股后面切断他的退路了。 镇江一失脱脱就真的退无可退了，朱子明也将完成东西两个方向对他的夹击战略，到时候若是金陵城再出问题，他手里的二十多万大军怕是就要不战自溃了。 除了阎思孝一路高歌猛进外，张士诚这个反骨仔又开始搞事情了。 见脱脱打不过朱子明，又见滁州有重兵把守压根突破不到淮西腹心之地。 张士诚干脆宣布起兵反元，然后率领十万大军于四月二十三日过江突入了平江路，顺利拿下了平江城，而后兵分两路马不停蹄开始了他攻城略地的计划。 一路大军由其弟张士德率领，先打松江府，再打嘉兴路，然后还想从冯国用手里抢夺湖州路，结果双方较量一场，不分胜负罢手。 另一路大军则由大将吕珍率领，攻入江阴州，然后又去偷袭常州路，抢了常州路大半州县，差点没把阎思孝恶心死，也间接的阻挠了阎思孝打镇江路威胁金陵后方的计划。 阎思孝被吕珍恶心到了，看到吕珍不过区区三万人，思忖自己有六万人怎么也能较量一番，结果…… 结果不说也罢，因为轻敌被吕珍顺势打了个大败，灰溜溜的带着两万人马退出了常州路，回到广德路合着留守的一万人马防守广德路，再也不提进攻的事了。 不过还好损失的大多是元军降卒，而且要不是元军降卒临阵哗变，阎思孝觉得自己不一定会输。 只是此番打乱了朱子明的计划，多少让阎思孝感到自责，遂向朱子明上了一封请罪表，自请降职受罚。 朱子明这里接到阎思孝的请罪表，倒是没怎么苛责阎思孝，只是让他守好广德路和宁国路，至于张士诚哪里，暂时先让其嘚瑟一阵得了。 接到朱子明的命令后，阎思孝略做思考，心想宁国北面就是太平路，脱脱如今二十几万大军汇聚至此，仅靠两万人守卫宁国路多少有些单薄了。 遂干脆自广德路回转宁国路，只留下一万人由郭兴率领驻守于此。 郭兴驻扎在广德路，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加固城防，他也不想着进攻了，只要能把广德路守住就是大功。 守卫广德问题不大，南面有冯国用在湖州屏蔽，东面又有阎思孝屏蔽守护，背靠大后方，守卫广德轻轻松松。 吕珍那边占了常州路，收了一大批元军俘虏，就想着来攻打一下广德路，这样他从北面威胁湖州路，张士德则从南面进攻，两方夹击之下，说不得还能从冯国用手里把湖州路抢过来。 只是郭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位列淮西二十四将的名人，又岂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面对兵马飙升至五万人的吕珍，郭兴怡然不惧，用沉着冷静的指挥，硬生生将广德城守住了。 吕珍在广德城下折兵损将，也只能无奈退回常州路去，然后经过简单的修整又往镇江路打去。 打广德没打下来，但是打镇江路却是轻松得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而吕珍拿下镇江路后，也基本标志张士诚地盘没了扩张的余地，因为再过去就是集庆路了。 集庆路就是常说的金陵一带，张士诚肯定不可能去攻打集庆路和金陵城，因为那相当于帮朱子明对付脱脱。 本来脱脱就有点独木难支了，他若是再在后背捅一刀，脱脱不死才怪。 所以，他不会打集庆路，更不会去进攻金陵城，相反他还得最大限度给予脱脱帮助，拖住朱子明在浙东地区的兵力。 不然一旦脱脱大败之日，便是他张士诚退回江北之时。 为了应对战争，张士诚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疯狂在占据的地盘内抓壮丁，他准备抓二十万壮丁充入军中。 即便现抓壮丁不能攻城野战，但帮忙守城终归也是一份助力。 ……（未完待续） 第420章 决战(3) 第423章：决战（3） “丞相，镇江已失，如今可该如何是好？”汝中柏一脸绝望道。 脱脱却是老神在在，并未因为镇江丢失而慌神，反而安慰起了汝中柏。 “放心吧，张士诚那家伙绝对不会进攻集庆路的，他不过就是想火中取粟捞点东西……” 脱脱眼中泛起一丝精光，又道：“只可惜他打错了主意，此战本相若败，他张士诚也休想脱逃。” 说着脸色也变得越发的冰冷，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脱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意和恨意。 “丞相的意思是？” 汝中柏有些懂了脱脱的意思，但又没全懂，还在揣摩脱脱到底是何想法。 “本相没什么意思，你派人速去告诉张士城，本相前线二十五万大军的粮草半点也不能有缺，不然别怪本相放朱子明的大军入主集庆路，拱手相让金陵城！” “是，属下遵命！” …… 脱脱现在恨张士诚快恨之入骨了，该死的反骨仔最是可恨，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想的不是捞他一把，反而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他喵的，比朱子明还要可恨，可恨至少十倍！ 本来双方如果联手和朱子明死磕，即便干不赢朱子明，至少也能维持现状。 可尼玛张士诚突然反水，大军过江抢夺浙西地区，简直恨死个人。 不过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倒也还能理解，毕竟自古以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只是张士诚突然反水一动，相当于放任滁州城的四万吴军不管，一下就让朱子明多了四万人马可调动。 如果再算上撤回宁国路的阎思孝也有四万人马，正面战场上朱子明的人马竟然不比他少多少了。 本来单兵战斗力就比不过朱子明的吴军，现在又不占据人数优势了，这战已经没法再打了。 但要让脱脱束手就擒绝无可能，作为大元帝国的丞相，脱脱有他的骄傲，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此番他固然败亡结局已定，但临死前怎么也要让朱子明付出惨痛代价，削弱朱子明的实力，永远也别让先前做的那个梦成为现实。 而这也是他目前还能为大元帝国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来人，去将蛮子海牙叫来！” “是！” …… 话不多说，目光落到朱子明所在的繁昌大营之中，接到军情司送来的密信，了解到脱脱还有决一死战的想法后，朱子明也不客气了，随即开始了他的布置。 首先调动江北滁州方向三万人马，命白书豪率领大军陈兵大江边上，摆出欲直取金陵城之势，给予脱脱防守压力。 其后又给退回宁国路的阎思孝下达命令，命其率领三万人马设法去偷袭脱脱后路上的当涂城，切断脱脱二十万陆军的退路。 一番布置完毕，朱子明又将俞廷玉和周鹏两人喊来，询问二人关于水师决战的意见。 大帐之中，周鹏和俞廷玉都认为如今决战时机成熟，水师两大舰队已有能力应对蛮子海牙所剩的四万五千水师，可以进行战略决战。 见两人都给出了肯定意见，朱子明也就没在有丝毫犹豫，当即批准了水师先行进行决战的军事行动。 先把蛮子海牙手里的四万五千水师打掉，没了水师作为支撑，到时候长江下游就全由朱子明的两大舰队说了算。 脱脱手里的二十万人就跟瓮中之鳖一般无二，占据浙西的张士诚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得意一时而已！ “此次水师决战，只许胜不许败，本公先前一直担心新战法新战术会让大家不适应，所以始终未曾选择与蛮子海牙的水师决战……” 朱子明话语一顿，看向突然抖擞精神的俞廷玉和周鹏，道： “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不可能再继续拖延下去，水师究竟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遛遛，记住别给本公丢脸，也别给两万水师将士丢脸！” “是！” “是！” “好，下去准备吧！” “是（是）！” …… 水师投入甚大，建造一艘运兵船耗费三万贯上下，建造一艘一级战舰的成本不低于五万贯，二级战舰成本更高差不多将近十万贯。 按照一贯钱一石粮食计算，目前水师的共计运兵船一百二十艘，四十八艘一级战舰，十二艘二级战舰，总静态投资价七百二十万贯，相当于七百二十万石粮食！ 如果再算上训练以及其它一系列的投入和消耗，组建两万水师的耗费不低于一千万贯。 一千万贯是什么概念，组建一只二十万人的陆军部队都用不到一千万贯。 所以经常说水师是烧钱的玩意真不是吹的，这玩意没有钱想玩转，还不如回家哄孩子去。 但水师又缺不得，没有水师长江封锁都过不了，没有水师朱子明现在应该还在淮西苦等机会。 有付出就有回报，尽管为了组建水师两大舰队，差不多掏干了朱子明全部的家底和钱财，但打过长江后大军基本就是纯赚。 一路攻城略地不仅把建水师的一千万贯赚了回来，还多得了近两千万贯以及广袤的土地和一千三百多万的人口。 可以说没有水师就没有吴军今天的一切，可有的人就是不理解，看到水师花钱如流水一般就觉得心痛如绞，因此背地里没少说水师的坏话。 说什么水师就是个金苍蝇，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一肚子屎，中看不中用罢了！ 这还是比较好听一点的，只是针对水师，有些极个别官员不仅攻击水师，还连带着攻击朱子明，骂朱子明脑袋是不是出了毛病，耗费那么大力气建个水师出来玩吗？ 水师建立多久了，有看到打一场像样的大胜仗吗？ 没有，压根就没有！ 组建第二、第三舰队都快两年了，两年时间钱倒是花痛快了，可真实效果谁也没见着，能不让人发牢骚嘛？ 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怕吴国公府由朱子明说了算，可也架不住水师这般烧钱还无所作为啊！ 所以，朱子明才明确的告诉俞廷玉和周鹏两人，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因为水师的胜败已经不再是一场单纯的军事战争，而是上升到影响吴国公府政治局面稳定的一步大棋。 ……（未完待续） 第421章 决战(4) 第424章：决战（4） 周鹏和俞廷玉两人都知道此次大战乃是水师立足之战，不仅要打一个胜仗，还要打一个漂亮战，因为唯有如此方能让所有质疑的人闭上嘴巴。 他们水师不是朱子明花费重金造出来的金苍蝇，中看不中用！ 而是一只实打实的水战雄狮，能为吴军定鼎江南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虽然一上场就让他们面对蛮子海牙庞大的水师队伍，但俞廷玉和周鹏两人不仅毫无畏惧，反而还有些兴奋和激动。 因为战胜一个弱者并不能说明你有本事，别人也只会说你欺软怕硬。 可战胜一个强者，至少大多数人心目中认为的强者，那么人们就会瞬间对你肃然起敬。 因为你完成了在他们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你就是真正的强者。 而人心天然就对强者具有崇拜和畏惧心理，只要你是强者就无人再敢来质疑和挑战你。 “俞公，此战就全仰仗俞公鼎立相助了！” 朱子明的大帐外，周鹏朝着俞廷玉拱手一礼表示感谢道。 此战朱子明定了他为总指挥，第二、第三舰队都将交给他来负责。 换句话说，朱子明已将周鹏置于俞廷玉之上，哪怕没有明确确定其为水师大都督，但那意味已经很浓郁了。 相信只要打赢这一战，周鹏就能顺理成章的坐上水师大都督的职位，往后他就是水师方面的第一人。 按照朱子明重视水师的态度来看，未来十有八九还会增大水师规模，而随着水师规模的增大，周鹏的地位也将随之水涨船高。 从至正十一年冬跟随朱子明，至今三载有余，从一开始受到朱子明怀疑猜忌到现如今终于获得重用和信任，周鹏真的很不容易。 他人很有才毋庸置疑，但有才的人有一个通病——喜欢自作主张！ 没办法，站的高，看的远，自然就会按照自己那一套来。 结果惹得上位者不快，经常被穿小鞋还会被限制，一点自主能力都没有，就像被关在牢笼里的狮子老虎，压根无法展现自身雄威。 现在终于是有机会了，周鹏也非常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所以他需要俞廷玉的鼎力相助。 “周鹏兄弟客气了，此战你我唯有同心协力，方不负大帅之器重，不负淮西百万百姓民脂民膏也！” 俞廷玉也很懂，他跟随朱子明的时间没有周鹏长，哪怕年长周鹏，资历也是不够的。 再者周鹏能力确实有目共睹，比大多数水师将领都要出色，为人也十分的谦逊有礼，故而吴军的水师大都督他自然坐得的。 只要顺利打赢这一战，周鹏的威望上来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吴军的水师大都督。 “俞公……多谢啦！” “周鹏兄弟无需客气！” 俞廷玉摆了摆手，而后又道：“不知周鹏兄弟准备怎么个打法？” “愿听俞公指教！” “哈哈……哈哈哈！” …… 翌日，天大明，江面上全是吴军水师战船的影子。 两大舰队除去四十八艘一级战舰，十二艘二级战舰，还有大量的普通战船，此刻全部出动，乌泱乌泱的一片，在江面上按照编队的方式行进，场面可壮观了！ 吴军水师出动主动找寻元军决战的消息不出意外的传到了蛮子海牙的耳中，面对此事蛮子海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先前他一直在找寻机会与吴军水师决战，可吴军总是避其锋芒用拉扯战术把他打鬼火起。 现在吴军竟然主动寻求决战机会，那可不是恰好正中他的下怀嘛。 因此在请示过脱脱后，蛮子海牙行动了。 他要用行动告诉吴军水师，虽然你的火炮战船确实厉害，可是你的船终归是木头做的，本将若用火攻之法，看你又该如何面对？ 此战，蛮子海牙已经做好了把水师打掉大半的准备，他要利用元军战船多的特点，对吴军的炮舰展开自杀式的冲锋。 许许多多的船都被他抛弃了，另外还有自周围一片搜刮来的渔船，总计数量不下一千艘，全部都将用于他这一次疯狂的计划。 被抛弃的船只里面有不少都装满了大量的硫磺、桐油漆布等可燃物，非常的危险！ 到时候只需挂满帆，点燃可燃物，船只借助东南季风之力，就能像离弦之箭一样的飞速冲向吴军水师战舰。 天时无疑是有利于元军水师的，每年农历五六月份的时候，正是东南季风最为旺盛之时，处于下游的元军水师可借得东风之力，让自身战船的速度开到最大。 只要把速度提了起来，那么在蛮子海牙看来，吴军战船就不可能逃脱得了，到时候只能在一片火海之中葬送掉一切的优势。 而他这一次水师胜败也将间接决定繁昌和芜湖之间对峙的两大阵营之间的胜负关系。 只要他能够取得胜利，那么脱脱就还能守住江南苟延残喘，不然就只能等着被朱子明率领大军平推了。 对蛮子海牙而言，此战同样只许胜不许败，胜了应有尽有，败了一无所有！ 双方都憋着一口气，都在为了最后的胜利拼命。 不拼命不行啊，现在不拼命以后想拼命都没机会啦！ …… “将军，前方发现了元军战船！” 一艘二级战舰之上，周鹏伫立船头之上，从副将廖永忠手里接过单筒望远镜朝着其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确实看到了不少元军战船，约莫百十来艘集结在一起，不过中间至少还隔着十里江面，还远着呢！ 吴军的舰炮虽然厉害，可十里已是极限，打过去也基本没有半点准头，纯粹靠运气的事周鹏不会去干，毕竟他又不是欧皇附体，运气逆天到爆炸。 不开炮迎击，周鹏也没闲着，赶忙让身边的旗语兵，将发现敌人，全军小心戒备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虽然军情司早已洞悉了元军水师的一切计划，元军水师的拼命战法对周鹏及一众高级水师将领而言压根不是秘密。 但是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马虎大意，因为一个很小的疏忽和错误，往往都将给大军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因此周鹏现在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晚上基本上连觉都睡不着了。 ……（未完待续） 第422章 决战(5) 第425章：决战（5） 蛮子海牙即便要搞火攻战术，也绝不会大白天搞，那样隔着老远都能瞧见，会给吴军水师大量的反应时间。 一旦吴军水师反应了过来，调转船头避开锋芒，蛮子海牙准备的战术岂不是白费了？ 现在双方基本还处于一个互相试探或者互相麻痹对方的阶段，蛮子海牙不想暴露自己利用火攻的计划，而周鹏则在尽力隐藏自己知道蛮子海牙试图利用火攻破敌的计划。 双方都在打心理战，都在拼尽全力的表演，最后就看谁才是演帝，谁的演技更加合格一点。 不过不得不说蛮子海牙是真的心狠手辣，为了能够麻痹周鹏每天都会派遣战船前来送人头，天天如此，一连送了七八天送得周鹏都有点心发慌了。 蛮子海牙打仗确实有一套，为了能够取得胜利，那种破壶沉舟的勇气实在令人钦佩。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蛮子海牙后面还藏着手段，周鹏感觉自己可能已经被对方这些天送人头的战术彻底麻痹住了。 只可惜江南元军大势倾颓，整个元军就是漏风的筛子，压根就藏不住半点秘密和风声。 哪怕蛮子海牙已经拼尽全力在做保密工作了，可他行动的具体时间还是被周鹏提前知晓了。 至正十五年，五月初十的晚上，周鹏召集了水师一众将领，俞廷玉、俞通海、廖永安、廖永忠等人一起商议要事。 “本都督已经接到消息，今晚，今晚子时蛮子海牙将实施他的火攻计划，所以本都督现在只有一个命令，把战舰全部开出水寨，留下咱们准备好的那些战船，让蛮子海牙扑个空！”周鹏道。 元军舍得下血本，吴军照样舍得。 不就是战船嘛，先前那些淘汰的战船也该用来发挥发挥他们最后的余热了。 现如今吴军的水师战术战法已彻底改变，完成了从跳板作战到舰炮齐射的跨越式发展，以前留下的老旧战船基本已退出历史舞台。 留着也是留着，摆在水寨里甚至还占地方，不如就把它送给蛮子海牙，让他丫的烧，烧到最后烧了个寂寞，哼！ 周鹏的决定一下，水师上下全都动了起来，除了四十八艘一级战舰，十二艘二级战舰，以及一百艘运兵船外，其余全部被丢在了水寨里。 原本是有一百二十艘运兵船的，但为了能够迷惑住蛮子海牙，周鹏果断决定忍痛放弃二十艘运兵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丢掉一点东西是不可能获得胜利的。 蛮子海牙又不傻，看到你水师战船全部不在水寨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计划出了问题？ 因此必要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而仅以二十艘运兵船和大量淘汰战船换取这一场大战决定性胜利，一切无疑都是百分之百值得的。 当大量水师战舰开出水寨过后，留下谁在水师充做诱饵就又令人为难了。 周鹏肯定不行，他是主将怎么能作为诱饵，他要呆在水寨里做诱饵真要出了问题，水师失去了指挥也未必打得赢后续的战斗。 所以，最后廖永忠站了出来，主动请缨成为了水寨之中的诱饵。 蛮子海牙就是一条鱼，吴军水师要钓这条鱼，除了打好窝以外，还得下重饵才行啊！ 当然，廖永忠作为诱饵也不是专门喂给蛮子海牙吃的，只要蛮子海牙把火攻计划实施过后，廖永忠便可带人自行撤离。 说白了就是把诱饵挂在钩上，当鱼即将咬上钩的瞬间，立马抽杆离去，最大限度的保存自身实力。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就等着蛮子海牙钻进准备好的圈套里了。 而蛮子海牙那边不用多说，早开着大量的船只动了，是胜是败就全看今晚这一役了。 立在船头之上，感受自背后吹来的强悍东风，蛮子海牙第一次有种胜券在握之感。 近段时间以来，他的水师始终被吴军水师压着打，每次都是付出巨大伤亡，结果却连吴军衣角都没碰到一下，别提有多他喵的憋屈了。 今晚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而他也将用一把大火让吴军所有的战船都化为焦土，让吴军过江的人马全都变成他手底下的亡魂…… 正做着春秋大梦呢，突然听到手下来报：“将军，前方已靠近贼军水师营寨，不知是否执行火攻计划？” “都探查清楚没有，探查清楚吴军水寨里的情况没有？” 蛮子海牙还没被想象中的胜利冲昏头脑，依然保持着一定的理智。 他这是破釜沉舟的一击，若是没有击中吴军要害和七寸，那么对他对整个江南元军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将军，都探查清楚了，吴军水师并未察觉，依旧……” 身边手下话还没说完，蛮子海牙便抬起手来打住了。 “再去探查一遍，一定要给本将探查得清清楚楚，你要知道此战绝不容有半点失误，不然……” 后面的话蛮子海牙没说了，此战到底有多关键，其实大家都明白。 此战谁失误谁就是个死，他们失误他们的脑袋就得被元军吊在旗杆上，作为战利品炫耀，甚至还将影响到驻扎在芜湖的二十万大军。 因为没了水师的庇护，粮草器械转运体系都将崩塌，而打仗很大程度上打得都是后勤，谁的后勤要是出了问题，这一战差不多也就输了一半。 “是！” 话不多说，蛮子海牙身边手下应声下去，准备重新查探情况，不想又被蛮子海牙伸手招呼住，道：“此地距离吴军水师水寨还有多远？” “回将军，不到三里远！” “很好，速去速回，记住一定要探查清楚！” “是！” 之所以要问具体距离，主要是蛮子海牙在计算时间，他子时初从自家水寨出发沿江而上。 中间有将近六七十里的距离，哪怕得东风之便，可终归是逆流而上，因此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时间已经来到丑时， 再算上方才探查情况的半个时辰，等到最终再去探查一番回来，时间就该来到寅时了，差不多凌晨三点左右。 夏季天亮的早，东南一带还要更早一点，五点半左右天就要亮了，反正最迟不会超过六点钟。 也就是说中间留给蛮子海牙的时间只有两到三个小时。 在这两到三个小时之内，他必须发动进攻，不然天一亮再继续放火就失去了意义，会被吴军水师反应过来，最终导致此次计划功亏一篑也！ ……（未完待续） 第423章 决战(6) 第426章：决战（6） “将军，你看那些便是朱贼水师的战船！” 通过吴军水师自己的灯笼、火炬散发出来的光芒，站在船头上的蛮子海牙清楚的看到了吴军水寨里的众多战船。 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迟疑半分，命令所有人将装满硫磺、桐油漆布的船只升满帆全速前进。 顷刻之间，先头船距离吴军水寨已不足一里之遥，当帆升到最大后，快船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眨眼功夫直接就冲出了七八丈远。 “点火！” 蛮子海牙一声令下，无数支火箭燃烧起来，瞬间就引起了吴军水寨中水师人员的注意。 这时候负责镇守的廖永忠并没有第一时间撤退，而是决定将自身作为诱饵的任务发挥到极致。 “放！” “放！” “放！” 蛮子海牙挥手落下，无数支火箭朝前射了出去。 咻咻咻……咻咻咻！ 一时间箭矢破空声响个不停，紧跟着又是“砰砰”的爆燃声。 当火箭遇上装满易燃物的战船后，立刻就由一点小小的火星发展成为冲天燃烧的大火。 一时间整个江面无数快船都燃烧了起来，红彤彤的火光照耀得漆黑的夜晚都变得明亮了。 “杀啊！” “杀啊！” “弟兄们，跟本将冲啊！杀贼啦！” 蛮子海牙挥舞手中战刀指向吴军水师营寨所在之地，身先士卒的冲向了战场之中。 借助前方大量的火船，元军轻轻松松就突破了吴军的水寨，风助火势之下，短短不过片刻功夫，整个营寨便已化为火的海洋。 火光映照着水面，红彤彤的光芒映入了每一名吴军将士的眼中，不过这时候他们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从不少高级将领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之色。 “撤！撤！撤！” 在一片喊杀声中，在元军的大举进攻之下，廖永忠果断的选择了撤退，沿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撤出了水寨。 蛮子海牙见廖永忠被自己追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还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即将大获全胜呢，故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了声来。 可等到水师真正突入水寨过后，看到燃烧的全是老旧跳板战船，至于那炮火轰鸣的战舰则一艘也不见踪影，蛮子海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恰逢此刻，天已微明，等他回头看去时，身后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只扬帆而来的水师。 虽然隔得还比较远，虽然只能朦胧的看到一些风帆，但是……但是蛮子海牙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这是吴军舰炮齐发的恐怖声音，过了大概十几秒钟，大量炮弹就落在了元军水师的阵地上。 哪怕准头不行，可面积覆盖的战术依然击沉了不少元军战船。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军水师战船突然的出现惊到了所有人，当然也包括站在旗舰船头的蛮子海牙。 砰！砰！砰…… 好几枚炮弹落到了蛮子海牙旗舰旁的水面上，激起阵阵水花浇在蛮子海牙的头顶上，从头到脚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前一刻钟还在做着大败吴军水师的春秋大梦，下一刻钟就被吴军水师炮舰当头棒喝，都快把蛮子海牙给打懵了。 “将军，将军，怎么办，怎么办？” 身边的副将也急红了眼，为了破吴军水寨，他们追得太深了。 所有船只几乎都挤靠在了一起，现在想要调头进攻压根就做不到，只能被吴军水师堵在水湾里一顿炮火猛击。 他们的远程武器是打不到吴军的，哪怕有火炮也只是零零星星的少得可怜。 面对吴军一艘动辄几十门火炮的战船，在火力上压根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唉！” 面对身边副将焦急的询问，蛮子海牙的回应只有一声长叹，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水师战船被堵住了，调头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被吴军不断的用炮火击沉，最终全体葬送在吴军水寨之中。 “将军，不如弃船登岸逃跑吧，只要能逃回芜湖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副将也不想打了，因为他知道此战己方水师必败无疑，被堵在别人家的水寨里一顿狂轰滥炸，哪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嘛？ 而就在其说话期间，吴军的第二轮炮击声又响起了。 四十八艘一级战舰，十二艘二级战舰全力开火。 哪怕一次只有一侧发动进攻，那也是一千多门火炮在轰鸣啊，而且拉进距离过后用得还是霰弹，因此天空密密麻麻全是吴军战舰发射的炮弹。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就跟天上下冰雹一样，打在战船上，打在人身上，也打在了水面上！ 天上的冰雹一般是打不死人，可吴军的霰弹铁弹中者必亡。 “啊！” “啊！” “啊！！” 无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战场之上，霰弹的面积覆盖打击令得无数元军士卒胆战心寒，甚至不自觉的丢掉了他们手中的弓箭刀枪。 面对存在代差的打击方式，那真的就是一种单方面的屠杀。 “将军，将军！快下令吧，再晚就来不及啦！” “是啊！将军！” “将军……” 旗舰上的将领都把目光落到了蛮子海牙身上，他们可都不想死在这里，因为他们都是蒙古人。 吴军不杀俘虏不假，可不杀也仅仅是针对汉人，对付他们一群蒙古将领可是从来都没心慈手软过。 尤其是常遇春专杀蒙古人和色目人的名头更是被传扬得人尽皆知，妥妥的进阶成为了朱子明麾下第一杀神。 所有人都在劝，所有人都想要逃，可蛮子海牙却只想问一句，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何况全军覆没逃回去，脱脱会饶他们一命，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不可能，绝无可能！ 水师一战败北影响太过深远，将导致原本就难以为继的局面直接崩塌。 所以，逃回去也是一死，不逃也是一死，只是早死晚死而已，又有什么区别？ “传令下去，全军不退，撤到吴军水寨之中，借助吴军水寨与吴军决一死战！” 现在退无可退，蛮子海牙深知自己若是后退，必将全军覆灭，可若是借助吴军水寨防守，破釜沉舟一战，或许还有些许机会。 毕竟吴军的弹药终归是有限的，等到弹药打完了，火炮也就成了废物，还不如手中的刀子好使呢。 ……（未完待续） 第424章 决战(7) 第427章：决战（7） “都督，元军退到了我军原先的水寨之中！” 麾下令兵前来禀报前方消息，站在指挥舰上的周鹏又拿起单筒望远镜朝远处自家水寨中看去。 看到人山人海的元军在往水寨之中疯狂的挤，一个个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炮火轰杀的样子，深深的震撼了周鹏的内心。 “传令下去，水师炮火按照一个基数一个基数的慢慢打，咱们不着急！” “是！” 话音落下，不一会站在旗舰最上方的旗语兵就挥舞着旗帜把命令传了出去。 所谓的一个基数就是指十二艘战船一同开火，按照火炮数量最少的一级战舰计算，那也是一百八十门火炮同时开火，火力照样是杠杠的。 蛮子海牙倒是会打如意算盘，以为占据吴军水寨后，周鹏就拿他没办法了，那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要知道你可是被堵在别人家里，就问一点粮草带够了吗？ 没有粮草补充，再雄壮的汉子饿上个三五两天那也成了软脚虾。 到时候都不用吴军主动去进攻，只要把四处封锁起来，饿都能饿死蛮子海牙的数万水师。 至于说想依靠脱脱的陆军来救援，那只能说一句话，想多了！ 朱子明手中的十几万人也不是吃素的，堵住脱脱大军的进攻不算难事。 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情况下，蛮子海牙的水师怎么守，又拿什么来守？ 也正是因为看透这一点，周鹏现在是一点也不着急，我就一个基数一个基数的打，火力也够，持久力也够，看你丫的蛮子海牙怎么办？ …… 再说蛮子海牙率领人马退到吴军的水寨之中，一番搜索下来，就找到了三千多石粮食，而且有不少还因为长江边上水汽太重，潮湿腐烂发霉了。 三千石粮食要供应元军剩下的大概三万八千人，估摸着最多支撑三天，三天后就该闹粮荒了。 想到粮食最多支撑三天，蛮子海牙的脸比谁都要黑。 三天，三天脱脱能赶来解救他们吗？ 想多了，真的想太多了！ 别说三天后脱脱赶不过来，就是三十天后也不见得，因为脱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 因为就在昨晚，也就是蛮子海牙前来偷袭的时候，阎思孝得到朱子明的命令也对脱脱身后的当涂发动了进攻和偷袭。 三万人马在爆破工兵的帮助下，轻轻松松突破了两万元军驻守的当涂城，一举堵死了二十万元军的撤退之路。 对聚集在芜湖的脱脱二十万人马完成了从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合围，至此脱脱再也没有丝毫反抗和挣扎的余地。 不过由于脱脱二十万人马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朱子明也只是完成对其的合围而已，并没有去进攻被脱脱加固过后的芜湖城。 就这么围着脱脱，一个月拿不下来就两个月，两个月拿不下就三个月，在脱脱水师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得不到补给的脱脱终归是不可能咸鱼翻身了。 …… 话不多说，再说回吴军水寨之中，蛮子海牙靠着搜刮到的两千石粮食艰难度日，第一天刚刚过完，夜里趁着夜色掩盖，水师就跑掉了将近一千多人。 吴军水师也不去追那些逃跑的元军水师部队，就盯着水寨中的蛮子海牙，只要此番干死蛮子海牙，对周鹏而言便是大获全胜。 第二、第三天同样也有人跑，不过早先三天元军情况都还算稳定，毕竟还有粮食支撑。 所以三天逃跑的人数总共只有不到五千人，算上清理战船阵亡的一千多人，元军还聚集得有三万两千人在水寨之中。 只是三天时间下来，吴军水师战船的炮击都没停过，蛮子海牙所幻想的等吴军水师炮弹用完火炮变成破铜烂铁后，再找机会突破也一直没有实现过。 他们依旧被困在吴军水寨之中动弹不得，只能艰难的啃着一点点发霉的粮食度日。 这种状况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等到第四天晚上，不少人再也受不了这种饱受折磨的日子，干脆成群结队的开始逃跑，一个晚上下来跑了将近五千人，简直骇人听闻！ 等到第五天，蛮子海牙还想带着人冲一波，看能否冲出去，可等待他的却是吴军水师全力还击，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五千敢死队，都没等砰到吴军战船就全被打进水里喂王八去了。 等到第六天，不少人已经饿得没力气了，只能尽量多喝水维持一点体力，而蛮子海牙则开始吃人肉了。 是的，你没听错蛮子海牙确实开始吃人肉了，甚至不少元军为了不被饿死也开始选择吃人肉。 消息传到周鹏耳中，他头一次倒竖起了眉头，发觉情况或者局势有点不太对劲了。 “来人！” “末将在！” “永忠兄弟，接下来有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不知你可有信心？” 周鹏望向廖永忠，前次是他殿后自甘做诱饵，这一次又把任务交给他，不出意外的话第四舰队建立之时，就该是廖永忠升任都督之日了。 廖永忠也是个浑然无惧的汉子，面对周鹏的激将，当即一拍胸脯，道：“都督有什么危险的任务尽管交给永忠便是，永忠保证完成任务！” “好！” 叫了一声“好”后，周鹏又将廖永忠招到身边附耳吩咐到：“你这样……” 说完看着面露思索之色的廖永忠，周鹏还以为他很为难，遂又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本都督能够满足你的，全都没有问题！” 周鹏接下来要廖永忠施行的乃是斩首之术，因为元军都开始吃人肉了也不选择投降，可见想要利用逼迫的方式逼降蛮子海牙不太现实。 因此唯有设法斩首蛮子海牙，然后再顺势招降剩下的元军水师，不然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对吴军水师的压力也很大。 “都督打算给属下多少人？” 沉吟了一会后，廖永忠问出了一个令周鹏颇感诧异的问题。 “你想要多少人？” “一个百户，不过必须都得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廖永忠也是胆子大，一个百户也就九十几个人而已，带着这么点人就敢钻进两万三千人的元军阵中，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他发疯了吧！ 不过此去乃是偷袭斩首蛮子海牙，出动人马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只要一个百户也挺合理的。 “好，本都督答应你，此战若胜，永忠你当计头功！” “都督言重了！” “不废话了，永忠你下去准备，准备好了马上开始行动！” “是！” ……（未完待续） 第425章 决战(8) 第428章：决战（8） “二哥，你说怎么办呀？咱们难不成都得饿死在这吗？” “唉，能有啥办法，不想饿死就得吃人肉，可你敢吃吗？” “我可不敢，咱从小就听咱老娘说了，吃人肉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反正咱就是宁愿饿死也不愿吃人肉！” “谁说不是啊，好些个都是昔日的同袍兄弟，如今战死在沙场上，不能入土为安也就算了，还要把他们……把他们……” 吴军水寨之中，两名元军士卒正瘫坐依靠在寨墙上，有气无力的对着话。 说到吃人肉一事，两人都不禁数次哽咽，泪水止不住的眼中打转。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因为吃的是人肉，人肉啊，还是曾经同袍兄弟肉，你叫他们怎么下得了手，又怎么过得了人心那一关？ “二哥，要不咱们跑吧，反正好多人都跑了，跑出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另外一条生路！” “可是……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又该往哪跑，跑出去跑到荒郊野岭迷了路，不也是个死吗？” “呃……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咱们向贼……哦……吴军投降吧，听说只要愿意投降，一个人至少给十亩土地！” “这个……这个……” “二哥，你说到底怎么样嘛？赶紧拿个主意，不然再拖下去，咱俩怕是都得饿死在这。” “好，咱们就去向吴军投降！” 那个被叫作“二哥”的元军士卒刚把话说完，就听到身后自黑暗中传来声响，只听得幽幽的声音。 “既然二位壮士想要投靠我吴军，那便还请把门打开吧！” 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前来执行斩首任务的廖永忠的。 本来他一开始是准备杀了刚刚说话的两人，但听见两人的聊天来了兴趣，便暂时选择了停手，后来又听见两人决定投靠吴军，当即便现身说法了。 两人也是被廖永忠幽幽的声音吓得个半死，过了好久方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道：“这位爷，你你你……真的是吴军中的好汉吗？” “别废话了，本人名叫廖永忠，现任水师第三舰队副都督，只要你俩打开大门带本都督找到蛮子海牙那个家伙，此番便是大功一件，以后升官发财都不成问题。”廖永忠又道。 “升官发财有土地吗？” “老九，你别傻乎乎的行吗，赶紧给这位爷开门。” “哦哦，好的二哥！” “哈哈哈哈，很好，你们两人很有眼力见，很不错，可愿做本都督的亲兵？” “呃……愿意，小人愿意！小人刘二见过都督，见过都督！” “哦，小人张九也见过都督！” 虽然不知道都督是什么大官，但听着就不一般，能给大人物做亲兵，对底层士卒而言那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是他们有机会走向人生辉煌的起点。 “好了，你俩快快起来，给本都督把门打开！” “是（是）！” …… 话不多说，刘二、张九两人打开了大门，接应廖永忠及麾下的一个百户进到了水寨之中。 进到水寨之中过后，廖永忠就开始按照计划给另外两个总旗分布任务，自己则带着一个总旗直奔蛮子海牙的住所奔去。 这原本就是吴军的水寨，廖永忠对水寨内的情况比刘二、张九都要熟悉。 所以确定好了蛮子海牙的位置后压根不用两人带领，廖永忠便轻而易举的摸到了蛮子海牙的住处。 现在已是深夜凌晨三点钟了，大多数人都睡得十分香甜，包括蛮子海牙也不例外。 哪怕蛮子海牙为了自身安全在住处周边布置了不少侍卫依旧没多少用。 面对廖永忠带领的好手袭杀，整个防御体系脆的就跟一张纸一样，起到的也仅仅是一点预警作用而已。 “杀啊！杀啊！”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蛮子海牙，起身刚想穿上衣服甲胄，就见廖永忠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 双方碰面，场面静默了大概一到两秒钟，然后廖永忠先反应过来，提刀就向蛮子海牙脑袋砍去。 蛮子海牙手无寸铁，自然不敢跟手持钢刀的廖永忠硬碰硬，只得往后一滚试图闪躲，不过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被廖永忠自背后砍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下，疼得蛮子海牙凄厉的哀嚎一声，而后望向廖永忠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谁，为何前来暗杀本将军？” “我是谁吗，要你命的人，真想知道可以去地狱问问阎王爷！” 廖永忠也不废话，提起钢刀追着受伤的蛮子海牙猛砍，追得蛮子海牙入丧家之犬一般在屋子里四处乱窜，一边乱窜还不忘一边呼喊：“来人，来人啊！” 蛮子海牙武艺倒是不错，可刚刚先中一刀的情况下，身上又没甲胄防御，哪还是廖永忠的对手，面对廖永忠的追杀只能满屋子乱跑，可惜跑来跑去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 而且死相极为凄惨，后背的血流了一地，满屋子都是血腥味，他不是被廖永忠直接一刀杀死，而是被活生生追得流血而亡的。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吃人肉的报应，不把他体内的罪恶之血流干净，他永远也别想死去。 杀了蛮子海牙过后，廖永忠也没管太多，一刀砍下蛮子海牙的人头，挂在腰间便退出了房间。 此番为了配合他的斩首战术，除了带进来的一个百户在四处破坏外，水寨外的周鹏等人也是尽最大限度的吸引火力。 又因为元军军心早已涣散，面对吴军水师的进攻，压根就没组织像样的抵抗，反而又有不少人趁着混乱潜逃了。 这样的一场混乱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天亮，当吴军水师拿出蛮子海牙的人头摆在元军众人面前时，再也没人有哪怕一丁点抵抗欲望，全都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了自己的刀剑请求投降。 水师决战至此也就结束了，历时近八天，最终以吴军水师大获全胜而告终。 此战元军所有水师全军覆灭，吴军收拢招纳了近两万元军水师降卒。 水师实力成为长江下游当之无愧的第一，更为后续朱子明击溃脱脱二十万大军，鲸吞江南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未完待续） 第426章 决战(9) 第429章：决战（9） “上位，上位，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周应良拿着周鹏送上来的战报急急忙忙找上朱子明，向其禀报这个对吴军而言极具战略意义的消息。 “什么好消息，莫不是周鹏那边打完啦？”朱子明眉头一挑道。 “上位明见，周都督将蛮子海牙四万五千水师彻底消灭了，还俘虏了近两万元军水师降卒，自此之后，江南一带，再无水师可与我吴军水师争锋也！”周应良激动万分道。 他和周鹏关系匪浅，两人甚至还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所以两人之间天然就是盟友。 而今局势已经明朗，元军水师一战败北过后，脱脱败亡结局已定，吴军鲸吞江南已成势不可挡之势。 一旦吴军定鼎江南地区，朱子明的地位将越发变得高不可攀，当然他们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整个吴国公府朝堂也将呈现出另外一番景象，可以说一切都因为这一场决定性的水战改变了。 “好啊！打得好，打得不错！” 看完战报的朱子明也不由得称赞了周鹏两句，而后又道： “传令下去，晋升周鹏为水师大都督，仍统领第三舰队，另外自元军两万降卒中选拔青壮精锐组建第四舰队，第四舰队……第四舰队就交给廖永忠统领吧！” “是，属下遵命！” 周应良躬身应下，朱子明又转动眼珠想了一会，说道： “另外再给周鹏传一道密令，命他去滁州接应白书豪的三万人马过江。 过江后把目标瞄准金陵，防备好镇江的张士诚麾下大将吕珍，告诉他金陵绝不能落到张士诚的手里！” 朱子明说得尤为郑重，金陵乃是帝王之宅，未来吴军当之无愧的政治中心，非常的重要。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落到张士诚的手里，不然未来局势还有反复的可能。 现在脱脱及其二十万大军已经被他困在芜湖孤城之中，败亡不过早迟而已。 所以更重要的是抢占胜利果实，绝不能被张士诚一个反骨仔钻了空子。 浙西地区暂时交给张士诚没问题，但金陵城、集庆路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 别的朱子明不太相信，但金陵有王气，因之可成大业，朱子明多少是有那么几分相信的。 这东西非常的玄学，有时候你不信都不行。 好比被他抢了基业的朱元璋，在淮安路以北地区就过得非常的不顺心，想进入山东又不太敢。 因为山东不仅义军势力混杂，北方元军也在此聚集了重兵防守，进入山东地区有可能把自己拖进战争泥潭。 想往南扩又是张士诚，张士诚虽然干不赢朱子明，可跟现在的朱元璋却是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谁都差不多！ 往西就不用说了，那可是朱子明发家的淮西地区，朱元璋一点也不想来触朱子明的霉头。 唯有往西北方向去偷关铎的家，偷中原地区的中镇之一，彭城（徐州）！ 若能偷下彭城，以此为根基，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 前面也说了，关铎内政搞得很差，治地内民不聊生，如今又信了刘福通的忽悠想要北伐，这不是给朱元璋机会嘛。 所以，真不能怪朱元璋觊觎彭城，主要是关铎太愿意给机会了呀！ …… 话不多说，北面的事暂时和朱子明无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解决掉聚集在芜湖之中二十万元军。 只有解决掉了这二十万元军，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不然局势就还存在反复的可能，哪怕只是一丁点也不是朱子明愿意看到的。 毕竟是二十万元军啊，聚集在芜湖城中依靠坚城防守，急切之间想要拿下，属实太难了。 当然，如果真的不计伤亡的强攻，肯定是能够攻下来的，但是那么做也就失去了朱子明的初心。 因为如果仗打到现在还要依靠强攻解决问题，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参考朱元璋当初的打法直取金陵。 现在朱子明最想做的事就是劝降，劝脱脱及其麾下二十万大军投降。 只要脱脱愿意投降，朱子明不仅保证不伤其性命，还愿意高官厚禄以待。 可想要脱脱向他投降，说实话无异于天方夜谭，脱脱哪怕情愿战败而亡也不会投降朱子明，这是他曾经作为大元帝国丞相的骄傲。 不然，传出去一个帝国的丞相都向反贼投降了，那该造成多大的轰动。 投降，绝不可能投降的，就算死无葬身之地，脱脱也说老子绝不投降！ …… “上位，劝降信已经连续射进城中三天了，还要继续吗？” 周应良站在朱子明身后说到，另外陪同朱子明一起前来查看芜湖城中情况的还有朱升。 三人此刻站在城外的高处，看着城内的情况，无一例外都皱起了眉头，压力很大啊！ 无它，城里的兵马太多了，朱子明围城的兵马都还没有人家守城的兵马多呢。 唉，这种仗都能打出来，说来也是奇葩中的奇葩。 “不用了，脱脱不会降的。” 朱子明摇摇头，目光眺望远方，沉默了一会，又道： “不过脱脱不愿投降，一心想为大元朝殉葬，但他手下的人却不一定…… 咱们要给他手下那些人一个机会，连续三天射劝降信进城就是本公给他们释放的信号，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朱升和周应良闻言也都不由得暗暗点头，脱脱不降那是脱脱的自由，可其他将领未必会愿意陪同脱脱一起给大元帝国殉葬。 此番把信射进城中，主要目的就是瓦解这部分人的人心。 朱子明承诺只要愿意投降，原先官职不便，原先待遇不变。 有此两点已足以击垮大多数汉人将领的内心，让他们从心理上偏向吴军，从而为接下来的攻城战打好基础。 二十万人守卫的城池，一股脑的乱攻不行，不攻也不行！ 乱攻容易激起所有人的恐惧，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吴军。 不攻又不足以树立吴军无敌之威，后续不好压服大量降卒。 不过话说回来，朱子明暂时也不是太着急，按照赵鑫给他的情报，如今芜湖城中的粮食最多还能够支撑十五天。 十五天时间而已，朱子明等得起，等到十五天后，脱脱大军粮尽之日，不想投降也得投降！ ……（未完待续） 第427章 决战(10) 第430章：决战（10） 朱子明这边想等一等，可脱脱知道不能等，再等下去大军就该因为缺乏粮食崩溃了。 所以没等最后粮尽脱脱就先出兵与朱子明进行了最后的一场大战。 至正十五年，六月初一，脱脱兵出芜湖城，干脆的舍弃了芜湖这座死城，自将二十万大军出南城邀请朱子明决战。 面对脱脱的邀战举动，周应良和朱升都劝朱子明不予理会，可以继续这样一直等下去，等到脱脱最后弹尽粮绝，那么二十万人马就跟二十万只鸭子没啥区别。 到时候想往哪里赶就往哪里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合理。 不过朱子明觉得己方正面兵力虽然不占优势，但也不是不能和脱脱进行一场大的决战。 何况当涂还有阎思孝的三万人马可以从背后进攻脱脱大军，两方夹击之下，即便兵力不占优势又如何，依旧是有非常大的胜算的。 而且脱脱似乎有意领着大军往宁国路进军，意图攻入吴军防守相对薄弱的宁国路。 如果真让脱脱目的得逞，到时候再继续往南联系上福建的元军势力，利用浙东皖南多山的地理环境跟他打游击，恐怕江南之地将永无宁日。 可以说脱脱出南城一招把朱子明逼得无路可走了，不想新占之地糜烂变成不稳定因素就必须正面和脱脱决一死战。 不得不说脱脱还是老辣啊，当然也是足够的大胆，拖着近二十万大军就敢这么干，真不怕全军覆没啊！ 但你若换到脱脱的角度考虑问题，便会发现目前带着大军出南城是最好的选择了。 首先退回金陵肯定不成，后路被阎思孝三万人马掐断了，往金陵方向退朱子明大军追上来，就是一场亡命奔逃的大戏。 往北就更别提了，水师尽皆丢失，压根无力跨过长江天险，真要傻乎乎的往北去，二十万人都得去长江里喂王八。 再然后就是往西来冲击朱子明的十三万大军的大营，这种做法跟找死没有太大区别，他有二十万人不假，可朱子明的人也不少啊！ 双方只需稍微僵持一下，四方支援就赶上来了。 失去坚城防守，又无粮草补充，只怕不出三日二十万大军就要报销了。 所以，脱脱只有往南走，往朱子明防守薄弱的南方走，这样脱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注意是脱脱还有一线生机，不是他的二十万大军还有一线生机。 一旦选择往南走，也就意味着不可避免的要翻山越岭，带着二十万人没有后勤保障翻山越岭就是扯淡，最后还能有两万人跟着逃脱就算不错了。 不过哪怕最后只跟着脱脱跑掉两万人也不行，对朱子明而言也是祸害，而且一旦脱脱进入福建成功跟陈友定汇合，后续祸害更大！ 此战他要的是全歼脱脱大军，把脱脱的二十万大军全部消灭掉，脱脱这个人也必须死，江南不需要这个祸害了。 不想让脱脱往南走可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正面与之决战拖住他。 这样脱脱即便真的要走也只能丢下二十万大军走，而没了二十万大军的脱脱也就没了威胁，随便派个将领就能把人追死在路上。 反正不管怎样，这场正面决战朱子明决定打，因为唯有打赢这一场大战，才能打出吴军的无敌声威，才能震慑住整个江南地区。 既然决定打了，朱子明也没啰嗦，立马开始排兵布阵和脱脱在芜湖城南处展开了大战。 脱脱见朱子明应战，也一点没跟朱子明客气，因为这将是他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 如果朱子明不来城南和他决战，那他就带着人一直往南走，一旦等他进入宁国路，那么他的选择又多了起来，朱子明想一举消灭他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朱子明还是按照他所料想的那般来了，对此，脱脱心头也不得不对朱子明说一声佩服。 佩服的不仅仅是朱子明敢于决战的勇气，更多的是对朱子明惊人军事才能和战略智慧的佩服。 采用以面破点的战术，硬生生打破了他对江南的部署，把他手中原先好好的一个江南打得四分五裂，再也没有机会重新聚合在一起。 从一开始脱脱就对朱子明的战术进行了错误估计，以为朱子明会强攻金陵，而他正好在金陵聚集重兵，等着朱子明来进攻，好把朱子明的人马消耗在金陵的坚城之下。 结果朱子明成功的绕开了这个天坑选择，采用分兵突破地方的战术，一边打一边招兵买马，大半年打下来不仅没损失兵力，反而越打越强，越打越强，强到现在能够一挑二了。 对此，脱脱也只能徒叹一声奈何，都想不通朱子明到底从哪里想到以面破点的鬼点子，重点是还真让他给干成了，你说气不气人嘛？ 只能说脱脱不知道后世那位最为敬爱的伟人的思想，全国各地建立根据地，让种子四处发芽，开出一朵朵红色花朵，更不知道还有从农村包围城市的伟大战略思想。 所以，只能说一句，脱脱你败得不冤啊！ 你败给的不是朱子明，而是败在了后世伟人伟大思想之下。 …… 咳咳，废话有点多了。 双方展开最后的一场决战，脱脱一点也不跟朱子明客气，刚把阵型布置好就开始疯狂的击鼓进军朝朱子明的部队压上来了。 双方之间的混战只在顷刻之间就开始了，吴军大炮轰鸣发出阵阵轰鸣声，长长的火舌伴随着轰鸣声喷射而出。 霎时间，数不清的炮弹一轮一轮的落在元军的阵地之上。 有铁弹在阵地上跳跃，一打直接糜烂一大片，有霰弹唰唰的如雨下，瞬间就能收割一大片生命。 面对吴军先行的炮火打击，在中军之中指挥的脱脱脸色比谁都精彩。 他是真的很懵逼吴军为什么会拥有数量如此之多威力如此之大的火炮，感觉就跟尼玛开了挂一样！ 唉！ 打起来太心累了呀！ 不过话说回来，不就是开了挂嘛，最大的挂逼现在就在吴军中军之中，正指挥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决战呢。 ……（未完待续） 第428章 决战(11) 第431章：决战（11） “击鼓进军，击鼓进军！” 元军阵营之中，传令兵沙哑的嗓子嘶吼着咆哮着，疯狂的给中军鼓手传达脱脱击鼓进军的命令。 现在对元军来说只有进军一条路，因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们就只有这一口气了，若是把最后一口气泄了，大军也就完了！ 所以，他们只能不停的进军进军再进军，利用人数优势压过去。 若能压倒吴军阵营，那么这一场大战他们就还有获胜的机会，不然就只能全军覆没了。 吴军朱子明这里那也是丝毫不退，疯狂的擂鼓助威，命令无数甲士踩着鼓点往前方进军，就像一道红色的钢铁洪流在大地上横少元军前排阵营。 “杀……啊！” “杀……啊！” “杀！” 战场上，你根本就分不清是谁的嘶吼声，你能看到的入眼全是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有己方的也有地方的，反正只有人，除人之外再无他物。 而你要做的就是杀死敌方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直杀到你的眼前看不到敌人为止。 中途你还不能倒下，不然就会被身后拥上来的同伴踩成肉糜，死无葬身之地！ 战场上就是这么的残酷，生死搏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这里杀人就跟杀鸡杀鸭、杀猪杀狗没有任何区别。 人命在战场上压根就不能算作人命，充其量只能算作上位手里的一柄兵器。 兵器好用就一直用，兵器不好用缺刃崩口丢掉就是，总之有的是新的兵器。 上位者也从来不缺乏心甘情愿成为其兵器之人，因为他有的东西可以跟人作为交换。 …… 话不多说，目光转回战场之上。 从天空上看去，你能看到两条参差不齐，但却泾渭分明的红线和灰白线。 红线代表着朱子明的吴军，灰白线代表脱脱的元军。 相比之下，红线无疑要强悍许多，有很多红线已经往灰白线深处深深的凸了进去，而且这样的点还不止一个，从全线局势上来看，吴军一片大好！ 元军人数虽多，可大战打到现在士气早已跌落到了低谷，面对士气高昂的吴军冲杀，真的很难顶住啊！ 脱脱也大致看到了目前的情况，他的方阵已经开始大量往后倒退的了。 哪怕擂鼓声依旧响彻不停，他的士兵却还是再往后倒退。 不往后退不行啊，前排兵承受不住吴军高压一直往后退，他们后排兵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捅自己人的屁股吧？ 本来你就打不赢，还去捅自己人的屁股，那不是找死吗？ 另外，战场上吴军的骑兵也明显要更加厉害，那手里的钢刀锋利得吓人，轻轻松松就能砍破元军的铠甲。 然而元军的刀剑却很少能对吴军骑兵的甲具造成实质性伤害，双方在冷兵器制造的工艺上也被拉开了很远的差距。 尤其是赵胜的三千重甲骑兵，此刻真的是如若无人之境，在元军战场中央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这样的重装骑兵完全就是古代战争中的坦克，又肉又有输出的坦克，陷阵摧锋的无敌法宝。 要知道元军的着甲率可是连一半都不到啊，所以当赵胜带着他重骑兵自侧翼突入之时，你能看到无数的元军只在顷刻之间就倒在了战场之上。 只能说重甲骑兵太强了，他们就是这个战场上专门负责杀戮的杀神。 除了重甲骑兵，吴军的轻骑兵也不是盖的。 拿的弓箭又快又狠，全是纯钢制造的箭头，杀伤力恐怖得有点吓人，元军的盔甲在这样的箭头面前就跟个摆设一样。 每一次箭雨落下，你总能看看大量身披盔甲的士卒跟那些不披甲的士卒一样一起倒下。 其收割生命的能力一点也不必赵胜统领的重甲骑兵差半分，甚至给人的感觉还要更加恐怖。 一轮一轮的箭雨自侧翼抛射而来，万伍统领的轻骑兵把曾经蒙古铁器闻名于世的战术全学了个遍。 现在用在他们后代统领的军队上，带来的压迫力一点也不比当年那只横扫欧亚的铁器差多少。 此战打到现在，距离脱脱二十万大军最后崩溃就只差一个小小的契机了。 这个契机朱子明也早已为脱脱准备好了，那便是自当涂支援而来的阎思孝所部三万人马。 当这三万人马出现在脱脱大军屁股后面时，脱脱就知道这一战他再也没有一点获胜的机会了。 “弟兄们，咱们的援军到了，给我杀呀！杀呀！” “杀呀！杀呀！” “……” “活捉脱脱老贼，活捉脱脱老贼！” “……” 战场各种喊口号的都有，反正不管怎么喊口号，归结起来一句话，吴军打赢了这一场大战，元军则败啦！ 此刻元军中央处，跟在脱脱身边的汝中柏开始劝脱脱赶紧逃吧，可脱脱却不知该往何处逃，因为他已无路可逃也！ “丞相，丞相咱们还可以往东逃，对就是往东逃，阎思孝的人马前来支援了，东面当涂必然空虚，咱们往东逃，逃回金陵去，金陵还有五万人马，依靠坚固的金陵城一定还有机会的。” 汝中柏的思绪转得非常快，几乎刹那之间就替脱脱规划好了一条逃命之路。 可脱脱此刻却是有些心灰意冷，他即便逃回金陵又能怎样，届时面对朱子明大军压境，他还有机会吗？ “丞相，丞相切莫心灰意冷啊，浙西还有张士诚在，他一定不会愿意看到我军快速落败于朱子明之手的！”汝中柏又道。 听到张士诚那个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反骨仔，脱脱双眸闪过一丝亮色，却又很快的萎靡了下去。 在脱脱看来，张士诚这样的货色压根不可能是朱子明的对手，想要依靠张士诚对付朱子明，完全就是麻绳提豆腐——别提了！ “丞相，丞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丞相！” “丞相！” 此刻不只是汝中柏在劝了，一众蒙古将领都在劝。 朱子明“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中的“胡虏”说的就是他们这群入侵中原后定居下来的蒙古人。 说是驱逐还算客气了，很多时候抓住了都是直接杀掉。 所有蒙古将领都害怕呀，所以他们要劝脱脱赶紧带着他们逃回金陵去。 “唉！”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脱脱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答应了众将领的乞求，带领少量的人马一路往东撤离。 ……（未完待续） 第429章 决战(终) 第432章：决战（终） 脱脱跑了，主心骨跑了，剩下的元军将士还能怎样？ 只能在吴军将士“缴械投降，不杀！”的口号下，乖乖丢掉他们手中的武器，然后抱头成群结队的蹲在地上，等待吴军将士的收编。 这一场收编一直从傍晚收编至第二天下午方才结束，没有办法元军投降的俘虏太多了，据统计足足有十五万人！ 十五万人啊，足足十五万人全都投降了，好不震撼人心！ 而这一场大战也如旋风一般在大江南北传扬开来，吴军通过这一场大战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只恐怖的巨兽，战斗力惊天地，泣鬼神！ 通过这一场大战，朱子明的名头也彻底在江南打响了，所有人都知道未来的江南之主一定会是这位猛人，这位崛起于微末之间的猛人。 获得了十五万降卒，别人或许还担心怎么处理这些人马，可朱子明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首先第一步从降卒中挑选五万精壮之士充入军队，然后剩余十万人则全部被分配到繁昌、芜湖、当涂三弟屯田。 有十万人加入屯田，少说也得屯田两三百亩土地，这能产多少粮食，又能给吴军产生多大的助力？ 相比较历史上大量杀俘而言，这种以降卒屯田的做法不香吗？ 再说造那么多杀孽做甚，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一家人，自家人杀自家人，无论如何都叫朱子明下不去手啊。 朱子明用他的仁慈收获了所有十五万降卒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在三县替他屯田生产，也因为吴军的不嗜杀，在江南地区获得了仁义的好名声。 老百姓要的其实也不多，只要当权者能够让他们活下去就行了。 处理完十五万降卒一事后，朱子明又带着人马往金陵城赶去。 汇合早已守候在金陵城郊的白书豪和周鹏后，大军略做修整，便于三日后（农历六月二十三）发动了对金陵城的攻城之战。 这一战打得很轻松，城内的元军早就被吴军吓破胆子了。 压根不用怎么用力攻城，只是利用工兵轻松爆破了一下金陵西面的城墙，炸开一条巨大的缺口后，脱脱就又被一群人架着往镇江张士诚所在地盘跑去了。 脱脱现在已是身不由己了，手底下的人也开始不听他的话了，之所以还要带着他一起逃亡，不过是把其当作一张捏在手里的王牌而已。 没办法，谁让脱脱面对朱子明压根没有丝毫拿的出手战绩，接连的吃败仗，他即便有再高的威望也打没了。 张士诚接纳了脱脱，也接纳了大量蒙元官员以及他们带来的两三万人马和大量金银珠宝。 只不过他们的人马被张士诚侵吞，金银珠宝被张士诚借了过去，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便宜了张士诚。 张士诚就跟那个敲骨吸髓的周扒皮一样，把脱脱最后一点价值也给吸取干净了。 一个字形容脱脱现在的处境——惨！ 两个字——很惨！ 三个字——非常惨！ 四个字——惨不忍睹！ 所以，脱脱来到平江路后就直接一病不起了，至于最终还能支撑多久，就全看天意啦！ 再说朱子明这里，拿下金陵城后，他并没有停战的意思，而是去信一封给张士诚，让其立即让出镇江路和常州路，不然就别怪他大军兵临城下，拿他张士诚开刀啦！ 面对朱子明的军事恫吓，张士诚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尴尬得他想砍人，却又不知道该把刀子对准谁，只能拿起刀子对准墙壁一顿猛砍发泄心中的怨气。 而且朱子明绝不是简单说说而已，第二、第三舰队直接就开到了长江下游平江路附近，如此一来，相当于瞬间切断了张士诚和江北地区的联系。 另外，湖州路的冯国胜也动了，从他二弟冯国胜的手中借来两万精兵，共计出动六万兵马，对准张士诚的平江路就是一顿狂攻！ 到了这个时候张士诚如何还不明白朱子明这是打算把他和脱脱一起收拾掉的节奏啊！ 赶忙派人去向朱子明求和，甚至表示愿意称臣归附，只乞求朱子明能不能别在进攻他了。 这样没诚意的条件朱子明怎么可能答应，当即就给张士诚的使者回复。 说没心情也没兴趣要他张士诚这样一个反骨仔，如果真想要活下去，那么最好乖乖退出江南地区，不然就别怪他不讲同为义军的情分了。 退出江南，回到江北，占据地盘少得可怜的淮东地区，到最后不也同样是一个死吗？ 所以，张士诚最终选择了拒绝朱子明的条件，他要死守平江路，他倒要看看朱子明能耐他何？ 张士诚不肯退出江南的态度早在朱子明的预料之中，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换了他也不会退出的，毕竟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再者，浙西地区可是整个江南的精华所在，每年都能收取大量的钱粮赋税，占据这样一块宝地谁舍得将之拱手让人？ 最后张士诚自忖自己实力还可以，加上过江的十万人马，招收的二十万壮丁和收纳的四五万降卒，在江南的总兵力有近三十五万，有这么多人他凭什么要害怕朱子明？ 只是他可能不知到朱子明的手段有多厉害，所以还在江南平江路洋洋得意，却不想朱子明早已命人开始偷袭他在淮东的老家了。 要知道在淮西朱子明可是还有许多兵马未曾动过的，寿春方向王士仁的四万人马、濠州的王庄一万人马，为了等待朱子明出兵的命令眼睛都快望起血丝了。 也不废话了，寿春方向北路大军由王士仁统领，王庄副之，出兵两万顺延淮河而下，转大运河从北面进攻高邮府。 南面大军由白书豪负责统领，阎思孝副之，出兵六万攻入扬州路中。 第二、第三、第四舰队负责截断张士诚南北方向的联系。 空虚的淮东压根得不到张士诚人马支援，在南北两路大军的夹击下，势如破竹般的被吴军给攻破了！ 江北淮东丢失的消息传到张士诚的耳中已是八月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张士诚气得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指着金陵城所在的方向，大喊着“朱子明”的名字，满满的都是不甘啊！ 脱脱下惨固然很惨，可他张士诚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说是吧？ ……（未完待续） 第430章 东南中书省 第433章：东南中书省 拿下淮西、淮东、大半个江南的朱子明已经隐隐有了天下第一诸侯的气势。 只是朱子明很低调，一直到现在都没称王，故而始终给人一种不怎么入流的感觉。 虽然没有称王，但朱子明建立了东南中书省。 注意是东南中书省，而不是江南中枢省，因为他现在占据的地区属于东南，比原先历史上仅仅占据江南片区的朱元璋无疑要强多了。 东南中书省建立过后，朱子明爵位仍然是吴国公，不过却多了一个东南中枢省平章政事的职衔。 平章政事之职是龙凤皇帝韩林儿给他封的，朱子明才不会去创造如此复杂的职位名称。 平章政事的其实就相当于宰相的另外一个说法，朱子明任职为东南中书省平章政事，相当于皇帝韩林儿任命他为东南省的最高行政长官。 事实是不管韩林儿怎么个说法，朱子明都是整个吴军的最高军政长官。 哪怕平章政事上面还有左丞、右丞乃至丞相，但你觉得在东南中书省中有可能有人的官职高过朱子明吗？ 那不是在找死吗？ 所以，官职高低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真正的掌权者是谁。 毫无疑问，整个东南省、整个吴军的掌权者只可能是他朱子明一人。 东南省建立了，可还有浙西一块地区被张士诚占着，只不过朱子明暂时没着急进攻，毕竟战都快打一年了，也该让所有人都歇歇了。 长时间维持高负荷运转以目前吴军的财政还没法支撑，吴军上上下下都需要好好修整一番，消化此番征战获得的胜利果实。 因为朱子明没有急于进攻，蜗居在小小浙西的张士诚终于得了一口喘息之机。 只是事到如今，淮东根本已失，地盘相当于削弱了一半，而在浙西之地张士诚为了应付吴军带来的强大压力，不得不跟吴军进行军备竞赛。 军备竞赛都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对国力弱的一方纯属钝刀子割肉，不爽快啊！ 这样下去，张士诚十有八九会被朱子明给慢慢玩死的。 唉！ 局面堪称无解，张士诚也没了往日的进取之心，成日呆在平江路的王府之中借酒消愁，时不时的临幸个美女啥的，算是最后临死前的疯狂吧。 张士诚那里不说也罢，从他反反复复开始起就注定了此人不会有好下场，现在这般也只能算是一个报应吧。 …… 目光落到金陵这边，东南中书省建立过后，六曹顺利过渡成为了六部，各部皆为正二品的职权部门，原先的政务院对内还叫政务院，对外就叫中书省！ 政务院的成员一次也扩充了不少，比如朱子明老丈人王守财就被提拔进入了政务院中，然后由胡惟庸接替了他的位置帮忙管理户部。 不过胡惟庸资历毕竟太浅了，故而官职只是户部左侍郎，并不是户部尚书。 但由于户部没有尚书，所以他这左侍郎成为了老大，一切户部事宜暂时都由他说了算。 当然，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持续太久，到时候还是会找一位合适的户部尚书的，因为一切都是为了平衡嘛。 东南中书省建立后，除了政务院外，朱子明还建立一个官方监察机构，名为督察院！ 督察院独立于中书省之外，和军机处一样直接归朱子明统领，是抓在朱子明手中对付官员的一柄利刃，未来少不了用都察院来对付官员。 最后还剩下贸易司和屯田司两个机构的变革，贸易司变了个名字名叫商业贸易司，司长为正三品之职。 屯田司也改了名字，现在已不叫屯田司了，被朱子明改为了国土资源部。 是的，他又开始套用后世的东西往封建王朝里面加东西了。 国土资源部变成了一个与六部平齐的部门，赵蒙生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名正二品大佬。 至于国土资源部管什么，那还用问吗？ 当然是管理国土和国土上的一切资源啦！ 朱子明已经通过法令的形式做出了规定，东南省辖地内的任何矿藏资源都将归整个东南省所有，任何人想要开矿都必须获得国土资源部的许可证。 往后谁要是想开矿，却没有国土资源部的允许就属于非法采矿，将受到最为严厉的处罚。 按照朱子明腹黑的手段，不把非法采矿者罚到倾家荡产算他输了。 开矿生意有多赚钱别人不知道，朱子明难道还不知道吗？ 没听后世常说嘛，谁谁谁家里好几座矿呢，富得都流油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朱子明又要开始梳理地方，架构基层统治机构。 是的保甲乡制度又被他拿了出来，这一套在淮西已经运转得非常成熟了。 而在江南虽是第一次开始施行，但还是受到了广大读书人的欢迎和拥戴。 没有其它任何别的原因，只因大家做官的概率在保甲乡制度的加持下暴增了十倍不止，对江南地区大量的读书人而言这无疑是对他们天大的恩赐。 不过朱子明可没想着专门便宜江南地区的学子，自己根基所在的淮西之地那是必须好生照顾的。 另外新纳入的淮东地区也不能冷落了民心士气，故而做出了内部规定，整个官员选拔过程中，淮东的要占两成，淮西的五成，然后剩下的三成给江南。 朱子明会让大量的淮西和淮东人到江南来做官，然后把江南人送到淮东和淮西去，这样各地区才能均衡，不然让江南一家独大，可不会有啥好下场。 一场亘古未见的考试在江南省内部展开了，考试场地设立在金陵首府之地，考试时间定在今年十月，具体待定! 考试科目依旧分为三科：数算，国文，策论！ 仅仅考数算一科就让淮西子弟占尽了优势，因为先前在淮西庐州举行的那一场考试就考了数算。 哪怕后面没有明确的官方通知下次仍然要考数算，但一群学子也不是傻瓜蠢蛋会不知道要考数算吗？ 所以，淮西学子数算成绩肯定会更加优秀，以此刚好可以弥补国文和策论两项的不足，从而最大限度的多选拔出淮西子弟来。 ……（未完待续） 第431章 军情司和暗卫 第434章：军情司和暗卫 考试的一应事务有礼部的邬启霖负责，而且现在距离十月尚早，朱子明也并未对此事过多关注，转而把目光聚焦到了军情司上。 此次与脱脱一战能够获胜，军情司可以说功不可没，没有军情司大量密探帮忙探查情报和消息，这一场大战的艰难程度至少要增加一倍不止。 故而加强军情司管理，不断提升军情司在情报收集和侦查能力，对朱子明接下来独霸长江以南的战略乃至夺取天下的战略尤为重要。 目前，军情司人员已扩充至了一万余人，往北触角已延伸至元廷大都、山西大同等地，还在山东、河南境内布置了多个网点。 往西已至湖广四川交界处，往南则在往福建、两广等地渗透，不过现在这些地方都没开发，因此渗透力度不大。 往东就不用说了，都把目标放在了浙西的张士诚身上，估摸着今年年底朱子明就会对张士诚动手，彻底解决掉这个钉在浙西的隐患。 军情司的事也就那些，主要还是因为对战争有利，故而白文先才舍得拨款维持军情司的扩张。 但是现在军情司规模扩大了很多，耗费也就大了起来，白文先就有点不太乐意继续给军情司拨款了。 本来白文先就对军情司这种特务组织很反感，始终不放心军情司的存在。 始终害怕哪天一不小心朱子明就调转军情司的枪口对准吴国公府满朝文武。 以军情司无孔不入的侦查能力，真要把枪口对准满朝文武，那才是要了满朝文武的老命。 其实压根不用白文先担心，因为朱子明现在就在做了。 特意背着白文先从军情司内部抽出一部分密探组建了暗卫，专门负责暗中监视吴国公府朝堂中的军政两届大佬。 被监视的人可多了，有冯国用、冯国胜、常遇春、王士仁、王士义、李勇、白书豪等等一系列军将。 另外政界大佬也不少，王守财、李善长、刘元礼、胡惟庸…… 总之，在朱子明看来职权相对较为重要的部门掌舵人都受到了监视。 反叛倒是其次，而是越爬到高处就越害怕下面的人欺上瞒下。 没办法，高处不胜寒啊！ …… “龙七，军情司的事弄得怎么样了？” “回禀大帅，一切都按照上大帅的吩咐在做了，目前打算建立以金陵为中心的四大情报站……” “第一处设在庐州，负责中原及西北地区情报侦查收集事务……” “第二处设在高邮，负责山东及大都方向的情报侦查收集事务……” “第三处设在池州，负责江西湖广倪汉政权的情报侦查收集事务……最后一处设在杭州府，负责监察浙西情况，以及向浙东、福建方向渗透！” “另外，金陵设有总部，负责联通四大分部，各地但有风吹草动，八百里加急奏报，保证金陵总部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相关消息……” 龙七向朱子明汇报了情况，听完龙七的汇报，朱子明还是比较满意的。 点了点头，又跟龙七商议了一会，便让龙七下去忙了。 这边龙七离去不久，另一边赵鑫也来向朱子明汇报情况。 赵鑫在脱脱败亡后，便随同金陵城诸多元廷官员投降了。 是的，赵鑫采用的是投降的方式回归到朱子明麾下，并没有公布曾经作为死间的那段光辉事迹。 因此在吴国公府内部很少有人知晓赵鑫的真实身份，而现在赵鑫更是成了朱子明暗卫的掌舵人，彻底将自身藏在了黑暗之中。 或许是因为对害死自己妹妹的孩子有所愧疚，所以从重归朱子明麾下到现在的一个多月里，赵鑫都没有主动上门去见自己妹妹赵双双哪怕一面。 而朱子明要做的就是主动让赵鑫去见赵双双一面，还要带上两人的父亲赵熙元一同前去。 这么做除了感念赵鑫为他立下的汗马功劳外，也是把赵鑫内心那么亲情作为枷锁，就此一举套牢赵鑫，让其心甘情愿的继续为他卖命。 没办法，暗卫的工作太过重要，一个处理不好就很容易出大事，必须得找个高度可靠的人才行。 但是挑来挑去，却发现可信度高的没一个人合适，最后朱子明只好把目光投到赵鑫身上。 主要是目前没有人能比赵鑫更适合负责暗卫的工作，毕竟此事重点还是落在小心谨慎上。 归结为一句话，就是绝对不能暴露哪怕半点蛛丝马迹，不然被吴国公府的满朝文武知道朱子明在监视他们，那还不得闹翻了天啊！ 论到小心谨慎谁又能比得过赵鑫，在脱脱身边潜伏两年多都没出现一点纰漏和问题。 感觉仅仅用小心谨慎已不足以形容赵鑫目前的境界了，应该说论及此道他已经是孤独求败了！ 话说得有点多了，待得赵鑫将暗卫的组建事务禀报完毕，看着下方毕恭毕敬的赵鑫，朱子明道：“文韫，这些天应该没啥事了吧？” 突然的发问有点把赵鑫问懵了，没太懂朱子明到底几个意思？ 见他如此，朱子明也是一笑道：“倒是让文韫误会了，本公也没啥别的意思，你家妹妹听说即将生产，若是没事的话可以带上令父一同去看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鑫又岂会不懂？ 连忙双膝跪地，向朱子明磕头，道：“属下，多谢上位恩典！” 朱子明上前将赵鑫搀扶起身道：“不是什么恩典，这算哪门子恩典……以后好好干，机会还多着呢！” “是，属下谢过上位！” 赵鑫的表情很是激动，经过近些年的磨练，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了。 他学会了圆滑和事故，也学会了如何在此乱世安身立命。 至于仇恨早已被他放下了，升官发财也对他没多大吸引力，现在只要妹妹、父亲能够过得好好的，对赵鑫而言一切都足够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过后，往往会变得无欲无求，从而在精神上实现自我超越，将自己的人生升华到另一个高度。 而朱子明看中的恰好也是赵鑫现在无欲无求的状态，反正就是你给什么他拿什么，若是什么都不给他便什么都不要，特别的佛系！ 赵鑫的佛系间接的成就了赵蒙生，若非赵鑫立下的大半功劳被朱子明记到了赵蒙生身上，恐怕赵司长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变成赵尚书！ ……（未完待续） 第432章 第三座炼铁厂 第435章：第三座炼铁厂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九月，又到了每年征收秋税的时节，整个吴国公府治下都在忙着征收今年的秋税，所以上上下下都显得特别的繁忙。 淮西的秋税收了不少，收了将近三百万石粮食，淮东则很一般只有不到一百万石粮食。 不过淮东地区产盐，在吴军控制淮东海盐产地后，每个月基本都能为吴军创造将近三十万贯的财政收入。 换句话说仅仅淮盐一项一年最少就有三百六十万贯的收入，算下来一点也不比淮西差多少。 只不过淮西的重点在于军屯这一生产利器，七八百万亩军屯每年都能为吴军供给大量粮食。 今年军屯、民屯共计缴纳了八百万石粮食，再算上三百万石秋税和一百多万石的夏税，一年就有一千二百万石的粮食收入，所以说这才是朱子明的根本之地啊！ 至于江南地区收的税并不多，至少没有预料到的那么多，只有区区不到六百万石粮食。 一来富庶的浙西大半还在张士诚的手里，能够收到税不多，二来吴军先前在有些地区有承诺过免税，也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违背先前的承诺，便干脆免税了！ 最后吴军刚刚接手地方，保甲乡制度还未建立，摊丁入亩的政策也并没有落实下去。 各项政策都没有实施，地方上还靠着蒙元腐朽官吏管理，今年能够收上六百万石粮税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到明年情况就会大有改观，按照朱子明的估计，一年少说也要收获一两千万石的税粮，然后商税算下来也得一两千万贯，其它收入也能有个三四百贯！ 整个东南省加在一起全部折算成铜钱的话，应该不会少于四千万贯！ 四千万贯的财政收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很多封建王朝一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更别提朱子明现在仅仅只占据一个不完整的东南地区。 估摸着按照他的模式来，预计将来年财政收入少于一亿贯就不正常。 反正不管其它，在收税上朱子明不会跟治下的人客气。 无论如何人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生产了，那么就必须交税，因为这个国家不是一个人的，它是所有人的，需要所有人来共同建设和维护。 从后世灵魂穿越而来的朱子明才不相信古代那些坏的流脓、一肚子男娼女盗的文人的话，说什么不与民争利，简直就尼玛是个笑话！ 官府不参与到重要的关乎到国计民生的行业中，由着一群没良心的资本家随意操控经济，肆意收割韭菜，这样的国家还能有什么指望？ 所以，他必须控制像粮食、棉花、钢铁、食盐、煤炭等关系国计民生的行业。 从中赚取大量利润补贴国家财政是其次，防止有人利用和操控这些行业割老百姓韭菜才是关键。 比如控制了粮食，就能制定好粮食价格，市场上粮食的收购价格就不能低于吴国公府控制的价格。 这样在粮食大量收获的时候，吴国公府按照最低价格大量收购，老百姓不至于贱卖粮食，从而被人割韭菜。 而在粮食供应不足，吴国公府又能大量放出粮食，不让市民百姓因购买不起昂贵的粮食而饿死。 后世有句话不是说，谁掌握了粮食，谁就掌握了全人类吗？ 粮如此重要的东西，朱子明又岂会不将之掌握在自己手里？ 钢铁和食盐就更不用说了，食盐暴利行业，由吴国公府掌控能从获取大量的利润。 钢铁国计民生之基，没有钢铁武器制造不了，铁制农具制造不了，生产效率将大大降低。 所以，在占据金陵过后，朱子明又开始循着记忆里的东西在当涂周边搜寻起了后世的马鞍山铁矿。 这项工作自然是交给探矿队去负责，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嘛。 而到现在铁矿已经被找到了，工部正在制定开采计划，并打算于当涂附近修建吴国公府治地内的第三座炼铁厂。 该工厂预计日厂生铁八万斤，钢铁一万斤！ 只要该炼铁厂建成投产，那么离五十万大军人人披甲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吴军人数已达到了五十万这个恐怖的数字。 在江北有近十万人，其中淮西有七万人，淮东有三万人。 金陵附近聚集有二十五万，这是朱子明的亲自率领的部队，专门为了对付张士诚的。 常遇春镇守的饶州、池州、信州一带有近六万人，负责防御西部与倪汉政权的防线。 杭州、湖州、浙东一带冯国用两兄弟手里有九万人，除了震慑方国珍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牵制张士诚，疲软张士诚，为后续朱子明消灭张士诚创造有利战机。 五十万大军的武器装备需求量非常的恐怖，按照一件扎甲三十斤计算，五十万件就是一千五百万斤！ 另外还必须留出一定的余量供给更换破损扎甲，因此估摸着至少要造六十万件扎甲，用铁量将近两千万斤。 记住这仅仅是铠甲需要的用铁量，然后其它诸如火炮、火铳、刀枪剑戟、箭矢弹丸以及造船的钢铁龙骨等，每年用铁量也不会两千万斤。 再有箭矢弹丸又多属于消耗品，基本上一战打完都需要大量补充，因此吴军的耗铁量只能用大的惊人来形容。 最后铁器不仅仅是军用，民间铁质农具制造也是耗铁大户，需求量一点也不比军队差，甚至还要旺盛许多。 如果再算上交易出去给刘福通、潘诚和关铎等人生铁，一年少说也得五六千斤的产量才够。 而这还是朱子明不上马大项目，搞轨道马车建设的前提之下。 一旦上马这样的大项目，耗铁量估计还要翻上一番，每年怕要有一亿斤才刚刚够数。 还好目前朱子明比较安分守己，没想继续搞什么骚操作，不然仅仅一个日产八万斤生铁，一万斤钢铁的炼铁厂产量还远远不够啊！ 修建炼铁厂，尽管放心大胆的修，尽管放心大胆的建。 只要有足够的产能，朱子明有的是办法消耗掉，总能以吴国公府一众官员意想不到的方式消耗掉。 怕就怕钢铁产能不够，然后从各方面掣肘吴军的发展和壮大。 ……（未完待续） 第433章 劝立世子 第436章：劝立世子 金陵，吴国公府的后院之中，忙了一天的朱子明回到后院，开始了他与儿女嬉戏的悠闲时光。 阎慧琳给他生了个大儿子，骆瑜给他生了个二儿子。 大儿子到现在七个月了，长得虎头虎脑的，特别能吃能喝，阎慧琳的奶都不够他喝的，时常还得找王晓莲替她喂奶。 二儿子比大儿子小了半个月，生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一双眸子像极了骆瑜。 平常不哭也不闹，若非痛了会嚎上两声，只怕就该被当作哑巴了。 与骆瑜的跳脱相比，这娃子完全就是两种性格。 然后就是王晓莲、翠竹、绿珠三个生的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至于大女儿朱婷现在正骑在朱子明的脖子上，在后院花园中笑得乐呵呵的呢！ 时间也是过得快，一转眼他就成了六个孩子的爹，想想如今也才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只觉一切都过得太快了。 “爹爹，驾！驾！” 朱婷把朱子明当马在骑，骑在朱子明肩膀上的她可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喊着“驾驾驾”，挥舞着小手，像是抽马屁股一样的拍打着朱子明，催促着他往前快跑。 “驾！呵呵呵……驾……” “呼……” 故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朱子明放下朱婷，喘息道：“乖女儿，爹爹累了跑不动了，咱们明天再玩骑马好吧？” 商量的语气叫朱婷开始转动脑筋思考起来，很显然是有点不太想结束这场愉快的“骑马”活动。 “爹爹……爹爹你可是大将军，怎么可能才跑这么一会就累了嘛？哼，你骗人，你骗人！” 小丫头还真聪明，一瘪嘴一撒娇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平常王晓莲的那些举止动作。 见她小小年纪便如此聪颖，朱子明也是哭笑不得，只好把朱婷又架到脖子上。 “咱们最后再跑一圈，跑完一圈就歇息好不好？” “好！驾，驾！” “驾！” …… 晚上，王晓莲的屋子里，夫妻二人在经过一番不可描述的动作戏过后，又开始了彼此之间的交流。 只听王晓莲道：“听说有人在劝你立个世子，而且人还不少，你怎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 朱子明也没否认，只是惊讶的问王晓莲怎么知道的，总感觉有点故意，却又有点不太像的意思。 王晓莲闻言顿时无语，白了朱子明一眼，道：“现在都闹得沸沸扬扬了，你真当我是聋子瞎子，听不见看不见吗？” 此事干系重大，不仅仅是立一个世子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王家和阎家势力平衡问题，还涉及到吴国公府不少官员战队的问题。 都不是啥好问题，总有人想通过别样的方式走捷径，搞得朱子明真想把这些一天心思不放正事上，专门想着来算计他家事的官员赶回老家去。 “娘子，咱们不是说了嘛，你管后院我管前院，咱们各管各的，这前院的事莫非你也想参与了？” 朱子明准备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他现在不透露一点风声，那么慢慢众人看不到希望，劝他立世子的风声就会渐渐消解下去。 不然一旦他有意无意透露了一星半点想法，一群人精又会顺着他的想法做各种各样的揣测，烦都烦的死人。 不过他却是忘了，有时候没有态度就是最好的态度，没有说法就是最好的说法。 王晓莲如此聪慧的女人，几乎一听就懂了朱子明的意思，暂时没有立世子的想法。 或者说得更加直白一点，没有立阎慧琳生的大儿子为世子的想法。 没错，王晓莲猜得一点也没错，朱子明即便想选继承人也至少是十年乃至二十年后的事，等到孩子都长大了，看得出各自品性德行过后再说。 何况阎慧琳之子是长子不假，却不是正妻王晓莲所生的嫡子，只能算是个庶长子，按照封建礼法而言，庶长子压根没有啥继承权，怎么能被立为世子？ 在立嫡立长的继承制度中，先是立嫡然后再立长。 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首先在选继承人之前先划定一个范围，这个范围乃是正妻所生的所有儿子，也称为嫡子。 划定了嫡子范围过后，再从嫡子之中选出长子，这样的才称为嫡长子，才拥有继承权。 不过问题在于朱子明没有嫡子，所以有人想趁着这个空档玩一招“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的把戏，至于具体是谁就不用多说了吧？ 按照谁受益最大谁嫌疑最大的方法不难推测后面肯定有阎家的人在使力。 从劝朱子明立世子的官员之中亦不难发现问题，因为大部分都是些老得掉牙的降官。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简单来说就是要找个抱护伞，好为他们继续尸位素餐提供保护。 他们或许以为一旦劝说朱子明立阎慧琳所生长子为世子成功，朱子明就会需要他们来给世子保驾护航。 只能说想得太简单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把朱子明看得太简单了。 一个能从微末之间一步步崛起到现在的人会在乎一个区区世子吗？ 说白了，未来立谁为世子都行，但绝不可能是阎慧琳的儿子，原因在于阎思孝选择了跟腐朽和没落走在一起。 这也就注定阎家会变成落后守旧的保守派，而他们推出来的人又怎能作为新思想新东西的推动人？ 人很多时候不经意的一个选择往往就决定了以后的路，所以真不要怪别人或者老天爷不给你机会，只是你把机会都给浪费掉了。 …… “哼，朱子明你就玩吧，我看哪天要是玩出火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王晓莲埋汰了朱子明一句，背过身表示不想理会朱子明。 现在的朱子明跟她以前认识的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尤其是攻下金陵之后，内心的那一丢丢善良和淳朴也都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看到曾经那个能给人以温暖和微笑的丈夫了。 王晓莲觉得朱子明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可是却也越来越缺少一丝人情味了，变得都有点不像一个正常的人啦！ ……（未完待续） 第434章 沟通的桥梁 第437章：沟通的桥梁 “娘子，你别生气啊！以后世子只会也只能咱们的儿子，我朱子明敢对天发誓！” 老婆生气了还是要哄的，只是王晓莲明显在气头上，听了朱子明的话，气没消似的故意赌气道： “说得谁很稀罕你那个世子之位一样，你爱给谁给谁，最好是给阎慧琳的儿子，看他担不担住，哼！” “……” 朱子明愣住了，媳妇现在都这么霸气了吗？ 试着用手去碰了碰王晓莲的肩膀，不想王晓莲不耐烦一抖，道：“别碰我，睡觉！” “唉……睡觉，睡觉！” …… 第二天，朱子明没有去吴国公府前院处理事务，而是留在后院陪了王晓莲一整天，废了老大的劲才把王晓莲心情哄好了一点。 到了晚上，他也不去别的女人屋子里玩雨露均沾的把戏，就守在王晓莲的屋子里。 这样持续了将近大半个月，每天皆是如此。 渐渐的，大家通过后院透出来的风声也都看明白了朱子明的心思，看出了他依然是那么的宠爱王晓莲，并没有因为王晓莲没生儿子而有所冷落和嫌弃。 知道了朱子明的态度后，不少吵着要立世子的人也就没闹了。 唯一剩下的几个老顽固和别有用心者则都被朱子明赶出了吴国公府，打发人回乡养老去了。 这一通动作下来，吴国公府也就彻底安静，就是后院还有点问题和矛盾。 …… 今晚，朱子明来到骆瑜的房间里，对方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的欢迎他，反而耷拉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都来了还不高兴吗？”朱子明问道。 “不高兴，哼，一点也不高兴！” 骆瑜性格向来如此，有什么就喜欢说什么，而这恰恰也是朱子明最为欣赏和喜欢的一点。 “有什么不高兴的，你想说就说来我听听呗！” “你说的哈！” “我说的。” “好，那我问你为什么不立慧琳姐姐的孩子做世子？” “你真想知道？” “哼！” “哎，没见过你这样的，说两句就又要生气啦！” 朱子明摇头叹息，拉着骆瑜的手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你觉得当世子很好吗？” “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 朱子明摇了摇头，对骆瑜单纯的思想感慨不已。 “你必须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你说的立大宝做世子的事，一旦他真成了世子，那么处处必被人盯着，不能犯哪怕一丁点错误……” “什么意思？” 骆瑜眯上双眼，一脸的不解和困惑的模样。 “什么意思吗？”朱子明反问一句，“你好好想想一旦做了世子，大宝的每一次错误是不是都会被人特别的关注？” “嗯～” 骆瑜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太懂，迷迷糊糊的跟着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朱子明绕进去了。 “你懂了吧？” “懂什么？” “你不懂点啥头，我还以为你懂了呢！” “哼！” 骆瑜闷哼了一声， “你就是故意在骗我，说白了你就是不想立慧琳姐姐的儿子做世子，你就只喜欢……只喜欢她……” 她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王晓莲，朱子明也清楚后院女人多了难免上演后宫大戏。 想当年《甄嬛传》有多火，里面的宫斗有多精彩，一句话完全形容不过来。 “哎……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有你们为什么总是爱胡思乱想，明明没有的事偏偏被你们说成了有，害得大家都很尴尬。” 朱子明做无语摇头状，甚至还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意味，这不免又让骆瑜暗暗在心头思忖：莫非我真的错怪他了？ “那你说，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好，我给你说是为什么！”朱子明一脸的郑重，“积毁销骨，众口烁金两个词都知道吧？” “你看不起谁，本小姐没出嫁前也是读过不少书的，我可不是睁眼瞎，哼！”骆瑜道。 朱子明闻言翻了给白眼：“你又把话题扯偏了，再说谁看不起你啦，是你自己经常自卑好吗？” “你……你才自卑呢！” 骆瑜就像被人踩到痛脚一样，噌的一下站起来，俯视着朱子明，似要用居高临下的目光获得那一丝丝满足感和成就感。 “好啦，好啦！你快坐下，一天天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吐槽了两句，见骆瑜撅起樱桃小嘴一副很不服的样子。 倔强的她显然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所以朱子明只好跟她道歉。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该说你，不该说你，好吧？” “哼！” 偏过头去，一脸傲娇的骆瑜最终还是撑不住朱子明的攻势，道：“这还差不多，我原谅你啦！” “多谢骆小姐原谅小生这一回！” 朱子明嬉皮笑脸一笑，骆瑜也是拿他没办法，“你是个将军，才不是书生呢！” “或许前世是呢？” 面对如此厚脸皮行为，骆瑜只想说你去死吧！ 当然，死是要加双引号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死鬼的死！ “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啦！” “骆小姐还是这么善解人意啊，我正好也想睡觉了，要不咱们一起？” “呸，你个大流氓！” “你这就说得不对了，跟自个的女人一起那啥，哪能叫流氓，最多只能叫探究生命起源的过程……” “噗……” 骆瑜人都麻了，朱子明造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词，经常能把人搞得喷饭。 “小娘子，我来了哟！” “哼～” 轻轻的一声闷哼落下，然后就不适合继续描述了。 二人一番云雨结束过后，此刻皆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互相依偎着又就为什么不立阎慧琳儿子为世子的话进行了交流。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再说我骗你有什么用，你说是吧？” 朱子明的反问不禁令得骆瑜陷入了沉思，心头暗暗在想“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两个词。 自古以来，身居高位者就注定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要有一丁点错误就会被放大十倍百倍乃至千倍。 而早早把阎慧琳的儿子推到那个位置上，压根也不是为了他好，反而有可能会害了他，毕竟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误？ 圣人尚且做不到，又遑论一区区七个月大的孩童？ 所以，朱子明把她说服了，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把她睡服了。 总之一句话，朱子明通过骆瑜做中间桥梁沟通阎慧琳的任务基本已经圆满完成了。 关于立世子所带来的一场风波将在他一番操作下彻底归于平静，吴国公府上上下下也将再次汇集成一团，朝着更远大的目标前进！ ……（未完待续） 第435章 建立基层统治 第438章：建立基层统治 “邬先生，考试的情况如何？” “回禀上位，此次考试已基本结束，礼部共计选拔了两千六百五十四名士子，其中淮西籍士子有一千三百二十三人，淮东籍士子五百零三人，江南籍士子八百二十八人……” 此番乃是邬启霖关起门单独向朱子明禀报的。 按理说选拔士子一事应该注重公平公正，但这次毕竟不是正规的科举考试，只是为了拥有足够的人才治理地方进行的一次简单的选拔性考试。 考试名称也不叫科举，官方叫法叫作东南中书省地方官员选拔考试，简称地方官员选拔考试。 选取的官员是什么性质的也早已有所说明，选拔的是地方乡长。 目的则是配合保甲乡制度把政权触角延伸到乡一级，打破千百年来皇权不下乡的规矩，为实现大政府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江南人口稠密，一个乡将按照一千户人口做规划，总预计规划建设两千五百个乡，总户数将达到两百五十万户，差不多恰好将朱子明占领区的人口全覆盖。 至于浙西地区暂时不着急，等先把打下来的地盘消化后，再去对付浙西的张士诚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过一个乡长管一千户人口肯定管理不过来，所以朱子明考虑到实际需要，允许乡长雇佣不超过十五人的吏员，帮忙协助管理乡邻事宜。 目前主要也就征税和征兵两项大事而已。 征税，秋税刚刚征收，再次征税得等到明年四五月份。 征兵，吴军有五十万人马，目前人马足够，也用不着征兵。 所以，乡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用到统治机构架设上，然后执行吴国公府的各项政令。 比如最为重要的均田令和摊丁入亩两项政策。 均田令新出了规定，规定自均田令下达之日起，往前推三年未曾有人开垦过的荒地都归吴国公府所有。 吴国公府收上来荒地后，将重新分配没有土地的农民，每人具体能分到多少亩地视各地具体情况而定。 不过按照朱子明的估计，每人应该不会少于五亩土地。 目前在朱子明的地盘内，根据元廷鱼鳞册上的统计数据，共计有一千二百万人，而整个江南有近两千七百万人，他占了快一半！ 剩下的一千五百万人，有近七百万被张士诚占据，有六百万被福建陈友定占据，最后还有两百万人为方国珍占据。 不过元廷的统计数据可信度并不是很高，按照以往数据预计，朱子明在自己占领区内还预留了五百万人口的空隙，五百万加上一千二百万就是一千七百万！ 所以最终预计将分发八到九千万亩土地。 再算上原先两地开垦的三千多万亩土地（元廷鱼鳞册上的数据），以及淮西开垦的两千万亩土地，耕地总面积在未来或可达到一亿四千万亩。 而淮西、淮东加江南占领区的总人口有将近两千三百多万。 最终计算下来人均土地也就六亩的样子，说实话一点也不多！ 并且其中肯定还不乏山地，只能建造成梯田，或者种植茶叶，绝不是一马平川利于农业生产的大平原地带。 最后只要能有八千万亩耕地生产粮食，朱子明做梦也能笑醒了。 八千万亩土地按照最低平均亩产两石计算也将有一亿六千万石的总产，再按百分之一十三比例收税，一年两千万石税粮轻轻松松的事。 何况江南很多地方一年都能种两季稻谷，算下来年平均亩产都在五石以上。 所以只要总的耕地面积能够达到八千万亩，总的粮食产量将有望突破两亿石，税收也将达到恐怖的两千六百万石。 倘若算上各处屯田的收入，一年总的粮食收入将有望达到四千万石。 你说，这么高的收入，凭什么不能叫朱子明做梦都笑醒？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目前官方总的耕地面积也就五千万亩左右，距离八千万亩的目标还差得远啊！ 正因为距离目标还差的远，所以在选拔考试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朱子明就找上邬启霖打听消息。 目的也是尽快安排人员进入乡下，搭建好保甲乡三级基层制度，为吴国公府的发展壮大增添最重要的一剂强心剂。 唯有把根基打扎实了，接下来朱子明才有争霸天下的实力和机会，不然还不知要磨磨蹭蹭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糟糕的乱世。 “邬先生，尽快把榜单张贴出去，再去找刘先生安排好人员的授职工作，记住咱们的原则，乡长授职一律不许在本乡！” “是！属下遵命！” “另外，淮西的保甲乡制度运行也有好几年了，把得力的乡长都提起来去各地做县令，有他们牵头，保甲乡制度将会做得更好！” “是！” “还有……” “是！” …… 朱子明吩咐了许多，看得出他是真的有点急了。 不过急也没用，一次要安排两千五百多人的工作，还要把淮西的大量人员调出来，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干得完的。 最后也是在朱子明催得都快催吐了的情况下，才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把官员安排妥当。 然后又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地方上才勉强将两千五百多个乡建立起来，有了吴国公府自己在江南占领区和淮东的统治机构。 从基层的乡到县再到府最后到东南中书省，一共四级统治机构，层层架构，层层统领，终于实现了朱子明对基层的全权掌控。 而在实现这一个目标过后，第一个执行的政令就是摊丁入亩。 压根不用想，摊丁入亩肯定遭到了地方上大量仕绅地主的抵制和反对。 不过他们的抵制和反对在吴军刀锋的压制下变得尤为可笑，只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就在朱子明强势镇压下变得安静了下来。 然后各种清查工作开始，大量隐匿的青壮人口被清查出来，大量的隐匿土地被查出。 最终结果果然不出所料，江南占领区人口增加五百六十多万，暴增了将近一半。 再算上淮西的三百五十万人和淮东的三百一十多人，朱子明治地内总人口数量突破到了两千四百二十万的恐怖程度。 土地则多清查出了将近一千六百多万亩，且多为上等良田。 算上原先的五千多万亩土地，距离八千万亩的耕地面积也不远了。 ……（未完待续） 第436章 三本书 第439章：三本书 不得不说摊丁入亩确实是一项十分了不起的政策，只要有这项政策存在，往后朱子明的财政收入保底也有三成。 不过摊丁入亩政策引起的地方骚动还需要平复，故而很快就有关于官员、生员以及地方仕绅的优待政策出来了。 吴国公府首先从名誉上高度赞扬了广大官员、生员及进步仕绅家庭对于摊丁入亩政策的配合，称没有他们的配合就不会有吴国公府的摊丁入亩政策的施行。 其次在经济利益上对配合的广大仕绅进行优待。 利用吴国公府官商在棉花、钢铁、食盐、煤炭、粮食等方面的垄断地位，将此类大宗商品的分销权进一步下放到乡村仕绅地主的手里，建立了一个类似后世的供销社体系。 这个体系一共分为四级，第一级是吴国公府下辖工厂和大部分官商家族的生产端，第二级则是一些专门负责大片区销售的大官商家族，比如淮西、淮东、江南第一片区、第二片区、第三片区等等。 第三级分发到以府为单位的地方上普通商家手里，第四级才是分发到县乡一级的供销社，最后再销售到普通老百姓的手中。 总共四级，一层一层的架构，很好的完成了吴国公府的商品销售任务，也为吴国公府创造了大量的商业税税收。 就整个十二月份，商业税从原先十月十一月的四五十万贯，一下就暴涨至了一百多万贯。 另外算上棉花、食盐、钢铁、粮食和煤炭等大宗商品销售赚取的大量利润，每个月从商业活动中获得的收益将近两百万贯，简直吓得死个人！ 并且按照户朝预计随着地方经济和生产的复苏，每月获得商业收益还将持续不断的稳步上升，未来将达到一个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的高度。 商业税的大获成功也让众人看到了工商业蕴含的强大潜力，其所创造的价值一点也不比传统农业创造的差多少。 重点是商业税每个月都有，基本上月月都有进账，相比较将近一年一收的夏税和商税，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现在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朱子明建立的商业贸易司不符合制度了，或者认为区区商贾低贱之事不值得用一个部门专门去进行管理。 事实胜于雄辩，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再多的雄辩也都变成了狡辩，毫无意义！ 同时，李善长、刘元礼、邬启霖等人也积极从吴国公府的工商业实践中汲取有关于古代经济学的营养，不断补充和完善到他们的新儒学着作之中。 新儒学着作除了发展王阳明“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的重要观点，汲取最多的就是吴国公府在经济活动和工商农业活动中表现出来的各种超出该时代文人理解范畴之外的东西。 李、刘、邬三人成功的从中归纳总结出了不少经济活动的基本规律，并用以解释吴国公府目前各种不同寻常的状态。 三人受到朱子明的委托发展新儒学以来，历时已有三年之久，三年磨一剑，终归是有所成就的，各自也都将自己的着作拿了出来。 当着作被拿出来后，朱子明第一时间就要来了原版进行研读。 李善长写了一本《工业生产论》，主要详细描述了吴国公府的一系列工业生产实践活动，还创造性的提出了“工业强国”的概念，认为古今王朝之强盛，工业制造的强弱永远都是第一指标！ 是的，李善长选择了把工业生产的重要性放在首位，并没有按照大家所理解的那般认为农业生产才是一个国家强盛的第一指标。 这绝不是他搞错了，而是经过一系列实践，有着各项研究数据支撑得出的正确结论。 这个结论在后世几乎人尽皆知，但在古代却无异于放了一个大炮仗，一旦把《工业生产论》放出去，绝对会引来一大批人和他打嘴炮。 不过朱子明要得就是这个效果，道理从来都是越辩越明，真理也永远不会害怕被人质疑，所以朱子明真的很高兴，非常的高兴！ …… “李先生的书写得好，写得好啊！” “上位谬赞了，属下才疏学浅，若非有上位点拨，只怕如今还摸不到半点门道。” 李善长表现得很谦虚，朱子明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如此。 “这些全是李先生的功劳，怎么能算本公头上，本公也就偶尔提上两句，提上两句而已！” 面对朱子明反过来的谦虚，李善长也是很懂得起，当即奉承到： “上位虽只有寥寥数语，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发人深省。若非上位提点，此书只怕成书不知在何时也！上位之言，亦可称得上一字千金也！” 李善长一般不拍马屁，拍起马屁来不一般呐，把朱子明拍得舒舒服服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不开心！ 也把一旁的邬启霖、刘元礼、胡惟庸等人听得是一愣一愣。 不过胡惟庸愣神归愣神，但又从李善长手里学到了一招，暗暗在心头发誓一定要继续磨砺自己拍马屁的功夫。 不然这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怕不是要把板凳都给坐烂喽！ “李先生，说得太过了，太过了！” “属下之言句句属实，倒是上位太过谦逊了！” “哦～本公有吗？” 朱子明目光扫了一眼众人，胡惟庸头点的最厉害，邬启霖和刘元礼则是微微颔首，显然都“比较”认可李善长的说法。 “哦～哈哈哈……” 大笑声响彻整个大殿之中，过了好一会方才停歇下来。 其后又听朱子明言道：“李先生的《工业强国论》、邬先生的《格物致知法》、刘先生的《知行合一论》都是极好极好的书……” 称赞完毕后，朱子明微眯双眼思索了一会，又道： “胡惟庸你吩咐下去，让印书局把每本印刷一万份，其中五千份发给内部官员研读学习，保证内部文官人手一本。 另外，发个内部通知，往后县乡两级基层官员的晋升提拔考试也将从三本书中抽取内容，想要获得提拔者，必须要精通三本书中的内容！” “是，属下遵命！” “还有，把剩下的五千份书籍发到市面上去，也把相关的考试消息公之于众，除了四书五经外，这三本书将会成为他们策论出题的主要范围！” “是！” “好了，都散会吧！” “是！” “是！” ……（未完待续） 第437章 三个月 第440章：三个月 “哟，这不是吴公子吗，快请进，快请进！” “刘老板，你这般热情，该不会是又有啥新书想让学生替你宣扬了吧？” “吴公子说的哪里的话，你有名声，我有钱财，各取所需，各取所需而已！” “刘老板还真是会说话，也好！吴某便移足进去好生看看。” “哈哈哈……” 书店里，刘老板特意将新出的《工业强国论》、《格物致知法》、《知行合一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基本上保证每个一进书店的人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这一次也不例外，有些名声的吴公子几乎一入门就看到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三本书。 《工业强国论》被摆在中间，《格物致知法》在左边，《知行合一论》摆在右边，恰如三尊尊神一样被人供奉着。 “刘老板要吴某推广的便是这三本书吧？”吴公子道。 “哈哈，吴公子还真是慧眼如炬，没错就是这三本李公、邬公、刘公新出的巨着，还望吴公子能帮忙把名声打出去，也好让刘某把这些书卖出去，赚回一点本钱！” 刘老板笑了笑，说着又附耳到吴公子的耳边，轻悄悄的说道： “另外告诉吴公子你一个内部消息，往后吴国公府的考试，也将会考这三本书里面的内容，所以……” 后面的话刘老板没说了，吴公子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问到：“刘老板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应该用不了多久杭州府的官员就会出通知，到时候……” “到时候这书只怕一时洛阳纸贵，刘老板也压根不愁销售此书吧……” “哈哈，吴公子言重了，言重了！” “刘老板才是言重了！”吴公子拱手一礼，随后又道：“大恩不言谢，他日吴某若能高中，必不忘刘老板今日相告之恩！” “哎，吴公子说得哪里的话，你我相识一场，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对对对，刘老板说得对，对了，还得麻烦把那三本书给吴某来一套，哦～不，十套！” “哈哈，好呢！” …… 吴公子，其人本名吴仕琳，杭州本地人，在杭州城一众文人士子圈子之中也算小有才名。 原本大家都以为其前往金陵参加考试必中的，结果却因为算学成绩太差未能高中，非常的可惜！ 故而回到老家杭州后，吴仕琳除了研究算学外，最为关注的也是吴国公府下次考试的消息和时间。 他今天出来就是买些演算的稿子，不想竟然从书店刘老板口中得到此等秘密消息，自然是不能放过，买了十套书籍后就开始回去仔细研读。 可越是研读越是迷糊，尤其是李善长所写的《工业强国论》直接把他看懵逼了。 其中“工业强国”的理论更是和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所矛盾，在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仅靠工业何以强国？ 在没有农业作为支撑的前提下，专门依靠工业的话，老百姓都得饿死。 老百姓都饿死了，或者活不下去掲杆造反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发展工业？又何来工业强国一说？ 发现了问题就要尝试解决问题，这是吴仕琳从《格物致知法》中汲取到的新的营养。 那么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个很操蛋的问题呢？ 吴仕琳不禁暗暗在心中思考，可考虑来考虑去也没个准确答案，只好把目光集中到《知行合一论》上去，希望能从中找到他所需要的一个答案。 只可惜《知行合一论》没有告诉他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告诉了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首先自己去实践中探索，利用格物致知的办法获得结论和知识，然后再用获得知识去指导实践。 如果一切能够解释得通行得通，那么就算是真正的知识，而为了能够与理学统一起来，《知行合一论》和《格物致知法》中将这样的知识称为理或真理！ 更是大胆的说出了一句话，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真理的发现者，每个人只要潜心研究学习，都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成圣之路。 真正实现自宋以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渊绝学，为开万世太平”的伟大理想。 当反复看完《格物致知法》和《知行合一论》，了解到其中蕴含的真意后，吴仕琳彻底被震撼住了，完全忘记了早先他所要追寻的问题，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两本书上。 这两本书在吴仕琳看来才是道，《工业强国论》则只能算是一门术，一门自“道”中发展衍生出来“术”。 读书人求的自然是掌握大道，对于术的追求反而次要了许多。 …… 话不多说，对于三本书出世引起的轰动朱子明有所预料，却没预料到轰动会这么的大。 经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发酵后，整个江南诸多有名的大儒，如宋濂、章溢、叶琛、刘基（刘伯温）等人全都自发的聚集到了金陵城下。 开始为这场由李善长、邬启霖、刘元礼三人为主引发的新儒学体系建设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为此朱子明还特意设立了一个辩论台。 专门用来供以儒生们辩论，每天基本上都有好几场辩论，若是碰上大儒学者互相辩论，更是能够引发万人空巷，引来无数人的注目。 朱子明也亲自偷偷去看过好几次辩论赛，宋濂、刘基、章溢、叶琛都是辩论的高手，在儒学方面的成就更是当世少有人能及的大家。 这样的人才自然是不能放过，全都被朱子明征集到了身边参议要事，又建立了个文渊阁，把这些人全放进里面去，还美其名曰文渊阁大学士。 朱子明的一些骚操作吴国公府的官员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对他建立文渊阁并赐给朱升、刘基、宋濂、章溢、叶琛、李善长、邬启霖、刘元礼等人文渊阁大学士的称号也基本无感，一切依旧该怎样还是怎样。 不过刘基也就是刘伯温能够前来投靠朱子明，真的是把他惊讶到了。 毕竟后世可是把这老爷子传得神乎其神，说是周之吕尚，汉初张良，三国诸葛一般拥有神鬼莫测之能的谋士。 事实却让朱子明有些失望，刘伯温确实很有才，见解也十分独到，但你要说拥有神鬼莫测之能确实过了。 刘伯温和朱升两人应该是一个层次的谋士，至于比之白文先如何，真的很难叫朱子明给出一个公正的评价。 毕竟白文先一路随他走来，论重要程度绝不是刘伯温和朱升二人能比的。 ……（未完待续） 第438章 金陵王气 第441章：金陵王气 “刘先生，你怎么看？” 吴国公府的议事大厅之中，朱子明、朱升、刘伯温、白文先等人都在，都在为刘福通派来的求粮使者而发愁。 此番，刘福通说是要北伐，希望朱子明能支援他两百万石粮食。 注意是支援不是卖给刘福通，换句话说相当于白给。 二百万石粮食对如今的吴国公府而言虽然不算太多，但也差不多是整个文官体系半年的俸禄了，真不少了！ 既然提到了俸禄体系，那便干脆多插嘴说一句。 目前整个吴国公府从基层到高层共计有将近五千三百多名官员，具体为三千多名乡长，一千三百多名县衙官员，一百四十六名县令，三百多名府衙官员，以及十七名知府，最后东南中书省的五百多名中央官员！ 这还只是官员，如果算上为官府办事的吏员，整个体系还要扩大个七八倍，带来的消耗非常大。 因此暂时只好维持现状，没有施行官吏一体化，以便集中更多的力量到军事发展上，为统一整个国家打下坚实的基础。 扯的有点远了，话说回来，听到朱子明询问自己关于刘福通要粮北伐一事的看法，刘伯温眉头微微一皱，思索了好一会，方道：“回禀上位，依属下之见，当给！” “为何？” “这……” “刘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公把大家召集至此正是为了商议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没有什么好顾忌！” “是！” 刘伯温恭敬从命， “首先依属下之见，上位如今仍是龙凤皇帝的臣子，刘福通没有以其丞相府的命令下旨给上位，而是以龙凤皇帝的名号下的旨，故而上位若不遵从，便是抗旨不尊，于上位名声有损也！” “其二，刘福通北伐乃是为了打击北方元廷统治，将极大的削弱元廷的实力，于上位而言有大利，故而应当支持！” “其三，此番北伐乃是义军和元廷的首次正面对垒，上位若不给予粮草支持，恐于大义名分上有亏，将失中原万千百姓之心，待得上位一统江南之日，若想挥师北伐入主中原之地难也！” “其四，依属下之见，此举多为刘福通试探之意，如今上位兵精粮足，虽仍以国公之名自居，然声威已显，刘福通亦畏惧上位矣！” “其五，……” 刘伯温一共说了八条看法，分析得面面俱到，几乎把能说的都给说了，最后就剩下让朱子明拿主意的事了。 好家伙，能够青史留名的大人物还真不是靠吹的。 “刘学士分析得虽然不错，粮食咱们也可以给，但肯定不是两百万石，毕竟两百万石实在太多了！” 李善长站了出来，胡惟庸负责管理户部的事，而胡惟庸和李善长什么关系就不用多说了吧！ 反正紧密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所以李善长对于户部的事自然是一清二楚。 别说户部一时半会拿不出两百万石粮食，就算是能也不可能全拿去送给刘福通北伐。 如果仅仅因为一个大义名分，就需要支付两百万石粮食的话，李善长宁愿不要这个大义和名分。 “李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两百万石粮食确实太多了！” 朱子明十分清楚一次性拿两百万石粮食给刘福通，对马上就要出兵攻打浙西张士诚的吴军而言压力太大了。 所以粮食要给，但肯定不能由着刘福通狮子大开口乱要，反正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万石粮食。 而且还不是以送的方式给刘福通，其中大部分都必须以交换的形式，不然请恕他朱子明欠奉。 “本公想了一下，送三十万石粮食给小明王以示本公诚意，剩下最多再给刘福通五十万石粮食，不过必须让他拿战马和硝石来换，其它东西本公不需要！” 朱子明最终拍板决定下来，而后又望向李善长，道：“李先生，具体事务你负责一下，如果使者还要见本公，就说本公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说实话刘福通使者又不是牛有财这位故交，朱子明又凭什么要给对方面子，你说是吧？ “是，属下遵命！” “好，都下去吧，刘先生和朱先生随本公到书房一趟！” “是（是）！” …… 画面一转，朱子明的书房之中。 朱升、刘伯温二人分左右坐好，侍奉的侍女还前来给他俩斟上了一杯清茶。 朱子明同样坐在主位之上，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道： “叫两位先生前来也没有其它别的事情，主要是针对浙西的张士诚，希望两位先生能够帮忙参详参详！” 说着把两份资料亲手递给刘伯温和朱升二人。 “两位先生看一看，这是如今张士诚那边的全部资料。” “对方共计有人马三十三万，不过缺乏武器装备，大多只能够负责守城，真正拥有野战实力的只有不到十五万人。” “另外张士诚的存粮不足百万石，只够三十三大军三月之用，所以本公的意思是金陵出动二十万大军先打镇江，打下镇江后打常州……” “另一边杭州、湖州方向出兵六万侧面牵制，不给张士诚喘息，争取在今年之内彻底解决盘踞在浙西的张士诚所部。” “两位先生意下如何？” “属下没有意见，上位制定的方略相当详尽，浙西的张士诚如今已被上位从三面包围，形势至此，一切都只是在负隅顽抗罢了，其人注定是要被上位消灭的！”朱升道。 自从朱子明入主金陵过后，那道原本在淮西上空漂浮不定的龙气也终于是归了位，落到金陵城外的钟山上，开始温养金陵这座未来的王城。 只不过金陵地气泄露，滋养龙气显得特别艰难。 在朱升施展望气术查看情况时，发现龙气周身有黑煞之气环绕，刺激得龙气非常不安分。 而那道龙气也好像有意识一般，并不甘久居于此，时常昂首北望，似有向北迁移之势。 朱升估摸着未来最多不过一个甲子之数，龙气就会往北移动，重新寻找新的滋养之地。 这种情况朱升也揣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否意味着朱子明建立的王朝将二世而终，抑或还会其它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 到时候他或许可以劝说朱子明迁都北方，这样顺遂龙气心意，将不至于出现他所担心的二世而亡的悲惨结局。 ……（未完待续） 第439章 谁先谁后的战略问题 第442章：谁先谁后的战略问题 二世而亡的朝代在华夏历史上有两个，一是一天下的秦，二是启科举的隋。 两个朝代都非常的具有代表性，秦朝首先实现天下一统，将原先破碎的华夏版图糅合成为一块。 修筑万里长城，奠定封建王朝的基本制度，使封建王朝在其后的汉朝达到了第一个顶峰。 隋朝修建大运河，开创影响千年的科举制度，使得封建王朝同样在其后的唐代来到了第二个高光时刻。 秦、隋二朝都干了一些其它朝代不敢干的大事，也因为干事干得太过头了，最终失去了江山。 不过封建王朝发展到隋唐以后，制度已经非常的完善了。 也就注定不可能因为制度改革不适应出现大阵痛，乃至颠覆一个封建王朝。 自唐以后的封建历史也证明只要建立了大一统封建制度，基本上就有三百年的国运可享。 所以，不用太担心朱子明以后建立的国家会二世而亡。 只是朱升毕竟不是神仙，不会知道原先历史上会出现一位永乐大帝，也是唯一一位在中央集权时代，以一隅之地推翻全局的君王，非常的了不起！ …… 废话有点多了，再说三人商议出兵攻打张士诚一事，朱升投了赞成票，还剩下刘伯温没有发话。 刘伯温一如既往的谨慎，面对朱子明殷切的目光亦是不急不缓的慢慢思考，等思考清楚了方才阐述自己的观点。 打张士诚肯定没有问题，张士诚这样的反骨仔也该打，而且留着张士诚在浙西始终是个祸害，早打早安心！ 但刘伯温始终觉得此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周边许多势力已然对强大的吴国公府感到了威胁。 例如淮东以北的朱元璋，湖广、江西一带的倪汉政权，另外还有北方的刘福通、关铎两人，福建方向的陈友定等元廷残余势力都将是吴军的敌人。 对方可能趁着吴军对张士诚动手无暇它顾的时候，出兵偷袭吴军占据的一些战略要地。 这其中最令刘伯温感到担忧的莫过于西面的倪汉政权。 倪文俊现在已结束了在四川方面的战事，且成功拿下了江汉平原上的重镇襄阳城，堵住了北方元军进攻的缺口，获得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 而倪文俊此人连篡位都干得出来，你又能指望他有多讲道义不成？ 所以，只要朱子明敢动，倪文俊十有八九也会跟着动。 大军挥师东进，进攻吴军的安庆、饶州和池州等重镇，甚至派一只军队突入金陵腹心之地，保管叫吴军和朱子明难受到极点。 考虑到种种因素，刘伯温给朱子明的建议是先对付长江上游的倪汉政权，至于蜗居在浙西区区之地的张士诚，其人败亡已成定局，早打晚打的区别也没那么大。 如果实在是不放心，吴军可以把镇江和常州两路夺过来，构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彻底将张士诚围困死在平江路。 听了刘伯温关于局势的阐述，朱子明亦不免陷入了沉思之中。 历史上的朱元璋采取的恰好便是先陈后张的战略。 即先对付处在长江上游的陈友谅政权，再来对付处在下游的张士诚政权，最终再顺利北伐建立大明帝国。 虽然朱子明现在的形势和原本朱元璋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不同，但大体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的。 张士诚在平江似乎是破罐子破摔，已经有点不问世事一心享乐的味道了。 这样的张士诚和历史上志小的张士诚有啥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主动的，一个是被动的而已。 自淮东失去过后，张士诚就属于被朱子明打废的状态，早已没了往昔的那股子心气，丢了积极进取的心思。 不仅张士诚没了多少进取之心，军队中不少将领也在进入平江路的花花世界后迅速的完成了腐化和堕落，彻底陷在浙西的花花世界里无法自拔。 导致张士诚军队现在压根就没多少战斗力，大多数人都是些守城做样子的样子兵。 等到朱子明兵临城下之日，恐怕就是张氏政权灭亡之时。 分析了这么多，刘伯温作为一名谋士把该想的都想到了，也把该告诉朱子明的都告诉给他了，剩下具体怎么做就全看朱子明自个的意思了。 朱子明在经过一番思索后，适当的对自己灭张计划做出了调整。 假如倪汉政权对他灭张之事视若无睹，那么他便先把张士诚收拾了，然后再一门心思对付倪汉政权。 但若是倪汉政权趁他灭张期间出兵偷袭他，那……那也好办了，立马调转枪头一门心思对付倪汉政权即可。 两个选择，两手准备以吴军目前的实力是能够应对得过来的，再多的话朱子明也有点分身乏术了。 希望不会有更多的人对他出手吧，这样他也能够稍稍轻松一点。 只是现实往往都会出乎意料，而最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也只有等到了那一天才知道。 吴军集结动作的消息是瞒不过有心之人刻意打听的，朱子明对出兵攻打张士诚一事也没刻意隐瞒，还特意发下檄文斥责张士诚投降元廷的举动，为的也就是四个字——师出有名！ 至正十六年，三月初，吴军自金陵发兵二十万，分水陆两路齐头并进，一同向张士诚麾下大将吕珍驻守的镇江路攻去。 另一边，湖州和杭州路方向，冯国用为了配合朱子明，也出动了六万人马对平江路展开进攻。 两路大军势如破竹，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大军推到了平江城下。 可惜一直都很顺利的两路大军却在平江城下吃了苦头。 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张士诚忽然爆发了一波，依靠着坚城平江硬生生守住了朱子明大军不下六十多次的进攻。 其表现出来的强大韧性也着实惊讶到了朱子明，也不得不首次正眼看上张士诚一回。 最终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因为收到倪汉政权已出兵攻打安庆路，以及淮东北方的朱元璋蠢蠢欲动的不好消息，朱子明只能无奈的选择从平江路撤回，暂时放过张士诚一马。 此番虽未能彻底消灭张士诚，但吴军已在常州、江阴、湖州、嘉兴四个地方布置重兵，一举封堵死了平江路。 张士诚已成瓮中之鳖，再也翻不起一丝风浪，灭亡也只是早迟而已。 ……（未完待续） 第440章 目光瞄准江西 第443章：目光瞄准江西 此番对张士诚一战草草收场，无疑证明了刘伯温的观点是正确的，上游的倪汉政权才是吴军未来最大的敌人！ 而浙西的张士诚已基本被打废了，对吴军的威胁降到了最低点，吴军完全可以对其置之不理，任由其自生自灭！ 至于淮河以北的朱元璋所部受限于自身实力的缘故，目前只能做个趁火打劫的角色，想要从朱子明手里讨到好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后刘福通、关铎不可能来打他，潘诚粮草有不少都是他在提供，已经被他拿住了命脉，未来真到了那一天，潘诚便是想不投降都不成。 算来算去，依旧是西面占据湖广和江西的倪汉政权威胁最大。 所以，朱子明自平江撤兵退回金陵过后，召集麾下智囊展开了一次关于战略目标选定的大讨论，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湖广、江西的倪汉政权身上。 …… “老爷子，你是怎么想的？” 朱子明的书房中，只剩下他和白文先两人，此刻他正十分郑重的征询白文先的意见。 “回禀上位，依属下之见……” 白文先朝朱子明拱手一礼，话刚说出口，便听朱子明半开玩笑似的调侃到：“老爷子，你也变了，记得以前您老可不会这么跟小子我客气啊！” 说完话后，朱子明脸上的笑容又浓郁了几分。 也只有在白文先的面前，他才会稍稍展现出自己不着调的一面。 见他如此，白文先却依旧表现得很恭谦，与往日各种怼得朱子明痛不欲生相比形成了十分巨大的反差。 为何前后会有如此之大反差？ 说白了，还是如今的身份地位变了。 朱子明再也不是一开始初出茅庐的青涩小伙，更不是蜗居淮西有力无处使的憋屈小子。 如今已隐隐有飞龙在天之势，若能一直保持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不过早与迟的关系而已。 正是因为预感到了这些东西，白文先才不断改变对朱子明的态度。 从原先的长辈慢慢转变成为下属，态度变得越来越恭敬，在任何场合都会给足朱子明面子。 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阶段，没有人能够一直不变。 朱子明在变，他手底下的人也在跟着变。 你可以将其视为成长，不过人一旦开始成长再想回到以往也就变成了奢望。 废话有点多了，话说回来，两人就对倪汉政权的进攻战略展开了长达数个时辰的探讨，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江西这块地盘上。 宋、元、明、清时期的江西可不是后世的江西老表，在这长达近千年的时光之中，江西都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唐宋时期江西因为北方汉人迁入，获得了巨大的历史发展机遇，借助自身内部赣江水运通江达海的优势，迅速在南中国地区实现崛起。 等到了明朝时期，江西迎来了最为辉煌的时代，不仅仅是“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的政治文化上的繁荣，更有经济上的高度发达，迄今为止仍然赫赫有名的江西景德镇瓷器便是最好的历史见证。 至于江西是怎么衰败下去的，那就不是咱该讨论的事了。 只能说现在的江西非常强，在江南地区的省份之中，是能够跟江浙行省一较高下的牛逼存在。 整个江西有人口近一千万，这是元廷的官方数据，另外洪武年间也有记载人数在九百万左右。 不管准不准确，但都说明江西地区人口众多，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江西填湖广的历史渊源，才有了江西老表这个后世的称呼。 而江西现在既然这么的牛逼，其对倪汉政权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 只要吴军能够把江西从倪汉政权手中抢过来，倪汉政权即便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而丢掉半条命的倪汉政权还会是吃了江西这颗十全大补丸的吴军的对手吗？ 不用想也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个什么样子。 一旦丢掉江西倪汉政权也将如同历史上被朱元璋消灭的陈汉政权一样，最终消亡在朱子明的手里。 要知道现在的朱子明跟历史上的朱元璋还不一样，远比朱元璋要强上数倍，吴军战斗力更是远胜汉军，算是周边一片割据势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这一点从二十万汉军拿仅有三万人驻守的安庆府一点办法都没有不难看出。 李勇仅有三万人就守住了安庆，看似是一场很稀松平常的守卫战，但却树立起吴军对阵汉军的信心，无敌的信心！ 通过这一战朱子明也判断出一个关键信息，吴军能打汉军，能打赢汉军！ 所以，才有了他进攻江西的计划。 不过短时间内朱子明却又有点不太想动作，当然不是纯粹的不想，只是打算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内部问题上。 缓上一缓，让紧张的吴国公府和吴军歇口气，好好的休养生息一番，积聚起更多的力量。 争取一战打下一个江西行省，两战打垮倪汉政权，三战……不用第三战了，毕竟事不过三嘛！ 消灭倪汉政权后，再来对付张士诚便是手到擒来的事了。 等把张士诚一打完，休养个一年半载就可以挥师北伐，完成“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百年愿景。 按照朱子明的预计，如果一切顺利运气不错的话，三年之内他就能够消灭倪汉政权。 然后再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消灭浙西的张士诚，最后休养生息个一年半载便可北伐，北伐顺利的话，应该一年就会有效果。 算下来，可能只需五到六年的时间他便能完成一统天下的目标。 当然，这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如果中间局势反反复复，时间十有八九是会不断被拉长的。 但预计最长不会超过十年，他应该就能一统天下，重新再造华夏版图。 计划朱子明早在内心盘算好了，今年不出兵，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消化地方改革带来的不利影响。 同时，设法逼降浙东的方国珍，尽量消灭内部的不稳定因素，把内部彻底的安定下来。 等到明年春耕完毕后，他就可以选择对江西动手。 首先利用吴军强大的水师力量争夺长江控制权，把长江控制住，然后再把鄱阳湖控制住，这样江西就可以称得上他的囊中之物了。 战略就是这个战略，具体实施的细节还得白文先负责的军机处去谋划。 等吧，等吧，毕竟时间是站在他这一方的。 ……（未完待续） 第441章 方家投降(上) 第444章：方家投降（上） 虽说是要等，但也不是坐着干等，朱子明也不是那种人。 所以在把先打江西的策略定下来后，朱子明有和白文先、朱升、刘伯温等人商议了浙东有关方国珍的问题。 前年，也就是至正十四年的时候，冯国胜就曾向方国珍施过压。 不过当时出于种种原因，方国珍并未向朱子明投降。 朱子明也因为刚刚过江局势不稳，不宜四处树敌，便干脆放任方国珍不管。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朱子明已打败脱脱占据了金陵，又在平江路把张士诚打得半残，放眼整个江南片区吴军可以说无人能敌。 而方国珍仅仅占据浙东宣慰司的台州路、温州路、处州路三路之地，又岂是如今拥兵五十万，拥有淮西、淮东以及江南大部分的朱子明的对手？ 所以，现在再让冯国胜逼降方国珍，完全就是手到擒来之事。 事实也正如朱子明所料，在冯国用逼迫下，方国珍最终在六月初的时候向朱子明上了降表，表示愿意向朱子明投降。 对方国珍投降一事朱子明是非常高兴的，因此还特意向开封方向的小明王上表替方国珍求了个归宁伯的爵位。 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朱子明替人求爵位的头一回。 在别的势力之中爵位早已泛滥，然而在吴军之中，目前没有一人获封爵位，搞得爵位在吴军之中相当的珍贵。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子明自己都只是一个公爵，又能给手下人封个什么爵位？ 再说封爵一般是皇帝才有的权力，他若随便给人封爵不相当于摆明了不听龙凤朝廷的号令嘛。 那么他一直辛辛苦苦维持的低调局面又有什么用，你说是吧？ 不过他虽然不能随便给人封爵，但却可以通过向龙凤朝廷中央请旨的形式替人求得爵位，刘福通也不可能因为此等小事卡他脖子。 说白了，一切依旧是他说了算，想给谁封爵还得看他的心意。 但朱子明显然无意给麾下的人求爵授勋，因为接受了小明王的爵位，就相当于成了小明王的臣子。 成了小明王的臣子就得恪守为臣的操守，不能违背君臣纲常，不然就是不忠不孝的代名词，多少于名声是有亏的。 而他未来注定要取小明王而代之，到时候由他一人担下骂名即可，没必要拉上大家伙一起上。 不过你要说这事说得牵强也确实挺牵强的，毕竟真到那一天，这江山是自己打的，这胡虏是自己赶走的，这华夏是自己恢复的，那皇帝宝座凭什么自己坐不得？ 名声终归只是虚的，一切还得看实力实在的东西！ 也不废话，再说方国珍投降获封归宁伯一事。 朱子明不仅替他求了一个归宁伯的爵位，还对其兵马分毫未动，甚至连地盘也不动，把浙东温州、台州、处州三路交给方国珍自治，相当于就要了一个名义上的归降而已。 这样一番操作也让方国珍不免对朱子明的胸怀气量刮目相看，特意派遣其兄方国璋替其前来金陵向朱子明表达谢意和方家的忠心。 方国璋的到来自然受到了朱子明的热烈欢迎，彼此也是第一次真正接触，朱子明对方国璋的观感还算不错，连带着也对方国珍镇守浙东放心了不少。 …… “国璋大哥，应该是第一次来金陵吧？” 朱子明的书房里，此刻只剩下他和方国璋两人。 方国璋乃是方国珍的二哥，长得略微精瘦了一点，面色黝黑得发亮，像极了长时间在海上打渔的渔民。 不过其人眼神之中有着不一样的精明色彩，一双眸子也是特别的明亮，甚至不时还会显露出苍鹰般的锐利之色，显然不能将之与等闲渔民混为一谈。 而且方国璋真要一般般，相信方国珍也不会派其作为特使前来金陵。 方国璋来金陵肯定是有目的，但先前在宴会上，有些话不好明说，只好两人私下单独商议。 方国璋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朱子明本人，听到亲切的称呼和问候，心头颇感惊讶：这人真没架子，真是如今江南的一方霸主嘛？ 眼见方国璋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并未立即回应自己的问话，朱子明同样也在心头暗暗思忖方国璋到底是何想法？ 思来想去，却也不得要领，不知方国璋只是纯粹感到惊讶和不解而已。 “国璋大哥，国璋大哥？” 在朱子明连声呼喊之下，方国璋终于是回过了神来，连忙拱手躬身一礼道。 “臣下拜见吴国公，方才却是有些走神了，还望吴国公莫怪！” 说完又偷摸瞄了朱子明一眼，见朱子明脸上露出微笑，方国璋心头又开始各种算计绸缪了。 “国璋大哥说得哪里话，私下里关上门咱们就是兄弟，亲如一家的好兄弟，不分大小，也不分上下，更无需分尊卑，怎么舒服怎么来！”朱子明微笑着道。 他的笑容很温暖，带给方国璋的感觉也很不一样。 好比冬日里的暖阳，洒下无尽温暖的光芒，照在人身上真的舒服极了。 如沐春风，是方国璋能够想到为数不多的一个形容词，用来形容此刻他观感中的朱子明最为合适不过。 而那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更令得他感慨万分：能够独霸一方的霸主，果然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心中各种念头都有，但嘴上方国璋也没慢，只听他道：“吴国公说得真好，不过如今臣下之弟已归降吴国公，臣下亦自当行臣子之礼……” 说着竟双膝跪在地上，俯首准备向朱子明行大礼。 见此，朱子明却是忙上前，试图将人搀扶起来。 只是他方一动就被方国璋打住道：“吴国公，尊卑上下是为根本，切不可乱也！还请吴国公受温、台、处三州百万百姓及方家归降之礼！” 语毕，重重的参拜下去，以额头触地，三拜乃止！ 投降有很多规矩，有竖起白旗投降的，有把自己出城拱手献地的，当然也有类似方国璋这般俯首称臣的。 总之想怎么做全凭人自由，毕竟人家都投降了，你还管人家怎么投降不成？ 一句话，投降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未完待续） 第442章 方家投降(下) 第445章：方家投降（下）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哪怕方国璋此次前来是代替其弟方国珍投降的也不例外，而且能向朱子明行此大礼者，所求必然还不小！ 方国珍肯定是有想要的东西的，并且要得还不少。 至于具体要什么自然要看方国珍缺什么！ 相比较实力雄厚的吴军，方国珍什么都缺，不过最缺的还是武器装备，如果有足够的武器装备，方国珍也不至于被冯国胜区区几万人逼降。 正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短板，方国珍才想要借助朱子明之手来弥补自身存在的不足。 不过话说想要从朱子明身上挖取好处的，一般到最后都没啥好结果，方国珍要是真心实意的投降还好一点，若是跟朱子明玩把戏，只怕最后将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听到方国璋说出方国珍的请求之后，朱子明也陷入了长考之中。 首先考虑武器能不能给，给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假设给了武器装备后，方国珍造反又该怎么办？ 届时面对实力大增的方国珍，冯国胜顶不顶得住压力。 一旦冯国胜顶不住压力，导致浙东地区崩盘，进而威胁到浙西防线的安全，将有可能因为一着不慎，从而满盘皆输！ 给武器不单单是给武器那么简单，还得看到背后隐藏着的东西，不然一不小心喂出个白眼狼来，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仿佛是看出了朱子明内心深处的那份忌惮和纠结，害怕朱子明拒绝方家这个要求，方国璋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吴国公，还请吴国公放心，臣下敢对天发誓，我方家绝无丝毫反意，之所以想找吴国公要些武器，也是为了对付福建宣慰司的陈友定所部元军！” 这样的解释不知道你们信不信，但朱子明肯定是不太相信的。 刀子没握在手里是一个想法，刀子握在手里又是另一个想法的情况后世多了去了。 也压根不用举例就知道方国璋的话不可信，至少一点保障都没有，实在难以叫朱子明相信啊！ 但现在方国璋把话题提了出来，他要是不给一个答复的话，双方关系恐怕将会就此闹僵，说不定还会爆发冲突，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吴军内部将是一次不小的创伤。 所以，在能给的情况下，朱子明还是打算的给的，不过肯定会对方国珍一方加以各种限制。 “国璋大哥，想要获得武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点希望国璋大哥能够理解一下。”朱子明道。 “吴国公请讲！” 方国璋也知道想让朱子明白给武器是不可能的，不付出一点代价就想白得好处，天底下还没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他也不犹豫，一见朱子明有所意动，立马打蛇随棍上。 “好说，好说！” 朱子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望着抬起头双目炯炯盯着自己的方国璋，又道：“本公也没有太多要求，武器装备可以提供给你们，不过只有四万人的，希望国璋大哥明白。” “这没有问题！” 方国璋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就替自家兄弟方国珍答应了下来。 其实不用朱子明要求，方国珍也有裁减军队人员的打算。 因为归降朱子明过后，他东面的威胁就相当于解除了，不用时刻面对朱子明的高压态势，从而为了自保不得不维持强大的军力。 其次浙东之地并不富庶，养十万大军对方国珍而言已是极限中的极限。 长时间维持十万人马的状态，很容易引起地方的不满，到时候若是地方出现问题，方国珍也伤不起啊！ 最后一点方国珍也害怕朱子明怀疑他还藏着反意，因此根本不敢维持十万人的兵力。 十万人可不少了，有十万大军冷不丁的从背后捅一刀，即便不能要朱子明的老命，也能要半条命！ 所以裁减军队人数对方国珍而言势在必行，也唯有如此方能保方家富贵荣华累世不绝。 再说有朱子明提供的装备加持，裁汰老弱留下的四万精兵战斗力不仅不会减弱多少，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不少。 所以，你说方国珍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答应如此爽快的方国璋，朱子明一时也不免无语，看来自己要价还是太低了呀！ 不行，还得继续加码才行！ 想了想，又听朱子明言道：“国璋大哥倒是答应的爽快，既然如此本公也不啰嗦了，最后还有一点……” 话到此处，却是顿了顿，立马就引起了方国璋的注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朱子明，仿佛生怕错过了朱子明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字一样。 显然，方国璋也知道后面的话恐怕才是重点，前面要求裁减军队至四万人不过是个开胃小菜而已。 “吴国公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只要臣下能够做到，绝不会有半点推辞！”方国璋道。 “哈哈……国璋大哥就是爽快，既然如此，本公也就不啰嗦了！” 朱子明哈哈一笑，笑得非常开心，非常灿烂。 “最后一点则是台州、温州、处州三地官员将全部接受东南中书省的委派，地方上将交由东南中书省治理，往后方家就做一个纯粹的领军作战的将门世家，如何？！” 随着朱子明话音的落下，方国璋反过来陷入了思考之中。 为了四万人的装备就把自己的地盘卖了，这样的生意到底值不值得真的很难说清楚。 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有的认为值得，有的认为血亏，绝对没法一概而论！ 比如方家还想着造朱子明的反，那么答应朱子明的条件无疑血亏。 但如果方家不想再造反，那么答应朱子明的条件，损失也极为有限。 甚至如果真的答应下来，相信以朱子明的精明，肯定会从其它方面补偿方家的损失，到时候方家真不会亏。 有舍就有得吧！ 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 如果真要舍不得温、台、处三路的地方治理之权，即便朱子明答应给装备，也将会进行各种各样的防备和限制，最后方家恐怕一辈子也别想进入朱子明的核心权力圈子。 进不到核心权力圈子，方家归宁伯的爵位也就差不多到顶了。 ……（未完待续） 第443章 还有墨家吗 第446章：还有墨家吗 方国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此事事关重大，急切之间也很难给朱子明一个答复，只得推托回去商量。 毕竟一旦放弃地方治理权力，将地方交给东南中书省统领和管辖，那么方家未来就真的只能依托朱子明而存在了。 这是要做很大取舍功夫的，不是方国璋一个人能拿定主意的，肯定还得去信台州询问方国珍的意思。 一来二去倒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不过朱子明日理万机，却是没时间理会方国璋太多，转而去往了城外的炼铁厂和炼铜制币厂进行考察。 炼铁厂铁矿石原料开采自当涂（后世马鞍山市）附近的矿山中，煤炭原料则是通过大运河自淮南煤矿运送来的。 原料充足，技术也不是问题，加之先前有在庐州改建炼铁厂的经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简单和轻松。 用时不到一个月就在金陵城外的秦淮河畔建起了第一座炼铁高炉，一座新式的炼铁高炉！ 朱子明此番前来考察的目的，主要也是见见这座钱十三口中所言的新式高炉长啥样子。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一来入眼就看到了一座大水车在水流的带动下咯吱咯吱的旋转，然后经过一个看不懂的包裹在黑箱子之中的变速装置变速后，飞速的带动鼓风机不停的往蓄热池中鼓入空气。 空气经过蓄热池加热，再进入约莫三丈高的高炉里，吹得高炉顶上火光呼呼直响，感觉就跟喷气式发动机发动时一个场景，看着特别的震撼人心。 要是早知道这么牛逼的话，朱子明就带方国璋一起来了，顺便装个逼的同时还能吓唬吓唬方国璋，说不定经此一吓就把人给吓投降了呢。 呼哧！呼哧！ 高炉顶上冒出的熊熊火焰有节奏的叫唤着，仅仅只是听一听就能令人浑身充满力量，工业的力量！ 工业时代是能够吊打农业时代的全新时代，只可惜现在的吴军距离工业时代还有十万八千里。 就连最简单的蒸汽机都没发明，又谈何进入工业时代？ 未来的路还很远，朱子明觉得自己仍须努力。 也不废话，看了一回高炉后，朱子明便将钱十三和吴允奇两人拉到一旁，开始各种询问。 …… “钱尚书，这高炉日产铁多少？” “回禀上位，此高炉可日产生铁一万斤，另外因为增加了水力鼓风机，故而所需人手也大为减少，比之旧式高炉效率提升二十倍不止！” 钱十三一脸激动，这些年他跟随朱子明，别的事情没做，做得最多的就是按照朱子明意思建造各类工厂。 不过建造工厂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那座水力鼓风机。 整个水力鼓风机大体可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为那座高达两丈的水车，第二部分是中间的传动和变速装置，第三部分为带动的鼓风机。 其中最重要的当属变速装置，通过变速大大的加快了鼓风机的转动速度，从而在短时间内鼓入大量空气，使得高炉内焦炭剧烈反应燃烧，才有了刚开始高炉顶端火焰冲天的画面。 朱子明一听一天就能产五吨生铁，心想那么日产八万斤生铁的要求，岂不是轻松松就能满足？ 当即也忍不住点头，“不错，不错”的赞扬了起来。 赞扬了几句后，朱子明看着河边的水车，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脸色一变，道：“对了，造水车和中间变速器的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因为朱子明意识到一件事，变速器在古代尤其是华夏古代基本没听说，能够造出变速器的要么是名绝世天才，要么就是一位…… 后面的就不说了吧，懂得都懂，就是和朱子明一样的人。 “这个……” 钱十三为难了，当初遇见的那位高人吩咐过千万别说东西是他造的。 但现在是朱子明在问，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敢隐瞒啊！ “怎么，连你也开始对本公遮遮掩掩的了吗？” 朱子明声音一厉，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非常的难看！ 显然他发火了，为上者不恨下属犯错误，因为是人都会犯错误，哪怕圣人也不例外。 上位者最恨的往往是下属的隐瞒，把上位者当猴一样的戏耍，故而才有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的说法。 一见朱子明发怒，白文先也是双腿一软，连忙跪在地上，然后磕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哼，不敢就快说！” “是，是！” 钱十三是真不敢，这辈子要问最害怕的人是谁，朱子明绝对排在第一位；而要问最尊敬的人是谁，朱子明同样排在第一位。 当面对既敬又畏的朱子明时，钱十三会有种灵魂和肉体都不是自己的感觉，总会不由自主的对朱子明的话盲从…… 是的，就是盲从，一切不假思索的按照吩咐办事。 现在他已经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听完钱十三交代的话，朱子明心底大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最担心的穿越者事件并未发生，除了他之外目前没有听过有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消息，反而是千百年前隐匿消失的墨家居然再现世间了！ 墨家机关之术在先秦时期便已达到了巅峰状态，造出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甚至连后世科技也无法复刻，自然而然的引得后人感叹连连。 现在墨家机关术传人居然又重现世间了，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要怪就怪李善长那本《工业强国论》呗！ 当然，李善长如果仅仅写出一本《工业强国论》还不至于引出墨家机关术的传人。 真正引起墨家机关术传人注意的是朱子明对《工业强国论》的态度。 竟然将该书作为官员内部读物，还强调官员的升迁与之挂钩。 而通过一系列信息不难判断朱子明对机关术非常感兴趣，墨家机关术传人自然就会想着来试探一下。 如果朱子明很感兴趣，通过钱十三肯定能找到他们。 要是不感兴趣双方，双方之间的接触也就到此为止。 墨家机关术传人依旧过着自己悠哉游哉的隐匿生活，朱子明则依旧做他高高在上的吴国公，至于变速器就当送给朱子明的一件礼物得了。 ……（未完待续） 第444章 军备生产情况 第447章：军备生产情况 “你去把人找来，告诉他们，只要愿意为本公效力，本公可以尽最大努力支持他们的研究，另外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墨家还能成为显学！” “是！” 钱十三应下不提，朱子明相信自己的两个条件绝对是墨家机关术传人无法拒绝的，尤其是后面成为显学的诱惑更是致命的。 诸子百家没有任何一门学说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所以压根不担心墨家人不上钩。 哼哼，只要上了钩，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呀！ 墨家呀墨家，居然敢来试探本公，既然如此本公可就不客气了。 朱子明嘴角露出些许得意的奸笑，看着特别的猥琐，搞得钱十三、吴允奇两人都不敢看了。 两人把头埋的很低很低，是生怕一不下心就又让朱子明给盯上了。 “好了，炼铁厂的事你俩干得不错，一人加两百石的俸禄！” “属下，谢过上位！” “属下，谢过上位！” …… 炼铁厂考察的事宜结束，随后朱子明又去了炼铜制币厂。 因为铁炮技术过关，朱子明的吴军也压根没往铜炮这个方向上发展，因此目前铜的最大价值就是用来制币和制造各式各样的铜器。 不过相比较制造铜器，朱子明更喜欢用铜来制造钱币。 造的钱币照样是圆形方孔钱，成分跟古代的铜钱没啥区别，锡一铜九的青铜合金，采用的方法依然是成熟的铸造方式。 造出的样钱非常美观，分量也很足，一枚铜钱大概三克左右。 另外上面印的字样也很有意思，除了“龙凤通宝”四个字样印在内圈外，外圈还有“东南中书省制”六个字样。 这样的铜钱古今罕见，也就朱子明才想得出来的制造办法。 炼铜制币厂的原料来自于池州路内的铜陵，一座已有两千多年开采历史的巨大铜矿。 每月基本上都能够为吴国公府生产将近三百多吨左右的铜料，能够铸造一亿多枚铜钱，有将近十万贯的收入！ 这笔收入也不小了，毕竟一个月十万贯，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万贯，用来修筑一座新的金陵城绰绰有余。 金陵将会作为未来朱子明的王宫乃至皇宫，肯定是要修得恢宏大气，至少不能输了原先朱元璋修建的南京城。 金陵城具体要扩建至多大，暂时还没确定下来，因为金陵地势复杂，四四方方的城市并不适合，反而依据山势变化修筑城墙更为合适一点。 另外各代都有进行过金陵城的建造工作，最内的可作为宫城，其次往外扩为王城，再往外扩为京城，最后还有更大一面城墙，预计要将整个钟山都包裹进去。 不过那是最后的工程了，先期只会修建宫城、王城、京城三城，在前人修建的城墙和建筑上进一步完善防御体系，把有缺失的地方补上，把薄弱的环节加强，建造一座坚固的堡垒。 先期工程耗费预计将不下于一千万贯，工期也会被延长至十年。 反正从现在开始修建，每年一百二十万贯的预算，一直修到彻底完工为止。 然后再是最外面的外城郭，预计还要十年工期，投入同样不下一千万贯。 前前后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规划得特别远。 当然，未来朱子明也有想过迁都到北方去，毕竟北方元廷大都才有王气，才能镇得住一个王朝的气运。 但往大都迁都又不太现实，一是大都脱离了根本之地不踏实，东南才是朱子明的根本，舍掉根本往北迁都，迁着迁着怕是把自己都给迁跨了。 二是迁都北方地区后，整个华夏恐怕又将转入大陆文明，从而失去对广袤海洋的向往，放弃对海洋时代的探索。 最终落后于时代的脚步，再次经历整个文明的衰败历程…… 扯得有点远了，未来到底如何谁也说不一定，因为如果真的有需要，朱子明也只能迁都北方大都去。 一切都是形势说了算，毕竟形势比人强嘛！ …… 从炼铁厂和铸币厂考察回来，朱子明随后又找来了李善长询问军备生产情况。 按照他的预计方国珍大概率会答应他提出的条件，一旦方国珍答应后，他就得慢慢给方国珍提供武器装备。 但是现在吴军自己的武器装备也很吃紧，想要匀一些给方国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所以朱子明必须得找李善长来谈谈，了解清楚自家的实际情况。 “回禀上位，兵器制造主要是生产扎甲方面较为费时耗力，目前军工厂一个月大概能生产一万件扎甲，其它刀枪之类的冷兵器产量倒是不成问题，如果有需要可全力开工，一个月就能制造三万柄长枪或者钢刀，其它箭矢无算！” 李善长说明了目前的生产情况，扎甲的工艺已经是铠甲当中最简单的了。 但哪怕再简单也有十几道工序摆在哪里，想要增加产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目前一个月生产一万件差不多也就到顶了，再多不仅耗费大量增加，钢材也会供应不上。 除非钢材产量暴增，不然一个月一万斤盔甲已是顶天的产量了。 而方国珍要的肯定不只是普通的长枪战刀，想要的绝对是吴军的盔甲。 战场上，有盔甲和没盔甲完全是两种状态，同样的士兵披上盔甲，战斗力至少翻上一番，是为主宰战场的真正利器。 甲兵的数量往往也是衡量一个势力强大与否的重要指标。 目前，整个吴军着甲率达到六成，有超过三十万人穿有盔甲，这也是吴军能够独霸东南的原因。 不然你以为别的势力为什么如此忌惮朱子明忌惮吴军，还不是害怕那三十万的甲兵嘛！ 再者，吴国公府下辖的军工厂恐怖的制造生产能力也是令人颤抖的原因。 只要工厂不停的运转下去，吴军就会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一个所有人都追赶不上的地步。 等真到了那一天，朱子明一个人应该能够单挑天下群雄，想想是不是有点小激动！ 不过一个人挑战所有人虽然很激动人心，但未免太过自大了，这样即便能逞一时之快，可终归是经不住长时间的消耗的呀！ ……（未完待续） 第445章 汉家自有制度 第448章：汉家自有制度 “李先生，咱们现在一个月一万件扎甲的生产数量是不是太少了？” “回禀上位，属下以为……” 其实一月一万件，一年就是十二万件扎甲，数量真心不少！ 但朱子明之所以觉得少，是因为他明年春耕完成后，也就是大概三月初最迟不过三月底的时候就会出兵江西。 但现在已是六月下旬，距离明年三月也就九到十个月的时间。 按照一个月生产一万件扎甲计算，是没法保证他的五十万大军人人带甲的，所以他才会觉得一月一万的产量太低了。 可李善长却并不觉得一月一万件的产量很低，反而觉得有些多了。 因为吴军数量即便大幅度增加，在未来三到五年内也很难超过一百万。 可扎甲在未来三到五年内还要生产四五十万件，乃至六七十件！ 这样一算就会发现三五年过后，吴军的盔甲制造产量将会出现大量的盈余。 并且到时候一旦吴军大肆扩充的脚步停止，盔甲工厂如此大的产量到底又该怎么办？ 就算每年会有一定的损耗，可也损耗不了十二万件吧？ 所以，李善长目前真对扩充盔甲产能无感，也不觉得有必要扩充盔甲的生产数量。 当然他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子明怎么想的。 是觉得少了，还是多了，都由朱子明说了算！ 按照李善长的算法一月一万件的产能确实够了。 可朱子明不会按照李善长的算，他要的是短期内补齐麾下人马的盔甲空缺。 保证每一位有可能上阵的士卒都有一件属于自己的防御装备，而不是等到大战来临之际才发现身上好像少了一件盔甲！ “李先生，你的意思本公明白，不过本公还是觉得把盔甲产能提升上来，先保证所有士卒都有一件盔甲，这才是根本！” 朱子明语气十分郑重，现在的他虽然早已看惯了生死，但也并不是说内心麻木无情，觉得天下所有人的命都不是命。 更没有“宁教我负天下，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说法！ 相反朱子明非常的重视生命，因此他才坚持给士卒配备盔甲，以保障士卒在战场上的生存权。 “是，属下回去想办法！” 李善长躬身领命，一切依照朱子明的意志为准则。 “李先生也不用太过着急，应该用不了多久钱尚书那边就会有消息，到时候本公让他带人帮你的忙……” 朱子明脸上露出笑容，只要钱十三说动墨家机关术传人前来投靠，利用对方掌握的各种黑科技，将有望大大的提高生产效率。 相信到时候只要原料供应充足，即便一月生产两万、三万、五万件盔甲都不是啥大问题。 毕竟工业化带来的生产效率提升根本不是人能够想象到的。 话说回来，听了朱子明的话，李善长当即也来了兴趣。 “敢问上位，不知要让钱尚书带何人来帮助属下？” “据传是一些墨家的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墨家吗？” 李善长很惊讶。 朱子明闻言不禁感叹一声，说道：“是啊，应该是墨家，只是诸子百家消失千年之久，原以为早已断了传承，没想到至今仍有存在，不禁令人唏嘘啊！” “……” 面对朱子明的感叹，李善长紧皱眉头、微眯双眼没有说话，不过思绪已经在脑海中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方才听李善长言道：“上位，墨家之人可不单单仅有机关术，还有墨家的思想和主张。” 话说得很重，字也被咬得很重，尤其是“思想和主张”几个字。 墨家有什么思想，概括为四个字，兼爱非攻！ 什么意思呢？ 粗浅一点的理解，大家要互相友爱，别一天天没事打来打去啦，ok？ 这怎么能行，你说是吧？ 要是“兼爱非攻”了，朱子明这天下怕是就一辈子也一统不了，所以李善长才重点提醒墨家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用之需得慎重！ 朱子明也是秒懂李善长的意思，随即套用了汉宣帝的一句话回应到： “本公读史，见汉之宣帝曾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李先生以为如何？” “这……” 这叫李善长如何回答，历史上汉宣帝就因为说了这么一句话，结果多么有为的一位皇帝，愣是在历史上给人一种寂寂无名之感，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先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吧，其实依本公之见，管那么多做甚，只要诸子百家有自己的用处即可。” “比如当今乱世，外交出使频繁，若无纵横之术，如何说得动各方霸主？” “又比如内无法度，贪污腐败横行，官府草菅人命，百姓有冤无处申，有仇无处报，先生以为这天下能太平吗？” “再比如，若无术算、机械、冶金、炼药之术，我吴军又如何能远胜各方势力？” “所以，若只执着于一端，难免失了全局，何况先生之新儒学发展至今不觉得有些难行了吗？是否该从过去的旧纸堆里找些有用的东西呢？” 朱子明的一番话把李善长说懵了。 然而仔细一想他又何尝不是朱子明所言的状态？ 自从拿出《工业强国论》后，就总感觉进入了某个瓶颈阶段。 尽管十分艰难的在做突破，可却是有心无力，甚至有力无处使，进入了找不到方向的尴尬境地。 现在朱子明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推陈出新，往往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做法。 从过去前人的思想和着作中找寻有用的东西，并将之发扬光大，未尝不能够为他的新儒学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 至于说担心朱子明会被墨家“兼爱非攻”的思想影响，你看看朱子明这样子像是会被其它思想所影响的人吗？ 连汉宣帝的“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都搬了出来。 无异于明明确确的告诉他李善长别担心了，他朱子明要怎么打天下，怎么治天下自有一套主张，谁也别想也不可能影响到他。 多么的霸气啊！ 不过霸气也有霸气的资本，毕竟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见识起码领先世界好几百年呢！ ……（未完待续） 第446章 墨询、方家、虞若兰 第449章：墨询、方家、虞若兰 李善长自朱子明书房退去，一转眼时间又过了三天。 这天钱十三把消息带了回来，称墨家机关术传人墨询答应为朱子明效力了。 接到消息的朱子明非常高兴，命钱十三把人带来一见，同时还把李善长喊来，进行一场三方会晤！ 墨询正是给钱十三设计并制造水力鼓风机的那位高人，头发胡子皆已花白，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重点在他头顶上，跟后世很多工程狮、程序猿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一样，墨询已经快要聪明绝顶了！ 不过越是这样越是给朱子明一种墨询就是一位机械大师之感。 毕竟机械设计当中涉及到的数理计算、材料选择是非常复杂的，不熬死大量脑细胞都不配成为一名高级工程狮！ “墨先生，请坐！” 朱子明相当的客气，不为别的，只为他知道这样一位老爷子的价值所在。 “老朽拜见吴国公！” 墨询一拜，颇有谦谦君子之风，亦有文化人不折之骨，观其表现不难看出确实是一位大家。 “墨先生无需多礼。” 朱子明摆了摆手，再次示意墨询坐下后，又道：“墨先生既然能来，相信心里已然有了一番计较，本公在此也不说废话了！” “吴国公有什么要求，只要老朽能够帮上忙的，尽管吩咐老朽便是！” “墨先生果然爽快，既如此本公也就直说了，本公希望墨先生能够加入本公的机械研究院，负责机械研究设计的工作。” “老朽……” “怎么，墨先生有啥问题吗？” “老朽无碍，老朽遵命！” “墨先生不必这般严肃，毕竟墨先生可是有大功于我东南中书省！” 说完话后见墨询有些疑惑，朱子明又解释道。 “若非墨先生帮忙设计制造水力鼓风机，炼铁厂的高炉如今只怕还没法做到日产生铁一万斤！” 听见朱子明说水力鼓风机的事，墨询一下就懂了，眼中露出了明亮之色。 “吴国公言重了，区区水力鼓风机，实不敢在此邀功也！” “墨先生就不要客气了，您老的才能虽未显露，只窥得一角，但本公相信未来定能令天下世人为之侧目也！” “……” 反正一个劲的捧，把墨询捧得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了。 理工科之人一般都是比较嘴笨的，倒也不是他们不会说话，只是你很难跟他聊到同一个频道上。 再者，一堆专业术语搞出来，你叫一般普通人怎么去理解嘛？ 所以，墨询现在的状态就这样，别看他头发花白且已年过六旬，实际上社交能力也就那样，完全没有李善长、胡惟庸人精般的能力。 朱子明也看出了墨询的尴尬，随后转头吩咐李善长。 “李先生，墨先生就交给你了，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另外钱尚书的工部也多多配合，争取在明年三月底之前完成本公交代的生产任务！” “是！” “是！” 李善长和钱十三两人领命，而后李善长又向墨询拱手一礼。 “墨老这边请！” “李参政请！” …… 军工厂以及其它工厂有墨询及一众墨家弟子的加入，目前也就不需要朱子明再过多去操心了。 至于说他当初承诺的帮助墨询把墨家变为显学也不着急。 毕竟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不过朱子明同意了墨询在军工厂内收授学徒的请求，甚至还把一部分有算术天赋的孩子送给墨询，让其帮忙多带一批未来的工程师出来。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时间不知不觉已进入了七月，方国珍那边终于是给了方国璋回复，愿意放弃地方的治理权力。 但是要求至少提供三万件盔甲，另外允许拥有的军队数量也要提升一万，达到五万人马！ 要求有点过分，不过朱子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因为台州、温州、处州三路之地只要能够掌握在朱子明的手里，那么方国珍的五万兵马便是无根浮萍，要他什么时候解散就会什么时候解散。 没有根本之地方国珍压根不值得畏惧和害怕，现在兵马要得越多往后的麻烦反而越大。 要知道五万人的粮草器械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啊！ 没了根本之地的方国珍又拿什么去支撑，还不得靠朱子明给他提供补给啊！ 这种关系一旦形成，且持续一段时间后，方国珍即便想反，他手底下的人也会不乐意了。 “国璋大哥，你们的要求本公答应，往后五万大军的粮草器械一应由东南中书省负责，你们方家尽管安安心心的打仗，只要立下功劳，本公保你们方家累世公侯不绝！” “下臣叩谢吴国公隆恩！” 方国璋说着跪地叩首参拜，朱子明上前又将之搀扶起来。 拍了拍方国璋的手，说道：“国璋大哥，你我私底下就是兄弟，不必如此多礼，不必……” “吴国公……” 方国璋也学会了表演，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哎，能把一个老实巴交的渔民逼成现在这般样子，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尔虞我诈！ “国璋大哥，咱们正事谈完了，待会一起用个膳，咱们兄弟再慢慢聊！” “好！” …… 方国璋应付打发完毕，方家那边的事也基本宣告结尾了。 现在就只等冯国胜去接收台州、温州、处州三地，然后再由东南中书省派遣官员前去治理。 这些都是细致活，没有两三个月难以见到成效，朱子明也不着急，反而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多在后院陪陪王晓莲及一众女人。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多交代一件事，王晓莲又怀孕了。 而且不仅她一人怀孕了，后院的五个女人全都怀孕了。 这种事情就很尴尬，朱子明没了可下手的人，已经憋了快两三个月了。 王晓莲显然也知道他憋着难受，便去把在寿春的虞若兰给接了过来。 想当初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虞若兰还只有十九岁，可现在已经二十三了。 在古代虞若兰绝对是大大大龄剩女的标志，若非是于朱子明有一丝丝瓜葛，只怕早不知被人非议成了啥样子。 不过即使二十三了，虞若兰一点也不着急，但她不着急不代表他父亲虞大富不着急啊！ 可虞大富身为下属，又不太好明着问朱子明的意思。 只好从各方打听，得知朱子明后院女人都怀了孕后，又才去找上王守财帮忙向王晓莲递个意思，好给他女儿虞若兰一个交代！ ……（未完待续） 第447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第450章：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虞若兰被王晓莲接进了朱子明后院之中，还举行了一场较为隆重的婚礼，也算是给了虞家一个交代。 这些年虞大富为朱子明操持淮南煤炭事业，不仅保证煤炭能源的供应稳定，每年赚取的利润也不下两百多万贯，为朱子明的发展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给个交代实在说不过去。 再者，虞若兰和朱子明之间有了那么一丝纠葛过后，别的人家也不敢再来招惹虞若兰。 哪怕虞若兰美若天仙又如何，依旧只能被养在寿春的深闺之中。 现在终于是给了她一个交代，虽然并不完美，可虞若兰已经满足了。 在她的观念中，从来不认为美貌是一种优势，反而因为美貌给她招惹了诸多麻烦，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宁愿不要现在这张脸。 而嫁给朱子明做妾，虞若兰也没啥怨恨和不满的。 她这样的人性子特别的恬静，不争不抢的，在朱子明的后宫之中只要能有她一处落脚之地即可。 能够娶到虞若兰这样一位女神级的大美女做妾，朱子明内心自然是大大的得到了满足，甚至又不禁暗暗在心头念叨起了封建社会的好…… 啊呸，一个意志不坚定的家伙！ 也不吐槽了，娶了虞若兰自然少不了洞房花烛夜。 咳咳，事先声明，咱们不描写有颜色的东西哈！（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嘿嘿嘿） …… 在国公府后院东侧的第三间院子之中，虞若兰正焦急的等待着朱子明的到来。 她不知道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但她知道现在终于是把人身大事完成了。 从与朱子明命运发生纠葛的那一天开始，虞若兰就仿佛看穿了命运尽头，知道彼此之间的纠缠永远也解不开了。 她也曾彷徨曾害怕曾无助过，尤其是朱子明没明确表态的时候，她真的害怕极了。 但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寿春呆的时间越久，她的心也就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原以为一切就会在这样的平静中过去，却不想突然风云变幻，她被父亲送到了金陵，送进了朱子明的国公府中…… 有时候回想起曾经的一切，会发现人生就好像被注定了。 有的东西会迟来，但一定不会不来！ 脑海中的思绪纷飞着，虞若兰想了特别特别多的东西。 忽然“咯吱”一声，那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透过遮盖在头顶上的红绸布，虞若兰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在关上门后，便向着自己缓步走来。 很模糊，可她能够确定那就是朱子明的身影。 随后又见朱子明拿来一旁准备好的挑杆，轻轻的挑开了她头顶上的红布。 当红布挑开的刹那，虞若兰抬起了她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庞。 一抹艳丽的红唇，一只十分立体的琼鼻，一双明媚的桃花眸，两叶弯弯的柳叶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一张洁白无暇的脸颊……全都完美的结合在她的脸上。 此刻在红妆的陪衬下，更是少了几分往昔清冷之感，多了几分不常有的热情和喜悦，直把朱子明看得如痴如醉，一时间都忘了动作，呆立在原地如同木鸡。 “真美！” 过了许久，朱子明方才赞叹一句，一句赞叹的话又把虞若兰羞得俏脸通红。 那种白里透红的肌肤真的太诱人了，诱得朱子明好想赶紧扑上去，做一番不可描述的事情。 “夫君！” 不仅人美，虞若兰的声音也美，听着犹如百灵鸟在耳边轻声吟唱，令人陶醉不已。 “哈哈，娘子！” 朱子明笑容绚烂，不待虞若兰做什么，他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后面的事情咱就不描述了，大伙自行脑补哈！ …… 翌日清晨，朱子明难得的一次没有早起，窝在虞若兰的被窝里不愿动弹。 哪怕虞若兰好几次催促，他依旧无动于衷，只想要享受芙蓉帐里的温暖和惬意。 此刻，他终于是有点明白唐明皇李隆基的想法了。 有这样的可人守着，谁还愿意成天去面对那些令人头疼不已的公务是吧？ “夫君，咱们还是快起床吧！” “不着急，不着急！” 嘴上说着不着急，偏头看见虞若兰那入莲藕般的手臂，顿时又叫朱子明色心大起，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那种男人都该懂的淡淡邪笑。 一见他这般模样，虞若兰也是瞬间秒懂朱子明想干嘛。 她心里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嘴上就是说不出，只得害羞的埋低脑袋，依偎在朱子明的怀抱里，时不时的偷摸看朱子明的意思。 朱子明还能是啥意思，这样的可人在怀，憋了好几个月的他不得好好发泄发泄过多的精力啊！ 所以……所以个毛线啊，大家自己去想吧！ …… 朱子明太过放纵的事终归是让王晓莲给知晓了。 听到手底下人来报，说是都快中午了，也不见朱子明起床，可把她气得不轻！ 但一想今天是朱子明和虞若兰成亲的第一天，实在不好意思去打搅虞若兰。 毕竟未来她还得把虞若兰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所以也只好暂时由着朱子明的性子胡来。 不过最多让朱子明放纵一天两天，等过了今天你看她怎么教训和收拾朱子明。 哼！ 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还有学谁不好，去学唐明皇“从此君王不早朝”是吧！ 该死的朱子明你给老娘等着，要是不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以后老娘跟你姓朱！ “哼！” 最后重重的闷哼了一声，随后又见王晓莲喊来身边侍女吩咐了一阵，不一会就见侍女领着太监去朱子明的房门外轻轻的敲门喊人起床。 当然不是直接喊人起床，王晓莲不会那么笨，她都是有策略的。 理由也很充实，毕竟新媳妇进门哪有第一天睡到大中午不起床的，不得起床给公公婆婆敬杯茶水吗？ 虽然朱子明父母已经不在了，但灵位供奉得有啊！ 所以去灵位前祭拜和供奉一番，也是应有之义。 都来人敲门了，知道是王晓莲不想让他继续荒唐下去，朱子明也没法再跟虞若兰在屋子里温存。 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和虞若兰赶紧爬起床来，穿上衣服就往门口走去。 只是由于他昨晚耕田太多了，虞若兰有点承受不住，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看在侍女和太监眼中，可把虞若兰给羞赧得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未完待续） 第448章 生与养 第451章：生与养 “没事，没事！” 见虞若兰害羞得紧，朱子明赶忙搀扶住她的手臂，附到其耳边。 “你别害羞，越害羞他们越会笑你。胆子放大一点，在国公府的后院之中，你算是他们的主子！” “嗯嗯～” 虞若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在朱子明的扶持下，终于抬起头挺起胸膛看着一众侍女和太监。 这时才发现所有侍女和太监其实都是低着头的，压根就不存在当着面胡乱揣测和非议他们的情况。 当然背地没人能保证，毕竟谁人背后不说人，是吧？ 也不废话，虞若兰渐渐适应了吴国公府后院之中的状态，可朱子明的日子却没那么好过了呀。 首先是王晓莲劝他别太放纵自己，要知道“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二者适当即可，过量对身体的伤害可就大了。 被媳妇这般教训倒也没啥，只是后院的事引来中书省朝堂上的官员一阵非议是他没想到的。 尤其是自己提拔的督察院监察御史孙韫良说的话更是差点没把他气死。 当着一众文官的面直言不讳的指出他昨日未曾前来上朝的过错，真的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甚至骂朱子明是不是想学唐明皇李隆基那般为一个女人崩坏基业？ 感觉孙韫良就差明着说他朱子明为美色所惑，意志消沉、志气荡然无存了！ 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朱子明能不生气嘛？ 可再生气也只能忍着，谁让孙韫良是他自个当初发掘的，把其从巡城都事一手提拔到身边，然后又提拔为督察院的监察御史的。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好了，好了，孙御史你的意思本公知道了，知道了，本公错了还不行吗？！” 朱子明一个头两个大，他也就荒唐了一天而已，结果尼玛就跳出一群人指责他的不是，尤其是孙韫良你个臭老头，你忘了是谁一手把你提拔起来的吗？ 心头暗暗这般不满的想着，朱子明第一次感受到了都察院的人太那啥，实在太能给他找事了。 不行，不能让这群人闲着，不然成天就该来挑他的刺了。 心中念头一转，朱子明就有了想法和答案，让孙韫良这样的铁头娃去监察地方和中枢的广大官员，替吴国公府清理自身也好！ 可一想若是大动干戈必然造成内部动荡，不利于他积聚实力去找倪汉政权的麻烦，所以又只能作罢！ 哎！ 如今这局势是真尼玛操蛋啊！ 被一群人喷得快要体无完肤的朱子明闷闷不乐的回到后院去找安慰，找来找去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最后看到骆瑜的院子灯火通明，便干脆去往了骆瑜哪里。 朱子明的到来是骆瑜没想到的，此刻正在教训儿子的她也不得不连忙放下手中的一根小枝丫，上前迎接朱子明的到来。 骆瑜生的小家伙实在太调皮，而且不仅调皮还聪明得紧，一岁半都不到的小家伙居然也听得懂闲话。 听说老爹朱子明娶了个漂亮姨娘，就让管他的丫环抱着他去瞧瞧姨娘。 当然，要是光明正大的看也没啥，可小家伙居然扒门缝偷看，差点没把骆瑜气个半死。 心想小小年纪就知道去偷看美女，好色程度简直……简直比自己眼前的人都还要更甚几分。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好色之人生出来的也是好色之徒。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骆瑜该吐槽的还是吐槽。 好的不学，偏偏把朱子明好色的本事学了回来，你叫她怎能不生气嘛。 了解到了此事的前因后果，看着趴在凳子上，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老二，朱子明心头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把孩子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没事没事，二宝乖，别哭别哭！” “哼，他就是讨打，屁颠大个人，好的不学，专门学些流氓行为，要是不好好管教，长大了还不知会祸害多少人呢！” 骆瑜依旧很生气，小家伙也被她生气的模样吓得依偎在朱子明的怀里，只敢小声的抽泣，偷偷的用小手抹眼泪，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好了，二宝才一岁大点，他知道个啥嘛，肯定是被人哄骗去的。” 话刚说到这里，小家伙听懂了朱子明的意思，连连“嗯嗯”的点头表示自己很冤枉，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的儿子，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啦！” 骆瑜白了朱子明一眼，她教训孩子好不容易有点效果，结果一句话就被朱子明带偏了。 真的，她都不明白朱子明来干嘛，是不是故意来给她捣乱的。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你还怀着身孕呢，气大了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女人多肯定有多的好处，当然也肯定有不好之处，那便是朱子明的时间和精力得分散到每个人身上。 可除去每天处理公务后，留下的那一点点时间和精力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最终不仅疏忽了对自己女人的关怀和关爱，还错过了子女成长的很多有趣的瞬间和故事。 难呀，他也是很难的，不过再难都是自己选择的路，哪怕跪着也要给它走完。 “还不是……” 眼见骆瑜又要训斥小家伙，朱子明也是连忙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别说了，时间也不早了，让二宝去好生休息吧！” 小家伙听朱子明一说也很懂，连忙伸出小手做出要骆瑜抱的样子，嘴里同时还不忘“娘亲，娘亲”的呼喊着。 听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骆瑜心头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从朱子明手里接过小家伙后，又道： “今天打你是因为你做错事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趴别人的门缝偷看，尤其是你的姨娘们，知道吗？！” “嗯嗯，孩儿明白，孩儿以后再也不去了！”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今天的一番教训可算是让他长记性了。 虽然打得不是很疼，可骆瑜生气发火的模样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知道偷偷趴别人门缝是不对的。 没办法，小孩子好奇心非常的重，遇到感兴趣或者觉得好玩的事情就会设法去尝试。 而他们又不知道对错，所以只能由父母来纠正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各种行为。 教育子女的任务很重，这两三年朱子明尽想着生，却是有些忘了养啊！ ……（未完待续） 第449章 三所学堂 第452章：三所学堂 教育孩子是大事，不过目前朱子明只有大女儿朱婷稍微大一点，差不多四岁的样子，提教育一事似乎又太早了。 但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以后子女肯定会有很多，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有孩子，麾下不少将领都有孩子。 所以想了想决定组建一家专门负责教授文臣武将后代的学校，并取名为金陵学堂！ 但又再仔细一想，专门教小孩子也没啥大用，遂又决定向社会招收学生，把宋濂、刘伯温等大儒放到学堂中做老师，为自己培养人才。 办学的念头一起，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既然传统儒学可以办学，那么新儒学和其它一系列学科是否也应该办学呢？ 不用想也知道是应该的，毕竟学校和学堂才是真正产生新知识、新理论的集中地。 如此一来，朱子明干脆吩咐由邬启霖负责筹办三所学堂。 一是负责文臣武将后代子女教育的金陵学堂，二是新旧儒学碰撞交锋的金陵大学堂，三则是汇集墨家和吴国公府技术的金陵技术学堂。 各自分工不同，各自的侧重点自然也不同，金陵学堂侧重点在文臣武将的孩子身上。 金陵大学堂则侧重新旧儒家学说，属于思想和文化方面的阵地，类似后世文科性质的学校。 金陵技术学堂不用说自然是讲技术和发明创造的地方，在这里面还有令绝大部分人都头疼不已却又不得不考的算术教学。 这是朱子明有意而为之，金陵大学堂不会教授算术。 如果想考试高中，想要实现做官的梦想，那么对不起你必须去金陵技术学堂深造，不然就等着被别人碾压吧！ 这一政策搞得一众学子苦不堪言，可也没办法为了考试能过，不得不去金陵技术学堂学习算术知识。 这一学才发现算术拥有自己无与伦比的魅力，然后学着学着发现不少人都叛变了，呆在金陵技术学堂不愿走了。 果然数学的魔力还是那么的大，依旧是一门让人又爱又恨的学科。 三所学堂一建立，就让朱升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以往北望的龙气也不北望了，就盯着三所学堂所在的方向，仿佛对三所学堂很感兴趣一样。 如此玄妙的变化真把朱升搞得满头雾水，实在不懂龙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三所学堂究竟有怎样的魅力，竟然能让龙气都重点关注？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所以朱升决定去三所学堂走一走，看一看！ 先去了金陵学堂，学堂里教授的都是一群稚子，大的不过十岁，小的只有四五岁，从中很难看出有什么东西来。 唯一令朱升觉得有意思的便是金陵学堂的分级制度，从一年级一直分到现在的六年级，根据每个学生的不同，分配到不同的年级教学。 分门别类，针对性的教学，考试升级的方式更是特别的有意思，让朱升不禁对设计出此制度的朱子明也深感佩服。 从金陵学堂里面出来，随后又去了金陵大学堂，在这里同样严格的分出了四个等级。 学生进入里面学习，每年完成学习任务过后就能自动升级为下一个等级。 同时学校还设有辩论台，不过二年级及以下的学生都没有资格上台，唯有三年级、四年级学有所成的学生能够上台参加辩论。 不过学生们的辩论往往不是最精彩的，最精彩的还是新儒学和旧儒学的大佬和讲师们的辩论，那才是吸引人的眼球。 每每大佬们进行辩论，辩论场的周围保证座无虚席，时常听得一群学生们如痴如醉，那陶醉的模样就仿佛听到了人间最美妙的仙乐一般，特别的夸张！ 朱升也在下方看了一会，听了一会，可他感兴趣的不是学生和各方学者之间的辩论，而是辩论场荟聚文气的作用。 随着辩论不断的展开，会发现文气总在不停的增加。 哪怕每次积累的文气少得可怜，只有那么一丝一缕，可若是长年累月的积累下去，未来积累起来的文气也将如山如岳般沉重。 有此文气镇压之下，金陵王都气运说不定真能保得住，难怪钟山上的那道龙气会对三所学堂很感兴趣。 龙气落在了钟山上，就相当于在钟山扎了根，能不折腾自然最好别折腾。 毕竟哪怕仅仅只折腾一次也会对龙气造成极大的损伤，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会影响一个王朝的国祚，也就是一个王朝持续的时间！ 朱升确实是个奇人，当确定朱子明将是那真龙天子过后，又开始想着替朱家王朝延长国祚，真是辛苦他了！ 看完了荟聚文气的金陵大学堂，朱升又去了金陵技术学堂，在外面的时候他便施展望气之术看了一下金陵技术学堂的基本情况。 可惜看到的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压根看不到金陵技术学堂有什么大用处，也根本比不上能够荟聚文气的金陵大学堂。 可偏偏这样一所学校受到朱子明的注视最多，直言其是未来国家乃至民族的希望，是能够带领整个国家和民族走向永远强盛的根本！ “永远强盛”四个字非常震撼朱升的心灵，因为在朱升的认识之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远强盛，而盛极必衰更是一条天理，没有谁能够违背天理。 所以“永远强盛”在朱升看来完全就是一个伪命题，最多只是朱子明自身美好的想象罢了！ 到底是不是美好想象谁也不知道，不过盛极必衰的道理却是真的，所以…… 话不多说，在金陵学堂之中漫步，朱升看到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两轮骑行的自行车，人骑在上面就能走，还有高大的四轮马车，不过马儿却是被装在车上的，拉着车头处的转盘在哪不停的转动，然后车就自己走啦！ 另外还有一个蓬首垢面的家伙再往锅炉下面加煤，嘴里还碎碎念念的念叨着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功的。 只可惜锅炉烧到一半的时候，砰的一声，锅盖就被冲开了，里面的蒸汽和水大量喷溅出来，场面非常的骇人。 朱升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倚靠到一旁栏杆平复心情。 所幸那名做研究的学生离得够远没啥大事，最多就是人有点疯疯癫癫的，跑过去盯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的锅炉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路走一路观察，见到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牛鬼蛇神全让朱升见识了个遍，等把金陵技术学堂走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啥都看不到了。 因为里面本就混乱一团，本身如此又能显露出什么来？ ……（未完待续） 第450章 越发稳固的根基 第453章：越发稳固的根基 朱升接连数日的考察终于结束了，而有关他前往三大学院考察的消息也通过军情司传到了朱子明的手里。 这就让朱子明很奇怪了，为什么朱升会去三所学校考察，考察完成后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玩意。 行为举止非常奇怪，惹得朱子明也忍不住找朱升来一问究竟。 只不过朱升并未把自己发现的一切告诉给朱子明，只是说金陵大学堂有荟聚天下人才之奇效，建议朱子明加大对金陵大学堂的投入，如果能够开设更多的类似金陵大学堂这样的学校最好。 朱升的建议一般都是很独到的，而且广泛办学的宗旨也契合朱子明心思，所以很快就有了在淮西庐州、淮东扬州和浙西杭州办分校的计划。 就连名字都给取好了，以各自的地名为名字，比如庐州的就叫庐州大学堂和庐州技术学堂，而这些学校都将由中书省的礼部统管。 再往下的基础教育朱子明决定暂不参与，交由私塾或者地方负责，他的大学堂或者技术学堂只负责招收完成基础教育的学生。 当然招收学生肯定是有标准的，首先是一场统一的入学考试，就跟后世的高考差不多。 考过了就能入学，入了学学有所成基本都能做官或者成为技术型人才，为社会和国家做贡献。 目前算上金陵的两所学校，一共有八所学校，预计招收学生八千余人。 其中就读大学堂的学生计划三千，剩余五千则会被强制分到技术学堂之中。 说白了朱子明要利用强权强行对人才进行分流，让更多的人才往理工科方面发展，至于文史类的够用就行。 朱子明的敢作敢为和大胆举动属实震撼到了朱升。 朱升没想到在得到他的建议过后，居然马上就着手开办学校。 并趁着时间尚早，顺势在治下开展了秋季入学考试，为各大学校选拔学生。 东南中书省的行政效率在古代应该算是最高的，秋季入学考试的命令从发下到最后传到地方，中间没超过半个月就保证人人知晓。 杭州、庐州、扬州三地的学堂建立也是开展得如火如荼，官府把大量元廷修建的官舍和房屋拨给了学校教学所用，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学生读书的场地问题。 然后就剩下师资力量的分配了，教育资源的不平均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只好由中书省强行分派教授和学者，其次则是从地方上聘请德高望重的长者充仁教授。 为了保证师资力量的均衡，朱子明甚至还想到了要对教授和讲师进行培训，各个地方之间还要进行交流。 不过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也只好暂时先暂停大规模培训计划，但交流肯定是不能少的。 主要是杭州、扬州、庐州三地和金陵中枢的交流，要求是每月派遣三名以上的教授和讲师轮流到金陵来进修，以保证把金陵大学堂中碰撞产生的新思想传播得更远更广。 现在的金陵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整个江南的中心，新思想和新技术的发源地，所以到金陵去一趟已经成为了诸多年轻文人士子心中的理想。 而报考金陵大学堂和金陵技术学院的人也是最多的，可惜招生人数有限，注定要让很多人失望了。 此番整个秋季入学考试，金陵大学堂招收了一千二百多人，金陵技术学堂招收两千五百多人，都快占了招生计划人数的一半了。 所以真不是金陵大学堂和金陵技术学院不招人，而是招收不了更多人了。 再说地方上发展也需要人才，怎么也得给人留点不是，最终六所学堂，庐州大学堂和技术学堂招了近一千三百人，扬州大学堂和技术学堂招了近九百多人，剩下还有两千多人则是杭州大学堂和技术学堂招收的。 朱子明建立了八所学堂，对全体入学学生免学杂费，并提供每月三石粮食的津贴补助，让学校的学生们安安心心的在学校里面读书上学，学有所成后再出来为官造福百姓。 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一招，整个江南的人心士气全被他握在了手里。 张士诚占据的平江路、松江府内的读书人，有很多偷摸往朱子明治下跑，其中就读最多的当属杭州的两所学堂。 事已至此，所有人也都明白，东南再无人可与朱子明抗衡。 有了民心士气的加持，整个东南中书省也显得特别的有朝气，宛如一轮新生的朝阳，注定要将其光明洒满大地！ 如果说学堂的建立是帮助朱子明稳固了根基，那么今年秋税的收获便是帮住朱子明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吴国公府的未来也将因为秋税丰收充满无限的可能。 在十月的时候，户部的胡惟庸终于拿出了朱子明期盼已久的秋税统计数据。 民田有六千三百万亩的耕地获得收获，屯田共计一千二百万亩。 其中民田有近五千八百万亩生产小麦和水稻两大主粮，小麦一千二百万亩，水稻四千六百万余亩（单季稻三千三百余万亩，两季稻一千三百余万亩）。 民田收获主粮一点八亿石，获得秋税两千万石（部分地区免税）。 算上夏税近六百万石，全年共计收获税粮两千六百万石。 民田还种植亚麻、大豆、油菜等作物共计五百万亩，各类作物缴纳税收价值近三百万贯。 最后就是屯田的收入，一千二百万亩屯田收获吴国公府和百姓五五分成，收了粮食一千零八十万石。 粮食收入少了一点，不过棉花收入却成了大头，七十亩的棉田收获棉花一百零六万石。 棉花是经济作物，吴国公府以一石四贯的市场价格从屯民手中大量收购。 然后送入棉纱生产厂，在水力带动的纺纱机日夜不停的纺织下，每天都能生产将近一万锭棉纱。 一锭棉纱（三十斤）要卖三贯，一石棉花一百二十斤能纺出三点六锭棉纱。 算下来一石棉花就要给朱子明赚取将近六贯的纯利润，一百零万石棉花工厂收了九十万石，算下来一年就要替他赚五百四十万贯，利润堪比盐业，实在是恐怖！ 不过棉花的经济价值并不是朱子明最在乎的，他在乎的反而是棉花的大量生产为治下百姓提供了防寒保暖的衣物，未来或许有望实现天下无饥馑的伟大愿景！ ……（未完待续） 第451章 欠钱的才是大爷 第454章：欠钱的才是大爷 “禀上位，今年全年共计收获粮食三千七百零三万余石，其中小麦二百九十七万石，稻谷三千四百零六万石！” “……另外今年前十个月共征收商税一千四百余万贯，盐业、钢铁、煤炭、棉花、茶叶等共计二千零二十余万贯……” “今年支出，第二、第三、第四舰队扩编，共计耗费一千五百万贯！” “军费支出两千三百万石粮食和六百万贯铜钱，官员俸禄支出四百五十万贯铜钱，军械制造支出一千六百万贯，金陵城墙、国公府建造投入二百四十余万贯……” “前十月收入减去支出，结余……结余……” 书房里，胡惟庸正在给朱子明汇报今年前十个月的财政收支情况，只是当读到结余时，他却突然卡壳了，或者说不好意思继续念下去了。 因为财政收支竟然没有多少结余，只有不到六百万贯！ 显然六百万贯的结余对应如今东南中枢省的庞大收入而言实在是太少了。 “到底结余多少？” 朱子明催促了胡惟庸一声，胡惟庸回过神来，忙道：“结余……结余不足六百万贯！” “六百万贯吗？” “是！” 胡惟庸低下头，拱手送上账簿让朱子明查看，嘴里同时还不忘念叨一句，自我请罪道：“臣下该死！” 面对胡惟庸的请罪，朱子明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与你关系不大！” 确实于胡惟庸的关系不大，毕竟钱财又不是被他给贪墨了，主要是今年改革的力度很大。 从一月份开始朱子明就给军队发放了军饷，规定是士卒每人每月三石粮食和一贯铜钱。 这样五十万大军一个月就要发放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和五十万贯铜钱，再算上军官军饷和日常消耗，十个月耗费两千二百万石粮食和六百万贯铜钱是很正常的。 其次三大舰队扩编和军事器械装备制造的投入摆在那里，想要降低支出都不可能，所以到目前还能有结余已经非常不错了。 另外必须多提一句，胡惟庸给出的结余数据是减去之前朱子明向各大商户借债后的结余。 事实上现在真正掌握在户部手里的钱财绝不止六百万贯，算上粮食至少有将近四千四百万贯价值的财物还握在朱子明的手里。 所以，朱子明的内心其实一点也不慌张，该慌张的反而是那些借钱给他的商家们。 共计将近三千八百万贯的债务，有近一百六十多户商家牵扯进来。 通过借债这一手，牢牢的把他们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可是！” 胡惟庸还是很担心，毕竟借钱终归是要还的，等把外债一还，仅仅六百万贯结余绝对是支撑不了太久的。 “唉，惟庸啊，你对经济和财政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刻啊！” 看着胡惟庸担忧害怕的眼神，朱子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这……还请上位指教！” “好吧，今天就给你好生说道说道。” “多谢上位！” “本公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找别人借钱，别人也借给你了，这时候你觉得是你该担心多一点，还是借给你钱的人更应该担心一点？” 朱子明就差明着跟胡惟庸说“借钱是大爷”这句话了，这个在后世已是非常普遍的认识。 都知道借钱容易还钱难，你想要别人那点利息，别人却在算计你的本钱！ 胡惟庸也算有天赋，一听朱子明这般点拨，瞬间就明白了朱子明的意思。 现在该着急该心慌的反而是那些借给他们钱的商户，而不是欠下巨额债务的吴国公府。 而且因为这笔外债数额庞大，那一百六十多户商家即便不是大出血那也是费了老大劲才凑够钱财借给吴国公府的。 所以最不希望吴国公府倒台的就是他们一群人，毕竟一旦吴国公府倒台，这笔巨额债务可就没人给他们承担了呀！ 想明白了，想通了，胡惟庸才明白朱子明是真真正正的一位雄主，因为朱子明对人心和人性的认识实在太深刻了。 “想明白了吧？” “嗯！” “想明白了就好，接下来你听本公的吩咐，只要按照本公的吩咐去做，不仅三千八百万的外债全销，说不定还能顺手赚个千八百万贯！” “啊！！” “啊什么啊！” 朱子明无语的白了胡惟庸一眼，心想这人平时倒也机灵也有那股子聪明劲，就是胆子不够大，气量也小了点。 “属下……属下……” 胡惟庸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因为他已经被朱子明完全搞蒙圈了。 在他认知中欠了一大笔债务不还钱就想全销，这……这怎么可能嘛？ “好了，你且听好，接下来的事情你要是办成了就是大功一件，户部尚书的位置……” 当说到户部尚书位置的时候，能够清楚的看到胡惟庸露出了一脸渴望之色，甚至还不自觉的“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看得出来户部尚书的位置对胡惟庸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只怕做梦都想要爬到那个位置上吧！ “咳咳！” 朱子明干咳两声以做提醒，得到提醒的胡惟庸连忙收起了自己那一脸渴望的傻样，道：“属下失态了，还请上位恕罪！” “……多余的话本公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一定要记住干成了大功一件，干不成那就……” 话到最后朱子明的声音变得越发冰冷，胡惟庸也很懂，当即跪地道： “还请上位吩咐，臣胡惟庸在此敢对天发誓，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完成上位交代的任务！” “很好，你有信心很好，本公十分的欣慰！” 先是赞赏了胡惟庸，然后又听朱子明继续言道：“此事其实也不是很难，只是需要一些使用特殊手段，需得狠得下心来……” 胡惟庸认真的听着朱子明的阐述，随着朱子明透露的信息越来越多，胡惟庸也终于对此事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 说白了，朱子明要做得并不是啥新鲜事，他只是想要建立一个票号，掌控古代的金融行业，从金融行业中赚取海量的利益。 但他做这件事与后世政府组建银行又不大想同，纯属是想空手套白狼，至于具体怎么做，且听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第452章 做裁判者 第455章：做裁判者 “你去找那些借给咱们钱的商家，告诉他们国公府将发放三张……不，六张票号准入证书！” “票号准入证书？” “没错，就是票号准入证书，每张票号准入证书要价七十万贯以上，另外还需交够至少三百万贯的保证金，方能在各地开设票号！” “这……” 胡惟庸还是很蒙圈，七十万贯一张的票号准入证明书会有人要吗？ 见他面露困惑之色，朱子明也不禁在心头感慨，时代不同也就注定了认知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在后世要是能拿到一张银行准入证明书，哪怕砸锅卖铁也敢上。 毕竟金融业永远是最赚钱的行业，若非后世存在保证金制度，那么只要银行信用不倒塌，理论上它可以无限制的增加杠杆。 一块钱它能给你贷款出一百块、一千块乃至更多出来，换句话说它相当于用一块钱赚一百、一千块的贷款利润。 哪怕一份贷款利润很低，可也架不住数量多啊！ 所以，到最后它或许能从一块钱身上赚取十块乃至更多的钱。 为了保证治下金融业的稳定，朱子明肯定会要求六大票号交保证金给他的中央票号。 并且考虑到古代交通缓慢、信息闭塞的因素，朱子明要求的保证金率还不会很低，至少为百分之二十，换句话最大允许放大五倍杠杆。 五倍杠杆也有大把的钱赚，毕竟一份钱可以贷出五份去，赚取的贷款利润也是五份。 即便最高贷款年利率不超过百分之十五计算，一年怎么也有百分之四五十的利润。 如此年复一年的滚动下去，赚取的钱财也绝不会少！ …… 给胡惟庸解释了大半天，见终于是把他说得有些懂了，朱子明才松了口气。 “对了，另外你去告诉文官，本着自愿原则购买中央票号的股份，共计发行五百万股，一股价值二十贯，总计将有一亿贯股本！” “其中两百万股卖给借债给咱们的商家，作为他们今年债务和利润的偿还，一百万股卖给文官，一百万股卖给武将，剩下一百万股则是本公的！”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好，另外记得卖出六大票号准入证书的钱记到户部的账面上，然后再到中央票号开个账号，把户部的钱都存进去！” “都存进去？！” “都存进去。” 面对一惊一乍的胡惟庸，朱子明真的无语到了极点。 只是把钱存进中央票号而已，而中央票号又属于户部管辖，相当于左口袋放进右口袋，真不懂有啥可惊讶的？ “可是……” “有啥好可是的，就这么办了，就是左口袋掏进右口袋的把戏，钱不还是户部的吗？” “是！” 胡惟庸一想也是，中央票号归户部管辖，户部的钱存到中央票号里面，不就跟朱子明说的左口袋掏进右口袋一个劲嘛。 “另外，去给每个官员和将领都办一个账号，以后发放俸禄就直接从中央票号里面划给他们，省得有人在俸禄这一块动手脚，明白了吧？” “明白了！” “好了，别的都没了，下去办吧！” “是！” …… 望着胡惟庸渐渐退去的身影，坐在座椅上的朱子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一切顺利，等到各大票号完全建立起来，并逐步完善运转成熟。 他就可以利用中央票号和六大票号给每一个人发放俸禄和薪酬，包括五十万大军中的每一名士卒，从而有效杜绝未来军队吃空饷、喝兵血的现象。 当然，想要完全杜绝肯定是不太可能的，总会有人去钻制度的空子。 那时候就需要严刑峻法进行打击，只要触碰到高压线的，一律从严从重处理，如此当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另外，通过票号发放军饷的方式，也将极大的削弱将领和士兵的依存关系。 未来一旦真正建立起了完善的票号发放军饷俸禄体系，那么军队就真正的永远只掌握在了朱子明一个人的手里，从而不用再害怕手底下人起兵造他的反。 这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所以朱子明才格外郑重的交代胡惟庸该怎么具体执行，就差手把手亲自上手操作了。 也不是他不想亲自操作，而是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 胡惟庸可以做，是因为胡惟庸本身是文官中的一员，让他去做就是文官针对文官，熟悉同类的斗争！ 可让朱子明去做这件事，那就成了他在针对所有文官和将领，很显然是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不会真以为只是把钱放到中央票号，然后再由中央票号代替户部的工作发放俸禄那么简单吧？ 这中间不知多少人指望着捞油水发财呢！ 朱子明这一搞相当于断了不少人的财路，要是由他亲自出手，只怕不引起一阵骚乱都难！ 但转交给胡惟庸出手就没了这么多顾虑。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文官集团非常怪异，他们自己对付自己人可以，但皇帝或者上位者对付他们就是不行，就会遭到他们的严重反噬。 正是因为有鉴于此，朱子明才让胡惟庸出手！ 因为胡惟庸掌管户部，他要求对户部职能进行改革属于应有之义，至于改革过程中触碰到了一些人的利益引起争端反而更好。 朱子明到时候不仅不会被喷，反而还能作为一个裁判者，对双方之间的斗争进行裁决，而这恰恰才是一位上位者真正该做的事。 太过具体的事务从来不是上位者去负责的，都是交给手下人，上位者要做的是统筹大局，从整个大局出发，高屋建瓴的给出意见和指引前进的方向。 这些都是朱子明一步一步走来，并通过不断的反思和思考总结出来的经验。 或许这些经验早有前人总结，也并不见得有多高深莫测。 可道理不就是该如此简单吗？ 真正难的应该是如何去实践，毕竟大道理一大堆谁都能说上两句，不是吗？ 废话多了些，现在朱子明的帝王之术是越发的出色了。 学会了平衡，学会了做裁判者，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该是一名真正合格的帝王啦！ ……（未完待续） 第453章 朝议(上) 第456章：朝议（上） 东南中书省的大殿外，大量官员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趁着早会前难得的空闲时间，商讨着最近发生在金陵城的一件大事！ “张郎中！” “杨郎中！” 两人各自拱手见了一礼，随后便听姓杨的郎中（正六品官职）又言道：“张郎中，问你个事。” “何事？” “听说你们户部要改制，以后文武百官的俸禄都将由新建立的中央票号发放，不知是真是假？” “这……” “怎么，莫非确有其事？！” “这个……这个…真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户部若是要大改，还能离了我们吏部不成？没有我们户部提供人才，你们还能怎么改？” “就是！没有我们吏部，看你们户部怎么改？” “去去去，张郎中，你别听他的，离了你刘屠夫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啊呸，姓林的，你才是屠夫，你全家都是屠夫，哼！” “好了，你俩别吵了，听听张郎中到底怎么说吧。” 一见原本快被带偏的众人重新把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张彬也是苦笑不得，他真不知该怎么给这群人解释。 而且户部所有人都得到了胡惟庸的严令，直言在此事还没定下来之前，谁要是敢走漏了风声，定要叫其吃不了兜着走！ 胡惟庸的手段有多厉害，是个人都知道，先前抓贪官抓出来的名头，到现在都还令人谈之色变。 “都在干什么？” 胡惟庸来了，那一双犹如毒蛇般阴翳的眸子，只把张彬一瞧就令得其浑身上下不自觉的一阵颤抖。 其他人也不例外，全都对胡惟庸畏之如虎，此刻战战兢兢的杵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大人！” “张彬，别忘了你是户部的人，要是敢做出卖户部的事，别怪本官拿你开刀！” 对待下属和对待上司胡惟庸完全就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 “是，属下遵命！” 张彬向胡惟庸躬身一礼，此刻他的后背全是汗水。 刚刚他差点没被一群人给害死，还好没把户部的消息透露出去，不然往后恐怕要被胡惟庸记恨一辈子。 胡惟庸正得朱子明的宠信，又与李善长关系匪浅，一旦得罪了胡惟庸，结果无异于自绝吴国公府，想想张彬心里就害怕啊。 当然，他也挺看不起一群逼迫他的同僚，眼下见了胡惟庸一个个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怕得要死！ 有的畏畏缩缩的愣在原地，身子甚至在发抖，眼神之中更是写满了恐惧，哪还有刚才逼迫他时趾高气昂的架势！ 咯吱！ 就在气氛紧张的时刻，大殿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而后随着朱子明身边内侍李德全宣布进殿的声音传来，被胡惟庸气势所摄的众人方才松了口气，开始按照规矩鱼贯进入大殿之中。 大殿内，朱子明坐在主位上，先接受了众人的朝拜，随后又才示意众人起身分列两列站好。 如今朱子明虽然不是皇帝，也不是什么大王，但他的排场一点也不比皇帝和大王差半分。 作为占据大半个东南，统治近三千万人口的霸主，说实话哪怕真的称帝也无人敢置喙。 但朱子明为人颇为低调，始终坚持朱升为他献上的“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的九字方针。 另外他也觉得在长江上游还有倪汉政权这个大敌的情况下，称王并不是特别的保险。 而在没有一统全国的情况下，称帝更是显得有些搞笑。 反正也不着急，毕竟只要按照计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王位、帝位迟早都是他的，你说是吧？ 话不多说，今日召集东南中书省六品及以上的文武百官开早会，自然不是为了好玩，那是有大事要宣布的。 至于是什么大事，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成立中央票号，然后由中央票号给文武百官发放俸禄的大事情。 商家的事已经由胡惟庸解决了，六大商家代表都选了出来，六大票号也相继在商业贸易司备案，发下了票号准入证明证书。 目前六大票号皆已在金陵开设了自己的总部，后续计划将在扬州、庐州、杭州等地分区域开设各自票号。 争取在三年内建立起一个由中央票号监管，六大票号经营的金融体系。 按照朱子明的设想，三年内保证每个府有两家不同的票号，十年内则保证每个县有两家不同的票号，基本达到县域票号全覆盖。 再往后去到乡下就只能慢慢来了，毕竟开设票号也要赚钱，如果人口和经济水平不够发达，导致票号亏钱的话，这样的金融体系注定是无法长久的。 “启禀上位，臣胡惟庸有本上奏！” 早会一开始，胡惟庸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准备亮剑了。 “讲！” 朱子明自然知道胡惟庸要干嘛，毕竟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控，胡惟庸只是他推到明面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而随着他声音落下，胡惟庸当即又是一礼，道：“启禀上位，臣提议以后文武百官的一应俸禄都交由新建立的中央票号发放，如此……” 胡惟庸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把俸禄交由中央票号发放的好处，反正无非就是那几条，猜也能猜到他要说些啥。 首先是防止贪污腐败，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例外，什么例外？ 那便是只要涉及到钱财流动就一定会出现贪污腐败的例外，即便是利用票号发放俸禄也不例外，只是相对而言要好上不少。 其次是能够提高户部的行政效率，更好的行驶户部其它职能。 这一点没毛病，毕竟每个月要负责给一万一千多名文武官员发放俸禄，往后官员数量还将更多，这对只有百十来人的户部而言压力确实很大！ 最后则是对经济民生有利，具体怎么个有利法，胡惟庸绕了一大通不仅把他自己绕蒙圈了，也成功把所有人带到了坑里去。 听得高坐上方的朱子明真想两脚踹死胡惟庸，都尼玛信口胡诌些啥呢。 眼瞅着朱子明脸色有些难看了，胡惟庸心头一跳，连忙住了嘴。 众人见此还以为朱子明对胡惟庸的改革方案不满，顿时站出来好几个人。 “启禀上位，臣赵贞吉有本要奏！” “……臣徐渭有本要奏！” “……臣……” ……（未完待续） 第454章 朝议(下) 第457章：朝议（下） 众人疯狂反扑，各种抨击把俸禄交由中央票号发放的改革政策，直把朱子明的脸说得比锅底还黑。 心想要是此事若是由他自个来提出实施的话，是不是会被一群官员喷得尼玛体无完肤。 重点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在他面前上窜下跳。 朱子明有时都搞不懂这群人到底有没有长脑子？难道看不懂这件事是他要全力推行的吗？ 还是说一群人看懂了，但为了自身利益故意假装没看懂，在这给他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呢！ 草！ 内心直接对这群上窜下跳的恶心文官说出了一个“草”字，偏偏这群人还是他亲自挑选出来。 唉，简直要多操蛋就有多操蛋！ “好啦，都别吵啦！” 朱子明实在听不下去了，怒目瞪着赵贞吉、徐渭等人，重重冷哼一声，并呵斥道： “哼，大殿之内，朝堂之上，吵得跟菜市场一样，成何体统！” 呵斥完了似乎还不解气，随后又喝令道： “来人，把这些家伙都带到殿外去，让他们好生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是！” “是！” 不一会，殿外侍卫进来，将还处在懵逼状态中的赵贞吉、徐渭等人拖了出去。 望着一群人被拖出去时懵逼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以及看向他想要问个为什么的眼神时，朱子明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声吐槽道。 “一天天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正事不见干，在这瞎起哄倒是厉害得紧，说话乱成一团，嗡嗡嗡的，就跟一群马蜂似的乱叫，烦死都烦死了！” 面对朱子明烦死了的吐槽，前排听到了的白文先、李善长、刘元礼等人无不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见一样。 他们作为大佬毋庸置疑绝对是知道朱子明吩咐胡惟庸办票号的这件事，而且在内部也都统一了意见，支持朱子明的有关一切决定。 原因无它，只因朱子明承诺办票号可以解决掉吴国公府欠下的三千八百万贯外债。 这……这……天大下还能有这样的大好事？ 如果真的有，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 “好了，胡惟庸你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重新把话题转回正轨上，顺便看一眼胡惟庸身上的官服，然后又再看一眼其头顶上的官帽，意思是你丫的要是再敢信口开河，小心你的乌纱帽！ 得到朱子明警告的胡惟庸顿时就学乖了，也不再去乱扯一通了，开始乖乖按照朱子明的吩咐把俸禄交由中央票号发放的计划讲了出来。 “……回禀上位，微臣暂时是这样设想的，首先户部在中央票号建立一个户部专用账号，其它各部也是一样，建立一个各自部门的专用账户。” “建立好账户后，各部每月十五之前将下个月的财政预算报表交给户部。户部做完审计，再交由中书省审核。中枢省审核通过之后，户部再对各部完成付款。” “……届时钱都将打到各部的专用账户上，各部可派人至中央票号查看各自账户内的余额，确认是否收到款项，以及数目是否一致。” “另外，官员的俸禄发放也是同样的道理，每位官员都会有一个俸禄账户，只不过俸禄是专用款项，各部将名单和打款数目交给户部，通过审核后直接交由户部发放每位官员的俸禄！” “在这里需要多提醒一句，因为户部统一打款，因此在每月初五之前，各部需要将各部每位官员的俸禄数目、姓名和账户编码交到户部，户部将在每月十五之前完成打款，之后各位便可至中央票号领取上月的俸禄！” “不过本官不建议大家从中央票号里面全额领取俸禄，因为大家如果把多余的钱存在中央票号里面的话，每年大概会有五分到七分的利润。” “至于具体怎么个算法？” “假设某位同僚存了一百贯在中央票号里面，那么一年过后你最少将赚取五贯的利润，两年最少十贯，三年十五贯……反正存的越久赚得越多。” “当然，各位的本钱也绝对不少大家一分一厘！” 胡惟庸终于是把朱子明吩咐他讲的东西讲完了，压在他肩膀上的担子瞬间轻了一大半，可让他好好松了口气。 “胡侍郎，你没骗咱吧？” “万将军说笑了，本官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万将军你啊！” 胡惟庸哭笑不得，万伍这一波双簧唱得他有点始料不及啊。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万伍向来以朱子明马首是瞻，这样的事朱子明又岂会不命其帮胡惟庸添一把火。 “好，咱老万今天信胡侍郎你一回，呆会回家就去把钱全存到中央票号去！” 万伍也不含糊，朱子明早跟他和一众将领叮嘱过了，他们存进票号里的钱既算是存款，又是对票号的投资。 一份钱当作两份使，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按照二十贯一股计算，存一百贯就有五股，存一千贯就有五十股，以此类推，存的越多股份越多，年终的时候分红也就越多。 这一次万伍打算把家里的闲钱十万贯全部存进中央票号去，往后家里的子女要是不中用，让他们吃利息和分红应该也够了！ 万伍起头表了态，其他诸如赵胜、阎思孝、周鹏、俞通海、廖永忠、白书豪、白业龄、吴国兴、吴国宝、郭兴、郭英、刘文、龙七、张盛宗、张盛聪等近百十名高级将领也全都无一例外的选择出来站队支持。 他们并不是在支持胡惟庸，而是在支持站在背后的朱子明。 自跟随朱子明以来，已经无数次的见证了朱子明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他们也相信把钱存进中央票号里，绝对亏不到他们！ 武将全都出来站队支持了，文官自然也会再质疑什么，毕竟现在武将的实力明显是要强过文官集体的。 “臣白文先（李善长、刘元礼……）附议！” 文官集体之中，众人眼看着一众大佬都答应了下来，他们一群虾兵蟹将也翻不起啥浪花。 当然真要想扑腾两下也不是不行，不过外面正在吹冷风的七八名官员便是他们最好的榜样。 “好！好！” 朱子明很是高兴，成立中央票号并将之运营起来是一件大事，对他及吴国公府接下来的发展尤为重要。 不过考虑到现实因素，暂时决定不把步子跨太大了，而是先拿几个城市做试点看看情况再说。 “胡惟庸，此事你要安排好，不过此事干系颇大，所以暂时先选定金陵、杭州、庐州、扬州四地做为试点，如果运转良好，再设法逐步推广到地方！” “是！微臣遵命！” “好，大伙要是没事，就散会吧！” “诺！” 在一片唱诺声中，朱子明结束了今天的朝会，圆满的完成了他组建古代金融系统的第一步任务。 ……（未完待续） 第455章 借钱打仗 第458章：借钱打战 往中央票号存钱的事武将们是最为积极的，原本朱子明留给文臣的一百万中央票号股份，最终被武将集团抢去了三十多万股！ 加上朱子明自个又顺手多认购的二十万股，最终留给文臣的不到五十万股，按照一股二十贯计算，总价值不到一千万贯。 相比之下，武将们认购了一百三十多万股，总价值将近两千七百万贯，贡献可比文臣们大多了。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文臣没钱，而是文臣心眼太多，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也害怕暴露太多的财富被朱子明给盯上。 江南自古繁华，从古到今又没有财富外流，积累的货币数量相当可观，朱子明中央票号存款一亿贯对其而言都只算是一个小目标。 不过文臣们存不存钱都不重要了，目前算上朱子明自己存进去的一千万贯，以及户部存进去的两千多万贯，最后再有六大票号交的合计一千八百万贯保证金，中央票号的存款已达到了八千五百多万贯。 只需小小的施加一个五倍杠杆，那就是四亿两千五百多万贯的货币，有了这么多的钱财朱子明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现在花钱、大把大把的花钱反而成了他的该去担心的首要问题。 毕竟这么多钱每天产生的利息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如果一直放在票号里不动弹，对中央票号而言也将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所以，必须让这些钱动起来，而货币也只有流动起来，才能产生它的价值。 不过花钱肯定不能乱花，得把钱都花到刀刃上，得让花出去的钱产生最大的效益。 首先第一件花钱的事，便是批准吴国公府关于三千万贯的战争贷款。 贷款年利率为百分之十，贷款期限三年，到期合计归还本息三千九百九十三万贯！ 归还方式可以采用土地、货币以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所谓的战争贷款乃是朱子明针对即将发动的江西之战进行的筹款，户部出款一千万贯，贷款三千万贯，共计四千万贯大干一场，争取一战打下来个江西。 而朱子明这种找中央票号贷款打仗的骚操作也是把白文先、李善长、刘元礼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 从来没有想过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打仗方式，借起钱打战真的是牛啊！ 而一项三千万贯的战争贷款下来，也让整个江南中书省治下顿时进入了疯狂生产的模式当中，治下的诸多工坊老板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所需的军用物资。 比如穿士兵身上的靴子、袜子、帽子等物品，士兵吃的脱壳的稻米，研磨的精面粉，驻扎住的帐篷所需篷布，行军用的各类推车，涉及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这些方面吴国公府不可能全部顾及的过来，所以几乎都是放开了市场，让所有人都能够进入里面赚钱。 而这一次为了购买所需的商品，吴国公府前前后后共计向民间注入了近一千万贯的资金。 这一大笔钱发下去，不少人都发现手里的钱变多了，自己居然因为一场战争变得更富有了，还真是奇了怪了！ 此类经济学现象在古代几乎是没法解释的，哪怕自忖对经济学研究颇深，自认为走在时代最前沿的李善长也不得不来找朱子明解惑。 朱子明能给他解什么惑，只能告诉他货币和财富是不等价的，货币唯有流通起来才是能创造财富，那些把大量货币拿去陪葬的人，都将是整个社会的罪人！ 同时，又还给告诉李善长，货币并不是经济运转的决定要素，毕竟现在以物易物的情况依旧十分常见。 货币只是经济运转的润滑剂，官府管控经济的作用就是让更多的货币流向大量老百姓的手中，保证老百姓有活路。 绝不能让货币流向少数人的手里，最终让这一少部分人借助掌控的货币收割整个社会。 通过朱子明的解释，李善长明白了许多，也认同了朱子明所说的道理。 同时他的心头不禁暗暗在问，既然要让货币流向大量百姓手中，那么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更加行之有效呢？ 皱着眉头思索许久，却还是想不太明白，最后只好把目光落到朱子明身上，希望能够再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用说吗？参考一下后世铁公基建设不就有答案了嘛？ 作业不会做，现成的答案摆在面前还不会抄吗？ “上位所言…所言当真？！” 李善长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之意，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听到的话，朱子明居然告诉他最好的办法是大兴土木。 我滴个乖乖，古往今来多少王朝都是因为大兴土木玩完的呀，这……这能行吗？ 面对李善长表示怀疑的眼神，朱子明嘴角微微上扬，充满自信的淡淡一笑，说道：“李先生，心里想必疑惑得紧吧？” “上位明鉴，臣下确实疑惑不解，前朝之事太过久远暂且不提，然大元朝之故事殷鉴不远，其会有今日之危局，与抽调大量河工治理黄河脱不了干系啊！” 李善长也不扯别的，就拿朱子明亲身经历过的事来举例说明，这样的例子明显比其它说辞都更有说服力。 不过大元朝闹到现在这般局面除了抽调河工治理黄河这个导火索外，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矛盾，那便是民族矛盾和文化矛盾。 华夏民族和蒙古民族的矛盾，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矛盾。 两个从大元朝建立之初就始终存在的矛盾，一直到最后大元朝灭亡也没能得到解决，这才是根本！ 但对朱子明的吴国公府和治下百姓而言显然不存在这两个矛盾，双方的矛盾主要还是内部矛盾，是能通过制度改革化解掉的。 “李先生，所言不假，大元朝会有今日之局面，几乎可以说是数十万河工造反一手造成的，而本公能有今日之权势尊荣也不过是恰逢其时罢了！” “上位谦逊了，依属下之见，上位之才能、心胸、气量不比唐宗、汉武差半分也！” “哈哈哈哈……李先生言过其实了，本公如何能与这两位名传千古的圣君相提并论，差远了，实在是差远了！” ……（未完待续） 第456章 修路(上) 第459章：修路（上） 面对李善长的马屁，朱子明笑着摆了摆手。 基本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如果不是因为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在唐宗汉武两大帝王面前他连提鞋都不配。 不过李善长既然都拍马屁了，自然是要把朱子明拍得舒服。所以又对着朱子明一顿狂吹，将得现场氛围抬到了顶点。 这一天的谈话肯定不止吹捧，如果只有吹捧也不会名传后世，不会被后人奉为君臣问对的经典。 有言曰：明君贤臣谈笑间，定一国之基也！ 两人商议到最后终于达成了共识，决定全面废除徭役制度，官府用工一律改为雇佣的方式。 一旦改用雇工的方式，大兴土木将不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恶政，反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件实现货币循环往复的好事。 此举跟摊丁入亩一样，是一项真正能给普通老百姓带去实惠的善政，极大的减轻了压在老百姓身上的负担。 压根不用去想，全面废除徭役的政策一定会获得广大百姓的欢迎。 现实也正是如此，当废除徭役的政策颁布实施后，无数老百姓都不禁感动得跪在了地上。 而后在各自乡长的带领下，向着金陵所在的方向叩首参拜，山呼海啸般的呼喊着“吴国公”的名号。 徭役制度自先秦时就有了，各代有各代不同的叫法，但无一例外都是对普通老百姓的强制剥削。 有人或许会说纳税不也一样是强制剥削吗？ 反正都剥削了一次，还怕剥削第二次吗？ 好吧，这还真不一样！ 首先纳税是必须的，没有税收如何维持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 其次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税收最大的作用其实是财富的再分配。 就像朱子明之前想的那般，通过基础设施建设，把收集到的“水”再放给每一位劳动百姓，完成政府对财富的再分配。 最后如果没有税收制度，国家贫富差距将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拉大。 贫富差距拉大，财富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徭役制度相比税收完全是对人身自由的强制剥削，强制要求老百姓无偿劳动剥削剩余价值，所以时常搞得老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朱子明眼下将徭役制度废除，短期内看似吃了点亏，但放长远去看，以此刺激经济生产的手段，未来他能赚取到的东西将超过十倍百倍不止。 这也是朱子明下定决心废除徭役制度的原因。 废掉徭役制度，斩断官府伸向老百姓的爪子，保护处在弱势方的老百姓，同样也是他作为整个东南省三千万老百姓统治者的责任和担当。 无论这个担子有多重，他都必须把它挑起来。 毕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 …… 话不多说，目光转回朝堂之上，因为朱子明最近又闹幺蛾子了！ “启禀上位，依臣下之见，实在没必要修建大驰道至杭州，若是上位觉得杭州一带的钱粮赋税不便运送至金陵，大可拓宽运河便是，相信以水运之力，足以化解一切困难也！” 刘元礼很不理解，为何要在即将进攻江西的关头上马如此之大的工程，难道就不怕御使民力过度，导致治下百姓发生民变吗？ 还有他也搞不懂李善长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到了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不顾礼义廉耻，丢掉自己作为臣子节操的地步了吗？ 他不懂，有太多的不懂！ 而此刻面对颇为倔强的刘元礼，朱子明也不由得满头是包。 很多时候刘元礼的性子都很温和，给人一种软绵绵没力的感觉。 但这并不代表刘元礼内心没有自己的坚持，只是一般情况下，朱子明没触碰到他的底线而已。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朱子明一边要动大动兵戈，一边又要大兴土木，这在刘元礼看来无论如何都是好大喜功的表现。 如果再不加以劝阻，任由朱子明胡作非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怕是就要毁于一旦了。 “刘先生，刘先生为何不听听学生的解释呢！” 此刻无奈的朱子明也只能拿出他和刘元礼的师徒身份来打感情牌，可刘元礼就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样，一点也不想听朱子明的解释。 毕竟这能有什么好解释的，打战要耗费近四千万贯，修建金陵至杭州的大驰道没有两三千万也下不来。 哪怕朱子明跟他说了，整个工程将分做五年完成，平均算下来每年的投入并不是特别多，可刘元礼依旧觉得此事很不靠谱，甚至很扯淡！ 南船北马，这在古代几乎是一个人们出行的常识。 在南方你就好好的坐你的船，在北方你就好好骑你的马，因地制宜地发挥出各自最大的优势，才是最为高效且实际的运行方式。 真要不顾客观因素乱来，除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外，刘元礼实在想不出能有半点好处。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没辄的朱子明只好把目光投到李善长身上，示意他出来劝说劝说刘元礼。 李善长面对刘元礼也不是特别敢，毕竟他的官衔比刘元礼还要低一级，他是左参政，刘元礼是右参政。（以右为尊） 再有刘元礼前元赐同进士出身，而他则只是一个秀才，学识上也有差距，还有先来后到的差距，也让他很难在刘元礼面前有足够的底气。 可朱子明交代的任务又必须完成，而且他也很想通过这次修路印证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从而奠定自己在经世济民之学方面大家的身份。 总之，这已经不再是一条普通意义上的路了，而是一条注定要开辟两个时代的一条路，所以哪怕花费再大，李善长也一定要把他修建成功。 只是李善长这边刚有动作，就被刘元礼横眉冷对，毫不客气的怼道。 “哼，李参政可莫要忘了自己新儒学派宗师的身份，须知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天下无数学子都看着呢，当记得为人师表该有个什么样子！” 这话还算客气的，当然也是顾及大家同殿为臣的脸面。 不然刘元礼就该直接骂李善长这般不顾一切的媚上，实在有辱其新儒学三大宗师之一的身份。 ……（未完待续） 第457章 修路(下) 第460章：修路（下） “多谢刘公警醒，不过在下依旧认为应该修一条金陵至杭州的驰道！” 李善长走出朝刘元礼款款一礼，话音刚落便见刘元礼欲出言驳斥，又忙道：“刘公，还请听在下把话说完！” 刘元礼闻言闷哼一声，目光不善的看向李善长，顿了顿，道： “别怪老夫没给你说话的机会，现在你尽管直言，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声音有些冰冷，在刘元礼的心中显然还憋着一口闷气。 “好，刘公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善长拱手一礼，随后又望向工部的钱十三，道：“敢问钱尚书，不知金陵至杭州几何，修建一条驰道耗费又须几何？” “回禀李参政，金陵至杭州驰道预计六百二十余里，按照修建一里驰道平均耗费三万四千贯计算，整条驰道预计耗费两千一百零八万贯！” 修建工程一般都是由工部负责，工程预算也是由工部给出，对这项工程的耗费钱十三也早已向朱子明做了报备。 要不是因为废除了徭役制度，那么修建金陵至杭州的驰道耗费根本要不了这么高，最多也就一千五百万贯的样子。 毕竟人工是免费的，官府要做的也就承担些许粮食消耗而已。 可惜朱子明先前刚刚下令废除了徭役制度，现在因为修路又去征发徭役，这不跟自己打自己脸一样嘛！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征发徭役，只能采取雇佣的方式。 而多出的六百万贯便是包含了工人工资、伙食费用以及各项耗费在里面。 “好，多谢钱尚书替李某解惑！” “李参政言重了！” 双方互相谦虚了一番，而后又见李善长转身望向众人，高声道：“诸位想必都听到了吧，工程预算两千一百万贯，而整个工期预计五年，也就是说每年的投入四百三十万贯不到！” 他这番话听得众人不住点头，算法也确实是这个算法。 另外每年四百三十万贯的花费对吴国公府而言也不算太多，大家省一省终归是能省出来。 但是很多人纠结的其实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修建这条驰道的必要问题。 如果没有必要耗费两千一万贯就成了纯粹的面子工程，但若是真的十分有必要哪怕砸锅卖铁也该修。 然而事实是因为运河和长江水道的存在，在很多人看来修建这条驰道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必要，至少不能用刻不容缓来形容。 因此，这更像是一个面子工程，为了修路而修路，并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考虑到实际需要。 这也是刘元礼觉得朱子明、李善长两人好大喜功的原因。 “李参政还是说点有用的东西吧，如果仅仅是想说工程耗费不大这样的话，那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刘元礼道。 “没错，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何必劳民伤财修建这样一条驰道？” “在下也认为如此，还望上位、李参政仔细考虑，金陵和杭州之间本来就有运河和长江水道连接，哪怕再不济也可走海运，又何必劳民伤财修建这样一条并无大用的驰道？” 孙韫良也站了出来，他主要目标还是瞄准了朱子明，因为他觉得自己作为都察院御史的主要责任就是规劝朱子明不要乱来。 一见孙韫良这个素来令自己头疼的家伙也站了出来，朱子明嘴角都忍不住狠狠一抽。 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当初为啥就把孙韫良从个巡城都事挖了出来。 哎！ 现在搞得他都快痛不欲生了。 草啊，真是草了啊！ 可眼下局面至此，他又还不好意思出声，一切都只有交给李善长了，希望李善长能够顶住一群朝臣的压力吧。 还好李善长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面对刘元礼、孙韫良以及朝堂上一众朝臣的施压，他怡然不惧道： “刘公所言不假，诸位所言亦是不错，若无必要确实不宜修建这样一条驰道！” 话到此处，有的人还以为李善长服软认输了，却不料突然话锋一转， “可诸公不防认真想想，修建这条驰道到底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 刘元礼丝毫不让，仿佛针尖对麦芒一样的与李善长对峙问道。 “刘公莫急，在此在下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走水运的话，从金陵至杭州最短需要多长时间？” 李善长开始发力了，睥睨一众朝臣：“有没有杭州籍的官员，站出来告诉大家一声！” 可话音落下却无一人回应，就当场面陷入尴尬境地之时，刘伯温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上位、刘参政、李参政，需得半月！” “刘学士，本官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浙东人吧？” 刘元礼瞅了一眼站出来的刘伯温，有点没搞懂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刘参政所言不假，在下浙东处州青田县人士，不过在下曾有幸自杭州乘船至金陵，故而知晓具体需得耗费多少时日！”刘伯温拱手道。 听他这么一说刘元礼也只能瘪嘴闭口不谈，毕竟刘伯温都说了亲身经历，还有什么好置喙的。 半个月就半个月吧，毕竟运河水道又不是直线距离。 从金陵到杭州走运河有近一千里，走半个月也没啥好奇怪的。 话说回来，面对刘伯温出言相助，李善长当即拱手还了一礼：“多谢刘学士了！” “李参政言重了，在下也不过据实直言罢了！” 刘伯温拱手回礼，而后便退回了原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刚刚他从未发言过一般。 而朱子明则把目光聚焦到了这位千古名人身上，却是连接下来李善长的反击都没听了，就暗暗在想看来还得再找机会好好探探刘伯温的底。 再说李善长得了刘伯温相助一臂之力后，转而便火力全开道：“半个月，诸位都没疑问吧？” “在下没有！” “在下也没有！” “没有！” “没有！” “……” “好，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本官再来告诉大家若驰道修建完毕，从金陵到杭州只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 刘元礼已经察觉到了不妙，水运半月耗时确实很短。 可那只是他认为的很短，对后世穿越而来的朱子明而言，六百里不到的直线距离你给我走半个月，搞笑呢！ “三天，甚至不到三天！” “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去了解一下庐州和寿春之间的那条驰道，自然就知道本官所言如何了！” 驰道没有别的特点，就突出一个字——快！ 兵贵神速，只要中央到地方的速度足够快，那么地方上就永远也别想闹出大的动静来。 ……（未完待续） 第458章 最为重要的任务 第461章：最为重要的任务 不过仅仅快还是不够的，毕竟封建社会并没有那么高的效率要求，所以必须还有一个令大部分人都无法拒绝的理由，那便是一个“利”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只要能够创造足够的利益，就能够打动所有人的人心。 而修路无疑是一项利好的大工程，近两千万的投资砸下去，对经济的刺激和推动作用无可估量，绝大多数人都将因为该项工程得利。 毕竟修路尤其是修建驰道乃是一套系统工程，涉及到矿业开采、金属冶炼、机械制造等诸多方面，还能为往后的工业发展打下一个坚实基础。 朱子明要建立的绝不再是一个古老没落的封建王朝，在他内心有着浓郁的开疆拓土情怀。 毕竟这个世界那么大，还要好多好多的土地等待文明去征服，而华夏民族占据的好地方虽然不少，可却还远远不够！ 民族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间，也需要更大的人口数量，最好是能让整个世界都布满华夏人。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必须要借用工业的力量，也唯有工业发展起来了，华夏民族才会转变成为外向型的海洋文明。 这也是为何先前说修建的不单单是一条路，而是两个时代之间的分割线。 “诸位可还有疑问？” 此刻的李善长意气风发，他终于在刘元礼的重压下坚持住了，不仅坚持住了还反击了一手。 相信未来这样的场景会越来越多，而等到那一天也将是朱子明任命其掌控政务院之时。 “老夫没有！” “老夫也没有！” “没有！” “没有！” …… 众多朝臣都在摇头，只因按照李善长的包工计划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将来一旦工程开工，他们的亲朋子侄都将从这项工程中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项利国利民又利己的工程？ 有的人甚至已经不禁暗暗在想，如果这次修路真如李善长所言能让大家伙都得了好处，未来他们是不是要劝朱子明多修建几条这样的驰道呢？ 一想就觉得很尴尬，前一秒还觉得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可一下秒发现整件事对自己很有利时，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搞得朱子明都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这群“善变”的文官。 刘元礼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了，只因修建驰道的工程经过李善长一番改革完全变了味。 不再是类似别的朝代劳民伤财的大工程，反而成了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一件大好事。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修路之中蕴含的无限商机，又怎么可能再让一群人舍弃这都快送进嘴里的肥肉？ 高啊，实在是高啊！ 刘元礼看向李善长，顿了顿，转头又看向朱子明，叹息低头认输道：“上位明见万里，臣下钦佩…佩服万分！” 随着他的服软，修路的事在朝堂内部再无半点阻力。 局面也从一开始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完全翻转过来，变成了现在这般所有人毫不意外的点头同意的局面。 “刘先生的考虑也很有价值，修建金陵至杭州的驰道工程量浩大，投入甚多，万万不可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朱子明说着声音一顿，望向李善长又道：“李先生，此事先生一定要跟进好，另外孙御史负责工程监督管理，一定要确保工程保质保量完成！” “臣下遵命！” “……臣下…臣下遵命！” 李善长领命不提，孙韫良心头则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硬着头皮领了命。 朱子明明显是瞧出孙韫良不太高兴的样子，便道：“孙御史和刘学士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诺！” “诺！” …… 书房之中，孙韫良站在下方听命，朱子明坐在座椅上，看着神情颇为低落的孙韫良道：“孙御史，没事吧？” 孙韫良闻言回过神来，拱手道：“回禀上位，臣下无碍也！” “无碍吗？” 朱子明笑着反问一声，多少有几分开玩笑不正经的意思，孙韫良见他如此忙又道：“臣下确实无碍！” 好歹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虽然也会因为被贬谪而失落，但却绝不至于一蹶不振，沦为一个废人。 见他确实好像振作了起来，朱子明也不免在心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他看中的监督御史。 如果孙韫良轻易就被一点小小的挫折打败，那么也完不成接下来交给他的艰巨任务。 “孙御史是否以为是本公恼你了，才把你打发出去的？” 朱子明突然问到，有点把孙韫良问懵了。尽管他心里确实有这么想过，但也不能明着说出来啊！ 而眼下心思被点破了，向来有点一根筋的孙韫良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朱子明的问话。 张了张嘴想要应付过去，才发现自己喉咙压根不支持他说出此等违心之语。 见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朱子明不由得淡然一笑，道：“看来应该是有点，不过本公能明白孙御史的心情，毕竟哪怕换本公处在你的位置上也会那么想的……” “上位……上…位…臣下该…该死！” 孙韫良跪在了地上，他不愿说违心之言，又自觉如此猜疑朱子明实在愧对朱子明的提拔和器重，所以只想找朱子明治他的罪，好让他愧疚的心好过一点。 不过没想到朱子明却是亲手把他搀扶起来，安慰道：“孙御史何罪之有，你之所想乃人之常情，要怪只怪本公没与你说清楚。” “上位！” “好了，快快起来吧！” “上位，臣有罪，臣有罪！实在不该怀疑怨怼上位！” 说着，孙韫良又跪下向朱子明砰砰的磕头谢罪，无奈的朱子明只得再次把人搀扶起来，安抚道： “本公已经说了你没罪，你便没罪，你不用跟任何人磕头，也不用跟任何谢罪，听清楚了吗？” “臣……臣……” “好了，好了，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歇会本公再与你细言！” “诺！” 话不多说，歇了大概半刻钟，孙韫良终于平复了他那颗内疚的心。 “上位！” “孙御史，好了吗？” “臣方才失态了，还望上位莫要怪罪！” “好了，好了，多的本公也不与孙御史你废话了！” “还请上位吩咐！” “嗯，你也知道修建金陵至杭州的驰道事关重大，国公府投入那么大，工程绝不能出现半点的质量问题，不然何以向万千缴纳赋税的黎民百姓交代，那些可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啊！” “所以，压在孙御史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一定要发挥好都察院的监察职能，对工程中一切贪腐现象零容忍，更不允许有人拿着国家的钱肆意挥霍，明白了吗？” “臣……臣……明白了！” 孙韫良还有点懵，他原以为是贬谪发配，却没想到是去执行最重要的任务。 所以他内心的愧疚愈发炽烈，同时因为愧疚便忍不住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朱子明交代给他的任务，唯有如此方不愧对朱子明对他的信任。 “明白了便好，下去准备吧，都察院的人随你挑！” “臣……拜谢上位！” “唉！好了，起来吧！” “诺！” ……（未完待续） 第459章 一心不能二用 第462章：一心不能二用 书房外的刘伯温等了许久，不过他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在他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恬静淡然之气。 哪怕你与之是第一次相见，也绝对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不凡。 真的，刘伯温身上太有气质了。 咯吱！ 开门声突然响起，一直等待屋内谈话结束的刘伯温听闻声响，一转头便见孙韫良自书房内昂首阔步、自信满满的走了出来。 与一开始进去时的失落沮丧完全不一样，此刻在孙韫良脸上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使得人一眼就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的状态很好，一扫上午朝会时的阴霾。 厉害啊厉害！ 刘伯温不禁暗暗在心头感叹，当然他这一句话肯定是送给朱子明的。 “刘学士，上位等着接见你，还请进去吧！” 李德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刘伯温闻言回过神来，忙朝着走出来孙韫良见了个礼，随后就在李德全的带领下走进了书房之中。 …… “刘先生，请坐！” 屋子里，朱子明示意刘伯温坐下。 “老臣谢过上位！” 刘伯温躬身一礼，正襟危坐，微微的埋低脑袋，一切都表现得合乎礼法，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刘先生，此番本公叫你前来，也没有其它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刘先生对修路一事有何看法或者建议？” “老臣没有什么建议，此事该是怎样便是怎样！” “刘先生可真是谨慎，不过此刻却是在本公的书房之中，出得先生之口，入得本公之耳，先生又有何惧哉？” “老臣非是惧也，确实是没有任何更好的建议。” “那好吧，不过本公还是想问刘先生一句，关于修建金陵至杭州驰道一事是可还是不可？” 一次上马这么大的工程，说实话在朱子明内心也没多少底。 一旦因为该项工程引起地方骚乱，届时对他而言将是一次非常大的打击。 而且只要失败了一次，那么第二次恐怕就很难再聚集起现在的信心和士气了。 所以，朱子明也想找刘伯温问一下，好歹多个人多份力嘛！ 更何况请教的可是流传千古的智者，要相信以刘伯温的智慧绝对会有非常独到的理解。 面对朱子明不加掩饰的询问，刘伯温也没法继续搪塞过去，低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方道： “回禀上位，老臣实在不知是可还是不可，老臣只知道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什么道理？” “一心不能二用也！” “一心不能二用？” 和智者说话就是麻烦，很多时候智者压根不会把话点明，所以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全看自己怎么去理会。 而刘伯温点出一心不能二用的道理到底在说什么，是要劝朱子明放弃修建驰道转而一心攻伐江西吗？ 可听着也不像啊，如果刘伯温反对修建驰道的话，上午早会之时，就不该出言相助李善长才对？ 可不是劝他放弃修建驰道，那么又是劝他做什么呢？ 我去……不会是要劝本公放弃进攻江西吧？！ 朱子明突然醒悟过来，露出一脸难以置信之色，望着刘伯温问道：“刘先生，是要让本公放弃进攻江西吗？” “非也非也，老臣只是说一心不能二用，至于上位具体打算怎么做，全凭上位自个的想法！” 刘伯温虽未明说，却已相当于明确告诉朱子明修建驰道和进攻江西二选一。 不过具体怎么选他不参与，一切全看朱子明自己的决断。 如果觉得江西更加重要，大可出兵攻打江西，如果觉得修建驰道更重要，那就一心一意修建驰道。 别想着两边都要，因为那不现实。 强行为之，最大可能的结局是两边都讨不到好处，最终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建议的事刘伯温可以负责，但具体怎么选那便是朱子明自己的责任，因为唯有朱子明才有那个能力一肩挑起整个吴国公府的未来。 这十分类似后世股东和职业经理人之间的关系，职业经理人只负责经营，股东则要承担风险。 所以最终双方收获不成比例，而不成比例的原因就在那一点点风险之上。 听懂了刘伯温话语中的意思，朱子明就不免开始左右为难了。 首先让他放弃进攻江西这个早已制定好的战略是绝对不可能的，而要他放弃修建金陵至杭州的驰道也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人要是没了脸还怎么活？ 再说朝令夕改对他和吴国公府的权威打击都很大，所以事到如今朱子明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扛着两挑重担艰难前行。 或许也是早已明白朱子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刘伯温一开始才搪塞不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吧。 毕竟我说了你又不听，你说我哔哔来哔哔去又有啥用，是吧？ “刘先生，可有两全其美之法？” “这……臣下没有。” “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 “哎，今日劳烦刘先生了。” 叹了口气，朱子明又向李德全招了招手吩咐到：“时间也不早了，送刘先生下去休息吧！” “诺！” 李德全躬身领命，随后走到起身向朱子明告退的刘伯温跟前，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刘学士，这边请。” “劳烦李公公了。” “不碍事，不碍事。” …… 送走了刘伯温过后，朱子明又命人将龙七叫来，却是准备询问一下有关江西方向的消息。 刘伯温说的“一心不能二用”和“二者只能选其一”确实影响到了他的心情，令他心头总感到一丝丝不安，就好像将会有大事发生一样。 唉，如果实在不行，呆会再去问问朱升是啥意见，如果再拿不定主意，就去找白文先。 只是白文先近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入冬以来，一直都处在养病之中。 此事也使得朱子明内心蒙上了一层阴霾，压力非常的大！ 在这非常时期白文先是一定不能出事的，不然到时候朱子明连一个替他坐镇后方的人都没有，又哪来的机会领兵出战攻略江西？ 时局发展至今，已进入了一个十分艰难的瓶颈期，给朱子明感觉就好像陷入了泥潭之中，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老大的力气，实在是太难了啊！ ……（未完待续） 第460章 北方局势 第463章：北方局势 “启禀上位，龙司长来了。” “让他进来。” “诺！” 就在朱子明头疼之际，龙七终于是来了。 咯吱一声，书房的大门被推开，很快又是一声响起，屋子里就只剩下朱子明和龙七君臣二人。 只见坐在主位上的朱子明望着下方躬身而立的龙七，问道：“江西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回禀上位，倪文俊派遣麾下大将张定边率领十万人马驻守洪都城，时常与常遇春将军发生摩擦，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局面已然僵持住了！”龙七道。 “张定边，张定边，哎，这乱世果然是能人辈出，居然还有能和常遇春打得有来有回的将领，难得，实在是难得！” 朱子明赞叹着张定边的勇武，然后又不免开始动起了小心思，比如施展什么反间计之类的，把张定边诱拐到自己麾下让其为自己效力。 同样的，龙七闻言也跟着忍不住赞叹张定边其人，道：“是啊，那张定边确实勇武过人，智谋胆略亦是丝毫不差，天下能稳胜其人者恐怕也只有上位了！” 夸赞张定边的同时，顺便不着痕迹的拍一下朱子明的马屁，不得不说龙七的功夫算是练到家了。 而朱子明闻言都不禁愣了一下，看向龙七笑了笑，道：“以后要是没事，还是少拍点马屁。” “是！” “好了，别耍宝了，你看看能不能设法把张定边引诱到咱们这边来，只要他肯投降，高官厚禄都不成问题。” 朱子明话音刚落，就见龙七一脸为难的样子，就好像一个人便秘了好些天，压力始终得不到发泄，成天愁眉苦脸的，可难看了！ “怎么，很难吗？” “不是很难，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为何？” “因为张定边和陈友谅两人交情莫逆，陈友谅当初被害死在了庐州，张定边把仇都记在咱们头上了！” “他记咱们头上做甚？对外不都是说脱脱那边派人刺杀的嘛，目的则是挑拨义军内部关系，怎么还会把仇记咱们头上？” 朱子明憋着嘴，阴沉着一张脸，此刻就跟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恶心。 刚起一点招揽的意思，就发现码的对方居然跟陈友谅交情莫逆，这尼玛还玩个锤子啊！ “这个……据说是倪文俊告诉他的！” 龙七也很无语，军情司内部执行任务的人员不可能泄露消息，他和朱子明也不可能泄露消息，所以张定边到底怎么就笃定是他们杀害的陈友谅真的说不清楚。 反正现在张定边恨朱子明和吴军恨得是牙痒痒，更是在洪都打出“杀向金陵，活捉朱贼”的旗号。 这可把常遇春和一众吴军将士气得不轻，双方为此经常在鄱阳湖上发生冲突，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了解到是现在这个局面，朱子明对西面也不抱希望了，转头又问及北面刘福通、关铎、潘诚、朱元璋等人情况。 北伐在今年（至正十六年）三月开始的，刘福通、关铎、潘诚三人一共出动东中西三路三十万大军北伐。 首先刘福通的中路大军十五万至开封而出，一路攻城略地直奔元廷大都。 其次是关铎六万东路军，自徐州而出进入山东，会合毛贵的四万人马一路破关斩将，最终与刘福通的中路大军于今岁九月在大都城下汇合。 最后就是潘城手里的五万人马，被刘福通调派西进关中之地，攻伐躲在关中的察罕帖木儿部。 战打到现在局面一片大好，但实际也存在很大的隐忧。 一是中路大军和东路大军围城三月却迟迟未能拿下大都，困顿坚城之下，折损十分严重。 二是关中察罕帖木儿虽然丢掉了长安城，但所部两万人马实力尚存，且多为骑兵，行动迅速！ 致使只有五万人马的潘诚所部压力巨大，粮道时常被察罕帖木儿骚扰。 因此能否守住长安占据关中依然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最后还有一个令人担忧的地方便是天气因素。 进入腊月以来，就连朱子明所在的长江以南的金陵都下起了鹅毛大雪，积淀的雪足足有一尺多厚，有的小河面上甚至还结了冰，气温可想有多低。 南方尚且如此，处在更北方的大都和长安等地该有多冷，只怕稍有不慎或者防寒保暖的工作做得稍差一点，一晚上下来不知要冻死冻伤多少人。 这种局面想想就令人害怕，都不用元廷主动进攻，北方寒冷的天气就能帮他们击败进攻的敌人。 就跟当年德军进攻苏联一样，莫斯科郊外的冬天就能抵上百万大军，现在只不过把地方换了而已。 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大都城外的冬天即便抵不上百万大军，也终归是能抵五十万的呀！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刘福通、关铎、毛贵等人应该要退兵了。 潘诚那边则不好说，有长安城在手的他或许还能和察罕帖木儿周旋一番。 反正按照朱子明的观点，刘福通此番组织的北伐应该是到头了。 而此次北伐战果虽然不错，但想要灭亡元廷却不太现实，也就是沉重打击元廷的统治而已。 不过经由这一战后，元廷的灭亡基本已成定局，天下民心向背会更加的清晰明了。 未来等到朱子明一统江南后再次北伐之时，应该就会如同历史上朱元璋派遣徐达、常遇春北伐一样，迅速灭亡元廷，建立起一个崭新的帝国。 说到朱元璋就不得不多提两句，因为气运和根本之地被朱子明所夺，导致如今的朱元璋即使成功的除掉了郭天叙，掌握了郭子兴遗留下来的军队，却依旧没能有太大的建树，只能蜗居在淮安路淮河以北黄河以东的狭隘地区艰难度日。 如今朱元璋所处的地理位置几乎锁死了他所有的出路，往东是大海，往南是朱子明的地盘，都不能作为他扩充势力的方向。 往西是关铎的地盘，有徐州和下邳两大重镇庇护，朱元璋想打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 往北则是毛贵的山东地区，有济南重镇存在，又有龙凤政权的大义名分，也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何况值此北伐的关键时刻，他如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山东，干扰龙凤政权的北伐，只怕北伐军调头回来就把他给灭了，相信到时候朱子明也绝对乐得相助一臂之力的。 ……（未完待续） 第461章 白文先病危 第464章：白文先病危 北方局势也就那样，即便按照历史走向，北伐最终失败了，刘福通至少也能再支撑个四五年，而有四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朱子明一统江南了。 北方的事不提也罢，目光还得落到南方来。 目前朱子明的主要敌人就两个，一是盘踞福建地区的元军残余陈友定部，二是占据湖广、江西行省的倪汉政权。 至于平江路的张士诚如今已是要死不活，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知道张士诚快要没救了。 之所以一直还吊着一口气没有彻底灭亡，只是因为朱子明暂时不想动他而已。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边一动张士诚，倪文俊那边肯定会派张定边找他的麻烦。 这样两头牵扯之下，很容易搞出大麻烦，最后结果极有可能导致两头都没落到好处，反而搞得自己疲于奔命。 所以，很早之前朱子明就想通了，既然留着一个要死不活的张士诚有利而无害，那么暂时留着他又有何妨？ 相信只要干掉了倪汉政权，拿下区区不过尺寸之地的张士诚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干活？ 张士诚那里不用管，由冯国用守住便可，倒是福建方向的陈友定部让朱子明很想将之消灭。 因为只要拿下福建方向的陈友定，到时候朱子明就可以命令方国珍率部从江西南端往北打，而他则率领大军在鄱阳湖截断水道，从而形成南北夹击、关门打狗之势。 只是福建地区多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打。 再者让方国珍一人入福建作战，朱子明也不怎么放心。 最后打福建也只是作为攻略江西的方案之一，所以到底怎么打，目前朱子明还没确定，反正打也可以，不打也可以！ 毕竟福建多山既能作为陈友定部的依仗，也能变成他无所作为的阻碍，就跟四川盆地地形一样，入川难，出川更难！ …… 话不多说，日子就这样一晃而过，转眼间至正十六年就快要完了。 原本朱子明以为能安安心心过一个好年，可白文先病危的消息令得他头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压力山大。 至正十一年秋，他强自白家庄迁徙庄民进入颖州城，其后白文先便一直跟随左右为他出谋划策，替他处理政务，为他做了不知多少事。 可以说他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能够占据东南一隅之地，进而拥有窥探天下之机，白文先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可也正因为劳苦功高，最终导致白文先积劳成疾，如今五十八岁的白文先苍老得不成人形。 看看他满头的白发，满是褶皱沟壑的脸颊，以及骨瘦如柴的身子，你便知道这五年他有多辛苦和多操劳。 眼下他人躺在病床之上，早已是奄奄一息，双眸瞳孔渐渐涣散，无神的盯着上方的帷帐和天花板，感觉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孙子白乐彦跪在床榻旁，握着白文先渐渐冰冷的手，一边呼喊着爷爷，一边泪水啪嗒啪嗒的下，伤心到了极点！ 五年时间，当初的小孩子也长成了一个小少年。 这些年来没少得到好东西滋补，又有朱子明教授的锻炼之法，白乐彦身子骨长壮实了不少，再也没有以前那瘦瘦弱弱干猴子模样了。 孙子身体健康，白文先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他相信即便自己逝去了，在朱子明和王晓莲的照顾，孙子白乐彦也能茁壮成长起来。 现在他唯一放不下的是朱子明，因为他又听到了很多不好的消息，说什么要修金陵至杭州的驰道。 反正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怎么想的，白文先的看法是驰道即便要修也不能现在去修，因为现在的任务是打天下，而不是治理天下。 整个天下都还没打下来，又何必着急去治理天下？ 难道把花费到修建驰道上的钱财投入到一统天下的战争中不更好吗？ 所以，白文先现在还吊着最后的一口气等待朱子明的到来，他要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再帮朱子明一把，把朱子明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朱子明那边听到白文先即将病危的消息，已经带着人火急火燎的往白文先的府邸赶了。 一路上驾车的车夫被他催得是满头大汗，毕竟谁都是第一次见到朱子明如此的着急失态。 倒是马车内的王晓莲相对平静一点，还不停地在旁劝说朱子明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可朱子明哪能不着急嘛，一听到白文先即将病危，他人都快吓傻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把白文先当作臣子看待过，都是把白文先当成他的长辈，乃至于他的父亲。 所以，当听到白文先病危时，他的内心真就跟做儿子的听到父亲快要去世的消息一模一样，那种感觉没法形容，复杂惶恐到了极点。 而在整个吴国公府体系之中，能够享有如此殊荣引得朱子明如此重视的恐怕也就只有白文先一人了吧！ “夫君，夫君！” 王晓莲始终在安抚朱子明惶恐紧张的情绪，握紧朱子明的手，坚定着眼神给予他鼓励。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天下没有谁能够逃得过。 白文先活了五十八岁，其实在古代已经算高寿的了。 但朱子明就是接受不了，脑海中回忆着往昔，一切仿佛都还在眼前，就跟昨天才发生过似的。 唉，只可惜时光不饶人啊！ “晓……莲，老爷子要走了吗？” 朱子明回过神来，恍然如梦般的问到，他刚才大脑一直处在宕机状态，压根就不管事。 “嗯～” 王晓莲轻嗯一声，说着泪水便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身怀六甲的她本来不适合有太大情绪波动的，因为那样或多或少会对腹中胎儿产生不利影响。 但白文先不同于一般人，当初她先嫁给白文先的二儿子，后来又认白文先为义父，彼此之间的情义虽不是父女却胜过父女。 白文先的病危对她的打击和影响同样也不小。 只是朱子明已先她一步乱了心神，她若是再乱整个吴国公府就彻底乱套了。 所以，在朱子明稳定下来之前，必须得由她先把那股气顶住，绝不能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出现半点差池。 ……（未完待续） 第462章 最后的遗言 第465章：最后的遗言 夫妻二人一路疾驰而来，终于是来到了白家府邸前。 这时候的朱子明显然急不可耐了，都不管马车内的王晓莲，方一跳下车便往白府内奔去。 来到白文先的病房外，听着白乐彦凄厉的哭喊声，他顿时感到不妙，连忙推开门冲了进去。 入眼所见，白乐彦跪在床榻旁，悲伤的抹着眼泪，其他诸多侍奉等待的人，诸如白书豪、白业龄、王守财等无一例外全都埋低了脑袋，表情凝重且肃穆…… 这一看就给人一种不好之感，朱子明心头也不禁暗暗在想：莫非终归还是来迟了一步！ “上位！” 龙七此刻走到朱子明跟前，道：“白大人闭眼了！” 闻言，朱子明猛的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旁，轻轻拍了拍白乐彦的肩膀，道：“狗儿，别太伤心，让姑父来看看！” “姑父，爷爷……爷爷他……他……” 悲戚的白乐彦已经说不出话了，朱子明见此再次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给予安慰。 “狗儿放心，爷爷没了，往后还有姑父！” 说着又把目光落到病床上的白文先身上。 此时的白文先已是气若游丝，原本睁开的双眼也都闭上了，若非身上还残留最后一点温度和气息，基本已经可以判定人死灯灭了。 也难怪方才在门外听到白乐彦哭得那般伤心，那般的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出去门外候着，狗儿你去把门关上！” “诺！” “诺！” 伴随着众人唱诺声落下，转眼间屋子里就剩下朱子明、白乐彦以及躺在病床上生机寥寥的白文先三人。 “老爷子，老爷子……” 朱子明一边紧握着白文先的手，一边在其耳边轻声呼喊。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见到白文先重新缓缓睁开了眼眸。 瞧见终于等到了朱子明，白文先原本无神的眸子多了一丝亮色，而后张开干涩的嘴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上……位！” “老爷子，您老……您老叫咱子明吧！” “不……不可，尊尊尊卑…有序，上上上下…有别，老老老臣……岂能…乱了…乱了秩序！” “唉！老爷子，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朱子明闻言长叹一口气，望着病榻上已不成人形的白文先，泪水不由自主的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白文先看着朱子明的举动，又看了眼一站在孙子百乐彦，道：“上上上位，生……老……病……死，人…人之常情也，还望上位莫要因臣之逝而过度感伤……” “老臣…老臣死之后，狗儿他就交给上位了，还望上位念在老臣这些年来有些许微末功劳上，照顾……照顾好狗儿。” “老爷子，您放心，子明往后定将狗儿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多……多谢上位了！” 向着朱子明道了声谢后，白文先目光又落到白乐彦身上，道：“狗…狗儿，给你姑父跪下……跪下，磕磕磕头！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把朱子明吓得够呛，忙在白文先胸口轻轻抚慰帮其顺气。 “爷爷，爷爷！” 白乐彦呼喊着，他知道自己爷爷大限将至，心里便只想顺着他的心意，当即跪在地上，砰砰欲向朱子明磕头，不过却被朱子明拦住道：“快起来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上上上位，狗儿……他他他就交给上位了！” 白文先知道今日过后，未来只要孙子白乐彦不干出啥伤天害理的事，那么一世荣华富贵不愁也，至于想要累世富贵那就得看后世子孙自己的造化了。 一辈人也管不到三辈人的事，子孙自有子孙福，莫为子孙做牛奴！ “老爷子，您放心吧！” “嗯～” 白文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孙子白乐彦道：“狗儿，你……你出去，爷爷…爷爷有话要单独对你姑父说。” “孙儿遵命！” 白乐彦躬身退去，来到屋外，此刻在屋外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包括身怀六甲的王晓莲，全都眼巴巴的焦急的望着屋内的情况。 见到白乐彦出来，王晓莲连忙把人喊到身边：“狗儿，义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爷爷，爷爷他……” 百乐彦泣不成声，见此王晓莲也没在多问，转而让他站到一旁，跟着众人静静的守候在外。 屋子里，当只剩下朱子明和白文先两人后，白文先终于开始谈及一些要事了。 首先说了在他死后军机处接班人选择一事上，本来选取周应良作为军机处接班人应该是很合适的。 但白文先建议朱子明提拔朱升、刘伯温、周应良三人同为军机大臣，尽量避免一人独揽大权，造成内部出现权臣。 同时，此举还能向外界尤其是江南士人传递一个信号，吴国公府是所有人的吴国公府，并没有偏袒淮西子弟的说法。 毕竟你看两名军机大臣都是江南籍贯的士人，难道这还不够吗？ 说完了军机处的事后，白文先又谈及政务院知院之职，前面提过政务院就是东南中书省，只不过对外叫中书省，对内叫政务院罢了。 而政务院知院相当于东南中书省丞相一职，那是目前朱子明的官职，他已由原先的东南中书省平章政事一步一步被皇帝韩林儿升级为了中书省丞相。 先前因为白文先在，所以朱子明敢放心大胆的让白文先负责负责政务院的一切事宜，但现在白文先即将逝去，再也没人能够当得起那份信任了。 所以白文先建议朱子明暂时不任命李善长或者刘元礼为政务院知院，依旧维持现在左右二参政的平衡局面，以此稳定朝局，避免因他之逝引发政局动荡。 军务和政务上的事交代完毕，白文先最后才提到修建金陵至杭州驰道一事。 原则上，白文先是不赞成修建金陵至杭州的驰道，但现在吴国公府已经把命令发了下去，就连修建道路的民工也征集了将近大半。 如果这时候又突然宣布不修驰道，肯定会对吴国公府的公信力和朱子明的威信造成极大的打击。 因此，白文先最后给出了他的最终建议，让朱子明效仿当初修建南淝河和东淝河连接驰道那般，以此为诱饵引诱倪汉政权出击。 届时只要倪汉政权一出击，吴国公府随时停止修建驰道，将征召而来的民工编入辅兵序列，负责物资运输及镇守地方。 如此既可保全朱子明的脸面，又能为进攻江西创造一个绝佳机会，还把原本的失误彻底扭转过来，可谓一举三得也！ ……（未完待续） 第463章 三大发明 第466章：三大发明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白文先心中再无牵挂，最后一次永久的闭上了双眸。 感受到手中老人的手突然的一松，反应过来的朱子明最终落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痴痴的望着床榻上的白文先，久久默然不语。 最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等再见白文先时，人已静静的平躺在了棺椁之中，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在他的灵前则有孙子白乐彦，两名弟子白书豪和白业龄披麻戴孝，悲伤的焚烧着一张张纸钱。 燃起的火纸冒起缕缕青烟，而青烟袅袅，飘向天际，恰似那魂归往了玄冥无极之中。 在一片的素缟和哀乐声中，白文先的棺椁被钉上，其后由朱子明亲自扶灵相送葬在了钟山上的一处风水宝地中。 等忙完白文先的丧事，并把后续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时间已是至正十七年正月下旬。 经由大半个月的缓和，众人也都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并且随着象征新生的春天气息不断靠近，万物又一次散发那令人感叹的浓郁生机，一切又都仿佛变得美好了起来。 一月底的时候，既是老百姓开始忙活春耕生产的时节，也是各大学院学子入学的时节。 金陵技术学堂的开学典礼上，朱子明罕见的露了面，还向所有金陵技术学堂的学生致以了亲切的问候，并给去年评选出来的十大新技术发明者颁发了奖励和荣誉证书。 而其中有三个奖项是绝密级的，一是硝化纤维无烟火药，二是一台极其粗糙暂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蒸汽装置，三是一杆有两条膛线的火铳。 无烟火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是对吴军火器部队战斗力有实质提升的重要战略物资，所以当得起绝密级的发明。 蒸汽装置别人不知道有何用，朱子明却十分的清楚，毕竟这可是未来工业革命的标志。 不过蒸汽装置真的很粗糙，就一个简单的汽转球装置，距离真正能够输出动力的气缸式的蒸汽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且因为没有内部压力控制装置，所以存在炸炉的风险，极其的不安全。 这样的装置显然是没法满足朱子明的需要，还需要做更进一步的研究，至少要生产出可靠运转的蒸汽机才行。 最后一项膛线火铳的军用价值非常高，尤其是对装备数量相当可观的火铳的吴军而言，膛线火铳就仿佛是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样。 毕竟有了膛线的火铳将极大的提高射击的精确度，再配合无烟火药爆炸燃烧释放的强大动能，弹头的威力和射程甚至能赶上后世的步枪。 目前，无烟火药和膛线火铳已被朱子明下令火药厂和机械厂立即进行生产。 膛线火铳还比较好说，军工厂能够批量进行生产的，哪怕产量不大，但一个月生产一两百支问题不大。 真正难搞的是无烟火药，这东西产量受限于硝酸和硫酸的产量，目前每天能够生产二十斤就顶天了。 当然，随着朱子明加大投资，无烟火药的产量肯定还会增加，但是因为时代和技术的限制，想要实现质的飞跃是不可能的，至少在短期内不可能。 这也就注定短期内没法大规模列装使用无烟火药做推动力的膛线火铳，只能组建少量的特种部队，也就一个百户百十来人，专门负责特种作战。 这百十人对几十万人的正面战场造成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关键时刻往往能够创造奇迹。 所以怎么用才是关键，用得好那就是神兵天降，能够起到一槌定音的效果，用不好就跟放空炮听个响没啥区别。 好钢都得用在刀刃上，为了组建百十来的人特种部队，朱子明特意从神机营和全军当中选拔了近千名优秀的火铳兵。 然后又优中选优从中挑选出了一百一十人，专门组建了一只名为飞虎队的特种部队。 全队一律配备膛线火铳，使用威力强劲的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目前已经进入了紧张的训练之中。 朱子明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两百五十步打靶命中率不得小于八成，不然就永远别想成功出师。 而这只部队的领导者，朱子明把他交给了自己的小舅子——王士恭。 如今的王士恭早已长大成人，并且在去年三月份成的亲，娶得是江南世家的大家闺秀。 现在人马上也要满二十了，也到了他该出来一展拳脚的时候。 当初和他一起的蓝玉近两三年表现神勇，跟着姐夫常遇春在西线战场上打出了赫赫威名，时常把王士恭羡慕得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 蓝玉确实很牛逼，本人悟性高，又有姐夫常遇春的亲自调教，还有实战进行不断的磨砺，成长非常的迅速。 其人可以说已经慢慢在往少年战神的方向靠拢了，未来说不定还会出现一个封狼居胥的蓝骠骑，真正的未来可期。 王士恭对蓝玉是羡慕不已，为此没少请求朱子明放他去西线战场和蓝玉做搭档，可朱子明怎么可能会同意嘛？ 就算朱子明同意，王守财也不会同意的，因此这几年王士恭一直呆在后方，直到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后继有人了，才稍微得了一点自由。 得了自由的他又来找朱子明讨要差事，不厌其烦的朱子明只好把组建飞虎队的任务交给了他。 还别说王士恭还挺喜欢飞虎队队长的职位，对威力强大的膛线火铳也是爱不释手，每天都要端着火铳打上上百次靶，到目前为之火铳都被他打坏了四五杆。 打坏了这么多火铳，肯定也把枪法练了出来。 三百步以内命中率六成，两百五十步以内命中率九成，两百步以内则基本是弹无虚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有膛线使得弹丸旋转起来，提高了射击精准度。 可弹丸旋转的能量终归有限，打到两百五十步开外基本上就飘的不行，后续能否命中对很多人来说基本属于看运气和靠感觉的游戏了。 而能够保证两百五十步九成以上的命中率，三百步还有六成的命中率，已经算得上一名神枪手了。 ……（未完待续） 第464章 生孩子 第467章：生孩子 时间往后走，二月份的时候，王晓莲到了预产期。 不仅她到了预产期，翠竹、绿珠、骆瑜、阎慧琳四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要生孩子的阶段。 整个二月朱子明几乎都在忙着替各个女人接生日子中度过，这样的日子虽然很幸福可也把他累得够呛。 首先是翠竹生了一个儿子，在所有孩子中排行老七，在儿子之中排行老三。 然后骆瑜和阎慧琳相隔不到三天，各自替朱子明生了一个女儿。 再然后是绿珠，这丫头居然生了一个双胞胎，不过可惜两个都是女儿。 最后是王晓莲，这已经是她的第三胎了，前面两胎都生了女儿，也不知道这一胎能不能生出个儿子来。 对于王晓莲能否生出儿子来，吴国公府内外无数人都表示很关心。 其父亲王守财更是亲自来到王晓莲生产的产房外，和朱子明一起等待着产房内的消息。 翁婿两人此刻杵在产房外，皆是面露凝重之色，神情紧张得不行，你甚至能看到王守财已经把自己的双手掐的发白发青都毫无察觉。 这已经是王晓莲第三胎了，如果再不生个儿子出来，等到江西战役开启，为了安定后方，到时候恐怕又该有一大堆人站出来劝朱子明立世子。 眼下嫡子没有，按照制度那就该立长子。 可偏偏长子是阎慧琳所出，并且阎家因为阎思孝的存在，在吴国公府当中的势力一点也不差。 一旦真立了阎慧琳的儿子做世子，那么王家当初在朱子明身上的投资可就彻底打水漂了呀！ 甚至不仅仅是打水漂那么简单，未来为了稳固世子的位置，王家还将遭受各种制裁和打击，甚至因此荡然无存。 所以真不是王守财小题大做，而是形势已然严峻至此，王家和他已经快要被逼到绝路上了。 “一定要生个儿子，一定要生个儿子，老天爷保佑啊，保佑一定要生个儿子！” 王守财不停的在内心暗暗向漫天神佛祈祷，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屋子里突然“哇”的一声响起，传来婴孩洪亮的哭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产婆激动得无以言表的恭贺声。 “恭喜夫人，恭喜夫人，生了位公子，生了位公子！” 产婆激动的声音传入王守财的耳中，他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要迈步跟上朱子明冲向产房的步伐，结果刚一动弹才发现小腿肚子都麻了，压根使不上力啊！ 咯吱！ 产房的大门打开，产婆抱着孩子出来跟朱子明、王守财二人报喜。 “恭喜国公爷，恭喜王大人，夫人生了个公子，生了个公子！” “嗯，方才辛苦你了，呆会去找李德全领赏吧！”朱子明道。 “……多谢国公爷恩典，多谢国公爷恩典！” 产婆跪在地上砰砰向朱子明磕头，至于她手里的孩子则早被王守财抱了过去。 老人家望着眼前皱巴巴的小家伙，就跟抱着一块宝一样，爱不释手！ 不过王守财终归是有点不放心，所以还特意打开了襁褓，想确定是不是真的生了个儿子。 还好，还好，真的是个小吉吉，终于……终于不用再让他提心吊胆了。 …… 话不多说，孩子在王守财手里，朱子明则轻轻推开房门，进到产房之中，因为他还是比较关心王晓莲的状况。 此刻，王晓莲躺在产床之上，正有气无力的呼吸着，瞧见朱子明的到来，她都没力气跟他打个招呼。 “娘子，辛苦你啦！” 朱子明走到王晓莲的床边，蹲下身子握住王晓莲的手，温情脉脉的道。 王晓莲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缓了好一会才道：“孩子呢，你去帮我把孩子抱来。” 面对她第一句就关心孩子之语，朱子明也是哭笑不得，轻轻的拍了拍王晓莲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没事，孩子在岳父那好生看着的，不会有事的！” “不，你去把孩子抱到我身边来，为了生他小子，老娘可没少受苦，如今把他生出来了，难道连瞧一眼都不让吗？”王晓莲不快道。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言，为了生个儿子，这几年没少受苦和遭受白眼。 眼下孩子生出来了，她都还没瞧上一眼，就让产婆抱到外面去了，你说她能甘心嘛。 朱子明倔不过王晓莲，只得去把孩子抱进来。 新生儿他有点抱不过来，所以两双大手就跟捧着个鸡蛋似的把小家伙捧到了王晓莲的身边，如此举动搞得王晓莲都不好意思看了，心想你可真是会当爹啊！ “嘿嘿……” 把孩子放到王晓莲身边后，朱子明尴尬的挠着脑袋笑了笑，一笑又有点憨憨的味道，看得王晓莲无语道：“你说你都多少孩子了，怎么还是不会抱？” “这不是忙嘛，一天到晚的忙，哪有时间去抱孩子嘛！” 朱子明也很无奈，眼下一次又给他增添了六个孩子，如果再算上虞若兰肚子里的一个，他马上就是十三个孩子的爹了。 可是他这个做爹的却是一点也不负责任，抱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不怪王晓莲会责怪他，主要是他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太差了。 “哼，我也懒得管理，如今儿子替你生了，你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这个……这个……要不先给孩子取个名字？” “取名字，你会取名字吗？” “怎么不会，你不要看不起你夫君好吧，再说取个名字很难吗？” “不难是不难，那你倒是取个名字看看？” 王晓莲表示一脸的不信，要是真会取名，前面三个儿子也不见你亲自取个名试试。 “你别这副表情好吗，我真会取名的，不信我取给你看，哼！” 男人嘛被谁看不起都行，唯独被自己女人看不起那才是真的忍不了。 “好，你取，我倒要看看你能取出个什么样的名字来！” 王晓莲顺势就是一顶，可把朱子明顶得老难受了，心想难道我后世堂堂大学生连个名字都会取不好吗？ 可思来想去，到底该取个什么名字又叫朱子明犯了难。 何况还不止要给一个儿子取名字，另外三个儿子也该有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快要两岁的大宝和二宝，也该有自己的大名了。 ……（未完待续） 第465章 新旧之争 第468章：新旧之争 “怎么，你不会取不出来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马上，马上！” “那你慢慢想吧，我太累了，休息一会。” “呃……” 此刻的朱子明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自己居然连个名字都取不出来，实在太对不起后世大学生的名头了吧。 “不行，一定要想出来！” 朱子明暗暗在心中发誓，不仅要给四个儿子取好名字，还要给未来更多的儿子取好名字。 话不多说，为了给子子孙孙取好名字可没少烧死朱子明的脑细胞，最后也是经由好些天的努力，建立了一个与原先历史上大明朝历代取名十分相似的体系。 …… “宋先生，你老觉得本公取的名字如何？” “嗯……” 宋濂很无语，他以为朱子明找他来是商议啥大事，结果却是跟他讨论给小孩子取名……这种……这种都不知该怎么去形容的事。 眼见宋濂似乎有点不开心，朱子明眼神一转，又再次问道：“宋先生，本公取的名字到底如何？” “上位，上位学究天人，能给各位公子取出此等名字，臣下佩服…佩服！” 宋濂违心的恭维着，心头却不禁暗暗在想，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老夫一世英名怕不是就要毁了。 “嗯，宋先生既然都说好了，那肯定是好了。”朱子明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对了，宋先生平日里着书立说，学识想必是极为渊博的……” “臣不敢当上位如此夸奖，老臣微末之学，却是比不得满朝诸公！” 学问这方面宋濂绝对是元末明初的大家，但做官却是差了一点，有时候太自傲了，有时候还很啰嗦，典型的文人毛病一点也没改掉。 “宋先生自谦了，先生之学本公亦是多有听闻，先生在金陵大学堂的旧儒学每次开讲可都是座无虚席、应者云集啊！” “……” 宋濂有点懵，没搞懂朱子明是啥意思，刚刚还在讨论给孩子取名的事，怎么一下又扯到了新旧儒学之争上了？ 再说朱子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难道真要出手打击旧儒学不成？ 各种念头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令得宋濂看向朱子明的眼神也不免怪异，有点心虚，有点偷摸不敢直视的味道。 上层几乎都很清楚朱子明在对待新儒学上是啥态度。 一定要大力发展新儒学，使之成为替代理学成为新的统治思想。 毕竟理学实在太糟糕了，除了禁锢思想、方便统治外，对社会发展的促进作用几乎为零。 所以理学在朱子明这里注定是走不通的，倒是类似后世心学的新儒学将会有更广阔的未来，也注定将成为未来国家统治层面的思想基础。 不过朱子明显然不是要跟宋濂讨论新旧儒学，也不是要用强权手段迫使宋濂屈服，他只是想让宋濂帮忙教育一下他的孩子而已。 尤其是大女儿朱婷都快五岁，也到了该上学读书的年纪了。 前面也说过朱子明专门建了一座金陵小学堂，用以负责自身及麾下文臣武将子女的教育工作。 但学校的运转不是特别良好，那些个孩子都是各家各户的宝，后台更是相当的扎实。 这就导致没人敢管那一群小祖宗，成天在小学堂里飞鹰走狗，就差把整个学堂搅得天翻地覆了。 很显然这并不是朱子明想要看到的画面，因此必须要有一个学政或者校长去管理金陵小学堂，别让他当初一番苦心全白费。 同时，朱子明还决定从地方上招收学生进入金陵小学堂，并跟后世一样执行春秋两季教学制度，好为自己培养真正有用的人才。 …… “宋先生，明白本公的意思了吧？” “老臣…老臣明白！” “嗯，那便好，宋先生以后就是金陵小学堂的学政了，专门负责金陵小学堂的教育工作，另外告诉先生一个好消息，小学堂将会扩招，学校学生人数不会低于三千人，所以……” 朱子明微微一笑，并未把话给宋濂彻底点明，但其中的意思也很明了，至少对宋濂来说很明了。 毕竟孔子当年的学生便是三千，现在他给宋濂学生三千，其中意义非凡啊，就看宋濂自己能不能抓住机会，证道立地成圣了呀！ 宋濂也是秒懂朱子明的意思，当即跪在地上就向朱子明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到：“老臣……老臣……谢……谢上位隆恩！” 因为太激动了，所以宋濂的嘴巴都有些瓢了。 “宋先生，快快请起！” 将人搀扶起来，拍了拍宋濂的手，朱子明语重心长道：“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育人，希望先生千万不要辜负了那三千名学生！” 金陵小学堂未来肯定会成为替朱子明输送人才的大基地，所以他对此格外的重视，不希望那里成为争权夺利的地方，只是一个简单的纯粹的教书育人之地。 而里面的孩子在经过小学堂长达六年的教学后，再进入后续慢慢建立起来的中学堂完成三年教育，最后进入大学堂或者技术学堂进行深造，学习更多的知识和技能。 这样出来时基本就是一个成年人，拥有了为社会做贡献的能力。 古代毕竟不比后世，大多数人的寿命更短，也就使得人们不得不提前早熟，所以总计十三年的教育时间已经足够了。 后续如果还想继续学习，那便全凭自我努力。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每一位学术上的大家都不是在学堂里教出来的，都是扎根于某个领域，数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磨砺出来的。 而把小学堂分给宋濂管理，主要也是为了方便完成新旧儒学之间的融合，同时还能平衡李善长、刘元礼、邬启霖等新学大家日渐壮大的声势。 平衡永远都是朱子明考虑的最重要因素，新学战胜旧学是必须，也是朱子明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前提过程一定得循序渐进，不能一步登天，更不能一下子就把旧学摁在地上摩擦，把旧学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社会始终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历史进程，所以必须要给整个社会一点适应时间。 让社会通过自然的迭代更新完成新旧之间的交替，而不是一下猛的就把新的立起来，把旧的踢到一边，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导致新旧儒学之间爆发一场更大的动乱和革命。 ……（未完待续） 第466章 很尴尬的，你造吗 第469章：很尴尬的，你造吗？ 目光转回后院之中，朱子明忙了一天终于得以回到后院歇口气。 顺便还把自己给四个儿子以及诸多女儿取的名字带了回来，却是打算拿给王晓莲看看，看她还敢说他没取名字的本事不？ “这就是你取你的名字吗？大宝叫朱松，二宝叫朱柏，三宝叫朱桢，老四叫朱棣，你到底什么意思，全家都是木头做的吗？” 王晓莲无语极了，这都取得啥名字嘛？想了三四天就想出这些个名字来？ 还有既然都替每一系的后代把辈分都安排好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朱子明已经做皇帝了，你朱家江山要千秋万代还是咋滴？ “娘子，你听咱说嘛，咱姓朱，居南方，属火的嘛，木生火，多好多旺，你说是吧？” 很多玄学的东西朱子明是相信的，包括把排行老四的嫡子取名为朱棣，也是想着借用一下永乐大帝的气运为自己的嫡子保驾护航。 而且他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总有天意，老大、老二、老三都不是嫡子，偏偏老四成了嫡子，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你家老四是下一任接班人嘛。 听朱子明这么一说，王晓莲脸色多多少少缓和了一点，也算是接受了朱子明揣摩三四天才得到的几个名字。 老大叫朱松，老二叫朱柏，其实都还算不错，松柏长青嘛！ 老三叫朱桢，也还可以，桢者坚硬的木材，多用于皇宫中的立柱，又承载重担之意，寓意国之栋梁，其实也挺符合翠竹所生孩子未来的人生规划。 翠竹的身份地位太低了，所生的老三从各方面而言都不可能成为朱子明未来基业的继承人，所以能够成为未来国之栋梁也算不错了。 至于她和朱子明所生嫡子叫朱棣，就有点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棣者，落叶灌木，花黄而果黑，可供观赏也！ 难道她生出来的嫡子就仅仅是供人观赏的吗？ 面对王晓莲提出的质疑，朱子明也是哭笑不得，他总不可能告诉王晓莲这可是未来永乐大帝的名字吧？ 所以，也只好咬牙坚持，顺便给出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名字小点好养活！ 见他如此，王晓莲也不想多去就纠缠了，顿了顿，道： “那就这样吧，呆会我便把大宝、二宝、三宝的名字给她们送过去，往后也让各家有个名头，省得到处传我跟个悍妇一样，连孩子名字都不肯给一个！” “嗯，后院的事情你来安排，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 …… 后院的事渐渐归于平淡，朝堂上的事又慢慢多了起来。 主要忙活的也就两件事，一是为征伐江西做战前准备，二是修建金陵至杭州驰道。 战前准备没啥可说的，主要是各类军用物资，例如粮食、药材、医疗器械等物品采集罢了。 其中粮食共计预备了一千万石，将足够三十万大军食用整整三年，药材、医疗器械则太多，且过于零散，所以就不一一赘述了。 反正为了打这一战，朱子明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就等着看什么时候合适对江西发动进攻。 此番预计出动两个方向的兵力，一是自金陵本部二十六万人中抽调的二十万人马，二是西线常遇春手里的十万人，加起来刚好三十万。 本来常遇春自己手里只有两个总兵营一共是六万人，但保证为了西线防御的整体性，朱子明把驻守安庆的郭兴归到了常遇春的麾下。 原本驻守安庆的是李勇，考虑到李勇资历比常遇春更老，可能不会乖乖听常遇春的话，所以朱子明把他调了回来。 转而把守城本领同样出色，曾在广德路守住张士诚大将吕珍进攻的郭兴派了过去。 所以目前归常遇春统领的有三个总兵营，再加一些其它附属人马，人数也差不多在十万左右。 说完了常遇春那边，再来说说金陵的出兵情况。 二十万人主要包括了万伍、赵胜麾下的一万五千名轻重骑兵，刘文、赵刚手里的一万神机营，然后就是李勇、白书豪、阎思孝、吴国兴各自统领的总兵营，共计四个步兵总兵营十二万人！ 最后就是水师，其中俞通海统领第二舰队，周鹏统领的第三舰队，廖永忠统领的第四舰队，共计五万人。 水师五万人，平均每个舰队都有一万七千人，八十艘运兵船，三十艘一级战舰，八艘二级战舰，两艘一级战舰。 另外，加上各类大大小小缴获的船只有近千艘，总的排水量接进十五万吨。 可以一次性运送将近十五万人马，再算上自身的五万人，一次性投运恰好为二十万人。 这也是朱子明此次预计出兵二十万的原因之一，毕竟运力只有这么大，多了运送不太过来。 何况水师也不仅仅起到运输作用，还得担负起江防任务，而张士诚那边虽然已经差不多奄奄一息了，但还得防备着他临死反扑。 所以除了布置在湖州、常州的冯国用八万人马外，朱子明还准备留下六万人马防守金陵。 如果再算上先前征召修路的六万预备部队，金陵一带将有十二万人马，所以压根不用担心朱子明离开后，后方空虚给人机会！ 再者，金陵如今处在朱子明势力的中心，淮西、淮东也全在他手里，并且有十万人马驻扎防守，北方的势力压根影响不到他。 最后在出兵之前，朱子明还将下令冯国胜和方国珍二人为统帅，率领五万大军进入福建地区，对福建陈友定部采取以攻代守的策略。 如此一来，唯一有点威胁的就剩下一个张士诚。 可惜张士诚先前已经被他打得半死不活，如今只余十万人不到据守平江城，自保尚且困难，又谈何进攻？ 总体而言，眼下的形势是非常有利于朱子明和倪文俊展开决战的。 双方无论谁打赢了这一战，都基本可以宣告南中国霸主的地位，进而拥有一统天下，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机会。 这一战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倪汉政权那边也表现得相当的谨慎和小心，并没有轻易开启战端的意图和想法。 这就搞得朱子明有点难受了，心想哥都等着你出动干我了，还给你创造各种机会，可你这不上当让哥咋搞？ 很尴尬的呀，你造吗？ ……（未完待续） 第467章 各方局势 第470章：各方局势 既然倪文俊那边让朱子明很尴尬，那么他肯定也不会让倪文俊好受。 所以，在春耕结束过后，朱子明就给驻扎在湖州的冯国用下令，让他动一动吓唬吓唬平江的张士诚。 于此同时，金陵也做出一副向平江城调兵遣将欲图攻打张士诚的举动，以此来逼迫湖广方向的倪文俊不得不做出抉择。 如果倪文俊不出兵，或者稍稍犹豫了一段时间再出兵，那朱子明可就不会跟对方客气了，到时候说不定假戏真做真把张士诚给灭了。 上一次没能攻破平江城，一是张士诚当时实力还挺不错的，好歹也有三十几万人马，哪怕疏于训练可守城终归是没多大问题的。 这就导致朱子明一时半会还真拿不下他，加上安庆又被倪文俊部围攻，只能无奈选择撤军。 但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为了避免再让自己尴尬，朱子明带了将近五吨左右的硝化纤维无烟火药，目的就是用来炸平江城的城墙。 无烟火药的威力可是普通黑火药的好几倍，有五吨的无烟火药至少能炸开一百米左右的城墙缺口。 一旦一百米的缺口出现，张士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堵住缺口的，到时候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张士诚的结局将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朱子明想好了，你倪文俊要是不出兵，那咱就先顺手把张士诚这个威胁解决掉，然后转头在一门心思对付你倪文俊，就看你丫的怎么办吧？ 要么眼睁睁看着他灭掉张士诚，要么就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出来与他决一死战，总之绝对不会让你丫的好受。 而朱子明这一举动很快就在周边引发了骚动，首先是淮河以北的朱元璋，见到朱元璋动作过后，也立马开始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打徐州！ 朱元璋为何要打徐州？ 这里不得不解释一下，因为北伐大军在今年二月中旬的时候就败了。 三十万大军损失惨重，首先是关中的潘诚所部战败，在今年一月份的时候被察罕帖木儿击溃。 随后察罕帖木儿以骑兵掩杀追击残兵数百里，杀得潘诚从入关的五万人又只余下五千人逃了回来，战况凄惨无比！ 察罕帖木儿真就是潘诚一生之敌，已经把潘诚打出了心里阴影，有时候听到察罕帖木儿的名字都忍不住做恶梦。 而且察罕帖木儿也是猛得不像话，就尼玛跟个战神一样。 趁着大军新胜士气正盛，只留下万余人马驻守长安，然后带着两万骑兵渡河直接去突袭刘福通的财赋重地河东地区。 重点是最后竟然让他突袭成功了，把河东之地搅得是天翻地覆，差点没把远在大都的刘福通气死。 一边大骂潘诚是猪之余，还不忘发下将令严防死守洛阳地区，避免核心遭受察罕帖木儿的重创。 再然后自然就是开始琢磨着如何从大都撤军，回到开封巩固根基后，再另作谋划。 不过撤军的结果没好到哪里去，因为察罕帖木儿在河东之地折腾一番，逼迫刘福通自大都撤军过后，并没有率领两万骑兵退回关中。 而是大胆的北上进入元军控制的晋中地区，简单的补给完毕，随后过井陉直接穿插到了北伐大军撤退的屁股上。 这一下子实在太狠了，相当于一下插到了刘福通的肺管子上，差点没把人给一下插死。 两万突如其来犹如神兵天降杀到屁股后面的骑兵，再加上答失八都鲁、孛罗帖木儿父子俩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共计十七万元军！ 前后夹击之下，直接就打了刘福通、关铎和毛贵的人马一个大败亏输。 最终关铎设法自北面突围，毛贵自东面突围，刘福通自南面突围。 而北伐逼进大都的二十五万大军，刘福通带回了六万人不到，关铎带着三万人逃到了辽东，今生今世恐怕都再难跑回来了。 毛贵则带着三万人回到了济南，目前仍面临着答失八都鲁和孛罗帖木儿父子大军压境的窘境。 一场北伐因为察罕帖木儿堪称神一般的战绩大败亏输，也使得北方形势重新洗牌，朱元璋有了向西发展壮大的机会，这才向徐州方向发动了进攻。 南方的事情朱元璋不会再去多想，也不想去触碰朱子明这个霉头。 毕竟每次和朱子明交手他都没占到多少便宜，所以柿子还是要选软的捏，而没了关铎的徐州无疑就是一枚最为合适的软柿子。 也唯有吃下这枚柿子，朱元璋才有和其它势力叫板的实力，不然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挨揍的弟弟。 朱元璋和北方的事情说完了，再来说说南方倪汉政权那边的情况。 因为朱子明对出兵平江攻打张士诚一事压根没做丝毫隐瞒，因此在吴军出动过后不出五日，倪文俊那边就收到了相关消息。 面对此等局面，太师邹普胜苦劝倪文俊暂且忍耐，不要着急去跟朱子明分个高低。 因为目前元军势力重振，北面襄阳地区又要受到元军的压迫。 西面四川的明玉珍因为先前双方的内战，同样对倪文俊怀恨在心，一旦倪文俊出兵攻打朱子明，很难保证明玉珍和元军不会动作。 如此一来，将会置倪汉政权于三面皆敌的危险境地，一不小心可能颠覆整个政权的存在。 所以有可能的情况下，邹普胜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去招惹朱子明，就让朱子明把张士诚灭掉又如何？ 反正张士诚已经要死不活了，面对朱子明的大军也毫无还手之力，去救这么一个累赘又有什么用？ 然而倪文俊并不这样想，虽然他也承认元军势力重振不假，可是经过去年将近一年的战斗，元军现在已是樯橹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面对由赵普胜镇守的襄阳城，元军是不可能有机会拿下的。 再有就是西面四川的明玉珍，现在的四川可不能和宋及以前的四川相比。 以前的四川是真正的天府之国，人口众多，因之可成帝王之业！ 然而自宋末与元之战，可汗蒙哥死在钓鱼城下，导致元军在四川大屠杀以泄愁怨，千万人杀到最后据说只留下数十万人不到。 所以即便过去了近百年，如今四川依旧人口凋零，据载连百万人口都没有。 人口不足也使得明玉珍能够带来的威胁极为有限，如果不是因为明玉珍故意恶心他，说实话倪文俊都懒得理会对方。 在倪文俊看来，下游占据江南以及淮西、淮东大片地区的朱子明才是他帝王之路上最大的敌人。 只有扫灭了朱子明，他才有机会真正问鼎天下。 ……（未完待续） 第468章 声东击西 第471章：声东击西 “上位，有消息了。” “快拿来。” “诺。” 龙七将军情司探查到的消息恭敬奉上，而后站到一旁，不发一言，就这般静默的等待着。 朱子明打开送来的绝密消息，看着上面所述的倪文俊决意不日东进的消息，嘴角处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很好，很好，好得很啦！” 不怕倪文俊来，就怕倪文俊不来，毕竟他可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龙七，传令下去，命冯国用瞅准时机，按照计划行事；命令俞通海、周鹏、廖永忠三人依次率领舰队调头，直驱安庆府！” “诺！” …… 很快吴军就动了起来，大江上无数的船只开始有秩序的调头，随后乘着东南季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了安庆。 大军行动，大江两岸严密管控，所以几乎没人发现吴军突然调转枪口，把目光重新瞄准江西身上。 于此同时，朱子明还命令冯国胜和方国珍二人做好随时南下进入福建的准备。 又或者支援冯国用，两方合力一举消灭平江路的张士诚。 那五吨无烟火药朱子明可是留给了冯国用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而原本吓得半死的张士诚见吴军久久不曾有动作，心头不免觉着奇怪，遂招来大将吕珍、弟弟张士德商议。 最终得出一个非常不利的结论，或许一开始朱子明的目标就不是他们，而是西面的倪文俊。 想到这一点，张士诚心头有些憋屈之余，又有点不服气。 曾几何时他也算得上天下英雄，可惜却在朱子明面前连连吃瘪，导致如今只余平江、松江方寸之地，英雄再无用武之力也！ 现在朱子明直接就放着他不打了，你说这是得有多瞧不起他，视他为无物吗？ 可面对朱子明的无视，张士诚还没有丝毫办法，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当然，他如果还想要证明自己，那么眼下或许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不然等到朱子明收拾完倪文俊，那张士诚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因为西面倪文俊大军出动，给朱子明制造压力，令得朱子明不得不出动兵马进行应对。 这时他在东面拼死一搏，出动人马给予朱子明后方致命一击。如此，南方局势或许犹未可知也！ 张士诚想要进攻，吕珍、张士德二人也支持他做进攻，可手底下的士卒和将领却没那个想法，更加没有那个实力。 张士诚军中好些个将领在吴军不断的渗透下，早就做好了买主求荣的准备。 士卒们的想法则更加单纯，都知道吴军在江南几乎是无敌的，与其对抗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哪天吴军要是真的打到平江城下，那么他们干脆乖乖缴械投降得了。 人心早已思变，不仅普通老百姓不想跟吴军打这一战，还有作为统治阶级的仕绅地主也不想，都在想到时候是不是也要买主求荣一波？ 文臣武将没几个和张士诚是一条心的，他这边刚把决定出兵拼死一搏的军令向一些自以为心腹的手下将领宣布，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负责东面战场的冯国用手里。 然后冯国用一边按照预定计划准备的同时，一边又迅速把消息传递给了已经到达安庆的朱子明手中。 朱子明这边看完消息，嘴角处又不由得上扬，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张士诚在重压之下，还有留存得有那么一股气，一股不甘就此寂灭、决心拼死一搏的气。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张士诚的心气彻底打掉，或者干脆一举覆灭张士诚，使得后方再无威胁，从而可以安安心心的和倪文俊在鄱阳湖一带决战。 命令很快就被朱子明发下，任命冯国用为东线战场大元帅。 除自己手中八万人马外，方国珍手里的五万人，冯国胜手里的三万人全部由他调遣，一体负责东面战场一应事宜。 这么一来，冯国用手中能够指挥的人马一下子达到了十六万人，成为整个军中拥兵仅次于朱子明的存在。 面对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冯国用内心也不免觉得惶恐。 十六万人马啊，并且几乎全是带甲的精锐，天底下又能有哪个君主敢如此大大方方的把兵权交到别人手里？ 所以，这份信任实在太沉重了，冯国用觉得也唯有用一场大胜方能报答朱子明对他的信任和器重。 而手中的十六万人马冯国用是这样安排的，一是命令方国珍率领麾下五万人马前来湖州支援，二是命令二弟冯国胜接管地方防务，防备福建方向的陈友定部。 虽然福建方向的陈友定部由于大山阻隔，道路艰险，难以攻出来。 但其手中好歹也有七八万人马，一旦被其逮住机会发作起来，届时局面也够人头疼的，所以必须得先把这个不确定因素摁死，不让其有丝毫可趁之机。 而把方国珍五万人马调过来，也不失为一招好棋。 这样一只不是由朱子明建立起来的军队，难免让大家内心对其产生排斥。 再加上方家还不积极主动融入吴军大家庭中，更加让人对他没有多少好感。 所以，此番除了对付张士诚外，还有一点就是对方国珍的试探，看看这人能不能用，好不好用？ 能用就继续用，不能用那就别怪朱子明要对其动手脚了。 一只五万人的军队每年消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而把钱投到毫无用处的地方或者人身上，相信是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乐意。 面对朱子明和冯国用的试探，方国珍的表现还算合格，再接到命令的第三天就带着麾下三万人马自台州赶往湖州前去支援。 为什么是三万，而不是按照命令调集五万前去呢？ 首先方国珍的五万兵马是分散到地方驻守的，一时半会很难聚集到一起。 因此，方国珍只好先带着五万人前去支援，省得冯国用或者朱子明觉得他怠慢军机，往后疯狂给他小鞋穿。 形势比人强，如今的吴国公府实力实在太强了，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所以现在不是他要不要听命和巴结朱子明的问题，而是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和方氏一族的荣华富贵，他将不得不去那么做。 ……（未完待续） 第469章 两线作战 第472章：两线作战 吴军确实非常强大，总兵力目前已超过了六十万，所以哪怕在西线集中了三十万人马，也依然能够在东线支撑起十万人左右的大战。 本来谁都知道双线作战是败招，因为两线作战的后勤运输消耗太大了，在古代落后的运输条件下，没有几个王朝能够支撑得起。 而军队一旦后勤保障出现问题，那么就算战力再强那也是虚的，没有后勤做保障，敌人拖都能拖垮你。 不过这一切因为大江改变了，大江的水运优势令得吴军运输消耗几近于零，加上各地府库也囤积得有大量粮食，军队可以就地补给，如此方才能够支撑起两线作战的消耗。 但是即便能够支撑，朱子明也始终不希望长期两线作战，因此给冯国用的命令是争取速战速决，最好能够在一个月内彻底消灭张士诚所部，以缓解两线作战带来的巨大压力。 一个月消灭张士诚对冯国胜来说都算太长了，在他看来有了方国珍的支援，加上五吨无烟火药作为秘密武器，最多半个月就能打破平江城，活捉张士诚！ 别说半个月，就是半年朱子明也能给他争取到，毕竟西线三十万大军守着，倪文俊即便出动六十万人马，也绝对不可能致使朱子明速败。 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倪文俊手里到底有没有六十万人都要打个问号？ 其次就算有六十万人，那也多半是把大半的民夫和辅兵算上的，真正披甲有战力的士卒能到三十万就顶天了。 所以，从兵力上来讲，双方差距其实并不大。 而从装备精良程度，军队后勤保障以及战斗力方面考量，吴军则要甩出汉军好几条街，所以此战朱子明的胜算至少有八成。 只是因为不想东西两线同时开启大战，避免后勤系统因为巨大压力而崩溃，因此才暂时在西线采取守势，在东线采取攻势而已。 从这个方面来说，朱子明已经否定了当初先西后东的战略。 主要是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出现，比如威力巨大的无烟火药，与传统的黑火药相比，无烟火药的威力大了数倍不止，面对厚达数丈乃至十数丈的夯土城墙也能轻松突破。 这一次张士诚还想要靠着平江坚城负隅顽抗已经不现实了，相信在冯国用的指挥下，平江城指日可破也！ …… 平江城这边暂且不提，目光转到西线朱子明身上。 大军进入安庆府后，没过多久倪文俊就带着他的“六十万”大军来到了安庆府下。 也不管安庆府中是啥情况，闷着脑袋就疯狂的进攻，结果一连攻了十日，自己折兵损将近三万人，却硬是连安庆城的城门都没攻破一座。 这时候倪文俊就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嘀咕，到底怎么回事，情况怎么有点不对劲了？ 按照他得到的消息，安庆府中只有郭兴的三万人马防守，面对他的六十万大军怎么可能守得如此坚决，甚至岿然不动呢？ 想不通，倪文俊实在是想不通，毕竟任凭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朱子明已经悄然来到了安庆府，就在安庆府中坐等他这条大鱼上钩。 安庆府中，朱子明就很高兴了呀，这些天他就守在安庆府中，借助安庆坚城消耗倪文俊的实力。 十天时间消耗了汉军三万人，自己这边的损失却连三千人都不到，一比十几的交换率啊，还能有比这样的战斗更有意思的吗？ 如果一直按照这样的交换比例进行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倪文俊又该无功而返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朱子明一番算计终归有点冒险，身为大军主帅却将自己置于安庆城中，怎么说都是不合适的。 如果倪文俊得到消息，转变思路对安庆府采取围困策略，局面又将出现因此出现反复。 但利用双方信息不对等的优势，在交战初期确实占据了非常大的优势，也把倪文俊打得有点怀疑人身。 难道安庆府当真是他的一生之敌，一辈子也绕不开这个坎吗？ 上次他挥师二十万攻击安庆，苦攻近两月无果，折兵损将而归。 这次再来安庆府，不仅城墙和护城河变高大宽阔了许多，就连上面的火炮也多了好几倍。 放眼望去城墙上密密麻麻几乎全是黑洞洞的炮口，每次攻城他麾下的士卒都得冒着枪林弹雨前去，还没碰到城墙跟就在枪林弹雨之下折损了将近三成，看得倪文俊心里老憋屈了。 等好不容趟过护城河，把云梯搭上准备攀附攻城时，城上又是一通雷士滚木直下，打得他麾下人马惨叫连连，简直惨不忍睹！ 每次攻城完全就是在拿命替他铺平向上的道路，万千生命仅仅因为他的一道命令就消逝殆尽，实在太悲哀了！ 不过倪文俊高高在上，多年血与火的生涯摸爬滚打下，内心早就对麾下士卒的生死麻木了，对士卒的死活也完全不在意了。 反正他要的只是拿下安庆府，因为唯有拿下了安庆府，面对处在长江下游的朱子明势力才有主动权。 有了主动权才可以决定到时候是进攻淮西，还是顺延长江直接进攻金陵，不然被安庆卡在咽喉要害之处，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去的。 这也是倪文俊对安庆城如此执着的原因，每次出兵的目标必定是瞄准安庆，绝不会去攻打其它地方。 没办法这个地方实在太重要了，依山伴水，处在大别山最南部，又恰好是长江拐弯的地方，乃是整个长江下游的咽喉要地，谁占据了此处谁就拥有主动权。 对倪文俊而言势在必得，对朱子明而言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双方都默契的选择在这个地方较上了劲，决定在此一较长短，决一生死，决出真正的南中国霸主。 安庆府也因为这场大战的到来变得格外的宁静，整个安庆府内除了少数山区还藏有人。 其它很多地方都是空无一人，只留下座座残垣破壁，孤零零在江风中飘零，在旷野中伫立，特别的凄凉。 为了这一场大战朱子明真的付出了许多，不过只要最后能够胜利，一切付出都将是值得的。 ……（未完待续） 第470章 做好一切准备 第473章：做好一切准备 “上位，军情司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吗？” “是的！” “查清了就好，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吧。” “诺！” 龙七躬身一礼，而后缓缓拆开手上的密信，言道：“据军情司密探查验，倪文俊此番确实动用了将近六十万人……” “真有六十万人马吗？” 朱子明闻言一惊，皱着眉头，摸着下巴，一脸凝重的沉吟了好一会，又才道：“没想到倪文俊这家伙挺老实的，说是六十万就真有六十万！” 说实话朱子明还挺佩服倪文俊的，毕竟仅仅把六十万人组织起来，都需要不小的本事。 “上位所言甚是，不过倪文俊的六十万人并非全部是战兵，其中有近二十万是临时征召的力夫和辅兵，主要负责粮草淄重运输和一些简单的守城事务……并没有多少战力。” “汉军真正的战兵应该只有四十万人不到，并且还要加上驻守洪都的张定边手中的十万人。” “就目前情况来讲，倪文俊手里真正能够作战的兵力不超过三十万，数量上不比咱们多多少。” “不错不错，倒是与本公预料的差距不大！” 朱子明点头赞到，龙七一听随即拍了个“上位英明”的马屁。 “对了，汉军的着甲率如何？” “回上位，不到五成。” “也就是说他们的甲兵不超过二十万喽？” “是的。” 得到龙七肯定答复后，朱子明心头开始了各种计较。 尽管吴军目前也没达到全员着甲的奢侈要求，但总体着甲率接近八成，着甲将士有近五十万人。 西线的三十万将士更是人人着甲，有不少精锐更是穿了两层甲。 一层为内衬的棉甲，棉花较轻，且有非常不错的保暖能力，棉甲不仅能做甲还能做衣服。 其次棉花纤维的韧性不错，采用特殊工艺加工后，对火铳子弹也有着十分不错的防护力，穿在内层能够保证士卒不用惧怕对手的火器。 第二层则是外面的铁甲，铁甲作为刚性材料，主要负责应对冷兵器的碰撞，很好的弥补了棉甲韧性虽好，刚性不足的缺点。 对前排兵和负责冲阵的重骑兵，内外两层一柔一刚的战甲搭配，将能够很好的保障他们的安全。 武器装备的遥遥领先，使得吴军的单兵战斗力是要远远强于汉军的，即便不能重现汉朝以一当五的神话，但以一当二、当三还是没问题的。 另外，吴军的火力配置也远远要强于汉军，远程有火炮负责打击，每一万人的参将营就有一火炮千户营，共计五十四门大炮。 不算水师的火炮布置，仅仅步兵的火炮配置就不下一千门，火力之强简直世所罕见。 远程用火炮，近程（三百步以内）主要就是弓弩和火铳，弓弩主要负责一百步到三百步以内的敌人，火铳则负责一百步以内的敌人。 而在一百步以内的火力强度上，吴军又要强过汉军不知多少个档次，毕竟火铳发射的弹丸携带的强大动能是能够轻松破甲的。 运用排队枪毙的战术还能保证近程火力的连绵不绝，双方正面较量的话，朱子明都想不出自己该怎么输？ 现在之所以不出击仅仅是因为不想出击而已，并没有其它任何别的原因。 朱子明目前还在等，等冯国用拿下平江路，活捉张士诚。 这样东线无战事，他才好调集全部力量一举击溃倪文俊，击溃西线上的这个大敌。 另外守城战的消耗对吴军而言也是最小的，依靠坚城最大限度的消耗汉军有生力量，等到将来反击之时，才能做到石破天惊的一击，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 “龙七，记得给信阳的吴兴发去消息，让他藏好一点，暂时别轻举妄动，等本公给他发令再动。” “诺！” “再有，给常遇春发去消息，让他注意洪都城的张定边所部，别轻易让其与倪文俊的大军汇合。” “诺！” “还有，给金陵的李善长发封急令，命他停止修建驰道的计划。采取自愿的原则将征召的六万民工纳入辅兵，交由白业龄负责训练！” “诺！” “还有，给夫人回一封信，让她注意后方的一切动静，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告诉她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另外军情司的密探也须密切注视王士礼的动静，必要时刻可以先斩后奏。” “诺！” “最后，给湖州的冯国用回一封信，告诉他不要着急，本公这边拖得起，他只需要稳扎稳打，不给张士诚任何机会便是胜利。” “诺！” “好了，你下去吧！” “诺！” …… 随着龙七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靠在椅子上的朱子明目光变得越发深邃，双眸之中总有精光在不停的闪烁。 有几分凶狠，还有几分不忍，但最后都化为了决绝。 如果三舅哥王士礼真敢贪心不足蛇吞象，做出非分之举的话，那他也只能不讲情面了。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 “来人，去将张盛宗和张盛聪两人给本公叫来！” “诺！” 不一会，张盛宗和张盛聪两兄弟便已跪在了朱子明案桌前，恭敬的接受朱子明的命令。 “你们回金陵去，要办一件大事，记住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哪怕一点风声，不然唯你二人是问！” “是（是）！” “你们……” 吩咐二人的没有别的事，就是让两兄弟回去盯梢王士礼，防备王士礼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另外要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直接将王士礼格杀勿论，内心不用有任何顾忌。 两兄弟一直都在负责盯梢王士礼的一举一动，早就知晓其人对朱子明心怀怨恨之意，早有图谋不轨之心。 之前之所以没有动作，只是因为朱子明在金陵，他发动叛乱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选择了忍耐。 现在朱子明远在安庆，又与倪文俊的大军对峙上了，一时半会肯定是脱不了身的。 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王士礼更是丧心病狂的把朱子明在安庆的消息透露给了倪文俊在金陵的奸细。 其实一开始他也被朱子明骗了，以为朱子明去往东线战场对付张士诚了。 后来也是因为见倪文俊“六十万”大军顿足安庆城下，方才意识到朱子明极有可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去了安庆。 对此，他都不禁为朱子明竖起来大拇指，赞叹一声，“佩服，佩服！” 不过他已将消息透露出去，相信获得消息的倪文俊绝对会跟安庆城的朱子明死磕，到时候他则可以安安心心在金陵造朱子明的反。 ……（未完待续） 第471章 两难抉择 第474章：两难抉择 话不多说，张盛宗、张盛聪两兄弟领命退去，随后朱子明又找来赵鑫。 “赵鑫！” “属下，拜见上位。” “无需多礼，现在需要你返回金陵去一趟，回去密切关注王士礼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必要的话，你要解决掉这个威胁，明白吗？” “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下去吧。” “诺。” …… 为了保证后方的稳定，朱子明一共做了一手、两手、三手、四手准备！ 第一手是给王晓莲预警，毕竟王士礼无论如何也是王晓莲的亲哥哥，动他不经过王晓莲的同意，往后夫妻之间的感情肯定要出问题。 第二手则是军情司的密探，不过军情司现在大了，消息有时候会兜不住，存在泄密的风险。 考虑到这一点，朱子明又做了第三手准备，给同为军情司负责领导秘密小组的张盛宗和张盛聪两兄弟下令，让他们再去盯住王士礼。 做了三手准备已经基本可以保证王士礼翻不起丝毫浪花来，但朱子明还是觉得不保险，所以又让暗卫统领赵鑫回去。 如此一来，朱子明悬着的心终于算是彻底落了地。 他不相信自己都做了这么多的布置和安排，还能让王士礼一个眼高手低的家伙翻了天不成。 话不多说，朱子明这边做各种安排和布置，倪文俊那边同样没有闲着，也在忙着调兵遣将，尤其是把手下的得力干将张定边调到身边来。 张定边可是有着元末第一猛将之称的猛人啊，即便其中有夸大成分，但想到他能和常遇春打得不相上下，就知道张定边绝对是一名不可小觑的将领。 所以朱子明先前才让龙七给常遇春传令，命其一定要看住洪都的张定边。 可惜常遇春此番却是上了张定边的大当，被对方一招金蝉脱壳给耍了，直到对方率领七万人马离开洪都，快走到九江了他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形势至此，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跟上张定边的脚步，从饶州赶往安庆战场去支援。 要么趁着对面洪都空虚，直接兵发洪都城，夺下这座江西重镇。 两个选择皆有利有弊，首先从饶州跑到安庆支援，就意味着饶州、信州等地方防务必然空虚。 届时福建的陈友定十有八九会趁机出兵进攻，最后怕不是安庆没救到，反而还把饶州和信州丢了。 所以对常遇春而言，跟随张定边的脚步去往安庆支援无疑是下下之策。 对他和张定边这种级别的将领，谁能把握住战场主动权，谁就有资格去获取最后的胜利。 不然就是一步慢步步慢，陷入对方的节奏过后，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想不吃败仗都难。 但如果不去安庆支援，就相当于把汉军全部的压力放到朱子明的身上，实不当臣子所为也。 何况古代有句话，说的是功高莫过于救主。 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说你立再多功劳也没有前去救主立的功劳高。 行军打仗其实跟下象棋一模一样，你可以选择逐步蚕食对方棋子，一步一步慢慢弄死对手。 也可以选择兵行险招，出奇兵干掉双方最高统帅的“将”和“帅”，两种方法都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现在朱子明这个“帅”在安庆城中，倪文俊接到了金陵密探传来的消息后，满脑子想的都是直接干死朱子明这个“帅”，好一举击溃朱子明的势力。 因此才命令张定边留下三万人驻守洪都，然后带着七万人来到安庆正面战场支援。 此举属实太过疯狂，甚至都有点把洪都当作诱饵丢给常遇春的意思。 毕竟相比较朱子明，区区一个洪都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能够击破安庆城，击败驻守安庆的朱子明，那么整个江南在倪文俊看来都唾手可得也。 所以，真不怪倪文俊如此疯狂，只因诱惑实在太大，大得他都把持不住了。 而现在常遇春眼下回援已经有点来不及了，甚至他若是贸然回援，很有可能被倪文俊和张定边半路埋伏，用一招围点打援的战术，反过来不断消灭吴军的有生力量。 局势真的很操蛋，明明摆在面前的最佳选择就一个，可常遇春又偏偏不敢随便做出选择，毕竟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干系甚大，将影响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如果一不小心选择错了，导致安庆的朱子明出现问题，他就算拿下了洪都城又有何用？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任何事情都不仅仅要看到表面，还得看到它背后隐藏的诸多东西。 洪都确实十分肥美，拿下洪都后，整个江西基本上都可以说有了。 可问题是拿下江西丢了江南该怎么办？ 置朱子明于险地于不顾，更加不是常遇春作为人臣该有之举啊！ 难，太难了！ 常遇春是第一次觉得让自己做抉择居然会如此的困难，此刻要是能当面问一问朱子明的意思该有多好？ 心中如是幻想着，但也仅仅是幻想一番而已，终归不是现实啊！ 一旁侍立的蓝玉瞧出了自家姐夫内心深处的犹豫和为难，一双明亮的眸子骨碌碌的一转，当即就准备站出来劝说自家姐夫。 毕竟身为一军主帅犹豫不决往往是为大忌，有时候哪怕做出的是最坏的选择也远比什么都不做更强。 “将军！” 蓝玉没喊常遇春姐夫，而是以军中职位相称。 常遇春闻言当即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向蓝玉，顿了好一会，方道：“蓝玉，你有话想说吗？” “是的！” 蓝玉斩钉截铁的态度引起了常遇春的重视，又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会，说道：“说吧！” “是！” 躬身朝着姐夫常遇春拱手一礼，蓝玉又才款款而谈，说道： “将军，依属下之见，将军当攻洪都，只要攻下了洪都，那么整个江西之地唾手可得也，至于上位哪里……哪里……” “怎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吗？你小子也知道上位哪里不好交代是吧？” 常遇春微微一笑，说着还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的小舅子确实虽然很有打仗的天分，可考虑事情还是太过片面了，还需要好好的磨砺磨砺啊！ ……（未完待续） 第472章 打洪都才是正确选项 第475章：打洪都才是正确选项 “不！” 不想此时蓝玉却摇了摇头，重重的说道。 “不什么不？” 常遇春瞅了蓝玉一眼， “好了，你小子就别多想了，快点下去做好准备吧，咱们虽然比张定边慢了一步，可未必就没有机会。” “不！姐夫，你绝不能去安庆。” 蓝玉此刻显得格外的固执，望着姐夫常遇春解释到： “姐夫，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进攻洪都，而不是前去安庆救援上位……” “为何？” “一者上位有二十三万大军把守安庆坚城，绝不是多一个张定边就有用的。” “二者水师三大舰队把控长江，进退自如，上位已立于不败之地也！” “三者依小弟之见，上位必然也是嘱意姐夫趁此机会出兵攻克洪都，拿下这座江西重镇，绝不是跟着张定边动作，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从而陷入被动的局面。” “最后则是洪都极为重要，原本张定边十万大军在此，几乎是不存在机会拿下的，但此番张定边奉倪文俊之命，带着七万精锐离去，城中只余三万老弱，又如何抵挡得住姐夫进攻？” “相信只要大军一到，洪都定可不日告破。只要拿下了洪都，那么整个江西亦为我军囊中之物也。” “江西一失，汉军钱粮赋税该从何处筹措？人口兵员又该从何处补充？” “湖广之地吗？” “不！” “湖广之地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人口民生凋敝，又何以支撑得起汉军数十万人消耗？” “所以，只要我军拿下江西，汉军必败无疑，绝无半点反复之机也！” 蓝玉一通话把常遇春说得愣在了原地，上下打量着慷慨陈词的蓝玉，目光中有几分欣慰亦有几分自豪。 终于……终于是不负妻子所托，把小舅子培养成才了呀！ “可是……” “姐夫，没什么好可是的，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 蓝玉显得特别的焦急，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因为犹豫不决丢失掉，那无疑将是天大的罪过。 “姐夫，你要是害怕，到时候见到上位了，就说是我建议你攻打洪都的，大不了……大不了又挨顿骂就是了。” “哈哈哈……你小子真有你的，不过姐夫什么时候需要你小子来背锅？” “姐夫！” “好了，速去传令，留下五千人马守卫饶州城，其余兵马全部出动，直奔洪都城，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拿下！” “是！” 蓝玉兴奋起来了，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以攻代守无疑是目前最正确的决定。 再说跟着别人脚步走，始终都会慢半拍，一点也不符合他这种人性格和脾气。 另外有一点蓝玉猜得很不错，朱子明确实没想要常遇春回援，因为相比较回援救他，攻打洪都并拿下这座江西重镇才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也就来了一个张定边，多了七万人马而已，对朱子明来说都是小事。 只要倪文俊拿不到长江的控制权，别说多一个张定边七万人，就是再多十个张定边七十万人也是空的。 江南之地，水师才是决定战场走向的关键性因素，只要汉军的水师无法突破吴军水师舰队的封锁，那么倪文俊哪怕是有一百万人马，也休想跨过安庆半步。 所以，压根不用替朱子明担心，因为实在顶不住压力的时候，他从金陵抽调人马支援即可。 反正安庆到金陵不到六百里地，水师战船一往一返时间不会超过六天，在古代这个交通落后的时代，六百里往返一趟六天已经可以称作神速了。 既然不怕张定边的支援，朱子明肯定是要让常遇春放心大胆的进攻洪都拿下这座江西重镇的。 因此，当得知张定边前来安庆战场支援倪文俊后，当即便命龙七给常遇春传去手令。 命令常遇春不用理会安庆战况，只需出兵拿下洪都便是胜利，便算首功！ 朱子明的命令来到饶州的时候，常遇春已经带着五万人马去到了洪都城下。 信使探听到情报，又只得星夜赶往洪都去给常遇春送信，最后终于是好不容易才把朱子明的信送到了常遇春的手里，可把信使累得够呛。 常遇春这边接到朱子明的八百里加急命令，心里其实也是上下打鼓，生怕朱子明来信命令他回去支援。 万幸，万幸朱子明真的如同蓝玉猜测的那般，命他全力进攻洪都城，甚至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座坚城，不然唯他是问。 好吧！ 这是生怕常遇春回去支援他是吧？ 非得往把这位号称“常十万”的男人往非正常人类方向逼迫吗？ 接到这样的命令，常遇春心里也终于是有了谱，原本一颗悬着的心也总是落了地。 此刻，望着帐中诸将，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道：“诸位，上位的命令来了。” “将军！” “将军！” “……” “好了，大家伙别紧张，上位的命令是让吾等一定要拿下洪都，如果拿不下洪都就永远别回去见上位了！” 常遇春淡淡说到，众人闻言皆不由的一喜，有好些个甚至忍不住把嘴巴咧到后脑勺去了。 反正只要不是命令他们撤军回去，对他们来说都是好命令，毕竟这一来一去的折腾实在太伤士气了。 至于让他们一定要攻下洪都，说实话那都不是事。 对一群悍将而言，天底下还没有他们攻不破的城池。 “将军，上位真是英明…英明！” “对，英明，英明！” “……英明！” “好了，要拍马屁以后见到上位了再拍，在这拍给本将听有啥用，真的是！” “这不是怕上位嘛，兄弟们一见到上位腿肚子都不自觉的直打哆嗦，嘴巴哪还想得起要说些啥嘛？” “是啊，是啊！上位那眼神就跟天上的雄鹰一样，看着老吓人了！” “啊呸，老郑你要不会说话就别瞎咧咧，上位那是鹰眼吗？那是龙眼，真龙天子的眼睛，你知不知道？” “得，你老王牛逼，上回面见上位的时候，你咋跟咱说差点尿裤子了呢？” “啊呸，老子啥时候说过？” “你敢说你没说过？” “有何不敢？” 砰！ 常遇春都快气炸了，用力的拍在案桌上，大吼道：“都给老子闭嘴，再吵全都给老子滚出去，哼！” 顿时，场上鸦鹊无声，全都看着怒气冲冲的常遇春，吓得跟个鹌鹑一样。 “都给老子听好你们各自的任务，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谁要是敢给老子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小心老子扒了他的皮！” “是！” “是！” “是！” ……（未完待续） 第473章 兵临城下 第476章：兵临城下 洪都城下，重兵云集，城墙上的丁普朗看着下方蓄势待发的常遇春所部，转头再看看自己身边的老弱，他真的恨死张定边的心都有了。 是谁说常遇春一定会回援安庆的，是谁说常遇春一定不回来进攻洪都的？ 码的，他真是上了张定边的大当，居然相信了这种鬼话，简直日起火啊！ “将军，怎么办？” 丁普朗身边的副将问到，原本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询问，可丁普朗却听得出来副将的声音微微颤抖，很明显心虚害怕得要死。 他身边的副将尚且如此，麾下的一众老弱就更别提了，此刻看见军容整盛、士气如虹的吴军，好些个已经在开始窃窃私语商议跑路的途径了。 “传令下去，死守洪都城，把所有城门都给本将堵死……总之一句话，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丁普朗态度十分坚决，他知道洪都之于江西的意义，也知道江西之于倪汉政权的意义。 先前接到倪文俊命令时，他就曾劝过张定边不要去安庆支援，至少不要带那么多人去支援，而是应该留下来守卫洪都，守住整个江西的根本。 可惜张定边不听，以上命不可违为由非得去支援。 要说上命不可违也没错，可你张定边就不能少带点人吗？ 十万大军中的七万青壮精锐全让你给挑去支援倪文俊了，留下诺大个洪都城让他怎么守，怎么守得住？ 依丁普郎自己的看法，张定边压根不是去支援的，至少不完全是，而是去给结义兄弟陈友谅报仇的。 不过他也搞不懂张定边咋想的，人家朱子明都说了陈友谅之死是脱脱故意杀害后栽赃陷害的，目的就是挑起天完义军和颖州义军的冲突。 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释，无论从各个方面都说得通，他都不理解张定边为何非得认定人是朱子明杀的，真是稀奇！ 重点是张定边还跟倪文俊这个弑主篡位的逆贼打得火热，搞得丁普朗有时候甚至都忍不住怀疑张定边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故意去巴结讨好倪文俊的？ 说实话丁普朗挺看不上倪文俊的弑主篡位之举，他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讲义气的人。 而且他原本还是徐寿辉的手下，眼睁睁看着旧主被篡位被杀害，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几分不爽。 若非结义兄弟赵普胜劝他，他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眼下之所以还尽力守卫洪都城，也不过是看在当初同为天完义军的情分上，替倪文俊再卖命一回罢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太多的无奈，丁普朗即便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先这样将就着过活，至于想让他反叛出卖洪都城恐怕没那个机会。 不过常遇春这边也没抱那个幻想，此番攻城他要营造出一种吴军势如破竹的不可阻挡之感，更要让整个江西境内的汉军都意识到吴军的厉害。 好为接下来攻伐江西其它地方做好铺垫，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占据江西，而后调转枪口与朱子明一起会猎倪文俊的六十万大军。 常遇春的胆子很大，他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江西，而是想要一战覆灭整个倪汉政权，不得不说确实够疯狂，甚至都让人感觉有点太过异想天开了。 但梦想终归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 画面转回，洪都城下，常遇春亲自坐镇中军指挥，不一会将近三百门重炮就露出了它们黑黢黢、宛如脑袋般大的炮口，看着老瘆人了。 现在开战之前先用火炮轰击对手已经成为了吴军的标配。 利用火炮强大攻击力和震慑人心的作用，往往一轮炮击过后，对手士气就会跌落大半。 如果连续轰击一阵，士气基本都会被打得跌落谷底，稍微拉胯一点的军队可能在炮击之下就直接崩溃了。 没办法，元末时期火器虽然已大量运用于军事战争之中，可像吴军这般把火器玩出花样和精髓的，那都得是好几个世纪以后的事。 整个天下无人能够在火器上与吴军一较长短，面对火力凶悍的吴军基本都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洪都城上的丁普朗自然也不例外，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吴军火炮阵营中冒起的缕缕硝烟，听着如同打雷般的放炮声，他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噼里啪啦！ 炮弹砸在城墙上、城楼上以及其它地方，丁普朗还听见副将提醒他小心，然后还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等好不容易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身后的城楼直接被砸了一个大窟窿…… 刚刚好不凶险，他差一点就被炮弹砸中，要跟整个世界说拜拜了。 一想到自己差点玩完，又看了看身后城楼上的大窟窿，丁普朗也不禁一阵心有余悸。 甚至都不想呆在城墙上，毕竟实在太凶险了，一不小心被炮弹击中，那便绝无幸存的可能。 可他偏偏又不能下到城墙去，不然士气还不知会低落到什么样子。 所以，他也只好躲到厚实的城墙垛子下面，一边指挥大家隐蔽，一边观察城下吴军的动静。 还好吴军步兵并没有压上来，只是一直任由炮兵轰炸他们。 想来暂时应该不会打接触战，而是要尽量压低他们的士气，等士气低落到了谷底，最后再奋力一击，争取一举拿下整个洪都城。 丁普朗猜得倒是不差，不过他只猜对了一部分，常遇春之所以下令一直轰击洪都城，除了打压守城汉军的士气，更重要的还是为了给土工作业的工兵打掩护。 洪都城的墙挺厚的，城挺高的，护城河也够宽，想要强攻拿下这座坚城，折兵损将一定会很严重。 因此最好是用爆破攻城法，利用火药在夜晚爆破城墙，然后趁夜突袭攻入洪都城中。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轻松拿下洪都城，对自身造成的损失也是最小的。 穴攻爆破的攻城方法在吴军内部早已成熟，毕竟近些年为了开矿吴军可没少搞爆破，也因此在吴军内部积累了一大批爆破小能手。 有了这些先决条件，常遇春压根不担心破不开洪都城，自然也把战打得得心应手。 ……（未完待续） 第474章 双方情况 第477章：双方情况 安庆城外，汉军的大营之中。 信使正向倪文俊禀报洪都消息，却是丁普朗派人来找倪文俊求援了。 只因常遇春给的压力太大，丁普朗快要顶不住了。 可倪文俊被安庆城中的朱子明吸引住了，就跟苍蝇见了血一样，上头程度十头牛都拉不转啊！ “你回去告诉丁普朗，洪都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若是丢了洪都，朕唯他是问，哼！” 倪文俊微微抽动着嘴角，眸子死死盯着身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信使，声音冰冷道。 或许在倪文俊看来，常遇春手里才多少人，不过区区五万人马而已。 但丁普朗手里有多少人？ 三万啊， 三万对五万，你说野战打不过情有可原，但依靠坚城防守，即便是三万老弱又如何，难道还会守不住吗？ 反正不管别人是怎么认为的，倪文俊自个或者说当今时代大多数人的认知都应该是这样的。 可惜太多人都忽略了一个点，火炮和火药的运用使得攻城形势已经与以往大不一样了。 绝不能继续抱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的兵法思想。 利用火药爆破的强大攻城手段，以往不能打的仗都可以打，以往不能攻城都可以攻。 在火药的加持之下，兵力比敌人少都可以尝试攻城，兵力比敌人多就更不用提了。 何况丁普朗要面对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如同战神般的常遇春。 在军事才能上，放眼整个天下谁敢说稳稳压常遇春一头，便是朱子明也不敢放这样的大话。 所以，丁普朗真没跟倪文俊说谎，而是压力真的很大很大，大得压得人完全喘不过一口气来。 可倪文俊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在安庆跟朱子明一较高下，企图通过破灭安庆城，拿下朱子明的方式，一战平定大江之南。 想法是很不错的，而且确定朱子明确在安庆府后，倪文俊除了调遣张定边前来助战，又从后方各大将领手中挤出十万人马前来支援。 目前在安庆、九江一线一共聚集了汉军四十多万人马，如果再算上为后勤服务的辅兵和力夫，总人数将近七十万，声势浩大，可谓一时无两！ 朱子明这边面对倪文俊的大兵压境也没太多好办法。 一是东线战场暂时还未分出胜负，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二则采取守势远比攻势要轻松，利用安庆坚城和水师对长江下游的统治力，他完全可以一步一步的把倪文俊磨死。 别看倪文俊现在出动七十万人马声势浩大，风头一时无两，然而出动七十万人马的消耗有多大谁又真正计算过？ 哪怕不给军饷，只供给七十万人马吃饱饭，一个月没有百万石粮食下不来。 实际上为了支撑七十万大军，倪文俊每月要支出将近一百五十万石粮食。 如果单纯的给人吃肯定要不到这么多的，即便算上牛马、骡子、驴子等牲口耗费粮食最多也不过百万石。 可问题是你不能这样算，除了运输有一定的消耗外，倪汉政权的官吏总不能人人都是包拯、海瑞吧？ 清入镜，明如水？ 想屁吃呢！ 即便朱子明的吴国公府对贪污腐败力度管控甚严，也依旧存在各种各样的贪污腐败现象。 更别提本就管控松散、中央控制力度不足的倪汉政权了。 绝对属于贪腐的重灾区，之所以暂时看着还不错，那是因为倪文俊近来不知杀了多少后方的贪官污吏，强行靠着杀伐活生生吓得不少人都不敢伸手了。 不然一百万石粮食又岂会只贪腐五十万石，不同样来个百万石那都对不起贪官污吏四个字。 废话有点多了，再者即便真按照一个月一百五十万石计算，两个月就是三百万石，三个月四百五十万石…… 只需拖上个一年半载，倪文俊自己就给自己托垮了。 所以，你说朱子明有什么理由需要着急的？ 只需稳扎稳打不犯大的失误，胜利几乎就相当于被他预订了。 …… 说完了倪文俊，再来说说安庆城中朱子明的情况吧。 因为分出三万人马由李勇带领驻守南岸池州路内的建德城，加上五万水师驻扎在大江之上，所以在安庆城内的兵力其实只有十七万人不到。 不过安庆城中还有十几万老百姓，为了应对倪文俊“七十万”大军带来的巨大压力，朱子明早早就把城中十几万百姓组织起来，帮忙协助战兵守城。 粮食方面也没啥可担忧的，对局势有所预料的朱子明，早早就在安庆城中囤积了近两百万石粮食，足够全城十几万百姓和十七万大军吃上大半年。 再者，吴军水师占据着长江下游的控制权，粮食吃完了再从后方运输便是，所以打持久战朱子明一点也不怂。 …… “常遇春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回禀上位，没……有！” “怎么回事，都十多天了，消息也不传个回来！” 朱子明皱着眉头，按理说常遇春不该如此不懂事才对，十多天过去了，打没打下洪都都该给他一个消息啊！ “军情司有派人过去没？” “昨天派人去了，今晚最迟不过明早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以后注意一点，常遇春不主动汇报情况是他的问题，但军情司该做的事绝不能少，必须时时刻刻关注战场走势，并将情报汇总到本公这里，这是你们军情司的责任，明白吗？” “属下明白！” “嗯！” 朱子明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对了，金陵那边如何了？” “回上位，金陵稳如泰山，王士礼已被张盛宗兄弟俩控制住……” 听着龙七述说着后方的情况，知道王士礼没翻起什么浪花来，朱子明也不住的点了点头。 “夫人呢，夫人她作何反应？” “夫人没……没说什么。” “真没说什么？” “……” “龙七，你现在有点不老实了啊！” 一声叹息落下，哪怕朱子明没有太多的言语，也把龙七吓得浑身一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起来吧，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对本公有所隐瞒，哪怕涉及到夫人也不例外。” “是。” “下去吧。” “是。” ……（未完待续） 第475章 朱子明的思考 第478章：朱子明的思考 其实王晓莲也没说啥，只是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说朱子明的心真狠罢了。 但她同样也深明大义，也帮助朱子明安抚了后家，令得王家并没有因为老三王士礼的被抓而做出任何过激举动，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对于媳妇的抱怨朱子明虽然也能够理解，但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觉得王晓莲太过向着王家人了。 王家的势力已经那么庞大了，如果王晓莲再稍微有点私心偏向王家，他打下的江山未来真不好说到底姓王还是姓朱？ 此事没有哪位上位者忍受得了，未来他还会削减王家的势力，唯有如此朱家和王家才能相安无事，不然那注定又将是一场血与火的考验。 “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后，朱子明的心思渐渐从后方的家事收了回来，再次将目光聚焦到安庆、建德、九江、饶州、洪都一带的广泛战场之上。 目前，倪文俊的兵力是相对比较集中的，主要分布在九江和安庆之间。 安庆城外的汉军大营之中，驻扎了倪文俊三十五万人马，整个大营连着水寨一起，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直到天际处依然看不到尽头。 据军情司密探查探，汉军的大营连着有三十多里，分做十个营盘，沿着长江做一字排开。 当然，倪文俊不会傻到把营盘就立在江边，不然每年长江汛期就能把他的数十万大军吞噬得干干净净。 除去一个水师营盘靠着长江外，其余陆军营盘都离着长江有一定距离，处在即便长江汛期也淹没不到的高处。 这样的排兵布阵方式就是一个一字长蛇阵，朱子明若攻蛇头，汉军后方增援部队必然蜂拥而至，战局将陷入长久的苦战之中。 若攻腰间腹里，蛇头、蛇尾两相夹击之下，也是难分胜负，甚至有可能惨败而归。 若攻蛇尾则须长途跋涉三四十里，蛇头调头一击，情况也不容乐观。 而且大军行动想要隐瞒过去，难度无异于登天，相信他这边刚有所动作就被汉军斥候和探马探查得一清二楚了。 也正因如此朱子明一直以来都不急于进攻，转而把进攻的主动权交到倪文俊的手里，他坐在安庆城中负责防守即可。 不过话说回来，倪文俊借助长江水道布下的一字长蛇阵虽然巧妙，利用长江水道的航运优势可以实现军队大规模的快速运动。 但是正所谓成于斯者败于斯，汉军的一字长蛇阵成于长江水道也必将败于长江水道，这是朱子明说的，耶稣来了也挡不住！ 为何这么说呢？ 首先汉军一字长蛇阵的大营尽管攻守兼备，首尾兼顾，可还是失之于阵线拉得太长，导致猝然之间难以聚集足够数量的兵力，难免存在被逐个击破的风险。 其次再看长江水道，它就好比这条长蛇的骨架，是支撑汉军一字长蛇阵存在的根本。 可若是某天长江这条根本失去，或者被吴军所夺，那么汉军摆下的一字长蛇阵将不再变得可怕，反而会成为此战汉军最大的败笔。 要是到时候朱子明派遣精兵将整个大阵从中间切断，然后利用吴军水师强大的战力封锁长江，那么倪文俊的这条长蛇下场可想而知。 最后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汉军的战斗力和吴军终归是存在较大差距的，双方不仅武器装备差距甚大，战斗意志上也存在较大的差别。 吴军的军功田亩制度可是一直有在实施，此番为了打赢与汉军的一战，朱子明更是通告全军将士，只要此战打赢了，所有人的奖励翻倍。 也就是说原先斩首一级换五亩变成了十亩，俘虏一人换六亩变成了十二亩，并且由于叠加制度的存在，使得原先想要获得百亩土地可能需要斩首十级，现在则只需五六级即可。 在很多吴军士卒眼中，七十万汉军就跟来送人头的七十万宝贝差不多。 相信一战打下来，每个人少说也能获得二三十亩土地，根据奖励翻倍的承诺那就是五六十亩土地。 要是获得的是荒地，按照以往的规矩说不定还要翻倍，到时候他们一个个就该变成富得流油的大地主了。 至于有没有那么多土地给他们，说实话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毕竟从始至终朱子明只要对他们许诺了，那就从来都没有失信过。 何况此战若胜，倪汉政权怕是要被灭国了，吴军占据广袤的江汉平原后，还怕没土地支付军功吗？ 要知道江汉平原加上洞庭湖平原，面积有近六万平方公里，换算下来有近一亿亩的耕地，即便一人一百亩也得一百万人吧。 所以，你说朱子明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会还怕支付不起麾下区区二三十万人的奖励吗？ 反正只要此仗打赢了，应有尽有；此仗要是打输了，那便一了百了，没啥可说的。 毕竟成王败寇嘛，古今中外，谁还能逃出这个理不成？ 废话有点多了，目光转回朱子明的身上。 只见他手指正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一双眸子微眯，目光凝视前方，带着无尽的思索之色。 他在思考何时才是反攻倪文俊的最佳时机？ 首先，肯定是要等冯国用的东线战事完结，好调集足够的兵马至西线，已绝对的实力碾压倪文俊。 其次还得等常遇春把江西搅得天翻地覆，把倪文俊这块根本之地打得稀烂，让倪文俊的财政彻底崩盘，致使汉军没粮食吃。 这样饿肚子饿上十天半月，哪怕汉军是头老虎也得乖乖饿趴下。 最后他在等的还有天时，目前时间来到五月，东南的季风也早已刮了起来，可惜长江的水涨得不是很高，江面并不是特别的宽阔。 这对吴军水师战力的发挥有非常大的影响，因为河道如果太过狭窄，吴军的炮舰不一定比汉军的跳板船好使。 因此朱子明必须等，等到长江汛期到来，江面水位涨起来后，才是他真正大举反攻之时。 估摸着也就七八月份吧，这时候也正是长江汛期最为凶猛且集中的阶段，届时的江面必然也是最为宽阔的。 再有从五月到七八月，还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已足够常遇春和冯国用两人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了。 ……（未完待续） 第476章 刚愎自用的倪文俊 第479章：刚愎自用的倪文俊 朱子明在想着怎样一举干掉倪文俊，同样的倪文俊也不会跟他客气。 双方都在开动脑筋，想着怎样快速的干掉对方，好独霸整个大江之南。 倪文俊这边一众智囊考虑到安庆城有重兵把守，一时间难以突破防线，干脆就劝倪文俊改换攻击目标，把目光转到南面的李勇驻守的建德城。 按照邹普胜给倪文俊的建议，既然从江北安庆过不去，那便设法从江南过去。 只要能从一路突破，那便有机会利用兵力优势调动安庆城中朱子明的十几万大军。 一旦把朱子明的大军调动出城，双方在城外进行野战的话，邹普胜觉得兵力倍于吴军的汉军获胜的几率很大。 另外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建德处在安庆的西面，饶州的东北面，恰好卡在饶州和安庆的中间位置，乃是联通朱子明和常遇春的核心所在。 汉军若是攻下建德，将在战场上孤立朱子明和常遇春两大西线兵团，后续甚至还可以更换战术，采取逐个击破的方式打败朱子明。 并且按照邹普胜所思所想，当切断朱子明和常遇春的联系后，那么倪汉政权的根本之地——江西就安全了。 毕竟邹普胜还不相信常遇春敢冒着饶州、信州丢失的风险强行攻打洪都及江西地方。 可以说邹普胜打建德的建议是相当的中肯，且极具战略眼光。 只是对于他的建议，倪文俊却颇感为难。 因为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掉安庆的朱子明，那么他命令张定边丢下洪都前来正面支援就将变得毫无意义，更无异于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自古帝王就把脸面看得极重，倪文俊作为皇帝，作为最高领导人，谁都能有失误，唯独他都不能有，不然对他威信打击实在太大。 哪怕明知太师邹普胜的建议非常中肯正确，可倪文俊始终难以拉下脸来，承认自己一开始在战略上就存在失误。 而且话说回来，从南面突破也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吴军水师对长江水道的封锁和把控非常严密，从安庆开始往下根本不给汉军水师前进的丝毫机会。 因此他们即便拿下了建德，依旧不能改变整体的局面，还得面对安庆这个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坎。 既然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那么又何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趁着吴军东线被张士诚牵扯住手脚暂时动弹不得的时机快速消灭朱子明，难道要等到吴军东线打完了，十几二十万人马支援过来再打吗？ 倪文俊人又不傻，也深知从硬实力上吴军绝对是强过汉军的。 如果不趁朱子明两线作战，无法集中全部力量对付他的时候，把朱子明消灭或者打得大残，将来倒霉就该是他了。 所以，倪文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死磕安庆城。 这里将是他一统天下道路上最为艰难的一关，迈过去了那便是一片坦途，未来一片光明，迈不过去……迈不过去还有多说的必要吗？ “太师，不用再劝了，明日起大军轮番攻城，朕要亲自攻破安庆，亲手砍下朱子明的头颅，以之铺垫朕的无上伟业！”倪文俊豪迈道。 邹普胜见此心头亦是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顿了顿，目光又看向倪文俊，准备劝倪文俊派遣少量人马回援洪都。 哪怕只有一万人也成，这样至少能够保住江西根本之地不失，未来即便败于朱子明之手也不至于惨败，或者干脆一战覆灭。 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倪文俊抬手打住，同时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满眼的警告和冰冷之意。 “太师！” 倪文俊淡淡的一句呼喊落下，邹普胜也被其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冰冷和阴翳激得浑身一抖，忙躬身拱手，回道：“微臣领命！” 见邹普胜终于服软了，倪文俊那张阴沉似水的脸才算有所缓和，其后看向邹普胜，道：“太师想必也累了，还是早点下去歇息吧！” “诺！” 邹普胜唱诺完毕，躬身自倪文俊的大帐之中退出。 其人来到帐外，仰头望向一片漆黑的夜空，静默着伫立良久，随后一声叹息伴着摇头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可惜，实在是可惜！ 邹普胜此等堪称元末时期的一代顶级谋士，却因不遇明主终难尽其才也。 而倪文俊的刚愎自用也终将成为他此战惨败的最大伏笔。 …… 话不多说，目光转回倪文俊的大帐之中。 邹普胜退去过后，帐内就还剩下张定边一人。 原本张定边也想劝劝倪文俊的，可看着倪文俊那双冰冷的眸子，以及满脸的杀气和不善之意，张定边也不免怂了，最终犹豫了许久，也没能张开嘴，说上两句想说的话。 “定边，友谅死在庐州城中，如果是别人说是脱脱所为，朕多多少少还信他几分。” “可朱子明何许人也？依朕观之，此人看似低调无比，实则所图甚大，更兼奇谋诡计百出，实在教人难以相信他所说的话。” “再者，脱脱难道是傻子不成？为何偏偏对友谅动手，却不理会其它势力的使者？” “所以，朕有绝对的理由怀疑友谅就是朱子明派人杀害的，至于原因朕也无从得知，如果真要问个究竟，或许只有等打下安庆，活捉了朱子明，才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二！” “陛下！” 张定边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炽热的眼神把他想表达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此时无声胜有声呐！ “定边，此番就全靠你我君臣携手共进啦！” “陛下放心，陛下但有所命，定边必定百死莫辞也！” “哈哈哈……好！好！！” …… 张定边和陈友谅乃是结义兄弟，更是一名尤为难得的帅才。 所以倪文俊对其特别看重，一直以来都在竭尽全力的拉拢张定边。 知道张定边对陈友谅之死心怀疑惑，便干脆毫不加以掩饰的指出要找朱子明问个究竟。 张定边也确实够讲义气，先前得到倪文俊的相招，立马就率领人马来到安庆城下。 只是如今局面有些诡异，安庆这边的战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吴军在朱子明的率领下，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战斗力，依靠安庆坚城打防守反击战把整个汉军都快打懵了。 从来都没想过天下还有城池如此难以突破，就跟一座大山矗立在那一样，绝非人力可撼动的。 ……（未完待续） 第477章 汉军攻城(上) 第480章：汉军攻城（上） 也不废话，倪文俊既然决定从安庆城正面突破朱子明的防线，肯定不可能坐在中军帐中干等。 事实也正如他昨晚所言，调集了重兵展开了对安庆城的进攻。 这一日早上天刚刚露出一丝光明，安庆城西和城北就看到无数成群结队的汉军集结起来，准备对安庆城发动猛攻。 说实话这种强攻重兵把守的坚城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朱子明也表示很不理解倪文俊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去攻击南面的建德城它不香吗？ 可偏偏倪文俊对他卖出的破绽熟视无睹，一个劲的想跟他在安庆城下死磕，搞得他也是无语极了，表示从没见过这样的铁头娃和楞头青，真是服了！ 不过不管他服不服，眼下倪文俊从西面和北面两个方向进攻已成事实，他必须做出应对才行。 很快守城的命令就被他下达到了各个将领的手中。 一、命郭兴率领三万人及两万协防百姓负责防守北城，抵挡张定边的进攻。 二、命白书豪率领三万人及两万协防百姓负责防守西城，抵挡倪文俊的进攻。 三、阎思孝、吴国兴二人作为预备队，同时需得兼顾南城、东城的防守，以防汉军突袭。 三道军令一下，整个安庆城中立即忙碌了起来。 无数吴军将士踏上了城墙，而在他们身后站着的还有无数的预备队和协防的百姓。 有如此充足的准备，如此之多的人马和兵力，朱子明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会输？ …… 咚！咚！咚！ 汉军击鼓进军声，随同传来的还有嘹亮的号角声，随着声音响起无数汉军开始踩着鼓点向安庆城上的吴军攻来。 这样的场面在近些时日都不知发生了多少次，所以哪怕是负责协防的百姓也丝毫不觉着紧张。 相反有些胆子大的还敢抬头透过城垛子间的缝隙往下看汉军进攻的情况。 而在城墙之上，吴军的炮手早已准备就绪，装填了十斤弹丸的火炮“砰”的一声喷出火舌，吐出里面的炮弹，携带着巨大动能砸向远方进攻的汉军阵营之中。 砰的一声，炮弹落在远处汉军阵营之中，弹跳着翻滚着，硬生生从阵营中犁出了一条条血路。 吴军炮手现在发射火炮压根就不需要准头，只需大致朝着汉军阵营发射，就能保证一打一个准。 原因无它，只因汉军人太多，阵型也较为密集，几乎都快把城北、城西的两大片空地占完了。 这种时候还要什么准头，只管放心大胆的往人堆里开炮就是，即便准头再差也有两成。 “犁地喽！” 随着军官玩笑似的一句话语落下，又听得大炮轰鸣声响个不停。 伴随着城墙上冒起的缕缕硝烟，能够看到汉军阵营之中，又出现了不知多少条血红色的真空带，看着属实震撼人心。 也确实如同那军官所言，大炮一响可不就跟犁地嘛，只不过犁的是地，收割的却是无数生命。 从将近三里外一直走到一里内，汉军足足遭受了吴军六轮炮击。 双方还没正面接触上，汉军就伤亡了不知多少人，看得后方指挥的倪文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码的，实在是太气人了，每次和朱子明的吴军交战必被对方炮击。 少则三四次，多则六七次，搞得每次还没靠近安庆城墙，自己一方就因为损失惨重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后续攻城也压根使不上多少劲，然后一天就那么混过去了。 打得他可憋屈了，真的是让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有力使不出，简直不要太他喵的恶心恶心恶心心！ 不过汉军自个也不是没有火炮，只是相比较装备大量火炮的吴军而言，汉军那点火炮压根就不够看。 就好比两个人比粗细，有的有手臂那么粗，有的则只有吴签那么粗，你说两者能有可比性吗？ “入你娘！” 看着西城的战况，倪文俊最终忍不住还是爆了粗口，一巴掌拍在右边的座椅把手上，差点没因为用力过度把把手都给拍烂了。 一旁的太师邹普胜见他如此则是一言不发，反而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一样。 他老早就知道强行攻城汉军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因为吴军的火炮太强了，能在双方还没接触之前就把汉军的士气全部打掉。 一只军队一旦没了士气，又还能拿什么进攻，拿头吗？ 就在倪文俊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城墙上的朱子明则是过得相当惬意，还拿起自己的单筒望远镜搜索起了倪文俊的具体位置。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是可以下令给倪文俊来上一炮的。 毕竟在他手里可不止有十斤重的火炮，还有军工厂研制出来的二十斤重炮，一炮最少能够打十里地的那种。 尽管准头相当的垃圾，可万一要是欧皇附体，一不小心打中了，那可就乐子大了呀！ 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倪文俊躲在哪个角落里，有点不太甘心的朱子明只好把望远镜递给龙七，然后吩咐到： “龙七，你找找看，看倪文俊那老小子在哪？找到了，咱们轰他娘的一炮！” “嘿嘿……” 龙七猥琐的嘿嘿一笑，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出了炮轰倪文俊的美好画面。 “别笑的那么猥琐，咱们是正大光明的炮轰他，又不是躲到背后开冷枪……” “上位教训的是！” “好了，专心找吧！” “诺！” 龙七专心找倪文俊不提，朱子明则又把目光投到了近处的战场之上。 汉军这边靠近城池一里地后，终于是能施展一点攻击手段了，比如投石车轰击、床弩射击以及弓兵压上前抛射等等手段全用上了。 可惜对于城墙上有刀盾兵防御的吴军将士而言，汉军的远程攻击显得有些不痛不痒，反而是吴军火炮的反击来得是相当的凶猛和可怕。 装填霰弹后的火炮杀伤力不仅没有降低分毫，反而因为是面积伤害，带给人的压迫力十足，那种震撼感更是更加的无与伦比。 往往只听得“砰”的一声，而后又是“唰”的一声，就跟无数小豆子洒入水面一样，一瞬间不知要收割多少生命。 轰！轰！轰…… 吴军强大的火力打击打得汉军完全抬不起头来。 跨越五百步到一百步内这个距离又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终不知多少人倒在了地上，被踩进了血泥之中。 ……（未完待续） 第478章 汉军攻城(下) 第481章：汉军攻城（下） 城西倪文俊攻城效果不太理想，伤亡甚至十分惨重，同样的城北张定边也没从郭兴手里讨到半点好处。 面对三万战兵、两万协防百姓足足五万人的防守，张定边手中的七万人马打得是异常的艰难。 从早上打到现在都快中午了，愣是一个人也没能爬上安庆城北的城头。 此时此刻，看着惨烈的战况，张定边也压根不想别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和声音：想要依靠强攻的方法拿下安庆无异于痴人说梦。 必须另想他法，此战过后哪怕冒着被倪文俊砍头的风险，他也得劝倪文俊改换一下进攻思路。 绝不能继续在安庆城和朱子明硬碰硬的死磕，如若不然磕到最后汉军不败也败了！ 毕竟一旦汉军人马消耗过多，把手底下的精兵消耗殆尽后，汉军将来还能依靠什么一统天下？ 所以，必须改变进攻策略，甚至哪怕退兵也远比在安庆城下和朱子明死磕要明智许多。 张定边脑海中各种念头不断闪过，心中失去了破城的决心后，进攻也就慢慢自动放缓了许多。 北城这边的进攻压力一减，郭兴便派人告诉了朱子明，顺便还向朱子明提出申请，想要出城试探一下张定边的高低。 朱子明这里在得知张定边似乎攻不动了后，心头也不由得大喜，盛赞郭兴确实是一名不错的守将。 但面对郭兴想要出城与张定边一较长短的想法，略加思索过后，朱子明就果断的拒绝了。 目前他们还不需要出城作战，只要能把安庆城守住，等待东线战事结束后，冯国用率军前来支援，那么此战就再无落败的可能。 而眼下出城作战只会给汉军机会，万一机会被张定边抓住了，那他苦心经营许久的局面岂不是要一朝崩塌。 因此，最后朱子明严词拒绝了郭兴的出战请求，并同时发下严令，警告麾下将领，任何人不得命令擅自出城追击者，一律按照军法从事！ 郭兴被朱子明严词拒绝后，发热的脑袋终于是清醒了不少。 虽然张定边拿他没多少办法，攻城过程中也确实有不少伤亡，可张定边整体实力未损，七万人至少还有五万能战之士。 他若是贸然追出去，打赢了还好，打输了若让张定边趁势夺了北城，那整个安庆的防御体系岂不就此崩盘了？ ……想到要害之处，郭兴后背便不禁一阵发凉，心头更忍不住暗道：万幸，万幸上位没同意啊！不然我郭兴怕不是要成为吴军的大罪人。 …… 城北已经没啥可说的了，郭兴只管守城，张定边进攻意图也不是特别强烈，加之城北并非双方主要战场，所以让我们把目光又投到城西吧。 相比较保持理智的张定边，快要被气死的倪文俊可就没管那么多了。 其人可以说丝毫不顾及麾下士卒的巨大伤亡，依旧强顶着吴军强大火力疯狂的向西城发动进攻，不要命似的孤注一掷的进攻。 此番汉军在西城一共聚集了近二十万人马，摆出了大大小小近百个方阵，所以才会出现方才朱子明拿着望远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倪文俊的场景。 而且汉军将士在倪文俊的压迫下也是真的不怕死，往往是一个方阵溃败退下来了，另外一个方阵立马又重新补上。 溃败下来的人马并不是任由其四散奔逃的，而是很快又会被重新组织，继续作为进攻的预备队。 如此循环往复的，汉军的攻击就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城墙上的朱子明为了应对汉军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预备队同样也是换了一波又有一波，打到最后朱子明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喊预备队顶上了。 并且随着战争进入白热化，吴军的火炮也因为过热没法使用了，只能依靠火铳提供火力支援。 但火铳也同样存在过热问题，而且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使用弓箭无疑比火器更加方便快捷。 所以，渐渐的连火铳吴军将士也不用了，双方都回归到了早期的冷兵器作战方式之中。 两军对垒，在西城下互相厮杀，刀枪剑戟挥舞着，拳头手脚并用着，用一切能够用上的手段，只为以最快的速度杀死各自的仇敌。 战况可以说非常的惨烈，放眼望去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堆积的尸体都快能够作为台阶，让攻城的汉军踩着上来了。 鲜血更是染红了整条约莫十丈宽的护城河，一整条的护城河都是血红色的，宛如一条红色匹练缠绕着安庆城，向世人述说着此战的惨烈程度。 …… “找到倪文俊的位置没有？” “回上位，不太确定是不是，但汉军的中军大纛在那。” “在哪？指给本公看看！” “诺！” 龙七躬身一礼，随后将单筒望远镜递给朱子明后，又替朱子明指引方向。 顺着龙七指引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了汉军的高高竖起的中军大纛…… 有此足矣，不管那是不是倪文俊指挥中枢，也不管那是不是假的大纛，先命令炮兵将之击倒，这样或多或少都能打击到汉军的士气。 “下去命令炮兵准备吧，不管是不是，先轰他娘的再说！” “诺！” 龙七下去准备，朱子明又拿着单筒望远镜开始查看战场上的情况。 发现汉军打到现在状态其实已经非常疲软了，有不少汉军士卒都学聪明了，学会了如何抓住机会和前方溃败下来的士卒一同往后方撤去而不被发现。 他们压根就不往安庆城下这个修罗场前凑，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就这样反反复复，也相当于始终有不少汉军根本就没对安庆城造成压力，看得朱子明心头都不禁一阵好笑，心想一个个的为了活命还真会想办法。 “上位！” 就在朱子明查看情况期间，一切准备就绪的龙七一路小跑着前来向他禀报：“二十斤火炮已准备就绪，不知是不是下令开炮？” “开炮，开炮，轰他丫的！” “诺！” 得到朱子明命令的龙七，随即将手中用来发号施令的旗帜落下。 然后就在城墙后面不远处的高台之上，三门炮口快来成人脑袋大的火炮发出了它震天动地般的怒吼声。 轰～轰～轰！！ 就跟打雷一样，不仅把朱子明和龙七吓了一跳，也让整个战场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之中，不得不说这威力是真的惊人。 “你用的什么火药？” “火药厂给的那个无烟火药……” “……” ……（未完待续） 第479章 汉军溃败 第482章：汉军溃败 听见用的是无烟火药，朱子明也顿时无语了。 这尼玛也太搞了吧，大炮都没进行过用无烟火药做发射药的试验，龙七怎么就敢让往大炮里塞无烟火药，胆子也未免太肥了吧！ 还好大炮没炸膛，不然浪费三门重炮事小，害了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重炮手事大啊。 “上位，不能用无烟火药吗？” “不是不能用，而是没做过试验，没有试验数据，不知道用无烟火药效果怎么样？” “额～” 龙七也是满头黑线，他还以为用威力更强的无烟火药能够加强火炮威力呢，结果……结果好像有点适得其反了。 “好了，别管那么多了，快看看对面大纛处是啥情况？” 按照朱子明的估计，从西城到倪文俊的中军大纛处足足有七八里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想要命中，很多时候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上位，好像没中，又好像中了！” 龙七也拿不准对面大纛下发生了什么情况，单筒望远镜里只能模糊的看见一群人乱哄哄的，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那大纛并未倒下，所以他才拿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 “把望远镜给本公，你再去指挥炮手按照刚才的装药量和角度发射，争取把汉军的那杆大纛给本公打掉！” 朱子明伸手拿过望远镜，而龙七得命令下去安排不提。 望远镜里朱子明看到了与刚才龙七看到的差不多的场景，汉军中军大纛处一片混乱，指挥中枢好像被他三炮给干废了。 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谁让他的单筒望远镜太垃圾。 哪怕工匠重新精雕细琢的打磨过，水晶做的镜面依旧无法和玻璃镜面相比，看到的远处影像也基本都是模糊的。 话不多说，朱子明在这密切注视汉军中军大纛处的情况，另一边龙七已经命令炮手重新装上火药瞄准了目标。 “点火，点火。” “是，大人。” 随着龙七一声令下，三名炮兵随即将手中的火把落下，引燃火炮屁股后面的引线。 也就延迟个两三秒钟，然后就又一次听见了震耳欲聋如同打雷般的放炮声。 轰轰的那种声音，感觉能把人的脑袋都震裂开，甚至因为靠的较近，龙七本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聪状态。 无烟火药的威力确实很牛逼，用来做发射药也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毕竟燃烧过后残渣几近于无的属性实在太吊了，都不用清理炮膛就能继续进行下一次开火准备，这样的好东西谁能不爱呢，是吧？ 火炮开火的声音传来后，朱子明就一直注视着汉军中军大纛的情况，过了足足半分多钟后，才看见有枚炮弹落在汉军大纛附近…… 看着有点可惜，因为按照朱子明看到的场景，好像就差一点就砸中了。 不过就在他暗道可惜之际，汉军的中军大纛却莫名奇妙的倒了。 发现情况的朱子明连忙再次用望远镜观察情况，原来汉军大纛不是被炮弹砸倒的，而是被汉军自己放下来的。 看来倪文俊应该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放下了中军大纛不给他开炮的机会了。 事实也确实如朱子明所料的那般，汉军大纛的确是被倪文俊下令放下来的。 因为刚才的两轮齐射委实是把倪文俊吓到了，哪怕两轮都没打到他，但第一轮有颗炮弹几乎擦肩而过，第二轮又有颗炮弹从头顶大纛过去…… 两次侥幸躲过后，倪文俊已经不敢再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堵了，万一真的一不小心被吴军一炮命中，那可就一切都玩完了呀！ 只是他这边大纛一倒，难免影响到前军军心，又有吴军将士刻意叫喊提醒，使得整个战场上，几乎都响彻着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 什么“汉军大纛倒了”、什么“倪文俊小儿死翘翘了”、什么“汉军弟兄们快快投降吧，你们陛下不行啦！”的话语。 气得后方的倪文俊都快气死了，心里气不过又想把中军大纛竖起来，结果被太师邹普胜连忙劝住，道：“陛下不可，不可呀！” “为何不可？” “陛下，如今军心已乱，重新竖立大纛已是无用，反而容易遭来吴军炮轰，所以……依臣下之见，竖不如不竖！” “是啊，是啊！” “陛下！” “陛下！” 一众臣子都给倪文俊跪下了，他们可不想再尝试被吴军炮轰的滋味，毕竟那滋味谁尝谁知道，虽然不一定打得到人，可他喵的吓人啊！ 再者竖起来又继续被打下去岂不更伤士气，还不如捏着鼻子自认倒霉得了。 “唉……撤军！！” 倪文俊闻言气愤的一挥衣袖，然后咬牙切齿的看着远方安庆城头，极不甘心的吐出了“撤军”二字。 撤军命令一下，当当当的鸣金声很快便在战场上响个不停。 前方原本就因为中军大纛倒下军心不稳的汉军，此刻一听鸣金收兵声，当即开始如潮水般的退去。 眼见汉军开始撤退，朱子明心想来得容易可以，去得容易没门。 当即就给早已准备多时的万伍发下命令，命令轻骑兵出击追杀汉军五里，别让汉军退的那么容易。 万伍接到朱子明命令，当即亲率五千轻骑自南城杀出，顺时针饶到西城，恰好碰上汉军大撤退的场景。 也不跟对方来虚的，旋即下令所有人把马速提起来，然后追着汉军屁股后面的人就是一顿不停的欺赶…… 就跟咱们平常赶鸭子是一个道理，也不把你怎么样，就是一个字——吓！ 没错，就是吓，吓都能吓死你！ 双方大战打到现在，差不多已是黄昏时候。 天麻乌麻乌的，这对古代很多有雀蒙眼（夜盲症）的士兵而言，基本已经看见东西了。 所以哪怕万伍只带了一半的骑兵出城追赶，也把汉军吓得丢盔弃甲、犹如丧假之犬般的仓皇逃窜。 没办法，因为看不见具体情况，只听得见铁蹄践踏的声音，所见又几乎全是自家兄弟亡命奔逃的身影，他们能不害怕能不疯狂逃窜吗？ 再说是人都有从众心理，见到弟兄们都在跑你还敢不跑吗？ 不跑万一被抓去做俘虏坑杀掉了，爹娘老婆孩子谁来照顾，你说是吧？ 而且当初为了断绝自家将士投降吴军的念头，倪文俊更是在军中大张旗鼓的散播吴军爱杀俘虏的消息。 并直言爱杀俘者，有两大代表也，一是常遇春，二是朱子明，两人都被倪文俊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原本是想愚弄士卒，断绝士卒投降念头的，结果……尼玛现在反而成了一把砍向自己的利刃，简直气死个人也！ ……（未完待续） 第480章 运筹帷幄 第483章：运筹帷幄 经过昨日一战，倪文俊损失了将近十万人马，不说伤筋动骨、元气大伤，却也相去不远。 不过有必要说明一点，倪文俊损失十万人马并不是被朱子明杀死和俘虏了十万人。 事实上，朱子明现在手里的汉军俘虏少的可怜，五千人都还不到，而且这五千人他都准备放回去，借此动摇汉军军心。 昨日一战，汉军的伤亡人数都没超过五万，至于最后之所以会有十万人这么大的损失，主要还是不少士卒趁着昨夜混乱开溜了。 古代打仗就是这样，打胜仗了大家就是嗷嗷叫的野狼，凝聚力和执行力绝对杠杠的，没话可说！ 可要是打了败仗，一直打败仗或者没讨到点好处，加上伤亡的人数一多，士卒们就会不自觉的开始畏惧。 一旦畏惧就想要逃跑，再有人在耳边唆使两句，那么绝对会发生大规模的逃亡事件。 何况昨天傍晚汉军溃败，相当于失去了秩序，所以会出现大规模的逃亡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倪文俊显然不太能理解一天过去他怎么就少了十万人马？ 这要再打得几仗自己岂不是成光杆司令啦？ 不行，绝对不行！ 必须严明军法，敢有逃亡者，一律杀无赦！ 不过这显然还不够，必须施行连坐政策，一人逃亡杀一什，一什逃亡杀百户，百户逃亡杀千户…… 总之，只有一个要求，必须管好自己的人，不然别怪他的屠刀不客气。 如此一来，倒也扼制住了汉军内部逃亡的现象，但是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如果倪文俊不改变进攻策略，依旧对着安庆强攻猛打的话，哪怕的军令再严最后也还是会有人逃亡的。 可怜的邹普胜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替倪文俊擦屁股，重新把当初那个被倪文俊丢进马桶下水道的建议捡起来。 唉！ 君主爱胡闹，真的苦了下面的人啊！ …… 倪文俊吃了苦头清醒过来，重新捡起邹普胜的建议没什么稀奇的。 朱子明也知道再让倪文俊强攻安庆城不太现实，毕竟一战打掉十万人马的教训太深刻了，短期内只怕都很难再让倪文俊下定决心跟他一较长短。 同时，他其实挺希望汉军能够分兵两部，一部在江北，一部在江南，这样他就能依靠吴军强大的水师分割战场，设法一口一口蚕食汉军的“七十万”人。 按照朱子明的预计，倪文俊要是想从南案突破，怎么也得给江南分十万人马过去。 如此一来，算上昨天打掉的汉军十万人马，以及一开始消磨掉的三万人，目前倪文俊又还有多少兵力可用，还有二十万吗？ 如果到时候再把对方分到江南的十万人消灭掉，是否标志着倪文俊的七十万大军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 毕竟倪文俊的七十万大军太虚了，有二十多万的民夫和辅兵，这些人压根就没多少战斗力啊！ 所以倪文俊若能分兵，对朱子明而言无疑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情况，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抱成一团反而不太好下手。 看吧，具体看倪文俊什么时候分兵由南突破，反正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倪文俊这条大鱼咬钩呢。 不过短期内可以肯定倪文俊不会有太多动作，好歹刚刚吃了一场大败仗，不好好歇歇喘口气怎么能行？ …… 如今安庆、九江一线的正面战场基本没了看头，所以不防让我们把目光投到东线战场之上。 说来冯国用和方国珍两人围城都一个多月了，可愣是没能拿下平江城，更加没能活捉张士诚，这对冯国用来说属实太憋屈了。 为了破城冯国用试了许多办法，首先是一开始所想的爆破攻城法。 结果因为平江（苏州）地势低洼，毗邻太湖水系，往地下挖个四五尺后，就经常有地下水或者湖水渗漏，最终导致不得不放弃爆破攻城法。 同样遇到此类难题的还有正在攻打洪都的常遇春，洪都和平江类似，一个靠着太湖，一个靠着鄱阳湖，两个都靠着大湖泊，往下挖太深基本全是水！ 在这样的地质条件下，想要进行爆破攻城难度可想而知。 黑火药就别想了，潮湿的黑火药根本就引不燃更别提爆炸了。 无烟火药受潮后威力也会大减，甚至无法发生爆炸，这才导致冯国用、常遇春两人拿平江和洪都没啥太好的办法。 冯国用还好一点，平江城中有不少人都想投靠吴军，愿意给他做带路党。 可就是张士诚麾下的大将吕珍太烦人了，多次破坏了他的计划，不然平江城现在早被他击破了。 不过还好平江城内的粮食不多，据说最多还能支撑十天，因此冯国用也不是很着急，准备再等上他个十天半月。 当然，肯定不会在城下干等，该挖的爆破地道还得挖，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对手出问题上。 …… “将军，上位那边来信了。” “拿来。” “是。” 冯国用拿过朱子明给他的信，看到信上询问何时方能攻破平江时，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尽管朱子明在信中并未明言要他何时攻破平江，可仅仅来信询问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没攻下人心尽失的平江城，或多或少都有点太慢了。 感受到压力的冯国用很头疼，他知道目前是啥情况，西线面对倪汉政权的七十万大军，仅靠三十万人支撑是很艰难的。 必须要东线速战速决，然后掉过头去支援西线，如此方能打赢西线一战，不然无论最后是何结局，对他冯国用来讲都不是好结局。 好在朱子明也了解到他遇到的困难并没有责怪他，反而还给他支了个招。 具体是先把无烟火药全部用防水的油纸包好，然后再打造一个类似棺材般密不透风的容器。 为以防万一，容器里面同样铺上防水的油纸，用以盛装无烟火药对城墙进行爆破。 朱子明给出的建议，冯国用一看当即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随即找来工匠秘密试验，最终发现建议确实可行。 一时间也不禁对远在千里外的朱子明惊为天人，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朝着朱子明所在方向喊万岁了。 说完了冯国用，就不得不再说说常遇春的情况。 同样的破城方法朱子明也交给了常遇春，并同时还对常遇春攻破洪都城后的下一步计划做了安排。 原先攻略江西地方的任务作废，因为只要洪都在手，取江西便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因此没必要着急进攻江西地方，转而配合正面战场完成对倪文俊大军的封堵变成了主要任务。 最后就是洪都打下来交给谁来守的问题，朱子明的建议是让蓝玉驻守，但具体怎么安排他会尊重常遇春的意见。 接到朱子明这样的来信，常遇春最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与冯国用一样，只想跪下朝着朱子明所在方向叩首参拜，喊一声万岁！ ……（未完待续） 第481章 东线无战事 第484章：东线无战事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平江城下，接连三声撼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震惊了城内无数的百姓、士卒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王宫中日渐憔悴堕落的张士诚。 此刻，只见醉意朦胧的张士诚站起身来，看着殿内被吓得匍匐在地浑身直颤的宫女，缓缓蹲下身将之搀扶起来，道：“别怕，别怕！” 说着拔出了一旁的宝剑。 宫女见张士诚拔出宝剑，当场就快吓哭了，怯生生的道了一声， “大王！” 宫女的声音是颤抖的，她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死。 张士诚渐渐回过神来，注视着寒光闪烁的宝剑，轻轻的擦拭着剑锋，瞧着宝剑映照出来的人影，那是自己憔悴不堪的面庞…… 突然间，他就像发疯似的哈哈大笑，并挥舞着宝剑大喊： “杀！杀！杀！” 随着声音落下，那名无辜的宫女也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了人的张士诚变得异常兴奋，持着手中宝剑，仰天大笑，冲出了大殿，冲出了王宫，誓要与进入城中的吴军决一死战。 可惜，真的很可惜！ 事已至此，仅凭一腔血勇之气又有何用？ 不过从张士诚的表现来看，其人不愧为历史上元末三大枭雄之一。 相比较于原先历史，如今的张士诚运气终归差了那么一点，起来造反的时间也晚了点，最终从头到尾被朱子明压制得死死的，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张士诚就这样消亡了，并没有选择向冯国用投降，也不可能向冯国用投降。 如今的张士诚还保留着早期的血性和勇气，并不是历史上那个被酒色财气所伤的吴王。 也不是被朱元璋评价为“士诚志小”的倒霉鬼，他还有自己的志气和理想，只可惜老天爷不给他机会了呀！ 天公不作美，区区一介凡人又能有何作为，你说是吧？ 就让他这么结束吧，让他轰轰烈烈的死了也好，省得冯国用还要伤脑筋该怎么对待他。 …… 也不废话，张士诚玩完了，平江城顺利被吴军攻破，余下一个松江府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张士诚麾下士卒尽皆投降，唯独不见麾下大将吕珍。 冯国用对此颇感奇怪，四下打听吕珍踪迹，想要招揽吕珍为朱子明效力，可惜其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消息传到朱子明手中，也不禁深表叹息，如此有才之人，却不能为吾所用，惜哉，惜哉！ 东线的战事一结束，留下少量的人马接手平江和松江府，冯国用旋即又按照朱子明的命令，带着十万人马马不停蹄的赶往西线安庆支援。 而在冯国用支援的路上，常遇春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洪都城终于被其率军攻破了。 洪都城被常遇春爆破之际，眼见大势已去的丁普朗为了保住城中两万六千多名老弱的性命，最终在副将的极力劝说下选择向常遇春投降。 吴军可以说兵不血刃般的拿下了洪都城，消息传到朱子明耳中时，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可轮到倪文俊时，那脸色简直比吃了十斤米田共还要精彩十倍百倍，甚至为此气得三口鲜血喷出，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洪都一失，江西不保，江西不保，倪汉政权必亡。 对此，大家都有深刻的认识，倪文俊自然也清楚洪都之于江西，之于倪汉政权的重要性。 因此现在他不免在考虑是否要派人把洪都重新夺回来？ 可思来想去，倪文俊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以吴军的守城能力，只需留下三万人守卫洪都，他这边没个十几万人想都别想重新拿下洪都？ 可问题是从南岸突破需要分出十万人马，若再攻洪都又分出十万人马，他手里的人马都不够了，到时候在江北能够经得住朱子明的疯狂进攻吗？ 在吴军强大的火力面前，当双方兵力相当时，没有哪只军队能够支撑得住吴军的猛烈进攻，所以倪文俊如果敢分兵必死无疑。 至于让辅兵和力夫去攻城那就更加搞笑了，没有经过训练的力夫和辅兵派到战场上，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吴军无异于送死。 所以，倪文俊到现在忽然发现，他好像被钉死在安庆、九江一线动弹不得了。 这种感觉令得倪文俊浑身上下都极度的不自在，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他感到绝望的。 真正令他绝望或者恐惧的消息是金陵密探传回的消息，称吴军已于五月二十三日攻破了平江城，张士诚力战而亡，吴军东线再无战事。 目前东线战场上的十万吴军正由冯国用率领往西线赶来支援，具体到哪了暂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局势不容乐观。 尽管无法具体确定冯国用到了，但倪文俊依据前后时间大致估计，也清楚冯国用即便还没到安庆，但也肯定距离安庆不远了。 现在是六月初三，前后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吴军打下平江后，安抚地方怎么也得三天时间，十天减去三天，还剩七天的时间用于赶路。 走水路，哪怕逆流而上，七天也能走个七八百里。 从平江到安庆的长江水道有一千三百里左右，换句话说最快的援军路程已经过半了。 不过考虑到吴军水师基本集中在安庆附近对抗汉军水师，因此能走水路支援的吴军数量应该极为有限。 但即便如此，时间也明显不站在倪文俊这边，所以最终在权衡利弊后，他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决定聚集重兵进攻南岸的建德，切断朱子明和常遇春之间的联系，将吴军西线兵团切割成两个部分后再逐个击破。 注意此番聚集重兵绝不是原先计划的十万人，而是足足二十万人，至于江北倪文俊准备只留十万人，能够勉强抵挡住朱子明进攻即可。 面对倪文俊如此疯狂的举动，邹普胜又不免把眉头皱了起来，总感觉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 万一从南岸突破计划受阻，江北大营又被朱子明攻破的话，整个汉军岂不就完了？ 一念之此，邹普胜连忙站出来劝道：“陛下，不可，不可啊！” 见邹普胜又站出来阻止自己，倪文俊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冷冷道：“太师，你在说什么？！” “陛下恕罪，是臣失态了。” 邹普胜躬身一礼，又忙道：“陛下，依臣之见，如今吴军援军将近，陛下已不宜继续进攻建德，而是应当退守九江，依坚城而守，后图谋夺回洪都，如此当可立于不败之地也！” ……（未完待续） 第482章 妙，妙不可言 第485章：妙，妙不可言 伴随着邹普胜话音落下，倪文俊的脸此刻阴沉得已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双阴翳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邹普胜，仿佛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主要还是因为邹普胜实在太招人嫉恨了，几次三番的与他意见相左，搞得倪文俊老难受了。 好几次倪文俊都是强行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可结果并不理想，前些天攻城更是被朱子明打了个大败亏输，亏得底裤都差点挂在墙上明码标价售卖了。 而他倪文俊错了，那么就只能证明太师邹普胜就对了。 若是平常错了也就错了，对了也就对了，并不会有太大影响。 然而面对军国大事的抉择，倪文俊一错再错，只能证明他毫无战略眼光，更加会对其权威造成极大的削弱，你叫倪文俊如何能忍？ 本来篡位就得位不正，内部反对声音颇多，全靠着强大的军威镇压着，如果连最后的军事威慑力也没有了，那他也差不多快玩完了。 所以，事到如今，倪文俊已经退无可退了，他必须用一场拿得出手的胜利来证明自己，威吓那些别有用心的宵小。 “不用再说啦！” 倪文俊衣袖一挥，十分决绝的道：“朕意已决，传令下去，明日大军过江，直扑建德，实施拦腰切断吴军的战略。” “陛下，陛下……不可，不可啊！” 邹普胜人都快傻了，嘴里更是忙呼天抢地的高声叫喊着。 可惜邹普胜不知道此刻倪文俊听到他的声音就头大，头大如斗！ 只见倪文俊盯着下方呼天抢地的邹普胜，嘴角微微抽动着，眼底闪过一缕微不可察的寒光，这怕不是动了杀心吧！ 眼见于此，面对几乎怒不可遏的倪文俊，张定边急忙站出来，劝道： “陛下，不若由末将率领大军悄悄过江偷袭建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拿下，陛下则在江北与朱贼对峙，麻痹大意朱贼，使之……” 张定边说得挺不错的，也挺令倪文俊满意的。 由其率领人马偷袭建德也远比由倪文俊率军大张旗鼓前去更好，甚至他这一招好不失为一步好棋。 而且说句实在话，倪文俊身为一军主帅，整个倪汉政权的最高统治者，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想想他领着二十万人渡江后，剩下北岸的人马该怎么办，又会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他倪文俊要丢下他们跑路了？会不会就此一哄而散或者干脆就向朱子明投降了？ 种种问题、各个方面都必须思量考虑清楚，军国大事绝不是脑门子一热，一拍就能决定下来的。 邹普胜听了张定边所言，眸子也不由得一亮，人也是一呆，就好像一个濒死之人又突然寻到生路后，脸上随之露出那种难以置信之色，特别的有意思。 倪文俊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也觉得张定边所言有理，转动着一双眸子，问道：“定边渡江欲带多少人？” 见倪文俊明显是意动了，张定边也不含糊，连忙拱手回道：“回陛下，有五万精兵足矣！” “五万……是不是太少了？”倪文俊眉头一皱道。 “回陛下，末将以为此番过江重在突袭，而非决战，也唯有以奇兵突袭方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而一举拿下建德切断朱贼安庆和饶州两地之间的联系，为我军争取一个有利的决战机会。” 说到最后，明显听得出张定边的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了。 此次计划非常的重要，关系到整个汉军上上下下数十万人的生死，更是他张定边证明自己的一战，绝不容有失！ 倪文俊也在思考片刻后，下定决心说道：“好，就由定边你率领五万大军过江……拿下建德！” “诺！” …… 汉军一动，军情司的探马和细作就发现了动静，很快相关的情报就通过军情司内部层层上报到了朱子明之手。 看着眼前的情报，朱子明的眸子变得越发深邃，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见他回过神来。 “来人，去把朱先生请来，就说本公有要事找他商议！” “诺！” …… 朱升来到朱子明的书房中，看了军情司递上来的密报，抚着胡须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时间如水般静谧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方才听见朱子明问到：“先生，以为如何？” 听到朱子明的问话，朱升快要眯成一条线的眸子缓缓睁开：“回禀上位，汉军之中亦有能人也！” 声音中多少带着几分叹息，建德是他专门为朱子明谋划的奇谋，可惜却被张定边好巧不巧的给破了，好不尴尬。 如今汉军以奇兵对奇兵，北岸的大营根本几乎相当于没动，他们这边想要速胜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拿时间慢慢跟汉军磨了。 “先生也不必气馁，本来此计能成最好，不能成本公也有十足的信心战胜倪文俊的七十万大军！”朱子明道。 他的手段远不止于此，还有一招更狠的底牌还没翻呢。 当年刚刚起家之时，就有考虑过今天有可能会跟湖广地区的政权对上，所以当时就将江汉平原东北面的屏障信阳握在了手里。 不过在信阳和江汉平原之间有桐柏山脉和大别山脉阻隔，在古代落后的交通条件下，是没法通过信阳大举入侵江汉平原的。 好在朱子明从一开始也没想过从信阳大举入侵倪汉政权的核心区域，更不可能从信阳大举入侵江汉平原。 要做的只是派遣一只奇兵，一只一万人的奇兵，就足以在后方极度空虚的江汉平原搅起轩然大波。 只要此战略成功实施，他还不信倪文俊有心情跟他在安庆、九江周旋？ 哼，要是不赶紧回去，老子老家都给你丫的偷了，到时候看你丫的去哪安身立命？ 面对朱子明这样的安排，朱升一时也不禁惊为天人，心头更是不住的暗暗在想到底是近来才有的想法，还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 要是近来才有的想法，证明朱子明多少还是个正常人，但若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各方面打算，那他也不得不叹一声佩服佩服，因为这算度实在是太深远了。 “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先生以为此计如何？” “妙，妙不可言！” “哈哈哈哈……” ……（未完待续） 第483章 别攻建德 第486章：别攻建德 “将军，上位派人送来一封信！” “把信放下，下去吧！” “是！” …… 建德城中，李勇打开朱子明亲手写给他的那封信，看着上面的诸多关心提醒之语，心中不禁有万千感慨。 当初因为攻打饶州受挫，无奈只能跟常遇春调换位置，由他去守卫安庆，换常遇春来进攻饶州。 说实话当时李勇的信心几乎都快被打没了。 好在朱子明提醒了他，做不了攻城略地的进攻武将，那便做一个不动如山的守城武将。 如今吴军的地盘比起最初不知大了多少倍，守住地盘很多时候比进攻打下地盘更重要。 正是得了朱子明的点拨，去年他才能够在安庆守住倪文俊的进攻。 眼下朱子明又把守卫建德这个联络要地的任务单独交给了他，从侧面来讲也算是对他守城能力的一种信任，李勇也对天发誓绝不会辜负了这份信任的。 去年倪文俊二十万人马都没能拿下他守卫的安庆城，这次一个张定边只带五万人马就想拿下他三万人守卫的建德…… 对此，他只想用一个词“痴心妄想”来形容对方。 哼，真当老子是个弱鸡，谁都能踩上两脚不成？ 来吧，老子倒要看看你个张定边能有多少能耐？ 李勇心头的战火成功被点燃，那股子战意都快凝成实质冲天而起了。 …… 李勇这边做好各种准备等待着倪文俊的到来，另一边常遇春那里也接到了朱子明的命令，命其按照计划行事，配合李勇消灭即将渡江的张定边五万人马。 五万人马虽然相对倪文俊的数十万大军不多，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没理由到了嘴边的肉不吃，不然岂不是白瞎了朱子明多日以来的准备。 原本计划的是汉军最少会有十万人渡江进攻建德，结果只来了五万人，所以很多原先准备的手段就用不上了。 比如从东线火速支援而来的冯国用三万人马，三大舰队封锁长江的计划，还有藏在建德城中的两千重甲骑兵等等，诸多手段暂时都还得藏一手。 不是朱子明瞧不起张定边，而是常遇春加上李勇两人手里的兵马早已超过了张定边，又因为双方武器装备和单兵战力都存在较大差距，此战朱子明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所以一些手段能藏就先藏一手，不然把倪文俊吓到了，吓得退兵龟缩到九江城中，还真不一定拿对方有好办法。 不着急，先慢慢打，把张定边的五万人消灭在南岸，然后再来收拾北岸倪文俊的大军。 反正自从东线战事结束后，朱子明相当于奠定了必胜的局面。 并且时间拖得越久，到时候自信阳突袭江汉平原的效果也就越大。 相信一旦江汉平原之地民怨沸腾，再有外敌侵入的话，倪汉政权也就基本走到了末路。 吴军各方面的准备都弄好了，另一边汉军营中，张定边也开始执行他突袭建德城的计划。 为了增加计划的突然性，汉军更是星夜渡江，借助夜色和江面水雾的掩盖直奔建德而去。 战船上，张定边的房间里面，邹普胜特意前来找上他，两人就在房间里展开了一场长达整夜的讨论。 …… “太师，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张某拥兵自立不成？” 面对张定边不客气的喝问，邹普胜摇了摇头，淡淡道：“非也，非也！” 话音落下，见张定边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邹普胜旋即笑了笑，又道：“老夫之所以劝张将军不攻建德，只是想救张将军一命罢了！” 说着，在邹普胜身上，又尽显高深莫测的高人风范，看得张定边更加迷糊，眯着一对虎眼不解道：“太师此言何解？” 张定边是真的被邹普胜搞迷糊了，救他一命……什么意思？是说他此去进攻建德必死无疑吗？ “张将军不防仔细想想，吴军东线战事结束已有十余日，东线援军哪怕未至安庆，相信离安庆亦是不远了吧？” 邹普胜顿了顿，瞥了张定边一眼，又道：“将军可有信心赶在吴军支援到来前拿下建德城？” “太师此言虽然有理，可也未免太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张定边略做沉吟后不服气道，邹普胜一听不由得哈哈一笑，说道：“张将军确实勇猛无匹，可吴将李勇也绝非草包，麾下又有三万精兵守卫，将军五万人马如何能攻得破如此坚城？” 语毕见张定边默然不语，皱眉做思索犹豫状，邹普胜旋即又道： “另外常遇春所部拿下洪都后便没了动静，如今常遇春在何处将军可有考虑过，将军不会还以为对方在洪都吧？” 话到此处，张定边终于是知道邹普胜什么个意思了 对方绝对没有看不起他，怀疑他本事和能力的意思。 而是形势至此，此番再去攻打建德除了徒劳无功外，很有可能还会落入吴军设下的圈套之中，甚至致使手里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一念至此，张定边也不禁吓了一身的冷汗，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向邹普胜，并问道：“太师早看出建德有问题了吗？” “也不是早看出了，而是老夫一直都觉得建德有问题，从地势上看建德卡在饶州和安庆之间，是两地联络枢纽，位置十分重要……” “但吴军水师一直不过安庆，这就使得南岸前突的建德几乎完全落入了我军包围之下，若我大军渡江，建德随时有倾覆之危，然朱子明对其几乎不闻不顾，就好似故意抛出来的饵料，专门引诱我军上当的一般。” 邹普胜说完人便陷入了长久的停顿之中，在他的双眸中不时还闪过一丝忧虑之色，为了倪文俊和倪汉政权他几乎可以说殚精竭虑了。 听了这样一番话，张定边也是猛的清醒过来，脑海中想象自己冒险进攻建德的画面，又想到鱼儿咬钩后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的场景…… 顺便再把两个场景联系起来，最终忍不住暗暗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更是一个劲的直呼：好险，好险！ “太师，既然建德已经攻不得，不知太师可有妙计再救定边一回？” “嗯！” ……（未完待续） 第484章 汉军自疑 第487章：汉军自疑 “上位，接到消息了，汉军并未趁夜进攻建德，而是在距离建德城东二十里处扎下了营寨，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没有进攻的意图和打算！” “噗……” 听到龙七把话说完，朱子明没忍住直接就把嘴里含着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只因汉军举动实在太过诡异，令得他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你去搞偷袭肯定是越出其不意越好，越攻其不备越好。 可张定边偷袭搞来搞去，都搞成了明袭，这样还有意思嘛？ 没懂，朱子明实在没懂，最近剧情怎么老是不按照他的剧本发展？ 还有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几次三番的看穿他的计策？ 这么牛逼的人物就不该留在世上，尤其效忠的还是自己的死敌，祸害程度绝对是顶级的，必须要设法铲除才行啊！ “军情司探查清楚张定边身边跟的军师是谁没有？”朱子明道。 “回禀上位，好像是汉军的太师邹普胜。”龙七道。 “别好像，去具体查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接下来好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朱子明瞪了一眼龙七，他都不懂龙七最近在干嘛，老是给他说些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此不严谨能行嘛？ “诺！” 龙七被朱子明一瞪也是满头汗，最近压力太大了，工作难免有所倏忽和不到位的地方。 为了打赢这场至关重要决定南中国霸主的一战，他和军情司的密探全部超负荷运转，只感觉人都快累趴下了。 不过谁不累，朱子明为了处理军务基本每天只睡得到四个小时，一直这么连轴转着，他也挺难受的。 不过累就对了，毕竟舒服只是留给死人的嘛！ …… 另一边，倪文俊接到奏报，言张定边并未进攻建德，而是在建德城西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整个人当场就愣住了，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一瞬间，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问号。 倪文俊不明白原本按照计划张定边是去搞偷袭的，可现在一安营扎寨，偷袭瞬间变明袭，那他派遣张定边渡江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你说张将军他会不会是想拥兵自重啊？” 此时，床榻之上，倪文俊身边极为受宠的宠妃小声嘀咕到。 一句话顿时就叫倪文俊身上的气息寒了三分，偏过头去目光死死盯住“多嘴”的宠妃…… 良久，却又一言不发，帐内的气氛也因此诡异到了极点。 宠妃自知自己可能失言了，也知道妇人不得干政，遂在倪文俊目光逼视下，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吓得连忙埋低了脑袋，做受惊的鹌鹑状，再也不敢多嘴半句。 宠妃不说话，可倪文俊身上那股子寒意却半点未消，一双眸子之中满是冰冷与杀意。 如果……张定边当真敢背叛他，那么他一定会让张定边知道什么叫做背叛的代价和残忍。 现在他在江北的大营还有二十七万人马，算上九江、武昌一线近十万守城部队以及征召的二十万民夫和辅兵，可以说他的根本犹在，谁要是敢不听他的话，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在经过一段思考并重新冷静下来后，倪文俊决定暂时先试探一下，看看张定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汉军内部自相惊疑，倪文俊的疑心病也因宠妃一句话被拔到了顶点，一时间不免看谁都觉得有问题，内部局势非常的凶险和诡异。 朱子明这里则在等待冯国用后续人马的到来，先前是为了执行钓鱼计划特意走水路运送了三万人马过来。 可惜被邹普胜看破了，不仅没能钓到倪文俊那条大鱼，更是连张定边这样的小鱼虾米也没捞到，不知白费了朱子明多少心血和算计。 现在朱子明也懒得去算计了，毕竟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也没捞到点好处，反而白白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很明显一点也不值当嘛。 所以，他决定找准时机从正面直接碾压倪文俊的七十万大军，一路从东到西横推过去。 反正等冯国用后续的支援一到，吴军正面兵力将达到四十万，已经超过了连番受挫的汉军。 也完全有能力一口吞下整个汉军，一举打垮倪汉政权耐以生存的根本，为后续消灭倪汉政权奠定坚实的基础。 决战的时机渐渐变得成熟，就等着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了。 …… “上位，查清楚了，为张定边出谋划策的正是汉军太师邹普胜……” 龙七将查了三日才确定的消息送到朱子明的案前，看着案前的报告，朱子明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却又不解道： “邹普胜不是倪文俊的太师吗，怎么会跟张定边跑到建德去？” “据说是邹普胜自己要求的，倪文俊对他也烦了，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任命邹普胜为张定边大军军师，一同前去偷袭建德。”龙七道。 “倪文俊为何恼他？” “说是二人意见经常相左……倪文俊多半觉得其坏了他的权威吧！” “这倪文俊还真是一个奇葩，身边有如此大才却不用，反而还疏远之，你说该不会还想杀了他吧？”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不想龙七当即就拱手拍马屁到：“上位英明，当真是料事如神！” “好了，别拍马屁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朱子明摆了摆手道。 “是！” 龙七拱手一礼，又道：“据我军在汉军中的细作探查回报，倪文俊最近因为张定边迟迟不肯攻打建德而火冒三丈，说是人都快气疯了，有好几次气得都想要拔剑杀人。” 说着，龙七差点没忍住都快笑出了声来。 朱子明闻言心中明了，毕竟他和倪文俊都是上位者，遇到类似情况会是个什么心理，简直不要太清楚：“倪文俊怕是怀疑张定边要拥兵自重了？” “上位英明，现在汉军大营之中，从上到下几乎都在议论此事，汉军的士气也因此大受打击，恐怕用不了多久汉军就得败了。” “没那么容易，汉军好歹也有大几十万人马，咱们一口很难将之吞下的。” 朱子明叹了口气，虽然他想的也是一口吞下倪汉政权，完成南中国的统一。 但局势到底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谁也说不准，所以他还得做好两手准备。 ……（未完待续） 第485章 援军抵达，开始反攻 第488章：援军抵达，开始反攻 至正十七年，六月十七，冯国用率领后续的七万人马走陆路终于赶到了安庆城东十里处。 大军一到，消息很快就在安庆城中传遍了。 大家伙得知援军到来，心中底气变得越发充足，有的士卒甚至开始跟野狼似的嗷嗷叫唤起来。 一个个全都迫切的想要出城与汉军决一死战，好为他们的功劳簿上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吴军战意汹涌澎湃，争先恐后想要跟汉军一战。 可汉军大营之中，倪文俊得知冯国用的七万支援部队到达安庆城下后，一张脸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面对士气高昂的吴军，汉军的士气更是因为一系列变故跌到了谷底。 当得知吴军援兵到达后，不少汉军士卒的心思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哪怕有连坐的政策在，依旧阻挡不了士卒零零星星的逃亡。 事已至此，倪文俊也仿佛预感到自己快要失败了，整个人变得越发的疯狂，疯狂到决定集齐全部兵力与朱子明来一场最后的决战。 不过这么疯狂的事情朱子明都懒得搭理他，面对倪文俊的屡次挑衅，吴军在安庆城下都是高挂免战牌，压根不与倪文俊一般见识。 这是倪文俊所不能接受的，因为汉军的后勤系统也开始出现问题了。 户部尚书送来奏疏只告诉了倪文俊一个消息，粮食快要见底了！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对倪文俊的打击更大，就好像你正准备猛的冲刺，结果发现自己后劲不足或者干脆一泻千里，你说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难受啊，倪文俊现在是真的难受，当然更让他难受的还远不止于此。 就在他集中兵力准备对付朱子明的时候，张定边终于是动了。 不过别想多了，张定边可没有按照倪文俊的旨意去攻打建德，反而调头目标直指后方空虚的九江。 此举无异于在倪文俊后脑勺上狠狠敲了一棍，直接就把倪文俊给敲懵逼了。 什么意思？ 你小子阴我吗？ 我草你奶奶个腿哦！ 你把老子的九江占了，老子还有什么退路，你踏马的是想搞死老子是吧？ 此时此刻，倪文俊的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直接就奔向了草泥马那戈壁！ 气啊，真的气死个人！ …… 当消息传到朱子明耳朵中，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没太懂张定边这时候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居然直接占了九江，这不相当于赤裸裸的背叛了倪文俊嘛？ 可问题是大敌当前两人不思联合起来对付他，还玩这种窝里反的套路，是不把他朱子明当人看呢，还是不把他当人看？ 有点快要迷糊的朱子明连忙找来朱升进行商议，决定先搞清楚张定边到底要干嘛？ 不然最后要是一不小心替张定边打了工，还不得把人给呕死啊！ …… “先生以为张定边此举何意，为何突然就把九江给占了？” 朱子明也不啰嗦，朱升一来，他立马就开门见山问到。 面对询问，朱升抚摸着胡须又沉默了下来。 不过在他脑海中则开始疯狂的闪过各种念头和消息，试图通过各方消息判断张定边是何用意？ 首先要确定的是张定边到底有没有背叛倪文俊，这是解答整个问题的关键中的关键。 不妨先假设张定边背叛了倪文俊，那么占据九江无异于截断了汉军退路，聚集在安庆、九江一线的数十万汉军恐将因此不复存在。 但这么傻的事在朱升看来张定边不会去做，哪怕张定边想要去做，其身边的邹普胜也绝对会劝阻的。 毕竟倪文俊一旦玩完了，朱子明裹挟大势一路杀将过去，倪汉政权中没有谁能够顶得住，届时即便天神下凡，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张定边反叛的可能性不大。 之所以拿下九江市，或许是在做其它谋划。 但是具体是什么谋划，朱升也猜不到，毕竟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知道邹普胜和张定边到底在想些啥？ 不过话说回来，张定边和邹普胜突然搞这一下子，局面不仅没有恶化，反而更加有利于吴军了。 因此，好像也不用再等什么天时，吴军就可以大举发动对汉军的进攻了。 这是朱升最后给朱子明的建议，因为只要仗打赢了，那么一切都有了，所以别怂使劲干吧！ 得了朱升建议的朱子明也没再去多想，反正从整体看时机已经成熟了，也确实到了可以最终进行决战的时候。 一旦下定了决心，朱子明就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很快有关准备决战的命令就层层下发到了每位将领的手中。 军令一下，水师三大舰队率先发动进攻，按照计划开始针对汉军的水师，争夺长江水道的控制权。 面对三大舰队坚船利炮的进攻，汉军水师压根就顶不住，在长江江面上被吴军三大舰队杀得丢盔弃甲、四散而逃，犹如丧假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 短短五天时间不到，吴军顺利掌控了九江至安庆段的长江水道，将倪文俊数十万大军彻底孤立在了大江北岸。 水师的胜利使得战场形势一下就倒向了朱子明一方，稍微有点眼光的都看得到倪文俊此战必败无疑。 毕竟没了水师运输物资和给养，仅靠陆路运输是绝对无法供应上汉军数十万人的巨大消耗。 何况汉军后勤原本出现了问题，此刻再被吴军切断运输生命线，落败真就是早迟而已。 倪文俊也瞧出了形势的不利，知道自己若不设法改变眼下的局面，恐怕自己连着麾下数十万人马就全得葬身在安庆城之下了。 形势的陡转直下，也使得倪文俊没有心情去理会张定边和邹普胜两人到底是何想法？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设法带领人马沿着长江北岸往西突围，脱离朱子明为他编织许久的包围圈。 可数十万大军想要转移突围哪有那么容易？ 想象一下，仅仅安营扎寨都有近三十里地，数十万人走起来不得有几百里啊！ 这样的撤退能撤得了吗，朱子明会让他安安心心的撤退嘛？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为了拖延汉军撤退的速度，朱子明已经命令万伍的轻骑兵出击牵制了。 同时又命令常遇春率领六万人马乘船杀到汉军屁股后面的望江城，准备就此一举堵死倪文俊的撤退之路。 ……（未完待续） 第486章 奠定胜局 第489章：奠定胜局 “将军，将军！” “何事？” “上位军令，上位军令！” “拿来！” 常遇春骑在马背上，拿过传令兵递来的军令，连忙仔细瞧了起来。 朱子明发给他的军令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只是要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望江城，即便拼着伤亡惨重，也在所不惜！ 因为唯有拿下了望江城，才有希望彻底堵死倪文俊数十万大军的退路。 不然一旦让汉军安然撤入城中，那么先前一片大好的局面恐怕就要崩塌了。 “将军！” “将军！” 身边传来副将的声音，望着他们那渴盼的眼神，常遇春眸子一转，道： “郑良，你率领一万人马去阻击汉军前锋，剩下五万人马随本将攻城，争取天黑之前，拿下望江城……”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 望江城下，常遇春按照惯例询问两句汉军守将肯不肯降后，都不等对方给予答复便立马开始了攻城的准备。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汉军守将此时还想跟常遇春玩缓兵之计，毕竟他也清楚倪文俊撤退的前锋离此不远了，只要他能拖住便是大功一件。 不想常遇春压根不跟他来虚的，见其毫无诚意，当即便下令火炮齐射，紧跟着又命令麾下将士在炮火轰鸣声中杀向了望江城。 望江城中有一万汉军守军，面对五万人的进攻压力虽然很大，但按照常理来讲守城还是没啥问题的。 只可惜他们运气不好，遇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常遇春，遇到的是有“常十万”之称的绝世良将，所以只能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吴军开始攻城，围住四面疯狂猛攻，一直持续到下午黄昏时分，吴军终于自西城率先破开了望江城的城门。 然后数不清的人马如同赤色潮水般的涌入望江城中，最后在天黑的时候彻底占领了城池，完成了朱子明交给他的最大任务。 望江城一下，汉军撤退路上就多了一枚大钉子，一枚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大钉子。 至此彻底把汉军数十万人钉死在了安庆至望江这段百十里的长江江段上，倪文俊已然是插翅难逃也。 消息传到朱子明手中时，也不免高兴得连连叫好，心头更是一个劲的大喊：好一个常遇春，好一个常遇春，属实不愧为青史留名的大明双壁之一啊！ 心中高兴之余，朱子明又命令冯国胜加紧对倪文俊部队的驱赶，争取把这数十万人的生存空间压缩到最小。 压缩到最小后，便可来一番翻版的“垓下之围”，争取一举干死倪文俊，干死倪汉政权最后那点希望。 冯国胜接到命令也不含糊，现在朱子明已将近二十五万大军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了他，他可不能砸了朱子明的招牌。 本来这一场战完全可以由朱子明亲自进行指挥，可他却选择把指挥权交给了冯国胜，其中的意义不可谓不大。 首先是对冯国用军事才能的认可，其次也是对冯国用的信任，最后更是对冯国用的一次历练。 因为与倪汉政权的大战打完，北伐就将成为摆在吴军面前的头等大事，而一旦决定北伐不可能继续让朱子明亲征吧？ 这样未免也太不像话了，所以必须把北伐大军的主帅选出来。 目前能够担此大任的也就常遇春和冯国用两人，常遇春因为爱杀俘，尤其酷爱残杀蒙元降卒，所以不太适合。 若强行任命其做一军主帅，北伐之路恐怕没预想中的那么顺畅，因此还得把重担交到更为理性的冯国用身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就先暂时按下不表了。 目光转回战场之上，面对冯国用“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般的驱赶，压在倪文俊身上的担子好似有千钧一般，直把他压得丝毫喘不过气来。 随着吴军不断的驱赶压进，以及后路望江城被断的消息在汉军阵营中疯狂传播，大量的汉军开始成建制的崩溃。 有直接向吴军投降的，也有逃往荒郊野外另寻生路的，更有茫然四顾、不知所措的。 最终短短五天时间不到，原先数量将近三十万的庞大汉军集团只留不超过十万人还呆在倪文俊身边。 逃亡的二十万人除了少数逃往荒郊野外不知所踪外，其中大部分都成为了吴军的俘虏。 不过成为俘虏也不是啥坏事，至少吴军米饭管饱不会让他们继续饿肚子，更不用每晚担惊受怕，生怕闭上眼睛后，谁就会冷不丁从背后给自个来上一刀。 总之，他们除了身份是降卒不太好听外，吴军并没有在其它方面亏待过他们分毫。 因为按照朱子明给的说法： 一、大家都是华夏好儿男，炎黄的子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更加不能自相残杀。 二、大家曾经都是一起反抗暴元的好兄弟，如今之所以兵戎相见，只是因为各为其主罢了。 三、大家曾经一起反抗暴元的功劳绝不会被人忘记，更不会被历史忘记，所有人、所有兄弟都是对整个民族有大功劳大贡献的英雄，所以值得被优待！ 朱子明用短短三句话以及吴军实实在在的行动，轻轻松松便收服了投降的十八万汉军将士的心，自此奠定了胜局，也基本奠定了南中国霸主的地位。 至于倪文俊还剩下的十万人马，说实话基本不可能再翻起丝毫浪花了。 但就在朱子明决定对倪文俊的十万人马展开最后合围的时候，又接到消息称张定边动作了。 率领在九江城中收拢的三万人马，会同自己手里的五万人马，共计八万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自江北直奔望江而来。 什么意思，什么操作？ 张定边的一番举动真叫朱子明摸不着头脑，心想你丫的到底要干嘛？是要来救主吗？ 可尼玛真要忠心你的主上，当初就不该攻打九江才对？ 可要是不来救主，那你丫的领着八万人马前来做啥？总不至于是来给倪文俊收尸的吧？ 朱子明属实搞不懂猜不透张定边的脑瓜子里在想些啥，为什么总是做出一些违反人类常识的举动？ 心道：大哥你不知道你这样搞很尴尬的呀！ ……（未完待续） 第487章 想学曹操 第490章：想学曹操 大帐内，接到奏报的朱子明旋即找来朱升进行商议：“先生以为张定边此举何意？” 前面也分析过了，张定边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压根不属于正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所以朱子明问朱升意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朱升近些时日来也是苦思张定边反常举动到底是何用意，可思来想去一直不得要领。 原本以为会一直解不开心中谜团，然而得知张定边居然领兵直奔望江而来，朱升心里突然有点谱了。 “回上位，依属下之见，张定边或许想学曹操。” “学曹操？！” 朱子明瞪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心想学曹操做甚，欺负汉献帝吗？ “正是！” 朱升拱手道，朱子明一听，皱眉瞅了朱升一眼，道：“怎么个说法？” “回上位，倪文俊之帝位本就篡位自徐寿辉，得位不正，人心难服，先前之所以能压服众人，全赖手中数十万人马……” “……然以军威统摄民心而非德行者，军威消涨亦是民心之消涨。” “此番倪文俊被上位打得大败亏输，几乎全军覆没，军威可谓荡然无存也。” “如此一来，倪汉政权之中，有野心者无人镇压之下，必将如雨后春笋般不停冒出来。” “不止他张定边一个，也不差他张定边一个！” “只是张定边身边有邹普胜指点，故而比大多数人都聪明，想必是准备将兵败后的倪文俊接回去，然后学习曹操当初狭天子以令诸侯也！” 朱升一通分析完毕，朱子明也终于是明了了。 而且似乎也有唯有如此，方能解释得通张定边的各种反常举动，不然那就真不知该怎么给个合理的解释了。 简单思考了一会，朱子明随即又向朱升请教：“既然那张定边想做曹操，先生以为我军又该当如何是好？” 张定边想做曹操可不是仅仅想想就能行的，还得看朱子明是啥意思。 如果不给机会的碾压过去，张定边又能拿什么去做曹操？ “自然是打到哪里算哪里，尽最大的努力压缩倪汉政权的生存空间，绝不能给倪汉政权死灰复燃的机会，不然局势若再有反复，对上位后续北伐大局不利也！”朱升道。 一听朱升提到北伐一事，朱子明不免也来了兴趣，道：“先生也看出来了？” 不想朱升却是装傻充楞的反问到：“看出什么来了？” 朱子明闻言无语地撇了撇嘴道：“先生，你这可就不老实了呀，看出什么就说什么呗，本公又不会怪你！” “上位都开始为北伐练将了，北伐之心，昭然若揭……” “停停停，先生还是别说了，再说下去秘密全让你给捅咕干净了。” “是上位命老臣说的，老臣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算了，算了，北伐的事后面再说……后面再说也不迟，先生还是先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张定边吧，毕竟他身边可还有个厉害的老家伙，很难办的呀！” 说到“老家活”三个字时，朱子明不仅特意加了重音，目光还在朱升身上停顿了数秒，其中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不想朱升本人却依旧装作浑然不觉般拱手称“是”道：“老臣遵命！” “先生仔细想想，咱们不急的！” 说着，朱子明的嘴角处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得意的微笑：哼，“老家伙”叫你看出了咱的那么多秘密，绝不能轻绕了你，哼哼！ …… 目光转到汉军阵营之中，被夹在望江城和吴军阵营中间的倪文俊老难受了。 宛如进了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遭罪，人都快被折磨死啦。 如今身边只余十万人马的他坐在泥泞的大帐内，透过撩开的营帐门帘，望向营中寥寥无几的炊烟，眼中写满了迷茫和绝望。 汉军粮食本来就不太够了，又被朱子明的吴军追得像鸭子一样疲于奔命，很多人连保命的武器盔甲都丢了，更别提沉重且难以携带的粮食了。 没了粮食自然就得饿肚子，目前很多汉军士卒都在饿肚子，甚至连倪文俊近两天也没吃顿饱的，要多落魄就有落魄，看得人都不免为他这位皇帝揪心。 唉！ 自参加造反以来，六七年的时间里何曾这般落魄过，哪怕期间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困难磨难，却也从没有过那一次像现在这样打击他的信念，令得他都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了。 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 倪文俊真要因此死心了，那么即便活着也不足为惧。 不过类似倪文俊这样的人，毁灭他的肉体应该都比毁灭他精神更加容易，现在只是因为觉得山穷水尽了，所以才会觉着死心了。 真要把他放出去，立马又是一头嗷嗷叫的野狼，打不死的小强，瞅准机会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所以，朱子明一点也没放松对汉军的围困，反正他是绝不会给倪文俊半点机会的。 至于最后倪文俊是死是活也不是他说了算，全凭老天爷的意思。 老天爷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你说是吧？ 话不多说，就在倪文俊因找不到机会突围的时候，突然有将领找上他，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在听到好消息的一瞬间，其人果然不出所料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之中全是光芒，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一般。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啊！ “你所言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张将军派的人都来了，现在正准备来参见陛下，向陛下禀明情况……” “哼，他张定边还有什么可说的，枉费朕如此信任他，掏心掏肺的对他，结果他怎么回报朕的？哼！” 一说到张定边，倪文俊就恨得咬牙切齿，一脸恨不得吃人的样子，把麾下将领也搞得尴尬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了。 不过还好倪文俊此刻是清醒的，生了会怨气，发泄了一通后，便连忙收拾好自身情绪，道：“去把人叫来吧，朕到要看看他张定边会给朕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诺！” 将领退去后，倪文俊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南面雾蒙蒙的大江，心中不免暗暗思索着突围的方向，或许看似天堑的大江将会是他逃出升天的最后希望吧。 毕竟东西两面有吴军围住堵截，北面则是大别山区，进到里面再走出来，黄花菜怕是都凉了！ ……（未完待续） 第488章 倪文俊败逃 第491章：倪文俊败逃 倪文俊和张定边派来的人接洽，双方讨论了许久，最终走投无路的倪文俊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下了张定边的条件。 尽管确实如张定边所言，汉军没法在吴军的重重包围之下，把倪文俊手中仅剩的十万人马带走，但若拼命带走一两万人问题还是不大的。 可惜张定边没有丝毫心思带走这样一批人，毕竟都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些人却依然选择跟随倪文俊，对倪文俊的忠心程度可想而知。 这些人才是倪文俊数十万大军中真正的中流砥柱，只要有他们在倪文俊东山就还有再起之日。 张定边既然想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又岂会让天子过于强大，甚至大腿比他这个“曹操”还要粗壮几分呢？ 真要如此，恐怕一回到后方，倪文俊稍作休整稳定局面后，就该把刀子放在他脑袋上了。 所以，张定边傻了才会救援倪文俊手中的嫡系部队。 要是有可能的话，最好是只救倪文俊一个人出来，届时倪文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一切还不是任由他张定边说了算。 无论从各方面来讲，倪文俊手里的十万人马都是保不住的。 当然，倪文俊要是够血性够爷们，或者不堪忍受未来犹如汉献帝和他的前车之鉴徐寿辉那般憋屈的生活， 大可背水一战拼死一搏，最后哪怕真的要死也要死他个轰轰烈烈，死他个惊天动地！ 只可惜最终他还是没能逃脱对死亡的恐惧，选择了做一个逃兵。 唉，真是可惜了！ …… 目光转回朱子明身上，当把张定边的意图猜透后，朱子明和朱升两人一琢磨，都觉得不能让张定边轻而易举的完成对倪汉政权的掌控。 反正，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想办法给张定边添点堵才行。 “上位，不若放开一道口子，放倪文俊三五千人归去。”朱升道。 “先生的意思是……” 朱子明的嘴角露出些许奸笑，显然他和朱升想到一块去了。 只见朱升也是当即拱手回道：“上位英明！” “英明，英明什么？”朱子明反问一句，随后露出一脸关我啥事的样子， “这计谋可是先生你想到的，跟本公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个专搞阴谋诡计的上位者，他必须得维持自己伟光正的光明形象。 反正说白了一切阴谋诡计都是下面人给出的，跟咱没关系哈，有事千万别来找咱哈！ 面对朱子明堪称耍赖皮的行为，朱升也是满头黑线，心想你这哪还有点上位者样子嘛？ 该背的黑锅也不帮忙背一下，还要我这老胳膊老腿来遭罪，真是太不懂尊老爱幼了呀！ …… 这边两人商议做出决定，很快就有命令下发到了有关吴军将领手中。 命令一下，吴军立马开始动作，然后不出半个时辰倪文俊也得到了消息。 不过倪文俊此刻却是惊讶得跟见了鬼一样，看着东面十里外的吴军大营所在方向，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激得浑身都颤抖不已。 他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和朱子明之间的巨大差距，一种犹如天壤之别般的差距，大的超出了想象之外。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场大战下来，朱子明可谓游刃有余，即便是双线作战的开局，也依旧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倪文俊的数十万大军。 现在更是仿佛开了天眼一般，居然……居然在他和张定边商议得出结果之际，提前给他让开了一道口子。 码的，这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一时之间，倪文俊都怀疑自己不是在跟人作战，而是在跟天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仙打架？ 怎么可能会对整个战局情况了如指掌嘛？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两个自倪文俊心头不由自主冒出的问题。 如果不把这两个问题解决，以后对上朱子明他依旧毫无胜算。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吴军既然都放开口子了，倪文俊自然也不会啰嗦和犹豫，当即就点起身边亲卫万余人马直奔口子而去。 因为带的人有点多了，超过了朱子明规定的人数上限，所以很不幸的的受到了吴军的拦截，最终带走的一万亲卫只余大概四千不到跟随倪文俊一同离去。 此番数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对倪文俊而言已然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并且接下来还要面对张定边、邹普胜二人强强联手的权臣组合，以及朱子明大军的不断逼迫，内忧外患之下，倪文俊的下场几乎已经能够预见了。 …… 当天晚上，倪文俊方一逃脱，朱子明和朱升两大幕后黑手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君臣二人对视一笑，随后就开始了接下来针对汉军最后九万士卒的计划。 其实也不用太过操心，倪文俊都抛下他们偷偷跑了，把他们丢在战场上任由其自生自灭，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再对倪文俊有多大的忠心。 最后在经过早先投降的汉军将领一劝说，九万汉军精锐全部原地缴械投降，没有掀起丝毫太大的波澜。 唯有少数对倪文俊死忠的将领，属实难以接受如今的败局，最终选择了自刎而亡，用他们的生命宣告着自己的忠诚。 对于这样的汉军将领朱子明一律下令厚葬，还给予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而对待投降的数十名汉军将领，朱子明都一一进行了接见，给予亲切的问候和关心，并对他们弃暗投明之举予以最高的评价，盛赞他们是真正的勇士、英雄！ 朱子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笼络汉军将领和士卒，尽最大努力的获取对方的信任和效忠。 只是双方毕竟接触时间不长，所以彼此都很难真正放下戒备之心。 比如吴军将士害怕汉军造反，汉军则害怕吴军不讲信誉坑杀降卒。 要知道如今抓到的汉军降卒有近三十万，数量跟吴军本部都快不相上下了。 如此之多的俘虏一旦闹腾起来，吴军真不一定招架得住，真的太危险了。 为了缓解目前紧张局面，朱子明大军一直呆在望江几乎没动弹过，一直在不断的编练汉军士卒，并对三十万汉军进行精简，以做到真正的为己所用。 ……（未完待续） 第489章 班师回朝 第492章：班师回朝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转眼已是九月。 自吴汉两军大战结束已快两月，总计二十七万六千多名降卒经过精简编练，裁掉了十二万三千余人负责屯田生产。 留下的十五万三千余人则被分成五个总兵营，分别交由傅友德、丁普朗、常遇春、李勇四人统领。 其中傅友德颇受看重，朱子明更是有意将其树立为一面旗帜，以展现自身对汉军降卒一视同仁的广阔胸怀，所以命其统领两个总兵营六万人，并封做将军！ 当然，丁普朗作为第一个投降的汉军将领同样也被封为了将军，不过只负责统领一个总兵营三万人马而已。 然后是常遇春那里，他手里原本就有两个总兵营六万人马，只不过目前有三万由蓝玉统领负责驻守洪都，因此身边只有三万人马。 朱子明为了加强他的实力，便将一个汉军总兵营分给了他。 如此一来，直接归常遇春统领的兵马就达到了九万人。 另外由于丁普朗、傅友德二人暂时皆归其辖制，其能够指挥的兵马也达到了恐怖的十八万人。 遂被朱子明封为征西大元帅，负责后续一系列征讨倪汉政权的事宜。 最后就是李勇，李勇手里原本就有一个总兵营，现在又分给了他一个总兵营三万人，手中兵马直接来到了六万。 手中兵马多了，自然就有别的任务要派给他，例如负责征讨江西地方以及配合浙西的冯国胜两面夹击福建，彻底消灭盘踞在福建地区的元军陈友定残部，肃清整个东南的残敌。 一通安排下来，吴军内部的局势也就比较明了了。 后续的战斗将主要交由常遇春、李勇二人负责，而吴军多出来的兵力则需要班师回朝了。 不班师回朝不行啊，西线聚集了太多的人马，四十万吴军加上近三十万汉军降卒，总人数高达七十万。 七十万人的消耗太大了，大得朱子明也有点受不了，所以必须撤一部分兵力回去。 一来可以缓解西线巨大的压力，二来也避免头重脚轻、中央空虚给人机会的情况出现。 最后则是战打到现在，在朱子明的有意算计之下，倪汉政权已经没有太多抵抗能力了。 只需把残局交给常遇春收拾，不断逼迫压缩倪汉政权的生存空间，相信不出明年倪汉政权就该灭亡了。 原本准备的从信阳偷袭汉军后方的战术，朱子明并没有使用，而是把这个杀手锏留给了常遇春。 让他设法和信阳的吴兴配合，争取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倪汉政权致命一击，一举消灭这个盘踞在长江上游的政权。 …… 话不多说，从九月中旬开始，吴军就开始从望江、安庆一带有序的撤回金陵附近。 首先是冯国用带来的十万人马，由其撤回后方并驻扎在扬州。 为何不是回到原先的驻地湖州和杭州一带呢？ 原因非常的简单，浙西的张士诚已经灭亡，吴军江南再无敌手，没必要再在杭州布置重兵。 而未来的敌人只可能出现在北方，所以守好两淮地区尤为重要。 淮西有大舅哥王士仁驻守，且是朱子明发家之地，地理环境也更加优越，因此守住淮西问题不大。 淮东则显得十分薄弱，且基本属于一马平川的地理环境，只有王庄三万人马守卫高邮，怎么看都是不够的，必须进行加强才行。 最后吴军未来注定是要北伐的，届时东路大军肯定要交由冯国用统领，因此把冯国用的十万人马放在扬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扬州离金陵很近，几乎可以说仅有一江之隔，也方便朱子明对大军的把控，防止地方出现拥兵自重的将领。 总之，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冯国用最终驻扎在了扬州，暂时负责守卫淮东地区的安全。 当然，杭州地区也不用担心无人去镇守。 朱子明向来做的都是全盘考虑，既然把冯国用从杭州调了出来，自然就会有其它相应的安排。 比如把自己的另一位大舅哥阎思孝派到杭州去，坐一坐那杭州总管的位置岂不更好？ 先前王士礼在后方玩阴谋搞叛乱的事情还没算呢，为了给王家一个最为深刻的教训，朱子明决意大力扶持阎家，把阎家提到一个足够的高度。 未来就让两家疯狂的撕咬，谁也别想再来给他找麻烦。 码的，一群人一天天吃饱了脑壳不想正事，也不去干正事，全都跑来给他找麻烦怎么能行？ 当真若是放任不管，最后还不得把自己给气死累死啊！ 反正从王士礼一开始在庐州干出给他后院女人下药避孕开始，朱子明就已经对王家有些失望了。 尤其是对老丈人王守财很失望，他还不信王守财会不知道王士礼私底下的一些小动作。 可明明知道却不作为，其结果无异于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当然也只会使得王士礼更加的放肆。 最后玩脱了，胆子大到来造朱子明的反，纯粹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也不看看朱子明是靠什么起家的？ 从一开始就起来造反的强人，搞造反的行家里手，会怕手底下的人跟他造反吗？ 另外，还有军情司这样的特务机构在手，底下人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难逃过他的监视。 码的！ 对此，他只想说：造反造你奶奶个腿的反，老子的反是有那么容易造的吗？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给你荣华富贵不想要，非得玩票大的是吧？ 现在老子看着你，看你丫的怎么玩？ 哼！ …… 王士礼一人造反却是把王家给连累死了。 如今朱子明除了大力扶立阎家外，都还想对寿春的大舅哥王士仁出手，调整他的职位把他调到中央来。 但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王家可以适当打压，但不能打压得太狠了。 不然阎家又该生出不该有之心，届时若是和王家殊死搏斗，恐不利于朝政的稳定。 没办法，暂时只能先这样稳一手，未来再找机会慢慢打压便是。 打压王家、扶持阎家都不能搞得太过火或者说太过明目张胆了，不然朱子明自个在后宫中的日子也难过。 所以为了浑水摸鱼，朱子明又决定牺牲自己的色相，从麾下有妹妹的部将家中挑选十数名美人进宫。 一边充实自己的后宫，一边也是笼络麾下人心，还能浑水摸鱼，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未完待续） 第490章 称王建章 第493章：称王建章 整个九月吴军做的主要工作就是从西线撤军，利用水师战船搞运输，最终从西线撤回了近三十万人，然后留下了二十五万战兵和十二万屯田士卒。 撤退的主要是原先朱子明带过去的中央军二十万人，还有冯国用带去支援的十万人。 剩下的主要就是常遇春、李勇、郭兴三人。 其中郭兴因为家中恰好有个妹妹被朱子明看上，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朱子明舅哥中的一员。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郭兴、郭英两兄弟自然受到朱子明重用。 其中郭兴负责统领三万人马驻扎在安庆，并管理十二万吴军降卒及一应屯田生产事务。 郭英则跟在朱子明的身边，成了新的禁卫军统领。 同样受到重用的还有吴国兴、吴国宝两兄弟，两兄弟虽然没有亲妹妹，但找个族妹堂妹还是相当轻松的。 把人送到朱子明后宫后，也受到了朱子明的重用，其中吴国兴为副将随同李勇一起攻伐江西地方，吴国宝则为冯国用的帐下总兵，一起驻守在扬州！ 就这样通过不断的联姻和各种调换安排，朱子明再一次完成了对内部资源的整合和安排，将得整个军权始终牢牢的把握在手中，不曾有丝毫的放松或者懈怠。 九月份忙着撤军，十月份的时候又忙着给予此战有功将士封赏，一直忙到十二月底，封赏的事情才告一段落。 此番总共封赏出去近千万亩土地，落到东西两线四十万将士的头上，差不多人均二十五亩的土地。 原本是用不到那么多土地的，毕竟此战只消灭了不到四十万汉军，按照平均每人七亩的期望值计算，也就三百万亩土地不到。 但朱子明先前承诺过奖励翻倍，所以每消灭或者俘虏一名汉军的期望值达到了十四、十五亩地的样子。 另外不是每个士卒都能上阵杀敌，不是每个士卒都能抓到俘虏，但你不能因此就认定没杀敌和没抓到俘虏的士卒没有功劳。 哪怕真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所以朱子明最终议定奖励此战所有参战士卒每人十亩地作为大家的集体功劳。 如此一来，期望值也就到了二十五亩左右，所以最终共计耗费了近千万亩土地做奖励。 不过区区千万亩土地算不得什么，与此战重大的战略价值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一战差不多把倪汉政权打覆灭了，并顺利把江西收入囊中，至少会为吴军增加千万人口以及每年超千万贯的赋税，获得了如此之多的东西，又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更别提此战带来的一系列影响，可以说正是这一战一举奠定了朱子明南方霸主的地位，也让其可以顺理成章的称王建章开创属于他的一个时代。 称王自然是要称王的，不过怎么称还是值得商讨的。 有的建议跨过称王一步直接称帝，这样的建议在朱子明看来是很脑残的。 为此他不得不明确的告诫麾下的文武百官，称帝绝对不行，天下未曾一统，何人敢言称帝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其次称王也不是自称，而是把称王的奏表递给开封的皇帝韩林儿，由韩林儿册封朱子明为王，顺理成章的统领东南半壁江山。 这是朱升给的建议，十分契合其“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 如今的吴军虽然很强大，可实际上很多人心里还是没底，对能否北伐一统天下没底。 毕竟从以往的历史去看，华夏的统一战争历史在朱皇帝之前和之后全是由北往南，而由南往北统一天下的就只出现了朱皇帝那么一次。 你能说那是巧合还是天意？压根没人说得准好吗？ 自古以来，就好像存在某种玄学因素一样，使得北方总能够压着南方打，而且基本是越往北的越能打。 例如蒙古高原的打华夏北方的，华夏北方的打华夏南方的，然后华夏南方就只能去更南方欺负欺负安南猴子和东南半岛的土着。 反正大体上是这么一个趋势，人类文明在工业革命以前，北方面对南方总会占据一些优势。 甚至工业革命以后也不太例外，南半球你都看不到有任何一个大国强国，可以说非常的奇怪。 底气和心气上，南方一直都被北方压着，所以不仅朱升不建议朱子明称帝，就连朱子明自己也觉得过早称帝不会有好下场。 最后经过一致商议决定先称王，称帝的事情后面再说。 尽管称王仪式比不上称帝那般庄重威仪，但负责称王仪式的礼部却不敢有一点疏忽和大意，甚至格外的重视，毕竟称王已经相当于称帝的预演了。 未来只要北伐顺利，那么称帝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就跟历史上朱元璋走的那条路一模一样。 朱子明称王了，称吴王，妻子王晓莲顺利成章的成了吴王妃，后宫二十几名女人也都有各自的品秩。 由高到低分为贵嫔、贵人、才女、选侍、淑女五级，如果算上王妃一级，共计六级！ 不过王妃只有一人，一般无有大错是不能被废黜的。 而以王晓莲和朱子明患难夫妻的情分也不可能被废黜，所以有没有王妃那一级其实没啥影响。 然后除了规定后宫等级外，每个等级具体数量也做了规定。 其中贵嫔四人、贵人九人、才女十二、选侍和淑女不定人数。 封为贵人的自然是阎慧琳、骆瑜、翠竹、绿珠四人，至于虞若兰、郭氏、吴氏等皆为贵人。 另外多说一句，虞若兰在至正十七年六月的时候替朱子明生了个儿子，排行老五，取名朱桓！ 后宫的事说完，再说朝堂上的事，政务院正式取代中书省成为国家政治权利最高机构。 政务院设立左右参政各一人，并改变以往以右为尊的规矩，改为以左为尊，在政务院知院（丞相）不常设的情况下，左参政其实就相当于整个国家的宰相！ 政务院中除去左右参政外，另外常设七名平章政事，作为左右参政的副官，遇事不决可举手表决。 政务院依旧管理六部，不过却是新的六部，即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商业贸易部、国土资源部六部。 兵部和刑部都被分了出去，其中兵部被拆分成了好几个部门，一体归到军机处管理。 刑部则被拆分成了三大部门，一为律政部专门负责制定法律，二为司法部专门负责审理案件，三为刑政部专门负责查案破案，并成立由退伍老兵组成的各级刑政警察局，负责地方上的治安及民事纠纷调节事务。 而在都察院内部还有一个专门针对官员贪污腐败的部门，名为廉政部！ 可以说在很多方面都展现出了三权分立的思想，比如最高级的政治权、监督权、军权是绝对分开的。 其次三大部门内部各有分化，各部门都有自己的具体职能，彼此互相牵制、互相成就，很好的体现了朱子明平衡的思想特点。 最后就是直到地方上，朱子明也不给县令一手遮天的机会，往后县令只要负责处理地方政务即可。 其它一应事务诸如审案、破案、缉凶、维持地方治安的工作都将由专业的人员负责，就此彻底改变千百年所谓的父母官角色，改变千百年小国大家的局面。 为了配合好相应的工作，朱子明参照后世的制度制定了省府县乡的四级地方制度，并将治下划分成了三个独立的刑政省份。 首先是直隶省，分有淮东、淮西、后世苏南、皖南地区等。 其次是浙江福建行省，主要包括后世浙江和福建地区。 这里多说一句，在冯国胜和李勇两人左右夹击之下，福建的陈友定都没坚持超过一个月便灭亡了。 如今福建地区全部纳入吴军治下，东南之地可以说再无敌手也。 最后便是江西行省，现在的江西行省可是很大的，不仅包括了后世江西的大部分地区，还把广东省也给包涵了进去。 这样的划分有点粗糙，但却是比较合乎实情的，毕竟现在的人口数量和后世没法比，有些荒无人烟的地方设置官员，那纯粹就是在浪费粮食。 目前朱子明划分省份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地区人口必须超过一千三百万，不超过一千三百万人建立省份就太亏了！ 三个省份当中，直隶省有近两千万人口，浙江福建行省有一千六百多万，江西行省也有一千六百多万，加起来足足有五千三百多万人口。 五千三百万或许不如后世很多南方省份，但在元末乱世却是整个天下近六成乃至更多的人口。 所以历史上最终由朱元璋夺的天下有偶然也有必然，毕竟天下再广那也得有人才行啊，没人你那地到底属于谁的还说不准呢！ 有这么多人口支撑，还有近九十万的军队，你说朱子明凭什么没有机会一统天下？ 由南到北一统天下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一切的困难也许都应该归结于自身实力不足，而不是其它这呀那呀的各种理由、借口。 不过九十万的军队消耗确实太大，带给吴王府的压力太大。 所以，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朱子明决定对军队进行瘦身，预计将把战兵数量压到七十万以下。 余者绝大部分划入预备役部队负责屯田生产，还有少部分则充入地方作为各级地方警察，协助维护地方稳定。 同时也给广大士卒一条新的出路，让这群为国家奋战的老兵也能享受享受一份繁华和安宁。 ……（未完待续） 第491章 夫妻吵架 第494章：夫妻吵架 元至正十八年（龙凤六年），正月初六，吴国公朱子明于南京城郊祭天即吴王位，封妻王氏为吴万妃，另有夫人二十三人皆获名号尊位。 追封白文先为颖州侯，谥号文忠，赐珍玉三箱，金银万两，田亩千倾，诏令孙白乐彦袭爵受封。 封冯国用为扬州侯，赐以玉带，视秩一品，俸三千石，赐田三千三百亩！ 封常遇春为饶州侯，赐以玉带，视秩一品，俸三千石，赐田三千亩。 封李勇、白书豪、王庄、百业龄、龙七、张盛宗、万伍、赵胜、阎思孝、王士仁、王士义、冯国胜、吴国兴、郭兴、吴兴、赵鑫、方国珍、傅友德、丁普郎十九人为侯，视秩从一品，俸两千石，赐田两千亩！ 封蓝玉、王士恭、吴国宝、郭英、张盛聪、王士智、王士信……五十四人为伯，视秩从三品，俸千石，赐田五百亩！ …… 赏完武将后，接下来自然就该赏赐文臣。 白文先虽为文臣，但其人已故，且与朱子明关系甚厚，故而才作为第一个被赏赐的对象。 文臣当中的李善长、刘元礼、朱升、周应良、邬启霖、赵蒙生、钱十三等人都封了侯爵爵位。 其余诸如刘伯温、叶琛、章溢、宋濂、胡惟庸、孙韫良、何世昌等人也都混得了一个伯爵爵位。 唯独老丈人王守财好似被朱子明遗忘了一般，最后所有人的封赏都完了，也没听见宣旨的官员喊出王守财的名字。 此举自然惹得王晓莲老大不快，也令得王守财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朱子明的报复是何种滋味。 但碍于人前且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不宜失礼或者胡闹，所以王晓莲和王守财都只好先咽下口中话语，决定等事后再找朱子明问个清楚。 此事倒也不值得稀奇，朱子明对王守财有所怨气也是正常现象，谁让王守财不阻止儿子王士礼？ 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或者稍微往阴暗一点的方向去想，王守财是不是也曾做过春秋大梦，幻想过三儿子王士礼真的把他朱子明给取代了呢？ 反正不管别人会不会这样想，在朱子明的内心肯定是这样想过的。 所以，今天他就是要故意拿捏一下自己的老丈人，等到后续再拿出准备好的计划，完成对王家的限制和瘦身。 话不多说，封赏和称王的祭天仪式方一结束，都不等回到金陵城中，马车内王晓莲看他的眼神就显得特别的怪异，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 不过王晓莲还能忍，也没在马车上跟朱子明吵或者闹，但马车内的气氛却静谧得能滴水，更是瘆得人能起满地的鸡皮疙瘩。 王晓莲不开口说话，朱子明也端着架子，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吴王了，称王称霸的男人还能被你一个小女子拿住不成？ 哼！ 心里轻轻哼了一声，随后干脆眼观鼻、鼻观心，闭目做起了养神状。 见朱子明端起架子，王晓莲也是一点不惯他，同样不客气的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表示不想理会他。 夫妻两人都这般端着，谁也不肯先认输。 直到马车进了金陵的王宫之中，回到了房间里，在赶走所有宫女和侍卫后，方才听到王晓莲主动开口问到：“你什么意思？” 朱子明闻言摊了摊手，耸耸肩，一脸你爱怎样怎样的表情：“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而已！” “啊呸！” 王晓莲狠狠啐了一口，见朱子明无动于衷，依旧是那副死德性，气得她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道：“朱子明，你到底什么意思？” “真没什么意思！”朱子明依旧两手一摊道。 王晓莲闻言气上心头，嘴里一边念叨着“没意思是吧，没意思是吧？！” 一边又开始重新上下打量朱子明那张坚毅的脸庞，过了许久，方才淡淡道：“确实没啥意思，确实没啥意思……” 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见她要走朱子明连忙一把将之手臂抓住问到：“你要去哪？” “去哪吗？” 王晓莲回过头来，注视着朱子明略显慌乱的面庞，嘴角微微上扬，讥笑道： “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冷宫好好呆着，省得吴王大人你看到贱妾心烦，吴王大人你说是吧？” 语毕，用力一甩甩开朱子明的右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去，留下朱子明一个人呆立在原地不免懵了逼，心道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强势了吗？ 眼看着王晓莲快要出大门，朱子明也是反应过来，忙喝道：“站住，本王命你站住！” 然而不想此话一出更把王晓莲惹恼火了，原本顿住的脚步反而更加坚定了。 最后硬是在朱子明的追赶呼喊下，头也没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插上门栓死活不让朱子明进门。 把朱子明气啊气得直跺脚，砰砰的在外直敲门，可惜王晓莲不做丝毫理会。 最后实在是把朱子明逼急了，只得威胁王晓莲到：“晓莲，本王在跟你说最后一遍，开门！不然别怪寡人不客气了！” 说着招来侍卫就准备强行撞开王晓莲宫殿的房门。 如此动静吓得里面两人的女儿朱婷和朱瑛都哭了，一个劲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着“爹爹，爹爹！” 女儿的声音顿时打消了朱子明心中的戾气，仰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后，便又招了招手示意侍卫退下。 侍卫奉命退去不谈，朱子明这里又开始哄起女儿来。 “婷儿、瑛儿，你们俩听话乖，快给爹爹开门，爹爹有事和你们娘亲商议！” 说着就听到内里传来大女儿朱婷的声音：“哦……婷儿马上就给爹爹你开门，马上！” 说完又听朱婷对妹妹朱瑛说到：“妹妹，妹妹，你快让一让，姐姐去搬凳子！” “好！” 二女儿朱瑛奶声奶气的点了点头，走路都还不是很稳的她却着急去帮姐姐朱婷的忙。 两姐妹一起合力费了老大劲才把一个椅子搬过来，然后由朱婷成功爬上去打开门放朱子明进了门。 一进门看见累得气喘吁吁、眼角甚至还残留着泪痕的两个丫头，朱子明内心也是怜惜自责不已，遂忙抱起两个丫头，小心安抚道：“你们娘呢？” “娘，娘，在屋子里和弟弟……和弟弟……” “和弟弟干嘛？”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额……” ……（未完待续） 第492章 劝退老丈人 第495章：劝退老丈人 朱子明整个人不由得一愣，说着也是赶忙抱着两个女儿跑进内屋，一边跑一边在想：傻娘们不会对孩子做啥傻事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王晓莲对儿子朱棣疼爱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孩子的举动？ 眼见王晓莲在给儿子喂奶，朱子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只是他有点不太理解刚才还气得要死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娘子，你没事吧？” “哟，大王来了！”王晓莲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到，“还请大王莫要怪罪贱妾，贱妾实在不方便给大王行礼。” 说着又瞥了朱子明一眼，然后不再理会，转而埋低脑袋给孩子继续喂奶。 一边给怀里十个月大的儿子喂奶，一边又还故意内涵朱子明，道：“儿子，你可要快快长大，娘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唉，不过你长大了可千万不能学那个人那样忘恩负义、负心薄幸，不然娘就真的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说完又看了朱子明两眼，现在已不是在内涵了，而是相当于明示了。 搞得朱子明尴尬无比，脸上就跟火烧似的，一阵一阵的刺疼。 当然，他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心想我哪里忘恩负义了，我哪里又负心薄幸了？ 咳咳，忘恩负义不一定，但负心薄幸确实是真的，毕竟后院一下多了十几个女人，实在教人解释不通啊！ “娘子，有话咱们好好说，你别这样阴阳怪气的行吗？”朱子明道。 “哟，贱妾哪敢跟大王你阴阳怪气呀？大王怕不是误会贱妾了吧？”王晓莲继续不饶人道。 “唉，你这……你这……” 朱子明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解释不通了，既然如此只能用点不一样的办法了，比如打两针乖乖针再说吧！ 想着想着就把两女儿放了下来，然后又叫来宫女把两丫头带到一旁偏殿去。 当屋子里只剩下朱子明、王晓莲以及一个吃奶的娃之后，具体要做什么，大家应该都懂了吧？ “你要做什么？” 王晓莲瞪着朱子明，心里已然察觉到了不妙。 朱子明也不跟她啰嗦，当即就咧嘴笑到：“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该做的事，你刚刚不是一直自称贱妾嘛，现在本王要你让你侍寝，怎么样吧？” 说着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自个就把裤腰带解开，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番云雨完毕，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刚刚进行深入交流的二人，此刻却是都有些乏力了。 朱子明躺在床上进入贤者状态，王晓莲则不知是什么心理，一直也没说话。 小心的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的趴在朱子明怀中，感受着那有力的胸膛以及那难得的温暖。 两人的儿子朱棣则早已睡得嘴角都开始流口水了。 “娘子，你去给岳父大人说一下，让他从政务院退隐，我给他一个公爵之位如何？”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得逼着父亲退隐？他在朝中帮你不好吗？” “不好，岳父大人在朝中已有太多掣肘之处，另外如果……” “如果什么？” “没什么！” “哼，狗屁个没什么，你肯定是又怕我那几位哥哥造你的反吧？” “娘子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非得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朱子明颇感无奈的摊开手，又道：“再说娘子你不害怕吗？万一他们真的造反成功，你觉得咱们的孩子还能活吗？” 没有说别的太多的东西，仅仅用一句话就把王晓莲问沉默了。 是啊，一旦自家哥哥造反成功，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这事也绝非杞人忧天，而是有现成的例子存在。 要知道隋文帝杨坚的皇位从何处得来的，不正式欺负女儿女婿孤儿寡母得来的嘛？ 所以，完全有理由相信朱子明要是真出了啥事，因为王晓莲这层关系存在，王家绝对是有机会取而代之的。 所以真不是朱子明要打压王家，而是为了保证后继之君有机会掌权，不得不对王家进行一番削弱，从而使得整个朝局达到一个平衡和平稳的状态。 再者老丈人年纪也不小了，六十还是六十几了。 年纪大了精力难免跟不上，也确实不太适合目前高速发展的吴王府所带来的巨大工作量。 话说回来，眼见王晓莲沉默了，朱子明又连忙趁热打铁，继续哄着王晓莲尽量往对两人孩子朱棣不好的方面去想，然后不出意料的王晓莲点头答应了。 母爱在任何时候都是伟大的，朱子明利用这份伟大的手段虽然不光彩也不值得提倡，但他确确实实达到了自个目的。 对于一位君王而言，手段早已不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最终能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越往上爬其实就越有点唯结果论，毕竟成者王侯败者寇嘛，你说呢？ 夫妻二人再一次达成了共识，以公爵尊位换取王守财手中的权力，从而实现对王家势力的削弱。 以后的王家将变成纯粹的将门，只负责领兵作战。 跟阎家和其他朱子明后宫女人的家族一样，成为纯粹的军方势力，不再是横跨军政两界的超级豪门。 通过剔除王家在政界的势力，朱子明把王家对后世子孙的威胁降到了最低，往后便可放心大胆的让王家在规则内和其他将门家族竞争，再也不用担心威胁到他王权的稳定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结局，知道是女儿女婿两人的意见，王守财也只能无奈的选择点头答应，领了一个蔡国公的公爵爵位光荣的退休了。 王守财一退休，朝堂的势力立马重新洗牌，以前由他提拔起来的诸多商人官员遭到读书人的疯狂排挤。 自己屁股不干净的，其结局也不用多说，不仅都察院的文官要收拾他们，就连朱子明也绝不会对他们客气。 屁股下面干净的，虽然不至于被革职抄家，但贬到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做个官员还是没问题的。 反正王守财一退，文官集团就好像嗅到臭味的苍蝇，一股脑的全围了上去，疯狂的进行撕咬，试图把这些异己者一举全部赶出朝堂。 好在朱子明深谙平衡之道，也清楚文官是啥尿性，真要把有商人背景的官员全部驱逐出去，一群人找不到事做就该来找他的不痛快了。 所以，最后朱子明坚持原则，有问题的官员一定要处理，但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官员也一定要得到保护。 就此一招便把商人出身的官员顺利的笼络到了自己身边，又成了制衡文官集团的一枚重要棋子，不得不说平衡这么手艺他玩的是真的遛啊！ ……（未完待续） 第493章 军队瘦身 第496章：军队瘦身 稳定了朝局过后，朱子明就开始转向了军队瘦身一事上，目前九十多万的军队确实太多了一点。 九十多万人全部按照战兵的待遇发放军饷，对吴王府而言其耗费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绝对不是目前的吴王府能够承担得起的重担。 按照计划是决定裁减调二十万人马前去屯田生产，以及回归地方转业成为各级地方刑政局的警察，为维护治安贡献一份力量。 按照规定每个县的警察不得低于十人不得超过三十人，一个府城的警察不得低于三十人不得超过一百人，一个省城的警察不得低于一百人不得超过三百人。 具体数量各省、府、县视具体情况而定，比如有的地方盗贼猖獗的，便需要多一点警察维护治安，地方稳定的自然就不需要那么多警察。 还有的地方人口密度高的，事务相对多一点的也需要更多的警察，不能一概而论，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最终三个行省、近百个府、近千个县一共收纳了近三万退役士卒和将领，退到地方上充作各级地方刑政局的警察。 此举不仅加强了吴王府对地方上的控制，也使得都察院一举成为朝堂上真正举足轻重的权力部门，实力之强悍比之政务院亦是丝毫不让。 不过都察院里既有文官也有武将，地方上也是文官为主武官为辅，所以二者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士卒和武将转业成为警察后，在地方上更多的是充当一个武力威慑、干点抓人缉盗的脏活累活的角色，其他诸多事务还得由文官来完成。 也因如此都察院成了军政两界融合交流的部门，跟历史上的只负责监察的督察院完全不一样。 如今的都察院更像是一个大杂烩，拥有着后世法院、立法局、公安部、检察院的诸多权力机构，权力非常的庞大，所以才说它不输政务院呢。 也不废话了，军队人员的转业对很多将士而言都是一种不小刺激，也让他们看到自己未来的出路和方向。 毕竟谁不想衣锦还乡，谁不想在曾经看不起的人面前牛逼一回，你说是吧？ 以往朝代那是基本没有机会的，但是现在转业归乡做刑政局的警察成全了他们的梦想。 虽然警察不是官员，但依旧是吃皇粮的，对很多不明所以的人而言，已经和他们看到坐在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官老爷一模一样了，都属于光宗耀祖的存在。 而且针对转业士卒和将领，吴王府还有各种各样的优待，其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战功土地的置换。 即把他们曾经上阵杀敌换来的土地置换到了老家，使得每个人都成了拥有土地不下五十亩的地主，未来可以说充满了无限的光明。 转业归乡，奖励土地，把吴国公的统治触角往基层延伸之余，对地方上的经济生产也是一种刺激，对恢复民生更是有大的帮助。 只是三万人的数量少了一点，若能有个三十万乃至更多，民间恐怕又要爆发出一波令人难以想象的生产浪潮。 …… 从至正十八年正月开始一直到四月底结束，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吴军都在对军队进行瘦身和精简。 其中除了选拔士卒将领充作地方警察外，其次就是淘汰老弱进行集中的屯田生产。 此次一共又淘汰了将近十七万人到地方上进行屯田生产，其中主要挨刀子的是方国珍手里的五万人马。 一次就被朱子明砍掉了四万，只余一万人给方国珍负责驻守台州，保证浙东地方安稳。 然后就是驻守福建的冯国胜所部七万人马，被朱子明同样砍掉了四万人，并下令全军就地于福州地方屯田生产，减轻朝廷向福建输送粮草的负担。 最后就是当初张士诚麾下投降的十余万士卒，其中有九成兵力被砍掉退出了战兵序列，成为地方上的屯垦军团，主要负责在平江府和松江府两地肥沃的平原上屯田生产。 因为江南之地已无战事，朱子明只在东南沿海一线驻扎了较多人马，地方上则很少，很多州府都不超过五百人。 其中平江驻扎一万人马，杭州驻扎两万人马，皆由阎思孝统领。 台州驻扎一万人马由方国珍统领，福州驻扎三万由冯国胜统领，广州驻扎三万人马由李勇统领。 其余一线州府地方则只驻扎少量兵力，多则一两千，少则三五百，总体算下来沿海一线总兵力不到十万。 剩下还有近六十三万人马则主要分布在金陵、江北、江西三地，金陵中央有二十五万人，江北有二十万人，江西有十八万人，是为吴军最重要的三大战略集团。 目前西线的战事还没有结束，不过常遇春已经拿下了倪汉政权的重镇武昌，武昌一失倪汉政权东面再无重镇屏护，灭亡可以说已成定局。 而且更加令人可笑的一点，乃是倪文俊和张定边两人的斗争，不仅没有因为吴军大军压境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看得负责西线战事的常遇春都忍不住直摇头。 事实证明当初放倪文俊回去的策略是无比正确的，因为倪文俊回去过后就再也没想过卷土重来和朱子明一较长短。 反而招来自己另一位超级打手——双刀赵普胜，疯狂的展开了和张定边、邹普胜两大权臣的争权夺利之路。 其实不是倪文俊想争，而是落入朱子明和朱升设计的阳谋后不得不争。 因为不争不仅会失去权力，还会失去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局势早已由不得他做主也。 张定边同样也是骑虎难下，原本按照邹普胜给他设计的计策是只把倪文俊一人带回来或者只呆会少数几名将领。 这样就很方便其掌控倪文俊，如同曹操那般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惜计策被看破了，朱子明主动放倪文俊带着三四千人马脱逃，如此一来，他便没法如同曹操那般掌控汉献帝。 等到倪文俊回到老巢后，立马就诏令赵普胜带领三万人马秘密入京，准备跟张定边来一招绝地反杀。 若非张定边麾下接到有人告密，恐怕说不定还真叫倪文俊起死回生了。 倪汉政权内部的形势可以说相当的凶险和云诡波谲，这也使得汉军在正面上压根没啥抵抗的心思。 只要常遇春的大军一到基本都是投降的局，仗打得那叫一个顺利，顺利得常遇春都有点怀疑自个是不是在做梦。 ……（未完待续） 第494章 天无绝人之路 第497章：天无绝人之路 完成了军队的瘦身工作后，吴王府便进入了休养生息的环节，以便完成对新纳之地江西行省和福建行省的治理。 福建地区山多，且是华夏自古以来的产茶之地，大红袍、铁观音、乌龙茶等赫赫有名的茶叶几乎全产自福建一带，所以这绝对是一块宝地。 而经过对福建地方的梳理，发现福建地区有人口六百余万，年产茶可至二十万石，官府经营及征收商税，年可获利三百余万贯也！ 三百万贯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并且未来随着人口的增长和经济的恢复，茶叶的需求量还将大幅度增加。 故而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茶课还将大幅度的提升，预计翻个番达到六百万贯不难，甚至有望突破千万贯，绝对是个值得大力发展和扶持的行业。 目前吴王府的税收除了每年的夏秋两正税外，还有商业税、盐课、铁课、茶课、布课、煤矿课以及其它各类课税。 另外六大票号除去缴纳百分之二十的存款保证金，每年还需要将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作为赋税上缴给吴王府。 总之收税的地方和手段非常多，仅仅去年收的粮食就有将近四千万石，钱财同样也有将近四千万贯。 按照一石粮食一贯铜钱计算，全年税收价值近八千万贯，可以说是非常的牛逼了。 但是收的多花的也多，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多少余粮。 仅仅军费一项去年就超支了三千万贯，一场战争共计耗费了七千万贯，简直惊掉人的下巴。 然后就是日渐庞大的官员开支，去年一年为官员支付俸禄共计耗费了近八百万贯。 今年估计还要上涨不少，毕竟又增添了好几个机构和大量的官员，恐怕要超过一千万贯。 然后修筑金陵城、建造吴王宫、修建金陵至杭州驰道等工程也耗费了近七百万贯铜钱。 最后再把装备制造的一千万贯以及军饷支出的四千万贯除去。 才发现八千万贯的税收毛都不剩，反而还多出两千五百万贯的赤字。 若是再算上去年从中央票号借的三千万战争贷款，以及两千万贯修路贷款，整个吴王府的赤字高达七千五百万贯，已经快要赶上一年的岁入了。 这么高的赤字贷款每年产生的利息都高的吓人，所以今年朱子明只怕都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需得放缓脚步给紧张的财政状况一口喘息之机，不然一旦出现大的风险，整个财政体系都有可能崩塌，进而影响到吴王府的统治，非常的凶险！ 今年的主旋律是发展和休养生息，西面动用不超过二十万人的兵力持续施压倪汉政权，争取在年底解决掉处在西面的威胁。 反正朱子明也不着急，本来就没打算一战灭亡倪汉政权，而且以倪汉政权的底蕴也不可能一战将之灭亡，因此慢慢来无疑才是最好的办法。 去年因为江西才纳入版图，对税收的贡献有限，可以说全靠江浙和两淮等地在支撑。 但今年就不一样了，年初便已完成对江西全境的改造，将诺大个江西彻底掌握在了手里。 按照朱子明的预计，江西怎么着也得创造两千万贯的价值吧。 然后算上去年年底汉军十二万降卒的屯田以及今年年初裁掉的二十万人马的屯田，最后还有下令让具备屯田条件的三十万战兵进行的屯田。 这样等到年底秋收的时候，估计税收价值绝对能超过一亿贯，也将大大的缓解吴王府的压力。 今年只要不打大战，那么消耗绝对就是有限的。 等把今年过完了，明年就又可以继续动作，届时争取把朱元璋给灭了，然后北伐一统天下。 朱元璋现在发展得很不错，人马已经接近二十万了，只是可惜夹在元廷和吴军之间，两边都不是他能招惹的庞然大物。 至于西面则是刘福通的龙凤朝廷，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朱元璋也属于龙凤朝廷的臣子。 他要是敢去进攻刘福通，那就是属于以下犯上，从道义上就会被人喷得体无完肤。 目前吸收完关铎的地盘和拿下毛贵之后，朱元璋也迎来了他人生最大的一个瓶颈。 首先想要再往外发展已经没有太多余地了。 其次包围着他的三大势力可以说就属他是最弱的。 最后就是自己也能感觉得到无论再怎么挣扎，终归差了那么一丢丢化茧成蝶的机会和幸运。 自从被朱子明赶出淮西之地后，朱元璋就明显的感受得到很多事都不是特别的顺遂心意。 即便依靠着自己强韧的意志强行支撑到了现在，走上了一方霸主的高位，可惜和占据东南半壁的朱子明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太远了呀！ 有时候朱元璋都会忍不住在想，要是当初不离开淮西，而是和朱子明南下争夺金陵，局面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想着想着他也不禁发笑了，因为当年压根不是他可以做选择的。 在朱子明的逼迫之下，他唯有离开淮西方能保全自身，要不然当年等待濠州军的将只有死路一条。 “重八哥，你没事吧？” 马秀英将绣袍披在朱元璋的身上，感受到来自妻子的温暖，朱元璋不禁伸手握住马秀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若有所思的叹息道：“妹子，你说咱还有机会吗？” 说着，朱元璋的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他的地盘大部分在后世山东境内，另外还占据了苏北、皖北地区，地盘还是非常广大的，人口也有大几百万，作为一方诸侯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但这样的地理位置恰好夹在南方朱子明和北方元廷之间，被两头猛虎虎视眈眈的盯着，让人睡觉都睡不踏实。 真的，千真万确，朱元璋自个可谓深有体会，经常性半夜突然惊醒过来，一模后背全是冷汗。 目前的处境令得他忧心不已，生怕一不小心哪天夜里就被元军或者朱子明偷了家，自个脑袋也跟着搬了家！ 如果只是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可现在有了妻儿、有了一家老小、有了属于自己的基业后，谁能轻易放下，谁又轻易放得下？ 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内心都难免有点患得患失，不太敢去面对。 马秀英对丈夫的情绪深有同感，所以她一直不忘鼓励丈夫朱元璋，让他千万不要气馁，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嘛！ “天无绝人……天无绝人之路吗？” 朱元璋喃喃念叨着马秀英对他说的那句话，突然之间他就好像开悟了一样，双眸绽放出炽烈的光芒。 哼，谁说他一定就输了，如果他此刻北伐拿下大都，岂不是就能跟朱子明南北对峙了？ “重八哥，重八哥，你没事吧？！” “咱没事，妹子，谢谢你了！” “重八哥，咱们夫妻一体，你客气什么嘛！” “嘿嘿嘿，妹子你说的对！” ……（未完待续） 第495章 朱元璋高调北伐 第498章：朱元璋高调北伐 “上位，上位，有新的消息，新的消息！” 龙七拿着军情司密探探查到的消息急匆匆的找上朱子明做汇报。 “什么消息？” 眼见龙七如此慌张，朱子明也不免变得紧张起来，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问到。 “山东那边来的消息，说是朱元璋准备北……北伐！”龙七道。 说着将密报递给朱子明，只见朱子明拿过密报，看着密报上所述之事，一双眸子不免变得越发冰的冷和深邃。 朱元璋要北伐元廷，预计今年秋收过后就进行。 这是什么意思？找死还是求活？ 朱子明表示看不懂朱元璋的操作，毕竟以朱元璋目前的实力并不具备和元军一较高低的条件。 强行北伐可能和刘福通北伐一样，最终落得个大败亏输的下场。 “到底是什么意思？” 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朱子明随即望向龙七又道：“速去将刘先生和朱先生请来，就说有要事找他们二人商议。” “诺！” …… 龙七退去叫人不提，朱子明自个则依旧拿着密报在宫殿中徘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同时脑海中思考着各方面条件，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条件不成熟，朱元璋草草北伐必败无疑啊！ 他不相信自己能够看出来的东西，朱元璋会看不出来，不然何以成为名传千古的洪武大帝？ 可问题是为什么看出来了，还要去做这样的傻事呢？ 难道真就这么有骨气，宁愿站着死，也绝不跪着偷生吗？ 目前天下大势已经相当明了了，南方朱子明的霸主地位已成，整个南方再无一人可为敌手。 北方在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两大军阀的支撑下，元廷逐渐有复苏和抬头的迹象。 其中察罕帖木儿据关中、河洛、晋南以及广大的西北地区，拥兵近二十万，且近半为骑兵。 孛罗帖木儿作为贵族出身的将领，占据着华北、晋中、晋北、辽东、东部蒙古等广袤地区，拥兵近三十万，同样近半皆为骑兵，实力非常的强大。 可以说绝不是只有二十万兵马，且装备不全的朱元璋能够招惹的。 所以，朱元璋到底要干嘛，脑袋秀逗了吗？ 唉，总不至于告诉朱子明，朱元璋并不清楚元军有多少兵力吧！ 唉，真的头疼，无知者无畏啊！ 当然，前面也说了朱元璋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现在去动刘福通道义上过不去，而且中原地区民生凋敝，又经由刘福通多年无度征伐，早就快要沦为一块废地了，即使拿下对朱元璋的实力增长也极为有限，甚至还会成为沉重的负担。 打朱子明又肯定打不过的，吴军不仅人多，武器装备也极为精良，近些年更是百战百胜，打出了无敌的威名。 有如此之多的原因在，也使得朱元璋宁愿去对付元军，选择向死而生，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愿来找朱子明的麻烦。 何况如果往南进攻朱子明，孛罗帖木儿肯定会在北面找朱元璋的麻烦。 但朱元璋往北进攻元廷，南面和西面都是安全的。 首先朱子明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他，其次刘福通更是希望此刻能有个人站出来替他分担一下元军的压力，朱元璋愿意做那个出头鸟自然再好不过。 所以，各种条件决定了朱元璋没法往南、往西进攻，只能往北一直往北才有一线生机存在。 大体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也没什么值得稀奇和好研究的，北伐将是朱元璋最后拼死一搏的机会。 成功了就还有跟朱子明争夺天下的可能性，失败了那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形势比人强，很多时候做出的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真的太可悲了。 朱元璋准备北伐，也没对任何人做丝毫的隐瞒，行为非常的高调，赚足了天下人的眼球。 也成功引起了孛罗帖木儿的注意，心想老子不来打你，你不烧高香庆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打老子的主意。 哼，他奶奶的，不狠狠揍你丫的一顿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吧！ 所以很快孛罗帖木儿就动了，集结兵马准备对朱元璋动手。 另一边刘福通接到朱元璋欲图北伐的消息也是兴奋不已，当即就派出使者封朱元璋做了齐王。 朱元璋也不客气，齐王名头拿来就用了，然后举起北伐的大旗又派人来找朱子明借一百万石粮食。 当见到朱元璋使者的时候，听到他说出准备借一百万石粮食时，朱子明差点没气笑了。 这老朱可真会找机会伸手，举起北伐大旗过后，更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唉，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朱元璋一百万石粮食，谁让对方是要去揍元廷呢，不给不行啊！ 朱元璋从朱子明这里得了一百万石粮食的消息不出意外的流传到了刘福通的耳朵里。 然后刘福通也秉承着有机会不放过的思想，赶忙派人前来找朱子明打秋风。 要的也不多，同样是一百万石。 没理由朱元璋那里给得起，到他刘福通这里就不行了，你说是吧？ 朱子明也懒得听刘福通的使者成天在耳边叽叽喳喳的烦人，最后大大方方的给了刘福通一百万石粮食。 也希望这一百万石粮食能帮助刘福通多撑个一两年，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聚集力量，完成华夏史上由南往北一统天下的壮举。 粮食吴军一点也不缺，别说区区一百万石了，只要花费得值当，哪怕一千万石也能供应得上。 给粮食让刘福通坚守开封，抵挡住察罕帖木儿的进攻，让朱元璋有实力北伐对付孛罗帖木儿，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两人的兵马加起来好歹也有个四五十万，即便战力比不过元军，可消耗元军二十万人马问题应该不大，就算再不济十万人马总行吧？ 十万人马也不少了，能够消耗掉元军十万人马对吴军将来北伐也是一种莫大的帮助，因此朱子明才乐意给他们支持。 反正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朱子明都不可能亏的。 就算朱元璋真的逆天干死了孛罗帖木儿，自身也绝对是损失惨重，面对如狼似虎般的吴军又怎么可能支撑得住？ 同理，刘福通也是一样，最终都难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局。 ……（未完待续） 第496章 灭亡倪汉政权(上) 第499章：灭亡倪汉政权（上） “大哥，咱们真要北伐吗？” “当然要北伐！” “可是……咱们实力不够，北伐与送死无异啊！” “三弟，你的意思大哥明白，但如果咱们不北伐，夹在朱子明和元廷之间耗下去，那才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大哥，可……可这仗没法打呀！” 徐达愁眉苦脸的，一张脸都快皱成了菊花样，看着就跟便了秘一样，老难受了。 北伐谁不想北伐，可首先得有那个实力才行，不然出去给人送人头吗？ “三弟，你别心急，听大哥把话说完。”汤和在一旁劝道。 是啊，朱元璋既然敢北伐，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会没有全盘的计划和考量吗？ 徐达闻言也挺尴尬的，看来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呀。 “大哥，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嗯～” 朱元璋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两位结义兄弟，顿了一会，最终合盘托出了他的北伐计划。 首先要肯定一点，如果他们主动出击跨越华北平原去进攻大都的话，压根不用脑子想就知道必败无疑。 原因非常的简单，因为北方是骑兵的天下，尤其是在华北平原这种一马平川的广袤地带，骑兵就是所有兵种的爹，大爹，亲爹！ 而元廷掌握着北方草原，掌握着华夏战马输出的源头，加上北方蒙古族人自幼便善骑射，可以说拉上战马就是一名优秀的骑兵。 有此先决条件目前没有那一方势力能够在骑兵一项上胜过元廷，包括朱子明也不例外，所以想要北伐真的很难。 不过骑兵野战厉害却存在一个极其致命的缺点，没法参与攻城，而朱元璋要利用的正是这个弱点。 首先第一阶段佯装北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毕竟自己打出了北伐的旗号，如果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肯定会惹得天下人笑话的。 其次第二阶段就是败退撤至济南，然后在济南打守城战保卫战，借助坚城消耗元廷的力量。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孛罗帖木儿根本不会傻到拿骑兵来攻城。 所以还需要最后一个阶段，设计打残元廷的骑兵队伍。 这其中朱元璋都做好了算计，元军不会拿骑兵攻城，但肯定会用骑兵劫掠山东地方。 此乃草原游牧民族作战的战法，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劫掠地方财物，俗称打草谷。 而山东地区地形比较复杂，有丘陵、高山、峡谷、密林……全是伏击元军骑兵的好地方。 只要找好了地方，步兵也能打骑兵一个大败，从而完成朱元璋以弱胜强的惊天设想。 战略上这么设计是行的通的，只是到时候孛罗帖木儿上不上当就只能看三兄弟的演技和天意了。 “三弟，此战关系重大，吾等生死皆寄托在了三弟身上，还望三弟……” 朱元璋言语之中难掩悲戚之意，如今拼一把或许还有机会，不拼一把那就只能选择慢性死亡了。 何况此战他们并不是毫无机会，至少他们还有三万骑兵，拥有着逆天翻盘的可能性，而朱元璋把这仅存的可能性全寄托在了三弟徐达的身上。 他将三万骑兵尽数交由徐达统领，还给其配备两万披甲精卒，作为最后的决定一切的胜负手。 自己则准备同汤和一起率领十万大军北伐。 不过可以肯定他这十万大军多数都是去送死的，去给孛罗帖木儿送人头，好借此引诱对方引兵南下攻打济南，而他则借助济南坚城打一场防守反击战。 大体上的安排就是这样，朱元璋也不知道自己设计的一切有没有用。 最后实在放心不下，又递给了徐达一个锦囊，告诉徐达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可拆开锦囊依计行事。 徐达也没多想，以为是大哥给他的妙计，可助他战胜元军骑兵，不想里面竟是一份…… 唉，不说也罢！ …… 朱元璋在准备北伐，朱子明同样也没闲着，目前已经到了灭亡倪汉政权的最后阶段。 可奈何不得常遇春手中兵马好像有点不太够用。 倒不是灭亡倪汉政权不够用，而是要防备南阳府地区的察罕帖木儿部抢夺襄阳重地。 襄阳可是整个江汉平原的咽喉锁钥之地，更是水陆交通枢纽，可谓兵家必争之地，一旦被元军掌握在手里，其带来的恶劣影响将不可估量。 届时元军顺流汉江而下，又可争夺江汉湖广之地，若据湖广江汉又可顺江东进江西、江浙等地。 当年南宋的灭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襄阳丢失，导致元军可以轻而易举的沿长江而下，攻入南宋核心区域，从而覆灭南宋朝廷。 虽然南宋军队和吴军的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无论如何朱子明也不想丢失襄阳这块重地，更不想将来费尽心血耗费大量士卒性命去争夺这座重镇。 最后他给常遇春发去了等待大军支援的命令，然后命令白书豪火速领着六万人马沿江而上前去支援。 等六万元军到来，以吴军的实力足以应对一切威胁后，常遇春才发动对倪汉政权首都沔阳最后的进攻。 与此同时，又派使者丁普郎前去襄阳城主动联系汉军守将赵普胜。 前面也说过丁普郎和赵普胜二人乃是结义兄弟，由他主动现身联系赵普胜，并做出承诺： 只要赵普胜愿意投降，那么高官厚禄、封荫妻子、封侯拜相一切的一切都不成问题。 有丁普郎前去相劝，此事几乎可以说十拿九稳，加上相比较投降元军，汉军士卒肯定更加倾向于向吴军投诚。 毕竟当年他们拿起刀枪反抗的就是元军，现在若是选择向元军投降，那么他们这么多年拼死拼活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要背叛自己当初的信仰吗？ 赵普胜显然是无法做到背叛自己内心的信仰，因此见到结义兄弟丁普郎后，在对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情况下，最终选择了向吴军献城投降。 其实自从张定边和邹普胜联手篡了倪文俊的权后，赵普胜的心也就死了。 之所以还一直守在襄阳，为的是心中的一份坚持，为的是不让手底下跟着的一众兄弟变成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而现在投降吴军过后，赵普胜只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就轻了许多，就连呼吸也变得那么的顺畅和轻快。 ……（未完待续） 第497章 灭亡倪汉政权(下) 第500章：灭亡倪汉政权（下） 襄阳城头之上。 丁普郎、赵普胜兄弟二人，皆身着一身绣袍盔甲，迎风而立。 大风吹拂，衣带飘飘，缕缕斜阳映照在二人身上，把人、把城、把江、把水都染成了金色。 远远看去此时的汉江宛如一条跳动的金龙，横亘在这苍茫的大地之上，奔腾不息的奔向远方。 望着眼前明显带着几分落寞味道的画面，赵普胜也禁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丁普郎听闻叹息声，以为赵普胜内心有啥心结，遂道：“大哥，你尽管放开心，以大哥你的本事一定能够获得大王重用。” 说着还拍了拍赵普胜的肩膀已是鼓励和安慰。 赵普胜并不担心自己能否会获得朱子明的重用，现在的他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胜负欲和功利心，重用与否于他而言也并无意义。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都想要解甲归田，做一名耕种的农夫，再也不掺和人世间的纷纷扰扰。 哀莫大于心死，倪文俊的灭亡对赵普胜信念打击非常大。 作为死忠倪文俊的将领，在故主灭亡的情况下，没有以死宣告自己的忠诚便已是最大的不忠，又岂能向导致故主灭亡的罪魁祸首摇尾乞怜？ 赵普胜做不到，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当年还在巢湖时他就投靠朱子明了。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后，赵普胜取下自己头顶上的头盔，向着南方沔阳方向深深的鞠躬到： “二弟，襄阳城就交给你了，大哥麾下那些兄弟也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转身毫不犹豫的就准备离去。 丁普郎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忙追上赵普胜道：“大哥，你……你什么意思？” “二弟，大哥累了也乏了，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只想回老家看看，看看父母坟莹可好，看看曾经家乡可好……哈哈哈！” “大哥，大哥，大哥……” …… 赵普胜归隐了，回到老家无为县归隐的。 他也是个淮西人，和朱子明麾下大多数将领一样的出身，可以说整个元末都是淮西将领大放异彩的时期。 可惜这样一位顶级将领心灰意冷不愿再出世了。 少了这样一位大才固然可惜，不过朱子明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主。 反正只要赵普胜不去相助别人，乖乖的在他治下归隐田园，一切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襄阳的事务处理完毕，目光转到倪汉政权首都沔阳。 从八月初吴军开始围住城池，一直持续到现在已经九月中旬了，也依旧没能拿下沔阳城。 不是拿不下这座倪汉政权的首都，只是常遇春不想在这座城池上损耗浪费太多的兵力而已。 现在的常遇春并不着急，襄阳落入吴军之手，便彻底断绝了北方察罕帖木儿部想要影响江汉局势的念头，也让他可以从容不迫的慢慢拿下这座坚城。 围而不攻无疑才是目前最为明智的手段。 毕竟沔阳城中还有不下十万人马，想要强行攻破这样一座重兵驻守的坚城，付出代价会很大的，没有数万乃至过十万的伤亡根本下不来。 但常遇春要是真敢把战打成这样，恐怕下次他就再也没有单独领兵出战的机会了。 朱子明绝不会允许自己手下出现视士卒生命为无物的将领，哪怕这位将领立下天大的功劳也不行。 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原则问题，也是多年来始终贯彻吴军建军的宗旨。 将领的命是命，士卒的命同样也是命，谁都不允许故意拿士卒的生命去开玩笑、去作为自己向上爬的阶梯。 所以，吴军对沔阳采取了长期围困的策略，打算用长期围困的办法迫使城中的张定边、邹普胜投降。 即便到最后没能迫降张定边、邹普胜二人，也能通过围困的方式使得城中汉军自乱阵脚，兵不血刃的拿下沔阳城。 …… “大将军，大王的旨意来了！” “哦～快念来听听！” “是！” “……” 话不多说，待得身边副将傅友德将朱子明命令宣读完毕，常遇春随即瞥了一眼众将，不疾不徐道：“大王的命令，相信诸位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 众将一致答到，常遇春闻言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诸位都听清楚了，那就执行大王的军令……围城吧！” “是！” “是！” “是！” …… 常遇春接到朱子明的命令并将之当众宣读后，军中上下再无任何不同意见，全都选择了按照命令执行围城计划。 然后很快吴军就在沔阳城外绕城一圈筑起了约莫半丈来高的土墙，显然是做好了长期围困的准备，打算将整个沔阳城完完全全的封堵死在里面。 做完这些事后，时间已经进入十月中旬。 城中汉军足足被围困了两个多月，而城中原本堆积如山的粮食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现在很多士卒每天都只能吃一顿，并且还是稀的，根本就吃不饱，肚子经常饿得半夜咕咕直叫，老难受了。 要是夏季情况还好点，肚子饿可晚上不冷，大家伙咬紧牙关熬一熬怎么也能熬过去。 但现在已是十月中旬了，农历的十月中旬跟后世十二月份差不多。 在那样的月份里，整个华夏几乎都笼罩在寒冷之中，位于长江边上的沔阳自然也不能例外。 而且因为在长江边上，每天晚上江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那种感觉真就跟刀在削面一样，能把人活生生磨死。 有好多汉军士卒都因受不了饥寒交迫的双重折磨，最终于半夜里悄无声息的倒在了茅草床上，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机。 等到第二天被同袍发现时，人早已冻的僵硬了。 寒冷仍在持续，饥饿也从未消失，汉军士卒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紧跟着又在曾经同为汉军同袍现已弃暗投明的吴军将士劝说（诱惑）下，开始大批大批成建制的逃亡离开沔阳城。 很快张定边的十万人马就逃的只剩三万不到，面对只剩三万残兵败将驻守的沔阳城，常遇春再无一丝怜悯，发动了对沔阳的最终一战。 并在某天夜里配合暗中投诚的汉军将领一举杀入了沔阳城中。 就在吴军杀入城中之际，城中皇宫突然冒起大火，火光直冲九霄，几乎照亮了整个沔阳城。 等到常遇春带领人赶到之际，权臣张定边和邹普胜二人早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矣！ ……（未完待续） 第498章 南北对峙的局面 第501章：南北对峙的局面 至正十八年，腊月十三，吴军攻破沔阳城，城破国亡，权臣张定边、邹普胜不知所踪，倪文俊之子献国而降…… （没查到倪文俊是否存在子嗣，但按照推理是有的，只不过历史上应该被陈友谅杀光了。） 倪汉政权覆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两岸，这也标致朱子明彻底奠定自己南方霸主的地位，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割据势力。 从当初孑然一身到如今占据半壁江山朱子明用了将近八年的时间，可以说真的一点也不容易。 不过相比较原先历史上走得更加艰难的朱元璋而言，他的路倒是顺遂许多。 期间虽偶有坎坷，但在统一南方的过程中并没有遭受大的挫折，自始自终都维持着一个相对强势的状态，几乎一帆风顺的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只不过前期走得轻松，后期就难免有点艰难。 而原先朱元璋前期走得十分艰难，可后期走得相当顺遂。 当年朱元璋一统南方后，北伐简直可以用不费吹灰之力来形容。 毕竟当时北方元廷的两大势力集团掐架掐得非常厉害，以孛罗帖木儿和察罕帖木儿为代表的两大势力更是差点没把自个的狗脑子都打出来。 但现在轮到朱子明不行了，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皆为一时人杰，自然都能感受到南方崛起的朱子明对自身产生的巨大威胁。 而且说来也挺巧的，两人都曾在朱子明手中吃过亏，察罕帖木儿更是差点没被朱子明干死。 因此，两人都对朱子明心怀忌惮，最终不约而同的抛弃成见联合到了一起，共同对付朱子明这个大敌。 虽是昔日的手下败将，可今日早已不同往日，两人联合起来，带给朱子明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而对目前仍坚守在济南的朱元璋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本来对付一个孛罗帖木儿就已经够呛了，只能守在济南城中艰难度日，寻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击之机。 可朱元璋没等来机会，却等来了一个比孛罗帖木儿更加凶狠的察罕帖木儿，这不是相当于要了朱元璋的一条老命嘛。 如果这时候你要问刘福通在干嘛，很不好意思的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刘福通被察罕帖木儿打得大败亏输，连首都开封城都被破开了。 最终只得带着皇帝韩林儿逃到寿春乞求朱子明收留，好不凄惨！ 察罕帖木儿确实非常的能打，从大前年年底开始发力，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就把北方红巾军的起义浪潮压了下去。 还把刘福通这位红巾军的起义领袖打得几乎失了智，再也没有往日刘丞相的意气风发和璀璨色彩。 可以说当初那场注定失败的北伐的失败，也是红巾军由盛转衰的开始。 而相对于原先历史上较为缓慢的衰败过程，因为根基浅薄的缘故，刘福通的衰败来得更加猛烈也更加的势不可挡，甚至都出乎了朱子明的预料。 原本按照朱子明的想法，刘福通北伐失败过后，哪怕再怎么不济撑个三五年问题不大。 可结果也就两年时间而已，甚至从失败回到开封算起两年时间都不到，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历史因为朱子明的扇动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无法按照以往的历史轨迹对其进行估计和揣测。 现如今南北对峙的局面基本形成，历史也已经走到了朱子明代表的南方汉族农耕文明与北方蒙古族代表的游牧文明最终决战的关口。 最终到底谁能胜出？ 究竟是大元王朝重现辉煌，还是一个崭新的帝国强势崛起，创造另一段辉煌历史，只能敬请期待了。 …… 金陵的吴王宫中，朱子明坐在书房的座位上，看着军情司呈上来的诸多密报跟消息，满脸都是沉重之色。 刘福通玩完了，目前正带着皇帝韩林儿逃到了寿春城中等待安置。 面对这样的情况大舅哥王士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该怎么安置皇帝韩林儿和丞相刘福通，所以特意上奏询问朱子明的意见。 朱子明很想说一句，别问我，我没有意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两个既烫手又不烫手的山芋。 本来两人若是死在了开封城，那对朱子明而言绝对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他多了一条北伐蒙元的理由。 可现在两人好死不死的来到了他的治下，你说这事该怎么搞？ 把韩林儿请回来供起吗？ 请恕朱子明欠奉，他还没傻到往自己脑袋上戴紧箍咒的地步。 可你要说不理会韩林儿也不像话，毕竟名义上他属于韩林儿的臣子，他如今的吴王之位都还是韩林儿封的，所以……所以…… 草他奶奶的，真是找些事情来做啊！ “来人，去把刘先生和朱先生都请来，让他们快点，本王头都快疼死了！” 朱子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案桌上大舅哥的奏报，真就越看越心烦，简直就跟哔了狗一样。 而且烦心的还不止这一件事，山东济南的朱元璋在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二人联手进攻之下也快撑不住了。 一旦朱元璋撑不住丢掉了济南城，元军的骑兵便可长驱直入，一者进攻重镇徐州，拿下徐州扼住吴军将来东路北伐大军的咽喉。 二者更可借助骑兵的机动性，快速机动绕过徐州进入江淮地区，进攻或者劫掠两淮，乃至于饮马长江边上。 两个结果可以说都不是朱子明想要承受的，至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徐州落入元军手中，不然将来在东线战场上，自己一方将陷入无比巨大的劣势。 徐州之于江淮之地的意义，恰似襄阳之于江汉平原的意义。 二者都是天下重镇，得之可兴国，失之命休矣。 所以，是时候动一动了，抢下徐州这座天下重镇，让己方在战略态势上处于一个有利局面。 虽然这个时候出兵抢夺徐州，无异于在背后捅朱元璋的刀子，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但与“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伟大理想比起来，一点点不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朱子明也只能暗暗在心里跟朱元璋说一声对不起了，顺便告诉朱元璋大可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妻儿老小的。 咳咳，是正经的哈，别想歪了！ ……（未完待续） 第499章 二人意见 第502章：二人意见 “启禀大王，朱先生和刘先生来了！” “二位先生来了吗？” “是的！”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请进来！” “诺！” …… 画面一转，朱升、刘伯温二人已然就座，皆一脸严肃的等待着朱子明发问。 见此，朱子明也没啰嗦，开门见山说到：“李德全，把两份密报递给两位先生瞧一瞧。” 说着转头又看向朱升和刘伯温二人说到：“二位先生不防先看一看军情司的密报，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诺！” “诺！” 二人拱手一礼，自李德全手中接过军情司的密报仔细瞧了起来。 密报的内容之前也说了，一份是关于皇帝韩林儿的，一份则是关于山东济南战事的。 尽管朱子明内心已有了初步决断，但老话说的好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 更何况朱升、刘伯温二人皆是当今顶尖的智谋之士，眼下遇到了关乎未来整个战略布局的国家大事，又岂能不与二人商议一番？ 两人认真读着军情司的密报，随着时间推移，能够看到二人都把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显然眼下这般局面确实太伤脑筋了。 朱升率先看完，随后又有刘伯温交换了各自密报，待得最终看完后，起身拱手向朱子明回禀到： “回禀上位，依老臣之见，两件事皆非小事，需得谨慎对待，万不可麻痹大意！” “先生所言甚是，却不知先生有何妙计？”朱子明道。 “妙计谈不上，只是属下一点个人浅见罢了！”朱升道。 “先生太谦逊了，不过先生还是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诺！” 朱升拱手一礼，随后又道：“首先是小明王和丞相刘福通处，此二人大王不可不管，毕竟名义上大王仍是小明王的臣子，若置之不理恐惹天下人非议！” 听了朱升的话后，朱子明面色变得有些沉重道：“先生的意思是要把小明王接到金陵供起来？” “非也，非也，老臣之意非是如此！” 朱升连连摇头，在此类政治问题的大是大非上，作为人精的他又岂会选错方向站错队？ 小明王是红巾军的天下共主不差，可那是以前割据势力极多的情况下。 现在江南朱子明一家独大，中原刘福通已经覆灭，只能带着小明王跑路投靠朱子明。 山东的朱元璋在元廷的夹击之下，覆灭之日亦不远矣。 目前除朱子明外还存在的割据势力就只剩下了蜀中的明玉珍，可人家出身天完世系，跟颖州系半点不搭杠，压根不可能认小明王为主。 所以，现在小明王天下共主的名头早已名不符其实了。 算来算去，会发现手底下就还有朱子明这一支割据势力。 这样的天下共主不就成了朱子明一人头上的天下共主了嘛？ 可若是要做皇帝朱子明不知道自个上吗？ 为啥非得假惺惺的把位子让给小明王韩林儿？ 因此，把小明王接到金陵来，把他重新扶立起来置于朱子明的头上，在朱子明这里是行不通的。 一旦在朱子明这里行不通，那便代表了这么做政治上就不正确，你说作为朱子明谋臣的朱升怎么可能会犯下此等致命失误嘛？ 不过不把小明王和刘福通接到金陵是没有问题的，但肯定不能晾在寿春，那样会让天下人说闲话的，说他朱子明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 故而朱升最后给出的建议是把人接到与金陵一江之隔的滁州城，既避免了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又省了把小明王和刘福通接到金陵的麻烦。 并且因为滁州距离金陵仅有一江之隔，还非常方便朱子明随时随地监视小明王和刘福通的一举一动。 此举可谓一举三得，也让朱子明听了都忍不住暗暗点头不已。 “先生才智果然高绝，此举甚妙……甚妙！哈哈哈……” 朱子明说到最后都忍不住放肆大笑出了声来，确实不愧为智慧通达的贤者，轻轻松松就解决了他为之头疼的问题。 这般想着想着目光又落到了刘伯温的身上，朱升替他解决了小明王的难事，剩下的济南战事不该轮到刘伯温了呀。 “刘先生，不知你怎么看？” “回禀大王，朱公之计甚妙，老臣亦是佩服不已！” 刘伯温表现的十分谦逊，顺带着还卖了朱升一个好，果然也是人情练达之人精啊！ “刘先生既然也认为很好，那小明王的事就这么定了！” 朱子明拍板定下，而后眼珠一转，好似计上心头般又看向刘伯温， “不过济南战事紧迫，朱元璋恐难支撑太久，故而依刘先生之意，不知我军又该做些什么？” 面对朱子明的问题，刘伯温微眯着眼角，思索了好一会，方回道：“回大王，依臣之见，我军当沿运河北上，出兵抢夺徐州重地，如此可保两淮无虞也，而两淮稳江南方能稳也！” 刘伯温话音落下，朱子明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大体上与他所想相差无几。 只是他始终有种感觉刘伯温肚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倒出来，方才所言或许仅仅是计划a，后面说不定还藏着计划b、计划c，乃至于计划d呢！ “刘先生觉得只打徐州就够了吗？” 朱子明决定逼一逼刘伯温，这老家伙可是个人精。 人老精，马老滑！ 面对刘伯温这样的人精，你要是不逼他一把，对方是绝不会把肚子里多余的东西倒出来的。 没办法，这叫中庸之道，一种几乎刻进古代大多知识分子骨子里的东西。 刘伯温闻言也是一愣，看向朱子明那双泛着光明的眸子，心头不免一突，竟不禁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刘先生，你没事吧？” “劳大王操心了，老臣无碍，只是精神有些许恍惚而已。” “嗯，刘先生无碍便好，不知刘先生对方才本王所言之事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老臣些许浅见罢了！” “先生不必谦虚，先生之才满朝公卿有目共睹，甚至依本王观之，先生之才比之汉之张良亦是丝毫不让也！” “大王言重了，言重了，基区区之才不过萤火之光，又岂敢于留侯当空皓月争辉！” 刘伯温紧张的不行，把人捧得高高的对大多数人或许适用，但对刘伯温这样的智者，捧得越高反而越觉得有问题，甚至以为你要捧杀他呢。 ……（未完待续） 第500章 刘伯温的三点建议 第503章：刘伯温的三点建议 看着刘伯温颇为紧张的样子，朱子明忽然有种拿捏到了刘伯温命脉的感觉，原来这样一位老臣也怕人夸呀！ 嗯～有意思，有意思！ 朱子明在心里得意的暗暗点头，嘴角处甚至都还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那种奸笑。 看得一旁的朱升和刘伯温都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只得埋低脑袋装做没看见一样。 过了一会，可能是意淫完了，朱子明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失态了，旋即干咳两声，缓解尴尬道：“刘先生，本王若是欲图北伐，依先生之见，该如何行之？” 打一个徐州算得了什么，压根不用刘伯温提供建议，只要朱子明下令扬州枕戈待旦的冯国胜沿大运河北上，不出半月就能拿下徐州。 这样的事情太没有难度了，真正有难度的是如何北伐夺取整个天下，完成历史交给他的任务。 果不其然，一听朱子明提到北伐，刘伯温的神情一下就变得严肃了许多，甚至还和朱升对视了一眼，那种感觉就仿佛两人早有预料一般。 “刘先生，怎么不答话呀？” 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朱子明心想你俩不会私底下干啥交易了吧。 “回大王，老臣曾与朱公商议过，皆以为眼下北伐时机并不成熟也！” 刘伯温的话把朱子明说得一愣，什么意思，时机并不成熟，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时机挺成熟的？ “刘先生能说说理由吗？” “回大王，老臣和朱公总结了三点，一乃骑兵……” “骑兵？！” “正是，我军骑兵与元军骑兵相比数量存在巨大差距，而北方地势平坦，乃是骑兵的主战场，我军若此时贸然北伐并不占优势！” “嗯～” 朱子明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骑兵确实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目前武备司已经能够成功量产新式火铳，采用普通黑火药做发射药有效杀伤射程也能达到三百步，性能可以说完全超越甚至碾压了大部分弓箭。 而采用无烟火药做发射药有效射程更是高达五百步，因此面对北方元廷骑兵这项优势，朱子明内心并不是特别慌。 骑兵也并不是无敌的，唯有科技才是这个世界无敌的东西。 “第二点呢？” “形势！” “什么形势？” “回大王，元将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二人原本是存在争端的，可因为大王带给二人的巨大压力，使得二人不得不抱在一团互相取暖……” “所以，依老臣之见，大王若能表现出并无北伐之意，只想占据东南半壁江山，或许可令二人重启争端，大王最终坐收渔翁之利也！” 刘伯温又拱手一礼道，这味道怎么好像似乎有点熟悉？ 朱子明不由得暗暗在心头思索，很快就联想到了郭嘉遗计定辽东的戏码，刘伯温的计策与之一比较，可不就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嘛？ 当外部威胁去除之时，便是内部矛盾爆发之日。 不错，不错！ 若真能设法骗过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二人，令二人重启内部争端，届时自然可以如同历史上那般轻松北伐拿下整个北方，建立一个崭新的帝国。 “刘先生所言确实不失为一招高招妙招，若能令二人重启争端，元廷指日可破也！” 想法很不错，可问题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说着朱子明目光又落到刘伯温身上，问道：“只是刘先生以为本王该怎么做才能消除二人戒心呢？” “回大王，大王拿下徐州屏蔽两淮保证根基稳固之后，便可南面称孤做些昏君之举，传至察罕帖木儿及孛罗帖木儿二人耳中……” “这么简单，只怕两人不会轻易相信吧？”朱子明一脸诧异道。 事情要是真这么简单，简单装个昏君就能令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自相残杀的话，这天下也未免取得太容易了吧？ “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大王南面称孤做昏君后，还需得有足够的耐心，三年乃至五年不能有丝毫北窥之心，如此察罕帖木儿与孛罗帖木儿必起争端也！” 刘伯温的建议很中肯，只要自己苟得住，还怕本就矛盾重重的两人不起冲突吗？ 如果此计能成，朱子明以后愿意称一波自己为苟圣！ 可问题在于三年乃至五年的时间也太长了，而且以自身硬实力来看，朱子明并不认为现在北伐没有机会。 “刘先生所言不假，不过本王想先试一试北伐成效，刘先生以为如何？” “这……一切全凭大王之意！” 刘伯温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和朱升对视了一眼后，就决定闭口不谈了。 “嗯～” 朱子明轻嗯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刘先生刚刚不是说总结出了三点吗，现在只说了两点，第三点呢？” “回大王，大王既已决心北伐，第三点不说也罢！”刘伯温道。 这下把朱子明整不会了，转头看向朱升：“朱先生，刘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回大王，刘学士的意思是说以大王天纵之才，若决心北伐内部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朱升拱手道。 这话还是说的云山雾罩的，朱子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但转念仔细一想就想明白了，刘伯温的第三点必然是想说吴王府的财政赤字太大了。 财政赤字太大带来的问题就是北伐恐怕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撑，将有可能因为钱粮不足导致北伐后劲乏力，从而难免失败的结局。 但两人也不敢十分肯定北伐一定打不下去，毕竟朱子明的骚操作太多，找中央票号借钱打仗的操作简直千古未见，所以一切真不好说，全看朱子明是啥心意。 “两位先生的建议本王会郑重考虑清楚的，天色也不早了，本王就不留两位先生了。”说着又看向一旁的李德全，“李德全，派人送两位先生回去。” “诺！” 李德全躬身领命，刘伯温和朱升二人也是连忙站起身来，向朱子明拱手行礼告退。 待得二人离去后，朱子明一个人又坐回椅子上，抚摸着光滑的扶手，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北伐，北伐！ 这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啊！ ……（未完待续） 第501章 准备北伐 第504章：准备北伐 吴王宫外，刘伯温和朱升二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互相讨论着今日有关北伐的问题。 “朱公，依你老之见，大王会选择北伐吗？”刘伯温道。 朱升闻言并未回答，反问了刘伯温一句，“伯温以为如何？” 朱升要比刘伯温年长十余岁，妥妥的前辈高人，所以称刘伯温的字并无任何毛病。 “在下以为上位定会北伐，以此作为一次试探！”刘伯温神情严肃道。 以他对朱子明的了解，深知很多在他们看起来不可能成功或者明显不符合常理的事，对朱子明而言都是一次出奇不意的机会。 另外先北伐一次也好，若是成功打下来了，皆大欢喜！ 但要是没有成功打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吴军准备本来就不是特别充分，打不下来是正常的，打下来了反而不正常。 其次打不下来顺势就可以实施他今日给朱子明提的计策，佯装惨败失去信心从此再无北伐之意，只想偏安一隅，做一个南方的霸主。 本来在一统天下的战事中，北方面对南方就一直占据着优势，南方政权北伐再失败一次，深受打击失去信心也极为正常之举。 相反如果啥都没经历过，就装出一副无心北伐之举，傻子来了也不信！ 而一旦北伐失败过了，尝到了北伐失败的滋味后，再佯装无心北伐，大家十有八九就会认为你真的无心北伐。 毕竟不是我不想北伐，只是实力不允许打不赢你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说是吧？ 只能选择默默的偏安一隅，苟在一个地方借酒消愁，偷偷的抹眼泪，难道不是吗？ 很多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些算计亦是深得叫人背寒，智者们的世界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你以为我败了就是真的败了吗？ 其实并没有！ 相反你以为你赢了就是真的赢了吗？ 其实并没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一切都是一圆，一个轮回，全看你怎么看待！ …… 目光转回，经过一夜的思考，朱子明不仅决定要北伐，而且还要全方位大张旗鼓的北伐。 甚至为了配合东线北伐战略，荆襄地区的常遇春所部也要动一动，至少要在西线给予察罕帖木儿压力，让东线正面战场可以有机会拿下济南。 只要能够拿下济南，那么北伐基本就有谱了。 届时以济南为进攻中心，可一路向西配合荆襄方向夹攻中原河南地区，又可一路向北配合水师只扑元大都。 如此一来，北伐形势对吴军将是一片大好。 所以，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济南和徐州两座城池是朱子明志在必得的重要战略之地。 得徐州属于自保，可保江南根本之地不受侵扰；得济南则属于进攻，可令北伐形势将瞬间明朗。 反正徐州无论如何也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至于济南则拼了命去争，看看能否有机会拿下这座重镇，一举奠定北伐的大局。 决策上的事情基本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执行的问题。 很快吴王府内部高层的一个小型会议召开举行，朱子明当着诸如李善长、刘元礼、朱升、刘伯温、周应良等诸多军政两界重臣宣布了北伐计划。 此番东线出兵二十万，由冯国用率领沿大运河北伐，直取徐州、山东等地，争取一举拿下济南，奠定北伐大局。 西线出兵十万，由常遇春统领进攻南阳之地，并进一步威胁察罕帖木儿的关中、河洛等核心区域，迫使察罕帖木儿从山东撤兵回援。 东西两线出击，中部寿春则进入全线防御状态，防止对手找机会从中线突破，致使北伐失败。 东西两路大军就像伸出去打人的两个拳头，非常的强壮且孔武有力。 但两个拳头都伸出去打人了，胸膛也就露了出来，敌人若对准中心猛攻，也不是朱子明能够承受得了的。 所以，必须要对寿春增援，要让整条淮河防线始终掌控在自己手里。 寿春城中有目前朱子明大舅哥王士仁手中的精兵三万，信阳则有信阳侯吴兴的精兵一万，淮安则有淮安侯王庄的精兵三万，算上其它沿线城池七七八八的人马，整个淮河沿线算下来有兵马近九万。 但这对朱子明来讲还远远不够，尤其是寿春和信阳两地，必须进一步加强防御防止元军突袭。 所以，最终朱子明又往淮河防线支援了五万人，共计将近十四万人防守千里淮河。 如此算来，朱子明动用的兵力也不小了，东线二十万、西线十万、中线十四万人，加在一起将近四十五万人。 若算上动用的民夫和青壮，总人数将高达六十万，被朱子明佯称作了百万大军北伐，声势非常的浩大！ 近六十万人的北伐肯定不是一天能够组织起来，最终仅仅为了组织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北伐就耗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也就吴王府行政效率高，不然六十万人的北伐没有半年时间想要组织成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的，当然这是对朱子明来说的，对济南城中的朱元璋而言，每一天都可以用度日如年的来形容。 从去年九月秋收以后朱元璋组织了他精心准备已久的北伐，带着七万老弱佯称二十万往北方沧州杀去。 结果半路一头撞上正准备来找他麻烦的孛罗帖木儿，双方大战一场，最终按照计划的那般失败了，并带着大概一万人马回到了济南城中。 济南城中原本留下了三万精兵，算上逃回来的一万人马，共计四万人借助坚城而守。 骑兵居多的孛罗帖木儿也确实拿济南没有太多办法，只好分兵劫掠地方。 事情到这一步基本是按照朱元璋设计的剧情再走，更是出现了意外之喜，孛罗帖木儿居然也去劫掠地方了。 如果再继续往下一步发展，必然是徐达埋伏孛罗帖木儿所部骑兵，若是能一举击杀孛罗帖木儿，那天可真就叫朱元璋给逆了呀。 可惜！真的非常的可惜，后续却因为一场失误，甚至都不能叫失误，只能说天意如此。 精心准备的一场大火竟没能烧死孛罗帖木儿，反叫孛罗帖木儿逃出升天，后续更是看穿朱元璋的计谋，转而合兵一处强攻济南城，打得朱元璋损失惨重，好几次城都差点破了。 徐达也因为救援心切，不小心中了孛罗帖木儿的埋伏，五万人马最终打得只剩一万不到，怎一个惨字了得。 可即便如此，朱元璋依旧抗住了孛罗帖木儿对济南的猛攻，后续察罕帖木儿加入进来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只是如今走到这一步，他也心知肚明自己没有机会了。 毕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破灭，灭亡于他而言就成了早与迟的问题，而其它一切都成了痴心妄想。 唉，可惜了呀！ ……（未完待续） 第502章 北伐(1) 第505章：北伐（1） 元至正十九年，四月初八，朱元璋苦苦支撑大半年之久的济南城最终还是在元军的疯狂进攻下告破了。 济南城破，元军疯狂涌入城中，齐王朱元璋自知无望，心死不退，力战而亡！ 朱元璋陨落在济南城中，山东之地再无屏障，齐将徐达亦无力抵抗蒙元大军侵袭，只得率领残部回归徐州，依靠坚城防守。 朱元璋陨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朱子明的手中，又得知孛罗帖木儿和察罕帖木儿联军一路势如破竹杀至徐州城下。 徐州城中只余徐达万余残部及城中万余老弱共计两万人守卫，面对元军大势碾压恐再难支撑，徐州城危在旦夕。 面对此等情况，朱子明不再有丝毫犹豫，当即宣布北伐，并命早已入驻淮安的冯国用部二十万大军沿运河北上，目标直指徐州，拿下这座千年重镇，屏蔽两淮！ 元至正十九年，四月二十二日，吴王朱子明宣布北伐蒙元，发下檄文厉陈蒙元之暴政，并号召天下万民共举大事。 直言：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继承吾辈之先志，实现中华百年之愿景！ 檄文一发，天下果然震动，江南、两淮万千百姓纷纷响应，近百万人主动为北伐贡献出自己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如此空前的盛况也让刘伯温和朱升等一众朝臣再一次见识到了朱子明堪称恐怖的手段。 他们或许从没想过战争竟然还能这样打，居然去动员大量百姓参与其中，重点是无数百姓还真的被动员成功了？ 所以，此战看似只有四十五万左右的吴军战兵出动，实际上背后却有着不下百万百姓在为前线将士输送粮草和物资。 这样一场众志成城的战争，朱子明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果然哪位伟人的理论一点没错，人民战争才是最恐怖的，所有与人民做对的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最终都难逃被无数的老百姓撕成碎片的下场。 事实上就连朱子明本人也很意外，没想到自己一次号召能有如此之多的百姓支持。 所以，到最后他也干脆放弃了心中顾忌，选择冒险赌一把，争取就用这一次北伐把蒙元干趴下。 为了完成此次战略目标，朱子明调整了出兵战略，命令常遇春出兵数量提高到十五万，只留下五万人马驻守荆襄防守地方。 其次又把东南沿海一线的兵力抽调五万回来，并决定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前往寿春坐镇中央，目标直指开封重镇。 至正十九年，四月二十七日，吴军正式发动北伐攻势。 西线常遇春所部十五万人率先对南阳动手，一路势如破竹、兵不血刃般的杀入南阳腹地。 威胁察罕帖木儿的关中、河洛等核心区域的安全，迫使察罕帖木儿不得不自徐州撤兵回援根本之地。 察罕帖木儿一退，围攻徐州的孛罗帖木儿独木难支，在冯国用大军的威胁下只好跟着撤退，把这座重镇拱手让给了冯国用。 五月初三，冯国用二十万大军兵临徐州城下。 齐将徐达自知不敌，且吴军若是强行攻城，不仅自己会死、大哥朱元璋、二哥汤和及诸多将士一家老小同样会死。 本来大哥、二哥就已经去了，若是再不能为他们留下一点香火骨血，徐达觉得将来即便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无颜面见两位兄长。 不过还好当初朱元璋给他留了一个锦囊妙计，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走投无路、山穷水尽想要打开，可最终都被他用理智强行按捺住了。 而现在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机会了。 所以，徐达决定打开大哥朱元璋留给他的锦囊，看看里面到底给他留了一个什么妙计？ 打开锦囊，拿出里面的帛书，入眼所见便是明晃晃的五个大字——告吾弟徐达书！ 这并不是什么锦囊妙计，只是一份朱元璋留给徐达的遗书而已。 书中朱元璋已然对今日之局面早有预料，预料齐军的北伐十有八九会失败，而失败后齐国也将不复存在矣，故而才给徐达留下了这么一份遗书，告诉其在最后关头该怎么做。 朱元璋给的遗命是让徐达带领徐州城中数十万军民百姓向吴军投降，用献城之功换徐达及一众齐军将士遗孀的一世荣华富贵。 不得不说没有黑化之前的朱元璋绝对算得上一位好大哥，即便身死魂灭了也依旧在为弟兄们考虑。 不过要不是这样的有情有义，朱元璋也不可能收拢起万千兄弟之心，亿兆黎民之情，完成那千古唯一的壮举。 只可惜历史被朱子明搅局，令得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都被掠夺了，实在是可惜了呀！ 徐达看了朱元璋的遗书，人早已是涕泗横流、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就向着供奉朱元璋灵牌的香火案桌砰砰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又“大哥，大哥”的呼喊个不停，画面看着好不揪心。 过了好一会，徐达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带着朱元璋的遗书找到嫂嫂马秀英，询问马秀英的意见。 如今大哥已去，自然是嫂嫂为大，徐达无论做任何事都会征求马秀英的意见。 不过马秀英不想掺和军国之事，看着朱元璋留下的遗书，默默的垂下两行泪水后，又悲戚的叹了口气，缓缓道：“一切就按你大哥吩咐的办吧，他人虽然走了，可咱们也不能违背了他的意思。” “是！” 徐达躬身领命，转身便欲从马秀英屋子中退去，没走几步路，便听到马秀英在背后叫住了他。 “天德（徐达的字），你大哥在时尝与嫂嫂言，言天德胸中韬略万千，是为当世不二之将才……” “嫂嫂言重了，嫂嫂放心，天德绝不会背叛大哥的！” “不是，天德你误会嫂嫂的意思了。” “误会吗？” “是的，嫂嫂想说天德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如今你大哥已故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若咱们投降吴军后，相信以天德你的本事定会获得重用，届时还望天德以大局为重…… “如此既可保得诸多死难弟兄们一家老小周全，将来若北伐成功亦可替你大哥报仇雪恨，当然最重要不辜负了天德你一身的本事！” 马秀英话音落下，徐达便不由的跪在了地上，恸哭道：“嫂嫂……” “好了，别太伤感，起来吧！” “是！” ……（未完待续） 第503章 北伐(2) 第506章：北伐（2） 自嫂嫂马秀英的房间退出，徐达的心思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所思所想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想的更多的是为大哥、二哥报仇雪恨，以及为诸多死难的弟兄们的一家老小谋求一条新的活路。 他要活下去绝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身后站着的齐王一系人马，还有那永远也洗刷不尽的血仇。 徐达做出了决断，冯国用同样也派遣使者入城劝降，并替朱子明向徐达等人许以丰厚待遇。 双方意见基本趋于一致，最终在五月初六那天由徐达带领城中数十万军民向冯国用献城投降。 徐达投降的消息很快传到在寿春的朱子明耳中，可把朱子明高兴的得不行，心想曾经的大明帝国双壁终于集齐了。 嗯，够意思，很不错嘛！ 然后下发了一道旨意，命徐达自徐州前往寿春见驾。 旨意传到徐州的时候，徐达是有点懵的，甚至有些怀疑朱子明是不是想偷偷跟他搞事情？ 但转念一想如果朱子明真想要他的性命，恐怕就不会好好的派遣使者劝降了。 或许召他前去寿春确实有事，所以徐达最终决定带着数百亲兵一同前往寿春觐见朱子明。 说来还挺搞笑的，守卫寿春北门的将领不认识徐达，见他穿的军服也跟自家的不一样，还以为敌骑探马来了呢。 急急忙忙就把消息上报，然后层层上报到了朱子明的手中，一下把朱子明也搞懵圈了，心里一个劲的在想咋回事？难道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真想给他来个中路突破？ 思来想去，发现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东线孛罗帖木儿有冯国用牵制，西线察罕帖木儿有常遇春牵制，两人都没空又哪来兵力针对中线？ “到底怎么回事？下面的人探查清楚了吗？”朱子明看向大舅哥王士仁，一脸不快的道。 心说你别给我乱搞事情好吗，这么些年闲在寿春，莫非把胆子也给闲小了？ 面对朱子明怀疑的目光，王士仁也满头是汗。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如今的朱子明是权倾天下的吴王大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略显落魄的妹夫。 重点还有朱子明的手段相当了得，这么多年王家都被限制得死死的，一点机会都没给啊！ 当然荣华富贵一点没少王家的，只是那更多像是一种赏赐，而不是用功劳换来的，所以并不牢固，毕竟赏你的随时都可以拿回去。 而眼下好不容易有个北伐机会，恰好中线也准备出击，这可以说是王士仁和王家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非常的重要非常的关键啊！ 如果在这紧要关头让朱子明觉得他不行的话，王家未来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很渺茫，至少王士仁感觉自己可能看不到了，所以他必须抓住老天爷给他的最后机会，一定要让朱子明用他统领中路大军北伐。 “回大王，此事千真万确，确实有数百骑来到寿春城外，只是暂时身份不明，不知敌我！”王士仁站出来道。 “身份不明，不知敌我就胡乱上报，那守城将领是谁？称职吗？！” 朱子明罕见的动怒到，守城将领的举动简直不要太丢他的脸，寿春城中好歹也有十几万大军，结果被区区数百骑吓得如临大敌，实在太差劲了！ 这样的军队还堪用吗？怕不是早就腐败没落了个干净吧！ “回大王，守城的将领……” “好了，不用多说了，去问清楚来人是谁，有何贵干？！” “诺！” …… 画面转到寿春北城外，徐达看着如临大敌的守城将领，嘴角也不禁撇嘴，心想大哥你看着至少不下千余人，用得着怕我这区区数百骑吗？ “将军，吴军守城的是啥意思，咋不放咱们进去？咱们不是跟他表明了身份嘛？” 徐达身旁的黑脸副将花云问到，徐达闻言也挺无奈的，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转头跟花云吩咐到： “咱们再等等，还有以后不要再称吴军了，咱们现在也是吴军，明白吗？” “是！” “是！” 身边一众将领回应到，正说着话之间却见城墙上簇拥着一行人，花云眼尖瞧见了城楼上体格强壮的王士仁，又忍不住在徐达耳边小声嘀咕到：“将军，那人不会就是吴王朱子明吧？” “不知道，不过花云你嗓门大，可以朝他们喊话，就说咱们是奉吴王之命前来觐见的。”徐达道。 “嗯～” 花云点头应下，随后也不啰嗦，扯开嗓门就大喊：“嗨！城楼上的那人你是吴王吗？” 一听有人喊话，王士仁也是立马吩咐身边的人回问到：“尔等是谁，为何至我寿春城下不肯离去？” “将军，他们好像不知道咱们是谁！” “你不跟他说，他咋知道？” 徐达翻了个白眼给花云，心想大哥你能别那么憨憨行吗？ “哦哦～” 花云也是回过劲来，忙又喊到：“咱叫花云，这是咱们将军徐达，咱们是从徐州来的，特意奉吴王之命前来觐见！” 这话喊完王士仁懂了，原来是徐州来的降将啊，难怪军服不一样，还破破烂烂的，典型的破落户嘛！ “可有凭证？！” “有，有！咱们有冯国用大将军写的亲笔信，还有给的堪合！” “好，你们拿过来，检验真假！” 王士仁说着就下令让守城的将领打开城门，徐达一见城门洞开，随即又派遣花云将堪合和冯国用的亲笔信呈上。 不过王士仁没法确认真假，只得把堪合和亲笔信都交到朱子明处。 一听是自个朝思暮想的神将徐达来了，朱子明心里高兴的不行，因为徐达一来中路军的统帅就有人选了。 当即确认了堪合和书信的真假后，连忙就引着一群人来到北城门外亲自接见徐达等人。 原本花云在城外满嘴的牢骚，一会嫌吴军动作慢，一会又嫌朱子明看不起他们，都这么老半天了也没见人来，听得一旁的徐达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可眼下真见到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朱子明领着人马出来，花云一下就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嘀咕半句。 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或许是那股隐隐约约的帝王之气把他震慑住了吧。 ……（未完待续） 第504章 北伐(3) 第507章：北伐（3） “哈哈，这位想必便是徐达将军吧！” 朱子明大笑着走过来，脸上笑容和熙灿烂，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徐达见此也是连忙下马，单膝跪地向朱子明见礼道：“降将徐达，带领众弟兄参见吴王大人！” “哈哈哈哈，徐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朱子明的笑容更灿烂了，说着忙上前亲手将徐达搀扶起来。 一番礼贤下士的功夫做的很到位，也让一旁的花云等人无话可说，甚至暗暗在想或许投降朱子明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吧。 “诸位弟兄，且随本王入城，本王已在城中设宴，为弟兄们接风洗尘！” 朱子明招呼着众人入城，还十分热情的牵着徐达的手，与他并驾齐驱走在最前面，给足了徐达等人面子。 徐达跟在朱子明身旁，见朱子明如此看重自己，也不免有些受宠如惊，望向朱子明的眼神也跟着变了许多。 他能从朱子明身上看到自家大哥朱元璋的影子，两人都是当世当之无愧的人杰。 事实更是证明朱子明还要比自家大哥更胜一筹，而能够获得此等大人物的看重，也算是一种莫大的殊荣吧。 …… 时间一转，徐达来到寿春城中已过三日。 这日正闲来无事，正与花云、顾时、费聚、唐胜宗等人于院中喝酒吹牛，不想朱子明竟派人来招，言有大事相商，徐达接到消息赶忙收拾一番前去报到。 来到寿春的议事大厅之中，此时不仅朱子明在，王士仁、白书豪、吴国兴等一众将领也在，而军师刘伯温则紧皱眉头似在思索些什么。 “末将徐达，参见大王！” 徐达偷摸瞅了一眼众人，看清了殿内基本情况后，便忙躬身向朱子明行礼参拜道。 “徐将军来了，快入座吧！” 朱子明说着给徐达指定了座位，就在靠近他左下手的第一个位置。 按照吴军以左为尊的惯例来说，那个位置仅次于他的王座之下，位列在场所有人之上。 这样的位置徐达哪敢入座，可朱子明的命令又不得不不从，所以他纠结啊难受啊。 看了看上方面带笑容的朱子明，徐达一张苦瓜脸又出现了。 “坐啊，这个位置可是本王特意为徐将军你留的，快快入座，无需有太多顾忌和担忧。”朱子明催促道。 他知道徐达在担忧什么，作为一名刚刚投降的降将，确实没资格坐到那个位置上？ 但那是对一般人来讲，对徐达这样举世无双的帅才，那个位置就该是他的，也唯有他才配得上那个位置。 在朱子明的催促下，在众人炽烈的目光下注视下，徐达最终……最终还是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不过他却是如坐针毡，甚至连屁股都没敢坐稳，仅仅挨了一点，那种煎熬真的比杀了他还要令人难受。 “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既如此本王也就不废话，接下来宣布第一件事，中线大军统帅是谁的问题。”说着目光落到刘伯温身上，“刘先生可有合适人选？” “回大王，中线大军统帅之事全凭大王一言裁决，老臣并无建议！” 刘伯温人精鬼灵的，从徐达进入议事大厅的第一眼开始，便瞧出了朱子明钟意的人选是谁，绝对就是这降将徐达。 不过想到此处刘伯温也不禁感叹朱子明胆子真大，居然敢就这样起用一名降将，难道就不怕对方背叛吗？ 好吧，朱子明还真不怕徐达背叛，首先是徐达不可能背叛，因为朱元璋、汤和及原先濠州军出身的齐军将士一家老小全掌握在他手中。 其次这此要去对付的正好是察罕帖木儿，这位跟徐达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死敌。 要知道如果不是察罕帖木儿横插一竿子，说不定朱元璋和汤和就不用死了。 这笔仇徐达都记到了察罕帖木儿身上，并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想方设法干死察罕帖木儿，为大哥、二哥以及死难的诸多濠州兄弟报仇血恨。 最后则是徐达即便背叛也没啥用，毕竟吴军人马又不可能跟着他背叛，而他们忠诚的对象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那便是他朱子明。 有这么多的保障朱子明怕什么，凭什么不敢大胆起用徐达，你说是吧？ 不过若用徐达为统帅，麾下将领绝对会不服，因此朱子明还得好好设计一番替徐达立足并树立权威，而刚刚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和刘伯温唱一个小小的双簧罢了。 “刘先生没意见……你们呢？” 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目光旋即又在王士仁、白书豪、吴国兴等人身上转了一圈。 “吾等全凭大王一言裁决！” “吾等全凭大王一言裁决！” “……” 一群将领还能说什么，只能这般回答到，总不能真毛遂自荐或者替朱子明做决定吧，那不是在搞笑就是在找死。 “嗯～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听听本王的意见吧！” “诺！” “诺！” “……” 所有人躬身领命，朱子明抬起手压住众人声音后，又道： “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更需得将领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接下来，诸位可回去写一篇制敌策论交到本王处，并于三日后校场比武，决出中路大军统帅之位，诸位可听清楚了？”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 “徐将军，怎么不见你答话？” “啊！末将也算吗？” 徐达一脸诧异之色，一时间都不免把朱子明给逗笑了。 “为何不算，徐将军虽是降将，可本王从没说过降将需得区别对待，除非徐将军并非真心实意加入我军或者另有想法，徐将军你觉得呢？” 朱子明半开玩笑道，但还是把徐达吓得够呛，连忙跪地道：“末将徐达敢对天发誓，对大王绝无二心，若有违此誓者，他日必定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徐达说得十分郑重，朱子明也不禁哈哈一笑，连忙蹲下将其搀扶起来，拍着肩膀安抚： “徐将军却是有些紧张了，大伙说是不是？哈哈哈哈……” “呃～” 徐达挠后脑勺，一脸的尴尬，自己确实太紧张了。 众将见他一副憨憨模样，一时间也不禁哄堂大笑，画面好不有趣。 ……（未完待续） 第505章 北伐(4) 第508章：北伐（4） 次日，朱子明的书房之中，刘伯温也在。 “刘先生看了诸位将领的策论吧？以先生之见，谁的策论更胜一筹？” 朱子明开门见山问到，王士仁、白书豪、吴国兴三人的策论他都看了，和徐达的比起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主要是那种战略眼光，也就是大局观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三人都知道要打开封，可对为什么要打开封并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对整个北伐战场局势同样缺乏整体性判断，没有从全局的高度看待问题，都只盯着自个的一亩三分地要怎样怎样，这样怎么能行？ 北伐三路大军，东中西三条线是一个整体，任何一条线出现问题都将影响到另外两条线的安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而动全身也！ 而看到这一点的只有徐达，更是向朱子明提出了极具建设性的建议。 具体如下： 先命西线大军攻河洛地区，中路大军则配合进攻开封地区，而后西路大军西进据潼关。 据潼关并不是为了消灭关中察罕帖木儿部，而是为了阻断元廷关中和大都两大战略集团的联系，方便吴军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 至于如何逐个击破徐达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中路大军配合东路大军一同北伐大都，进攻元廷的政治中心，摧毁元廷的抵抗之力。 其后中路和东路大军以逆时针的方向进入山西地方，一路从北往南将山西打个通透。 最后东中西三路大军集合，一同朝关中四塞之地进攻，彻底覆灭元廷最后的抵抗力量。 徐达的想法和朱子明不谋而合，若不是确定自己并没有跟人透露过相关计划，朱子明都会怀疑是否有人把他的计划偷偷告诉了徐达。 但现实是这就是徐达心中所思所想的北伐战略，也是目前最为契合吴军的北伐进军思路。 吴军整体实力绝对强于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任何一部。 但两部倘若联合在一起，双方实力就在伯仲之间，双方若摆明军马大战，最终鹿死谁手尤为可知也。 因此，采取分而治之的战略才是最为契合朱子明的北伐策略。 只要把元廷东西两大军团分开来，那么吴军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逐一解决掉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 解决掉了两人，北伐也就基本上宣告胜利了，后续也就是些扫尾工作，对整个大局没有半点影响。 不过仅凭一篇策论还不足以替徐达树立起中路统帅的权威，还得看后天的校场比武，如此方能令所有人心服口服也。 “来人，去将徐将军请来！” “诺！” …… 徐达匆匆赶来朱子明的书房，内心忐忑的他并不知是因为啥，但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写的那篇北伐策论出了问题。 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朱子明对他的北伐策略非常满意，言语之间隐隐暗示有意任命他为中路军统帅的意思。 徐达不知道是不是领会错了朱子明的意思，从朱子明书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甚至都是飘的，满脑子都是那种难以置信的念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想到任命他为中路大军统帅？ 可一想到如果自己能够获得中路大军统帅的职位，并成功站稳脚跟的话，那么对他对所有齐军一系的弟兄无疑都将拥有莫大的好处。 徐达不敢想象，晕乎乎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院子里一众兄弟跟他打招呼他都没听到，搞得一众兄弟紧张的不行都以为他撞邪了呢。 此刻，徐达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眼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脑袋中回忆着朱子明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越想也越发确定朱子明确实有意任命他为中路军统帅…… 渐渐的，他的瞳孔开始聚焦，眼神也变得越发坚定…… 不为了自己，哪怕仅仅为了弟兄们他也得去拼一把！ 回过神来的徐达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群糙汉此刻全瞪着牛眼大的眼睛盯着他，怎么回事？！ “你们在干嘛？” “没干嘛，没干嘛？” 花云连连摇头，徐达闻言目光一转瞥了一眼众人，众人见此也是跟二愣子一样连连摇头，一副“不关我事，我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将军，你没事吧？” 顾时没忍住问到，徐达闻言白了他一眼，随即坐直身子，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驱赶众人。 “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别来这烦咱！” “额～” “额～” “……” 一群人悻悻的自房间中退去，此时房间里又只剩下徐达一人。 看了一眼门外窃窃私语的一众弟兄，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徐达最终做出了他的决定，中路大军统帅的位置他一定要争一下，一定！ 谁来了也拦不住，他徐达说的！ 有了斗志就好办，一个人别的不怕就怕没有斗志。 作为名留青史的一代名将，徐达又岂是泛泛之辈，近些年来更是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残酷战争磨砺。 如此之多的磨砺也使得他早已成为一柄锋利无双的绝世宝剑，君王拿在手中必定所向披靡。 后面的东西也就不废话了，校场比武的成绩更不用多说了。 徐达排兵布阵的本事虽然谈不上碾压白书豪、王士仁、吴国兴等人，但也绝对是超过一大截的。 所以，最终朱子明在寿春城外的大营之中设坛拜将，亲自下令敕封徐达为中路大军元帅，官拜后将军之职，负责统领中路十五万大军一应北伐事宜。 …… “虎！虎！虎！” 三军将士齐齐挥舞着手中干戈，此刻站在封将台之上的徐达亦是豪气顿生，举手投足间便有气吞山河之势。 下方站着的花云、顾时、费聚、唐胜宗等人全是一脸“好牛逼，牛逼到爆炸”的表情。 他们没想过自家将军竟然真的已一介降将身份，摇身一变变成了吴军中路十五万大军的统帅，这未免也太梦幻了吧。 不过也正因如此，一众齐军降将看向朱子明的目光都变了，第一次真正的打心眼里佩服朱子明，佩服其那比大海还要宽阔的胸怀和气量。 佩服，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除去齐军降将外，下方站在另一边的白书豪、王士仁、吴国兴等人则满脸的艳羡之色。 那个位置曾经距离他们那么近，可惜却终归是与他们有缘无分啊！ 不过三人也叫徐达给折服了，对方的手段和实力确实远在他们三人之上，而这个世界终归是靠实力说话的。 ……（未完待续） 第506章 北伐(5) 第509章：北伐（5） 徐达成为吴军中路大军统帅一事确实令人感到诧异。 不仅吴军自己内部颇为诧异，就连察罕帖木儿也诧异无比。 不禁暗暗在想朱子明没人用了吗？竟然用一个刚刚投降不久的降将，到底是看不起他呢，还是看不起他呢？ 不过很快察罕帖木儿就将因为自己对徐达的轻视而付出代价，在成为中路大军统帅后，徐达向朱子明请求的第一件事便是征召自己曾经的旧部重归麾下。 这件事朱子明没理由拒绝，而且据他所知徐达的旧部骑兵居多，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啊。 所以最后徐达手里多了一支一万人的骑兵力量，算上朱子明自己手里有的轻重骑兵，骑兵数量已将近四万，是有资格和察罕帖木儿部一战的。 …… “将军，这盔甲好啊，真好！” “是啊，咱们以前要是能有这样的盔甲，一个弟兄至少能干死两个蒙古鞑子。” “吴军可真富足，几乎人人着甲，太踏马富有了！” “你小子乱说啥，你现在不是吴军吗？一天天的吴军吴军的乱喊，小心那天把你小子开革出籍了！” “可别，可别！咱当兵早他娘的当习惯了，真要把咱开革出去了，怕是拿起镢头都不知该怎么耕地了……” “哈哈哈……” “哈哈哈……” 一众人被逗乐的不行，此番换装也让他们真正认识到之前的他们和吴军到底存在多大的差距。 在吴军诸多先进的武器装备面前，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就跟烧火棍一般，看着除了膈应人外还是膈应人。 “好了，大伙以后严肃点，记住咱们现在也是吴军了，别老是一口一个吴军的乱叫，这样会让后将军他们很难做的！” 唐胜宗教训着麾下的士卒，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笑得把嘴巴咧到后脑勺去的脸，他的心中也有无限的感慨。 确实，天下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吴军这般雄厚的底蕴，能给每一位士卒都配送盔甲以及诸多趁手合适的武器。 吴军真的太富了，所以他们的兵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也正因为有强大的装备支撑，吴军将士才造就了如今百战百胜的不败神话。 这是一只恐怖的军队，他的存在足以令天下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同时唐胜宗也逐渐明白，即便朱元璋还活着，即便当初他们的北伐成功了，多半也不是朱子明的对手。 这些年来，吴军已经领先整个时代的所有军队太多了。 严密的组织架构，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训练，还有那种不怕死的精神……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向世人展现它锋利的獠牙，告诉世人它是一个任何时刻都能撕碎敌人的战争利器，千万别试着来挑衅它。 “驾！驾！驾！” 唐胜宗正在思量，便见远方突然有一骑打马疾驰而来。 “唐参将，后将军有令，命你部为先锋，领兵三千骑，沿颖水逆流而上，直奔许州！” “直奔徐州？” 唐胜宗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又道：“后将军可说要去许州干嘛？” “没有，只说一切全凭唐参将你自己做主，他在后面不知具体情况，没法给你下达命令！” “好！” 唐胜宗闻言点了点头，道：“还请回去禀报后将军，胜宗立即奉命行事，直奔许州！” “是！” 传令兵道了一声“是”后，也不含糊随即打马调头就去给徐达复命去了。 唐胜宗这里接到了命令，同样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旋即领着麾下三千骑兵直奔许州而去。 若说许州大家可能不熟悉，但若说许昌想必大家就有印象了吧。 没错，许州就是许昌，三国时曹操早期的都城，处在颖水边上的一处重镇。 往北两百里不到可至开封，往南则与南阳府连接。 乃是连接吴军中路、西路大军的中间枢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必须握在吴军手中。 目前军情司得到了消息，称察罕帖木儿部有向许州增援的迹象，所以徐达打算赶在元军到达之前拿下这处要地。 唐胜宗能在明朝淮西二十四将之中名列前茅，也确实不失为一名敢战能战的将领。 当赶到许州城下的时候，恰好见到元军两万人马前来支援。 身边的将领都劝他不要冒险，但唐胜宗在经过一番考虑后，最终决定全军出击杀元军一个措手不急。 唐胜宗之所以会选择出击，主要是看出元军强行军至此已是疲惫不堪，此时一鼓作气或许能轻易将之击败。 不然等元军进入许州城中，到时候再想要拿下这座城池恐怕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全军听令，呈冲锋阵型，把马速提起来，争取一举击溃元军援兵！” “是！” “是！” “……” 随着命令传达下去，很快唐胜宗及其麾下的三千骑兵全都动了起来。 三千身着新式盔甲的骑兵全速奔腾起来，宛如一道火红的线条横扫了整个苍茫大地。 吴军的突袭来的相当的突然，元军将领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遭到吴军的袭击，看着宛如一柄红色巨剑扫荡而来的吴军骑兵，元军将领不由得胆寒怂了。 “撤……不……快顶上，前排的甲兵快顶上，骑兵呢？骑兵呢？快给老子顶上去啊！” 一开始元军将领是想喊撤退的，可话还没出口就意识到他这步卒为主的军队如何能在骑兵的追击下撤掉？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和吴军拼命，不然他们所有人恐怕都得死。 只是唐胜宗发动突袭的时机拿捏得太好，正好是下午两三点钟，在太阳的炙烤下，一群人人困马乏、走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这时候哪还有多少战斗力，所以被吴军骑兵一冲，两万人的部队立马就乱做了一团，漫无目的的四散而逃，最终不知多少人马倒在了吴军锋利的刀锋之下。 唐胜宗一战击溃元军两万人马的消息传回后方，朱子明看了也是盛赞不已，而朱子明的肯定、唐胜宗的胜利也让徐达又多了几分底气。 这样一场十分出色的歼灭战也让白书豪、王士仁、吴国兴等将领看到了齐军一系降兵的实力，是值得让所有人都肃然起敬的一只军队。 通过这一战徐达至少证明了自己是能打胜仗，也奠定了他在吴军军中的一些威望，让他可以指挥得动王士仁、白书豪、吴国兴等人。 ……（未完待续） 第507章 北伐(6) 第510章：北伐（6） “大人，大人，许州丢了，派去支援的两万人也没了！” 开封城中，正在看战报的察罕帖木儿见虎林赤急急忙来报，整个人吓得差点没一下子跳起来。 瞪大一双眼睛，以一种“怎么可能”的目光看着下方禀报的属下，道：“到底怎么回事，两万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许州丢了察罕帖木儿并不心疼，毕竟城池丢了还可以重新打回来，可两万兵马丢了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补充得了的。 “是吴军骑兵，吴军三千骑兵突然来袭，我军毫无防备之下被打得大败，最终……” “关保呢？” “关将军兵败，自知无颜面见大人，自杀殉职啦！” “哼，算他还有点骨气！” 孛罗帖木儿恨铁不成钢道，说着又望着下方的虎林赤，道：“吴军现在打到什么位置来了？” “回大人，吴军中线主力目前已至沈丘，西线主力已达汝州，似有意进攻洛阳！”虎林赤道。 西线在常遇春的统领下，可谓势如破竹，如果不是要兼顾中线，恐怕早就杀到了洛阳城下。 洛阳可是华夏四大古都之一，更有十三朝古都之称，乃是天下之中，形胜之地也。 对于根基区域在关中、河洛一带的察罕帖木儿而言，他宁愿丢掉开封也不愿丢掉洛阳。 因为一旦丢掉洛阳，吴军就真的有办法把他彻底堵死在关中之地了。 可你要让他轻而易举的舍掉开封也不现实，因为舍掉开封过后，吴军照样可以采取先占开封，然后西路和中路两路大军合兵进军洛阳、关中的计划。 反正不管怎么选，吴军都能达到想要的战略目的，局势对察罕帖木儿来讲真的操蛋。 或许唯有退回关中依靠四塞之地的地形防守，如此方能抵抗住朱子明西路和中路大军带来的巨大压力。 可就跟刚刚说的那样，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大片地区拱手相让，察罕帖木儿不甘心啊！ 他还像借助开封、洛阳两座坚城消耗一下吴军的实力，好方便他后续对吴军展开反击作战。 如果不打一枪或者不杀一兵一卒就撤退，等吴军占领了地方站稳脚跟过后，他再想要回来可就千难万难了呀！ “查清楚吴军有多少人马了吗？” “回大人，基本查清楚了，西线常遇春所部有十五万人，中线徐达所部也有十五万人，东线冯国用所部则有二十万，此番北伐吴军共动用了五十万人马，近百万的民夫！” 虎林赤的回答令得察罕帖木儿满头是包，相比较刘福通和朱元璋二人的草草北伐，朱子明的北伐声势无疑更加浩大，也来得更加的迅猛，势不可挡！ 面对朱子明的三路北伐大军，他和孛罗帖木儿二人都只能采取守势，以图拖延时间，让吴军自己因为巨大后勤压力不战自溃。 从硬实力上，双方若集中一处互相对垒，胜负确实在伯仲之间。 但谁也不是傻子，明明可以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为何要集中一处和你打一波的战争，你说是吧？ 朱子明把大军分做三路，互相之间可以策应，元军若是合兵一处来战他他也不怕。 只需将两路大军合兵一处便可抵抗住元军压力，而剩下的一路大军则可势如破竹般的攻入元军腹地。 如此一来，又将迫使元军不得不分兵防守。 所以，元军无论如何也是合不到一处的，只能被朱子明三路大军牵制，各自为战！ 这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操蛋且近乎无解的局面，元军合兵一处不可能速胜吴军两路大军，这样就会给剩下一路吴军机会。 不合兵一处，那就只能各自为战，可各自为战又都不是吴军两路大军的对手。 搞得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真恨不得能再多出来一个人替他们分担三路吴军带来的巨大压力。 唉，如此局面，简直草啦！ 无解，真的无解！ 该死的朱子明，为什么这人就好像自己的一生之敌一样？ 察罕帖木儿在内心愤愤不平的道，不过这时候刘福通表示我也有话说： 你踏马的察罕帖木儿不也是老子的一生之敌吗？ 怎么样？现在终于被人制的服服帖帖的啦，感受到老子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了吧，哼！ 有的人注定是你一生都绕不过去的那个坎，人生嘛也总是要学会笑着面对现实的。 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被朱子明三路突进的战术搞得是痛不欲生，而整个北伐战事也在此战术下出奇的顺利。 很快中线的主力就被徐达带到了扶沟城下，兵锋直指开封。 西线的常遇春为了配合中路大军，也把大军开到了登封城下。 由此往西可攻洛阳，往东则可配合中路一起围攻开封。 到了这个时候察罕帖木儿必须做出选择，要么舍弃开封，要么坚守开封，考一考吴军的攻城能力。 可在作战之前察罕帖木儿就对吴军做过深入了解，以吴军如今的火药爆破攻城技术，天底下没有任何一座城池可以拦得住吴军进攻。 在吴军的火药面前任何坚城都脆的跟纸一样，一碰保管破得稀碎。 察罕帖木儿也没有好办法防备吴军的爆破攻城法，而且他在开封城中现在只有五万人马，一旦被吴军团团围住，形势绝对不容乐观。 最终思来想去，察罕帖木儿还是决定自开封撤军，把这座北宋都城拱手让给吴军。 察罕帖木儿要退就让他退，这是朱子明下发的命令，因为察罕帖木儿能退一步就能退两步乃至很多步。 吴军只要保持目前这种强大的压迫态势，就可以一直迫使察罕帖木儿退到吴军想要他退到的位置。 即便最后察罕帖木儿死活不退了，也可以再设法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从而达到隔绝东西战场，孤立蒙元两大军团的初步战略。 对朱子明的命令，徐达和常遇春自然是乖乖执行，两人几乎跟在察罕帖木儿大军的屁股后面一路捡功劳，轻轻松松就将察罕帖木儿部赶到了潼关之下。 到了潼关察罕帖木儿不退了，因为这个时候他手中的兵力已经集中到了十万人马，借助潼关有利地形是能够抗住吴军进攻压力的。 而且潼关再往后退就没地方了，再退就是关中之地。 如果真让吴军进入关中之地，说不定朱子明就要改变主意先他了。 ……（未完待续） 第508章 北伐(7) 第511章：北伐（7） “启禀大王，潼关那边传来消息了。” 龙七拿着最新的奏报前来，向已将指挥中枢搬到开封城的朱子明汇报。 拿过龙七呈上来的奏报，朱子明看了一会，又将奏报递给一旁方才与之议事的刘伯温，道：“刘先生，也看看吧！” “诺！” 刘伯温接过奏报，微眯双眸，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方才听他开口说到：“大王，若潼关不破恐难将察罕帖木儿之部困于关中也！” 刘伯温神情严肃，破潼关乃是对元廷两大军团分而治之大战略的关键。 如果没有攻破潼关，关中的察罕帖木儿将有千百种的办法绕过吴军封锁支援到将来的正面战场上。 所以，若依旧打算实施对元军分而治之的战略潼关就必须拿下。 拿不下潼关就意味着整个北伐战略将出现一个无法弥补的漏洞，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整个北伐的失败，而这是朱子明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 这一次北伐若失败了，下一次能否汇聚起如此之众的民心士气就很难说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朱子明还是懂的。 现在吴军第一次北伐气势如虹，大军呈现出一种无可阻挡的无敌姿态，而元军无论从气势上、还是心理上都承受着无法估量的压力。 但若是此次北伐失败了，那么一切就将反过来，元军届时反而会形成心理上的优势，吴军则会笼罩在上一次北伐失败的阴霾之中，泥足深陷，最终无法自拔！ 因此，朱子明若是不想将来只据半壁江山，那么此次北伐恐怕就成了他最后的机会。 何况相比较坐等察罕帖木儿和孛罗帖木儿给机会的打法，朱子明更希望主动出击，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的帝国必须是建立在无上的军功荣耀之下，他的帝国必须打得蒙元大军肝胆俱裂、望风而逃……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是整个民族精神的汇聚和表达，他必须用一场场最为直接的胜利表达天下万民的愿望，并为一个崭新的帝国加冕成王！ 想想大唐军功威名从何而来，不正是因为打得草原民族服服帖帖嘛？ 想想大汉强军从何而来，不也是因为霍去病、卫青等一众将领把匈奴揍得满地找牙嘛？ 从后世灵魂穿越而来的朱子明太明白实力代表着什么了，有实力就代表着一切，就代表着你是真理！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以内！ 所以，只要你的实力够强，哪怕满世界耍流氓，别人也只能忍着让着，恨得咬牙切齿也必须忍着让着，就跟后世的蓝星流氓鹰酱一毛一样！ 所以，绝无退路可言！ 一念至此，朱子明的眸子中绽放出炽烈的光芒，那种唯有天子帝王才有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刘先生所言甚是，潼关必须拿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本王也在所不惜！” 朱子明几乎一字一顿的说到，那种坚定意志可撼山岳。 “大王英明！” 刘伯温旋即恭维道，他就怕朱子明一时心软，顾忌军队伤亡，舍不得下如此重注。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朱子明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和高度，最不缺的就是拼死一搏的勇气和魄力。 “好了，刘先生不用恭维了！” 抬手止住刘伯温的恭维后，朱子明转头又看向龙七， “速派人去回复徐达和常遇春二人，告诉他俩本王只要潼关，其余一概不管！” “诺！” “另外让他俩放心大胆的打，人马的事不用他俩操心！” “诺！” “此战！损失一万补充一万，损失五万补充五万，损失十万……无论损失多少人马本王都给他补上，目的只有一个拿下潼关，彻底堵死察罕帖木儿部！” “诺！” “察罕帖木儿想依据潼关而守，消耗我军兵力，本王倒要他察罕帖木儿能有多少家底跟本王耗？” 朱子明气冲斗牛，此时此刻的他将爆发出他全部的战力，区区一个潼关又能耐我何？ 吴军可不止目前的七十万战兵，还有大量裁撤下去负责屯田的兵马，总人数加起来早已超过了百万。 这些年来负责屯田的人马也并未放下操练，只是相对战兵的操练强度降低了而已。 但这些人马只要披上战甲、拿起战刀略做操练，便又会是一名合格的战士，攻城略地、野战杀敌照样是一等一的。 当初为了防止北伐后继乏力，早在北伐大军开动前，朱子明就下令屯田士卒开始集结了。 只是因为对屯田士卒而言屯田生产更为重要，所以早先一直在忙活屯田生产的事宜。 这也正是朱子明选择四月底北伐的原因之一，因为四月底的时候春耕生产基本全面结束，在接下来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内将有大量劳动力富余，如此方能支撑他的北伐大计。 如今，后方已重新征召了近二十万屯田士卒，如果有必要的话还能征召二十万人马，所以你说他有什么好畏惧的？ 至于北伐所需的粮草和物资，朱子明早就通过中央票号及下属的六家票号筹集了两亿贯的战争贷款。 两亿贯的战争贷款足够他打完这一战或许都还有富余的。 当然，你也完全不用担心两亿战争贷款的支付问题。 因为朱子明早已做出承诺，北伐打下来的土地将拿出两千万亩，以每亩十二贯贯的价格偿还贷款的本金和利息，并且承诺未来十年内所有土地免收一切赋税。 一亩地只要十二贯，并且还承诺免税十年，这简直跟白送的没啥区别。 所以当时土地战争贷款一出来，江南的地主百姓都抢疯了，轻轻松松就为吴王府筹集到了足够的北伐资金。 而朱子明的土地贷款政策一出，也叫刘伯温感叹不已。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只要朱子明想干的就没有干不成的，你以为不可能成功的，他却总能拿出一些非常人所能理解的手段和方法。 这也是刘伯温最为钦佩朱子明的一点之一，简直堪称天纵之才，能及者寥寥无几，比之古之帝王典范中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亦是丝毫不差吧！ ……（未完待续） 第509章 北伐(8) 第512章：北伐（8） 潼关， 吴军中军大帐之中。 常遇春、徐达正在和麾下一众将领商议攻打潼关的事宜，突然侍卫急冲冲的跑进大帐之中禀报到：“将军，将军！大王派人来传令了！” “……” 常遇春、徐达闻言眸子闪过精光，随即道：“诸位，且随本将出帐接令！”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 翌日，潼关城下，吴军重兵云集，火红色的方阵组成了天地间最耀眼的一道风景。 强攻潼关，拿下潼关，将察罕帖木儿部封锁在关中，为北伐分而治之的战略奠定基础就看今朝了。 潼关之中，察罕帖木儿同样是重兵云集，麾下总计二十万人马有十万都被他汇集在此。 十万人防守潼关，加之潼关地势十分险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吴军即便百万人马又能如何？ 在察罕帖木儿看来，人终归是要体验到了失败的滋味后，才能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而朱子明一路走来十分顺遂，还没尝试过失败的味道，所以察罕帖木儿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朱子明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但当吴军第一天的进攻发动后，他便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识到自己还是太过小瞧朱子明了。 战场上，吴军的火炮从来就没有停歇过，潼关城墙上也压根站不上去人。 所谓的险要关隘在吴军的炮火面前就跟摆设一样，吴军将士轻轻松松就摸到了潼关城墙之下。 好在第一天吴军只是试探性进攻一下而已，也没想攻破城关，就只是纯粹的想探一探察罕帖木儿的守城决心。 再说元军好歹也有十万人，怎么可能让吴军一天就攻下潼关？ 潼关是座险关，察罕帖木儿守城之心十分坚决，因此常遇春和徐达二人决定从长计议，用他们的智慧拿下潼关，而不是用人命去堆叠胜利。 朱子明虽然告诉了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会因为攻打潼关损失惨重而责怪他们。 但作为主帅的他们反而舍不得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卒去送死，如果攻破潼关要冒着伤亡十万人的巨大代价，那么这一战常遇春和徐达觉得不打也罢。 毕竟相比较十万士卒的生命，一座潼关还是太轻了。 …… 中军大帐之中，常遇春和徐达二人正在秘密商议。 这已是攻城的第六十五天了，但吴军依旧拿潼关没有太多办法，困顿坚城险关之下，局势很不乐观！ 因此两人决定冒一次险，由一人率领一只奇兵昼伏夜出绕过潼关，沿黄河往北至蒲津渡过河，最后从潼关背后杀出。 如此两军内外夹击，可一举拿下潼关重地，彻底堵死关中察罕帖木儿部。 办法是个好办法，不过两人却为谁去执行任务发生了争执。 徐达想自己去，毕竟他资历不够，任中路大军统帅就够勉强的了，实在无力统领中路、西路两路大军。 常遇春也想去，可最后发现自己的理由跟徐达的比起来太不充分了，也只能由徐达统领两万精兵做一路奇兵突袭。 徐达领着两万人马，带足十天的干粮后，当天夜里以羊皮筏子渡过黄河。 渡河之后，徐达旋即按照原定计划昼伏夜出，悄悄沿着黄河逆流而上，不给元军探子丝毫发现的机会。 能够做到夜晚行军的，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就只有吴军精锐士卒了吧。 毕竟古代可是夜盲症的重灾区，据说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夜盲症患者。 不过这种事情难不到朱子明，夜盲症也并非不治之症，只是身体缺少某种维生素而已，多吃些动物的肝脏，基本都能恢复过来。 两万人马在徐达的带领下，终于在第三天夜晚来到了蒲津渡口处。 看着渡口对岸设立的元军哨楼，徐达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副将唐胜宗，意思十分的简单，把人给我解决了。 唐胜宗也不含糊，随即领着麾下一队人马悄悄的划着羊皮筏子过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徐达更是命令留下一队人马换上元军的衣服，假扮元军的哨兵留在此处继续放哨警戒，自个则领着两万精兵悄悄往潼关城的屁股后面摸去。 码的，当初要不是察罕帖木儿横插一杆，自家大哥说不定就不用死了，说不定还能北伐成功和朱子明南北对峙争夺整个天下。 可惜，该死的察罕帖木儿活生生的掐断了他大哥最后的一条生路！ 今日，他徐达不为别的，只为来给自家大哥报仇血恨，该死的察罕帖木儿纳命来吧！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徐达思索之际，潼关城的东面传来了三声犹如天雷般的巨响。 三声巨响既是潼关城东常遇春发动进攻的命令，同时也是和徐达约定好的进攻信号。 双方按照计划将于今晚一同发动对潼关的偷袭，两人前后夹击之下，必能破了这座险关。 也不废话，前面常遇春调集重兵猛攻潼关，很自然的就把察罕帖木儿及一众元军将领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并且常遇春攻城非常的凶猛，甚至还动用了爆破攻城的战术。 在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位置进行爆破，成功的把元军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包括察罕帖木儿也不例外。 心想果然动用了爆破攻城的战术，爆破的位置更是出乎意料之外。 只不过这样又有何用，潼关前面的地势十分险要，你吴军人马即便再多一次又能上来几人？ 只要不是一次涌入成千上万的吴军人马，察罕帖木儿就有信心守住潼关，守住关中这道最后的防线。 可就在潼关前面激战正酣之时，潼关屁股后面平坦的空地上，徐达也开始他的攻城表演。 因为执行突袭任务，所以没带火炮等攻城所需的重武器，但他带了另外一个威力更加牛逼的东西——炸药包！ 用无烟火药做成的炸药包，一个将近二十斤重，而为了炸开潼关屁股后面的城门，徐达一次足足摆了五十个。 感觉他这不是去攻城的，而是尼玛玩爆破的呀！ 呲呲呲～呲呲呲！ 这是引线燃烧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冲天一声巨响，潼关屁股后面的城门直接就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倒飞出去不知多远。 而且因为一次用量太足，把整个城门凭空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也把城上的元军吓得屁滚料流不说，还把下面的徐达吓得眼角一跳，心想常遇春果然没骗老子，威力真几把大！ 回过神来，转头一看身边唐胜宗、顾时、花云等一众副将，全都张开一张大嘴做大吃一惊状，旋即忍不住暗暗在心头鄙视：娘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将军！” “将什么军！” “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点给老子带兵冲上去！” “额～” “额～” ……（未完待续） 第510章 北伐(9) 第513章：北伐（9） 潼关城中，一身染血的元军将领急匆匆跑来城东正面战场，在见到察罕帖木儿的瞬间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大人，大人，西城破…破了，贼军杀……杀进城了！” “什么？！” 骤然听闻西城被破的消息，察罕帖木儿如遭雷击，一连蹭蹭倒退数步，跟着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若非虎林赤见状连忙将其搀扶住，只怕人一仰天倒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 虎林赤急切的呼喊到，眼下情况太糟糕了，西城后路被吴军率部偷袭，东城前方又有常遇春猛烈的攻势，吴军两部前后夹击之下，潼关都要守不住了。 如果这时候察罕帖木儿在倒下，那他们就真的全玩完了。 好在察罕帖木儿修身养性的功夫还算不错，尽管目前局势危若累卵，可他还是强撑着站起来。 “虎林赤！” “末将在！” “本大人命汝统领城中三万人马前去阻击西城来犯之敌，汝可有信心完成任务？” “回大人，末将别的不敢许诺，但贼军若想贯穿潼关，除非从末将尸体上踏过去！” “好！你速去吧！” “诺！” 虎林赤领命退去，察罕帖木儿随即又望向身后众人，拱手相托道：“诸位，此战就全奈诸位了！” “大人言重了，还请大人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 “哈哈哈……好！” …… 察罕帖木儿很清楚这时候说再多都是空的，此战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大家打的都是一口气，就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胜利就会是属于谁的。 眼下元军分兵前去西城拦截徐达所部人马，东城给常遇春施加的压力顿时就小了许多。 察觉到情况的常遇春随即开始了他最后的准备，你以为他就在潼关东城的山体之下挖了一条爆破隧道吗？ 错了，甚至错的非常离谱。 不怕实话告诉大家伙，整个潼关东城的城墙下只要能挖地道的，常遇春都命工兵挖掘了爆破隧道。 而且为了防止被元军发现，每次挖掘地道都是白天上面打仗的时候开工，为了挖掘出这条爆破地道，吴军死亡超过万名士卒，伤了将近四万人。 当然，城内的察罕帖木儿部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位于守城方的有利位置，可在吴军强大的火力面前，同样也付出了将近两万五千人的伤亡代价！ 双方的交换比为二比一，远低于大多数坚城和险关四比一、五比一的平均交换比例。 另外不得不多提一句，吴军中路和西路人马到达潼关城下的有近二十五万，即便二比一一直交换下去，最后胜利同样会属于吴军。 何况吴军后方援军源源不断，朱子明做到了和他承诺的那样，伤亡了多少士卒就补充多少士卒。 所以，潼关城下始终保持着对元军的高压态势。 但话说回来，一直打消耗战也没有太多意义，吴军后方有增援赶至，元军关中同样也有，因此才有了今晚蓄谋已久的一次突袭。 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而且按照常遇春的估计，徐达的人马应该攻进了潼关城中，还和城内元军交上了火，不然东城的压力不会降低。 西城既然已经得逞，东城他这边也不能耽搁含糊，也是时候展现吴军强大的技术了！ 随着常遇春一声令下，潼关东城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大地就好像突然震颤了一下，然后就是漫天的尘土飞扬以及无数元军士卒的哀嚎声。 于此同时，整个潼关东城城墙差不多被吴军炸毁了一半，彻底失去了它作为城墙的防守重担。 事已至此，吴军大部随即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入潼关城中，而城内的察罕帖木儿也随着巨响落下，落下了属于他的那帘帷幕。 …… “大人，逃吧！” “是啊，大人，快逃吧！” “……潼关守不住了，守不住了！” “……” 一群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先前察罕帖木儿还在给他们加油打气，众人也信誓旦旦的发誓一定要守住潼关。 可结果半个时辰都没过去，随着潼关东城爆破声响起，他们所做的美梦就结束了，结束啦！ 察罕帖木儿神情恍惚的站起身来，他已经听不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败了，败了！ 原以为会败在曾经的老对手朱子明的手底，结果却连朱子明的面都没碰到，就被徐达和常遇春二人揍得鼻青脸肿，好不悲催啊！ 唉！ 重重的叹了口气，听着城中震天般的喊杀声，察罕帖木儿累了也倦了，或许也该逃跑了吧！ “大人，大人！” 就在察罕帖木儿感慨之际，虎林赤突然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 听闻虎林赤的声音，察罕帖木儿猛的回过神来，望着虎林赤问到：“西城守住了吗？”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西城守住了，他还有调集兵马与东城常遇春决一死战的机会。 可惜回应他的是虎林赤的摇头，并说道：“回大人，末将辜负大人期望，还请大人治罪！” 说着，虎林赤跪在了地上。 本来西城他和徐达打得有来有回，短时间内徐达绝不可能突破得了他的防线。 可谁让东城没有绷住，直接就被吴军一下给爆破了。 然后听到爆破声的徐达又开始爆种发力，亲自带兵冲锋，杀得他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没法子了，虎林赤只能一边命人抵抗拖延，一边赶紧来向虎林赤报告情况。 结果恰好撞见一众将领都在劝察罕帖木儿撤退，现在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说要撤就赶紧撤吧，不然到时候想撤都撤不了。 “虎林赤啊虎林赤……” 察罕帖木儿心如刀绞，以为带来的是希望，结果却是更大的失望。 “大人，大人！” 虎林赤也是重重磕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好了，都起来吧！” “大人！” “大人！” “……” “怎么，现在连本大人的军令也不听了吗？” “末将不敢！” “末将不敢！” “……” “那还不赶紧起来，随本大人一同撤退！” 察罕帖木儿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愤怒又有多失望，只不过一众将领却是神情各异。 有开心到嘴角微微上扬的，有故作悲戚实在欣喜的，还有的则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唉，众生百态，只在一眼便能看尽呐！ ……（未完待续） 第511章 终章 第514章：终章 潼关城终于破了，在历时长达七十余天的激烈交锋中，最终被吴将常遇春和徐达抓住机会，一举攻破了这座险关重地。 潼关一破也标致着朱子明分而治之的北伐策略正式生效，元军就此被吴军分割开来，再也无法联合一起对抗吴军，灭亡也成了早晚的事。 拿下潼关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了，后方的麦子、稻谷全都熟了，也到该收获的季节。 为了保障自身的粮食安全，朱子明不得不放大量的民夫归乡忙活秋收，而吴军的攻势也因此放缓了许多。 但吴军已占据潼关、洛阳、开封等中原要地，相当于把察罕帖木儿锁死在关中动弹不得，因此前线也没有必要维持超高的军事压力。 只需让常遇春率领十万人马守在潼关窥视关中长安等地，就能保证察罕帖木儿一兵一卒也别想动弹。 接下来就是按照预定计划那般，由徐达领着十万人马前去山东支援东线的冯国用，争取拿下济南重镇，为后续的北伐奠定胜局。 …… 十月， 济南城下， 冯国用和孛罗帖木儿纠缠了都快五个月了吧，可双方谁也拿谁没太多办法。 不过随着徐达十万援军的到来，战场形势一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冯国用加上徐达的人马有近二十六万，已经远远超过城中防守的元军，带给孛罗帖木儿的压力巨大。 而感受到压力大的远不止这一点，孛罗帖木儿还接到了皇帝妥欢帖睦儿传来旨令。 旨令中命令他尽快回援大都，因为吴军水师载着五万人马在溏沽登陆，目标直指大都，大都防守压力巨大，需要他的支援！ 还好孛罗帖木儿先前有所防备，没把人马全部集中在济南，不然大都现在怕不是都被吴军给攻破了。 只是孛罗帖木儿有点不太明白，骑兵数量不多的吴军怎么敢往大都方向靠，难道就不怕他留在大都的六万精骑吗？ 然而现实会告诉他为何吴军不害怕骑兵，因为吴军的火器实在太凶残，元军的轻骑兵在有效射程最少三百步的吴军火铳面前，那就真跟送人头的差不多。 双方在大都城郊打了一仗，那一仗元廷蒙古骑兵发动集体冲锋，想用他们祖先曾用过的战术打垮对手。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对手惹逃跑和呼喊声，而是连绵不绝的枪炮声。 吴军神机营的将士只用最为简单的排队枪毙战术，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元军最大的骑兵优势。 那一战下来，六万蒙古精骑战死将近三万人，结果对神机营造成的伤害却是极其有限，只有仅仅不到三千人。 十比一的战损比例，把元军骑兵彻底打怕了。 看到吴军端着黑黢黢的火枪，看到那冒着死神火光的枪口，在每次枪响之际都会有一人倒下并最终失去生命时，谁会不怕，谁能不胆寒？ 吴军神机营高歌猛进直逼元廷大都城下，在济南城的孛罗帖木儿真的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因为皇帝又派人来催他回援了。 甚至使者都明着告诉他，皇帝妥欢帖睦尔已经担心好几宿都没睡觉了，如果再不回援就别怪皇帝不客气了。 毕竟每每听到吴军夜半炮声，妥欢帖睦儿就会从梦中惊醒，然后整宿整宿的失眠、担惊受怕。 能让天下权力最大的皇帝不好受，那么谁也别想好受。 可是元军又打不过吴军，面对吴军的欺压，元顺帝妥欢帖睦尔也只能忍着。 但他能忍得了吴军，并不代表他能忍得了孛罗帖木儿。 所以，就只能对孛罗帖木儿说声抱歉了，必须做一下元顺帝妥欢帖睦儿的出气筒。 后方不停的在追自己回去，前方又面临吴军的高压态势，孛罗帖木儿想了想最终决定干脆回去算了。 反正是皇帝叫他回去的，又不是兵败耻辱而归，谁还能拿他丢掉济南重镇说事不成？ 可要是敢不回去，朝中政敌和皇帝妥欢帖睦儿就要拿他开刀了。 另外迫使孛罗帖木儿想要回去的另一个理由是察罕帖木儿十万人守卫地势险要的潼关都没能守住，反而落了个全军覆没只余百十骑逃脱的下场。 现在攻破潼关的徐达来了，他这同样只有十万人马守卫的济南城只怕也抗不住两人进攻。 所以要撤赶紧撤，不然被围困在济南城中，那他可就成了孤军孤城，在大都人马被吴军神机营牵制的情况下，他多半也得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一想到这点，孛罗帖木儿后背就不住的泛凉，可不能再被打个全军覆灭了，不然大元就真的完了。 撤退，撤退吧！ 趁着徐达大军还没完全到达，他还可以领着十万人马安然撤退。 好！ 就这么办了！ …… 孛罗帖木儿带着大军往大都方向撤退离去，冯国用也不追赶。 因为他手底下骑兵不多，面对手里还有四万骑兵的孛罗帖木儿，贸然追上去恐怕会中埋伏，所以还是美美的按照预期占领了济南再说吧！ 另一边，大都城下的冯国胜接到大哥传来孛罗帖木儿退兵的消息后，也不再做丝毫的留念，当即就带着神机营一众将士退到了溏沽城下。 退到塘沽后冯国胜并没立即选择登船离去，而是就把五万大军摆在溏沽牵制元军人马，顺便吸引一下元顺帝妥欢帖睦儿的注意力，好给正面的北伐大军创造进攻的机会。 这招搞得是真滴坏，一通来回拉扯把孛罗帖木儿都快拉扯哭了，心里有一万个mmp，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面战场上是啥情况就不用多做废话了吧？ 在二十六万大军的进攻下，吴军一路势如破竹，追赶得孛罗帖木儿就跟《举起手来》里骑猪的鬼子军官一样，跑得老尼玛快了！ 一追一逃，吴军很轻松就把人马开到了距离大都城南三十里的郊外，然后这时候冯国胜又从溏沽赶来和大军会合。 吴军将近三十万人马兵临城下，元顺帝妥欢帖睦儿和手下大将孛罗帖木儿也只能弃城而逃，率领极少数人马往北方草原的上都奔去，将大都拱手让给了三十万北伐大军。 至此，阔别华夏大地四百年之久的幽燕大地再一次重归华夏汉人政权手中，又将再一次担当起它保护华夏文明的历史重任。 …… 吴军三十万人马进入大都轻轻松松就站稳了脚跟，利用海运、漕运送三十万大军的给养，对吴军而言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和负担。 不过战事打到现在基本也就告一段落了，山西和关中之敌也跑不了，所以吴军并不着急。 届时等吴军休整完毕，想往扁了搓就往扁了搓，想往圆了搓就往圆了搓，一切全看吴军自个意思。 再者，前前后后打了大半年的仗，大家也都挺累的，消耗也很大，是该歇歇缓口气了。 有鉴于北伐形势一片大好，甚至已经基本可以宣告北伐的胜利。 因此在金陵城中，众人都在商议一件事，那便是拥立朱子明为帝。 不过朱子明眼下还在开封并未返回金陵，所以一群人也只能是干着急。 要被手下人拥立称帝的消息自然是逃不过朱子明的耳目，在接到龙七送来的消息后，朱子明也是第一时间找来刘伯温商议称帝的一些事宜。 …… “刘先生，你看看吧！” 朱子明将奏报递给刘伯温，尽管没有明说，但从脸上不错的表情刘伯温就能感受到绝对是一件好事。 一打开奏报看了两眼，发现果不其然是件大好事，都要称帝了，可不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吗？ “恭贺陛下，恭贺陛下！” 刘伯温看完奏报二话不说就直接跪在地上向朱子明磕头表示恭喜，而且要听清楚他喊的是陛下而不是大王，这变脸也未免变得太快了吧？ 朱子明心头一阵无语，看着面前称呼自己陛下的刘伯温，嘴角不由得狠狠抽搐了两下，心想刘大学士你的节操呢？你的脸皮呢？怎么一下子全没了？ 果然，文人的节操真就跟那啥似的一碰就破了，没啥鸟劲啊！ 朱子明暗暗腹诽，龙七则有点懵了，主要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学着刘伯温一起跪下喊陛下，还是…… 呜呜呜，谁能告诉咱一下，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嘛？ “好了，龙七你先下去，记住今日之事别透露出去，明白吗？” “属下遵命！” 龙七退去，屋子里只剩下朱子明和刘伯温两人，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刘伯温，朱子明撇了撇嘴：“刘先生，还不起来吗？” “老臣遵命！” 刘伯温缓缓起身，此刻却是连头也不抬起来了，一直低着头，目光从来就没在朱子明脖子以上停留过，真是一个讲礼的读书人啊！ “刘先生，别的本王就不多说了，先生既然都叫本王陛下了，这皇帝看来不做也得做了，先生以为然否？” “陛下明鉴！” “刘先生，别这般拘束，本王还没称帝你就搞得这般严肃，将来称了帝莫不是得把本王供到那高高的神台之上？” “陛下本就是真龙天子，与天上神明何异，自当受天下人尊敬瞻仰！” “好了，神的鬼的别扯了，本王问你两件事，本王若称帝，当立国号为何，立年号为何？” 朱子明实在懒得跟刘伯温纠缠，这群脑壳不太正常的读书人的思想压根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没称帝或者不具备称帝条件前，他们多少还能在你面前大胆放肆一点。 可一旦称了帝“君为臣纲”“天地君亲师”的三纲五常就出来了，态度保管对你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得不行不行。 没办法，谁让你是真龙天子，还是开朝的太祖皇帝，那权力绝对是天下最最牛逼的那个人。 人们很多时候迷信的根本不是人，而是那份无上的权力。 废话有点多了，话说面对朱子明的提问，刘伯温不由得陷入了长考之中。 一般来说开国皇帝立国号，多数都会根据自己之前的王号命名。 比如刘邦建立的大汉帝国之所以称做大汉，是因为他一开始做的汉中王，后来又称汉王，最终打败项羽后，称帝建立了汉朝。 再比如隋朝杨坚也是一样，唐朝李渊也是如此，都是按照自己之前的爵位给帝国冠名的。 但朱子明似乎不太乐意用“吴”或者“大吴”这个国号，毕竟“吴”音同“无”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当然，这只能说是朱子明自个的心理作用，国号起得好不好其实跟国家国祚等关系不大。 但他既然不太愿意用“吴”“大吴”这个国号，刘伯温也只好替他在重新想一个国号。 最后思来想去，刘伯温觉得不如按照宋朝的地域命名法，而朱子明出生颖州之地，春秋战国时期属于楚国，或可称国号为大楚！ 楚国乃是春秋战国时期一等一的诸侯国，并且国祚绵长，用来做新王朝的国号倒也不算太差。 只是“大楚”相比较历史上的“大明”总感觉差了一点味道。 一个“大明”的国号多好，一者应印流传五百年之久的明王出世的预言，证明他朱子明就是那个转世明王。 二者吴军麾下将士几乎过半属于明教徒，若立国号“大明”也算是对他们功劳的肯定，还有对无数为新帝国奠基奉献生命者的悼念。 三者也有朱子明自个的喜好，看他把自己嫡长子取名为朱棣就知道了他是啥心意，多半还是想立国号为大明啊！ 日月当空，星河永照，多么美好的寓意啊！ 何况他的名字也有一个“明”字，要是能把自己的名字命名到自己建立的帝国之中，那种感觉想想就叫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啊！ “不知陛下之意为何也？” 见自己说了“大吴”、“大楚”两个国号都不符合朱子明的意思，刘伯温干脆也不去多想了，转而问起了朱子明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吗？” 朱子明闻言喃喃念叨了一句，方道：“本王欲立国号为大明，不知刘先生以为如何？” “大明…大明…大明！” 刘伯温念叨起了“大明”二字，同时心里也开始揣测起了朱子明的心思。 国号大明，明者日月也，暗合天道乾坤之意。 朱者红也，其色属火，亦通光明之意也。 并且按照五德始终说，大明亦是十分契合朱子明建立的帝国属性。 蒙元帝国崛起之地其实相对是偏西北方向的，按照先天八卦的区位属水，而朱子明崛起于东南地区，按照先天八卦的区位属火。 水火不相容，也预示着双方的争斗将不死不休。 好吧，事实好像还真是如此，从历史上大明建国到亡国，期间基本上一直在针对蒙古草原的蒙古政权。 甚至为了针对蒙古帝国，朱棣把首都搬到了北京，确实不死不休的格局。 “刘先生，如何？” 见刘伯温都念叨了半天，也没给个准话，朱子明不由得着急问道。 “回禀陛下，大明之名，千秋无双，陛下之才情，老臣佩服万分，佩服万分呐！” “哈哈哈哈……好，好！那国号就叫大明了……哈哈哈哈！”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帝国国号，随后又听朱子明问到：“年号呢，先生可有好的年号？” “回陛下，开国皇帝莫不以武为号，乃是彪炳武功于史册也……” 刘伯温款款而谈， “……而今陛下由南自北一统天下，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其武之隆，亘古未有，其功之洪，千古罕见，不若取名隆武？” “隆武？” 朱子明闻言眉头一皱，取名隆武还不如叫洪武呢？ “陛下，可有何不妥？” “依本王之意，隆武未必有洪武之寓意深远也！” “陛下明鉴，倒是臣一叶障目了！” 刘伯温恭敬的一拱手，又把头埋的很低了，见他如此朱子明忽然有种掉进对方陷阱的感觉。 该死的，你个刘伯温肯定是想说洪武的，可偏偏不说引导本王去说，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 “好了，那就这样吧！国号叫大明，年号叫洪武，让金陵……不！以后就叫南京准备祭天登基大典吧！” “诺！” 刘伯温说完又抬头请示到：“陛下，不知小明王该如何处置？” “你不说本王还忘了！” 朱子明微眯着双眼思考了起来，心想要不要干脆找个人把小明王做掉，毕竟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可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自个都做皇帝了，还怕区区一个小明王不成？ “你去告诉小明王让他去帝号，并宣布向本王投降，以后史书上别记载本王曾经是他臣子就行，只说本王崛起于颖州，曾为刘福通帐下为将效忠，后遭人嫉恨无奈南逃，可能做到？” “这个……” “怎么，不行吗？” 朱子明声音一冷，他这是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上，让自个无论面子里子都有得赚。 “老臣遵命！” “嗯～” 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刘伯温说道：“刘先生，你现在可比以前似乎要恭谦多了！” “陛下说笑了，老臣一向如此，对陛下之忠心亦从未曾变过！” “哈哈哈哈……好好好，多的就不说了，刘先生下去安排吧！” “诺！” …… 元至正二十年，大明洪武元年，正月初四，太祖皇帝正式于南京城外祭天宣布登基即皇帝位。 立国号大明，取号洪武，立吴王妃王氏为后…… 一个崭新的帝国从朱子明的手中冉冉升起，绽放出属于它的最耀眼的光芒。 洪武元年三月，上命大将军冯国用为帅、后将军徐达为副，领兵二十万大军自大同一路往南攻略山西。 大军所到之处无人能敌，元军望风而降者不计其数，五月军至潼关处，与常遇春所部合而为一。 其后兵进关中之地，察罕帖木儿部不战自溃，率残部退至甘陇地区。 七月吴军尽收关中之地，而后吴军分一部由徐达统领追击，不克，九月退回长安！ 十月北方战事稍息，大军处于休养状态，常遇春、冯国用、徐达三人进京述职受封。 洪武二年，四月，上命傅友德率领大军十万伐蜀，六月，明夏政权覆灭，至此大明政权完成初步一统，天下稍安！ 洪武三年，帝治内政，施行摊丁入亩政策，建立保甲乡制度，迁山西之民于河南河北，迁江西之民与湖广，三年不动干戈，国库大丰。 洪武七年，遣徐达、常遇春北伐，徐达自长安而出，攻察罕帖木儿部，亲斩察罕帖木儿，大胜而归。 常遇春自北平而出，覆灭上都，北驱元帝，俘虏牛羊马匹无算，大胜而归！ 上大喜，欲封二人为王，众臣劝阻乃罢！ 洪武八年，楚国公冯国用卒，享年四十五岁，上悼念用功，封王以彰其德，命子冯诚袭爵，称王！ 冯诚上书，以年幼无寸功，无以袭王爵也，自降楚国公，三请乃许！ 其后上封楚国公冯城于台湾府南，准许其建封国，以大明属国自居。 自此之后，大明拉开大明分封海外之序幕，文武百官无不动容，封国之众，不下于百！ 上有感西南吐司众多，关山难越，遂大封功臣于西南之地，期以百年自治之权，后自西南半岛延伸，封国两百年乃止！ 洪武十五年，山西巡抚上书，言北方胡虏又有犯边之意。 上乃命徐达、常玉春徐达北扫蒙古之地，驱逐蒙元于漠北之地，蒙元势力再遭重创，再无力威胁大明安危也。 其后命草原施行分封定居之策，鼓励汉民往来草原，交易牲畜牛羊马匹。 洪武二十年，羊毛纺织织物问世，深受贵族及普通百姓喜爱，北方草原绵羊大行其道，时人谓之羊吃人也！ 至此，北方草原再无大患！ 洪武二十三年，上巡视天下，有感南北经济发展差距，欲迁都北平，众臣劝说无用，洪武二十五年迁都北平，称北京，施行南北两京制！ 洪武二十七年，后王氏薨，帝恸哭不止，罢朝三日。 洪武三十一年，上命皇家研究院研制蒸汽机车问世，于北京城郊建蒸汽机车制造厂，其后大修驰道联通南北，开发辽东之地，以为大明粮仓！ 洪武三十四年，长子秦王朱松谋反不成，上贬之为庶人，圈禁宗人府，其母阎贵妃忧愤而亡。 洪武三十八年，上病，病愈重，六月诏令太子自南京还京。 七月初三帝崩于大明宫，享年六十八岁，庙号太祖，谥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高皇帝！ 七月初六，太子朱棣即皇帝位，年号永乐！ 太祖驾崩，时有流星坠与西北皇陵之郊，惊天动地，毁林数亩。 太宗闻之震惊不已，以己孝行不够，触怒太祖，遂斋戒三月，祈福祷告，望太祖在天之灵谅解！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