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撞鬼》 宋大贤杀鬼1 古时候梅发县西郊是当地著名的风景区,湖光山色美不胜收,游人来往络绎不绝。 西郊有湖,老百姓称之为一桶酱湖,相传有以卖酱为生的外乡人来到这里,取此湖水,做出来的酱甘浓柔滑,生意也越来越好最后发家致富,走向了小康的道路,这户人家姓谢,有钱之后又在湖边建造了一座亭,取名为谢立亭,每年游人众多,大大的推动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然而好景不长,谢立亭连着数月闹鬼,过夜之人无不死于非命,于是人们再也不敢到这里游玩,以至于美好的景致却人际荒凉,白天远远看着都阴森恐怖,半夜三更时分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佛祖保佑,千万别有事情发生,阿弥陀佛么么哒……”一个文生公子模样却衣衫褴褛的读书人怀抱张古琴瑟瑟发抖从这附近经过,口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反正就是祈祷别碰见妖魔鬼怪之类的话。 这个人名叫杨伟,因为犯了罪出逃在外,连转数月早已经身无分文,身外之物仅剩祖传的一把古琴,实在没有办法,准备找个人卖掉换些吃食。 杨公子本就亏心,又听说这个地方闹鬼,一路上胆战心惊,眼看着就到了谢立亭边,突然闻到有股子臭味儿,“什么东西?”杨伟吸了吸鼻子,闻了半天没闻出来,“红烧肉?叫花鸡?不对,这个味道好像是吃进去之后又出来的……” “你谁啊?” 正琢磨着,突然就听见有人说话,差点把杨伟吓死,怀里的古琴跌落,没等他三拜九叩跪地求饶,就看见不远处草丛里钻出来一个人影,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面貌,直奔自己而来。 “你你,你是谁啊?”杨伟感觉这应该是个人,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如果要是鬼的话应该飘着过来,而这个人是走着过来的,肯定是个人。 “我叫宋大贤,你呢?” “在下杨伟。” “有病去大夫,跟我说也没用啊。”宋大贤大大咧咧笑笑,心说这个人真有意思,真诙谐。 “我就是杨伟。” “对,你还骄傲,你还自豪呢行了吧。”老宋觉得很尴尬,就纳闷儿这病有什么好显摆的。 “这里闹鬼!”杨伟知道自己是说不明白了。 “开什么玩笑,这月黑风高的,哪来的鬼呀!”宋大贤哈哈一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 “啊!鬼!”杨伟一开始看不清楚,光顾着说话也没注意,还想着怎么能把琴卖出去,等到宋大贤走到了近前,借着月色一看,想都没想,啊的一声就吓死了。 杨公子本来就好些日子水米未进,再加上心理负担,万没想到碰见了这位长得比鬼还吓人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宋大贤难看到什么程度有待商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比鬼还难看,五官移位,眼睛跟鼻子在一条线上,大嘴咧到耳后根,两排刀尖齿棱的白牙,面目狰狞扭曲,总之在那个时代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见识,剩下的只能进行脑补,可见此人丑陋到了何种地步。 “你这不是阳痿,你是心脏病……”宋大贤那叫一个气啊,自己丑归丑,这么多年可也从没吓死过人,这货刚看自己一眼就撒手人寰了,心里别扭的不行,可是又没什么办法,人都死了,再打他一顿也不解气,索性没管,捡起古琴自顾自进了谢立亭。 宋大贤不是本地人,实际上他才刚刚来到这里,家里母亲年迈患病,眼看着时日无多,临终前想见宋大贤的哥哥宋二贤,就打发他来梅发县找人,行至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有办法就想着在这个亭子对付一宿,结果赶上肚子疼,正方便的时候来了这么一位,没说上几句话就活活吓死了,老宋这个人不仅丑,还胆大心宽,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刚吓死的杨伟就在亭子边上躺着,他也还照样悠哉悠哉的摆弄那个新鲜的遗物。 宋大贤抚琴而坐,心里也犯嘀咕,这个地方确实有点邪门儿,不然也不会啊的一下就死了一个,自己手里连个木头棍子都没有,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到的话,时候动起手来也打不过啊,可是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到时候再说吧,只能说心大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境界。 老宋不害怕也不是一点凭借都没有的,就他这副尊荣,白天都没有几个人敢直视他,这深更半夜鬼看见估计也得憷上三分,管他来的是人是鬼,好歹气势上不能输。 宋大贤自幼习武,不然凭他这长相也活不到现在,虽不是粗鄙之人却又哪里会弹琴,可闲着也是闲着,这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出点动静自己也能有个宽慰,宋大贤见过人家弹琴,一直就没当回事,以为比划比划就成,看看自己蒲扇般大的手,伸出一根钢筋似的手指头就放在在琴上拨拉。 吱啦啦嘎嘣! 琴弦断了! 宋大贤杀鬼2 宋大贤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心想自己也没用多大劲啊,连拉弓的力气十分之一都没用上弦怎么就断了?难道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么?废话,大半夜在这个死了多少个人的地方等着杀鬼,能碰到好事就见鬼了。 他猜对了,好事马上就来,他就快要见鬼了。 吱啦啦嘎嘣! 连着崩断三根,宋大贤自己都听得都瘆得慌,把琴往旁边一推,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亭边水平如镜,夜色像美人融了妆的眼泪浑浊不清,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夜半三更,一阵冷风沿湖而过,吹得柳枝摇曳,一直发呆犯愣的宋大贤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就感觉尿意直窜脑门儿,老宋是一个文明人,可他也是个人,真着急也顾不得这个那个,亭子外边山路口还躺着个死人,不害怕但是也觉得晦气,心想这大半夜的不能有什么别人了,就对着一桶酱湖解开裤子方便,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鬼来了。 女鬼是从湖里面爬上来的…… 女鬼抬头看看,很是羞涩,虽然一直都在勾引男人,但是头一次碰见这么主动的。 老宋大大咧咧的抬头望天,连带着伸了个懒腰,也不怕跑偏,只要不弄一身就成,古时候没那么多规定,不像现在都得眼观鼻鼻观口的在那里瞄准,他自己爽的不要不要,没瞧见下面还有这么一位,方便完整理衣服好了转身就往亭子里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女鬼还没有瞻仰够还是怎么着,反正看着宋大贤要回去脱口就叫了一句:“等等!” 老宋正觉得自己全身心畅快淋漓,突然就听见这么一句,吓得一个激灵,那股原本意犹未尽的尿意再次袭上心头,宋大贤愣在了那里,难道自己刚才的事情被破案了?! 听声音像一个女人,肯定不是躺着的哥们儿,不是死鬼回来找自己,可是宋大贤心里没来由的还是一阵七上八下,封建社会,当时来讲女性沾衣裸袖便为失节,哪个男人故意一个不小心,俩人就必须得结婚生孩子,特别的美好和人性化。 宋大贤脑子转的慢,没往不该想的地方想的,他是一个老实人,就一门儿心思的犯嘀咕,这自己解手被发现了,人家姑娘贞洁已失,万一非要粘包跟自己咋整,如果说叫他的女人漂亮还好,他宁愿吃一个闷亏,要是长得像他似的还活不活了,再说领回家街坊四邻也不能同意啊,老宋这样的有一个就够呛了,多少年村里老少爷们晚上都不敢走夜路,生怕碰见他,要是再娶一个这样的回去,谁还敢出门啊。这两口子结伴而行,所过之处不是一片狼藉就是尸横遍野,想想宋大贤自己都瘆得慌,可是他这个人很有责任心,既然有人叫自己,他总要看看,万一长得漂亮呢,要是难看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假装碰见鬼了,反正办法有的是,大不了跑呗,吓死个人他都没往心里去,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宋大贤纠结在三,终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转过了身,回过头搭眼观瞧,宋大贤顿时老脸一红。 月黑风高,夜末孤亭,除了杨伟还在外面躺着,他面前空无一人! 弄半天白琢磨了,宋大贤有点害羞,觉得自己是想女人了,老大不小的也确实应该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这事儿闹的,老宋也没往心里去,觉得应该是幻听,他想通之后也没往亭子里面走,人在突然紧张又突然放松的情况下通常也会伴随着生理上的反应,于是宋大贤又回去解手。 那只女鬼刚才叫了他一声,开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样出现有些唐突,万一给他吓出毛病来对自己没兴趣可就尴尬了,这些日子,她都是靠着美色勾引谢立亭中过夜之人,吸取他们的阳气,所以思忖片刻她又退了回去,正琢磨怎么出场亮相,就看见宋大贤又过来了。 女鬼目瞪口呆!难道他刚才是歇了一会儿又回来继续的么?她也闹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在那里观摩,也没准备打个赏什么的,一边看还一边怕撇嘴,宋大贤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观众,而且还跟了自己两集,一直就在那里偷窥,老宋就在女鬼的注目又爽了一次,给双翅膀他现在都能上天的样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宋大贤方便完整理好了衣服,嘀嘀咕咕的往亭子里走,就听见身后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他:“等等。” “别别,刚完事,我得酝酿一会儿……” 宋大贤这回丝毫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回头一看,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他面前站着一个女人,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艳不可芳物,宋大贤为什么害怕呢?这女人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美若天仙,他怕自己供养不起,家里没什么钱,也没有多少地,万一以后跟有钱人跑了,自己这绿帽子可摘不掉,但是喜欢是真的喜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毕竟人总有积极向上之心嘛。 那女鬼也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凉了,没见过长得这么寒碜的,这张脸像风像云又像雨就是不像人,自己也就是死得早,不然看见他也得活活吓死,转念一想明白了,这位大爷跟自己是同行,他也是鬼,这样亭子外边躺着那位就能解释得通了。 “姑娘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宋大贤这边还客气呢,跟人家拱手施礼,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就看见那只女鬼面色惶恐的向后退了一步。 “大半夜你怎么在这里?万一遇见鬼可怎么办?赶紧回家吧。”女鬼又对宋大贤上下打量了一番,魂儿都差点悔青了,自己闲的没事看他干嘛,越看越难看…… 听闻姑娘开口说话,声音甜若甘橘,老宋骨头节都酥了,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迈步要往姑娘身前走去,“今夜月黑风高借此良辰美景咱们在早点休息吧。”老宋非常激动。 “别过来,你离我远点,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了啊,救命啊,有鬼啊!”女鬼嗓子都喊劈了,眼看着宋大贤离自己越来越近,猛然回身,扑通就跳进了湖里。 “别啊,那里我刚方便完……”宋大贤直跺脚,这叫什么事儿啊,遇见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没等说两句话,人就跳河了,老宋仰天长叹,心想也罢,可能人家本来就是寻死来的,由她去吧,以后别变鬼找自己就成,他就是这么民主的一个人,想活的他会拉一把,想死的绝对不拦着。 经历过这般大起大落的他此时感觉人生是如此荒诞无稽,宋大贤摇摇头,对这个姑娘惋惜的不得了,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傻了吧唧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酝酿好了。 宋大贤杀鬼3 宋大贤酝酿了半天,感觉又来了。 “姑娘,今日相间算是缘分,也没有个酒什么的,”老宋对着一桶酱湖拱了拱手,又解开了裤子:“既然你都不嫌弃我脏,我也不嫌弃你死在这里。”说完又开始方便。 女鬼那个气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抬头一看,人整理完衣服已经走了,顿时火冒三丈,露出狰狞的死相,又上了岸。 “等等!” 宋大贤都快哭了,“别别,真不能再来了……”一回头,又看见一个女的,和刚才不一样,这个女人穿的衣着破烂,五官狰狞扭曲,脸色惨白,阴森恐怖,看得宋大贤一愣。 老宋何许人也,当然都没害怕,只是纳闷儿呢,心说这谁啊,刚才那个挺好看的呀,这位怎么长得跟鬼似的,这也太寒碜了,其实他长得比鬼还寒碜。 宋大贤没慌,女鬼慌了,她也纳闷儿,这人怎么不害怕呢! “你有事?”老宋的态度没有像刚才对美人那么温柔,爱答不理的,“你谁呀?刚才跳下去的那个呢?” “你怎么不害怕?”女鬼心说,你是真不要脸呐,自己都长成这样了还以貌取人,真不是东西。 “哼!怕你?”宋大贤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怕你?你有我长得吓人么?” 女鬼一挑大拇哥儿,你是真有自知之明。 “刚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宋大贤没好意思直接说,旁敲侧击的问她。 “嗯。”女鬼点点头。 “也罢,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家走吧,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放心,我不是提裤子不认账的人。”宋大贤说完就要拉她的手。 “哪儿的事儿啊?!” 女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了就提裤子不认账啊?咱们是清白的好吧,你别过来,你快走,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救命啊!有鬼呀!”喊完一转身,扑通又跳河里了。 “这一幕我见过!”宋大贤惊讶的叫道。 “刚才那个就是这么下去的!我又看了遍重播?”老宋一脸懵逼,心说这算什么事儿啊,组团作死的让我赶上了? 老宋进了谢立亭,在里面足足坐了一宿,也睡不着觉了,就在那里等,看看还有没有想不开的……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转眼次日清晨,天光大亮,宋大贤仍然非常的精神,非人的脸孔上毫无倦意,看见路过上山砍柴的樵夫还跟人家热情的打招呼呢,“别过来啊,别过来,过来你就会跳下去的。” 樵夫看见不远处还躺着一位,眼看着是凶多吉少,差点吓死,要不是离湖边太远估计真会跳下去的。 老宋可一点也没有那个觉悟,反正这么多年谁刚见到他的时候都这样,自己也习惯了,跟樵夫摆摆手,那个意思是你过来,我有事问问你,那个樵夫是很懂,咕咚就跪在地上了,磕头如捣蒜一般:“鬼差老爷,小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说着说着声泪俱下,“我上有八十岁的儿子,下有十二岁的老母……” “滚蛋,滚蛋!”宋大贤皱了皱眉头,没见过这么不会说人话的…… “谢谢大老爷,以后小的年年烧纸孝敬您……”樵夫腾地站起来掉头就跑,气得宋大贤只嘬牙花子,也没有别的辙,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出发去找自己的大哥宋二贤,本来还想就着湖水梳洗一番,想想还是算了,也没管吓死过去的杨伟,任凭尸体弃尸荒野,老宋想的很简单,自己虽然吓人却吓不死人,被吓死了只能说明这个人亏心,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宋大贤一向黑白分明,嫉恶如仇,所以他才懒得理会。 没走多远就到了南阳郡,宋大贤四处打听自己大哥的消息,所过之处闹得鸡飞狗跳,沸沸扬扬,老百姓们就像大白天见鬼似的,整个县城都轰动了,老宋也没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一直到了下午,也没问出个结果来,于是就找个酒店准备吃饭。 门口店小二本来还跟老鸨似的挥舞着抹布往里面拉客,一看宋大贤来了,突然之间吓得涕泪横流,咕咚就就坐在了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包间,一桌好酒好菜,爷饿着呢。”老宋不悦的看了对方一眼,迈步就进了酒楼,他这一个人刚进去,轰的一下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跑出来了,唯独一个客人没有动,是一个老头儿,身穿布衣,花白胡子,骨瘦如柴,其实他刚才也想跑,一着急摔在地上了,这会儿正往出爬呢。 “这事儿闹的。”宋大贤心眼儿好,还扶了一把,老爷子又坐回了椅子上,就是噼里啪啦的掉眼泪,还给老宋心疼坏了,“这老爷子是摔得多疼啊。” “怎么了这是?”掌柜的好歹见多识广,主要是他眼神儿不怎么好,看不太清楚,还上下打量了宋大贤一番,知道这不是普通人,紧忙叫小二招呼。 “有包间没有?”老宋也挺不好意思,自己长得吓人是不假,可没想到这里的人反应都这么大。 “没事,哪里都没人会来打扰您的。”老掌柜朝店小二使了半天眼色,后者就跟上刑场挨枪子儿似的说什么也不肯过来。 “我不是怕别人打扰,我是怕打扰别人。”宋大贤环顾四周,看着样也没几个人会被自己打扰了,“老头儿你先吃着啊!”回头一看,老头儿脑袋整个已经插酱碗里了,宋大贤叹了口气,“行吧,赶紧上菜,那个伙计你过来点菜啊!” “我不过去。”店小二拽着门框不撒手,生怕再靠近这个活鬼一步。 “你过不过来?”宋大贤气乐了,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吓成他这样的还真不多见,“你过不过来,你不过来我过去了啊。” “不!”店小二抓狂了。 “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么?”宋大贤虽然不是文人却也温文尔雅,举止间谈笑风生,难看是真难看,但不看他脸也就行了,酒店里面剩下的几个人慢慢的也就不再那么害怕,那个老头儿的脑袋也从酱碗里抬了上来,实在是憋不住了,不过这也不是一般的老头,虽然说到最后对宋大贤都不敢直视,但好歹也攀谈了几句,他倒是想跑,可是腿摔坏了也没办法,一聊发现老宋人还不错,要不是长得这么吓人老爷子甚至想跟他做个忘年之交。 店小二也适应了不少,还特地介绍当地的招牌菜,“甭瞒您说,咱们这儿最有名的就是家常菜小葱拌酱,您要不要来一份儿,别看都是平常之物,酱是一桶酱湖里面的水做的,可有名了。” “不,不要,那里的水我不用。”宋大贤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简单的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壶酒,就开始风卷残云,好一通胡吃海喝。 宋大贤这几天心里很是郁闷,喝了点酒,愁肠百结盘上心头,家里老母亲身染重疾时日无多,寻兄探母至今无果,再加上昨天莫名其妙眼看着死了三个人,胸中憋闷得无以复加,自饮自酌喝得酩酊大醉,转眼间就到了晚上,老宋没找客栈休息,也讨厌这里少见多怪人们,想着天也不冷,自己再去昨晚上那个地方凑合一宿也就是了。 宋大贤真没少喝,晃晃悠悠回到谢立亭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坐在石桌面前还拎着空酒瓶子嗷嗷叫唤:“这酒真好喝!喝完就变帅了,就就不当单身狗了……”反正就是胡说八道吧,醉得不轻。 就在这个时候,女鬼又来了。 宋大贤杀鬼4 女鬼又来了。 昨天被他吓跑了之后女鬼回去琢磨了一宿,我是鬼我为什么要怕他啊?越想越气,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可就没脸在这个行业里面混了,不想办法弄死他得被别的鬼笑话死,所以今天晚上她是有备而来,她这回来带了一颗人头。 女鬼怒发冲冠,风风火火来到宋大贤面前,把手上泡得肿胀发白的人头往石桌上一拍,大声喝道:“你看这是什么?!” 老宋迷迷糊糊的瞥了她一眼,认识,知道她就是昨天被自己吓跑的那个丑女人,也有点恼火,心说你长得这么寒碜我都没嫌弃你,你竟然还敢嫌弃我,爱答不理地说道:“你你要干嘛?” “你就看看呗,求你了。”女鬼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人不怕鬼,鬼也没辙。 “你你……”宋大贤看了看人头,没瞧清楚,还以为是猪头呢,啪的一拍桌子,“我都喝完酒了,怎么才上菜啊?!” 话音刚落,女鬼掉头就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鬼最怕恶人,尤其是大奸大恶之人,鬼死前也是人,恶人还有恶人磨,更何况死之前还不一定是恶人,碰上这么一个主儿她也惹不起,连人头都要当菜吃,他必然是天底下少有的恶人,玩了命的往出跑。 宋大贤还晃悠着站起来目送了一段,就看见那女的扑通又跳进湖里了。 “下回再来啊!”宋大贤挥手送别,吓跑了女鬼之后,老宋就觉得困得不行,昨天一宿没睡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搂着人头当枕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日晒三竿,宋大贤才悠悠转醒,脑袋昏昏沉沉欲动欲裂,浑身难受,就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一看怀中之物,“嗷”的一嗓子,炸起一身的白毛冷汗,酒全醒了,抬手嗖的一下就把人头扔了出去,咕咚掉进湖里。 宋大贤抖得浑身乱颤,将近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他也害怕,看见肿胀发白,面目狰狞扭曲,真真切切的人头也吓得不轻,他之前不怕鬼是因为没把鬼当鬼,现在不一样,实实在在的东西近在眼前,搞不好自己还可能搂了一宿,换谁都心里发憷。 又过了一会儿,宋大贤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只是瞥了一眼,把自己吓得够呛,可是那人头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 越想越不禁想,脑海里面跟过电影一样把认识的所有人都对了个遍,宋大贤腾地一下拍案而起,石头做的桌子硬生生崩开了三尺长的裂痕,老宋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大吼一声:“混蛋!” 宋大贤是真急了,三步并作两步,抢出谢立亭,对着一桶酱湖扑通就跳了进去,他不是也想不开了,而是因为想开了,那个人头生前的主人,他认识。 宋大贤跳进湖里,把女鬼吓坏了,找个石缝钻了进去,还一边自言自语的琢磨,“一个没够吃,又过来要了?!” 老宋自然不知道女鬼是怎么想的,捞了人头摆在石桌上,仔仔细细认了一遍,撩起自己的衣服咕咚跪在地上是放声痛哭,“哥哥呀,哥哥,你怎么就死了?!” 人头所属并非别人,正是宋大贤苦苦而寻的大哥宋二贤。 “究竟是哪个遭天杀害了你呀,我定要叫他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宋大贤哭罢多时带着人头前往南阳郡县衙报案。 “出去出去。”衙役们看着宋大贤多多少少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是说什么也不让击鼓鸣冤,其中一个主事的还说呢:“出去出去,都说了多少遍了,妖魔鬼怪的事儿我们这里不管,你就别来自首了……”弄半天把宋大贤当成鬼了。 “外面何人喧哗?”老宋跟他们正扯着皮,从里边走出来个老头儿,身穿布衣,骨瘦如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宋大贤瞥了一眼,认识这个人,昨天去酒店吃饭所有的客人都跑了就他没跑。 “老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大贤没注意到周身衙役看此人已经毕恭毕敬的退在一旁,还过去特别热情的打招呼。 “我要是不在这里,这明镜高悬还所指何人呐?”老头儿擦了擦眼泪,红着眼圈负手而立,看着老宋还是觉得辣眼睛,“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公堂之外如市井嘈杂成何体统,要不是本官出来溜腿听闻此事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成何体统?” 老头儿严词厉声,很是生气。 “哪个什么,有鬼过来自首,我们就开导他……”管事的衙役想解释却被老头儿厉声打断:“放肆!光天化日之下,这分明是活人,哪里是什么鬼?”老爷子其实心说要不是昨天看他喝那么多酒,我也不信他是人,“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宋大贤哪里还不明白这老头儿的身份,咕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呐,大人,我大哥宋二贤身遭不测,身首异处,望青天大老爷升堂审案,缉拿真凶。”说完就要去击鼓鸣冤,老头儿赶紧把他一把拽住,“不用敲不用敲,昨天好几百人过来告状说一桶酱湖里边有股尿味,鼓都被敲漏了,我这耳朵里现在还嗡嗡的响,你可千万别再敲了。” “那个……”宋大贤老脸一红,心想自己就干过这么一件不地道的事还搞得世人皆知了,惭愧不已,但是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万一说漏嘴了承认是自己干的会很尴尬,于是直奔主题。 “小人宋大贤,老母身患疾病卧床不起,让我来找大哥宋二贤回去,却没想到我们兄弟如今已是生离死别,我两日身居谢立亭,不成想今天发现了我哥哥的人头,前来告状,望老大人明察。” “你叫宋大贤,你大哥叫宋二贤……”老头儿心说这是怎样一段了不起的孽缘呐,“孩子啊,你别着急,你哥哥宋二贤的事情老夫数月之前就已破案,是你那不守妇道的嫂子与奸夫勾结串通,杀害了你哥哥,分尸肢解,案子虽水落石出但就差这个人头结案,今天你找到了人头,你哥哥也终于能安息了。” 宋大贤听闻事实哭得更甚,泣不成声,老头儿也跟着哭了好半天,既是同情可怜,也因为宋大贤本来吓人,哭起来五官狰狞,两眼通红,活脱脱像无间厉鬼,老爷子多半是被他这模样吓哭的。 宋大贤悲痛欲绝,血灌瞳仁,恨不得将杀兄之人生吞活剥,“大人请告诉我,害我兄弟那**所在何处,那奸夫姓甚名谁?” “这个怎么说呢,”老头儿也顾不得害怕,一五一十的说道:“他二人得知事情败露,没等我的差人捉拿,**跳湖自尽,那奸夫连夜出逃不知所踪,对了,那个奸夫叫杨伟。” “哈哈哈哈哈!”正哭着的宋大贤一听突然破涕为笑,差点把老头儿吓昏过去。 “那人已经死了,我来时碰见了一个叫杨伟的,他被我吓死了,现在还在谢立亭边上躺着呢。”宋大贤拍手称快,旁边的几个衙役也跟着叫好,“宋大爷真乃是英雄也!”换成别人早就扣上杀人嫌疑的帽子压在大堂里严刑拷打了,可是这位说他吓死个人谁也没怀疑,都信。 有一点宋大贤不知道,这里的人可都知道,自从宋二贤之妻在谢立亭投湖自尽之后那里就一直闹鬼,大白天在远处看看都觉得毛骨悚然,在那里过夜的人就没有谁能活到第二天,这人住了两宿不但没事还赚回了他哥哥的人头,单凭这一点也值得这帮人挑大拇哥儿佩服。 宋大贤倒是说了谢立亭那里躺着一个死尸,可是官差衙役都不敢去,可是尸体不能一直扔在那里,最后他们决定开会抽签决定谁去。 宋大贤找到哥哥的坟地将人头二次下葬,又哭了一通,直到天黑才不舍的离去,他不信鬼神,但也不能在乱葬岗子睡觉,老宋所带银两本就不多,安排完兄弟的后事已是囊中羞涩,也就没去客栈投宿,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谢立亭。 宋大贤杀鬼5 女鬼都快哭了,他怎么又来了?! “我回去可怎么向母亲交代啊……”宋大贤一个人坐在亭中长吁短叹,就看见那个脸色惨白,跟鬼一样丑的女人又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女鬼两手掐腰怒目而视。 宋大贤此时心中悲伤不已,连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欠缝,索性一言不发。 女鬼崩溃了,没见过对自己这么不往心里去的,“我告诉你,本姑奶奶可是杀过人的!”女鬼万般无奈之下也是急中生智,拿手点指宋大贤,“你看见的那颗人头是我亲手切下来的。” “啊?!”宋大贤本来没想理会这个疯女人,听她说的越来越不像话,刚想撵人走,就听见这么一句,不禁大惊失色。 “哼哼,我劝你最好别把姑奶奶我给惹急了,不然有你好看。”女鬼一看他这么诧异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折腾这么长时间总算有成效了,而且自己越说,这个人的表情就越震惊,就把自己谋害亲夫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再看宋大贤竟然哭了。 “怕了吧。”女鬼洋洋得意,心说这货原来也就这么大点的胆子,自己说说以前的事就把他吓成这样,语言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啊,以后这里别叫谢立亭了,改聊斋吧,自己讲故事吓人就行了。 女鬼正研究改行的事情呢,就看宋大贤血灌瞳仁,凶神恶煞的飞身而起,直奔自己而来,女鬼本来是想跟他理论,却没想到这人直接上来就肉搏。 “找的就是你!”老宋是真怒了,本就觉得兄弟死的冤枉,恨不得把奸夫**挫骨扬灰,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眨眼就到了女鬼的身前,把住她的双肩一咬牙一跺脚硬生生的撕成了两截,一阵磷火纷飞,女鬼魂飞魄散。 这可能就是最早的手撕鬼子。 次日清晨,宋大贤准备离开,却没想到那个当官的老头儿带着一票人来了。 若干人等都躲在老头儿身后畏畏缩缩,后者则是面色古怪的看着宋大贤,谁也没理会那具躺了好几天的死尸。 “大人有什么事么?”老宋这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莫不是自己往湖里解手的事被发现了,老爷子要拿自己下狱?不应该啊,死个人都没怎么样,尿泼尿应该没那么大罪过吧,咱们这年代不是还没提倡保护环境,绿色生活什么的嘛,也没敢细问。 “那个啥,你还挺好的哈。”老头也是吞吞吐吐,“我忘告诉你了,这里闹鬼,没事儿吧……” “有事儿也晚了。”宋大贤这个气啊,心里一个劲儿的直骂街,你丫怎么不早说,我都住三宿了。 “没事,闹鬼的事情我知道,那个鬼就是害我哥哥的荡妇,现如今已经被我徒手撕碎,不足为患了。”说完老宋哈哈一乐,说声告辞,转身就走,老头儿眼泪当时就下来了,他不是没见过宋大贤笑,只不过老宋这回报仇雪恨,笑得太走心了,更难看,老头儿又没抗住。 “大人您哭什么呀?”管事的衙役看看涕泪横流老头儿,又看看渐行渐远的宋大贤,还以为大人跟这个丑鬼产生了感情不舍他离开。 “我迎风流泪……”老头儿擦了擦眼睛,心说这回恶鬼已除,谢立亭景区可以再次开放,当地的旅游业又要兴旺,美得不要不要的,一回头,就看见一阵黑烟狂卷而来,一只狐狸从中探出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将不远处的死尸吞入腹中,正应了宋大贤之前说的话,一个魂飞魄散,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狐狸咧嘴一笑,竟然口吐人言:“这个地方现在归我啦,哈哈哈哈!” “快快快!”老爷子掉头就跑,瘸着的腿都就好了,跑得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快,风驰电掣一般闭眼狂奔。 衙役们紧着在后面喊:“大人,大人,回衙门的方向不是这边!” 就听老头儿边跑边喊:“回个屁的衙门,快跟我去追宋大贤……” 韦县令捉妖1 梅发县西郊,宋大贤杀鬼之后唯恐摊上官司,毕竟自己吓死了一个,虽然那个县令老头没说要找自己的麻烦,可家里老母身染重病时日无多,万万耽误不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老宋在谢立亭跟一众官差老爷们打了个哈哈之后转身就走,没走出多远,一回头看见这帮人竟然追上来了,还以为要抓自己,迈开两条黑毛腿头也不回玩儿了命的跑,那个县令老头带着一众手下追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撵上。 老县令姓韦,名章,字索,号鲁斯,所以大家有的叫他韦章,有的叫他韦索,也有的叫他韦鲁斯,叫什么的都有,老爷子为官半世,虽不能说是明镜高悬铁面无私,但也爱民如子心系百姓,除了有点儿抠门儿之外可以说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可无奈辖区之内频频出事,刚解决了一只厉鬼,还没等放个二踢脚庆祝一下什么的就又来了一个妖怪。 “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宋大贤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县太爷急得连连跺脚,“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又有妖魔作祟,本官如何是好啊。” “大人,咱们还跑不跑了?”管事的捕头拉住了上司老爷,这帮人实在是跑不动了,看着龙精虎猛的老头个个直嘬牙花子,“大人,再往前就不是咱们的地盘了,到时候您就真违章了。” “滚蛋!”韦老爷子也是气的不行,心里那个恨呐,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怎么就放跑了丑鬼宋大贤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既然能杀鬼,捉妖想必也不在话下,可是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让他走了,一回头又来了一个妖怪,这可怎么办。 “姐夫,要不咱们请个法师吧。”师爷是韦章的小舅子,平日里出谋划策的就是他,虽然说脑袋并不怎么灵光,但是好歹是自己人,韦老太爷也就当做心腹一直留在身边。 这个师爷智商其实不怎么样,却总认为自己很聪明,什么事他都惦记着掺和,这回也是自告奋勇给出主意。 “既然如此也别无他法,咱们先回去再说吧。”韦章知道宋大贤是回不来了,无奈也只好又带着一众小弟打道回府,从长计议。 可是回去就尴尬了,因为他们还得经过谢立亭。 “咱们过不过去呢?”走到亭子不远的地方韦章又犯了难,那个狐妖没走,人形而立,掐着腰站在那里等着呢,大有一言不合就吃人的意思。 “实在不行咱们别回去了,我害怕。”韦章面色古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下。 “要不咱们天黑再回去吧。”师爷又开始出主意。 “那更害怕。”韦章了小舅子一眼,突然很纳闷儿,这么一个蠢货给自己出主意,这么多年没什么出事真是个奇迹。 “它刚吃完一个,估计这会儿吃不下了,咱们回去应该没事。”管事的捕头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韦章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它刚才是吃饱了,可是万一要屯粮怎么办。” 众人齐齐点头,想想自己被活活咬死还要被挖坑埋起来备用的情形,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 “要不咱们把县衙搬到这里来吧,咱们弄个新城开发区什么的。”师爷又开始出主意,这回大伙儿都跟着议论纷纷。 “我看行,这个项目还能申请朝廷拨款,油水不少。” “来一个妖怪吃一个,以后还不会有人再来告状了,大人的政绩也会青史留名啊。” “对对,没事了咱们还能搞些什么科学研究啥的。” “混账!”老韦头鼻子都气歪了,心说自己手底下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太不像话了,转念一想,要不让他们走在前面吧,备不住妖怪吃他们的时候没工夫管自己还能捡一条小命。 “走,青天白日的怕什么,再说有本官官威庇佑,妖魔邪祟谁敢来犯?”韦大人打定主意突然一个立正,挺胸抬头收腹提臀,雄赳赳气昂昂,把手下们排成了一字长蛇阵,自己走在最后。 老爷子这个事儿办的确实不地道,可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人家是官儿,在那时的封建等级制度下,官儿老爷的命自然更加金贵,所以大伙儿也只能怀揣着侥幸的心理咬紧牙关往前上。 县太爷发话了,这些做手下的自然不敢违背,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得抖抖索索的往谢立亭那里走。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走在头一个就是老韦头的小舅子。 “回去啊?”狐妖伸出一只尖利的爪子在那里边剔牙边问。 “别,别吃我啊,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儿子,下有十二岁的老母……”师爷看见那狐妖朝自己龇牙,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声泪俱下,屎尿齐流。 “这句话是人家樵夫那天说过的,你盗版了知道么?”狐妖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大仙饶过我这回吧。”师爷都已经泣不成声了。 “本姑奶奶是好妖怪,只吃坏人,不过一看你就反胃,赶紧滚蛋!” 师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这都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了第一个成功的先例后面人就跟风,大家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第二个人壮壮胆子,又来到了谢立亭前。 这回是那个管事的捕头,有样学样,跪倒在地放声痛哭:“我上有八十岁的……” 没等他眼泪憋下来狐妖先说话了。 “你别来这套,这招已经不灵了。”狐妖努了努嘴,“你能不能有点创新?总是盲目跟风能有什么出息?人生价值与意义就在于创造,你总是这样随波逐流怎么可能成功。”说完狐狸感觉很自豪,这么多年它终于也教育别人一回,美得不要不要的,心说我要给自己点赞。 “我不是坏人。”捕头也不是一般人,急中生智又说道。 “你说自己不是坏人,那你叫什么呀?”狐妖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小的姓郝,叫郝仁。” “这么说你真是好人?” “对对对。”捕头心中大喜,感觉自己很机智,没想到那狐妖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把他吞了。 后面的人都差点吓死,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合又吃人了呢?! 本来一帮人都准备好了有样学样,吸取前人成功的经验,没想到前人扑街了,这可愁坏了剩下的吃瓜群众。 愁归愁,可是还得赶鸭子上架继续上,不然县令老爷也饶不了自己,于是第三个人又去了。 “你叫什么?”狐妖从谢立亭搬了一个石头凳子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等着,跟面试似的。 “我叫二狗子。”这回是个新来的小衙役,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跪在地上全身上下抖若筛糠,说话都已经差音了,那架势就是硬着头皮准备等死。 “你姓什么?”狐妖很奇怪,自己修炼了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有姓二的啊。 “我原来姓陈,是临县陈员外家的私生子,”二狗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啊,命苦着呢,刚出生就被送给了穷苦人家,从小吃不饱穿不暖,长大之后本应该认祖归宗,可是万没想到生身父亲撒手人寰,我哥哥怕我抢夺家产,跟当地的官儿老爷勾结一气,剥夺了我的姓氏,还把我赶出家乡,我现在没姓,就叫二狗子。” “呜呜……太可怜了……”这回狐妖哭了。 后面的哥儿几个一看,现在改成故事汇了,还带比惨的,这是一个新思路啊,得好好借鉴借鉴,一个个搜肠刮肚在那里编。 “太感人了,你真的好可怜,我看你与我也是有缘,这样吧,我给你点东西,日后实在没活路的时候你就拿着它,半夜三更背对月光大喊三声‘你给我过来’就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说完狐狸挪挪屁股,“嗤”的一下从后面扯下来一条白花花的尾巴递了过去。 “那大仙您怎么办呐?”二狗子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说这妖怪就是妖怪,对自己下手太狠了,尾巴稍还带着血呢。 “没事,我还有好几条呢。”狐妖身后又伸出来四条尾巴,“我今天提点你算是救了你,本姑奶奶修炼了七百多年,我这一条尾巴可就是一条性命,千万别不当回事儿……”狐妖得意洋洋的顺着尾巴,还显摆似的扯了扯,可能太激动没控制好力道,只听见嗤的一声 又扯下来一条! “没事吧?”二狗子都看愣了,“是不是开线了?” “滚蛋,滚蛋,哎呦!可冤死本姑奶奶喽。”狐妖气得直骂街,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还怪不着别人,自己修行百年才得来的一条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差点哭死。 二狗子没敢再说别的,把白狐尾巴塞进怀里,站起身跌跌撞撞夺路而逃。 第四个人过来了,看了看手里掐着尾巴泪流满面的狐妖,还问呢:“要不你把它给我吧,你说你自己这么看着多伤心。” “滚蛋,信不信我抽你!”狐妖这回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就光顾着心疼自己这带着命的尾巴,“尾巴呀尾巴,你怎么这样就离我而去了啊,呜呜……”自己越想越委屈,越寻思越窝囊,心说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尾巴不够用啊。 后面的衙役一路畅通无阻,狐妖连理都没理,有那几个不长心的还问问,结果挨了好一通臭骂,最后就剩下了县令韦老爷子。 老韦头儿看看对面的兄弟们,都活蹦乱跳的跟他招手呢,心中大定,看这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迈步就往前走,万万没想到,马上就要从狐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狐妖突然抬起头,眼睛一瞪,开口说话了。 “你!不能过去!” 韦县令捉妖2 “你!不能过去!”狐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好似晴天霹雳,吓得韦老爷子的心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当时就僵在了原地,抬起的脚往前迈不敢,往后迈害怕,更不愿意落在原地,一时间金鸡独立愣在了那里。 “你是他们的老大对吧。”狐妖收起了尾巴,目不转睛的盯住了老韦头。 “我是本地的地方官,您叫我韦章,韦索,韦鲁斯,都行。”县太爷心说这妖怪惹不得,保不准就是在黑道上混的。 “好你个贪生怕死厚颜无耻之徒,让自己的小弟们在前面送死,你以为躲在最后本姑奶奶就不吃你了么。”狐妖说完伸出几尺多长的舌头在韦章脸上舔了一下。 “啊!”韦老爷子当时就吓昏过去了,不远处过关的衙役们急得如坐针毡,都以为他老命不保的时候,那妖狐突然突然转身奔向了一桶酱湖,趴在湖边上就咕咚咕咚开始喝水,一边喝还一边骂街,“你大爷的,太咸,太咸……” 老爷子之前在酒楼遇见宋大贤的时候,脑袋插酱碗里面憋了好半天,谢家一桶酱真不是盖的,那么会儿功夫就入味儿了,这几天一直没洗掉。 狐妖被齁得够呛,之前吃人都是生吞,头一次碰到带佐料的,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趴在一桶酱湖旁边疯狂的喝水。 它不知道,其实宋大贤这些天解手的时候一直就在它喝水的地方。 韦县令昏死过去不省人事,趁着狐妖喝水的时候,师爷紧忙使了使眼色,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把二狗子推了出去。 二狗子也不含糊,跟上战场抢伤员似的,生拖硬拽把老爷子拉了回来,众人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回到了衙门。 韦章醒来之后气得暴跳日雷,为官几十年头一次这么丢人,打定主意要捉拿狐妖,于是差遣他的小舅子师爷去请法师,不出半日,就请了一位老道回来。 请过来捉妖的这位法师县太爷并不陌生,前不久就在大堂上见过,那将案子韦章还记得清清楚楚,这老道跟一个和尚打起来了,当时俩人都被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据说是因为跟同一个寡妇偷情的事,可能那个寡妇还有别的男人,他们俩单双号没够用,约的时候是没安排好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两个人碰到了一起,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最后还稀里糊涂的把对方告上了衙门,韦老爷子对这种伤风败俗之人深恶痛绝,两人各打二十大板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了,没想到这回请来的法师就是这个老道。 “大人不必担心,捉妖撞鬼之事在贫道眼中不足为虑,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在我这里都是小菜一碟。”老道捋了捋胡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把之前自己被打过板子的事情放在心上,一点儿都不尴尬,拍拍胸脯向县太爷保证:“今天夜里我就作法,明天就拿那狐妖给大人报仇解恨。” “那就有劳了。”韦章嘴上客气,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不靠谱,也不知道这个人行不行。 其实老道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这妖怪怎么回事儿,他倒是跟一个师父学过些法术,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用上过,平日里跟老百姓们那都是装神弄鬼的骗钱,今天不一样,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县太爷肯定不能饶了自己,好在自己前些日子请教过一位高人,他还让自己准备了一样法器,所以权衡再三还是应下了这个捉妖的差事。 这个老道并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丧尽天良的破事儿没少干,不然也不会做出跟和尚干架跟寡妇偷腥勾当。 老道老奸巨猾,知道自己既然来了就不能怯场,不然估计又是一顿打板子,上次打完才好利索没几天。 韦章不看好这个法师,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热情款待一番,又差人采购了老道所需的应用之物,什么红蜡黄符黑狗血,朱砂墨斗无根水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忙活完差不多也就到了晚上。 月过枝头,老道一点动身作法捉妖的意思都没有,还在拉着韦县令胡说八道,讲什么三皇五帝向他学习,盘古女娲是他爹妈,天花带绿叶的一顿乱侃,老爷子想动手揍他的心都有了,说的根本都不是人话,可是还不好发作,紧着自己小舅子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捅了老道半天才把他这话匣子扯住。 临闭嘴老道还不忘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货扯闲篇儿还带续集的。 “这时辰差不多也该作法了,大师是自己去谢立亭还是自己去啊?”师爷毕恭毕敬的,老道扯闲篇儿的时候就他听得最入迷,还跟着拍手叫好来着。 “不去不去。”老道一摇脑袋,“我不去,我害怕。” “害怕还敢捉妖怪?道爷真会开玩笑,真是一个幽默的人。”师爷还捧呢,“道爷真诙谐。” “不是,我真的害怕。”老道摊了摊手,“我不是怕妖怪,我,我怕黑。” “那怎么办?”韦章都已经无奈了。 “要不,你们陪我去?” “不去,道爷我们是不怕黑,我们怕妖怪。”所有人脑袋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要不,要不咱们这样吧。”老道大手一挥,“咱们不一定非得去,在这里也一样,我在衙门开坛作法,一样能抓住那个妖怪。” “哦,如此甚好啊,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弄吧。”韦章点点头,马上安排手底下的人准备,一会儿功夫法坛就摆好了。 “您各位就瞧好儿吧!”老道真不是盖的,抄起桃木剑在法坛边上迈起了岗步,紧接着跟头把式又耍了好几趟,身手干净利落,真卖了力气,举着火把照明的众人拍手都叫好,韦老爷子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想开了,管他有没有真本事,看一场杂技也好歹值回票价了。 可能是太卖力气的缘故,老道比划了几下就有点后力不续,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啪嚓一声摔倒在地。 “道爷真厉害,何止法术通天,这功夫也了不得啊。” “可不,快看快看,又解锁新姿势了。” “道爷好厉害!道爷加油!” 不明真相的还跟着呐喊助威呢,老道行走江湖多年也不含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对着供桌拿手连连点指道:“你这妖怪还有点本事,看道爷怎么收拾你!” 老道喘着粗气扔掉桃木剑,走到供桌前抓起三张黄纸又开始念念有词。 原封不动的三张黄纸。 老道没画符,因为他不认字,不会! 准备那么多东西都是用来摆样子的,他那位师父教过他,真正能用上的其实就这三张黄纸。 叽里咕噜的念叨好半天,老道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把黄纸烧掉,然后再磨叽一会儿差不多就算行了,敷衍敷衍差不多也就过关了,可他万万没想到,黄纸还没等递过去点火,就听见噗的一声。 蜡烛灭了! 来了一只鬼! 韦县令捉妖3 老道作法捉妖,拿出三张黄纸准备烧掉,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噗的一声,蜡烛灭了。 “这这这,这是鬼吹灯吗?”韦章汗都下来了。 “应该,应该不是吧……”老道也害怕了,抖抖索索的又把黄纸送向另一支蜡烛。 噗! 另一支蜡烛也灭了。 “可能有风,不要怕不要怕,没事。”老道看看左右,包括韦老爷子,都是一脸有风吹草动肯定掉头就跑的样子,老道也害怕,他们要是都跑了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这可受不了,紧忙干咳两声,把场面控制住,掏出火石把就近的蜡烛点着了。 “看吧,真的没事。”老道没等松口气就听见噗的一声。 蜡烛又灭了。 整个大堂一片死寂,宛如灯火通明的坟墓一般,韦县令,小舅子师爷,三班六房的衙役们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老道这回是真傻了,也不知道怎么着,可能脑袋一抽,打着火石又把蜡烛点亮了。 这回没灭。 一只鬼突然出现在老道面前,胳膊抡圆了啪的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你有完没完?!” 老道被打懵了,没反应过来,还指了指蜡烛:“吹,吹。” 鬼也没反应过来! 老道说吹他就吹,吹完了也用手比划:“点,点。” “我的妈呀!”老道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差点吓昏过去。 所有人都没动,全傻了。 “捕头在哪里?”谁都没说话鬼说话了,“把你们的捕头交出来,他害我性命,今天我就要杀了他。” 众人呼啦一下全躲开了,把二狗子晾在了外面,他昨天因为救了县太爷有功,顺理成章被提拔成了捕头。 “不是这个,以前那个。”鬼上上下下打量了二狗子半天,摇摇头,“是叫郝仁的那个,他贪赃枉法收人贿赂,将我害死在了牢狱之中,我因死前心有怨气不能转世投胎,我要找他报仇雪恨!” 这是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只有郝仁被吃了,人家狐妖说过,只吃坏人,现在看来郝仁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是死有余辜。 “以前那个被妖怪吃了。”二狗子老实,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那鬼点了点头,“那行,哥儿几个你们先忙着,我去找杀害我的幕后黑手去了。”鬼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知道自己耽误人家了,转身就要走。 一回头就看见了坐在地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眼泪的老道,莫名的感觉很愧疚,寻思临走前帮他把蜡烛再点上,拿起火石咔嚓就点着了。 刚要走,却噗的一下自己给吹灭了。 鬼也很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控制不住,看见烛火就想吹,可是偏偏还想点着。 这是一只倔强的鬼,于是又点着了蜡烛,然后又给吹灭了。 鬼很生气,心说我今天非把你点着了不可! 鬼自己在那里玩上不走了,也不管旁边的人怎么看,就一门心思的跟蜡烛较劲,点上吹了,点上吹了,点上又吹了…… 折腾到了后半夜,一大帮人谁也不敢管,都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一开始都特别的害怕,到后来就只觉得困得直打哈欠,无聊得都快睡着了。 可是还都不敢走,万一那鬼自己玩儿腻了怎么办,所以谁也不敢动。 老话说得好:白天不听人传话,晚上不看鬼点灯。这种事情没完,就像一个无限重复的死循环。 二狗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把火把递了过去,“要不你吹这个吧。” “别烦我,忙着呢。”鬼看都没看他一眼,还在那里自顾自的点上吹了,点上吹了,…… 这鬼不但倔强,而且还很执着。 眼看着东方吐白,金鸡三唱,天都已经亮了,鬼还在那里折腾。 “那什么,天亮了我这回真得走了。”鬼看了看眼眶子乌黑的老道,很不好意思,“那什么,实在不行我今天晚上还来。” “不用,不用。”大伙儿集体摇头,“我们不来了。” 鬼挺郁闷地叹了口气,一转身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我的妈呀!”老道仰天长叹。 “终于走啦!”师爷如蒙大赦。 “都回家睡觉去吧,有事儿下午再说。”县令韦老爷子长长的舒了口气,打发众人回去睡觉。 “他怎么办?”二狗子一指躺在地上已经打起了呼噜的老道问。 “下午再收拾他。”老头儿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摆了摆手找人搀着回去休息。 中午的时候,曾有个叫谢广申的乡绅前来击鼓鸣冤,就是盖谢立亭的那位,他有一个女儿人称谢九娘,虽不能说是天姿国色却也生得花容月貌,老谢最为疼爱,可惜红颜薄命,未曾嫁人就病死家中,万没想到女儿的坟竟然被人刨了,现如今只剩空棺盖土,尸首全无,前来报案,却不成想整个县衙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回去睡觉了,当然空无一人。 老谢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人出来搭理他,无奈之下只沮丧而去。 这个人还会再来,才会引出接下来的: 不归路,千里踏阳途,谢九娘追夫; 苦命人,惊遇鬼怀春,二狗子夜奔。 当然这是都后话。 转眼间就到了下午,县令韦章醒来之后连饭都没吃,第一件事就是差人把老道带上了大堂。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惊堂木一拍,老爷子气得胡须乱颤,三班六房无不咬牙切齿,这货捉妖结果弄了只鬼出来,担惊受怕还好说,看了一宿鬼吹灯都差点儿累死,都憋着两膀子力气准备揍人。 “大人冤枉啊!”老道奸猾的很,竟然早就想出了应对,“大人,这是个误会,是我疏忽大意没料到那妖怪本领通天,昨夜交手未尽全力,才没有捉住它,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行,这回肯定行。” 韦章心说你这是后抬腿脱裤子—放你家的狗屁!你昨天干了什么我们都没看见怎么着,一声令下,“给我打!” 左右人抄着水火无情棍就准备动手。 “慢着!”老道腾地站起来,“大人,我有法宝!” “哦?”韦章摆了摆手,让手下人先行退下,瞪大了眼珠子问:“什么意思?”县令不是很懂。 “我这回要祭出我的看家法宝,定能将那妖怪捉拿,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老道也是没辙了,看着一众衙役气势汹汹的样子,这板子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估计活不了,倒不如先将他们稳住,再做一场法事,然后就说打败妖怪了,到时候自己好以捉拿妖怪为名找个会跑路,好歹能保住一条小命。 老道想的很好,保不准真能让他蒙混过关,因为谢立亭谁也不敢去,他到时候就说自己去取妖怪的尸体,半路直接扬长而去还真不是不可能。 “我有七颗白银棺材钉!”老道打定主意之后底气也足了不少,“那是我祖传的法宝,一般的时候我不用,这回我把它祭出来肯定能捉住妖怪。”他说的法宝就是那位高人让他准备的法器,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还是装神弄鬼,本官定不饶你。”韦老爷子也是糊涂了,他一个半路出家的老道哪里会有什么祖传的法宝,可是病急乱投医,竟然答应再给他一次机会。 老道这回不敢像之前那么敷衍,让县令安排人在大堂之上高搭法台,应用之物原样照搬,准备了半天又到了晚上。 “请道爷作法吧。”师爷仍然很相信他,还毕恭毕敬的。 “哦,嗯,好。”老道仰脸看了看五六米高的法台,总觉得别扭,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可是又想不起来,还在那里吹呢:“看我登台作法,这一次那妖怪必然束手就擒。” “行了行了,上去吧。”韦章哪里还有心情听他胡说八道,直接催促他赶紧办事。 “好,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这也是头一次高搭法台做法降妖,也就是您,换别人给多少钱我都不干,这回肯定成了……”老道还拍着胸脯保证呢,老县令瞪了眼睛这才灰溜溜的动身。 来到法台之下,老道把七颗白银棺材钉揣在怀里,桃木剑往衣服后脖领子里一插,还是对自己忘了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不敢犹豫,抖抖索索的就往上爬,也不敢看下面,知道县太爷看着自己呢,丝毫不敢怠慢,手脚并用紧着倒腾。 老道飞贼似的攀上了法台,还没等站稳脚跟,突然一头栽了下来,掉在地上摔得骨折肉碎,七窍流血,临死前老道竟然还说了一句话: “想起来了,我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