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 第1章 有仇当场报 痛。 很痛。 李爱国强忍着疼痛,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痛苦之色,被震惊代替。 熏黑的顶棚,黑糊糊的墙壁,歪歪扭扭的四方桌,断了腿的板凳,老式铁壳热水瓶,还有钢筋制成的脸盆架子,这些构成屋内的全部家具。 屋角处, 结满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窗户破呼呼的,上面糊着泛黄的旧报纸。 屋内充斥潮湿气味,泛起陈旧色彩。 唯一鲜亮的是墙壁上的挂历。 “1956年” 鲜艳的红色大字,映入李爱国的眼眸中,大脑剧烈疼痛。 原主的记忆就像是潮水般,把他淹没。 没错,跟蓝星上许多有志青年一样,李爱国穿越了。 穿越到这个热情似火的年代。 前身的名字也叫李爱国。 今年十八岁,打小失去母亲。 前身父亲是一名光荣的火车司机。 这年代的火车结构简陋,安全性低。 前身父亲在处置一场突发事故时,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后,离开人世间。 当时前身还只有十五岁。 尚且不到接班的年纪,只能进入铁道学院,学习专业知识。 经过三年的努力学习,前身顺利从铁道学院毕业,只要通过技能测试,就能成为火车司机。 “我一个开豪华游轮的,来到这個年代,开大火车,也算是专业对口。” “嘶....好疼...” 李爱国扶着床帮,想坐起身,身上的疼痛再次袭来。 咳咳.....这具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 挽起袖子,胳膊上青一块肿一块的; 掀开破褂子,肚子上有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撩起劳动布裤腿,小腿上布满伤痕。 可以说,现在李爱国的全身,没有完好的地方。 “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好歹毒的心肠。” 愤慨着,李爱国在原主的记忆中,寻找到充满屈辱的记忆。 原主的父亲健在的时候,由于其是一级火车司机,工资每个月八十九块钱,家里的日子过得很红火。 再加上李爱国是四九城有名的大帅比,很受小姑娘们的喜欢。 秦家沟公社的亲戚,帮李爱国介绍了一个小媳妇儿。 那女孩名叫秦淮茹,虽是社员身份,但出身好,人也聪明,嘴口甜。 更重要的是长得漂亮。 进门先看到胸,人离开了、屁股犹在的那种。 小模样就跟电影里的女特务似的。 李爱国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当时没能把持住,答应了下来。 秦淮茹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尽到了未婚妻的责任,经常住在京城李家,为李爱国洗洗刷刷。 自从李爱国的父亲受伤后,一切都变了。 父亲虽是因公负伤,医疗费用全部报销,段里还发放了一大笔补助金。 但是,李爱国是个孝顺的孩子,见不得父亲躺在床上受苦。 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遍访名医为父亲治病。 结果,非但没能挽回父亲的生命,家里的积蓄也消耗一空。 秦淮茹见李家破败,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李家给的彩礼,扭屁股嫁到中院的贾家。 李爱国年轻气盛,受不得这种屈辱,向贾家讨要说法。 却被贾旭东联合傻柱暴揍一顿,胳膊被打折了。 李爱国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残暴,当下便要去街道办举报他们行凶伤人。 四合院的一大爷易中海,一如既往的出来打圆场。 希望能把李爱国的事情,控制在四合院内。 易中海是天阉,不能生孩子,想着让贾东旭当自己的儿子,凡事都护着贾东旭。 此时,李爱国已认清楚易中海的真面目,自然不能答应。 易中海怕贾东旭和傻柱两人的前途受影响,竟指使两人把李爱国往死里打。 打完人之后,把李爱国扔到屋里自生自灭。 意图杀人灭口。 .... 李爱国想起前身临死时的不甘,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这帮禽兽,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只是,前世的李爱国是开豪华游轮的,兼职工作是人体摄影师。 这些技能在这个年代,一旦当众展示,必然会被当成流氓。 要想在这个年代活下去,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更别提报仇。 一切还得从小做起。 强忍住疼痛,艰难的坐起身,李爱国从潮湿乌黑的被褥下翻出白线织成的小包。 里面是一卷子破旧钞票和票券。 钱币八块二毛钱; 全国粮票十斤; 糖票两斤; 火柴票2张; 剩下的就是一些零碎票券,布票、鸡蛋票、调料票、背心票、板凳票...等。 ... 这些就是李爱国的全部财产了。 俭省一点,能够坚持两个月。 等通过火车司机的考核,成为火车司机,日子定能好起来。 回想前身在铁路职业学校学习的知识,李爱国突然发现眼睑下浮现出透明的屏幕。 屏幕上有鲜艳红字。 蒸汽机驾驶:21。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 当前剩余技能点:0 (满分100,60分合格,技能点来自勤学苦练....) 李爱国猛然瞪大眼睛。 果然,作为穿越众的福利,系统只会迟到,不会不到。 认真研究一番,李爱国明白了系统的作用。 系统涵盖世界上所有的技术, 大到如何制作二向箔,小到蹦弹珠,足有十几万项。 只要在相应的科目后面加点,就能提升技能的水平。 可以通过读书学习,练习技能等方式获取技能点。 有了系统的加持,很轻松就能成为火车司机。 苟到春暖花开日,必然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大事业。 李爱国紧紧攥住拳头。 诶....身上好像不疼了。 李爱国挽起袖子,发现身上的伤口比刚才似乎淡了不少。 刚才还流血的血口子,此时已经结了疤。 原本细嫩的胳膊,此时爬上了盘根老树般的肌肉。 看来,在系统的加持下,身体素质也得到了极大提升。 只是.... 这对于目前的李爱国,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他正准备到派出所报案,伤口愈合,等于销毁证据。 李爱国是那种从不记仇的人。 有仇当场就报了。 听着从中院传来的欢笑声,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站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推开门。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魁梧的身影没入光明中。 ..... 第2章 讨账 中院。 今天是棒梗抓周儿的日子。 在这个一口馒头都能活命的年代,街道提倡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一般人家并不筹办抓周儿宴。 可惜的是,贾家不是一般人家,不接受街道办的提倡。 贾张氏为了收取礼金,提前十几天,让秦淮茹挨家挨户交待,让人带着礼物前来祝贺。 屋内热闹非凡。 秦淮茹满面欢喜,抱着棒梗端坐在火炕上,面前摆着印章、红袖箍、笔、算盘、钱币、账册等小玩意。 不时有住户们带着礼物前来。 也不是啥贵重礼物,就是几块点心,几根铅笔,半块花布之类的。 礼金是贾家制定的,每人五毛钱。 贾张氏坐在门口支起礼单桌子,看着住户们送来的钱和礼物,那张老脸上菊花鲜艳绽放。 “好好好,今儿是我家棒梗抓周的日子,我贾张氏在这里替贾家谢谢你们了。”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管事大爷尽数到齐。 傻柱和许大茂也早就蹲在了屋里,等着凑热闹。 只要棒梗抓到寓意美好的礼物,这场抓周儿宴就能圆满结束。 秦淮茹在棒梗胖乎乎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儿子,你将来是要干大事的,去把印章抓过来。” 棒梗咯咯咯直笑,蹬着小腿朝小玩意gurong过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突然。 阳光被遮掩,阴影笼罩火炕,棒梗诧异的抬起头。 贾张氏不满的骂了一声:“谁这么没眼色啊,没看到我大孙子正在抓周嘛!要是抓不到....” 扭过头,脸色大变,剩下的声音凝固在喉咙里。 “你...你....” 贾张氏的异状,引起住户们的注意。 大家伙齐齐回过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为六十年代的气温变暖做出贡献。 只见李爱国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神情愤怒,咬牙切齿,就跟旧时代的门神似的。 住户们接触到李爱国愤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目光游移不定。 秦淮茹看到李爱国,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李爱国借机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吸血鬼。 秦淮茹现在也就是十七八的年纪。 虽刚生过孩子,身材恢复得却很好,前凸后翘的。 此时盘坐在火炕上,本就丰腴的屁股更显得肥硕。 前身的品味倒是不错。 秦淮茹今天穿着大红色棉袄,乌黑秀发散披在脑后,瓜子脸,五官精致。 只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羞愧、恐惧。 贾旭东看到李爱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秦淮茹,顿时火冒三丈,从椅子上蹿起来,冲到李爱国跟前。 “你这小贼,今天我儿子抓周儿,又没有请你,伱为啥来!” 无能狂怒,这是贾旭东留给李爱国的第一印象。 这种人,屁大的本事没有,脾气却极为暴躁。 李爱国根本没把贾旭东看在眼里,目光一直盯着秦淮茹。 干裂的嘴角张开,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我今天来到这里,只为讨债!” “要账?” 贾张氏听到这话,阴着脸站起身,三角眼乜斜:“李爱国,我们贾家又不欠你的,你讨得哪门子债。是不是前几天你挨的那顿打,觉得不过瘾,皮又痒了?” 自从李爱国出现后,一直阴沉着脸不吭声的易中海,心中暗骂贾张氏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小子明显是来找后账的,你还偏偏要提起那事儿。 只是,易中海有点想不明白。 当时贾东旭和傻柱下手那么狠,李爱国怎么能活下来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贾张氏,李爱国哈哈一笑:“都说你贾张氏是个老虔婆,横行霸道不讲理,我算是见识了。” 他加重语气:“只是,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们一個说法!” 阎埠贵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想起什么,站起身走过来。 “爱国,都是一个大院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谈,现在街道上提倡团结友爱,不要伤了和气。” 对于这位见到自己挨打,扭头跑了的三大爷,李爱国也没有一点好感。 “呵,挨打的又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你...你....” 阎埠贵吃了个蚂蚱,气得脸红脖子粗。 易中海听到李爱国提起‘挨打’,清楚今天的麻烦是躲不过了。 冲着站在一旁傻笑的傻柱暗暗使个眼色。 此子断不可留! 傻柱会过意来,狞笑两声,挽起袖子,奔过来。 “我看你小子还想挨打,竟然敢跑到秦姐家里捣乱,看我不揍扁你!” 说话间,便拎起硕大的拳头,冲着李爱国挥过去。 傻柱是四合院里的武神,自小修习拳脚功夫,体格健壮。 这一拳下去,人不死,也得重伤。 一些好心的住户不忍心看了,悄默默的捂住了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惨叫声。 可惜。 惨叫声迟迟没有响起。 那些住户睁开眼睛,待看清楚门口的情形时,忍不住吞咽吐沫。 傻柱的拳头,竟然被李爱国攥住。 而且,李爱国还显得很轻松。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傻柱的瞳孔内爆发九级大地震。 前两天被他一拳撂倒的人,现在竟然能跟他势均力敌。 可是,拳头处传来的巨大力气做不得假。 “你这个小贼,以为这样就像压倒我傻柱,可笑!” 傻柱额头上冒出斗大的汗滴,试图抽回拳头。 事实证明傻柱有些痴心妄想了。 经过系统强化的李爱国,现在的身体健壮程度,跟特种兵差不多。 只见他稍稍用力,傻柱的手腕骨头缝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哎吆,我滴娘啊。” 傻柱惨叫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 李爱国松开手,顺势一推,傻柱就跟葫芦似的,滚到了火炕前。 脑壳跟火炕比拼硬度,火炕全胜。 那鲜艳的红色,让近在咫尺的秦淮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爱国的身体只能算是一般,怎么会这么强? 见傻柱吃了瘪,易中海脸色大变,再也坐不住,板着脸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你这是干什么。 傻柱就算是做得不对,你也不应该动手。 现在是新社会了,严禁打架斗殴。 你这种行为,性质恶劣,我现在就能把你送到派出所。 考虑到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本着团结群众的精神理念。 你给傻柱道个歉,我们就原谅你了。” .... 有一种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 你学他耍无赖,他又开始跟你讲道理。 这种人的角度很灵活,总是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一边。 易中海就是这种人。 只是前世的李爱国曾跟游艇上的小姐姐一块看过《禽满四合院》,对易中海的套路,太熟悉了。 李爱国站在门槛上,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易中海:“一大爷,你觉得在我跟前耍这种小过门儿,有用吗?” “刚才说了,我今天来,是讨两笔债,第一笔是当年我家送给秦淮茹的彩礼。”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大声念道:“彩礼十五块钱,花布三尺,搪瓷盆一个,痰盂一个,热水瓶一个。” ... 第3章 外援 十五块钱的彩礼...李家可真够大方的,住户们腹诽道。 这年代农村的日子不好过。 城里那些找不到媳妇儿的光杆子,娶公社里最漂亮的姑娘,顶多给二斤精白面,两尺花布。 “那我在你们李家,忙前忙后,照顾你们爷俩好几个月,没有一点劳动报酬,你们比黄世仁还狠!” 秦淮茹闻言咬着浅红嘴唇说道:“就算是在公社里忙活一天,我也能拿到五工分呢!” 话刚出口,秦淮茹就有些后悔了,脸色愈加苍白几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着落在贾东旭身上,贾东旭的脸色燥热赤红起来。 大家伙都清楚,秦淮茹跟李爱国订婚后,就搬到李家居住。 李家总共两间房,李父一间,李爱国一间。 秦淮茹住在李爱国的屋里,只是中间用棉布帘子隔开。 两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那道棉布帘子显得太过单薄,就算是发生点什么事情,也没有人感到奇怪。 “啪!” 嘲弄,讽刺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似的,插进让贾东旭胸膛里。 贾东旭觉得自己的脸,被秦淮茹丢尽了,站起身甩出一个大逼兜子。 秦淮茹捂着脸,眼眶中溢出点点晶莹泪滴,肩膀抖动抽泣:“东旭,我真没有对不起你,当年我跟李爱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咱们结婚的时候,你不是也查验过吗?” 看到秦淮茹那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傻柱一阵心疼。 饶是躺在床边无法站起身,依然抬起头瞪着贾东旭:“贾东旭,你干什么,小秦姐姐那么好的人,伱竟然舍得打她!” 贾东旭冷静下来,想到在结婚的那晚,确实看到了梅花,觉得被李爱国玩了。 转过身,想把心中的火气发泄出来。 可是想到刚才傻柱的惨状,他缩了缩脖子坐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贾张氏本不待见秦淮茹。 但这事儿,事关十几块钱。 “李爱国,我儿媳妇儿的话你也听到了,那笔账怎么算?” “好,秦淮茹当年把我伺候得很舒服,我给她开一个高价,两個月五块钱,免掉那些花棉布,热水瓶之类的,只要十五块钱。” 李爱国环视大家伙:“大家说怎么样?” 伺候得舒服...大家伙都强忍住笑意,点点头:“两个月五块钱不少了,公社里的工分不值钱,秦淮茹在地里忙活一年,也挣不到五块钱。” “那现在秦淮茹还欠我十五块钱。请你立刻还给我。”李爱国大步踏进屋内。 “没钱!我们家一分钱都没有,你能怎么着吧!” 贾张氏见讲道理不是对手,熟练地耍起无赖。 李爱国现在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势单力薄。 而贾家有贾东旭,还有一大爷的照顾。 李爱国肯定不是贾家的对手。 贾张氏打起如意算盘,嘴角微微翘起。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现在是新社会了,咱们街区绝对不允许有人倚强凌弱。”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街道办的王主任背着手走过来。 她身后跟着阎家的阎解放,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阎解放此时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一路小跑,跑到李爱国的跟前,伸出小手,鼓起腮帮子:“爱国哥,你答应我的钱呢?” “解放你真棒!”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1毛钱,放在阎解放的手心。 阎解放拿了钱,咯咯咯笑着跑出去。 阎埠贵眼红了。 ... 易中海看到王主任进来,心中一凛,站起身迎上去。 “主任,我要做检讨,身为四合院一大爷,没有管理好四合院,辜负您的期望,我深感惭愧。” 听到这话,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也都站起身,耷拉着脑袋,一副受训的样子。 “老易啊,当年咱们街区选你们几个当管事大爷,是想着你们威望高,能够团结群众,严防敌特渗透。” 王主任皱皱眉头:“不是让你们干涉住户们的私事,你何错之有?” “这....”易中海冷汗快下来了。 他跟王主任是老朋友,王主任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训斥过他。 难道是...易中海把目光投向王主任身后的那位老者。 老者头发花白,身穿深蓝色铁路制服,职工帽上缀有“路徽”标志的五角星。 老者进到屋里,径直走到李爱国跟前,看着李爱国消瘦的模样,神情有些动容:“爱国,你这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怎么不跟伯伯说呢!我跟你爹,是拜把子兄弟,当年要不是你爹把我踹下司机楼,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埋进黄土里了。” 李爱国此时原主的记忆中,翻出老者的身份信息。 老者是李爱国父亲的同事,名字是周铁虎。 当时李爱国的父亲是正司机,老者是副司机。 在那次惨烈的事故中,李父在火车即将出轨的时候,救了周铁虎一命。 事故后,周铁虎感念李父的救命之恩,数次拿出钱财想要报答李父,都被倔强的李父拒绝了。 王主任指着周铁虎给易中海介绍道:“这位是京城铁路局石景山车务段的周车长,也是李爱国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在得知了李爱国近况不佳的情况下,特意找到了我们街道办。” 她语气严厉起来,锐利目光直刺贾张氏: “李爱国的父亲是为了抢救国家财产牺牲的。 是英雄。 铁路部门曾经专门向我们街道办发来表彰信,要求我们要照顾好李爱国同志的生活。 你们这帮人却觉得李爱国失去依靠,处处为难他。 你们这种行为,是给四合院抹黑,是给街道办抹黑!”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贾张氏的脸色苍白起来,嘴角哆嗦。 “呵...呵...” 易中海尴尬的笑笑,瞪着贾张氏说道:“贾家大娘,秦淮茹欠了李家的钱,她现在是你家的儿媳妇儿,这些钱,你应该拿出来。” “你们肯定是跟李爱国这小畜生一伙的,都来欺负我这个寡妇!”贾张氏不甘心。 “贾张氏,别胡闹!”易中海虎起脸。 哭闹声戛然而止。 贾张氏还指望易中海照顾贾东旭,此时并不敢跟易中海呲牙,只能从柜子里翻出十五块钱,交给了李爱国。 看着李爱国把钱揣进兜里,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该死的李爱国,竟然敢讹诈我们贾家。 这笔账,早晚讨回来! 第4章 诉求只有一个 “拿起钱,麻溜滚蛋,贾家不欢迎你!” 一直躲在贾张氏身后瑟瑟发抖的贾旭东,此时蹿了出来。 那装腔作势、耀武扬威的模样,就跟二鬼子似的。 被李爱国瞪一眼,又吓得缩了回去,引起住户们的哄笑声。 “我刚才说过,今天来讨两笔债,刚才只是第一笔。”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在易中海阴沉的目光中,他缓缓解开褂子,甩到地上。 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上面遍布深浅不一的伤口,每一道都像一条弯曲的蜈蚣,似是经受了酷刑……触目惊心。 嘶....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惊呼,王主任和周铁虎的脸色铁青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王主任急火攻心,失去往日的冷静。 这么多狰狞的伤口,有些还位于要害部位,下手的人明显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李老弟,我对不起你啊!” 周铁虎猛地捶了捶胸膛,抬起头双眼怒视王主任。 “工段把爱国交给你们街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照顾?” “我...” 王主任无言以对,痛苦的揉着脑袋。 “周车长,您放心,今天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她大步走到李爱国跟前,捡起褂子,弹去上面的灰尘,仔细帮李爱国穿上。 “爱国,谁干的!” 易中海见势不妙,忙站起身,腆着脸笑:“王主任,都是误会,几个孩子闹着玩,犯不着...犯不着....” “我没问你,坐下!” 王主任狠狠瞪易中海一眼。 这次麻烦大了...易中海虽不甘心,却只能坐下。 他后悔当时没有检查李爱国的伤势。 当时要是下手再狠一点,就没有今天的麻烦事儿了。 现在只希望李爱国能够识时务,不要把全部的事情讲出来。 如果是以前的李爱国,确实可能会考虑到以后要在大院里住,怕得罪这帮禽兽,而委曲求全。 但是。 现在的李爱国通晓剧情,早就清楚这些禽兽的真面部。 鲁大师说过一句话:“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这帮禽兽就是“怯者”。 他们只敢欺负“弱者”。 李爱国把被殴打的事情讲一遍,加重声音道:“当日袭击我的人中,有贾东旭,何雨柱,刘光齐和刘光天。” 被点到名字的人,个個面如死灰。 贾东旭不知何时又躲到了贾张氏身后,此时怯生生的探出脑袋:“我……我只是最后补了两脚,李爱国主要是被傻柱他们殴打的,尤其是傻柱,下手老狠了。” “贾东旭,伱胡说什么!要不是你来求我,我能帮你对付李爱国?”傻柱气急败坏。 刘光齐和刘光天不在屋内,二大爷刘海中忙站起身:“我家光齐和光天只是放哨的,特别是光天,才不到十岁,真正的是凶手是贾东旭和傻柱。” 二大妈抱着刘光福,哭嚎:“走了牵牛的,捉住拔橛的,我们刘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二大爷,二大妈,你别乱说话,我家东旭亲眼看到刘光天给傻柱递了棍子。”贾张氏不干了,站起身大声嚷嚷。 “老嫂子,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光天他们都是去帮贾东旭的忙,这总没错。” 刘海中指着贾张氏的鼻子说道:“贾东旭跑到我家,跟光齐光天说,他怀疑秦淮茹早就被李爱国欺负过,请光齐光天帮他出气。你家贾东旭就是主谋!” “主你娘了个腿,再胡说八道,老娘一逼夹死你!” 贾张氏眼睛赤红,挽起袖子,冲上去就要对刘海中骑脸输出。 刘海中五大三粗,身为锻工的他,常年挥舞大锤,战斗力远超傻柱。 面对一个豁出去的老虔婆,却束手束脚,眨眼间,脸上便被划了两道血口。 另外一边,贾东旭和傻柱也杠上了。 傻柱因为秦淮茹在旁边,没办法动手,两人只能打嘴炮。 一时间,屋内乱成一团。 王主任的脸黑了。 “啪!” 巴掌拍在桌子上。 “像话嘛,像话嘛!乱成这个样子,易中海,这就是你所谓的文明四合院?” 易中海冷汗直冒,走上前,想把贾张氏从刘海中的身上拉起来。 可是这会贾张氏正玩得起劲,压根不理会易中海。 贾张氏今年也就四十多岁,还长了一身肥肉,白胖白胖的。 俗话说,人胖力不亏。 贾张氏着实有把子蛮力,易中海拉扯两下,竟然没能拉动。 他只能附在贾张氏耳朵上,小声道:“老嫂子,给个面子,你也不想贾东旭通不过二级钳工考核吧?” 贾张氏浑身一颤,不情愿的从刘海中身上爬起来。 贾东旭成为钳工已经五年了,还是一级钳工,每个月只能拿到二十七块五的工资。 这年头,钳工晋升考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工人进到工厂里,只要努力工作,有两三年功夫,总能晋升为二级钳工。 但是。 贾东旭太笨了,易中海这个大师傅,手把手教,都教不会。 唯一晋升二级钳工的办法,就是作弊。 正好今年易中海负责轧钢厂钳工晋升考试。 只是,也不能轻饶了刘海中。 贾张氏在站起身的瞬间,还不忘记啐出一口粘稠的黄痰。 黄痰直挂刘海中的鼻尖。 ou~ .... 见王主任还没开始追查,四合院内部便乱成一团粥,易中海深知今天这事儿很难善了。 他尴尬的笑笑,走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你是大爷看着长大的。 跟雨柱,东旭,光天和光福,都是好兄弟。 他们做得确实过分了。 我等会,让他们给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派出所,要街道办干什么?” 李爱国斜睨易中海:“我的诉求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殴打我的那些人都抓起来,然后再赔偿我一笔医药费。” “你....” 易中海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不识抬举。 思绪一滞,轻咳一声:“爱国,都是大院里的邻居,以后还要经常见面,没有必要撕破脸皮吧?” “这会要跟我搁邻居了,当初他们殴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也是他们的邻居?” “.......” 易中海见李爱国态度强硬得跟钢钉似的,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贾张氏见贾东旭要蹲笆篱子,扭头瞪着秦淮茹:“小贱人,我早就说你是个克夫的狐媚子,不让东旭娶你,现在好了,东旭要去蹲笆篱子了,全都是你惹的祸。” “贾家大娘,别这样说小秦姐姐,这事儿全赖李爱国。”傻柱在旁边替秦淮茹鸣不平。 贾张氏瞪大眼,正想啐傻柱一脸吐沫。 忽然想到了什么,竟吞咽了吐沫,冲着傻柱笑了笑。 随后,站起身,跑到易中海耳边嘀咕几句。 易中海眼睛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 第5章 好人 “确实是傻柱他们犯了浑。” “看在他们年轻,不懂事儿的面子上,能不能从轻处罚?” “我们除了支付李爱国的医药费外,每家再额外赔偿李爱国五十块钱。” “要求只有一个,按照组织的政策处理。” 听完易中海的话,王主任额头拧出疙瘩,脸色严肃。 “组织政策?” 感受到凌冽的目光,易中海觉得后背已经有冷汗在慢慢渗出。 他仔细斟酌着词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您也清楚,他们的出身都没问题。 是阶级兄弟,是经得起审查的。 对待阶级兄弟,我们的态度要像春天一样温暖,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再者说,一次抓走这么多人。 对我们四合院。 甚至是....街道办的影响也不好。 ” 不得不说,易中海不愧是多年的老狐狸,瞬间抓住王主任的软肋。 南铜锣巷街道办每年都能拿到流动小红旗,靠的就是街区的和谐。 要是一下子抓走五个,今年的小红旗肯定保不住。 只是....今儿的事情,王主任也做不得主。 王主任扭头看看周铁虎:“周车长,你看这....” “受委屈的是爱国,只要爱国同意,我没话说。” 周铁虎略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李爱国不愿意,街道办再不出面的话,他就请铁道派出所介入。 “爱国,你看?”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在他们看来,刚才还要置几人于死地的李爱国,肯定不能答应。 谁承想,李爱国却淡淡一笑:“主任,我个人受了点委屈没什么,不能影响到咱们南铜锣巷的声誉,影响到四合院的团结。”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李爱国的目光,顿时不一样起来。 “好好好,这孩子有大局观,思想觉悟高!”王主任忍不住赞叹几声。 李爱国并没有客气,微微颔首。 今天硬着头皮,把几人都送进去,有周铁虎在旁边站着,王主任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只不过,他们只会被送进南铜锣巷派出所。 易中海在街道办和派出所都有不少熟人。 再加上有聋老太太这個身份诡异的老太太在背后撑腰。 要钉死他们,有些难度。 好不如再忍一段时间。 等拿到火车司机证,便成为铁道人,归铁道部门管理。 铁道派出所就可以介入了。 到时候....嘿嘿。 另外。 李爱国还需要在南铜锣巷街区生活。 这年代的街道办,远不是后世能比的。 从安排工作,到户口迁移,居民补贴发放,甚至是各种票券发放,都归街道办管理。 最关键的是,街道办还负责群众关系调查。 这是领导干部晋升的必要环节。 为几个禽兽,跟街道办的关系闹僵,不值得。 还有。 李爱国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愿意顶这个罪名。 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即将上演。 令人期待。 .... 见李爱国答应下来,易中海松一口气,把跟事件有关的几个人,请到贾家里屋。 关上门。 “啪嗒”扯亮电灯。 昏黄的光芒,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这条件是我豁上了这张老脸,求来的,你们说说,谁去认罪?” 易中海话音落了,屋内却是一片死寂。 谁都不想去派出所认罪。 搞不好,可是要蹲笆篱子的。 沉默成为此刻的主旋律。 易中海没得办法,只能挨个点名。 “老刘,你家儿子多,少一个不算啥,要不让刘光天去认罪?” “老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生不出孩子,嫉妒我!” 刘海中咂了咂嘴,瞪眼:“我家那两个小子只是帮凶,要认罪,也得是主犯去认罪!” 主犯是贾东旭和傻柱。 一个出的主意,一个出的力气。 这个时候,贾东旭还活着。 他是易中海的天选养老人。 傻柱得排在后面。 易中海自然希望让傻柱去顶罪。 见大家伙都目光都盯着自个,傻柱顿时火了,梗着脖子嚷嚷:“合着我替贾东旭出头,还搞出麻烦来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柱子,伱别发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易中海祭出拿手的道德绑架大法:“你看,贾东旭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被关进笆篱子里,秦淮茹和棒梗,谁来养活。” 我养活....傻柱张嘴想说,却没敢说出声。 他怕贾张氏挠他。 “你家里就雨水一个妹妹,雨水现在也用不着你照顾。你最适合去顶罪。“ 易中海见傻柱不为所动,接着说道: “一大爷教育过你多少次,做人不能光想着自个,要顾全大局,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傻柱被教育过无数次,当然明白。 只是去派出所认罪,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就回不来了。 傻柱的名字里带个“傻”字,并不是真正的傻柱。 恰恰相反,他还很精明。 在四合院里,除了秦淮茹和易中海占过他的便宜,其余的住户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儿。 就连盘算精明阎埠贵,也没在傻柱身上讨到便宜。 见傻柱坚决不干,贾张氏暗暗给秦淮茹使个眼色。 秦淮茹的眼角瞬间红润起来,两行热泪沿着白皙光滑的面颊滑落下来,落到了傻柱的心中。 “啊呜” 一声清脆的哭声响彻屋内。 秦淮茹眼睛红红的,不停地抽噎着,豆大的泪水从眼前滑落。 “何雨柱,你是个好人,我不能让你受委屈。这事儿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去认罪。” 不得不说,秦淮茹身为国家一级演员,表演功底深厚,演技精湛。 那神情、那语气、那哭声,无不让傻柱心生怜惜。 尤其是那句“好人”,更是说到傻柱的心坎里。 傻柱骨子里一阵酥麻,神情痴呆起来。 贾东旭见到他那痴迷的样子,当时就想揍他一拳。 可是想到还得让傻柱顶罪,这才忍了下来。 易中海见时机已到,抛出终极杀手锏。 “傻柱,聋老太太待你跟亲生儿子似的。” “你要是遇到麻烦,她肯定会帮忙。” “聋老太太跟咱们轧钢厂,跟街道办的关系都不错。” “你肯定会没事儿的。” 自个没事儿,还能当小秦姐姐的“好人”。 傻柱不再彷徨、不再犹豫。 站起身,拍着胸膛:“你们放心,这事儿我一个人担着。” 说着话,他含情脉脉的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体态丰满而不失苗条,不太讲究裁剪的制式工装仍遮盖不住她浑身柔和的曲线,皮肤白皙得跟抹了雪花膏似的.... 尤其是那双桃花媚眼里,溢出的那汪春水,瞬间淹没了傻柱。 傻柱觉得一切都值了。 见傻柱当着自个的面,跟秦淮茹暗送秋波,贾东旭彻底无法忍受。 站起身就想教训傻柱,却被易中海拦住了。 “既然傻柱决定顶罪,那么咱们就应该把赔偿金准备好。” .... 第6章 顺杆儿爬 提到赔偿金,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在如今的市面上,一斤猪肉七毛钱,东北优质大米一斤两毛三,富强粉一斤一毛八,白面一斤一毛钱。 五十块钱,足够一家五口人过两个月的富足生活。 这跟拿刀子割他们的肉差不多。 贾张氏瘪瘪嘴,埋怨:“老易,五十块钱啊,不是你自个的钱,你真是不心疼。” “嗐,老嫂子,我那不是没办法嘛!” 易中海心中情绪涌动,但无力骂人,揉了揉眉心:“你没看出来,今儿李爱国是有备而来的,不提王主任,就那周铁虎就够你们喝一壶的。” 加重语气,不无威胁:“李爱国可是铁路职工子弟,按照规定,铁路派出所有管辖权,你们也知道,铁路上的人,最护犊子了。就凭他身上的伤势,足够全把你们抓起来的。” “该死的李爱国,以前倒是没看出来,还有这等心机。早知道这事儿我家就不掺和了。”刘海中眉头紧锁。 “哼,伱还不是为了李家的那间屋子。”贾张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啥屋子?” 傻柱听得迷迷糊糊,刚想问两句,接触到秦淮茹柔软的目光,又呵呵呵的傻笑起来。 贾东旭的脸绿了。 易中海懊恼的挥挥手:“好了,别吵了,每家五十块,现在就交给我!” 刘海中今天准备去供销社买酒,正好揣着钱。 贾张氏的破兜里装有刚收来的礼金,只是不够,又从被褥下面翻出一条黑乎乎的手绢。 她悄默默地背对秦淮茹,偷偷摸摸的取出一把钱,刚想把手绢藏回去,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秦淮茹翻個白眼。 “瞅啥瞅?” 秦淮茹只能背过身去。 贾张氏撅着屁股钻进床底下,旋即又倒退着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坐在床边翻开褥子,当做无事发生。 易中海收了两家的赔偿金,又扭头看向傻柱:“你的呢?” “我替他们顶罪,还得交钱啊?”傻柱委屈巴巴。 易中海摸了摸胡子茬:“傻柱啊,大爷是怎么教育你的....” “行,行,我出还不行嘛!这钱本来是攒着给雨水买自行车的。” 傻柱不情不愿的取出五十块交给了易中海。 拿了钱,易中海点一遍,推开门走出来。 “爱国,你点点,一共是一百五十块钱。” 易中海强忍住愤怒,把钱递给李爱国。 一百五十块啊,这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李爱国却没伸手接,反而皱起眉头:“一大爷,一共是四个人殴打我,为什么才一百五十块?” “啊?按人头算的....“ 易中海沉默片刻,扭头看向刘海中:“老刘,你家有两个孩子参与了,赶紧拿钱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 刘海中虽不情愿,也不得不往兜里摸。 只是,他身上就装了五十块钱。 不得已,跑回家了一趟。 待从刘海中手里接过钱,易中海清点一遍,确定无误后,重新递给李爱国。 “赔偿金我收到了,你们谁进派出所?”李爱国清点一遍,揣进兜里。 “我!”傻柱大咧咧的走出来,指着李爱国说:“孙子,这笔账,劳资给你记下了。” 一旁的易中海皱皱眉头,并没有拦他。 反正傻柱是要进派出所的人了,让李爱国长长记性也好。 只是他没想到,傻柱话音刚落,手指头便被李爱国攥住了。 “好啊,孙子,敢偷袭!” 傻柱作为四合院战神,其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另一只手挥动拳头,想要砸向李爱国的脑门。 结果也被李爱国轻松抓住。 只见李爱国冷笑一声,双手齐用力,只听见几声骨头的咔嚓响声,傻柱的脸疼得扭曲变形,嘴里发出惨叫。 他感觉到自个的手要被铁钳夹碎了。 李爱国稍稍用力,傻柱再也坚持不住,双腿发软,支棱棱的跪倒在李爱国面前。 “李爱国,赶紧松手!”易中海见势不妙,赶紧阻拦。 周铁虎也怕出事,开口道:“行了,爱国,何雨柱还得进派出所,别伤着他。” 李爱国这才松开手,顺势一推,傻柱摔了个嘴啃泥。 傻柱的惨样,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其中笑得最开心的,要数许大茂。 许大茂平日里没少被傻柱欺负,此时见到傻柱被揍,还给李爱国跪下了,恨不得自己变成李爱国。 这该死的代入感! “傻柱,你小子不是整天在我跟前装大爷吗?怎么到了李爱国跟前,就成孙子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话出了口,却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王主任板起脸:“好了,都别闹了,何雨柱,我问你,你是自愿承担殴打李爱国的责任吗?” “是...我是自愿的。”傻柱扭头看看秦淮茹,勇敢的挺起胸膛。 “那好,你现在去街道派出所自首。” 待傻柱离开后,王主任冲着李爱国笑笑:“爱国同志,由于我的疏忽,让你受了委屈....” “王姨,你这话不对,您是街道办主任,要服务上万居民,哪能事无巨细。” 李爱国情真意切:“还有,当年我爹躺在床上的时候,您专门登门为我爹申请伤病补助,这些我都记在心中。” 王主任默默的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如此懂事的孩子。 “我还有工作要忙,就先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街道办来找我。” “好嘞,姨,过几天我去看你。” “....” 王主任总觉得李爱国在顺杆子爬。 不过也没反对。 毕竟李爱国如此懂事,肯定不会打着她的旗号乱搞。 王主任转过身跟周车长闲聊两句,随后便离开了。 …… 得了钱,还把傻柱送进派出所,李爱国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走,周伯伯,到家里坐一会。” 拉着周铁虎,回到自己家里。 翻出搪瓷缸子,捏点高碎,想泡杯茶,却发现热水瓶里空荡荡的。 “您坐会,我去烧开水。” “别忙了,爱国,都是自家人,你爹不在了,我就是你亲伯伯。” 周铁虎解开风纪扣,四处看看,瞅着破破呼呼的屋子,叹一声:“一个人过日子,也真够为难你的了。等考上了司机,伯给你介绍个媳妇儿。” “那我就等着您了。” 李爱国说着话,扒开煤炉塞子,拎起洋铁壶坐在煤炉上。 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周铁虎。 火车司机经常连轴转,彻夜不眠,全靠烟提神,都是老烟枪。 周铁虎满意的点点头。 爱国这小子在人情世故方面,可比他父亲强多了。 不惮于寻求他的帮助,还特意叮嘱他一定要先去四合院街道办,喊上街道办王主任。 敢想敢干,还会来事儿,是个好苗子。 李老弟的儿子,属于自己人,该提点就得提点。 嘶... 呼... 周铁虎长长的呼出一口烟,将整个脸都包绕在迷雾之中。 “爱国,这次的考试,你可得抓点紧。” 李爱国神情一凝,直起身:“周伯伯,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听王段长说这次的考试跟以往的不一样....” 周铁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段里的消息透露出来。 “局里面为了提高司机的技能水平,特意加强了考试难度。 通过考试,在全局获得名次的,还有称号。 第一名命名为司机技能标兵,第二名和第三名命名为司机技能能手。 前三名肯定能当上开上车。 以后晋级的时候,也会优先考虑技术标兵和技能能手。” .... 第7章 全靠自己的努力 送走周铁虎,李爱国扫视一眼这个屋子。 原是四合院里的厢房,隔成三间屋子,中间作为堂屋和厨房使用,东西两边各搭了两铺炕,炕上面铺上席子,炕下面有炕洞子。 炕洞子大概一块砖的长度,高度大概有五六块砖厚。 每一盘炕要在炕头和炕洞与窑独的接口处分别做一个落灰坑,等到烟灰多了,刨起炕板子掏灰方便。 现在是春夏之交,火炕里早已停用,落灰坑里面的木柴灰没有耙干净。 李爱国摸出那一百五十块钱,卷成一团,包在旧报纸里,塞进炕洞子里,又拿木柴灰盖严实。 等搁外面看不出一点痕迹,才把炕洞子盖好,拍了拍手上的草灰,稍稍松口气。 这钱是他将来的老婆本,自然得藏好。 ..... 阳光透过玻璃上的破烂报纸,投射进来一条线,落在黑糊糊的墙壁上,形成明亮的斑点。 李爱国躺在床上,双手抱头,盯着斑点,陷入沉思。 考试成绩的前三名,能直接开上车。 周铁虎提供的消息很关键。 铁道学院每年有两三百毕业生,能通过火车考试的,至少得有一百多人。 这年代,国内的火车头大部分是解放前的老火车头,或者是老大哥援助的蒸汽机火车。 也有少部分是由四方厂仿制密卡杜1型蒸汽机车,制造出来的解放型货运蒸汽机车。 铁路运营里程只有2.67万公里,客运和货运列车加在一块,也只有不到一千辆。 大部分考到司机证的新手,需要当几年司炉工,才能坐进司机楼里。 蒸汽火车全靠烧煤。 将水转化成蒸汽作为动力,要想火车跑得快,就要有人不断添煤。 司炉工是一个又累又苦的活计。 一铲子煤足有四五十斤,棉大氅被煤烟、煤渣熏染得黑黢黢的,油垢、煤渣让衣服失去了本来颜色。 一個班下来腰酸背疼,除了牙是白的,全身都是黑乎乎的…… 不但是累和苦,司炉工的工资和待遇,都远远不如火车司机。 拿到司机证,就能开上火车,是铁道技术学院所有毕业生的愿望。 只是全局每年有两三百人参加考试,要成为前三名,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看来,还是得全靠自己的努力。 李爱国不是一个喜欢借助外力的人,决定通过努力学习,取得最终的胜利。 他取出课本看了一会,揉了揉眉心,沉思片刻,目光着落在系统面板上。 蒸汽机驾驶:21。 厨艺:15。 ... 技能点:0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爱国离开后,贾张氏乜斜着眼大骂秦淮茹。 “要不是你,我们家能赔五十块钱?” “祸是你惹下的,这钱得你出。” 秦淮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娘,我一个农村丫头,往哪挣钱?”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拿钱回来,我就让东旭休了你!” 贾张氏神情得意:“跟你离了婚,我们家东旭,能找到个有正式职工的。” 想起这事儿,贾张氏就一肚子火,扭头恶狠狠的看向贾东旭:“当初让伱听娘的话,你不听,现在好了,娶了个农村丫头,棒梗也拿不到粮本。漂亮?漂亮能当饭吃吗?” 贾东旭不敢跟贾张氏犟嘴,暗暗给秦淮茹使个眼色,扯开话题。 “娘,今儿是棒梗抓周的日子,大家伙还都等着呢。” 秦淮茹抹了抹眼泪,勉强笑笑:“是啊,娘,今儿是您大孙子的大日子,咱不能生气。” 说来也奇怪,屋里闹出那么大动静,棒梗坐在火炕上,竟然不哭不闹。 众人这才想起棒梗来,齐齐扭头看去。 这一看。 霍,了不得了。 不知何时,棒梗竟然把火炕上的小玩意全揽在了怀里,正一个一个的往裤衩里装。 印章、红袖箍、笔、钱币...裤衩子里装得满满腾腾的。 账本太大,棒梗太小。 他抓不动,懊恼得哇哇大叫,伸出小手把账本撕成碎片。 众人还没见过如此豪横的孩子,一时间惊呆了。 “我这大孙子,将来是干大事的啊!” 贾张氏大笑两声,抱起棒梗,高高举起,在空中转圈。 “就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种!”贾旭东兴奋得合不拢嘴,凑过去大声称赞。 哗啦啦... 水龙头滋出一股淡黄色液体。 咕嘟... 呕~ 贾东旭差点被呛住,强忍住不适,吞咽下去。 竖起大拇指:“我儿子,厉害了!” 屋内顿时欢笑声一片。 .... 抓周本来是要举办筵席的。 等到中午,也没见贾家生火做饭,住户们也不觉得奇怪,只能背着手各回各家。 走在路上,大家伙还对棒梗的神奇表现,连连称奇。 一致认为棒梗将来肯定能成为人才。 “贾张氏有福气了!” 正赞叹着,远处传来刘光天的鬼哭狼嚎声。 甭问就知道,刘家此时正在上演一出父慈子爱的大戏。 大家伙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压根没有吃瓜的心思。 ... 许大茂哼着小曲回到家。 刚进门,就被许吉祥拉进里屋。 “大茂,今天这事儿你咋看?” “咋看?当然是用眼睛看了!” “.....” 要不是许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许吉祥的大逼兜子早就呼上去了。 许吉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以后你少招惹李爱国,今儿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小子本来就没打算把那些人都送进去,就是为了讹钱。再加上这小子以后说不定能进铁道上,咱们少不了得找人家帮忙。” 许大茂不以为然,要论小手段,他可比李爱国厉害多了。 只是想到李爱国把傻柱揍得毫无招架之力,跪地求饶,心中有些羡慕。 这小子在哪里拜了名师,有机会得请教一二。 “还有一点,你最近得老实点,你娘已经跟娄谭氏提过了。 娄晓娥虽不是嫡女,却深得娄振华的喜欢。 你要是能娶到她,将来肯定能进步。” 许吉祥停顿一下,继续交待道。 “娄振华同意了?”许大茂眼睛一亮。 他见过娄晓娥,模样虽没秦淮茹出挑,但人长得水灵灵的,身材丰腴,完美的炮架子。 还有那富贵人家出来的气质,远不是乡下那些柴火妞能比的。 “八九不离十吧,娄振华看上咱家三代贫民的成分。” 许吉祥点点头:“等你跟娄晓娥的事情有了眉目,爹就申请提前退休,让你接班。在这段时间里,你得把放电影那套玩意弄熟,弄透。” 许大茂现在也是轧钢厂电影放映员。 不过是临时工,每个月只能拿十五块钱的工资。 听到这话,慌忙不迭的点头。 ... 与此同时,阎埠贵回到了家。 三大妈抱着阎解娣,站起身,递给他一缸子凉茶,关切的问:“解成他爹,中院是咋回事?” “易中海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呗。” 阎埠贵大口喝两口,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得意的说道: “事情很简单,那几家人见李家破败了,李爱国又是个腼腆的性子,就起了歹心,想图谋李家的房子。 正好借着替贾东旭出头的名义,想要了李爱国的命。 这年头闹饥荒,城外来了很多逃荒的,哪个月街道上不得抬走几个人。 李爱国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没有亲戚,没有单位,就算是死在了屋里,易中海也有办法遮掩。 当时老易还找过我,请咱家解成也出手。 到时候那李家的棉袄,热水壶,暖水瓶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分给咱家。 我清楚老易的心思。 不就是想用这点小恩小惠,堵我这个三大爷的嘴嘛。 ” 说到这里,阎埠贵兴奋起来: “没想到李爱国那小子竟然把所有人都玩了。 他装作伤势严重,在家里躺了几天,联系了铁道上的人,还提前让咱家解放喊来街道办王主任。 反戈一击,当时你不在场,那张小嘴厉害着呢! 怼得易中海语无伦次,不但挣到了两百块,还把傻柱送到了派出所里。 这小子真是有勇有谋。 以后,这大院里的人,绝对不敢轻易招惹李爱国。” “幸亏你当时没答应易中海,要不然咱家也得出五十块。”三大妈高兴得就跟捡了五十块似的。 她怀中的阎解娣也兴奋得咯咯直笑,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三大妈的下巴。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神情得意:“我好歹也是个老教员,是文化人,哪能干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向三大妈:“你还得照顾解娣,要不然,我还想让你去给李爱国洗刷被褥,当年你生解成的时候,咱们家闹饥荒,多亏了李老哥给的十斤豆渣。” “嗐,这有啥,不就是洗洗衣服嘛,我累不着,咱家解娣乖,放在旁边她自个能玩半晌。”三大妈一口应承下来。 她生解成的时候,正赶上闹饥荒,只能挺着大肚子,跑到郊外跟着阎埠贵一块薅野菜。 还没薅一箩筐野菜,肚子实在疼得受不了。 阎埠贵这才慌了手脚,找来一辆牛车。 三大妈是在牛车上,生下了阎解成。 阎结成脑袋后的那块疤,就是被牛尾巴扫到,受了伤形成的。 只是有头发遮着,外人看不到。 跟在牛车上生孩子相比,这点活计,确实算不了什么。 两人正聊着,阎解放蹦蹦跳跳的进来了。 “解放,今儿李爱国给你的一毛钱呢?赶紧上缴。”阎埠贵站起身拦住他。 阎解放:“......” 第8章 肝了个肝 “铁路联系——信号灯,信号旗; “绿灯——允许列车在车站不停直接驶过。” “红灯——站外停车。” “黄灯——缓行,一个黄灯进正道停车,两个黄灯进侧道停车。” “白灯,紫灯——跟红灯一样,必须站外停车” .... 哗啦...哗啦... 《铁道信号规则》翻到最后一页,李爱国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技能点+1” 目光着落在系统面板上。 面板发生变化。 蒸汽机驾驶技术:21。 厨艺:15。 ... 技能点:+1 ... 阅读一本书籍,技能点增加一点。 李爱国兴奋得攥起拳头。 果然,系统是从来不骗穿越者的。 每个科目的满分为一百分。 现在蒸汽机驾驶技术是21分,只要再阅读78本书,就能把蒸汽机技术升级到满分。 满分意味完全掌握该项技术,是该项技术里的大拿。 用钳工的标准来说,满分要比八级钳工,还要高一個等级,可以真正的实现手搓核弹。 卧槽,这系统牛批! 也许…… 李爱国心中一动,操作系统面板往下面翻阅。 云爆弹制造技术:0; 三代战斗机制造技术:0; 航空母舰制造技术:0; ... 二向箔制造技术:0; 他低头看看那“1”个技能点,突然歪起了脑袋,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能加点,为什么不直接加在三代战斗机制造技术上? 这年代,国际性服役的战斗机,还是二代战斗机,以丑国的f-4和毛熊的mig-21为代表。 国内因为经济基础和工业基础都十分薄弱,使用的依然是老旧的一代战斗机,比如歼-6歼击机。 现代战争中,制空权是战场控制权的关键。掌握了制空权,就能限制敌方的战斗活动。 可以说制空权决定了一场战争的胜负,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要是没制空权,基本就是活靶子。 这种说法,已经在后世被无数场战争证实了。 ... 如果能换取三代战斗机制造技术,送到上面的话,也许能改变后世几个屈辱的大事件。 穿越到这个年代,如果不做一点事情的话,那岂不是跟咸鱼没有区别? 思绪至此,李爱国不再犹豫,暂时放弃蒸汽机驾驶技术,操纵系统面板,把技能点向“三代战斗机制造技术”上加去。 “...” 嗯? 没有反应? 李爱国皱皱眉头,仔细看去,才发现“三代战斗机制造技术”的选项颜色黯淡,前面有一个小“+”号。 旁边有小字解释,就跟游戏提示似的。 “缺少前置技能。” 前置技能? 李爱国: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狗几吧,这狗系统是鹅肠游戏出的吧? 作为一个心悦会员三级的玩家,李爱国对这种诱导消费的手段,实在是太清楚了。 要想获得最厉害,最牛批的技能,就得充钱解锁前置技能。 在这狗系统中,需要用技能点,把前置的所有技能都点满。 呼.... 让咱来看看,有什么前置技能呢? 长出一口气,五十年代的心悦会员,他勇敢的点开了“+”号。 飞机的气动设计技能;飞行控制技能,发动机设计技能,材料制造工艺技能,武器系统配套技能;材料科技;制造工艺... 密密麻麻上百项。 这还不算完,这些选项的前面还都标注了“+”号。 呼... 长出一口气,曾经的心悦三级会员,他义无反顾的点开了“+”号。 这次选择的是这些系统里,他唯一能够看懂的——制造工艺。 刷。 一大排科目瞬间浮现。 钳工:0; 锻工:0: 焊工:0: .... 足足几十项专业技能。 有些还是李爱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比如“座椅包裹技术”。 战斗机座椅的舒适度,真的那么重要?还需要专门的包裹技术? 算了,反正也没有技能点,看了也白看。 此时的李爱国仿佛进入了那款‘是兄弟就来砍我’的游戏中。 游戏中那些+99999的屠龙刀,威武霸气,很是吸引人,只是他的账户上只有1块钱。 李爱国恋恋不舍的返回上级面板,重新看向蒸汽机驾驶技术。 “+1” 没有任何声光特效,蒸汽机驾驶技术:21?22。 大脑内一阵眩晕,李爱国忍不住眯起眼睛。 不适感迅速消失,脑海里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知识。 那些知识瞬间化为晶莹的碎片,消失在脑海里,成为永久记忆的一部分。 “蒸汽机车的回动机不仅仅管控机车前进后退,还管控回动装置,调节气阀向气缸的送气量和遮断比....” 有了这些知识,李爱国确定可以在考试中多考五分。 果然,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馒头要一口一口的吃,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大胖子得一点点减肥。 至于三代战斗机技术,并不着急,等十年也没关系。 .... 确定了系统的功效后。 李爱国开启肝书生涯。 肝书不是简单地翻阅书本,需要每一页,每一个字认真的阅读,还得理解其中蕴含的道理。 可以说,凡是肝过的书,里面的知识都被李爱国掌握了。 如此一来,肝一本书,就需要大量的时间。 好在,有系统的加持,李爱国现在的阅读能力和理解能力都有成倍的提升。 刚才那本《铁道信号规则》比较薄,仅仅花费了1个小时。 李爱国盘算了一下,正常的技术书籍,页数是《铁道信号规则》的两倍,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肝完。 78本书,就是156小时,每天花费八个小时肝书的话,需要二十天。 而考试是在十五天后举行。 时间很紧迫,李爱国也顾不得休息,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新书,重新肝起来。 “+1” “+1” “+1” “+1” 花费了一整天时间,李爱国肝完了十一本书。 深夜,漆黑笼罩京城。 家家户户亮起电灯,每一盏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李爱国此时的心情比较郁闷。 放下书,他双目无神的盯着屋顶。 倒不是他疲倦了。 毕竟作为一个勤奋的人,学习知识是一个快乐的过程,比游戏好玩多了。 问题是,家里没有那么多书了。 李爱国在铁道技能学院的书,本来有二十多本的,其中有一些被阎埠贵借走了。 阎埠贵的理由是他对开火车也感兴趣。 当然,这是骗鬼的。 那老小子肯定偷偷的把书本卖钱了。 第9章 现状 李爱国曾经看到过不少关于阎埠贵的描述。 啥,出门不捡钱,就算是丢。 啥,大粪车路过,都得扒拉大粪缸尝尝咸淡。 .... 原本以为这些都是人们对阎埠贵的偏见。 这世界上哪有如此抠门的人。 来到这个年代后,却发现太特么的真实了。 阎埠贵是名副其实的阎老抠。 …… 那些书本是不可能要回来了。 只能另寻他法。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在屋内来回踱着步。 突然,脑海里一道亮光闪过。 他——顿悟了。 系统只是规定需要肝书才能获得技能点。 但是。 并没有规定书的种类。 那么——小学课本,中学课本,甚至是....连环画呢? 之所以会想到连环画,纯粹是因为小学课本、中学课本早被阎埠贵借走了。 唯有连环画,前身李爱国视为珍宝,藏了起来。 “放在哪里了呢?” 李爱国捏了捏眉心,忽然大步往角落里走去。 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黑乎乎的醋坛子,是用来腌制咸菜的。 自从前身的母亲去世后,醋坛子就闲置了,经常被李爱国用来装一些“会被大人骂”的小玩意。 醋坛子上布满了灰尘,取来毛巾清理一番后,李爱国拧开塞子,手伸进里面,取出几本连环画。 《福贵》、《没有懒汉的计家屯》、《女司令刘虎成》... 捧着连环画,李爱国借助昏黄的灯光,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子上。 《富贵》是赵树理的作品,由由赵宏本、周杏生合作绘制,书号“人民书报供应社”。 在连环画背后,还有编号“畫0001”。 掀开泛黄的书页,里面用生动形象比画勾勒出土地制度改革时期发生的故事。 连环画只有十多页,李爱国仅仅花费了不到五分钟,便全部翻阅了一遍。 “技能点+0.001” “???” 李爱国猛然瞪大眼睛。 小数点后,还有两位数,这狗系统是拼歹歹委托鹅肠出品的吧? 强强联合了属于是。 得,没办法卡bug。 明天还是去新华书店瞅瞅,那里应该有不少书。 放下连环画,打了个哈欠,李爱国倒头就睡着了。 .... 四合院的清晨从五点半就开始了。 由于空气中有残存的水汽,稚嫩阳光穿透水汽散射开来,形成一缕缕鲜艳的晨霞,为地面镀上一层绯红色彩。 美轮美奂的景色中,李爱国端起豁了口的搪瓷盆子,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边走,边观察周围的情形。 四合院分为前院,中院,后院,再加上后院旁边的倒座院构成了一座四进的院子。 李爱国就住在后院,房屋坐北朝南,西边是许大茂家,东边住着刘海中,对面是聋老太太的屋子。 聋老太太今年刚满七十岁,人年纪大了瞌睡浅,每天早晨都会早起。 今天,陈旧的木门却紧闭着。 李爱国眼神微微一凝,并没有多停留,出了月牙门,往中院的水池走去。 四合院只有一個水龙头,每天早晨都会围满人,个个都拎着搪瓷盆子,面带睡意。 易中海、刘海中、贾东旭还有贾张氏也围在旁边,看到李爱国都面露不悦之色。 没看到秦淮茹的影子,可能是在家伺候棒梗。 刘家的几个孩子也在,刘光齐还有点不好意思同李爱国打了声招呼。 李爱国点头示意。 这时候,刘家的刘光齐跟傻柱年纪差不多,刚中专毕业,正等着分配工作,据说有希望当干部。 等定下了单位,街道上就该来四合院调查群众关系了,这也是为什么刘海中会毫不犹豫的掏出一百块。 刘光天比阎解放大一点,大概十来岁的样子。 刘光福是个两岁的吃奶娃娃。 阎家的阎解成比傻柱小三岁,马上要高中毕业了,阎埠贵想让他进到轧钢厂里工作。 阎解旷这会是小学生,好像是积极分子,担任班干部。 至于阎解娣,才刚刚会走路。 易中海现在只是七级钳工,刘海中是六级锻工,贾东旭是一级钳工,棒梗刚出生。 易中海结婚几十年没有子嗣,一大妈每天吃汤药,却没什么效果。 易中海已经决定认贾东旭干儿子,贾家惹了事,都是他出面平息的。 谋夺李家房子,也是他的主意。 李爱国父亲活着的时候,能拿到八十九块的工资,是全院最高的。 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日里没少帮助别人。 等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只有几个邻居,还有阎埠贵来看过他几次。 “爱国,洗脸呀,上午大娘没事儿,去给你把被子洗洗,咋样?”三大妈拉着阎解娣的手,走过来,热呵的打招呼。 “那感情好,谢您嘞。”李爱国没有推辞。 在三位管事大爷中,也就阎埠贵跟李家的关系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也仅仅是相对而言。 前身父亲也喜欢钓鱼,经常跟阎埠贵一块去野钓。 这年代没有什么高科技的饵料,钓鱼是真正的技术活。 阎埠贵刚开始的时候经常空军,得了前身父亲的教导,才能偶尔钓到鱼。 前身父亲受伤后,阎埠贵送来了两条小鲫鱼。 所以,昨儿李爱国才没有追究阎埠贵“见死不救”。 阎埠贵是个小抠门,喜欢占别人的便宜,确实令人讨厌。 但。 阎埠贵是读书人,有一定的底线,不会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 这人尚且能打交道。 .... 哗啦啦~ 就着灰白色水龙头,接一盆子凉水。 端到旁边呼哧呼哧清洗一番。 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草草擦拭。 睡意全都消失,整个人精神不少。 李爱国端着搪瓷盆子,准备回家做饭。 还没走到门口,对面的门打开,聋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喊住了李爱国。 “李家小子,你等等。” 李爱国停下脚步,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聋老太太。 跟原著中相比,聋老太太由于年轻了七八岁,今年才七十岁,尚且算不上老态龙钟,依稀能从她的面容上看出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儿。 聋老太太的身份是原著中的未解之谜。 有说她是五保户的,也有说她是满门忠烈的,还有人说她是潜伏的敌特。 这些都跟李爱国没有关系。 他对聋老太太没有好感,也谈不上厌恶。 聋老太太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住户。 要是聋老太太不惹自己,自己也不会针对她。 要是她敢跳出来呲牙,那就不好意思了。 李爱国在打量聋老太太,聋老太太也在观察李爱国。 虽是邻居,聋老太太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傻柱身上,偶尔有多余的,还要照顾易中海家,跟李家并没有什么来往。 在聋老太太的印象中,李爱国生性腼腆,不喜欢说话,给他爹一样,很少掺和大院里的事情。 当初易中海他们要谋取李家的房子,聋老太太本来是反对的。 老话说,宁欺老,不欺小,因为莫欺少年穷。 特别,李爱国现在孤苦伶仃,无牵无挂,是一头独狼。 万一心头横起,从鸽市搞把猎枪,趁着天黑,能把他们这几家全秃噜了。 只是易中海被贾家迷住了,听不进去她的话。 ... 第10章 女子文体商店 灿烂的阳光下。 聋老太太眯起眼,端详李爱国片刻,揪了揪嘴:“李家小子,这次的事儿是傻柱不对,你钱也得了,就不能放傻柱一马吗?年轻人,做人要知进退,做事要留余地。” “哎哎哎,老太太,您这话好像不对。” 是傻柱意识到犯下的错误,自感罪孽深重,主动去派出所自首的。 他这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您反而在后面扯他的腿, 是不是想害他?” 李爱国呵呵一笑。 “...好伶俐的嘴巴啊!”聋老太太被怼得差点喘不过气,缓了两口气,才瘪着嘴说道。 “谢您吉言了,我还有事儿要忙,就不多跟您聊了。” 记挂着开火车的大计划,时间宝贵,李爱国没工夫跟一个黄土半埋的老太太闲扯,转身便进了屋子。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聋老太太觉得心窝子‘突突’做疼。 更可气的是,这事儿她还真埋怨不了李爱国,要怪就怪傻柱太傻,易中海太狡猾。 聋老太太捂着心窝子,身躯比刚才更矮了。 .... 李爱国做早饭的时候,发现煤炉里黑乎乎的,煤球熄灭了。 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昨晚上忘记续煤球了。 这种老式的煤炉能装三块煤球,每做完一顿饭,都需要换掉最下面的煤球,要不然煤球燃烧干净,熄灭之后,想再引着,就比较麻烦了。 煤炉的添加煤球,煤火灭掉是经常的事情。 李爱国找来废纸,从屋后抱来干柴,把煤炉抱到门外,准备燃火。 燃火是个技术活。 先划着火柴点燃废纸,塞进炉子的下口,然后将废纸一张一张地陆续捅进炉子,放入小块木柴,直至小劈柴上窜出小火苗。 随后放入大块的木柴,同时手持蒲扇,从下口处扇风,这叫做‘煽风点火’。 ‘煽风点火’的作用下,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煤炉里冒出阵阵浓烟。 这时候才能添加煤球。 添加煤球也是有技巧的,煤球之间要保持足够的缝隙,这样空气流动才能通畅,火势才会旺。 这叫做“人要实,火要虚!” ... 看到煤球的小孔里,冒出淡蓝色火苗,李爱国这才直起身,放下蒲扇,准备坐上水壶。 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鞋拔子脸从隔壁屋内走出来,正是轧钢厂的临时放映员许大茂。 “吆喝,大茂哥,这么早去上班,够积极的啊。”李爱国笑着打招呼。 许大茂有些懵逼。 他跟李爱国处了十几年邻居,李爱国以前可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招呼。 只是许大茂也是场面人,反应过来后,迅速点头。 “生煤火呢?爱国。” “是啊,昨儿太累了,忘记添煤球了。” 提起昨天的事情,许大茂来了兴致,朝聋老太太那屋瞅一眼,小步走到李爱国身旁。 “你小子行啊,竟把傻柱送进去了,我可是听说了,派出所要严肃处理傻柱。” 说着,他朝聋老太太那屋抬抬下巴:“那老太太正想办法往外扒拉傻柱呢!” 李爱国稍稍皱眉,边煽风点火,边问道:“聋老太太到底是什么底细?人进了派出所,还能扒拉出来?” “嗨,就连我爹谁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她跟轧钢厂的领导,还有街道上的领导都很熟,颇有几分面子。” 许大茂面带惋惜:“要是没有聋老太太,该多好,傻柱这次肯定出不来。” 按道理他们住一個院儿十来年,互相知根知底儿,竟然不了解聋老太太的情况。 看来聋老太太的身份还真是谜,李爱国也没有一个劲的刨根问底。 转而扯起了别的:“听说你娘给你介绍了对象。” “……就是一普通姑娘,八字还没一撇呢!” 许大茂有些城府,生怕别人抢走了他的娄晓娥,语焉不详的搪塞两句,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今天是他跟娄晓娥约会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 .... 升好煤火,吃了早饭,太阳高挂树梢上。 李爱国把脏衣服全都找出来,放在炕上,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块胰子,放在脏衣服旁边。 这才背上帆布包出了门,准备前往文体商店,去刷技能点。 南铜锣巷旁边有新华书店,不过名字不叫做新华书店,而是叫女子文体商店。 之所以起这么个名字,并不多只准女同志进入,纯粹是因为牌匾上有冰女士的提名。 就是写《小桔灯》的那位。 ... 来到前院。 敲开阎埠贵家的门,跟三大妈说一声,自己要出门,脏衣服堆在火炕上,麻烦她给清洗了。 “是不是准备考试的事儿?赶紧去吧,等我刷了锅,就过去。” 三大妈应了一声,端着碗盘进到了厨房里。 请三大妈洗衣服,会欠下阎家的人情,李爱国却没有一点顾虑。 人与人交往最好的方式,就是互欠人情。 欠了人情,再还上人情。 这一欠,一还,浓厚的关系才能建立。 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能成为孤家寡。 正是凭借这种行事理念,李爱国在后世才能当上豪华游艇驾驶员。 ... 李家本来是有一辆自行车的,只是为了给父亲看病,前身把自行车卖给了刘家修车铺。 只能步行。 此时金色太阳已经爬到了筒子楼三楼的窗户上,点点金光遍洒京城大地,气温逐渐升高。 好在女子文体商店并不远,位于南锣鼓巷的东北角。 文体商店隔壁是石油商店,这年代京城很多人家使用的还是煤油灯。 一大早,石油商店门口就排满了长队,居民们拎着瓶子来买煤油。 跟石油商店门口的热闹非凡不停,女子文体商店门口门可罗雀。 推开门走进去,李爱国发现里面的人竟然还不少。 虽说不上拥挤,但是也比得上前世的超市了。 挤进人群中,李爱国的目光在书架上扫视一圈,便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十几排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哲学、艺术、体育、文学...足足有几千本。 吸溜...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些书籍,都是技能点啊。 咦...这是啥? 李爱国在靠门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把类似气枪的古怪玩意。 它有气枪的枪管,有气枪的枪托,可以装填弹丸,扣动扳机,可以感觉到有压缩空气在枪管中爆发。 好吧,它就是一把气枪,而且动能绝对超过1.8焦耳。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书店的架子上,旁边的还摆放了子弹。 这年代,还真是激情四射。 “诶诶诶,说你呢,不买的话,别乱碰!” 这时候,连喊两声没有得到回应的女店员生气了, 瞪大眼,提高声调。 李爱国扭头看看墙上的横幅‘不得无辜殴打顾客’。 又看看墙上挂着的十几把气枪,笑了笑,把气枪放了回去。 那啥,咱心宽天地广。 ... 第11章 对不起,我是一名医学生 《老贫农的遗嘱》、《活阎王邵展成》、《地主罪恶种种》、吸血鬼杨掌高》 ——不行,这些书籍太薄了。 《高尔基全集》、《白特迷尔的金碗》、《小东西和传染病》 ——咳,这些书籍太厚了。 李爱国的眼神在书架上慢慢扫过,一直伸着准备拿书的手,最后也只能挠了挠头,从书籍上滑过。 书籍过厚,狗系统并不会多给技能点。 书籍太薄,狗系统肯定会扣技能点。 要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最好是选择厚薄适中的书籍。 李爱国现在是按照家里那几本教科书的厚度在挑选书籍。 哲学区和历史区的书籍都是大部头,李爱国转身来到专业技能教科书区。 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刚从人群中挤过去,就从书架上找到一本《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故事集》。 厚薄适中,正合适。 李爱国把书本,抱在怀中,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大地绘图员》、《农业合作化短篇创作选》、《广播歌选》... 嗨,真不错,得住。 很快,李爱国怀中便多了七八本书籍。 他的目光投向前面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籍,再拿到这一本,就够今天看了。 伸出手,抓住书本,就要往回拿。 书本缩了回去。 往回拿。 缩回去。 往回。 缩回。 往。 缩。 ... “哎嘿,我发明了永动机嗨!” 李爱国加大力气。 对面的人似乎放弃了。 抽出书本抱在怀中,书架的缝隙中闪出一双漂亮的双眼。 只是那双眼中射出的眼神好像怪,并没有蕴含愤怒,而是.... 李爱国也曾经射出过这种眼神,只不过是面对的是精神病六院的患者。 那人逃到了大街上,大呼小叫一阵。 ... 只是一本书而已,用得着像看疯子的目光,看向我吗? 这年代,彪悍的女孩子不在少数,李爱国已经做好了跟女孩子关于书的归属权,进行一番友好掰扯的准备。 女孩从书架后,闪出身子,上下打量李爱国,秀眉紧蹙:“同志,没想到你也看《中国女性骨盆》?” ??? 李爱国低头看一眼,灰褐色封面上那几个镶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 他沉默片刻,抬起头目光平视女孩。 “对不起,我是一名医学生。” “巧了嘛不是,我也是医学生,就在隔壁医专上学,你是哪个学校的?”那女孩乌黑大眼瞪大瞪圆。 “....我是爱好医学的学生。” 李爱国望着女孩白皙粉嫩的面颊,感觉有点面熟,就好像以前见过一样,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也不知道是谁。 “......”女孩沉默了。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抿了抿嘴唇:“同志你好,我叫丁秋楠,医学生,现在在南铜锣巷街道医院实习,急需这本书,你能不能先让给我。” 生怕李爱国不同意,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只是查点资料,只需要两天时间就可以了。” 李爱国知道南铜锣巷街道医院。 这是一家社区医院,里面只有三四個医生,只能治一些头痛拉肚子的病。 由于居民报销方便,倒是不缺病人。 小时候,李爱国的身体不好,经常在那里打屁股针。 只是,从来没见过丁秋楠,可能是新来的。 等等,她刚才说自己叫什么? 丁秋楠? 李爱国瞪大眼。 她不就是《人是铁,饭是钢》的女主角嘛。 李爱国下意识仔细打量,她是一个十六七岁,长相漂亮,气质高雅的姑娘。 她身穿这年代常见的浅红碎花短袖。 脑袋后的短双马尾发型十分可爱,瓜子脸,五官精致,大眼睛水灵灵的,下身的那蓝士林裤子绷紧,把好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浑身散发出青春气息。 这会她正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往这边瞧。 “你好,我是李爱国,这本书伱先拿去。” 对于李爱国来说,书的内容不重要,关键是厚薄度。 书架上同样厚薄的书还有很多。 李爱国把书递给丁秋楠后,很快就在书架上找出一本书,蓝色封皮,厚薄适中。 丁秋楠把书抱在怀里,本想同李爱国道一声谢谢,眼睛余光瞥见李爱国拿出的那本书。 《兽医针灸汇编》... 她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 “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反对任何帝国主义,同志,我想借这些书。” 女店员看着桌子上那厚厚一摞书,皱起眉头。 “坚决、彻底、干净歼灭一切来犯之敌;同志,按照规定,每次只能借三本书,还有,你的借书证呢?” 李爱国傻眼了。 前身长那么大,都没有借过书,他压根就没有借书证。 “能在这里办吗?” “手续费五毛钱,介绍信呢?”女店员伸出手。 “办借书证,还要介绍信?”李爱国诧异。 女店员有些懊恼,连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她觉得这人是来找茬的。 语气加重了几分: “多新鲜啊,没介绍信,我知道你是谁,家住哪里? 你借了书不还,我们到哪里找你?” 李爱国有些明白了。 这年代没有身份证,证明身份的户籍页,存放在街道办的档案室内。 要想证明身份,只能前往街上办理介绍信。 得,咱今天不借了还不行吗。 反正书店里有几张长条椅子,可以坐下看书。 “那我能在这里看书吗?” “随便你,只要不把书带出去。” 女店员说完,再不搭理李爱国,低下头织起毛衣。 这季节织毛衣,肯定是给情郎织的。 李爱国嘴角微翘,腹诽着,抱着手找到一个位置。 “技能点+1” “技能点+1” “技能点+!” .... 一上午的时间,肝完了七本书,获得7点技能点。 加点! 操纵面板,把7点技能全加到蒸汽机驾驶技术上。 蒸汽机驾驶技术:23↑30 脑海里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李爱国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蒸汽机的内部构造:不会修理火车的火车司机,不是一个好司机。 这部分知识中,涵盖了目前市面上所有火车的内部构造。 系统还很人性的标注了火车容易发生故障的部位,以及故障的解决办法。 可以说,现在的李爱国已经跟一级修车工的水平差不多了。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全靠自己努力的人,无论在哪里世界,都能成为人上人。 合上书本,看看时间,距离中午还有半个小时。 可以刷一本低分值的书籍。 苍蝇再小也是肉,咱李爱国是个脚踏实地的人。 这次选几本连环画,既能刷分,还可以放松心情。 ... 第12章 修车 咕咕...咕咕... 肚子发出奇怪的响声,李爱国伸个懒腰站起身,想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却发现没有手表。 其实李爱国是有一块手表的,魔都牌子的。 只是为父亲买药,前身把手表卖给了信托商店。 没有手表,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搞一块。 “备战、备荒为人民!下班时间到了,各位同志请把书籍放回原处。” 这个时候,商店工作人们开始往外面撵人。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这年代的商店都是国营的,除了饭店外,中午都要关门,到下午两点半才会重新开放。 李爱国把那几本书,按照原来的位置,一点没错的摆了回去。 旁边一直盯着他的那个女工作人员,显得有些遗憾,叹了口气,冲旁边的几位工作人员摆摆手,然后把钢管放回了柜台里。 在拥挤的人群中,李爱国出了女子文体商店。 刚下门口的台阶,李爱国就乐了。 刚才那位跟他抢书的姑娘,正蹲在地上鼓捣自行车,车链子好像掉了。 对了,她好像是叫做丁秋楠。 本着热心帮助群众的精神理念,李爱国缓步走过去,笑笑:“五湖四海是一家,同志,需要帮忙吗?” 其实,丁秋楠在这里鼓捣了将近半個小时。 由于怕车链上的机油弄脏了手,粘在干净衣服上,她试图用木棍挑起链条,往自行车的飞轮上安装,结果一直没有成功。 此时她着急得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见李爱国搭话,稍稍迟疑了下。 “看来是不需要帮助,那再见。” “哎哎哎...你等等。” 丁秋楠跑过去,拦住了李爱国。 “同志,麻烦你了,只是这链条比较紧,不容易安装,你行吗?” “放心吧,我是大火车司机,啥都会。” 李爱国说着,走到自行车跟前,此时链条就像是软绵绵的长蛇耷拉在地上,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他从丁秋楠手中接过木棍,轻轻一挑,链条与后飞轮的上半部啮合,然后再缓缓转动脚蹬子,让链条一点一点转动。 链条一点点的 复位... 复位.... 复位.... ‘啪嗒’... 卡住了。 李爱国:..... 丁秋楠见李爱国尝试失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刚才说了,这自行车的链条太紧了。” “没事!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 李爱国沉默片刻,甩动大长腿,跨在自行车上,左脚蹬上脚蹬子,使劲用力。 “走你。” “咔嚓。” 丁秋楠:.... 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那断成两截的链条,面色平静:“你这辆自行车是残次品。” 丁秋楠:..... 李爱国:“飞哥自行车的质量不行,只是样子好看,我建议伱不要脱离群众,下次买永久牌自行车。” 丁秋楠:..... 李爱国:..... 丁秋楠:..... 呼…… 眼见丁秋楠的肩膀开始抖动,李爱国无奈:“我带你去修车,前面不远处,就有修车摊,老板同志是东北来的,人很实在。” “嗯呐。” 南铜锣巷拐过街角有一家修车铺。 这年代公私合营制度已经确立,修车铺也属于国有单位。 修车的老板同志收取的修理费需要上缴给街道办,然后每个月按月从街道办领取工资。 为招揽生意,修车铺门口外挂上个旧车圈,车圈内用碳粉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车”字,很是醒目。 “刘大叔,来生意了。” 李爱国掀开看不清楚颜色的棉布帘子,朝黑乎乎的屋内喊了一声,一个长条脸中年汉子拎着扳手走出来。 瞅见是李爱国,默默的点点头,蹲在自行车前忙活起来。 丁秋楠站在李爱国身旁,小声嘀咕:“爱国,这人怎么不说话,是不是...” “刘师傅就这样,不爱说话,手艺却是顶尖的。” 李爱国忙打断她的话,抽出一根烟递给刘海柱。 刘海柱顺着烟,抬头看了李爱国一眼,一声不吭的接过,划着火柴点上,呼呼吸两口,手脚麻利的忙碌起来。 刘海柱是七八年前从东北那边过来的,在京城无亲无故,街道办见他有修自行车的手艺,便把自行车铺交给了他。 李父是火车司机,跑车经常不在家,前身李爱国放了学后,喜欢到修车铺里,看刘海柱修车。 李家有钱,李父好酒,家里存了不少酒,李爱国经常偷偷带酒出来,跟刘海柱两人对瓶吹。 时间久了,两人就成了忘年交的朋友。 其实也算不上“忘年”,刘海柱也仅仅二十多岁,但是长相着急,看上去跟四十多岁的人似的。 咱家爱国站在他旁边,明显要比他年轻一轮。 后来,李家需要钱,李爱国要把自行车卖掉。 他跑了好几家修车铺,一百八十块外加一张自行车票买的自行车,那些老板只给八十块钱。 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车胎磨光,胎毛全无,横杠掉漆,车瓦带泥。 开玩笑,那辆自行车才买不到两年,用的时候仔细着呢,这不是埋汰人嘛。 刘海柱知道了,主动找到李爱国,给出一百五十块的高价。 别看两人关系不错,说过的话,却没有几句。 经常是一个人修车,一个人蹲在那里看。 关系不错,李爱国还是觉得刘海柱是怪人。 此人喜欢穿黄胶鞋,七分裤。 无论春夏秋冬,都戴着一个斗笠。 斗笠是那种老式竹篾的,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和眉毛,再加上嘴角的山羊胡,让他看起来十分凶狠。 明明是个热心人,却整天装凶狠,不是怪是什么? “啪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链条归位了,刘海柱站起身,依然一声不吭。 李爱国给丁秋楠使眼色:“给钱呀,1毛。” “哦...” 丁秋楠懵懵懂懂的从兜里摸出一毛钱,递给刘海柱。 刘海柱面无表情的接过来,随手揣进兜里,潇洒转身进到了屋里。 “还真是个怪人。” 丁秋楠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两句,抬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谢谢你了。” “那再见?” “……再见。” 丁秋楠骑上自行车,蹬着脚蹬子,看着周围倒退的风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 李爱国隔着门帘子同刘海柱打了声招呼,背着手回到四合院。 这年代京城里大部分人家烧煤,煤球1分钱1斤,也有舍不得这个钱的,就去城郊买木柴,在屋里盘上灶台。 此时正值中午时间,有些人家里,已经冒出袅袅炊烟。 pm2.5肯定爆表。 要是在后世,得被罚得底掉。 腹诽着,回到后院。 李爱国看到屋檐下的绳子上,已经搭上了自家的被单子、衣服、袜子。 屋内也被收拾干净了。 想来三大妈忙活了一上午。 .... 第13章 王大奎 棒子面粥、腌萝卜条、黑窝窝头。 看着四方桌上的饭菜,李爱国觉得嘴巴里有些发酸。 前世会所嫩模,今生吃糠咽菜,其中的落差,让人难以忍受。 要说李爱国身上的钱倒是不少,足足两百二十多块钱,放在后世,至少相当于万元户。 偶尔买半斤肉,吃顿炒鸡蛋,烧一条鱼,应该不算过分。 只是。 他现在有钱,却没有票券,也买不到粮食。 这年代物资匮乏,物资极度匮乏,粮食无法做到敞开供应。 为满足全国人民的温饱,三年前,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 两年前,《市镇粮食定量供应凭证印制暂行办法》正式实行。 随后,各种票证铺天盖地地进入社会,成为了市民生活的必需。 票券的来源有两种。 一种是正规的——街道办和单位按月发放。 另外一种,则没那么正规——前往鸽市购买。 李爱国这个月的粮票和菜票早就花光了,只能采用不那么正规的方式。 “看来明天早晨,要到鸽市走一趟了。” 吞咽下有点喇嗓子的黑窝窝头,李爱国下定决心。 .... 凌晨两点半,跟周扒皮一个点。 李爱国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黑劳动布裤子,套上短袖,蹬上黄胶泥鞋,走到门口。 突然,他又转了过来,捏了捏眉心苦笑:“看来还是没能适应这个时代。” 李爱国弯下身在木头箱子里翻找一通,找到了一套旧雨衣,摸了摸雨衣厚实的材质,又看看自個身上的短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雨衣放了回去。 拿起旁边的破毛线帽子戴在了头上。 黑色的毛线帽子上面正好有两个破洞,往下面一扯,李爱国对着镜子看看,忍不住砸了咂舌头:“严严实实啊!” “就它了。” 李爱国戴好帽子,钱揣兜里,拎起家里唯一的家电——手电筒,出了屋子。 这会是早晨两点,四合院里黑咕隆咚的,外面的大路上有路灯散发着昏黄光芒。 星光璀璨,凉风习习。 如果不是帽子太厚实的话,那就更舒服了。 距离四合院最近的鸽市,位于新北桥的旁边。 出了四合院,李爱国沿着昏黄的灯光,往新北桥的方向赶去。 路上行人寥寥,有限的几个,也都是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看就是同道中人,相互碰了面,赶紧后撤几步,拉开距离。 拐弯抹角儿转了几个路口,突然眼前一片宽阔。 白天这里是旧货市场,等到了凌晨,就变成了鸽市。 倒不是鸽市上的人,不想换地方,而是在别的地儿,大清早的吵吵闹闹,扰民啊。 那些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人,大多没有好脾气,他们冲到派出所里,这边只能等着被冲。 事实上,新北桥的鸽市也被清理过好几次,不过没什么效果,是人就得吃饭,就得穿衣服,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鸽市的规模反而扩大了不少。 以前只是在锁龙井的周边摆摊儿,现在刚过了东北角的茶馆,就能看到灯光的影子了。 李爱国戴正“抢劫帽”,露出双眼,大步往鸽市内走去。 鸽市内卖货的人,都在地上摊上一张旧报纸或者是破单子,在上面搁上点样品,摊主坐在旁边,用手电筒光罩着,没有手电筒的,也会在旁边放上一盏煤油灯,照亮。 真正的货物,都藏在不远处的犄角旮旯里。 这样一来,买货的客人,能够准确找到所需要的东西。 摊主遇到清理,也能扔下摊位撒丫子就跑,就算是走了霉运,被抓到了,凭借那一把小米,也定不了定罪。 这是在长期斗争中得出的宝贵经验。 果然,人民群众智慧高。 李爱国腹诽着,背着手,随着人流,走进光影绰绰的鸽市里。 李爱国没有急着买货,先是在鸽市内一圈,把周围的出口记在心里,然后再挨个摊位的逛,遇到感兴趣的,蹲下跟摊主比划价格。 只是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些摊主看到他,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比划价格的时候,不情不愿的,身子还往后面缩。 不就是伪装得严实了一点吗? 都是混鸽市的,胆子还这么小,真是没出息。 “鱼不卖?不卖你摆什么摊儿啊。” 在看上了一条大鲤鱼,却被摊主无视被后,李爱国气愤的站起身。 也就是这里没有管理处,要不然他肯定会去投诉。 那卖鱼的社员摊主耷拉着头,一声不吭,就像是眼前这个人不存在。 得,人家不卖,咱也不能强求。 李爱国站起身,准备往隔壁卖肉的摊位走去。 耳边传来一道粗重的声音:“呦,这帽子,嘶……爷们儿,您过分了啊。” 扭过头,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靠在墙角上,双手抱怀朝这边看。 这年轻人也是个奇葩,脸上竟然糊了一张报纸,报纸上挖了两个洞,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脸上长报纸的家伙,也好意思说别人过分。” 李爱国双手插兜,准备跟这个年轻人掰扯,毛线帽和报纸到底哪个个过分。 谁承想,那年轻人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愣了一下,糊在脸上的报纸吹得高高的:“李二毛?” 李二毛是李爱国在铁道技术学院的绰号。 起因是进入青春期后,他的米米上竟然长了两根毛毛。 虽狠下心来拔掉了,绰号却流传下来。 知道这个绰号的只能是他的同学。 李爱国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这会也想起来,对面的报纸怪,名叫王大奎,在跟他当过一年的同学,后来就因为家中出了变故,而退学了。 李爱国跟王大奎的关系很不错,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三人经常溜进道轨内,趁看守老头不注意,爬上火车楼,过一把手瘾。 “二毛,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跟我来。” 认出李爱国后,王大奎左右看了看,带着李爱国兜兜转转,来到角落里的一个摊位上。 这里很偏僻,周围没有人,地上的破报纸上,摆有一颗破了壳的山核桃。 王大奎抄起山核桃,连报纸也不要了,带着李爱国钻进旁边的巷子内。 巷子逼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里面黑咕隆咚的,地面黏湿,李爱国紧跟在王大奎的身后。 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王大奎这才停下脚步,掏出钥匙,捅开了旁边的一扇院门。 “二毛,这是我家。” “早没那两根毛了,再乱叫唤,小心我削你。” 李爱国刚想跟王大奎掰扯,就看到北面的小屋里,亮起灯光,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大奎,是你回来了吗?今儿咋这么早,是不是出事儿了?” “没出事,娘,这会离天亮还早,您再睡会儿,我有朋友来了。” 凑在窗子前,朝里面喊了一声,侧耳听听里面的动静,王大奎这才领着李爱国来到东边的屋子里。 .... 第14章 抢劫帽 呲啦... 王大奎划着火柴,点燃煤油灯。 昏黄的火苗冒着滚滚黑烟蹿了出来。 本就充满潮湿味道的屋内,更多了几分煤油特有的怪味。 原本泛白的石棉瓦,被煤油灯的烟气熏得黑乎乎的。 趁着王大奎倒水的空隙,李爱国细细打量屋内。 这间屋子,与其说是房屋,倒不如说是窝棚。 破旧木板当做墙壁,黄土地面,屋子中间矗立一颗碗口粗细的杨树。 树杆冲破顶棚上的石棉瓦,石棉瓦破口的边缘处涂有黑乎乎的油脂。 许是有些年月了,乌黑油脂顺着树杆流淌下来,屋顶上露出一道缝隙,依稀能够看到天空中的璀璨星星。 屋角堆了一堆粗麻袋,靠墙边有一铺炕。 屋里头乱糟糟的。 土炉子,锅碗瓢盆,一张四方桌,几个马扎儿胡乱堆放,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自打进屋,李爱国便觉得王大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脸上少了青春的稚嫩,多了些沉稳。 接过搪瓷缸子,李爱国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扯掉帽子。 “二毛,咋样,当上火车司机了?” 看着李爱国身上的工装,王大奎眼神中闪过些许失落。 “这个啊,是我爹的。”李爱国指身上的衣服笑笑:“考试还得等半个月。” “你平日里学习那么好,肯定能当上火车司机,听说司机长每個月能拿一百二十块。” “司机长哪有那么容易当上,我老爹干了那么多年,还只是个正司机。” “早晚的事儿,不跟我似的,只能在鸽市混日子。” 王大奎替李爱国很高兴,抽出一根大前门,递给李爱国,拢手帮他点上,然后自个也点上一根。 想起自个的遭遇,在火光忽明忽暗,烟雾的遮掩下,他的脸色就跟吃了涩柿子似的。 李爱国清楚王大奎的心思。 王大奎跟前身一样,梦想成为火车司机。 只是。 王大奎的父亲在解放前曾替黑芝麻胡同的奎家管理过祠堂,在划定成分的时候,被定为【管公堂】。 管公堂和收学租也是地租剥削的一类,这是《怎样分析农村阶级》中的原话。 虽然王大奎当时未满十八岁,不用划定成分,但是成为火车司机,需要经过层层审查。 身为【管公堂】的后代,王大奎压根没希望成为卡车司机。 他只能早早退学,帮助身体不好的母亲支撑起这个家。 作为朋友。 李爱国不能在王大奎的伤口上撒盐。 岔开话题,拿起帽子拍去浮灰:“我这帽子,咋就过分了。” 听到李爱国的话,王大奎这才抬起头,缓声道: “原本也没啥事。 前几年鸽市上也经常有人戴这种帽子。 去年冬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拨人。 是七八个年轻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头上戴着黑毛线帽,挎着帆布包,包里装有菜刀,钢丝锥。 他们就躲在新北桥外围的小路边。 你要是空着手进鸽市,他们装作在旁边抽烟打屁。 要是遇到肩扛手提的,他们呼呼啦啦围上来一大群。 常年在鸽市混的,都是胆大包天的,有些还揣着盒子炮。 可是七八个人围着你。 菜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锥子顶在你腰窝子上。 你就算是有两把盒子炮,也得老实。 那些人不是花架子,心狠着呢。 跟我一块练摊的二王,被他们堵上了,只是推搡了下,就被那些人囊了。 二王的腰子当时就破。 还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折了。 可怜他那老娘和妹妹,只能出走京城,投奔保定的娘家舅爷。” 也许是意识到扯远了,王大奎搓了搓脸:“从那会起,鸽市上练摊的,票贩子,倒爷们都把黑毛线帽称为抢劫帽。 那伙人后来被灭了,抢劫帽却没人敢再戴。” “伱说那伙人被灭了,被谁灭了?” 王大奎道: “当然是派出所的同志。 鸽市上那几个领头的,跟毛线帽干了几次。 没能占到便宜,反而折了好几个。 他们一合计,就设了个套。 毛线帽傻儿吧唧的,还一个劲的往前冲。 当时就全被抓走了,这会坟头草该有两丈高。” 李爱国:“.....” 果然,在大势面前,就算是再牛批,你也得趴着。 王大奎道:“当然,这事儿做得不地道,鸽市上的人很少提起这些,只是从此便立下了不戴毛线帽的规矩。” 跟李爱国谈道上的事情,王大奎感觉到有些不自在,闲聊几句后,把话题扯回李爱国身上。 “你今儿个到鸽市上买啥?” 李爱国也没瞒着他:“粮票,肉票,鸡蛋票,蔬菜票,对了,再要几张水果票。” “就这些,你没必要到鸽市上跑,我就能给你搞来。”王大奎拍着胸脯子说道。 见王大奎愿意帮忙,李爱国自然不推辞,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 还没等递出去,被王大奎推开了:“当年你还救过我的命,这点小玩意,我要是收了你的钱,我大奎以后还有脸面在道上混吗?” 李爱国倒是真救过王大奎。 那还是两人一块逃课,溜到铁道上玩的事儿。 王大奎的脚被卡在铁轨里了。 正好有一辆火车驶过来,是李爱国拼了命,才把他的脚扒出来。 李爱国并没有以救命恩人自居,只是觉得王大奎的脚很臭。 ... 李爱国了解王大奎的性子。 这人好面儿,好讲义气。 此时要是把钱留下,那就跟打他的脸差不多。 “那行,等你搞到了我要的那些东西,咱们再算。” 李爱国瞅瞅屋顶,天空已经泛白。 站起身道:“快天亮了,我还得复习功课,得先回去了。” 王大奎站起身送李爱国:“你要的那些东西,数量不多,挺零碎的,估摸着得一整天时间,晚上你来这里拿。怎么样?” “行。” 李爱国扭头看看旁边的小屋,见里面没动静,笑道:“麻烦你代我给大娘问个好。” 李爱国上学的时候,曾经见过王大奎的娘。 挺能干的一个老太太,丈夫病死后,靠着帮别人缝衣服把儿子拉扯大。 只是那时候,王大奎家住在四合院旁边的一个大杂院里,而不是住在这条破巷子里。 出了王家的门,天色已经大亮,李爱国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这条巷子里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房屋,地面上污水横流,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嗅臭味,应该是谁家把马桶直接倒在大路上了。 王大奎家为何会搬到这破破慥慥的地方? 怀揣着疑惑,李爱国回到四合院。 紧了紧衣领,抬步跨过门槛,跟闷头往前冲的阎埠贵撞个正着。 阎埠贵被撞了一个趔趄,手里的白铁皮桶和网兜掉在地上。 李爱国反应快,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他才没有摔倒。 阎埠贵顾不得肋巴骨被撞得生疼,捡起网兜和白铁皮桶,看到没有磕碰,才舒了一口气。 抬起头,嘴上道谢:“谢您嘞! “呦!是爱国啊,起得够早的。” 认出李爱国后,阎埠贵玳瑁眼镜框后的那双小眼睛眨么眨么。 “三大爷嘞,着急忙慌地,干啥去呢?”李爱国打招呼。 手抄网,白皮铁桶,这身装备肯定不是干正经事儿。 阎埠贵讪笑两声:“我刚得信儿,前门大街水沟在放水,里面肯定有鱼,不跟你说了,去晚了好地方就被人占了。” 前门水沟跟什刹海相连,平日里堆满了污水。 每隔一段时间,区里面就要开闸,用湖水冲刷污水,平日里藏身在湖底的大鱼小鱼便顺着水沟跑了出来。 一般人嫌弃水脏,不会捞里面的鱼。 可是阎埠贵作为大粪车路过,都要凑上去闻闻味道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不跟你唠了,得走了。” 阎埠贵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道:“爱国,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看咋样?” .... 第15章 爱好,兽医 沉醉于学习中的李爱国,毫不犹豫的拒绝阎埠贵介绍对象的请求。 女人。 呵……哪有学习来得快乐。 昨晚又忘记添煤了,煤炉早就熄灭了。 李爱国决定去街上的小饭馆解决早饭。 舀了一瓢凉水,拿起挤一坨凤凰牙膏,呼哧呼哧,洗脸刷牙,把自个捯饬得干干净净的。 换上校服,挎上帆布包。 对着镜子瞅一眼:嗨,这小子跟大学生一模一样。 推门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四合院里的住户们三五成群,挎着帆布包,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跟相熟的住户打声招呼,穿过月牙门。 李爱国正想着该去街道办找谁办理介绍信,忽然看到一道俏丽的身影。 秦淮茹身穿一件蓝色碎花衬衫,袖子挽得很高,露出雪白的手臂,蹲在水池旁‘刷刷刷’洗衣服。 衬衫的下摆,随着动作起伏不定,裤腰处时而露出一片雪白,让人充满遐想。 过路的男工人们,不由得放缓脚步,目光游移不定起来。 女工人们则忍不住啐一口吐沫,骂一句‘不害臊’,顺便瞪大眼拧住自家男人的耳朵,威胁晚上不准上床。 这也算是四合院里的名场面了。 李爱国有点搞不明白,秦淮茹难道不知道京城有一种东西,叫做马扎吗? m-a-马,zh-a-扎,ma,zha。 四合院里其他住户洗衣服的时候,都是坐在马扎上,把水盆放在花池上。 既节省力气,又不用弯腰,更不至于袒露后腰。 秦淮茹似乎没有觉得不妥,时不时的撩撩头发,轻咬红唇,抬起头朝周围看看,小脸蛋上写满娇羞。 只是这一次,她正好看到李爱国。 “爱国,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用记恨我,从今天开始,咱们还是好邻居。” 秦淮茹面带笑容,停下手中的活计,热切的说道:“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要是有啥脏衣服需要洗,尽管言一声,别总是麻烦三大妈。 昨天我可是瞅见了,三大妈帮你洗了衣服后,把你家的胰子掰走一大半。” 胰子被三大妈掰走了? 这倒是没注意到。 “不用了,我那天说得很清楚,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李爱国嘴角抽了抽,敷衍着忙紧走两步,离开了中院。 熟知剧情的他,可没兴趣同吸血鬼打交道。 再说了,他并没有忘记,前身临死时内心的那无穷无尽的仇恨。 ... 秦淮茹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抿嘴嫣然一笑。 这世界上,就没有她秦淮茹的仇人。 再大的仇怨,她也有手段化解。 只是要看这个人,是否值得出手。 ... 到了前院。 跟晾晒衣服的三大妈打声招呼,李爱国出了四合院。 拐了弯过了东直门,就是著名的簋街。 这条京城有名的餐饮一条街,在这個年代,已经初见雏形,道路两侧小饭馆林立。 李爱国找了一个专门卖包子的铺子,要了两个包子垫垫肚子,临出门又要了一杯豆汁。 咳,豆汁是馊水味的.... 强忍住喝进肚子,再往前走不远,就看到了街道办。 街道办也是一座四合院,门口有阶梯,没有全副武装的保安。 李爱国进到门口的门房内,冲门岗大爷递出一根烟:“大爷,您贵姓。” “免贵姓秦。” 秦大爷接过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夹在了耳朵上。 “秦大爷,我是四合院的住户,想办介绍信,有个啥章程?”李爱国笑呵呵的问道。 “介绍信?”秦大爷走出屋子,指了指西厢房:“瞅见那屋没,你进去找老汪。” “老黄?” “老汪!” “谢您嘞,大爷回见。” 老汪是一个五十多岁,膝盖和手肘打着补丁的小老头,专门负责户籍。 听明白情况后,没有过多的问题,他取出钢笔,抽出一张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一阵。 然后取出印章,哈了口气,在上面盖上红戳戳。 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两分钟。 李爱国拿着介绍信刚出门,碰到了阎解成。 阎解成是来办路条的。 不用问,又是到乡下用全国粮票,换地方粮票。 对于阎埠贵这个三大爷,李爱国还是有点佩服的。 阎埠贵是高中学历,1934年参加工作,工龄22年,工资定级至少是六级。 每个月的工资是工资37.82块钱。 三大妈没有工作,全家人就指着这37.82块过日子,着实有点困难。 可是,人家阎埠贵凭借自个的算计,不但养大了几个孩子,还置办了自行车,收音机。 再后来,电视机也是四合院里工人阶级第一个买的。 许大茂和刘海中当时身上都兼着领导的差事,不能做数。 春风吹来后,阎解成夫妻去开饭馆的钱,也是找三大爷借的。 这些钱全都是阎埠贵算计出来的。 不能不说是个能人了。 ... 打了声招呼后,李爱国拿着介绍信,来到女子文体商店,顺利办理了借书证。 只是借书证,一次只能借三本书,远远无法满足李爱国学习的需要。 于是。 他还是跟昨天一样,找到七八本厚薄差不多的书,坐在长条凳子上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文体商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 李爱国抬起头,看到丁秋楠也来了。 这姑娘手里还抱着两本医学书籍。 实习医生的工作,还真是清闲。 打了声招呼,李爱国便重新沉浸在学习中。 《母猪的产后护理》.... 眼睛余光瞥见李爱国手中那本书的封面,丁秋楠忍不住抽抽嘴角。 这人确实是一个爱好医学的学生,不过爱好的是兽医。 ...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 中午时分,李爱国出了文体商店,丁秋楠早就等在路边。 她蹦蹦跳跳的,就跟小白兔似的跑过来,递出一本书:“喏,这本书我推荐伱看看。” “《兽药手册》?”李爱国一脸懵逼。 “你不是想学兽医吗?我虽然不懂兽医,但我们医院的刘医生是兽医出身,我特意请教了他。” 丁秋楠脸色羞红,小手拉扯衣角,抿着嘴说道:“书店里有些书是野路子,要想真正成为一个独挡一方的兽医,不能好高骛远,还是得从基础抓起。”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个想当兽医。 腹诽着笑笑,李爱国接过这本价值0.01技能点的手册。 “你是住在四合院的后院?” “嗯?” 李爱国一愣,惊讶的说:“咱们以前见过?” 第16章 阎埠贵的小算盘 微风吹来,抖动树叶,摇碎一地的光斑。 丁秋楠抿着嘴笑:“前阵子我给何胡氏看病,在大院里瞅见过你...。” 觑着李爱国,她语气有些迟疑:“只是那时候你跟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 丁秋楠记忆中的那个李爱国,失魂落魄,眼神空洞,没有一点精气神。 而眼前的这位,雪雪白的衬衫,笔挺的工装裤,锃亮的黑皮鞋,头发也被梳得整整齐齐溜光水滑…… 他只是双手插兜,随意站在阳光里,却像是一棵挺拔的翠竹,那股朝气蓬勃的迎面扑来。 简直就是四九城的大帅比。 李爱国则被丁秋楠的话整懵逼了。 他不记得四合院里有叫何胡氏的。 “何胡氏?” “啊?!哪有什么何胡氏?,是聋老太太,她是五保户,年纪又大,身体也不好,每个月我们医院都会派人为她检查身体。” 丁秋楠稍稍愣一下,脸色微变,连忙解释。 她那心虚的样子,被李爱国逮个正着。 何胡氏.... 聋老太太竟然姓胡。 而她的丈夫姓何... 难道聋老太太是傻柱的亲奶奶?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個姓名,为何会如此紧要。 你看丁秋楠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就像是泄露了重大机密似的。 许是怕李爱国追问,丁秋楠连忙岔开话题:“我还听你们大院里的三大爷提起过你。” ... 李爱国默默把刚才的事情记在心中。 “你还认识阎埠贵?” “前阵子我们医院免费发放蛔蒿糖,按照规定只能发给十岁以下的小孩子,阎家只有三个孩子符合条件。他却非得要五块蛔蒿糖。” 提起阎埠贵,丁秋楠的小脸蛋上写满无奈。 “我当时给他讲了政策,阎埠贵却声称他跟三大妈肚子里也有蛔虫,医院不发给他他蛔蒿糖,就是无视群众身体健康。” “他还告诉我,要是我多送他点药,他就给我介绍对象。” “实在是没办法,我只能多给了他两粒,为此还挨了主任一顿批评。” “这种事儿阎老抠倒是做得出来。” 李爱国咂咂舌头。 蛔蒿糖其实就是后世宝塔糖的原型。 这年代卫生条件比较差,很多人的肚子里都有蛔虫。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52年的时候,从苏国引进了一种名为蛔蒿的植物。 蛔蒿碾成碎末,兑点古巴糖,做成黑药丸,就是蛔蒿糖。 吃了蛔蒿糖,肚子会一阵巨疼,然后冲进茅房内,蛔虫会顺着屁眼子钻出来,着实有些恐怖。 国内目前尚且不能大规模种植。 蛔蒿数量有限,只能紧着孩子们用。 有很多得了蛔虫病的成年人,需要蛔蒿糖的话,需要到医院花钱购买。 1块钱1粒。 阎埠贵这把直接挣2块钱。 赚大发了。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飘来浓郁的饭菜香味。 李爱国正想着是不是该邀请这位小医生回到家,给她做一碗二合面面条。 倒不是李爱国小气,关键是家里确实没有富强粉。 粮票和菜票需要到晚上,才能到从大奎家拿回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呦,爱国借书呢,知道学习了,好事儿啊!我上次给伱说的介绍对象的事情,你考虑的咋样了?” 只见阎埠贵拎着洋铁桶,扛着手抄网,从远处走过来。 看他走路带风的样子,收获肯定不小。 三大爷也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丁秋楠。 他脸色一变,洋铁桶差点掉在地上。 一会指着李爱国,一会指着丁秋楠:“你们怎么待在一块...原来你们认识啊?” “对啊,三大爷,你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李爱国笑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阎埠贵要给他介绍的那个对象,并不是冉秋叶,而是眼前这位小医生。 “三大爷,我跟李爱国同志是昨天才认识的,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丁秋楠面带羞涩。 她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想解释什么。 阎埠贵觑着她那副娇羞的神色,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你们怎么能认识呢!” 然后拎起洋铁桶,一溜烟的跑了。 “他这是怎么了?” 丁秋楠望着阎埠贵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爱国双手抱怀,呵呵笑:“没啥,三大爷觉得自个吃亏了。” 吃亏?这都啥跟啥啊,丁秋楠更加茫然。 ... “吃亏了,吃大亏了!” 阎埠贵提着洋铁桶,着急忙慌的回到家。 “吆,三条大的,两条小的,老阎,行啊,你这次赚大发了。” 三大妈见阎埠贵回来,忙丢下手头活计,走过来清理小鱼。 “赚啥赚啊,我被人算计了!” “谁能算计得了你啊,是不是还赚到了别的什么?” 三大妈看着一进屋就耷拉着脸的阎埠贵,没好气的说道。 “这次真是被算计了。” 阎埠贵端起搪瓷缸子,痛饮两口:“你猜我刚才在街上看到谁了?” “我不猜。”三大妈翻白眼。 阎埠贵深吸一口气,不跟三大妈一般见识:“我瞅见李爱国和丁医生了!他们那亲密劲,哎呀,没法说。” “丁医生?社区医院的小丁大夫?” 三大妈脸色凝重起来:“她怎么能这么早就认识李爱国呢!” “谁说不是呢!我还指望给他们说媒,挣半斤肥膘,现在全完了。” 阎埠贵觉得心窝子有点疼,捂着心窝子说道:“还有,咱要是给小丁大夫介绍了对象,以后咱们去社区医院看病,小丁大夫不得多送咱们一些药?” “李爱国那小子不讲究,竟然绕过我这个媒人,直接跟人姑娘谈上了。” “可怜了我的双赢大计,全泡汤了。” 阎埠贵就像是丢了钱似的,晃悠着进到屋里,扯起被子蒙着头哭泣起来。 “我滴肥膘啊....我滴打虫药啊...” .... 阎埠贵并没有郁闷很久,便乐开了怀。 三大妈兴奋的推开门,冲着包裹得跟粽子似的阎埠贵喊道:“老头子,来生意了,李爱国来借自行车了。” 哭泣声戛然而止,阎埠贵掀开被子跳下来,狂奔到李爱国跟前。 看到阎埠贵眼角还挂着泪珠,李爱国呵呵笑:“三大爷,你这是被三大妈家暴了?” “你小子少挑拨离间!” 阎埠贵双手背在后面,仰着脑袋:“爱国,你也是老住户,应该知道....” “知道您的规矩,不白借。”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两毛钱。 阎埠贵眼睛一眯,到嘴边的话立即咽回去,递过来钢丝锁的钥匙:“咱们两家关系好,我就不跟你要押金了,要是磕了碰了,你得照价赔我。” “得嘞,三大爷,您放心,要是真摔了,我就到刘海柱那里,给你换一辆新的。”李爱国接过钥匙:“我记得你这车,好像就是在那里攒的吧?” “咳,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商店货。” 阎埠贵刚要跺脚,李爱国已经推着自行车蹿出了四合院。 .... 夏天的太阳是死得晚一点。 下午七点多,天边的火烧云红得正美。 李爱国从王大奎那里拿到票券后,拐到了朝阳菜市场。 在菜市场里转了一圈,晃悠到肉摊前,挂在肉架子上的肉条已经屈指可数,还都是瘦肉。 卖肉的是一位中年人,正坐在马扎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大哥,还有肥膘吗?”李爱国走上前问。 “一大早就没了,就剩下瘦肉,五毛钱一斤。”中年人头也没有抬。 “需要肉票吗?” “不要,这种没人买的玩意,要啥肉票啊。” “那行,给我来两斤。” 李爱国取出一块钱递过去,中年人在鞋底上按灭烟头,抄起挂在墙上的砍刀。 也不细看,直接挥刀砍去。 一道白光闪过,随手接住。 然后中年人用砍刀在猪肉上囊出一个小洞,用稻草绳子串住,挂在秤钩上。 “两斤,高高的。” 第17章 做客 “大哥,你手头可真够准的。”李爱国凑近瞅瞅准星,竖起大拇指。 “那当然,我祖上辈辈都在净身房当阉役,一丁点的玩意儿,不留根底的割下来,还得保住人的性命,那才叫做手头准!” 中年人提起祖上的光荣事迹,浑浊的双眼中充满向往,脸上的褶子抻平了不少。 “......” 李爱国看着那两斤鲜红猪肉,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中年人。 “你没当过阉役?” “嗨,都怪咱时运不济,好不容易年纪到了能够进宫当差,皇帝没了。” “呼....我觉得你的运气其实挺不错的。” 听到这话,中年人愣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两声:“也是啊,要是我真当过阉役,现在这份卖肉的活计,就轮不到我了。” 在这个年代,卖肉可是一个好活计,要求出身好,技术好。 李爱国知道很多卖肉的,家里从来不需要买油。 每次回家之前,卖肉的会用手在肥肉上揉搓几下。 这一路上,那双手就不能再碰别的东西,更不能上茅房。 等回到家,让婆娘取来水盆子,在里面洗一遍,水里漂上来的油花花,足够一家人吃一整天了。 更关键的是,这种行为就算是被上面领导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指责。 毕竟他一个卖肉的,用手拿肉块,是工作需要。 告别卖肉大哥,李爱国在市场里转了一圈,等出了市场,手里又多了两斤苹果,三斤大红枣。 这还不算完,李爱国还拐到隔壁百货商店买了两瓶老汾酒,两斤鸡蛋。 汾酒是送给周铁虎的,鸡蛋是留给自個的。 周铁虎家居住在机务段附近的铁道大院里,距离四合院足有七八里。 李爱国把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铁道大院前。 李爱国不知道周铁虎家具体住在哪,索性直接来到门岗室跟前。 还没等走近,里面的保卫就大步走出来,瞅着李爱国眼生,立刻警惕起来。 “同志,您好!” 李爱国停下脚步,笑道:“我找周铁虎,您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他是我父亲的同事。” 这大院住的都是铁道上的职工,保卫干事本身也是铁道上的人,对大院里的住户比较熟悉。 再加上周铁虎是火车司机,在机务段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保卫干事当然认识他。 又仔细打量李爱国,见他穿一身旧铁道制服,浓眉大眼的,模样周正,也很体面,不像是坏分子。 即便如此,李爱国还是在登记本上,写上姓名,家庭住址。 又被询问了几句周铁虎家的情况,跟保卫干事了解的情况相符,李爱国这才得以进入大院。 大院内,全部是苏式的筒子楼,一共有七八栋之多,是铁道部门为了安置铁道职工而修建的。 李父身为火车司机,本来也有资格分到一套房子,当时他发扬风格,让给了准备结婚的年轻人。 周铁虎家位于第三栋楼的三楼。 走到楼下,李爱国把礼物从帆布包中取出来,提溜在手里。 沿着阶梯来到三楼,在蜡黄色的木门上敲了敲。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身穿铁道工装的中年妇女。 见李爱国站在外面,中年妇女稍稍愣一下,上下打量一番李爱国,惊喜道:“你是...李爱国,哎吆,一眨眼都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赶紧进来。” 这女人是周铁虎的媳妇儿,名叫王翠娥,在乘务段工作,跟前身母亲关系很好,小的时候没少照顾前身。 回想着脑海里的资料,李爱国叫了一声“王姨”,递出礼物。 “你这孩子可真是的,都是自家人,还带礼物,见外了啊!” 王翠娥看着李爱国带来的礼物皱起了眉头。 这时,周铁虎从走廊里走过来。 王翠娥见周铁虎回来了,埋怨道:“老周,你看爱国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周铁虎身穿白背心,蓝短裤,脚上趿拉着一双老凉鞋,端着一个搪瓷盆子,盆子里装有毛巾和肥皂。 看样子是刚洗过澡。 筒子楼的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公用的,冬天司机们就在机务段的澡堂里洗澡。 夏天天气炎热,在段里洗了澡,回来后还是一身臭汗。 还不如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冲个凉,来得简单痛快。 跟王翠娥的埋怨不同,周铁虎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道:“进屋聊。” 筒子楼面积狭小,每个单间大约有十几个平方米的面积。 周家分到了三间屋,中间隔墙上开了一道门,把房屋连在一块,跟后世的两室一厅格局差不多,只是没有厨房和卫生间。 地面上搪有灰不拉几的水泥,墙上是一圈的淡蓝色墙裙,客厅里摆着八仙桌和靠背椅子,还有一台广播匣子。 在李爱国打量屋子的时候,王翠娥已经倒好茶水,端了过来。 “赶紧坐,就跟到了自个家一样。” “周克,周兰,都没搁家?”李爱国接过搪瓷缸子,顺嘴问了一句。 周克和周兰是周家的子女,周克跟李爱国年纪一般大,周兰比他们小两岁。 “周克今年刚进的咱们铁道派出所,这阵子好像有什么大案子,已经快个把星期没有回来了。” “周兰那丫头现在读中专,这会还没放学。” 提起一对子女,王翠娥脸上洋溢着骄傲。 只是没有兴奋很久,王翠娥就想起了李爱国的事情,神情顿时黯淡下去。 “爱国啊,伱的事情,我听老周说起过,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找我们帮忙?” 感受到浓浓的关切之意,李爱国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姨,我这不是不想麻烦你们嘛。” “哎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小的时候,日子过得苦,你娘没有奶水,我是喂了周克,又得喂你,那时候我没嫌麻烦。” 常年在铁道上工作的女人,都是火爆性子。 王翠娥大声嚷嚷:“现在你长大了,反倒嫌弃麻烦了,看来还是没把我跟老周当成自家人。” .... 第18章 王翠娥 呵... 原来是‘奶娘’。 李爱国心中一阵尴尬,脚指头差点抠破了楼板。 不过。 仔细一想,倒也没啥。 这年代工人之间的情谊比钢硬,比火烈,相互奶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淡定... 淡定... 呼... “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你老提这些陈年旧事干啥,没看到孩子脸红了?” “我这也是心疼孩子,你也知道,我一直把爱国当自家孩子看。” 周铁虎这会端着搪瓷缸子,拿着蒲扇过来,冲着王翠娥就是一阵嚷嚷。 两人都是大嗓门,平时说话就跟吵架似的。 此时真吵起架来,简直是两门大炮对轰,轰轰作响。 李爱国看到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滋滋’闪烁了两下。 忙站起身,岔开话题:“周伯伯,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要考试了,我什么时间去机务段参加审查?” “你还没审查?” 周铁虎瞪大眼,诧异:“爱国,你的意思是教育室的刘主任,没有通知你考试提前的事情?” 李爱国心中一凛,脸色却没有发生变化,笑笑:“我这阵子一直待在屋里复习功课,没有接到段里的通知。” 火车司机考试,由机务段教育室统一组织,由教育室主任带队前往局里面参加考试。 按照规定,更改考试时间这种紧要事,教育室需要提前通知考生。 周铁虎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古怪起来,遮掩似的喝了口水。 “可能是刘主任工作忙,给疏忽了。” “什么疏忽啊,我看刘春花那老妖婆,就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王翠娥把洗好的大红枣,放在盘子里端了过来,捏起一枚最大的,递给李爱国。 “我在乘务段都听说了,刘春花的弟弟今年要参加火车司机考试,好像叫刘二峰,爱国的成绩那么好,参加考试,肯定能拿前三名,她还不得防着点。” 刘二峰...李爱国在脑海中找出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刘二峰确实是李爱国的同学,不过是隔壁班的,成绩好像还不错。 在毕业散伙会上,刘二峰还特意找到李爱国敬了一杯酒,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预祝李爱国前程似锦。 当时李爱国还觉得奇怪,他跟刘二峰数面之缘,并没有交往,刘二峰为何会如此的热情。 现在想来,那时候就被刘二峰盯上了。 果然,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王翠娥越说越气愤,越气愤越说,最后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刘春花这样搞,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有没有一点阶级感情?爱国的父亲可是为了段里面牺牲的,不行,我得去找张段长反映这個问题,不能让咱家孩子受了委屈....” 见王翠娥换上鞋子,要出门,周铁虎站起身拉着她的胳膊。 “这不是没有耽误事儿嘛,爱国只要明天通过了审查,一样参加考试。” “老周,我发现了,你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刘春花不就是个副科长吗?在教育室里她是头排,我这个工人阶级可不怕她。”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儿,是影响不好。” ... 见王翠娥还不依不饶,已经抽出武装带扎在了腰间,非得找段长反映情况。 李爱国站起身嘿嘿笑:“姨,周伯伯说得对,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通过火车司机的考试,不是跟刘科长置气,等我拿到了第一名,咱们气死那个老妖婆。” 说着话,李爱国默默把刘春花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王翠娥闻言上下打量李爱国。 在确定李爱国说的是真心话后,她长叹一口气:“伱这孩子,跟你爹太像了,什么事都想着顾全大局。” 周铁虎虽不想把这事儿宣扬出去,也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再加上刘春花办事儿不讲规矩,他决定明天亲自陪李爱国去教育室参加审查。 李爱国忙道谢。 他是三代贫民出身,又是在京城长大的,家庭出身和档案都没有问题。 但是。 审查是一件非常严肃和复杂的事情,经常会出现很多的小状况。 有周铁虎这位老火车司机跟着,就算是刘春花再嚣张,也不敢公然动手脚。 李爱国又拉了会家常,眼看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多,便起身告辞。 周铁虎和王翠娥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骑着自行车消失在夜色中,才回到楼上。 王翠娥捏起大红枣,‘咔嚓’,咬一口:“没想到老李的儿子这么沉得住气,刚才要不是他拦着,我踹了张段长家的门不可,非得惹下大麻烦。” “你也知道会惹下大麻烦,为啥不收着点脾气。”周铁虎戏谑的笑道。 这些年,因为王翠娥的火爆脾气,他没少跟在屁股后收拾残局。 王翠娥妩媚一笑,娇嗔道:“铁虎哥哥,我不是还有你嘛。” 周铁虎心中一阵鸡动,一个箭步,猛冲上去.... ... 夜、黑乎乎。 夜、静悄悄。 由于管制,晚上十点多,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行走在京城街头。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响。 在此之前,他没想到周铁虎和王翠娥会如此的热情。 看来这年代人情关系和同事关系,远比后世紧密得多。 另外,周铁虎之所以答应带李爱国去审查,也有补偿李爱国的心思。 李爱国今天晚上,要是跟一个毛头小子似的,非要跟着王翠娥一块,到张段长家大吵大闹。 张段长追查下来,刘春花可以用各种理由搪塞,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挨顿批评。 而李爱国,甚至是周铁虎,都得落下‘刺头’的坏名声。 这年代,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团结高于一切。 任何破坏团结的人,都会被集体内部的人排挤。 还有就是考试提前五天进行,明天通过了审查后,他得继续肝书,争取在考试前,把火车驾驶技术点满100分。 ... 李爱国回到四合院,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钟。 四合院内家家户户都关了灯,黑乎乎的一片。 突然,从门口的老樟树下窜出一道黑影。 好在李爱国的驾驶自行车的技术高达95分,捏住闸,脚蹭地,这才堪堪刹住,没有怼上去。 “谁啊,不要命了,真以为自行车撞不死人?”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手电照过去,雪白灯光映衬得阎解成的脸有些苍白。 “爱国,我爹让我等着自行车...不,是等着你。”阎解成睡意朦胧,揉着眼睛。 李爱国嘴角哆嗦两下。 不愧是阎老抠,还真怕他携车潜逃? “诺,你仔细瞅瞅。” 进到院内,李爱国把自行车扎在阎家的屋檐下。 阎解成倒是不客气,打开屋檐下的灯泡,仔仔细细的围着自行车瞅了一圈。 车子杠,车子把,脚蹬子,车轱辘....全都检查了个遍。 检查完,冲着屋内喊了一声:“爹,爱国哥还自行车了。” 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进屋睡觉,别耽误明天上学。” ... 第19章 一枚鸡蛋 翌日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李爱国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来到这个年代,嘴巴里快淡出鸟来了,今天得吃点好的。 扒开煤炉塞子,坐上黑铁锅,淡蓝火苗轻轻舔舐乌黑锅底。 片刻功夫,铁锅内冒出袅袅青烟。 拎起油壶,倒上一些卫生油。 待油热了之后,磕掉一枚鸡蛋,倒入里面。 伴随着一阵滋滋滋的声响,浓郁的鸡蛋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待鸡蛋呈现鲜黄色,李爱国铲出鸡蛋,把切好的馍片放进铁锅内,洒上点盐花花。 然后再把炒好的鸡蛋放进去,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馒头炒鸡蛋就做好了。 此时锅底的油全被馒头吸收离开,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浪费。 夹起一筷子,放进嘴巴里,馒头酥软,鸡蛋清香,那味道简直绝了。 这是前世李爱国学外语的时候,从大长腿毛子模特那里学到的做法。 只是毛子妹用的是大列巴,咱李爱国因地制宜,换成了馍片。 ... 浓郁的鸡蛋香味,顺着门缝溜出去,瞬间弥漫了整个大院。 刚起床的人,此时都饥肠辘辘的。 那诱人的香味,就像是一把铁手,攥住了他们的肠子,再狠狠的拧成一团。 嘶...好饿... 隔壁许大茂家。 许大茂闻到香味,看着面前的棒子面粥,阴阳怪气:“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娶了娄晓娥,我天天吃肉。” 许吉祥瞪着许大茂:“大茂,马上就要跟娄晓娥相亲了,你最近注意点,别跟那些小姑娘拉拉扯扯,娄家可能会找人调查你。” “爹,你就放心吧,我大茂办事儿,稳妥着呢!” 许大茂得意洋洋。 ... 易中海家。 “李爱国吃上鸡蛋了。” 一大妈从外面走进来,朝正在吃饭的易中海埋怨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对李爱国下手,现在好了,房子没到手,反而把傻柱折进去了。” “谁能想到本来就快死了的人,还能够活过来。” 易中海边喝棒子面粥,边问道:“傻柱还没放回来,聋老太太是不上心还是咋地?” “傻柱就跟聋老太太的亲孙子似的,老太太肯定!” 一大妈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 “聋老太太找了街道办跟派出所,街道办倒是没问题,派出所那边听说李爱国是铁路职工子弟,表示要研究一下。” 她担心的问道:“你说,傻柱会不会被判几年啊?” “那不能!聋老太太本事大着呢,肯定能把傻柱救出来。”易中海很有自信。 轧钢厂公私合营不久,很多旧人还占据着领导的位置,聋老太太跟这些人关系颇深。 易中海去年晋升七级钳工,由于技术不过关,就是聋老太太出面,走的门路。 一大妈听到易中海的话,不再吭声了。 只是她觉得这件事不会善了。 ... 贾家。 贾旭东抽抽鼻子,嘴里的白面馒头顿时不香了。 “娘,我也想吃鸡蛋。” “让你媳妇儿回娘家拿。”贾张氏瘪瘪嘴,瞪了一眼秦淮茹。 这年代农村没有成立生产队和公社,只有临时互助组。 临时互助组为了解决农业生产中各自的劳动力、畜力、农具不足的困难。由几户农民在农忙季节临时组织起来,进行换工互助。 农忙过后,即行解散。 农民有自留地,家畜和果树,不拿到市场上出售,就算不上破坏统购统销,不构成投机倒把。 只是这年月,人的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养家畜了。 秦家仅剩的几只老母鸡,早就进到贾张氏的肚子里,哪里还有鸡蛋。 这会秦淮茹刚结婚不久,还没胆子跟贾张氏犟嘴,只能尴尬的笑笑。 贾张氏也清楚秦家的状况,刚才之所以那样说,就是让秦淮茹明白自个的身份。 一個农村来的小丫头,对她这个公婆,得恭敬着点。 见秦淮茹低着头不吭声,贾张氏也失去了继续数落的兴致,把话题扯到李爱国身上。 “东旭,等吃完饭,伱就去街道办举报李爱国,他买鸡蛋的钱,来路肯定不正当。” “对对对,李爱国买了鸡蛋,也不先给咱们贾家送几斤,这小子是该挨收拾。”贾东旭一脸恶毒:“让街道办的同志,把他抓起来。” “判上他十年八年,一辈子打光棍啊打光棍!”贾张氏兴奋得合不拢嘴。 屋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欢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秦淮茹怯生生的说道:“咱用啥理由去举报李爱国,他买鸡蛋的钱,应该是咱家的。” 贾张氏:..... 贾东旭:..... 沉默片刻后,贾张氏扶住桌子站起身,往屋内走去。 “我的心口好像有点疼,得躺一会,淮茹,你等会记得把碗筷刷了,地面扫一遍,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 看着盆子里的那堆脏衣服,秦淮茹欲哭无泪。 ..... 阎家。 阎家人端坐在四方桌前。 每个人面前摆放有一碗棒子面粥,桌子中间有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枚咸鸡蛋。 阎解成看一眼咸鸡蛋,就着眼神,然后猛吸溜两口棒子面粥。 刚喝完一口,他又抬起头,想再瞅一眼咸鸡蛋。 却被阎埠贵拦住了:“解成,按照咱家的规矩,一顿饭只能瞅五眼,你的次数超了。” “爹说得对,我也数着,哥哥犯规了。”班干部阎解放举起手。 “爹,我多瞅两眼,还能把鸡蛋瞅少了不成?”阎解成欲哭无泪。 “这可说不好!”阎埠贵板着脸说道:“等到明天,咱们吃鸡蛋的时候,就知道了。” 听到吃鸡蛋,阎解成,阎解娣顿时来了兴致,凑到了阎埠贵跟前。 就连三大妈也放下了筷子。 只有班干部阎解放,依然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前。 “这枚鸡蛋咱们瞅了大半年了,没想到还有吃到的一天。”三大妈老泪纵横。 “那当然,你们以为我就那么小气吗?” 阎埠贵扭头交待道:“老婆子,你今儿找根针。” “针?” “是啊,咱们每次用针尖插进鸡蛋里,舔一舔针头,这样这枚鸡蛋还够再吃半年。”阎埠贵玳瑁镜框的那双小眼睛眨么眨么。 三大妈:.... 阎解成:.... 阎解娣:.... 阎解放:嗝... 几人沉默片刻,也就释然了。 能舔到针头,总比盯着看来得痛快,至少能尝到鸡蛋味。 知足了。 就在这时,阎埠贵脸色大变,惊呼道:“孩儿们,有鸡蛋香味,大家快蹲到门口,大口吸气。” .... 第20章 嘴炮王者 李爱国挎着帆布包,走到前院,恰好瞅见阎埠贵带着几个孩子,蹲在门口。 他们伸着脖子大开口的吸气,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幸福。 “哎吆呵,三大爷,家里揭不开锅了,带孩子们喝西北风?” 阎埠贵翻了个白眼,没有吭声。 他怕耽误时间,空气中的香味散了,只是一个劲的吸气。 阎家的几個孩子也都有样学样。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看看这一排溜的青蛙,嗅到空气中的鸡蛋味,李爱国明白个七七八八。 冲着阎埠贵竖起大拇指:“三大爷,要论会过日子,咱们大院里你是这个。” 阎埠贵小眼睛眨么眨么,似乎想开口说话,可是又不愿意耽误吸气。 呼吸的节奏被破坏,他憋得脸色赤红起来,眼睛鼓了起来,更像是青蛙了。 “你继续...” 李爱国还真怕这老小子憋出了毛病,连忙背着手离开。 出了四合院,自行车的铃声,锔锅钉碗补茶壶的吆喝声,磨剪子戗菜刀的滋啦声,以及孩子们围着糖担子,用牙膏皮换麦芽糖的吵闹声,吵吵闹闹地往李爱国的耳朵眼儿里钻。 淡淡的阳光下,道路上的行人虽面黄肌瘦,脸上却有着后世独有的精气神。 李爱国紧了紧衣领,迈步汇入人群,朝机务段走去。 铁道系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由各个段相互配合协作。 一辆客运列车上,列车组分为三个部分,乘务组、车辆组和乘警组。 车辆组归属机务段管理,由1名正司机,1名副司机,三名司炉工,三名检修员,五名保障员构成。 李爱国如果考上火车司机,将来就属于机务段的人。 乘务组负责客运乘务工作,归属乘务段管理,王翠娥就是乘务段的工作人员。 乘警组负责列车的治安和防火防爆工作,一般属于铁道派出所。 当然在后世,还有工务段、车辆段、电务段、供电段、通信段。 这年代火车数量稀少,铁路里程有限,火车数量也有限,很多工作都是合并处理的。 工务段、车辆段、电务段暂时合并在机务段里。 所以,机务段也是三大段中最大的一个。 除了负责驾驶火车外,还需要负责火车的保养,火车的检修,甚至是火车的生产设计工作。 像生产出“八一号”的四方厂在机务段派驻的就有九级工程师,随时在车辆运行的过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李爱国将要前往的前门机务段,属于京城机务段的分段,位于前门火车站附近。 穿过前门火车站广场,再拐两条胡同,绕到火车站的后面,前门机务段近在眼前。 前门机务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金色阳光的笼罩下,古老陈旧的机务段焕发出别样的色彩。 李爱国站在大门口,眼睛微微眯起。 .... 教育室位于机务段的二楼。 李爱国轻轻敲敲门口,听到里面有回声,直接推开了门。 教育室主任刘春花看到李爱国出现,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她迅速调整过来,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爱国同志啊,我听说你生病了,还以为今年的考试你不参加了呢。 “谢主任的关心,我病早好了,这阵子正努力复习功课,争取在考试中取得前三名的成绩,为咱们段里争光。” 李爱国说话间,把资料递了过去:“我今天是来参加审查的,麻烦你给办理手续。” 李爱国嘴里说得客气,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恭敬。 刘春花气得直咬牙,偏偏还不能发作。 她上班的时候,路过车站,就听乘务段那边的王翠娥骂她欺负老工人的遗孤。 这个时候,如果再推搡的话,段长追究下来,就算有老刘帮她挡着,她也不好解释。 不过,想成为前三名哪里有那么容易。 全段有四五百名考生,参加考试。 为了这次考试,刘二峰专门请了中专的老师教导他文化课,又请了段里的老司机培训实操。 另外几个优秀考生情况也差不多,家里都是铁道上的,都开了小灶。 特别是张大花,这姑娘文化课差那么一点,但人家的爷爷是局里的元老,就算是局领导也得给几分面子。 李爱国也就是文化课知识好一点,没有根底,实操考试的时候,肯定要抓瞎。 思虑至此。 刘春花麻利的办好手续,板着脸,递还给李爱国:“年轻人啊,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 “呵...” 李爱国接过手续,笑道:“刘主任,不知道你最近看报纸了吗?” “我是教育室主任,天天学习大政方针,提高思想觉悟,当然得看报纸。” 刘春花神情得意地指了指桌子上那高高一摞报纸。 在机务段里,就数教育室的报纸最多、最全,有时候连段长都得向她请教最新的讲话。 只是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在刘春花疑惑的目光中,李爱国翻找一阵。 “找到了。” 报纸摊在桌子上,李爱国指着报纸上黑色的标题,戏虐道: “...伱们青年人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这是莫斯科大学的讲话,目的是鼓励我们年轻人要志存高远,勇争上游。 刘主任,刚才我只是说想成为前三名,你急不可耐地批评我好高骛远,打击我的进取心。 这好像违背了讲话精神。” 鲜艳的黑色字体映入眼帘,一股凉意从刘春花的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她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嗓子发干发痒,忍不住吞咽口水。 可恶的小子,也太会上纲上线了! 关键是,就算给刘春花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跟讲话精神对着干。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刘春花,现在只能舔着脸笑。 “那个...爱国同志,刚才我也是好心,是开玩笑的。” 李爱国站在那里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刘主任,我希望你以后要吸取经验教训,把精力放在提高业务水平上,而不是非议别的同志。” “是是是....”刘春花擦了擦汗水,咬碎了牙齿。 第一回合,嘴炮王者赢! 给刘春花一个小小的教训后,李爱国哼着小曲来到了武装科。 周铁虎早就等在外面,见李爱国姗姗来迟,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刘春花为难你了?” “没有的事儿,刚才跟她讨论了一会大政方针,耽误了点时间。” 你一个学员跟教育室主任讨论? 周铁虎狐疑的看了李爱国一眼,并没有追问,拉着他进到了武装科里。 有周铁虎跟着,再加上李爱国是老工人的子弟,武装科的同志显得很热情。 几位干事很快办好手续,领着李爱国进到隔壁的房屋里。 待李爱国在长条凳子上坐好后,刘干事的脸色一正,沉声道:“李爱国同志,我现在代表组织,对你的情况进行审查,你配合一下,不要有负担。” 李爱国镇定的点点头:“我一定配合。” .... 第21章 刘海中的盘算 武装科干事询问的情况十分详尽。 从李爱国出生,到上学,再到四合院里的事情,感情方面的问题,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包括了。 甚至还问到了李爱国的上三代。 李爱国只知道祖爷爷是东北贫民,爷爷是京郊贫民,父亲是火车司机 ...三代没有一个有钱有势的,祖爷爷最穷的时候,连裤子都穿不起。 还是捡了一个逃荒的姑娘,才算是没有断了李家的香火。 听到李爱国讲起祖爷爷被地主欺压,那几位干事满意的点点头。 刘干事开口道:“我在档案上看到你在上学的时候,就数次申请入组织,可见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 这本是一句平常的话,但是再搭配上旁边那位钢笔尖戳在稿纸上,眼睛正盯着自个看的小干事,气氛顿时不一样起来。 李爱国挺直胸膛,一脸正气:“我是三代贫民出身,这辈子都听组织话,跟组织走,一颗红心永不褪色。” 这话就像是结束语。 几位保卫干事记录下来后,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李爱国原本以为审查档案跟笔录似的,需要自個签字。 谁承想,那几位保卫干事把稿纸装进档案袋里,直接用火漆密封了起来。 “李爱国同志,预祝你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像你父亲一样,成为光荣的火车司机。” “另外,这次审查的内容属于绝密,严禁对任何人提起。” “你放心,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跟刘干事寒暄几句,李爱国出了屋子,发现周铁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旁边的一位干事解释道:“有辆火车在永定门段掉道,那边是客运路线,每天得过七八辆客车,路线不能中断,周铁虎同志开着火车头去救援了。” 铁道上的人,“脱轨”叫‘掉道’。 这年代火车设计简陋,安全措施不到位,掉道的事情时有发生。 也难怪,难怪明明学习的是驾驶,学校里还教授修车救援技术。 腹诽着,李爱国笑着同武装科的同志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机务段大院。 时间紧急,还有一周时间,就要参加考试。 李爱国没有回四合院,而是直接来到了女子文体商店。 七八里的距离,饶是李爱国现在的身体强度远超正常人,双腿也有点疲倦。 看来应该尽快搞一辆自行车。 推开门走进去,李爱国抛开所有的念头,冲到了书架旁边。 这些书都是技能点啊! +1 +1 +1 .... 时间就像是三十多岁男人在床上的表现,越来越短,越来越快。 眨眼间,一周时间过去了。 清晨起床,李爱国注视着眼睑下的系统文字,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 蒸汽机驾驶技术:100。 厨艺:15。 .... 技能点:15 前世作为肝帝,经过一周不眠不休的爆肝,他超额完成了任务。 非但把蒸汽机驾驶技术肝到了满分,还额外多肝了15分。 恐怖如斯啊。 李爱国越来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肝功了,感谢痒痒鼠。 只是这15分,要加在哪里呢? 李爱国操纵面板下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科目。 俄语:45分。 45分...看来是前世跟大长腿毛子妹刻苦学习外语的成果。 李爱国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多认识几个毛子妹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俄语是国内的主要外语,中专,高中和大学里都会教授俄语。 机务段的火车头上,很多零部件以及操纵设备上,都有俄语标注。 可以说不懂一点俄语,压根就没办法成为合格的火车司机。 还有,要是把这十五个技能点,加在俄语科目上,俄语水平可以达标。 思虑至此。 李爱国不再犹豫、不再彷徨,操纵系统面板,把技能点全加到了俄语上。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晕感,那些陌生的知识,化为星星点点的蓝光,淹没在脑海里,变得通俗易懂起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李爱国发现自己的俄语水平,竟然跟专业的俄语教师差不多,而不是仅仅合格。 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李爱国恍然大悟。 每个科目的100分,相当于该领域的最高技术水准。 俄语的一百分,就是高尔基、陀思妥耶夫斯基等苏联大文豪的俄语水平。 果然,有了系统就是这么豪横! .... 简单的吃了早饭,李爱国换上父亲的旧工装,登上劳保鞋,戴上油包帽,对着镜子瞅一眼。 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小伙子挺帅的。 没有手表,估计时间到了七点半左右,李爱国挎上帆布包,走出了家门。 刚走到月牙门,就跟许大茂撞了个面对面。 许大茂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蛋篮子连忙藏到身后。 待看清楚是李爱国的时候,他捂着胸膛长舒了一口气:“是爱国啊,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抢鸡蛋的!” 李爱国这才注意到提篮里装着一篮子鸡蛋,看样子至少有二十多枚。 这么早拎着一篮子鸡蛋从外面进来,许大茂肯定是从鸽市回来。 “大茂哥,咋买这么多鸡蛋?” “嗨,我那未过门的对象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每天都得吃鸡蛋,这不,我搞了一些,准备给她送去。” 许大茂这次并没有藏着掖着,因为他已经跟娄晓娥相过亲了。 娄晓娥虽态度勉强,谭丽雅对他却很热情,现在只要他再努把力,就能把娄晓娥娶回家。 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必要瞒着别人了。 “那恭喜你了,大茂哥,您忙,我还得去考试,咱们回见。” “考试?是考火车司机吧?” “说几别说吧,文明你我他。” “.....咳咳,等考上了司机,到时候哥们出远门,伱可得捎着我点。” 许大茂的算盘珠子,站在前门大街也能听到。 这话点醒了过路的住户,刘海中挺着大肚子走过来。 “是啊,爱国,以前老李在的时候,经常捎带我们家光齐去保定上学,你可不能把这么优良的家风丢了。” 前身父亲没受伤前,这些住户有时候坐火车确实不用钱,只是那都是前身父亲用职工票帮他们上的车。 职工票虽不用花钱买,但是拿出去卖,也能换成钱。 刘海中明知道这些,却没有丝毫表示,也没有感念恩情,在前身父亲受伤后,连面都没有露,后来更是为了瓜分李家的家产,跟易中海沆瀣一气。 李爱国这会清楚刘海中的真面目,自然不能让他再吸血。 “二大爷,你家想坐车啊,自个买票去!”李爱国冷声道。 四合院里的其他住户,听到这话,顿时哄笑起来。 他们不出远门,不用乘坐火车,不能占到李家的便宜,心里正不平衡着,见到刘海中吃瘪,自然乐的看笑话。 刘海中气得嘴角直哆嗦,待李爱国离开后,狠狠的啐了口吐沫。 “就你那倒霉催的样,还想当火车司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二大爷呐,刚才当着李爱国的面,你怎么不敢说这话?” 刘海中缩了缩脖子,不做声了。 他害怕李爱国揍他。 前阵子傻柱挨打,他就在跟前,傻柱号称四合院无敌手,竟不是李爱国一回合之敌。 他哪能是对手。 ... 第22章 张大花 这年代虽没有电话手机。 四合院内却存在一种高效通讯工具——肉喇叭。 四合院中院的水池旁,就是肉喇叭们交换情报的情报站。 李爱国要参加火车司机考试的消息,好像是扎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整个大院。 大部分住户还是对李爱国送上祝福。 老李家三代单传,李爱国考上司机,尽快结婚生子给老李家开枝散叶。 也有少数人就跟被刨了祖坟似的,气得牙根子发痒。 比如。 贾张氏。 中院的老樟树下,贾张氏边纳鞋底子,边大声嚷嚷:“李爱国那小兔崽子,要是能考上那啥司机,我们家东旭就能当车间主任。” 贾东旭今天肚子疼,请假没上班,站在旁边连连点头。 “就是,李爱国那水平我是知道的,就是滥竽充数,火车司机那可是要开大火车的,他怎么能行!” 有人在旁边看不过去,大声说:“你们两也别耍嘴上功夫,还不如来点真章,要是李爱国考上了火车司机,你们说怎么着吧?” “要是考上了,我就跟他喊一声爹。” 贾旭东得意洋洋。 那些人看了看贾张氏,顿时沉默不语。 你想当人家的儿子,也得人家娶你妈才行啊。 秦淮茹蹲在地上,迈力的搓衣服,听到贾东旭的话,差点笑出声来。 这叫那啥...通吃吗? 贾东旭还真是不长一点脑子。 .... 李爱国当然不知道,自己差点捡了个便宜儿子。 此时已经迎着朝阳,来到机务段,跟他的考生汇合。 这次前门机务段参加火车司机的一共有三十二人。 除了考生外,还有教育室的主任刘春花,司机队长曹文直。 从前门机务段,到京城机务总段,大概也就二十多里的距离。 一般情况下,前往机务总段要乘坐公交车。 但是。 火车上的工人乘坐汽车,传扬出去,肯定得让人笑话。 司机队长曹文直到调度室转悠了一圈,查阅了今天经过机务段的列车,随后带着李爱国他们上了一辆停靠在检修台上的火车。 这辆火车锈迹斑斑的,车厢里空荡荡,没有座位,没有窗户,箱底和箱壁上沾染有黑乎乎的东西。 李爱国用指头捻了一下,搓了搓,发现是煤灰。 好家伙,这是要把他们用运煤车送到总局。 曹文直待人都上了车,笑着解释道:“这辆运煤车是到东北那边去的,五分钟后发车,十分钟后经过总段,到时候火车不停,你们都学过如何跳车吧?” 跳火车... 李爱国忍不住吞咽口水,从行驶的火车上跳下去,铁道游击队么? ....这年代的火车人还真是野路子。 要是放在后世,这几十人跳车,你就说段里得折进去几个领导吧。 车厢内那些正规中专毕业生,齐齐点头,大声喊:“向前跑、抓车体、向外跳、单脚落!” 听着整齐响亮的声音,李爱国捏了捏眉心。 连口诀都搞出来了,看来这也是火车司机的必备技能了。 “行,大家小心点,不会出事的。”曹文直拍拍手,瞅向刘春花:“刘主任,伱呢?” “火车不能停下吗?我可是女同志啊。” 刘春花面带难色。 她原本在铁路局下属的工厂当女工,认识了刘副段长后,才当上了教育室的主任,并没有受过铁路上的专业训练。 曹文直面色为难:“这個恐怕不可能,停车的话,司机就得写报告,到时候总局肯定会调查,要不,你乘坐公交车?” “工段给报销吗?” “你觉得咱们工段,能给你报销公交车票吗?”曹文直诧异的看着她。 这女人仗着刘段长的关系,在段里面谁的面子都不给,就算是曹文直这个司机队队长,也没少因为写学习体会被她刁难。 这回自然不能给她留面子。 刘春花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可笑,可是又不敢跳车,表示她要骑自行车前往机务总断。 走到车厢门口,刘春花又转了过来,朝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招招手:“刘二峰,等会有十分钟的空挡,你也别闲着,赶紧把我找人给你划的那些重点,再背一遍,争取给姐拿个第一名。” 待刘二峰点头,她才朝车子棚走去。 这会,其他的考生也都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一时间有好几个考生围了过去。 “还你个刘二峰,竟然有个当大主任的亲戚,这次考试前三名,你是手到擒来了。” “别乱说,咱们这是公平竞争。” 刘二峰倨傲的点点头,眼睛却偷瞄了李爱国一眼。 李爱国装作没看到,走到一位女考生跟前,笑道:“怎么样,有信心吗?” 李爱国在刚看到考生中,竟然有女同志的时候,一时间也有点蒙蔽。 这年代的蒸汽火车,操作起来,远不如后世的电力火车方便,特别是操纵杆、闸门之类的,都需要人工操作。 那玩意死沉死沉的,一般人压根搬不动。 还有,列车跑长途,经常需要几天几夜,女司机行车,遇到生理期,难免有些不方便。 所以,女同志并不适合当火车司机。 嗯,仅仅是从身体方面考虑,并没有别的意思。 后来翻阅原主的记忆,李爱国才发现原因。 这位女考生可不是一般人。 她的名字叫做张大花,标准的铁路子弟,爷爷在开平矿务局开过龙号机车,那是国内最早的火车。 张大花的父亲在解放前,在哈市铁路局图们机务段当火车司机,解放后,京城机务段扩大规模,便带着全家人来到了京城。 张家可谓是国内的火车司机世家。 张大花从小就表现出超越一般人的火车司机天赋。 身体结实,上小学的时候,能够一拳一个小朋友。 等到上了初中,身高直线蹿升到一米六,体重达到了一百五十斤,单手能够举起百十斤的麻袋。 张大花的父亲大为惊喜。 他没有儿子,正为传承而发愁,张大花就是天生的火车司机啊。 于是,特意把张大花往火车司机的方向培养。 有那么一位老师傅在背后指点,张大花的实操能力是这批考生中最强的。 也就是她的文化课水平成绩一般,要不然,这次考试的第一名非她莫属。 李爱国翻阅前身的记忆,发现前身跟张大花的关系竟然很不错。 以前翻车道玩的两个同学中,除了张大奎,另外一个就是张大花了。 ... 第23章 跳火车 “大花,你家里肯定也找人给你划了重点,借给我看看。” “喏!” 听到李爱国的话,张大花没有任何犹豫,把窝窝头塞进嘴巴里,翻开帆布包取出一个笔记本递了来。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两眼,发现上面的题目,对于自己的水平来说,实在是有些简单。 松了一口气,把笔记本又递还了回去:“谢谢你了,张大花。” “咱两啥关系,咋恁客气呢!要是你能给我两个窝窝头,就更好了。” “不好意思,今儿我没带干粮。” “我就是说说,就凭咱两的关系,没有窝窝头,我也得帮你。” 张大花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随手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窝窝头,又啃了起来。 看她帆布包鼓囊囊的样子,里面至少还有七八個窝窝头。 李爱国也见怪不怪了,蹲在地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片刻之后,一道响亮汽笛声响起。 车轮与车轨摩擦,发出狂吃狂吃的声响。 李爱国感觉到火车动了起来。 二十多里地的路程,仅仅是眨眼的功夫,火车的速度降低下来,铁道两边能看到砖墙。 砖墙上面有白色石灰粉刷的口号,‘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更好建设祖国’。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低,几乎接近十码。 车队长曹文直按灭烟头,站在门口,朝车厢里挥手:“快,马上就到总段了,都给我过来,要是晚一点,你们这帮小子得靠双腿走过来。” 铁道中专的学生,对于跳车并不陌生,排好队伍,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的跳了下去。 跟跳水一样,从高台上跳下去,谁都能够做到。 但是要压住水花,就没那么简单了。 有的学生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有的则踉踉跄跄的跑两步。 姿势比较正规的要数张大花。 只见她助跑两步,猛冲出去,就像是跳远似的,以一个标准姿势,稳稳的站在了地上,连晃都不带晃的。 这叫做一力降十会,只要伱跑得快,火车就撵不上你。 “完美!” 稳稳落地后,张大花双手掐腰,大吼一声,神情颇为骄傲。 只是,当她看到李爱国以一种鹞子翻身的姿势,轻轻落在地上时,脸色顿时黯淡下去。 正在招呼学生们集合的车队长曹文直,眼中闪过一道欣赏之色。 作为一个老火车司机,他比别人更知道这一跃的技术含量。 要想跟张大花一样跳下来,只要力气够大,速度够快就可以了。 但是。 跟李爱国那样,轻轻落地,姿势潇洒,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是不行的。 一直盯着李爱国瞅的刘二峰,嘴角抽了抽,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啪!“ 刘二峰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他摸着脑袋,瞪着眼看向张大花:“张大花,我怎么得罪你了。” “没啥,我就是看你阴里阴气的,心里觉得不舒服。” 张大花摆出你能咋地的样子,刘二峰还真拿她没办法。 他姐姐是教育室的主任,但张大花的爷爷是总工段的元老,局领导见到人家都得叫声师傅。 一个小小的教育室主任,不值一提。 刘二峰讪笑着摸摸疼痛的地方,悄默默的躲到一旁。 张大花冲着李爱国抬了抬下巴,伸出两根指头,意思是我刚才替你出气了,你欠我两个窝窝头。 李爱国面带无奈,竖起大拇指,点点头。 ... “好了,大家伙都冒着腰跟我走,别让总段的巡路工瞅见了。” 待清点了人数,曹文直示意学生们弯着腰,沿着铁道往工段走去。 说是别被瞅见了,这里距离总工段不过数百米的距离,总工段的领导站在办公室里,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都是铁道上的人,谁还不跳几次车呢? 弯着腰只是相互给个面子而已。 .... 曹文直带领考生,赶到汇合地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刘春花。 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那张粗糙黝黑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刘主任还没有来,咱们不等她了。” 一直躲在旁边的刘二峰凑过来:“别啊,曹师傅,刘主任还没来呢,她是教育室的主任,这次考试本该由刘主任带队,您看是不是再等等?” “怎么着,今儿刘主任不到,咱们这么多考生,都不参加考试了?”曹文直皱起眉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再等等,毕竟刘主任是...” “别说了!” 曹文直朝那些考生挥挥手:“走,大家伙进考场。” 就在这时候,一辆自行车疾驰而来,挡在了众人跟前,骑车的正是刘春花。 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她竟然换了一个发型。 头发由麻花辫,变成了披肩长发。 李爱国隐约还能闻到洗发香波的味道。 这年代也是有化妆品的。 比如在京城的百货商店里,就能买到由公私合营魔都家庭工业社生产蝴蝶牌洗发香波和谢馥春的桂花油。 只是价格昂贵,再加上这年代的女性以劳动人民的本色为美,很少有人使用化妆品。 刘春花扎好自行车,撩了撩秀发,妩媚一笑:“不好意思啊,路上碰见了个熟人,多聊了一会。” 曹文直也闻到了香味,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刘主任,今天的考试关系到这些孩子的前程,希望你能够重视一点。” 刘春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瞪大眼不满的说道:“我怎么不重视了,再说了,这不是没有迟到嘛。” 眼见两人要争吵起来,这些考生们都面面相觑。 他们一个是教育室主任,主持思想学习工作,一个是司机长,管着一帮子火车司机。 哪个都得罪不起。 李爱国看到别的工段的考生已经开始进场了,只能走出来,笑道:“两位领导,马上要开始考试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场了?!” “啊...对对对,我差点把这事儿忘记了。” 曹文直挠挠头,挥挥手道:“大家伙进场。” 他话音刚落,刘春花快步抢到了前面,带着考生往考场走去。 看着刘春花那肥腻的屁股在阳光下摇来摇去,曹文直啐口吐沫:“不就是今天有总局的领导来视察考场嘛,看把你这狐狸精高兴的。” 刘二峰落在了后面,听到这话,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水。 第24章 考试 火车司机的考试分为两部分。 文化课考试在总工段大会议室进行。 卷子发到手上,李爱国先审了一遍题目。 题型有填空,多选,单选,概述,论述题,在后面还有几道俄语翻译题。 见题目都是自己会做的,李爱国心里便有了底,不慌不忙的拿起笔答了起来。 李爱国对于考试非常有经验。 前世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 从小学到大学,可谓是经历了无数次考试。 考试最重要的,就是要字迹工整。 批卷的老师的耐心都不大好,看不清楚的,会直接判错。 其次就是卷面要整洁,让人看上去心情愉悦。 至于‘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 同长同短就选a长短不一选择d。 参差不齐c无敌以抄为主,以蒙为辅’的考试诀窍。 身为满分驾驶员的李爱国是不需要的。 这次考试李爱国感觉很顺利,唯一不爽的就是钢笔。 后世用惯了圆珠笔,突然改用钢笔,有些不适应。 再加上,考试试卷是油墨印刷的,纸张比较薄,最开始的时候,钢笔尖偶尔会划破试卷。 适应了之后,李爱国的书写瞬间流畅起来。 刷刷刷...很快完成前面的题目,只剩下最后一道论述题。 论述题跟后世的思维开拓题差不多,题目中提出一个目前没有解决的难题,并没有标准答案,考生可以根据自己对问题的认知,提出解决的方案。 看到论述题的时候,李爱国稍微迟疑了一下, 不是题目太难了,而是太简单了,就跟常识差不多。 【火车车轨在下雨天行车,特别是遇到上坡路段时,铁轨湿滑,车轮经常打滑空转,有时甚至会导致火车脱轨,请问如何避免这种状况的发生?】 就这?这不是后世的常识吗? 李爱国仔细看看上面的分值,才确定卷子并没有印错。 思忖片刻,才恍然大悟。 这年代的火车还很简陋,并且需要承担运输物资的重任。 设计火车的时候,设计师们把精力主要集中在火车的多拉多载上,对于这些关系到安全的问题,并没有过多的研究。 而且,后世火车上的安全设备,并不是设计师们坐在办公室里空想出来的,而是根据实际经验逐步改良出来的,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 比如:为了防止火车滑轨,火车在制造的时候,会在锅炉顶烟囱旁边安装沙包。 .... 沉思片刻,李爱国认真的写道:“我建议在火车上设置一个可以随时洒沙子的装置,火车在爬坡的时候,可以通过往铁轨上洒沙子,以增强车轮碾压铁轨产生的黏着力,有助于防止车轮打滑空转,具体设计图如下....” 李爱国拿起钢笔,根据前世的‘沙包’,绘制了一副图纸。 由于卷子的篇幅比较小,图纸只绘制了一部分。 检查了一遍,准确无误,李爱国看了一眼监考老师身旁的座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想着下午还要参加实操考试,现在交卷,可以趁机跟司机长曹文直请教实操经验。 李爱国把卷子扣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考场。 出了门才发现交了卷子的考生不在少数,都围着各自工段的领导跟前,谈着考试的事情。 ... “二峰,这次考试难度怎么样?” “姐,你放心好了,除了最后一道大题,剩余的题目我都有信心全对。” “最后一题算是附加题,那些工程师们都搞不定的,做不出来很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刘二峰跟刘春花正眉飞色舞的说着考试的事情,见李爱国出来了,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刚才当着外人的面,他没有说出来,试卷上一大半的题目,都在刘春花找人给他画的重点范围内。 而且,最后一道大题,他是提前设计过的。 这次文化课考试,他赢定了。 .... 无论是高考状元,还是高考渣子,每位考生出了考场,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 此时厕所里的池子前,已经站了不少考生,大家伙都在兴高采烈/垂头丧气的讨论试题。 李爱国解开裤带。 厕所内顿时鸦雀无声、寂静无声、万籁俱寂。 那些考生再也尿不下去,一双双眼睛全直勾勾的盯着李爱国。 “啧啧,这货吃啥长大的?” “属驴的吗?” “这不是欺负人嘛,这不是!” .... 唉,又被他装到了。 李爱国抖了抖,拧了拧,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中,挺起胸膛缓步踏出厕所。 他走到张大花跟前的时候,张大花放下窝窝头,扬起脑袋:“李爱国,你考得怎么样?” 李爱国看着张大花的帆布袋瘪下去了不少,忍不住吞咽口水。 她不会在考试的时候,也啃窝窝头了吧? 见李爱国没吭声,张大花提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啊。” 李爱国醒悟过来,笑笑:“这么说吧,我觉得至少能得一百分。” “哼,一点也不谦虚!”跟刘二峰站在一块的刘春花撇撇嘴。 这时候,正好有局领导路过。 刘春花的脸色顿时变幻,扭着屁股走过去。 撩了撩秀发,她唇角含笑,身上的气质更加动人妖娆,眼角中充满了媚意。 “王处长,我是前门机务段的教育室的小刘。 我对您上次在全局大会上的发言很感兴趣。 觉得您的话高屋建瓴,准确把握了上面的大政方针。 我听了之后,如雷贯耳,感觉到如沐春风、思想觉悟提高不少。 如果能够在我们机务段推广学习的,肯定能大幅度提高机务段全体职工的精神面貌。 您有时间吗? 有两个重点难点,我想请教您。” 旁边的师傅和考生们都纷纷撇撇嘴,面带鄙夷之色。 曹文直苦恼的捏了捏眉心。 这女人丢人丢到总段里了,真不知道老刘到底喜欢她什么! 李爱国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扭过头看向张大花:“大花,下午还要实操,咱们不如去跟曹文直请教实操经验。” “好啊。”张大花憨笑两声,突然小声说道:“两個窝窝头。” “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曹文直是我爹的徒弟,跟着我一块请教他,他肯定不敢藏私。”张大花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大意了,这女人并不像是看上去那么憨厚。 “得,不就是两个窝窝头嘛,只要能把曹师傅的压箱底东西掏出来,我认了。” 见又赚到两个窝窝头,张大花喜得合不拢嘴,拽住李爱国的胳膊朝曹文直走去。 “曹师傅,快把你的压箱底,都告诉我们。” 曹文直:...... ..... 总工段教育科。 桌子上摆满了试卷,七八个科员端坐在在桌子前批改试卷。 副科长王祥瑞端着搪瓷缸子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停下来叮嘱科员们要认真批阅。 “你们手里拿着的不是试卷,而是那些年轻人的前途。” 科员们皆点头称是。 这个时候,教育科主任跟几位局领导走进来。 “老王啊,情况怎么样?”教育科主任笑着问道。 “今年的考试难度跟往年差不多,只是最后一个大题,采取了四方厂董工程师的建议,考了一个开放性的题目,尝试让学生们解决火车在运行中遇到的困难。” 王祥瑞当着王副局长的面出言不讳:“我看,董工程师就是在胡闹,他们工程师搞不出来的东西,学生娃子们能想出来吗?” “这不,考生们的各种想法五花八门。” 他拎起一张卷子,抖得哗哗作响:“这位叫做张大花的考生,在火车遇到滑轨的时候,竟然想到用十头牛,绑上缰绳,在前面拉拽火车。 我看啊,咱们工段改成养牛场得了。” .... 第25章 只有一半的图纸 “用牛拉....” 教育科主任差点笑出声。 可是又想到后面还站着王副局长,他只能强忍着,脸色显得格外奇怪。 旁边的王副局长道: “这位小同志还是很有想法的,就是太低估了火车的重量。 一辆15节的空载列车,总重高达一万两千吨。 十头牛肯定不行,至少得一千头牛。 由此可见,这届考生的基础水平比较差。 现在国内百废待兴,外部强敌环伺,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我们急需忠诚可靠的优秀人才。 教育科需要提高警惕,要充分领会局委大会的精神,严把思想教育关,教学质量关。” 教育室主任见领导把矛头对准自己,连忙给王祥瑞使了眼色:“这些试卷中,就没有比较有建设性的解决方案吗?” “那倒不是,这位名叫刘二峰考生的想法,我觉得很好。” 王祥瑞从试卷中抽出一张递给主任。 “这位考生前面的题目只错了两道,可见其基础知识扎实。 他给火车设计了一个助力系统。 在火车的尾部,加装一套助力系统。 平时不运行这套系统,等到火车遇到滑轨的时候才打开。” 王副局长接过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给出点评: “构思倒是合情合理,但是不切合实际。 多加一套动力系统,维护成本和制造成本都要翻倍。 还有,现在国内的蒸汽机,都是从苏国进口的,那可是拿上万吨粮食换来的。 这个考生是在纸上谈兵。 跟上面‘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的精神相违背。 由此可见,你们教育科平日在抓思想教育方面,也存在着懈怠的现象。 ” 见最优秀的试卷也被贬得一无是处,王祥瑞的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心中快把那个出题的工程师恨死了。 你们一时出题一时爽,背黑锅的却是教育科。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王副局长的指责时,看到一位老同志拿起试卷,猛然站起身,神情有些兴奋。 “王干事,那试卷有什么问题?” “这卷子上提出了一個解决办法,我觉得可行,只是有点怪。”王干事迟疑道。 “有点怪?快拿来让我看看。” 那边炮声隆隆,只要能救命,王祥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抢过试卷。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内就发生了九级大地震,嗓子内挤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 “沙子....这不是开玩笑吗?” “有人想到用沙子来增加摩擦力?” 王副局长身后的一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闪身出来。 “这位是?”王祥瑞疑惑道。 这中年人是什么时间进来的,他怎么不记得? 王副局长介绍道:“这位就是你刚才骂的那位五级工程师,四方厂的董青甫同志。” 一想到刚才自己骂过董工程师,王祥瑞就有些心虚。 工程师分为九级,五级工程师已经是副总工程师了。 董工程师还是四方厂在铁道总段的技术代表。 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是他一个教育科的科长能够得罪得起的。 “董工,刚才的事情....” 王祥瑞正要解释,董工程师却没有理会他,伸手抓过他手中的试卷,摊在桌子上认真看了起来。 “设置一个可以随时洒沙子的装置,火车在爬坡的时候.....” “好,好,这个构思实在是太精妙了!” “下面还有图纸....” 董工程师继续往下看去,脸上的兴奋无法掩饰。 “妙啊,把沙包设置在车顶,这想法绝了!” “然后通过阀门控制,再然后...” “....” “诶,图纸呢?怎么没了?” “哗啦” 董工程师把试卷翻个过,发现反面也没有,顿时着急了。 他瞪大眼睛看向王祥瑞:“王副科长,后面的图纸呢?” 旁边的王副局长也意识到了什么,催促道:“王祥瑞,图纸怎么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收上来的试卷全在这里了。” 王祥瑞双手一摊。 他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这张图纸的重要性,心中把收试卷的同志骂得狗血淋头的。 你们要是能仔细点,这会劳资就不用挨批评了。 等等... 王祥瑞灵光一闪,拿过试卷看一眼,笑道:“董工,你看,这张试卷上已经写得慢腾腾的。你觉得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可能,这位考生没有把整份图纸绘制出来。” 董工程师仔细瞅瞅试卷,还真是如同王祥瑞说的那样,根据线条的走向,图纸的下半部分,并没有画出来。 “他怎么能这样呢!他难道不知道一份不完整的图纸,是对技术的亵渎吗?” 王副局长看到董工程师如此着急,眼中闪过一道异色,笑着问道:“老董,怎么着,这份解决方案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优秀,是完美!” 董工程师没有给王副局长留一点面子:“也就是伱们这种不懂技术,才会认为是很不错。” 王副局长知道董工程师是个技术痴,眼中只有技术、图纸,对他的态度不在意,笑道:“这么说,你觉得这份解决方案,可以解决火车的滑道问题?” 提起技术,董工程师的脸色凝重起来:“技术讲究严谨。由于没有看到下半部分图纸,我不能擅自下这个结论,但是从现有的图纸看,确实可以解决滑道。 你看,这位考生的设计很精巧,在车顶设计了一个沙包.....” 谈到技术,董工程师来了精神,指着试卷细细讲解了起来。 王副局长没继续听董工程师讲技术上的细节。 他只要知道这个设计方案能够解决问题就可以了。 扭头看向王祥瑞:“王科长,这位考生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能不能现在把他请到这里来,董工程师估计要当面跟他谈谈。” 王祥瑞那拿起试卷,翻到填名字的地方,点头道:“他的名字叫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考生,现在应该...” 抬起手腕瞅一眼,王祥瑞继续说道:“按照考试时间,现在前门机务段的考生,应该正在进行实操考试。” “您要是着急的话,我可以暂停考试,让人把他请过来。” 王副局长看一眼正认真研读图纸的董工程师,摇摇头:“不用中断考试。你通知前门机务段的领队,等考试结束后,请李爱国同志到董工程师的办公室。” “是,我这就安排。” .... 此时的李爱国并没有像王祥瑞预计的那样参加实操考试,而是刚从招待所的床上醒过来。 他是被‘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的。 .... 第26章 实操 在曹文直‘砰砰’的敲门声中。 李爱国从睡梦中醒来,急忙下床打开屋门。 “李爱国,你怎么还睡啊,马上三点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刘春花规定下午两点在总段前集合,然后一块前往实操考场,三点参加考试。 不能在三点前在记录本上签字画押,就无法参加实操考试。 曹文直这会也是着急了,张嘴就开始训斥。 迟到了...李爱国瞬间清醒过来。 暗中咬牙,不用说,又是刘春花搞的鬼! 中午的时候,总段为了让每个考生都能好好休息,特意把他们安排在了总段的招待所里。 曹文直记挂着家里的孩子,临时回去了,领队的任务交给了刘春花。 按理说。 刘春花应该在集合前,叫醒每一位考生,清点人数,待人都到齐了,才能带队前往实操考场。 这都快考试了,也没有叫自己,心中的火气瞬间升腾起来,可他还是压着火气说:“曹师傅,刘春花主任之前说好的,会在考试前叫我的。” “她没叫你?我走的时候,特意交待了刘春花在集合的时候,要清点人数,确保每一位考生都到场。”曹文直皱起了眉头。 他早就察觉到刘春花处处针对李爱国,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刘春花还敢耍手腕。 万一李爱国真的赶不上实操考试,没办法顺利接班,肯定会到总段找段长甚至是局长。 到时候,刘春花真以为她那位副段长能够保得住她? 这女人真是胸大无脑! “压根没有人叫我啊!”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会把情况向段里反映的,你先去参加考试,别耽误时间。”曹文直岔开话题。 李爱国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子,狂奔到水房里,呼哧呼哧洗了脸,然后一路狂奔,只用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实操场地。 所谓实操场地,其实就是总工段旁边的几段纵横交错段的铁轨,上面停放着三辆‘八一’蒸汽机车。 在阳光的照射下,蒸汽机车闪烁着金属光泽,就像是一头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此时参加实操的考生早就到齐,正在排队签名抽号。 张大花看到李爱国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朝他招了招手:“爱国,刘春花不是说你提前来考场了吗?怎么现在才到?” 李爱国跑过去签上名字,拿到号牌,走到张大花旁边咬着牙说道。 “那贱女人骗你的。要不是曹师傅敲门,我肯定会错过考试。” “骗我的?” 饶是张大花反应迟钝,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她肯定是为了她弟弟,这女人实在是太坏了,等会你拿了第一名,气死她!” “这还用伱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拿司机技能标兵的!”李爱国挺直胸膛。 实操考试很简单,只要开着火车,在铁轨上,跑上个七八公里,就可以了。 但是能不能拿高分,就要看考生的操作水准了。 这個年代使用的蒸汽机没有什么自动化电子设备。 各项操作都得靠司机手动操控,操作起来既繁琐,难度又大,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张大花排在第五位,听到考官喊到她的名字,从帆布兜里摸出一个窝窝头,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拳头大小的窝窝头,三两下塞进口中。 张大花擦了擦嘴角的馍花花,瞪着目瞪口呆的年轻考官:“怎么着,考试的时候,不准吃窝窝头吗?” 那位年轻考官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明显没有见过世面,一下子被张大花镇住了。 他挠挠头尴尬的笑笑:“倒是没有这个规定....” “那你怎么还愣着,赶紧开车门啊。” “啊哦....” 那年轻考官伸手就要去拉车门,旁边的一位老同志看不下去了。 “张大花,你别胡闹,小心你爹知道了,晚上不让你吃饭。” “就知道告状....” 张大花缩缩脖子,自个拉开车门,爬上火车楼。 李爱国站在下面,看不到上面的情形。 三五分钟后,只见火车的烟囱内冒出阵阵黑烟,然后是两声清脆的汽笛声. 火车缓缓移动,逐渐加速,如同一头怪兽似的,沿着铁轨呼啸而去,消失在被树林遮掩的铁轨中。 按照考试规定,每个考生要在副司机的辅助下,驾驶火车行驶五公里,然后再返回,整个路程大概在十公里左右。 十公里的路程,对于时速高达时速40km/h的火车来说,只需二十多分钟。 如果严重超时的话,考生肯定会不及格。 李爱国跟几位考生边闲聊,边注意旁边的计时器。 果然。 时间跳到20分钟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地面也开始震动了。 伴随着两声汽笛声,火车开始减速,最终逐渐停在前方不远处。 李爱国看到两位考官带上尺子,跑过去测量火车停止的位置。 他这才发现,在火车停止区域,总段教育科的同志,事先用白石灰在铁轨上划出一条线。 火车停下时,越接近石灰线,说明火车司机的停车水平越高。 李爱国曾在技术手册上学过。 像考试使用的‘八一号’蒸汽机车,车头的重量高达重92.07吨,空载车厢重量为66吨。 今天的火车头一共挂了十四节车厢。 火车的总重量高达1000吨。 要想把一个千吨庞然大物,准确的停在指定的区域,本身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 火车头的刹车系统和车厢的刹车系统,不是一码事。 火车减速时,火车司机要根据火车的重量和时速,同时操作两套刹车系统,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说。 前世的大挂车倒车入库,可以检验大货车司机的成色,而火车的定点停车,足以说明火车司机的水平。 .... “距离点位十五米!成绩优秀!” 听到考官报出的数字,刚跳下车的张大花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这小姑娘太厉害了,只差十五米,应该是今天的最好成绩了。’ ‘那是肯定的,我可听说了,张大花的爷爷是咱们这里的第一代司机。’ ‘家学渊源呀,难怪一个小姑娘敢开火车。’ 旁边的考生们和带队的老师也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能够完成许多老司机都没法做到的事情,实在是不简单。 实操的考试成绩是当场公布的,满分一百分,张大花最终获得了九十二分。 如果文化课成绩不太拉胯的话,她将成为前三名的有力竞争者。 第27章 登车 刘春花和刘二峰听到这个成绩脸色都有些黯淡。 “二峰,别太担心,你文化课肯定能甩她一大截。” “该你了,好好表现!” 刘二峰听到喊号,紧了紧衣领,大步走出队伍。 在路过李爱国的时候,还忍不住挑衅似的瞅了李爱国一眼。 这让李爱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原本他以为刘二峰只是因为自己成绩比较好,可能在考试中威胁到他,才处处针对自个。 但是。 刘二峰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仇气,夺了他的妻子,切了他的老爹似的。 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只是原主的记忆在昏迷的时候似乎有些缺失。 李爱国一时间想不起来。 算了。 不想了。 不就是两个窝窝头的事儿嘛。 咱出得起。 李爱国朝着张大花比划了個手势。 ... “砰!” 刘二峰脑瓜子上挨了一巴掌。 他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向张大花:“张大花,你干啥呢!” “没啥,就是看你不顺眼。”张大花缓缓收回手,冲着李爱国比出一个‘二字’。 两人不加掩饰的动作,让刘二峰欲哭无泪。 要是别人,他早就挥拳头上了。 可是,他真打不过张大花... 只能咬碎了牙齿,登上了火车头。 刘二峰的表现远远不如张大花,实操考试只得到了八十分。 饶是如此,已经在所有考生中名列前茅。 ... “李爱国,轮到你了。” 李爱国排在第十位上场。 他把号牌交给考官后,并没有直接登上司机楼,而是蹲在车头下,检查了轴瓦。 这叫做“摸轴”,可以预防“化瓦”事故。 见李爱国钻机车头下,旁边的两位评分员眼睛瞬间亮了。 “摸轴”并不在实操的要点上,是老司机才懂得经验。 只是这一步,就足以看出这位考生在实操上没少下功夫。 只是没有加分项,有点可惜了,两人寻摸着等会在其他的项目上找补回来。 两人跟在李爱国身后,进到司机楼里。 正准备宣布考试正式开始,李爱国却不见了身影。 扭头一看,这小子窜到锅炉房里,正检查锅炉房的水表。 锅炉酮体内水位正常时,铅堵浸泡水中,安全无事,一旦缺水干烧,铅堵芯铅迅速融化。 一旦水位不够,很容易发生”漏铅堵”事故。 这也算是一个“补分”项目,等会这小子在开车的时候,要是操作不规范,可以少扣几分。 刚把补分写下来,两位评分员就看到李爱国又钻到了车头顶部,检查风泵。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把补分写上了。 而后。 油泵,油箱.水泵,电机....李爱国都检查了一个遍。 两位评分员觉得,这位考生是不是会开火车并不确定, 可以肯定的是,他开的火车肯定很安全。 检查了十多项,还不算完。 等到李爱国钻到车底,准备检查风泵的时候,两位评分员看看后面排着的队伍,再也忍不住了。 “同志,您放心,由于担心考生的水平不行,刹不住车,风泵,制动风管,制动缸还有闸瓦,我们总段都换了新的,保证不会出问题。” 李爱国从下面钻出来,尴尬的挠挠头:“我这个人就是讲究安全第一,你们别在意啊。” “注重安全好,咱们火车司机,就是得重视安全。”两位评分员无话可说。 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刘春花,在旁边故意大声说道:“有些考生,技术不行,反而喜欢在别的地方搞花样,这种人按理就应该取消考试资格,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此话一出,就连其他工段的领队也看不下去了。 身为领队的,不想着帮自己工段的考生,反而在后面拉后腿,真是世间罕见。 李爱国站起身,朝张大花比划了个手势:两个窝窝头,收拾那个女人。 张大花悄无声息的扭过头。 李爱国:..... 看来这女汉子也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傻。 得,刘春花是吧,这笔账咱们记下了。 在心中的小本本上把刘春花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后,李爱国正式登上了火车。 跟后世和谐高驾驶室的窗明几亮不同,八一号火车驾驶室的主色调是灰色。 不停的铲进炉膛的煤块、大量排出的蒸汽里混杂的煤渣、从窗户缝隙中漏进来的粉尘,日积月累之下,把驾驶室内的一切都渲染成了灰色。 空间逼仄,四五平方米的地方,摆放着各种仪表,操作杆。 中心处还有一座巨大的炉膛,两侧的司机座椅都是用钢管焊制的,上面甚至没有粉刷油漆,呈现出一种粗狂的工业风格。 粉刷成醒目红色的各种阀门,搭配上炉膛里总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人置身其中,心中充满了奋斗的精神。 就是在这简陋的环境中,无数火车司机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为祖国的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 李爱国进到驾驶室里,心中充满了对先辈们的敬意。 直到被一道沧桑的声音惊醒。 “小子,赶紧的,伱一个人用了两个人的考试时间,我晚上还有班,本想早点下班休息一会的....” 坐在副驾驶位上,头戴油包帽的中年司机一脸的无奈。 “呵,大叔,耽误您时间了,整一根。” 中年司机瞅瞅烟,再抬起头瞅瞅李爱国,笑笑:“行啊,我见过那么多学员,就你小子敢当面递烟。” 散烟老规矩,宁缺一轮,不缺一人。 李爱国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又给两个考官,两个司炉工都递了烟。 两位年轻的考官看着烟有些发蒙。 “给你们,你们就接着,这也是这孩子的一片心意嘛,再说了,不会抽烟,当什么司机!” 中年司机冲他们挥了挥手,两位年轻的考官这才讪笑着接过。 “叔,您说得对,我爹当年就是这么教我的。” “呵,你还是铁道子弟。” 中年拿起火柴点上,惬意的抽一口,眯起眼睛。 “可憋死我了。” “你不知道啊,那帮小子上了车,乖的就跟小绵羊似的,连根烟都不敢递。” 嘶...呼... 他吐着大口的烟雾。 “小子,我看好你哦。” 李爱国摸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叼着烟开始检查仪表盘。 “大叔,那些年轻人不懂事,不知道给您递烟,您的烟呢?” “.....” “.....” “.....” 中年司机沉默片刻,嘴角抽了抽:“我婆娘不让我抽烟,嫌浪费钱。” “.....” 中年司机淡淡的看向李爱国:“我觉得应该收回刚才的话,小子,等会在考试中,我会紧盯着你!” .... 第28章 满分 蒸汽机车启动第一步:填煤。 司炉工接到李爱国的信号。 抄起煤铲,转身180度,弯下腰,咔持铲了一满铲子煤。 再次回转过来,左脚踩下炉膛开关。 炉膛打开的瞬间,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 攥紧铲子把,往前一送,双腕一抖,天女散花一般,煤成扇形均匀地飞进炉膛里。 ‘腾’的一下,火苗蹿了出来。 司炉工轻轻抬起脚,炉门瞬间关闭。 动作姿势潇洒飘逸,没个十来年的时间,是练不出来的。 李爱国还没来得及感慨两句,突然注意到驾驶室里的光线,好像黯淡了不少。 原本清晰的仪表,变得朦胧起来。 抽抽鼻子,嗅到一股刺鼻的煤烟味。 回头看去,只见随着司炉工不停的填煤,炉膛里冒出了滚滚浓烟。 司机楼里很快烟雾缭绕,就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 李爱国从左侧窗户往外看,居然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而中年司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在浓烟中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两位考官也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 好吧。 火车司机的工作环境就是如此的恶劣。 既来之,则安之。 李爱国站起身拉响汽笛,坐稳后,拽住位于左上方的环装拉手,火车的底部发出呼哧、呼哧、呼哧的排气声。 瞬间,火车的两侧升腾起浓郁的白色烟雾。 在袅袅烟雾的笼罩下,庞大的火车就跟修仙世界里的坐骑似的。 只是不能飞... 随着火车开动,司机楼里的烟雾散去了不少,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前推手把,松小闸,拉了一把汽门.... 感受到背后钢管椅背带来的背推感,李爱国的精神高度集中起来,时不时的站起身瞭望前方。 特别是通过野道口的时候,更是提前站起身。 看到李爱国的作派,中年司机满意的点点头:“你小子倒是个惜命的。” “没法子,咱还没看到国家富强昌盛,没看到帝国主义倒下,自然得留得一条小命。” 李爱国边娴熟的操纵闸门,边开玩笑的说道。 “.....” 中年司机沉默片刻,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位考官:“小王,嘴贫是扣分项目吗?” “章师傅,项目表中没有这一项,您多担待着点。”那年轻考官嘴角抽搐强忍住笑。 中年司机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叫李爱国的小年轻自从上车开始,就没出过纰漏。 表现出来的驾驶水平,比他这個上过朝鲜战场的老司机还要高。 每一次操作,都那么的果断,那么的恰到好处。 只是...实操考试中,还没有满分的先例。 不过,也不用着急,等停车和下车,总能寻到机会,扣点分。 李爱国的内心却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他虽在系统的帮助下,脑海里拥有高超的驾驶技术。 但是脑子里想法,要想通过双手实现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的。 大脑:“我会了!” 手:“不,你不会。” 万丈高楼平地起, 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火车司机,还需要在实际操作中进步。 十多公里路程,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通过闸道转了弯后,火车飞速驶向出发点。 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鸣声,现场的所有考生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中年司机直起身子,跟那两个考官一块,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步骤-停车。 在这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扣分的地方。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最难的环节了。 只见李爱国淡淡一笑,站起身瞭望一眼前方,脑海里瞬间计算出刹车距离。 早就等待就绪的双手,果断握住两个刹车把手。 火车底部传来车轮跟铁轨摩擦的刺耳声响,火车的速度逐渐降下来。 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第一排车轮。 乌黑车轮逐渐靠近白石灰线。 一点,一点.... 停下。 哗! 人群就像是沸腾了的开水似的。 火车前轮竟然稳稳的停在白色石灰线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刘二峰揉了揉眼睛。 刘春花眉头紧蹙:“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最高兴的要数张大花。 她狂奔到火车头前,冲着李爱国喊道:“你这次得请客。” 李爱国:..... 火车头内。 两位考官面面相觑。 难道总工段实操考试第一个满分,就要出现了? 中年司机古怪的笑笑,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别着急。 紧了紧衣领站起身,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李爱国。 “来,小同志,表现得不错,整一根。” 李爱国大义凛然,摆手拒绝:“对不起,我是一名火车司机,按照驾驶员守则,开车的时候,不能抽烟。” “......” 中年司机沉默片刻:“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刚才我还没有通过考试,不是正式的火车司机,不用以火车司机的标准要求自己。”李爱国理直气壮。 得,这小子是个滑头,又通过了一个扣分的项目。 不着急,还有机会。 中年司机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和蔼可亲:“小同志,恭喜你通过了实操考试,现在可以下车了。” “谢谢!” 李爱国拉开车门的瞬间,中年司机和两个考官都瞪大眼睛盯着他。 只等他直接跳下车,就拿起笔,扣掉他十分。 却见李爱国并没有跳下车。 而是抓住司机楼上的两个把手,像猴子一样,荡了下去。 在落地的瞬间,面对着火车头。 中年司机:.... 两个考官:.... 李爱国朝他们笑道:“不好意思,我爹教过我,火车司机在下车的时候,不能背对着火车头,您看我这样做,还算是合适吗?” “合适...” 中年司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咱们工段里第一个实操满分,是在我章山手中诞生的。” “章山啊,章山,你着相了,只要技术高,满分又何妨呢!” 章山...李爱国品味这个名字,心中一跳,抬起头看向那中年司机。 “您是当年咱们总工段派到朝鲜战场上的章大车?” 李爱国曾听父亲讲起过。 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为了快速转运物资,总段从各个工段抽调了一大批优秀的火车司机前往朝鲜。 李爱国的父亲咬破手指写了申请书,却因为李爱国年纪尚小,需要陪伴,被上面驳回了。 一共有二十位火车司机被选中, 最终回来的只有五位。 身体全活的,就只有章山一人。 并且。 他是带着军功章回来的。 章山自此也成了总段里的传奇人物。 章山闻言沉默了片刻,看看李爱国说道:“什么章大车?真正的章大车已经跟那帮老伙计们死在了战场上,我叫章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火车司机。” 他那张遍布沧桑的脸,在金色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肃穆、凄凉。 ... 第29章 双满分 “现在我宣布,李爱国同志,实操考试的成绩是一百分。” “这也是我们总工段的第一个满分。” “让我们一起恭喜李爱国同志!” “李爱国同志精益求精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随着主考官的话音落下,现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曹文直冲上来,抱起李爱国高高举起,欣喜若狂:“好小子,给咱们机务段长脸!等你上了车,我亲自带你。” 刘春花撇撇嘴道:“老曹,你这话说得有点早了,文化课成绩还没有出来,谁能上车当司机,还不一定呢!” 旁边其他工段的领队和考生,听到这话,都惊得目瞪口呆。 工段里出了个实操第一名,当领队非但不敲锣打鼓,反而冷嘲热讽。 这女人有毛病! 曹文直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 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非得当场跟刘春花怼起来。 他伸手拍拍李爱国的胳膊:“你别理会她,等回到机务段,我找段长反映。” “曹师傅,咱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李爱国呵呵一笑。 由于考试还在进行,李爱国没办法离开考场,只能站在旁边看其他考生考试。 剩下的考生的实操表现很一般,只有两個来自哈市工段的考生,得到了八十多分。 就在李爱国跟张大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李爱国同志是哪个?” “这边!” 李爱国高高举起右手。 来者是教育科的副主任王祥瑞。 为了避免打扰李爱国的实操考试,他在旁边等了好一会。 听到李爱国得了满分,这才迫不及待的冲过来。 李爱国并不认识王祥瑞。 但是刘春花身为机务段教育室主任,却对这位顶头上司很熟悉。 她满面笑容忙走上前:“王科长,是不是李爱国的考卷出了问题....我明白了,他一定是作弊,被您抓到了,是不是?” 王祥瑞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春花:“你说啥呢!李爱国同志的文化课考试得了满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决方案,还得到了董工程师的赞扬。” “董工程师想跟李爱国同志探讨方案,特意让我来请李爱国同志的。” “什么!” 刘春花只觉得眼前一道雷电劈下,脑瓜子嗡嗡作响,身子晃了晃。 好在刘二峰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此时刘春花脸色煞白,眼神空洞、茫然。 李爱国一个中专毕业生,跟工程师探讨问题? 这怎么可能? 她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祥瑞却没有理会,走到李爱国跟前,把事情讲了一遍。 看来是沙包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李爱国点点头:“我现在就跟你去。” 两人离开后,现场陷入了寂静之中。 刚才王科长带来的消息实在太震撼了。 双科满分,设计图还被董工看中了。 这人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章山抽出一个烟,划着火柴,点上后深深吸一口。 他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咱们机务段好像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小家伙。” 曹文直这会也清醒过来,朝刘春花冷笑两声: “刘主任,我早劝过伱,做人不要太过分。 李爱国父亲是在划成分的时候,得罪过你。 可人家那是对组织坦诚。 你祖父在京郊马湾有二十亩良田。 农忙的时候,雇有工人。 按照标准,应该算作中农。 你非得欺骗组织,冒充贫农。 就算是李爱国的父亲不提出来,别的同志也会有意见。 你却小肚鸡肠,因此记恨上了李爱国的父亲。 还把怒气洒在一个孩子身上。 合适吗? 现在舒服了。 李爱国得了双百分,肯定能当上标兵。 还被董工程师请去了。 前途不可限量。 你等于是结下了大敌。” 面对曹文直的指责,刘春花不以为然的笑笑:“老曹,什么大敌,我怎么听不懂。” 我就是个领队的,怎么会跟考生置气呢! 再说了,我是领导。 李爱国就算是通过了考试,也只是个司机。 他要是明一点事理,就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旁边的刘二峰点头附和道:“就是,我姐也是照章程办事,李爱国应该理解。”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曹文直见两人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再不搭理他们。 嘴上功夫很硬,刘春花心中有些发虚。 不等考试结束,骑上自行车回到前门机务段。 换一身干净衣服,捯饬得漂漂亮亮的,她推开了副段长的办公室。 “哎吆,老刘啊,我被人欺负了~”刘春花嘟着嘴说,媚眼如丝,满脸春色。 ... 李爱国跟着教育科的副主任王祥瑞。 来到董工办公室的时候。 董工程师已经等待已久。 “董工,这位是李爱国同志。” “你们聊,我还有工作,就先告辞了。” 王祥瑞介绍完,见董工一直盯着李爱国瞅,眼中压根没有他,讪笑两声,关上了门悄然离去。 门关上后,董工这才算收回目光,笑道:“英雄出少年啊,来,请坐。” 他扒拉开椅子上的资料,清理出一块位置。 请李爱国坐下,又倒了一搪瓷缸子热茶,捏一点高碎放进去。 屋内顿时弥漫起淡淡的茶香味。 李爱国小饮一口,笑道:“董工,不知道你请我来,所为何事。” 哗啦。 话音未落,董工工程师把那份试卷摊在了桌子上,目光灼灼:“这份试卷是你的吧?”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李爱国点点头。 “在火车顶上装沙包,也是你想出来的?” 李爱国点点头。 “下半部分图纸呢!你难道不知道,一份不完整的图纸,是对技术的亵渎吗?”董工程师嘴角抽搐 “试卷上没地方了....”李爱国神情坦然。 “那不是还有背面嘛!”董工程师捏了捏眉心:“你可以把图纸画在背面...” “.....” 李爱国沉默片刻看,抬起头:“您把我请过来,就是为了讨论图纸的完整性?” “啊,那倒不是。” 董工程师取出一份图纸,摊在了李爱国的面前。 “在火车顶上安装沙包,我觉得绝对可行的,经过计算,得出来的数据结果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一旦沙包安装在车顶上,遇到下雨天,或者是坡度比较大的地方,火车再也不会出现滑轨的现象。” “只是你的图纸只有前半部分,我冒昧按照自己的设想,把后半部分图纸补全了。” “你看一下,是否有什么纰漏。” 看着设计图,李爱国扬了扬眉毛。 能够在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补全设计图纸。 面前这个工程师,实力不容小觑。 只是... 他俯下身,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这条输沙管路的坡度的角度有些小了,沙子不是水,很难顺利的滑下来。” 旁边一位工程师助理,小声嘟囔道:“李爱国,你提到这点,我正好有个疑惑,想向你请教。” 李爱国稍稍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那个身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眼睛微微眯了眯。 白衬衫在办公室里待了大半晌,协助董工程师完成图纸。 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直接问董工,反而等着自己。 白衬衫准备拿咱当踏脚石? 看来,白衬衫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像是个正直人,心中的弯弯绕却不少。 “小刘,你这是怎么回事,没看到我跟爱国同志正在讨论问题吗?” 董工程师也没想到助理会突然开口,正准备让他坐下,李爱国摆摆手:“刘同志有什么疑惑,可以当面提出来,咱们正好共同研究。” ... 第30章 解决 刘助理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指着图纸缓声说道:“董工,爱国同志,你们想过没有。 沙子有粘性,即使是放在火车的顶部,也很难保证,在打开阀门的时候,沙子会顺利的流下来。 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沙子突然凝固了。 那不是抓瞎了吗?” 董工程师的神情凝重:“你的想法很有道理。” 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了。” 李爱国呵呵一笑,道:“沙子之所以有粘性,是因为它的内部含有水分,水分子的引力,会把它们结合在一起。” “如果我们把沙子炒制一遍,祛除它内部的水分,它的粘性就会大大降低。” “再搭配上合理的输送设置,沙包内的沙子肯定能顺利流淌下来。” 炒制沙子,听起来有些滑稽,却是后世的常规做法。 在后世的机务段里,甚至设置有炒沙工的职位。 这话一出,刘助理的眼睛猛然瞪大:“炒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李爱国同志,你可别信口开河,这关系到上千辆火车的安全,你这是要犯大错误的....” 董工程师皱着眉头思忖片刻,打断他的话: “够了!小刘,你遇到问题,不想着解决问题,而是想着质疑别人的方案。” “这种浮躁的态度,要不得!” “爱国同志的办法看似简单,是土办法。” “有时候,土办法能够解决大问题。” 说着话。 他拿起笔在草纸上计算一遍,看着最终结果,点点头。 “按照爱国同志的办法,只要经过炒制,沙包内的沙子,绝对可以顺利流下来。” 刘助理的脸色有些发白,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是我孟浪了...” 董工淡淡的看了刘助理,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批评他。 这种心思活络的人,实在不适合搞研究,应该找个机会把他调回四方厂。 刘助理这会还不清楚自己的命运,已经被自己的‘突出表现’决定了。 为了弥补过失,他忙给李爱国端茶倒水。 随后。 李爱国把图纸的后半部分画了出来,还根据‘八一’蒸汽机的特点,做了一定的优化。 这個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 李爱国正准备提出告辞,总工段的工作人员送来了铝饭盒。 打开饭盒,里面有喷香的大米饭,配菜是油炸黄豆。 黄豆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油腻的光彩,饿了一下午的李爱国喉结抖动。 董工停下手头的笔,煞有兴致的看向李爱国。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四方厂工作,我保证伱每天可以吃到油炸黄豆。” 李爱国摇头:“不了,我父亲是火车司机,他的遗愿是想让我接他的班,为国家多拉多栽。” 进四方厂,凭借他的能力,至少可以成为九级工程师,待遇看似比开火车好多了。 但是。 在不久的未来,京城将刮起一场大风。 还是工人最稳妥。 当然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李爱国喜欢开大火车。 见李爱国不动心,董工也不再相劝,重新低下头研究图纸。 工程师也就待遇比火车司机高一点,社会地位和名声,都远不如火车司机。 李爱国不愿意‘跳槽’也是合情合理的。 ... ‘沙包’只是构思巧妙,结构并不复杂,董工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吃透了图纸。 他放下图纸,眼中闪烁出亮光,迫不及待的拿起摇把子电话,一阵猛摇。 “请转接王副局长。” 片刻后,电话内传来王副局长疲惫的声音。 “老董啊,你最好是有好消息。” “王局,这次咱们捡到宝了!” 半个小时后。 王副局长带着一杆子领导赶到了办公室。 刚推开门,王副局长就哈哈大笑:“老董,你这次最好是没有骗我,为了你,我可是把段务会议都停下了。” 李爱国抬头看去。 果然跟在他身后的人是来自各分段的领导。 其中就有前门机务段的段长邢留柱。 邢留柱曾经代表机务段,到李家看望过李爱国的父亲。 看到李爱国也在,邢留柱稍稍愣了一下。 下午的时候。 邢留柱听曹文直提起,有位前门机务段的考生,在考试中拿了双百分,并且被董工请走了。 原本只是以为董工爱才。 现在看来,这里面令有玄机。 现在竟然能让王局中断会议连夜赶来,这小子肯定是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曹文直下午的时候,还汇报了刘春花为难李爱国的事情。 考虑到刘春花跟刘副段长关系匪浅,为了不破坏班子团结,邢留柱本来打算找刘春花谈一次话,再安慰李爱国两句,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现在他觉得应该重新考虑该如何处置刘春花了。 至于如何考虑,要看李爱国搞出了什么东西。 李爱国看到邢留柱盯着自个看,大大咧咧的冲他点点头。 邢留柱心中乐了。 这小子倒是不胆怯,有点意思。 要知道,在机务段,段长就是最大的领导。 再加上,邢留柱是那种不苟言笑,要求严格的性格。 很多工作人员、火车司机,见到邢留柱,就跟老鼠见到了猫似的。 只有曹文直这种老司机,敢跟他当面开玩笑。 两人在这边‘眉目传情’,董工程师已经把王副局长拉到了办公桌前。 “老王,你看,这是沙包的完整图纸。” 王副局长看看密密麻麻的图纸,捏捏眉心:“老董,我是搞政工出身的,对图纸也只是一知半解,不懂这些技术,你就说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 “有用,绝对有用!” 董工程师挺直腰杆,自信地说道:“我已经计算过了,只要每次行车前,在沙包内装满沙子,在遇到紧急状况的时候,打开阀门,沙子洒在铁轨上,可以产生足够的摩擦力,绝对可以避免大部分的滑轨事故。” “我要的就是这个!” 王副局长陡然精神起来,花白头发竖立。 “今年截至现在,咱们总段已经发生了三十多次的滑轨事故,造成二十多人伤亡,损失了上万吨物资,咱们必须得尽快在每辆火车顶上安装沙包。” 他大手一挥:“董工,你是四方厂的技术代表,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把图纸传回四方厂,让四方厂的同志按照图纸生产出沙包设备。” “是!” “张科长,你马上协调一笔物资,送到四方厂。” “是!” “刘主任,你马上在各个工段成立炒沙部门。” “是!” 这年代的铁道人心中充满了紧张感和使命感。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颁布,哪怕是此时已经是深夜,整个工段依然像一台庞大的机器,忙碌了起来。 第31章 很大 办公室内忙成一片。 王副局长连续发布数道命令,嗓子有点沙哑,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 余光瞥见李爱国,这才想起竟然把大功臣忘记了。 旁边的一位局领导也看出来了。 笑着说道:“王局,李爱国同志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咱们局里面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王副局长捏了捏眉心:“按照董工计算的,沙包可以挽救无数铁道人的生命,避免上万吨物资的损失” “还有,沙包如果有效果的话,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咱们总段肯定会得到部委的表彰。” “一般的奖励咱们还真拿不出手。” 局领导眼睛一转,压低声音:“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 王副局长沉吟片刻,点头:“也只有这三个称号最合适了,还要部委是什么态度。” “这倒也不急,需要等待沙包正式使用,有了成果,咱们再召开大会讨论也不迟。 “我听说李爱国同志家庭困难,咱们可以先对他进行物质奖励。” 局领导苦笑:“这是应该的,只是不能奖励钱,太敏感了。” “一个还正式入职的火车司机,竟然立下这种功劳...” “担心什么?你是担心李爱国同志太出色了,引来麻烦?”王副局长抬起头。 局领导摇头:“那倒不是,我是担心别的工段听说了,会过来抢人。”“ “哈城工务段的韩秃子,最近可是在招兵买马。” “前阵子他打起了章大车的主意,被我打电话怒骂了一顿。” 王副局长猛地一拍桌子:“韩秃子要是再敢伸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两人商定后,王副局长转身走到前门机务段邢留柱面前。 “老邢,你们机务段可是出了个好苗子。” 邢留柱站起身,笑道:“李爱国的父亲是为了挽救列车而牺牲的,他这是子承父业,虎父无犬子。” “对于这种出身好,政治可靠,有能力的同志,咱们应该大胆的加担子,应该给与奖励。” 见王副局直言不讳,邢留柱稍稍愣了下,迟疑的问:“局长,李爱国这次搞的东西很大?” 王副局:“很大!” “有多大?” “韩秃子知道了,肯定会来抢人。” 邢留柱心中一震,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他的目光坚定起来。 心中考虑的那件事,也有了结果。 .... 这些事情都跟李爱国没有关系。 跟董工核实了图纸后,他摸黑回到了四合院。 劳累了一天,很快进入梦乡。 清晨。 李爱国正在中院洗漱。 许大茂从后院跑过来,凑到他跟前,小声问道: “爱国,昨天的考试怎么样了?能考上司机吗?” “问题不大。”李爱国扬扬眉。 许大茂立刻激动起来:“等你拿到司机证,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爱国:“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呵,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让你看一出大戏。”许大茂嘿嘿直笑。 李爱国翻了個白眼,没再理会他。 刷了牙,就准备回屋。 许大茂左右看看,凑过来小声说:“听易中海说,傻柱快出来了。” “是吗?”李爱国皱起眉头。 许大茂鬼头鬼脑:“好像是聋老太太出面找了以前的老朋友。” “大茂哥,麻烦伱打听一下,傻柱什么时间出来。” 李爱国吐掉牙膏沫子,端起搪瓷缸子,转身往后院走去。 许大茂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嘿,这小子竟然指使我....” 他突然笑出声来:“不过,俺大茂最喜欢干这种事儿。” 许大茂虽不相信李爱国能够对付得了聋老太太。 可是凡是都有万一。 .... 让傻柱一个人顶罪,放过剩下的那些禽兽,已经让了一大步。 现在这些人,竟还想把傻柱扒拉出来。 实在是有些贪得无厌了。 李爱国的心情有些不好。 早饭也懒得做了,只做了一碗棒子面粥,煎了两个鸡蛋。 吃饱喝足,李爱国正准备出门,周铁虎火急火燎的找来了。 推开门,他冲过来把李爱国高高的抱起。 “好小子,双百分啊,真给你爹涨脸!” 火车司机都有抱人的习惯吗? 呵。 这倒是个好习惯。 列车乘务组里,有很多小姑娘。 李爱国笑笑:“周伯伯,这事儿你怎么知道了?” “嗨,咱们机务段已经传遍了,这不,一大早,刑段长就把我叫去了。” 周铁虎似乎想起了什么,抓住李爱国的手往外走:“走走,刑段长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李爱国没有自行车,只能坐在周铁虎自行车的后座上。 两人都是大体重,加起来将近三百五十斤,自行车只是车轱辘瘪了一点。 这年代的东西,还真是抗造。 真正能够做到一代传三代,你走它还在。 不跟后世的商品似的。 厂家为了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在出厂的时候,就通过各种手段设计了报废年限。 往往刚过保修期,商品突然坏掉,你还得买新的。 腹诽着,两人来到了机务段。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机务段门口工人来往不绝。 守门的正挨个检查证件。 周铁虎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进到了大院里。 段长的办公室位于二楼。 周铁虎带着李爱国来到办公室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待里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这才推开门进去。 “刑段长,我把李爱国同志带来了。” “老周,麻烦你了。”邢留柱朝周铁虎微微颔首。 周铁虎清楚两人有事情要聊,便以工作忙为由提前离开。 在临走的时候,给李爱国使了眼色,示意他等会好好表现。 待周铁虎离开后,李爱国转身关好门,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邢留柱对面。 邢留柱上下打量李爱国,啧啧两声:“你爹要是看到你能有今天的成绩,肯定会倍感欣慰的。” “邢叔叔,提起这事儿,我还得谢谢您。” 李爱国情真意切的说:“我爹受伤后,是您东奔西走,帮我家申请补贴,后来又组织机务段的工人们为我家捐款。” “可以说,要是没有您的帮忙,我们家很难挺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听到这话,邢留柱神情有些动容:“老李是一位优秀的火车司机,是为了段里牺牲的。我身为段长,自当照顾好他。可惜,由于条件有限,我做得还远远不够。” 不知不觉中,邢留柱也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当年的事情,拉近了许多。 第32章 奖励 邢留柱是实干派领导,简单几句闲聊后,切入正题。 “爱国同志,由于你拿到了双百分,总段决定提前给你颁发司机证。” 说着,他心中一阵唏嘘。 总段的王副局实在是鸡贼。 为怕韩秃子抢人,竟连夜请总段的同志‘造’了一张火车司机证。 当然,‘造’并不是伪造。 火车司机证本身就由总段发放,只是提前一些时间罢了。 李爱国站起身,双手接过司机证细看。 暗褐色的封皮上,有鎏金的铁道徽标和几个大字:蒸汽机车司机,驾驶证明书。 颁发单位是交通部。 掀开封皮,里面有繁体字书写的字号、职务和考核成绩。 上面还有机务处长和管理局长的红戳戳。 左上角贴着李爱国的证件照,照片边缘的钢印清晰可见。 摩挲司机证,李爱国的心情有些激动。 即使再艰难,总算是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果然。 全靠自己努力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人上人! 邢留柱看着神情激动的李爱国,脸色一正,声音肃穆: “李爱国同志,火车司机担负着为国家建设运送物资的重任,职责重大,工作环境艰苦。” “民间有人常说,‘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挖炭的,仔细一看是火车司机。’” “可谓是吃苦在前,吃苦在后。” “你有信心成为一名光荣的火车司机,为消灭帝国主义,建设祖国而努力工作,甚至于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刷! 李爱国猛然站起身,神情严肃: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 “从我拿到司机证的这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是国家的,是组织的。” 这番发自内心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作金石声。 “好好,你有这种思想觉悟我倍感欣慰。”邢留柱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示意李爱国坐下。 待李爱国坐定后,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你这次搞出沙包,为咱机务段争了光,经段委会研究决定,特奖励你二十斤富强粉,五斤红糖,三斤卫生油。” 李爱国的眼睛猛然瞪大,双手攥紧。 这奖励实在是太给力了。 富强粉是小麦种子最核心的部分磨出的面粉,面筋含量高、杂质少、比精白面还要高一个档次, 一斤小麦只能出七两富强粉。 由于富强粉需要特别的机器碾磨,数量极为稀少。 市场上压根见不到富强粉,几乎等同于特供品。 红糖跟卫生油更不用说了,都是这年代的紧缺物资。 这还没完,邢留柱停顿一下,笑笑:“我昨天看到伱没有自行车,咱们机务段今天的自行车票,已经全都发下去了。 机务段的仓库里有一批查抄的自行车零件,数量挺齐全的。 等会我给你写個手条,你去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零件,搞出去,攒一辆自行车。” 这年代的物资都是国家统一调配的,难免出现分配不均的情况。 特别是像自行车这种象征着身份的物资,在不同区域的售价,会有巨大的差别。 京城是六类地区,工资高,有钱人多,自行车的需求旺盛,在鸽市上,自行车的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在一些偏远的地方,自行车的价格要低上不少。 一些有头脑的人见其中有利可图。 便把从供销社购买来自行车,拆散成零件。 然后通过关系开具了介绍信,把自行车零件夹带上火车,带到京城再组装出售。 列车上有乘警,一旦发现,会第一时间把自行车零件扣下。 这就是机务段仓库为何会有自行车零件。 ... 当然。 这些跟李爱国无关。 他站起身感谢:“谢谢邢段长的照顾。” “这是你应得的。” 邢留柱很满意李爱国的态度,接着说道:“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可以一块提出来。” “要求,倒是没有。”李爱国沉声道:“不过,我要向您反映一个情况。” 呵,果然来了,邢留柱坐直身体:“你现在是正式的火车司机,是机务段的职工,有义务和权力跟一些不公正的现象作斗争。” “有什么委屈就直接说出来,要相信领导,相信组织。” 听到这话,李爱国把刘春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砰!” 邢留柱拳头重重的捶在桌子上,气愤道: “铁路是半军事化管理,所有的规章制度都是违章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身为教育室的主任,刘春花本应该为考生做好服务,却玩忽职守,差点导致考生耽误了考试,她这种行为必须得严厉惩处。” 李爱国沉思片刻:“段长,我觉得刘春花主任是有意为之。” 趁她病,要她命。 面对一个屡次为难自己的人,李爱国绝对不会手软。 现在手软,等于放虎归山。 “这些情况,曹文直队长也清楚,您可以找他核实。” 邢留柱在跟李爱国谈话前,就调查清楚了当时的状况。 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拿下刘春花,见李爱国态度坚决,点点头道:“李爱国同志,你放心,咱们前门机务段是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绝对不会容忍这种破坏团结的人,在段里面胡作非为。” 邢留柱的话说到这种程度,李爱国清楚刘春花算是完犊子了。 当然。 如果没有他提交的沙包设计方案,引来总工段的重视,这次的博弈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还有。 邢留柱未尝没有借刘春花,来敲打刘副段长的意思。 ... 跟邢留柱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李爱国出了段长办公室。 周铁虎竟然一直等在外面,见他出来,连忙迎上来。 热切的问:“爱国,怎么样?” 那关切的态度,让李爱国心中一暖。 他把刚才跟段长的谈话讲了一遍,包括得到的富强粉和卫生油。 这种级别的奖励,段里面肯定要发文通告全段,压根瞒不住人。 周铁虎听得目瞪口呆:“二十斤富强粉,还有卫生油,自行车。好家伙,我在机务段当了那么多年的司机,还没见过如此丰厚的奖励,你到底搞出来了个啥玩意?” “当然是好玩意,能够救很多人的好玩意。” “难怪了,老邢可不是个大方的主儿,你要是不拿出点真东西,他压根不会拿正眼瞧你。” 李爱国沉思片刻,犹豫一下,还是把刘春花的事情讲了一遍。 周铁虎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亲人。 如果隐瞒的话,难免会产生隔阂。 听到李爱国极力要求段长处理刘春花。 周铁虎皱眉头:“爱国,是不是太狠了,刘春花背后站着的是刘副段长,万一....” “您放心,我打听过了,刘副段在农村有妻子,跟刘春花只是露水之情,情淡如水,欲大于火。他不会替刘春花出面。” 周铁虎沉默片刻,叹口气: “你小子,比周克可厉害多了。” 思维缜密,走两步看三步,下手的时候雷厉风行。 饶是周铁虎这个老司机,也感到钦佩。 心中暗叹:老李生了个好儿子! ... 机务段副段长办公室。 刘副段长接过通讯员递过来的文件,皱起眉头。 文件上那一行简单的文字,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沉默片刻,还是拿起笔在后面签上了名字,递过来。 “麻烦你送到行政办公室,请他们照此办理。” 待通讯秘书离开后,刘副段长拿起电话,猛摇了一阵。 “麻烦接通段长办公室。” 电话接通。 刘副段长对着话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老邢啊,咱们机务段在红星轧钢厂的运输线刚刚贯通,情况比较复杂,我觉得由我这个副段长亲自坐镇的比较好,免得出了差错。” 对面沉默片刻,传来一道声音:“老刘,辛苦你了。” 第33章 处理 “你们让开,我要见刘段长!” “刘二狗,你给老娘滚出来。” “老娘十几岁被你在树林里骗了身子,你吃干抹净,当没事儿发生,休想!” .... 李爱国从段后勤科领取奖励物资,跟周铁虎往外走。 经过办公楼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女人的吵闹声。 抬头望去。 嘿,这不是刘春花吗? 此时的刘春花一改往日的光鲜亮丽。 她蓬头垢面,劳动布衬衫在跟保卫拉扯的过程中,被扯下了一大块,露出大红色裤衩。 那跳着脚骂人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刘春花看到李爱国的时候,双眼中迸发出仇恨光芒。 段行政办公室突然下发通知,免去了她前门机务段教育室主任的职务,调任韩沟检修工区教育室担任主任。 暂且不说,职务级别降低了一级。 韩沟检修工区位于宝成铁路的中间部位,坐落于戈壁滩之上,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 刘春花听说那里漫天黄沙,极度缺水,平日里喝的水就是泥汤汁。 那里的检修工们常年不洗澡,浑身散发着臭熏熏的味道。 另外。 戈壁滩上有很多野狼。 即使检修工们都携带枪支,也经常受到饿红了眼的野狼袭击,伤亡事件时有发生。 还有。 检修工区里都是男检修员,让她一个女人去负责思想教育工作,是几个意思? 段里如此安排,摆明了是要她主动辞职。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李爱国! 看着李爱国站在阳光下笑得那么灿烂,刘春花气得差点咬碎了牙齿。 她顾不得再跟通讯员纠缠,大踏步的跑下楼,奔到李爱国的跟前。 “李爱国,你好歹毒的心肠!” 刘春花怒不可遏地吼叫着。 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引来大院里众人的注意。 大家伙纷纷停下脚步,围了过来。 周铁虎见刘春花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似的,怕李爱国吃亏,想要挡在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轻轻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走上前双眼直盯刘春花。 “刘主任,别胡闹,你调任韩沟检修工区,是段委会的决定。 “韩沟检修工区虽地处偏僻,也是咱们机务段的重要组成部分,思想教育工作不能松懈。 “正因为条件艰苦,才能体现段里对伱的信任。 “你应该感到光荣才对,怎么能在这里大吵大闹? “是不是对段里面的决定不满意? “是不是嫌弃韩沟检修工区条件艰苦,想当逃兵? “如果是那样的话,只能说明你的思想有问题!” 轰轰轰! 李爱国连续发射的迫击炮,轰得刘春花哑口无言。 她就算是再不满,也不能承认害怕受苦,想当逃兵。 刘春花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呼... 呼... 她大口喘了几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 冷笑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别以为得到了段领导的赏识,就能为所欲为。 “咱们走着瞧!” 意识到占不到便宜,刘春花踉踉跄跄的跑了。 她得赶紧找到刘副段长。 要不然真只有辞职一条路可以走了。 刘春花离开后,大家伙大声笑了起来,冲着李爱国竖起了大拇指。 刘春花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平日里没少仗着自己的伶牙利嘴欺负人。 现在被李爱国怼得无言以对,实在是太解气了。 .... “爱国,刘春花肯定会辞职,倒是不用担心。 “她那個弟弟刘二峰,只考了第五名,铁定是要留在机务段的。 “你得注意着点。” 周铁虎看着刘春花的背影,叮嘱李爱国道。 考试的结果已经公布。 李爱国以双百分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 第二名被哈市机务段的韩东方同志获得。 第三名是张大花。 按照规定,前三名可以直接上车,担任副司机的职务。 剩下那些人,要想成为火车司机,只能从司炉工干起。 不愿意上车的,或者是没有通过司机考试的,也可以在机务段担任其他职务。 这年代的中专学历的含金量,远超后世的本科。 只要拿到毕业证,国家就给分配正式的工作。 “后天你记得到街道办办理手续,然后准时到机务段报到。 “曹文直要是收你当徒弟的话,你千万别推辞。 “他技术好,威望高,跟刘段长的关系很铁。 “跟着他,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 “周伯伯,我都记下了,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你小子倒是比周克那小子省心多了。” 李爱国跟周铁虎闲聊几句,记挂着攒自行车的事情,约好晚上到周家做客,然后便离开了。 ... 这年代,没有随处可见的塑料袋,没有专用的编织袋。 要想找到可以容纳富强粉的袋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不让面粉漏掉,后勤处的同志特意把面袋子送给了李爱国。 面袋子用紧密编织的棉花制成,正面印刷有‘出机1956年’的字样,李爱国觉得这应该是生产日期。 后面有粗体红字印刷的‘wx市粮食公司监制’和‘私营狼铧面粉厂’的字样。 看来这年代的公私合营并没有全部完成,在偏远地区,还存在有私营工厂。 李爱国扛着面袋子,拎着卫生油行走在大街上,俨然就是街道上最靓的仔。 路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在盯着大帅比看,还是看上了那个面袋子。 ....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值中午,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火气息。 刚进门,李爱国碰到了三大妈。 三大妈正蹲在地上摘菜,看到面袋子,眼睛顿时亮了。 扔掉手头的菜,奔过来。 瞪大眼:“爱国,你,袋子...袋子...” 她着急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袋子里是富强粉,机务段奖励给我的。”李爱国神情坦然。 “袋子...袋子能不能送给大娘。”三大妈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挤出一道声音。 李爱国看看面袋子,愣了一下:“你要这袋子做什么?” 他原本以为三大妈是想贪富强面的。 ... “害,你这孩子到底是年轻。” 三大妈眉飞色舞:“这袋子可是棉布做的,作用大了去!小块的可以做成毛巾,枕头,像你这么一大块,够给阎解娣做一件裙子的...”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用怯生生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心中有些后悔。 说了那么多,李爱国别再心疼袋子,不送给她了。 李爱国没有犹豫,点点头:“行,等里面的面粉吃完了,我把袋子送给你。” 一个面袋子,他倒是看不到眼里。 而且。 他也想看看一面印有‘私营’字样,一面印有‘出机’字样的裙子,穿在阎解娣身上,是不是很漂亮? ... 第34章 算计 扯几句闲话,李爱国正准备回屋。 贾张氏、一大妈和院子里的一群老婆子从外面进来。 “现在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张了,要想买点精白面的话,明天估计得去早点。” “你想啥美事儿呢?精白面?我听在粮站当搬运工的表哥说了,粮站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出售过精白面了。” “那怎么办?下个月我家三娃过生,娃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到白面馒头。” ... 这年代的物资供应已经开始紧张了,连鸽市上也没有精白面出售。 四合院里有些家庭,就连棒子面吃不起。 贾张氏平日里只吃精白面,一想到黑窝窝头,嘴里泛起酸水。 抬头看着李爱国肩膀上的面袋子,她觉得格外的刺眼。 “现在有些人天天吃富强粉,也不知道接济一下院子里的困难户,一点良心都没有。” 李爱国扭头跟三大妈说了声再见,迈脚往后院走去,压根不理会贾张氏。 贾张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憋得难受。 回到家。 看着贾张氏手里的空袋子,秦淮茹隐晦的笑笑:“娘,没买到精白面?” “别提了,快气死我了!” 贾张氏坐在椅子上,端起搪瓷缸子顿顿顿。 擦擦嘴角,她三角眼乜斜:“粮站压根就没有精白面。” “我也帮您打听了,鸽市上也买不到。“ 秦淮茹心中欢喜雀跃。 棒子面一斤2分钱,精白面一斤一毛钱,差了五倍的价格。 贾家现在全靠贾东旭的那点工资过日子。 贾张氏非得吃精白面,这不是作孽嘛! 秦淮茹的心思没有瞒得过贾张氏的眼睛。 贾张氏怒从心头起,抬起头,本想痛骂秦淮茹一顿。 忽地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 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朝秦淮茹招招手:“儿媳妇儿,我知道你最孝顺了,肯定有办法。” 秦淮茹打了个激灵,勉强的笑笑: “娘,我一个农村丫头,能有什么办法,以前傻柱在的时候,傻柱门路广,咱能让傻柱帮咱买点精白面。 “傻柱现在还搁派出所里待着。 “要不,您再等几天,等几天傻柱就出来了。” 贾张氏翻了個白眼:“让傻柱买精白面,咱还得出钱,娘找到个不花钱的法子。” 买东西不花钱...秦淮茹懵逼了。 她才刚嫁到贾家不久。 尚且没有适应贾家的做事风格。 贾张氏不屑的撇撇嘴:“李爱国扛回来一袋子富强粉,那可是比精白面还好的玩意。你以前跟他关系不错,找上门借个十斤八斤的,那小子肯定能同意。” “李爱国得了富强粉?”秦淮茹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很了解李家的情况,可以说为了给李父治病,李爱国那个傻子,把家里的老底都花光了,连吃饭都成问题。 要不然她也不会嫁到贾家。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错不了。听说他通过了火车司机考试,得了段里的奖励。” 贾张氏想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火:“李爱国哪点能跟东旭比,怎么这么好命呢!” 秦淮茹此时已经听不到贾张氏的声音,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 李爱国竟然考上了火车司机,以后的前途肯定比贾东旭要好。 她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 贾张氏见秦淮茹呆愣在原地,生气的说道:“你要是有点孝心,现在就去李家,帮我借富强粉!” “娘,这怎么好意思...”秦淮茹清醒过来,一脸无奈。 贾张氏:“怎么不好意思,咱家就是借来粮食周转,又不是不还他。” 你借的东西,从来没有还过... 当然,这话秦淮茹是不敢说出口的。 贾张氏见秦淮茹不情愿,更加生气了,三角眼乜斜。 “秦淮茹,你一个农村小丫头,连粮本都没有,连累得棒梗也拿不到粮本。” “要不是东旭看上伱了,你想嫁到我们贾家,比登天还难。” “现在让你办点事,你就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是不是想让东旭把你赶回农村去?” 秦淮茹深知贾张氏的性子,要是今天不去借,贾张氏肯定跟她没完。 而贾东旭又是个软耳根子,一向只听贾张氏的话。 实在没有办法。 秦淮茹只能把棒梗哄睡了,换一身干净衣服,站在镜子前捯饬得漂漂亮亮的,扭屁股出了门。 看着秦淮茹的背影,贾张氏嘴角微微翘起。 这农村小丫头,平日里柔声细语的,眼神中却有几分倔强,看似很恭敬,内心却很有主意。 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后,贾张氏感觉到贾东旭没有以前听话了。 肯定是秦淮茹在后面捣的鬼。 贾张氏觉得应该给秦淮茹立立规矩了。 女人啊,结了婚,不立规矩,就不知道孝敬公婆。 这才哪跟哪啊。 贾张氏刚结婚的时候,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给婆子端茶倒水。 艳艳夏日得给婆子扇风,寒冬腊月得给婆子洗衣服。 做错事了非打即骂,就算是没错,被数落两句,也得乖乖听着。 要是敢呲牙瞪眼,必然会招致拳打脚踢。 现在好了,她贾张氏也当上婆子了,自然得好好逞威风。 .... 李爱国回到家,拿起面瓢把富强粉分成六份。 一份留着自己吃,一份准备晚上送给周铁虎,另外一份准备当拜师礼。 最后两份送给了隔壁的张钢柱和刘大娘。 这两家在李父生病的日子里,对李家的帮助很大。 特别是张钢柱。 他是屠宰站的屠夫,能够以低价买到猪杂碎。 为了给李父补身子,李爱国没少通过张钢柱买到猪大肠、猪心、猪肺之类的杂碎。 对了。 张钢柱的媳妇儿有个有趣的名字,叫做王钢铁。 两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爽朗的性子。 见到李爱国送来了一斤精白面,张钢柱和王钢铁夫妇都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哎呀,老弟,嫂子真得谢谢你,我家那小子早就闹着吃白面馒头。” 王钢铁接过面瓢,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 李爱国看到她的喉结抖动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对了。 张钢柱和王钢铁的儿子,叫做张钢蛋。 当初有人劝他们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比如建设,建国,抗美之类的。 两夫妇不以为然,声称这种名字好养活。 总之。 这家人主打的就是两个字——“硬实”。 刘大娘家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刘大娘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她本人的身体不太好。 “爱国,这么金贵的东西,大娘这个黄土半埋的人吃了,就是糟践了。” 刘大娘看着白灿灿的富强粉,浑浊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李爱国笑道:“大娘,您还很年轻,过几年还得给天全哥他们抱孙子呢!” 刘天全和刘地全是勘探队的工人,三年前突然被抽调走,从此音信全无。 能证明他们还活着的唯一证据,就是每个月寄回来的工资。 李爱国曾跟刘大娘一块找到勘探队的领导。 领导表示具体情况他们也不了解,只知道两人正在执行一项光荣的任务。 自此之后,刘大娘再也不忧心忡忡了。 ... 送了两家的面粉,李爱国回到后院。 刚进月牙门,他就呆愣住了。 自家的屋门,正敞开着,破旧的门板随风晃悠。 不对啊,我走的时候,明明拿穿条在外面串上了门。 难道进贼了? 李爱国心头一跳,大步冲了过去。 ... 第35章 借粮 屋内。 衣服整整齐齐的摆在柜子里;臭袜子、脏内裤放在搪瓷盆里。 秦淮茹正弯着腰收拾被褥。 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碎花衬衫。 弯腰干活时,衬衫下摆随着动作,上下游移,裤腰处露出白花花。 更神奇的是,她无论在忙些什么,浑圆的臀部正好对准门口,外面的人可以一览无余。 李爱国有点怀疑她的后面也长了眼睛。 只是,这套路可真够老的。 在这个民风保守的年代,大姑娘小媳妇儿露一点肉,足以让年轻小伙子骨子里酥麻,心中急动。 可惜的是。 李爱国前身是豪华游艇驾驶员,参加过不少次海天盛筵,已经达到了眼前无码、心中有码的境界。 岂能轻易被诱惑。 听到脚步声,秦淮茹心中兴奋起来,站起身撩了撩秀发,看着李爱国娇嗔道:“一个人过日子,家里缺少女人就是不行,你看这屋里,乱糟糟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爱国双手抱怀站在门口:“秦淮茹,咱们两个已经没关系了,现在请你离开。” 秦淮茹闻言浑身一震,眼角顿时红润起来:“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不能大度一点?” 李爱国面色平静:“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关心你,给伱收拾屋子不行吗?”秦淮茹幽怨道。 “行了,屋子你已经收拾好了,我感谢你作为邻居的热心付出,现在可以离开了。” 这句平淡的话,让秦淮茹浑身一震。 这样都不上钩,难道他的心是铁石做的? 在以前,每次她收拾屋子的时候,李爱国就会猴急起来。 就跟兔子进出洞穴似的,在后面蹭来蹭去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扭捏一会,咬了咬牙,开口道:“李爱国,我听说你得了几十斤富强粉,能不能借给我家一些。” 借? 她还有脸借东西? 再说了,贾家借东西,是从来不还的。 大院里的人都清楚这点,也就是傻柱那個大冤种才会屡屡上当。 见李爱国板着脸,秦淮茹连忙解释:“我刚生了棒梗,奶水有点不足,棒梗饿得哇哇大叫,想着弄点精白面,搅点稀饭喂棒梗。”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 他又不是棒梗的爹。 棒梗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牛头人该死,纯爱战士无敌! “不好意思,棒梗姓贾,不姓李,想要富强粉,你找贾东旭去!” 李爱国说着话,侧过身子,指了指外面。 见李爱国坚决不借,秦淮茹只能悻悻的离开。 她倒是想找贾东旭。 关键是贾东旭一个一级钳工,哪有能力搞到富强粉。 秦淮茹心中有些后悔了。 贾张氏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看到秦淮茹一脸失落的回来,脸立刻耷拉下来,三角眼蔑视地瞪着她:“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不是没有出力,是不是想看着我老婆子吃不好?” 秦淮茹欲哭无泪。 她刚才已经给李爱国当了小保姆,人家不同意,她能怎么办? 这个时候,贾东旭下班回来,听说了整个过程。 “娘,你算是失策了,咱们家跟李家是死对头,李爱国怎么可能借粮食呢!” “那你说咋办,粮站和鸽市都买不到精白面,你想饿死你老娘?” 贾张氏见贾旭东帮秦淮茹说话,顿时怒气冲冲:“贾东旭,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嘛,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 见贾张氏要惊动老贾,贾东旭忙上前拦住她:“娘,你听我说完。” 在贾张氏疑惑的目光中,贾东旭得意洋洋的说道:“咱们可以跟李爱国换粮食啊。按照粮站的比例,两斤棒子面换一斤富强粉。” “谁都知道在鸽市上,十五斤棒子面,才能换一斤富强粉,李爱国那小子又不是傻子。” 贾张氏还以为贾东旭会有什么好主意,听到这个忍不住瘪瘪嘴。 “娘,别着急,我这还有后手呢!” 贾东旭附在贾张氏的耳朵上嘀咕几句。 贾张氏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嘴巴合不拢。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东旭,你现在有进步,快赶上为娘的了。” “那是,咱这叫一代比一代强。”贾东旭得了表扬,高兴的抱起棒梗,在棒梗脸上亲了一下。 “将来我儿子,肯定比我还要厉害。” 贾张氏盘算了一遍,觉得贾东旭的主意可行。 “我现在就是找老易,这种事儿非得老易出面。” .... 撵走了秦淮茹后,李爱国开始做午饭。 有了精白面,还有卫生油,自然得奢侈一把。 烙大饼! 富强粉是高筋面,最适合烙大饼。 将面粉倒入碗中,加入水搅和成絮状。 然后就开始揉啊、揉啊。 直到面粉被揉成柔软的面团。 放置片刻,待面团醒了。 拿起擀面杖。 擀啊,擀啊。 直到面团被擀成面饼。 洒上少许的盐,加上少许的盐。 再次开擀。 待面饼被擀成圆形,李爱国这才把面饼放进黑铁锅里。 随着淡蓝火苗舔舐锅底,面饼逐渐变成了金黄色,屋内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道。 铲进盘子里,趁热咬上一口,鲜香的面粉在口腔里跳舞,李爱国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正吃得高兴,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哎吆呵,爱国,吃上了。” 许大茂猫着腰走进来,脸上挂着谄笑,看上去就知道不怀好意。 “大茂哥,来,尝尝?”李爱国递过去一双筷子。 看着金黄的烙饼,许大茂忍不住吞咽口水,不过还是摆摆手拒绝了。 “不了,我找你有正事儿。” 李爱国边吃边问:“是傻柱要出来了?” “这倒没有,估计还得两天。”许大茂讪笑道:“我听说你得了几十斤富强粉,能不能匀给哥们十斤八斤的。” 他脸色一正:“你放心,哥们不白要你的,咱们就按照鸽市上的价格换。” 瞧瞧,什么叫做会做人,许大茂就是了。 在原著中,许大茂虽是阴险小人,却从来没有占过邻居的便宜。 每次从乡下搞到的那些山货,都会拿出一部分,分给邻居们。 “十斤八斤太多了,你也知道这玩意有多紧缺....” “三斤,我只要三斤。” 许大茂满脸祈求:“我要这玩意,确实有大用,关系到哥们的后半生幸福,你就帮帮忙吧。” 看来大茂是想拿富强粉去讨好老丈人。 “行,三斤就三斤。谁让咱是邻居,该帮忙的时候,就得帮忙。” 见李爱国答应下来,许大茂兴奋得嘴巴合不拢。 谭丽雅最喜欢吃饺子。 包饺子,必须得是高筋面,以富强粉为最好。 有了三斤富强粉,再买两斤羊肉,包成羊肉馅饺子送到娄家。 婚事说不定就成了! 第36章 先下手为强 kuang! kuang! kuang! 破铜锣就像是一把大铁锤,敲碎了四合院傍晚的恬静。 门外传来一大妈的声音:“住户们都注意了,吃完饭大家伙都到中院开大会。” 开大会? 今天大院里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李爱国皱起眉头,神情警惕。 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袋子富强粉上。 他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四合院里的这帮禽兽。 就在这个时候。 许大茂在外面喊:“爱国,开大会了。” “来了。” 李爱国拎起板凳出了门。 此时正是夏日黄昏。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彤彤的。 微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凉意,让人感到舒适。 来到中院的时候,老樟树下已经围满了乌央乌央的人。 人群中央摆有一张四方桌,三位管事大爷端坐在长条凳子上。 他们神情威严,颇有几分封建社会大家长的味道。 贾张氏、贾东旭、还有抱着棒梗的秦淮茹坐在最前面。 似乎觉察到了李爱国的目光,贾张氏扭过头,嘴角微翘、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那笑容让李爱国联想到了,布置好陷阱,等待猎物落网的猎人。 大会是由一大爷易中海主持。 不过最先发言的是官迷二大爷,哔哔了两分钟后,这才邀请一大爷主持大会。 一大爷站起身,神情严肃,开始发言道。 “大家安静一下,今天主要说说富强粉的事情。” 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贾家的几个人连连点头。 许大茂低声对李爱国说:“爱国,我看易中海没操好心,见你弄到了富强粉,要算计你。” 李爱国笑笑:“咱见招拆招。” 他没等易中海继续说下去,就站起身说道:“一大爷,在讨论富强粉前,我觉得应该解决咱们大院那几户困难户的吃粮问题。” 李爱国的发言得到众人齐齐赞同。 在这個缺粮的年代,相比吃得好,还是填饱肚子更加重要。 许大茂眼睛一转,站起身附和道:“一大爷,现在有些家庭已经断顿了,这个时候讨论富强粉,是不是有点造孽了?” 易中海没想到李爱国会先下手,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咽回去,咬着牙说道:“李爱国同志的提议很有道理,现在咱们大院里有几户人家确实缺粮了。 所以本着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原则,那些生活好的人家,应该帮衬困难的人家。” 他双眼直盯李爱国:“今天我听说李爱国同志....” 易中海话还没说完,李爱国又站起来了:“一大爷,我家里前阵子确实缺粮了,在这里,我要感谢您的好意。 只是我现在考上火车司机,得了机务段的奖励,日子还能坚持。 您要是送粮食,我就发扬风格,把机会让给比我更困难的家庭。” 这小子太鸡贼了,总是抢话, 易中海憋得脸红,深吸一口气,连忙摆手:“不是,李爱国同志,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李爱国再次打断:“你是七级钳工,每个月七十五块钱,家里只有两个人,就算是天天吃肉,这些钱也花不完,是咱大院里家庭条件最好的人家。 我原本以为你身为一大爷,品格高尚,高风亮节,今儿开大会是为了主动帮助那些贫困户。 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道德水准。” 许大茂差点站起身鼓掌。 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李爱国这就是了。 易中海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也看出李爱国就是在胡搅蛮缠。 可是,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也没办法反驳。 这感觉,真憋屈啊。 易中海只能给贾张氏暗暗使了个眼色。 既然讲道理不是李爱国的对手,那就只能耍无赖了。 贾张氏跳出来道:“李爱国,今儿开大会,是讨论伱家的富强粉,少扯别的事情。 你一个人得了几十斤富强粉,也不说接济一下邻居,真是丧良心! 再说了,我们不是白要你的富强粉,按照粮站的规矩,两斤棒子面换一斤富强粉。 ” 院子里也有人赞同贾张氏的话:“是啊,几十斤富强粉,李爱国一个人也吃不完。” 易中海见贾张氏得手,心中颇有些得意。 果然,对付聪明人,就得让贾张氏这种不讲理的人出马。 谁承想,许大茂不愿意了。 他刚花了十斤棒子面换了富强粉。 这会要是李爱国按两斤棒子面的价格换给别人。 咱许大茂成啥了? 冤大头吗? 咱大茂可是四九城里有名的聪明人,从来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许大茂看向贾张氏讽刺道:“贾家老婆子,你还真会白日做梦,两斤棒子面换一斤富强粉,那好,我现在给你两斤棒子面,你给我一斤富强粉!要是换不到的话,就少搁这放屁。” 贾张氏没想到许大茂会替李爱国说话,站起身掐着腰骂:“许大茂你个王八蛋,我跟李爱国换粮食,管你什么事情,你小子不操好心,将来小心生不出孩子,我看你就是个绝户命。” 贾张氏的话未尝是空穴来风。 许大茂跟傻柱打小一块长大,傻柱欺负许大茂的时候,最喜欢踹许大茂的裤裆。 那玩意就算是铁做的,也经不起长年累月的踹。 肯定早就坏了。 许大茂此时还没结婚,并不清楚未来的悲惨,只觉得贾张氏说话难听。 “贾家老婆子,你嘴这么贱,难怪克死了老贾。”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 她挽起袖子,伸出九阴白骨爪,一记野蛮冲撞使出,就要对着许大茂骑脸输出。 许大茂连忙躲到了李爱国身后。 那怂包的模样,引起一阵哄笑声。 易中海很满意贾张氏的表现,伸手拦住贾张氏,看向李爱国:“爱国,不是大爷非要你的富强粉,而是聋老太太最近身体不好,需要补充营养。” “我也要补充营养。”贾张氏不甘心的说道。 这话一出,住户们顿时一阵哄笑。 贾张氏与刘海中合称四合院双肥。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贾张氏的体重足有一百五十斤,这只能用奇迹二字来形容。 现在竟然声称要补充营养。 谁信啊! 真是猪队友...易中海暗骂一句,抬头看向李爱国:“爱国,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大院的,老太太又是大院里的祖宗,是五保户,你总不能眼看着她一病不起。” 一直没吭声的刘大娘,这会站了出来:“一大爷,你对老太太的那份孝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也不能康人之慨,让李爱国吃亏。” 张钢柱和王钢铁夫妇站起身:“是啊,爱国的日子过得不容易,刚好过一点,你就来薅羊毛,还有个一大爷的样子吗?” 他们两人都是大体重,站在那里就跟两座黑铁塔似的,气势逼人。 易中海有点想念傻柱了。 许大茂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了眯。 李爱国这小子竟不吭不声的拉拢了这么多人。 看来以后他下乡搞到的那些山货,也要分给邻居一点。 以后被傻柱欺负了,也会有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第37章 易中海的小心思 “想换富强粉,咱就按照鸽市的规矩来,十五斤棒子面换一斤富强粉,只要粮票,不要钱。” 1950年7月25日颁布的《刑法大纲草案中》,首次出现对于“投机倒把”的规定,并将其归于扰乱市场的犯罪。 前阵子,红星公社的车把式钱大福,帮人捎山货卖到城里,而拒绝卖到供销社,高价在街头售卖,被群众举报,最终“出了事”。 虽说李爱国的富强粉是机务段奖励的,就算是出售给住户们,由于没有‘低买高卖’,并不属于‘投机倒把’。 但是,李爱国也得防着点。 “十五斤棒子面才换一斤富强粉,你怎么不去抢!”贾张氏闻言跳起脚。 李爱国冷冷的看贾张氏一眼:“贾家老婆子,你不换,我又没求着你。” “你这个小...” 贾张氏正要张嘴骂,许大茂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家,没有钱,还想吃富强粉,凭啥?人家李爱国又不是你爹。” 许大茂心中乐坏了。 他换富强粉的价格是十斤棒子面。 现在李爱国给住户们的价格是十五斤棒子面。 如此一来,等于他短短一会功夫,每斤净挣了五斤棒子面。 赚大发了!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许大茂见住户们似乎还有意见,大声说道: “这价格一点都不贵!” “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连鸽市上也没有富强粉,伱们错过了,就再也买不到了。” 他朝李爱国递了个眼神,假模假样:“爱国,还剩下多少富强粉?” “只有不到十斤了。” “我许大茂全都包圆了!”许大茂豪气万丈。 “许大茂,你这混小子,就算你家有钱,也不能这样搞,我家要半斤!” “我我我,我要二两。” “一斤!我家要一斤!” 围观的住户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回家取棒子面,再晚一点说不定就买不到了。 平日里大家伙不舍得吃富强粉,不过却是不可或缺的。 有了贵客来,蒸几个白面馒头,那多有面子。 还有,谁家过年不得吃顿饺子。 富强粉做的饺子劲道,有嚼劲。 贾张氏没有换富强粉,因为价格实在太贵了。 她还想等傻柱从派出所里出来,让秦淮茹找傻柱买富强粉,肯定不用花钱。 .... 每家换的富强粉数量都不多,换的人数却不少,十斤富强粉很快便换光了。 换到富强粉的住户脸上颇有光彩,有了这玩意,就算是贵客登门也不用怕了。 易中海看着跟住户们聊得热闹的李爱国,气得心窝子疼。 今天他原本打算借着聋老太太的名义,让李爱国把富强粉贡献出来。 谁承想,李爱国竟然不给他发挥的机会,他想好的满肚子好词,一個也没蹦出来。 最后李爱国竟然喧宾夺主,直接开始跟住户兑换了。 他发动群众,道德绑架李爱国的想法,彻底落了空。 哎吆吆,不行了,心口窝子疼了起来。 见易中海捂着心口,脸色难看,贾东旭走上前搀住他的胳膊:“师傅,您是不是生病了?” 看着满脸关切的贾东旭,易中海心中一暖:“没事儿,可能是有点受凉了,你扶师傅回去。” 贾东旭看看自个身上的短袖,满脸的狐疑,这大夏天,受的哪门子凉啊。 不过,他是个孝顺孩子,也没多问什么,搀着易中海往后院走去。 路过聋老太太门口的时候,破旧屋内‘吱宁’一声打开。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阴沉着脸:“是不是没搞定?” “李爱国那小子太狡猾了,啥时间把我发动群众那一招偷学过去了。”易中海尴尬的笑笑。 “我早前就告诉过你,他这次生了场大病,算是开了窍,跟以前相比就像是换了个人,你不听,吃了大亏。” “我这不是想着您身体不好,整天吃二合面,也不是回事,这才....” 拐杖杵地,聋老太太眯起眼:“你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见易中海耷拉着头不吭声,聋老太太加重语气:“我找了几个老朋友,傻柱后天就能出来了,在此之前,你少去招惹姓李那小子。” “是是是....” 直到屋门重新关上,易中海这才敢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老太太的威风还是不减当年。” “师傅,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贾东旭惭愧。 易中海欣慰的看看他:“你知道就好,师傅没有儿子,早就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了。不过,你娘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得看着她点。” 谁能看得住贾张氏? 贾东旭自认为不能,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师傅说的话,不能不听。 易中海回到家,一大妈帮到他倒了一搪瓷缸子热茶,捏了点高碎丢进去。 待易中海接过茶,一大妈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老易,我觉得贾家的事情,咱们以后还是不要管了。” “怎么了?咱两不是商量好了,将来要让贾东旭给咱两养老吗?”易中海喝了一口茶,抬起头,皱皱眉。 一大妈有点怕易中海,低着头小声道:“老易,东旭那孩子是不错,人品好,有礼貌还懂事,贾张氏有这么个儿子,可把我羡慕坏了,可是...” 一大妈抬头看看门,见门紧闭着,这才继续说道:“万一贾张氏不死怎么办,虽说师傅就是半个爹,徒弟就是半个儿子,但始终只是半个。” “哈哈哈哈”易中海放下搪瓷缸子。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贾张氏一直在吃止疼片,那玩意伤身体,她肯定活不了几年。” “再说了,那玩意费钱,贾张氏一个月得花十块钱买止疼片。” “以前老贾是六级钳工,每个月五十多块钱,这点钱不算什么。” “可是贾东旭接了班,现在是一级工,每个月才二十多块钱,光是药钱贾家就吃不消。” “要是贾张氏三五年不死,我就一直卡着贾东旭的工级,不让贾东旭晋升。” “等贾张氏连买药的钱都没有的时候,自然会来求我。” “到时候,贾东旭说不定得改换名字,叫做易东旭。” 说完。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猛灌一口:“嘿嘿,易东旭,你别说这名字可比贾东旭顺口多了。” 一大妈见易中海如此笃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她生不出孩子,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在家里就没有话语权。 第38章 周克 另外一边。 散了会后。 许大茂凑到李爱国跟前,嗑着瓜子,笑眯眯道:“爱国,怎么样,哥们这一手双簧玩得溜吧?” “咱们大院里,要数聪明人,大茂哥你数第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那是,就他们的那点脑子,加在一起也不是我大茂的对手。” 许大茂得了表扬,嘴巴有些合不拢。 李爱国拿出烟,扔给许大茂一根,微笑道:“刚从我们段长那里搞来的,还没暖热乎。” “你小子可以啊,抽上大刀了。” 许大茂接过香烟,拿出火柴先给李爱国点上,然后自个点上。 深吸一口,许大茂竖起大拇指,满脸羡慕,赞道: “师职干部上太行,团职干部坐车头,营职干部敲金钟,连排干部耍大刀,革命战士向阳花。” “你小子现在也是连排干部的标准了。” 要说好烟,许大茂倒是真的不缺。 平日里打着关心长辈的旗号,他能到娄振华的办公室寻摸半包中华。 只是大刀烟不对外出售,级别不够,娄振华有钱也买不到。 许大茂深深吸几口烟,下定决心: “走,到家里喝酒去,我老头从下面公社里搞来两斤地瓜烧。”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 李爱国看看天色已晚,记挂着去周铁虎家做客,就拒绝许大茂。 许大茂似乎想到了什么,拍拍李爱国的肩膀:“你有正事儿忙,就不耽误你了,下次咱们哥两再好好喝一杯。” 回到屋,许吉祥正好从乡下放电影回来。 他的帆布袋子里装得鼓囊囊的。 见许大茂进屋,许吉祥打开帆布袋子,得意的说道:“儿子,看我搞来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话,他把帆布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掏。 红枣、山核桃、小米、红薯....大红裤衩... 大红裤衩是女式的,已经挂丝了,上面有污渍,看上去肮脏不堪。 许大茂:..... 许吉祥:..... 一旁正准备做饭的许母停下了脚步,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 许吉祥看着大红裤衩,沉默片刻,抬头看看许母。 “老婆子,我要是说这裤衩是在路上捡到的,你会不会相信?” “伱说呢!” 许母伸出手,揪住许吉祥的耳朵,把他从椅子上拎起了起来。 “好你个许吉祥,让你趁着放电影的时候偷东西,又没让你偷人!” “疼疼....”许吉祥咧着嘴。 “啪!” 话音刚落,他便挨了一个大逼兜子。 “许吉祥,你都四五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正经!” “老婆子,我错了,都是那些小妇女们的错,是她们诱惑我。” “她们?还不止一個?”许母的头上冒出不可见的火苗。 许吉祥:..... 许大茂欣赏着精彩的女子单打,吃着袋子里的山货。 咔嚓! 咦,这大红枣,怎么有点腥味呢? ... 夜幕就像一张天鹅绒毯包裹了整个京城,街道上显得格外恬静。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带着五斤富强粉,来到周铁虎家。 看到富强粉,王翠娥的眼睛有些发直。 反应过来后,她脸色难看:“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这是干啥!” “段里奖了好几十斤,我一个人又吃不完,带来给大家尝尝鲜。”李爱国呵呵笑。 王翠娥擦了擦眼角,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对了,周克今儿歇班回来了。” 这个时候,屋内传来一道声音:“爱国来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从里屋冲了出来。 他一米七的大高个,身穿铁道干警的制服,头上戴着大檐帽。 跟派出所同志的黄褐色制服不一样,铁道干警的制服是深黑色的,穿在身上显得更加精神。 这小伙子,就是周铁虎的儿子周克,目前在铁道派出所工作。 见到李爱国,周克显得极为兴奋:“爱国,我听爹说,你拿了双百分?”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咱是谁!” 前身跟周克的关系很好,两人打小一块长大,用京城的话说,是发小,在他面前也不用拿架子。 周克似乎想起什么,神秘兮兮的从屋里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爱国,你看,我今天发枪了。” 黑色手枪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李爱国的眼睛都直了。 “来来,让哥瞅瞅。” “你小心点,别碰到保险开关了。” 李爱国接过枪,在手里掂了掂。 手枪沉甸甸的,心中有种踏实的感觉。 难怪人们常说手枪是男人的胆。 这玩意拿在手里,胆子确实大了不少。 周克见李爱国对手枪感兴趣,更加得意了。 “爱国,你知道这是啥手枪不?” “51式半自动手枪,口径7.62mm,容弹8发,射速25发/分,有效射程50米。” 周克有些懵:“你咋知道这么多呢?” 李爱国看看系统面板上的:手枪射击技术:70,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原本他以为原主的手枪射击技术,只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其实是一种穿针引线的常规技术。 毕竟一个中专生,哪里会有机会接触手枪,更别提把射击技术提升到70分。 拿到手枪的第一时间,李爱国又想起了很多事。 他误解了前身。 这手枪射击技术,是真的射手枪。 铁道中专的体育课上,实弹射击和手榴弹投掷练习是重要的项目。 前身似乎很有军事方面的天赋,两个项目都拿到了高分。 “害,我比你大,是你哥哥,自然懂得比你多。”李爱国打趣道。 周克把手枪拿回去,翻了个白眼:“你也就比我大两个月。” “大两个月也是大,快叫哥!” “一边玩去,我现在是光荣的铁道公安!” 两人正嬉闹着,周铁虎回来了,怀中抱着一颗大西瓜。 “爱国也在啊,正好了,今天后勤上发福利,来尝尝。” 这年代铁道部门的福利还是相当不错的。 乘火车不用票,只要掏出工作证就可以了。 冬天发放煤球,木柴,夏天发放冰棍,西瓜。 要是女同志,还能领到卫生纸。 西瓜是本地的‘老笨瓜’,瓜皮绿色,间有墨绿色条纹。 切开后,汁水横流,吃到嘴里跟蜂蜜似的。 三两块西瓜进了肚,让吃过晚饭的李爱国,有些撑胀。 王翠娥又端来了一盘子瓜子,摆在桌子上。 “来,爱国,吃点瓜子。” 周克在旁边撇嘴:“娘,我馋这点瓜子好几次了,你都藏起来,不让我吃。” “怎么爱国来了,你就端出来了呢!我还是不是你儿子?” 王翠娥瞪着他:“对,你不是我儿子,是我女儿,行了吧?” 周克:...... 看着两母子斗嘴,李爱国吃着瓜子,心中暖烘烘的。 这就是所谓的家庭气息吧。 等正式参加了工作,也许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李爱国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大院里一片漆黑。 回到屋,草草洗漱一把,躺在床上,却有点睡不着觉。 嘿。 金龙盘柱! 第39章 双人自行车 哗啦... 大铁链子落在黑乎乎的铁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铁门缓缓打开,阳光投射进去,驱散里面的漆黑。 啪嗒 仓库管理员拉亮白炽灯泡。 李爱国借助昏黄的灯光看去,顿时惊得嘴巴合不拢。 硕大的仓库里,各种物件堆得满满腾腾的。 “让我来看看,自行车配件应该是在....” 管理员大娘翻开毛了边的记录本,扶了扶玳瑁眼镜框,“上次查抄的那一批自行车,就在那边的角落里...” 她回过头招呼李爱国,看到站在李爱国旁边的年轻人,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两下。 就算是大夏天的,这位主儿也不能光着脊梁啊。 怎么着? 你觉得那一身的腱子肉很帅气吗? 呵.... 你别说,这小伙子确实很精干。 管理员大娘脸色微红起来。 .... 李爱国看着身旁的刘海柱,一脸的无语。 刘海柱职业修自行车。 李爱国拿到机务段的批条,要搞自行车零件攒自行车,第一时间想起了刘海柱。 清晨。 他找到刘海柱,说明来意后。 刘海柱扔下扳手,推出自行车,便要跟李爱国一块前来机务段选零件。 朋友热心帮忙,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当时刘海柱没穿上衣。 头戴斗笠帽,下身穿着黑色劳动布裤子,脚上穿着黄胶泥鞋子....上身没了。 光着膀子上大街,有伤风化,李爱国为了市容考虑,劝说刘海柱穿上短袖。 刘海柱却宁死不肯。 仿佛那件外套,就是一个铁马甲,只要穿在身上,就会束缚他的灵魂一般。 李爱国只能忍了。 就这样,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狂奔。 车子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 李爱国回想起当时路人古怪的目光,就恨不得找個地缝钻进去。 麻蛋。 下次再坐刘海柱的自行车,他就是条狗。 面对管理员大娘诧异的目光,刘海柱光荣的扬起了头。 李爱国尴尬的笑笑:“同志,他嫌热...嫌热...” “毛病!” 管理员大娘小声嘟囔了一句,走到一堆零件前:“喏,这就是查抄来的零件,你们只能在这里组装,不能带出去。” “在这里组装?” “那当然,你想啊,这么多零件,要是你带出去一个,我带出一个,咱机务段不就空了吗?” 管理员大娘义正严词:“公家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 这番话一出,李爱国只能竖起大拇指。 只是。 他们并没有带工具,该怎么组装? 就在李爱国想着回去带工具来的时候,刘海柱从裤子里抽出一把扳手。 见李爱国神情诧异,他瞪大眼:“怎么了?我一个修车的,随身带一把扳手,很正常吧?” “确实正常。” 李爱国上下打量刘海柱:“就是我有些想不明白,如此大的扳手,你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刘海柱:“......” 从不会觉得羞愧的刘海柱,此时脸色竟然红了。 李爱国看看那把扳手,忍不住退了两步。 他等会绝对不会碰那把扳手。 ... 由于都是查抄的零件,种类五花八门的。 永久的车子杠,飞鸽的车座,凤凰的前轱辘,白山的后轱辘,金鹿的车子闸。 还有一大堆没有包装,看不出品牌的零件。 刘海柱双眼放光,就像是进到了宝山里,很快挑出一大堆零件。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啊!” “爱国,伱等着瞧,我要给你组装一辆,京城里最瓷实的自行车。” 刘海柱抄起扳手,动作眼花缭乱,时不时的还敲打几下,对零件进行适当的改造。 两个小时,刘海柱推着自行车走出来。 “怎么样,够瓷实吗?” 瓷实不瓷实的,李爱国并不清楚,不过确实够怪的。 这辆自行车的前轮和后轮都是由两排轮子构成。 整辆车子拥有四个轮子。 横杠也有两根,前叉、前轴、中轴、链条、飞轮、后轴、全部都是两套。 被铁卡扣紧紧的固定在一起。 铃铛也有两个,一个位于左把手,一个位于右把手。 脚蹬子也有两套,一套位于前方,一套位于后方。 “怎么样,这是我特别设计的,如此一来,可以两人同时蹬自行车。” 见李爱国目瞪口呆,刘海柱很是得意的解释:“速度肯定杠杠的,要是你被青皮们追赶,他们肯定撵不上。” “还有,这自行车有四个轮子,就算是骑车水平不高,也不会摔倒。” 李爱国此时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 这辆自行车要是再加上一个顶棚,不就是后世公园里的双人自行车吗? “来,别愣着了,赶紧试试。” 李爱国接过自行车,推着试了试。 你别说,刘海柱人长得不正经,手艺却很正经。 四轮自行车没有一点异响,轮子转动轻盈无比,就像是自行车厂家装配的一样。 “刘海柱,你不去自行车厂里搞设计,真是屈才了。”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咳,那啥,我就是一个修自行车的,这是实践出真知,劳动出智慧。” “客气了,客气了,就凭你这手绝活,完全可以帮人改装自行车。” “嗨,我也想改装来着,可是没有材料,今天要不是你,我还不能过这个手瘾。” 两人正商业互捧,管理员大娘拎着记录本走过来,问道:“你们组装好了....卧槽...你们搞了个啥鳖玩意?” 她的目光着落在自行车上,就像是被人攥住了脖子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诶...不对诶,你们怎么能用两套自行车的材料?”她指着四轮自行车,一脸的震惊。 “这样可不行啊!” 李爱国神情严肃:“大娘,我就问你,这是不是自行车?” 管理员大娘,看着自行车癔症了许久,迟疑着点点头:“有轮子,有链子,有飞轮,应该算是自行车....吧...” “那不就得了,既然咱们仓库的规定是只可以组装一辆自行车,不能把零件带出去,我们就不算是违反规定。” 听了李爱国的话,管理员大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没办法说出来。 李爱国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您放心,我会把使用的材料记录下来,交到段里面,然后把多余的钱补上,不会让您为难的。” 占公家便宜,这种事,咱李爱国做不出。 “你既然这样说的话,那它就是一辆自行车。” 管理员大娘松了一口气。 身为管理员,最重要的是,能够对上账目。 只要上面不追究,她何必多惹麻烦。 再说了。 这辆双人自行车还真有点意思。 回到修车铺。 刘海柱给双人自行车装上磨电机,在车头装上了车灯,车链子上涂上机油,刹车调试了一番,又拿出干抹布,把双人自行车仔细擦拭了一番。 待双人自行车擦得油光锃亮,刘海柱才依依不舍的把自行车交给李爱国。 “爱国,希望你以后能善待它。” “你放心吧。”李爱国从兜里摸出钱:“得多少攒车钱?” 刘海柱板起脸:“爱国,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理想,侮辱我们之间的友谊。” 见刘海柱坚持,李爱国也没有多说什么,把钱重新揣回了兜里。 以后有机会的话,给刘海柱搞两瓶好酒,就行了。 第40章 粮食关系 水泥地面,青砖围墙,低矮逼仄的房屋,行人身上穿着的蓝黑工装。 这一切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都散发着陈旧的味道,置身其中就像是畅游历史长河。 只是当一辆双人自行车闯入画面后,整个画风就发生了变化。 古怪的那一种。 路边拐着提篮的大婶惊得撞到了树上。 骑自行车,身穿四个兜的干部,本来正得意洋洋,现在却低下了高傲的脑袋。 小姑娘们瞪大双眼,脸色羞红,双腿夹紧。 别想歪了。 她们是想坐在后面骑自行车。 那瞩目的目光,让李爱国仿佛有种后世开法拉利跑车炸街的感觉。 咳,不装了,这感觉相当的不错。 骑着这玩意儿是牛批啊。 四个轱辘,真皮座椅,全景天窗,开放式驾驶位,能耗百公里只需4個馒头. 尤其是车子把上还有两个光滑明亮的铃铛,想拨弄哪个,拨弄哪个。 爱不释手。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来到街道办门口。 瞅着那高高的台阶和门槛,犯了难。 别人的自行车,攥住车子杠抬起来,就能过去。 这玩意是两个自行车啊,足有两百斤重。 得,就停门口了。 停好车,进到门岗室里,找到秦大爷,甩出一根大前门。 “大爷,我找王主任办点事儿,麻烦你帮忙看一下自行车。” “啥自行车啊,骑院里去啊。” 秦大爷接了烟,拉开窗户瞅了一眼,吧嗒了两下嘴:“小伙子,没事儿,就你这车啊,我觉得咱京城的那些佛爷都不敢动手。” 李爱国一想也是,这玩意骑出去多招人眼。 那些佛爷办事儿,都讲究悄默默的,打枪的不要。 问清楚王主任办公室所在,李爱国挎上帆布包,进到街道办里。 敲开门。 见王主任正在批改文件。 李爱国笑着说道:“王姨,轧钢厂大院的李爱国,前来办理转粮本的手续。” 李爱国目前的粮食关系在街道办,每个月按时从街道办领取粮票和其它票券。 现在成了火车司机,要把粮食关系转到铁道上。 王主任抬起头,看到是李爱国,拧上钢笔帽,露出笑脸:“爱国,还真让你考上了,前两天机务段的张科长给我打电话,调取你的档案,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李爱国爽朗的笑道:“这都多亏了王姨您的帮忙,要不是您帮我要回了彩礼,我肚子连肚子都吃不饱,哪有精神参加考试。” 王主任笑着摇摇头:“你只要不记恨我就好。” 李爱国坐直身体:“记恨啥,王姨是街道办的主任,要顾全大局,我个人受到委屈没啥。” 妥协不是目的,要让对方记住你的付出。 王主任听到这话,神情有些动容,站起身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咱们四合院街区,要是所有人都跟伱一样懂事,那我们街道办的工作就好干了。” “你来得正好,咱们街道办这个月的粮票已经下来了。 我先给你取了粮票、火柴票、肥皂票 ...月经带票....你也不需要... 然后再给你办理粮食关系。” 听到这个,李爱国乐了。 街区居民每个月凭借粮本到街道办领取粮票,领取之后,需要在粮本上划掉本月的量。 转了粮食关系,要到机务段换新粮本,粮本上面还有这个月的量。 也就是说,这个月李爱国能领到两个月的粮食量。 果然,有付出,就有回报。 李爱国以前没有工作,粮食定量是一个月28斤。 其中面粉供应占总定量20%,大米占10%,其余供应粗粮:玉米面、白薯干、高粱面、鲜白薯 王主任把票券递给李爱国,又从兜里取出一摞花花绿绿的票券。 “这是咱们街道上学习外地经验,制作的思想觉悟票。” “思想觉悟差的住户,分到的思想觉悟票,是绿色票。” “想你这种思想觉悟积极的同志,能领到红色票。” 李爱国从王主任手中接过一张红色票据。 正差异着这东西有什么用处,王主任笑着解释: “最近物资越来越紧张了,有限的物资,将优先供应给拥有红色票的住户。” 李爱国也听说过这事儿,本来想着这次领取到的票券要打八折,没想到街道办全额发放。 看来这就是思想觉悟票的功劳。 “谢您了王姨,我这颗小花,正需要您常常浇水。”李爱国嘻嘻笑。 王主任笑笑:“净耍贫嘴。” “走,现在我去帮你办理粮食关系。” 拿到粮食关系,李爱国道了一声谢,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看向王主任:“主任,我听说傻柱快出来了。” “啥?”王主任瞪大眼站起身。 片刻后,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重新坐了下来。 皱着眉头说道:“前阵子,我确实接到了几个人的求情,那些人都是解放前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希望让我来做做你的工作,把傻柱放出来。” 她抬头看一眼李爱国:“整件事我最清楚,你已经让了步,怎么还能让你再吃亏,于是他们都被我回绝了。” 李爱国皱起眉头:“那现在傻柱到底是由哪个单位羁押?” “当然是派出所。”王主任道。 派出所....李爱国心中有了猜测。 看来聋老太太在街道办吃了瘪,又找人求了四合院派出所的领导。 现在的单位里,还有很多解放前的老人。 那些人还秉持着老思想,说不定会放水。 只是,这样就想把傻柱救出来,也太小看人了。 ....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看着高高的门槛,懊恼的叹了口气。 就算是自行车重,总不能把它扔到外面过夜。 那不是给佛爷们冲业绩吗? 好在李爱国此时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常人。 只见他伸手攥住横杆,竟然把自行车提了起来。 一步一步的往门槛走去。 刚走两步,就觉得自行车猛地轻了不少。 回头看去,只见许大茂正拎着后车座,脸上写满了惊叹。 “我滴乖乖啊,爱国,你咋搞了这么大一辆自行车?” “男人嘛,就该大一点。” 李爱国见许大茂今天穿了一件新中山装,有些好奇:“大茂,你这是约会去了?” “嗨,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许大茂嘴巴合不拢:“今儿我跟娄董事的姑娘,去公园玩了。也许在过一阵子,我们就能结婚。” “是吗?那恭喜你。” 两人说着话,把自行车抬进了大院里。 阎埠贵正在擦自个的自行车,看看双人自行车,再看看自个的自行车,悄无声息的转过身,推着自行车进了屋。 许大茂得意:“这老小子有辆自行车,整天在大门口显摆,现在好了,跟你的一比,他的就跟玩具似的。” “诶,这里有两个铃铛哈。” 说着,许大茂伸手就要去抓铃铛,被李爱国推开了。 “这玩意,能让外人摸吗?” 许大茂也是个通透的人,顿时明白过来,尴尬的挠挠头:“也是啊。对了,你这自行车是找谁攒的,我也搞一辆,到时候下乡放电影,再也不用怕东西多了。” 放电影所需要的,放映机,胶片,电源之类的玩意,加起来足有两百多斤。 许大茂曾跟着许吉祥下过一次乡,累了个半死。 “就在街口的刘海柱修车铺。” 说着话,李爱国走到了中院。 贾张氏坐在门口纳鞋底子,看到李爱国的自行车,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该死的小杂种,竟然拿着我们家的钱,买了自行车,还是这么大个的,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第41章 贾张氏要举报 贾家屋内。 秦淮茹正在帮棒梗换尿布。 听到喧闹声,抱起棒梗走道门口。 目光着落在那辆双轮自行车上,再也挪不开了。 自行车乌黑的铁杠,亮银色铁圈,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而且....还那么的... “李爱国的...真大啊!”秦淮茹小嘴微张,忍不住出了一声。 贾东旭正躺在床上偷懒。 本来听着贾张氏的骂人声,也没有在意。 他这个老娘,整天骂人,要是哪天不骂人,那才叫反常。 可是。 听到秦淮茹的话,本来就心虚的他,再也忍不住了。 贾东旭趿拉着鞋子,跑了过来,一脸的愤怒:“秦淮茹,你说什么李爱国的真大?难道我的小吗?你什么意思!” 秦淮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东旭哥,你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我说的是李爱国的自行车。” “啊....” 贾东旭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可是又不愿意承认错误,拗着头说道:“反正,你就不准说李爱国的大,自行车也不行,就不准!” 秦淮茹被他气笑了,指着门外的自行车说道:“那行,你去给我找一辆比李爱国的自行车更大的自行车。” “找就找,有什么了不起的....嗝....” 贾东旭出了屋子,看到那辆双轮自行车,剩下的声音哽咽在了喉咙里。 “畜生,李爱国这小子就是是个畜生,竟然搞来那么大一辆自行车。” “不对,供销社里压根就没自行车卖,这辆车肯定是攒的!” 贾张氏也醒悟过来,一脸阴险的说道:“攒出不用交税,李爱国这小子犯法了!” 贾东旭举起手:“娘,你现在拦住他,我去报告给街道办。” “啪!” 话音未落,贾东旭的脑门上就挨了一下。 “娘,伱打我干什么?”贾东旭委屈巴巴。 贾张氏瞪眼:“你傻啊,这种事肯定是得让易中海出面,他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管这种事情名正言顺。” “再说了,你觉得自个是李爱国的对手?” “对对对,娘,还是你聪明。”贾东旭醒悟过来,竖起了大拇指。 贾张氏双手抱怀,得意洋洋:“那当然,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 贾东旭一溜烟的跑去报告给易中海,贾张氏则带着秦淮茹出了贾家拦在月牙门口等着看热闹。 .... “爱国,等哥们结婚的时候,肯定请你当男傧相。” “放心,到时候肯定给你们送一份大礼。” 在原著中。 娄晓娥长得貌白富美,身材丰腴,两条大长腿蹬直绷紧,是上好的泡架子。 让给许大茂,有点可惜了。 李爱国跟许大茂边聊,边往后院走去。 刚走到月牙门口,就看到贾张氏阴沉着脸,站在月牙门前。 月牙门本来就小,贾张氏长得膘肥体壮,这下子堵得严严实实的。 李爱国面对贾张氏没有好态度:“好狗不挡道。” “你小子骂谁呢!”贾张氏瞪大眼。 “谁挡道骂谁。” “好小子,你敢骂我!” “你要是觉得自己是狗,我也没办法。” “你...你....” 贾张氏气得脸红脖子粗,身体肉眼可见的涨大了一圈,就跟气球似的。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贾家老婆子,你说说你,好好的路不走,得要挡道,不是找骂吗?” 贾张氏晃过神来,冷笑道:“我现在不给你们计较,等一大爷过来,有你好瞧的!” 说话间。 贾东旭带着易中海赶了过来。 三大妈正跟一群老婆子在水池旁修衣服,见有热闹看,也都凑了过来。 贾张氏没等易中海开口,就迫不及待的指着李爱国说道:“一大爷,我要向你举报,李爱国私自拼凑自行车。” “还有这事儿?”易中海假模假样的皱皱眉头,心中狂喜。 好小子,前两天你不是很威风吗。 这次抓到你的马脚,非得让你当众作检讨不可! 他没注意到三大妈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易中海背着手走到双轮自行车前,转了一圈,皱皱眉头:“爱国,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街道上,可是明令禁止私攒自行车。” 李爱国冷声道:“要是这自行车不是私攒的呢?” 话音刚落,贾东旭便笑得前俯后仰,他捂着肚子,指着自行车说: “李爱国,我知道你嘴口厉害,可是也不能把所有人当傻子。” “你这么大個的自行车,供销社里压根就没得卖,你不是私攒的,是什么?” “真是愚蠢!”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机务段的批文,甩了甩:“瞧见没,这是机务段奖励我的自行车,你们谁要是觉得是私攒的,可以去机务段,找刑段长。” 这话一出,易中海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搞不清楚机务段为什么要奖励李爱国自行车,还是如此怪异的自行车。 但是。 批文上的红戳戳是不会错的。 “你胡扯,机务段的自行车,就长这个样子....” 贾东旭还想说什么,却被易中海拦住了。 人家有批文在手,你再纠缠,还有意思吗? 易中海尴尬的笑笑:“爱国,这事儿是误会,贾张氏也是一心为公,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算了。” 说完,他扭头看看那些围观的住户:“好了,大家伙都散了。” “等等!” 李爱国出言呵止。 那几个正准备走的住户,又回转过来,易中海皱起眉头:“爱国,你什么意思?” “冤枉了人,就这么算了?你这个一大爷的屁股还真够歪的。” 李爱国冷声道:“要是我现在说你给贾家的秦淮茹有一腿,是不是也可以算了。” 这话一出,四合院里哄笑声一片。 许大茂趁机说道:“就是,当一大爷的,要一碗水端平,你今儿要是不处理贾张氏,我不服气。” 三大妈这个时候走出来,举着手说:“老易,贾张氏肆意诬陷住户,这已经是破坏咱们邻里间的团结了,我们阎家支持处理贾张氏。” 三大妈的话不可谓不重。 阎埠贵是三大爷,阎家一家五口人,在四合院里算得上是大户,在大院里拥有很重的话语权。 易中海诧异的看了三大妈一眼,旋即明白过来。 老阎家的自行车也是攒的。 要是李爱国被抓进去,肯定会捎带上阎家。 自个被贾张氏忽悠了,竟然忘记了这码事。 .... 第42章 大逼兜子奉上 “该死的李爱国,你个小瘪犊子,敢欺负老娘,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贾张氏没想到李爱国会倒打一耙,挥舞着九阴白骨,就要朝李爱国攻过来。 刚冲到李爱国跟前,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光闪过。 “啪!”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大逼兜子,左面颊上一阵巨疼。 “满嘴喷粪,别人不搭理你,我可不惯着你!”李爱国缓缓收回手。 贾张氏没想到李爱国会真的动手。 瞪大眼,嗷一声。 “李爱国,我要跟你拼命!” 此时。 她的双眼已经发红。 如同一只愤怒的老母猪似的,狂奔而来。 那些围观的住户齐齐倒退了一步,许大茂早就躲到了五米远。 “啪!” 跟上次一样,贾张氏还没冲到李爱国身前,又挨了一个大逼兜子。 这次是右面颊。 她的两個臃肿的脸蛋上,各自浮现出鲜红的手掌印,看上去很是对称。 嗯,对称是一种美。 这一次,贾张氏瞬间清醒了。 李爱国能够让傻柱吃瘪,她绝对不是对手。 但是。 贾张氏也有拿手好戏。 只见她如龙卷风似的奔进屋内,很快又冲了出来,怀中抱着一副相框。 相片中的男同志,似乎因为出场次数过多,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老贾啊,你死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现在这些人都欺负我。” “伱把他们记清楚了,晚上找他们好好聊聊。” “要是看上了哪个,不妨把他带下去,单独谈话。” 贾张氏一屁股蹲在地上哭天抹泪,扯着嗓子嘶吼了起来。 .... 炎炎夏日。 忽地。 一阵冷风吹来,围观的住户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在以往,贾张氏发动亡灵召唤,易中海肯定会上前拦住她。 可是。 今天他双手抱怀,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李爱国吃瘪。 一想到老贾晚上要来聊天,其他的住户也不敢上前了。 多渗人啊。 贾张氏哭着顺着指头缝,觑见这种情况,心中得意极了。 今天李爱国要是道歉,她就不起来了! 李爱国静静的看了贾张氏一会,失望的摇摇头:“贾家老婆子,你只在这里干嚎啊,也太不敬业了。” “???” 贾张氏愣了下,差点忘记哭。 意识到不对劲后,连忙继续张大嘴哭嚎:“老贾啊,有个坏蛋,名叫李爱国.....” 李爱国蹲下身,笑笑:“应该让贾东旭给你找一个鼓,边哭边跳,然后让秦淮茹给你当二神,那样才叫做专业。” “李爱国,你胡说什么,那不是成跳大神的?”易中海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忙上前拦住。 李爱国呵呵一笑:“贾张氏在这里召唤老贾,不就是在跳大神吗?” 他脸色一正,指着贾张氏说道:“一大爷,我要举报贾张氏搞封建迷信活动!” 这话一出,围观的住户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搞封建迷信活动可是大罪,轻则进学习班,严重一点的话,得蹲笆篱子。 贾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嘴巴张得很大,神情呆滞,模样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易中海心中一跳,连忙给贾东旭使个眼色:“东旭,还不赶紧把你娘搀起来,大白天的在大院里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 贾东旭应了声,拽住贾张氏的胳膊。 贾张氏本来还有些不情愿,被易中海瞪了一眼后,乖乖的站起身,耷拉着那张老脸,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易中海的目光重新投到李爱国身上:“爱国,贾张氏诬告你,确实应该受罚,你觉得怎么处罚比较合理?” “易中海,敢罚老娘,我就一胳膊肘,怼死你....” 贾张氏没想到易中海会背刺她,气得跳着脚骂。 易中海一脑门的黑线,这老婆子实在是太蠢了。 今儿的情况是明摆着的。 要是不处罚贾张氏,李爱国肯定会揪住‘跳大神’的事情不放手。 易中海没理会贾张氏,继续说道:“爱国,你看...” “我记得大院内的卫生都划分了区域。” 李爱国笑着说道:“就把给我划分的那块地方,换给贾张氏。” 前阵子。 四合院为了评选先进大院,决定清理四合院内的卫生。 易中海把大院内外区域,划分成小块,分配给住户们,由住户们负责清理各自片区的卫生。 李爱国当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分到的区域是茅厕和大门口的那条道路。 且不说,茅厕里面脏臭无比。 那条道路足有三十多米长,五米宽。 要想全部清理一遍,至少得花两个小时时间。 是刘大娘和张钢柱夫妇一块帮他搞的卫生。 贾家分到的是后院的花坛。 后院一共四个花坛,里面被住户们种满了青菜,压根就没有打扫的必要。 听到要去扫厕所,贾张氏着急了,扯着嗓子喊道:“该死的李爱国,你休想!” “老嫂子,嘴给我闭上!” 易中海不耐烦的呵斥她一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爱国,我答应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爱国呵呵一笑,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贾张氏张嘴还想骂人。 易中海让贾东旭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回了屋子内。 贾张氏进到屋内,气急了,狠狠的在贾东旭的胳膊上咬一口。 “娘,你....咋能学狗呢?”贾东旭看着胳膊上的牙印,哭丧着脸。 贾张氏却不理会他,瞪着易中海说道:“老易,你是不是想把我这个老婆子累死了,好把我的儿子抢走?” 易中海被戳中心思,脸上神色却没发生变化:“老嫂子,我还能害你吗?今天确实是你疏忽了,现在被李爱国抓住马脚。” “他要是真举报到街道办,你会有大麻烦的。” “他敢....”贾张氏嘴上硬,心中却没有底气。 如果是以前那个窝囊废,她确实有自信能够拿捏住。 可是现在的李爱国硬的就像一根钢钉似的。 易中海给秦淮茹使了个眼色。 秦淮茹忙给贾张氏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娘,日子还长着,咱不能较一日长短。” “再说了,李爱国当了火车司机,工资肯定很高,他一个人肯定花不完,咱没必要跟他闹翻。” 贾张氏闻言神情缓和一些:“没想到你现在还有这般见识。” “那都是您教的好。”秦淮茹偷偷撇撇嘴。 贾张氏抬头看看秦淮茹:“好儿媳,你也知道娘腰酸腿疼的,压根就干不了重活。” “打扫卫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秦淮茹神情一凝,秀眉紧蹙。 她有心推脱,见贾东旭冷着脸,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唉。 早知道,贾张氏去闹事的时候,就该拦着。 本来是想让李爱国吃瘪的,自个反倒倒了霉。 这叫什么事儿啊! ... 见贾张氏不闹了,易中海站起身道:“明天傻柱就要放出来了,傻柱在里面受委屈了。” “我叫上刘海中,咱们一块去把傻柱接回来。” 贾张氏撇嘴:“傻柱那傻货,也知道什么叫做委屈?” 易中海苦笑两声,背着手出了屋子。 抬头看看天边的云彩,心中一叹:贾张氏整天吃止疼片,身体怎么还不垮呢? 第43章 傻柱要出来 “傻柱要出来了?” “是啊,我刚才路过聋老太太家,见聋老太太换上了新褂子,打扮得精精神神的,正准备去派出所接傻柱。” 大清早。 李爱国还在睡梦中,门就被许大茂敲开了。 打着哈欠:“大茂哥,谢你了。” “害,咱们的关系,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许大茂眯起眼睛,美滋滋的。 他最喜欢打探消息了。 而且。 看样子李爱国是要对傻柱动手了。 这场热闹,他不能错过。 李爱国得知消息后,连早饭都没有吃。 骑上双人自行车,迎着淡淡的朝阳,直奔铁道派出所。 铁道派出所在解放前已经存在,那时候叫做铁路巡警教练所。 解放后,改名为铁道派出所,负责铁路保卫工作。 归公安部交通保卫局(公安部十局)管理,不受地方上的约束。 李爱国要前往铁道派出所,位于前门机务段内。 由于还没有领取工作证,骑着自行车来到门口,李爱国在保卫干事的目瞪口呆中,亮出了火车司机驾驶证。 “同志,我有事情要去铁道派出所。” “你请...你请....” 那保卫干事连驾驶证看都没看,眼睛一直盯着自行车。 咳,又被咱装到了。 李爱国嘴角微微翘起,骑着自行车进了机务段。 沿路投来艳羡,嫉妒,羡慕,恨的目光。 他今儿要不是有事情,非得多转悠一圈。 就像前世那些钓鱼佬,钓上了一条二十斤重的大鱼那样,不等鱼臭沾满苍蝇,是不会回家的。 铁道派出所二十四小时值班。 虽是大清早,来往的人已经络绎不绝,不时能看到有铁路警察押送犯人进出。 李爱国进到里面,正发愁该到哪个科室报案,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爱国,你咋来了?” 回过头去,只见周克正站在身后。 他旁边还跟着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 那同志押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耷拉着脑袋。 “周克,你这是?” “害,这小子不老实,竟然敢在火车上扒窃,被我们抓了个正着!”周克神情骄傲。 这年代火车上还有小偷? 果然。 小偷和妓女是这世界上最古老的两种职业。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行啊!现在牛气了。” “那是。” 周克得意的点点头:“你来派出所干啥?” “当然是报案。” “报案?”周克瞪大眼。 见李爱国神情严肃,他扭头给身后的同志说道:“小刘,麻烦伱把小偷押到羁押室里,请张队长他们帮忙审审,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 “好嘞!” 铁路警察伸手拉着小偷要走,小偷却有点不情愿,拉着胯不走。 “快点,”他不耐烦的踹了一脚,“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偷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待两人离开后,周克把李爱国拉到了办公室里,倒上茶水。 胳膊肘怼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好奇:“爱国,你要报什么案子,丢东西了?你放心,我马上就能帮你找回来。” “不是。”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把前阵子被打,还有傻柱要放出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砰!” 周克一脸愤怒,重重的拍打桌子:“太可恶了!这帮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蓄意殴打人,应该全部都抓起来,你顾全大局,已经做出了让步,这帮人还是不知足。” “只是...” 他停顿下来,疑惑道:“当初你为什么不到咱铁道派出所来报警?” 铁道部门相当于一個独立的小王国,不受地方上的约束。 按照规定,所有涉及到铁道部门的案件,都归铁道派出所管辖。 铁道职工遇到了事情,可以寻求铁道派出所帮忙。 李爱国小熊摊手:“那时候,我还没有考到司机证,只能算是老百姓。” “这倒也是!” 周克站起身,神情严肃道:“竟然敢欺负咱们铁道上的人,这次我非让那个傻子,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先在这里等会,我现在就把这事儿汇报上去。” 说着,周克快步出了办公室。 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只是片刻功夫,就带着两位身穿制服的同志回来了。 一个同志腰间挎着二十响,另一个同志双手抱着汤姆式冲锋枪。 周克则拎着一根步骑枪,冲着李爱国得意的笑笑:“走,咱们现在就去接人。” “接人?我看是劫人还差不多。”李爱国小声嘀咕。 这年代物资匮乏,铁道派出所的装备也很落伍。 一般外出办案子,干警们骑的都是自行车。 周克考虑到情况紧急,竟然申请到了一辆挎斗摩托车。 “怎么样,这车是在朝鲜战场上缴获的,据说是个鬼子旅长的座驾。” 李爱国细看,挎斗摩托车车身上油漆斑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车斗上还有几个单孔,部分地方已经上了锈。 饶是如此,尾部排出的黑烟,依然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感觉。 周克从小就爱跟李爱国比,学习比,考试比,拍婆子也比,现在骑上挎斗摩托车,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看着孩子气的周克,李爱国笑着摇摇头,转身从车棚里推出了那辆双人自行车。 咕嘟 咕嘟 咕嘟 挎斗摩托车上的三人齐齐吞咽口水。 双人自行车除了没有汽油动力,无论是从外观还是体型上,都不输给挎斗摩托车。 周克瞪大眼:“好家伙,要是装上发动机,这就是一辆四轮摩托车。” 四轮摩托车?有这玩意? 李爱国笑道:“这个主意好,回头我再攒一个。” 周克:“.....” 好吧,他感觉到又被李爱国装到了。 只是,并没有感觉到生气。 周克眼睛一转,笑道:“爱国,等周末的时候,你能不能把这辆自行车借给我?” “借你?你不是有自行车吗?”李爱国诧异。 “我那自行车,两个人骑着不舒服。”周克脸色微红。 旁边的抱着汤姆式冲锋枪同志哄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周克同志谈对象了。” “去去去,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周克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周克比我小几个月都谈对象了,看来我也得抓紧。 李爱国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见时间不早了,担心傻柱溜掉,挎斗摩托车冒着黑烟往四合院派出所的方向冲去。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紧跟其后。 两者成为京城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第44章 傻柱快出来了 清晨。 朝阳低垂在筒子楼上,点点金光遍洒京城。 沉寂一整晚的街道,活了过来。 四合院派出所门口。 聋老太太,易中海,一大妈,贾张氏,秦淮茹,贾东旭,何雨水,都踮着脚朝派出所里张望。 “傻柱怎么还没出来?”易中海皱皱眉,有些担心。 “老易,沉住气,我找的那几个老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局里能说得上话。” 聋老太太双手抱怀,揪了揪嘴,说:“要是在解放前,他们得把傻柱,亲自给我送回家。” “是是是,谁都知道老太太您的厉害!”易中海笑着竖起大拇指。 等许久,也不见傻柱出来。 门口的这些人受不住了,开始自由活动起来。 “瞅瞅,傻柱多有面子,咱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 贾张氏斜靠在门岗室的墙上,一脸的气愤,随随便便啐出两口吐沫。 吐沫星子顺着风,钻进窗户里,飘进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中,落在了稀粥中。 看着粥碗里泛起的点点涟漪,正拿着筷子吃饭的门岗大爷,脸黑了下来。 啪! 筷子拍在桌子上,脑袋伸出窗户,大声怒斥:“我说老几位,所里八点上班,就算要放人,也得等到九点,你们先找個地方歇一会。” “不妨事,我们就在这里等。” 易中海讪笑两声,扭过头给贾东旭使个眼色:“东旭,快去给大爷递根烟。” “师傅,我今儿忘记带烟了,你看....”贾东旭摸摸上衣口袋,把口袋翻出来,尴尬的笑笑。 易中海皱起了眉头。 刚才他明明看到贾东旭抽烟来着,这会忘记带烟了? 这小子什么都好。 就是跟贾张氏一样小气。 要不是他够听话,真不想让他当儿子。 贾张氏本来就等着急了,看不惯易中海的作派,瘪瘪嘴: “就是一个看大门的老头,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用得着敬着他吗? 我想站哪里站哪里,他管得着吗?!” “我不但要站,我还要进去。” 说着。 贾张氏得意洋洋的笑笑,扭着屁股快步走到大门口,一只脚跨进门槛里。 门岗大爷年纪大,耳朵却很灵。 贾张氏刚才说的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同志,进门前请先登记。” “喂,那位头上别着花的老太太,说你呢!” “没有登记,不能进!” 贾张氏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从外面跳进门槛里,又跳出来,又跳进去... 嘴里嘲讽道:“诶,我进来了,我出来了,我又进来了,我又出去了,打我呀,打我呀笨蛋!” “.....” 门岗大爷在也不能忍了,花白头发竖立起来,眼睛瞪大得跟铜铃似的。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推开门大步冲出来。 哗啦。 贾张氏的脑门子被乌黑的枪口怼上。 一股寒意从脑门子简直脊梁骨传遍全身,贾张氏瞬间化作一尊雕像,凝固在大门口。 贾张氏抬眼顺着枪管,看到门岗大爷那张愤怒的脸,看到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头,差点吓尿了。 慌忙辩解地说道:“老头...不是,老同志,我就是开玩笑的,没有恶意,没必要动枪...” “开玩笑?派出所是你开玩笑的地方吗?” 门岗大爷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也是被气急了。 真拿他这个看大门的,不当警察? 他也是正规编制,有枪的那种。 易中海见贾张氏又惹了祸。 懊恼的捏捏眉心,朝着贾东旭说道:“东旭,快去救你娘。” “我不敢...” 距离很远,贾东旭就感受到了门岗大爷身上溢出的那股杀意,忍不住打个哆嗦。 真是没用... 易中海腹诽两句,抬头看向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眼睛微微眯起,似乎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老太太又在装聋作哑。 易中海见聋老太太不想管这事儿,只能讪笑着走上前,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上。 “老同志,贾张氏年纪大了,有点糊涂,您就饶了她这一遭。” “年纪大就能为所欲为?你这是干啥,不抽!”门岗大爷义正严词的摆摆手拒绝。 易中海舔着脸笑道:“我们都是四合院的住户,都是群众,还请您高抬贵手。” “群众?她像是群众吗,我看她就是想试图冲击所里,是敌人!” 这年代,在偏远地区,局势尚不平稳,偶尔会发生迪特分子冲进机关的事情。 门岗大爷倒是算不上胡诌。 “您言重了...” 易中海见老大爷上纲上线,连忙用胳膊肘怼怼贾张氏:“张二花,快点给大爷道歉啊!” “啊?” 贾张氏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后,脸上的那股狠毒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下意识的冲着门岗大爷不停鞠躬。 “同志,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老婆子不懂事,伱就饶过我这一遭。” “不懂事,不懂事。” “饶过我,饶过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琐碎的脚步声响起,傻柱被人从里面押了出来。 为首的那位公安同志,易中海认识。 他名叫王振山,是何雨水同学王新民的父亲,派出所里的小领导。 王新民经常到傻柱家玩。 看男孩子对何雨水的热乎劲,应该是对何雨水有点意思。 易中海眼睛一转,连忙给何雨水使了个眼色。 何雨水本来不想管贾家的事情。 在秦淮茹嫁到贾家之前,傻柱还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傻柱那时候接了何大清的班,是九级厨师,每个月能拿到三十二块钱。 就算是不从食堂里捎带剩菜,这些钱也足够他们兄妹两人吃喝不愁。 但是。 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傻柱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整天跟在秦淮茹屁股后。 家里好吃好喝的,都被傻柱送给了秦淮茹。 借出去的钱更是不计其数,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她这个当妹妹的,只能喝棒子面粥,有时候一天还得饿两顿。 要不是邻居几个大娘看她可怜。 每次做饭的时候,多添一碗水,让她凑到锅边吃一口,她早就饿死了。 要不然何雨水也不会瘦得跟竹片似的。 大院里的几个大娘,都为何雨水将来喂养孩子发愁。 看到何雨水犹犹豫豫。 傻柱冲着何雨水吼道:“雨水,你没看到贾家大娘遇到麻烦了?怎么还不上去帮忙!” 第45章 傻柱马上出来 何雨水深吸一口气。 挤出一丝笑容着走上前,乖巧的冲王振山打了声招呼。 “王叔,麻烦你了。” “是雨水啊,来接你哥哥?” 王振山笑笑。 何雨水也经常到王家玩,王振山对小姑娘印象很不错。 乖巧,懂事,手脚勤快,学习成绩还很不错。 就是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哥哥。 何雨水神情羞涩:“王叔,这位是我们大院里的大娘。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不懂得城里的规矩,这才冲撞了大爷同志。 还请您多谅解。” “谁是乡下人....” 贾张氏猛然抬起头,想发火。 看到嘿洞洞的枪口,声音戛然而止。 王振山此时已经问清楚了情况。 贾张氏就是没脑子,算不上恶意。 “行了,老刘,这位大娘既然认识到错误,枪收起来吧。” 枪口抬起,贾张氏这时才敢动弹。 扭过头,一溜烟的跑到了外面,躲在贾东旭的身后。 王振山看看傻柱,又看看何雨水,叹口气说道:“雨水,别怪叔叔多话,以后你要多管管你这个哥哥,别整天喊打喊杀的。” “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比解放前,要是被关进笆篱子里,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就连你也会受到牵连。” 知子莫若父,王振山很清楚王新民的小心思,特意提点何雨水。 何雨水现在还是初中生,哪里懂得这些,只当是王振山是关心傻柱。 “王叔,您放心,我哥经了这遭事,以后肯定会改过自新。” 一直耷拉着头没吭声的傻柱,此时瞪眼道:“雨水,你啥意思,啥改过自新,我又没错。姓李的那小子,欺负了小秦姐姐,就是该打!” 何雨水看着他那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一时间竟然产生了扭头就走的冲动。 本来在旁边装死的聋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过来:“傻柱,别胡说。” 她双手扶在拐杖上,扭头看向王振山,趾高气昂道:“小王同志,这次有劳伱了,我们现在能把何雨柱接回去了吗?” 小王同志....这老太太还真是把倚老卖老发挥到了极致。 王振心中暗笑两声,点点头:“手续已经办齐全了,回去后,你们要保证何雨柱不再犯事儿,彻底悔悟重新做人。 要不然我们还会把他抓进来的。” 聋老太太淡淡的点点头:“这個我老婆子晓得,不就是取保候审吗?” “想当年,我给大兵编草鞋那会,就被官府抓进去过,是我爹带人把我保出来的。” 聋老太太编草鞋的故事已经讲了上千遍。 王振山也听说过,却并不相信。 他也不想跟聋老太太纠缠,摆摆手:“那行,现在你们就把何雨柱带走!” 傻柱听到这话,挣开警察同志的双手,慌忙不迭的跑了出来,直奔到秦淮茹的面前。 瞪大眼,一脸的关切:“秦姐,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他上下打量秦淮茹,皱起眉头:“秦姐,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担心我?” “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何雨水看看傻柱乱糟糟的头发,干裂的嘴角,深陷的眼眶,脏乎乎的衣服。 再看看打扮得水灵灵的秦淮茹,心中一阵唏嘘。 你都成这个样子了。 还关心别人过得好不好? 秦淮茹脸上浮现出一丝羞红,偷偷的瞅了一眼贾东旭。 贾东旭扭过头,装作没有看到。 她的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容,眉梢含春,抿嘴嘴说:“傻柱,这次真是委屈你了。” 很久没听到秦淮茹的声音了,傻柱骨子里一阵酥麻,拍着胸脯说道。 “委屈什么!我何雨柱可是站着尿尿的爷们,能抗大事的!” 他心中受到的那点委屈,就像是被一阵风吹走了一般。 心中的爽快,就跟三伏天里,吃了老冰棍似的。 噗嗤,秦淮茹差点笑出声来,看到贾张氏一脸的愤怒,连忙收敛笑容。 易中海见傻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秦淮茹打情骂俏。 皱了皱眉头: “柱子,你别光顾着跟小秦同志说话。” “今儿这么多人来迎接你,说明大家伙都很关心你。” “做人要懂得感恩,你不要辜负了大家伙的关心。” “以后要懂得回报,应该更积极主动帮助大家伙。” 这番话大义凌然、浩然正气、正气凛然,傻柱深以为然。 他重重的点点头,拍着胸脯子说道:“一大爷,请你放心,我何雨柱在您的领导下,一定更好的团结邻居,积极为邻居排忧解难。” 贾张氏眼睛一转,笑道:“傻柱,我家缺点精白面,你门路广,帮着买点呗。” “....贾家大娘,我这才刚出来,总得先回家换身衣服。” 傻柱清楚帮贾家买精白面,贾张氏肯定不出钱。 这种事儿傻子才干。 贾张氏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刚才还说要帮邻居排忧解难呢?我看啊,都是嘴上的功夫。” 贾东旭悄默默的给秦淮茹使了个眼色。 秦淮茹有些不情愿,还是袅袅婷婷的走到傻柱身旁,展颜微笑道:“柱子哥,最近我的奶水不足,棒梗吃不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想买点精白面煮稀粥,你看....” “好好好,你要几斤”傻柱迷失在那一汪春水中。 秦淮茹咬着嘴唇:“得七八斤呢!可是我家里暂时没有钱。” “钱?咱们是邻居,理所应当帮忙,什么钱不钱的!” 傻柱拍着胸膛说道:“这不是看不起我傻柱吗?” “棒梗那孩子多好啊,是个干大事的,可不能饿着了。” “等会我就给你送....” “咳咳咳!” 眼见傻柱要答应下来,聋老太太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伸手喊傻柱:“雨柱啊,奶奶年纪大了,站得时间长了,腿有点累,走不动道了。” “你背奶奶回去。” “好勒!” 傻柱清楚聋老太太实在捣鬼,悄默默的冲秦淮茹比划了一个手势。 秦淮茹抿嘴一笑,轻嗯了声,脸色羞红,点点头。 傻柱这才转身跑到聋老太太跟前。 蹲下身,嬉笑道:“奶奶,就让孙儿背你回家。” 聋老太太趴在傻柱的背上,低声说:“傻柱,贾家的事情有贾东旭,你一个外人,少管闲事。” “呵呵,不都是邻居嘛,能帮就帮一把。” 傻柱笑着背起聋老太太,站起身往四合院走去。 “倒是这次我吃了大亏,你得帮我出这口恶气。” “姓李的那小子,现在可不好惹,你回到大院内老实几天,咱们还得从长计议。”聋老太太咬着傻柱的耳朵说道。 傻柱不屑的撇撇嘴:“他哪里厉害,有您老厉害啊,我这不还是被放出来了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 第46章 傻柱即将出来! 巨大的摩托车轰鸣声就像是一把剪刀,剪碎了街区的平静。 乌黑的浓烟飘飘荡荡,遮挡了金色的阳光。 派出所门口众人都停住脚步。 脸上挂着惊疑、疑惑、兴奋,还有诧异。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烧机油烧得这么严重的摩托车。 过路的行人纷纷跳到一旁。 反倒是几个小孩子跟在摩托车后面大口的吸尾气。 小脸蛋上洋溢着享受的神情。 说时迟那时快。 只是眨眼的功夫。 挎斗摩托车冒着滚滚黑烟,嘶吼着冲到派出所门口。 咔持一声,稳稳的停下来。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紧随其后,连忙捏住车子闸。 四个车轱辘,在水泥地上蹭出四条黑色痕迹,在距离摩托车零点零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至于酿成这年代不尝见的追尾事故。 咳咳咳。 李爱国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捂着鼻子站到一旁。 下次再跟在周克后面,他就是狗。 此时,黑烟逐渐散去。 王振山看到周克身上穿着的铁道公安制服,眼神一凝。 再看到他们带了长枪短炮,眉头紧蹙了起来。 示意身后的同志掏出手枪,做好准备后,他快步迎上来。 “几位是铁道派出所的同志?” “我们是前门机务段铁道派出所的,这是证件。” 周克敬了一个礼,拿出工作证递了过去。 王振山接过证件细细打量两眼,心中松一口气。 铁道派出所的同志,也是自家同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回了個礼,递还了回去。 “不知道几位来到我们四合院派出有何贵干。” “我们接到报案,有人蓄意殴打我们铁道职工,特前来带凶徒回去。” 听到这话,王振山再次松口气。 四合院街区有几个不正经混的青皮,经常到铁道边扒拉煤。 青皮们每次被铁道公安抓到,移交到地方派出所的时候,铁道公安们鄙夷的眼神,让他们都觉得脸上无光。 看来今天不用丢脸了。 “周克同志,行凶的人叫什么名字,需要我们协助抓捕吗?” “他的名字叫何雨柱,家住在四合院。” “何雨柱..” 王振山呆愣住了,扭头向傻柱看去。 傻柱此时背着聋老太太,正准备往四合院走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脚下一软,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上。 他年轻力壮,反应机敏,一个侧步稳稳的站在了那里,倒是没有受伤。 本来躺在他身上的聋老太太却遭了殃。 猝不及防之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水泥地上。 那骨头碰撞路边的声音,让何雨水捂着耳朵,吓得尖叫了起来。 易中海脸色一变,大步冲上去搀住聋老太太。 “老太太,您没事儿吧?” “哎吆吆~啥没事啊,换你摔一次试试?”聋老太太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酸疼,勉强站起身。 只是,她此时已经顾不上喊疼了,指着周克说道:“你小子刚才说什么呢!” 周克看看聋老太太,又看看傻柱,最后看了看李爱国。 得到李爱国的肯定的眼神后,他没有理会聋老太太,挥了挥手:“把那个傻大个给我抓起来。” 身后那两个同志如同猛虎似的扑上去。 傻柱见势不妙,想撒丫子就跑。 可惜跑了两步,他就停下脚步,举起来手。 因为周克已经举起了步枪,拉上了枪栓。 乌黑的枪口对准傻柱。‘ 王振山见势不妙,立刻大吼了一声:“傻柱,你是不是想找死!” 王振山清楚铁道公安不会手下留情。 这年代,铁路沿线有很大一片区域都是荒无人烟,或者是民风彪悍的区域。 铁道公安在训练的时候,接受的第一课,就是一旦发生危机情况,要毫不犹豫的开枪,然后消灭一切能动的东西。 傻柱虽不知道这些,但是王振山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镇住了他。 那两个铁道公安同志,见傻柱停下来,并没有放松警惕。 飞出一脚把他踹倒,取下手铐给他戴上,确定他无力反抗,这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拖到了周克跟前。 周克看看李爱国:“爱国,这小子就是傻柱?” 得到肯定在答复后,周克冲着傻柱在屁股上就是一脚。 “行啊,小子,你还敢跑?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李爱国微微眯眼。 这些家伙都喜欢踹屁股,是不是有啥特别的嗜好。 傻柱被踹了一个趔趄,捂着屁股哭丧着脸:“不敢了,可是同志....” 这个时候,刚才被吓蒙了的易中海清醒过来。 心中大呼事情不妙,走上前,觍着脸笑: “同志,我是轧钢厂七级钳工,易中海,也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 “傻柱确实殴打了李爱国同志,确实犯了事儿,但是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再说了,这里是南铜锣巷片区,不是你们铁道段,你们这样冲过来,不由分说,把群众抓起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克整了整衣领,脸色严肃:“李爱国同志现在是我们机务段的职工,他遇到的任何问题,都是机务段的问题。我们派出所自然有权利管辖。” “至于傻柱受到惩罚的事情,那是伱们地方上的事情,跟我们铁道派出所没有关系。” “现在我们要把傻柱带走,麻烦你让开点。” 见周克不给面子,易中海着急了,连忙扭头向王振山求救。 “振山同志,你能眼看着傻柱被他们就这么带走了?” “他们这是在打您的脸,打你们派出所的脸啊!” 王振山见周克是冲着傻柱来到,就明白个七七八八的。 本来傻柱打了人,老老实实里在里面关几年,受了应得的惩罚,这事儿也就算了。 可是。 他身后的那帮人,偏要走歪门邪道,把傻柱扒拉出去。 王振山本来就对这事儿不满意,只是想着委屈了何雨水,才没有公开跟上面作对。 现在铁道派出所的同志找上了门,他自然不会再袒护傻柱。 王振山无奈:“易中海同志,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按照规定,铁道派出所确实有权力管这件事,我劝你还是跟苦主好好协商一下,取得苦主的谅解。” 他心中一叹,新民,这也算是爹最后帮你一把。 要是傻柱真的进了里面,他绝对不会同意王新民跟何雨水好。 他们家一大家子都是公安口的。 要是娶了犯罪分子的妹妹,就算是名声上的损失可以忍受,王新民以后的前途也会堪忧。 更重要的是。 将来王新民跟何雨水的孩子,上学,安排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易中海见王振山不愿意插手,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聋老太太。 第47章 傻柱你给我进去! 聋老太太此时已缓过来。 在贾东旭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到周克跟前:“小同志,我是聋老太太,当年给大兵编过草鞋,跟街道上,跟公安局里的张领导,王领导关系都很好,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什么聋老太太,什么公安局的领导!全不认识,我只知道打了我们铁道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的掉的。” 周克倒是真不怵聋老太太提到的那些领导。 铁道口跟公安口是两个系统。 就算那些人权力再大,爪子也伸不进铁道派出所里。 聋老太太一向横向霸道, 没想到周克会一点面子都不给,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片昏暗,差点晕了过去。 只是她知道,这会千万不能倒下。 要是倒下了,她的孙子就没了。 聋老太太强忍住不适,扭头看向李爱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李家小子,你这次的手段毒辣,老婆子我认栽了,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傻柱?” “钱?我可以给你...一千块钱!” “道歉?我现在让傻柱磕头赔罪!” “还要什么,你尽管说出来。” 一千块钱...此话一出,不但是那些住户、派出所的同志,就连周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棒子面一毛钱一斤,一千块钱能买一万斤棒子面。 足够一家三口人敞开肚皮吃好几年,聋老太太还真是大方。 贾东旭嫉妒坏了。 早知道当时就让傻柱把他打一顿了。 挨一顿揍,换一千块钱,值得了! 啥? 被打的人,得是铁道职工? 那算了。 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中,李爱国拢了拢手,淡淡一笑:“老太太,那点钱伱还是留着养老用,我不稀罕,今天傻柱必须得进去,我李爱国说的。” “好,好,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聋老太太眼前一片黑暗,身子打起摆子,要是贾东旭不扶住她,此时已经倒下。 李爱国懒得跟聋老太太废话,扭头看向周克:“警察同志,现在可以把傻柱带走吗?” “当然!”周克说着话,就要带傻柱离开。 傻柱此时意识到大难临头,神情慌张的说道:“同志,我是被冤枉的,是被人推出来顶罪的,真正的主谋是....” 易中海吓得脸色发青,慌忙出言喝止:“傻柱,你忘记我给你说的话了吗?” “做人不能光想自个,要顾全大局。” “大家伙好,才是真的好!” 傻柱哭丧着脸:“这我都知道,可是现在蹲笆篱子的是我啊。” 仅仅是在里面待了几天,他就受不了了,要是蹲上几年,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见傻柱这幅熊样,易中海道德绑架没有效果,只能给秦淮茹递了眼色。 现在能够降服傻柱的,只有这個贾家小媳妇儿了。 秦淮茹并没有立刻上前,反而面带为难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她不是厕纸,你们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要想让她帮忙,得求! 易中海觉察到秦淮茹的心思后,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骂:“这丫头真是不懂事,都火烧眉毛了,你反倒在这里端起了架子。” 只是,现在缺了秦淮茹还真不行。 易中海无奈之下,只能看向贾张氏:“老嫂子,你去劝劝。” “秦淮茹,你要造反是不是?”贾张氏可不惯着秦淮茹,张嘴就要骂人。 秦淮茹捂着胸口窝,秀眉紧蹙,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娘,不行了,我今天上午帮你扫厕所,好像累着了,这会不舒服,得回家躺一会。” 见秦淮茹要走,贾张氏傻眼了。 要是傻柱撂挑子的话,首先进去的就是贾东旭,毕竟贾东旭是主谋之一。 贾张氏慌忙换上一副笑脸:“儿媳妇儿,娘这个人说话,有时候就是有点冲,你别在意啊。” “娘,你是长辈,我怎么能跟您计较呢?”秦淮茹得意的笑着说:“可是我确实不舒服。” “都是千年老狐狸,你就别装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从明天开始,不替你扫厕所。” “行!” 贾张氏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只要秦淮茹帮贾家躲过了这次劫难。 她什么事情都能答应。 反正以后有一万种办法治秦淮茹。 “傻柱哥。” 听到秦淮茹娇滴滴的叫了一声,贾东旭的脸扭到了一旁。 他觉得头上有点凉。 秦淮茹走到傻柱跟前,咬着嘴唇说:“傻柱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既然当好人了,就要当到底。不然会被人看不起的。” “可是这次进去,我说不定真出不来了。” 傻柱左右为难,他不愿意让秦淮茹失望,又不愿意进去受苦。 秦淮茹眼神流转,凑到傻柱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就算你现在把我们拉下水,还是得进去。” “还不如你先扛着,我们在外面还能救你出来。” .... 秦淮茹今天身穿碎花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 随着她的靠近,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香味夹在着汗臭味还有奶香味,扑进傻柱的鼻孔里。 傻柱低头看到白花花,整个人就跟喝醉了酒似的,脸红扑扑的,晕晕乎乎起来。 “好好,我答应,就是我....” 眼见傻柱就要答应下来,秦淮茹嘴角已经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远处传来何雨水的怒吼:“哥哥,你不能答应!” 李爱国看到王振山刚才在跟何雨水交代些什么,何雨水突然改变了不以为然的态度。 心中顿时乐了。 何雨水也加入了这场大戏。 呵,有意思了。 何雨水跑到傻柱跟前,一把拉开了秦淮茹:“起开,坏女人!” “你这小丫头....”秦淮茹刚想骂何雨水。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笑:“小姑娘的脾气倒是蛮暴躁的。” 由于傻柱经常给贾家送东西,何雨水跟秦淮茹的关系目前并不好。 何雨水瞪大眼看着傻柱:“哥哥,你要是承认了,说不定得蹲笆篱子的。” “蹲就蹲吧,反正过几年出来,我还是一条好汉。”傻柱很光荣。 “可是你想过我吗?”何雨水眼眶微红,差点哭出来。 “你?”傻柱有些茫然:“你是说生活问题?不用担心,一大爷他们肯定会安排好的。” 说着,他看向易中海:“一大爷,是不是?” 易中海点头:“雨水,你放心,咱们四合院一向讲究团结,你的生活问题我们几个管事大爷,会帮你解决。” 只要傻柱替他们顶了罪,家里多张嘴吃饭,算不了什么。 再说。 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 “不是这个,你要是蹲了笆篱子,有了犯罪记录,我以后上学、工作还有将来嫁人,都会遇到麻烦。” 何雨水见傻柱执迷不悟,气得直跺脚。 她本来对傻柱已经失望了。 即使傻柱进到笆篱子里,也不会可怜他。 但是王叔却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 傻柱闻言愣住了。 他倒是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倒是没什么。 可是现在还牵涉到何雨水。 两兄妹的关系再不好,毕竟是亲兄妹。 共同渡过艰难岁月的那一种。 傻柱并不忍心让何雨水受到伤害。 可是,秦淮茹那边.... 见傻柱神情犹豫起来。 秦淮茹撩了撩秀发,嘴角含笑:“傻柱,何雨水只是一个人,我们可是好几个人呢!” “再说了,何雨水只是工作生活上受点影响,那些人可是得进去蹲几年的。” 易中海也在旁边附和:“傻柱,做人要有大局观。” 聋老太太想上来劝傻柱,却被贾东旭拉住了,气得她拿起拐杖摔贾东旭的屁股。 周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凑到李爱国耳边小声嘀咕:“傻柱不会那么傻吧?” “这倒是说不准。” 李爱国双手抱怀,缓声说道:“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周克:“这么说,傻柱还真是个傻子?” “他不傻,只是被人钳制了。”李爱国看着犹豫挣扎中的傻柱,笑着说道:“傻柱这个人,从小缺少父爱,有恋父情结,特别尊重易中海,同时为了获得别人的表扬,他可以做出任何牺牲,并且还把这种牺牲视为一种快乐,乐在其中。” “你是说,傻柱真会替这些人顶罪?这可关系到他妹妹一生的幸福。“周克惊叹。 说话间,傻柱已经做出了决断。 只见他扬起脸,望向天边灿烂的朝阳,脸上浮现出慷慨就义的神情:“妹妹,你不要说了,一大爷从小教育我们,要舍小家,顾大家,舍了我何雨柱一人,幸福千万家,这种事情我求之不得!” 何雨水闻言浑身一震,踉踉跄跄后退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傻柱。 她觉得天黑了。 .... 第48章 黄淑华 李爱国把傻柱送到铁道派出所,做了一份笔录,站起身跟周克握握手。 “有劳你了。” “呵,咱俩的关系,你还客气啥。” 周克把笔录放进档案柜里,笑着说道:“蓄意伤人,何雨柱至少得关上两三年的,具体情况还得上面研究决定。” “这个倒是不着急。” 李爱国站起身:“明天我要到机务段正式报道,还有点东西需要准备,就不多留了。” “行,我送送你。” 李爱国推开门走出去,正好跟一个女同志撞了个面对面。 女同志没想到周克办公室里有外人. 她脸上浮现出慌乱之色,小手往后面藏。 可惜已经晚了,李爱国清楚的看到她手中攥着两個苹果。 看来这位就是周克正在谈的对象了。 李爱国上下打量她一番,小姑娘眉清目秀,温文文雅,是那种良妻贤母的类型。 李爱国开玩笑道:“周克,这是弟妹?” “啥弟妹,叫嫂子!” 周克嬉笑着走出来,拍拍李爱国的肩膀,介绍道:“淑华,我发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李爱国同志,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 “是未来的火车司机,弟妹好。” “你,你好,我是黄淑华,机务段教育科宣传专员。”黄淑华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咬着嘴唇说道。 “教育科?刘春花的科室?” “啊?你认识刘主任啊,不对,刘春花同志已经退职了,现在不是主任了。” 黄淑华提起刘春花一脸的心悸。 她是新进到教育科的年轻人,平日里饱受刘春花的欺负。 周克也清楚这个情况,笑着说:“刘春花下台,我这位兄弟功不可没。” “伱...对对对,我好像听说了,刘春花是得罪了一个火车司机,才被段里面发配的,原来就是你啊。” 黄淑华好奇的打量着李爱国,想看看这个火车司机有什么三头六臂。 李爱国谦逊笑笑:“那是段领导明察秋毫。” “行啊,你小子现在思想觉悟进步不少。”周克打趣。 “喊一声哥,不然周末不把自行车借给你了。”李爱国板起脸。 “....”周克无言。 黄淑华笑道:“什么自行车?” 周克这才想起来,他是要给黄淑华一个惊喜的。 连忙推搡着李爱国往外走:“你明儿要正式上班,肯定还有很多事儿忙,我就不耽误你的功夫了。” “什么自行车,周克你是不是又在搞怪。”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爱国走到楼梯口,还是听到黄淑华追着周克问。 苦笑摇头:有媳妇儿就是好啊。 .... 李爱国回到四合院,已经将近中午时分。 有些烧木柴的住户家里冒出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 刚进大门,阎埠贵跑过来,拦住了路:“爱国,我听说傻柱被铁道公安带走了。” “是有这事儿,我刚做完笔录。” “你看这事搞的,都是一个大院的,你看看,你看看...”阎埠贵一脸的惋惜。 他想劝李爱国饶过傻柱,又说不出口。 毕竟这次傻柱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行了,三大爷呐,现在咱们人民翻身做了主人,还能被那些地主恶霸欺负吗?那先辈的血不都白流了?” “谁是地主恶霸,这话可不能乱说。” 阎埠贵吓得脸色发青,后撤一步,尴尬的笑笑:“我想起来了,还有点作业没有批改,我就先走了。” 他转过身一溜烟的往屋内跑去。 他害怕再说两句,也变成‘地主恶霸’。 李爱国看着阎埠贵的背影呵呵一笑,转身往后院里走去。 易中海,贾张氏还有刘海中聚在中院的老樟树下说着什么。 见李爱国走过来,顿时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的眼神中闪过夹杂着愤怒,畏惧,仇恨。 “几位,聊着呢!” 李爱国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背着手进了后院。 啐! 贾张氏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吐沫,一脸的恶毒:“姓李的这小子,实在太欺负了,咱们大院里的事情,都在大院里解决,他找铁道派出所帮忙,就是不讲规矩。” “你少说两句!”易中海懊恼的捏捏眉心:“这次是铁道派出所把人带走的,聋老太太也没办法,这会正闹着跟我要人呢!” “聋老太太倒是不足为惧,关键是傻柱要是在里面,把咱们交代出来,那该怎么办?” 刘海中挺着大肚子,肥腻的面颊上写满忧愁。 他有些后悔了。 当初就不该贪图李家的半间屋子。 此话一出,易中海和贾张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贾张氏冷着脸说:“不会,傻柱是个傻子,他不会交代。” “铁道上的笆篱子跟地方上的可不一样。”刘海中没好气的说道:“据说那里的犯人,都得扛着铁锹修铁路,那活计多重啊,傻柱肯定受不了!” 易中海点头:“老刘的顾虑有几分道理,咱们不得不防。” 说着,他迟疑起来:“可是现在傻柱被关在里面,不让见外人,咱们也没办法探口风。” 刘海中眼睛滴溜溜乱转:“要不,咱们去找李爱国,承认错误,只要李爱国不追究,就算傻柱反水了,问题也不会很大。” “要去你去,我老婆子是不会给李爱国那小贼低头。” 贾张氏说着话站起身:“这事儿是你们闹出来的,我不管了!” 说完,贾张氏扭头回了贾家。 ‘砰’的一声,门关得死死的。 刘海中见此情形,也站起身道:“老易,咱们商量也商量不出个章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最近这段时间,你别去招惹李爱国。” 被刘海中训斥,易中海有些不乐意,不过此时也不是发火的时候。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聊了,我还得想办法安抚老太太。” 刘海中看着匆匆往后院走去的易中海,苦笑着摇摇头:“一帮四五十岁的老人儿,被一个青瓜蛋子玩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怀揣憋屈,刘海中回到家,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门口。 不大一会功夫,撒了一上午野的刘光天回来了。 他走到门口,猛地停住脚步,伸头往屋内看看。 待看到刘海中大马金刀的端坐在那里,旁边还放着烧火钳子的时候。 刘光天小心翼翼的把右脚伸进门槛里,挤出一个笑脸:“爹,我这次总算是没有跨错脚吧?” 上次刘光天挨了打,原因很奇葩,就因为他进门的时候跨了右脚。 “这次你应该先跨左脚!又错了,快去那里趴着!” 刘光天:..... 笑容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刘光天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刘海中的脸上。 他看着一脸狞笑的刘海中,咬着牙趴在墙上,撅起了屁股。 .... 第49章 何雨水的选择 把傻柱送进去了。 李爱国有些兴奋,中午做一顿大餐。 炸油条! 富强粉揉成条。 架起黑铁锅。 扒拉开煤炉塞子。 卫生油怼进去。 待油沸腾,把油条扔进去。 拿起筷子搅和两下,待油条金黄后,从里面夹出来。 美味的油条就这么做好了。 当然了。 味道可能没有那么美味。 不知为何,油条并不像街头卖的油条那么肥胖。 反而瘦吧唧的,就跟麻花杆似的。 捏起一根,咬在嘴里,满嘴喷香,就是有点硌牙。 李爱国看看系统面板,厨艺:15。 觉得有机会话,应该把厨艺也加上去。 毕竟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 油条炸出来了,也不能浪费,李爱国只能拿起磨牙棒似的油条,一点一点的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爱国哥,在家吗?” 李爱国站起身拉开门,见何雨水站在外面,小脸上一脸的忧愁。 “雨水妹子,快进来。” “你吃饭没?我炸了油条,你尝尝。” 看着麻花棍,何雨水脸上的忧愁一下子消失了,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爱国哥,我小的时候,跟我爹学习过炸油条。” “要想炸出色泽金黄、外酥内软、松泡膨大、柔韧有劲的油条,得用明矾,油温要高,还不能用富强粉。” 何雨水说着话,最终没有忍受油条的吸引,捏起一根填进嘴巴里,咔嚓咔嚓起来。 “原来还有那么多讲究。” 李爱国呵呵有一笑,拿起盘子装了两根麻花棍摆在了何雨水面前。 “等有机会的话,我肯定向何老爷子请教。” 何雨水被这话触动了,手捏着油条,矗在了半空中。 她轻轻叹息一声,低着头小声说道:“爱国哥,我知道我哥哥做的那些事情,我实在是没办法开口向你求情,可是我哥哥要是真判了刑,我以后也会受到影响的。” “你能不能看在我以前经常帮你家打扫卫生的面子上,饶过我哥哥这一遭。” “你放心,等他出来,我肯定让他跟您磕头赔罪。” 李父是火车司机,走南闯北,经常带回来一些小玩意。 何雨水小时候,跟一帮小孩,经常到李家玩耍。 这姑娘人不会错,别的孩子拿了玩具,都是撒丫子就跑。 她反倒留下来,帮李家把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李爱国跟何雨水的关系很不不错。 只是... 李爱国捏起一根油田,边啃边说道:“是不是易中海让伱来的?” “啊!不...”何雨水想否认,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默默的点点头:“是,他们说了,只有你能够帮我。” 咔嚓 咔嚓 咔嚓 屋内陷入了宁静。 何雨水感觉到自个的心脏,随着啃油条的声音颤抖。 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李爱国哈哈笑了两声。 “雨水妹子,我这次就算是饶过傻柱,依照他的性子,他早晚还是得进去。” 何雨水默默点头。 “所以,要想一劳永逸,你应该跟傻柱断绝关系。”李爱国缓声道。 “断绝关系?” 何雨水有些懵逼。 李爱国点头:“断绝关系后,你是你,何雨柱是何雨柱,你们之间再没关系,何雨柱做了什么事情,也影响不到你。” 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要是断绝了关系,那这辈子真的跟傻柱没了兄妹之情。 看着何雨水陷入犹豫中,李爱国并没有相劝。 傻柱为众人顶罪,彻底把何雨水逼上了绝路。 何雨水是个聪明的姑娘,这点事情还是能够想得明白的。 果然。 何雨水沉思良久,抬起苍白的小脸,咬着嘴唇说道:“爱国哥,我要跟傻柱断绝关系。”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 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叮嘱道: “这种事就得快刀斩乱麻,你得趁着傻柱没被判刑前,把断绝关系的证明书拿到手。” “把傻柱从你的亲戚关系中取下去。” “还有,我记得你家的房子是私房。” “何大清既然不在,房子也有你一份。” “你可以让街道办把房子分给你。” 听完李爱国的话,何雨水眼角红润起来,站起身冲李爱国鞠了一个躬:“爱国哥,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爱国笑道:“别哭了,咱们都是邻居,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何雨水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什么,扭头跑进了外面的阳光中。 李爱国说得没错,她得赶紧跟傻柱断绝关系。 ... 没有任何意外,何雨水要跟傻柱断绝关系的事情,在四合院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易中海没想到让何雨水去劝李爱国,结果何雨水反倒被李爱国说服了。 他当时就反对何雨水跟傻柱断绝关系。 并且拉上易中海和阎埠贵,三位管事大爷出马,一块劝说何雨水。 何雨水此时已经听取了王新民父亲王振山的建议,深知如果不断绝关系的话,她的后半辈子就毁了。 断然拒绝了三位管事大爷。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去找街道办的王主任,希望王主任能驳回何雨水的申请。 这是四合院街区内第一份断绝关系的申请,事关街区的风气和街区的和谐,王主任也得谨慎考虑。 于是。 王主任决定召开一场四合院大会,听取住户们的意见。 李爱国接到开会通知的时候,刚做好晚饭。 肉是委托王大奎从鸽市上搞到的黑猪肉,血色鲜红,正适合做肉丝面。 肉丝面不需要技巧,肉丝炒熟,加入水,待水开后,放入面条和青菜就可以了。 再把中午的油条棍子扔进去。 肉丝面泡馍,绝了! 吃着喷香的肉丝面,李爱国抬头看看许大茂:“大茂哥,你的意思是,明天晚上开大会,讨论何雨水的事情?” “是啊!街道办的刘干事刚才通知了我老爹,我想着你不知道这事儿,赶紧来告诉你一声。” 许大茂这小子没说实话。 他是闻到了香味才进来的。 看到面条里的肉丝,眼睛都直了。 他家倒是不缺钱,关键是没有肉票。 肉票为月份票。 分为上、中、下旬,每旬市区居民定量93.75克。 一旬是十天时间。 也就是说,每十天,每個居民能够分到不到二两的肉票。 一个月,每个有粮本的居民,最多能分到六两肉票。 许大茂现在是临时工,并不是京城户口,许家只有许吉祥一个人的肉票。 这有限的肉票,还不能胡乱糟践了,许家得留着给许大茂置办婚宴。 ... 第50章 机务段报道 周一清晨。 孩子的吵闹声,锅碗瓢勺声,刘光天的哭泣声,拥挤着钻进李爱国的耳朵中,把他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闭着眼,往床头摸手机,摸了一个空。 李爱国猛然睁开眼。 乌黑的顶棚映,墙壁上旧日历的鲜艳红字,屋内的破旧家具....都在告诉他,此时依然身处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李爱国轻轻的舒了口气。 来到这个年代有段时间,他已经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变得喜欢这個年代起来。 跟后世的无所事事、碌碌无为、醉生梦死的游艇生活相比,他更喜欢这个奋勇拼搏的年代。 会所嫩模,哪有改变后世有意思! 李爱国的目光坚定起来,掀开被子起了床,拎起床头的五六本本书放进帆布包中。 书是从女子文体商店借来的。 当然按照书店的规定,一本借书证只能够借三本书。 不过,这难不倒咱李爱国。 丁秋楠也有借书证嘛。 借用一下,不丢人! 穿上李父的旧铁道制服,李爱国端着脸盆子到中院洗脸。 刚出门就看到刘光天光着脚丫,就跟一团黑旋风似的从门前跑过。 他身后二大爷拎着火钳子追:“你这个小畜生,谁让你双脚跳的!” 刘光天跑得更快了。 许大茂站在门口刷牙,嘟嘟囔囔:“一大早打孩子,二大爷还真有点意思。” 看到李爱国,他呸呸两口,吐掉牙膏沫子,凑过来竖起大拇指:“爱国,今儿我得跟你喊一声哥。” “昨天的事儿,你办得实在是太利落了。” “傻柱这次进去,恐怕得蹲几年。” 李爱国抬头看看聋老太太屋门露出一条缝隙,呵呵一笑,大声说道: “那是傻柱自愿的,他要是把主谋交待出来,估计也蹲不了多久。” “就是,你说这傻柱怎能那么傻呢?”许大茂一脸的惊叹。 许大茂本来不明白何雨水为何要跟傻柱断绝关系,还劳烦王主任开大会。 回到家,跟隔壁的王钢柱一打听,顿时下巴都惊掉了。 为了替别人顶罪,连妹妹都不管了。 要是他有这样的哥哥,早八百年就划清界限了。 “他是被咱们大院的那几位忽悠住了。” 李爱国见门缝中一道黑影闪过,笑着说道:“大茂哥,不多聊了。” “对对对,你今天还得去报到,不耽误伱的事儿了。” 屋内。 外面的对话,聋老太太听得真真切切的。 她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小声嘟囔:“易中海实在太过分了,为了保住贾东旭,竟然害了我孙子!”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 李爱国告别许大茂,到中院水池旁洗了一把脸,回到屋里。 早饭是油条麻花棍,外加一碗稀饭,一碟小咸菜。 清清淡淡的吃了一顿。 背上帆布包,带齐证件,骑上双人自行车往前门机务段赶去。 机务段那白底黑字的铭牌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进出机务段的职工,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神情。 这年代机务段待遇好,地位高,远不是后世可比的。 李爱国走到门口,紧了紧风纪扣,抖擞起精神,骑着自行车。 进到机务段里,浓密的树荫下,青砖的低矮房屋和红砖筒子楼错综耸立。 布满裂口的水泥路边,把楼和楼,房和房链接在一起。 按照原主的记忆,骑着自行车往办公楼驶去。 刚过拐角,一道身影从旁边冲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李爱国,我早听说你搞了一辆四轱辘的自行车。” “坐上去真是舒服呀。” 李爱国感觉得车子轱辘一下子瘪了下去,扭头看看张大花。 “下去,你自个有多重,心里没点数?” 张大花不情不愿的跳下车,瘪瘪嘴:“胖又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粮食,我娘说了,我这叫结实,将来嫁了人,好生孩子。” “那些向麻杆棍一样的姑娘,就是长得好看一些,压根就不中用。” 李爱国:“.....” 李爱国平日跟张大花经常一块玩,对她这张荤素不忌的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大花似乎很满意能让李爱国吃瘪,笑着说:“你今儿去报到?” “是啊,只是不知道会分到哪个包乘组。”李爱国点头。 包乘组是铁道上的最小集体单位。 由同属一辆列车上的司机组的司机,副司机,司炉工;乘务组的列车长,乘务员,送水员和乘警组的乘警构成。 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曹文直已经收你当徒弟了,他是131次列车包乘组的司机组组长,你肯定也得跟过去。” 说道这里张大花一脸的艳羡。 “131次是直快列车,从京城到津城,只需要五个多小时,来回是十个多小时,不耽误回家睡囫囵觉。” “我听我爹说起过,跑车最怕的就是睡不好。” 李爱国呵呵一笑:“咱是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呀,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张大花瘪嘴。 两人说笑着进到了机务段里。 张大花昨天已经报到了。 被分配到了352次普快列车上,那是一趟从京城到南凝的列车。 一个来回需要四天三夜,难怪她会如此的不忿。 咳,果然全靠自己努力的人,到了哪个世界都是人上人。 跟张大花分开后。 李爱国来到位于办公楼主楼二楼的劳动人事科。 劳动人事科的正间内坐着好几个办事员,敲了敲蜡黄木门,开口问道:“请问新工人报道,需要向谁报道?” 办事员们都各忙各的,像是没有听见。 一个年轻小伙子从文件中提起头,指了指里面的一个小房间:“王副科长负责这事儿。” 点头致谢后,进到里屋。 听到脚步声,坐在办公桌前的消瘦老头抬起头:“材料带了吗,哪里调转来的?谁批准的?” 这个时节,机务段并没有大规模的对外招人。 面前这小伙子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别的机务段调转来的,要么是领导的关系户。 李爱国也清楚这些,把材料递上去,笑着说:“我是接了父亲的班,我父亲以前是火车司机。” “接班也得先从司炉工干起,材料上面的职位是怎么是火车司机。”消瘦老头一脸的疑惑。 “您往下面翻翻,能看到我的火车司机证,邢段长亲自颁发的。” 李爱国倒也没有扯虎皮。 司机证确实是邢段长亲手交给他的。 也能算得上是亲自颁发。 这话一出,外间的投来好几道目光。 刚才那些埋头苦干的办事员,此时都面带诧异。 没想到刚才那小伙子,跟领导还有几分关系,早知道刚才就该表现得热情点了。 消瘦老头并没有受到影响。 机务段的火车司机多了去了,邢段长哪能给一个小司机颁发驾驶证。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喜欢信口开河,倒是做火车司机的好料子。 直到翻阅到李爱国的档案和那张介绍信,他的态度才发生转变。 刚满十八岁,就在考试中取得了双百分。 搞出了沙包,四方厂的工程师给予了高度评价,得到了总段的重视。 还在学校时期,就加入了组织。 这年轻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机务段里从火车司机晋升到段领导,并不在少数。 消瘦老头的态度发生三百六十度转变。 “呵,不错,精通业务,政治面貌优秀,出身良好,立场坚定,是个好苗子,咱们机务段就需要你这种优秀人才。” “来来来,坐下说话。” 消瘦老头扶了扶眼镜框,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一句:“翠花,倒开水。” 第51章 贾主任的包子 “谢谢大姐。” 李爱国从一位中年大姐手中接过热茶。 消瘦老头此时检查完了所有手续,取出几张表格请李爱国签上字。 “行了,你拿着这些文件,到客运车间报到。” 李爱国点点头。 机务段跟工厂差不多,按照职能的不同,段内分为不同的车间。 客运车间(开客车),货运车间(开货车),检修车间(修火车头),整备车间(整火车头),设备车间(干杂活)和调度车间(调度火车)。 当然,车间的数量和种类并不是定量,随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抽调合并。 “你的岗位是火车司机,按照部委的规定,每个月工资102元,粮食定量43斤。” 李爱国忍不住攥紧拳头。 上岗就是火车司机,这是很多铁道人的终极梦想了。 每个月102元,比得上一般工厂里的八级大师傅了。 由于岗位特殊,粮食定量足足43斤,而工厂里的工人粮食定量只有31斤。 当然,在机务段里,粮食定量最高的工种不是火车司机,而是司炉工,每个月粮食定量高达52斤。 不过那都是拿汗水换来的。 听到李爱国的工作安排,办公室里众人的目光更是热切了,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消瘦老头笑着说道:“对了,我姓赵,是人事科的副科长,你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正好我现在没事儿,就带你一块去客运车间。” 机关单位里的人都是老油条了。 虽不清楚这小子跟邢段长是不是有关系,提前拉好关系总没有错。 李爱国自然求之不得,嘴里一口一個大叔的叫着,消瘦老头更加兴奋了。 出了办公室,突然停下脚步:“爱国,你今年十八岁了,还没有谈对象?”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老同志脸上乐开了花,眼睛微微眯起。 “你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只有解决了个人问题,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我有个侄女,在乘务组上班,我看伱们挺合适的。” 李爱国正想婉拒,对面走来一位身穿乘务服装的女同志。 女同志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饱满,制服的前胸扣子差点被崩掉,臀部挺翘,双腿匀称修长,充满了女性的知性与干练。 女同志冲老同志笑着打招呼:“叔,忙着呢?” 李爱国看看身材饱满,再看看老同志。 老同志尴尬的笑笑:“我有两位侄女,这位是大侄女张雅芝,是131次列车包乘组的广播员,另外一位在211次列车上。” “你要给小翠介绍对象?” 张雅芝瞪大眼打量李爱国:“你别说这小伙子倒是精神,器宇轩昂的,不跟我家那口子似的,整天病恹恹的,晚上没动两下,就躺着不动了,太没劲了。” 这姑娘怎么满嘴虎狼之词呢?! 李爱国前世见多了,倒是没什么。 老同志的脸挂不住了:“雅芝你胡说什么,姑娘家家的也不害羞。” “啥姑娘啊,我都成黄脸婆了。” 张雅芝嘴角微翘,一脸的幽怨,扭头看看远处:“不多说了,包乘组今天要进新人,我得赶紧去,要是去晚了,白车长又得发火了。” 张雅芝离开后,老同志尴尬搓搓手:“爱国,你别介意,我这个大侄女性格就这样,整天大大咧咧的。” “性子是好事,免得生闷气。” “我那小侄女可不一样,有文化,初中毕业生,人也很斯文。”老同志不舍不弃:“你考虑下吗?” 李爱国道:“大叔,我才刚进包乘组,没干出点成绩,暂时不想考虑婚姻大事。” 开玩笑,这年代的相亲可不跟后世一样,一天能相三次亲。 相亲的次数多了,名声就坏了,会被人认为你这个人不踏实。 别人有好的对象也不会介绍给你。 在原著中,傻柱就是因为相亲次数过多,迟迟没有成。 到最后,连上门说媒的人都没有了。 在相亲之前,最好还是能摸清楚女方的底细。 “年轻人以事业为重是好事...” 消瘦老头似乎有些怜惜。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到消瘦老头手里:“赵叔,您能对我如此关心,我深为感动,来,整一根。” “呵,向阳花啊!我记得邢段长最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 消瘦老头眼神一凝,接过烟笑着点上:“我那侄女算是没福气喽...”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客运车间门口。 说是车间,其实就是一排溜的屋子。 除了会议室和车间主任的办公室外,还有职工们的宿舍,食堂,洗手间。 有时候司机、乘务员们跑车回来得晚,没办法回家,就在宿舍里凑合一晚上。 客运车间的主任名叫贾长义。 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人长得白胖白胖的,双下巴,蛤蟆眼。 见到李爱国的时候,虽面带笑容,李爱国却觉得他的眼神中带着点点寒光。 “爱国同志,你的事迹我都听说了。” “你是咱们机务段的优秀人才。”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145次列车的正班司机生病住院,最近不能上班。” “所以我决定让你担任145次列车的正班司机。” 火车司机分为正班司机和副班司机两种。 正班司机同时还兼任司机组组长的职务,管理副班司机,司炉工等职工。 每个月除了火车司机的工资外,还能拿到不菲的紧贴。 一般情况下,副班司机要想成为正班司机,需要七八年的时间。 什么叫做天上掉馅饼? 这就是了。 咳,这年代还没有馅饼,那就是天上掉肉馅包子。 李爱国看着那个笑得跟弥陀佛似的贾长义,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消瘦老头也没想到自己送来一个副班火车司机,转眼变成了正班司机,稍稍的愣了一下。 旋即便皱起眉头: “老贾,按照规矩,像爱国这种刚取得火车驾驶证的司机,需要在线上磨炼两年,才能转正班火车司机。” “害,老赵,现在咱们车间缺少正班火车司机。” 贾主任摆摆手,豪迈的说道:“李爱国同志在驾考中,得了整个机务段有史以来,第一个双百分,这已经足以说明他的驾驶蒸汽机车的能力。” “总段和邢段长都很看重李爱国同志。” “咱们应该破除陈规,放心大胆的给李爱国同志加担子。” 重视年轻人,重用人才,总归是一件好事。 贾主任的这番话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消瘦老头也没办法反驳。 只是消瘦老头依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头。 在他的印象中,贾主任可不是个爱才的人。 今儿怎么改了性子? 如果是别人,消瘦老头此时完成了交接,肯定不会再帮忙了。 只是这次他带来的这个年轻司机,好像跟邢段长关系匪浅。 而且。 年轻司机还给他递了烟,叫了一声叔。 冲着这些,他也得在旁边提点两句。 第52章 曹文直到来 客运车间主任办公室内。 气氛莫名有些凝重。 消瘦老头思忖片刻,沉声道:“老贾,我觉得还是应该征求李爱国同志的意见。” 贾主任没想到赵副科长会多管闲事,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跟这位老同志硬杠, 他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觉得呢?” 在他看来,当正班司机是无数副班司机的梦想,李爱国肯定不会推辞。 别说是李爱国了,就算是他当年遇到这种诱惑,也抵挡不住。 可是。 李爱国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惊掉了下巴。 “贾主任,赵科长说得对,我是新手司机,应该从副班火车司机干起。” “老一辈说过,我们要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要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我要脚踏实地,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一步一个脚印的成为正司机。” 贾主任忍不住吞咽吐沫。 拒绝也就算了。 这货一口气背了那么多语录。 还跟实际情况联系得那么紧密。 他现在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消瘦老头欣赏的看李爱国一眼。 他也是刚想贾主任的套路,这小子能够提前觉察,真是不简单。 就在这时。 “砰!” 办公室的破旧木门被撞开,屋顶的灰尘抖落下来。 一个粗壮的汉子,浑身夹杂着煤气的味道,冲进来一把抱住了李爱国。 “好徒弟,你终于来了。” 此人正是131次列车包乘组的司机长、李爱国的师傅——曹文直。 在李爱国考取到双百分后,曹文直抢先宣布,收李爱国作为关门弟子。 曹文直是老司机,开车技术好,为人正派,是铁道上有名的好师傅。 就连周铁虎也对曹文直赞不绝口,李爱国当场便拜了师傅。 曹文直技术好,对徒弟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热情了。 而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就是给对方来上一个热烈的拥抱。 曹文直一米七的大高個,浑身的肌肉就跟铁似的,力气很大。 幸亏李爱国是练过的,要不然这会该喘不过气来了。 贾主任见曹文直进来,神情瞬间黯淡下来,尴尬的笑笑,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提议。 “曹师傅,我正想通知你,李爱国同志既然是你的徒弟,就分配到你们131包乘组,担任副班火车司机,由你这个老司机带着,也能更快的成长。” “伱看怎么样?” 曹文直放下李爱国,咧起嘴巴笑笑:“那感情好,老贾啊,我这徒弟初来乍到,什么事情都不懂,你作为长辈的,得提点着点,别把他带沟里去了。” “那不能,我是机务段的车间主任,要对全体司机负责,怎么能干出那种事!”贾主任脸上肥肉抖动。 “行了,既然已经安排好工作了,我就把徒弟带走了。” 曹文直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挥挥手说道:“我现在得带徒弟跟包乘组的同志们见面。” 说完,他狠狠的瞪了贾主任一眼,拉着李爱国出了屋子。 待两人出了屋子,贾主任眼中闪过一道阴霾之色,指着曹文直的背影,尴尬的笑笑:“张科长,这老曹啊,就是这种牛脾气。” 消瘦老头苦笑着摇摇头,背着手也离开了。 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贾主任的脸色阴沉下来。 转身拎起帆布包,骑上自行车出了机务段。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西直门旁边一处偏僻的屋子内。 推开门。 耳边传来近乎呢喃的声音:“长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贾主任闻言身子稍稍僵硬。 刘春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松开胳膊,冷淡的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抱怀。 看着一脸寒霜的刘春花,贾长义心中隐约作疼。 “那小子被曹文直带走了,我也没办法...” 刘春花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你前天信誓旦旦,要让李爱国在机务段干不下去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们都是为了哄骗我上床。” 由于是在家里,刘春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碎花短袖,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上,里面没有穿束胸。 贾长义骨子里顿时一阵酥麻,耐起性子解释。 “我本来打算把他分配到142列车上的。” “那辆列车年久失修,再加上线路铁轨是解放前的。” “一般的老司机都搞不定,他肯定也玩不转。” “那小子太鸡贼了,竟没有当场答应。 后来老曹来了。 你也知道老曹那个人。” 真要是闹翻了,他敢直接找段长。” 刘春花秀眉紧蹙,不耐烦地扒拉开他的脏手,娇嗔道:“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嘿嘿,还是想你了。”贾长义嘴角挂起一丝邪笑。 刘春花羞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别碰我!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是男人吗!” “别介,我不是把你弟弟安排到调度车间了吗?”贾长义攥住她的手腕。 嘿嘿的笑着,盯紧她的双眼:“为此我可是欠了调度老张一个大人情,你是不是得好好的谢谢我!” 刘春花轻巧的贾长义身旁躲开,狡黠地笑笑,轻轻捶了下他的背。 “我前天已经谢过你,二十斤粮票。” 贾长义瞪大眼:“二十斤,以前不是十斤吗,这玩意还能涨价?” “以前我有工作,现在工作没了,当然要涨价了,要不然我吃啥,喝啥?”刘春花双手掐腰,理直气壮。 贾长义捏了捏眉心:“不对,刘副段长最近没来吗?他是个大方的主儿。” “别提他了,那老家伙胆子比兔子还小,怕被我抓到,现在躲到了下面的分段里,压根不敢露面。” 刘春花有些不耐烦起来。 将一缕吹散的发丝挠至耳后,斜倚在床上。 伸出纤细手指头勾了勾,娇嗔笑道:“你给不给,不给就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娘睡觉。” 二十斤粮票对贾长义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真是心疼啊。 只是...刘春花三十多岁了,看上去却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 明眸皓齿,娇艳美丽,比牡丹花更加明艳动人。 贾长义咬咬后槽牙,从帆布包中取出二十斤粮票拍在桌子上。 .... 第53章 因由 机务段的碎石小路上。 李爱国跟曹文直两人在蒸汽机头的间隙中穿梭。 走到没人的地方,曹文直停下脚步。 “我本以为是今天是刘副主任值班,没想到贾长义亲自出马了。” “他是不是让你去142列车?” 李爱国点点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曹文直闻言,神情气愤:“这个老贾,早就听说他跟刘春花搞在了一块,我原本还不相信。” “前教育室主任刘春花?” “不是她,还能是谁!”曹文直瞪着眼说: “刘春花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她原本是城郊八马村富农的女儿。 相貌姣好,为人风流,刚满十八岁,就被京城的富商收去做了小。 解放后,富商逃离京城,刘春花重新回到八马村,嫁给了一个老实人。 咱们铁道上在八马村建了检修站。 刘春花因为饭做得好。 检修站经常请她过去给领导做饭,每次的报酬也就是一個窝窝头。” 后来刘副段长去检修站检查工作。” 讲到这里,曹文直接过李李爱国递过来的烟,划着火柴点上。 嘶... 呼... 深深的吸一口,叹口气: “说起刘副段长,当年也算得上机务段的头排。 他虽不是铁道兵出身,但是有能力,干活卖力。 曾经在修建兰新铁路的时候,连续在工地上苦干22个月。 还在通车前,彻夜巡视,排除了铁道上的三个隐患。 因此,获得部委的表彰。 进到机务段里,工作格外卖力,年年都是铁道先进工作者。 可惜,刘副段长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 要不是刘春花,刘副段长早就升任段长了。 刘副段长当时只是机务段的车间主任。 不知怎么着,两人勾搭上了。 刘春花一哭二闹三上吊,跟男人离了婚,在检修站当上了临时工。 听说赔了男人家五十斤棒子面,男方家才放她走的。 再后来,刘副段长升任机务段副段长。 刘春花也进到了机务段里,当上了仓库的临时工。 混了几年,因为长袖善舞,竟然成了教育室的主任。”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这女人好像挺有能力的。” “有时候,能力太强也许不是一件好事。“曹文直笑着说道:“刘春花虽身为主任,并不是正规的干部编制,而是以工代干,其中的原因,就是你父亲当年的一句话。” “当年咱们机务段召开大会的时候.......” .... 听完曹文直的话,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没想到事情的源头,竟然是父亲多年前在大会上的那次仗义执言。 为了一件陈年旧事,刘春花竟然嫉恨上了自己,数次依仗手中的权利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这女人可真够小肚鸡肠的。 不过李爱国并没有放在心上。 身为穿越者,要是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了,岂不是可笑! “师傅,现在是新社会了,要破除封建旧俗,不兴拜师礼。” 李爱国从帆布袋里摸出一个纸包递过去:“但是身为徒弟的,总该有所表示。” 曹文直诧异的看看李爱国,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伸手接过来。 纸包包得很严实,曹文直用粗壮的手指头,捏着报纸的边缘,轻轻掀开。 白花花的富强粉映入眼帘,他粗糙的面颊上浮现出感动之色。 身为正司机,曹文直并不缺粮食。 可是这是富强粉,足有两斤重,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更重要的是,这是徒弟的一片心意。 他了解李爱国的情况,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日子并不好过。 得了点富强粉,本来可以卖掉改善生活。 却能想到他这个师傅。 曹文直生性豪放,平日里不拘小节,敢跟段长对骂娘,现在眼角竟然湿润了起来。 他轻轻转过身,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这次师傅就收下了,以后可不许了。” “是。” 两人说着话,进到了休息室里。 131次列车包乘组的全组成员,见到两人到来,齐齐站起身。 曹文直把李爱国拉到人群中央,大声介绍道: “这位李爱国同志,是我的徒弟,也是咱们131次列车包乘组的副班火车司机。” 李爱国笑着同大家伙打招呼:“各位同志,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的,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包涵。” 人群中。 一个三十多岁,英姿飒爽的女同志走出来。 她穿白色半袖制服,头戴大沿帽,胸前贴着列车长的三角袖标。 笑容满面:“既然是曹师傅的徒弟,那技术肯定过关,咱们包乘组冲刺一下,说不定能拿到今年的先进称号。”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就像是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可见是个性子爽朗的女人。 曹文直介绍道:“爱国,这位是131次列车的列车长,正班乘务长白月洁同志。” 列车长是列车上的最高行政长官,负责列车内一切事务,一般由乘务组的组长担任。 这年代的长途列车是两班倒,分为正班和副班,分时负责列车上的管理工作。 “白姐好。”李爱国嘴口很甜。 白月洁满意的看看李爱国。 小伙子长得俊俏又不失硬朗,站在那里就跟标杆似的。 性格外向,面对领导没有一点胆怯,正适合在列车上工作。 “老曹,你这次可是收了个好徒弟。” “那当然,爱国同志可是今年的双百分,是司机技能标兵。”曹文直神情骄傲。 随后曹文直又给李爱国介绍了乘务组的业务员、广播员、行李员、送水员和列车员。 这些同志都是列车乘务组的成员,除了行李员和送水员外,都是女同志。 其中送水员是个小个子,总是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李爱国。 李爱国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还没来得及思索,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人事科老同志的侄女张雅芝 让李爱国诧异的是,她竟然是列车播音员。 此时她换上了职业白色短袖。 白色具备光渗效应,显得物体更大,呼之欲出。 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鼓囊囊了。 张雅芝自从李爱国进来,就认出了他是跟叔叔走在一块的男人。 想到自己当着李爱国面说的那些虎狼之词,饶是她性格外向,此时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张雅芝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第54章 特殊教育(求追读) “嗯呐...” 张雅芝目光闪烁,白皙粉嫩的小脸蛋上浮上两朵红云。 白列车长看到张雅芝的表情不对劲,好奇的问道:“爱国,你跟雅芝早就认识?” “不是,今天在路上碰到的,一面之缘。” 见李爱国没有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 张雅芝心中松口气,抿着嘴唇感激的看他一眼。 曹文直继续介绍:“这几位是咱们包乘组的乘警同志。” 李爱国见他们的腰间都鼓囊囊的,顿生敬意,点头打招呼。 那几位乘警同志也都点头回应。 “这位是你的副司机,老刘,刘清泉。” 曹文直指着一位中年人介绍道:“刘师傅是老司机了,虽是副司机,行车经验却很丰富,你以后要多跟老刘学习。” 李爱国热情的伸出手:“刘叔叔,听我爹提起过您,他说您是火车司机中枪法做好的,枪法好的猎人中,最会开火车的。” 刘清泉是猎户出身。 解放前,在何南的桐白山区结结实实的当了十多年的猎户。 刘清泉是憨厚的性子,憨憨的笑笑,伸手重重握了握:“老李的事情俺听说过,是条好汉。老子英雄儿好汉,恁是他儿子,自然也不孬。” “爱国专业成绩好,但是实操经验还是不行,老刘你得多帮忙提点。”曹文直笑着说道。 “恁就把心搁在肚子里,俺老刘是啥性子,恁又不是不知道。”刘清泉拍着胸脯保证。 他这会也看出来了,曹文直对这个年轻人觊觎了不小的厚望。 曹文直以前也收过几个徒弟,从来没有今天的阵势。 特别是乘务组和乘警组的同志,他们并不归曹文直管,还是被曹文直特意请来。 就是为给这小子造势。 接下来,曹文直又介绍了车辆组的剩余成员——司炉工老郑。 老郑今年四十多岁,皮肤被炉火熏得泛红,头上戴着一顶油包帽,指甲缝里沾满了煤灰,不太喜欢说话。 听到曹文直点到名字,他也只是微微站起身,嘴里的旱烟袋锅子,不停的吧嗒着。 “老郑就这性格,不过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咱们机务段最好的烧火工。”曹文直笑着解释两句。 白月洁车长见时间不早了,拍拍手,提醒大家伙注意。 “好了,明天咱们早晨九点钟,咱们131包乘组,正式换岗,登上京城到津城的131次列车,执行客运任务。” “时间不早了,大家伙都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争取打一个开门红。” “现在请大家高歌一曲,迎接新同志的加入,” “预备,起!” 伴随着白月洁的小手挥动,休息室响起洪亮的歌声。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爬上飞快的火车? 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车站和铁道线上? 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电影《铁道-游-击队》中的插曲,名叫《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李爱国虽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也听别人唱起过,知道歌词和旋律。 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反应过来,跟着大声唱起来。 歌声在空气中回荡,胸中充满了澎湃之情。 .... “咱们当火车司机的,经常遇到突发情况,按照规定,正副司机都需要配枪。” “你在学校里学习过如何开枪吗?” 李爱国挺直腰杆:“学习过,我还是班级里的射击小能手。” 曹文直点点头:“那就好,师傅带伱去领枪。” 包乘组的同志回去准备明天的行车,李爱国跟着师傅曹文直来到了机务段武装部。 曹文直推开门,冲里面喊了一声:“老牛,快滚出来,给我徒弟找個趁手的家伙。” 身穿深绿色旧制服的牛部长走出来。 牛部长走到李爱国跟前,上下打量一番,重重点头:“行,我看这小子身上有我们老铁道兵那股精气神。” “老曹,这次你小子是捡到宝了。” “那还用你说!”曹文直指着牛科长介绍道: “爱国,这位牛部长可不是一般人,当年曾去过朝鲜,在抢修铁路的过程中立过大功,回到地方前,他的军衔是少尉。” “好汉不提当年勇。” 牛部长想起峥嵘岁月,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 这让李爱国心中有些疑惑。 铁道兵跟国内其他兵种不一样,其采用的是苏式的军衔制度,少尉是排长级别的。 牛部长的年纪也只是三十岁左右,就已经是少尉级别了,可谓是年轻有为。 只是.... 他为何不呆在铁道部队里,要转业到地方上? 曹文直似乎了解内情,见牛部长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哈哈一笑道:“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帮我徒弟办好手续,今天机车检修,我还得去检修车间去盯着点。” 牛部长晃过身来,冲着曹文直摆摆手:“老曹,你有事就先忙,就咱们这关系,我还能亏待了你徒弟?” “给你两个胆子,你也不敢,你要是敢耍滑头,我就把你家的朝鲜泡菜全吃光。” 曹文直扭头叮嘱李爱国:“等会选枪的时候,尽量选大支一点的,咱们开大火车的,要是拿着一把小手枪,会被人笑话的。” 李爱国点头:“师傅,我跟您的看法一样,男人嘛,就要大一点!” “你们这帮火车司机没有一点正形!快滚蛋吧。”牛部长拍拍桌子。 曹文直离开后,牛部长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持枪证,把李爱国的名字填写上去,然后盖上红戳戳。 “这是你的持枪证,虽然没什么用处,还是得保管好。” “您放心。”李爱国把持枪证揣回兜里。 “你们学校已经进行过保密反特教育了,不过按照程序,咱们的机务段的机务人员,每个月都要接受一次学习任务。” “要做到天天讲、时刻记。” “现在你跟王干事到学习室学习半个小时。”曹文直找来一位干事。 这年代,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时刻伺机在暗中搞破坏。 铁道是运输的生命线,更是得到了敌人重点‘关照’。 在铁道中专,专门开设了保密反特教育课。 李爱国清楚保密反特教育的重要性,神情严肃起来,跟在王干事身后进到了隔壁的学习室内。 说是学习室,其实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小房间。 屋内有七八个长条凳子,可以看出以往是大家伙集体学习。 今天算是给李爱国开小灶。 中间摆放有一台简易的放映机,一张泛灰的幕布挂在墙上,十多份最新的内参材料摆在桌子上。 放映机放出的影片是所谓的内部教育片,内参材料上则是最近发生的案件。 昏暗的灯光下,王干事拿着一本泛了毛边的手写讲义,走到幕布前,目光平视李爱国,声音激昂: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李爱国站起身,神情庄严肃穆:“让敌特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简短的口号过后,王干事开始讲解保密反特的详细内容。 包括如何识别可疑人物,敌特常用办法,敌特装备有哪些,以及如何应对敌特等几个科目。 在讲解完,他还当场向李爱国发出了提问。 李爱国自然是对答如流。 “李爱国同志,你这次的教育成绩为九十八分。”王干事在一份材料上写上分数,签上名字。 然后递给李爱国:“敌人最经常携带的物品中,你遗漏了一样——信号枪。” 信号枪是用来召集帮手的...李爱国讶然失笑。 那帮废物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做春秋大梦,简直是可笑。 保密反特教育的分数,如果低于六十分,需要停止工作,再接受专门的教育,直至合格。 李爱国的九十八分算得上是了不起的高分了。 第55章 火箭筒也不行(求追读) 王干事推开门,把考试分数汇报给牛部长。 牛部长满意的点点头。 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带着李爱国来到距离办公室不远的一处库房前。 钥匙捅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锁,伴随着‘吱宁’的声音,大铁门缓缓打开。 仓库内的木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拉七、拉八、十响、二十响、推轮、十三拉等手枪,以及步骑枪、套铜枪、二八、三八、七九式步枪、卡柄枪、汤姆式冲锋枪、捷克式轻机枪、加拿大重机枪等。 武器的状况都不太好,锈迹斑斑的,有些还是残缺品,应该是从部队上淘汰下来的。 李爱国在墙角处看到两门m1型81毫米迫击炮。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乌黑的炮管上,散发着冰凉的光泽。 从保养程度上看,这玩意肯定好用。 只要把炮弹填装进去,就能把对面的墙轰倒。 牛部长见李爱国双眼紧盯迫击炮,连忙摆手:“那玩意可不行,你想都别想。” “你要是想被关进去,可别捎带上我。” 开一炮的想法,要落空了。 李爱国恋恋不舍的走到木架子前,淘换了起来。 “诶,火箭筒也不行!” “你这孩子看上去是个好孩子,怎么跟你师傅一样贪心。” “只能选手枪。” 恋恋不舍的放下火箭筒,李爱国拎起了一把手枪。 跟一般的手枪不同,这支手枪格外的大,并且拥有褐色手柄和银灰色枪体,看上去格外的威武。 牛部长见李爱国拿着手枪走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你小子倒是好眼光,这把柯尔特m1911a1手枪,是二十三团的战士,从史密斯特遣部队手中缴获过来的。” “据说在缅甸战场上,美国鬼子曾用这种手枪,连开4枪击落rb鬼子的“零”式战斗机。” “咱们机务段里只有这一把。” 李爱国拿着手枪摆弄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关键性问题:“部长,有配套的子弹吗?” “我瞅瞅...” 牛部长取出记录本,翻找一阵子,笑道:“你小子倒是运气好,仓库里正好有两百发.45英寸柯尔特手枪弹。” 两百发子弹,看似不多,其实够用了。 当火车司机的,真正开枪的机会并不多。 只是按照武装部的规定,每个司机每次只能领取4发子弹。 把子弹压在弹夹里,李爱国又在牛部长的注视中,在靶场试了几枪。 清脆的枪声回荡在空气中,子弹正中靶心。 “行啊,有伱师傅的风范。” 牛部长这才帮李爱国办理了手续。 从此之后,咱李爱国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大枪了。 回到武装部,李爱国正准备跟牛部长告辞,远处跑来一個相貌清秀的女人。 女人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告诉牛部长,孩子生病了,她中午不能给牛部长送饭,让牛部长在机务段食堂里凑合一顿。 “我知道了小金,你赶紧把咱儿子送到医院去。” 那女人点点头,看了看李爱国,微微点头示意,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女人长了一副标准的朝鲜女人的面孔,再联系到她姓金,和她那口蹩脚的普通话。 李爱国有些明白牛部长为何会提前转业了。 心中一阵唏嘘,李爱国跟牛部长闲扯几句,转身往财务科走去。 腰间的手枪沉甸甸的,时不时的磕碰大腿根,有些不舒服。 李爱国觉得应该搞一个枪套,把手枪套在皮带上。 只是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领取工资。 ... 还没上班,就能支取本月的工资,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就发生在李爱国的面前。 李爱国手上拿着102块钱,一摞饭票,油票、火柴票、洗衣服票....一时间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来。 相比之下。 前世那些下个月底才发上个月工资的黑心老板。 就应该被吊死在电线杆上。 二十号前发工资的老板,可以让他挑选一根矮点的电线杆。 “同志,同志....” 财务科的干事看着李爱国激动的样子,感觉到有点奇怪。 喊了他两声后,指着收据条:“同志,麻烦你在上面签上名字。” “好好....” 出了机务段,李爱国感觉到天空格外的蓝,小鸟的鸣叫声,格外的悦耳。 怀揣102块钱,他有种后世万元户独有的豪横感觉。 有了钱,咱得可劲的造! 蹬着自行车来到朝阳菜市场。 花了2分钱买了五斤小白菜。 又拐到粮站帮隔壁刘大娘稍了五斤棒子面。 刘大娘腿脚不方便,每隔半个月都会委托李爱国帮她买粮食。 骑上双人自行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走到刘大娘家门口,门楣上没有挂上光荣之家的牌子,李爱国暗暗松口气。 刘天全和刘地全都是勘探队的工人,三年前被抽去执行任务,并且这任务还不能对外公布。 连刘大娘都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 可见这任务并不简单。 再联系今年是1956年,戈壁滩种蘑菇的事项,已经早就提上日程。 他们很可能是在戈壁滩中勘探种蘑菇的地点。 或者是加入了519地质勘探队,在边疆寻找铀矿。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在干活。 李爱国收拾思绪,敲开刘大娘的屋门。 刘大娘正忙着做饭,见李爱国拎着棉布袋站在外面,忙把李爱国请进来。 “你这孩子,大娘又麻烦你了。” “看您这话说的,天全哥和地全哥不在家,身为邻居,我帮忙是应该的。” 李爱国把棉布袋子倒进面缸里,把面袋子折叠好,装进帆布袋里。 这玩意下次还能接着用。 刘大娘这时候已经从兜里摸出五毛钱和一张五斤粗粮票。 “孩子,你接着。” 李爱国也没有客气,拿过粮票,揣进了兜里。 他扭头看看桌子上摆着二合面面条。 “大娘,天全他们每个月寄回来那么多钱,你完全可以吃细粮。” 刘大娘笑道:“老年间,京城过乱兵的时候,我兄弟姐妹七个,没有吃食,只活下来了我一个。” “我年纪大了,吃那些精细粮食,有点糟践了。” 李爱国清楚刘大娘的性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第56章 话说那一日,何雨水上吊 夜色吞噬最后一缕残阳。 夜幕就像是剧场里的绒毯,把四合院包裹得严严实实。 炙烤了一整天的地面,蒸腾出来热气,让人心烦气躁。 考虑到晚上四合院要召开大会,讨论何雨水跟傻柱断绝关系。 再加上天气热,也没有心情做好吃的。 李爱国简简单单的做碗鸡蛋面条。 扒拉开煤炉塞子。 乌黑精钢锅坐在煤炉上。 烧锅开水。 七八个鸡蛋搅合搅合怼进去。 放入湿面条。 放入小白菜。 一碗简陋的鸡蛋面条就做好了。 吃完饭,洗涮了碗筷。 李爱国随手拿起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起来。 这本书是竖排繁体字。 中间还有插图,足有六百多页,拿在手中就跟一块板砖似的。 “钢是在烈火里燃烧、高度冷却中炼成的,因此它很坚固。我们这一代人也是在斗争中和艰苦考验中锻炼出来的....” 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出事了!不好了!快来人啊!” 出事了? 李爱国站起身,拉开门,看到周围几户邻居站在门口,都面带疑惑的往月牙门的方向瞅去。 张钢柱拎着一挂猪大肠,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边跑边喊:“不好了,何雨水上吊了。” 轰! 粗壮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每一个人耳朵边响起。 沉重的脚步,踩踏在心脏上,住户们的脸上都挂上几分惊疑。 “还等在这儿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李爱国大吼一声,迈步往中院傻柱家奔去。 傻柱家房门紧闭,何雨水的同学王如新站在门口,踮起脚往这边眺望。 看到李爱国。 王如新的眼底闪过一道喜色,装作惊慌失措,扯着嗓子喊:“爱国哥,不好了,何雨水上吊了,里面插上了门,我打不开,你快救救她。” 李爱国:“.......” 假,实在是太假了。 你这样的演技,就是放在育红班,老师也不能挑你上场。 只能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看着别的小朋友,拿着红缨枪在台上威武神气。 王如新还觉得他的演技出挑,上来就想拉李爱国的胳膊:“快,快救救....” “哭!” “啊?”王如新一脸懵逼。 “你小子不会哭吗?” 李爱国这会也算是看出来了。 啥何雨水上吊,其实是何雨水演的一场戏。 主演何雨水,配角王如新,王钢柱。 目的就是为了在‘断绝关系大会’上,在面对易中海聋老太太的进攻时,取得战斗的主动权。 李爱国从月牙门里跑出来时,就已经想明白了。 要是何雨水真上吊,王钢柱不赶紧救人,反而想着把猪大肠拎回家? “会,会哭...” 王如新得了指点,点点头,作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可是小脸憋得涨红,也没挤出一滴眼泪。 他抬起头,可怜巴巴:“爱国哥,我哭不出来...” “想一想,你爹发现你跟何雨水旷课,去逛公园后的那天晚上....是用啥玩意教训伱的,铜扣皮带还是皮鞭手铐?” “铜扣皮带...吊在房梁上...” 王如新眼神闪过一道惊惧,脸上浮现出惊恐,鼻子抽搐两下,下面鼓起鼻涕泡。情绪酝酿到位后,“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好了,何雨水上吊了,呜呜呜,快救人啊!” 王如新哇哇大哭起来,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哭声不大,却很有穿透性,让人心头一颤。 “好小子,倒是够上道的。”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大声点,他们来了。” 眼睛余光瞥见易中海,刘海中还有其他几個住户从后面赶过来。 李爱国才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撞开了傻柱家的门。 进到屋里,房梁上吊着一根粗麻绳。 何雨水蹲在八仙桌上,双脚来回的荡悠,悠然自得的啃着槽糕。 何雨水看看槽糕,再看看李爱国,委屈巴巴:“爱国哥,我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你们来,王如新带来的槽糕实在是太香了,就没有忍住。” “我不是想着你中午没吃饭,饿了嘛。”王如新边哭边解释:“这块槽糕还是我偷偷从家里带出来的呢。” 何雨水点点头:“这是红枣味的,我喜欢吃的是桂花味的。” 王如新:“你放心,家里还有一大盒子,晚点我回去帮你带桂花味的。” ... 李爱国:...... 到底是演戏,还是在过家家? 两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出的主意不错,办起事来,却不着调。 “快,易中海来了!” “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何雨水一阵手忙脚乱,扔掉槽糕,站在椅子上,想去扒拉那根粗麻绳,却发现个子矮,绳子高,够不着。 她可怜兮兮的看看李爱国:“爱国哥,你能帮我搬把凳子吗?” 李爱国心中直呼好家伙,在表演前,连演习的步骤都省略了。 就这还指望获得观众的掌声? 李爱国快步冲过去,把凳子放在桌子上,扶着何雨水站上去。 “你办事笨手笨脚的,脖子就不用套上去了,等会易中海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咱们就装作刚把你救下来的样子。” 李爱国见何雨水如此不着调。 有点害怕这姑娘一不小心,假戏真做了。 到时候就抓瞎了。 他见王如新还站在那里,连忙催促道:“你也过来,开始大声哭。” “好好,我现在好会哭啊....”王如新仰着小脸用力的点点头。 李爱国见何雨水的脖子上光滑白皙,皱起眉头:“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怎么行呢?” “雨水,你有红墨水吗?” “有有,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负责帮老师批改作业。” 何雨水拿来红墨水瓶子。 李爱国用细绳子在里面蘸了蘸,绳子环着何雨水的脖子,绷紧绳子,手指轻轻松开。 啪。 何雨水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痕。 再用手指头抹匀了,里面有一道红色痕迹,外面有红晕,看上去就跟被绳子勒了一模一样。 王如新鼓掌:“太像了,爱国哥你真厉害。” “继续哭!” “啊....呜呜呜...” 李爱国看看,双手抓在绳子的何雨水,和抱住何雨水双腿痛哭流涕的王如新。 呵,有带小朋友玩游戏的那个味了。 .... “老易,咱们是不是逼得太狠了。” “何雨水这丫头,竟然上吊了。” “诶,老易,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夏天天热,大腹便便的刘海中快跑了几步,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慢点?” 易中海压低声音,嗔怪道:“现在全大院的人都看着,咱们要是磨磨蹭蹭的,何雨水真出了事,咱们两个都逃不了干系。” 他心中暗骂刘海中。 要不是你为了不让何雨水跟傻柱断绝关系,非要收何雨水当干女儿,那丫头能吓成那个样子? 刘海中看到住户们都往何家跑去,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脚下加快几分。 .... 第57章 谁是恶霸黄世仁 “雨水,你不能想不开。 现在是新社会,人民翻身做了主人。 那些地主恶霸再也不敢欺负咱们老百姓。” “爱国哥说得对,等会就把我爹请来,把迫害你的那几个老东西,全拉去吃枪子。” 易中海冲进屋内。 看到何雨水拽着绳子,伸着脑袋往里面套,李爱国和王如新抱着她的腿拼命劝住。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何雨水还真上吊了! 还好李爱国及时赶到。 要不然他这个四合院一大爷,也得跟着吃瓜落。 “何雨水,姑娘,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呢?千万不能自寻短见。” 易中海吓得打了個哆嗦,踉踉跄跄的冲过去劝阻。 此时。 住户们都冲了进来。 刘家大娘看着何雨水要死要活的样子,心底一阵心疼。 何雨水多好的一个姑娘,平日里见她一个人没人照顾,经常帮她提水洗衣服。 现在竟然被易中海和刘海中逼得上吊。 实在是太可恨了。 住户们也都被何雨水上吊镇住了,看向易中海和刘海中的眼神不善起来。 他们都听说了,这几天易中海和刘海中没少找何雨水谈话。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逼得上吊,这事只有地主恶霸才能干得出。 李爱国瞥见外面出现了街道办王主任的身影,暗暗的在何雨水的小腿上掐了一下。 何雨水吃疼之下,眼泪豆子掉落下来。 会意过来后,她扯着嗓子喊道:“易中海,你仗着自己是四合院一大爷,逼我不能跟傻柱断绝兄妹关系,我今天不活了。” 何雨水此时已经进入了状态。 那副凄苦悲愤的样子,任谁见了,都觉得她就是白毛女。 而易中海自然是恶霸黄世仁。 易中海不想当黄世仁,连忙摆手:“雨水姑娘,你误会了,我是为了你好。” “傻柱就算再混蛋,他也是伱的亲哥哥。” “你们是兄妹,血脉相连,不管怎么样都好,都得相互帮村,团结一起,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长。” 刘海中这会也苦口婆心道:“都是一家人,哪有过夜的仇,傻柱这次说不好得判刑,你要是这个时候,跟他断绝关系,他该多伤心。” 何雨水就是一股子冲劲,才能够想出假上吊的主意。 真要是面对四合院里的这帮老狐狸,她还真不是对手。 这不,这还没说两句话,便被拿捏住了。 易中海见何雨水脸色憋得涨红,说不出来,心中有些得意。 就这? 菜鸡一个。 今儿真是差点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唬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易中海,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亲人,就算是对方犯了再大的错误,也不能断绝关系吗?” 李爱国示意王如新把何雨水拉下来,走到人群中央,缓声说道。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那不一样,那些同志,他们的家人都是地主阶级、匪特分子,是阶级敌人,傻柱是平民出身。” “傻柱对待何雨水,跟地主恶霸有什么区别!” 李爱国转身指着何雨水说道:“你们看看,傻柱是九级厨师,一个月三十二块的工资, 他们家就两个人,就算是天天吃白面馒头,这些钱也造不完。 何雨水却瘦得跟竹片子似的,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连鞋子都是捡王钢铁的。” 大家伙听完这番话,看向何雨水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 “是啊,何雨水这姑娘实在太可怜了。” “前阵子何家没了粮食,把这姑娘饿得揭门口大树的树皮吃。” “啊...那颗大树的树皮是被何雨水啃了,我说怎么光秃秃的。” “傻柱真不是个东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给邻居送棒子面,太傻了。” “傻柱才不傻,他不是送棒子面,是送棒子” .... 议论声中。 秦淮茹的脸色变得通红起来,却没办法反驳。 毕竟李爱国和住户们又没点到她的名字。 她要是跳出来,就是做贼心虚。 只是,她也不能任由名声受损。 一个傻柱进去了,四合院里还会有第二个傻柱出现。 要是名声坏了,一切都完了。 秦淮茹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瞥见贾张氏蹲在地上,正看得津津有味,计上心头。 秦淮茹凑过去,小声说道:“娘,何雨水要是跟傻柱断绝关系,肯定得分家,以前咱们借傻柱的那些东西,何雨水说不定会要回去。” 傻柱出不来了,何雨水是死是活,何家是分是合,跟贾家没关系。 今天贾张氏是奔着吃瓜来的,本来没打算掺和这事儿。 只是现在吃瓜竟然吃到了自个身上。 贾张氏心中一凛,猛然站起身,掐着腰眼睛乜斜:“李爱国,你胡说什么,傻柱那叫做关心邻居,是思想觉悟高,你思想水平没人家高,就少在这里胡扯。” “关心邻居,呵...”李爱国笑道: “傻柱要是自己一个人,他愿意把全部家产都送给你们贾家,我也没有意见。” “可是何雨水是他妹妹,他本来有责任和义务,把何雨水拉扯大。” “他是拿着何雨水的口粮送给你们家,是康人之慨。” “既然这样,何雨水压根就没有跟傻柱当一家人了。” 贾张氏吃了个瘪,张嘴就想骂,可是想到上次挨了两巴掌,她连忙把脏话吞回了嘴巴里。 许大茂看着贾张氏一脸的窘迫,阴阳怪气:“贾张氏,你以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到了李爱国跟前,就不够看了?” 住户们纷纷笑道:“李爱国能是一般人吗!” 今天一整天李爱国没有回家,但是大院里已经传遍了,都说李爱国牛批,刚拿到了驾驶证,就当上了火车司机。 更让人艳羡的是,每个月能拿一百多块钱工资,比易中海都要高。 还有人说:“李爱国技术好,出身好,政治可靠,上面可能会调他去开专列。” 李爱国如果听到这些,肯定得惊叹朝阳群众消息灵。 许大茂的话激起了贾张氏的愤怒。 她挽起袖子,就要去抓挠许大茂:“我收拾不了李爱国,还对付不了你!” 如果在以往,面对肥猪一般的贾张氏,许大茂肯定会抱头鼠窜。 可是今天咱大茂有靠山——许吉祥也在旁边看热闹。 许吉祥把许大茂护在身后,冷声说道:“贾张氏,你想干啥!” “干啥!当然是干你那个嘴贱的儿子!” 贾张氏嘴上硬,心中清楚自个不是许吉祥的对手。 许吉祥自从解放后,就当了放映员。 家里没有自行车,放映设备全靠肩扛手提。 提着一两百斤重的设备,许吉祥能够在乡下的田间地垄上健步如飞,远不是贾张氏可以对付的。 你有援军,咱贾张氏也有援军。 东旭呢? 贾张氏扯着嗓子,朝后面喊了一声:“东旭,快来帮娘。” 贾东旭缩了缩脖子,躲在了秦淮茹的身后。 他可是领教过许吉祥的大巴掌。 老疼了。 ... 第58章 断绝关系 贾张氏见队友的支援,没有跟上。 只能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这波不是服软,叫战略性撤退,保存实力。 易中海本来以为有贾张氏搅局,能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谁承想。 贾张氏一点也不中用。 他只能给阎埠贵递个眼色。 阎埠贵本不乐意管傻柱家的事儿。 只是身为四合院三大爷,不出面也不合适。 阎埠贵摇头晃脑,端着搪瓷缸子走出来:“老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国盛天下平,兄弟和睦金不换,妯娌和睦家不散,狗子大了自会咬,女儿大了自然巧.....” “您搁这儿背对联呢?”李爱国打断他。 “对联是咱民族文化的瑰宝,哎,对了,你知道吗,对联有几个名字吗? 对偶、门对、春贴、春联、对子、楹联...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家今年的对联就交给我写,润笔费保证全城最低。” 阎埠贵那双小眼睛眨么眨么。 见阎埠贵当场做起了生意,易中海只能轻咳一声,提醒他:“老阎,说正事。” 阎埠贵点头道: “对对,刚才说到家和万事兴了。 你们知道这个谚语的出处吗?” 不知道? 来,我告诉你们。 它出自于元·无名氏《杀狗记》。 划重点,期末考试要考的....” 许大茂也贯会捧哏的,笑么呲牙的说道:“阎老师,还是您学问高,要是有些人多读点书,有点良心,就干不出那种欺负孤寡的事儿。” 易中海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气的直翻白眼。 他算是看出来了,阎埠贵是不想掺和进来。 这個老狐狸,真是被李爱国吓破胆了! 易中海腹诽着,满脸笑容的看向何雨水:“雨水,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傻柱千错万错,他还是你哥哥,你不能跟他断绝关系。” 何雨水的脸色黯淡几分,下意识的看向李爱国。 “伱管得着嘛你?你是街道办主任,还是公安同志?” “我...我是这院里的一大爷。” 李爱国毫不留情的话,让易中海很没面子,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能强调自己的身份。 李爱国看看易中海,扭头看向许大茂:“看到了吗?大茂哥,一大爷现在能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了,以后你跟娄振华的姑娘结了婚,记得带上新媳妇每天早晚去给一大爷请安。” 许大茂接话茬:“我是不是还得给他磕一个啊!他这不就成了地主恶霸了吗?” 见话题又饶回到‘地主恶霸’上,易中海懊恼地捏捏眉心。 “咱们也别绕弯子了,今儿我把话撂在这儿,只要我站在这里,何雨水就别想跟傻柱断绝关系。” 他大步冲到何雨水跟前,指着何雨水的鼻子,厉声说道:“你哥哥前脚进局子,你后脚就要跟他断绝关系,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现在已经陷入了僵局,唯一的办法,还是道德绑架。 只要坐实何雨水白眼狼的名声,就连李爱国也不敢出手帮她。 “喀察” 话音未落,一根银光闪闪的枪管子顶在了易中海的脑门上。 屋内就像是被照相机拍下的照片似的,瞬间定格。 易中海张着嘴,举着手一动不敢动,样子颇为滑稽。 刘海中吓得脸上的肥肉乱颤。 秦淮茹盯着李爱国,双眼放光,这根枪真大真银。 阎埠贵想上来劝说,却害怕李爱国真的扣动了扳机。 谁也没想到李爱国有枪。 更没想到李爱国敢动枪,住户们都吓得不敢动弹。 易中海浑身开始打起哆嗦,觉得下腹处一阵热乎乎的,但是还是一动都不敢动。 李爱国用枪顶了顶易中海的脑门子:“把一个女孩子逼得上吊自杀也就算了,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还真把自个当做地主恶霸了?我今天就代表群众枪逼了你!” 易中海下意识的举起手,身子晃了晃,差点吓晕过去。 这个时候。 看了个全过程的街道办王主任,黑着脸,从外面进来了。 “爱国同志,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还麻烦你先把枪收起来。” 李爱国又用枪顶了顶易中海:“住户们选你当一大爷,是让你给大家伙做好服务,防止迪特渗透,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以后你要是再敢欺压住户,我就把你当地主恶霸逼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爱国慢慢收回手枪,插进兜里,坐在许大茂搬来的椅子上。 易中海身子一晃,差点晕倒在地,刘海中和阎埠贵忙上前搀扶住他。 王主任还是第一次见到易中海吓成这个样子。 心道:也就是李爱国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能对付得了易中海这种老油条。 王主任赞赏地看看李爱国,走到易中海跟前,冷着脸说: “行啊,易中海同志,你真是行啊,活脱脱的一个封建大家长。” “主任...您误会了,我也是为了何雨水好。” 易中海这会也缓了过来,强忍住恐慌,解(狡)释(辩):“何雨水一个小姑娘,离开了何家,以后要怎么生活?” “我也是一片苦心...” “谁说何雨水要离开何家了?” 李爱国推开许大茂扇风的扇子,站起身走上前,扭头环视四周住户:“何家的房子是私房,不是轧钢厂的财产,何雨水是何家的一份子,按理说也有何雨水一份,就算是断绝了关系,何雨水也不用离开何家。” “一个小丫头片子,将来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也能分财产,真是可笑....” 贾张氏下意识的想骂人,被李爱国瞪一眼,脊梁上顿时起满了冷汗,闭上嘴巴不敢吭声。 王主任点头:“现在上面提倡男女平等,何雨水跟傻柱肩头一样高。” 听到王主任的话,易中海慌了:“主任,您不会真的同意何雨水跟傻柱断绝关系吧?这可是关系到咱们街区的颜面。” 王主任瞪眼:“老易,跟颜面相比,我更看重辖区住户的幸福。” “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看到了,街道办请你们劝解何雨水。 你们竟然把人家小姑娘逼得上吊。” 难道你现在真想当地主恶霸? 想让李爱国毙了你?” 第59章 分家 “我....” 易中海嘴巴张了张,没办法回答。 毕竟何雨水确实上吊了.... 虽然这个‘上吊’有点怪... 易中海正准备细想。 “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 王主任不耐烦的摆摆手,缓步走到何雨水跟前,神情和蔼地拉住何雨水的手:“雨水姑娘,跟傻柱断绝关系,是件大事,关系到你的未来,你自个得拿定主意。” 何雨水重重点头:“王姨,我想好了,我要跟傻柱断绝关系。” 王主任本来也不愿意何雨水跟傻柱断绝关系。 但是今天何雨水上吊的事儿,吓住了她。 新社会,人民当家做主。 一个小姑娘竟然差点逼死,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何雨水真要是出了事,别说她这個街道办主任,就连上面的领导,都得弄进去几个。 还有。 李爱国竟然动了枪.... 着实有些吓人。 见何雨水决心已定,她便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下来。 “今天趁着街坊邻居都在,咱们就把手续都办了,大家伙也能做个见证。” 王主任让何雨水写了一份《断绝关系声明书》,签上名字,按上手印。 三位管事大爷,跟四合院的住户们,作为见证人,也都签上了名字。 《断绝关系声明书》装进兜里,王主任道:“明天等到上班的时候,我会在上面盖上印章,从此之后,你跟傻柱就没有关系了。” “谢谢王主任...” 压在何雨水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从此之后,她无论是升学,读书,结婚都不会再受到影响。 住户们看着何雨水兴奋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 傻柱在四合院里,本来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家里的房子是四合院里的最大的房子,还是正房。 他自个是轧钢厂的厨子,每个月能拿到不菲的工资,偶尔还能跟着领导开开荤。 平日里有聋老太太在后面跟他撑腰,就算是惹了祸,也惊不了官。 小日子要多逍遥自在,有多逍遥自在。 再娶上一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子,从此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多好的一副好牌,却打成了这个样子。 傻柱被关进了笆篱子,何雨水还跟他断绝了关系。 归咎到底,还是因为傻柱馋邻家小媳妇儿的身子。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四合院里的几个老娘们,已经想好了。 要用傻柱当成反面案例,教育当家男人。 省得他们的眼睛,老往好看的姑娘身上乱瞄。 不…… 不仅仅是不能乱瞄,就算是碰见了,也要躲到两米开外。 万一人家姑娘以为你对人家怀有不轨之心,写一封举报信,递到厂里面,你就百口莫辩了。 ... 这年代,分家就是分财产。 何雨水跟傻柱断绝关系,已经成了定局。 接下来。 就该分配何家的财产了。 按理说,分家产得当事人双方到场。 可是傻柱这会人在铁道派出所,没办法出席。 王主任沉思片刻,缓声说道: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还涉及到何家的财产。” “老易,聋老太太在吗?她跟傻柱最亲,让她来代替傻柱协商。” 听到王主任的问话,易中海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 因为傻柱被抓走的事情,聋老太太前天把他叫去大骂了一顿。 口口声声让易中海赔她一个孙子。 易中海倒是想赔啊。 可是他自个连儿子都没有。 他的年纪只能当聋老太太的儿子,不能当孙子。 易中海被戳中肺管子,气愤之下,当场回怼了两句。 聋老太太本来就因为傻柱的事情,身子骨不大好。 气急攻心之下,晕倒在地上,被送进了医院。 要不然,今天有聋老太太在,易中海也不会如此的狼狈。 李爱国再不讲理,也不敢对聋老太太动枪。 得知聋老太太没办法代替傻柱,王主任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时候。 何雨水从里屋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主任,这是我们何家的财产,我已经按照价格分配好了,我跟傻柱一人一半。” 李爱国诧异的看了何雨水一眼,这姑娘倒是不傻,知道提前做好准备。 想来也是。 在原著中,何雨水背负着偷鸡贼妹妹的名声,能够顺利嫁到公安口,没有几分心机,能行吗? 有心机不怕,怕的就是没有把心机,用在正确的地方。 王主任也感到有些意外,接过细看一遍,连连点头: “棉被四条,桌子一张,椅子三条,精钢锅一个,瓷碗五个,筷子六把....几乎把伱们家所有的东西都包括了。” “雨水你考虑得很周到,我觉得可以照此办理,明天让人把单子带到派出所里,请傻柱在上面签上字,就可以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李爱国笑着说道:“主任,傻柱这些年还借了不少钱给贾家,这笔钱也应该算上。” 贾张氏见李爱国把枪插回腰间,本来已经松了口气。 见李爱国把矛头对准她,蹦跳起来:“钱,什么钱!我们贾家从来没借过别人家的钱。” “是没借钱,有借有还才叫借,你们家借了不还,当然算不上借。”李爱国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大家伙都知道贾张氏借钱从来不还。 “你....” 贾张氏想满嘴喷粪,被王主任一个眼神瞪回去:“贾张氏,我现在只问你一遍,傻柱到底借没借给你家钱?” 王主任自从解放后,就开始在街道办担任主任。 特别是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局势比较混乱,街道办干事上下班都得随身携带手枪。 王主任能够镇得住街区,靠的并不是家长里短的唠嗑,而是铁血手腕。 贾张氏当年刚嫁到四合院,也是个刺头,没少挨收拾,对王主任心存畏惧。 “没...” 贾张氏迟疑片刻,又点点头:“借了....” “借了多少?” 贾张氏低下头,小声嘀咕:“不知道,我们本来就没打算还的,没有记数。” 还真没打算还啊。 王主任:“.....” 没有借条,没有借钱的数目,该让贾家还多少钱? 王主任满头是包。 这事情难办了。 第60章 法外狂徒张三VS吸血鬼白莲花 就在王主任一筹莫展的时候。 何雨水又跑进里屋。 片刻之后,拿着一张纸,出来了。 “主任,这些是我哥哥这两年借给贾家钱的记录。” 谁家借给俺们贾家钱,还敢记账? 这小丫头片子太可恶! 贾张氏心头一凛,硬着脖子,一脸不忿:“你说借,就借了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诌的。” 何雨水淡淡的看看贾张氏,也不着急,指着纸上的记录: “贾家婆子,我知道你家喜欢赖账,每次傻柱借给你家钱,我都记下了日期和原因。” 王主任细细瞅去,果然纸张上面一行一列,用稚嫩的笔迹,记得清清楚楚。 “一九五五年,一月十二日,秦淮茹借钱三块,理由是要回娘家,给娘家人带礼物。” “一月二十日,秦淮茹借钱五毛,理由是她想买两根花头绳。” “一月二十日,借钱三块,买束胸。” “买袜子...” “买雪花膏...” “给贾东旭买大前门。” “给贾张氏买裤衩。” .... 住户们的脸色怪异起来,齐齐看向贾东旭。 媳妇儿到底是傻柱的。 还是他的? 贾东旭的脸绿了。 “下面还有贾张氏借傻柱钱的记录。” “一九五五年,二月二日,贾张氏借钱2块钱,去医院买止疼片。” “一九五五年,三月二日,贾张氏借钱2块钱,去医院买止疼片。” “四月二日...2块钱...买止疼片。” “五月二日...买止疼片。” …… “2块钱的止疼片,足足买了五六十颗,贾张氏你能吃得了?” 王主任脸色严肃起来,皱起眉头看向贾张氏。 “你以前是不是吸过大烟?” 解放前,殖民主义者和封建势力们,利用鸦片对百姓们进行了残忍的压榨,无数卖儿鬻女的惨剧在国内上演,最终导致民贫国弱,饱受欺凌。 鬼子更是在京城推行毒化政策,利用“禁烟局”公开销售大烟。 解放后,人民当家做主,上面立刻展开专项治理。 各地收缴散布在民间的鸦片,并登记吸大烟鬼名单,对于部分不配合的大烟鬼,予以治罪。 街道办作为基层单位,负责甄别辖区内的大烟鬼。 仅仅是经过王主任的手,送进去的大烟鬼,就足有数十人之多。 贾张氏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吓得打个哆嗦,连忙解释道:“误会,绝对是误会。 我生东旭的时候,受了凉,身子骨不大好,不吃止疼片,浑身不舒服。” 贾张氏听说过那些大烟鬼被送进去后的惨样,见王主任面带狐疑,扯着哭腔喊贾东旭。 “东旭,伱快告诉主任,我真不是大烟鬼!” 贾东旭小声道:“主任,我娘她....” 大烟鬼都是瘦不拉几的,贾张氏长得白白胖胖的,体态特征不合。 “行了,我知道了。” 王主任摆摆手打断他,冷着脸看向贾张氏。 “何雨水记录的这些,可有出入?” “....我早就记不得了。” “记不得,那这些账,都是事实。” 王主任拿起笔计算一遍,点点头:“总共是二百三十块钱。” 嘶。 嘶嘶。 嘶嘶嘶。 围观的住户听到这个数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屋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傻柱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三十二块。 秦淮茹嫁到贾家还不到两年时间,傻柱竟然借给了贾家二百三十块钱。 几乎等于傻柱一年的工资了,难怪何雨水连黑窝窝头都吃不到。 让贾家还二百三十块钱,跟刨了贾家的祖坟似,再在上面蹦迪一样。 贾张氏头发竖立,眼睛瞪圆,当时就想发火。 秦淮茹轻轻的拉她的衣角,眨眨眼:‘娘,我来!’。 贾张氏清楚秦淮茹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缓缓的点点头,把上阵杀敌的任务,交给了秦淮茹。 秦淮茹不愧是老演员。 一秒入戏,两秒掉眼泪,三秒神情凄苦。 她轻撩秀发,抹了抹眼泪,咬着颤抖的嘴唇:“主任,我们家因为日子过不下去,确实借了傻柱的钱。” “傻柱是個大好人,我们全家都感谢他。” “可是,那些钱是傻柱的,又不是何雨水的。” 她挺直身体,胸口起伏不定,气愤起来:“今天让我们把钱还给何雨水,这不公平!” 王主任迟疑了。 秦淮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围观的住户也都皱起眉头。 对啊,贾家又没借何雨水的钱,凭什么还把钱给何雨水? 队友真给力!贾张氏在心中鼓起掌。 秦淮茹挑衅地看看李爱国,不就是收了彩礼,又退了婚。 你又没吃亏,用得着斩尽杀绝吗? 大家伙和和美美的当邻居,一块玩大枪,不好吗? 呵,这女人,还真是有点东西。 只是作为一个看过法外狂徒张三全集的男人,岂能被你这点花言巧语迷惑。 “爱国,你怎么看?” 面对王主任的目光,李爱国缓了缓声音:“钱确实是傻柱借给贾家的。” 听到这话,秦淮茹松口气,得意的笑笑。 不用还钱了,奥利给! 可是李爱国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脏悬到喉咙眼。 “但是。” “傻柱跟何雨水是一家人,他的工资属于他们兄妹的共同财产。” “在没分家的时候,何雨水没有权利要回这笔钱。” “现在要分家,那笔外债也属于傻柱的财产,何雨水自然有权力收回。” 李爱国环视四周:“打个比方,张家在准备分家,张三把钱和东西提前送给朋友,来躲避分财产,张四难道只能眼睁睁的吃哑巴亏吗?” 比喻生动形象,浅显易懂。 特别是这年代人们的兄弟们多,就跟大树一样,大树长大了就得分叉。 四合院里的住户们都经历过分家,对其中的弯弯绕也了解。 纷纷点头赞同。 “就是,爱国说得对,不管是不是何雨水借出去的钱,只要是一家的,何雨水就有权收回来。” .... 法外狂徒张三vs吸血鬼白莲花。 法外狂徒胜! 听到住户们的赞同声。 秦淮茹脸色苍白几分,拳头攥紧,指甲紧紧镶嵌进肉里。 王主任:“秦淮茹同志,你觉得呢?” 秦淮茹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贾张氏斜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秦淮茹心里委屈说不出,堵得慌。 必胜的局面也能被李爱国翻盘,她能怎么办? 此时贾张氏也顾不得跟秦淮茹生气,凑到王主任跟前,跺着脚说道:“主任啊,就算是我们暂时还一半,一百多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你也知道我家老贾死得早,日子过得艰难....” 王主任打断她:“张二花,你少在我跟前装可怜,老贾当年去世的时候,轧钢厂可是给了三百块钱的抚恤金,贾东旭接了班,每个月都能拿到工资,你现在搁这里跟我诉苦?” 王主任身为街道办主任,对辖区内住户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贾张氏被怼得脸红脖子粗,深吸几口气,还想继续解(狡)释(辩)。 易中海见大势已去,再继续纠缠下去,只能引起王主任的厌烦。 他悄悄推了推贾张氏:“贾家大嫂,主任说得对,欠账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别说了。” 贾张氏翻了个白眼:“我家没钱,要不你先借给我一些?” 贾东旭嗫喏:“师傅,你就借我家一点钱,等我工资发了,马上还你。” 易中海深深地看看贾东旭,点点头:“行,正好我这个月工资也下来了,先借给你一百块。” 贾张氏眉开眼笑,有了易中海的一百块钱,她只用拿出来再拿出十几块钱,就能够还上何雨水的钱了。 王主任看在眼里,心中无声叹息一声。 这个老易啊,真是想找儿子给他养老,想魔怔了,早晚得吃大亏。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贾家能还上何雨水的钱,她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至于钱是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 何雨水从贾张氏手里接过钱,意味着分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只是何雨水以后要一个人生活了,王主任有些不放心。 她转过身喊来大院里的几个老大娘,叮嘱她们以后要照顾好何雨水。 何雨水是个乖巧的孩子,大院里的大娘们都喜欢她,拍着胸脯做保证。 眼见大戏落幕,李爱国准备回去睡觉,见刘大娘在旁边冲他招手。 第61章 何雨水认干娘 “大娘,怎么了?“ “爱国啊,能不能帮忙问王主任,我来当何雨水的干娘,以后照顾她怎么样?” 刘大娘热切道:“你也知道,天全和地全都不在家,我一个老婆子过日子,有些孤单。雨水是个好孩子。跟我一块生活,我也能照顾好她。” 嗨,何雨水拜刘大娘为干娘,倒是个好主意。 李爱国兴奋的瞪大眼。 刘天全和刘地全远在边疆,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刘大娘年纪大了,一個人过日子确实不方便。 而何雨水一个小姑娘,在四合院里无依无靠,总是指靠邻居帮忙,也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上面提倡人多力量大。 谁家不是有好几个孩子需要照顾。 “爱国,我知道你跟王主任关系好,想托你跟王主任说说。” “行,你等着。” 李爱国转过身,把王主任请到僻静的地方,把刘大娘的意思讲一遍。 “我正为何雨水的事情发愁,这倒是个好办法。” 王主任清楚刘家的情况。 刘大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每个月刘天全和刘地全都会寄钱回来。 刘大娘家不缺钱粮,不会委屈何雨水。 “不过,这事儿还得征求何雨水的意见。” 李爱国对此并不担心。 能够主动跟傻柱切割,并想出假上吊的办法,可见何雨水是个聪明人。 拜刘大娘当干娘,以后跟着刘大娘生活,对目前的何雨水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 正为自己以后生活发愁的何雨水闻言,稍稍思索片刻,便重重的点点头。 刘大娘一直看着何雨水,见事情成了,激动得流下泪水,冲过去把何雨水抱在了怀里。 “女儿!” 何雨水的娘,在生何雨水的时候,难产死了。 何雨水从小见别的孩子在娘跟前撒娇,都眼馋得不行,经常盼望也能有娘。 这声情真意切的‘女儿’触动了何雨水。 她心头一颤,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 何雨水情不自禁的把小脑袋靠在刘大娘的肩膀上,咬着嘴唇喊了一声“娘”。 那副母女团圆,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雨水这姑娘算是因祸得福了。” “刘家没有女儿,以后肯定会把何雨水当亲闺女看待。” “就是,刘天全和刘地全,要是回来了,知道自个多了妹妹,绝对高兴。” .... 刘海中也没有女儿。 他前天之所以提出要收何雨水当女儿。 除了要为难何雨水外,未尝没有真心收她当女儿的意思。 小丫头片子手脚勤快,能干活。 长大了还能嫁给刘光天或者是刘光福当媳妇儿。 双赢,就是刘海中赢两次。 现在见到何雨水扭头拜了刘大娘当干娘,心中感觉堵得慌。 对于牵线搭桥的李爱国,自然没有好脸色。 只是王主任在旁边,他也不敢吭声,只能气得大喘气。 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道:“哎呀,谁家的猪跑进来了。” 刘海中气得要抄起椅子,要摔许大茂。 何雨水瞪眼:“二大爷,椅子现在是我的,麻烦你放下。” 刘海中:...... 易中海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涌出了一阵无力感。 他感觉到,四合院越来越不受他的掌控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只是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大妈在医院里照顾了聋老太太一整天,他得去把一大妈换回来。 跟王主任打了声招呼,易中海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贾家的贾张氏,秦淮茹,贾东旭在还了钱之后,就离开了。 住户们也逐渐离开了,屋内很快就剩下王主任,何雨水,刘大娘和王如新。 看着坐在一块说悄悄话的刘大娘和何雨水。 王主任走到李爱国跟前,笑眯眯地说道:“爱国同志,这次还真得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伱拦着何雨水,何雨水要是出了事,咱们街区可就麻烦了。” 李爱国:“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主任道:“听说你已经当上火车司机了?” “131列车组,是从京城前往津城的列车。” “哎呀太巧了,我娘家就在津城,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回娘家,我都为买不到火车票发愁。”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犯错误,咱也不占国家的便宜。” “只要你能帮我买到票就行了,硬座票就可以。” 王主任听说过,火车司机能分到几张机动票,不用在售票窗口排队。 在王主任期盼的目光中,李爱国点点头:“王姨,您放心,什么时候想乘车,提前告诉我。” .... 散了场。 回到后院,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跟许大茂和张钢柱打声招呼,李爱国准备回屋打水洗漱。 “诶,爱国,你等等。”张钢柱拦住他:“我下午得了一挂猪大肠,让嫂子在锅上炖着,这会应该炖熟了。” “走,到家里整一口。” 这年头的猪大肠...可是好东西。 市场上买不到,都被食品站的职工们分了。 李爱国还没说话,贾东旭不知何时凑过来,嘻嘻笑:“钢柱哥,我也喜欢吃。” “滚!”许大茂趾高气扬。 贾东旭翻个白眼,本来想跟许大茂干。 在以往,他倒是不憷许大茂。 毕竟有同道中人傻柱帮他,可是这会傻柱还在铁道派出所蹲着。 贾东旭只能讪讪地溜走了。 撵走了贾东旭,许大茂撇撇嘴:“什么玩意儿呀,还想跟我们一块玩。” “钢柱哥,我爹有地瓜烧。 “我给你拎来?” 张钢柱拍拍腰间的杀猪刀:“你也滚。” “好勒!” 见许大茂背着手溜走,张钢柱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就要进屋。 李爱国却停下了脚步: “钢柱哥,我记得下午你把猪大肠拎回来后,没过多大一会,就跟钢蛋嫂子一块去了傻柱家。” “你们什么时候洗的猪大肠?” “洗?猪大肠为啥要洗?”张钢柱瞪大眼:“咱吃的就是那股骚味。” 李爱国:..... 张钢柱呵呵笑:“我还算是讲究的,至少把里面的猪粪捋出来,切成段,放点辣椒炖熟。” “跟我搭班的老于,人家才叫做生猛,新鲜的猪大肠,从猪肚子里扯出来,直接生吞了。” “他说那样吃,是大补,对男人好。” “我尝试了两次,实在是咽不下去....” 张钢柱一脸的惋惜,好像是错过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李爱国:“......” 生吃猪大肠。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李爱国只能婉拒。 “你啊,一点都不够男人。” 就在张钢柱得意洋洋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阵暴喝声。 “张钢柱,滚回来给老娘打洗脚水!” “马上到!” 刚才那个铁血壮汉,瞬间化身小绵羊,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笑笑,猫着腰进了屋。 这两个人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爱国笑着回到了屋。 重新坐回桌子前,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 第62章 齁甜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 “爱国哥,娘喊你去家里吃早饭。” 揉揉眼睛,套上短袖,拉开门。 只见何雨水俏生生的站在阳光下。 她的眼眶虽有些红肿,小脸上却洋溢着幸福,跟前两天的愁眉不展,截然不同。 “爱国哥,娘说了,你一个人做早饭太麻烦了,她煮好棒子面粥,请你去吃饭。” 何雨水的娘活了? 李爱国怔一下。 才想去昨晚上,何雨水拜了刘大娘当干娘。 看来何雨水进入角色很快呀。 李爱国明白刘大娘是在感谢他,也就没有拒绝。 拎着搪瓷盆子,在中院洗了脸,刷了牙。 端着碗筷来到隔壁刘大娘家。 古朴的四方桌上,还是老几样,棒子面糊糊,黑窝窝头,清炒小白菜。 刚坐下。 刘大娘端着盘子从偏房里走出来:“来,爱国,你尝尝大娘腌的鸭蛋入味了没有。” 盘子里,摆着三个盐鸭蛋,鸭蛋被切成两半,露出鲜红的蛋黄,就像是初升的小太阳。 李爱国心中直呼好家伙。 看来刘大娘还真是稀罕何雨水,连过节才舍得吃的咸鸭蛋都端出来了。 刘大娘祖辈是从高邮移居过来的,高邮人天生就会腌鸭蛋。 每年四合院里的住户们,都会请刘大娘帮忙腌制鸭蛋。 在罐子里焖上一个多月,取出来放在锅里煮熟,就是一道可以待客的大菜。 李爱国也没客气,拿起一块腌鸭蛋吃了起来。 鸭蛋黄鲜、嫩、沙、油,口感极佳。 何雨水一直啃黑窝窝头,喝棒子面粥。 刘大娘眼神透着关切,捏起一块腌鸭蛋,用筷子扒拉到她的碗里:“雨水,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要多补充营养。” “娘...” 何雨水咬着鲜香的黄,心中涌出一阵感动,悄悄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这辈子还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刘大娘怜惜的看看何雨水,这姑娘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 她跟正大口喝粥的李爱国说道:“爱国,雨水身上的衣服早就小了,我想给她缝一套衣服,没有布票。 大娘知道你门路广,能不能帮大娘买些布票和棉线票。” 听到这话,何雨水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似的,神情慌张地站起身摆手:“娘,我身上的衣服好着呢!” 这年头,工业水平落后,布票比粮食还要金贵。 一般住户每年只能分到6尺布票,5寸棉线票。 像何雨水这种省布的身材,要做一套棉布,也需要11尺三寸的棉布,和七寸棉线。 要是到鸽市上买这么多布和棉线,至少得花五块钱。 刘大娘为她花那么多钱,何雨水心中过意不去。 李爱国看看何雨水,袖口磨得泛白,胳膊肘上补丁摞补丁,这些倒也没什么。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属于是时代特色。 只是袖口快缩到小手臂上,裤腿露着脚踝,衣服明显小了一号,这就不合适了。 他点点头道:“行,我今天得行车,等有空了,就去鸽市帮您淘换。” “太谢谢伱了。” 刘大娘放下心来,喝了几口粥,眼睛撇撇何雨水瘦小的身材,又想起了什么。 眯着眼笑:“爱国,你们火车司机是特殊岗位,有没有黄豆嘴指标啊?” 黄豆嘴就是发了牙的黄豆。 这年头,黄豆嘴是营养品,是医院为浮肿病人开的“浮肿药”、特殊指标供应的补助食品。 相比较其他补助食品,黄豆嘴的数量和价格都比较便宜。 算是一般老百姓,能搞到的最常见的营养品。 甜,齁甜,这母女之间的感情太甜了。 咱李爱国只能再往里面加一把糖。 “火车司机每個月能从后勤科领取到五斤黄豆嘴。 我这个月的量还没有用掉,您要是需用的话,我给您带回来。” “不用那么多,那是国家给你补身体的,大娘只要1斤。” 刘大娘说着话,从兜里摸出十五块钱,塞到李爱国手里:“大娘也不知道买布票和黄豆芽需用多少钱,这些钱你都拿着,用不完的话,再还给大娘就行了。” 什么叫做敞亮,这就是了。 当然刘大娘也知道李爱国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性子,才会如此的信任他。 何雨水这会抿着嘴,心中甜得跟蜂蜜似的。 新衣服,黄豆嘴,这些都是只有做梦才能见到的。 跟傻柱断绝关系,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当然。 最大的功臣是李爱国。 要不是他出了主意,还拿枪逼退了易中海,吓住了王主任。 她休想顺顺利利的断绝关系。 何雨水抬头看看李爱国:“爱国哥,我能帮你洗衣服吗?” “那就辛苦你了,雨水妹子。” 李爱国当然不会拒绝。 何雨水比三大妈实在多了,肯定会不会偷他的胰子。 吃完饭。 李爱国回到屋。 把脏衣服,脏袜子都扔进搪瓷盆里,给煤炉换上新煤球,塞好盖子。 这才挎上帆布包,拎上火车司机的专属干饭工具——牛腰子饭盒。 跟一般工人的铝制饭盒不同,牛腰子饭盒是“钢种’的,不怕磕碰。 据说是鬼子传来的,也是当年鬼子军的标配。 推着双人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路过前院的时候,阎埠贵蹲在门口刷牙。 看着李爱国的自行车双眼发光,小声跟三大妈嘀咕:“我要是也搞一辆这样的自行车,以后捡废品可就方便多了。” 三大妈撇撇嘴:“人家李爱国这是两辆自行车拼凑成了,你舍得花那个钱?” 提到花钱,阎埠贵顿时萎了,盯着李爱国的背影说道:“李爱国这小子还真是好命,竟然当上了火车司机,铁道上的待遇我可是听说了,从出生到死了,单位全管。” 这个时候,阎解成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爹,早上啥饭?”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这个月的工资呢,上缴了吗?”阎埠贵啐掉牙膏沫子,瞪大眼。 阎解成一脸无辜:“爹,我还有半个月才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啥工资?” 好吧,忘记这码事了...阎埠贵强坳过来: “....我就是提醒你,以后上了班,要把欠我的手电筒钱,蜡烛钱,学费...全都还上。” “算了,我不吃饭了,今天早上的账你可别给我记上。” 一想到刚毕业,还没上班,就欠下了上百块钱的巨额债务,阎解成感觉到压力巨大,背起书包一溜烟的跑了。 三大妈心疼孩子,想喊住阎解成,被阎埠贵摆摆手打断:“年轻人,一顿不吃又饿不死,想当年闹兵荒的时候,我躲在柜台下,三天没吃饭,还不是好好的。” “你啊,你啊,一心钻到了钱眼里,解成就算是靠着易中海,聋老太太的关系,进了轧钢厂,当上了钳工。一个月也就能拿到二十多块钱,他还得结婚,生孩子,还得还你的钱,日子可咋过啊。” “这倒也是....” 阎埠贵小眼睛眨么眨么,拍着大腿说道:“咱可以托李爱国打听打听,他们机务段招收工人吗。” “机务段的工资可比轧钢厂高得多。” 三大妈颔首:“这倒是个好办法。” .... 第63章 行车 骑上我心爱的自行车? 领导再也不用担心我堵车? .... 李爱国哼着小曲,脚蹬子蹬成风火轮。 双人自行车,在这个不属于它的年代里,沿着宽敞的水泥地狂飙。 眨眼功夫,李爱国就来到了机务段。 在宿舍换上油包服,开晨会,进行思想教育喊口号,确定行车路线。 时间一眨眼来到上午九点,晨雾逐渐消散。 李爱国跟着师傅曹文直和包乘组开始发车前的准备工作。 站场上。 一列列蒸汽机车上方升腾起一团团白色烟雾。 就像是谁家的蒸馍锅打开了,掀开盖子,却看不到白花花的馒头。 131机车头已完成煤水补给,静静的停在铁轨上,煞是威武壮观。 身为火车司机,就应该有火车司机的样子。 李爱国不等曹文直交待,便爬上驾驶室,做了一遍安全检查工作。 确定油泵,油箱,水泵,电机....都没有问题后。 这才拉开车门,大声喊道:“曹师傅,郑师傅,可以上车了。” 曹文直看看手表:“这小子检查了足足十分钟,可是够慢的。” 不善言辞的司炉工郑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慢点好,火车要快,咱们就是要慢,快了早晚得出事。”副司机刘清泉道。 曹文直停下脚步:“老刘,你觉得这小子行?”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行了,等跑完这趟车,就弄明白了”刘清泉道。 身后。 郑师傅吧嗒着烟袋锅子,吐出一团白雾:“我搞不明白了,去莫斯科的那趟列车有什么好的,老曹你为啥非想跟那趟车。” “你啊,不懂得,能开着咱自家的大火车,出国转一圈,那是我作为火车司机的梦想。” 曹文直背着双手,看看远方,乌黑瞳孔中倒影出一辆辆火车头。 .... 去年。 老大哥家以低价转让给了国内一千辆ΦД型大型蒸汽机车。 国内把它命名为【友好型】蒸汽机车(后期被命名为【反修型】)。 由于【友好型】蒸汽机车具备马力大,可靠性强等优点,被安排在关键的京津线上。 【友好型】蒸汽机车跟其它苏制设备具备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抗造粗糙。 机车内部,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由金属打造,就连座椅也不例外。 座椅由几根钢管焊制而成,只不过上面被人垫上了厚厚的羊皮褥子。 此时正是夏日,火车楼里热气蒸腾。 李爱国一屁股坐在上面感觉有点烧屁股。 只是他已经顾得不那些。 因为摆在仪表盘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响起来了。 按掉钟表。 李爱国大吼一声:“郑师傅,烧火!” “烧火嘞!” 早就拎着铲子站在炉子前的郑师傅吆喝一声。 一脚踩开炉子盖,铲起一铲子煤洒进去,炉膛内的火苗蹿腾起来。 车头内顿时烟雾弥漫,开启了修仙模式。 气压开始一点点上升。 李爱国在检查完全部的仪表盘后,眼睛紧盯着气压表。 这玩意要是超过临界值,不及时打开安全阀的话,锅炉可是会爆的。 可以说司机楼几人的性命,全捏在正司机手中。 看到气压表上的指针,逐渐临界值,李爱国扭头看向副司机刘清泉。 “副司机同志,瞭望!” “收到!” 刘清泉扒拉着车窗探出外面瞭望。 因为蒸汽机的驾驶室,位于蒸汽机车的后面。 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压根看不到前方的情况。 基本处于“盲开”状态。 正司机需要副驾驶探出身子瞭望,随时汇报外面的情况,来操纵蒸汽机车。 “报告正司机,外面一切正常!” 鸣笛,缓解,前推手把,松小闸,拉汽门。 安设于锅炉顶上的汽笛出气口,高压气流喷动管式汽笛腔体,激起强烈震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蒸汽机车如同一条巨龙,缓缓移动起来,驶出机车出库线,在四道稳稳刹车。 一位早就等在铁轨旁的调度员跑过来,递上一份调度单。 “131次机车三道转16道,进行一钩联挂编组作业。” 李爱国接过调度单,仔细检查一遍,在上面签上字,递还了回去。 然后在调度员的指引下,在驶出站4道,在距离2#道岔前四五米处制动,等待扳道工完成工作。 火车是没有方向盘的,不具备转弯功能。 要想改变火车的运行方向,只能依靠扳道工改变道岔。 待调度员指挥扳道工,开通2#、6#道岔后。 副司机刘清泉再次发出信号,李爱国这才驾驶着蒸汽机车来到16道。 一组由20个绿色车厢组成的车厢编组早就等在了站台上。 调度员发来连挂信号。 副司机刘清泉的神情严肃起来:“报告正司机,请求倒车联挂。” 倒车联挂是把蒸汽机头倒着开过去,跟车厢编组连在一起。 在这個过程中,要求火车司机眼疾手快,能够准确的停到位置,不错一分一毫。 否则的话,轻则撞坏连接阀等设备,严重一点的话,还会造成伤亡事故。 由于火车司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蒸汽机车也没有观后镜,更没有倒车雷达,只能通过副司机提供的距离,来判断何时减速。 所以,这项作业的难度可想而知。 就连刘清泉这种干了几十年的副司机,也没有把握倒到位。 他不由的有些担心,边观察外面的情况,边扭头注意李爱国的操作。 只见李爱国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一手抓住刹车手柄,一手拉住气门,不时交互操作。 就像是一个几十年的老司机似的。 伴随着李爱国娴熟的操作,蒸汽机车轻轻地向后滑动。 距离列车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越过警示线,刘清泉开始倒数:“150米,100米....10米...5米...” 列车沉闷持续的碰撞声----挂上了。 宿营车里。 斜躺在铺位上休息的曹文直睁开眼,对着自个的副司机说道:“怎么样,老王,我就说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副司机拍着大腿哈哈笑:“老曹,有了这小子,咱们说不定还真能跟总段的章大车,争一争去莫斯科的那条线。” “那当然,能开上去莫斯科的列车,是我们每个火车人的光荣。”曹文直神情严肃起来。 ... 第64章 铲煤的郑师傅 车头内。 感受到撞击声。 老经验的刘清泉不用下车,就清楚车厢准确无误的挂上了。 冲李爱国竖起大拇指:“行啊,我说老曹咋恁看中你咧,有两把刷子。” “都是因为刘师傅的观察得仔细。” 李爱国呵呵一笑。 从兜里摸出烟,散了一圈。 划着火柴,点燃后,惬意的吐出一团白雾。 刚抽没两口,车窗被人敲了敲。 扭头朝下看。 只见刚才的那个调度员竖起了大拇指:“行啊,一次搞定,省了我不少功夫。车厢已经连接上了,可以出发了,祝你一路顺风!” 李爱国朝他招手示意后,坐稳,鸣笛,缓解,前推手把,松小闸,拉了一把汽门。 狂吃...狂吃...狂吃... 蒸汽机拖挂着二十节车厢,如同一头猛兽般,以四十码的速度,在乌黑的铁轨上驰骋。 目的地是京城火车站,任务是装载乘客。 此时的京城火车站,并不是后世的京城站。 而是位于天坛外坛的西墙外的前门站。 前门站有百年历史。 解放前的名字是北平东站。 解放后,北平东站被改名为京城站。 京城站是国内最大的火车站。 同时承担着京津、京山、京通、京古、京绥、京汉等多条铁路的始发终到任务。 每天有超过30000人次上下火车。 还有几趟前往苏国和东欧的列车,算得上是一座繁忙的火车站。 李爱国以前乘坐过火车,也到京城火车站里玩耍过。 宽大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座欧式风格的建筑。 高大的钟楼,圆形的弧顶,跟周围的中式建筑格格不入。 车站前的广场上人流不断,热闹非凡。 从驾驶室里看火车站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有限的视野里,尽是黑色的铁轨。 蒸汽机车在李爱国的驾驶下,缓缓停在了站台上。 乘务员们拉车厢门,早就等在一旁的乘客涌进车厢里。 此时作为火车司机,李爱国还不能放松。 再次检查了一遍仪表盘,确定所有的指针,都在正常值范围内,才可以稍稍休息一会。 经过几十分钟的磨合,李爱国也逐渐融入三人的小集体。 趁着闲暇的时间,抽着烟聊起了天。 简短的聊天,李爱国得知,司炉工郑师傅原名郑经,有五个孩子,家里就住在距离四合院不远的牛马胡同里。 郑经在得知李爱国住在四合院后,更加的热情了起来。 “爱国,刚毕业就当上了火车司机,以后你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害,火车跑得快,全靠您在后面烧火。” 李爱国道:“就拿咱这趟车来说,从京城到津城的铁轨单趟距离是153公里,客车平均速度三十五公里每小时。” “您大概得投2700多锹煤,差不多得二十八吨煤。” 郑师傅整天铲煤,还从来没有计算过铲煤的数量。 听到这个数字,稍稍愣一下,瞪大眼道:“不能吧,有这么多?” “等会您数一下,不就清楚了?”李爱国哈哈笑。 副司机刘清泉也来了兴致,抽着烟说:“就是,老郑等会你数一数。” 正热闹着。 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进来的是列车长白月洁。 她笑容满面:“小李师傅,你的技术还真是不错,以后我这個列车长也能省很多心了。” “时间马上到点了,你看是不是....” 李爱国瞅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才到发车时间。 笑着点点头:“现在伱可以通知乘务员们关上车门,火车准点发车。” .... 二十分钟。 火车驶出京城。 鳞次栉比的筒子楼,逐渐被低矮的土坯草房取代,院落的围墙上粉刷有白灰标语。 绿色的麦田里,社员们正埋头苦干,听到火车的轰轰声,纷纷抬起头,眼神中夹杂着艳羡。 在旁边玩耍的小孩子,还会跟着火车跑一段距离。 火车再行驶三四十公里,离开京郊,四周就更加荒芜了。 铁路的两侧,均是光秃秃的原野,显得空旷而又静谧。 乌黑的火车,冒着阵阵黑烟,在铁轨上奔驰,看上去很是壮观。 ... “下一站是通州岔道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我们是京城机务段段,131青年包乘组,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内传来张雅芝清脆的声音。 副司机刘师傅提醒道:“司机同志,马上要进站了,请做好准备!” 他探出身子瞭望前方,报出一个距离数字。 李爱国脑海里瞬间计算出数据,缓缓拉动气门,降低车速。 在接近进站口的时候,信号机出现在铁轨前方不远处。 刘师傅再次探出身子,确认信号:“信号开放,可以进站。” 李爱国按照规定口呼:“信号开放,二道通过。” 刘师傅复诵:“信号开放,二道通过。” 列车平稳通过信号机,缓慢的驶入车站。 李爱国计算好距离,拉下气阀,火车最终准确的停在了站内。 车厢门打开,早就等在车门旁的旅客,迫不及待的跳下车,上车的旅客,在车门前排起了长队。 通州岔道站是一座小站,需要停车二十分钟,李爱国也趁机去放水。 “刘师傅,你注意着点仪表盘,我去一趟厕所。” “好勒,恁就把搁肚里。” 刘师傅乐呵呵的点头。 由于进站后,普通车厢的厕所门需要上锁,李爱国只能前往宿营车借用厕所。 宿营车是乘务员和司机们休息的车厢,位于车尾,需要穿过整辆列车。 这年代交通工具匮乏,航班近乎全无,长途客车数量稀少,火车就成了人们长途旅行的工具。 车厢内挤满了人,李爱国打量一眼,觉得上座率已经达到了120%。 就算是这样,车厢门前依然挤满了准备上车的人,乘务员站在门口挨个检查车票和介绍信。 见到李爱国经过,都纷纷打招呼:“李司机,辛苦了。” 他们说这话都是真诚的。 一个优秀的火车司机,能够把火车准确的停在站台指定的位置上,他们不需要去搬动下上车的踏板了。 每个踏板的重量足有七八十斤,这些乘务员小姑娘搬起来确实有些吃力。 李爱国打着招呼往后面走,走到第十一车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 “同志,你这不符合规定。介绍信上的地址是丰台,车票却是到廊坊的。” “我花了钱买了车票,你管我到哪里,小姑娘长得漂亮,事儿却不少!” “同志,麻烦你严肃一点,咱们列车上有规定,介绍信和车票上的地址必须一致。” “起开,今天就不服了,还有我大耍儿黄四毛上不了的车!” .... 第65章 天津卫的混混 京城有句俗语。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在前世李爱国还觉得很有道理。 天津卫那些说相声的,可不就是耍嘴皮子嘛。 但是来到这个年代,他却意识到,这句话大错特错。 就拿天津卫来说,有名气的,除了说相声的,还有混混。 他们的“光荣事迹”从清末流传至今。 有混混赤手从热油锅里捞银元。 有混混切自己的手指头当筹码去赌博.... 铁道上常年跑京津线的都清楚天津卫混混的难缠。 .... 听到喧闹声,李爱国意识到可能要出事,快步走过去。 车厢门口。 张雅芝正跟一个面相阴鸷的瘦杆解释铁道上的规定。 那瘦杆说话间从兜里摸出一把自制的匕首,斜眼盯着张雅芝。 “今儿个,你要是不让我上去,我就喇自個一下子。” 说话间,瘦杆也不含糊,稍稍用力,手掌上便多出一道血口,点点鲜血渗了出来。 见周围的乘客四散逃开,瘦杆高高举起手,得意的说道:“怎么样,现在我可以上车了吗?” 张雅芝是帮同事代班,经验比较浅,从来没有经历这种事,小脸吓得苍白。 要是瘦杆此时敢对她逞凶,她大可以高声呼喊,让群众把他抓起来,或者是喊来列车上的乘警。 但是。 这人竟然自残,鲜血淋漓的,着实有点吓人。 张雅芝下意识的侧过身子,闪开一条道。 “这就对了嘛,小姑娘,以后到了天津卫,您打听打听,我大耍黄四毛的威名。” 黄四毛冷笑两声,从兜里摸出一根布条子抖了抖,咧着嘴缠在手指头上,抬脚就要往车厢里走。 他左脚刚踏上车厢。 忽地。 一道黑光闪过,黄四毛神情大惊,身子想要往后退。 可惜已经迟了。 只听得吧唧一声,黄四毛被踹下车,重重的落在了站台上,激起一片尘土。 “哎吆我滴娘啊。” 黄毛惨叫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只大脚踩着了他的脑门上。 “好小子,耍混混耍到劳资的列车上了。” 李爱国在黄四毛的脑袋上狠狠的踩了两下,疼得他咧着嘴直抽气。 这年头敢在火车上耍横的人不多,天津卫的混混就是其中之一。 攥住黄四毛的领子,李爱国从他的兜里摸出那把小刀。 露出渗人的笑容:“你不是想耍混吗?好啊,今儿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混。” “不是,大哥,大哥,你误会了....” 黄四毛见李爱国把他的手掌按在地上,脸色一下子煞白了起来,连忙求饶。 “误会什么,你不是混混吗?你们天津卫的混混不都喜欢玩自残吗?” “今儿我就陪伱好好玩玩。” 李爱国抄起小刀,向黄四毛的手指头缝中扎去。 “咱们先说好,我的准头可不咋样,要是扎到了手指头,您多担待。” “刷” 一道白光闪过。 黄四毛吓得闭上了眼睛,直到没有感觉到疼痛,才缓缓睁开眼。 看着正扎在指头缝中的小刀,黄四毛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大哥,您真准!” “是吗?准的还在后面!” 李爱国抄起小刀,再次往手指头缝中扎去。 刀尖跟水泥地面碰撞崩出火星子,让人不寒而颤。 如此大的力气,万一失了手,那手指头可就没了。 只是扎了七八下,虽都准确的扎进了指头缝里,黄四毛却吓得脸色发青起来。 “大哥,大哥,我服了,服了。” “我今儿不上车了,还不行嘛!” “我走,我走。” 李爱国停住了手,笑道:“真服了?” “真服了!”黄四毛脸色发青,重重点头。 能在天津卫当混子的,没有几个怕疼,怕死的。 别的地方的青皮流氓,喜欢用打架的方式,来吓唬对方。 谁功夫高,谁枪支多,谁根底厚,谁就牛皮,就是老大。 但是。 天津卫却是个奇葩的地方。 这里的混混与人较量时,常以自残方式恐吓对方,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直到让对方毛骨悚然为止。 用意很明显,我连自个都敢日弄,还不敢日弄你? 解放前,黄四毛曾为了跟人争尖果儿。 在街头架起一口大油锅来,油锅下燃着大火,油在沸腾。 用手在油锅里捞出一枚铜钱来。 吓得对面的小地主落荒而逃。 他父亲—黄大毛。 在解放前为了收保护费。 曾当着众人的面,用一把匕首,将自己一根竖起的食指削得只剩了骨头。 最后。 还神情淡然的,在这食指根部环绕一刀,将残余的皮肉削掉。 吓得对方直叫“好汉”。 可以说。 在天津卫这地方,练过铁布衫,就有铁饭碗。 但是。 你要是不把他当人看,他所有的算计就抓瞎了。 你既然要自残,那我就帮你自残。 看谁横过谁! 李爱国用的就是这种办法。 宿营车内。 曹文直靠在车窗前,一直默默的看着外面的情况。 黄四毛闹事的时候,他本来打算去帮忙,见李爱国凑上前,就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他想看看李爱国到底是如何应对天津卫的混混。 天津卫的混混是出了名的。 多数开赌场妓院,薄命活着,乱世出,盛世也出。 民众深受其害。 解放后,上面深感天津卫的混混是一种顽疾,数次对其进行清理,却不见成效。 后来,天津卫的厅长杨邦子,逮着犯事的“混混”,令其钻妓女的裤裆。 混混觉得丢面,纷纷洗手不干。 社会风气这才逐渐好转。 但也有不少的漏网之鱼。 刚才的黄四毛就是其中之一。 被他们缠上,有经验的乘务员都会请求乘警的帮助,只是那些混混见势不妙,会趁机溜走。 列车停靠的时间短暂,即使乘警赶到,也没办法追赶,只能把情况汇报给车站方面。 跑京津线的包乘组深受其害, 没想到却被李爱国用这种不讲理的办法,简简单单搞定了。 曹文直看到黄四毛想要逃走,却又被李爱国从背后一脚放倒时,拍着桌子,大声笑起来。 “这小子,倒是个不讲规矩的主儿。” 正班副司机老王抽出一根烟点上,眯了眯眼:“咱们当火车司机的,嘛情况都遇得到,要是凡事都讲规矩,那咱们这火车还能挪窝吗?” “当年你在韩沟那趟车上,面对几个拦火车的家伙,不是还动了枪吗?” .... 第66章 张雅芝挨训 “周队,这家伙故意违反铁道规定,恐吓乘务员,破坏铁道运行秩序。” “铁道是国家重要的运输生命线,破坏铁道运行秩序,就是破坏国家运输生命线。” “我觉得...他是敌特!” 面对赶过来的铁道公安。 李爱国指着黄四毛义正词严道。 哐! 黄四毛感觉到头上被扣一顶沉重的帽子。 足以吃枪子的那种。 黄四毛吓尿了。 关键是,李爱国还算不上故意夸大其词。 要是上纲上线的话,黄四毛的行为,确实能够得上破坏铁道运行秩序。 黄四毛挣扎着站起身,双手合拳,一把鼻涕一把泪:“同志,我就是个混混,是个无赖,没那么大本事,干不了那种大事。” “是不是有本事,你就准备干了?” 铁道公安黑着脸,皱眉头。 黄四毛:“......” 他觉得被李爱国带沟里了。 铁道公安让同事把黄四毛押到一旁,从他身上翻出了三十多斤全国粮票。 很明显,这么多全国粮票来路不正。 要么是偷的,要么是抢的。 李爱国板起脸:“好小子,等会再给你按一个破坏经济秩序的大罪。” 黄四毛神情恍惚,软瘫在了地上。 他只是個倒腾粮票的小票贩子... 这个火车司机太狠了。 黄四毛决定这辈子再也不乘坐131次列车。 ... 这个时候,列车乘警组的同志,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他们跟车站铁道公安的同志经常打交道,都互相认识。 热情地打了招呼,得知李爱国抓到一个混混。 乘警组的王组长一脸感激的看着李爱国,敬了一个礼:“李司机,这次多亏了你,要是真让这小子通过咱们这趟车溜了,那我们乘警组就丢大脸了。” “客气嘛,咱们包乘组是大集体,我应该维护集体利益。” 李爱国神情严肃的回敬了一个礼。 他见黄四毛已经被押走了,想到还没上厕所,马上就要开车了,就没多逗留。 跟王组长打了声招呼,请他帮忙维护上车秩序,转身上了车,往宿营车的方向走去。 此时。 列车长白月洁早已得到送水员传来的消息,赶到了十一车厢。 张雅芝正在跟列车长白月洁汇报情况,想着要感谢李爱国两句。 等扭过头,见李爱国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只能把这事儿先记在心中。 刚才李爱国的那一脚,真是太神气了,那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张雅芝,今天的事情是个教训....” 白月洁见张雅芝突然抿着嘴笑了起来,眉头拧成疙瘩:“雅芝,我在跟你谈话,请你端正态度。” “啊?列车长,我听着。” 张雅芝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白月洁板起脸接着说道:“你虽是广播员,不需要负责具体的业务,但是咱们乘务组人手紧缺,有些担子伱还是得担起来。” “像今天的事情,换一个业务熟练的老同志,肯定不会发生。” 张雅芝低着头,轻捻衣角: “...那就抓不到那个混混了。” 白月洁闻言斜了她一眼:“抓人是乘警组的事情,你身为乘务组成员,首先要完成咱们乘务组的工作。” “维持正常的上下车秩序,检查乘客的介绍信和车票。” “不符合规定的,一律不准上车。” 看着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的张雅芝,白月洁有点恨铁不成钢。 张雅芝也算是老乘务员了。 今年二十五岁,有时候还幼稚的跟个孩子似的,行事作风大大咧咧。 难怪结婚那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 张雅芝挨了一顿训,脸色黯淡下来,心情有些不好,转身就想回广播室。 白月洁又喊住了她:“马上就要开车了,你去跟李司机沟通,看看能不能准点发车。” “这不是送水员的工作吗?”张雅芝嘟起嘴。 在乘务组,送水员是个特殊的存在。 平日的主要工作是烧水供水,为旅客提供开水。 但更多的时候是为列车长跑腿办事,传达有关事项,是列车长的小跟班。 像这种传话的事情,一般由送水员负责。 张雅芝觉得白月洁是在针对她。 “送水员还有别的任务,身为乘务员,需要服从列车长的指令。” 白月洁板起脸:“张雅芝同志,最近你的思想有点不大对头。” “我知道你家庭有矛盾,但是也不能影响到工作。” “个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集体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 张雅芝觉得有点委屈,明明不是她的工作,非要分给她,现在出了岔子,却要她承担责任。 再说了,有了李爱国帮忙,也没出岔子呀。 还抓到了一个票贩子。 只是面对严肃的白月洁,张雅芝又不敢发火,只能耷拉着脑袋。 毕竟列车长管着乘务员的考评。 考评关系到乘务员的津贴。 白月洁越说越来劲,还想再继续训下去。 李爱国上了厕所,从宿营车内出来,正好路过第十一车厢,顺嘴问了句。 “白车长,时间快到了,按时发车吗?” 李爱国这话算是给张雅芝解了围。 白月洁转身朝外面瞅了瞅,见站台上已经差不多空了。 她笑着说道:“我马上让乘务员们关门,咱们按时发车。” “行!” “张雅芝,咱们搞乘务工作的,一定要谨记自己的工作职责...” 白月洁不依不饶,转过身,继续教育张雅芝。 白车长还真是喜欢训人…… 李爱国见张雅芝眼角有点红润,再联想到刚才白月洁铁青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雅芝同志,马上要发车了,说不定有人下车买东西。 你赶紧回广播室里播放两遍广播。 提醒那些乘客的家属,通知下了车的乘客,及时回到车上。” 在前世。 李爱国有一次坐动车,就因为下车给女朋友买饮料,回来晚了。 以至于动车带着女朋友走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拿着饮料,在站台上茫然四顾。 可惜了浪漫宾馆里的那张水床。 这年代各种铁道规章制度并不规范,尚且没有通过广播提醒乘客上车的章程。 听到李爱国的话,白月洁眼睛一亮,拍手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每趟车总有几个赶不上车的群众。咱们本来就是为群众服务的,张雅芝同志,你现在马上回广播室,按照李爱国同志的办法,广播两次。” 张雅芝心中松了口气,抬起头感激的看李爱国一眼,红着脸微笑着点点头,这才转身回到了广播室内。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感觉这个粗粗糙糙的大个子不只是面儿上的凶狠霸气,更有细腻暖心的一面。 跟家里的废物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是废物仅仅是废物也就罢了。 他还喜欢出去跟那些青皮鬼混。 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耍男人的威风,抽出皮带暴打张雅芝。 张雅芝自然也不甘示弱,抄起扫帚跟他对打。 几乎每周两人都要上演一出大戏。 日积月累下来,张雅芝已经近乎绝望了。 就算是到了休息日,也住在宿舍里,绝不回家。 .... 第67章 抵达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您乘坐的131次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请下车购物办事的同志,尽快返回车厢内。我们是京城列车段,131青年包乘组。” 清脆悦耳的声音中,李爱国回到了机车驾驶室。 副司机刘师傅冲着他嘿嘿笑:“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刚才那一脚太解气了。” “呵,对付天津卫的混混,就不能手软。” 李爱国检查一遍仪表盘,确定指针都在正常范围内,准备启动火车。 他扭头看向刘师傅。 “副司机同志,观察外面的情况。” 刘师傅侧出身往前方看去,汇报道:“信号灯没开放,暂时不能开动。” “出什么事儿了?” 李爱国皱起眉头。 按理说车站已经响起了铃声,车门也关闭了,火车应该能直接出发了。 刘师傅探出脑袋瞅了片刻,汇报道:“有位乘车的老大娘好像去站台旁边的副食商店购买商品,没有听到发车铃声。” “幸好,她的丈夫就在车上,听到了广播,喊乘务员打开了车门。” “现在老大娘正朝这边跑过来,还需要等两分钟。” 呵,没想到刚提出的建议就收到了成效。 李爱国嘴角微微翘起。 当然。 建议能够实施,要归功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思想觉悟都比较高。 铁道上的工作人员,也大多怀揣为人民服务的理念。 要是放在后世,除非你是带着护照,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 过了北仓站,杨村站,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半。 副司机刘师傅拿起线路图仔细查看,见前方需要很长时间才会到达下一站,铁道沿途经过的也都是地势平坦的地带。 此时火车平稳运行,不需要正司机操纵。 他放下线路图,看着李爱国说道:“正司机,咱们是不是应该吃午饭了。” 李爱国检查一遍仪表,见指针都在安全范围内,从兜里摸出一张甲等火车餐票递过去:“刘师傅,那麻烦你去餐车跑一趟。” 司炉工老郑也从兜里摸出一张火车餐标递了过去,只不过是乙等的餐票。 这年代火车上的饭有一个专业的名词,叫做‘火车餐’。 火车餐按照价格的不同,分为甲乙丙丁四种。 购买餐券只需要钱,不用粮票。 需要用餐的乘客,需要到餐车购买餐票, 餐票上并没有注明饭菜的种类,有点开盲盒的那种感觉。 这年代也没什么好吃的。 甲等饭菜沾点荤腥,乙等饭菜是大白米饭,丙等饭菜就是黑窝窝头,外加棒子面粥,小咸菜。 不过,由于价格实惠,不用粮票,还是有很多乘客选择在火车上用餐。 包乘组的成员,在上车前都能按照级别领到相应级别的餐票。 正司机,副司机,列车长是甲等饭菜。 司炉工,乘务员,送水员,乘警是乙等饭菜。 另外。 除了餐票外,每人还能领到两张茶券。 火车上喝开水竟然是要钱的,这让李爱国有点吃惊。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这年代铁道上的茶炉车还很少,就算是设备最好的京城铁路局,也仅仅只有二十多辆茶炉车。 在没有茶炉车的列车上,旅客们喝到的开水,都是放在特制的铁桶内,由列车员和车站工作人员,从站台上抬上来的。 人工成本大大增加,自然要对外出售。 一杯茶的价格为200旧币,折合新币2分钱。 (旧币为第一套人民币,最高面值是50000元券,发行于48年,停用于55年。) 当然,茶水票也有段票。 持有段票者可以在该躺列车上无限制的喝开水,售价为1毛钱。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有理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趁着刘师傅去餐车取饭,李爱国把茶券取出来在手中把玩。 茶券其实就是一张长方形硬纸板,上面有油墨印着车次和列车段。 后面印有“参加储蓄,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更紧密团结起来”的标语。 粗糙的印刷工艺,响亮的口号,颇有几分时代特色。 正把玩着,车门被推开,刘师傅端着三个铝饭盒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瓶啤酒。 啤酒瓶上没有标签,瓶身上印刷有铁路局的标志。 李爱国知道这种啤酒是铁道部分附属啤酒厂生产的。 专门在铁路上贩售,不需要酒票,每瓶3毛钱,乘客们称之为火车啤。 “刘师傅,今儿好兴致啊,整起火车啤了。” 司炉工老郑看到啤酒眼睛一眼,开玩笑道。 “咳,哪是我的呀。”刘师傅把饭盒和啤酒递给李爱国,神情艳羡:“这是有人送给咱李司机的。” 李爱国接过啤酒,有些懵:“谁这么大方?” “是乘务组的张雅芝同志。”刘师傅笑呵呵:“可能是为了感谢你帮她拦住了那個混混。” 火车头里的烟熏火燎的,气温高达三十度,李爱国早就口渴了。 瞅见头顶侧前方挂着硬皮记录本,取下来。 自下向上,猛地一挥。 啪! 瓶盖飞出,冒出淡淡的白雾。 刘师傅看得目瞪口呆:“行啊,这一手玩得够溜的。” 李爱国淡淡一笑,心道:感谢抖阴小姐姐。 从下面翻出搪瓷缸子,顿顿顿倒了大半缸子。 然后抬头看向刘师傅和郑师傅:“我说两位,你们的缸子呢?” 刘师傅和郑师傅没想到李爱国会把啤酒分给他们。 要知道一瓶啤酒三毛钱,足能买几十斤棒子面了。 “愣着干啥,包乘组出车,吃喝从来不分家,见面分一半嘛。 都是一个集体的同志,有了好东西,肯定要分享。 两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跟娘们似的。” 李爱国瞪大眼。 一个小伙子对两个老师傅说这种话,看起来有些怪异。 不过此时刘师傅和郑师傅心中只有感动。 刘师傅看着啤酒喉结抖动一下,道:“既然爱国这么说了,我老刘今儿就占你一次便宜。” 郑师傅也点点头:“对,咱们包乘组的同志,都是兄弟姐妹。” 三个搪瓷高高举起,相互碰撞一下,一饮而尽。 啤酒下了肚,毛孔打了个哆嗦,浑身舒爽起来。 喝完啤酒,李爱国把啤酒瓶揣进帆布袋里,这玩意拿到餐车能换2分钱。 .... 李爱国跟刘师傅检查了一遍仪表盘,这才打开铝饭盒。 饭盒里是土豆丝炒肉。 郑师傅和刘师傅的饭盒里是胡萝卜炒辣椒。 主食都是大白米饭。 厨师的手艺一般,也许是绿色环保蔬菜和黑猪肉的原因,李爱国觉得味道很不错。 李爱国吃完饭,才发现郑师傅早就吃完了,还从茶炉车拎了一瓶开水过来。 他往饭盒里倒进些开水,把饭盒左摇右晃,开始吸溜、吸溜地喝。 抹了抹胡子上的水渍,朝着李爱国笑笑:“饭后,用开水涮一涮饭盒,等于是原汤化原食,爱国伱也整一点。”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上车之后,他一直称呼李爱国为李司机,现在却换成了爱国。 “那我偏您了,整点!” 李爱国笑着递上饭盒。 酒足饭饱,精神抖擞。 此时列车也进入了北仓站。 李爱国开始专心忙碌起来。 火车司机的时间是在车轮跟铁轨的撞击声中度过的。 下午三点半,火车准时到达津城总站。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火车稳稳的停在了站台上。 李爱国此时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回程是由正司机曹文直驾驶,他的首秀算是完美落幕。 正兴奋着,耳边传来了郑师傅的叫声。 “诶诶诶,李爱国,你还真是神了。” “加上我最后填的那铲子煤,正好2718铲煤,跟你预估的只错了18铲。” 郑师傅拎着煤铲,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当了那么多年司炉工,也算不出到底需要多少铲子煤。 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神了?” 这个时候,前来接班的曹文直,带着正班组的副司机和司炉工推开门进来了。 第68章 郭二 蒸汽机司机楼里只有屁股大地方,挤了几个大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本该会宿营车休息的郑师傅被挤到炉膛,只能单脚站在炉膛的扣板上,却舍不得离开。 他拉着曹文直的手,把李爱国计算煤铲数量的事情讲了一遍。 曹文直不哈哈笑道:“老郑,我要是告诉你,我这个徒弟搞出了一个叫沙包的玩意。 装在车顶上,以后车轮再也不会打滑了,你是不是得惊掉下巴?” “啥包那么厉害,能让车轮不打滑?”郑师傅瞪大眼。 在以往。 火车遇到下雨天,或者是上陡坡路段,因为车轮跟车轨的摩擦里不足,而产生车轮打滑的时候。 解决方案只有一個。 司炉工拼命的往炉膛里填煤,增加蒸汽机车的动力输出。 每遇到车轮打滑,郑师傅都要比平时多出两倍的力气。 身为司炉工的郑师傅,对沙包比其他人更有兴趣。 以至于李爱国跟曹文直交接了班,回到宿营车休息的时候,他还挤在车厢里追问沙包的事情。 “爱国,我连小学都没上过。 就在冬学班上识过几个字。 你说的那些我也听不懂。” 【冬学班是乡下老百姓对扫盲班的别称,因为冬天农闲,庄稼人有闲工夫参加,因而得名。】 李爱国此时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看着郑师傅沉默了片刻。 感情刚才讲了那么多科学原理,都是在对牛弹琴。 郑师傅不好意思的笑笑,搓了搓那张沾满煤灰的手:“俺就是想问你,沙包真能让车轮不打滑?” “当然能!”李爱国自信满满。 “那就好。”郑师傅看看车窗外,突然凑过来,低声说道:“列车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才会启程返回京城。” “恁不下车?” “下车?” 李爱国皱皱眉头。 他总觉得郑师傅所谓的下车,并不是下车去玩的意思。 毕竟开火车可不是个轻松活。 精神高度集中数个小时,谁还有精力去逛街。 再说了。 这年代街道上也没有石油小姐姐搞街拍,还不如躺在包房里睡觉。 果然。 郑师傅神秘兮兮的说道:“津城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像小站稻米,静海金丝小枣,宝坻大蒜,在京城都能卖上好价钱。” “咱们包乘组的同志,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回去。” 包乘组的列车员走南闯北,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从各地带回稀缺的玩意,然后到鸽市上倒手,赚取利润。 这是这年代的特色,李父也经常干这种事情。 当然了。 每人每次携带的东西有限,也就是装满一个帆布袋。 路风办的同志查到了,只是说自家用的,也算不上违规。 李爱国现在正缺钱,早就想着这个门路,见郑师傅主动提出,当然是点头答应。 “行,我人生地不熟的,就有劳老哥您了。” “客气啥,恁中午还说了,咱们包乘组出车,吃喝从来不分家,都是一个集体的同志,有了好东西,肯定要分享。” 郑师傅的记性很好,几乎把李爱国的话背诵了下来。 他的记忆力在随后更是令李爱国惊叹。 郑师傅甚至连津城车站哪里有豁口都搞得清清楚楚的。 “从这边走,不进出站,一般不会遇到路风办的。” 郑师傅指着铁丝网上一个破洞说道:“这里距离城郊的一个黑市也很近。” “得,您是老师傅,我跟着您。” 跟在郑师傅的身后,七拐八拐,在小巷子里东串西串,李爱国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地。 “这里就是黑市?还真是不背人啊。” 李爱国看看光天化日下,讨价还价的那些商贩们,啧啧称奇。 跟京城的鸽市相比,津城的黑市,就跟闹市区一样热闹。 卖货的的摊位摆在路边,买货的大摇大摆的闲逛,有几个甚至还在跟卖货的高声讨价还价。 要是挪到京城,这个黑市早就被冲了。 郑师傅:“这还得从明朝说起,天津卫设卫筑城,老百姓主要是官兵和家属,擅长舞刀弄枪,带兵打仗。” “后来,漕运、盐运发展起来,城中的主流大众,是靠卖力气混饭的脚行搬运工。” “这些人大都是莽汉,发生了摩擦,那就直接动家伙,有什么算什么,扁担、棍棒、扎枪、大刀片、斧头、砖头瓦块、卖肉的刀、做买卖的秤杆子……,谁也不含糊谁。” “即使是解放后,上面整治了几次,社会治安也没四九城好。” 说着话,郑师傅凑到一个卖大米的摊位上,讲起了价格。 津城黑市上的大米一毛四分六,比京城便宜两分钱,而且还不需要粮票。 这一来二去,一斤大米捎带回京城,至少能挣五分钱。 帆布袋里能够装二十斤大米,这一趟的外快就是1毛钱。 李爱国也跟着买了二十斤大米,刚准备离开,看到旁边有票贩子收购全国粮票。 卖粮票的小伙子是个小黑胖子,粗布短衫打扮,脚下放着一提篮的鸡蛋。 “南来的,北往的,这边瞅,这边瞧。” “父老乡亲,老少爷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特价大酬宾了,3斤全国粮票能换1斤鸡蛋。” 一时间有不少人围了过去,拿着粮票换鸡蛋,小黑胖子脸上乐开了花。 李爱国笑道:“这小黑胖子倒是有生意头脑,在供销社里,就算是加上鸡蛋票,1斤鸡蛋也只需5毛钱。” “”一斤全国通用粮票,能换两毛钱。 “这货转手挣了1毛钱。” 郑师傅把鼓囊囊的帆布包挎在肩膀上,道:“他啊,名叫郭二,解放前在津城南市“三不管”戏棚子说相声,解放后讲究自食其力,说相声那帮人都进了厂,他在厂里面干了几天,受不了约束就跑了。靠着在黑市上倒卖点小玩意过日子。” “你跟他很熟?” “算不上,你别看郭二的嘴皮子溜,在这黑市上算是难得的老实人,不坑人不骗人,名声很好。” 郑师傅笑着说道:“我以前也跟他换过鸡蛋。” “是吗?” 李爱国心中一动。 以后要是长跑津城这条线,经常捎带东西的话,自己出面太显眼了,还是得在津城鸽市上物色一个代理人。 要是郭二真像郑师傅说得那样老实可靠,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这种事不能着急,还要再多接触几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李爱国也拿出3斤全国粮票,换了1斤鸡蛋,跟郭二闲扯了几句后。 眼看时间快到了,便和郑师傅一起回到车站。 此时正是乘客登车的时候。 张雅芝站在门口,看到李爱国过来,忙紧了紧风纪扣,抿着嘴冲着他轻轻一笑。 “李司机,还没有休息?” “出去跟老郑转了一圈。” “我等会就交班了,咱们宿营车见。” 张雅芝只顾着说话,手脚慢了下来,后面的乘客拥挤了过来,车厢门口顿时混乱了起来。 李爱国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了宿营车。 .... 第69章 突发事件 宿营车其实就是一列软卧车厢,共66个铺位。 李爱国进到车厢里,见大部分铺位都卖出去了,送水员正领着一个中年人往铺位上去。 见到李爱国的时候,送水员神情有点不自然,讪笑着解释:“这位是咱们工段王主任的家属,正好要回京城,咱们就顺带给捎上了。” 他的这番解释,反倒引起了李爱国的疑心。 这年代铁道职工的家属是可以免票乘车的。 王主任的家属自己凭借证件登车就可以了,送水员为何会特意把他送上车,而且还是拥有卧铺的宿营车。 一般职工家属清楚自己占用了铁道上的资源,都会比较自觉的选择硬座车厢。 见送水员有些心虚,李爱国把这事儿记在心中,找了一个空的铺位躺了下来。 感觉到列车开始晃动,李爱国打了個哈欠,昏昏沉沉的进到了梦乡里。 睡得正美,似乎感到了什么动静,李爱国猛地惊醒过来,直直的坐起身来。 对面铺位上,一个年轻姑娘放下被子,从床铺上下来,走到他身旁关切的问道。 “爱国同志,你怎么了?” 女人扎着两条麻花辫,皮肤莹白嘴唇浅红,身穿深蓝色军装式样的制服,职工帽上和衣领上,都缀有“路徽”标志的五角星。 制服的扣子没有系,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衬衣的尺寸有些小,伴随着女人的动作,李建国能够看到里面是淡白色的束胸。 李爱国想了好一会,才算是清醒过来,原来是乘务员张雅芝交了班回来休息。 他打着哈欠揉揉眼。 “张雅芝同志,你怎么也睡这里?” 张雅芝似乎觉察到李爱国的眼睛不老实,娇嗔地剜了他一眼,神情自然的把扣子解开,冲着他说道:“老鳖又带了关系户上来,我不乐意跟那些人挤在一块,就到你们司机组的车厢里休息一会。” “老鳖?” “就是那个送水员,眼睛跟绿豆似的,整天缩着脖子吊膀子,还阴阳怪气的,我们乘务员私底下都叫他老鳖。” 张雅芝也不避讳,当着李爱国的面,脱掉了制服,挺着浑圆的臀部躺在铺位上,小脸对着李爱国。 嫣然一笑说:“李司机,今天得多谢了你了。白月洁可凶了,要不是你,姐今儿非得写检讨不可。” 张雅芝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说话做事风风火火、大大咧咧。 李爱国随口敷衍两句,就准备继续睡觉。 张雅芝却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凑了过来。 她伸手推了推李爱国,娇嗔道:“往里面躺下,姐坐在这儿给你说点悄悄话。” 她一屁股坐在床边,李爱国嗅到一股雪花膏的香味。 心道:早就听说乘务组的女同志不拘小节,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列车乘务组,常年乘着列车在全国各地奔波,见多识广,性格都比较开放。 张雅芝眼角媚意横了一眼李爱国:“李司机这次跑车,白车长提前没有跟伱说什么?” 说什么...李爱国稍稍愣了下,旋即明白张雅芝的意思。 事情还是跟送水员老鳖刚才带上来的关系户有关。 乘务员倒班休息大约能用30个铺位左右,除去给领导预备几个铺位外,能够对外出售的还有20多个铺位。 这些铺位就掌握在列车长的手中。 这年代火车上卧铺本来就匮乏,经常是一票不可求。 想在火车上补卧铺票,要么有深厚的关系,要么得‘意思’一下。 当然,这些钱并不归列车长个人所有。 卖票所得除了绝大部分给段里外,剩下的是包乘组的车补收入。 车补收入分为三部分,一块是乘务组的,一块是乘警组的,还有一块是司机组的。 只是...宿营车的铺位具体卖出去多少,有多少是关系户,这些都是列车长一个人说了算。 是否从中捣鬼,全看列车长个人的思想觉悟。 李爱国父亲当了多年的副司机,他对这里面的事情,早就一清二楚。 面对张雅芝的问话,李爱国呵呵一笑:“白列车长倒是没有提,不过我相信白列车长是经得起考验的。” “你啊,年纪轻轻,倒是个小滑头。” “滑是够滑的,但是不小。”李爱国一本正经开。 红晕从雪白修长的脖颈爬上了脸颊,张雅芝翻个白眼,啐口吐沫:“才上车,就把那些老司机的坏毛病学坏了。” 列车员常年在外面跑车,都喜欢开一些原始的玩笑,尤其是那些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更是个中好手。 张雅芝平日里也经常跟其他乘务员开玩笑,没想到今天反倒被一个小伙子拿捏了。 她想骂两句,却发现自个似乎并不生气,只能拎起拳头,在李爱国身上轻轻捶了两下。 正吵闹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 听声音,似乎是饮水员在呼喊列车长。 “怎么了?” “我出去瞅瞅。“ 张雅芝跑出去,朝外面探了探脑袋,片刻之后,回转过来。 “不好了,十一车厢里有乘客犯了病。” 没想到第一次行车,就遇到了突然事件。 李爱国放弃了休息的打算,跟张雅芝一块前往十一车厢帮忙。 进到车厢里。 白列车长和乘警已经来了。 在白车长的指挥下,车厢内被清空一大半,无关的乘客被请到了隔壁车厢里。 李爱国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女人躺在一侧座席上,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翻滚着哭叫着。 旁边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紧紧的握着女人的胳膊,手足无措,嘴里不断重复着:“长官,救救俺家婆娘,救救俺家婆娘...” 说着,他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车长走上去搀扶起男人,大声说:“同志,你别着急,我们列车员就是为群众排忧解难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爱国这时候注意到男人和女人都身穿粗布褂子,黑裤子,圆口布鞋。 男人的头上搀着白羊肚手巾,应该是从陕北那边过来的农民。 车座下面,放着两个提篮,提篮里隐约能看出装有红枣、芸豆。 中年男人听白车长这么说,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一边攥住媳妇儿的胳膊,一边说道:“俺们是到京城参观伟大首都的互助组农民,俺叫周小米,俺婆娘叫张鸭蛋....” 白车长瞪眼:“同志,说重点,你婆娘是怎么生病的?” “这俺也不知道,俺婆娘的身体一直很好,今天上车前,还吃了两个洛馍。” 周小米说着又扯远了:“俺们为了参观首都,卖掉家里的两头牛,两车粮食,为了省钱,在临走前,俺洛了几十个大饼,留着路上当干粮。” 第70章 张鸭蛋 第11车厢内。 见从老实巴交的周小米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况。 白车长只能伸手拉开张鸭蛋捂在肚子上的手。 李爱国看到张鸭蛋的手位于肚子右下腹位置,皱了皱眉头。 大步走过去,看看白车长:“列车长,我能问一下病人吗?” 白车长此时正犯愁,见李爱国出面,立刻同意。 “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要问过了才清楚。” 李爱国蹲下身,盯着张鸭蛋的眼睛。 “同志,现在我问你几句话,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你要如实回答。” 张鸭蛋额头拧成疙瘩,吸溜嘴强忍住疼痛,挤出一丝颤声. “俺知道利害。” “你是不是右下腹疼痛....” 李爱国换个说法:“是不是右边的小肚子疼,并且这种疼痛还会在肚子里到处跑,乱窜?” “你咋知道咧?” 张鸭蛋瞪大眼,眼光闪烁,紧紧抓住李爱国的手:“同志,伱能救俺,对不对?” 白车长也凑过来:“李司机,情况怎么样?” “这位女同志估计得了急性阑尾炎。” 李爱国前世曾经在游艇上,得过急性阑尾炎。 当时游艇位于公海中,等到副驾驶把游艇开回码头,把他送到医院,已经是七个小时之后。 医生看到李爱国,惊叹这小子真能忍。 白车长也听说过急性阑尾炎。 知道这种病要是情况比较严重,不及时进行治疗,可能随时威胁到患者的生命。 张鸭蛋此时已经发起了高烧,明显是比较严重的那一种。 而现在列车刚离开落垡站,抵达张家庄站需要至少两个半小时。 在这两個小时中,张鸭蛋随时可能因为病情恶化而陷入危险。 这年代铁道部门刚刚组建不久,应急预案并不齐全。 乘务员和列车长大多是半路出家,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白车长是转业人员,面对歹徒的枪炮,可以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的列车员也是第一次遇到突发疾病的乘客,都缩不缩脚不敢上前。 张鸭蛋似乎疼得更厉害了,身子在座位上左右翻腾,就跟一只热锅上的蚂蟥似的。 她扯着嗓子喊道:“痛啊,俺要下车,快让俺下车!” 只是现在火车正处于高速行驶中。 一旦停车,会影响后面的列车的正常运行。 就算是列车停下,张鸭蛋下了车。 这里是荒郊野地。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办法及时得到医治。 李爱国思忖片刻,走到白车长跟前,小声说道:“白车长,要不...我来?” 白月洁有些意外的看看李爱国。 想着李爱国是科班出身,说不定学过相关的科目,点点头道: “麻烦你了,你放心,咱们包乘组是一个集体,出了事我们一块担着!” 白月洁这话是说给李爱国听的。 更是说给旁边那些乘务员和乘警听的。 提醒他们谨记自己的职责。 李爱国见张鸭蛋来回翻滚,要不是周小米扶住她,这会肯定已经掉到地上了。 还有她已经出现呕吐的迹象,四周那么多乘客,一直待在车厢里,也不是办法。 李爱国一指周小米:“你马上把带着的行李收拾一下,扶着你的婆娘跟我到宿营车去!” 躺在铺位上痛苦呻吟的张鸭蛋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热情,连痛苦呻吟都有些小些。 她艰难的扭起头看向李爱国:“好心的同志,俺就不麻烦您了,等会到了站,俺就能下车了。” 周小米老实巴交的,憨厚的笑笑:“是啊,俺婆娘能坚持,只是得麻烦您给俺倒一杯开水,俺出钱。” 周小米从缠在腰间的布袋子里,摸出一摞脏乎乎的毛票,抽出一张,随着一个乌黑的搪瓷缸子递了过来。 “不麻烦,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宿营车内提供免费的开水。” 白列车长走上前,冲他摆摆手,弯下腰对着周小米笑着说道。 周小米看看张鸭蛋:“婆娘,你说呢?” “俺不想去,俺就想在这儿。”张鸭蛋皱起眉头。 见张鸭蛋还要坚持,李爱国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急性阑尾炎可能会呕吐,你躺在这里,可能会影响其他的旅客。” “大个同志,俺听你的,婆娘,这些同志的都是好人,咱们就听他们的吧。” 张鸭蛋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张鸭蛋性子,这个老实巴交的陕北汉子,最不愿意耽误别人的事儿。 “同志,俺们跟您去那个啥...营车。” 周小米小心翼翼的把张鸭蛋扶起来。 .... 深深的看张鸭蛋两眼,没看出什么异常。 她依然是那个得了阑尾炎,正身处痛苦中的女互助组成员。 李爱国扭头看向张雅芝:“张雅芝同志,你马上去广播室,向全列车广播,就说车厢里有病人,寻找医生。” 张桂芝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向广播室。 李爱国见周小米带的行礼比较多,看看围观的乘客。 这年代的人都比较淳朴、热情,见互助组夫妇遇到了困难,围观的乘客没等李爱国开口,就纷纷伸出援手。 一个大提包,两提篮鸭蛋,你肩来我手提,很快被送到了宿营车。 张鸭蛋的情况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尝试着站起身,竟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疼得再也站不起来。 “咱就不去了,行吗?”张鸭蛋好像又打起了退堂鼓。 李爱国指着周小米说道:“你扶着她,不行的话就背着她。” 周小米答应一声,蹲下身拉住张鸭蛋的双手:“鸭蛋,你别怕,有列车上的同志帮忙,你肯定会没事的,你还要给俺生娃呢!” “五个娃子了,还不够吗?” 张鸭蛋在疼痛中,还不忘记给他翻了个白眼。 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让白车长他们心中有些感动。 “走,我在前面开路,你抱着媳妇儿跟在我身后。” 白列车长看到李爱国指挥若定,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宿营车内休息的乘务员,见到李爱国和列车长带着病人过来,拉开包房的门,请周小米把张鸭蛋放在的铺位上。 “各位同志,感谢你们的帮忙,病人现在需要一个清静的空间。” 李爱国冲着帮忙的乘客们说了一声谢谢,让他们把行李放在铺位下面,请他们回去了。 许是铺位宽大一点,张鸭蛋脸上的痛苦之色减轻不少,抬起头看着李爱国说道:“同志,俺想下车,俺要下车,俺还有五个娃子,俺不想死。” “下一站是张家庄站,只需要两个小时,你再坚持一下。” 李爱国看着张鸭蛋说道:“我们正在寻找医生,等医生来了就好了。” 话音未落,列车的广播上就传来广播员张雅芝清脆的声音:“各位旅客同志,现在播放紧急寻找医生的通知,现在播放紧急寻找医生的通知。因本次列车上有一位旅客突发疾病,请乘坐本次列车的医务工作者前往宿营车帮助病人,下面再次播放一遍....” 医生总是能给孤立无援的病人带来慰藉,就像是漆黑的夜晚中那盏微弱的路灯,照亮回家人的路。 听到寻找医生的广播,张鸭蛋的病情似乎平缓了许多,侧过脸望向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列车长赞赏的看看李爱国,正准备回去,李爱国从车厢里走出来,喊住了她。 “白车长,急性阑尾炎,需要送到医院开刀处理,拖得时间越长,越危险。” “我希望你能联系张家庄站的同志,提前准备好车辆等在站台上,及时把病人转运到医院里。” .... 第71章 信息条 听了李爱国的话,白车长秀眉微蹙,神情有些为难。 列车上并没有无线电通讯设备,要想跟地面联络,只能通过‘信息条’。 操作起来比较麻烦。 还有。 这年代救护车极少,要是这条消息送出去,肯定会惊动不少人。 白车长拿不定主意,抬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有这个必要吗?到了张家站,那里的同志自然会把他们送到医院。” “咱们只需要在列车上照顾好她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中,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现在已经没有把李爱国当成新手司机,而是用上了商量的语气。 旁边的送水员老鳖见白车长竟然征求李爱国的意见,心中有点憋屈。 作为饮水员,他本该是白车长的心腹。 这种关系重大的事情,白车长应该跟他商量。 他看向李爱国的眼神愈加不善起来。 李爱国看看一脸痛苦的张鸭蛋,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忧心忡忡的周小米。 这两个互助组的社员,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张家站,要想抵达医院,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沉声说道:“白车长,急性阑尾炎有时候发展十分迅速,也许相差十多分钟,就能救一条性命。” 见白车长还有些犹豫,李爱国加重语气:“他们是进京参观的群众.....” 白车长政治敏感性很高,听到这话,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再犹豫。 “我现在就通知张家站的同志,请他们做好准备工作。” 白车长回到办公室里,写了一张信息条,交给送水员:“你现在立刻通知运转车长,经过检修站的时候,放下信息条。” 送水员有些不情愿:“白车长,不就是两个农民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我看李爱国那小子就是在吓唬人!” 白车长板起脸:“送水员同志,你要时刻谨记,人民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 “是是是,咱们就是为群众服务的。”送水员暗暗的撇撇嘴。 心中十分的不情愿,却不得不拿着纸条来到车尾,来到车尾,送给负责执乘的运转车长。 “老曹,等会麻烦把信息条放下去。” 运转车长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点点头:“距离下個检修站还需要五分钟,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事儿给你办好。” 看着运转车长,送水员黄豆眼一转,笑着摸出一根烟递出去: “老曹,反正我现在回去也没事儿干,就在这里多等一会。” “咱们列车上可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竟然能命令白车长。” 运转车长一直待在车尾,并不清楚列车上的事情。 诧异道:“就咱白车长那火爆脾气,谁能命令得了她?” “新来的火车司机李爱国。” 听到李爱国的名字,运转车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呵呵笑笑,没有接话茬。 老鳖别看长得跟王八似的,个头也不高,就是会钻营。 他以前是郊区红星村的村民。 每天干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计,吃不饱穿不暖的。 眼前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到媳妇儿,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 谁承想,老鳖的表妹跟段里的一个领导好上了。 老鳖也借着这层关系,来到机务段当上了临时工。 由于老鳖会事,每个月拿十块钱的工资,他能把花八块钱打点关系。 手脚更是勤快,哪位领导家里要是需要帮忙,他总是第一个出现。 搬煤球,扛面袋子那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还帮忙洗衣服,带孩子,可谓是金牌服务员。 虽然大部分正直的领导讨厌老鳖,但是人家也得到了不少领导的欣赏,很快便在机务段混得风生水起。 后来。 更是借助表妹的助力,当上了131青年包乘组的送水员。 送水员看上去不显眼,不在正规编制,却是列车上最来钱的职位。 白车长性格比较正,宿营车里的那些卧铺,售票所得,全部都记录在案,平均分给了包乘组成员。 但是。 老鳖却经常私下带人上宿营车,对外他声称是自己的亲戚。 除了白车长被蒙在鼓里,其他的乘务员都心知肚明。 只是考虑到即使揭发出来,对自己也没好处。 而且那些被捎带上的乘客,是不是老鳖的亲戚,谁也拿捏不准。 这才任由老鳖大发横财。 只有曹文直性子比较耿直,看不得别人占机务段的便宜,曾经跟白车长反映过老鳖私下夹带旅客的事情。 白车长也曾考虑把老鳖调走,只是被客运车间贾主任以没有证据,不能擅自处理同志,那样会破坏车间的团结为由拦下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老鳖自此后就记恨上了曹文直。 李爱国是曹文直的徒弟,自然也被捎带上了。 曹文直当了几十年的正司机,在机务段里有很高的威望。 老鳖一时间拿他没办法,而李爱国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要是不小心点,说不定真会被老鳖拿捏住。 还有....转运车长记得,老鳖的表妹好像就是原教育室主任刘春华。 转运车间的人都知道,刘春花看似是不满段长的调任而辞工,其实是李爱国在背后使了力气。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老鳖此时应该恨不得把李爱国生吞活剥了。 “老曹,我看李爱国这小子就是那种吹嘘遛马之徒。” “你跟白车长关系好,有机会的话,得多提点白车长。” 运转车长想明白后,只是随口敷衍了两句。 这个老鳖,真把自己当成万年王八,别人都是傻子了。 而老鳖有些得意忘形,声音越来越大。 没看到车厢内张雅芝一晃而过。 .... 五分钟的时间,眨眼间便过去了。 “到了,老曹,你做好准备。” “知道!” 看着逐渐靠近的站台,运转车长掏出腰间的小红旗,一手拉住栏杆,身子半倾斜着,朝外面挥了挥。 站台上值班的同志,见到列车上亮出了红旗,知道出了事,立刻从值班室里跑出来。 “啪嗒” 一个铁罐子从列车上飞下来,滚到了他的脚边。 值班的同志看一眼列车尾部,笑着说道:“原来是老曹,难怪手头会这么准。” 他捡起铁罐子,打开盖子从里面抽出纸条。 待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时,脸色顿时一变,转身跑进值班室里,拎起摇把电话一阵猛摇。 “喂,这里是长桥检修站,请转接张家庄火车站值班室。” 铁道上的电话线是专线专用,转接员的转接速度很快。 片刻后,听筒里传来一道粗壮的声音。 值班同志大声说道:“报告,131次列车上有乘客突发重病,列车需要在伱们车站停靠,请你们清空站台,做好接车准备,同时,通知医院的医护人员,前往站台上待命。” 第72章 安慰剂丁秋楠 宿营车。 李爱国看到张鸭蛋情况逐渐稳定下来。 旁边还有乘务员和白车长照顾。 没他什么事情了。 打个哈欠,想回包房跟张雅芝唠嗑。 刚出车厢门,就看到乘务员带着一个女同志走过来。 “借过,大家伙都让让,医生同志来了。” 那女同志身穿淡白色“布拉吉”。 宽松的短袖、褶皱裙、简单的圆领、碎花、格子和条纹。 腰际束上一条布带把本就姣好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凶狠。 “布拉吉”既漂亮美观,又是进步的象征。 很多家世优越,追求美丽的女孩子都会置办一条。 只是能把‘布拉吉’穿得如此凶狠的女孩子并不多见。 至少也得是c-ultra。 定睛一看,李爱国乐了。 她不就是南铜锣巷街道医院的实习医生,丁秋楠吗。 丁秋楠此时也看到了李爱国,脚步停顿,白皙粉嫩的小脸蛋上写满疑惑. “兽医同志?” “嘛兽医啊!” 李爱国指指肩膀上的红袖标,乐呵呵道:“告诉过你,我是火车司机。” 这男人还真是火车司机.... 在丁秋楠的印象里,火车司机都长得黑乎乎的,在灯光黯淡的地方,张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格外渗人。 哪有火车司机长得跟李爱国的,虽算不上细皮嫩肉,但是绝对称得上是英俊。 即使进文工团也够格了。 “别愣着了,病人急需你的帮助,快进去。” 见丁秋楠呆愣在那里,李爱国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推了进去。 “布拉吉”是短袖裙子,大手直接抓在赤裸的胳膊上,丁秋楠感受到那只大手上传来的温度,心中涌出一股热流。 要是在平时,她已经大声喊‘有流氓’。 放在当下的场景内,李爱国倒是好像没做错什么。 只是丁秋楠依然觉得李爱国是在趁机揩油。 这男人也太坏了! 丁秋楠羞红了脸,瞪他一眼,抿抿嘴唇:“急性阑尾炎在不开刀的情况下,也没有特别的办法治疗。” 对此李爱国也有所了解,“你带了消炎药物吗?” “消炎药只有四环素和大油。” 所谓的大油,就是青霉素。 因为提纯水平低,杂质比较多,呈现出油脂状,装在瓶子里就跟猪油似的,所以被民众称为大油。 这两种药物的副作用都比较大,并且对急性阑尾炎没有治疗作用。 “对了,还有红药水。” 丁秋楠打开医药箱,扒拉了一阵,兴奋的举起一个玻璃瓶。 “就是这個了。” 李爱国道:“等会,你红药水吐沫在病人的疼痛部位,装出为她治疗的样子。” “这样以来,病人的恐慌就可以大为缓解。” 丁秋楠是医学中专的毕业生,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眼睛亮起。 “你是想让我起到安慰剂的作用。” “答对了,等下了车,我请你吃老冰棍。” “一言为定!” 丁秋楠冲着李爱国比划一个手势,推开门进到车厢内。 周小米见到丁秋楠挎着医疗箱,慌忙站起身:“医生同志,伱快帮帮我婆娘,她快不行了。” “不要着急,我是京城大医院的医生,是专家,只要听我的,保证你媳妇儿没事儿!” 女人天生善于演戏。 丁秋楠瞬间进入角色。 摆出权威的姿态,拿出紫药水瓶子,在张鸭蛋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吗?这是消炎药,只要涂抹上,你的病很快就会好。” 对于病人来说,医生就是上帝。 咳,这个年代不能讲上帝,那算了。 涂抹上药膏后,张鸭蛋的疼痛似乎真的减少了许多。 整个人松弛下来,脸色也逐渐好转,蜡黄的脸上泛起一丝血丝。 她抖动干裂的嘴唇,冲着丁秋楠和李爱国笑笑:“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同志。” 丁秋楠没想到‘安慰剂效应’真起了作用,冲着李爱国悄悄的竖起大拇指。 白车长见病人的病情稳定下来,走到李爱国跟前,点点头:“李司机,你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很好,等回到机务段,我会把这件事汇报给贾主任,为你请功。” 贾主任.... 想起那个肥头大耳的车间主任,李爱国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贾主任既然是刘春花的姘头,肯定不会把功劳记在自个的头上。 当然,咱李爱国也不是没有办法。 .... 晃悠着出了车厢门,李爱国走到车厢连接处,掏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 嘶... 呼... 白色的烟雾遮掩了他的面孔。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天津卫的小混混,生病的互助组农民....还只是小事。 这年代才刚解放不久。 列车上各种事情频发。 夹带货物,偷东西,逃票都是小儿科。 甚至还有把土枪带上火车搞大事的。 李爱国意识到在这个年代,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火车司机,仅仅是会开火车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具备一定的应急能力。 作为一个全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李爱国下意识的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可用技能点:30; ... 这两天,他趁着闲暇的时间,又刷了十五本书,赚到了十五个技能点。 再加上前阵子攒的15个技能点,总共拥有30个技能点。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技能点,李爱国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大白兔奶糖。 今天不把它全都吃掉,念头不通达。 下滑面板,李爱国翻阅了整个系统,都没有找到【火车司机应急能力】的选项。 想来也是,能力不是技术,不能通过加点来直接提升。 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提升跟【火车司机应急】有关的技术,来提升【火车司机应急能力】呢? 李爱国想到这里,眼睛一亮,重新在系统面板上翻阅起来。 经过十多分钟的查找,还真给他找到一项:【刑事侦查技术】 刑事侦查技术:31; 好家伙,一个刚毕业的中专生,就拥有31点侦查技能,可见其在刑侦上很有天分。 李爱国心中一阵狂喜,操纵面板,完成了加点。 刑事侦查技术:31↑61。 几乎一瞬间,脑海里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这些记忆在系统的帮助下,迅速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侦查情报学、案件侦查技术、犯罪心理学、文书检验、痕迹鉴定、毒物分析、dna检验、声纹鉴别技术、气味鉴别技术、心理测定(测谎)技术、人体外貌识别技术、侦查通讯技术....林林总总几十项目。 当然。 像dna检验和毒物分析,痕迹鉴定等技术,需要配套的配套设施,目前国内并不具备,所以暂时并没有用处。 不过,仅凭侦查情报学、案件侦查技术、犯罪心理学等几个重点项目。 李爱国现在的刑事侦查能力,就能跟那些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公安媲美。 遇到突发事情,可以第一时间作出正确的选择。 翻阅着脑海中的知识,李爱国由衷的说一句,赞美系统! 果然。 全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到了哪里都是人上人。 ... 第73章 迷茫的周小米 单调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嘈杂声中,李爱国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如果在以往他肯定要感慨一句“祖国的山河是那样的雄伟和壮观,奥利给!” 可是他的耳边莫名的回响起那句“长官”。 按理说一个从解放前走过来的农村妇女,喊领导为‘长官’是合乎情理的。 但是,李爱国总觉得张鸭蛋这声‘长官’似乎是有意在藏拙。 她既然已经加入了农村的互助组,肯定接受过思想教育,不会不知道‘长官’这个词语的特殊之处。 “爱国同志,你在这儿。” 正思索着,白车长从车厢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提篮鸭蛋,满脸笑容。 “这是那位互助组同志为了感谢我们乘务组的帮忙,非要送给咱们的,这么大一篮子鸭蛋,足有三四十个,等到了京城下了车,咱们包乘组分了。” “是吗?那两人还真够大方的。”李爱国笑道。 “人家是从农村来的,人都很朴实,咱也不能让人家吃亏。” 白车长笑着说道:“我提個建议,咱们就当是买下了这篮子鸭蛋,等会按原价把钱偷偷塞给周小米同志。” “这些钱从这趟的外快中刨除,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李爱国点头。 白车长看到张雅芝从包房里探了探脑袋,伸手招招:“张雅芝,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你先把鸭蛋拎到包房内。” “怎么又是我....” 张雅芝嘟嘟嘴,冲着李爱国使个无奈的眼神,拎着提篮进到了包房内。 李爱国本来想跟着一块回包房,却被白车长拉住了。 “爱国同志,我看你对乘务工作好像很有经验。” 李爱国看到包房门关上,只能扭过头跟白车长闲扯起来。 “我父亲是副司机,以前我经常听他提起火车上的事情,听得多了,再结合学校里教授的知识,想法自然就多了。” 白车长赞赏:“我觉得你的那些想法都很好,比如通过广播来提醒乘客们及时上车.....” 白车长一心想在列车长的位置上干出成绩,提到乘务工作,整个人都来了精神,说起来滔滔不竭。 李爱国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不时跟白车长讨论两句。 .... 两个小时后。 伴随着一阵车轮摩擦铁轨的刺耳声。 131次列车稳稳的停在了张家庄的站台上。 由于站台的入口处有七八级台阶,吉普车只能停距离火车一百多米外的甬道内。 七八位早就等待已久的铁道公安跟医护人员,把张鸭蛋从车厢上抬下来,送到了由吉普车改装的救护车上。 看着张鸭蛋马上就能被送到医院,周小米松了口气,用手背抹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额头,紧绷的身体也悄然松弛。 他转过身伸手抓住前来帮忙的李爱国,满脸感激:“李司机,等俺们再生一个儿子,肯定给他起名字叫做爱国,用来感念您的帮忙。” “.......” 有这样感谢人的吗? “....周大哥,我就等着伱的好消息。” 李爱国呵呵笑道,扭头看向张鸭蛋。 张鸭蛋躺在救护车上的后座上,头发黏湿在头皮上,此时脸色好转了许多。 她看看站台上即将发车的火车,眼睛中迸发出一道寒光,嘴角勾起一丝恶毒。 当目光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时,脸上重新浮现出痛苦。 “哎吆吆,疼,嘶...太疼了。” 如果在以前,李爱国并不能觉察出异常。 可是现在他是【刑事侦缉技术】高达61分的火车司机,第六感远超常人。 那道目光虽转瞬即逝,待李爱国扭过头去,张鸭蛋又恢复了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捂着肚子痛苦的嘶吼。 一路上李爱国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走向吉普车。 白车长听到发车铃声响起,催促李爱国道:“李司机,马上要发车了,咱们赶紧上车。” “等会,我再跟那女互助组成员打声招呼。” 李爱国在白车长疑惑的目光中,缓步走到车窗前,朝里面挥了挥手。 张鸭蛋的那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 本来打算继续装病,不理会外面的那个火车司机。 可是人家毕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帮她找来吉普车。 反正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完成了任务,就能前往南方。 以后跟这个火车司机再也不会见面,打声招呼又有何妨。 张鸭蛋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强撑起身体,双手颤抖着摇下车窗。 “司机同志,您对俺的湛恩汪濊,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生就算是衔环结草,也要还....” 李爱国瞳孔微微一缩。 “啪” 张鸭蛋话音未落,李爱国伸出胳膊拽住她的衣领子,把她从吉普车上揪下来,如同摔一头野狐狸似的,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哎吆,你要干什么!疼...疼...我要死了!” “小米,快来帮帮俺。” 张鸭蛋眼神中有难以掩饰的慌乱,吃疼之下,手下意识的伸进腰间,要抽出藏在裤兜里的那把勃朗宁。 啪! 张鸭蛋的脖颈被一只劳动皮鞋狠狠踩住,铁鞋掌的冰凉瞬间传遍全身。 张鸭蛋喘不上气来,大脑一片空白,她发自本能的竭力挣扎着向腰间伸手,但她的手上根本使不出力气。 “火车司机,你是弄啥咧,婆娘,你没事儿吧?” 周小米正在感谢医生丁秋楠,扭头看到这一幕,吓得魂分魄散,大步冲过来,就要去搀扶张鸭蛋。 他的手刚抓住张鸭蛋的胳膊,就被李爱国飞出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背部传来的巨疼,让他忍不住咧着嘴。 “弄啥咧,你这是弄啥咧!” 周小米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李爱国。 他搞不明白。 这个在一路上热心帮助他们的火车司机,为何要突然殴打他的婆娘。 甬道内的医生和乘务员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不是说好的转运病人吗,这个五大三粗的火车司机,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而且看他疯狂的神情,就像是跟那病人有深仇大恨似的。 时间在这一刻几乎静止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震惊、惊讶、惊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车长。 她大步冲过来,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爱国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快,快把那篮子鸭蛋扔下来。” “什么鸭蛋?”白车长迟疑。 “别问那么多!” 李爱国看到张鸭蛋还想挣扎着站起身。 又是一脚踹过去,把她踹倒在地,从她腰间抽出那把勃朗宁。 扭头扯着嗓子冲后面喊。 “张雅芝,快把那篮子鸭蛋从火车上带下来。” .... 第74章 最好的选择 阳光洒落在勃朗宁上,散发出乌黑冰冷的光泽。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虽不认识勃朗宁,但是也从它小巧的外观上看出端倪。 这东西可不像猎枪,随处可见。 一个来自陕北的女互助组成员,为什么随身携带这玩意? 张雅芝也被吓得呆在了原地,李爱国喊了两声,没有一点回应。 “张雅芝同志!” 李爱国此时的表情,就跟要张雅芝生吞活剥一般。 张雅芝被吓得从地上蹦跳起来。 没有多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到篮子。 她飞速冲向火车。 速度之快,宽大的裤腿子,拧成了麻花。 李爱国趁着这个时间。 蹲下身,把张鸭蛋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直到没有发现别的凶器,才放下心。 他刚准备站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张鸭蛋嘿嘿笑笑:“张开嘴。” 得到的回应,只有张鸭蛋愤怒的目光。 “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爱国伸出手,捏在张鸭蛋的下巴上,稍稍一用力,张鸭蛋吃疼之下,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 “你要是不想下巴被我捏碎,就别动!” 李爱国伸出沾满煤灰的手指头,把她的牙齿后槽里摸了一遍。 确定里面没有藏着任何东西,这才彻底放下心。 抽出手指头,在张鸭蛋的衣服上擦了擦,小声嘟囔一句:“你嘴巴真臭!”,缓缓站起身。 张鸭蛋嘴巴喉咙里被胡乱搅合了一通,胃中翻江倒海,此时正趴在地上呕吐,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可恶。 这個火车司机实在是太可恶了! .... 甬道距离火车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转过拐角到了。 张雅芝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眨眼功夫便带着篮子狂奔回来。 “李司机,是,是这个吗?” 张雅芝累得气喘吁吁,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刘海黏湿在头皮上。 “慢点,慢点,千万别松手。” 李爱国缓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从张雅芝手中接过提篮。 把提篮安全的放在地上。 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扭头看向张鸭蛋。 张鸭蛋看到那提篮,心知完犊子了,脸色煞白起来。 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然后她就像一头矫健而又凶残的猎豹,朝着李爱国扑了过来。 李爱国站起身冲着她就是一脚,把她再次踹倒在地。 确定了心中的怀疑,李爱国再也没有顾及,这一脚使出十成力气。 张鸭蛋飞上空中,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空气中响起骨骼断裂声。 张鸭蛋惨叫一声,鼻涕和眼泪一瞬间全涌了出来,躺在地上再也没办法动弹,只能一脸不甘的瞪着李爱国。 “司机同志,你这是弄啥咧!” 周小米看到婆娘被打成这样子,眼睛顿时红了。 想冲过来,被闻讯赶过来的铁道公安死死的按在地上。 周小米常年干农活,有把子力气,两个壮实的铁道公安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按住他。 这时候,白车长也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 “爱国同志,出什么事了?” 李爱国指向鸭蛋篮子,神情警惕:“我怀疑里面可能是违禁物。” “嘶...” 此话一出。 白车长神情凝重起来。 后面跟上来的乘警组同志也都神情警惕。 丁秋楠一脸的茫然。 啥是违禁物? 大家伙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丁秋楠还是下意识的躲在到了砖砌的柱子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嗯,这姑娘倒是不傻。 王组长神情畏惧的看着那两个提篮,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掀开上面的稻草。 篮子里的鸭蛋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青白的光芒。 篮子里看上去都是鸭蛋,看不到违禁物的影子。 王组长并没有大意,深吸一口气,一个一个的捏起篮子里的鸡蛋。 他的动作极其轻微,就像是呵护刚出生的婴儿似的。 旁边的乘警屏住呼吸,凑过去轻轻的接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 当一枚粘着鸭粪的鸭蛋被拿起来时,一团灰色的纸包映入众人的眼帘。 纸包是牛粪纸,用细麻绳捆着,有电线跟一块破旧铁壳闹钟连在一起。 闹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从里面传出来,就如同炸雷一般,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众人瞳孔收缩。 所有人的心脏在这一刻,提到喉咙眼。 本来喧闹的站台上,一时间鸦雀无声、针落有声、万籁俱寂。 张鸭蛋面如死灰,仰着脸看着甬道黑乎乎的顶棚,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她花费了七八年时间功夫筹划的事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周小米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俺家的鸭蛋呢?”。 这声音就像一把大铁锤,把几乎冰封凝固的站台,敲了个粉碎。 人们这才重新活泛过来。 王组长忍不住吞咽口吐沫,花费了很大功夫才强迫自个镇定下来,抬头看看李爱国。 “爱国同志,这....” “现在应该没有危险。” “你确定?” “确定。” 在王组长惊疑的目光中,李爱国拿起稻草盖在了提篮上,拎起提篮往铁轨的远处走去。 不管确定不确定,违禁物绝对不能放在站台上。 …… 王组长是老经验的乘警,这些年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身上的弹孔足有五个。 但是。 他还没有见过有人能像李爱国如此镇定。 李爱国的行为,点醒了王组长。 他扭头朝车站派出所狂奔而去。 ... 直到李爱国的身影沿着铁轨走到了远处,丁秋楠才算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那个身影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高大。 她眼眸中光华闪烁。 张雅芝呆愣在原地,指着李爱国的背影,担忧的说道:“白车长,让李爱国一个人去处置,太危险了!” “噤声!” 白车长瞪张雅芝一眼:“你身为乘务员,在入职的第一周,应该学习过如何处置现在这种情况。李爱国同志的做法,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是,可是...太危险了。”张雅芝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心中觉得堵得慌。 明明仅仅接触过几次,自个怎么就那么关心他呢? “李爱国这是在拿自己的命,换取现场所有人的命。”白车长由衷赞叹。 车站派出所的同志得知列车上发现了违禁物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立刻通知铁道武装部,让他们派遣专家来处置。 然后十几名同志冲到了现场,把现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得知李爱国把违禁物带到了远处后,那些同志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敬意。 所长赞叹一句“这个火车司机好样的!”,让公安同志把周小米和张鸭蛋押回派出所。 这年代刚解放不久,铁路上比较混乱,上面对于如何处理这种事,有一套既定的处置流程。 简单来说,就是清查和保密。 清查是清查列车,确定所有的违禁物全部都被带下了车。 保密是在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前,对于这件事要严格保密,任何人不得随意外泄。 白车长冷静下来后,通过铁道派出所的电话,跟机务段的邢留柱段长取得了联系。 确定上面的处置意见,她立刻展开了行动。 由于当时为了更快转运病人,清空了甬道,甬道内没有别的旅客,只有张雅芝和另外两个年轻点的乘务员。 而且,从火车上也看不到甬道内发生的情况。 事情发生的很快,从李爱国把周鸭蛋拽下来,到李爱国带着违禁物走到远处,再到周鸭蛋被带到派出所,整个过程只不过十多分钟。 所以,保密工作的难度比较小。 白车长把在场的所有乘务员召集在一起。 命令他们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严格保密。 禁止告诉任何人。 包括亲戚朋友,父母孩子。 “你们都学过保密规定,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 第75章 蒸笼车厢 甬道内。 张雅芝担忧的看看远处,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看向白车长。 颔首道:“车长,你放心,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另外两个乘务员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包乘组的所有成员,当初在进入机务段时,都接受过严格的审查。 无论是出身还是政治思想觉悟,都远超一般人。 对于包乘组的组员,白车长还是很信任的。 她把张雅芝叫到一旁:“我现在需要带人清理车厢,你马上发一个广播....” “是!”张雅芝嘴上答应得干脆,眼睛却不住的往远处眺望。 没看到那个身影回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 白车长抬起头看看远处,收回目光安慰道:“李爱国同志是正规铁道中专毕业的,曾经学习过如何处理那些东西,你不要过分担心。” “他正在拼尽全力完成他的任务,咱们这边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是!白车长,我明白该怎么做。”张雅芝挺起胸膛,目光坚定起来。 .... 这年代的火车都是简陋的绿皮车。 车上没有空调,就连车顶的小风扇也是坏的。 列车在烈日下停靠三十分后,车厢内已经变成了蒸笼。 有经验的乘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蒲扇,边扇风,边朝车窗外望去。 “按照时刻表,张家庄站停车二十分钟,这都快半個小时了,怎么还不发车。” “是啊,天儿这么热,车门还关上了。” “听说是在运送病人,咱们得多等一会,火车哪里准点的。” 正议论着。 车厢前上方的喇叭里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 现在播放一则紧急通知。 刚才火车站的同志,在站台上抓到一个小偷。 小偷是从咱们列车上溜下去的。 据小偷交代,他还有同伙在列车上。 他们把偷来的财物,藏在了列车的行李架上和车座下。 现在乘务员同志和乘警同志,将挨个检查大家伙的行礼,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同时,丢了财物的同志,及时跟乘务员联系。 这里是131青年乘务组,祝您旅途愉快。” “再次播报,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 得知列车上有小偷,乘客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看到乘务员和乘警过来检查行礼,纷纷打开自己的袋子主动配合。 .... 甬道内。 “你是丁秋楠同志?” “是,我是京城南铜锣巷医院的实习医生,这是我的工作证。” 派出所的同志,在清点了现场后,发现现场还有一位普通乘客。 在检查了丁秋楠的证件后,特意把证件上的信息,记录在本子上。 “同志,今天发生的事情,涉及到保密内容,希望你能严格保密。” “要是事情是通过你泄露出去的,我们可能会追究伱的责任。” 丁秋楠点头:“我在医院里学习过这些,知道该怎么做。” “那行,你可以离开了。” 派出所的同志把证件递还给丁秋楠。 丁秋楠接过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咬着嘴唇小声问道:“同志,李爱国会没事的,对不对?” “李爱国...你是说那个火车司机啊。”派出所的同志神情严肃:“你放心,绝对没事。” “那就好...” 丁秋楠明知道别人是在安慰她。 但是。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情愿相信这种安慰。 .... 二十分钟后。 距离列车一千多米的沟渠内。 李爱国把违禁品的处置权,交给了匆忙赶来的专家同志。 “多少年了,那帮人的技术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专家同志很有经验,仔细查看了违禁品的情况后,三两下便剪断了上面的电线。 李爱国看着困扰了自个二十分钟的小玩意,被如此轻易而举的解决,心中泛起嘀咕:要不,咱把排爆技能也点满? 思索片刻便放弃了。 今天的事情百年难遇,宝贵的技能点加在“排爆技能”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 待违禁品被装进钢板焊制而成的防爆箱中。 大家伙齐齐松口气。 带队的是张家庄站武装部的刘部长。 在了解到这种违禁品的威力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嚣张,这些人实在是太嚣张了,连裤衩子都输掉了。到了现在贼心不死,一定要严查到底。” “是!” 布置了一番后,刘部长走到走到李爱国跟前,敬了一个礼。 “谢谢你,司机同志,你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处置这些违禁品,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那把勃朗宁,退了子弹和弹夹,递给刘部长。 “这是从张鸭蛋身上搜出来的。” “好家伙,如此精致的手枪可不多见,级别肯定不低,说不定能钓到大鱼。” 刘部长接过,让人拿来一个档案袋子,装在了里面。 李爱国此时浑身松懈下来,双手上下摸了摸,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刚准备划着火柴,张部长快一步,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我已经联系了你们机务段的牛部长,这次的事件需要继续深挖,还希望你能够....” “明白,我会按照保密条令,把这件事深埋在心底。” “感谢你的配合,也请你放心,事件彻底查清楚的那天,我们会把你的功劳汇报上去。” “刘部长,维护铁道秩序,是我身为司机的责任,并不需要奖励和表彰。”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刘部长也许会觉得有些言不从心,是假积极。 但是联想到刚才李爱国冒着生命危险处置了违禁品,刘部长觉得李爱国说的是心底话。 他对李爱国的态度也亲热起来。 “爱国同志,我知道你还要回京城,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做个笔录。” “把整件事的全过程写下来,然后再跟着火车,一块回京城。” “当然可以。” 李爱国看看远处的火车,明白火车之所以没有发车,就是在等他。 要是他没有跟着火车回到京城,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主意。 那些人可是无孔不入的,一旦意识到这件事之所以会失败,是李爱国的功劳,很可能会对他不利。 刘部长他们都是老经验,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 李爱国在派出所里做笔录的时候,周小米和张鸭蛋的审讯结果也出来了。 一位蓝制服拿着审讯笔录走进办公室里,看到李爱国也在,稍稍迟疑了一下。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刘部长。 刘部长看着蓝色制服的同志,指了指李爱国,笑道:“爱国同志是自己人,也是他最先发现张鸭蛋有问题,没必要瞒着他。” “是!” 上架感言 昨天下午突然接到通知,要上架了。 挺仓促的。 听说上架都要写感言,小白兔也没写过,只知道要卖惨。 所以。 大爷大婶,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小白兔惨啊。 惨啊,惨啊.... (此处省略两万字的惨言。) 存稿不多,今日保证万字更新奉上。 上架后,每日保底三更,经常性爆发。 只为求个首订。 感谢各位老爷的支持。 ps: 按照惯例,似乎还得献祭一本书。 小白兔点名..... 《从凡人开始问道长生》 同人文中的原创文。 最后。 小白兔想说。 感谢这段时间你为《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投出的每一张票,每一条书评,每一笔打赏。 无论上架后,你是否为首订,是否会订阅,会不会一直跟在小白兔身边。 小白兔在这里感谢你为这本书花费的每一秒时间! 拜谢! ... 《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张茉莉 办公室内。 蓝制服收腹挺胸,端着审讯材料,大声朗读:“经过初步审讯得知,周小米确实是陕北二道岗第五互助组的组员。” “他家里有五个孩子,八亩田地,一头驴子,十二只鸡子,其中有两只老公鸡,十只母鸡,还养了五只鸭子,其中有1只公鸭子,四只母鸭子” 审讯笔录异常详细,甚至可以用啰嗦来形容。 看上去毫无意义,浪费精力。 【刑事侦缉技能】高达61分的李爱国却知道,很多疑点都是从细枝末叶中被发现出来的。 蓝制服能够在短时间内,拿到如此详尽的笔录,能力不可小觑。 蓝制服介绍完周小米的基本情况后,神情严肃的说道:“经过我们初步认定,周小米是陕北农民,三代贫民出身,自身并没有问题。” “周小米的婆娘,原名张茉莉,原本是津城人。 在解放前,她突然出现在二道岗子。 当时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污秽不堪,浑身散发出恶臭气味,就跟叫花子似的,晕倒在路边的柴火垛里。 正准备抱柴火生火做饭的周小米,发现了张茉莉,然后把抗扛回了家。 围了半碗小米粥后,张茉莉苏醒了过来。 她自称为张鸭蛋,是津城郊区的农民,家里的父母都死在了战乱中。 她想去投靠远在边疆的亲戚,乘坐的马车走到陕北地界,被强人截了。 那强人看张茉莉长得漂亮,想娶她当压寨夫人。 张茉莉宁死不屈,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一路步行来到了二道岗子。 为了感谢周小米的救命之恩,她愿意以身相许。 周小米家世代贫民,年过二十还娶不起媳妇儿。 天上掉下美娇娘,顿时欣喜若狂,不久之后就跟张茉莉结了婚。” 解放后,他还帮张茉莉换了新的户籍本。 从此之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张茉莉,多了一个张鸭蛋。 由于张茉莉并不配合。 拒不交代她是不是津城临澧班教官吴敬中的手下,以及吴敬中还有什么布置。 我们还需要继续深挖。 ” 张茉莉.听这名字,就不是啥正经人。 当然。 后续的事情跟咱李爱国没有关系。 他只是一个技术高超的火车司机。 “刘部长,时间不早了,火车上的乘客们还在等着,我就先走了。” 李爱国打声招呼,正准备离开,却被蓝制服拦住了。 “爱国同志,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刘部长神情凝重。 片刻后,李爱国跟着蓝制服来到了羁押里。 四面是青砖墙,只有一门一窗,狭小的窗口透进来一缕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泡散发出昏黄光芒。 张茉莉神情呆滞双目无神,面无表情,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似的瘫软在铁椅子上。 她面前,一位蓝制服正在询问她什么。 可是无论怎么问,张茉莉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般。 “张茉莉,你要的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要问的,伱赶紧问,问完之后,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交待出来。” 张茉莉闻言浑身颤抖一下,缓缓睁开眼,仇恨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就像是一把刀子,恨不得戳进他的心脏,然后在里面狠狠搅合一通,才算是解恨。 敌人的仇恨,就是对李爱国最大的褒奖。 他走到张茉莉跟前,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嘿嘿一笑。 “有啥话,赶紧说,劳资很忙,没时间陪你唠嗑。” “粗俗之人!” 张茉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没想到隐忍十多年,精心的布置,却被一个粗俗的火车司机破坏了。 “张茉莉你要是想让我看你凄惨的下场。” “我已经看到看来,现在要去为建设祖国而奋斗了。” 说着话,李爱国毫不客气的站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 张茉莉再也忍不住了,眼睛瞪大瞪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次出门办事儿,张茉莉做足了准备。 先是借口要参观京城,从镇领导那里拿到了介绍信。 但是并没有直接前往京城,而是借口想回老家看一眼,转到了津城。 在老家的旧房子里,拿到了十多年前藏在砖缝里的违禁品,偷偷的装到了篮子里。 张茉莉本来打算中途下车,把篮子留在车座下。 可是,由于她以前的伪装太成功了。 周小米一直认为她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生怕她离开了自个,就会走丢。 周小米就跟苍蝇似的,一直黏在她身后,她一直找不到好的借口。 张茉莉也是老经验,很快就想出了好主意。 她准备借着突发疾病的机会,等到下车的时候,周小米肯定会手脚忙乱,趁机把篮子留在火车上。 只是解放后,她再没有乘坐过火车。 没有预料到,火车上的乘务员见她生病,竟然会如此热心。 那个该死的火车司机,更是热情的把她送到宿营车,还费尽心思,帮她联系了下一站,准备好了救护车。 这在解放前是不可想象的。 在解放前平民老百姓乘车,那些乘务员动辄对其进行打骂。 张茉莉躺在宿营车软和的铺位上,看着围在门口的乘务员,意识到她这是作茧自缚。 好在张茉莉也不是一般人。 再次想到了好主意。 把鸭蛋当做礼物,以感谢他们的帮助为理由,送给乘务员! 一切都按张茉莉的设想顺利进行。 她的一番表演成功的骗过了白车长。 只等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然后就可以悄悄的溜走了。 没想到,就差临门一脚,这个该死的火车司机竟然毫无征兆的动手了。 张茉莉就算是死,也要搞明白哪里出了纰漏。 屋顶的白炽灯‘滋滋’闪烁两下,光线忽明忽暗。 刘部长和蓝制服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张茉莉的布置在他们看来,已经接近完美了。 就算是把他们放在李爱国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瞧出端倪。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站起身走到张茉莉跟前,深深的吸一口,吐到她的脸上。 看着剧烈咳嗽的张茉莉说道:“想知道?拿你们的那些事情来交换。 “咳咳咳” 张茉莉被烟气呛得连连咳嗽,面红耳赤,待呼吸平缓下来后,重新闭上眼睛一眼不发。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再见.不对,咱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见面了!” 李爱国给刘部长使了个眼色,转身出了羁押室。 (本章完) 第77章 交换 离开羁押室,沿着青砖铺贴的小路,走到僻静的地方。 刘部长掏出一根烟递给李爱国,面带疑惑。 “爱国同志,你是想?” 李爱国接过烟,点点头:“没错,现在张茉莉已经心如死灰,唯一撬开她嘴巴的办法,就是引起她的好奇心。” “她要想知道疏漏在哪里,就得拿一些秘密来交换。” 刘部长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好小子,难怪老牛夸你是个好苗子,你连审讯的事情都门清。” “呵,在学校学过。” 对李爱国的话,刘部长压根不相信。 他曾兼职过铁道中专的教官,里面确实涉及到部分审讯的知识,但是都很肤浅。 哪能跟那个老狐狸掰手腕,还占了上风。 不过。 他并不关心这件事,只要知道李爱国是自己同志就可以了。 “伱到底是怎么看出张茉莉的疑点?”刘部长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爱国深深吸一烟,缓声把自己发现的疑点讲了一遍。 刘部长当下竖起大拇指:“那么细微的地方,都能被你注意到,够厉害的。” “火车上的乘客该等着急了,我现在得回到车上了。” 李爱国记挂着火车上的乘客,告别了刘部长,离开了派出所。 羁押室内。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双眼紧闭的张茉莉心中后悔了。 她本以为作为胜利者的李爱国,会趁机在她面前,在领导面前炫耀自个的聪明,把她的纰漏全盘托出。 所以。 她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交换。 谁知道李爱国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离开了。 难道她现在要带着疑惑,走向人生的终点吗? 不甘心。 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就在张茉莉咬着牙齿,在心中痛骂李爱国的时候,刘部长推开门走进来。 走到她面前,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看着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似,看着她。 “张茉莉,你马上就要被转移了,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们会告诉你,你哪里发生了疏漏。” 张茉莉眼睫毛抖动,缓缓睁开眼:“真的?” “你以为我们是你们吗?”刘部长猛地一拍桌子。 张茉莉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咬咬牙说道:“那你先告诉我。” “现在我不是再跟你讨价还价,即使你不说,我们也能够查清楚。”刘部长虎着脸。 张茉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所有的事情多久交待了出来。 蓝制服奋笔疾书,记录下来。 刘部长心中大喜,这可真是一条大鱼。 张茉莉说完,冷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李爱国同志一共发现了你两个纰漏。” “两个!” 张茉莉猛地瞪大眼,她竟然犯了两个错误? 刘部长看到她惊讶的样子,心中有些兴奋。 虽然纰漏不是他发现的,但是能让老对手吃瘪,总归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刘部长接着说道:“第一,摇车玻璃,你在吉普车上,为了给李爱国同志打招呼,摇下了吉普车的车玻璃!” “车玻璃需要摇动,才会降下来,这.不是很正常吗?”张茉莉疑惑。 刘部长道:“对一般人是很正常,但是你别忘记了,你是陕北农民。” “一个农民很难有机会乘坐吉普车,怎么可能知道车窗能够摇动下来。” “也许,也许我以前见过县里的领导这样做呢?”张茉莉不甘心的说道。 她在内心不愿承认,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动作,就导致十来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刘部长淡淡看她一眼,笑道:“还有第二个纰漏。” “【湛恩汪濊】和【衔环结草】” “你在感谢李爱国同志的时候,使用了这两个词语。” “你觉得一个老农民会使用这种文化人才知道的成语吗?” 说着这些话,刘部长心中赞叹,这两个纰漏实在是太微弱了,一般人压根就不可能注意到。 碰上李爱国也算是张茉莉倒霉。 张茉莉接连打了几个哆嗦,脸色苍白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很快大汗淋漓,犹如雨下。 如果不是手脚都被束缚在椅子上,此时她瘫倒在地上。 太可怕了,那个火车司机的观察力太强了。 这一局,她输的不冤枉。 刘部长说完,点上一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把李爱国调到武装部,专门负责这种事情。 就他表现出来的天份,当火车司机实在是屈才了。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个被人盯上了。 回到火车上,立刻前往列车长办公室,通知白车长可以开车了。 开玩笑。 火车在站台上足足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乘客们要是小笼包的话,这会都被蒸得白嫩白嫩的,能够出笼了。 白车长见到李爱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感激的看看他。 然后,请饮水员去通知位于车头的曹文直。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汽笛声,火车缓缓启动,车窗外涌进来的凉风,让乘客们感觉到舒服许多。 白车长看看李爱国,想说些感激的话,又想到了纪律,最终只能冲他点点头。 “爱国同志,根据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的建议,我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按照乘客突发疾病,需要运送乘客,记录在了运行日志上,等回到机务段,我会把你的突出表现汇报给贾主任。” 明明干了一件大事,现在反而不能声张。 李爱国有些佩服那些在戈壁滩里种蘑菇的大佬了。 他们能够隐姓埋名几十年,实在太不容易了。 跟白车长确定了相关细节后。 李爱国晃悠着回到乘务员车厢。 啪嗒。 推开门。 面前闪过一具白花花的躯体。 “啊,对不起” 女人穿衣服与不穿衣服,可真是天差地远。 穿了衣服,男人看她的脸;不穿衣服,男人看的地方可就多了 李爱国下意识的关上门。 车厢内。 正拎着湿毛巾擦拭身体的张雅芝惊呆了。 她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像一般姑娘那样恐惧,反而瞪大眼伸出手指指李爱国。 “你,你” “我没想到你在洗澡,还有我已经关上了门。” 李爱国理直气壮:“我李爱国清清白白做人,规规矩矩做事,你可不能诬陷我!” 张雅芝把湿毛巾挥动得跟风火轮似的:“你是关上了门,可是你为什么进来了!” “.” 李爱国躲过湿毛巾的袭击,沉默无言。 他能说这是老司机下意识的决定吗? 你就算是再豪放,也得先穿上衣服啊。 李爱国之前也听别人提起过,列车上的乘务员个性奔放。 但是。 没想到竟然奔放到这种程度。 李爱国迟疑道:“那我再出去?” “你现在出去,就能把刚才看到的都忘记了?” “你要是觉得我能忘记,我就能忘记。” “.” 明明是个大英雄,怎么看上去跟痞子似的! 张雅芝有些看不明白李爱国。 (本章完) 第78章 回京城 乘务车厢内。 张雅芝意识到。 她一个女人跟男人讨论穿衣服的问题,好像有点不对劲。 “噗嗤”笑出声来。 连忙捂住嘴:“你已经进来了,再出去也没什么用,再说了,进进出出的,还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她乌黑大眼珠滴溜溜乱转:“这样好了,你背过身去,不准偷看,我现在要换衣服。” 李爱国转过身,听着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心中稍稍有些鸡动。 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暗叹一声:富强粉蒸出来的馒头。 张雅芝也知道这事儿赖不到李爱国身上。 今天甬道内发生的事情,惊得她出了一身臭汗。 张雅芝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忍受不了身上的汗臭味,才打了一盆水在乘务车厢擦洗的。 这是乘务员的常规操作。 没想到李爱国这个时候回来。 穿戴整齐后,系好领口的风纪扣子,张雅芝心中稍稍松口气,斜躺在铺位上,脸皮依然臊得发烧。 小脚丫上的五个脚指头在被子里,伸展开来,又蜷缩回去,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觉得没啥。 列车上地方狭小,男男女女之间偶尔看到一点不该看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那可是李爱国啊。 不行了,丢死人了! 张雅芝清醒过来后,把脑袋埋在了被褥里,就跟鹌鹑似的。 李爱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回到铺位上,一屁股坐下来,笑道:“张姐,因为你的广播,找来了一名司机,张鸭蛋的病情稳定了下来,白车长表示要给咱们请功。” 她已经跟白车长核对过“口供”,清楚李爱国的意思。 “是吗?那太好了,在咱们机务段,要是得了表扬的话,能分到无烟煤。” 见李爱国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张雅芝心中松一口气,心底又有些失落。 分无烟煤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在后世。 有机务段的贼、工务段的煞笔抡大锤,客运段的破鞋之类的说法。 在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一些,但是情况也差不多。 机务段里,最不缺的就是煤炭,机务段工人家属,从来不需要买煤。 只是优质的无烟煤却很紧缺。 一般用来供应给跨国列车,严禁机务工人捎带出去。 只有当月获得表彰的同志,才能得到一些无烟煤。 由于迟到了四个多小时,131次列车回到京城,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现在是夏日。 太阳死得比较晚。 晚上六点半,天还蒙蒙亮。 丁秋楠下了车,在站台上等了许久,也没看到李爱国的身影。 这才想起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此时应该待在司机楼里。 丁秋楠在人群中逆流而上,朝着蒸汽机头走过去,待来到车头时,站台上的乘客已经清空了。 她快步到蒸汽机头旁,隔着狭小的车窗,看到李爱国正在跟一个火车师傅,在里面忙活。 “兽医同志.”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刚准备打招呼,火车竟然走了,只留给了丁秋楠一屁股黑烟。 丁秋楠举着胳膊呆愣在站台上,就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 “伱欠我的老冰棍呢?” 蒸汽机是大型机械,内部有成千上万零件构成。 零件数越多的机器,出故障或损坏的机会就越多。 为防止发生事故,蒸汽机头每天都要进行检修。 李爱国跟曹文直,还有副司机们,司炉工们,把蒸汽车头,交给检修车间的同志做检修后,先是回到了宿舍里。 跑了一整天的车,他们的浑身沾满了煤灰。 身上几乎被汗水浸透,浑身散发着煤气的味道,得先冲个凉水澡,才能去参加例会。 宿舍旁边就是水房。 机务段里考虑到职工洗澡问题,特意在水房旁,划出两间屋子,当做浴室。 李爱国跟刘清泉端着搪瓷盆,来到浴室外面的时候,张雅芝跟几个乘务员也说说笑笑的走过来。 看到李爱国,她脸不由自主的羞红起来,端着盆子快步跑进浴室内。 刘清泉挠挠头纳闷道:“往日里,张雅芝总得堵着男浴室的门,埋汰我们司机组的人弄得跟灰老鼠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嘿嘿笑:“可能被敌人摸清楚了底细” “啥底细?”刘清泉有点听不明白。 “没啥,咱们赶紧洗澡,开会的时候,咱们包乘组说不定能得到表扬。” 浴室内。 张雅芝想起火车上的那一幕,整个人都觉得快着了火。 拎起水盆子,接了一盆子凉水,‘哗啦’,从头到脚冲下去。 几个女同志看到她如此生猛,都有些诧异,正准备提醒她别着凉了。 隔壁传来惊讶的刘清泉声音。 “卧槽,李爱国,你属驴?” 一个小乘务员问张雅芝:“张姐,十二生肖里,有驴吗?” “没有。” “那刘大叔咋说李爱国属驴的呢?” 张雅芝嘴角微翘,啐口吐沫,翻个白眼:“小孩子别瞎打听!” 白车长按照武装部牛部长的意思,把甬道内发生的事情,全部隐瞒下来。 只是跟贾主任汇报了,包乘组在列车上热心帮助患病旅客的事情,并且重点提到了李爱国的功劳。 贾主任听完白车长的汇报,眼睛微微眯了眯:“好,我知道了,等会开会的时候,我会重点表扬你们包乘组的。” 白车长觉得贾主任的态度有点奇怪,只是并没有多想。 毕竟在她的报告中,在救助乘客的过程中,李爱国是立了大功的。 就算贾主任不欣赏李爱国,也无法黑下那些功劳。 洗了澡,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李爱国跟刘清泉等几个司机组的同志,一块来到了会议室。 “爱国,这边。” 听到曹文直的招呼,李爱国大步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笑道:“师傅。” 曹文直看看周围的人,小声说道:“等会开完了会,你先别走,咱们包乘组还要再开一个小会。” 包乘组开小会李爱国稍稍愣了一下,才从曹文直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看出了端倪。 白车长肯定是要分卖掉铺位的那些钱。 (本章完) 第79章 谁敢欺负工人 果然。 跟李爱国预想的一样。 即使听了白车长的汇报,清楚李爱国的功劳。 贾主任车间主任在例会中,提到帮助农民互助组成员的事情时。 依然没有点名表扬李爱国,反而把功劳全都归到白车长身上。 “我们全体包乘组同志,一定要向白月洁同志学习,要把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全心全意搞好乘务工作。” “经车间领导商议决定,对白月洁同志全段通报嘉奖一次,奖励五十斤无烟煤。”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曹文直的眉头紧皱起来,抽出一根烟,大口的吸了起来。 赵雅芝拳头攥紧,怒视贾主任。 李爱国拯救了列车上的乘客,具体原因虽无法对外公布,但是最起也要分到应有的功劳。 贾主任这是在打击报复! 白月洁秀眉紧蹙,站起身道:“贾主任,那位互助组的女同志之所以能够及时获得救助,跟李司机提出的建议是密不可分的,是他提议广播找医生,还是他提议通过信息条的方式,联系到了张家庄车站。” “我觉得李爱国同志才是值得表扬的那个。” “还请您能够慎重考虑。” 转业的还真是蠢,送上门的功劳也不要. 贾主任腹诽着,板起脸:“白车长,刚才你也说了,李爱国同志只是提议,你身为车长才是最终的决策者,这份功劳归你,也是实至名归,我相信包乘组的其他同志并不会有意见。” 话音刚落。 “我举双手拥护主任的决定。” 送水员老鳖高高举起了双手。 但是预想中的回应并没有响起。 老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见其他包乘组成员没有任何反应,送水员只能讪笑两声,扶着凳子重新坐了回去。 贾主任意识到事情麻烦了,只能强行通过决定。 把目光投向白月洁。 白月洁却坐在那里并不起身。 连伱指定的功臣,都不同意你的意见,就算贾主任再霸道,也没办法进行下一项。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之中。 乘务员们都面面相觑,火车上的事情他们就在旁边看着。 要不是李爱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说不定会打乱子。 现在贾主任把功劳全算在白车长身上,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大家伙的眼中都冒出一丝怒火。 张雅芝火气上涌,正准备站起身跟贾主任掰扯掰扯。 李爱国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欺负工人,简直是在找死。 乘务员们似乎想到了什么,齐齐把目光投向正司机曹文直。 曹文直看着一脸坏笑的李爱国,心中一阵苦笑。 刚当上司机这才几天,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替徒弟出面了。 那两斤富强粉,还真是不容易吃啊! 关键是,他还不能叫屈。 谁让这个徒弟,是他自个求来的,含泪也要继续带下去。 嘶. 呼. 曹文直深深吸两口烟,抬起脚,抬起鞋底,按灭烟屁股。 站起身,浑身顿时涌出一股凛冽的气势。 他走到贾主任跟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俯视。 “老贾,你想欺负我徒弟?” “老曹,别胡闹,我这是按规定办事,怎么是欺负你徒弟?” 贾主任被他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心中有些发虚。 曹文直清楚贾主任是外强中干的性子,捏起桌子上的钢笔,强塞到他手里。 “老贾,我跟我徒弟都是工人阶级,我们工人的脾气都不大好,有时候特别喜欢揍领导,你要是不想被揍,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把功劳划分清楚。” 什么叫做工人最大的年代。 这就是了! 曹文直倒不是吓唬贾主任。 机务段内的火车司机本事大,脾气也暴躁。 领导们进厕所被踹到茅坑里,晚上睡觉被丢黑砖的事情,时有发生。 贾主任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讲道理谁都不怕,就怕曹文直这种暴脾气的人。 你要是得罪了他,他还真敢对你下黑手。 “哎呀,你看看我,刚才真是糊涂了,李爱国同志辅助白车长处理突发事件有功,理所应当得到表彰。” 贾主任脸上肥肉抖动,咬着牙说道:“根据段里的老规矩,广播表扬一次,奖励五十斤优质无烟煤。” “这才对嘛吗!” “老贾,你是领导,要统观全局,以后做决定前,得想清楚!” 曹文直直起身,让身处压迫中的贾主任能够喘口气,转过身笑着看向李爱国。 似乎是说:怎么样,师傅牛逼不?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老牛逼了。” 贾主任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脸色阴沉得能滴下墨水。 连个小的火车司机都无法拿捏,这车间主任当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还有。 刘春花要是知道他给李卫东颁发了奖励,肯定会跟他闹。 想到刘春花绝色娇靥和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 贾主任心头荡漾,从帆布包中摸出二十斤粮票,装进上衣口袋里。 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向西直门方向驶去。 这年代没有996。 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物资科的同志早就下班了,无烟煤只能等明天再领取。 出了会议室,包乘组的成员在宿舍里开了一个小会。 白车长帆布兜里取出一把票子,有五块十块的,也有毛票。 抖了抖,笑着说道:“这趟行车,宿营车总共卖出去了九十位子,总共得到票款三百六十零二毛钱。” “按照规定,咱们需要向段里面上缴9成票款,剩下的1成票款属于咱们包乘组的茶水钱。” 也许是因为李爱国是新来的,白车长把“外快”的分配方式讲解的特别清楚。 李爱国微微点头。 这年代从京城到津城,普通座位的票价是两块九毛钱。 宿营车是软卧,票价翻倍,从京城到津城的票价是五块八毛钱。 当然了。 不可能所有乘坐宿营车的旅客,都乘坐全程,也有半道下车的。 划算下来,平均票价应该在四块钱左右。 宿营车内有66个空位,一来一回,可以产生132个空位。 其中乘务员和乘警,包乘组的,最多占用十几个位置。 李爱国在心中分析了一遍,发现白车长并没有隐瞒,心中不觉对她的思想觉悟点了个赞。 想来也是。 这年代人的思想觉悟都比较高,路不拾遗者比比皆是。 像贾主任,刘春花那种的,还有四合院那些人,毕竟只是少数。 “这里是三十六块钱,咱们包乘组正副班组加起来,一共有三十五位同志,所以每个人能够分1块零2分钱。” 白月洁说着话开始分钱,分到一半发现没有了零钱,又找乘务组的同志换了零钱。 整个过程下来,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等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出了机务段,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不过他此刻的心情确实兴奋无比。 走一趟车,就能得到1块2分钱的外快,一个月下来,就足足三十多块钱啊。 再加上每个月102块的工资,李爱国每个月能拿到130块钱。 如此高的月薪,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把三转一响值班齐全。 李爱国也清楚,不可能每趟车都能卖出这么多宿营车的位置。 刚骑着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李司机,你等等。” 扭过头去,只见张雅芝骑着二六自行车跟了上来。 “爱国同志,今天谢谢你了,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昏黄的路灯下,张雅芝面色胀的通红,水汪汪的美眸痴憨的对斗着。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爱国,你得留意那个老鳖,他好像对你不怀好意。” 提到老鳖,李爱国疑惑道:“张姐,今天分钱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老鳖呢?” 张雅芝:“他是临时工,不算是包乘组的正式成员。不过我听说老鳖通过卖位子,没少挣钱,还被你师傅批评过.” 张雅芝也算是老乘务员了,对乘务组里的事情门清的很。 李爱国听完之后,心中一阵唏嘘。 好家伙,他就是安安静静的当个火车司机,为祖国多拉多载,怎么就那么难呢? (本章完) 第80章 阎埠贵拦路 顶着璀璨星光,骑着双人自行车。 沿着昏暗的灯光,回到四合院。 大院内。 家家户户破破呼呼的窗子,都投射出温暖灯光。 顺着窗户缝隙传出来的那一阵阵欢声笑语,在空气中飘漾。 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经历了火车上的那些危险,李爱国愈加感受到如今的平安生活,来之不易。 大家伙能够岁月静好,是有无数人在背后,替你负重前行。 拎起自行车,跨过门槛,李爱国正准备往后院走去。 黑暗中窜出一道人影,挡住他的去路。 “爱国,你回来得可真够晚的。”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玳瑁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巴眨巴。 李爱国皱皱眉头:“大晚上不睡觉,拦路玩,三大爷,你现在出息了,不捡废品,改当劫匪了?” 自从李爱国拥有了高达61分的【刑事侦缉技能】,看谁都像是坏分子。 哐. 三大爷感觉到头上被扣上一顶沉重的铁帽子,到了嘴边的话也忘记了。 吓得退一步,摆手:“爱国,这话可真不能胡说。” “既然不拦路抢劫,我还要回去睡觉,咱就再了那个见。”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就要往后院走。 阎埠贵看到自行车后座上那个鼓囊囊的帆布包,眼睛顿时亮了。 小跑上来,伸手就要去抓帆布袋子。 “爱国,伱那兜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是不是从外地带回来的特产?” 李爱国的父亲身为副司机,以前也经常从外地捎带土特产回来。 只不过往往还没来得及送到鸽市赚取差价,就被四合院里的这些人以‘常平价’瓜分了。 阎埠贵家的自行车,收音匣子,刘海中家的酒瓶子,易中海家的鸡蛋,贾张氏的止疼片,都有李爱国父亲的一份功劳。 阎埠贵此时已经在盘算,李爱国带回来的土特产,到底是什么。 要是粮食的话,送到鸽市,能赚不少钱。 最近京城的粮食是越来越紧缺了,鸽市上的粮价上涨了不少。 可惜的是。 李爱国并不是李父,不会任由这些人剥削。 “三大爷呐,袋子里的东西,跟你没关系,要是真想当劫匪,就打开瞅瞅。” 此话一出,正满心欢喜做着发财梦的阎埠贵,手已经伸到了帆布袋口,呆愣在了空气中。 开玩笑,傻柱的下场大家伙都看到了。 以前傻柱在四合院里呜呜咋咋的,没少欺负住户们。 甚至有时还把许大茂打得起不了床。 由于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的庇护,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遇到了李爱国,傻柱算是抓了瞎,直接被铁道派出所抓起来了。 这两天聋老太太身体好点了,正拄着拐杖到处找领导,想把傻柱救出来。 然并卵。 铁道派出所不受地方管辖,那些领导也说不上话。 “我就是看到袋子上有苍蝇,帮你撵走了。” 阎埠贵讪讪的收回手。 说着话,他还假装真看到苍蝇,在空中‘啪’的拍了下。 这老小子,倒是可爱。 李爱国腹诽两句,推着自行车继续走。 阎埠贵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直到三大妈在旁边提醒他:“老阎,你不是说要找李爱国说咱家解成去机务段工作的事情吗?” “哎吆吆,只顾着赚外快了,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阎埠贵拍着脑门子,肠子差点悔青了。 李爱国倒不是小气。 在这个年代,大家伙都不容易。 邻里之间互相帮扶,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 谁家要是真揭不开锅,李爱国倒是不介意借出一些粮食。 但是,如果打着‘帮扶’的名义,算计别人。 那对不起,咱李爱国拒不接受。 回到到后院,推开破旧木门,扯亮电灯。 准备煮一碗稀粥,发现煤炉子早就熄灭了。 得,一天没回来,不灭才怪。 李爱国看着冰冷的煤炉,挠挠头。 有可能的话,应该在屋内盘台锅灶。 想着还没吃晚饭,只能搬着煤炉来打门外。 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 何雨水走出来,对李爱国说:“爱国哥,我娘有事儿找你。” 李爱国放下火钳子,走到屋里。 “大娘,有啥事?” 刘大娘端着一盘子窝窝头从厨房里走出来:“爱国,还没吃饭吧,来,先凑合一口。” 李爱国刚想拒绝,何雨水就眨眨眼说道:“爱国哥,我看到你家的煤炉子灭了。” “那行,我就占您便宜了。” 李爱国接过窝窝头,刘大娘又递过来一个咸鸭蛋:“你现在正长身体,也得多补补身体。” 李爱国迟疑片刻,一声不吭的接过来,大口吃了起来。 刘大娘在他身边坐下来,缓声说道:“爱国,前阵子发生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你还年轻,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 “不要钻牛角尖。” 李爱国哭笑不得:“大娘,您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个?” 刘大娘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爱国哥,今天有人在大院里传,你对贾家的小媳妇儿旧情难忘。”何雨水在旁边小声说。 李爱国乐了。 没想到一天没在院子里,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大娘,你别听他们胡说,我跟秦淮茹早就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那就好,那就好,惦记别人媳妇儿,不是好人该做的事儿。” 刘大娘笑着说道:“也算是巧了,昨天我在街上遇到了绸缎店的陈老板” “娘,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能叫老板。”何雨水提醒。 “对对,是陈经理。”刘大娘眼睛眯成一条缝:“陈经理有个女儿,年方二八,长得很漂亮,家底也很丰厚,正准备找人家。” “你要是觉得合适,大娘去给你牵线。” 李爱国这会总算是明白了,刘大娘扯了那么多,原来就是为了给他说媒。 来到这个年代,李爱国有两个愿望。 一是,干一番大事业,改变后世一些屈辱的事件。 二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婆肯定是要娶的,只是不是现在。 他才刚当上火车司机,大火车还没有开够,怎么能结婚。 “大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才刚接班,并不想考虑婚姻大事。” 见李爱国态度坚决,刘大娘可惜摇头。 “那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爱国你是没福气喽。” “就是,我也见过陈家姑娘,比咱们四合院里最漂亮的姑娘都要漂亮。”何雨水也帮腔。 “好嘞,吃饱了,感谢您的窝窝头和鸭蛋,明天我送您点小站稻米。” 李爱国抹了抹嘴,一溜烟的跑了。 他宁愿面对凶恶的歹徒,也不愿意应付两个关心你的女人。 回到屋檐下。 从屋内找来柴火,李爱国在煤炉旁忙活起来。 (本章完) 第81章 爱学习的贾张氏 前院。 易中海搀着聋老太太的胳膊,抹黑走进四合院里。 他们今天去找了两个老领导。 对方以前曾得过聋老太太的好处。 见到两人带着丰厚的礼物。 都很热情。 当即表示,只要傻柱不是杀人放火,都能帮忙解决。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差点兴奋得跳起来。 谁承想。 当他们听说是要从铁道派出所里往外捞人。 一个个都目光闪烁,言语含糊起来。 结果自然是礼物也送出去了,傻柱也没捞出来。 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老太太,您慢点,别摔着了。” “哎吆.” 聋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岁。 过台阶的时候,脚底打滑,一个踉跄蹲在地上,捂着脚脖痛苦的叫了起来。 “易中海,你的眼睛长裤裆里了?看到台阶,怎么不拉着我一点。” “要是傻柱还在的话,今天我肯定不会摔倒。” 易中海看着喋喋不休的聋老太太,心中一阵烦闷。 要不是,他有把柄在聋老太太手里,还真不想再管傻柱。 毕竟有贾东旭一个优秀的养老人,就足够了。 没办法。 易中海只能弯下身子,背着聋老太太回到了后院。 此时李爱国已经把煤炉支起来了,正趁着引火的空挡,把帆布袋里的稻米取出来。 稻米在灯光的映衬下,个个晶莹剔透,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易中海路过李爱国的家门口,看到白花花的稻米,立刻明白这是李爱国的从外地带回来的。 要是换成老李,易中海此时已经上去‘淘换’了。 可是。 他现在清楚没办法拿捏李爱国。 现在上门只能是自取其辱。 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悸动,扭过头去只当做没看到。 安置好聋老太太后,易中海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回到家,正准备推开门。 贾东旭从旁边跑了过来。 “师傅,您回来了。” “是东旭了,这么晚还不睡觉,有事儿?” “想跟您借两块煤球。“ 贾东旭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易中海隐晦的皱皱眉。 他不问就知道这又是贾张氏的主意。 自从收了贾东旭当徒弟,贾张氏就三天两头差遣贾东旭上门借东西。 今天一个鸡蛋,明天半斤盐。 更过分的一次,贾东旭拎了一瓶子醋,声称贾张氏想吃饺子,要借易中海家的饺子。 易中海并不生贾东旭的气。 多好的孩子,真听父母的话,绝好的养老人。 就是贾张氏实在是太可恶了 易中海想到李爱国的大米,瞬间有了主意。 “我家煤球就放在菜窖里,等会你自个去那两个。” “好嘞.” 贾东旭就要走,却被易中海喊住了:“我刚才看到李爱国回来了。” “李爱国现在可了不得,正式的火车司机,每个月能拿一百多块钱。” “而且还有外快,以前老李就没少从外地捎带东西回来。每次都分给大家伙一些。” “这次李爱国也捎带,全是白花花的大米。” “就是这小子太不是个东西,竟然不想着分给大家伙一些。” 听到李爱国的名字,贾东旭的心情顿时不畅快起来。 换做是谁,媳妇儿跟那人在一个屋里睡了几个月,想到那人,他都不会自在。 除非是那种有绿色癖好的。 最好是能把李爱国赶出四合院,贾东旭瞅了瞅后院的月牙门,露出一抹凶狠。 回到屋,贾张氏接过煤球,喜得合不拢嘴:“没有了傻柱,咱还有易中海。” “这两个煤球用完了,咱再去借两个。” “借上十几次,这个月就不用花钱买煤球了。” 秦淮茹正在给棒梗喂奶,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了抽。 靠借东西过日子,这都是啥人家啊。 贾张氏见贾东旭脸色铁青,关切问:“儿啊,你怎么了?” 贾东旭唉声叹气:“李爱国行车回来了,听说捎带了不少好东西,却没想着分给咱们家一点。” “以前老李可不是这样,无论带什么土特产,总会分给咱家一些。” 贾张氏的眼睛立刻瞪大得跟铜铃似的。 想想前阵子贾家赔给李爱国那么多钱。 想想自个在派出所门口被人训斥。 想想自家的儿媳妇儿曾经伺候过李爱国。 她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这些天。 贾张氏之所以没对李爱国动手。 并不是真怕了李爱国。 开玩笑。 她贾张氏这辈子压根就知道‘怕’字怎么写。 咳,她没上过小学,确实不会写这个字。 贾张氏盘算着能从李爱国身上啃口肉。 现在李爱国竟然如此的不懂事。 可恶。 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要脸的混蛋,断子绝孙的家伙,伱终于知道回来了。” 贾张氏扒拉开贾东旭,嗷了一声,就冲后院后院奔去。 “你个缺德冒烟的东西,捎带了土特产回来,也不知道分给大家一些,也有脸住在四合院里。” 阴利的叫骂声打破了四合院的宁静。 “呵,贾张氏果然忍不住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大步走出了屋子。 贾张氏的咒骂声,自然引起了住户们的注意。 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大家伙吃了饭,躺在床上就是搂着媳妇儿睡觉。 哪有看热闹吃瓜有意思? 住户们推开门,纷纷向后院走去。 贾张氏挨过两次打,也不像以前那么没脑子了。 一直站在月牙门旁咒骂,并不敢进到后院里。 诶,咱贾张氏主这次采取的就是游击战。 你李爱国要是冲过来,那咱就逃跑。 你要是置之不理,咱就接着骂。 既然打不过你,那我就恶心死你。 诶,咱贾张氏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耻。 李爱国正在升煤炉子,听到咒骂声,就知道贾张氏要来找事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回应。 跟贾张氏这种老虔婆对骂,太掉分了。 见人群逐渐围了上来,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三位管事大爷也都凑了过来。 李爱国这才放下火钳子,站起身,指指贾张氏:“老虔婆,是不是谁家得好东西,都得分给大家伙。” “那是当然,咱们大院是个大集体,得互相帮助,得齐心.齐心合力。” 贾张氏这几天为了对付李爱国,学了不少新词。 说完后。 她还得意洋洋的看看李爱国。 意思很明显,小子,姜还是老的辣吧! 可是。 李爱国的下一句话,就让贾张氏当场破了大防。 (本章完) 第82章 好东西需要分享 屋檐下。 李爱国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指指许大茂: “大茂啊,我看贾家的儿媳妇儿秦淮茹挺不错的,是好东西。 你是不是跟贾东旭商量,让他把秦淮茹分给你一半。”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好啊,好啊,贾东旭,咱们都是好邻居,有了好东西,你得分给我,这是伱娘刚才说的。” 许大茂现在还没有娶到娄晓娥,光杆子一条。 遇到这等好事,当然不会客气。 “许大茂,你胡说什么!”秦淮茹脸色羞红,娇嗔道。 贾东旭的脸瞬间绿了。 易中海本来正准备为贾张氏拍手叫好,听到这话,脸色突然变了。 见贾张氏还要跳着脚跟李爱国对骂,他连忙拉住贾张氏的胳膊,压低声音。 “老嫂子,你别上了那小子的当,再吵下去,他肯定会给你扣一顶散布‘公产共妻’谣言的帽子。” 贾张氏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也知道这个谣言的威力。 剩余的话哽咽在喉咙里,脸色憋得涨红。 见贾张氏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李爱国有点意兴阑珊。 答题人现在学会抢答了。 出题人就失去了很多乐子。 不过。 这样就想顺利过关,那也是痴心妄想。 李爱国指指阎埠贵。 “三大爷,你是咱们大院里管事的,有人恶意咒骂群众,你得管管。” 人群中。 阎埠贵没想到李爱国会越过易中海和刘海中,直接点到他的名字。 顿时感觉到有点光荣。 挺直胸膛,扶了扶眼镜框,指着贾张氏说道:“贾家嫂子,骂人是不对的,古语有云,骂人伤人伤己” 话没说完,便被贾张氏打断了。 “云你娘了个腿,老娘在四合院里骂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不对。” 阎埠贵编排了一肚子诗经雅句,被贾张氏顶了回去,气得嘴角直哆嗦。 “君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养你娘了个头,你要再敢哔哔,老娘一逼夹死你。” 此时的贾张氏开启了狂暴模式,各种脏话烂话层出不穷。 喷得阎埠贵这个老学究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也罢,好男不跟女斗,老夫去也” 围观的住户都感觉到有些失望。 四合院里唯一能主持公道的,也就只有阎埠贵了。 现在就连阎埠贵也不是贾张氏的对手,以后可怎么办。 见阎埠贵落荒而逃,贾张氏骄傲的扬起了脑袋,那小眼神似乎是再说:“李爱国,你有什么招式,赶紧使出来。” 李爱国看看贾张氏,突然嘿嘿笑笑,笑得贾张氏头皮发麻。 就在贾张氏准备继续输出的时候,李爱国突然指向了刘海中。 昏黄的灯光下。 见李爱国竟然点名刘海中,易中海心中直呼稳了。 刘海中可是他多年的战友。 这些年他们通力合作,把四合院管理得服服帖帖的。 李爱国找刘海中帮忙,就等于是老母鸡给黄鼠狼拜年。 贾张氏心中也是一阵狂喜。 就在前两天,他们几个还在一块商量如何对付李爱国。 许大茂小声提醒李爱国:“爱国兄弟,你糊涂啊,刘海中跟他们是一伙的。” “大茂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李爱国双手抱怀。 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中,刘海中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是以前,依照他‘官迷’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此时应该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在众人面前展现自个的领导才能。 现在他却显得有些迟疑,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易中海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催促道:“老刘,现在有住户找你主持公道,你干嘛呢!” 刘海中冲着易中海翻了个白眼。 老易,别怪老兄弟对不起你。 我是真的怕傻柱把我家两个儿子也牵连进来。 现在跟李爱国搞好关系,到时候他说不定能放过我那两个儿子。 刘海中走到人群中,挺了挺大肚子,摆起领导的架子。 “这个,那个,骂人啊,它是一种不好的现象,眼中破坏邻里之间的和谐,跟上面提倡的精神相违背。” “贾张氏,我现在以管事大爷的身份,命令你向李爱国同志赔礼道歉。” 贾张氏只听得前半截,瞪着眼:“李爱国你听听,二大爷都说了,骂人只是不好,算不上.” 后半截话,飘进她的耳朵中,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揉揉耳朵,瞪着刘海中:“二大爷,你说什么?” “我说了,你向李爱国同志赔礼道歉!”刘海中虎着脸。 “鉴于你文化水平不高。 我作为四合院的管事大爷,对你减轻处罚。 你就赔偿给李爱国同志两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此话一出,贾张氏顿时出离了愤怒,头发毛竖起起来,一阵微风出来,随风飞舞。 就跟梅超风似的,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刘海中,我贾张氏骂了那么多年,还从没有赔过别人钱。” 刘海中见贾张氏不服管教,火气也上来了:“贾张氏,你是不是想被送进派出所!” 易中海皱起眉头:“老刘,不要胡扯。” 住户们见此情形,哄笑声一片。 “瞅瞅,二大爷好不容易公正了一次,一大爷不愿意了。” “我看啊,一大爷跟贾张氏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贾张氏那么胖,两人穿一条裤子,怎么穿得上?” “人胖,裤子也胖!” …… 人群中,许大茂捏着嗓子喊道:“二大爷为民主持公道,比那些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的人好多了。 二大爷,下次选举一大爷,我肯定投你一票。” 群众的嗡嗡声让易中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想说些辩驳的话,却张不开口。 只能为难的看看贾张氏。 不是你的队友不给力,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贾张氏这会脑瓜子嗡嗡的,该死的刘海中,你竟然敢当叛徒。 人们对叛徒的憎恶,往往要超过对敌人的痛恨。 贾张氏嗷了一声,半弓着腰,一手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走到二大爷面前,嘶声道:“刘海中,老娘跟你拼了。” 说完,一头撞了过去。 (本章完) 第83章 刘海中玩得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众人正在议论刘海中的光大伟正,谁也没有注意到贾张氏。 而刘海中正沉浸在住户们的称赞中,更是没有瞅见贾张氏。 等他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被贾张氏的野蛮冲撞,撞了个结实。 贾张氏身胖力不虚,就跟一头进击的野猪似的,刘海中被撞得直接向后跌了过去。 要是平地也还好,可恰巧后面是一口水缸。 只听见哗啦一声,水缸里的水溅了出来,刘海中一屁股坐在水缸里,再也出不来了。 “大家伙,快来救救我” 刚开始,大家伙还以为刘海中是假装的。 可是看他在水缸里扑腾了良久,也没能出来,反倒脸色憋得涨红,这才感觉到事情棘手了。 李爱国,许大茂,贾东旭还有王钢柱,几个男同志齐齐伸手,抓住刘海中的胳膊,就跟拔萝卜似的,往外面拔。 “哎吆吆,不行,疼,疼.” 结果却不尽人意。 几乎把水缸抬起来了,刘海中的屁股就像是长在了水缸里,一动也不能动。 刘海中此时工装黏湿在身上,头发眉毛上都是水滴。 如果在脑门上插一朵花,简直就是一颗水生植物。 啥,没这么大颗的水生植物? 那算了。 “爹,你怎么了?” 刘光齐听到刘海中的哀嚎声,带着刘光福,从屋里跑了出来。 他打开手电筒,照向刘海中的屁股。 嘶。 嘶嘶。 嘶嘶嘶。 围观的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水缸是那种老式的陶制水缸,肚子大,水缸口微微收缩。 由于刘海中实在是太胖了,肥腻的腰正好卡在水缸口,卡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点缝隙。 李爱国围着水缸转了一圈,挠挠头。 “二大爷,要不你就先住在这里,等到瘦下去七八斤后,自然就能出来了。” “爱国,你二大爷都这样了,咱能不开玩笑吗.” 说着话,刘海中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由红变绿,最后变成了紫色。 跟尼玛红绿灯似的。 “药药药” 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刘海中打了个哆嗦,怯生生的说道:“这是谁家的水缸?” “二大爷,我家的。”张钢柱举起手憨笑。 刘海中再次打了个哆嗦,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伱在里面放了什么玩意?” “啊哦,也没啥,就是乡下亲戚送的两条黄鳝,我准备给媳妇儿炖汤补身子的,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吗,也就没顾得上。” “黄鳝!” 听了张钢柱的话,刘海中的脸都吓绿了,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快快快,快把我救出来。” 围观群众看到刘海中的样子,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捂住嘴笑。 有些小姑娘还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转过身去。 可是这百年难遇的奇观又很吸引人,她们又悄默默的扭过头来。 几个原本准备上来帮忙的年轻人,又退了回去。 就连始作俑者贾张氏也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双眼绽放出光芒。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李爱国也顿时瞪大了眼,心中直呼好家伙。 没想到刘海中一把年纪了,玩得还挺花的。 “砸,快把水缸砸了!” “把我救出来!” “刘光齐!” 刘海中似乎再也忍受不住折磨了,冲着刘光齐大声嘶吼。 刘光齐抄起地上的砖头,就要表演一个司马光砸缸。 砖头飞到半空中,却被张钢柱擒住了。 张钢柱瞪大眼:“啥意思,二大爷,我家的水缸招你惹你了?” “不是,我这不是出不来吗!嘶”刘海中感觉到一阵酸爽,忍不住吸溜着嘴。 “是我请你坐进水缸里的,还是我家水缸主动跑你屁股上的?” 张钢柱指指水缸说道:“这是我老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我准备当做传家宝,传下去的,你现在要把水缸砸了,那我就得让你亲自去给我老爹解释。” 说着话,张钢柱掏出杀猪刀,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媳妇儿王钢铁也从屋里奔了出来,手里拎着擀面杖。 “谁啊!谁啊!谁啊!谁要砸我家的水缸。” 看着两人拼命的样子,李爱国微微眯了眯眼。 啥传家宝水缸,那纯粹是扯淡。 这水缸还是两年前,他跟张钢柱一块从天桥下的杂货市场买来的。 总共才花了五毛钱。 两人之所以为难刘海中,只是因为两家不对付。 张钢柱的媳妇儿王钢铁长得五大三粗的。 当初她刚来四合院的时候,二大妈在背后说王钢铁胡子拉碴,胸口长了一巴掌护心毛,说话嗓门大得跟破铜锣似的,压根就不是女人。 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张钢柱的耳朵中。 张钢柱是护妻狂魔,当下便找二大妈评理。 结果反被刘海中和二大妈联手羞辱了。 王钢铁下班回来,立刻抄起家伙什冲到了刘家。 两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从此就结下了梁子。 现在看到刘海中吃瘪,张钢柱夫妇自然要落井下石。 两人跟凶神恶煞似的拦在那里,那些有心想上来帮忙的住户,也都退了两步。 刘光福偷偷的拉扯刘光天的衣角:“哥,爹能挺住的,你可千万别冲动。” 刘光齐深以为然。 昏黄的灯光下。 见无人救助,刘海中蹲坐在水缸里,强忍着酸爽,不停的小声啜泣。 委屈得就像是被七八个壮汉蹂躏过一般。 这场大戏精彩极了,只是就任由他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 况且,刘海中刚才还站到了自个一边。 李爱国思忖片刻,走上前看看张钢柱:“钢柱兄弟,二大爷已经知道错误了,你就高抬贵手。” “当然了,水缸是传家宝,要是被砸坏了,也得照价赔偿。” 李爱国看看刘海中:“二大爷,你就觉得张钢柱家的水缸,值不值三十块钱。” 刘海中此时感觉到那玩意正在不停的往里面蛄蛹,说不定会钻进肠子里。 别说三十块钱,就算是三百块钱,他也不能犹豫。 “值值值!” 他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向张钢柱。 张钢柱:“行,今天看在爱国兄弟的面子上,我就忍痛割爱,舍弃我家的传家宝。” 说完,他扬天长叹:“爹,儿子为了帮助邻居,只能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刘海中: 刘光齐: 李爱国: 易中海: 众住户: 大家伙感觉到自个都看错人了。 张钢柱一个憨厚的屠夫,现在也变得狡猾了起来。 求票票……笑 (本章完) 第84章 刘海中进医院 “哐!” 刘光齐得到张钢柱的允许后。 抄起砖头,狠狠的砸向水缸。 水缸太硬,他双手被震得发麻,也没能把水缸砸破。 “哐!哐!哐!” 刘光齐累得满头大汗,无奈的看看刘海中。 “爹,不行了,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嘶嘶 刘海中浑身不停打哆嗦,吸溜嘴:“没用的东西,嘶嘶,等我出去了,嘶嘶,我用铜扣皮带抽你。” “爹,我是光齐.”刘光齐无奈。 “啊?那算了,我等会收拾刘光福,嘶嘶” 刘光福: 见刘海中的哆嗦得越来越严重,李爱国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万一那玩意真的进去,想拉出来,就麻烦了。 依照这年代的医疗条件,搞不好要出事。 “钢柱兄弟,你家有没有斧头?” “有,你等着。” 王钢柱冲进屋里,挥舞一把豁了口的斧头跑出来。 “这是我劈柴的家伙,伱试试。” 李爱国接过来,在手中挥了两下。 嘿,倒是挺合手。 大跨步走到水缸旁。 “二大爷,稍等,马上就把你救出来。” 李爱国挥动斧头,就要砸下去。 “爱国,你能不能等一会再动手。” 刘海中突然伸长脖子。 我尼玛,你还真玩上瘾了。 以后看来得离刘海中远一点。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挥动斧子向水缸上砸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水缸被砸得四分五裂。 被困了足足二十分钟的刘海中,重新获得自由,从水缸里跳出来。 两条黄膳掉了下来。 黄膳在地上来回扭曲,看上去有些渗人。 联想到刚才的事情,众人看看那两条黄膳,眼神畏惧,齐齐后退一步。 李爱国手肘碰碰王钢柱:“钢柱,这玩意,你还准备熬汤喝吗?” “.不了,多埋汰人啊!”王钢柱脸色铁青,连连摇头。 “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就扔了。” 李爱国也觉得那两条玩意有点恶心。 抄起靠在门口的火钳,夹住黄膳的七寸,就准备扔到旁边的花池里。 “等等,千万等等” 李爱国扭过头看去。 原来是刚才已经离开的阎埠贵。 阎埠贵从外面飞快跑来,擦着额头上汗,气喘吁吁的说道:“爱国,这么好的东西,扔掉实在是太糟践了,还不如送给我。” 他听人说王钢柱准备把黄膳扔掉,顿时大喜过望,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你要?”李爱国瞪大眼。 “对对。”阎埠贵看着黄膳双眼放光:“这玩意煲汤喝,可是大补。” 他虽搞不明白,张钢柱和李爱国都不要这两黄膳。 但是,它们可都是肉菜啊! 住户们一脸的怪笑。 李爱国沉默片刻,点头:“那行,这两条黄膳就归你了。” 阎埠贵早有准备,竟然随身携带一条旧布袋。 接过黄膳后,他生怕李爱国反悔,拎着布袋,一溜烟的往前院跑去。 边跑边喊道:“老婆子,生火烧水。” 刘海中虽从水缸里出来了,似乎受了外伤,不停嚎叫。 大家伙本来以为他是假装的,可是看到地面上有血迹,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快快快,大家伙帮把手,把我爹送医院去。” 刘光齐招呼了三四个住户,搀扶住刘海中,急匆匆的往医院奔去。 李爱国看着被架走的刘海中,想到了一个问题:刘海中进了医院,应该去挂哪个科室? 【有哪位有类似的经验,请把答案打在公屏上】 贾张氏见惹了祸,缩了缩脖子,就想偷偷的溜走。 刚走两步,面前就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贾张氏,先把两块钱拿过来。” “小王八膏子,你说要钱,我就得给啊。” 贾张氏硬着脖子,就开始喷粪。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脑门子。 李爱国淡淡的笑道: “继续,你继续骂,我是小王八膏子,那我爹就是老王八喽。” “他老人家是为了拯救列车牺牲的,是大英雄。” “你侮辱他老人家,我看你就是想破坏铁道秩序。” “破坏铁道秩序,就是破坏大局。” “说你是坏粪子,一点都不冤枉。” “坏粪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要是枪了你,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嗝” 贾张氏本来还打算继续喷粪,听到这话,剩下的话语哽咽在了喉咙里。 她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被坏分子吓得颤栗起来。 她眼睛瞟向易中海,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 这老婆子实在是太蠢了,好端端的,你为啥要提老李。 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易中海见李爱国拿捏住了贾张氏,只能无奈的走上前。 “老嫂子,二大爷也是咱们大院里的管事大爷。” “他的意见,就代表了我们管事大爷的意见。” “既然他决定让你赔偿李爱国两块钱,你就赔钱吧。” 见贾张氏双眼冒火,易中海赶紧给贾东旭使个眼色。 贾东旭上前搀住贾张氏的胳膊:“娘,今天咱们被李爱国抓住马脚,就先服软一次。” “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贾张氏翻了个白眼:“我身上可没有钱。” 贾东旭在身上翻了翻,讪笑道:“我这个月的工资也花完了。” 贾东旭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跟轧钢厂车间里几个青皮胡混。 每个月工资,刚发下来不久,就花得一干二净。 贾东旭下意识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悄无声息的扭过头去。 这阵子,他为了贾家花了好几十块钱。 就算是他每个月六十块钱的工资,也经不起这样薅。 贾东旭没有办法,只能瞪着秦淮茹说道:“媳妇儿,我记得你还有点私房钱,赶紧拿出来。” “可是那些钱是我娘给我买衣服的.” 秦淮茹见贾东旭脸色冰冷,后半截话吞咽到肚子里,跑回家取来了两块钱,递到了李爱国手里。 看着李爱国当着面数钱,秦淮茹的肠子坏悔青了。 刚才贾张氏来找李爱国的麻烦,她就该拦着点。 李爱国跟以前那个怂人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特别是,‘盖帽子’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尤其善于抓住别人话中的漏洞。 简直比易中海的道德绑架,刘海中的大道理,阎埠贵的盘算精明还要厉害。 可以预见,贾家吃苦头的日子还在后面。 (本章完) 第85章 喝酒 乌黑笼罩整个四合院。 贾家。 散了场,易中海觉得有必要找贾张氏谈谈。 每次都撞到李爱国的枪口上,照此下去贾家要不了多久,那点家底就得被抖落干净。 贾张氏气呼呼的做到椅子上,椅子颤抖两下,发出吱宁吱宁的抗议声。 “农村来的小丫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没看到一大爷来了吗,赶紧倒茶!” 秦淮茹委屈屈巴巴的站起身,帮两人到了茶水,在旁边点上了蚊香,才回到里屋。 易中海喝着茶水,眉头拧成疙瘩:“老嫂子,最近一段时间,你别去招惹李爱国了。” “老易,你啥意思,你怕李爱国,我可不怕!”贾张氏三角眼乜斜。 “老嫂子,李爱国那小子有枪!” “.”贾张氏缩缩脖子,翻了白眼,不甘心的说道:“我真不相信他敢开枪。” 易中海抬头,凝视蚊香散发出袅袅青烟,眼角微微抖动。 李爱国太喜欢动枪了,太吓人了。 他一肚子的大道理,面对那乌黑的枪口,一句也说出来。 憋屈啊. “要是以前的李爱国,肯定不敢开枪,现在却不好说。” “他给伱扣上大帽子,再一枪崩了你。” “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他倒是不是真怕李爱国崩了贾张氏。 反而还求之不得。 贾张氏死了,他正好顺势当贾东旭的爹。 只是。 李爱国那么鸡贼,肯定不会毙了贾张氏,而是在别的部位上来一枪。 到时候,贾张氏进了医院。 贾家没有钱,他免不了得出医药费。 吃亏的还是他易中海。 咱易中海这叫做走一步,看三步。 主打一个‘未雨绸缪’。 贾张氏还想嘴硬,可是想到傻柱的遭遇,只能长叹一口气。 “老易,那我们贾家,就任由李爱国欺负了?” 这话让易中海哭笑不得。 合着你贾家,占不到便宜,就是被欺负? “今天主要是刘海中那傻货突然叛变,要不然咱们也能拿捏住李爱国。”易中海自信满满。 “刘海中这个棒槌,竟然害怕李爱国,早晚得吃黑枣。” 提到刘海中,贾张氏一肚子火,再次开始满嘴喷粪。 贾东旭担心:“师傅,刘海中以后要是跟咱们作对,那就麻烦了。” “别担心。”易中海溺爱的看看贾东旭:“过阵子刘海中得参加晋升考试,他还得指着我跟聋老太太,翻不了天。” “明天我带包点心盒子,到医院去看望他,顺便提点他一二。” “.刘海中住在哪个科室?” 提到刘海中的伤情,易中海,贾张氏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 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我活了那么大年纪,还没见过泥瞧瞧。” 贾张氏拍着大腿,眼泪笑了出来。 “来来来,爱国兄弟,我敬你一杯,今天实在是太解气了。” “我还没见过贾张氏被收拾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过。” 散了场,李爱国正准备看会书,刷个技能点。 许大茂端来一盘子山核桃,拎了一瓶地瓜烧,非要跟他庆祝。 看看圆滚滚的山核桃,再看看高达六十五度的地瓜烧,李爱国总觉得这两玩意有点不搭配。 不过,想到这个年代物资匮乏,酒馆里的好酒之徒,嘬口生锈的铁钉,就能喝下一整瓶酒。 山核桃作为下酒菜,已经算是好生活了。 “咔嚓” 李爱国徒手捏开山核桃,惊得许大茂眼珠子都瞪圆了。 “爱国兄弟,你手上有真功夫呀。” “有时间的话,也教教我。” 李爱国把核桃填进嘴里,边咀嚼边问道:“你学功夫有什么用?” “我当上了放映员,才知道这活计太危险了。” 许大茂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爱国道:“放映员不就是放电影的吗,无论是到了哪个公社,公社的领导都会奉为座上宾,哪里危险了?” “乡下路程远,经常得抹黑赶夜路,掉进沟崖里,摔得头破血流倒是小事。” 许大茂捏起核桃在手中把玩,苦笑:“现在人人都知道放映员是肥差,遇到心狠手辣的,在半道撂你一枪,你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就拿咱们轧钢厂来说,一共有十二名放映员,这才两三年的光景,就折进去三个。” 好家伙,这伤亡率也太高了。 放映员也属于高风险职业。 李爱国突然皱皱眉头。 在看原著时,他一直有个迷惑不解的地方。 轧钢厂里出身和相貌比许大茂好的年轻小伙子比比皆是。 娄振华为何一定要把娄晓娥嫁给许大茂? 娄振华作为一个在旧时代混乱的局面下,能够置办下如此庞大的家业,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在决定把娄晓娥嫁给许大茂前,不可能不调查许大茂。 自然清楚许大茂风流成性。 娄晓娥虽是娄振华妾室所生,却深得娄振华的喜爱。 即便如此,娄振华还是把娄晓娥嫁给了许大茂。 也许就是因为放映员的职业比较危险。 要是许大茂跟娄晓娥结婚后,生下了孩子,而许大茂又在放映电影的途中遇害了。 那娄晓娥就继承了许大茂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了出身。 娄家也就多了一条退路。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娄振华那种老狐狸,确实做得出。 许大茂好喝酒,酒量却不行,仅仅喝了几杯,就醉倒在桌子上。 翌日。 李爱国一大早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昨天带回来的二十斤大米。 自己留下五斤,送给刘大娘两斤,剩下的可以交给王大奎,拿到鸽市上卖掉。 机务段八点钟上班,需要赶在上班之前,把大米送过去。 考虑到时间比较紧,早餐很简单。 一个白面馒头,配菜是五个煎鸡蛋。 吃饱喝足,洗刷一遍,挎上帆布包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晨雾缥缈,四合院似乎沉浸在仙境之中。 李爱国刚走到月牙门,就碰到了刘光齐。 见刘光齐头发乱糟糟的,眼眶乌黑,浑身撒发出消毒水的味道。 李爱国就知道这货肯定是刚从医院回来。 心中一动,冲刘光齐招招手:“光齐,你爹的情况怎么养?” 埋头疾走的刘光齐被吓了一跳,扭头看是李爱国。 停住脚步,捂着心口窝说:“爱国哥,吓死我了。” “我爹没事,只是外伤,敷了点药,下午就能出院了。” 李爱国好奇:“你爹被送到了哪个科室?” “肛肛肠科。” 刘光齐的脸刷的一下,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说一句得赶紧回家休息,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刘光齐的背影,李爱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以后在四合院里,要多出一个典故了。 (本章完) 第86章 救人 朝阳低垂在树梢上,像个大圆盘似的,散发出朝气磅礴的光芒。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来到王大奎家时,王大奎正好从鸽市回来。 他身后还带着一个长得跟麻杆棍似的年轻人。 “爱国来了。” 打了声招呼,王大奎扭头在那年轻人头上拍了一巴掌:“快叫哥。” “爱国哥。”年轻人恭恭敬敬的举起右手,行了个礼。 李爱国哭笑不得:“大奎,这位是?” “他叫张二炮,是我舅舅家的孩子,他家的情况跟我家差不多,出身不好,上学没啥希望,将来也分配不了工作。我舅就让他跟着我在鸽市上讨口饭吃。” 好家伙,这变成家族生意了。 李爱国抽出一根烟,甩给张二炮:“会不会?” “别看我长得年轻,今年已经成年了。”张二炮接过烟,熟练的塞进嘴里。 “爱国,我听大奎哥说过你的事,火车司机,开大火车的,老牛逼了。” 王大奎在他脑门子上扒拉一下:“叫哥,没点规矩。” 张二炮鼻孔出烟,冲着王大奎点头:“哥” “嗨,你小子是不是故意丢我的人.” 王大奎甩起大巴掌,就要去收拾张二炮,而张二炮一脸的茫然:“我叫了哥.” 李爱国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张二炮脑袋里缺点东西。 伸手拽住王大奎:“行了,别为难孩子了,我找你有正事。” 提到正事,王大奎神情警惕起来,左右看了看。 “走,咱们进屋谈。” 进到屋内,王大奎照例扒在隔壁屋的窗户上往里面瞅瞅。 “娘,我回来了,天儿还早,伱先睡会。” 听到里面传来了回应声,王大奎才掏出铁钥匙捅开了大铁锁。 看到帆布袋里白花花的大米,张二炮的双眼发直。 抬起袖头抿了抿鼻涕泡: “小站稻米?” 这货看上去不怎么机灵,业务倒是熟练。 李爱国把帆布袋扔在桌子上:“一共十二斤,优质小站稻米。” “起开,哈喇子流上去,就卖不上价了。” 王大奎推开张二炮,伸出巴掌在米里面搅和,再掏出来,手掌里多出一些米粒,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眯起眼睛。 “清香味,确实是津城那边过来的。” “这阵子京城里的粮店里都是些陈年老米,鸽市上的米价又涨了两成,能卖到两毛二分一。” “遇到有钱的主顾,还能抬价。” 李爱国摆摆手:“就按照两毛二分,每斤给你两分钱的劳动报酬,也就是两毛钱,这些大米你全拿去。” 听到这话,王大奎脸上乐开了花。 以前他要收到这些大米,至少得串七八个庄子。 李爱国这等于是送钱给他。 “好好,爱国哥,那我偏您了。” 张二炮抿了抿鼻子凑过来:“爱国哥,你是火车司机,想捎带啥,就捎带啥。” “现在京城市面上最值钱的就是肉,有钱的没有票,有票的舍不得吃,舍得吃的买不着。” “为嘛不稍一些肉?” 王大奎数了钱,啪的一下,在张二炮的脑门子拍了下。 “爱国哥办事,自有道理,你个毛没长齐的小子,还是想想怎么把你的袖子洗干净。” 张二炮挨了训,也不恼,抿着鼻涕嘿嘿笑。 接过王大奎递过来的钱,李爱国见隔壁屋的王大娘还在睡觉,也就没有打扰,骑上自行车直奔机务段。 十二斤大米,一毛四分六从津城收来的,卖给王大奎两毛钱一斤,每斤净赚五分四。 这趟的外快,净赚了六毛四分八厘。 看上去不多,却足够一家人一天生活所需。 还有,李爱国现在不是为了挣钱,而是要趟路子。 要是王大奎这边顺顺利利把大米销出去,他才会考虑捎带一些利润比较高的货物。 两世为人的李爱国,比一般人更多了几分谨慎。 迎着金色阳光,来到机务段。 开完晨会后,照例检查火车状况,登车,坐在钢管驾驶座上。 “郑师傅,烧火!” “烧火嘞!” 车轮和铁轨的撞击声中,李爱国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这年代火车比较简陋,火车司机要时刻注意火车的状态,要不然很可能会酿成大祸。 火车来到京城站,顺利挂接车厢后。 担心“化瓦”,李爱国拎着检修锤,拉开车门跳下列车,准备钻到车头“摸轴”。 叮叮当当检查一遍后,李爱国这才从铁轨中爬上来。 此时火车冒出的蒸汽,从四周散发出来,车站内到处烟雾缭绕的。 刚站稳,就看到对面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正要翻越铁轨从这边跑来,而对面一辆列车正要进站。 站台的值班员同志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嘴里的勺子吹得哔哔响。 可是站台上一片糟乱,嘈杂的声音掩盖了火车的轰鸣声、哨子的哔哔声。 “卧槽,要出事了!” 司炉工郑师傅也看到了那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子。 她在铁轨上一无所知的穿行,而不远处的火车头正轰鸣而来。 郑师傅刚想大声喊叫,就看到一团黑影如同猎豹似的冲了出去。 “李爱国!” 郑师傅的惊呼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向李爱国飞速奔驰的身影。 心中忍不住捏把汗,火车头近在咫尺,李爱国能够及时赶到吗? “甘妮娘,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死婆娘!赶紧滚开!” 李爱国用尽了全力奔跑,眼珠子快蹦出来了,胸口处如同有一团烈火炙烤。 那身穿碎花裙子的姑娘感觉到铁轨的震动,也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去。 看到乌黑的火车头冲过来,她神情一凝,竟然呆愣在了原地。 “草拟马,赶紧滚开啊!” 李爱国气得咬碎了牙齿。 双腿就想不属于自个的似的,拼命的往前面跑。 五米,两米,一米. 奔到女孩跟前,来不及思索,凌空飞起,一脚踹过去。 把女孩踹出车轨,李爱国顺势向前扑倒。 身后传来一阵狂风,掀起了他的衬衫下摆,狂吃狂吃狂吃的铁轨撞击声在耳边回响。 这个时候,李爱国的精神猛地松懈下来。 提不起一点力气,瘫倒在地上,瘫成一个奆字。 “疼你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直到下面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李爱国这才发现地面好像软乎乎的,还散发着热气。 低头看去。 相貌清秀的瓜子脸上,长长的睫毛含着泪珠,就那么默默的含着,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本章完) 第87章 黑心商人娄振华 阳光洒落在铁轨上,闪烁出冰冷的寒光。 李爱国双手撑地,想站起身。 可是刚才狂奔中,已经耗尽了力气。 刚撑到半空中,胳膊有些酸软,使不上劲,整个人再次扑倒在地。 “哎吆,你,你是故意的。” 那姑娘吃疼之下,小嘴嘟了起来。 李爱国一个翻身下马,指着她的鼻子。 “你是不是找死!” 那姑娘懵逼了。 可爱的小嘴张大到一半,再也没办法合拢。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骂她。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赤红起来,两行泪水顺着光滑白皙的面颊流淌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李爱国这会也缓了口气,扶着地站起身,愤怒:“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伱就没命了?” 那姑娘抹着眼泪,小声啜泣:“我” “你被火车撞死了是小事,这个月车站上和火车司机的安全奖,就报销了。” “那可是足足五块钱,能够给孩子交学费,给老人买槽糕,给媳妇儿买花头绳。” “刚才差点因为你没脑子的行为,全部报销了。” “你还敢说我是故意的?” 那姑娘被劈头盖脸的喷了一顿,再也顾不得生气,小脸顿时煞白,低着头拉扯衣角。 这个粗俗的男人,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还有,你被车轮撵得粉碎,你想过车站的清洁工人该多辛苦。” 李爱国最痛恨这种不守规则的事情,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给小姑娘。 “他们要拿着铲子,一点点把你的碎片,从铁轨上铲起来,装进泔水桶里” “有时候泔水桶不够用,还得换上大粪桶来装你的零碎。” 那姑娘吓得打了个哆嗦,扬起小脸,怯生生:“能换一个干净点的木桶吗?” 李爱国:“.” 这个时候。 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女人急匆匆的从站台那边跑过来。 中年人身穿考究的西装,西装还是两件式的。 领口露出内衬的马甲,领带扎得很齐整,拎着文明杖,脚上是锃亮皮鞋,看上去像是解放前的士绅。 女人穿一身翠绿色修身旗袍,柔软的丝缎贴身,仿佛深情款款的花朵,美丽而含蓄,隐约中却有些风尘气息。 她此时走路虽略显慌张,姿势还算优雅。 这年月,人们穿着日趋保守。 两人的显眼的穿着虽不多见,但是偶尔能在大街上看到。 属于是旧时代的那些人。 要是再过几年,就彻底看不到了。 旗袍女人冲上去搂住那姑娘,眼角顿时红润起来,心疼得声音颤抖:“晓娥,你怎么样了?” 晓娥 李爱国猛然瞪大眼睛。 这姑娘难道是娄晓娥? 爱国大商人娄振华的女儿。 轧钢厂就是娄家的产业,前两年进行了公私合营,娄振华任工厂董事,每年都能拿不少分红。 这个时间点,许大茂正在追求娄晓娥。 在原著中,娄晓娥登场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 而面前的娄晓娥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 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定睛细看。 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淡红色绸缎衬衫,搭配着一条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蓝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化学’凉鞋,耳朵上挂着两枚珍珠吊坠。 少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多了少女独有的青涩。 谭丽雅看到娄晓娥没有受伤,暗暗松口气,转身瞪着李爱国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也敢耍流氓,走,我现在就让车站的同志把你抓起来。” 她跟娄振华刚才去买礼物了,耽误了点时间,只看到李爱国压在娄晓娥身上。 娄晓娥连忙拉住谭丽雅胳膊,小声说道:“娘,你误会了,是这位同志救了我,刚才.” 她正准备解释,郑师傅和车站的安全员赶了过来。 “爱国,你没事吧?” 安全员指着娄晓娥说道:“同志,你怎么能乱穿铁轨?刚才要不是这位司机同志拼了命,你这会已经被撞死了。” 听到这话,谭丽雅的脸色白了白,不过常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不屑于同一个大老粗道歉。 “是吗?就算是我家晓娥不对,你提醒她一下就好了,也不用把她压在身子下。” “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占便宜。” 谭丽雅翻了个白眼,捏着声音,阴阳怪气的样子,就跟旧时代八大胡同里那些尖酸刻薄的老鸨,遇到穷酸书生差不多。 啥? 谭丽雅本身就是从八大胡同里出来的? 那没事了! “丽雅,别乱说话!” 娄振华见李爱国神情严肃,微微皱皱眉头,忙从兜里摸出一张名帖递给李爱国。 “同志,我是娄振华,感谢你救了小女,您方便留下姓名吗?” 李爱国随手接过名帖:“我是机务段的工人,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责任,不用感谢。” 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工人! 娄振华腹诽着,脸上却堆满笑容:“我们还要赴宴,就不耽误你们了.” “等等。” 李爱国拦住娄振华,扭头看向安全员:“安全员同志,车站内严禁翻越铁轨,违者严惩。” “咱们对违反规定者,有何处罚措施?” “报告,罚款五块,撰写一篇1000字的悔过书,交到所属机务段的教育科。” 安全员惊了个礼,挺直胸膛。 铁道上的同志,大部分都是铁道兵出身,常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变。 李爱国转过身,冲着娄振华敬了个礼:“同志,你们可以离开,不过要缴纳了罚款和悔过书。” 娄振华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罚款倒是无所谓,他娄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是,要写悔过书,岂不是在为难人。 娄振华思忖片刻,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当众点出数张,递给安全员。 “同志,这是五十块钱,您收好了,多余的钱,就当是请诸位喝杯茶。” 现在才刚解放七八年时间,很多旧时代过来的人,依然喜欢用老办法解决问题。 “同志,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钱收回去!” 安全员看着那笔钱,就像是看到了炸药包,忍不住后退一步。 娄振华心中一跳,知道碰上了死脑筋,正要把钱收回来。 却看到李爱国伸手接过了钱,他心中一喜,正要带着娄晓娥离开。 李爱国的一句话,让他呆愣在了冰冷的阳光下。 …… (本章完) 第88章 安全无小事 李爱国把钱塞到安全员的手里:“同志,既然这位老同志有心支援咱们铁道建设,他的这份好意,咱们也不能辜负。” “你把钱手下,等会到后勤科给老同志开出一份捐献证明书。” 安全员攥着钱:“那悔过书呢?” “悔过书当然要照写!这是两码事。” 李爱国瞪大眼,理直气壮:“铁道上制定的规定,谁要是敢违反,就是破坏铁道秩序。” 安全员眉开眼笑:“对对对这位老同志还真是好心人。” 娄振华见两人一唱一和的把钱收下了,气得嘴角直哆嗦。 他有心表明自己的身份,思忖了一下,觉得不太合适,只能暗暗给谭丽雅使个眼色。 谭丽雅撩了撩秀发,摇曳生姿的走过来,面带和煦笑容:“两位同志,不是我们家晓娥不想写悔过书。” “实在是我家有特殊情况。” 说着,她压低声音,语气傲娇:“我先生是轧钢厂的董事,还身兼工商联谊会副主席的职务,工作十分繁忙。” “我们也是为咱们国家的经济建设做过贡献的。” “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顿时乐了:“做过贡献,我们感谢你们,但是功劳跟过错是两码事。” “难道伱们立了大功,就能够杀人放火,无法无天吗?” 李爱国对于一些穿越的舔狗,为了捅娄子,舔娄家的行为感觉到迷惑不解。 他们纷纷帮娄家出策献计,甚至主动帮娄家逃到港城。 开玩笑! 娄振华是旧时代崛起的大商人,心狠手辣。 娄家的财富,是工人的血汗换来的。 旧时代的工人,每天得工作十二个小时,动辄被护厂队打骂。 轧钢厂的每一台轧钢机下面,都埋有累累白骨。 四合院屠夫王钢柱的父亲王山,在解放前是轧钢厂的工人。 因为长时间工作导致疲倦,一不小心,手臂被卷进了轧钢机中。 为了不影响正常的生产,不耽误赚钱,娄振华命令护厂队砍掉了王山的手臂。 为了节省医药费,只是把王山送到了厂里的医疗室。 结果可想而知。 王山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那个时候,王钢柱只有七八岁,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后,就暗下决心要帮父亲报仇。 于是努力锻炼身体,学习武艺,最终被食品站看中,当上了屠宰工。 像王山这种惨剧,在解放前的轧钢厂比比皆是。 解放后,为了尽快恢复正常生产生活,不影响民众生活,才会对这些人网开一面。 还有,娄振华之所以在解放后留在内地。 只不过是舍不得自己花了半辈子时间建起的轧钢厂罢了。 他们这些人擅长狡兔三窟,两面下注。 解放前,娄振华见情形不对,已经把他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派到了港城。 同时带去的还有娄振华的大儿子娄天理。 娄振华原本希望港城的生意有了起色,就彻底抛弃内地的家业前往港城。 可惜的是,这年代的港城藏龙卧虎。 娄家的那些人进了港城,就跟羊入虎口差不多。 娄天理非但没能站稳脚跟,反而折损了不少财宝,需要内地这边输血。 娄振华不得已,才会留在内地。 对于这种两面三刀的大资本家,李爱国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谭丽雅自从离开八大胡同,嫁给娄振华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顿时气得小脸煞白,嘴角直哆嗦。 她伸出手指着李爱国:“你,你给我记住,我们娄家不会发放过你的。” “还敢威胁人!” 李爱国扭头看看安全员:“同志,再记一笔,威胁铁道工人。” “是!”安全员挺直胸膛。 娄振华:“.” 谭丽雅:“.” 娄振华见李爱国硬得跟钢钉似的,清楚今天不让步,是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好,我现在就让小女给你们写悔过书。” “不过,我也会向你们领导投诉你们的无理行为。” “随便!” 李爱国指了指袖标:“我是131包乘组的副班司机李爱国,请把我的名字记好了!” 说完,李爱国在娄振华阴霾的目光中转过身,看看郑师傅:“走,老郑,咱们开火车去。” 待两人消失在蒸汽的烟雾中,谭丽雅跺着脚,大声叫嚣。 “看看,还像话嘛,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就敢为难我们!” “老娄啊,咱们还是去港城找老大和老二她们。” “港城可比京城这边好玩多了。” “噤声!” 娄振华脸色铁青,看看安全员,压低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港城的情况,天理还等着用钱,咱们还得再坚持几年。” 谭丽雅也知道娄家在港城的情况,只能把小心思放回肚子里。 她扭头看看娄晓娥,却发现娄晓娥看着远处,神情怅然若失。 这人是司机啊难怪力气那么大。 大概1米85,浓眉大眼,棕眸明亮,脸庞线条硬朗,灰褐色短袖下隐约能看到盘根老树般的肌肉。 特别是,他浑身散发出成熟男人独有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人沉醉。 其实就是汗味 谭丽雅看看自家女儿,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眉头隐晦的皱皱,拉住娄晓娥的手。 “晓娥,咱们该去写悔过书了。” “赶紧把这倒霉事情处理完。” “司机在车站外等着。” “许大茂的父母已经在东来顺定好了位置。” 娄晓娥神情黯淡下来,嘟着嘴:“娘,我不想跟许大茂相亲。” “害,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 谭丽雅拍拍娄晓娥的肩膀,劝慰道:“许大茂马上就能接他父亲的班,进到轧钢厂宣传科当放映员,也算得上是文化人。” “以后遇到机会,你爹也能把他提拔起来。” “最关键的是,他是贫民出身,以后要是真遇到了事儿,咱们家也有个缓和的余地。” “又是出身,我是不是非得嫁给出身好的人啊!” 娄晓娥这阵子为跟许大茂相亲的事情愁怀了。 许大茂长了一个猪腰子脸,说气话来阴阳怪气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要是刚才那位火车司机 (本章完) 第89章 生意伙伴 娄晓娥嘟起嘴:“那我还不如嫁给李爱国呢!” “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振华,你可说两句。” 谭丽雅没办法,只能向娄振华求助。 娄振华是封建大家长作派,在娄家说一不二。 娄振华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娄晓娥,淡淡的说道: “火车司机都是要经过层层审核的,都是在组织的人。” “伱是大资本家出身,就算是想嫁给火车司机,人家也不敢娶你。” “出身,又是出身!” 娄晓娥气得把路边的石子踹飞。 娄振华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最稀罕的还是娄晓娥。 别的子女要是敢同他这样讲话,他早就家法处置了。 娄振华叹口气道:“晓娥,形势逼人,要是真出了事,许大茂家的身份能帮你挡一挡。” “还有,许大茂那孩子是有点作风上的小问题。” “但是男人嘛,结了婚之后,总要回归家庭的。” 谭丽雅趁机说道:“就是,就像你爹,当年那是吃住都在八大胡同,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公子,娶了我之后,不也收心了吗?” “我看许大茂那孩子不错,知根知底的。” “跟他结婚不会委屈了你。” 两人的轮番轰炸,此时并没有被娄晓娥听进去。 她想起刚才被压的感觉,望着那辆乌黑的火车发呆。 火车沿着铁轨呼啸而过,消失在地平线下。 娄振华,谭丽雅和娄晓娥三人,跟着安全员来到机务段的教育室。 接到他们的正好是周克的对象黄淑华。 黄淑华了解了情况后,和煦的看着娄晓娥。 “姑娘,安全无小事,铁道部门的各项规定都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着想。” “希望你以后能够遵守规定,不要再翻阅铁轨了。” 黄淑华本来就是柔顺的性子,见娄晓娥眼角红润,说话的语气比往常更加温柔。 谭丽雅满意的点点头:“瞧瞧,人家这位女同志的态度,才叫做为人民服务呢!” “刚才那个火车司机,就跟要吃人似的。” 说着话,她似乎想到什么,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黄淑华说道:“姑娘同志,我要投诉一个名叫李爱国的火车司机,他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李爱国?”黄淑华惊讶。 谭丽雅气愤:“就是131包乘组的副司机。” “原来英雄救美的人是周克的兄弟啊。” 黄淑华嘴角微微翘起,等会下了班,就把这事儿告诉周克。 让周克以后有了素材嘲笑李爱国。 这些天,周克可没少在她面前嘟囔被李爱国欺负的往事。 比如,小的时候,李爱国吃奶一个顶两个,周克经常饿得哇哇大叫。 “同志,我要投诉呀,你赶紧记录下来。”谭丽雅见黄淑华跑神了,拍着桌子说。 黄淑华回归神来,脸色一正:“对不起,我们铁道部门,不提供投诉的业务。” 谭丽雅:“.” 见她还要吵闹,娄振华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小声劝慰。 救了人,你还倒打一耙,黄淑华对谭丽雅的印象顿时不好起来。 她指了指门口:“你们两位是无关人员,现在请你们出去等着。” “你这小姑娘,我刚才还夸你来着”谭丽雅当时就想发火。 娄振华瞪她一眼:“好了,咱们还是别耽误事儿了。让晓娥赶紧写完悔过书,咱们也好早点离开。” “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别看谭丽雅凶起来就跟母老虎似的,在娄振华面前乖巧得就像是小猫咪。 被训了一顿,立马不敢吭声了,跟娄晓娥交代两句,两人出了屋子。 待门关好之后。 黄淑华递给了娄晓娥一张纸,一支钢笔。 “同志,你把悔过书写在这张稿纸上,然后在下面签上名字。” “让你写悔过书,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你明白,安全无小事,以后要谨记。” 娄晓娥笑着接过,点点头:“同志,我知道这个道理。” “你别理会我爹跟我三娘,他们的思想比较陈旧。” 黄淑华欣慰的点点头。 现在像娄晓娥这种出身旧家庭的人很多。 他们有很多在接受了新教育后,能够从家庭中走出来。 娄晓娥拿着笔写下了一行字,忽然抬起头,抿着嘴小声问:“同志,你认识李爱国司机?” “啊,认识,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那他结婚了没有?” 黄淑华上下打量娄晓娥,笑笑:“倒是没有结婚。” 娄晓娥低下头,钢笔尖在稿纸上飞速窜动。 她心中甜蜜蜜的,嘴角勾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一路无事。 火车在下午顺利抵达津城。 李爱国在工作本上签上名字,跟师傅曹文直完成交接班后。 再次跟刘清泉来到津城鸽市。 “各位大哥大姐,大娘大叔,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两块钱你买不了上当。” 鸽市的角落里。 那个名叫于二的小黑胖子依然在那里扯着喉咙吆喝。 “二十斤小站稻米。” 李爱国走上前,没有废话,直接掏出了二十九块二分钱。 “好嘞,您的大米。” 小黑胖子把米递过来的时候,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笑笑:“这位爷,您昨天是不是也在我这儿买过大米?” “好记性.”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甩给小黑胖子:“怎么着,我是老主顾了,你是不是应该算便宜点。” “大爷大哥呀,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靠着我再鸽市练摊,混口饭吃。” 小黑胖子以前不愧是说相声的,嘴皮子太溜了。 李爱国摆摆手:“你结婚了?” “还没有” “那哪里来的孩子?” “.未来的孩子,不行吗?” “.” 当然了,咱李爱国也不会真的压价。 有了足够的利润,小黑胖子才会提供真正的小站稻米。 这世界上,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做 要是把价格压到极致,最后拿到手的稻米,质量可能要打折扣。 小黑胖子也看出李爱国是在给他开玩笑,嬉笑道:“哥,我看您也是体面人,不在乎这点小钱,这样吧,为了庆祝咱们合作顺利,我跟您说一段灌口?” 李爱国:“算了,今天没时间了,以后再欣赏你的才艺。” 喊上正在逛摊位的刘清泉,李爱国挎上帆布包,大步离开了鸽市。 小黑胖子望着他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他敏锐的注意到,李爱国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旁边,一个胖乎乎的小个子,探头探脑的凑过来:“师傅,恁看啥呢?” “大鹏,明天给我准备二十斤一等小站稻米。”小黑胖子深深抽一口烟。 大鹏一脸的疑惑:“师傅,一等稻米每斤要贵三分钱,咱们不是挣得少了吗?” “你知道什么,做生意难,遇到个好主顾更是难上加难。” 小黑胖子嘴里叼着烟,双手背负身后。 什么叫做商界奇才。 这就是了。 大鹏和另外两个小兄弟竖起大拇指。 师傅牛逼。 (本章完) 第90章 老鳖在行动 呜呜呜. 在汽笛的轰鸣声,李爱国及时回到宿营车。 说来也巧。 又碰到了送水员老鳖带着一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上了宿营车。 此时乘务组正在换班,老鳖没想到宿营车里有人。 看到李爱国的时候,神情明显不自在起来。 讪笑着介绍一句:“李司机,这是我媳妇儿娘家的表哥。” “是吗?”李爱国狐疑。 “绝对,绝对。” 老鳖弯着腰,讪笑几声,手上暗暗用力,把中年人推进软卧包房里。 关好包房门。 老鳖捂着胸口长舒口气,嘴里暗骂:“这阵子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那中年人瞪着眼问:“老鳖,谁是你娘家表哥,不会出事儿吧?我可是给了你两块钱的。” 面前的这位长得跟王八似的送水员,是他通过朋友联系上的。 津城到京城的火车票,硬座票价是两块九毛钱。 每次乘坐从津城到京城的火车,他通过老鳖,只需要两块钱就能坐上车,还是卧铺。 老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眼睛乜斜、不屑的说道:“能出嘛事,我跟机务段的领导关系好着呢!” 嘴上说得硬,他心中却有点发虚。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撞见李爱国了。 李爱国不会是盯上了他吧? 老鳖的脸色逐渐阴冷下来。 跟‘货物’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老鳖回到列车长办公室。 看到白车长正在撰写工作日志,眼睛一转,凑上前舔着脸。 “白车长,今天我听说张雅芝又给李司机送啤酒了。” “啤酒那玩意一般人不舍得喝,现在竟然送人。” “张雅芝跟她丈夫的关系好像很不好。” “她跟李爱国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他清楚白车长性子一向古板,对这种作风混乱的事情最在意。 常年在外面跑车的,男男女女整天待在一块,难免会暗生情愫。 去年白车长就狠狠的处理了几个作风混乱的乘务员。 要是能说动白车长把李爱国赶下去。 既可以避免被他发现端倪,又能给刘春花报了仇,简直是一举两得。 老鳖打了一手好算盘。 谁知道,白车长听了老鳖的话,放下钢笔皱起眉头,脸上布满寒霜:“刘二杆子同志,你以后少在背后议论这些没影的事情,免得破坏同志之间的团结。” “是是是我一定记住。” 老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车长如此生气,吓得打个哆嗦,关上门走到车厢连接处,掏出烟狠狠吸了几口。 “真是奇怪了,李爱国有嘛本事,就连车长也向着他说话!” 李爱国倒是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告诉白车长,他觉得列车上的规章制度有所疏漏。 比如,遇到了乘客生病,包乘组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帮助乘客。 比如,在发车前,应该提醒下车闲逛的乘客,及时上车。 再比如,行李架物品摆放安全、整齐,衣帽钩不挂杂物。 来到这个年代,登上了火车后。 李爱国才发现,后世许多规章制度,在这个年代并没有实行。 其实仔细想想,便释然了。 这个时间点,铁道部才成立七年。 后世的那些规章制度,本来就是在乘务人员长期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白车长细细听了李爱国的想法. 敏锐的意识到,要是131包乘组能够实行李爱国制定的制度. 必定可以在年底的大比武中从上百个包乘组中脱颖而出,成为总段优秀包乘组。 白车长是个有事业心的。 此时任何对李爱国不利的消息,就等于是扯她的后腿。 她对老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另外一边。 李爱国并没有想到老鳖会因为自己的两次偶遇,就去找白车长诬陷他。 此时他正忙着撰写规章制度。 制度的内容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乘务员的服务标准,另一部分是安全行车标准。 “车容庄重整洁.备品定位,清扫工具.” 笔尖在稿纸上沙沙作响,正午的阳光洒落在李爱国的肩膀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推门进来的张雅芝看到这一幕,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怕影响到李爱国,她悄悄关好门,拎着两瓶啤酒坐在下铺上,静静的看着。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唇边梨涡显现,看起来就很快乐。 由于都是前世的经验,李爱国很快就撰写完乘务员的服务标准。 此时肩膀已经酸软,脖颈处有些疼痛。 站起身伸一个舒服的懒腰,看到张雅芝坐在那。 有些惊讶:“张姐,伱什么时间进来的?” 李爱国一抬头, 怔怔的望了一两秒,发现张雅芝的脸色已经羞红,这才慌忙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 这年代没有胸罩之类的内衣,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裹胸布就是她们最好的选择了。 裹胸布是一块布条子,质地坚硬,并且比较紧。 车厢内热得跟蒸笼似的,乘务员一个班下来,浑身湿漉漉的,裹胸布勒在身上,更加的难受。 换了班,回到宿营车,第一件事就是脱掉束胸布。 在这个年代,包乘组行车吃喝拉撒都在车上,成员们就跟一家人似的,相互之间也没有平常人那么避讳。 有时候即使看到了,乘务员们也懒得遮掩。 再说了,都看光了。 还在乎你一个点? 想到这些,李爱国的神情就淡定起来。 “有一会了,看你在忙着,就没打扰你。” 平时大大咧咧的张雅芝,对这种事也司空见惯了,本来不该害羞。 此时却觉得手脚有些发软,脸上燥热燥热的,心中一阵悸动。 她胳膊肘撑着平板桌坐下,顺手拎起啤酒瓶放在桌子上。 “上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白车长肯定得开大会批评我。” “还有,要不是有你这个大英雄,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被炸死了。” 白车长那么厉害?看上去挺和善的.李爱国笑着说道:“客气了,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没必要整天挂在嘴边。” “你不了解姐这个人,姐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 “欠了人情,就得还!” 张雅芝这会缓了过来,又恢复往日风风火火的样子。 磕开一瓶啤酒递到李爱国手里,自个也打开了一瓶。 两个瓶子碰了碰。 “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就陪姐喝一杯。” 说完话,张雅芝没等李爱国反应过来,扬起脖子。 顿顿顿,半瓶啤酒下了肚子。 “女中豪杰!”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也拧开瓶盖,小口喝起来。 你别说,跟后世的啤酒相比,这年代啤酒的味道似乎更加的浓郁。 “这么小的口,你还是个男人吗?” “来,干了!” 张雅芝瞪着眼,拎起啤酒瓶子,就要往李爱国的嘴边送。 李爱国下意识的要推开酒瓶子,手指不小心从张雅芝身前滑过,触及到一丝柔软。 张雅芝的小脸瞬间通红起来,静静的盯着李爱国看了许久,突然拎起酒瓶子猛地灌了下去。 两瓶啤酒下肚,两人的脸色都是稍稍有些红。 张雅芝有些娇羞的红着脸娇嗔的看了一眼李爱国,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一阵加速,脸颊立即扬起一抹绯红。 “爱国同志,你觉得姐咋样?” (本章完) 第91章 贾家—轰 “好啊,很好啊。” 李爱国惬意的抽着烟,眼睛微微眯起。 透过车窗射进来的灿烂阳光下,张雅芝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体态婀娜,曲线妖娆,曼妙动人。 她是属于那种丰腴型的,营养充足,凹凸有致。 “那姐想跟你” 话音未落,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三号车厢有位老大娘晕车,我照顾了她一路,可累死我了。” 乘务员赵友玲捶着腰走进来,进到包房内,才发现两人的脸色都不对劲。 她古怪的笑笑:“哎呀,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你们别客气,继续,我现在就走。” 说着话,赵友玲笑着就要离开。 李爱国站起身道:“谢同志,我还要去跟白车长汇报情况,就先走了。” 待李爱国关上包房门离开后。 赵友玲凑到张雅芝身旁,用肩膀怼了怼她,嬉笑道:“怎么样,看上咱们的李司机了?” “伱这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 一团红晕从张雅芝的脸蛋蔓延到纤细白腻的脖颈。 “哎呀呀,害羞了,咱们131包乘组,曾经凭借一人之力,看瓜了两个男同志的张雅芝竟然害羞了!” 赵友玲“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是花枝乱颤,汹涌澎湃! “小丫头片子,你敢戏弄我。” 张雅芝一听就恼了,用力推了赵友玲一把,赵友玲根本就没有防备,一下子倒在卧铺上。 张雅芝骑上去,伸出小粉拳,轻轻锤了起来:“让你乱说,以后还敢乱说吗?” “不敢了,不敢了。”赵友玲讨饶。 张雅芝这才放过她,坐回铺位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由于火车中途没有任何意外,到达京城,仅仅晚点了半个小时。 开完会。 这次宿营车卖出的铺位比较少,包乘组的成员每人仅仅分到了三毛二分钱。 也让李爱国每个月赚二十块钱外快的想法落空了。 看来还是得想别的办法搞钱。 记挂着上次奖励的无烟煤,李爱国拿着批条,来到物资科的仓库里,领取到五十斤优质无烟煤。 机务段里的优质无烟煤,是太行山下的井陉矿区出产的,具备发热量大,烟气小等特点。 一般被用在往返莫斯科的列车上。 毕竟到了老大哥家里,咱们的火车也得注意点形象,烟囱不能总是乎乎的往外冒黑烟。 五十斤无烟煤,装在麻袋里,只有大概不到半麻袋。 这对于承重力足有一千斤的双人自行车来说算不了什么。 李爱国把无烟煤装在自行车后座上,又到物资科领取了1斤黄豆嘴,踩着自行车迎着淡淡的夕阳,往四合院驶去。 至于答应刘大娘的布票和棉线票,需要找时间,请王大奎帮忙倒腾。 每天找王大奎出货,实在是有些麻烦。 正好下次行车稍带回来的大米也一块送去。 无烟煤是精煤块,需要磨成粉,添加黄泥做成煤球才能用。 李爱国还得跟邻居借煤球捣,只能把麻袋先放在屋檐下。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过路的住户,看到李爱国在摆弄麻袋,都感到好奇。 “爱国,你咋不买城外煤球厂的煤球,搞这些散煤,多麻烦。” “这是段里面发的,优质无烟煤。” 李爱国站起身笑笑。 “优质无烟煤啊。” 住户们纷纷围了过来,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煤块,啧啧称奇。 “看上去是比一般的煤纯净一点。” “那当然,我听说这种煤做成的煤球,一个可以做三顿饭。” “厉害了啊,爱国!” 贾张氏刚在后面偷了易中海家的丝瓜。 藏在裤兜里,猫着腰准备回家。 听到议论声,也凑了过来,看着乌黑的无烟煤,眼中贼光闪烁。 片刻之后。 贾张氏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月牙门后。 她弓着身子,扒拉墙角,伸出脖子悄咪咪的往李爱国家的方向偷瞄。 秦淮茹跟在她身后,心中噗通噗通乱跳。 她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总觉得有人在旁边盯着她们。 “娘,咱家又不缺煤,咱就别去偷李爱国家的煤了。” “你知道什么,过日子,吃不穷,花不穷,不偷不拿会受穷。” 贾张氏很谨慎,见李爱国家大门敞开着,并没有立刻行动。 秦淮茹翻个白眼。 这不是三大爷的台词吗? 贾张氏可真是会活学活用。 贾张氏转过身数落秦淮茹,刚好看到秦淮茹的不满。 决定给这位刚来贾家的小媳妇儿好好上一课。 “儿媳妇儿,我老婆子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是李爱国那小王八实在太不懂事了。” “在以前,老李行车回来,带回来的好东西,总要给咱家分一些。” “李爱国倒好,自个吃起了独食。” 这都是什么歪理.秦淮茹抿着嘴唇反驳:“三大爷前阵子学校里发福利,得了两斤卫生油,也没有分给咱家啊。” “你怎么不生气呢?” “咳,你这孩子真是傻!”贾张氏摆摆手道: “三大爷以前就是个小抠门,从来不给住户们分东西,大家伙都习惯了。” 她脸色阴毒:“李爱国却不一样,李家那么好的门风,怎么他接了班,就改变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他既然不给,那我老婆子就去拿!” 贾张氏说着朝外面探了探头,见李爱国拎着包裹去了隔壁刘大娘家,知道机会来了。 回头瞪着秦淮茹,脸色严肃。 “好儿媳,你把好风,我现在就去偷呸.是拿煤。” 没等秦淮茹反应过来,她就如同饿狼似的,扑了出去。 秦淮茹靠在墙上,吓得小心脏乱跳,手心黏湿起来。 要是被人当场抓到,那就太丢人了。 好在。 片刻之后,贾张氏狂奔回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经过秦淮茹身边的时候,她大喊一声:“儿媳妇儿,得手了。” “嘘,娘您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怕啥,东西进了我的怀里,那就是咱贾家的!” 两人回到屋,贾张氏把怀中的煤块放在桌子上,双眼放光。 “我特意挑了几个大块。” “七八块煤块,一个星期也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秦淮茹道:“娘,咱们是不是要把这些煤,做成煤球?” “太麻烦了,直接扔进煤炉中,反正一样烧火。” 做煤球是重活。 得粉碎,筛煤,挖黄土,混合搅拌,最后还要拓煤球。 拓出来的煤球湿乎乎的,还得在大太阳下晒几天,才能够使用。 贾张氏懒得出力气,贾东旭也是个懒货。 以往这些活都是傻柱干的,现在傻柱还在局子里蹲着。 自然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贾东旭下班回来了。 看到桌子上的煤块,瞬间明白煤块的来历。 冲着贾张氏竖起大拇指。 “娘,您真厉害,刚进门我就听说李爱国搞到一批无烟煤,正想着晚上动手,您就给搞回来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贾张氏双手掐腰神情骄: “既然李爱国不懂得规矩,不懂得孝敬老人,那我只能亲自动手了!” “娘,你干得好,像李爱国这种兔崽子,就得受点教训。”贾东旭鼓掌。 秦淮茹看着两母子兴奋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准备去做饭。 在以往,贾张氏是不会管做饭这些杂事的。 今天得了李爱国的煤块,她心中兴奋啊。 李爱国这阵子折磨得她喘不过气来,今天总算是报了仇。 贾张氏主动拉开煤炉塞子,夹起一块最大的煤块,放进了煤炉的炉膛中。 “瞅瞅,无烟煤就是比煤球厂卖的好多了。” 鲜红的火苗轻轻舔舐煤块,煤块逐渐被引燃,变得通红起来。 只是好像有点不对劲,煤块的外表竟然剥落下来,里面露出褐色的东西。 那东西圆滚滚的,就跟鞭炮似,只是要比鞭炮大许多。 “这是啥玩意啊?” 贾张氏拦住正要座精钢锅的秦淮茹,拎起火钳子,想去夹那东西。 贾东旭凑过来看看,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他曾在派出所的收缴爆炸物大会上,见过这玩意。 它是 贾东旭:“娘,趴下,是雷管!” 贾张氏: 轰! (本章完) 第92章 贾家炸了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四合院。 地动山摇! “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了!” 张钢柱的媳妇儿王钢铁趿拉着化学凉鞋,神情慌张地从屋里奔出来。 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她一脸的茫然,喃喃自语。 “没下雨啊,咋回事?” 李爱国刚把包有黄豆嘴的纸包递给刘大娘,就听到了爆炸声。 他在中专的时候参加过反特培训,立刻分辨出这并不是鞭炮,而是雷管的声音。 脸色骤变,冲回屋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着手枪。 许大茂半敞着怀也从隔壁屋出来了,脸上的睡意没消,神情惊疑:“爱国,出啥事了,有敌特要攻打咱们四合院?” “不好说,听声音好像是中院传来的,咱们去瞧瞧。” “啊,你先去,我随后就到,给你提供支援。” 许大茂缩了缩脖子,躲进屋里,哐一下,紧紧关上门。 这时候,张钢柱也冲出来了。 手里拎着一把杀猪刀,冲着许大茂家撇撇嘴:“真是个怂包,爱国走,咱们去会会那些敌特。” 李爱国:“你跟我身后。” 张钢柱:“我可是屠夫。” 李爱国:“给嫂子洗脚的屠夫。” 张钢柱:“.” 李爱国带着张钢柱来到中院。 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时间竟然有些傻眼。 贾家偏房的墙被炸出一个大洞,半截精钢锅飞到了外面的花池里,场面一片狼藉。 坑洞里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贾张氏和贾东旭瘫坐在地上。 头发没有了一大半,脸上烟熏火燎的,身上的衣服被飞出的砖块瓦砾,割得破破烂烂。 秦淮茹站在屋内,神情茫然目光空洞,手里还拎着半截精钢锅。 “出来,都给我出来,敢到我们四合院搞破坏,我看伱们是不想活了!” 张钢柱大步冲过去,拎着杀猪刀神情警惕地,里里外外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他先是推推秦淮茹,见秦淮茹没有任何反应,又蹲在贾张氏跟前,大声问道。 “贾家婆子,这是怎么了,敌特呢?” 贾张氏此时耳朵边嗡嗡的,伸出手艰难的指向李爱国,干裂嘴角蠕动:“敌特.” “害,你这老婆子,胡说啥!爱国咋可能是敌特。” 张钢柱正想跟贾张氏掰扯。 贾东旭此时缓了过来,摸了摸冒着烟的头发,撕心裂肺地哭喊:“我滴娘啊,吓死我了” 四合院里的住户工人大部分都接受过民兵训练,反应也很迅速。 此时都带着各种武器赶了过来。 有拎着铁锹的,有拿着菜刀的,还有挥舞着擀面杖的。 嘿,阎埠贵挥,你挥舞一根钢笔,是几个意思? 准备用钢笔尖戳死敌特吗? 阎埠贵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投向他,也意识到不妥,讪讪的把钢笔插进上衣兜里。 他走到‘废墟’跟前,看着‘满目疮痍’,意识到问题已经不是四合院管事能够解决的了。 “老易,咱们还是赶紧报告给派出所。” 易中海见到贾家的房子几乎塌了,吓得脸色发青。 他刚准备答应下来,想到贾张氏刚才的话,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厉色。 “别忙,咱们得先调查清楚了。” “查,怎么查?” “刚才贾张氏已经说了,李爱国是敌特,先把他抓起来总没错。” 这话连易中海自个都不相信。 这年代火车司机是特殊岗位,要当上火车司机,是要经过层层审查。 大院里谁都有可能是敌特,就李爱国最不可能。 可是。 只要把这帽子给李爱国扣上,就算是将来调查清楚了,还了李爱国清白,他也会落下坏名声。 名声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 阎埠贵跟易中海当了七八年的邻居,自然清楚易中海的主意。 要是在以往,他也许顺势答应下来。 只是。 现在他还指望跟李爱国搞好关系,请李爱国帮阎解成在机务段找份工作。 阎埠贵摆摆手:“老易,别开玩笑了,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怎么可能是敌特。” 刘大娘和何雨水听到这话,也都怒视易中海。 “老易啊,你是一大爷,可不能乱扣帽子。” “一大爷,爱国哥是好人。” 张钢柱则抽出了腰间的杀猪刀,看着易中海来回比划,似乎是想从哪里下手合适。 易中海的脸黑了下来,连忙改口:“我就是瞎猜的,老阎,咱们还是报告给派出所。” 许吉祥见李爱国不废一言,就让易中海吃了瘪,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扭头教训许大茂。 “别整天跟在厂里那些老娘们屁股后蹭,学学人家李爱国。” “不费一言,就化解了易中海的攻势,这就是拥有群众基础的好处。” “解成,贾家炸了,你麻溜的去派出所报案。” “嘛?!贾家炸了?怎么能炸了呢?” 阎解成正在喝水,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被呛住了,喷了阎埠一脸水。 阎埠贵擦了擦脸。 嘿,这些水不能浪费了,顺便洗脸了。 “别管那么多,总归是炸了,你赶紧去报案。” “骑自行车?” “就两步路,你骑嘛的自行车。” 阎埠贵见阎解成迈步要走,又伸手拽住他:“等会记得跟公安同志一块回来,让李爱国看看你小子能办事。” “好勒!” 阎解成搞不明白阎埠贵的意思。 不过阎埠贵经常算计人,总是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主意,见怪不怪了。 中院。 要是放在后世,看到爆炸后的场景,估计人们已经吓得腿软了。 现在距离解放只有七八年的功夫,住户们大多是从战火纷飞的年代中过来的。 就算是没有挨过炸,也见过别人挨炸。 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两三个大娘把贾张氏和贾东旭扔到花池沿上。 见两人身上的伤势比较严重,一大爷还派了人去社区医院请医生。 秦淮茹由于当时站得比较远,再加上有精钢锅挡着,仅仅是手臂上划伤了两块。 她也走了出来,站在旁边大口喘气,小脸发青发白。 贾张氏喘了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看着冒黑烟的屋内,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顿时惊慌起来。 “老易,赶紧的,我床底下有个木箱子,给我取出来。” 不用问,里面肯定是私房钱。 易中海点点头,喊来几个住户。 就要进到屋里,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等等,现在爆炸的原因,还没有搞清楚,你们不能进去破坏现场。” “屋内现在有些明火,我带人把火灭掉,然后咱们等派出所的同志前来勘察现场。” 求各种票票…… (本章完) 第93章 救火敢死队 贾家的屋子里冒出阵阵黑烟,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 一阵微风吹来,黑烟弥漫着整个四合院,空气中顿时充满呛人的味道。 围观的住户纷纷面带惧色,后退了两步。 贾家的隔壁就是张木工家的房子。 王木匠两口子看到窗户内,有火苗子猛蹿出来,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快救火啊,快救火啊!”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三位管事大爷。 易中海皱皱眉头,盯着火苗子一声不吭。 “我觉得应该派人进去救火。”阎埠贵说了句正确的废话。 “里面的烟气太大了,进去非被憋死不可,怎么救?”许大茂吓得小腿肚哆嗦。 李爱国觉得形势不对。 四合院都是老房子。 火借风势,风借火势,呼呼啦啦的。 等会四合院里非火烧连营不可。 得赶紧把火灭了。 他大声喊道:“大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赶紧回家带上水桶,脸盆子!” 威严的声音惊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大家伙撒丫子跑回家。 好在这个年代大家伙家里都有水桶。 不大一会功夫,就集齐了十几个水桶,几十个搪瓷盆子。 何雨水端着水盆子,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哥,现在该怎么办。” 这小姑娘倒是挺勇敢的。 李爱国让人关掉了阎家的电闸后,走到人群中间:“等会我带人进去灭火,外面的人负责从水池边接水送到屋门口。” 他目光在男人们的脸上滑过:“你们谁愿意跟我一块,组成敢死队,冲进屋灭火?” “我!”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张钢柱。 “我我我!”王木匠举起手。 “还有我。”张大叔。 面对大火,明知道有危险,还是有七八个年轻人举起了手。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许大茂也拎着水桶站了出来。 虽然他的小腿依然哆嗦,但是脸上却挂着大义凌然的表情。 “大茂,做得好。”李爱国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 许大茂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我大茂现在的思想觉悟高了!” “为了抢救群众财产,我愿意献出生命。” 大茂心中在滴血。 实在是没法子呀,老丈人要求他最近要表现得积极一点。 “好同志!” 李爱国没有小看许大茂。 论迹不论心,只要许大茂能够站出来,就值得表扬。 当然,咱李爱国也不能蛮干。 他让何雨水回到家,找来一些烂布条子,分给敢死队的队员,蘸上水,捂在鼻子上。 “等会大家千万别把布条子扔了。” “要是觉得呛得受不了。” “就赶紧冲出来。” “大家伙,冲!” 李爱国喊上王钢柱许大茂还有几个壮劳力。 拎了几桶水,如同猛虎下山似的,冲进屋内。 围观的众人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夹杂着祝福,敬佩。 不知不觉中,李爱国在住户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易中海意识到这一点,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李爱国这小子太会张扬了,一下子把咱们几个管事大爷的风头都遮过去了。” 阎埠贵不满的瞪他一眼:“老易,你这话就不对了,李爱国是为了救火。” “像我,自个承认没有胆量进去。” “不过我二儿子阎解成很勇敢,报名参加了敢死队。” 阎埠贵也懒得理会易中海了,跟一帮妇女同志一块,拎着水桶到水龙头旁取水。 易中海捂着心口窝,脸色铁青。 他觉得阎埠贵是在讽刺他没儿子。 见李爱国带人冲进屋内,四合院的住户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端脸盆的端脸盆,拎水桶的拎水桶。 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响彻云霄。 屋内的情况比外面还要糟糕,烟雾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呼吸 桌子、椅子被炸断了腿,东倒西歪横在地上。 角落里的面缸破碎,黄灿灿的棒子面洒了一地。 饶是捂着鼻子,刺鼻的气味依然觉得呛人。 “大家小心点,赶紧把明火浇灭。” 贾家也就屁股大的地方,着火的部分,就是窗户还有椅子,火苗尚没有蔓延到里屋。 一盆盆,一桶桶水浇上去,屋内的火苗逐渐熄灭。 许大茂见没有了危险,整个人胆子也大了几分,拎着水桶在屋内就跟跳舞似的。 一不小心,踩到了湿了水的棒子面。 只听得‘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额头摔出一道口子。 李爱国看着他沉默不言。 许大茂成功打破敢死队零伤亡的记录。 许大茂疼痛之下,非但没有喊疼,反而乐了,指着伤口:“等会我就去娄晓娥家,让老丈人看看我大茂的勇敢。” 李爱国无奈的摇头。 明火虽熄灭了,为了避免复燃,李爱国让人又往上面浇了好几遍水。 一直到地面上湿漉漉的,这才松了口气,拎着木桶准备走出屋子。 看到煤炉旁散落的煤块,李爱国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 贾张氏还真是不干好事,竟然偷了自家的煤块。 不对 李爱国看到炸开的煤炉里面,有煤块,还有雷管的残留物,眼神顿时一凝。 不会是煤块炸了吧 煤块一般是不会爆炸的,除非里面夹杂了雷管. 曾经有坏分子把雷管藏在煤块里,送上列车 李爱国想起了反特教育课上的一个案例,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让张钢柱他们浇灭了火后,李爱国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拎着手枪站在门口。 几位好奇的住户,都被他拦了回去。 “情况有点严重,大家注意保护好现场。” 贾张氏见李爱国拦人,脸色顿时变得赤红起来,三角眼乜斜:“李爱国,你嘛意思,是不是想看着我老婆子的东西被烧掉!” “我就知道伱不操好心,将来跟傻柱一样,得蹲笆篱子,一辈子打光棍。” 李爱国冷着脸走到她跟前:“劳资带人帮你家救火,你还敢在这里骂老子。” “啪!” 一个大逼兜子甩出去。 贾张氏捂着脸在旁边吭吭唧唧起来。 秦淮茹连忙上前扶住她:“娘,你就少说两句。” “小贱人,是不是心疼了!”贾张氏瞪了秦淮茹一眼。 她扭头看向易中海:“一大爷,你看看,李爱国他打我.” 面对委屈巴巴的贾张氏,易中海一脑门的黑线。 人家李爱国刚离了大功,你就跟人家找事,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本章完) 第93章 问题严重 见贾张氏吃了瘪。 刚洗吧了脸的许大茂在旁边乐得合不拢嘴:“贾家婆子,要不是我们敢死队,你家非被烧完不可。” “你得好好感谢李爱国同志。” “啪” 他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一巴掌。 许大茂捂住脸,看着一脸怒相的贾张氏:“贾家婆子,你为嘛打我?” 贾张氏咬牙切齿:“收拾不了李爱国,还收拾不了伱?” 许大茂: 他欲哭无泪。 受伤的为嘛总是俺大茂呢?! 争吵闹着。 阎解成带着派出所的同志从月牙门里走过来了。 带队的正是王如新的父亲王振山。 看到贾家墙上破的那个大洞,王振山的眉头抖动了两下。 要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力,爆炸物的威力至少得是雷管级别的。 贾家这是跟什么人结了仇怨,竟然被人放了雷管。 王振山见李爱国拦在门口,正好过去打招呼。 贾张氏从旁边蹿了出来,指着李爱国说道:“警察同志,我家里还有财物没有抢救出来,李爱国挡着路,他居心不良。” 王振山见识过贾张氏的无赖样,皱起眉头:“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李爱国同志是在保护现场。你不要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了,谁无理取闹了!” 贾张氏撇嘴说:“敌特就是李爱国,是他炸了我们贾家,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何雨水听到这个,顿时着急了,冲过来:“王叔,你可别听贾张氏胡咧咧,爱国哥不能是敌特,他刚才还组织敢死队灭了火。” “你这小丫头片子是被他骗了!” 贾张氏瞪眼:“他这个人看上去忠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 何雨水跺脚:“贾家婆子,不准你这样说爱国哥。” “你们别吵了!” 易中海见王振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连忙走上前,打圆场说:“王同志,贾张氏就在现场,您是不是得先询问她?” 王振山深深的看易中海一眼,扭头看向贾张氏,语气严厉:“贾张氏,你口口声声说,李爱国炸了你家,你可有证据,又是凭什么这么说的?” “我” 这话怼到贾张氏的肺管子。 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偷了李爱国的煤块。 可是要是不说出来,他们家不就白白被炸了吗? 李爱国把枪插进腰间笑着同王振山打了声招呼,看看贾张氏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家煤炉被炸,是因为用了我家的煤块。” “对对对,你小子承认了就好,快,快把他抓起来!” 贾张氏拉着王振山,伸手指着李爱国,脸上乐开了花。 李爱国这次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那我家的煤块,怎么会到你家?是不是偷的啊?” “嗝” 贾张氏剩下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脸色憋得涨红。 贾东旭悄默默的走过来,小声说道:“警察同志,你别听李爱国的。” “我们家没有煤煮饭,他家里煤块多,一个人又用不完。” “我们家这是在帮他。” 王振山:“.” 他当了那么多年公安,什么人都见过,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见贾张氏还在那里胡搅蛮缠,王振山让易中海带人把她拉到一边。 “你们竟然敢勾结在一块,我要去.” 贾张氏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易中海见势不妙,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喊上贾东旭,把贾张氏拽到远处,瞪着眼训斥道:“老嫂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竟敢当面诬陷公安同志。” 贾张氏是混不吝,但不是没脑子。 此时清醒过来,吓得打了个寒颤。 只是却不好意思承认错误,硬着脖子说道:“那我家就白白被炸了?” “你放心,公安同志总会给个说法的。” 贾张氏嘿嘿笑道:“李爱国这小子,这次要倒大霉了。” “爱国同志,何雨水的事情多亏了你。” “雨水的遭遇实在让人同情,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 王振山见那些人走远了,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李爱国。 李爱国接过来,取出火柴点上。 嘶. 呼. 王振山抽着烟,问道:“爱国,你刚才守在门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要不说您是老公安呢!眼睛就是毒。” 李爱国把王振山请进屋内,指着裂成碎片的煤炉说道:“你看,煤炉的炉膛内有火药的痕迹,旁边夹杂着雷管的碎屑.” 王振山神情一凝,蹲下身捏起一块碎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是雷管,不过应该是土雷管,要是正规的雷管,这点温度恐怕是没办法引爆。” 王振山的这招把李爱国镇住了,只是闻闻就能分辨出雷管的成分,王振山可够神的。 但是想一下,就释然了。 这年代物资匮乏,派出所没有什么像样的鉴定设备,破案全靠老公安们的经验。 要是没两把刷子,王振山也不能当带队的。 “只是雷管怎么会进到煤块里?” “不仅仅是煤块,还是我们机务段的煤块。” “机务段的煤块.是要供给火车的.” 王振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要是这煤块送进了蒸汽机里,在炉膛里爆炸的话,那蒸汽机可就全毁了。” 李爱国神情肃穆点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教科书上有过这样的案例,有不怀好意的敌特,为破坏火车,把伪装成煤块的雷管,混进燃煤,送到了蒸汽机上。好在司炉工意识到不对劲,敌人才没得逞。” “不过,也不能排除这枚雷管是煤矿上不小心遗失的,混在了煤块中,被送进到机务段。” 这番合情合理的分析,听得王振山频频点头:“无论是哪种可能性,这件事都不是我们派出所能处理的了,得转交给铁道方面。” 说到这里,王振山意识到了什么。 感激的看向李爱国:“你能够强按住性子,没有直接通知铁道派出所,这算是给老叔留了面子。” 当时阎解成已经去派出所报案了。 要是李爱国再找人通知铁道派出所,双方碰了面,未免有争抢处理权的嫌疑。 而且,最后街道派出所肯定争不过,多少会觉得有点尴尬。 李爱国笑道:“这种事,我觉得由你们通知铁道派出所最合适。” 王振山眼睛一亮。 对啊,要是背后真有敌特的影子,这可是一件大事件。 论功行赏的时候,派出所也会因为提供线索,而获得表彰。 他此时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想得比自个还要长远。 自己只是看到了前面的两步,这小伙子却看到了七八步。 王振山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好同志!” (本章完) 第94章 全段震动 此时。 社区卫生员丁秋楠已经挎着医药箱子来了,正在给贾张氏包扎伤口。 见李爱国出来,用眼神跟李爱国打了声招呼。 她手脚慢了一点,贾张氏咧着嘴喊疼:“你这小姑娘,是不是医生呀,疼死我老婆子了,等会我就去医院投诉你。” 身为八大员之一,‘卫生员’到了哪里都会被人客客气气的对待。 丁秋楠还没有被人如此数落过,顿时气得手脚发抖,下手的力量也逐渐加大。 贾张氏疼得“啊啊啊啊啊”直叫。 她看到李爱国过来,心中怒火中烧,张嘴就想骂:“李爱国你这兔崽子,敢炸了我家,我.” “吆喝,猪也会说话了,真是千年不遇!”李爱国回怼。 围在旁边的住户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贾张氏长得白白胖胖的,刚才扯着嗓子叫唤的样子,可不就跟大肥猪似的嘛! 贾张氏被怼得脸红脖子粗,想骂人。 却觉得无论骂什么杀伤力都不够,只能闭上嘴巴大喘气。 易中海一脸的黑线,用眼神示意贾张氏老实一点。 他见王振山从屋内出来后,正想询问事件的进展。 却被王振山挥手撵了过去,喊来一名公安同志:“老刘,伱现在骑上自行车,立刻到前门机务段派出所找周克同志,就说” 王振山记得周克跟李爱国是发小。 人家李爱国把报案的权力送给他,他自然也得回报。 “是!”老刘转身骑上自行车,飞速离开。 易中海皱起眉头:“老王,这怎么还牵涉到铁道派出所了?” 贾张氏叫嚣:“不能报告铁道派出所,他们跟李爱国是一伙的!”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傻柱就是因为铁道派出所插手,才被抓进笆篱子里的。 王振山冷着脸:“那好,你们去把敌特揪出来!” “还真有敌特啊。” 贾张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神情茫然:“我们贾家有那么重要?” 咳,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害俺们贾家呢? 刘家。 刘海中虽出院了,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正趴在床上休息。 听到爆炸声,挣扎着爬起身穿衣服,套鞋子,耽误了不少时间。 大家伙吃瓜都吃饱了,他才捂着屁股晃悠过来。 看到贾家的废墟,猛地瞪大眼:“卧槽,真地震了?” “啥地震啊,是贾家炸了。” 许大茂从阎家借来红墨水,此时正给他头上的伤口化妆。 刚才的伤口太小了,等会要到老丈人家炫耀,得搞个大大的伤口。 机务段铁道派出所。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 周克因为处理一件案子,耽误了时间。 他本来打算下班后,带着黄淑华回家吃饭。 在得知李爱国领到的煤块中夹杂着雷管,再也顾不上黄淑华了。 喊上两个同志,骑上偏三轮,直奔四合院。 铁道派出所的同志比地方上的派出所处理这种事情更有经验。 周克进到四合院里,检查了现场,确定了确实是煤块里夹杂的雷管爆炸后。 立刻让人把贾张氏,贾东旭和秦淮茹控制了起来。 他走到李爱国跟前,笑着说:“你啊,还真是够倒霉的,好不容易得了奖励,里面竟然有雷管。” 李爱国抽出烟散了一圈,乐呵呵:“倒霉?我觉得是幸运,要是这块煤没有被我从仓库里捡出来,肯定会被送到蒸汽火车的炉膛里,到时候咱们机务段就要损失一辆蒸汽火车了。” 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怪,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没毛病。 周克竖起大拇指:“行,等案子破了,我给你请功。” 由于事情涉及到破坏火车,为了彻底的查清楚,周克看着王振山说道:“王同志,涉及案子的人,我需要带回铁道派出所。” “支持铁道上的工作,是我们地方上同志的光荣。”王振山点点头。 贾张氏见要被抓起来,吓得脸色发白:“老易,你快点救救我,救救东旭。” 易中海看着被手铐,拷上的贾东旭,懊恼的捏了捏眉心。 他的这个养老人,还真不让人省心。 只是万一贾东旭因此被关进去,再也出不来,他多年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易中海走到周克面前,递出香烟:“同志,整一根?” “不好意思,不会!”周克摆摆手。 看着周克左手里夹着的烟,易中海嘴角抽搐两下。 纯纯的打脸啊。 他讪笑道:“同志,贾张氏和贾东旭,秦淮茹就是贪小便宜,偷了李爱国家的煤块,这事儿跟他们关系不大,你看是不是就在这里审审?” 周克瞪大眼:“怎么着,四合院的一大爷,要教我们机务段派出所如何办事?” 四合院里贾家发生爆炸,震动了整个机务段。 一道道电话从机务段拨出。 大江南北各个接电话的人,用不同的口音说着词汇‘煤块,雷管’。 机务段派出所,武装部,保卫科,防火办,安全科等部门的领导,深夜都从床上爬起来,汇聚到大会议室中。 段长邢留柱吧嗒吧嗒大口抽着烟,烟雾遮掩了他的面孔,在听完周克的汇报后,抬起鞋底子按灭烟头。 “这么说,要不是李爱国同志碰巧捡走了那块煤块,咱们明天前往莫斯科的列车,车头内会发生.” “更严重的是,保炸并不一定是在机务段内发生,列车或许是已经装载了乘客,或许是已经越过了边境线” 邢留柱越说越心惊,最后忍不住又点起一根烟,大口抽起来。 在座的领导们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李爱国取走的煤块是优质无烟煤,主要供给前往莫斯科的那班列车。 而列车上乘坐的有很多是外国友人,苏国专家,甚至是 一想到可能产生的后果,他们的脸色不由的铁青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安全科的领导由衷的说一句:“这次还真多亏了李爱国同志。” 武装部的牛部长也被惊住了“煤块里藏雷管,我以前只在北边战场上见过,这种手段防不胜防,毕竟咱们不可能把所有的煤块都检查一遍。” 安全科的领导抽出手枪:“妈了个巴子,敢在劳资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我现在就去把他的皮剥了。” (本章完) 第95章 就是拿,不是偷 周克作为案件的调查人。 也破格出席了会议。 见此安全科科长抽出了枪,忙站起身拦住他。 “老全科长,你先别着急,据李爱国同志推测,雷管的来源有两个可能。 第一,是敌人恶意把雷管伪装成煤块。 第二,是煤矿那边在送来的时候,煤块里已经夹在雷管。” 他环视四周:“你们也知道这批优质煤来自开滦2号矿井,在解放前那里一直使用土雷管开采煤矿,也许是解放前的工人不小心把雷管遗失在煤矿里了。” 听到这番话,机务段的领导们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防火办领导点点头:“我解放前在煤矿上干过,解放前煤矿在恶霸们的控制之中,我们工人为了攒武器跟他们战斗,有时会有意把土雷管藏在煤块里,夹带出去后,晚上给那些恶霸们来个狠的。” 李爱国还真是神了,连煤块里可能有雷管的事情都知道。 周克腹诽两句,接着说道:“爱国同志建议,为了不耽误明天的行车,咱们应该立刻派人全面检查剩下的煤块,然后跟开滦煤矿取得联系,搞清楚雷管的来历。 雷管我们派出所已经连夜送到了总段的化验中心,明天就能拿到详细的成分配比。” 邢留柱闻言点点头:“这建议不错,只是煤块太多了,要是一一检查的话,需要大量的人手。” “现在我命令除了街道派出所的同志外,机务段所有部门的领导,车间的领导,职工全部动员起来。” “咱们要发动人海战术,为明天的行车安全,提前排除隐患。”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多点了,大家伙劳累了一天,正是休息的时候,机务段的这些领导却没有任何犹豫,齐齐答应下来。 “我们现在就去把通知传达下去。” 待机务段的领导们离开,邢留柱喊住了周克:“你是处置现场的那个周.周克同志?” “是我!” 周克挺直腰杆,心中有些激动。 “伱这次干得不错,放松一点。”邢留柱和蔼可亲:“李爱国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会应该正在做笔录。” “那个偷他家煤块的人家呢?有没有嫌疑?” “暂时没有迹象,不过具体情况,还得调查审讯后才知道。” “行,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要掉以轻心。” “是!” 出了大会议室。 周克忍不住攥紧拳头,兴奋的挥了一下。 邢留柱是机务段里最大的领导,对下属一向严厉,这次竟然在他面前露了脸,以后说不定能抽调到大案组。 想起来,还真是得感谢李爱国,要不是他 正想着,黄淑华从旁边跑出来,拦住了周克的路。 即使在光线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模样,周克也能感觉到黄淑华生气了。 “淑华,你怎么了?” “周克,说好了今天晚上到你家吃饭的,我礼物都买好了,就等你下了班接我,你却不见踪影。” 这是黄淑华第一次登门。 为了博得周克父母的好感,她用存了半年的布票,给人置换了酒票,专门去百货公司买了两瓶老汾酒。 下了班,特意回到宿舍里换上了一身洗衣服,坐在镜子前捯饬了足足半个小时。 然后就等着周克接她回家。 可是一直到深夜,也没见周克的身影,黄淑华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跑到单位大门外。 “啊?!”周克还真把这事儿忘记了。 尴尬的笑笑:“淑华,今天所里出了大案子,改天我一定带你去见父母。” “改天.半年前,咱们约好了去你家,临到了,你也是有案子,今天还是有案子。” “我看你心里就是没有我!” 周克慌忙去拦,黄淑华躲过他的胳膊,擦着眼泪跑了出去,随着微风飘来一句冰冷的话。 “咱们的关系,我觉得得重新考虑一下。” 周克看着黄淑华的背影,懊恼的挠挠头。 这女孩子,还真是生气了? 今天确实有案子,半年前也确实是有案子。 他又没做错什么! 周克苦笑着摇摇头,想到晚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收拾好心情,扣上风纪扣。 他的脸色骤然严肃起来,大步跨入了机务段派出所里。 审讯室内。 贾张氏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 看看粉刷的雪白的墙壁,再看看手上的银色手镯,她举起手:“政府,我交代。” “交待什么?”周克皱起眉头。 贾张氏:“是我拿了李爱国家的煤块,然后那煤块爆炸了。” “拿?” “就是拿,我跟李爱国是邻居,拿他一点煤块,犯法吗?” 贾张氏瞪大眼:“现在我家的房子塌了,他得赔我家的房子!” 李爱国做完笔录,考虑到明天还要行车,提前离开铁道派出所,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四合院里家家灯火通明。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伙都睡不着觉,聚在中院的老樟树下扇着蒲扇唠嗑。 见到李爱国回来。 阎埠贵一马当先冲上来,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爱国,我家阎解成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这都哪跟哪啊? 李爱国被问懵逼了,笑笑:“还行。” “你看他是不是够资格在机务段里当个工人?” 看着阎埠贵期盼的样子,李爱国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今天阎埠贵表现得这么积极,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 李爱国道:“三大爷,机务段确实招工人,只是那里的活计都比较累,我怕阎解成干不下来。” 机务段里的工人分为两种。 一种是像李爱国这种有技术的火车司机,检修员,机修工等。 另一种是干重体力活的,供煤工,供水工。 阎解成一个高中生,没有技术,即使是进到了机务段里,也只能干体力活。 阎埠贵却看得很开:“累点没什么,只要挣钱多,爱国,就麻烦你帮忙寻摸寻摸。” “行,要是机务段里招收工人,我通知你。” 阎埠贵还想拉着李爱国说话,住户们已经围了上来。 刘大娘拉着李爱国的手关切的问道:“爱国,你没事儿吧?” “没事,您放心,是贾张氏偷了我家的煤,煤里面正好有雷管,这才爆炸了。”李爱国呵呵笑。 住户们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贾张氏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偷了块煤,竟然把自个家炸了。” “这是她整天不干好事,遭了报应。” (本章完) 第96章 李爱国你还我滴家 贾张氏在四合院内飞扬跋扈习惯了,住户们深受其害,此时自然要借机把心中的怒气发出来。 易中海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头,轻咳两声:“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大家要注意团结。 贾家遭此大难,正是需要我们伸出援手的时候,大家伙没必要在这里冷嘲热讽。” 易中海多年的威望摆在那里,住户们都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许大茂小声嘀咕:“一大爷,这是要给贾家捐款造势。”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李爱国:“爱国,你会给贾家捐款吗?” 李爱国接过来,呵呵笑:“你觉得呢?” 许大茂清楚李爱国跟贾家的仇怨太深了,道:“当然不会,只是易中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正说着话,贾张氏和贾东旭还有秦淮茹也被放了出来,回到了四合院里。 贾张氏的情绪有点不对头,走路踉踉跄跄的。 几位老婆子跟她打招呼,她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往贾家门口走去。 易中海觉得事情不对劲,连忙冲上去想拉住她,却被贾张氏甩开了。 贾张氏踉踉跄跄的跑到屋门口,一屁股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满目疮痍,双手拍地,狼哭鬼嚎起来。 “我滴家啊,我滴家没了,李爱国你还我滴家。” “以后我们全家住哪里?” “老天爷啊,我贾张氏一辈子积福行善,就算是路上遇到蚂蚁,也舍不得踩一脚,怎么会得到这种报应。” 她头发黏湿在头皮上,脸上泪痕纵横。 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易中海把贾东旭拉到一旁,压低声音:“东旭,伱娘怎么了?” “她想让李爱国赔房子,结果被铁道派出所的同志批评教育了一顿,可能是一时想不开。” 听完贾东旭的话,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 这老婆子想嘛美事儿呢! 是她偷了人家李爱国的煤块在先。 责任无论如何也不能归咎到李爱国头上。 而且。 铁道派出所一向护犊子。 在铁道派出所闹事,那是自讨苦吃。 只是任由贾张氏在那里哭,也不是回事。 易中海看看秦淮茹:“淮茹,你把你公婆拉起来,房子的事情,咱们慢慢想办法解决。” 这话一出,正嚎啕大哭的贾张氏麻溜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奔到易中海跟前,一脸期盼的瞪着易中海。 变脸之快,令人赞叹。 “老易,你是东旭的师傅,还是咱四合院里的一大爷,你可得帮我们家想想办法。” 贾张氏拉住易中海的手:“现在我家的房子塌了,以后我们住在哪里呀?” 易中海这会恨不得扇自个一记耳光。 让你话多,摊上事儿了吧。 可是看看贾东旭,他还是觉得应该帮这个忙。 “刚才我已经检查了,房子大体上没问题,大梁没有断裂,只要找泥瓦匠,用砖头把破洞垒上,就不耽误住。” “得修房子呀”贾张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老易,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刚还了何雨水几十块钱,哪里还有钱修房子。” “要不,你帮我家组织一场募捐会,请大家伙帮忙。” 旁边的住户们虽在闲扯着,耳朵却竖立起来。 他们早就知道贾家出了事,肯定得找他们帮忙。 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 帮忙照看棒梗,搬砖头,清理垃圾,帮忙做饭,做些杂活都不成问题。 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个邻居。 但是万万没想到,贾张氏竟然想让他们捐钱。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家家户户都是好几个孩子。 即使有点闲钱,也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谁愿意捐出来。 更何况是捐给贾张氏这种人。 所以。 等易中海抬起头环顾左右的时候,本来站在旁边的住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阎埠贵两位管事大爷,碍于管事大爷的身份,没好意思离开。 阎埠贵见易中海神情意动,小声提醒道:“老易,咱们已经给贾家捐过两次钱了,要是再像上次那样玩,住户们也不是傻子,恐怕会露馅。” “三大爷,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退出。” “好。” 见阎埠贵真的背着手一溜烟的跑了,易中海气得直跺脚:“这个老阎,身为三大爷,竟然无组织无纪律。” 刘海中挺着大肚子,倨傲点头:“是啊,老阎是文化人,文化人胆子小。” 看看刘海中,易中海道:“海中同志,这次的捐款任务,只能落在你头上了。” “我?”刘海中也想撂挑子。 易中海凑到他耳边嘀咕:“你不是要考七级锻工吗?聋老太太认识厂办的张主任,我帮你牵线搭桥。” 刘海中神情犹豫,终于咬咬牙:“我干了!” 人为官死,鸟为食亡。 那些蠢蛋,还能识破俺们管事大爷精心编造的圈套? 易中海太累了。 落实了捐款的事情,还得操心贾家的住宿问题。 现在是夏天,很多人家都在外面的砖头地上摊一张凉席睡觉。 可是贾张氏却嫌弃蚊子多。 也不想想,她那一身大肥肉,能不招蚊子嘛! 易中海没得办法,只能把贾张氏请到自个家住。 易家有两间屋子,贾张氏和秦淮茹,贾东旭带着棒梗睡一间。 易中海和一大妈睡另外一间。 临睡前,贾张氏穿个裤衩子,特意跑过来,对着躲在被窝里的三大妈交待:“老妹,我今天受了惊吓,明天早晨想吃鸡蛋。” 三大妈: 易中海: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在睡梦中,再次被何雨水的喊声惊醒。 “爱国哥,娘请你到家里吃早饭。” “不了,我今天得早点上班。” 李爱国隔着门婉拒了。 开玩笑。 刘大娘家的粮食也不是白得来的。 偶尔蹭一顿没什么,天天去蹭饭,谁家受到了。 而且,咱李爱国去了,刘大娘肯定又得多煮个咸鸭蛋。 那些咸鸭蛋以前都是给刘天全和刘地全留着的。 李爱国可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 “那你记得把脏衣服放在脸盆里,我放了学来帮你洗衣服。” “好嘞。” 帮了个小忙,白捡个洗衣工,这买卖划算。 李爱国打着哈欠起了床,端着搪瓷盆子去中院洗脸。 经过张家门口的时候。 见张钢柱端着搪瓷碗蹲在门口吃饭,嘴里塞着一根黑乎乎的玩意。 “钢柱哥,吃嘛呢?” “唔唔.猪大肠,来点不?” 张钢柱很热情,用筷子夹起一条又黑又粗的玩意,站起身就要往李爱国的嘴里塞。 “尝尝,好吃着呢!” 李爱国吓得连连摆手:“来不了这个,太骚气了。” 这玩意,咱只给别人吃过,还没吃过别人的. “你呀,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美食的真谛。” 张钢柱一副知音难遇的样子,怏怏地蹲了回去。 李爱国: (本章完) 第97章 再遇章山 进到中院。 灿烂阳光下。 贾家‘遗址’显得格外优美,吸引了不少住户的围观。 甚至还有其他大杂院的住户,不远‘一里地’,特地跑来参观。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跟参观博物馆似的。 贾张氏如果有生意头脑,把贾家‘遗迹’用稻草帘子围上。 趁机对参观者收费的话,肯定挣不少钱。 “好家伙,真的炸了,昨天我还以为谁家放大炮仗呢!” “听说是贾家偷了李爱国的煤块,煤块里有雷管。” “这叫做自作自受。” 议论声中。 易中海黑着脸走过来,看着那些洗脸漱口的住户,整了整衣领,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大爷的谱。 “正好大家伙都在,有件事要宣布。” “诸位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贾家的屋子因为意外损伤,需要修补。” “鉴于贾家情况特殊,我们三位管事大爷,决定在今天晚上举办一场募捐大会。” “到时候希望各家各户准时参加。” 住户们的神情都难看起来。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他们早就预料到贾家会玩这一手。 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街道办给住户们分发思想觉悟票的时候,主要参考管事大爷的意见。 要是不积极,易中海把你作为思想不积极分子报上去,你只能拿到绿色的思想觉悟票。 当月的粮票减半。 过年的时候,物资供应紧张,粮票和其他生活票券,也将优先供应给有红票的思想积极分子。 咱李爱国已经拿到了红票,当然不在乎这点。 其他的住户却不能不重视。 洗了脸,回到家。 一如既往的吃清淡一点。 李爱国打了七八个荷包蛋,放点红糖,连汤带鸡蛋吞进肚子里。 美美的打了个饱嗝,骑着双人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刚进大铁门,他就感觉到了异常。 看守大门的那位年轻小伙子,脸上挂着黑眼圈,不停的打哈欠。 李爱国掏出一个烟递过去:“小张,怎么了,晚上偷人家去了?” “别提了” 张干事接过烟,懊恼道:“昨晚上,也不知道谁说仓库里的煤块可能有雷管,段长把我们都动员了起来,在仓库里找了一整宿。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没找到. 看来很可能只是偶然事件,李爱国稍稍松口气。 “煤块里怎么可能有雷管?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提供的假消息,看我不把他吊在后面的树杈上。” 李爱国抬头看看那颗歪脖枣树。 “.你忙,我还得去开会。” 这帮小子是真敢打人的。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狂奔而去。 张干事看看李爱国的背影:“又不揍伱,害怕嘛!” 晨会跟以往差不多。 贾主任挺着肥头大耳念了上面的最新指示。 白车长对乘务员训一顿。 谁都没有提起雷管的事情。 看来机务段里还没有调查清楚雷管的来历,这件事暂时处于保密状态。 这年代人们的保密意识都很好。 特别是铁道上的同志,都清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不说的道理。 晨会后。 在宿舍换上油包服。 李爱国跟着包乘组的同志来到站场上,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结果却发现131蒸汽机头还没有完成补水补煤工作。 七八个浑身沾满煤灰的上煤工,正挑着胆子往蒸汽机上送煤。 在以往,这个时间点,上煤工作早就完成了。 看来是因为昨天‘查找’雷管,耽误了时间。 果然。 看到包乘组到了,调度员匆匆的赶来,跟司机组组长曹文直解释道:“曹师傅,可能得耽误一个小时,调度室已经通知了车站方面。” 火车晚点几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情, 曹文直也不在意:“那行,我们先找个地方猫会,等添好了水煤,还得麻烦您通知我一声。” “您老师傅就是这么客气。”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炽热阳光直射,站场上都是水泥地,热气蒸腾。 “老曹,咱们到检修车库,那里凉快。” 刘清泉拎起挂在脖子上那块看不清楚颜色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行。” 李爱国跟着曹文直检修车库,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借助昏黄的灯光看过去,李爱国顿时乐了。 检修车间的水泥台阶上,有五六个头戴油包帽的男同志坐在那里,正在说得热闹。 为首的正是那位上过朝鲜战场的章大车。 不用问,就知道他们列车的上煤上水也被耽误了。 曹文直看到那些人,脸色却有些难看:“他们是k19次国际联运快速列车包乘组的同志。” 许是怕李爱国不了解,刘清泉小声解释:“前两年,我们跟老毛子铁路联运开办,联运货物到发站间一票直达,而客运由我们和老毛子分段售票,包乘组也是一家一半。” 原来章大车现在接手了国际联运快速列车的活计,成了曹文直未来的竞争对手,难怪曹文直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李爱国进到包乘组有段日子了,清楚曹文直一直心心念着能开上去莫斯科的列车。 只是,曹文直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 许是怕李爱国不了解两人的恩怨,刘清泉继续说道: “两人以前都是京城机务段技术顶尖的司机。” “当年朝鲜战场急需运输物资的火车司机,咱们京城段分到了一个名额,章大车跟曹师傅都写了血书,交到了上面,最终上面选择了章大车。” “原因只有一个,当时曹师傅还没有结婚,而章大车年长他两岁,有两个娃子。” “曹师傅一直觉得,要是没有章大车,他肯定能上战场。” “你可能会觉得曹师傅的思想有点走偏了。” “可是当时能够上战场是每个火车司机的梦想。” “当时,机务段的门口排满了长队,个个都拿着血书。” 好家伙,两人是有历史恩怨的。 感觉到两个包乘组之间怪异的气氛,李爱国嘿嘿一笑,走上前掏出烟,散了一圈。 章山接过烟,感激的冲李爱国点点头。 “你的沙包已经安装在了我们的列车上,那玩意很好用。” 国际列车就是有特权,竟然已经安装了沙包。 李爱国呵呵笑:“咱也是为铁路建设做贡献,理所应该的。” 章山看看李爱国,突然问道:“你有兴趣到k19包乘组当我的副司机吗?” “组里的老白年纪大了,熬不动夜了,也该退休了。” 曹文直自从进到检修车间,就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 见章山当面挖角,顿时皱起眉头,大步走到两人中间,瞪着章山说道:“老章,你是章大车,是京城段里的大拿,但李爱国是我徒弟,当着我的面挖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晚上不敢去踹你家门。” 踹门? 这都哪跟呢啊! 刘清泉在旁边小声解释:“章大车跟曹师傅住门对门,都住在铁道大院里的筒子楼里。” “李司机是你徒弟,但是他想到哪里开车,不应该由你决定。” 章山似乎很欣赏李爱国,扭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我是真心实意邀请你,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不用了,章师傅,您的心意我心领了。” 李爱国歉意的笑笑:“我在131包乘组过得很愉快,师傅和几位老师傅待我都很好,暂时不想换地方。” “可惜了” 章山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司机考试结束后,他急着去接班,没能第一时间收了这个徒弟。 没想到被曹文直近水楼台先得月,抢走了。 等李爱国进到131班组里,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让他把肠子都悔青了。 假以时日,李爱国肯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火车司机。 现在李爱国表现出的有情有义,更是让他高看了几分。 要知道,能加入跨国班组,是火车司机的梦想。 而且。 跨国班组还有特殊津贴。 每跑一趟,可以休息两天时间。 很多火车司机想方设法要当他的副司机,都被他拒绝了。 曹文直心中松口气,骄傲的抬起了头。 他的技术虽没有章山好,但是收了个好徒弟呀! 章山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邀请失败后,就蹲在地上大口的抽着烟。 李爱国笑着走过去,突然说道:“章大车,闲着也是闲着,给咱讲讲在朝鲜战场的事情呗。” 章山接过烟,深深吸一口,笑道:“没什么好讲的,咱就是个开火车的。” 曹文直似乎看不得章山这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 双手抱怀,呵呵笑道:“章大车,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 你当年得了部里的奖章,是因为发明烽烟列车’。 你就给我徒弟讲讲,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火车司机在战场上的威风。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火车司机。” k19次国际联运快速列车包乘组的成员们,似乎并不知道章山的辉煌事迹。 “就是,章师傅,你就讲讲嘛,反正煤炭没有添加完成,咱们现在也走不了。” 章山深深的抽了两口烟,脸色凝重起来:“行,我就给你们这些后生,讲讲啥叫烽烟列车。” 谨以下一章纪念先辈…… (本章完) 第98章 烽烟列车 检修车间内。 章山要讲战场上的事情。 包乘组的成员和李爱国都来了精神,纷纷围了过去。 章山脸色粗糙的面颊上浮现出追忆之色,夹着烟头的粗壮手指微微颤抖,烟头掉落在地上,升起袅袅青烟。 沧桑的声音伴随着青烟扩散开来。 【当时情况紧急,前方物资短缺。 我们到了朝鲜那边,被分成六人一组,负责一辆货运列车。 其实也不讲究货运列车,就是火车头挂着两三节车厢。 车厢里装的是粮食和武器弹药。 列车从朝鲜的东线出发,拉到西线。 在西线卸了车之后,再拉着空车回到东线。 那时候西线是最危险的地方 米国鬼子的飞机,整天在空中盘旋。 要是发现了列车,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俯冲下来,就是一阵哒哒哒的扫射。 指头肚粗的穿甲弹跟不要命似的朝火车头扫射。 啥汽油弹,开花弹,子母弹,只要是武器,就可劲的往火车上丢。 火车虽是钢铁做的,也经不起那样折腾。 只要是下面的连杆,曲轴之类的关键玩意,被扫中了,火车就得趴窝。 米国鬼子坏的很。 看到火车不能动弹了,他们会从空中往下面丢炸弹,把火车炸得粉碎。 当初跟我一块去的司机。 有好几个,就是坐在司机楼里,眼睁睁的看着炸弹从空中掉下来的。】 说道这里,章山的眼角红润了起来,伸出黑乎乎的手掌,抹了抹眼泪。 李爱国浑身热血上涌,嗓子里也哽咽起来。 在后世的电影上,他曾经看到过当时战场上的惨烈。 真实的情况,还要比电影上惨烈一百倍。 空气逐渐凝重起来,章山用颤抖的手取出一个烟,塞到嘴里面。 李爱国站起身,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章山深深的吸一口继续说道: 【后来,上面的领导看情况不对劲。 再这样下去,就这么点火车,还不得全被鬼子霍霍了? 于是就命令这火车啊白天猫在隧道里。 等到晚上啊,咱再开动,你飞机不就看不见了嘛。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取得了不少成果,火车的折损率大大降低。 米国鬼子鬼得很,很快就瞅明白了。 你火车要开动,总要烧锅炉吧,锅炉的烟囱总得冒烟喷火。 那只要地面上有火光,飞机就瞄准火光扫射,一扫一个准。 折损率又升上去了。 现在是白天也不敢出去,晚上也不敢走。 火车拉着一车厢的枪支弹药,却只能躲在隧道里。 眼睁睁的看着前线的同志在缺少弹药的情况下,饿着肚皮跟敌人玩命。 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我们包乘组的几位同志合计后,决定殊死一搏。 当然了,咱也不能蛮干,得动脑筋。 我派朝鲜那边的联络员同志,到附近的村子里,借来十几条棉被,把火车头蒙的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光都不透。 就正驾驶旁边的小窗子那里留下一个小孔,可以通气和朝外面瞭望。 跟副司机,司炉工一块,在隧道里把锅炉烧得滚烫滚烫的,气压值几乎要爆表了。 这才趁着夜色,开上火车,呜呜呜的往外面奔去。 米国鬼子的飞机在天上转来转去,哎嘿,它就是瞅不见咱们。 当然了,火车头里的情况也不太好。 你想啊,烟雾冒不出去,全都灌进了火车头里,简直就是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的。 就这样,开着火车狂奔了两百多里地。 要不说米国鬼子鬼呢! 鬼精鬼精的。 他们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朝下面丢照明弹。 照明弹明光闪闪,列车一下子就暴露了。 就在米国鬼子准备下狠手的时候。 咱灵机一动,让副驾驶拉开了遮在火车顶部的棉被。 好家伙,火车头内闷了那么久的黑烟,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黑烟呼呼啦啦的把整个列车都遮掩住了。 飞机上的米国鬼子哪见过这场面啊。 他是瞄不准,对不齐,只能开着飞机在空中胡乱晃悠。 咱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开着列车跑路。 到了下一个隧道,再躲起来。 在隧道里,再烧一阵锅炉,等黑烟聚集得差不多了,再开着火车冲出去。 就这样,竟然完完整整的把三车厢武器弹药送到了前线。 上面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立刻让我把经验写成汇报书递交了上去。 很快,全部的火车司机都采用了这个办法。 上面还给这种办法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烽烟列车。】 话音落了,屋内一片寂静。 李爱国作为火车司机,清楚的知道煤烟的威力。 那不是烟灰,那是能要人命的毒气。 战场上的火车司机们,为了给前线的战士送去补给,竟然自愿制造出煤烟。 这样李爱国想起来李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不能后退,因为背后就是我的祖国,是我的家园!” 也正是有了这些先辈,没有得失计较,只有义无反顾。 才能打得一拳出,免得百拳来,为后世的发展争取到有利的环境。 曹文直听完‘烽烟列车’的来历,长叹一口气,道:“老章,这些年我虽然一直觉得不比伱差,但是在这事儿上,我还是得给你竖起大拇指,是个男人,有种!” “这些年,一想到自己没能上战场,我这心中就空空的。” 章山深深的抽口烟,烟雾遮掩了他的面孔:“可惜的是,烽烟列车发明的太晚了,有那么多的拉伙计没办法回来” 李爱国正准备站起身,外面传来了调度员的声音。 “131包乘组的同志,你们的蒸汽机头,已经完成了煤水的补给工作,请你们立刻出发。” 曹文直站起身,跟章山握了握手:“老章,佩服归佩服,我是一点都不会退让的,等到年底大评比的时候,咱们再一较高下!” “行,我等着你!”章山爽朗的笑笑。 李爱国心中一阵触动。 友谊归友谊,在工作中丝毫不相让,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出了检修车间,登上了131蒸汽机头。 蒸汽机头刚准备出发,负责上煤的工人把司炉工郑师傅喊下去,小声嘀咕了几句。 郑师傅瞪大眼,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怎么了,郑师傅。” 待他上了车,李爱国顺嘴问了一句。 (本章完) 第99章 铲煤 蒸汽机头内。 郑师傅边检查炉膛,边不忿的说道:“今天机务段的上煤工,把咱们车上的煤炭,换成了二等煤。” “二等煤?” “咱们这条线上,过了张庄站二十里,有一段坡度较高的路段” 听完郑师傅的解释,李爱国明白过来了。 火车上的煤炭是分等级的。 线路平顺的路段,火车头上用的煤炭是二等煤。 线路陡峭的路段,要用一等煤,或者是优质无烟煤。 煤的质量越高,能够提供的动力越强。 换成了二等煤,提供同样的动力,司炉工需要铲更多的煤炭。 难怪会如此的不忿。 刘师傅检查了一遍仪表,好奇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掉咱们的一等煤,上煤的同志怎么说?” “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本来应该供给咱们车上的一等煤,被送到了前往莫斯科的列车上。” 闻言,刘师傅不吭声了。 跟131列车相比,前往莫斯科的列车更重要。 郑师傅也想明白了,精神抖擞起来,咧着嘴笑:“不就是多铲点煤吗,我老郑可是机务段最好的铲煤工。” “行,到时候你要是忙不过来,招呼一声,我跟老刘去给你帮忙。” 叮嘱一句,李爱国看到铁壳闹钟上的时间接近发车时间。 轻轻拉了一下,伴随着清脆的汽笛声,乌黑的火车头,在淡淡的阳光中,沿着铁轨缓缓前行。 坐在司机楼里,李爱国听着单调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感觉到有点无聊。 要是能在司机楼里装上收音机的话,就舒服了。 想象一下,开着火车,听着评书,那日子才叫美呐。 呜呜,狂吃狂吃,呜呜,狂吃狂吃. 司机楼里,李爱国全神关注操控火车。 也许是今天使用了二等煤的原因,蒸汽的压力始终上不来。 李爱国测算一下距离,感觉到接近铁轨上陡坡路段。 抬起头往后看去,看到司炉工郑师傅煤铲子挥得跟虎虎生风,额头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流淌。 他身上的短袖工装,早就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就像是被大雨淋过一般。 “郑师傅,你一个人不行,怎么不大声招呼。” 李爱国知会副司机刘清泉去帮忙。 在火车动力跟不上的时候,司机和副司机经常需要去帮助司炉工铲煤。 “我能行,我可是咱们机务段最优秀的司炉工,这点小问题难不倒我。” 嘴上很硬,郑师傅却让开一个位置。 刘清泉拎着煤铲一块铲煤。 人多力量大,气压表的数值很快攀升上来,蒸汽机车的动力也增强了不少。 只是刘清泉毕竟是副司机,年岁也大了,没干一会,就开始大声喘气。 “刘师傅,来,伱盯着仪表盘,我来铲煤。” 李爱国站起身,把他替换了下来。 抄起煤铲,就是一顿疯狂输出,看得郑师傅目瞪口呆。 “行啊,李司机,你要是当司炉工,肯定合格。” “老郑,恁就会说便宜话,李司机是正司机,稀罕你的司炉工?”刘清泉打趣道。 “司炉工咋地了,丢人啊!”郑师傅平日不爱说话。 这会感觉到被蔑视了,气得大声吆喝:“领导说了,咱们只是岗位分工不同,都是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地位没有高低之分。” “对对对,老郑,你跟邢段长肩膀一般高。”刘清泉道。 “就是一般高!没有我,火车就得趴窝,我的工作跟邢段长同样重要,地位自然也一样。”郑师傅理直气壮。 这下子刘清泉没话说了,只能讪笑两声,扭头去看仪表盘。 李爱国在铲煤的间隙,给郑师傅竖起大拇指:“郑师傅,好样的!” “李司机,你可别被刘师傅带坏了,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人人平等,领导跟咱们没什么区别,就是分工不同,见到他们没必要觉得矮一头。” 郑师傅边铲煤边大声说道:“前年刚开春,上面见我路龄比较长,工作认真负责,准备调我到后勤上负责物资发放。” “你说说,我一个铲煤的,不去铲煤,反而去坐办公室。” “能实现我的价值吗?” 李爱国闻言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敬意。 没想到这个不喜欢吭声的铲煤老师傅,思想觉悟竟然如此之高。 “郑师傅,您是这个。”李爱国再次竖起大拇指。 郑师傅憨笑:“我就是做好本职工作。” 过了上陡坡路段,蒸汽压力也恢复正常,李爱国重新回到正司机的位置上。 想想刚才的事情,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设计一个自动上煤的机器。 如此以一来,就能够减轻司炉工的工作量。 李爱国把这种想法告诉了郑师傅。 郑师傅哈哈大笑:“爱国,你年轻人脑子活,只是咱们这个火车头,原本是有加煤机。” 李爱国猛地一拍脑门子。 疏忽了,这年代老毛子已经搞出了加煤机, 这辆蒸汽机头是从老毛子那边进口的,自然也装备了。 只是 见李爱国疑惑,郑师傅边往炉膛里投煤,边解释道:“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使用过一段时间的加煤机。” “后来大家伙发现加煤机太费煤了。” “你想啊,加煤机本身需要耗费蒸汽推煤送煤,并且它不能定点定向向炉床抛煤。撒在炉床上的煤层薄厚不均,煤质不同,燃烧程度不同.” 提起烧煤,郑师傅滔滔不绝。 李爱国也听明白了,总之一句话,就是为了节约煤炭。 老毛子资源丰富,自然可以可劲的造。 咱种花家现在家底比较薄,自然要节约用煤。 中午时分,照例是副司机刘清泉去餐车带的饭。 跟昨天一样,除了饭盒,还带回来了一瓶火车啤酒。 “李司机,这是张雅芝同志送给你的。” 好家伙,只是帮了个小忙,连续两天送啤酒,这张雅芝家里有金矿? 人家送,咱就喝,李爱国也没多说什么,打开瓶盖给郑师傅和刘清泉倒了半搪瓷缸子。 顿顿顿.半瓶啤酒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打开牛腰子饭盒,上层是扁豆炒肉,下面是大米饭。 火车司机的生活就是好! (本章完) 第100章 捡了个大侄子 火车司机每天在铁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中度过。 这种生活是枯燥乏味的。 不过当看到旅客们到达目的地时,脸上幸福的神情。 李爱国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火车抵达津城。 郑师傅肚子不舒服。 李爱国照例来到津城的鸽市转了一圈。 准备再从小黑胖子手里再买二十斤大米。 却没有发现小黑胖子的影子。 别的摊位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货物。 像棒子面,玉米糁之类的大通路货,价格比京城的鸽市上的还要贵。 李爱国只买了两斤香白杏。 香白杏果面底色黄白,阳面有鲜红霞,也算得上是津城的特产。 带回去给刘大娘和何雨水尝尝鲜。 挎着帆布包,回到站台的时候,列车已经开始上人,车门前排起整齐的队伍。 旁边有乘务员和乘警维持秩序,一些不守规矩的乘客被拎到队尾。 这是白车长按照李爱国的办法,采取的新措施。 像以前,一大群人围在车门口,你争我抢的,很容易引发踩踏事故。 甚至有些人还从车窗里翻进去,既危险,又给乘务员的检票工作,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 李爱国看到张雅芝负责的车厢门口排队的人比较少,正准备走过去,前面传来一阵骚动声。 “同志,我,我.” 一个身材低矮,留着存短的黑胖子,被两位乘警同志拦住抽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稍微高点的小白胖子。 面对布袋子里的几十斤大米,黑白二胖都无法解释,急得满头大汗,只能在那里支支吾吾的。 李爱国凑近一看,顿时乐了,这货不就是鸽市上那个小黑胖子吗? 怎么着,觉得在津城鸽市当批发商挣得太少,准备自个到京城搞直销? 不是说,夹带的办法不行。 经常有人借助火车夹带货物,从中挣外快。 但是。 你得运气好。 顺利抵达京城,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要是运气不好,你的货物就会进到物资科的仓库内,人则被关进铁道派出所里。 很显然。 小黑胖子的运气就不太好。 张乘警看看小黑胖子,皱着眉头指着袋子里的大米:“是不是想倒卖到京城?” “不是,绝对不是,我是自己吃的!”小黑胖子眼睛一转。 “伱的介绍信上,写明了你此行目的是去参观广场,怎么着,还要在京城长住?” 张乘警干了四五年警务工作,手上抓到的夹带贩子足有三四十人,怎么可能被小黑胖子忽悠到。 小黑胖子改口:“我,我送人的。” “送谁,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在哪个单位工作!” 张乘警追问。 小黑胖子嘴巴张了张,没办法回答,心中快把鹏子骂死了。 这货见钱眼开。 说京城鸽市上稻米价格高,与其卖给别人,还不如自己带到京城,能多挣一些钱。 现在好了,要连稻米跟人一块被带到派出所了。 他回过头,狠狠的瞪了鹏子一眼。 鹏子耷拉着头,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谁让你留着锅盖头的。 如此显眼,乘警想不注意都难。 劝你,你又不听,还骂我. “好了,别狡辩了,现在把大米交给我!你们跟我一块,到车站的派出所!” 张乘警见小黑胖子无法回答问题,伸手就要去拿布袋子。 “等等!” 一道声音传来,李爱国从外面挤进来,走到小黑胖子面前。 他看着小黑胖子,神情有些惊讶:“大侄子,你怎么在这里?” 大侄子.这货还真会占便宜。 可是此时,就算是李爱国要当大爷,小黑胖子都会点头。 “叔叔呐,我是来,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李爱国的手,用力的摇了摇。 小黑胖子的脑子飞快转动,口齿也伶俐了起来。 “前阵子咱们在津城碰到,您告诉我,现在搁火车上.” 小黑胖子看看李爱国袖子上的三角标志,继续说道:“当火车司机,这不是得了一些好大米嘛,就想着孝敬您老人家一些。” “哎呀,大侄子,你还真是有孝心。” 李爱国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伸手在小黑胖子背上拍了拍,趁机小声交待: “我叫李爱国,家住四合院,是131列车的副班司机,家里就我一个人。” 小黑胖子虽感到莫名其妙,还是点点头。 两人分开后,李爱国指着小黑胖子介绍道:“老张,这是我一个远房大侄子,他这人傻乎乎的,倒是有孝心,今天只是误会一场。” 李爱国前阵子才救了一列车人的性命,张乘警心中对他充满了敬意。 虽然,李爱国和小黑胖子年纪差不多,辈分不相配,但是也没啥。 前不久,张乘警老家的祖奶奶刚给他生了一个奶奶。 过周岁生日的时候,张乘警还是得恭恭敬敬的给那个正吃奶的奶奶磕了个头。 张乘警见是李爱国的亲戚,正想挥挥手让小黑胖子进去。 “慢着!” 一道阴霾的声音响起。 送水员老鳖带着白车长从车厢里走下来。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指着小黑胖子,对白车长说道:“车长,我觉得那个小黑胖子,就是贩子,跟爱国同志压根就不认得。” 他刚才可是在列车上看了个全过程。 小黑胖子刚才被抓到时,表现出来的恐惧,是没办法掩饰的。 很明显此人就是一个贩子。 虽然不清楚李爱国愿意帮小黑胖子出面。 但是。 既然你多管闲事,那就正好借机搞死你! 白车长皱皱眉头:“刘二杆子同志,你说话要负责,咱们是个团结的集体,不能随意怀疑自家同志。” “您放心,要是我猜错了,我,我.就把这个月的工资,捐给段里面,当做铁道建设资金。” 见送水员老鳖态度坚决,而且那么多乘客围着看热闹,白车长只能点点头。 送水员老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迈着四方步,走到小黑胖子跟前,歪头斜睨着他:“喂,你跟张爱国同志,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爱国,谁是张爱国,我叔叔叫李爱国。”小黑胖子瞪大眼。 送水员老鳖隐晦的皱皱眉头:“那李爱国家住哪里,有几口人,你是他的亲戚,总该知道吧?” “我凭什么告诉我,你这是要审问我吗?” 小黑胖子愤怒了:“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审问我?” 送水员老鳖心中一喜:“你说不出来,那就说明你跟李爱国压根就不是亲戚。” 小黑胖子嘿嘿一笑:“好啊,原来你拦着我,是为了对付我叔叔啊。” 此时不但乘客们围了过来,就连几个关了车厢门的乘务员也凑到了人群中。 小黑胖子指着送水员老鳖说道:“大家伙快来瞅瞅,这货是包乘组的,我叔叔也是包乘组,他们本来应该是同志。” “现在这个长得跟王八似的家伙,想借着我,来整我叔叔。” “他的思想道德水平,怎么那么低下!” 求票票……笑 (本章完) 第101章 人才,小黑胖子 小黑胖子以前是说相声的,嘴皮子十分溜。 几句话就把送水员老鳖的坏心思,扒拉个干净。 这时间的人讲究集体主义精神。 一个集体内的同志,就是兄弟姐妹,是可以托付生死的。 在背后捅刀子的人,被称为叛徒,受世人唾弃。 围观的乘客们和乘务员们看向老鳖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就连白车长心中也产生了疑惑。 送水员以前就在背地里打过李爱国的小报告。 难道他确实是针对李爱国? 小黑胖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冒险出手,还真没有错。 五十年代什么最珍贵? 人才! 要想干一番大事业,必须要有优秀的人才。 送水员老鳖此时也意识到了他有些急功近利。 身为送水员,他连正式的路贯都没有,压根就没有权利审问乘客。 只是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 送水员老鳖压着牙说道:“你甭跟我东扯西扯的,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小黑胖子见气氛烘托到位了,双手抱怀,缓声说道:“我叔叔名叫李爱国,家住四合院,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怎么着?” “你怎么知道这些” 送水员老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想不明白了。 “好了!”白车长此时也看明白了,冷着脸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人是李司机的亲戚,马上要开车了,大家伙都别围着了。” 她回到列车上,转过身瞪着送水员老鳖说道:“刘二杆子,到我的办公室里一趟。” 脸上的冰霜已经凝固,足以说明她现在的心情。 送水员老鳖擦了擦冷汗,一晃一摇的上了车。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两人不是亲戚关系,小黑胖子竟然知道李爱国的情况。 太奇怪了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宿营车的包房内。 “李司机,鹏子在包房门口守着,谁也听不到咱们谈事儿。” 小黑胖子从兜里摸出烟,双手拢着,小心翼翼的给李爱国点上。 李爱国接过去,惬意的抽起来:“行啊,小黑胖子,学会窜货了。”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我”小黑胖子眼泪儿啪嗒啪嗒往下掉。 李爱国揪住他的衣领子:“再胡扯,我把你从车厢后面丢下去。” 小黑胖子悬空的两条腿打起了哆嗦,嘴里的话也变成:“叔叔!别!” 这火车司机看着文质彬彬,咋就跟活土匪似的。 李爱国冷声道:“我看伱是被钱财迷住了眼。” 鹏子听到包房内的动静,跑进来看到师傅挨收拾,想上来帮忙,可又不敢。 李爱国松开手。 小黑胖子一屁股坐在铺位上,扭头看看鹏子:“出去,没看过师傅挨训吗?” 鹏子缩了缩脖子,乖乖的出了门,站到了走廊里。 小黑胖子抹掉眼泪,尴尬的笑笑:“叔叔.李司机,不瞒您说,解放后,我们这些文艺分子,就没有了饭碗。” “别看我孤身一人,可我后面还有十几个说相声的师兄弟。” “鸽市上的那点收入,压根不够温饱。” “实在是没办法,我才铤而走险。” 好家伙,说相声的混鸽市。 想来也是,现在讲究自食其力,劳动光荣。 八大胡同的那些头排都被安排进了纺织厂。 说相声的,除了几个大师级的人物,能够在电视台上做节目。 剩下的这些,也全都分流了。 他们手不能提,肩部能抗,就剩下嘴皮子了。 有门路的,可以干点轻点活计,比如去动物园养大象。 大部分没门路的,吃不了车间的苦,也只能在鸽市上混口饭吃。 小黑胖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偷看李爱国,生怕他再动手。 李爱国歪着头看着小黑胖子,厉声说道:“今天你要是被抓走,就凭那几十斤大米,就足够你在笆篱子里待四五年的。” 李爱国倒不是吓唬他,现在的风声越来越紧了,上面开始严查投机倒把。 “那,那我只能带着师兄弟们去粮站扛大包了。”小黑胖子也清楚这些,嘴角嗫喏。 “你能抗动大包?我看你像大包。”李爱国瞪眼。 小黑胖子不吭声了。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捎带货物的事情,你先别干了,就在鸽市上先凑合着,等我找好了安全的门路,再通知你。” 小黑胖子眼睛亮了,这是要拉拔他的节奏。 “那我以后就跟您混了。” 鹏子在门口听得真切,也跑进来说道:“爱国哥,我也想跟您混。” “啪” 他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小黑胖子瞪眼睛:“你得叫叔叔。” 鹏子:“.” 火车再次准点回到京城。 李爱国找了一辆路过津城的列车,给乘务员递了根烟,把小黑胖子和鹏子塞上了车。 至于那几十斤大米,咱李爱国自然是按照津城鸽市的价格买了下来。 那帮说相声的已经够难了,咱也不能落井下石。 蒸汽机头交还给检修车间,李爱国跟着曹文直还有司机组的同志,准备往宿舍走去。 周克带着两位同志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见到李爱国,连忙喊住了他。 “爱国,这边。” 李爱国跟曹文直说了一声,快步跑过去。 两人来到僻静的地方,周克压低声音说道:“煤块的来历已经调查清楚了。” “经技术部门检验,煤块里的雷管在里面有些年月了。” “开滦煤矿矿务局也核查了库存的煤矿。” “跟你猜测的一样,应该是解放前开滦煤矿的工人,故意把雷管藏在了煤块中。” 李爱国松了口气。 机务段是重地,要是这里也出现敌特的身影,那实在是可怕了。 “原来只是个意外,那就好。” “你小子,捡了块煤,就能立大功,这狗运气也没谁了!” 周克艳羡的看着李爱国,赞叹的说道:“虽然你是误打误撞,毕竟避免了一次安全事故,段里面决定对你进行嘉奖。” “具体的奖励措施,估计等会你明白了。” 李爱国蓦然瞪大眼。 如此简单,就获奖了。 果然全靠自己努力的人,无论到了哪个世界,都是人上人! “你就羡慕吧你!” 李爱国正准备回宿舍,见周克脸色奇怪。 “你小子这次办了案子,也算是立了功,这是怎么了?” (本章完) 第102章 得奖励了! “害,还不是黄淑华的事儿。” 周克昨天忙着办案子,疏忽了黄淑华,把人家姑娘惹恼了。 结果今天上门找人家玩,吃了闭门羹。 看着为情所伤的周克,李爱国哈哈大笑。 “你小子办案子在行,对付女人就差远了。” “你有办法?”周克瞪大眼。 李爱国道:“叫哥。” 周克迟疑片刻:“哥。” “哎,乖弟弟。”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去找咱们机务段的妇联主任张大姐,让她给你当媒婆,直接道黄淑华家提亲。” “这这合适吗?我跟黄淑华同志连手都没拉过。”周克有些怂。 李爱国大手一挥,斩钉截铁:“有什么不合适的,男女搞对象,就讲究个雷厉风行,就跟开火车似的,只管填上煤,往前冲就行了,伱要是拖拖拉拉的,婚事说不定就得黄了。” 周克挥点点头:“那,我听你的,等会下了班,就去找张大姐。” “那我就等着吃你的喜糖了。” 李爱国倒不是胡乱拉郎配。 周克只是当局者迷。 女人心,海底针,如果琢磨的话,肯定捉摸不透。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那块超级大的吸铁石,扔进大海里,把针吸出来。 这年代不跟后世似的,要求你有车有房,只要两人情意相投,出身没问题,两家人都不会阻拦。 再说了。 铁道职工找对象都喜欢找本单位的。 周克是铁道公安,黄淑华是教育室干事,两人结了婚,就算是双职工了。 以后的小日子,美着呢! 世界上最爽快的事情. 莫过于让仇敌咬着牙表扬你。 例会上。 机务段客运车间主任贾主任,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各位职工同志,鉴于李爱国同志避免了一次安全事故,经上级领导批准,决定奖励李爱国同志两斤肉,两块五毛钱,希望大家要学习李爱国同志时刻警惕的精神!” 贾主任心中无比郁闷。 捡块煤,把邻居家炸了,李爱国还能够得奖。 这在全国的机务段,也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呱唧呱唧! 呱唧呱唧! 激烈的掌声响起,李爱国站起身,微笑致意。 两斤肉,两块五毛的奖励,看似不多,其实不少。 两斤肉,相当于火车司机一个月的份额。 至于两块钱,那更不得了了。 那些研究蘑菇的同志,辛苦了那么多年,造出了大蘑菇,也仅仅获得了五块钱的奖金。 咱李爱国相当于研究出了半个大蘑菇。 开完例会。 李爱国跟曹文直他们打了声招呼,骑上双人自行车就准备离开机务段。 张雅芝从后面跑上来,俏生生的拦在他面前,笔挺直立制服紧绷。 “李司机,你有时间吗?晚上我想请你去饭馆。”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李爱国拍了拍鼓囊囊的帆布袋子。 他倒是真不介意跟张雅芝一块吃饭。 只是时机不凑巧,还得去王大奎家,敲定京津贸易。 那帮子说相声的,可都在津城等着。 张雅芝也清楚李爱国家底薄,平日里喜欢靠捎带东西赚点外快。 见此情形,心中有些失落,白皙小脸神色黯淡下来。 “那,那下一次.” 看着耷拉着头准备离开的张雅芝,李爱国突然说道:“等等。” 这道声音就像是天籁之音,让张雅芝兴奋起来。 转过身,她眼波水润:“李司机,你改变主意了。” “不是.” 李爱国哭笑不得:“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虽然不是要去吃饭,张雅芝还是很高兴,轻轻颔首。 李爱国道:“我记得咱们的列车上,经常有路风办的监察同志暗访,是吗?” 路风办,全名铁道路风建设办公室。 在铁路运输部门中,路风是与安全和运输同等重要的铁路三大工作指标之一。 路风建设办公室主要目的是更好地落实“人们铁路为人民“的服务宗旨。 纠正损害群众利益的不正之风,维护旅客货主合法权益,维护铁路形象和声誉。 路风办的同志为了履行监察职责,经常乘坐列车进行暗访。 简单来说,他们什么都管,类似于钦差大臣。 路风办监察虽是暗访,但是毕竟没有受过特别的训练,伪装水平不到家。 像张雅芝这种常年在火车上生活的乘务员,跟他们打交道的次数多了,闻到味道都能把他们找出来。 张雅芝:“确实能经常看到,只是你找他们干什么,路风办的监察可都是凶神恶煞。” “他们不凶,我还不找他们呢,你就别问为什么了,等下次行车的时候,要是遇到路风办的监察,你到司机楼告诉我一声。” “行,你放心,我一定记得。” 张雅芝重重点头。 不知为何,此时她心中充满了使命感。 像老鳖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毒蛇,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发生袭击。 对付毒蛇,就该先下手为强,直接敲死。 思索着这些事情,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拐到了王大奎家。 把今天从小黑胖子手里拿到的大米递给了王大奎。 看着那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大米,王大奎把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 “我滴乖乖,这米比上两次要高一个等级。” “哥,我咋看不出来呢?”张二炮抬起袖子,抿了抿鼻子的鼻涕。 “那是你眼拙。”王大奎盯着大米,就像是看到了宝藏。 “这可是真正的优质小站稻米,放在鸽市上,价格至少还能再涨五分钱,能卖到两毛六分钱。” “涨这么多?”李爱国疑惑。 “开火车,爱国哥你是大拿,但是论在鸽市上卖货,你就没我专业了。” 王大奎小心翼翼的合上袋子,直起身,神情有些得意:“京城里,穷人多,富人也不少。” “穷人到鸽市买粮食,是为了饱肚活命,所以便宜粗粮卖得走俏。 就算是棒子面里兑木屑也能卖出去,只是卖不上价格。” “有钱人是为了饱口腹之欲,他们私下藏起来的那些金银财宝,足够他们几辈子吃喝不愁,自然得整点好吃的玩意。” “所以,像这种优质大米一直供不应求。” “粮少买家多,价格自然能要上去。” (本章完) 第103章 大奎娘的请求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每一行都有各自的诀窍。 王大奎也算是把鸽市玩透彻了。 “大米就按照你说的价格计算。” 亲兄弟明算账,接过王大奎递过来的钱,李爱国又数出几张递回去。 “给我一张暖水瓶票,再来两张酱油票。” 家里的暖水瓶还是解放前的,铁壳上锈,瓶胆晃荡,木塞子破烂。 拎起来倒水,总是洒到裤腿上,鞋上。 让人瞧见,还以为自个的某种能力出了问题。 作为一个未婚男同志。 不能忍! 王大奎本身就是票贩子,倒卖粮食只是兼职,帆布袋里装的都是票据。 抽出几张递给李爱国:“爱国哥,您拿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动作有点大,头上的头发甩了一下,李爱国看到他的前额上有一块红肿的痕迹。 “大奎,你这是咋整的了?” 王大奎慌忙扒拉头发,遮住痕迹,尴尬的笑笑:“摔的,你也知道,干咱们这个的,都得走夜路,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啥摔的啊,我哥是被人开瓢了,他不好意思说。”张二炮抿了抿鼻涕。 王大奎伸手在他脑门上甩了一巴掌:“伱这倒霉孩子,乱说啥呢!”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鸽市是生意场,也是利益场。 竞争对手搞点小动作,再正常不过。 鸽市的生意看上去挣钱,其实也是刀尖上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李爱国皱着眉头说道: “大奎,总是在鸽市上露脸,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形势越来越紧张,机务段的乘警们已经接到通知,要严查夹带货物的。” “现在各级机关,都接到通知,准备清查京城的鸽市。” “爱国哥,凡是有点门路的,谁会去鸽市上讨生活。”王大奎深深抽口烟,叹口气: “我要是一个人,怎么都能活。” “你也知道老娘身体不好,我也不是职工,没有公费医疗本,每个月只是药钱,就得五块钱。” 王大奎说着这些,神情黯淡下来,肩膀也挨了几分。 他指指张二炮:“二炮的父亲常年瘫痪在床上,全家人就靠着母亲给人家糊纸盒子,要是没了鸽市的活计,我们两家全都活不成。” 无论在哪个年代,钱都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即使是在这个火热的年代也莫能例外。 没有钱跟收音机票,走到大街上,肯定没有人会主动送给你一台收音机,弯着腰冲你鞠个躬,喊一声:“爹,您来这个。” 李爱国现在不缺钱花。 但是要想在春风来到之后,干出一番大事业,没有帮手,没有根底,是不可能成事的。 沉思片刻后,李爱国把小黑胖子的情况,简单介绍一遍。 “小黑胖子是津城鸽市的,由他负责在津城收购土特产,你负责在京城销货。” “同时,你负责在京城收购全国粮票,交给小黑胖子,由他直接在津城销售。” 王大奎的眼睛亮了,拍着手说道:“如此以来,我们都不需要冒险在市场上收货了,可以规避不少风险。” 李爱国摇摇头:“不仅仅收货,就算是出货,你们也可以选择一些老客户。” “你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老客户吧?” “那是当然,我王大奎的名声在鸽市上是一顶一的,很多工厂的领导,单位的主任都喜欢从我手里拿货。” 王大奎抽出烟,散了一圈,深深的吸一口:“前两天轧钢厂姓李的副厂长,还特意让我有了小站稻米,第一时间通知他。” 李爱国点头:“以后,你就只做熟客的生意,实行熟客点单,送货上门的制度。” 王大奎大喜:“那样的话,即使鸽市被冲,也牵涉不到咱们。” 王大奎清楚,要想把货物从京城运到津城,也只有李爱国有这种能耐。 这桩大生意还得李爱国出面撑起来。 “那现在该怎么搞?”王大奎迫不及待。 “等三天后,到了津城,我再跟小黑胖子商量,你这几天也不要出摊了,先把老客户的名单捋一遍,挨个拜访,看看他们需要什么东西,咱们可以按需采购。” “你放心,我肯定给您办得妥妥贴贴的。” 王大奎大喜,挥着手说:“咱这叫促进京津贸易交流!” 张二炮抿了抿鼻子:“跟着爱国哥,咱们做大做强!” 李爱国:“.” 他总感觉这两人还没有小黑胖子靠谱。 李爱国见时间已经不早了,站起身就要离开。 出了屋子,隔壁屋内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是爱国来了吗?” 王大奎抢先推开门。 屋内黑乎乎的,散发着潮湿腐朽的味道。 昏黄的灯光下,大奎娘盘坐在床上糊纸盒子。 大奎娘早年间在地主家做帮工。 大冬天,天寒地冻,被撵到雪地里帮地主崽子捉麻雀玩。 在雪窝里一扑腾就是一整天,落下了老寒腿的病根。 现在天气暖和还能动弹,要是天冷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看到李爱国,大奎娘扶着火炕就要下来,只是腿脚不好,下了床只得拄着拐杖。 李爱国大步走进去,搀扶住她的胳膊,把她搀到椅子上。 “大娘,您身体不好,就不要起来了。” 大奎娘拉住李爱国的手:“爱国,听大奎讲,你现在当上了火车司机?” “才刚上车没多久。” “你现在也是场面人了,要是见到合适的姑娘,帮大奎介绍一个。” 大奎娘叹口气:“我们家的情况,也不要求人家姑娘条件,只要下雨了知道往家里跑就行。” “你们火车司机,经常跑到偏远地方,你给寻摸一个带回来。” 王大奎在旁边听得面红耳赤的。 “娘,你说什么呢!爱国轻易不来,你净扯这些。” “再说了,现在也不是解放前,铁轨沿线没有逃荒的女人了。” 大奎娘道:“大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当年你爹跟你这个年纪,你都能帮着我上地头干活了。” “不是娘着急,是害怕咱老王家无后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大奎再不愿意,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李爱国见他尴尬,站起身道:“大娘,您放心,要是碰到了合适的,我一准介绍给大奎。” “我还有点事,下次再来看您,还跟您带稻香村的槽糕。” “你这孩子,真是好记性,都多少年了,还记得大娘的口味。” 见李爱国要走,大奎娘把王大奎赶出来送送。 “你别听我娘的,我其实有相好的。” “放心吧,我肯定会给你找到下雨知道往家跑的女人。” 李爱国大长腿挎上自行车,瞪着脚蹬子,狂奔而去。 王大奎挠挠头,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爱国哥不会真准备在铁道边帮我捡个女人吧?” (本章完) 第104章 充满欢笑的大会 夕阳西落,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拐到菜市场买了菜。 又拐到了供销社。 红砖房子青瓦顶,在一众平房之间如明星般耀眼。 铁红色木门上方有块匾额,上书“朝阳大皇京供销社”的7个红色字,排成圆弧形。 木门是带弹簧的,用力推开后会自动关闭。 推开门进去,里面都有许多个组:副食组、生活用品组、烟酒组、五金组等等。 小的像雪花膏、胰子、糖果等,都按品类放在有明亮玻璃的柜台里。 大的像铁皮暖瓶、搪瓷盆、布匹、成衣等都摆在柜台后的货架上。 铁壳茶瓶6块1,嘶,可真贵。 看看嗑瓜子的女服务员同志,李爱国自认为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性,只能掏出钱跟票递给了服务员同志。 “您拿好了。” 接过铁壳茶瓶抱在怀中,李爱国又花了五毛7毛买了条毛巾。 火车上太热了,毛巾是用来擦汗的。 本来想灌酱油,结果发现没带玻璃瓶子。 供销社也提供啤酒瓶,一支得两毛钱,咱李爱国舍不得花钱,只能作罢。 骑上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三大妈脸上焦急。 看到李爱国过来,她似乎想说什么话,却没有走过来。 李爱国也没有问,两家的关系虽然还行,但是也没到凑上去的程度。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 整个四合院因为‘贾家废墟’显得更加热闹,有不少附近大院的住户都慕名过来参观。 大人们唠嗑,孩子们在人群穿梭,跟菜市场似的。 走到中院。 往日里习惯坐在门口的贾张氏纳鞋底子的,此时只能蹲在花坛上,望着废墟抹眼泪。 “李爱国,你还我滴屋子,你还我滴家.” 看到李爱国,她双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要不是畏惧李爱国腰间的那一大坨,她此时已经冲上来了。 李爱国还以和煦的笑容,仰着头背着手,大步回到了家。 生火做饭。 没有任何意外,煤炉再次熄灭了。 看来盘锅灶的计划必须得提前了,要不天天引煤谁受得了! 隔壁许家好像没有人,从刘大娘家引燃了煤球。 李爱国将肉从帆布袋里取出来,洗干净切碎,又整了点粉条,辣椒,做了一道肉末粉条。 煮了一碗棒子面粥,当做晚饭。 关上门,屋内黑乎乎的,拉亮灯光,李爱国准备吃晚饭。 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李爱国放下筷子,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许大茂,看看桌子上的肉末,口水差点流出来。 见李爱国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许大茂只能把口水吞咽回去:“爱国,一大爷让通知召开全院大会。” “为贾家捐款的事儿?”李爱国皱眉头。 “肯定是,贾张氏今天在大院里哭闹了一整天。” 许大茂想想就觉得兴奋,贾家被炸了,沃德天! “所有人都要去?” “也不是,每家每户只要派个代表就行了。” “那不是一样吗,知道了,吃了饭就过去。”李爱国点头。 “那好,我也得回家整点吃的。” 许大茂吞咽口吐沫,扭头回了屋。 李爱国回到桌子前,盘子里的菜已经凉了。 不过此时天气比较热,菜凉了吃起来更加爽口。 吃了饭,洗刷了碗筷,李爱国又抱起书本,刷了一会技能点。 中院。 晚饭比较早的住户们,已经背着手陆续聚到了老樟树下。 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伙都清楚开会的目的,心中开始谋算等会该捐多少钱。 贾东旭跟秦淮茹显得比较积极,从一大爷家搬来了桌子,又从废墟中翻出了三条凳子,摆在了正中间。 刚放好,易中海和刘海中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显然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刘海中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报纸糊成的募捐箱子。 箱子应该是阎埠贵的手艺,上面有大红纸,红纸上写着‘募捐’两个大字。 住户们曾在前几次捐款中,见过阎埠贵抱着这个箱子。 只是这次却不见阎埠贵的身影。 看到住户们神情疑惑,易中海主动解释:“今天三大爷不舒服,阎家由阎解成代表了,募捐的工作就由二大爷刘海中同志负责。” 人群中,许大茂叼着烟,鼻孔喷出白雾,催促道:“我说老几位,要捐钱就麻溜开始,别罗里吧嗦的,大家伙都很忙!” 这话一出,易中海的脸色黑了下去,刚要说话,刘海中挺直胸膛示意他来。 “许大茂,募捐关系重大,你要是想不参加,可以回去。到了月底拿到绿票,别怪我没有提醒伱。” 许大茂缩了缩脖子,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今天在东来顺吃饭,娄振华教导他,要团结群众,要追求进步,不要动不动就对邻居,呲牙咧嘴。 大茂深以为然。 为了成为娄家的女婿,忍了! “东旭,人都到到齐了没?” 贾东旭环顾四周:“差不多了,不过好像没看到李爱国。” 易中海脸色阴沉下来,正要让贾东旭去喊。 “来了。” 李爱国背着手,从月牙门里走出来。 “爱国哥,这边。”何雨水站起来喊他。 “爱国,坐我这儿,咱有瓜子。”许大茂拿出报纸包。 得,咱李爱国是那种馋嘴的人吗? 李爱国一屁股坐在了许大茂旁边,顺手抓起一把瓜子,边磕边扯闲话。 “大茂,你去见丈母娘了?” “你咋知道的。”许大茂惊疑。 咋知道的,当然是从娄振华那里得知的。 在站台上,娄振华口口声声跟人在东来顺有约。 那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许大茂。 “婚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老丈人很欣赏我,就是”许大茂迟疑。 “就是什么?” “没,没什么。” 许大茂支支吾吾。 他总不能告诉李爱国,娄晓娥好像有点不情愿。 不过问题并不严重,娄晓娥是个孝顺姑娘,只要老丈人和丈母娘同意了。 她胳膊也拗不过大腿。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赢得老丈人的欢心。 两人扯着闲话,周围的住户也都谈天说地,四合院的大会已经成了住户们联络感情的场所。 易中海见人到得差不多了,给刘海中使了个眼色。 刘海中站起身,挺着大肚子,举起稿纸:“各位父老乡亲,在开会之前,我照例宣读上面最新的指导方针,上面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要求对知识份子们进行世界观改正,让他们能够为建设祖国做贡献。” “首届出口商品交易会在羊城开幕.” 罗里吧嗦的,其实都是从广播上听来的,大家伙也都清楚。 见刘海中说个没完,易中海怕耽误时间,提醒道:“老刘,说重点。” 刘海中正说得过瘾,被打断了,有些生气,不过想着易中海给他的承诺,只能放下稿纸。 他目光在住户们的脸上滑过,哀叹道:“大家伙也都看到了,就在昨天,贾家炸了。” “噗嗤!”,许大茂没忍住笑,喷出瓜子,喷到了张钢柱的脑袋上。 张钢柱回过头,瞪大眼,举起拳头就要收拾许大茂。 许大茂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钢柱哥,对不起,二大爷的话,实在是太好笑,贾家炸了哈哈” 笑声是会传染的,住户们不知为何,也觉得好笑起来,个个都大笑了起来。 会场内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充满了欢乐。 (本章完) 第105章 易中海的组合拳 欢笑声中,易中海的脸色黑了下来。 他见刘海中镇不住场子,只能站起身:“诸位,贾家发生爆炸,是人间惨剧,现在他们一家老小没地方住,实在是可怜。” “咱们作为邻居,应该及时伸出援手,帮助他们。” “这样吧,考虑到大家伙日子也都不容易。” “每家每户只用捐十块钱,就可以了。” “十块!“ “十块.” “十块?” 住户们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李爱国早知道贾家这次要狮子大开口,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像他从津城搞到的小站稻米,每斤才一毛四分六。 十块钱能买六十八斤小站稻米,还能余下几分钱,给娃子们买根红头绳。 难道前几次给贾家捐款,都是捐这么多吗? 前几次捐款,李父还在,都是李父代替李家参加的大会。 李爱国从报纸兜里,抓出一把瓜子,走到何雨水跟刘大娘身边,坐了下来。 “大娘,雨水,来,香香嘴。” “谢谢爱国哥。”何雨水眼睛弯成月牙。 “好孩子。”刘大娘脸上的褶子抻平了。 许大茂:“.” 看看只剩下一半的瓜子,他欲哭无泪。 那可是他的瓜子,李爱国你就算是要抓,也少抓点呀。 巴掌大得跟蒲扇似的。 老丈人教育他,要团结群众,大茂咱不生气,不生气. …… 李爱国看看义正严词的易中海,小声对刘大娘问道:“大娘,每次捐款,都搞得这么大吗?” 刘大娘唉了一声,见李爱国搞不清楚状况,就解释道:“咱们四合院里,以前一共帮贾家捐过两次钱。” “第一次是老贾,也就是贾东旭的爹,被轧钢机碾压受伤。” “那时候轧钢厂还没有公私合营,轧钢厂的老板娄振华只用了一点钱,就把贾家打发了。” “于是大院里就给老贾捐了钱,结果老贾的命也没保住。” “第二次是埋葬老贾。” “贾张氏说自家的钱都花完了,连埋人的钱都没有,于是又捐了一次钱。” “两次都是捐了五块钱对了前几年用的是旧币,也就是五万旧币。” 李爱国道:“五块钱,那可真不少,住户们能同意?” 刘大娘叹口气:“嗐,别人都捐了,自己不捐,也不是那回事。” “别人都捐了?”李爱国疑惑。 这年代的人都这么大方吗? “你等会就明白了。”刘大娘好像也解释不清楚。 “行,那就等着看。” 李爱国又转身坐回了许大茂身边,伸手往报纸兜里抓去。 许大茂:“.” 人群中间。 易中海已经做完了宣传工作。 大声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希望大家能发扬风格,踊跃捐款,底限十块,上不封顶。” 这年代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经常连黑窝窝头都吃不起。 都是一分一分掰着过日子,少一分钱,家里就得难过。 更何况是十块钱,谁也没有接话。 见大家伙坐着不动,易中海扭头看看刘海中:“二大爷,下午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几户人家捐款了?” “是啊,是啊。” 刘海中连忙晃了晃箱子,里面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听上去里面有不少钱。 “一共有五户人家捐了钱,还有一家捐了十五块钱,我已经把名字记下来,到了年底送到街道办,让街道办的领导对这些住户进行表扬。” 易中海满意的点点头,掐着腰大声说道:“大家伙都看到了,咱们大院里还是有积极分子的,我希望你们也不要落后。” 他从兜里摸出三张五块钱,在空气中挥舞两下,直到住户们都看清楚了,这才塞进了纸箱子里。 【大黑十是从1957年开始发行,也就是说明年才能见到,目前最大的面值是五块钱。】 “作为大院里的一大爷,我捐助十五块钱,希望贾家能尽快渡过这场劫难。” 易中海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搭配上那张威严的面孔,俨然就是四合院里的道德模范。 刘海中也不甘心落后,从兜里摸出两张五块的,塞进纸箱子里。 “作为大院里的二大爷,我要向一大爷学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家没地方住。” 此时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鼓掌了,大家伙都被两位管事大爷的高风亮节感动。 贾张氏带着贾东旭和秦淮茹走到人群中间,冲着一大爷和二大爷鞠躬行礼。 “谢谢二位大爷,伱们都是大好人,是我们贾家的救星。” 秦淮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擦了擦眼泪,转过身面对住户们:“各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这次捐款我们贾家会把名单和捐助的钱数都记下来,有朝一日,我们贾家重新翻身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这笔钱还上!” 一套组合拳完美收尾。 人都有从众心理。 他们本来不愿意给贾家捐钱,见有人提前捐了钱,自己要是不捐,会怕别人认为自己思想落后。 还有。 秦淮茹最后开出的空头支票,也算是让住户们吃了定心丸。 捐出去的钱,以后还能收回来,怕啥! 一心想团结群众的许大茂第一个站起身,从兜里摸出十五块钱零钱,高高的举在手里。 “二大爷,我许大茂代表许家,捐十五块。” 他看到贾东旭阴沉着脸,老毛病又犯了,阴阳怪气:“贾东旭,我这可不算是拉帮套的,你千万别害怕。” 贾东旭气得哇哇大叫,隔空挥舞着拳头,意思是想让许大茂好看。 “东旭,你干什么!”贾张氏伸手拉住贾东旭。 现在许大茂要捐款,可千万不能惹他生气。 要报仇的话,也得等他把钱装进了募捐箱里。 二大爷见许大茂拿着钱,一直在那里炫耀,就是不往里面丢,有些着急了。 伸手把钱抢过来,装进了箱子里。 “大茂,感谢你的爱心!” 见许大茂的钱进了自家口袋,贾东旭松口气,冲着许大茂啐口吐沫,把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李爱国,你是火车司机,每个月一百多块钱,全家一个人,你是不是要捐三五十块钱?” “现在大家伙都看着,上次你可是讹了我家十块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还回来。” “大伙说是不是?” 求票票……求票票……三百六十度打滚求票票 (本章完) 第106章 闹剧 “李家小子,是你炸了我们家,你得负责。 至少得捐一百块!” 贾张氏像一头大肥猪似的,面目狰狞冲过来,张开大嘴就想骂。 我尼玛! 李爱国把手放在腰间。 贾张氏嘴里的脏话哽咽在喉咙里,脸色憋得涨红。 该死的李爱国,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人家吵架,只动嘴,最多动手,他却喜欢动枪。 太吓人! 刚才两位管事大爷,跟贾家联手演的戏,李爱国已经看出端倪。 见贾张氏上门威逼,他并不在意,甚至是觉得有点好笑。 既然你们要闹,那就干脆闹大一点。 李爱国摆摆手,拦住了正准备帮他说话的何雨水,站起身道。 “贾张氏,我最后警告伱一次,你家被炸,街道派出所和铁道派出所已经有了公论。” “是你贪小便宜,吃了大亏,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敢胡闹,就是诬陷铁道职工,破坏国家建设大局,我现在就秃噜了你!” 易中海见贾张氏又撞枪口上了,忙拉住贾张氏的胳膊。 “老嫂子,咱们今天是在募捐,你就别节外生枝了。” 贾张氏憋了一肚子气,却发不出来:“李爱国,你到底捐不捐款!” 李爱国双手抱怀: “三位管事大爷,经常教育我们要长幼有序。” “几位大爷还没有捐款,我作为小辈,怎么能排在他们前面。” 许大茂闻言脸色一红。 心中暗自惭愧。 刚才只顾着表现了,忘记这码事了。 以后看来还是得跟李爱国继续学习。 一大爷无奈:“李爱国说得有道理,老刘,那咱们就先从年纪大的长辈们开始。” 阎埠贵不在,身为代表的是阎解成。 让住户们诧异的是,阎解成竟然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从兜里摸出十块钱塞了进去。 说好的小抠门呢? 随后就是几位大爷大叔,大家伙都按照最低要求捐了十块。 就连脾气火爆的张钢柱在‘大势’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掏出一卷子油乎乎的钞票塞进了箱子里。 见住户们差不多捐完了,易中海带着刘海中捧着箱子,再次来到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挑衅的目光,李爱国淡淡一笑:“十三户人家捐钱,三户十五块,十一户十块钱。” “啥意思?” 贾张氏一直盯着李爱国,见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冲过来大声叫嚷:“你不会是又想耍赖吧?”、 易中海品味了李爱国刚才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伸手就要把募捐箱子从刘海中怀中夺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报纸箱子此时已经到了李爱国手中。 事情发生得太快,住户们此时才反应过来,齐齐站起身围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怎能抢箱子呢?” “别急,李爱国从来不干不靠谱的事儿,咱们耐心等等。” 易中海惊怒:“李爱国,你要干什么!” “一大爷,刚才我数着捐款的人数,十三户人家捐钱,三户十五块,十一户十块钱。” “再加上之前那五户人家捐的五十五块钱。” 李爱国高高举起报纸箱子:“也就是说,这里面一共得有二百一十块钱。” “现在我怀疑,里面压根就没有那么多钱!” 声音清晰无比,说得很清楚。 刹那间,大院内一片寂静,住户们的脸上都浮现出惊疑之色。 “李爱国,你这兔崽子,不想捐款,就别扯那么多。” 贾张氏双手掐腰,三角眼瞪着,张开大嘴就开始喷粪。 还没等她开口,李爱国不屑:“我不跟脸上长茅坑的人说话。” “你” 贾张氏满肚子的脏话被堵了回去,身子晃了晃,幸好有秦淮茹扶住,要不然非得摔跟头。 贾东旭见贾张氏吃了瘪,跑上来大声道:“里面有多少钱,那是我们贾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对,这事儿不对!”许大茂盘算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他站起身,摇着脑袋:“要是里面的钱数,没有二百一十块钱的话,就说明两位管事大爷刚才是在骗我们。” “在我们之前,压根就没有人捐钱!” 易中海的脸色铁青,左眼皮不停的跳。 只要是涉及到李爱国,他以前的那些招数,好像就全不管用了。 这还真是邪门了。 易中海赶紧给贾东旭使眼色,让贾东旭抢回纸箱子。 贾东旭咬咬牙,想着趁李爱国不防备,冲过去夺了箱子就跑。 到时候没有了证据,谁也不会相信李爱国的话。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贾东旭的手刚接触到纸箱子,李爱国抬腿飞出一脚,揣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贾东旭‘嗷’了一声,倒飞出去,摔在了地上。 贾张氏见到儿子被揍,此时也出离愤怒了,挽起袖子就像上来开干。 张钢柱从腰间抽出杀猪刀,狠狠的挥舞了两下,恶狠狠的说道:“今天要是搞不明白,谁也别想动纸箱子!” 他活了这么大,只被人骗过两次。 第一次是当年张父受伤后。 那时候京城还没有解放。 娄振华派来的人在易中海的帮助下,哄骗他在赔偿协议书上签上了名字,只得到了两块大洋的赔偿。 今天是第二次。 许大茂和其他几个住户也都围了过来,把易中海,刘海中还有贾家的人挡在了外面。 “就是,这事儿非得掰扯清楚不可。” “这可是我们的血汗钱,为了让我们捐款,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易中海见此情形,心中一叹。 四合院这是怎么了? 难道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和美美吗? 他也是好心啊。 是为了怕住户们不愿意捐钱,才会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错了吗? 李爱国不理会易中海的尴尬处境。 先是凑到何雨水耳边嘀咕了几句,见何雨水一路小跑离开大院后。 这才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撕开报纸箱子。 箱子的东西飞落下来。 除了一摞摞钱币外,还有几卷旧报纸。 显而易见,最开始箱子里发出响声的,就是这些报纸。 李爱国指指钱币:“现在谁来数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我!” “还有我!” 隔壁的张大叔和王大爷走了过来。 他们也都是四合院里的老人,平日里深得住户们的尊重。 想来也不会搞鬼。 再说了,这么多人盯着,谁要是想搞鬼就是找死。 “一百五十四,一百五十五” (本章完) 第107章 搞鬼 昏黄的灯光下。 大家伙的注视中。 张大叔和王大爷数了两遍。 都是只有一百五十五块钱。 “果然是一大爷他们搞的鬼!” “为了让咱们捐款,他们竟然敢骗人。” “不行,咱们得把钱拿回来。” 意识到上当受骗的大家伙,心中充满了愤怒。 一拥而上,把刚才捐的钱,全都抢了回来。 许大茂手脚慢了一点,见地上的钱越来越少,也开始慌张起来。 “都别抢,我家的可是十五块钱。” 贾东旭见到了手的钱被抢走了,气得冲上来,抓住许大茂的胳膊大吼。 “这是我家的钱!许大茂你这个断子绝孙的孙贼。” 许大茂把钱装进兜里,见是贾东旭,冷笑两声:“我对付不了你娘,还对付不了你!” 冲上去,对着贾东旭的脸就是两记王八拳。 一拳一个黑眼窝。 两拳两个黑眼窝。 贾东旭没想到许大茂会动手,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许大茂,我跟伱拼了!”贾东旭张开嘴,咬在了许大茂的耳朵。 “嗷~” 凄厉的叫声划破全场。 许吉祥从乡下放电影回来,看到许大茂被打,连忙扔下山货冲了上来。 等到了跟前,他觉得事情有点棘手。 许大茂的耳朵,在贾东旭的嘴里咬着。 阴森锋利的牙齿,紧紧咬住耳根。 此时要是把贾东旭拉起来的话,许大茂的耳朵就保不住了。 “贾东旭,你,你快松口!”许吉祥慌张。 易中海本来正在旁边想着该如何收场,也慌忙跑了过来。 “东旭,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要是贾东旭真把许大茂的耳朵咬下。 就算是他这个一大爷,也保不住贾东旭。 秦淮茹也着急了,上前拉住贾东旭的胳膊:“东旭,你千万可别咬下去。” 贾东旭此时的眼已经红了,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松开嘴巴,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许大茂捂着通红的耳朵,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贾东旭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属狗的!” “好了,都是一个大院的,要注意团结。”易中海上来打圆场,让许大茂把钱拿了回去。 看着到了手的钱,全都被拿走了,贾张氏心如滴血,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天啊,我滴钱啊,那是我家滴钱!” 易中海看着她那副埋汰样,无奈的摇摇头。 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再追究他们两个管事大爷的责任。 只是,易中海还是想得太美了。 就在易中海准备宣布大会结束时,何雨水领着街道办王主任,匆匆的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阎埠贵,他是从被窝里被王主任揪出来的。 易中海看到王主任的身影,心中一跳。 扭头看向李爱国:“咱们大院里的事情,就得在大院里解决,你小子不讲规矩!” “大院里的规矩是你们几位管事大爷定的,跟你们讲规矩,那就是傻子。”李爱国双手抱怀。 “你!” 易中海还想辩驳几句,却已经没有了时间。 王主任走到跟前,脸色冷得跟冰霜似的。 “易中海,这是怎么回事!” “诱骗住户们捐款,这是你们管事大爷能干的?” “你们难道也要学旧社会的那些土豪劣绅,欺骗老百姓捐款。” “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穷鬼的钱三七分账?” 这话不可谓不严重。 易中海吓得打个哆嗦,连忙举起手:“主任,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我们几位管事大爷,是看贾家重建需要很多资金,又害怕住户们不捐款。” 阎埠贵插言:“老易,这次可没我的事儿,你别捎带上我。” 易中海看着得意洋洋的阎埠贵,气得要吃咬得咯咯直响,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难道是阎埠贵把他们动的手脚,告诉李爱国的? 只是他这会也不顾不上深究,继续解释道:“所以,在刘海中的建议下,我们就动了点小手脚。” 王主任闻言,瞪眼看着刘海中:“是你的主意?” 刘海中欲哭无泪。 他觉得自己成了顶雷的。 不过想着还得指靠阎埠贵帮他通过晋升考试,只能咬着牙点点头。 “主任,我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个的错误,以后保证不会再犯了。” “认错就算了?” 王主任这次也是气急了,冷声说道:“最近你们四合院里屡次闹事,跟你们三位管事大爷无事生非分不开。” “这个月,你们的思想觉悟票,全都是绿票。” “为了能够让你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们每人写一份检讨书,站在大院门口,当众朗读一遍。” 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这年代的人重面子,面子就是生命。 当众念检讨书,就跟要当众打了他们的脸一样。 思想觉悟票是绿票,也就意味着这个月能领到的粮食量得减半。 这是物质和精神双方面惩罚。 阎埠贵吓得脸色铁青,举起手,弱弱的说道:“主任,这次的事情,我真没有参与。” “那前两次呢?阎埠贵,你会真觉得自己很会算计吧?”王主任板起脸,瞪大眼。 阎埠贵顿时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恨得牙痒痒,花费这么大功夫,非但没能帮贾家筹到钱,反而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哎吆吆,心窝子又疼了。 就在易中海准备开溜的时候,李爱国走上前,看着王主任说:“主任,捐款一共是进行过三次,前两次他们估计也是采用了同样的办法。” 此话一出,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的脸色大变。 要是再追究前两次的捐款,他们非得赔个底掉。 易中海连忙摆手:“主任,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前两次都是住户们自愿捐款的。” “是啊,我们绝对没做手脚。”刘海中咬着牙说。 李爱国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围观的住户:“是不是被逼的,咱们问问大家伙不就知道了吗?” 住户们没想到今儿本来是捐钱的,非但钱没捐出去,还可能要回以前的捐款。 于是立刻围住了王主任。 “主任,前两次是阎埠贵抱的纸箱子。” “当时的情形跟现在一模一样。” “我家捐了五块。” “我家也是五块。” “主任,您可得把钱帮我们要回来啊!” 四合院内一时群情沸腾,三位管事大爷的脸也黑了下去。 许吉祥生怕贾东旭再化身猎犬袭击许大茂,拉着许大茂站在不远处。 见此情形,指指人群外的李爱国。 “看到了吗,大茂,李爱国这是在发动群众。” “要是他一个人要求三位管事大爷退钱,王主任可能会顾及易中海他们的面子,不追究前两次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么多住户都嚷嚷着要退钱,就算易中海是王主任的亲儿子,王主任也不能护着他。” “你以后多学着点,别整天阴阳怪气的。” 许大茂点头:“爹,您放心,我大茂正在追求积极向上。” (本章完) 第108章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一边是三位管事大爷。 一边是二十多位四合院住户。 孰轻孰重很容易权衡。 王主任作出的选择,跟许吉祥预测的一样。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限你们天黑之前,把以前从住户们手中骗到的钱全部还回去。” 易中海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上。 这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刘海中和阎埠贵心中都后悔了。 当年不该听信了易中海的忽悠,召开募捐大会。 现在要把吃到嘴里的吐出来。 心疼啊! 住户们听到能把钱拿回来,兴奋得手舞足蹈的。 李爱国一个大步,跳到花池上,双手拢在嘴边,居高临下喊。 “王主任帮大家伙追回了钱,是为民做主的好主任!” “好主任!好主任!” 住户们热情回应。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四合院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欢呼声中,王主任感觉到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当了那么多年街道办主任。 她还没有被住户们如此拥护过。 多亏李爱国给了她这个机会。 王主任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热切了起来。 她娘家表哥的二姨的三姑的女儿长得貌美如花。 还是位女医生,有机会的话,介绍给李爱国。 易中海看到王主任脸上自豪的神情,就清楚没办法翻盘了。 人是欲望动物。 人人都有弱点。 就算是钢铁也怕火炼。 有人爱钱,有人好色,王主任只爱名。 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名”。 以前他也没少通过王主任这个弱点,在四合院里兴风作浪。 现在竟然被李爱国反利用了。 只是就这么认输了,易中海还是有点不甘心。 他悄悄冲贾张氏使了个眼色。 贾张氏会意点头。 蓬头垢面,踉踉跄跄的跑到王主任跟前,扯着嗓子哭。 “主任,我家被炸了,现在连地方住都没有了,街道办也不能看着不管。” 王主任的好心情顿时被打断,冷着脸说: “贾张氏。 老贾去世的时候,轧钢厂赔了那么多钱。 贾东旭结婚,你挨家挨户收份子钱。 那些钱呢? 出了事,不想着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反而一心想依靠别人。” 贾张氏被喷得头抬不起来,王主任又扭头看向易中海。 “我看都是被你惯出来的坏毛病。” 这番话怼得易中海哑口无言。 只是王主任是怎么知道份子钱的事情。 肯定又是李爱国. 哎吆吆,不行了,心窝子疼。 想到李爱国,易中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下意识的用目光寻找李爱国,却发现李爱国早就不见了身影。 开玩笑,看完了热闹,李爱国当然是回家刷技能点了。 募捐大会散场后。 住户们并没有急着回去,都等着收回前两次捐出的钱。 足足十块钱,够孩子们交两年的学费。 由于怕三位管事大爷搞鬼,他们围在了易中海家的门口。 …… 屋内。 昏黄的灯光下。 易中海的脸色难看得有些吓人,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老易,伱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刘海中拉开窗户缝,看看外面的住户,吓得缩回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易中海叹气口:“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只能是把钱还给住户们!” 阎埠贵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站起身:“老易,咱们大院是二十五户人家,除去咱们三家,前两次总共收了二百三十块钱,你有那么多的钱?” “老阎,当初你们每个人每次都分到了十块钱,是不是也得给我吐出来。” “那是我们的劳务费.” 阎埠贵有些不甘心,可是看到易中海脖颈青筋攒动,只能把话吞咽回去。 刘海中也清楚,易中海这次赔了血本,要是不把钱还回去,非得跟他拼命。 两人从家里取来十块钱还给了易中海。 易中海还差二百二十块钱。 当时那些钱他们三个管事大爷每人分到了十块钱。 剩下的都给了贾家。 自然得找贾家要回来。 易中海走进里屋,贾张氏听到脚步声,慌忙拉起被子蒙着头。 “易中海,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没钱!” 贾东旭坐在床边,小声说:“师傅,我家里确实没钱了,要不,您帮我家垫上。” 没办法,谁让咱想要人家的儿子呢! 贾张氏最近止疼片吃得更多了,也许明年就嗝屁了。 这样想着,易中海的心情好了许多,看看窗外晃动的人影,开始盘算该到哪里搞钱。 “实在不行,只能向聋老太太借一些钱。” 话音刚落。 贾张氏掀开被子,从里面探出脑袋,双眼放光。 “老易,等会你多借一些,正好我们家要修房子。” 易中海:“.” 出了屋子,易中海正准备到聋老太太家借钱。 被一大妈拦住了。 “老易,你还真要帮贾张氏出这笔钱?” 易中海叹口气:“东旭那孩子不错,我作为师傅总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了,只要贾张氏.” 话说一半,怕隔墙有耳,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大妈当然清楚易中海的心思,眉头紧锁:“我总觉得贾张氏不像是短命的相。” 易中海也有这种感觉。 当时爆炸的时候,贾张氏离得最近,被炸出两三米远,头发都被炸掉了一大半,人竟然没事。 只是。 在贾东旭身上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此时放弃了,就等于是前功尽弃。 易中海总有种被套牢的感觉。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分寸。” 聋老太太虽不愿借钱,可是傻柱这次被关进铁道派出所。 她找了不少领导,对方都没答应,估计很难再出来了。 在四合院里,她还得指着易中海办一些事情。 最终在易中海的恳求下,还是借给他了三百块钱。 拿到钱,易中海开始挨家挨户的还钱。 “老张,这是你家的钱。” “老易啊,你怎么能干出那种埋汰事!” “啪” 看着紧闭的木门,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 在四合院当了那么多年的一大爷,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数落过。 易中海挨家挨户还钱,最终来到了李爱国家门口。 在外面站许久,才鼓足勇气,敲开了门。 “爱国,这是你家的钱。” “不会是画的吧?” 李爱国接过钱,对着灯光一张一张的细细看。 易中海热血上头,恨不得爆锤他一顿,却只能忍住。 “我老易好歹也是四合院的一大爷,当过模范代表,素来正直,能用假币吗?” “当着全员住户敢撒谎的人,也好意思说自个正直。” 啪 屋内紧闭,顺着门缝挤出一道鄙夷的声音:“我替你感到丢人!” (本章完) 第109章 我的事犯了吗 易中海矗立在黑暗中,牙齿快咬碎了。 他有点后悔。 当时就不应该帮贾东旭对付李爱国。 李爱国哪里是火车司机啊,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易中海接过一大妈递过来的搪瓷缸子,猛灌了几口茶,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听着里屋传来的震天般的扯鼾声,闻着空气中浓郁的味道,他清楚此刻不能倒下,得应该尽快帮贾家修补房子。 他大徒弟符诚的二姑父,正好是泥瓦匠,听说手艺还不错。 靠着这层关系,应该可以便宜一些。 易中海打定主意,明天就请泥瓦匠来,再去购买点材料,帮贾家修补房子。 夜深深。 静悄悄。 夜黑风高,深更半夜,正适合炖肉。 李爱国趁着夜色,开始忙碌了起来。 今天机务段奖励的2斤肉,晚饭只用了不到半斤,还剩下一斤半,足够再吃四五顿。 现在天气炎热,鲜肉放得时间过长,说不定会臭掉。 不如把鲜肉炖成卤肉。 既不会变质,吃起来也方便。 男子汉大丈夫,说干就干。 精钢锅坐在煤炉上,加入水,放入肉,洒上盐,再把花椒,八角等调料丢进去。 待水沸腾之后,盖上煤炉的塞子,开始小火慢炖,这样卤出来的肉才更入味。 趁着卤肉的空档,咱李爱国也不闲着。 咱火车司机要霸服,要肝战力…… 咳,不对……是肝技能点。 一连刷了两本书,成功获得两个技能点,李爱国站起身伸个懒腰。 准备去茅房放水。 刚走到中院贾家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低声的咒骂。 “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他,咱们家这会已经把钱装进兜里了。” “那可是两百块钱!” 扭头看去,借助昏黄的光线。 看到贾张氏跟贾东旭两人,肩并肩蹲在‘贾家废墟’前小声嘀咕着什么。 “东旭我儿啊,李爱国把咱家炸了,还逼着咱们交出以前挣到的钱,娘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娘您放心,我认识几个好哥们,明天就去找他们,让他们好好收拾李爱国。” 贾张氏咬牙切齿:“最好是能够把他的手脚打断,让他一辈子瘫在床上不能动。” 站在黑暗中,听着这些话,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 贾东旭要对付咱,咱就先下手为强。 精钢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喷香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 李爱国刚想好该如何对付贾东旭。 抄起筷子,准备从精钢锅里捞出卤肉。 门外突然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 拉开门,绝对不到一秒,刚刚看清门外客人,李爱国脸上的睡意、烦躁、不耐烦立刻消失,眼睛也瞬间睁得很大。 这很正常,任何一个人在大晚上,看到两位身穿土黄色五零军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外,都不会比李爱国表现得更好。 “李爱国同志?” 五零军服拿着文件夹,看看文件夹,再上下打量李爱国,似乎是在确定他的身份。 李爱国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拉开屋门的左手,不知所措地垂下,拉了拉身上劳动布裤子。 最终确定身份,五零式军服合上文件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有件事情需要你的配合,请跟我们走一趟,。” “能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不能。”五零式军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李爱国认怂。 大晚上的,李爱国确实不想跟他们走。 不过双腿倒是很诚实,老老实实的跟在两人后面出了四合院。 四合院门口停着一辆嘎斯吉普,吉普没有熄火,轰轰作响,尾部冒出黑烟。 两位五零式军服,一人拉开门,把李爱国请上车。 另外一位坐在副驾驶上催促司机:“快点,领导正等着。” 坐在吉普车上,感受到剧烈的颠簸,李爱国这才清醒过来。 倒不是他反应迟钝,换做谁炖着卤肉,看着连环画,被五零式军服从家里带走,也得懵逼一阵子。 他开始回想自己犯过的那些事儿。 夹带大米? 炸掉贾家? 扑倒娄晓娥? 一件件,一桩桩,都不值得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别的不说,只要看吉普车的司机就知道了。 军服司机是李爱国见过的最专业的司机。 他自从吉普车开动后,始终保持着全神贯注,除了换档,双手从来没有离开过方向盘,完全没有抓痒,揉眼睛,擦鼻子之类的小动作。 每次挂挡的时机选择得恰到好处,在换挡需要双脚离合的情况下,李爱国感受不到一点顿挫感,只有专业的赛车手才能做到。 至于那两位五零式军服,自从上了车,就变成了木头人,直愣愣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能动用这样的人,带走自己,看来自己犯的事儿,不会小了。 在经过一个转弯的时候,李爱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只是或许过于紧张,一不小心,本来要说的是“我犯什么事了”,说出来的却是:“我的事犯了吗?” 坐在旁边的五零军服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 “你还犯过事?这个情况我们怎么没掌握?” “没没没,绝对没,我家往上数八代都是贫民,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接受组织多年教育,绝对不会犯事!”李爱国情急之下,连忙解释。 五零军服合上文件夹,无语的看看他:“咱们建国才七年,你今年18岁,怎么生在红旗下,上数学课是不是去操场玩了?” “.” 李爱国沉默片刻,笑道:“开个玩笑,别介意。” 此时他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 因为就在刚才,他认出了吉普车前进的方向,正是前门机务段。 一个火车司机,被送到机务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让他开火车。 只是今天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开什么火车? 难道是专列? 这样想着,李爱国顿时激动起来。 这年代的京城总共也没有多少汽车,绝对不会堵车。 从四合院到前门机务段也就是十多分钟的车程,几乎眨眼功夫,吉普车就停在了机务段办公楼前。 “进去吧,领导在会议室等着伱。” 求票票…… (本章完) 第110章 救援任务 下了车。 进到会议室里。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昏黄的灯光下,烟头火光闪烁格外刺眼。 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 几位身穿五零式军服的同志专门负责接听电话。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只能隐约听到als,洞穴之类的词语。 “报告领导,李爱国同志带到!” 那两位五零式军服走到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同志前敬了一个礼貌。 那人本来正跟段长邢留柱谈话,抬头看看李爱国,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又低下头小声嘀咕起来。 两人的脸色都很焦灼。 可能真的出大事了!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圈,才发现曹文直,刘清泉还有司炉工老郑全都到了。 坐到曹文直身旁,碰了碰他,小声问:“师傅,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也是被从家里带来的。” 曹文直摇摇头。 似乎是不放心李爱国,又小声交代了一句‘等会该让你知道的,领导自然会让你知道,没提到的,你也别多问。’ 李爱国见此情形,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年代列车稀少,火车司机数量有限。 火车司机经常会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 比如运兵,运特殊物资之类的。 以前李父就经常神神秘秘的消失几天,回来后对那几天的行程闭口不谈。 李爱国心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也许真的是.专列。 不过,念头很快就打消了。 因为武装部牛部长也到了。 就是娶了漂亮朝鲜女人的那位。 专列并不需要机务段的武装力量保卫。 牛部长见到李爱国正准备打招呼,段长邢留柱见人都到齐了,站起身敲了敲桌子。 “各位同志,大晚上的,把伱们从被窝里揪出来,是因为上级交给了咱们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身为铁路人,你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甭管什么任务,直接喊口号就是了。 李爱国站起身跟着曹文直他们大声呼喊几句。 邢留柱满意的点点头: “事情紧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由石油工业部边疆石油公司探勘总队负责救援工作的张工给大家介绍具体情况。” 听到边疆石油公司的名字,李爱国就知道事态严重了。 边疆石油公司的前身是中毛石油公司。 由国内同老毛子共同创办,目的是勘探边疆地区的石油,算得上是国内第一批中外合资企业。 老毛子提供技术和设备支持,咱们出人出力,在边疆勘探石油。 长期以来,勘探的结果并不理想,老毛子那边也发生了变故。 中毛石油公司宣告结束,老毛子撤走,只留下了部分老毛子的专家。 说来也巧。 边疆石油公司取代中毛石油公司才两年时间,就在边疆发现了油井—克拉蚂蚁独山子油矿。 据说老毛子那边得知这个消息,主管石油开采的老毛子,抱着伏特加嚎啕大哭。 当年他们可是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把准葛尔盆地钻了一个遍,结果连根毛都没找到。 张工作为勘探总队的救援负责人,级别很高,深夜现身机务段里,肯定是勘探队出了事。 果然。 张工语气急促的把事情的经过介绍一遍。 原来。 自从克拉蚂蚁独山子油矿1号井出油后。 为了找到更多的油田,石油工业部采取“撒大网、捞大鱼”的勘探方针。 在克拉蚂蚁到乌尔禾长160千米、宽30千米的范围内,部署10条钻探剖面。 配合地震勘探,整体解剖,扩大勘探面积。 一时间,上百支地质勘探队奔赴边疆,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会战。 这次出事的是岩石物性队。 由五位地质专家,以及十几位勘探队员组成。 岩石物性队的任务是:采集古生界及中新生界岩样,分析其物理性质,为各种地球物理勘探方法提供解释的基础数据。 简单来说。 就是通过地质信息,推算出哪里可能有大油田。 因此必须深入到深山采样。 事故就发生在岩石物性队深入阿拉套山采样的过程中。 当时岩石物性队进入一条古老洞穴中,进行岩石采样工作,洞穴突然坍塌。 五位地质专家,以及七位勘探队员被埋进深度约为二十几米的洞穴内。 守在洞穴口的勘探队员,立刻把事故报告给了探勘总队,请求采取援救工作。 事关十几位同志的生命,探勘总队不敢怠慢,立刻抽调精英组建了代号阿拉套的救援队。 阿拉套救援队赶到现场发现,整个洞穴全部坍塌,岩石堵塞洞口,要想救出里面的人,只能凿出一条隧道。 阿拉套救援队调集人手,刚开始挖掘工作,洞穴顶部的岩石因为缺乏支撑,开始脱落。 可以预见,继续挖掘的话,必然会影响顶部结构,从而产生二次塌方。 救援队再三权衡,在没有营救成功把握的情况下,选择向京城求助。 京城的石油工业部曾经从老毛子那里换来了一套探勘救援掘进设备,可以用来进行洞穴救援。 只是救援掘进设备是重型机械,体型跟一辆解放卡车差不多,重量高达十吨。 从京城到阿拉套有三千多公里的路程。 这年代国内第一种运输机运5正在研究中。 从老毛子那里淘换到的安2运输机总载重量只有不到两吨。 地面道路环境复杂,想依靠解放卡车把救援掘进设备送到边疆,时间上来不及了。 张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想请铁道部门,利用火车把救援掘进设备运送过去。 由于此次岩石物性队的勘探行动,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即使是采取营救行动,也要秘密中进行,所以才会在深夜派五零式军服把参与行动的队员接到机务段。 张工介绍完情况,邢留柱段长接过来,神情凝重起来: “岩石物性队在进入洞穴的时候,随身携带了一部分野外制式口粮,洞穴里面有水源,可以坚持十天左右。 从洞穴坍塌,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两天时间内,把救援掘进设备运送到阿拉套。” “此次运输任务关系到营救是否能够成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转过身,指着墙上的全国铁道示意图,大声说: “我们的救援列车,从京城出发,经过京广线,转到陇海线,最后通过兰新线抵达阿拉山口。” 听到兰新线,所有火车司机的脸色都严肃起来。 曹文直深深吸一口烟,抬起鞋底按灭香烟,站起身说道:“段长,兰新线目前正处于修建中,还有很长一段没有通车,我们的火车总不能飞过去吧!” 李爱国眼皮上挑,想起了有关兰新线的信息。 兰新线是五二年开始修建的。 线路从兰市西行跨越黄河后,翻越海拔三千米的乌鞘岭,进入祁连山北麓的河西走廊,经武威、张掖、酒泉出万里长城西端的jyg,过马鬃山南麓的玉门、疏勒河,西跨红柳河进入边疆。 可谓是一条修建在天堑上的铁道线。 前阵子,铁道工人报上还刊登了喜讯,经过126团铁道兵们夜以继日的奋斗,兰新线tlf段实现了通车。 后面很长一段正在攻坚中。 刘清泉他们也点点头,赞同曹文直的意见。 铁道工人的力量再强大,遇到没有铁轨的地方,也不能扛着火车跑。 (本章完) 第111章 我的卤肉呢? 邢留柱似乎早预见这个问题。 并没有着急,摸摸口袋,掏出半包压瘪的中华烟,给司机们散了一圈,自己也拿了一根,又掏出火柴点燃。 邢留柱吐了一口烟,烟雾遮掩着他的面容,他悠悠地说: “目前从tlf到阿拉山口的铁轨虽并没有修建完毕,但是铁轨已经可以抵达距离阿拉山口一百里地的地方。 终点距离阿拉套山那个坍塌的洞穴已经不足二十里地,地方救援队的同志将在那里接应你们。” “就算是铁轨能够抵达阿拉山口,也不代表火车能够行驶。”曹文直皱着眉头。 李爱国清楚曹文直的意思。 铁轨铺设之后,还需要养护道砟,清障碍,排水、减震、调整轨道/保持轨道平顺性,需要派遣专业测试车辆,进行“热滑”,最终才能通车。 目前抵达阿拉套山的铁轨,只是铺设了枕木和铁轨,火车贸然上线行驶,很容易发生危险。 轨道上任何一块不平整的地方,任何一颗没有拧好的螺丝,都会导致火车出轨。 领导们考虑的问题是什么时间可以解决问题,而工人们更多考虑的是如何才能解决问题。 邢留柱见任务布置不下去,当时就有点急眼了,拍着桌子说道:“你们考虑的情况,难道我不知道吗? 但是! 岩石物性队勘探队可能找到了新油田的线索。”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发生了变化。 大家伙都清楚,我国一直被国外认为是贫油国。 国外的专家认为根据陆相贫油论,断定我国不可能会出现大型油田。 去年,独山子油矿的发现,打破了这一论断。 如果能够以独山子油矿为依托,在克拉蚂蚁区域找到更多的油矿,那就足以形成一个大型油田。 足以摘去贫油国的帽子。 这不但关系到民族荣誉,更决定了能源会不会受制于人,会不会被人掐脖子。 刚才还忧心忡忡的司机和司炉工们挺直胸膛,眼睛中迸发出火花。 李爱国第一个站起身,挺直胸膛,声如洪钟:“请组织放心,请领导放心,我们131司机组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曹文直等一杆子人,也不甘心人后,纷纷站起身表明了态度。 邢留柱段长神情有些动容:“请大家伙放心,只要完成了这次救援任务,我向上面申请,每个人的工资提一级!” “要是真出了事,咱们机务段,帮你们……扛着!” 这既是激励,也是表态。 所谓的出事,是车毁人亡。 所谓的扛着,是机务段会帮司机们、司炉工们照顾一家老小。 李爱国孤身一人,倒是无所谓。 曹文直和老刘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 邢留柱的表态,可以从某种程度上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 时间紧迫,布置了任务后,邢留柱立刻安排人去布置准备事项, 李爱国则跟曹文直商量行车事宜。 要实现目标,不是只有一腔热血就可以了,重要的是要动脑筋。 “师傅,未经验收的铁轨上,最大的危险就是碎石和障碍物,如果我们在列车前方安装一个铲式排障器,肯定可以避免大部分危险。” “铲式排障器,是啥玩意?” “伱看看这个” 李爱国找张工借来一根钢笔,按照前世铲式排障器的样式,在草纸上画出一副草图。 虽然很简陋,但是效果却差不多。 曹文直跟老刘都有多年的行车老经验了,瞬间意识到这种方法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曹文直赞叹道:“好小子,有了你这个简单的设计,咱们活着回来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邢留柱段长见曹文直赞不绝口,立刻把草纸交给身边的同志:“时间紧迫,你立刻派人把检修车间的老胡头喊起来,让他无论如何在半个小时内,把铲式排障器搞出来,焊在火车头前面,要是没完成,明天就可以卷铺盖滚蛋。” “是!” 见那位同志转身又离开,邢留柱段长又交代他注意保密,这才转身回到李爱国身旁。 “爱国同志,你还有什么想法。” “段长,我觉得可以在火车头前方和顶部,各安装两个高强度的照明灯,如此以来即使火车出现了故障,咱们在修理的时候,也不需要为光线发愁。” “好办法,我立刻安排。“ “等等,火车头的侧面可以装上橡胶挡板,即使遇到飞溅的石子,也不会伤害到车身。” 短短四五分钟内,李爱国提出了七八条意见,邢留柱听得频频点头。 看到这一幕,救援队长张工摸了摸下巴上杂乱的胡子茬,如有所思。 作为救援行动的总指挥,每名参与行动的队员,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此次执行任务的队员并不是随机挑选的,需要符合三个标准。 一是出身好,政治可靠。 李爱国贫民出身,父亲是为铁道事业献出生命的老司机,这点并没有问题。 二是驾驶技术好,驾驶经验丰富,里程达到一百万公里。 李爱国的技术在段里面数得着,但是进入机务段的时间太短,里程数太少,经验也不足。 张工本来是反对李爱国加入救援队的。 只是邢留柱却一再坚持,声称李爱国这个司机跟一般的司机不一样。 他总能从从出人意料的角度出发,想出五花八门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正是救援队急需的。 张工本来是不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几分。 就刚才的那个铲式排障器,即使是专业的工程师,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设计出来。 不,专业的工程师压根就不会产生这种设计的想法。 伴随着一道道命令。 检修车间的大师傅们都被从宿舍里喊了出来。 睡眼惺忪的他们面对一张张奇怪的图纸,感到有些懵逼。 在严厉的命令下,没有任何犹豫,就投入到工作中。 半个小时后,负责准备工作的同志回到会议室。 “报告,救援列车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考虑到时间紧迫,救援队总队长张工没有过多耽误时间,大手挥了挥,带队往外走去。 跟在队伍中的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突然扭头看向邢留柱段长。 “段长,在临行前,我想委托您一件事。” 他凝重的态度,让邢留柱段长神情一凛。 上前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神情郑重: “爱国同志,任何事情你都可以交代给我。” 曹文直他们也都齐齐扭过头来。 “.” 在一道道关切的目光中,李爱国沉默片刻,缓声说道:“段长,刚才我被带来的时候,走得比较着急,半锅卤肉还在煤炉上炖着” (本章完) 第112章 保密工作就是这么干的 话音落了。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邢留柱段长: 曹文直: 周克:. 所有人:. 如此凝重的气氛中,本该说一些生死相托的豪迈热血之言,以彰显思想觉悟。 ……结果只为了半锅卤肉。 不过考虑到煤炉燃烧,容易引发火灾,李爱国如此紧张,倒也是可以理解。 邢留柱段长深吸口气:“爱国同志,你放心,我马上派人保卫卤肉.灭掉炉火。” “卤肉呢?” “????“邢留柱段长。 李爱国:“那两斤卤肉是段里面奖励给我的,放入了花椒,八角等十三种调料,本来打算吃一个月的。” 这孩子的日子过得还真是够苦的 不,不对,现在两斤卤肉无论对哪家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产。 邢留柱段长脸色严肃起来,重重点头:“爱国同志,我向你保证,等顺利回来,我特批给你二十斤卤肉!” “一言为定!” 李爱国挺直胸膛,冲着邢留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步入黑暗中。 邢留柱缓缓举起手,冲着他们的背影,郑重的敬了一个礼。 武装部牛部长晃悠着走过来,呵呵笑:“老刑,李爱国这孩子倒是没心没肺的,此行的危险极大,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他还有心惦记那点卤肉。” “那卤肉哪里是卤肉,分明是能够顺利回到京城的希望。” “伱现在马上派人,到李爱国家,把卤肉带回来。“ 邢留柱留下一句话,转身快步往办公室走去。 救援列车马上要出发了,他得马上协调各大铁路局,为救援列车让道。 “嗨,这小子倒是不一般。” 牛部长回味着这句话,啧啧两声,“有劳资当年在朝鲜时的风范。” 转身出了会议室,回到武装部,点两员大将,下达命令。 “你们现在马上到四合院李爱国家,把坐在煤炉上的精钢锅,连同卤肉一块带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 两位干事虽不清楚为何要在大半夜,跑到别人家,带回卤肉。 但是。 身为纪律部队的成员,他们知道命令就是命令,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夜静悄悄。 刘海中拎着两瓶酒,哼着小曲背着手,从四合院外面晃悠回来。 刚走到后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鼻子抽抽,顺着香味寻过去,寻到了李家门口。 破烂屋门半敞着,煤炉上的精钢锅咕嘟咕嘟冒泡。 香喷喷的卤汤内,卤肉上下沉浮,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油腻的光彩。 吆喝,李爱国家在炖肉啊! 刘海中探出脑袋,往里面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李爱国的身影。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缩回脑袋,轻轻敲敲门。 “李爱国,李爱国” 没有回声。 刘海中这才确定李爱国并不在家。 看着那块卤肉,起了小心思。 因为赔了住户们的钱,这个月他的钱只够买酒,连花生米都买不起了。 卤肉可是绝好的下酒菜。 如果能得到手 刘海中很快就摇摇头。 那么大一块卤肉,至少值两块钱,要是被人逮到,肯定会被按一个偷窃的罪名。 咱刘海中的道德底线不高,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不像贾张氏那样,把偷当成是‘拿’。 “唉,咱干不出丢人的事情!” 刘海中整了整衣领,挺直胸膛,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片刻后。 刘光福捂着脸从刘家踉踉跄跄的跑出来,一路直奔李家门口。 左右看看没人,冲进屋内,伸手就要去端精钢锅。 “站住!” 迎接他的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刘光福下意识的举起手。 “同,同志,我不是坏人。” 两位全副武装的保卫干事皱着眉头看着刘光福。 “这里是李爱国家?” “是是.” “你是谁?” “邻居.“ “你为什么要偷卤肉?” 说这话的时候。 两位保卫干事心中充满了惊讶。 难道这卤肉是什么重要线索。 所以牛部长才会特意派他们跑七八里地,带卤肉回去。 要不然,这人怎么深更半夜会偷肉呢? 这也太巧了。 常年的保卫工作,让他们的警惕性远超一般人。 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刘光福也没想到偷块肉会被枪口顶着,此时吓得差点软瘫了。 “同志,我要是说,是帮李爱国翻卤肉的,你们相信吗?” “你看我们像是傻子吗?” 两位保卫干事看着刘光福也犯了难。 他们此次前来四合院的目的,是带回精钢锅和卤肉。 现在竟然有人要偷卤肉。 那么问题来了。 刘光福是不是知道卤肉的秘密? 秘密会不会扩散? 两人小声商量一阵,最终决定按照保密守则,把刘光福先带回机务段武装部。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涉案,先关起来,总没有错。 切断一切传播途径,秘密就不会外泄。 保密工作就是这么干的。 “走,跟我们走一趟!” “我,我能告诉我爹吗?” 刘光福面对乌黑的枪口,差点尿了出来。 他没有想到,李家国家的卤肉,竟然如此重要,值得两位全副武装的保卫干事,前来保卫。 要不然的话,就算是再挨刘海中两巴掌,也不会来偷肉。 “不能!等事情搞清楚,我们会派人通知他的。” 为了避免别人再进去,两人在熄灭了煤炉之后,特意找来大铁锁,把门锁上。 然后带着刘光福,离开了四合院。 “这倒霉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刘海中倒上了酒,就等着卤肉下酒。 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刘光福回来。 没有办法,只能背着手再回到后院。 看到铁将军把门,屋内一片漆黑,刘海中忍不住揉揉眼睛。 “咋回事?人呢?肉呢?” “难道刘光福携肉潜逃了?” 李爱国没有到因为一块卤肉,竟然引发了这么多事情。 他只是单纯的想吃肉而已。 呼.委屈啊. 昏黄的路灯下。 站场被卫兵严密把守起来,庞大的蒸汽机头显得更加的雄伟。 蒸汽机头后挂了七节车厢,前三节是由客车车厢改造的,装载救援队员和救援物资。 后面四节是火车平板车皮,上面装载了救援掘进设备和三辆重型履带解放卡车。 李爱国跟曹文直他们走向列车,卫兵们都不约而同挺直胸膛。 救援队踪队长张工早就等在蒸汽机头下,扫视了一遍大家。 平日里看着随和的他一身威严,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压得大家更加地紧张了起来。 “同志们!” 大家都收腹挺胸,聆听指示。 “此次行车关系到救援的成败,关系到新油田的发现,关系到能源的格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明白!” “出发!” …… (本章完) 第113章 在途中 救援列车的改装已经完成。 车头下方的铲式排障器由于是手工焊制的,怪莫怪样的,就像是两头牛角。 用螺丝钉铆在车头的前方,可以随时更换。 机务段的检修工早就对救援列车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此刻列队站在战场上,看着李爱国他们,神情都有些激动。 检修工们虽不清楚列车此行的目的。 但是看看这阵仗,看看段长的态度,就知道这次的任务肯定很光荣。 有几个小伙子下定决心,无论再困难也要当火车司机。 上了车。 轻轻推动阀门,火车往前拉一下,确认连挂完好,检修工人立即撤除铁鞋。 “李司机,可以出发!” 确定气压,风压正常。 “司炉工,烧火!” “好勒!” 李爱国鸣笛,缓解,前推手把,松小闸,拉了一把汽门。 呜呜呜,狂吃狂吃 烟囱冒出滚滚黑烟,救援火车像下山猛虎似的,冲了出去。 负责瞭望的副司机刘清泉从窗外收回脑袋。 看到李爱国有条不紊,忙而不乱,气定神闲。 他心中稍稍松口气。 今天这阵仗有些吓人。 就连他这种执行过好几次任务的,也都提心吊胆的。 他生怕李爱国跟那些毛头小子那样,承受不了压力。 李爱国确实不紧张。 列车经过简单的改装已经足以避免大部分危险。 而且。 他的火车驾驶技术高达100分。 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火车了。 即使遇到了危险,也可以提前避免。 当然。 这些都是他安慰自个的 就算是驾驶技术再好,遇到了铁道断轨,该翻车还是得翻车。 只是 跟救援队十几位同志的生命相比。 跟发现新油田相比。 跟掰开攥住能源脖子的大手相比。 冒这点危险算不了什么。 别说李爱国。 救援列车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愿意为崇高的目标献出生命。 要是没有如此坚定的信念,就没有后世的振兴腾飞。 这就是火热的年代。 激情在燃烧! 热血在沸腾! 斗志在昂扬! 列车离开京城。 经过短短十几分钟的磨合,李爱国已经彻底熟悉改装后的蒸汽机头。 他能从座椅下传出的每一次微小的震动中,仪表指针的跳动中,甚至是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中,察觉出列车的状态。 可以说,此时此刻,李爱国已经做到了人车合一。 任务,稳了! 前方是一段平缓地带,检查了仪表后。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散了一圈,最后递向蹲坐在角落里的瘦小老头。 瘦小老头两鬓变白,没有穿五零式军服,反而穿了一件深灰色中山装,上衣口袋里别着英雄钢笔,再加上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 整个人散发出大学教授的气质,人畜无害,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你也只会把他当做锻炼身体的老大爷。 只是镜框后的双眼睛,无意间闪烁出的精光,足以说明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瘦小老头是救援总队专门安排在蒸汽机头负责管控电台的。 为了行车安全,救援总队特意给列车调配了一台高功率军用电台,可以随时联系跟外部取得联系。 “滋滋滋地瓜,地瓜,这里麻薯,保定天气晴朗,可以放风筝。” 侧耳倾听片刻,消瘦老头抬起头看看李爱国,声音古板:“司机同志,保定站可以顺利通过,不用理会信号灯,不用减速。” 地瓜就不能起一个威武点的代号。 比如座山雕? 李爱国掏出烟递给他。 “同志,四海江湖一家人,咱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是不是应该相互认识一下。” “我叫李爱国,机务段司机。” “那位是司炉工老郑,有七个孩子。” 李爱国指了指刘清泉:“副司机刘清泉,婆娘去世了,最近正在相亲,你有合适的大娘可以介绍给他,媒人礼半斤肥膘。” 消瘦老头:“.” 他坐直了身子,接过烟在鼻子上闻了闻,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 “你可以叫我老猫。” 说完,又低下头摆弄电台。 得,这位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说是管理电台,恐怕更重要的任务是监视他们。 倒是能够理解,这次的救援任务实在是太重要了。 对于李爱国来说,只要确定老猫是自家同志就可以了。 回到钢铁座位上,重新把精力投入到驾驶中。 救援列车就像是一条长龙,一路沿着铁轨线,朝着als奔去。 为了抢时间,前门机务段调度中心已经提前联系了各大铁路局。 沿线所有的列车都得到了调度通知。 为了给救援列车让道,列车早早的停在了荒野外。 一列.两列几十列.陆续停下让道。 如果从空中俯视的话,可以看到,一副真实版的贪食蛇游戏正在神州大地上演。 救援列车就像是氪了金的贪食蛇,时刻发射出冷冻光环,所过之处,那些零氪,微氪玩家纷纷被冻结在铁轨上。 只能看着救援列车呼啸而过。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前往抱头方向的1327次列车,由于天气原因造成晚点,对伱的出门旅行带来的诸多不便.”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前往南凝的352次普快列,由于天气原因.” 一时间,大江南北的天气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剧烈变化,列车也都延误了。 352次普快列的宿营车内,副司机张大花啃着馒头,听到广播通知,拉开帘子朝外面瞅瞅。 外面星光万里、万里无云、云淡风轻. “哪里下雨了?” 她神情茫然。 清晨,金色阳光洒落在神州大地上,为万事万物镀上一层淡金色才。 沉睡了一夜的整个神州大地逐渐活泛了过来,重新充满勃勃生机。 救援列车带着无数人的希望,呼啸着朝阿拉套山奔去。 京城的南铜锣巷。 住户们也从沉睡中醒来,开始为建设祖国而努力。 刘大娘一大早就做了炒豆芽,让何雨水喊李爱国吃饭。 何雨水站在外面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正准备回去。 隔壁的王钢柱端着大肠汤边吸溜边走出来。 “雨水,你找爱国?” “是啊,我娘做好了饭,想请爱国哥过去吃饭。” (本章完) 第114章 贾东旭在行动 ‘吸溜.吸溜’ 王钢柱吸溜着大肠,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我昨晚上看到李爱国被军服带走了。” “爱国哥不会出事吧?”何雨水惊讶。 “能出什么事情!肯定是出任务了,老李当年也这样,三更半夜被人叫走,等过几天就回来了,别担心。” 何雨水闻言稍稍放下心。 正准备离开,王钢柱又叫住她:“军服出面,爱国的任务可能涉密,你别告诉大院里的人。” “你放心,我懂。” 何雨水在学校也接受过保密教育,点点头后,快步回了刘大娘家。 王钢柱也端着饭碗回了家。 他们离开不久,刘海中从大树后面闪了出来。 他的脸上挂着一宿未睡的疲惫,头发乱糟糟的。 胳膊上腿上被蚊子叮了一个有一个红疙瘩。 抓挠着,此时刘海中的脸上布满疑惑。 昨天晚上,刘光福一宿没有回家,可把刘海中急坏了。 他当然不相信刘光福会携肉潜逃。 于是蹲在大树后等了一晚上。 想等李爱国回来,要回刘光福。 就算偷了你一块肉,伱也不能把人带走吧! 结果等了一个晚上,李爱国也没回来。 现在得知李爱国竟然出差了,刘海中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李爱国不在家。 是谁把刘光福带走了? 由于担心刘光福,刘海中只能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快步往街道派出所奔去。 轧钢厂钳工车间。 机器声轰鸣。 铁锤敲击工件的响声不绝于耳。 工人们汗流浃背,好一副热火朝天的大生产场面。 贾东旭干了一会,有些腰酸腿疼,受不了了。 瞅瞅四周忙碌的工人,他迈步走到易中海跟前。 “师傅,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请半天假。” 易中海抬起头:“去吧,等会我会给车间主任说的。” “谢谢师傅嘞!”贾东旭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出了车间。 那些工人们看到贾东旭又偷懒,都有些不满意,议论纷纷。 “瞧瞧,打声招呼就跑了。” “咳,谁让人家有个好师傅呢!” “啥师傅啊,那就是亲爹。” 易中海听到这话,兴奋得眯起了眼睛。 贾东旭出了车间,立刻放下捂在肚子上的手掌,直起了身体,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 出了轧钢厂,乘坐公交站来到京城郊区,然后再开着11路,走了两三里地,才来到一个窝棚外。 窝棚顶上的茅草随风飘荡,破烂木门上有白灰粉刷的“废”字。 这里是一个黑废品收购点。 这年代废品收购站也归国家所有。 由于价格压得比较低,并且管理员的态度不好,住户们和收废品的都喜欢把废品卖到黑废品收购点。 敢开黑废品收购点的,一般都是硬茬子。 贾东旭面前的这间棚屋,就属于王大胡子所有。 王大胡子原本是京郊农民。 觉得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种地实在是太苦,于是就扔掉锄头,揣上匕首来到了京城。 由于敢打敢拼,还真让他做大做强了。 成功的拥有了一个黑废品点,手下还有几个青皮。 贾东旭以前偷卖过从轧钢厂里捎带出来的废钢材,因而结识了王大胡子。 黑废品点是违法的,里面的人都很警惕。 贾东旭还没靠近,里面就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谁啊!” “我,轧钢厂的工人。” 贾东旭掀开烂布帘子,弯腰进了窝棚。 窝棚是茅草和篱笆搭起了的,屁股大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废品。 在靠墙的地方有一张稻草做成的床,王大胡子斜靠在床上,撮着烟袋锅子,火光一闪一闪,抽的烟油子“吱吱啦啦”响。 “咳咳咳” 贾东旭强忍着咳嗽,弯着腰说道:“胡子哥,咱们认识的。” 王大胡子鼻孔里哼出两道烟雾,上下打量贾东旭:“你好像来卖过几次废品。” “对对对!”贾东旭竖起大拇指:“胡子哥,好记性。” 王大胡子站起身,拉开棉布帘子朝外看看,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今天没带废品来,是不是带人来端我的?” “胡子哥,您说笑了!”贾东旭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他从兜里摸出五块钱,在手中甩得啪啪作响:“胡子哥,这次我来,是想让你帮我解决一个麻烦。” 看到钱,王大胡子的眼睛顿时亮了,挠了挠光亮的脑门,哈哈大笑。 “四九城还没有我日弄不了的人,前天我还日弄了一个票贩子。” “说吧,你想让我日弄谁。” 贾东旭冷声道:“李爱国,他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 “火车司机啊!” 王大胡子皱皱眉头:“有单位的人,还是铁道部门的人,招惹了会有大麻烦。” “哎呀,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呢!”贾东旭道:“等会下班了,你带几个小兄弟,埋伏在他上下班的路上,给他套上麻袋,暴揍他一顿,他知道你们是谁?” “说的也对!”王大胡子点头:“不过咱们说好了,只教训,不要人命。” “行!” 贾东旭把钱递给王大胡子,重重的点点头:“你得狠狠的揍他一顿,最好是让他能够两个月起不了床。” “你就放心,揍人,我们是专业的!”王大胡子一脸的狞笑。 贾东旭对这货很有信心。 这时节能够在京城开黑收购点的,手里有几个不沾血的? 他转身准备离开,忽地又扭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 “揍人的时候,记得往他的裤裆里踹,最好能让他变成太监。” 王大胡子上下打量贾东旭,皱起眉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必要断人子孙根。” “我们不干那么下作的事情。” 贾东旭从兜里摸出两块钱举在手中:“我加钱!” “害,你早说啊。”王大胡子拍着胸脯子大声道:“您放心,我最擅长踹裤裆。” “保证踹得您满意。” 下午五点,夕阳西落。 京城前门机务段到四合院的必经之路上。 王大胡子带着几个小兄弟,手持麻袋,棍棒,铁耙躲在小树林里。 树林里旁有臭水沟,蚊虫丛生,再加上闷热闷热的。 不大一会功夫,几人就浑身黏湿,身上被咬出了几个大包。 (本章完) 第115章 李爱国这孙贼实在是太好命了 王大胡子伸出满是污垢的手,抓挠脊梁上的疙瘩,朝外面探出脑袋。 没看到李爱国的身影,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纳闷。 “咱们从五点等到六点,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那小子怎么还没出来。” 一个小兄弟抓挠裤裆:“胡子哥,这儿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要不咱们撤吧!” “胡说什么,咱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替人消灾。”王大胡子扭过头。 不满的瞪了瞪那几个藏不住的小兄弟,神情骄傲的说道:“我王大胡子,能够成就这番基业,靠的就是信誉。” 小兄弟被训斥,意识到了错误,讪笑着说道:“.那咱们再等两个小时,一直等到天黑。” 此时,一只黑斑蚊钻进了王大胡子的裤衩子里。 他蹦跳起来,双手上下抓挠。 “甘特娘的,这里实在不好受,再等十分钟。” “那小子给的钱,也就值得咱们受这么大一点罪。” 小兄弟们暗暗瘪嘴,齐齐竖起大拇指:“老大英明。” 轧钢厂每天下午五点半下班。 下工铃声响起,贾东旭快步来到易中海的工位上。 “师傅,等会下了班,您能不能去菜市场买半斤肉。” “我娘这两天忙着修房子,清瘦了不少。” 易中海放下工件,慈祥的看着贾东旭。 多孝顺的孩子。 就是有个不靠谱的娘。 “东旭,你考虑得很周到,这阵子大家都辛苦了,是该好好补补身体了。” “谢谢师傅,您对我真好。” 见易中海答应下来,贾东旭怀着兴奋的心情离开了车间。 今天算是双喜临门。 晚上能吃到肉。 还能看到李爱国被揍得鼻青脸肿。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幸福。 贾东旭快乐的就像是个考试得了双百分的孩子。 挎着帆布包,蹦蹦跳跳的往四合院赶去。 回到家,贾东旭吩咐秦淮茹帮他泡上高碎,端着搪瓷缸子,蹲在废墟前,眼睛一直盯着月牙门。 旁边,王钢柱,阎解成,正在帮泥瓦匠搬砖头替贾家修补房屋。 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的。 看到贾东旭逍遥自在的样子,都气的脸都红了,干活的速度骤然下降。 秦淮茹意识到情况不对,在递过来搪瓷缸子的时候,小声提醒了一句。 贾东旭顿时不乐意了:“我今天是有大喜事,才会蹲在这里的,要不然也早上去帮忙了。” “大喜事?”秦淮茹疑惑。 贾东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要是告诉你,等会李爱国会鼻青脸肿的走进来,你相信吗?” “伱找人收拾李爱国了?” 秦淮茹闻言心中一凛,忍不住脱口而出。 “小点声,你这娘们真是没点眼色,是不是想让我被人抓走。” “是是是” 秦淮茹捂着心口窝,开始担心起来。 她并不是为李爱国担心,而是担心贾东旭。 最近几次贾家跟李爱国交过两次手,每次都一败涂地。 一次房子被炸了,一次赔了几十块钱。 在秦淮茹看来,易中海的钱,就是贾东旭的,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嫁给贾东旭。 这次估计也凶多吉少。 只是她见贾东旭正在兴头上,也不敢提醒他,站起身给帮忙的住户们送了些茶水。 住户们看着殷勤的秦淮茹,都觉得贾家虽不是个玩意,这个小媳妇儿人倒是不错。 贾东旭哼着小曲,蹲在那里,等啊,等啊。 泥瓦匠收工,帮忙的住户们离开了,他也没等到。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飘出饭香味,他也没等到。 秦淮茹做好饭,他也没等到。 “该死的李爱国,难道王大胡子下手太狠,他被送到医院了?” 跟在秦淮茹屁股后,回易中海家吃饭,贾东旭嘴巴里还在小声嘟囔。 许大茂下班回来,正好听到,顺嘴说了一句话:“你说李爱国啊,他出差了。” 今天许大茂本来想找李爱国倒腾张卧铺票,结果找到机务段,机务段的人告诉许大茂,李爱国出差了。 轰! 这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贾东旭的脑袋里爆炸了。 他瞪大眼:“出差,他怎么能出差呢!” 许大茂看着贾东旭的疯癫样,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后退两步。 “人家出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没没事……我这也是关心邻居。” 贾东旭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连忙尴尬的笑笑,转身跑回了屋。 他生怕再在外面,多待一会,就会哭出来。 好不容易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人手就位了,就等李爱国下班回来了,他竟然出差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贾张氏正在跟一大妈抢肉吃,见贾东旭脸色不对,一边端起菜盘子,一边拉着贾东旭,走进了屋。 一大妈的筷子矗在空气中,神情呆滞。 还能这样抢菜? 易中海尴尬的笑笑:“那个,老婆子别生气,贾张氏也是疼爱东旭,他们是母子情深,你没生过孩子,不懂。” 一大妈:“.” 屋内,贾张氏得知李爱国竟然出差了,顿时气得手脚直哆嗦。 “李爱国这孙贼实在是太好命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 “他出差了,总有回来的那一天,到时候咱们在动手。” 贾东旭欲哭无泪:“可是今天我已经安排了人手,那些人肯定不会给咱们退钱的。” “.” 贾张氏此时心口窝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连肉也不想吃了,丢下筷子,跑到中院盯着贾家废墟发呆。 “李爱国,你小子怎么能出差呢!” “李爱国,李小子怎么能出差呢!” 此时,刘海中恰好从外面踉踉跄跄的走进来,嘴里小声嘟囔道。 听到贾张氏的说着跟他一样的话,刘海中惊呆了,抬头默默的看向贾张氏。 夕阳像一位任意挥洒的画师,把四合院的傍晚描绘得如此美丽。 在这美轮美奂的美景中,刘海中跟贾张氏相对而视,默默无言.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委屈。 贾张氏想痛骂李爱国一顿,却说不出口。 总不能告诉刘海中,因为李爱国突然出差,贾家白白花了七块钱! 刘海中更想痛骂李爱国一顿,同样说不出口。 今天上午,刘海中到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的同志很重视,小片警的父亲刘振山亲自带队调查。 最大的嫌疑就是李爱国。 刘振山亲赴机务段,要求机务段把李爱国请出来。 结果差点也被武装部以涉密为理由,逮进去。 好在牛部长是老经验了。 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误会。 刘海中在审讯室内待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被放出来。 他也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整件事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块卤肉。 可笑,可叹! 同时,机务段武装部也调查清楚了,刘光福就是奔着那块卤肉去的。 并不是要窥视机密。 考虑到只是一般的治安案件,就把刘光福移交给了地方派出所。 刘海中好话说尽,才在写了保证书,缴纳了二十块钱后,把刘光福领了回来。 “李爱国他.” “李爱国他.” “算了,不说了。” “算了,不说了。”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同样重重的叹口气,踉踉跄跄的分开。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一肚子委屈没办法向别人倾诉。 票票…… (本章完) 第116章 列车火锅 作为始作俑者。 李爱国此时却为吃饭感到发愁。 从晚上十一点出发,到清晨五点钟,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状态。 此时肚子里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按照救援队的规定,救援列车的司机两班倒轮换,每班8个小时。 也就是说,留给司机和司炉工们的吃饭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 吃完饭就得寻个角落里睡觉,休息8个小时,然后再来接班。 救援不是旅游。 蒸汽机的马力有限。 为了获得最快速度,没有挂载餐车和宿营车,吃饭和睡觉只能凑合。 救援队的同志送来了四份单兵口粮和罐头。 单兵口粮是炒面。 装在布袋子里,上面印刷有鲜艳的五角星。 外观很粗糙,味道也不咋地。 小麦粉为主,混入其他的粗粮粉,唯一的调味料是盐。 口感粗糙、干涩,味道糟糕。 就连一向不讲究吃食的郑师傅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脸色也难看起来。 “不行咧,不行咧,这玩意俺是吃不下去。” 罐头的标签是外语,外壳锈迹斑斑,应该是从战场上缴获的。 郑师傅拿小刀划开,里面露出一小团褐红色的午餐肉。 “只有这么点,也吃不饱啊。” 李爱国看着单兵口粮,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现在京城这边倒不是没有条件。 而是救援队压根就没考虑过吃饭的问题。 或者是救援队早就习惯了。 他们整天在艰苦的地区奔波,单兵口粮就是美食佳肴。 你看老猫同志,把单兵口粮的袋子摊在地上,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 偶尔再挖一勺午餐肉,黑框眼镜后的小眼睛微微眯起,就跟吃西餐似的。 吃得多香啊! 人是铁,饭是钢。 不吃饱,就没办法继续开火车。 炉膛左下角有一块空缺的区域。 原本安装的应该是【注水器】,可是大部分注水工作都是由人工完成。 天长日久,【注水器】上锈腐朽,就被检修工们拆了下去,留下了这块空缺。 司机们找来铁皮蒙在上面,当成箱子使用,平日里藏一些小玩意。 香烟,啤酒,捎带的粮食,窝窝头.饭盒。 李爱国还真从炉膛下的箱子里翻出几个猪腰子饭盒。 固定了车次的司机门,饭盒在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带下车的。 司机组正副班,一共有六位同志,六个饭盒整整齐齐的。 李爱国已经能想到那六个倒霉蛋,中午没饭盒吃饭,只能排排坐啃窝窝头的样子了。 “副司机,你盯着点,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这里有没有锅,咋做?”郑师傅连忙放下饭盒。 “等会伱就知道了。” 李爱国嘿嘿一笑,踩开炉门,抄起火钳子,夹起一块旧闸瓦塞进炉膛里面。 炉膛里的温度高达上千度,只是片刻功夫,闸瓦被烧得红彤彤的,冒着黑烟。 李爱国让郑师傅把炒面倒进饭盒里,然后倒入开水。 夹出闸瓦,放在钢铁驾驶座上,把饭盒放在烧红的闸瓦上。 闸瓦瞬间化身为铁板烧,猪腰子饭盒里的水很快沸腾起来。 李爱国用筷子从罐头里夹出午餐肉,拿出匕首切成碎片,倒入饭盒里。 鲜嫩的午餐肉跟炒面混合在一块,在猪腰子饭盒里上下翻腾,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李爱国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列车火锅” 郑师傅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列车火锅’,放在嘴巴里,眼睛瞬间瞪大了。 “好吃咧,比东来顺的火锅还好吃咧。” 刘清泉凑过来,拿勺子舀了一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爱国,没想你小子还有这等厨艺,来,你也帮我做一顿。” 李爱国也没推让,照着刚才的办法,也帮刘清泉和自己都做了‘火锅。’ 司机楼里瞬间充斥着香喷喷的味道。 老猫看看香喷喷的火锅,再低头看看冰冷的炒面,顿时感觉到不香了。 李爱国大口吃完自个的那份,冲着他笑:“老同志,怎么样,要不要我也帮你做一锅。” 老猫本来是想拒绝的,喉结抖动了两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嘛,咱们是同志,就该互相帮助,别整天板着脸。” “列车火锅”的做法很简单,很快就做好了。 李爱国还从箱子里寻摸到一颗鸡蛋,磕破了,加进到火锅里。 “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在李爱国期盼的目光中,老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味道不错,我在战场上,曾经见过棒子二鬼子的军官这样做过,他们把这叫做部队火锅。” “咦老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爱国脸色一变,猛然站起身,连连摆手:“咱这叫做人民火车司机的列车火锅,跟他们的二鬼子的部队火锅完全不同。” “部队火锅是棒子二鬼子,从主人那里乞讨得了一点午餐肉,做成的火锅。” “咱们的午餐肉,可是战士们从他们主子那里缴获过来。” “意义截然不同!” 李爱国有件事一直搞不明白。 拿乞讨来的食物,当成民族美食,并且以此为傲,棒子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咱这是列车火锅,是劳动人民的火锅,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刘清泉和老郑的脸色也齐齐大变,连忙站起身为李爱国解释。 他们的脑袋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 老猫似乎没想到自个的话,会引来司机们如此大的反应。 自嘲的笑笑,挖起一块午餐肉吹了吹放进嘴里,眯起眼睛。 “你们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何不喜欢说话了。” 救援列车顺利抵达吐鲁翻机务段。 一辆早就装满煤和水的火车头早就准备好了。 更换了车头后,把原车头上的排障器换到新车头上,列车在一双双瞩目的目光中,再次出发。 李爱国坐在驾驶位上,目光紧盯仪表盘,刘清泉几乎半个身子探出外面,时刻注意着前方的情况。 司炉工郑师傅攥着煤铲的手臂上青筋暴动。 大家伙都清楚,真正的行程才刚刚开始。 司机楼里,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就是老猫。 他依然跟以前一样,低头摆弄着电台,时刻跟前方用暗语进行联系。 并且把应该李爱国他们知道的信息,翻译成通俗的语言。 比如。 救援队往山洞内传递消息的办法宣告失败。 山洞内的伤亡人数依然未知。 阿拉套的救援队已经调集了两百多人等在山口。 这几天时间,李爱国也摸清楚了老猫的部分底细。 老猫是调查小组的组长。 真实姓名未知,籍贯未知,工作单位未知,年纪未知。 他领导一支五人的调查小队。 调查小组的级别很高。 即使是总救援队长张工也没办法直接下达命令。 这次只是救援任务,为何会有调查人员跟随呢? 难道山洞坍塌,并不是偶然事故。 想着这些,李爱国的精神逐渐紧绷起来。 上吐下泻……现在去医院,下一章,可能会晚一点……笑 (本章完) 第117章 要翻车了 清晨,淡淡的晨光中。 救援列车离开吐鲁翻机务段,踏上刚刚铺设好的铁轨。 四周都是未收拾的筑路器材。 木枕、钢枕,扣件、轨距杆、轨撑,锤、镐、锹……等五花八门的筑路设备整齐地摆放在铁轨两侧。 不远处的荒地里还有一座座营房帐篷。 前天晚上兵团突然接到上级的命令。 上级考虑到他们这阵子辛苦了,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工作中,特意给他们放假一天。 不过。 在放假前,必须把铁轨上的设备都清理干净,将会有专人进行检查。 铁道兵们难得休息一天,准备吃完早饭,去五十里外的县城买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 听到火车的轰鸣声声音,他们都端着碗跑出来看热闹。 还没通车,怎么会有一辆列车通过? 难道所谓的休息,是为这辆列车让道? 列车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铁道兵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迷惑。 在铁道兵们迷惑的目光中,列车在行驶一段距离,沿着铁轨进入山涧之中。 山间地势陡峭,铁轨起伏不定。 在往日拉载了十几节车厢的情况下,列车的动力已经显得不足了,李爱国这个司机也得跟着郑师傅一块铲煤。 但是。 现在火车头仅仅挂载了七节车厢。 就像是一个丢掉了负重的长跑运动员,浑身充满了力气,在群山间飞速穿梭。 “司机同志请注意,前面发现未安装完成的徐行灯,我们即将进入转弯区域。” 刘清泉从车窗外缩回脑袋。 接到副司机刘清泉的汇报后,李爱国拉下大闸,列车缓缓放慢速度。 转弯区域的筑路工作完成度远不如以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李爱国就感觉到了列车有些左右晃车。 这是钢轨接头螺栓孔和焊接接头产生裂纹,铁轨下的枕木发生了位移,而导致的。 在通车前,如果派人检验的话,肯定能检验出来,并进行修复。 本该换班的曹文直有些不放心,此时也来到了司机楼里。 感受到列车晃悠,担忧的问道:“爱国,怎么样?” “问题应该不大,晃悠的幅度没有超过车身的承载值。” “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 彭! 火车一阵剧烈摇晃,列车向一边倾倒,曹文直的头头狠狠地砸向了窗户上。 好在他反应快,身子极速往下缩,才避免一场跟窗户比拼硬度的比赛。 作为一个老火车司机,曹文直清楚。 列车下的铁轨,本来松动的螺丝在车轮高速的撞击中脱落了,有一节铁轨发生移位。 原本平滑的铁轨突然凸起一部分,高速转动的车轮撞击在凸起上,列车剧烈摇摆起来。 他蹲在地上,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晃动的幅度将越来越大,最终导致——列车出轨。 列车在高速运行的过程中,一旦脱离了轨道,位于车头的司机楼就算是在平地也会被撞瘪。 更何况,现在列车正运行在半山腰间,两侧都是嶙峋的怪石。 刘清泉和郑师傅都呆愣在原地,脸色黯淡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司机楼里,唯二神情如常的只有李爱国和老猫。 老猫停下摆弄电台,深深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炉膛,鲜红的火苗倒映进他的眼眸里,在乌黑的瞳孔里窜动跳跃。 他似乎看到了鲜红的信仰。 而李爱国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他已经通过铁轨的震动和剧烈的响声,分析出了铁轨凸起点的高度。 两厘米.仅仅两厘米。 凸起点位于左轮。 而列车此时正在通过一个右转弯道,右侧车轮已经发生了悬空。 要想避免脱轨,唯一的办法就是. “老郑,烧火!!” “给劳资把动力搞起来!!” 李爱国突然大吼一声,惊醒了司机楼里的所有人。 他们从茫然中惊醒过来,争先恐后的跑到炉膛边。 老郑一脚踩开炉门,抄起大铁铲,不要命的往炉膛里填煤。 此时已经不需要瞭望了,副司机刘清泉朝从副驾驶的位子上跳下去,抄起副铲铲起,一坨煤块,扔进去。 就连曹文直和老猫也冲上去帮忙。 没有煤铲,他们就用手捧着煤块往炉膛填。 老猫的指甲被尖锐煤块撞到,鲜血直流,他强忍着疼痛,把沾满鲜血的煤块扔进炉膛中。 他们不清楚李爱国的目的,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用。 但是在生死关头,不做点什么,那就只有等死了。 伴随着一铲子一铲子,一捧一捧的煤填进炉膛里,炉膛里的火苗窜到了从来未有过的高度。 车头的烟囱冒出阵阵黑烟,时速表的指针,一点点的攀升。 列车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手伸出窗户,就够摸到旁边的巨石。 巨石上的狰狞的斑纹清晰可见。 “不够,还不够,速度再快一点!” 李爱国双眼紧盯速度表,双手紧紧的握在了车头和车厢的刹车阀上。 看到这一幕,曹文直惊得魂飞魄散,现在列车时速几乎达到了每小时八十公里。 在如此高的速度下,采取急刹车,在车厢巨大的作用力下,列车很容易出轨。 所有的火车司机都知道,在列车重载的情况下,即使铁轨上站着人,也不能刹车。 难道李爱国不知道这点? 曹文直刚准备开口。 列车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摆,这次摇摆的幅度更大了,刘清泉被甩了出去,脑袋砸在了炉膛上,点点鲜血滴下。 曹文直苦笑一声,反正列车马上要出轨了,再出一次轨,又有何妨呢?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他抄起刘清泉的煤铲,拼命往炉膛里铲煤。 “九十,一百.” 李爱国计算好列车的速度,列车重量,列车侧倾角度以及车轮的偏斜角度。 猛地拉下车头的刹车阀门。 制动风管输送压缩空气到各个副风缸给闸瓦施压,压迫闸瓦抱住动轮强制机车刹车,车轮和铁轨剧烈摩擦,冒出阵阵火星,发出刺耳的响声。 后面极速奔驰的车厢,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向车头。 一阵剧烈的碰撞后,车厢竟然高高的翘起了。 只刹车头吗? 这并不能改变列车的倾斜曹文直的思绪未落。 李爱国突然松开车头的刹车闸门,拉起车厢的刹车闸门。 跟车头的给风刹车不同,车厢的制动采用的是排风制动。 大闸极速排泄气压,减压的付风缸鞲鞴复原,推动闸瓦抱住车轮。 就在这时,李爱国再次拉起车头的刹车阀门。 刚刚落在铁轨上的车厢剧烈减速,车头因为车厢的拖曳,产生为一丝细微的位移。 车厢的倾斜角度也因为两次刹车的力度不同,竟然减小了一些。 就像是一根绳子,在两种力气的拉扯过程中,会偏激原来的位置。 难道李爱国是想通过火车头和车厢在刹车的过程中,会给对方施加作用力,来让列车重新回到轨道上! 曹文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一个有过上百万里程的火车老司机,他也知道这些,却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做。 因为两次阀门的拉动时机,实在是太关键了,太难把握了。 一旦两次刹车的时机出现误差,列车将会失控,最终车毁人亡。 所以在司机手册里,机务段规定严禁司机们交替使用大闸和小闸。 李爱国竟然用这种违禁的办法,准备挽救即将翻车的列车。 曹文直晃过神来,立刻拼了命的搬起煤块,往炉膛里填去。 刘清泉,郑师傅还有老猫,并不清楚李爱国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们能明显感到车厢的倾斜角度变小了。 看到了希望,铲起煤来,劲头更足了。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列车增添几分动力,减轻李爱国的压力。 伴随着李爱国一次次的操作阀门,列车的倾斜角度逐渐减小。 ……小白兔被一块西瓜撂倒了。 下雨天不能吃西瓜……一定要吸取教训! 今天撑不住了。 等会去医院打点滴。 只有这一章了。 见谅。 (本章完) 第118章 脱险 群山之中。 一辆列车冒着阵阵黑烟,行驶在蜿蜒逼仄的铁轨上。 列车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打破了大山里的宁静。 鸟儿扑棱扑棱展翅高飞。 大兴林场的伐木工抄起家伙什,刚准备开始一天的作业,被动静吸引了,齐齐扭头看过去。 列车的车身朝一边倾斜,车轮下火花四射,车身即将撞向旁边陡峭的岩石。 他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布满老茧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松开,锋利的斧头掉落在岩石上,发出哐蹬的声响。 “铁路不是没通车吗?” “简直是胡闹!” “要翻车了!!!” “咱林场里有电话,快去通知铁道上的同志。” “记得通知卫生院,让他们赶紧派卫生员前来。” “你们几个,把绳子系在腰上,跟我下去救人!” “唉能救几个是几个。” 伐木组的组长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很快下达了一长串的动作。 伐木们取出绳子,一头捆在大树上,一口捆在腰间,抄起斧头,就准备跟组长沿着陡峭的山壁滑下去。 就在这时,惊呼再次响起。 “廖组长,别着急,列车好像回到轨道上了。” “这咋可能!” 伐木组长抬头看去,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只见那辆列车冒着黑烟,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知道自个即将出轨,竟然一点一点的挪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呢.” 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伐木组长紧攥绳子上手松开了。 绳子从腰间掉下去,掉进了山谷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列车上。 最后一铲子煤洒在炉膛里,鲜艳火苗蹿腾,轻轻舔舐乌黑炉膛。 炉膛内开水沸腾,高压高温蒸汽喷进发动机汽缸里推动活塞。 活塞连杆带动车轮飞速转动。 “砰” 听到一声细不可查的声响,李爱国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是右边车轮接触铁轨的声音。 此时他的脊梁上已经出满了冷汗,脚下一软,瘫坐在车座上。 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改变未来的屈辱…… 娶个漂亮媳妇儿,生十个八个娃子,组建一支足球队。 还有津城的那帮说相声的,还饿着肚子。 还得帮王大奎捡‘下雨知道往家跑’的媳妇儿。 不知不觉中,多了那么多牵挂。 曹文直他们虽然没有听到‘声响’,但是车身摆正的瞬间,就感觉到了。 郑师傅一屁股蹲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俺还真以为要去见俺娘了。” “好小子,你还真是做到了!” 曹文直过来,伸出胳膊把李爱国从钢铁座椅中拽了出来,跟刘清泉一块把他高高的举了起来。 “师傅,别碰到头了。” 李爱国对这位师傅的毛病也是服气了。 要想庆祝,有很多方法,比如整两瓶啤酒,整二斤卤肉,整一根烤羊腿 为什么非得抱人呢? 劫后余生的兴奋,是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的,李爱国一边捂着头,一边尽情大笑。 目光扫过司机楼,李爱国稍稍愣了下。 只见老猫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电台前,专心致志的拨弄电台旋钮。 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兴奋,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傅,咱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尚未完成任务!” “对对对。” 曹文直反应过来,连忙指挥刘清泉跟郑师傅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刚才实在是太险了,你休息会,我替伱一会。” 见曹文直主动提出代班,李爱国也没有客气。 他晃悠到老猫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斜靠在车厢上,大口喘气。 老猫的目光从电台上移开,深深的看看他:“你很不错。” 很不错.这叫什么评价? 李爱国坐直身体,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不用了,来尝尝这个。” 老猫冲他摆摆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白包。 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李爱国看到那根烟,竟然呆愣住了。 因为它比一般的香烟粗不少,外表呈现香槟色. 好吧,是一根雪茄烟。 只是这年代竟然国内竟然有雪茄烟? 有知道答案的同学,请把答案打在弹幕上。 老猫见李爱国有些迟疑,笑着解释。 “什邡卷烟厂一共研制了35个配方,试制成功后送往京城,这是13号。” 得,特供中的特供。 李爱国点点头,接了过来,划着火柴点燃上。 嘶. 呼. 烟草香气浓烈、原始。 先是感受到烟雾的丝滑质感,烤焦和木香的味道随之而来,隐约还有一股清新的花香和柑橘味。 你别说,味道倒是不错, 就是有点粗,嘴巴撑得难受。 老猫见李爱国跟抽烟机似的,嘶呼嘶呼,两个鼻孔浓烟滚滚,苦笑着摇摇头。 小司机人很机灵,就是有点怪。 像这种具备特殊意义的雪茄烟,一般人得到后,会好好的珍藏起来,压根不是用来抽的。 他倒好,就跟大烟鬼似,不一会就糟践完了。 不过,有本事的人,多少有点怪。 老猫自认为能够理解,正准备把白包装进兜里。 两根手指趁他不注意,夹起一根雪茄,飞速退去。 “救命之恩,就值一根雪茄烟吗?” 李爱国理直气壮。 顺手把烟装进了兜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猫手里的打火机。 打火机是煤油的,上面有古怪的英文符号,纯铜材质闪闪发光,镶嵌有天然深海彩色母贝。 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老猫:“.” 感情这小子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 他装作伸懒腰,把打火机揣回了兜里。 这是在战场上,从鬼子的师长手里缴获来的芝宝打火机,不能送给别人。 曹文直开着火车,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见李爱国在老猫面前放肆,心中忍不住为李爱国捏把汗。 他也曾经数次出过任务,清楚老猫这种人的底细。 遇到这种身份的人,别说开玩笑了,就是路过了也得躲着点走。 李爱国是在老虎嘴上捋胡须。 他有心站起身提醒李爱国,列车正好经过一个弯道,需要减速操作。 连续拉动阀门口后,再扭头看去。 老猫跟李爱国两人已经凑到了一块有说有笑。 “小同志,你刚才开火车的那招,是从哪里学来的?” “哈,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火车司机“ “少骗我了,你父亲就是副司机,技能水平只能算是中等。” “那就是天赋异禀了.至于你信不信,我是信了。” “.好吧,我也信了,等回了京城,我得好好请你吃一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这人嘴刁,肠胃也不好,只喜欢去老莫,别的馆子,吃了拉肚子。” “.” “来来,你把代号交给我,我替你翻译。” “.那不行,会挨上级批评的。” 老猫像藏宝贝似的,护住了电台。 看到两个人就跟好兄弟似的,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曹文直瞪大了眼。 这也行? (本章完) 第119章 抵达 列车从京城到阿拉山口的铁路距离是4245公里。 前进型蒸汽机车的构造速度是每小时80公里。 一般营运列车,为了保证列车和乘客的安全,速度限制在每小时60公里以内。 为了尽快抵达阿拉山口,救援列车的速度始终保持在每小时80公里。 司机组两班倒,人停车不停。 以至于司机组的同志遇到生理排泄问题,都是直接拉开瞭望司机身后的车门,直接在奔驰的列车上开闸放水。 当然了,放水也是有技巧的。 列车上风速很高。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做不到‘迎风尿三丈’。 要是被吹进来,洒在裤子上,就有些丢人了。 所以要跟跳火车似的,朝着后方放水。 …… 一路上克服千难万苦,救援列车终于在两天后的清晨抵达了阿拉山口。 “正司机同志,前方有很多人,咱们应该抵达目的地了。” 副司机刘清泉,从车窗外缩回脑袋,挺着被晒得赤红的脑袋汇报到。 现在正是夏天,边疆地势高,紫外线照射强烈,刘清泉这两天脑袋一直伸在外面,快被晒成麻辣小龙虾了。 老猫的电台中也传来欢呼声:“滋滋滋地瓜,地瓜,这里麻薯,地瓜已熟,可以刨出来了。” 不用翻译,李爱国就知道前方就是目的了,顿时精神起来,缓缓推动手闸。 列车的速度骤然下降,沿着铁轨缓缓停下。 噗嗤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排气声,列车门打开了。 几十位身穿黄褐色制服,头戴斗笠帽子的年轻同志围了上来。 他们神情焦虑,眼神中闪烁出希望的神采。 “总指挥,你们终于来了!” 救援总队队长张工带着救援队员们从列车上走下来。 他先是一路小跑,跑到车头位置,隔着车窗,拉住李爱国和曹文直的手,说了一阵感激的话。 “铁道上的同志,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畏艰险、排除万难,我们才能及时赶到阿拉山口。” “等救援成功,我会向部里面为你们请功!” “救援任务马上就要开始,咱们有缘再见!” 然后便开始指挥队员们卸载列车上的救援掘进机。 李爱国刹好列车,跟曹文直他们一块,把车头内部检查一遍。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跳下火车。 在列车上颠簸了几天,整个人近乎瘫软,踩在坚实的土地上,那种踏实的感觉真不错。 此时正是清晨。 晨雾缭绕,远处的阿拉山像一把利剑,冲破晨雾,直插云霄。 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戈壁滩,阿拉山上却绿意映然,原始松林翠绿挺拔,山风吹来松涛阵阵。 “走了,爱国,地方上的同志准备好了卡车,咱们可以回京城了。” 把救援列车开到预定地点,司机组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由于铁轨是断头路,列车没有办法掉头,只能暂时停在铁轨上,等待机务段派遣火车头拉回去。 这些琐事由当地机务段的同志负责。 李爱国他们这些司机组的成员,需要乘坐解放卡车,抵达两百多里外的县城,乘坐火车返回京城。 远处传来曹文直的呼喊声,李爱国把烟头甩在地上,回头望了一眼阿拉山,快步朝解放卡车跑去。 曹文直和刘清泉他们几个已经蹲在了卡车上。 两天两夜的奔波,即使是他们这些老司机也精疲力尽,急需回去好好休息。 李爱国正要踩着车轱辘爬上去,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李司机,请等等。” 扭过头去,只见张工和老猫两人肩并肩走过来。 “李爱国同志,救援队马上要上山救援,希望伱也能够参加。” 张工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 “我就是一个火车司机,还得回去开火车。”李爱国迟疑。 他本身不懂救援,即使是跟着进山,也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张工:“这是老猫同志的建议,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机务段。” 李爱国看向老猫,老猫朝他眨了眨眼,神情似乎有些得意。 李爱国皱了皱眉头。 搞不懂老猫的用意。 不过救援队既然下了命令,他也没有办法推脱。 张工用了‘通知’两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曹文直他们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见李爱国迟疑,纷纷出言相劝。 “爱国,救援关系重大,救援队能够让你参加,那是你的光荣。” “包乘组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车间里有机动司机。” 见此情形。 李爱国重重点头道:“那咱们京城见!” “再见!” 解放卡车冒出一股黑烟,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戈壁滩上。 李爱国就这样成为了救援队的编外成员。 这种情况看似不可思议,没有任何手续,一电话就把人留下了。 但是在这个火热的年代,却很常见的。 正所谓: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现在李爱国这块砖就被搬到了救援队里。 他的直属上司是老猫,具体工作内容未知。 目前是协助卡车司机们,把救援设备送到坍塌的洞口。 李爱国接受了命令,快步向卡车奔去。 张工看着他的背影,扭头看向老猫。 “老猫同志,你觉得这小子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优秀。” 老猫呵呵一笑,道:“火车要翻车时,你也在列车上,当时就是李爱国临危不乱,救了全车人。”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雪茄烟点上,无视张工艳羡的目光,蹲在地上继续说道。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全盘分析了坍塌事故,总觉得里面有问题。 “咱们这次既要救援,又要揪出坏分子,难度很大。 “正需要这种出身可靠,背景清白,有胆量,有能力的同志。 “李爱国跟救援队和地质队没有任何关联,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就算敌人布局再精密,也不会想到一个火车司机,能参加到救援队伍中。 “多一个自己的同志,多一双眼睛,就多了一份胜算。” 当然了,老猫调取过李爱国的档案,还知道一些不能泄露的事情。 张工闻言手指哆嗦一下,皱起眉头:“连救援队的同志,你也怀疑?” 老猫嘿嘿一笑:“形势确实严峻,不但是救援队,还有你,甚至是我的调查小组,也在怀疑对象之列。” 张工扭头看向老猫,他的面孔被烟雾遮掩,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老猫不属于救援队,也不属于石油工业部,而是来自一个特殊的部门。 常年艰苦战斗中养成了喜欢怀疑别人的思维也算是正常。 老猫站起身,烟雾随风飘摇,带走了一句近乎不可闻的话。 “就连我,也在时刻怀疑自己。” (本章完) 第120章 五人小组 “慢点,慢点,往左边抬.” 李爱国此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站在火车车厢顶部,指挥救援队员们,把救援掘进设备,一点点的挪动的解放卡车上。 救援队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做起这这些艰难的事情,轻车熟路。 况且旁边还有地方同志的帮助,只需要掌握好方向就可以了。 李爱国站在列车上,足以看清楚现场。 现场的人员主要分为三拨人。 一拨是救援队的同志。 他们都穿着灰褐色的工装,头戴斗笠帽,清一色的精壮小伙子。 由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担任小组长之类的职务。 救援队的同志应该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分为三个小组协同合作,彼此间配合得很默契。 另外一拨是当地派来协助救援的同志,由地方武装部的领导带队。 他们的衣服和装备五花八门,有些还挑着扁担,主要担负重力气的活计。 最后一拨就是老猫的五人小组了。 四男一女,身穿灰色中山装,并没有参与卸车,而是站在不远处,双目警惕的紧盯现场。 他们身上似乎带了生人勿近的标语。 无论是救援队的同志,还是地方上的同志,对他们都敬而远之。 人多力量大。 有了李爱国的指挥,救援队员的技术,地方同志的力气,卸车装车的速度很快。 只花了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列车上的救援设备,就全转移到了三辆履带解放卡车上。 救援队员和地方同志则分别上了另外几辆卡车。 李爱国是老猫五人小组的编外人员,自然要跟五人小组一块登上了一辆空荡荡的卡车。 那几辆卡车挤得满满的,有些救援队员甚至挂在卡车的后挡板上,却没有人想登上这辆卡车。 这也是李爱国同五人小组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四位男同志都跟老猫一样,板着一张死人脸,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李爱国一番,然后就抱着怀靠在车帮上休息。 倒是那位女同志,大概二十岁的年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双马尾随着脑袋上下蹦跳,看上去性子活泼一点。 见到李爱国上了车,朝他招招手:“小同志,你坐这边。” “好嘞。” 虽被一个年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同志,称呼为‘小同志’,着实有点让人有些不舒服。 但是想到这类调查员,估计十一二岁就开始参加工作了,李爱国也就释然了。 女同志往里面缩了缩,给李爱国挪出空位。 李爱国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吃糖不?甜甜嘴。” 那女同志看看糖,噗嗤笑出声来,捂着嘴巴说道:“你这位同志倒是有点意思,不跟他们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跟着他们一块出任务,我都觉得自己变成了老妇女。” 说着话,她捏过糖,剥了糖纸填进嘴巴里。 “我叫燕子,对.你可以叫我燕子。” 女同志吸溜着糖果,眼睛弯成月牙。 指着旁边的几位介绍道:“那位脸上带刀疤的是老刀,脸黑的是老黑,脸白的是老白,个子比较低的是小个子。” 李爱国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家伙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引起敌人的注意,使用的都是化名。 “大家好,我叫火车司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老黑他们都是微微抬起眼皮,点了点头。 “伱别理会他们,都是一些没意思的家伙。 跟姐说说,跑火车的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燕子嗔怪的瞪了他们一眼,拉着李爱国的胳膊亲昵的说道。 看来常年干保密工作,这姑娘也是被憋坏了。 “有意思的事情可太多了,前阵子我在列车上,发现了一对青年男女,他们竟然是准备私奔的” “真的?现在还有人私奔,真勇敢啊!” 两人正闲聊着,老猫上了卡车。 燕子缩了缩脖子,重新坐了回去,眯起眼睛一声不吭。 很显然调查小组沉默的作风,是老猫这个组长带起来的。 老猫指了指李爱国介绍道:“这位是李司机,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是咱们的同志。” “是!”齐刷刷的答应后,那几位死人脸这才冲着李爱国善意的笑笑。 “来来来,哥几个,抽根烟提提神。” 咱李爱国也是个顺杆爬的,从兜里摸出烟散了一圈,就连燕子也没错过。 烟圈老规矩,宁错一轮,不错一人。 特别是这年代,有很多女同志有抽烟的习惯。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张工已经清点了设备数目,站在车前面,大手一挥: “同志们,岩石物性队还在洞穴内等着我们救援。” “现在设备已经送到了,我们要做的是什么?” 救援队员们挺直胸膛,挥舞手臂,声嘶力竭:“把他们救出来!” “出发!” 山里的路都是救援队临时开出来的,一路上到处可见临时架设的桥和锯断的树木。 很多地方,都只是开出一道山岩间隙,解放卡车可以通过的“空隙”。 阿拉山,距独山子50余公里,位于ws市东南天山之巅,山上海拔1800余米。 夏季气候多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就大雨瓢泼。 山路本来就崎岖不堪,现在下了雨,更加的湿滑。 那几辆装载救援队员的解放卡车即使开得极其慢,中途不时地抛锚,车轮还经常陷在泥泞的坑里。 李爱国记不得有多少次在瞌睡中被唤起来推车了。 这时候他才算是明白,为何一定要千里迢迢,要运送三辆履带式解放卡车进山。 履带解放卡车就跟坦克似的,在山路上横冲直闯,遇到泥泞地带,也不会陷车。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 感觉肚子饿了,李爱国用腰子饭盒接一点雨水,倒入一些炒面,搅合搅合,当做汤面吞进肚子里。 没错,咱李爱国把火车头里那六个猪腰子饭盒都顺了下来。 火车头目前停在断头铁轨上,要想返回京城机务段,估计得半个月的时间。 李爱国本来是打算帮司机们把饭盒捎带回去的,结果却被临时拉了壮丁。 老黑,老白他们正在用勺子挖炒面,看到李爱国豪放的做法,也都瞪大了眼睛。 李爱国拿出几个饭盒:“哥几个,需要饭盒吗?” (本章完) 第121章 意外频繁 这一路走得极其艰苦。 因为车是跟着山坳的走向走,而山坳是随着山脉走。 车在山里绕来绕去,李爱国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坐到哪里是哪里。 足足五六个小时后,解放大卡车才算是停了下来。 下了车,李爱国才发现并没有抵达目的地。 前方的陡峭崎岖的山路上,两侧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中间通道狭窄。 即使是履带解放卡车也没有办法通过。 救援队和地方上的同志,似乎早有准备。 把探勘救援掘进设备分为动力部分和掘进部分两个部分。 然后找来钢管用人力抬过去。 李爱国在旁边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探勘救援掘进设备重达十吨。 即使分为两个部分,每个部分的重量也足有四五顿。 分担到每个人身上,重量至少有三百斤。 那些救援队员和地方上的同志,扛着三百斤的重量,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竟然没有吃力的感觉。 有几个还悠然自得的抽着烟,哼着小曲。 后世健身房的那些肌肉壮汉跟他们相比,只能算是样子货。 穿过崎岖的山路,前方豁然开朗。 首先看到的是山坳里连绵不断的野战帐篷,大大小小,好像无数个蒙固包,根本不像是一个救援基地,倒像是野战军的驻地。 营地里的同志早就翘首以盼,见到救援队回来,立刻冲上来帮忙。 掘进设备运送到基地里,救援队员休息了片刻,啃了点干粮之后,立刻展开了救援任务。 坍塌的洞穴,是距离基地两三公里的一个山涧中。 老猫回到基地,给五人小组分配和任务后,就不见了踪影。 李爱国作为调查小组的编外成员,和燕子一块,负责监视整个救援过程。 当然,在临出发前,他还领到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会用吗?”燕子好奇的问。 “哗啦” 李爱国把子弹卸下来,拉了一下套筒,又把子弹重新装上,上了膛,关了保险卡在了腰上的枪套里。 “咱是神枪手!” “吹牛吧,有机会的话,咱们两比试比试。” 燕子把手枪插在腰间,撩起衣服盖子手枪上,迈步出了帐篷,双马尾在阳光下渲染成淡金色,颇有点英姿飒爽的味道。 来到山涧,李爱国发现这里是一个大型的构造洞,呈现裂缝状,宽足有三十米。 洞口架着隐蔽帆布,不过此时帆布已经被扯开了,凌乱的堆放在地上。 坍塌的位置是距离洞口十多米的地方。 救援队员们正忙着布置设备,李爱国穿过纷乱的人群,来到坍塌的位置。 那里正好是个狭窄区域,就像是人的咽喉似的。 整个洞口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石头堵死了。 上下观察片刻,他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这种地方因为顶部岩石受力比较小,很少会发生坍塌。 难怪老猫会觉得这次的坍塌事故有猫腻。 李爱国皱了皱眉头,绕着乱石转了一圈,由于喉咙部位被岩石堵得死死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返回外面。 探勘救援掘进设备已经组装完成,救援队员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李爱国在旁边观察了片刻,哑然失笑,其实所谓的探勘救援掘进设备就是一个大型的钻头,水平安装在动力设备上。 跟后世的盾构机压根就没办法相比。 “报告,测试完成!” 接到救援队员的汇报,张总指挥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行动,把咱们的同志救出来。” “轰轰轰” 探勘救援掘进设备发出轰鸣声,钻头飞速旋转,冲着坍塌的岩石奔去。 钻头在接触岩石的瞬间,洞穴内响起了刺耳的声音,阵阵烟尘升腾。 这种烟雾被开掘隧道的铁道兵们称之为狼毒烟,内部充满了毒气,吸进去不出半分钟,人就会昏迷。 救援队员们纷纷从背包中取出防毒面具戴在头上。 李爱国压根不知道他们还有这种设备,面对铺面而来的狼毒烟,正准备退避三舍。 “接着。” 燕子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个防毒面罩,给他扔了过来。 此时空气中已经有些呛人了,李爱国接过防毒面罩,迅速戴在头上,呼吸这才畅通起来。 探勘救援掘进设备的掘进速度很快。 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掘进了三四米的距离。 看到还没有穿通坍塌区域,张总指挥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因为探勘救援掘进设备是专门应对短距离坍塌的,一旦坍塌的距离过长,在掘进的时候,就容易引起. “退,快退!” 张总指挥的思绪未落,就看到李爱国从岩石上跳下来,冲着掘进机操作员狂奔而去。 操作员全神贯注的操纵着掘进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距离操作员最近的信号员,倒是看到了李爱国,他下意识的张开双臂,试图去阻拦李爱国。 张总指挥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李爱国如此着急,肯定是要出大事。 “张兰山,快让开!” 他扯着嗓子吼道,可惜的是,声音瞬间淹没在钻头切削岩石的轰鸣声中。 要出事!要出事了! 张总指挥本能的朝着掘进机狂奔,刚跑两步,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李爱国伸手扒拉开了信号员的胳膊,飞快冲到掘进机旁,一脚踹开了操作员。 他跳上掘进机,拉动操纵杆,掘进机的钻头停止转动,掘进机飞速后退。 李爱国的动作一气呵成,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周围的救援队员注意到,掘进机已经后退到了五米开外。 “你干什么!” 正在作业的救援队员抽出身上的配枪,乌黑的枪口对准李爱国。 让他们奇怪的是,李爱国并没有恐惧,更没有辩解,只是淡淡的看向刚刚挖掘出来的那个洞穴。 救援队员们顺着李爱国目光看去,洞穴烟尘缭绕,压根就看不清楚。 “你最好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解释,要不然” 冰冷的声音未落。 一阵琐碎的响声从洞穴里传了出来,那是细石滑落的声音。 救援组长闭上了嘴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铁青起来。 现在所有的救援队员,也都察觉出不对劲,神情难看,双眼紧盯洞穴。 琐碎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终“轰”的一声,顶部和四周的岩石坍塌下来。 刚才挖掘出来的岩石被掩埋得严严实实的。 岩石落在地上,浓厚的烟尘从洞穴里奔腾而出,救援队员们却没有后退。 现场一片静寂,所有的人都凝固在了原地。 张总指挥心中一阵后怕。 要是李爱国刚才再晚那么一点点,这台宝贵的探勘救援掘进设备,就要被掩埋在了岩石下。 随之被掩埋的,还有下面十几条人命。 (本章完) 第122章 求援 “小司机,行啊,眼神挺不错的呀。”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燕子。 “把你的烧火棍收起来!” “以后要让我再看到你敢那烧火棍对准我们调查组的人。” “我就把你送到南边守海岛!” 她大步从岩石上跳下来,夺下救援队员的手枪,卸掉弹夹随手扔到地上。 快步走到李爱国跟前,瞪大了眼:“小司机,伱给姐姐讲讲,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洞穴的顶部即将坍塌的?” 张总指挥听到这话,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事实上,为了预防发生意外,开始掘进前,救援队成立了一个由五位救援队员组成的观察小组。 观察员们都是经受过特别训练的。 无论是听力还是视力都远超一般人,曾经为救援队避免过不少事故。 观察员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注意洞穴顶部的情况,时刻准备发出警报。 没想到,却让一个小司机抢了先。 一连串的动作后,李爱国也出了一身汗。 伸手抿了抿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感谢爹娘给了我一双明亮的眼睛。” 燕子:“.” 张总指挥:“.” 救援队员们:“.” 洞穴的意外坍塌,让救援队的救援工作陷入了停滞之中。 张总指挥命令救援暂停。 带着救援队的小组长们,还有几位专家,回到帐篷里重新规划救援计划。 李爱国由于突出的表现,被张总指挥特别点名可以参与到救援计划的拟定中。 帐篷内,烟雾缭绕。 救援队的小组长们都是个个面带愁容。 “总指挥,根据苏国专家提供的探勘救援掘进设备的说明书,设备仅限于挖掘五米坍塌的洞穴,一旦超出五米距离,由于岩石的松动性,洞穴可能会再次发生坍塌。” 一位戴着眼镜,工程师摸样的救援组长,在翻阅了一本厚厚的俄文书籍后,给出了事故发生的原因。 “这个情况,我们早就掌握了。” 另一位救援组长站起身,神情凝重:“只是当初在拟定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洞穴内坍塌的区域会超过五米的距离。” 一位老学究打扮的研究员站起身: “像这种构造类洞穴,都是玄武岩,属基性火山岩,硬度高莫氏7。 我们已经绘制了洞穴的应力图。 按照数据计算,就算是此地发生八级大地震,洞穴也不会发生大规模的坍塌。 坍塌距离超过五米的长度,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在科学上不成立。 ” 李爱国在坐在帐篷门口,静静的听着。 看来,救援队并不是没有预料到二次坍塌的发生,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坍塌。 想来也是,这种构造类的洞穴,都是由地壳变动产生的。 洞穴在地球上已经存在了几百万年,历经了无数风霜岁月。 怎么可能会轻易坍塌呢? 李爱国默默的把这个信息记在心中,正准备站起身。 张总指挥摆摆手说道:“关于调查坍塌发生的原因,这不是我们救援队的任务,现在最关键的是,应该如何避免二次坍塌,抓紧时间把岩石物性队的同志救出来。” “今天已经是他们被困的第六天了,而他们携带的食物和水源只够十天.”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想到救援失败可能会引发的后果,心中就一阵战栗。 要是真的像上级推测的那样,岩石物性队掌握了新油田的线索,那么他们这些人将会变成民族的罪人。 救援队的组长和研究员们也清楚这些。 如果能够付出生命的代价,把专家们救出来,他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 这年代没有探测设备,谁也无法肯定坍塌的洞穴到底有多远。 贸然行动的话,非但无法救人,反而会让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帐篷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连山虫的鸣叫声也变得更加刺耳。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众人齐齐扭头看向李爱国。 这位火车司机自从进到帐篷里,就一言不发。 现在突然开口,难道有什么想法? 经历了火车大反转,还有洞穴里的极速救援,救援队的组长们感觉到这位火车司机有点不一般。 早就收起了当初小觑的心思。 张总指挥朝着李爱国笑笑:“司机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领导,你也知道我是火车司机,不懂得如何救援。”李爱国站起身,缓声说道: “但是却知道该如何挖掘隧道。 我们的铁道兵,在挖掘隧道的时候,一旦遇到了坍塌区域,会实现做一些防护措施。 比如用混凝土、钢筋网、钢拱架、锚杆等不同组合方式构筑隧道衬砌。 随后再采用五心圆结构,改变力的传播路径。” 一位救援小组长皱起眉头:“司机同志,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是却不切合实际,我们救援队的队员,并没有受过类似的训练。” “你们做不到,铁道兵做得到啊。可以请他们来施工。”李爱国呵呵笑。 某个正在县城逛街的铁道兵,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寒冷,猛地打了个喷嚏。 张总指挥的眼睛一点点瞪大,拍着大腿兴奋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 距离这里两百多里外的县城旁边,驻扎有铁道兵的一个团,咱们可以请他们帮忙。” 这年代全民一心找石油,任何事情都得为找石油让路,救援总队的级别也很高。 张总指挥抄起桌子上的红色电话,猛摇一阵,通过专线,联系上上级部门。 亮明了身份后,讲清楚遇到的困难,对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张总指挥挂上电话,松了口气,点上一根烟,缓缓的抽了起来。 片刻之后,红色电话叮铃铃再次响起。 张总指挥就像是被火烧着一样,弹跳了起来,抓起电话放在耳朵边。 “对对,我们是救援总队,目前位于阿拉山二号山谷中,急需你们的帮忙。”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张总指挥大喜过往:“我代表救援总队的所有队员感谢你们。” 放下电话,张总指挥长舒一口气。 李爱国清楚,铁道兵那边已经答应了救援队的求助。 依照铁道兵们的作风,他们肯定会连夜赶过来。 事实上,铁道兵们的到来比李爱国预想的还要早。 天刚掩黑,救援队员们正在埋灶造饭,张总指挥营帐里的红色电话再次响起。 铁道兵们已经乘坐列车来到了山下。 “小司机,走,跟我一块去迎接铁道兵的同志。” 听到这个消息,李爱国把窝窝头和菜团塞进嘴里,快步跟着张总指挥往山下走去。 (本章完) 第123章 彪悍的铁道兵 昏暗的暮色下。 辽阔的戈壁滩上。 远处传来一阵车轮撞击铁轨的响声,两道明亮光束冲破昏暗,飞驰而来。 借助微弱的光线看去,李爱国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巴。 列车的车头上挂着两面大旗。 旗帜在大风中飒飒飘扬,鲜艳照亮了暗淡的四周。 车厢上、车头上、后面的平板挂车上,都站着身穿制服的铁道兵。 车厢上站不下,有几位还脚蹬板槽,手拉扶手,半个身子悬空,跟玩马戏的一样。 铁道兵们神情淡定,似乎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要是放在后世,至少得写一篇十万字的检讨书。 不愧是专门的铁道部队,竟然把列车当成了通勤车。 这下好了。 一辆列车还没拖走,又来了一辆. 后面隐约还有火车头的灯光,应该还是一辆列车。 这是要在断头铁路上,排排队的节奏。 当地机务段的那些司机师傅们估计得跳脚骂娘了。 李爱国没有猜错。 此次前来参加救援任务的铁道兵乘坐差不多有四五百人。 一辆列车挂载车厢载人。 另外一列挂载了八个平板车皮,上面是各种救援设备和材料。 铁道兵是正规的军队编制。 从职工到领导都跟部队卫士一样具备军衔。 带队前来救援的是一位连级军官,名叫蔡方顺。 听口音有点蛮蛮的,似乎是川省人。 川省人的吃苦耐劳是出了名的。 在招收铁道兵的时候,分配到的名额也最多。 蔡方顺大步冲下列车,冲着张总指挥就是一个军礼。 “总指挥同志,铁道兵11连连长蔡方顺带队前来救援,请您立刻下达命令!” 眼看已经是晚上。 张总指挥没有想到铁道兵们会如此拼命。 “蔡同志,营地里已经埋好了锅灶,咱们让同志们先吃饱了饭,然后才好展开工作。” “不用了,我们在列车上已经啃了干粮!” 蔡方顺从兜里摸出一个黑窝窝头,嘿嘿笑笑。 “上级领导说了,这次的救援任务关系到关系到.”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 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拍着大腿说道。 “反正是很重要,一刻也耽误不得!” 张总指挥终于碰上了比救援队还肝的人了。 深深吸口气道:“那好,咱们马上进驻现场。” 此时铁道兵们已经排列了整齐的队伍。 在火车头灯的照射下,气氛显得肃穆庄重。 跟救援队的同志相比,他们的纪律更加严明,更像是真正的 李爱国扭头看了看列车尾部的加农炮,又看看几位挎着冲锋枪的同志,嘴角抽搐两下。 嗯。 他们就是真正的铁血部队。 张总指挥拿出图纸,借助车头灯光,简单地给蔡连长介绍了一遍情况。 “按照小司机同志的建议,我们决定在开凿的时候,由你们对洞穴的顶部,采取加固措施。” “小司机同志?”蔡方顺疑惑的皱起眉头。 “这位就是小司机同志。”张总指挥指指李爱国。 机务段里很多同志都是铁道兵出身。 铁道兵转业后,首选的单位也是机务段。 像客运车间的副主任,还有段长邢留柱,武装部牛部长都是铁道兵出身。 对于铁道兵们来说,机务段就等于是另外一个家,李爱国就是亲人。 蔡方顺站起身,重重的跟李爱国握了握手: “我就说嘛,除了咱们铁道上的人,一般人也想不到这么绝妙的办法。” 张总指挥:“.” 那几位救援组长:“.” “这次还得有劳您了,由于在掘进的过程中,环境比较复杂,需要一边掘进,一边施工。”李爱国忙扯开话题。 “你放心,我老蔡放钻了大半辈子洞,就连我家婆娘都说,我整天待在洞里不想出来。” 蔡连长拍着胸膛说道:“我带的这些人,也都是精挑细选的钻洞好手,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时间紧迫,蔡方顺还是当场给铁道兵们开了一个简短的战场鼓舞会。 “格老子的,你们一个个的给老汉儿听好了。” “这次任务,关系到.关系到.” 他似乎想不起来洞穴里被困的人的身份,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最后干脆拍拍大腿说道:“总之,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伱们这些龟儿子,谁要是敢瓜儿兮兮的,耽误了大事,老汉我绝对不轻饶。” 铁道兵们应该跟蔡方顺是一个地方的。 李爱国听不懂的方言,他们听了之后,个个挺直胸膛。 “请连长放心,保证不打胡,不搞灯儿,不啥批!” “保证完成组织交给我恩的任务。” 一些救援队的队员此时已经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蔡连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战前动员,大手一挥:“出发!” 在随后的过程中。 蔡连长把铁道兵的彪悍作风,展现得淋漓尽致。 通往营地的狭窄路段。 蔡连长看看后面运送物资的卡车,再看看前方挡路的两块大石头,摸了摸寸短的头发,骂了一句:“格老子的,敢当老汉儿的路,我还你是活腻歪了!” 他大手一挥,指指那两块巨石:“掘进班,给老汉炸了它!” 张总指挥似乎觉得蔡连长是在蛮干,正要上前制止,被李爱国拉住了。 “总指挥同志,铁道兵同志运送来的物资,有几十吨水泥和上百方的沙子,这些物资要是运送不到洞穴口,肯定会大大延误救援。” “那也不能炸啊?” “上面规定的?” “那倒是没有” 张总指挥苦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看铁道兵们的野蛮行径。 这哪里是救援啊。 分明就是搞破坏。 所谓的掘进班,其实就是负责打眼放炮的班组。 接到命令后,七八个年轻小伙子,从卡车上跳下来。 抄起8磅大锤,在岩石上叮叮当当了足足上百下,在岩石上面开出一个标准孔。 然后把硝胺炸药埋进去,塞入雷管,点燃引线。 轰。 随着一阵火光,岩石分崩离析。 这还不算完。 又有七八个小伙子从后背上抄出铁铲,对着被爆破的区域,就是一阵的铲铲切切。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一条平整光滑的道路就完工了。 李爱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蔡同志,修路你们是专业的。” “那当然!格老子的,哪个敢挡老汉的去路,老汉就铲平它!” 蔡连长似乎习惯了这种粗鲁的说话方式。 想来也是。 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人们往往需要用这种原始的粗话,来发泄内心的压力。 就像在战场上发动冲锋的时候,你绝对看不到有人捏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唱京剧一样。 还没冲到敌人的阵前,自家的同志都得被你吓跑了。 铁道兵准备得很充足,大大小小的设备,各种材料一应俱全。 开了一个现场会议之后,蔡方顺领着两位技术员测量了洞穴的结构数据,设计出一套方案。 方案上详细的数据,绘制得工工整整的线条,规范的施工条例,连救援队的专家们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现场的任何人,也不能说这群人是大老粗。 “这是应力结构的数据,拱顶弧度为32,由于洞穴上部已经松动,很容易会发生松动。” “所以我们应该用钢筋网和钢拱架构筑隧道衬砌,然后在挖掘的过程中,用混凝土对顶部进行加固。” 蔡方顺站起身,把方案跟张总指挥解释一遍。 张总指挥诧异的看看李爱国。 这方案跟李爱国设计的一样,只不过当时并没有详细的数据。 跟几位救援队的专家,仔细研究过后,张总指挥手掌拍在桌子上,神情坚毅。 “行,就按照这个方案进行!” “龟儿子们,开整!” 一声令下。 现场所有的单位都忙碌了起来。 蔡方顺指挥铁道兵们在洞穴的顶部搭起了钢构架。 地方上的同志,开始帮助铁道兵们运送水泥沙子,现场搅拌混凝土。 看着密密麻麻的钢管,和堆积得跟小山包似的建筑材料,张总指挥这才明白蔡连长为何一定要炸掉那两块岩石了。 救援队的活计,好比绣花针绣鸳鸯戏水,讲究的是一四两拨千斤。 铁道兵们则是加农炮,山挡炸山,河挡断河。 两个拥有截然不同风格的工种,在蔡连长和张总指挥的共同指挥下,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由于需要加固顶部,现场采取了交替施工的办法。 掘进机挖掘一米的距离,救援队员们撤下来,由铁道兵们对洞穴顶部进行加固。 如此一来,挖掘的速度必然会大大降低。 要想真正打通坍塌的区域,至少还需要两天时间。 李爱国此时已经算是闲人了。 重新担负起调查员的职务,蹲在一块岩石上,注视着下面的情况。 洞穴门口,负责警戒任务的卫兵。 卫兵是蔡方顺带来了,怀抱冲锋枪,目光警惕。 在这种情况下,及时是不长眼的也不敢搞鬼。 李爱国的工作轻松了很多。 打个哈欠,犹豫是不是要回营地休息,燕子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小司机,老猫找你。” (本章完) 第124章 正式进组 出了洞穴。 此时外面已经是乌黑一片,山风习习,夜空中群星璀璨。 李爱国打开手电筒,跟着燕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营地走去。 自从来到营地后,老猫作为调查小组的组长,就不见了踪影。 同样失踪的还有老白和老黑。 现在突然回来,有连夜要见自己,很显然是有新的发现。 难道洞穴的坍塌真是敌对分子干的? 那人到底是谁,勘探队的队员?后勤人员? 这样想着,李爱国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不安。 一阵山风袭来. 他忍不住打个寒颤,紧了紧领子,大步朝着老猫的营帐走去。 营帐内。 老猫端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口抽着雪茄。 烟头忽明忽暗,叠映出他脸色的阴晴不定。 老黑老白还有小个子站在他面前。 都是眉头紧锁。 帐篷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老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小声说道:“组长,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他小心翼翼的查看老猫的脸色。 “不明白就说,调查组不是一言堂!” “李爱国只是个小司机,您破格把他调入调查组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参与到案子中?” “要是引起泄密的话.” 说道这里,老黑的声音戛然而止。 身子不由得稍稍弯曲起来,似乎是生怕触怒了这个瘦小的老头。 “咳咳。” 伴随着一团白雾,老猫眼睛眯了眯缓声道:“老黑啊,你跟着我有五年时间了吧?” “是,从战场上下来后,我和老白就跟在您身边。”老黑的身子弯得更厉害了,旁边的老白也点点头。 老猫抬起头看看他:“这五年间,咱们一共抓到过两百零三人,破坏敌人的行动三十二次。” “你觉得干咱们这行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语气平稳而淡定,却颇有威严气势。 老黑挺直胸膛:“听组织的话,坚守信念,发动群众,不畏艰辛,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培训班的格言。” 老猫赞赏的点点头,缓缓站起身,走到他跟前。 浑浊的眼睛中迸发出锐利目光,紧盯他的双眼。 “能做到那些,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调查员。” “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调查员,揪出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肮脏老鼠,必须要有敏锐的观察力。” “要能够从一根树枝分析出刚才有什么动物经过,要能从死人身上看出他在死亡前跟什么人谈过话。” 谁能这么厉害?老黑似乎有些不服气,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伱们都具备敏锐的观察力,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在上百名报名者中选出了你们几个。” 老猫拍拍他的肩膀:“但是,观察力也是一种天赋。有些与生俱来的,具备这种天赋的人,可以轻易看到我们无法看到的东西。” 说着话,他掐灭了烟头,叹口气道:“这次的案子实在是太怪了,咱们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入驻了现场,经过四五天的调查,但是却没有丝毫线索。” “我觉得咱们可能陷入脸色思维上的误区,找来一个外行人,让他充当那枚冲上棋局的苹果。” “李爱国的档案里显示,他曾经因为两句方言,揪出一位隐藏了五六年的坏分子。” “后来证实,那位坏分子是吴敬中的手下。” “他已经经受住了组织上的考验,接受过正规的保密教育,不会出问题的。” 老黑这才明白组长的用意,脸色顿时微红,耷拉着头一声不吭。 哗啦 棉布帘子被人掀开,燕子带着李爱国走进来。 “报告组长,李爱国同志带到!” 李爱国走上前,冲着老猫敬了一个礼。 “火车司机,请领导下达命令。” “.不用这么正式,咱们不是正规单位。” 老猫摆摆手,让老白从档案袋子里取出一份档案,递到了李爱国面前。 用一听就知道是东北口音的声音说的:“接下来你要参与的事情,属于绝密,请你举起手跟我一起宣誓,在有生之年,永不透露,包括自己的妻子、父母、朋友、亲戚以及子女。” 对于宣誓李爱国已经习以为常了。 自从进到铁道中专开始。 接触到关系国家运输命脉的铁道,他就经常宣誓保密。 而那个年代对于宣誓也是相当看重的,要说到做到,这叫做思想觉悟。 不像现在,发誓可以当饭吃,嘴上说的话,连自个都不相信。 吊在帐篷上的马灯火苗闪烁,昏黄摇曳的光线下,李爱国显得比往日更加郑重。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李爱国对这个世界的保密制度也有所了解。 保密条例分为三个等级:秘密,机密,绝密。 比如机关内部的职工档案属于秘密,仅限本人和上级有关部门调阅。 铁道路线规划,就属于是秘密,具体细节保密,大致信息能够登报。 石油勘探任务和在戈壁滩上种蘑菇,属于是绝密,所有信息都不准对外披露。 铁道中专的那位教导保密课的老师总结过,秘密一般涉及的是个人,机密涉及经济建设,绝密则关乎全面大局。 副司机刘清泉曾提出,在这三级之上,还有一个等级:0号绝密。 内容大致是某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颠覆人们三观的事件。 李爱国觉得刘清泉是在扯淡。 这是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 没有修仙,没有蓝星,没有qq农场,也不存在诛仙剑阵,更没有会说话的小动物。 建国之后,动物不准成精,这是上面规定的。 谁敢违反! 画面回到帐篷内。 李爱国跟着老猫宣了誓,老猫手中接到一份档案。 “你先看看这个,看完之后,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档案袋是牛皮纸制成的,上面有‘绝密’的字样。 档案很厚,足有两本新华字典那么厚,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帐篷内没有凳子,李爱国抱着档案袋,蹲坐在大石头上,从档案袋里出去两份材料。 材料是稿纸,上面有黑色墨水的笔迹。 笔记娟秀,应该是女孩子的手笔。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下。 一份是关于岩石物性队的信息。 另外一份是调查小组关于这次坍塌的调查记录。 (本章完) 第125章 老猫的困惑 【郑教授,古生物学家,京城研究所副所长,出生年月出身家庭信息】 【刘教授,地质学家,科学院地质研究所硅酸盐研究小组组长,出生年月出身家庭信息】 档案记录得很详细。 姓名、出身、履历、家庭关系、成就一应俱全。 只是看了两个名字,李爱国的神情就凝重了起来。 这两位都是国内科学界著名科学家。 李爱国曾数次在报纸上见过他们的名字。 名字后面往往标注着‘我国著名科学家xx,在某某领域做出了突出贡献,打破了封锁’之类的铿锵有力的语句。 只是没有想到,这帮大佬竟然会是岩石物性队的成员。 在此之前,李爱国感到疑惑。 岩石物性队可能掌握了新油田位置,这个缥缈虚无的信息,为何能以引起上面如此的重视。 此次参与救援的人数,截至目前,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人。 单位涉及到石油工业部,地方单位,铁道部门,铁道兵。 动用的物力更是不计其数。 火车都当成通勤车了。 各个单位那些平日里看家的宝贝,此时也毫不吝惜。 原来归根到底,是因为这些人的身份。 仔细翻阅完,李爱国的精神也紧绷了起来。 五位专家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学者专家,并且信念坚定,做出过许多重大贡献。 如果他们出了事,国内某些学科甚至会倒退好几年。 当然了。 现在救援队和铁道兵正在日夜奋战,救援任务正在进行中,救出那些专家指日可待。 身为调查小组的成员,李爱国缓缓打开了第二份档案。 里面详细记录了调查小组已经查明的情况。 比铁道部和救援队介绍的信息更加详尽,还有一些是不为人知的。 事实上,岩石物性队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到洞穴里进行勘探了。 岩石物性队是一个月前抵达洞穴的。 当时岩石物性队在进行过第一次初步勘验后,石油工业部接到了由岩石物性队的组长郑教授发回的电报。 岩石物性队在洞穴内发现了地下石油矿产分布的关键性线索。 需要再次进行探勘。 石油工业部立刻增派了几名勘探队员携带补给,支援岩石物性队。 补给抵达后,岩石物性队又进行了五次勘察,勘察的结果未知。 事故发生在第六次,也就是第七次总勘察的过程中。 根据守在外面的勘验队员供述,岩石物性队可能有了关键的发现。 郑教授在计算出数据后,连夜把四位专家从营帐里喊了起来。 由于勘察队队员保密等级不够,无法参加会议。 不过有人清晰的记得,会议一共召开了二十一分钟。 会议结束后,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郑教授和四位专家在明知道深夜探勘洞穴,容易发生意外事故的情况下,展开了第七次洞穴勘察。 当郑教授带领勘察组携带灯光设备和勘察设备进入洞穴。 他们五位勘察队队员守在外面,眼睛紧盯手表。 由于地下洞穴环境复杂,那些古老的岩石偶尔会释放剧毒气体,勘察工作充满了危险。 一旦三个小时内,勘察组不能从下面上来,他们就会向上级汇报,并展开救援行动。 坍塌发生在勘察组进入到洞穴的第一个小时后。 当时洞穴一阵晃动,他们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冲到洞穴里才发现洞穴坍塌了。 随后的事情,李爱国已经通过机务段和铁道部已经知道了。 勘察队员面对坍塌束手无策,紧急使用电台向上级求助。 第一个赶到的不是救援队,而是老猫带领的调查组。 调查组赶在救援队到来之前,就全把剩下的五名勘察队员控制在了隔壁的营帐内。 这几天,老猫带着老黑他们,一直在对勘察队员进行审讯,但是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 这才会紧急抽调李爱国进入调查小组中。 李爱国翻了翻稿纸,重新装回档案袋里。 刚才一阵沉默的老猫,点上一根烟:“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要调查一件案子,首先要确定的是,它到底是不是一件案子。” 这话听起来有些扯淡,但是一个事件如果本身没有可疑之处,你就算是花费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没办法调查出真相。 因为真相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伱却视而不见。 事实上,有很多所谓的案子,最终被证实只是杯弓蛇影。 老猫作为调查组长,点点头赞同。 李爱国把档案袋递给燕子,缓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组长是因为坍塌的区域不合理,才觉得坍塌比较可疑,是吗?” 老猫神情动容,直起身,冲着老黑指了指李爱国:“看到了没,李爱国只是一个火车司机,在现场转悠一圈,就能够察觉到你们这些老调查员花费了一整天时间,也没能察觉的疑点。 这种敏锐观察力,是天生的,一般人比不了。” 老黑挠了挠头,嘿嘿直笑。 “组长,你今天没有在现场,可能不知道” 燕子把李爱国提前发现洞穴坍塌的事情讲了一遍。 由于调查组跟救援队是两个单位。 救援队只是跟老猫汇报了救援需要铁道兵们加入。 并没有提及洞穴坍塌。 老猫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他听完之后神情讶然,李爱国才刚到一天,又立了大功。 站起身,在李爱国的肩膀上重重拍拍:“你是个干调查的好苗子,很有天赋,以后就跟着我干吧!” 如果天赋是系统的话,老猫的话倒是没有说错。 毕竟高达81分的刑事侦缉技能,已经足以让李爱国媲美福尔摩斯,能够注意到别人看不到的疑点。 只是 咱就是喜欢开火车啊。 再说了。 像老猫的调查小组,规矩严苛,保密等级太高了。 将来估计结婚也是上级直接安排的。 要是安排一个漂亮姑娘还好,能够实现生一支足球队的梦想。 要是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那咱李爱国不就抓瞎了。 咳,别讲啥‘关了灯’都一样的傻话。 你们真的关灯吗? 面对邀请,李爱国当然是婉拒了。 “真是可惜了。” 老猫惋惜的摇摇头,继续讲道:“洞穴在最不可能发生坍塌的区域发生了坍塌,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于是,我立刻带着小个子,检查了一遍。” “这小子是爆破专家,熟悉各种火药,对坍塌区域进行了调查。” 老猫指了指小个子:“来,你给爱国同志介绍一下调查结果。” 小个子其貌不扬,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看上去就跟猴子似的。 他搓了搓黑乎乎的手指头,细声说道:“经过调查,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爆炸物的痕迹,黑索金、太安、铵油炸药、烟火药、四硝氨基乙烷的盐.甚至是液体炸药过氧化氢我都测试过,全都没有。” 说完,小个子沉默了。 他作为爆破专家,几乎测试了所有的炸药类型,现场都没有反应。 这足以说明,这不是一次爆炸。 只是老猫却坚持他的意见。 “爱国同志,你怎么看?”老猫道。 “爆炸并不一定需要炸药。”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不过在洞穴没有打通之前,没有办法勘察现场,无法妄下结论。” 他看向老猫:“调查案子,查找证据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调查人。” (本章完) 第126章 遇到熟人 一般的案子需要证据。 这种涉及保密的案子,只需要确定可疑对象。 审案子不是请客吃饭。 李爱国相信,老猫有一百种办法,撬开对方的嘴巴。 “咱们调查小组,没有对留守在外面的几个队员展开审讯吗?” “怎么没有!老黑是审讯专家,在第一时间就审讯了那五名队员。” 老猫苦笑道:“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李爱国早就预料到了。 勘察队的队员,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无论是家庭出身还是思想觉悟都很可靠。 这种人一般不会出现问题。 那么 李爱国觉得自己脑海里闪过一道光芒。 可是想抓的时候,光芒突然消失了。 这个时候老猫也说明了把李爱国请来的用意。 “你是局外人,有时候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今天晚上将对那几位勘察队的队员展开新一轮的审问,我希望你也能够旁听。” 对于这种请求。 李爱国当然不能拒绝。 “是!” 出了帐篷,李爱国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试图把刚才脑海里划过的那道亮光抓出来。 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摇头晃脑的干什么呢?” 扭过头,看到燕子正盯着自己的脑袋看,那目光有些奇怪,李爱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燕子同志,你这是.” “组长说伱的脑袋里有天赋,我真想剖开抓出来,塞到我自个的脑袋里。” 一个大姑娘说出这种恐怖的话,再搭配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在黑暗的环境下,格外的渗人。 李爱国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摆摆手:“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是打开脑袋,你也什么都找不到。” “噗嗤” 燕子恶作剧得逞。 笑出声来:“跟你开玩笑呢,别看我年纪不大,可是京城大学的毕业生,哪能不知道这些。看把你吓的。” “走吧,审讯马上就要开始了。” 看着燕子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跟小白兔似的,往隔壁帐篷跑去。 李爱国小声嘟囔:“怪人,调查组里都是怪人。” 隔壁帐篷已经被布置成立审讯室的样子。 没有桌子,调查小组找来几根树枝插在地上。 上面蒙上帆布,除了不能放置重物,跟一般的桌子没有区别。 至于椅子,那更简单了,几块破石头就代替了。 只是调查人员坐的石头平滑一些,受审对象的石头上面有尖锐的棱角。 帐篷上面还挂着铁锁链之类的小玩意。 别管能不能吓唬住人,反正气氛是营造得足足的。 “怎么样,这都是我的手笔。” 燕子见李爱国不停打量帐篷内的‘装饰品’,扬起小脑袋,有些得意的说道。 得,咱早该想到了,要是不中二,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当然了,面对一个腰间插着手枪的中二少女,咱李爱国只能竖起大拇指。 “好,很好!” “什么很好啊。”审讯专家老黑从外面进来。 李爱国指了指吊在屋顶上的铁锁链。 老黑面色异常。 有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 他深吸几口气,才压抑下去,拍拍手说道:“审讯马上开始,老白,把周先锋带进来。” 片刻功夫后,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被带进了帐篷里。 “周先锋,请坐。”老黑坐在石头上,指了指对面的石头。 周先锋看看尖锐的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我还是站着吧.” 老黑对此也不在意。 毕竟在意也没用,在确定对方有嫌疑之前,对方还是自家同志,一般不动用手段。 他抱着档案,沉声询问。 “姓名。” “周先锋。” “籍贯。” “川省人。” 询问并不是第一次进行。 在简短的询问了身份信息后,老黑进入正题,开始询问案发当天的细节问题。 李爱国发现老黑的审讯很有特点。 他经常会在询问了一个问题过后,等上三五分钟,再次重复同样的问题。 每次采用这种手段的时候,老黑都会双眼紧盯周先锋。 一旦周先锋的回答跟上次不一样,他就会像猎犬一样,冲上去把周先锋撕成碎片。 可惜的是,周先锋每次的回答跟上一次差不多,即使有部分文字的出入,也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这让老黑有些失望。 审问进行了足足半个小时,大部分内容李爱国早就知道了。 见没有新进展,他思想便开起了小差。 开始回想脑海里的那道亮光。 就像是孩子丢了心爱的玩具。 要是不找到的话,连饭都吃不下,睡觉也睡不着。 只是李爱国觉得这个玩具,很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对周先锋的审问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周先锋今年四十岁,是部队老兵出身,曾经担任过攻坚团的主力,回到地方后,被分配到当地的矿井担任领导。 后来在组织的介绍下,跟学校的一位女教师结了婚,生了两个娃子。 也许是平静的生活,让他感觉到热血变冷了。 他顶着家庭压力,递交了申请信,转调到当地勘探部门。 在勘探队中,表现优异,曾获得过数次表扬。 勘探总队在各省挑选勘探队员的时候,周先锋再次顶住家庭压力,写下血书,报名参加。 一个放弃优越生活,冒着生命危险,立志在勘探上做出成绩的同志,是不会为了金钱备弃自己的信仰。 随后的几位勘探队员情况跟周先锋也差不多。 都是从各个勘探队里挑出的精英,无论是思想觉悟,还是出身都很可靠。 审讯也没有进展。 李爱国此时已经有些犯困了,点上一根烟准备提提神。 老白带着最后一名队员进到了帐篷里。 “报告,刘地全同志带到。” 刘地全.刘大娘的二儿子。 李爱国夹着烟的手指头抖了一下,烟差点掉在地上。 抬头看去,老白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浓厚,嘴唇干裂,眉宇间挂着难以言喻的忧愁。 虽然跟在京城的时候相比较,刘地全成熟几分,也憔悴了几分,不过李爱国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难怪刘地全自从被抽调走后,就没有了消息,原来是参加了勘探石油的任务中。 刘地全此时也认出了李爱国。 古井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的震惊。 “李爱国!” “地全哥,好久不见。” 李爱国叼着烟站起身,爽朗的笑笑。 (本章完) 第127章 刘地全 营帐内。 刘地全看到李爱国后。 先是震惊、讶然,然后眼角竟然红润起来,声音还带上了哭腔。 多日的委屈,在见到熟人后,瞬间从心底瞬间爆发出来。 他伸大手一把扯住李爱国的胳膊。 “爱国,我真不是坏分子。” 李爱国能够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栗。 能让一个二十多岁的硬汉,当众落泪,他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也许他的心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李爱国扭着脑袋朝老黑抬了抬下巴:“你们动用手段了?” 老黑“哼”了一声,摇了摇寸短的头发。 “瞧,你没有被捕……”李爱国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塞进刘地全的嘴里,划着火柴帮他点上,“你要相信上级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爱国,伱,你说得对,上级是不会冤枉我们的。” 刘地全深深抽几口烟,紧绷的精神缓解了许多,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 李爱国把他搀扶到石头上,蹲坐在旁边笑着说道:“地全哥,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勘察队的队员。” “对了,天全哥呢?他是不是也在队伍里” 话说一半,李爱国又吞咽了回去,神情凝重起来。 五名守在外面的勘察队员,刘地全是最后一个,那么刘天全. 果然。 刘地全闻言脸色难看起来,轻轻的点点头,叹息一声。 “我哥哥跟考察队的专家们.在下面的洞穴里.” 出乎预料的是,提到哥哥,刘地全的脸上只有紧张,并没有悲伤,更没有委屈。 想来也是。 在进入勘察队前,他们就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把脑袋上别在裤腰带上。 已经早就做好了为寻找矿藏献出生命的准备。 刚才刘地全之所以如此失态。 并不是因为担心自个的生命安全,而是因为被调查而感到委屈。 “你放心,现在营救正在进行中,我们肯定能把天全哥救出来。”李爱国安慰。 “一定能!” 刘地全干裂嘴唇小声嘟囔,似乎在说服自己。 李爱国见刘地全状况很不好,关心的询问他是否需要水和食物。 刘地全慌忙不迭的点头。 很快。 燕子就端着搪瓷缸子和饭盒进来了。 搪瓷缸子里是开水,饭盒里是开水泡炒面。 炒面的味道李爱国曾经领教过,吞进嗓子里喇嗓子。 刘地全却像是见到了珍馐美味似的,端起饭盒‘咕嘟咕嘟’连稀带稠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饭盒空了,他还拿手指头抿了抿剩下的残渣填进肚子里。 他不会是几天没吃饭了吧?李爱国扭过头看疑惑的目光投向老黑。 老黑点点头,扬起脸。 这些人虽然由于没有确定嫌疑,没办法动用手段,但是饿上几天总不算违规。 再说了。 人在饥饿的状态下,会逐渐失去力气,无法反抗和逃跑。 李爱国也能够理解老黑的做法。 刘地全吃饱喝足,精神头逐渐好了起来,亲热的拉着李爱国的手问道。 “爱国,你怎么在这里,还跟他们那么熟悉” 刘地全抬头看了看老黑,连忙收回了目光。 调查小组的人虽然没动手,却个个跟凶神恶煞似的。 比如,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燕子。 人长得漂亮,在审讯的时候,总是拿着刀子在裤裆位置,比划来比划去,说是对传统阉割手艺感兴趣。 那个老黑更是吓人,张口闭口,就要请他们吃花生米。 他们对待李爱国却和颜悦色的。 这位邻家的弟弟到底是什么身份? 刘地全心中充满疑惑。 “地全哥,这些事情涉密.” 李爱国觉得保密规定实在是太好用了。 只要是碰上不想解释的事情,就可以用保密规定搪塞过去。 对方还不能说一个‘不’字。 “我理解,理解。” 刘地全抽完一根烟,把烟屁股甩在地上,“爱国,我还能再来一根吗?” 李爱国再跟他点上一根。 刘地全此时的精神才彻底的松懈下来。 边抽烟边问道:“爱国,我娘现在怎么样了?” “刘大娘身子很好,早餐能够吃一个黑窝窝头,一碗棒子面。” 听到这话,刘地全放下心来。 人家的儿子,都在跟前孝顺老娘,娶媳妇儿生娃子,传宗接代。 他们哥两却常年穿梭在群山之间。 自从参加了勘察队,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家里的老娘。 “对了,刘大娘还帮你收了个妹妹。”李爱国说着话,抬头给老黑使了眼神。 老黑会意的点点头,带着燕子离开了帐篷。 燕子本来还想留在这里,李爱国遇到了老乡,多有意思呀。 老黑在她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李爱国这是在通过拉家常,来让刘地全放松警惕,从而从他嘴里掏出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人精神紧绷的状况下,会下意识的遗忘一些事情。 燕子也清楚这些,为了顾全大局,只能收起好奇心。 两人离开后,刘地全顿时轻松许多,挺直了胸膛,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喜色。 “妹妹?我娘给我们捡了个妹妹?太好了。” “我娘那人比较怪,人家都喜欢男娃子,她偏偏喜欢女孩。” “小时候,经常埋怨我们两个中没有一个女孩子。” 他眼皮上挑,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我哥哥找邻居王大姐借来一件花裙子,把下面的手柄夹在后面,装作女孩。” “被我娘好一顿揍。” 李爱国道:“不是捡的,是隔壁傻柱的妹妹何雨水。” “何雨水?那是个好姑娘,娘肯定会很高兴。”刘地全突然皱起眉头:“傻柱能同意,他可是咱们四合院里的混不吝,别因为这事儿跟我娘找麻烦。” 在四合院里,傻柱应该算得上是最大的毒瘤了。 许大茂的坏,不过是自私自利。 傻柱的坏,是自以为正义的那种坏。 许大茂再坏,你防着他,他也不能怎么着你。 傻柱坏起来,危害远超许大茂。 首先,傻柱刚开始,就得了公家半只鸡。 还美名其曰,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那么,刘海中也可以顺走大铁锤。 这叫锻工不偷,工件硬度不过关。 易中海也带走废钢板。 这叫做钳工不偷,轧钢产量减产。 都照傻柱这样搞,轧钢厂早就被搬空了,全厂职工都得喝西北风。 做了坏事就得认。 非要给自己找借口,那就是虚伪。 坏人不可怕,可怕的那些自认为是好人的坏人。 (本章完) 第128章 刘地全提供的线索 刘地全。 生在四合院。 长在四合院。 对傻柱知根知底。 有些担心傻柱会对刘大娘不利。 李爱国看出了他的担心,嘿嘿一笑: “你放心吧,傻柱现在已经被关到铁道派出所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有聋老太太和易中海两个人护着吗?” “事情还得从我要接班的时候说起.” 李爱国把前阵子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刘地全听完后,沉默许久,苦笑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啊!” 铁道派出所不受地方管辖。 傻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赔点钱写一份检讨书,就可以出来了。 “何雨水那丫头是个好孩子,有她陪在娘身边,我也能放心了,哥哥要是知道,也肯定会高兴的。” 见刘地全的话匣子打开了。 李爱国开始有意识的引导。 “地全哥,你是怎么进到岩石物性队里的?” “我跟哥哥本来在四二九队地质勘探队工作。 主要在中南部,进行了各种矿种的普查、勘探工作。 因为在勘察过程中表现突出,被调到了岩石物性队。” 主要工作是帮助郑教授采集生物样本。” 听着刘地全絮絮叨叨的说着岩石物性队里的事情。 李爱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你们勘察队里的成员,跟外界接触过没有?” “当然没有!那是违反纪律的,所有队员都宣过誓。” 刘地全皱起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岩石物性队的保密级别很高,物资和工具都是专人配送.除了” “除了什么?”李爱国追问。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这关系到郑教授。” 刘地全摇摇头,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加重语气:“郑教授是知名学者,肯定不会有问题。” 郑教授是岩石物性队的队长。 平日里对刘地全很不错。 经常教授他矿物知识,教会他如何使用磁力仪器。 刘地全在心中早就把郑教授当成恩师。 在前几次审讯中。 老黑都问到了同样的问题。 刘地全都下意识的回避了跟郑教授有关的问题。 现在遇到了李爱国这位邻家的弟弟。 两人就跟朋友似的闲聊,精神放松下来,才会突然想起来。 “现在上面怀疑洞穴坍塌是坏人造成的,正在加紧调查,任何疑点都能成为破案线索。” 李爱国神情凝重起来,拍拍刘地全的肩膀:“正因为郑教授不可能有问题,我们才要调查清楚,现在把伱知道的,都说出来,才能帮到郑教授。” 这话戳中了刘地全的心思。 他沉默片刻,深深的抽了口烟,缓缓吐出:“郑教授的肠胃不太好” 李爱国这时候也想起了脑海中没有抓住的那道亮光。 根据档案记录,郑教授患有慢性肠胃炎。 经常在任务中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在以往参加野外勘探中,研究所总要从京城专门派遣保健人员和厨师照顾他。 而这一次,由于任务性质特殊。 为了保密,郑教授只能孤身一人来到岩石物性队。 一个慢性肠胃炎的病人,在水土不服的情况下,是如何在阿拉山中,坚持半个多月的? 要知道,山中的水源是泉水,食物是炒面,不是任何人都能忍受的。 “是不是郑教授从当地请了厨子?” “你怎么知道的?” 刘地全脱口而出,诧异的看着李爱国。 话出了口,他挠挠头,尴尬的笑笑。 李爱国能够出现在调查小组里,已经足以说明他现在身份不一般。 能够猜到这些问题,也实属正常。 “也不算是厨子。” 刘地全此时没有了心理负担,语速也加快几分。 “郑教授实在难以忍受勘探队的伙食,正好隔壁的山涧里有鱼。 “在第一次勘探任务完成后,我就陪郑教授在山涧里捉了鱼,准备打打牙祭。 “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砍山的山民。 “山民是位年轻小伙子,居住在山脚下的山村里。 “当时山民的柴火挑子前面挂着一头悬羊。” 许是怕李爱国不清楚当地的情况。 刘地全停顿一下,解释道:“悬羊就是高山野山羊,肉质鲜美。” 好家伙.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山民们也真够刑的。 李爱国腹诽着点点头。 刘地全接着说道:“郑教授看到悬羊,眼睛当时放光,扔下那几条小猫鱼,走过去跟山民攀谈。 “悬羊是年轻山民在山上猎到的,准备到两百里外的县城卖掉。 “郑教授花了十块钱,从年轻山民手中卖到了悬羊。 “当然,在整个过程中,郑教授并没有泄露身份。 “郑教授似乎跟年轻山民建立了某种联系。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隔三差五,年轻山民就会带着猎物来到营地附近。 “当然了,我可以确定,郑教授绝对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讲完之后,刘地全又补充一句。 “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的精神稳定下来,接着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山民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吗?” 阿拉山只是人口稀少,并不是荒无人烟。 在方圆百里的山脚下,足有两百个村子,上万山民。 要想一个个的清查过来,是几乎不可能的。 “我只记得郑教授有一次喊那人为章烈。”刘地全沉思片刻,摇摇头:“他是哪个村子的,我确实不清楚。” “好好好,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李爱国站起身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了刘地全。 想了一下,又把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三四个大白兔奶糖,塞进刘地全的手里。 “爱国,真的谢谢你!” 接过烟,把大白兔奶糖藏进内衣兜里,刘地全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 他现在也是一阵后怕。 这次他遇到了李爱国才把事情交代出来。 要是真的隐瞒下来,最后上面调查出来,他也得担负知情不报的责任。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邻居。四合院的人最讲究友邻互助。” 李爱国冲他点点头:“你放心,事情很快就会查清楚的,在此之前,还得再委屈你一阵子。” “跟我哥哥相比,我这算不上什么委屈。”刘地全苦笑。 闲扯几句。 李爱国转身走到营帐外面。 外面山风呼呼。 老猫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一块巨石上,身上的风衣在山风中咧咧作响,颇有点逼格。 “看你兴奋的样子,你那位老乡交代了?” “刘地全同志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李爱国把山民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段日子里,跟勘察队接触的外面人,只有他一个,他的疑点最大。” “章烈.” 老猫品味着这个名字,重重点头:“我马上派人调查。” (本章完) 第129章 行动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劳累了一整天,李爱国早就扛不住了。 回到营帐里,倒头躺在潮湿的被窝里,就陷入了沉睡中。 朦朦胧胧中,听一阵急促的口哨声。 李爱国还来不及反应,就在口哨声刚刚响起的瞬间,只听‘哗啦’地一声,老刀已经提着裤子跑了出去。 李爱国一个鲤鱼打挺从铺位上跃起,把枕头一掀,抄起手枪就往门外冲。 一出门就撞上了从后面冲上的燕子。 “快,是紧急集合的信号,快到作战室集合。” 燕子一改往日的嬉戏,神情严肃,说着话已经狂奔而去。 所谓的作战室,就是老猫的营帐。 又名“指挥中心,作战中心,会议室” 这时候其他组员也出现了,大家一起向营帐奔去。 冲在最前面的老刀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直接用胳膊撞开了营帐的棉布帘子,冲了进去。 大家伙都跟着涌了进去。 “三分钟合格!” 老猫站在营帐内,啪嗒关上怀表,揣进兜里。 大家自觉地排着一横排立正站好,等待命令。 老猫扫视了一遍大家,一改往日的和蔼,神情严肃目光严厉,李爱国在这种氛围中站立得更加笔直。 “同志们!” 大家都收腹挺胸,聆听指示。 “有紧急情况,需要我们组立即出动,下面我命令!” “小个子!” “到!” “你立刻前往通讯室,启用电台,随时保持与我们联系!” 小个子跺脚挺胸:“明白了!请组织放心!” “其他人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带好装备武器,燕子。” “到!” “你去领电台,咱们在卡车旁会面。” “明白了!” “解散!” “是!” 大家慷慨激昂地齐声应了。 开始向外走。 “李爱国!” “到!” 李爱国听到喊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点头答应,转身立正站好。 老猫看看李爱国,又瞅了瞅他手上还拎着的五四式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也去执行任务?” “是!” “这次任务可能有危险。” “是!” 见李爱国神情坚定,老猫沉吟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好,作为编外人员,伱就负责开车。” “是!” 开玩笑,这次可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件。 作为穿越者,来到这个年代,难道就是为了坐吃等死,到处乱捅吗? 有危险,才有意思! 李爱国跑回营帐,换好制服,收拾好东西,背着帆布包。 来到嘎斯卡车旁时,燕子背着电台早就来了。 看到李爱国过来,她从宽袖筒里伸出一只白嫩小手,悄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没一会,老刀,老黑还有老白也从远处跑了过来。 他们肩膀上都挎着重武器。 看来刚才是因为取这些玩意耽误了时间。 “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老猫背着手在队员们面前缓步前进。 “根据李爱国同志审出来的线索,坍塌事件的重点嫌疑人拟定为章烈。” “昨天晚上,我连夜联系了地方上的同志,经过排查,在整个县城发现了三个章烈。” “身为山民的只有一个,就位于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庄内。”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决定突袭山村,抓到章烈。” 眼看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老猫也不废话,挥了挥大手:“上车!” 两辆嘎斯卡车上,已经坐了不少全副武装的同志。 不知道是调查小组自己的力量,还是临时从地方上抽调的。 不过在这种原始荒蛮的环境中,武装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老猫带着老刀和老黑上了前车,李爱国作为后车的司机,载着老黑和燕子。 卡车是那种野战车,顶棚是军绿色的帆布,坐在车位的老黑把帆布放下来,车里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李爱国坐在驾驶座上,悄默默的打开系统,输入关键字‘驾驶’进行搜索。 驾驶卡车技术:40; 驾驶战斗机技术:0; 驾驶宇宙飞船技术:0; 40分,已经相当于老司机了。 这次的任务,妥了! 李爱国轻轻拧动嘎斯卡车的钥匙,发动机哒哒两声,又熄灭了。 看来是电池不行了。 李爱国跳下车,从驾驶座的下面抽出一根黑铁摇把,冲到车头前。 摇把怼准小孔猛地捅进去,感受到黑特摇把前面的凸起跟发动机啮合在一起。 李爱国甩开膀子猛摇一阵。 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排气管冒出阵阵黑烟。 正在摆弄电台的燕子竖起大拇指:“行啊,小司机,你连大卡车也玩得转!” “咱是老司机,小意思!”李爱国把黑铁摇把放回车座下,坐在驾驶座上。 轻轻踩下离合,挂上一档,然后采用了跟趾的办法,连续在离合上和油门上点几下。 嘎斯卡车轰的一声,就像是猛虎似的,蹿了出去,沿着狭窄的山道,风驰电掣地向山脚下驰骋。 车上一片沉闷,车上的同志都眯起了眼睛,怀抱武器,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因为一旦展开行动,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够休息。 这是老经验了。 在山道上行驶本来就危险,特别是光线还不好,李爱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等卡车行驶到山脚下,往日里那些崎岖的道路,此时竟然显得如此平稳。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山村。 山村不是没有名字,而是名字很古怪,老猫的口音带着东北腔调,说出来就跟外语似的。 李爱国没有听清楚。 卡车来到山村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山村里晨雾弥漫,宛如一副美好的仙境画卷。 卡车的出现,撕碎了画卷。 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村子里不时响起狗叫声,偶尔有几个山民拉开门走出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卡车。 他们的脸色迅速变得惊恐起来,转身往村子里面奔去。 卡车径直来到村子最西头的一幢木屋前。 老猫没等卡车停稳就跳下了卡车,抄起手枪带人冲了进去。 好家伙,身先士卒,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调查组长。 卫士们从卡车上跳下来,老刀带了一队卫士跟着冲进去,剩下的把木屋团团围住。 片刻之后。 木屋内响起一阵琐碎的声响。 老刀一脸铁青的走了出来。 求票票…… 跟剧情有关的,可以留言……笑 (本章完) 第130章 章烈 “跑了?” “跑了!” “不可能,火车不是推的,老黑不是吹的。 我老黑进入调查组七年时间,跟着组长从南走到北,还从来没有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过。” “好。屋里没有人,你去把人揪出来。” “那也不代表人跑了!” 老黑扭头看向李爱国:“小司机,走,咱们进去瞧瞧。” “噗嗤”正在摆弄电台汇报情况的燕子捂着嘴笑出声来。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结果是要拉上李爱国。 “我这叫做合理利用资源!” 老黑文绉绉的来了一句,接着笑着说道:“谁让李爱国的脑袋瓜最好使呢!” 得。 咱现在化身名侦探了。 李爱国没有理会正在斗嘴的两人,迈步进入屋内。 老猫单手抱怀,手摸着杂乱的胡子茬,正在检查屋内的东西。 见到李爱国进来,他点点头:“你怎么看?章烈是得到了消息,提前开溜了,还是只是偶然外出?” 李爱国走到里屋巡视一圈,又来到厨房里翻看一阵。 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 “组长,屋内的柜子没有翻动的痕迹,床上的被褥也没有动,厨房瓦罐里还剩下七八斤大米。” “这说明章烈并不是突然离开的,他可能是进山打猎了,或者是去了亲戚朋友家里。” 老猫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如果章烈得到消息提前开溜,肯定会着急忙慌,屋内不可能会这么整齐,还有,他要是逃走,肯定会带上粮食。” 这时候老黑已经进来了,得意的朝老刀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老黑,老刀!”老猫大声道。 “到!” 两人挺直身体。 “你们立刻进入村子里调查,务必询问出章烈的下落。” “是!” 两人齐齐奔出屋子,可是片刻之后,又返了回来。 “组长,外面来了一个老大爷,自称是村长,想要见伱。” “还真是赶巧了。李爱国!”老猫扭头看向李爱国。 “到!” “你去询问老大爷,务必调查清楚章烈的去向。” “是!” 李爱国转身往外面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低声布置了两句。 老黑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了外面,卫士们早就警惕了起来。 手持武器,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警惕的看着四周,氛围相当紧张。 原因很简单。 那位村长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的,身后还跟着几十位村民。 那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友善,身上都带着各种长长短短的家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从他们愤怒的神情可以看出,如果不是那么多卫兵,此时李爱国他们早就成饺子馅了。 想来也是。 这种山村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亲戚朋友。 性质跟南方的宗族差不多。 不过更加的抱团,更加的护短。 天高皇帝远,村长就是土皇帝。 解放前,像这种偏僻的山村附近,每年都得失踪一些远方人。 哼着小曲,捧着诗经,骑着毛驴,欣赏着优美的风光。 噗通 下一秒。 人仰马翻,掉进了陷阱中。 再下一秒。 可能会出现在某个龙门客栈的案板上。 事情就是这么的神奇。 更何况,一群人不打声招呼,就冲到人家的村子里。 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 老黑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屋子后面的山坡上,攀附在大树的树杈上。 跟两个卫士一块占据了制高点,可以居高临下,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老猫在后面看得连连点头,布置得如此周密,这小子倒是真够怕死的。 不过干这种工作,就应该如此谨慎。 果然是一个好苗子,只是可惜了 开火车有什么意思呢! 李爱国做足了准备工作后,才从屋内走出来。 缓步走到村长跟前。 没有废话,直接从兜里摸出工作证递过去。 “村长同志,这是我们的证件。” 村长是个是一个体态结实的老头儿,头发花白,鼻子上架着一副很有棱角的大眼睛,肩胛骨宽阔。 肩头有只花斑的鹰隼,老鹰的左眼和他本人一样,失去了光泽。 但另一只眼透露出的厉色,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能够在这种蛮荒山村里成为村长的,都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人。 李爱国插着裤兜里的手攥紧了几分。 村长抬起头,用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静静的盯着李爱国,并没有伸手接证件。 直到远处的一道金属光泽在阳光的映射下,倒映入了他的眼眸中。 他才向高处老刀的藏身地点看看了。 “外乡人,很好。” 村长嘟囔一句,翻开证件,看到上面的鲜艳印章。 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铁青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是大军同志,不是解放前那些地主的爪牙。” 他松开插在腰间的手,挥了挥,让身后的村民把家伙收起来。 锐利目光上下扫视李爱国。 “烈娃子犯了什么事儿,能让大军如此兴师动众?” 李爱国把证件揣回兜里,挺直胸膛。 “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不过章烈此刻正处于危险中,早一点找到他,他就多一分安全。” “如果你知道章烈的下落,请务必告诉我们。” 村长皱皱眉:“章烈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一位身穿当地服装的老大娘,从后面走上来,拍着大腿说道: “老头子,现在不是解放前了,现在有了王法!” “我早就说烈娃子早晚会惹麻烦的,你却别让我吭声,现在好了,人家大军同志找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连忙追问:“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娘为难的看看村长。 村长吧嗒吧嗒猛嘬两口烟杆子,犹豫了许久,最终长叹口气。 “造孽啊。大军同志,我是烈娃子的二大爷。 事儿我最了解。 烈娃子是个苦命的娃子。 小的时候,父母因为拖欠了地主的租子,大年三十地主带着家丁上门逼债。 我那可怜的弟弟和弟妹没办法。 大雪天冒险上山,想逮几头野山羊,还上地主家的租子。 结果一去不回。 等到开春找到的时候,早就变成了枯骨。 当时烈娃子才七八岁。 好在咱们村子里都是一大家子人, 东家给块窝窝头,西家给碗开水,烈娃子这才算是没被饿死。 烈娃子成年后,跟他父亲一样成了十里八乡闻名的好猎手。 这时候已经解放了,地主老财早就没了。 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天地,大家伙都忙着过好日子。 烈娃子却是个心气儿高的人,进了几次城,就整天想着离开村子。 大家伙都觉得他是被山神迷住了心知。 一个大字不识的山民,到了城里面,靠什么过活? 再说了,烈娃子也到了结婚的年纪。 城里的女娃子,眼光都高着呢,谁会嫁给他这个穷山民? 还不如娶了隔壁村的秀娥。 秀娥人长得结实,单手能提得起山羊,百米外能打中兔子。 也很能干活,是把操持家务的好手。 只是烈娃子从小主意正。 我跟村子里的几个长辈劝了几次,他却不听。 每次在山上猎到了野物,换了钱,都要在县城里待一阵子。 等钱花完了,才会回来。 我们看在眼里,却没有一点办法。 就在半个月前,烈娃子突然拎了两瓶好酒,找到我家。 告诉我,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姑娘是县城的人。 当时我还不相信。 城里的姑娘,能看中烈娃子? 谁知道过了几天,烈娃子真的领了一个姑娘回来。 那姑娘看着年纪比烈娃子大一点。 不过人却水灵灵的,说话做事都很有礼貌。 还给我老头子带了二斤点心,那点心可真甜。 ” 老大娘瞪他一眼:“大军同志还等着呢,赶紧说正事。” “对对对。”村长脸色沉重起来:“我本来想着烈娃子这次要过上好日子了,我们这帮老骨头,到了山神跟前,也不算是愧对他的父母。” “就在十天前,烈娃子突然跑回来说,他要到对象家里住一阵子,请我帮他照看屋子。” 李爱国道: “他对象在县城里的住址,你们知道吗?” “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对象是开皮货店的” 村长似乎想起什么,停顿一下,伸手朝后面招了招:“老三,你上个月进城卖过皮货,给大军同志讲一下皮货店的具体位置。” (本章完) 第131章 追踪(请勿重复订) 【本章重复,订阅过的大大,请勿重复订】 太阳射出万道金光。 照耀着乡村、田野。 驱散黑暗,使整个世界充满了光明。 一阵微风出来,树叶摇曳,抖落一地光斑。 大树下。 李爱国还在跟村长询问章烈的情况。 老猫已经让燕子通过电台联系到了县城的同志。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后,快步走到李爱国身旁。 “县城的皮货铺只有一个,名叫刘记皮货铺,老板娘是个年轻寡妇。” “户籍登记显示,她名为刘春景,今天二十五岁。” “县城的同志已经带人去了刘记皮货铺。” “咱们需要马上出发。” 见有了新线索,李爱国心中充满了激动,朝村长笑笑:“大爷,谢谢你的配合。” 他转身就要向卡车跑去,却被村长拉住了。 “大军同志,章娃子是不是犯了很严重的事情?” 村长看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卫士,嘴角微微抖动,眼神中透出一丝祈求的神色。 “章娃子不是个孬人,只是从小缺少父母的管教,你们要是抓到他,能不能从轻发落?” 李爱国拍着胸膛保证:“你放心,只要章烈愿意合作,我们肯定会考虑的。” 李爱国不相信自个的话。 如果章烈炸毁洞穴,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村长也不相信李爱国的话。 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走南闯北。 还在大军阀盛世才的奋勇队营混过一段时间。 后来年纪大了,见过太多的人掉脑袋。 总怕有一天自个也掉了脑袋。 于是。 带着卖命换来的几块大洋,回到了小山村,娶妻生子。 因为见多识广,成为了山村里的村长。 这次对方有两辆大卡车,上百位全副武装的卫士,还有滴滴滴乱叫的电台。 一切都说明这些人来头不小。 能引得这些人如此重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章娃子肯定是摊上大事了。 如果能够把这些人都留下的话. 村长端起烟袋锅子,深深的抽了口烟,土烟独特的辛辣充斥鼻腔。 咳咳咳. 瞬间清醒过来,朝右手边摆了摆手。 十几根乌黑的枪管缩回了树林里,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唉,老婆子说得对,现在有了王法。 章老哥,对不住了…… 轻轻拧动车钥匙,卡车竟然发动着了。 一脚油门踩下,卡车呼啸而去,只给小山村留下一片扬起的灰尘。 李爱国松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刚冒出的汗水,哈哈大笑两声,猛地拍打方向盘。 老刀抽出匕首,在颠簸中,雕刻一尊木雕。 “伱就这么不信任我? 刚才藏在暗处的人要是敢动手,我保证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要是我被射成筛子,你能把我救活,我就相信你。” 匕首从木雕上滑落,化作一道白光,切割到大拇指,点点鲜血滴下。 木雕沾染了鲜血,似乎活泛了过来,依稀可以看出她是个俊秀的女子。 老刀把木雕紧紧攥在手中,任由鲜血流淌而下,眼神悲伤:“我要是医生,该有多好。” 所谓的县城其实很小,跟内地的镇子差不多。 只有不到十万常住人口,坐落在距离阿拉山两百多里的地方。 靠山吃山,县城主要对外输送山货皮货之类的。 主街道只有两条,呈现十字状。 刘记皮货铺位于县城的豪华地带。 由于价格公道,老板娘能说会道,还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很多山民都愿意把皮货卖给刘记皮货铺。 平日里。 皮货铺一大早就开门迎客了。 今天日上三竿,破旧的木栅门却紧闭。 前来卖山货的山民们都围在门口,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把扁担挑子放在路边,边闲聊,边分享对方的土烟。 土烟是烟草制成的,里面经常会添加一些独特的“调料”。 “刘老板难难道还没起床?” “卖了皮子,还得赶紧进山。” “不应该啊,自从她来到这里,每天准时开门,从不误事儿。” “可能是去开会了,我大儿子在省城工作,听说那边的大小商铺,开始公私合营了。” “啥是公私合营?” 突然。 两个卫士,拉开木栅门,从里面走出来后,关好木栅门。 冲着那些山民喊道:“各位,今天店铺歇业,你们赶紧回去。” “歇业?怎么回事?” “老板娘呢?” “难到出事了?” 山民们正在议论。 两辆卡车疾驰而来。 从卡车上跳下来的卫兵,把皮货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阳光洒在卫兵的武器上,泛起的点点寒光。 即使最勇敢的山民,也不得不后退到五米之外,面带敬畏。 老猫还是没有领导的风度,一马当先,大步冲到卫士跟前。 敬了一个礼:“同志,我是调查组的组长。” “组长同志,你好,我们是武装部的。”那两位卫士还了个礼。 “情况怎么样?” “我们刚才已经搜索了大堂,并没有发现刘春景的影子。 现在队长正带人搜索后面的几件房屋。” 话音未落,铺子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老猫脸色一变,踹开木栅门,冲了进去。 老黑,老刀还有燕子紧随其后。 等李爱国进到铺子面,差点被迎面扑来的潮湿和腐朽的皮子味道熏晕过去。 捂住鼻子,借助窗户外透进来的微光四处打量。 铺子的抹灰墙壁被岁月染成了深深的褐色,上面挂着各种皮货,从珍稀的裘皮到大块的皮革,排列整齐,层次分明。 铺子分为两部分,前面是大堂,左边靠墙有一边通道。 通道的那头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 李爱国抽出手枪,绕过凌乱的货物穿过通道,冲到了铺子后面。 后面是两间土坯屋子,看上去应该是老板的住处。 有两个地方上的同志守在门口,他们的脸色都比较难看。 难得章烈死了? 李爱国刚要推门进去。 “太特么的恶心了!” 燕子捂着眼睛从屋内冲出来,很少见的爆出一句粗口。 恶心? 李爱国神情一凛,大步冲进去。 屋内,老猫,老刀和老黑,还有地方上的两位同志,都围着一张床,一言不发。 当李爱国看清楚床上的情形时,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手上的枪也插回到了腰间。 床上。 一个年轻男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已经没了气息。 从年纪和男子虎口上的老茧判断,这男子应该就是章烈。 (本章完) 第132章 这么多人惦记咱啊 经过一番认真、仔细、无法【详细描写】的检查。 调查小组确定。 章烈在偶然的情况下,从郑教授那里得知了,岩石物性队的勘探目的。 他在县城皮货铺出售皮货的时候,无意间泄露给了刘春景。 刘春景身份特殊,意识到这是立功的好机会。 于是便借口跟章烈搞对象,蓄意接近章烈。 章烈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面对美貌如花的皮货铺老板娘,很快就举手投降了。 这简直是人财两得! 他做起了当老板的美梦,从此对刘春景言听计从。 在刘春景的指示下。 章烈采用了某种古怪的办法,在没有引起爆炸的情况下,“炸毁”了洞穴。 而后。 章烈兴高采烈的向刘春景请功,并且要求刘春景履行承诺,嫁给他。 章烈只是一个工具。 当工具已经没有了用处,并且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工具销毁掉。 刘春景此时已经完成了任务,再也不需要章烈,就痛下杀手。 她之所以急匆匆的把章烈,召唤到县城,恐怕就是为了方便下手。 毕竟。 小村庄里的山民都是猎人,具备很高的警惕性。 一旦事情败露。 幕后之人恐怕很难逃脱。 李爱国抽着烟,缓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现在最大的疑问是,在刘春景的指示下,章烈是用何种办法,在不使用炸药的情况下,炸掉了山洞。” “这个无关紧要,只要我们抓到刘春景,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老刀站起身。 这个时候。 两位地方上的同志捧着一部电台走了进来。 “同志,你们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燕子和老黑他们的脸色齐齐发生变化,老猫也严肃了起来。 无论刘春景是哪一边的。 一旦让她带着信息逃跑了,那问题就麻烦了。 姓名:刘春景。 年纪:二十五岁(未核实) 籍贯:春城(未核实) 去向:未知 县城之行后,调查组迅速把目标锁定为刘春景。 经过一番调查走访,老猫深感这次是遇到了大麻烦。 刘春景是十年前,跟着丈夫一块来到县城的。 对外声称是为了逃避南方的战乱。 两人在县城开办了这家皮货铺子,在解放的那一年,刘春景的丈夫突然暴毙。 铺子由刘春景一个人接手,平日里特别喜欢跟山民们打听周围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孩子,在本地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按照章烈的死亡分析,刘春景是在两天前离开县城的。 县城东门卖大饼的老胡,曾看到刘春景架着一辆毛驴车,朝城外去了。 再路过铺子的时候,还花了两毛2分钱买了二十多个烧饼。 同时,老胡还注意到毛驴车上有几个汽油桶,里面装的应该是清水。 干粮和饮水充足。 可以预见,刘春景出了县城后,是进入了戈壁滩。 戈壁滩一望无垠,既没有路,又到处都是路。 要想找到刘春景简直比登天都难。 老猫把档案递给李爱国。 “现在她很可能会把那些消息送出去。” 听到这话,老黑皱起了眉头,打断他:“组长,为什么你如此确定刘春景没有通过电台把消息送出去呢?” 老猫呵呵一笑,指了指李爱国:“爱国,你给这位老同志上一课。” “老黑同志,要分析一个人的行为,必须搞清楚他的目的。” 被点到名字,李爱国在几位调查员诧异的目光中,缓声解释道: “刘春景宁愿放弃隐藏了十几年的身份,也要搞到这份消息,无非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 “只要她还在国内,咱们总有一天能找到她。 “她只能是离开国内。 “而她手头上的信息,就是唯一的船票。 “在没能登船之前,是不会轻易的把船票交出去。” “啪啪啪” 话音落了,燕子鼓起了掌。 她瞪大眼笑道:“老黑,伱现在明白组长为什么会那么器重人家了吧!” 老黑嘿嘿嘿笑道:“我也有优点,你让李爱国审人,他肯定没我拿手。” “他还没我能生孩子呢!”燕子撇嘴。 老黑:“.” 李爱国:“.” 两人斗了两句嘴,现场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老猫站起身,挥了挥手: “我们必须赶在消息泄露之前,抓住她。” 李爱国清楚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 调查小组能够采取的办法,只能是发动群众了。 果然。 老猫站起身命令道:“燕子,你立刻跟上级发送电报,要求在附近的汽车站,火车站设卡,同时,为了防止刘春景是虚晃一枪,依然躲藏在县城里,你可以请求县城的同志展开全城搜索。” “是!” 伴随着滴滴滴哒哒的电报声响起,方圆百里都忙碌了起来。 这种大规模的动员,跟李爱国无关。 他离开营帐,给刘地全送了一些食物。 记挂着洞穴的营救行动,准备去现场盯着。 燕子一脸古怪的拦着李爱国的路。 “爱国同志,你在京城是不是欠人家钱啊?” 这话直接把李爱国干懵逼了。 为了给父亲治病,当初他确实是借了一些钱。 但是在当上火车司机,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李爱国第一时间把那些钱都还上了。 当从李爱国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燕子的神情更加古怪了。 “没有欠钱,为什么你们四合院里有个叫贾东旭的,整天到机务段里打听你什么时间回去?” 贾东旭.李爱国瞬间明白过来了。 看来这小子还是贼心不死。 等着他回去后,找人袭击他。 可笑! “是吗?贾东旭是我的好邻居,可能是关心我。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大院里的住户,亲得都跟一家人似的。”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背着手走向了洞穴。 燕子看着他的背影,小脸上充满了疑惑。 档案资料上可不是那样写的呀。 根据资料显示,四合院里有几个刺头,整天想着占邻居们的便宜,尤其是贾家的贾张氏和贾东旭。 李爱国竟然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是不是傻了? 洞穴内的救援行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救援总队总指挥张工看到李爱国进来,走过来笑着介绍道:“采用了你的办法,挖掘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大半,明天天黑之前,就能彻底打通洞穴。” 李爱国正想说话,看到前面冒出了阵阵浓烟,还以为出了事情,正要大步走过去。 “那是铁道兵们在烤水泥。” 凑近一看,李爱国直呼好家伙。 铁道兵们在洞穴下面升起了篝火。 火苗升腾而起,热气蒸腾刚刚搪在洞穴顶部的水泥上,水泥肉眼可见的凝固了起来。 “只要思想不滑坡,咱们就是办法多。” 这时候,铁道兵的蔡方顺也走了过来。 解释道:“按照一般的操作规范,每次洞穴顶部加固之后,需要等待三天时间。 等水泥凝固了,才能继续施工。 但是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采用火烤的土办法。 虽然可能会影响水泥的强度,不过也足能暂时稳固住洞穴顶部。”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咱们铁道兵就是智慧高!” “嗨,这话我爱听。”蔡方顺裂开大嘴哈哈大笑。 时间在紧张中度过。 晚上聚在营帐里吃饭的时候,老猫通报了情况。 截止目前为止,已经动员了上万人,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刘春景的影子。 考虑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春景可能跑得更远,老猫已经向上面申请扩大搜索范围。 李爱国清楚,如此一来,动静就会更大了。 可是为了让刘春景带走的信息不流传出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吃完饭。 李爱国正准备去找刘地全唠嗑。 燕子再次拦住了他。 “今天又有人去机务段打听你了,还是两个人,分别叫做阎埠贵和许大茂。” 李爱国尴尬的笑笑:“谁让我这个人如此受欢迎呢!” 阎埠贵找他。 可能是为了机务段招工的事情。 但是。 许大茂是为了什么? 怕他捅娄子吗? 李爱国思索片刻,没有答案,索性就不再想了,带着窝窝头走到刘地全的营帐。 “地全哥,吃饭了。” 此时的四合院里。 许大茂捂着脸蹲坐在地上,满脸愤怒的盯着贾张氏和贾东旭。 贾东旭收回拳头,冷笑道:“许大茂,你不是厉害嘛!怎么变得跟孬种一样了。” 许大茂欲哭无泪。 你们两个人,他才一个人。 特别是贾张氏的战斗力很强,以前曾经收拾过傻柱。 以一敌二,许大茂当然干不过。 偏偏这几天许吉祥还被派到外地放电影了。 许大茂没有支援,只能被暴打。 事情还得从李爱国出差说起。 募捐大会上,贾东旭差点把许大茂的耳朵咬掉。 许大茂一直记恨在心中。 每次遇到贾东旭,都会阴阳怪气一阵子。 贾东旭平日里也是个受气包,本来不该如此生气。 但是许大茂偏偏提起了秦淮茹跟李爱国以前的事情。 比如。 他曾趴在李家的窗户下听墙根,听到里面传出过奇怪的声音。 比如。 他曾亲眼看到秦淮茹坐在. 这下子。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住了。 贾东旭彻底愤怒了。 但是。 他知道自个不是许大茂的对手,就请了贾张氏来助阵。 (本章完) 第133章 许大茂变成阿Q了 二打一。 其中,还有一位重量级选手。 许大茂,不是对手。 不到一会功夫。 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孙贼,劳资让你断子绝孙!” 就在贾东旭狞笑着抬起脚。 准备像傻柱那样,往许大茂裤裆里踹的时候。 早就躲在一旁的易中海怕搞出事。 忙从大树后走出来,拦住了贾东旭。 花白头发树立,神情威严,指着贾东旭,贾张氏和许大茂,义正词严: “现在咱们四合院全体住户都在为评选先进文明大院而努力。” “你们三个在竟然在这里互殴,像话吗?” 许大茂刚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听到这话,惊得手脚发软,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了。 还好咱大茂反应快,一手撑着地。以一个高难度的杂技动作,在脑袋距离花池边缘仅仅零点零一公分的危急时刻,又站了起来。 好险 许大茂松口气,站直身体。 指了指被打成猪头一样的脑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一大爷,我,我是被打的那一个,怎么能算互殴呢?” “是他们两个打我一个!” 易中海皱起眉头,上下打量许大茂。 “许大茂,你还手了吗?” “还,还手了他们打我,我当然得还手,不还手那不成了傻子?” 许大茂吸溜着嘴。 咱大茂不能是傻子! “那不就得了!” 易中海双手背负在身后,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色,冷笑道:“他们打伱,你也打了他们,这不是互殴,是什么?” “可是,可是” 许大茂被干懵逼了。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可是被打的那个人,怎么就成了互殴呢? 大茂似乎清醒过来。 “难道我被人打了,只能站在那里,不能反抗吗?” “哎嗨,许大茂,你还真说对了。” 易中海得意洋洋的说道:“在工厂里被打,你可以去报告保卫科; 在外面被打,你可以找怕街道派出所; 要是在四合院里挨了打,三位管事大爷会帮你做主。” “但是,你要是敢动手,那就是互殴,跟咱们四合院的指导思想相违背。” 许大茂此时也意识到了,易中海这是要偏向贾家。 他冷笑两声,正准备到街道办找王主任评理。 易中海不慌不忙的喊住了他,不无威胁的说道:“许大茂,我听说你马上就要跟娄家的姑娘结婚了。” “娄家是大资本家,娄家姑娘的出身可不太好。 这个时候,你要是不团结住户。 那到时候除了乱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什么叫做精准打击。 这就是了。 易中海瞬间捏住了许大茂的软肋。 许大茂再次想起了娄振华关于‘要团结住户’的教诲,只能把伸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指甲攥进了肉里。 “好了,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家伙都散了!” 易中海见许大茂服了软,得意洋洋的扬起了脑袋。 李爱国不在大院里,他能任意拿捏住户。 这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受尽屈辱的许大茂回到家,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要是李爱国在家就好了,肯定能狠狠的收拾贾家跟易中海。” “吱宁”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鬼鬼祟祟的探出来一个脑袋,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巴眨巴。 “李爱国要回来了?” “没有,三大爷,你关心李爱国干什么?”许大茂没好气。 刚才阎埠贵就站在不远处,却不上前帮助他。 他跟易中海是一伙儿的,不是咱大茂的好朋友。 “我家阎解成想到机务段上班.”阎埠贵话说一半,皱起眉头摆摆手:“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跟你说得着嘛!” “这是我家,是你自个跑到我家的。” 许大茂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不再理会阎埠贵。 “该死的贾东旭,总有一天,我让你尝尝劳资的厉害!” “到时候,我要让你跪在地上管我叫爹!” “这世界上,哪有劳资打儿子的” “哈哈哈哈.嗝.” 说着话,许大茂竟然噗嗤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前俯后仰的,差点被茶水呛住了。 他疯狂的举动,看得阎埠贵眼睛都直了。 “许大茂这是被贾家逼疯了!变成阿q了。” 阎埠贵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阿q’。 身为语文教员的他,对这种现象很感兴趣。 回到家之后,他忍不住把这事儿告诉了三大妈。 “真的?看来许大茂这次跟贾家是结下了死仇。” 三大妈倒吸一口凉气:“许大茂可是个阴险小人,说不定真会对贾东旭暗中动手。” 四合院存在一个庞大的情报传递网络。 三大妈知道了,就等于隔壁的王大婶知道了。 王大婶知道了,等于她的大女儿王大姑娘知道了。 王大姑娘知道了,就等于全院男住户们都知道了。 很快。 许大茂要对贾东旭下手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大院。 贾东旭得知这个情报,吓得脸色都有点发白了,跑回家告诉了贾张氏。 “娘,怎么办?” “咳,怕什么!”贾张氏不以为然,抬头看看贾家的残垣断壁。 在四合院里,她只在李爱国身上吃过亏,小小的许大茂还没有放在眼里。 “等下班的时候,咱们两个守在大院门口,再跟许大茂来上一次互殴,再给他一点教训。” “对对对”贾东旭兴奋得直点头。 旁边。 秦淮茹正在帮泥瓦匠们搬青砖,累得满身大汉的。 见到这两母子坐在板凳上,悠闲自得的样子,暗暗撇了撇嘴。 贾家要修房子。 为了省钱,只请了一个泥瓦匠大师傅。 琐碎的活计需要自己家出人帮忙。 最开始的时候。 许大茂,阎解成,王钢柱还有四合院的男同志会主动来帮忙。 但是贾张氏和贾东旭两人当起了甩手掌柜。 人家帮忙干活,他们躲在一边喝茶唠嗑。 谁都不是傻子,没几天功夫,那些男同志就不再帮忙了。 秦淮茹只能亲自帮忙干那些琐碎的活。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砖头磨破了手指,腰间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苦的呻吟。 贾张氏翻了个白眼:“装,真会装,农村来的小丫头,干点活,能累死啊?!” 贾东旭本来有些心疼,想喊秦淮茹过来歇会。 闻言,重新坐了下来。 重重点头:“娘说得对!” 烈日炎炎下。 秦淮茹全身发冷。 阿拉山,营地。 “来,地全哥,喝酒。” “爱国,你,你从哪里搞到的烤肉和老汾酒。” 营帐内。 刘地全看着大石头上的烤羊肉和白酒,眼睛都快发直了。 自从他被带到这里,就没有再尝过荤腥了。 这个邻家的弟弟,本事很真是大。 当年只有五岁的时候,就知道往自家的锅里撒尿。 (本章完) 第134章 夺权 救援正在进行中。 追踪刘春景的行动也在展开。 咱李爱国这两天彻底的闲了下来。 跟着几位地方同志,在阿拉山里东串西窜,猎到了不少猎物。 山羊,兔狲,塔里木兔,歌鸲. 要是放在后世,估计得把牢底坐穿了。 李爱国本来想搞一根虎鞭。 结果在山里转悠了两天,也没有遇到老虎。 倒是捉到了一头紫貂。 开肠破肚后,皮毛交给了地方上的同志,请他们帮忙鞣制。 等回到了京城后,请人做成貂皮帽子。 即使是遇到严寒的天气,也不会冷了。 李爱国可是清晰的记得,到了冬季,每次李父行车回来,脸都被冻得铁青皲裂。 时光。 顾名思义,就像银行卡里的余额,没几个小时就光了。 转眼,两日过去了。 昨天晚上隔壁县城发来电报,说是有群众看到了刘春景的身影。 老猫带着老刀和老白连夜驱车离开营地,到当地布置搜索工作。 临走前,老猫跟李爱国进行了一番恳谈,任命他担任临时副组长,把老刀和燕子留下,帮助他执行任务。 …… 按照预定的救援进度,救援总队和铁道兵们,今天将会穿透坍塌区域。 金灿灿的阳光下,凉爽的山风中,专业的救援队早已准备就绪。 只等着洞穴凿开后,他们将深入洞穴把专家们和那几位勘察队的同志救出来。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坍塌部位被彻底贯通。 现场欢呼声一片。 李爱国却没有心情同他们一块庆祝。 他还得执行重要任务。 “老刀,燕子,该咱们上了!” 从腰间掏出五四手枪,带着老刀和燕子,穿过烟雾灰尘,大踏步的走到救援总指挥张总指挥跟前。 立正站定,举起手枪。 “张总指挥,从现在开始,我们调查小组,正式接管救援任务。” 这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众人耳边回响,现场立刻鸦鹊无声、万籁俱寂、阗寂无声。 有几位年轻点的救援队同志,甚至吓得哆嗦了两下。 一些有经验的,已经取下了背在身上的步枪。 张总指挥正准备指挥救援队的同志深入洞穴。 浑身一震,扭过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爱国同志,你这是.” “具体的情况不方便透露,我们组长回来之后,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啪嗒” 保险机关跟枪体摩擦发出的响声,在寂静的洞穴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李爱国手指扣在扳机上,一副随时准备开火的样子。 此时他脸色严肃,矗立在烟尘弥漫的洞穴内。 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浑身散发出伶俐的气势。 张总指挥面对黑乎乎的枪口,心中本来有些怨言,在气势的威逼下,竟然吞咽了回去。 他明白调查小组肯定是发现了特殊情况。 调查小组的级别比救援队高,确实可以指挥救援队。 只是李爱国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个开火车的啊。 当初还是李爱国把他们送到阿拉山的。 怎么转眼成了现场的最高领导,还夺了自己的权? 张总指挥下意识的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老刀和燕子。 老刀从腰间抽去手枪,乌黑枪口对准了张总指挥,确定李爱国的身份。 “张总指挥,组长在离开前,任命李爱国同志担任调查小组的临时组长。” 燕子也抽出武器,挺了挺胸膛,大声说道:“他拥有组长的全部权限,出了问题,由组长担着。” 说出这些话,燕子自个都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小司机,不到几天时间里,竟然能够让组长如此看重。 要知道,在以往老猫出任务,临时负责调查组的是老刀。 老刀在解放前,就是组织的一员,曾经数次立过大功。 李爱国只是一个小司机 张总指挥还有些犹豫。 李爱国看到洞穴已经被铁道兵清理出来了。 立刻绕开张总指挥,转身看向执行救援任务的组长:“刘组长,你等会带人跟我一块下去。” 刘组长下意识的看看张总指挥。 见张总指挥神情犹豫,他瞬间明白情况出现了变化。 连总指挥都不敢违抗调查组。 他自然不能顶牛。 “是!” 刘组长昂首挺胸,接受了任务后,转身去召集队员。 刘组长的态度,让现场出现了变化,那些紧扣在扳机上的救援队员们,纷纷松开了手指。 李爱国冲着铁道兵的蔡方顺大声命令道:“蔡方顺同志,根据上级赋予我的权限,我现在命令伱马上带人把洞口封锁起来,除了调查小组和救援队的同志,任何人不得进入。” “放心,老汉儿保证完成任务。” 蔡方顺经常执行任务。 此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转过身,朝着那些铁道兵们大声吼道:“瓜儿子们,一个个的都给老汉儿听好了。把那些兔崽子全都撵出去。” 地方上的同志还有一部分外围救援队员,此时正在为打通洞穴而欢呼。 哗啦。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他们瞬间清醒过来,脸色一变,连忙转身退出了洞穴。 李爱国见掌控住了局势,稍稍松了口气。 得知刘春景的存在后,为了防止暗中的敌人提前做好准备,干扰救援工作,老猫制定了“夺权”计划。 在救援现场,用雷霆手段掌握救援的指挥权,才能打乱敌人的部署。 即使你布置得再周密,临阵换了将军,更换了战斗计划,你就得抓瞎。 自从得知老猫的计划,李爱国就清楚自己在计划中扮演的角色。 他是一把枪。 一把随时会开火的枪。 只是。 这把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一旦开了火,就失去了威慑力。 还好,调查小组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即使救援总队张总指挥这种层次的人物,也不敢硬抗。 深吸一口气,抖了抖黏湿在脊梁上的粗布衬衫,李爱国转身看向燕子:“燕子同志,你专门负责守在那里,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坍塌区域的顶部。” 顺着李爱国的手指看去,燕子看到了刚才被打通的区域。 “爱国,山洞顶部就是普普通通的岩石,有什么重要的?” “燕子同志,请接受任务!” 一声暴呵在耳边炸响,燕子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敬了一个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她现在才算是了解到了救援组长跟蔡方顺刚才的感受了。 “老刀,你跟我一块下到洞穴里。”李爱国再次下达命令。 “是!”老刀下意识的敬了一个礼。 看着带着救援队员深入洞穴的李爱国,他现在才意识到老猫为何会把调查小组的大权交给李爱国。 现场有四股力量,目的各不相同,都有武装力量。 其中调查小组的力量最弱,权限却最高。 要想抢夺到现场的指挥权,只能依靠上级赋予的权限。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雷霆之势,发动夺权行动,让那些人来不及思索。 老刀试想如果是自己夺权,他也会做出跟李爱国同样的选择。 但是。 他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没有李爱国做得那么好。 短短几分钟,就彻底掌控了现场的局面,并且没有引发大的骚动,也只有老猫能够做到了。 当初老刀还为了临时组长的事情,埋怨老猫。 现在看到李爱国的表现,他心中的那点埋怨彻底烟消云散。 这个小司机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的,真到了关键时刻,还真能顶上。 感慨一番,抄起手枪,连忙大步跟上。 (本章完) 第135章 展开救援 洞穴内部的烟灰已经消散。 阳光只能照射进十几米的距离。 再深入一点,洞穴内一片漆黑。 “打开手电筒。” 伴随着李爱国一声令下,两位救援队员打开了手电筒。 雪亮的灯光驱散了洞穴内的昏暗。 按理说。 岩石物性队的队员应该守在距离坍塌区域不远的地方,等待救援队的救援。 可是。 救援队沿着碎石走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岩石物性队的身影。 “等等,有发现!” 老刀挥了挥拳头,示意队员们停下。 从一块碎石下面捡起一张牛皮纸,递给李爱国。 “稻香村的牛皮纸,里面包的应该是蜜桃味的槽糕。”李爱国摩挲了两下牛皮纸,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救援队员们又在附近找到了面袋子,里面的炒面已经吃完了。 还有一个憋了的搪瓷缸子,几节用尽了电的二号电池。 “看来岩石物性队曾经试图离开洞穴,曾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间。” “无法离开洞穴,又没有食物,他们又重新返回了山洞里寻找食物。” 李爱国挥挥手:“咱们继续前进。” 由于在第一次勘察的过程中,岩石物性队的刘教授已经绘制了洞穴的地图。 按照地图显示,在距离洞口五十多米的地方,有一条暗河。 暗河产生的原因是,岩石本身具有较高的渗透性,山上下了大雨之后,雨水会通过山体岩石渗透下来。 此时的阿拉山,降雨并不频繁,暗河比较浅,只能淹脚面。 李爱国和救援队的同志在暗河边换上胶靴,把原来的劳保鞋装进背囊中,小心翼翼的往洞穴内走去。 啪嗒的踏水声,惊动了岩石间隙里的小鱼,小鱼四散离开。 手电筒光照射下,有几条鱼甚至有巴掌大小。 也许当初郑教授跟刘地全在山涧捉的鱼,应该就是这一种。 这种鱼没有名字,统称为小猫鱼。 水面反射出的手电筒的光怪陆离的灯光,洒落在人的身上,在暗褐色的岩壁上映出了一道道怪影子。 再搭配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洞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所有人都有点紧张。 据李爱国按照洞穴地图分析,岩石物性队可能位于暗河的尽头。 那里是暗河汇聚的地方,有一个小湖泊。 能够提供饮水和食物。 河道在地下蜿蜒,其长度不可获知,但必然是远远长于两千米。 山洞里的分叉口很多,黑乎乎的岔口通往不同的方向。 救援队按照李爱国的指示,沿着暗河前行。 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前方的洞口豁然开朗,就像是从喉咙口走出去了一样。 这就是构造洞的特点, 洞穴内部的变化很大,有时候只是胳膊粗的洞穴,下一秒,就会变长宽阔的广场。 刚进入洞口,感受到洞穴内的冷风,李爱国突然停住脚步,伸出拳头做了一个手势。 后面的救援队员齐齐停住脚步。 嘈杂声消失,远处传来的呼唤声,逐渐清晰起来。 “救命,救命” 李爱国的耳朵抖动两下,转身指向东北方向:“那里!” 高功率的手电照射过去,几十米开外的暗河边,一个人站在那里疯狂招手。 由于距离得比较远,看不清楚样子,不过他身上穿着的制服足以证实他的身份。 “是岩石物性队的同志!” 老刀高呼一声,率先奔了过去。 只是地面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一不小心会歪着脚。 李爱国只能跟救援队员一样,沿着石头跳跃。 这一路走得头昏脑涨的,只看到前面救援队员的手电筒光乱晃。 老刀到底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就跟袋鼠一样,在石头间飞速跳跃着前进。 等李爱国跑到人影的位置时,老刀已经抱起了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同志。 老同志的额头上鲜血直冒,眼睛紧闭,满脸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旁边的那几位岩石物性队都是一副脱了力的样子,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只有黑影人强撑着身体站在一旁。 李爱国的脑袋嗡了一声。 专家要是出了事,救援就相当于失败了一大半。 忙问黑影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电筒光打在李爱国的脸上。 黑影人发出一声惊呼:“爱国,怎么是你?” 听声音,李爱国确定他是刘大娘的大儿子刘天全。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叙旧,继续大声追问。 刘天全也意识到形势严峻,把疑惑压在心底,飞速的解释了一遍。 岩石物性队完成了预定任务。 郑教授他们似乎有了不得了的发现,急着回去报告给上面。 命令队员们立刻返回营地,却发现洞穴坍塌了。 只能按照勘察队的标准做法,守在坍塌区域后面,等待救援。 只是救援迟迟没有来到,几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完了之后,想到地下洞穴的暗河里有鱼。 郑教授会捕鱼,于是便带着岩石物性队的同志来到暗河的尽头。 最开始的时候,郑教授确实捕捉到了不少鱼。 靠着那些鱼,岩石物性队熬过了几天。 只是昨天早晨,岩石物性队从睡梦中醒来,就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大家伙还以为是饿的了。 于是。 郑教授强撑着身体,再次准备下河捉鱼。 脚下一滑,脑袋磕碰在了石头上,当时就不省人事。 刘天全讲完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见救援队员正在制作担架。 他凑到李爱国的耳朵边小声嘀咕:“郑教授是岩石物性队的队长,在有了新的发现后,并没有告诉其他几位专家。” “明白了,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把郑教授救回来。” 看来这次的发现确实很重要,郑教授竟然连那几位老同事都瞒着。 只是没想到如此警惕的人,竟然因为贪图口腹之欲,被敌人注意到了。 人啊,都是欲望动物,总是屈服于欲望。‘ “老刀,由你亲自护送郑教授。一刻也不能让郑教授离开伱的视线。” 李爱国给老刀是个眼色。 “是!”老刀会意的点点头。 此时担架已经做好了,李爱国让老刀带人把郑教授送到担架上,赶紧送到地面上。 然后又吩咐几位救援队员,搀住几位专家和救援队员。 回程极其顺利,大概两个小时,救援队回到了地面上。 看到了担架上的郑教授和那些被救上来的专家们,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铁道兵的蔡方顺竖起大拇指:“格老子的,老汉儿就知道你小子可以。” “蔡方顺同志,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李爱国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卫士:“郑教授受了伤,希望你们铁道兵能派医疗兵前来。” “还有,那些专家和救援队员需要隔离一阵子,麻烦你派人守住营帐。” 救援队的张总指挥一直站在旁边,听到李爱国的安排,神色有点黯淡。 他们救援队有专业的医生,李爱国却寻求铁道兵的帮助。 相比人员来历不明的救援队,李爱国更相信铁道兵的同志。 铁道沿线地形艰险,崇山峻岭之中隧道、桥梁相连。 沿线气候变化无常,常常早晨风沙满天,中午烈日当空,时而倾盆大雨,时而冰雪交加。 面对这样的艰苦环境,铁道兵们不畏艰辛,穿山跨河,越是艰辛越向前。 要是没有坚定的信仰,是没办法坚持下去的。 李爱国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本章完) 第136章 暗影重重 “爱国同志,我们铁道兵没有孬种。” “你放心,老汉儿保证给你办得妥妥贴帖的。” 蔡方顺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刘排长!“ “到!” “你立刻带上医疗班,听从李爱国同志的指挥。” “是!” 铁道兵是部队编制,一个标准步兵排,配备一个医疗班,有六人左右医疗兵。 这次铁道兵是连队编制出动,带了三个医疗班,足足十八个医疗兵。 刘排长是个实在人,把十八个医疗兵全都带到了营帐外。 “报告首长,医疗班奉命报到,请指示!” 李爱国回了一个礼,看向那些医疗兵。 清一色的女同志。 身穿黄褐色军装,头戴军帽,腰间扎着武装带,挎着医疗箱,身上还背着武器。 跟工厂里的女工相比,她们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英气,身上多出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 “辛苦伱们了,勘察队的专家和队员关系重大,希望你们一定要尽力救治。” “请首长放心。” 医疗兵们不拘小节。 敬了一个礼后,进入营帐里马上对专家们展开救治。 李爱国有些不放心,也跟在了她们身后。 医疗兵进入营帐后,立刻展开了救治工作,帐篷内人来人往,一时间喧嚣声不断。 李爱国见老刀一直站在郑教授旁边,神情警惕的盯着每一位靠近郑教授的人,满意的点点头。 刘天全由于情况比较轻微,独自躺在一块石头上。 见到李爱国进来,连忙朝李爱国招手。 “天全哥,怎么样了?” 李爱国大步走过去,下意识的想抽出烟递过去。 刚拿出烟盒,接触到医疗兵们严厉的眼色,连忙又揣了回去。 这帮女同志比一般男同志还要虎。 “我没事,你找到我弟弟了吗?”刘天全抖动干裂的嘴角,一把抓住李爱国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李爱国拍拍他的手,轻轻抽出来,取下腰间的军用老鳖壶,递了过去。 “地全哥没事儿,昨天我们还在一块吃烤肉。” “那我就放心了.在地下的时候,我就想着,就算是我死了,我弟弟活着,他也能帮我尽孝。” 刘天全猛灌了一口水,擦了擦嘴角,伸手想拧上盖子,却没有力气。 李爱国接过来帮他盖好。 “看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刘大娘还等着抱孙子。” “爱国,我,我没事儿吧?” 沉默片刻后,刘天全抬起头,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李爱国。 他的脸上全然没有获救后的喜悦,反而充满了紧张。 刘天全常年跟着勘察队进行秘密的勘察活动,比一般人更警惕。 他从被救上来后,营救人员种种奇怪的举动中,觉察出了奇怪的味道。 比如。 此时帮他们治疗的,本应该是救援队的医生,而不是全副武装的医疗兵。 还有,隔着门口晃动的帘子布,他能够看到手持冲锋枪的卫士。 更重要的是,他从那些铁道兵的口中,得知现在的最高指挥是李爱国。 而李爱国是调查组的成员。 调查组.这是一个让无数人不寒而栗的名字。 李爱国见刘地全情绪不太好,瞬间明白他的担心。 只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李爱国清楚的记得。 在发现岩石物性队的专家和队员的时候。 他们都全身脱力,连站都站不稳,很有可能是中了毒。 如果毒素不是来自洞穴里的水源,那么岩石物性队里肯定有鼹鼠。 而刘天全是中毒症状最轻微的一个,身上的嫌疑最大。 在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前。 李爱国并不能信任这个邻家的哥哥。 即使刘天全小的时候,曾经因为尿在锅里,替他背过黑锅,挨过打,也不行。 敌人无孔不入,必须小心谨慎。 任何规章制度的后面,都有血泪教训。 这个时候,李爱国突然感受到了老猫他们身上背负的巨大压力。 整天怀疑别人,并不适用一件愉快的事情。 “你放心,事情会查清楚的,肯定会没事。” 安慰了刘天全一句后。 李爱国把话题重新扯到刘大娘身上。 “你知道吗,你娘收了个干女儿,就是咱们大院里的何雨水” “真的,那太好了。” 刘天全脸上的紧张逐渐消失,眼神中充满喜悦。 整个人的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他的反应跟刘地全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模一样。 转眼的功夫,已经想着该如何讨好这个新妹妹了。 “等我回去,一定会记得给新妹妹带件礼物。” “爱国,你觉得何雨水喜欢什么?” “何雨水现在刚上初中,学校教授珠算,要不你给她买把算盘?”李爱国笑道。 “算盘.确实不错,不过我觉得雪花膏更好,女孩子都爱美。” 李爱国跟刘地全闲聊几句,见他紧张的情绪缓和了很多,正准备离开营帐。 医疗队的刘排长把他请到了营帐外的偏僻地点。 刘排长敬了一个礼,汇报道: “首长,经过初步的检查,我们发现勘察队的队员和专家,之所以会出现脱力现象,是因为喝了地下暗河里的水。 河水里面含有一种铜类化合物,对人体具有一定的毒害作用。 现在我已经让医疗兵为他们注射了药剂,估计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听到这个结果,李爱国悄悄松口气。 他也不愿意相信刘天全有问题。 “麻烦你们了,只是结果还需要保密。” “你对外宣布,从洞穴里救出来的人,依然在救治当中。” “是!” 刘排长敬了一个礼,快步走进了营帐中。 一阵山风吹来,李爱国紧了紧衣领,布置医疗营长外的守卫工作。 正准备回到洞穴里,解决自己内心多日以来的疑惑时,远处传来一阵卡车的轰鸣声。 “咔持” 卡车裹挟着山风,疾驰而来。 在李爱国跟前刹停,车轮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壕沟。 卡车刚停稳,满身灰尘的老猫,翻过车帮,从卡车斗里跳下来。 经过几天的奔波,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整个人却显得极其兴奋,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的神色。 老猫急匆匆的奔到李爱国跟前,瞪大了眼。 “人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 李爱国把救援经过简单的介绍一遍。 “太好了!”老猫兴奋的挥了挥拳头,扭头看向后面的老黑:“老黑,马上对那些人展开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巴,问出刘春景可能的去向。” 看来老猫带人奔波了几天,并没有抓到刘春景。 想来也是,这年代没有监控,也没有二代证件。 刘春景随便装扮一番。 画一份介绍信,在上面盖上萝卜印章,就能乘坐汽车、火车离开这里。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有点困难。 但是刘春景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只是 李爱国伸出胳膊拦住了老黑:“现在医疗兵们正在对专家和队员们进行救治,咱们是不是稍等一会。” 老黑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老猫。 老猫皱了下眉头。 这小子办事很给力,但是经验浅薄,心底善良。 斗争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 在必要的时候,一切都可以舍弃。 老猫拍拍李爱国的肩膀:“你让医疗兵介入,可以避免泄密,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心思就是缜密。” “不过,审讯必须马上进行。” 他的脸色赤红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 “现在任何事情,都必须为抓到刘春景,阻止秘密外泄,让路。” 他看看李爱国,沉思片刻,叹口气:“你放心,我会让老黑注意手段,毕竟都是自家同志。” 进入调查组有段时间了,李爱国也了解调查组的风格。 调查组成立以来,行事风格只有一个。 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老猫可以为了这个目标,直接夺了张总指挥的权。 事情紧急,关系重大。 就算是石油工业部那边亲自下令,老猫也不会放弃审讯的机会。 两人匆匆的冲进营帐里,里面随即响起一阵喧闹声,医疗兵们被赶出了营帐。 而老刀带着的那几个人,神情更加警惕了。 李爱国清楚审讯已经开始了。 一旦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老黑很可能会加码。 看来还是得尽快找到跟刘春景有关的线索。 李爱国想起多日以来的疑惑。 “章烈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在没有使用炸药的情况下,炸掉了洞穴?” (本章完) 第137章 疑点 山风呼啸,乌云翻卷,竹木摇摆,全然感觉不到夏天的温暖。 李爱国紧了紧衣领,双手插在兜里,沿着山路回到山洞。 跟守在山洞口的铁道兵打声招呼。 大步走进山洞。 此时的山洞里,救援队员们已经全部撤走。 按照李爱国吩咐,守在洞穴里的,燕子无聊地蹲坐在岩石上。 看到李爱国进来,她连忙站起身,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爱国同志,柳燕顺利完成任务。” “干得不错!” 李爱国看看周围。 三步一哨,十步一岗,都是全副武装的卫士,没有人能够接近坍塌区域。 “现在麻烦你帮我把铁道兵的蔡方顺连长请过来。” “是!” 燕子虽不清楚李爱国的打算。 但是现在李爱国是总指挥,没有任何犹豫就出了山洞。 李爱国则缓步来到坍塌区域下面,抬起头向上面看。 原本的山洞顶已经全部被水泥糊着了,铁道兵们的手艺很好,没有一丝缝隙。 要想调查山洞顶部,必须要 正思索着,蔡方顺大步走了过来。 “爱国同志,你找老汉?” “蔡方顺同志,麻烦你让同志们,把顶部的水泥都揭开。”李爱东指指山洞顶部。 “揭开水泥?” 蔡方顺皱起眉头,虽然救援结束了,但是也不能再任由山洞坍塌。 李爱国笑着解释:“不是全部揭开,只要一部分就可以了。” “行,这事儿简单,我马上就去办。” 跟铁道兵这种部队编制的同志打交道,最方便的一点,就是不用做解释。 伱只要下达命令,他们就会按照命令行事。 倒是燕子是个好奇的姑娘。 在旁边追问李爱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此时水泥已经凝固了。 当初为了防止坍塌,水泥里面还夹杂了钢筋,就跟混凝土墙一样,坚硬无比。 要想在十多米的洞穴顶部,用人力撬下水泥,相当不容易。 “等会你就明白了。” 李爱国笑着搪塞过去,让燕子去向老猫报道。 燕子知道老猫这时候正在审人。 她不喜欢那种场合,还是觉得看李爱国搞怪事比较有趣。 坚持留在洞穴里。 片刻之后。 蔡方顺带着十几个铁道兵带着装备进到了洞穴内。 铁道兵们支起十米多高的钢架子,爬上架子,拿起撬棍,开始清理洞穴顶部的水泥。 由于要防备水泥掉落砸伤人,还不能伤到洞穴顶部的岩石,所以进展很慢。 整个清理工作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一直到老猫带着老黑进到洞穴里,铁道兵们才算是按照李爱国的指示,清理了一小片区域。 老黑看到现场的阵势,疑惑的瞪大眼:“爱国同志,你在干什么呢?” 李爱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老猫。 老猫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摇头:“审讯没有结果,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审讯,没有动手段。” 李爱国当然信得过老猫,听到这话,心中松口气。 在整件事情中,内部可能并没有敌人,岩石物性队的专家和队员,很可能是无辜的。 他们都是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同志。 要是因为审讯伤透了他们的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猫看着李爱国的样子,苦笑摇头说了一句:“你这人是天生的调查员,性子却不行,也许当初你拒绝我的邀请,是正确的选择。” 他随后把目光投向光秃秃的那边山顶。 “你到底要找什么?” 李爱国爽朗的笑笑:“组长,你还记得当初我提出了一个疑问吗?” “什么疑问?”老猫皱眉头。 燕子举起手:“我听你唠叨过。” 她背起双手,皱起眉头,学着李爱国老气横秋的样子。 “为什么老黑没有在坍塌现场发现爆炸物呢?” “对对,就是这个,我也有印象,李爱国说过好几次。”老刀接话。 老猫这会也想起来,皱起眉头道:“爱国,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抓到刘春景,而不是关心这些细节问题。不要不务正业。” 调查陷入困境,他本来想请李爱国出主意,现在看到李爱国竟然只顾着考虑这些,心中有些郁闷。 只是李爱国下一句话,就让他惊得合不拢嘴巴。 “组长,也许这个疑点中,就蕴含了刘春景的行踪线索。” “真的?”老猫喜出望外。 “也许没有任何发现.一切都得等我检查了山洞顶部,才会有结果。” 李爱国站起身,在老猫、老黑、老刀疑惑的目光中,拎起一把撬棍,沿着钢铁脚手架攀爬了上去。 “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老黑正要嘟囔几句,被老猫挥了挥打断了。 “不要影响李爱国工作。” 老黑就像是一个失宠了的孩子似的撅起了嘴。 刚才是你说李爱国不务正业的. “别傻站着,上面光线不好,快帮李爱国照亮。”燕子递给老黑一把手电筒。 老黑:“.” 完成了任务后,蔡方顺连长同志本来打算领着铁道兵们离开,见此情形也停下了脚步。 看着李爱国的身影,他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咱们铁道人,看看,攀爬的姿势多帅气,就跟小猴子似的。” 李爱国闻言,手掌滑动,差点掉了下来。 谢谢你了,蔡连长,你真会夸奖人,以后就不要夸了。 爬上钢架,李爱国借助雪亮的灯光,伸出手掌,在洞穴顶部很快摩挲起来。 看到他这番怪异的举动,下面的人都面带疑惑。 “又不是自家婆姨,有什么好摸的。”蔡连长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出去!” 话音刚落,就换来了老猫的斥责。 蔡连长别看天不怕地不怕,见到老猫的黑脸,竟然吓得缩了缩脖子。 “我跟李爱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铁道人” 蔡连长刚想解释,远处传来李爱国兴奋的声音。 “就是这里,找到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被吸引过去了。 只见李爱国用撬棍在岩石上,撬了两下,原本已经松动的岩石很容易被撬了下来。 李爱国小心翼翼的把那块岩石像宝贝似的装进兜里,然后从架子上爬了下来。 十多道高功率手电筒的光束,共同汇聚出来的光芒,足以照亮最漆黑的夜晚。 却穿不透一块残缺的岩石。 老黑盯着李爱国带回来的那块岩石,捧在手心里。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大半天,也没看出名堂。 “这是啥玩意啊?” (本章完) 第138章 一箭双雕 昏暗的洞穴内。 一道道目光紧盯李爱国。 不就是很平常的一块石头吗? 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功夫,从洞穴顶部取下来。 “蔡方顺连长,你经常钻洞,你来看看。”李爱过嘿嘿一笑,把石头递了过去。 蔡方顺连长接过岩石,拿手电筒一晃,就知道了岩石的来历。 “外表呈现暗绿色,节理面多成五边形.这就是一块玄武岩嘛.” “不对!” 光束扫过侧面,点点暗灰色光芒闪烁。 蔡方顺神情凝重起来,伸出手指在岩石上抿了一下。 手指头上沾满了暗灰色颗粒。 “不是玄武岩的岩石灰。” 他把手指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色顿时大变。 “镁粉,这是镁粉!” “俗话说‘要想炼好铁,先要炼好渣’,炼钢厂在冶炼铁轨专用钢材的时候,会在炼钢炉中,加入镁粉,改善炉渣的性质。” “当年我代表铁道兵参观鞍山钢铁的时候,见过钢铁工人们摆弄镁粉。” 镁粉是在工业中作用很大,属于管制材料,一般人要想购买,必须得手持介绍信,到化工原料商店才能买到。 他的脸色疑惑起来,双眼紧盯岩石:“只是.岩石上怎么可能有镁粉?” 李爱国从他手上拿过岩石,笑着说道:“这上面不但有镁粉的痕迹,还有铝粉、氧化铜、三氧化二铁你们看,这片黑乎乎的不是污垢,而是粉状活性炭。” 听到这番话,本来还不以为然的老猫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这些材料都属于化工材料,一般人很难接触到,怎么会出现在山洞的岩石上呢? 经验告诉他,任何违反常理的事情,都是重要线索。 “爱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爱国本来只是怀疑。 现在连续在岩石上发现了这几种化工材料,心中笃定了起来。 拿着岩石走到众人中间,一手背负身后,一手举着岩石,缓声解释。 “组长,事情的根源还是那场不使用炸药的爆炸。” “小个子同志在现场没有发现爆炸的痕迹。” “当时我就在奇怪,一座不可能坍塌的洞穴,在最不可能坍塌的位置发生了坍塌。” “而且,还没有发生爆炸,这也太奇怪了。” 老猫点点头赞同。 李爱国接着说道:“伱们知道我是火车司机,整天开着火车到处跑。” “火车上的乘客来自五湖四海,个个都很有才,说话又好听。” “于是,不开火车的时候,我总喜欢在火车上跟那些乘客聊天” “有次,我遇到了一位大学教授,谈起爆破的事情。” “他告诉我,在解放前,有位老化学家,曾经试验出一种不用炸药的爆破方法。” “把镁粉、铝粉、氧化铜、三氧化二铁、粉状活性炭混合在一块,做成名叫岩石膨胀剂的玩意。” “只要在岩石上敲开一个小缝隙,把岩石膨胀剂倒入水中,搅拌均匀成糊状,倒入缝隙中。” “经过几个小时,岩石就会发生自然裂解,效果跟用爆炸物炸毁了石头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一直若有所思的蔡方顺连长就重重点头。 “我听说过岩石膨胀剂。 那老化学家发明岩石膨胀剂的消息传扬出去后。 鬼子当时正为开采矿山而感到发愁,立刻派人去抓老化学家。 老化学家为了保住配方,不被鬼子夺走,跳河了。 配方从此便没了踪迹。” 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愤怒:“解放后,我们铁道兵也曾想寻找配方,结果一无所获,没想到到底还是被鬼子得到了!” 身为铁道兵,经常要爆破山体,有些山体的环境特殊,不适合使用炸药。 有时候,爆破手们需要冒着生命危险。 要是能够找到岩石膨胀剂的配方,那么将避免大量的危险。 蔡方顺连长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抬起头看向老猫。 “组长同志,配方十分钟重要,麻烦你们一定要找到。” “你放心!” 老猫嘴上答应着,却把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这小子既然能够察觉出敌人使用了岩石膨胀剂,对于寻找敌人肯定有想法。 时间紧迫,李爱国不卖关子,继续说道:“据那位老教授介绍,岩石膨胀剂在配置的过程中,很容易发生危险,当年那位老化学家就曾经被炸掉了右手。” “而章烈是山民,即使知道配方,也没办法搞到化工材料,没能力配置出岩石膨胀剂。” “咱们在搜查皮货铺的时候,也没有在刘春景的住户找到跟化学有关的仪器和书籍。” “所以,刘春景的身边还有一个影子。” “影子具备一定的化工实验能力,有搞到岩石膨胀剂原材料的渠道。” 李爱国指了指山洞顶部:“根据我的估计,要造成这么大面积的坍塌,至少需要几十斤的镁粉。” “影子能够搞到这么大量的材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可能是化工厂里的工程师,或者是大学化工系的老师。” 这番话就像是一道亮光,照亮了调查组成员们阴霾的心情。 “好小子,还真有你的!” 一向不喜怒于色的老刀冲上来,重重的把李爱国抱了起来。 咳咳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年代的男同志怎么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呢? 为什么女同志只是站在旁边傻笑呢? 不公平呀! “爱国同志的分析很有道理。” “燕子,你马上联系上面,按照李爱国同志拟定的标准,筛查嫌疑对象。” “是!” 滴滴滴哒哒哒哒,无线电波穿越群山,飞往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 无数身处特殊岗位的同志,连夜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奔赴工作岗位。 救援队营地。 “地全哥,你跟我来。” “我是不是能见我哥哥了?” 刘地全慌乱地环视四周。 隔着营帐能看到卫兵的影子,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自己彭彭乱跳的心跳声。 他虽被关在营帐里,也收到了风声。 勘察队的队员们自从被就上来之后,一直在接受严厉的审查。 而审查是一个长期而痛苦的过程,不会轻易的开始,也不会简单的结束。 现在李爱国让他去见哥哥。 难道哥哥真有问题,李爱国决定 (本章完) 第139章 锁定 营帐内。 刘地全全身紧张得颤抖,撑着石头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他已经汗流浃背。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哥哥要是真是坏人。 会被送到靶场吗? 娘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李爱国能不能帮助哥哥脱身? 刘地全脑海里浮现出纷乱的念头。 李爱国本来已经出了营帐。 见刘地全迟迟没有动作,又拉开营帐的门走了进来。 见刘地全两只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指尖深陷进肉里,像一只受惊的野兽。 李爱国诧异:“地全哥,天全今天能够出营帐了,你不高兴?” “啥?我哥哥没事儿?”刘地全欣喜若狂。 “也不能说没事,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前,他还需要在营地多待一阵子,你是知道程序的。” 心理的折磨带来的痛苦,远超肉体折磨。 发现了新线索后,老猫接受了李爱国的意见,暂时放松了对勘探队员们的看管。 只有郑教授由于尚未苏醒,还不允许别人探望。 刘地全刚才是在自己吓自己。 不过。 考虑到调查小组的名声,确实不好,李爱国倒是不能埋怨刘地全。 这种名声是把双面刃。 一方面,可以让敌人不寒而栗,有利于侦破案件。 另一方面,也会引起让自家同志的误解。 营地内现在三步一杠,五步一哨。 无数次出示了证件后,李爱国把刘地全带到了刘天全的营帐内。 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重新团聚,相互拥抱着哭泣起来。 “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哥哥还没看到伱娶媳妇呢。” 两人激动一阵后。 才想到李爱国还站在旁边。 刘天全站起身,拉着李爱国的手,感激的说道:“爱国,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客气啥,谁让咱们住在一个大院里,是好邻居呢!” 李爱国笑道:“等以后你结婚的时候,必须得多敬我两杯酒。” “你放心!” 大恩不言谢。 刘天全和刘地全都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 他们清楚在目前的形势下,李爱国让两人相见,花费了多少功夫。 调查小组根据李爱国给出两个条件进行排查。 嫌疑人的范围大大缩小。 地方同志在第二天中午发来了电报。 正准备吃饭的调查小组成员齐齐汇聚‘指挥室’。 帐篷内。 老猫拿着一份电文,神情有些激动。 “各位同志,好消息!” “经过地方同志一天一夜的辛苦努力,目前最大的嫌疑人,锁定为乌城大学化工系的庞平甫教授。” “这里是庞平甫教授的档案,你们互相传阅一下。” 递出档案后,老猫翘着腿坐在石头上。 拿出雪茄烟,划着火柴点燃上。 随着白烟袅袅上升,眉头上的皱纹抻平了,他的神情相当惬意。 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只要确定了嫌疑人,那么距离侦破整件案子就不远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爱国也算是搞明白了老猫的习惯。 老猫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舍得抽雪茄烟。 并且每次只抽两口,剩下的会装回铁盒子内。 难怪在列车上,自己抢了老猫两根雪茄烟,他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爱国,给你。” 从老黑手中接过档案,李爱国细细看去。 姓名:庞平甫。 年纪:45岁。 职位:乌城大学化工系教授。 履历: 庞平甫出身于清末的化工世家。 他的家族成员从清末、北洋到解放前,都在化工厂、大学里任职,有的还当了大官。 庞平甫先是跑到老毛子的莫斯科大学读到了化工设计,然后再回国跑到魔都的中央化工厂魔都海分厂任技术员。 因为争风吃醋得罪了青帮头子,被赶出了魔都,随后跑到鬼子的四平联合化工厂(东北)担任工程师。 等到全国快解放了,庞平甫没有跟着家人跑到国外去。 反而主动接近工厂里的组织和进步工人,跟着进步工人投奔了组织、闹事情。 解放以后经过审查。 庞平甫身上没有背着什么血债。 又通过思想改造后,就留用了他。 在四平联合化工厂氯碱一厂,担任工艺工程师的职务。 庞平甫化工技术水平很高,曾经因为改进了制碱工艺,获得了部委的表扬。 还曾受邀参加过苏国的化学化工大会,可谓是前途无量。 但是。 这人从旧社会开始,就有一个坏毛病——喜欢搞破鞋。 当年在魔都,庞平甫就偷了艺华影片公司老板严春堂的第五房小妾,三流影视明星小海棠。 严春堂明面上是影片公司的老板,暗地里却干着贩卖烟土的勾当,跟青帮的关系很近。 要不是有家里人的死保,庞平甫早就被装进麻袋里,扔进黄浦江了。 到了东北后。 庞平甫在家人的威逼下娶妻生子,老实了一阵子。 可是自从他的妻子病死后,没有人看管,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四平联合化工厂里,下到刚结婚的小媳妇儿,上到五十岁的老妇女,他都偷得飞起。 在解放前,搞破鞋只算是个人问题。 最多被人家的丈夫抓住,挨一顿打。 可是到了解放后,这就是个人作风问题了。 虽然庞平甫这些年偷出了经验,偷出了技巧,偷出了水平。 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终有一次,庞平甫还是被苦主带人堵在了屋子里。 苦主愤怒无比,扒光了庞平甫的衣服,押着他在四平最豪华的街道上转了一圈。 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四平都知道了。 上面也把严春堂叫去了解情况。 庞平甫一肚子苦水:他也知道搞破鞋不对,对不起组织和群众的信任和培养。 但是那些小妇女,见到他就把持不住,急需他的帮助,而他又乐善好施。 这才犯了错误。 他真不是故意要犯错误的。 庞平甫偷人的时候,才刚解放不久。 新风气尚未竖立,很多旧的习俗依然保持。 上面考虑到他曾经的贡献,再加上也给了苦主足够的补偿,便没有再追究他的责任。 只是建议四平联合化工厂开除他。 当然了。 在全城老少爷们面前丢了脸,庞平甫没有脸待在四平。 正好他在苏国参加大会的时候,认识了一位苏国的化工专家,在乌城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在苏国专家的帮助下,庞平甫调到了乌城大学。 也许是因为热情好客的四平人,给庞平甫的教训实在是太严重了,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自从到了乌城大学后,庞平甫倒是老老实实的。 暂时放弃了人妻事业。 每次跟已婚同事谈工作的时候,总是会敞开着门。 (本章完) 第140章 出发,乌城 李爱国看庞平甫教授的档案后,心中直叹此人有点意思。 不爱小姑娘,专门当曹贼。 只是要想当曹贼,一般人还真不行。 要想“捱光”。 潘驴邓小闲总得有一样。 档案是应该是燕子根据电报翻译出来的,没有照片。 李爱国心中难免有些好奇,庞平甫教授究竟长什么样子,能够引得那些已婚妇女投怀送抱。 见组员们都翻阅了材料。 老猫缓缓吐出一口烟,依依不舍的把雪茄烟熄灭,装回铁盒子里后,笔直站起身。 “根据乌城化工产品管理所提供的消息,在半个月前,乌城大学化工系实验室突然提出申请,购买了大量的镁粉,铝粉、氧化铜还有三氧化二铁等化学材料。” “在申请信上,庞平甫教授表示实验室,要研究一个新的课题项目,所以需要那些材料。 “地方保密部门的同志,已经在保密的情况下,跟乌城大学方面核实过了,所谓的课题项目并不存在。 “他们也暗中走访了几位实验室的学生,最近庞平甫教授整天在实验室里神出鬼没的,谁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所以,此人的嫌疑最大!” 老猫脸色严肃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大声说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半个小时后,咱们在卡车旁集合。” “是!” 调查组的组员们挺直胸膛。 心脏的跳动! 热血在沸腾! 胜利就在前方! 李爱国紧紧攥起拳头。 半个小时后。 老黑,老刀还有燕子他们准时聚集到卡车旁边,不见李爱国的身影。 老猫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皱起了眉头:“李爱国呢?” “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只见李爱国挎着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往这边狂奔而来。 帆布包似乎有点重,跑步的时候,身子微微倾斜。 “报告组长,李爱国准时赶到!” “.”老猫深深的看了那个帆布包一眼,沉默片刻,点点头:“行动开始!” 由于李爱国要参与到行动中,所以这次开车的是卫士同志。 卡车发出阵阵轰鸣声,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下赶去。 颠簸的车斗里,燕子好奇的打量着李爱国的帆布包。 自从上了卡车,李爱国就把帆布包抱在怀里,就像是里面藏着宝贝似乎的。 最终犹豫再三,燕子还是忍不住了,悄默默的用胳膊怼了怼李爱国的肩膀。 “爱国,包里装的什么?” “大白馒头.还有从铁道兵那里搞到的川省辣酱。” 李爱国倒是大气,拉开帆布包。 大白馒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鲜亮。 燕子讶然失笑。 大家伙都在紧张的执行任务,抓坏分子。 这位火车司机倒是心大,竟然还想着带这些这么多大白馒头。 李爱国不以为然。 嘿嘿一笑,合上了帆布包,靠着车帮,双眼眯了起来。 要说成为火车司机后,他最大的感悟是什么。 肯定是在跑长途之前,一定要准备好补给品。 曾经熟背过铁道地图的李爱国知道,从阿拉山口到乌城,有四百八十公里的距离。 嘎斯卡车的最高速度只有每小时五十公里,遇到崎岖的路段,速度还得打对折。 也就是说,他们要赶到乌城,至少需要11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不带补给品怎么能行呢? 你瞧,人家卡车司机还知道多带几桶汽油。 你们这些调查组的人,却两手空空的。 饿肚子的滋味。 可不好受啊! “香、太香了。 “铁道兵炊事班的手艺就是好,大白馒头怎么这么香呢! “口感松软、口感细腻软糯、吃起来清淡带有甜味。 “再蘸点正宗的川省辣酱,那味道简直绝了。” 颠簸的卡车上,李爱国开启了野炊模式。 攥着大白馒头,在辣酱罐子里蘸了蘸,雪白的馒头上涂满鲜红的辣酱,看上去就很好吃。 大口填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更可气的是,他边吃,还边吧嗒嘴。 旁边的调查组成员们喉结抖动,忍不住吞咽口水。 此时。 他们已经在卡车上颠簸了将近六个小时。 中午草草吃的那点饭食早就消化完了。 肚子饿的咕咕响。 燕子在刚才本来还对李爱国带那么多馒头嗤之以鼻。 现在却眼睛紧盯帆布袋子。 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谁让她刚才还嫌弃人家火车司机土儿吧唧的呢! 老黑和老刀的情况都差不多。 他们毕竟是老组员了,能被新组员拿捏住? 嗯嗯,俺不饿,俺不馋。 两人紧了紧皮带。 至于老猫。 自从上了车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就跟睡着了似的。 李爱国吃得越来越香。 吃完一个大白馒头之后,又抄起了一个。 好家伙,他把炊事班刚蒸好的馒头,连锅端了? 最终。 燕子最终忍不住了,讪笑两声:“爱国,伱的馒头能不能.“ 她话没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白馒头。 李爱国笑道:“拿去,咱们是一个小组的,都是有换命交情的同志,理应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哎嘿,你这话姐爱听。”燕子也顾不得矜持。 接过馒头得意的朝老黑和老刀抬了抬下巴。 老黑:“.” 老刀:“.” 他们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当然了。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吃独食的。 拎起帆布兜子,走到几人跟前。 “老同志,整点?” “整,整,肯定整。”老黑的肚子快饿瘪了。 老刀抢先抄起馒头大口往嘴里塞,边吞咽,边说道:“爱国,你小子不错,以后谁要是得罪了你,你告诉我一声。” 想到老刀的手段。 李爱国觉得应该把四合院那帮禽兽的名字说出来。 后来仔细一想,还是放弃了。 调查组纪律严明,不会插手这些琐事。 “来点,组长?” “嗯”老猫缓缓睁开眼,伸手要去拿馒头。 帆布袋子却被李爱国撤回了。 “???” “组长,你那雪茄烟,还有没有了?”李爱国嘿嘿笑。 老猫:“.” 他总觉得李爱国拎着那么大一袋子馒头上车,就是贪图他家的雪茄烟。 最终。 老猫还是送给了李爱国一根雪茄烟。 当然不是为了换馒头。 而是为了奖励李爱国提供了关键性的线索。 (本章完) 第141章 监视 李爱国加入调查小组有段时间了。 可能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总是感觉到跟其他组员有些隔阂。 经过“馒头”之谊后,跟组员之间的关系迅速拉近。 在颠簸的卡车上,了解到不少组员们的过往。 今年将近四十岁的老刀,当年走过草地。 父母也在战争中,被鬼子杀害了。 发誓要跟抓尽天下鬼子,至今没有结婚。 据小个子说,老刀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是纯种的和尚。 当然,这个说法被老刀驳斥了,并且差点把小个子丢下卡车。 老黑以前是‘水下’工作者。 曾在敌人的监狱里工作过,负责刑讯工作。 早年加入组织,在营救同志的任务中,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解放后。 老黑曾经有机会重新回到阳光下。 像正常人那样娶妻生子,过上正常的生活。 上级领导已经帮他安排了工作。 在地方上的武装部里担任重要职务。 可是老黑在宽敞、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坐了一天。 第二天就向上级提出了辞职。 多年的地下生活,已经让他无法适应阳光下的日子。 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按部就班的过平淡的日子。 爆破专家,小个子今年只有二十多岁。 开滦人,矿工世家出身,从小就会玩炸药。 身家清白,加入了队伍,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是老黑专门从部队上挑选出来的。 至于燕子。 原名柳燕。 身份比较特殊,竟然是京城的大院子弟。 当得知这个事实后,李爱国有些惊讶。 “燕子同志,你不好好的在京城待着,让父辈们帮你安排一份好工作,为何干这么危险的活计?” 燕子正在啃馒头,腮帮子鼓起,差点被噎住。 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所有的大院子弟,都是纨绔子弟?整天只知道骑着自行车,拎着钢丝锁拍婆子?” “我们家老爷子说了,柳家的人,最终的归宿只有一个,死在敌人的子弹下。” 夕阳从天空中倾斜而下,洒落在她的脸上。 坚定的信仰无声的波动着,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震撼和感动。 在前世观看《血色青春》的时候,李爱国还对那些大院子弟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 拍婆子,乱搞男女关系,开酒局,多人体育锻炼。 哪里是大院子弟。 分明是一帮废物和寄生虫。 他们把父辈的脸全都丢光了! 要是大院子弟,都跟他们一样,那先辈的鲜血不就白流了吗? 现在看来,大院子弟中也有真正的信仰坚定者。 李爱国看向燕子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重。 血红的夕阳下,卡车沿着崎岖的道路,朝着乌城方向疾驰而去。 我们的信仰是万丈高峰。 心中澎湃烈火。 燃烧无尽的力量。 忠诚永存! 跟李爱国估计的差不多。 十个小时后。 当火红的阳光从地平线鲜艳跃起。 嘎斯卡车进入了乌城。 无声无息的来到乌城大学。 乌城大学是边疆最古老大学,始建于1924年,位于巍峨的天山脚下。 建国前,乌城大学救国宣传活动,被誉为“抗大第二”。 布满历史沧桑的校门,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勃勃生机。 地方上的同志,早就等在校门口。 看到一辆卡车缓缓驶来,并没有驶向大门口,而是停在了拐角处。 他们连忙快步跑上来。 “是调查组的同志吗?” 老猫点点头,隔着车帮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昨天晚上我们在收到电报后,立刻对庞平甫展开了布控。” 地方上的同志在检查了老猫的证件后,双手地还回去。 “庞平甫教授的工作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给学生们上课,另外一部分是在实验室从事研究工作。” “我们已经拿到了他的课程表。” “今天上午八点钟,庞平甫有一节课,地点是化工大楼二零四教室。” “按照他的习惯,下了课之后,会回到实验室。” “现在我们的同志在化工楼的外面盯着。” 老猫皱了皱眉头:“伱们现在立刻把盯梢的人撤回来。” “是!” 地方上的同志虽然有些惊讶,还是挺直了胸膛。 “从现在开始,一切针对庞平甫的行动,必须得到我的同意。”老猫加重语气。 “是!” 地方同志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疑惑。 像这种坏分子。 只要冲进去抓起来,他还能翻了天吗? 李爱国却清楚老猫的心思。 现在庞平甫不但关系到刘春景的踪迹,而且很可能藏有岩石膨胀剂的配方。 一旦发现被人跟踪。 庞平甫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 那事情就麻烦了。 还有,庞平甫偷了这么多年的人,反侦察的经验肯定很足。 地方上的同志经验不足,很可能被发现。 乌城大学跟京城大学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学生。 此时是盛夏。 虽然大学生们都身穿相似的粗布上衣,劳动布裤子,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但是乌城大学的学生中,有很多高鼻梁的大学生,外貌跟老毛子很像。 这年代跟老毛子关系不错。 在小路上偶尔还能看到真正的老毛子人女人路过。 跟内地女同志的保守不同,她们真是豪放啊。 上身一般穿着紧身带有褶皱的圆领白衬衫。 众所周知,白色显得物体更大,让人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下身搭配的是碎花格子短裙。 裙角随风飘扬,雪白绷直的大长腿,李爱国想到了迫击炮的炮架子。 脚上穿着的黑色鞋子,配上黑色的鞋,与雪白的大长腿形成巨大的颜色反差,给人肤若凝脂般的感觉。 由于老毛子女人只要过了十八岁,就会极速衰老。 李爱国也分不清那些人到底是学生还是教授。 不得不仔细分辨。 这真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喂,李爱国你在干什么,别总盯着女人看啊,咱们的目标是庞平甫和刘春景。” 李爱国:“你怎么知道那些女人中没有刘春景?” 燕子:“.因为他们都高鼻梁,五官深邃,皮肤白皙,跟咱们内地人不一样?” (本章完) 第142章 什么是交流 实验室对面的房间内。 窗户前。 李爱国放下望远镜。 拉上帘子,用批判的眼光,看向一脸不忿的燕子。 “看不出啊,思想颇不纯洁啊,小同志!” “就算那些女人中不可能有刘春景。” “难道她们不能是帮刘春景送信的?” “多年的斗争教育我们,敌人无孔不入,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燕子闻言。 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总觉得李爱国刚才就是想耍流氓。 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突然笑了:“爱国,你是京城人,我家隔壁有位首长的女儿,年纪跟你差不多,等回京城后,我介绍给你?” “不用了,咱一颗红心向组织,立志为祖国多拉多载,儿女私情早已抛之脑后。”李爱国挺起胸膛、神情坚决。 开玩笑。 大院里的女孩子,自持出身优越,个个都跟高傲的白天鹅似的。 咱火车司机是大老粗。 可没办法伺候她们。 “伱” 燕子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这门好亲事。 她介绍的那个女孩的脾气可不太好。 要是真结了婚,肯定能狠狠的收拾李爱国。 没想到李爱国不上当。 太气人. 负责监视的老黑,冲他们摆摆手:“你们靠边站一点,别让下面的人看到了你们,把你们当成小偷抓了。” “没事儿,我带了介绍信,咱们是测绘局的技术员,专门测绘校园内的高度。” “测绘?组长还真会想掩饰身份,只是你懂测绘吗?别被人一问就露馅了。” 老刀正在摆弄一个古怪的仪器,扭过头,小声说道。 李爱国拉了拉燕子,让她往里面站一点,以免真的引起别人的注意。 嘿嘿一笑:“咱火车司机走南闯北,什么都懂。” 作为一个全靠自己努力而成功的男人,李爱国从来不吹牛。 经过这么多天努力辛苦的肝书,他又挣到二十积分。 只要把积分加在测绘上,立刻就能成为专业测绘技术人员。 “就会吹牛,我决定了,以后不给你介绍对象了。”燕子撇撇嘴。 “谁稀罕呢!” 几个人在房间里,耍起了贫嘴,倒不是对监视不上心。 而是现在庞平甫正在实验室里翻阅材料,没有任何动静。 老黑蹲在另一扇窗户前,用望远镜一直盯着他。 地面上,老猫带着小个子,一直守在楼道口。 庞平甫的实验室内,就算是有一只蚊子飞进来,都无法躲过调查小组的眼睛。 现在开玩笑,也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 李爱国并没有受过专业的监视训练。 曾经以为监视是很高大上的事情,随时可能会遭遇各种危险。 现在的感觉只有无聊。 太特么的无聊了。 调查小组在房间里整整待了五个小时,紧盯着对面的实验楼。 庞平甫一直在看书读报,就跟三好学生似的。 你倒是偷个人,给咱开开眼啊。 思绪未落 耳边传来老黑压低声音的惊呼。 “庞平甫离开办公室了。” “可能是离开实验大楼,也可能是去别的办公室。” 来活了! 李爱国摸出了望远镜,对准对面实验楼。 按照事先分配好的楼层,搜索了起来。 乌城大学的实验楼是解放前建造的。 五层青砖小楼,上面盖有刻着花纹的墙头砖,和枯萎的爬藤植物,墙体斑驳、窗户掉色。 布局统一,房间的面积不大,大楼内没有排污设备,也没有厕所。 房间的窗户前,都没有挂帘子。 所以通过窗子,内部能够一览无余。 李爱国的视线借助望远镜,在大楼里不停扫视,却没有看到庞平甫的身影。 庞平甫就像是一只老鼠似的,瞬间溜走了。 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依然不见踪影。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庞平甫不会真的溜走了吧? 就在李爱国开始擦额头上的冷汗时。 耳边传来了老黑激动的,轻轻的喊声。 “他上了三楼,进到了三零一办公室。” 李爱国连忙掉转望远镜对准三零一房间看过去。 三零一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 一位身穿布拉吉的老毛子女人,此时正拉开门。 老毛子女人背对着窗户,李爱国看不清楚她的外貌和脸色。 不过从后面的轮廓看,老毛子女人身材倒是不错。 足有一米八,比庞平甫还要高一头。 前凸后翘的,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打开门后,庞平甫鬼鬼祟祟的。 他转身看了看,见走廊里没有人,突然一把抓住了老毛子女人的手。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所有人。 “好小子,竟然敢搞流氓,还是跟国际友人,影响也太坏了。” 老毛子的专家都是老大哥派来支援咱们建设的,身份比较特殊, 万一闹出事情,很容易会引来大麻烦。 老黑抄起手枪,正准备冲过去,刚转身就被李爱国拦住了。 “等等,事情跟你想的,好像不一样。” 李爱国指了指窗户。 老黑拿起望远镜再次看去,嘴巴瞬间合不拢了。 对面办公室内,老毛子女人竟然没有反抗,反而笑盈盈的,妩媚一笑, 前手臂环住了庞平甫的胳膊,裙子的轮廓曲线迅速扁平。 顺势把庞平甫拉进了屋内,伸出大长腿,用脚尖勾上了门。 门关上之后。 两人亲昵的说了几句后,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就跟热恋中的恋人一样。 老黑的脸色更黑了,捏了捏眉心。 “这女人跟庞平甫关系不一般,快查查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其实不等老黑发布命令,燕子已经从帆布包中翻出了花名册。 册子是从乌城大学后勤处搞来的。 里面记录了实验大楼里所有教职工的信息。 “三零一办公室.找到了!”燕子半蹲在地上,拿手指点着草纸。 “教员.契瓦柯夫瓦列里娅同志,今年四十五岁,现任乌城大学化工系副主任,婚姻状况离异。” 燕子念完后,抬起头,脸色古怪起来。 老黑的神情也怪异了起来。 李爱国心中给庞平甫竖起了大拇指。 刚才还在说庞平甫改掉了坏习惯,现在守规矩,不再偷人了。 转眼竟然跟老毛子专家好上。 能忍受得了那厚重的体味,真够勇的。 其实仔细想想。 庞平甫现在是单身,老毛子专家也是单身,两人倒是挺合适的。 对面房间正在发生的事情,给几人带来了深深的震撼。 这年代的人们,生性淳朴,拉手就会脸红。 哪里见过现场直播。 老黑和老刀两位年纪稍大的男同志也就罢了。 他们经过过特殊训练,为了完成监视任务,不让庞平甫有丝毫可乘之机,举起望远镜紧紧的盯着对面。 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燕子的小脸已经羞红了起来。 望远镜拿起来,放下后又拿起来,似乎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曾经在烈火中经过锻炼的她,此时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屋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拥有200t学习资料,眼中无码的李爱国,在认真观察了片刻后,最先清醒过来。 见对面两人已经开始脱衣服打架。 他抄起无线电,报告给老猫:“报告组长,现在庞平甫在三零一办公室里跟同事交流问题,你们可以展开行动了。” 按照调查小组预定的行动策略,在对庞平甫和刘春景展开抓捕前,最好能够找到配方。 而配方最可能藏在庞平甫办公室里的保险箱中。 “交流问题?时间太短了,我们还是等庞平甫去吃晚饭的时候,再行动。” 老猫伪装城保卫干事,正坐在实验室门口的保卫室内,锐利目光扫视进入的人。 “滋滋滋时间的长短,取决于庞平甫的能力。”无线电中传来李爱国古怪的声音。 “能力?” 老猫拍了拍无线电设备,皱起了眉头:“这跟能力有什么关系?” 李爱国看看脸红成猴屁股的燕子,决定为了工作豁出去。 咬咬牙道:“庞平甫正在跟同事深入浅出的交流传宗接代的问题。” 话音刚落,老猫立刻明白了过来。 “好小子,还真是死心不改,不过这次我倒是希望他能多坚持一会。” “小个子,走,咱们去搜查庞平甫的办公室。” 老猫兴奋的喊上小个子,两人挎着发布包大步的王庞平甫的办公室走去。 房间内,李爱国拿着望远镜,看着正在打架的两人。 突然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万一老毛子教员也有问题,他们之所以脱衣服打架,是为了遮掩耳目。” “真实的目的,其实交流情报。” “那咱们不就抓瞎了吗?” (本章完) 第143章 新情况 房间内。 李爱国的话音落了,老黑和老刀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本来脸色微红羞羞答答的燕子,此时也严肃起来,攥着望远镜的手指头微微抖动两下。 这年头的敌特是无孔不入的,他们为了传递情报,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别说通过这种方式交换情报了,就连假结婚的也屡见不鲜。 比如先辈余则成和翠萍为了事业双双卧底假扮夫妻。 老黑沉声道:“李爱国同志的想法很有道理。” “那咱们现在冲过去,给他来一个棒打鸳鸯?”李爱国建议道。 “不用了,这次的监视很重要,关系到铁道建设工作,组长特意跟上面申请了一台听鸟仪,本来是不打算动用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老黑放下望远镜,快步走到提包前,从里面翻出一堆古怪的零件。 “听鸟仪?” 跟动作电影相比,李爱国明显对谍战片更感兴趣,凑过去帮忙。 “它合法名字叫听鸟仪,不合法的名字是远距离声音放大器。 你可用望远镜向远处眺望,同时还可以借助助听器,听到远处的任何人的说话声音。” 老黑笑着解释道:“这玩意世界上总共也没几台,这还是从东德那边搞来的。” 说着话,他也没闲着。 先是像安装照相机似的,在一个三脚架上套上具有大炮筒长焦镜头的照相机。 然后又戴上棉线手套,小心翼翼的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卫星锅”。 见李爱国感兴趣,老黑解释道。 “这玩意是听鸟仪的核心设备,要是坏了,咱们国内压根没办法修理。” 东德监控设备高科技李爱国本来就觉得这设备有些眼熟。 这时候才想起来。 他曾在一部电影中见过。 《窃听风暴》中斯塔西的魏斯曼,奉命监听剧作家德莱曼及其女友演员克里斯蒂娜。 就曾经使用过这玩意。 这时候,老黑已经把听鸟仪安装好了,李爱国按照电影上的手法,将锅盖的指向调到对着那个宿舍的窗户。 等他将七八根导线连接好的时候,老黑已经接好了电源。 看着连接着锅盖的耳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老黑别看年纪大,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 现在对面发生的事情,已经对他的心理造成了冲击。 “要不,李爱国,你负责监听。” “这不合适吧?”李爱国神情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火车司机都学过俄语,万一他们真的在传递消息,伱也能知道。”老刀也点头赞同。 燕子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既然你们这么决定,我要是不执行的话,就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组长。” 李爱国咬咬牙,拿起耳机: “为了组织,为了早日破案,我就忍辱负重了。” 燕子总觉得李爱国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但是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李爱国还没结婚,这次监听确实是为难他了。 见李爱国戴上耳机,老黑打开了电源开关,耳机里随即传来一阵电子啸叫。 李爱国皱皱眉头,冲着老黑做了个手势,老黑连忙调整了‘卫星锅’的朝向。 很快,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 说是清晰,其实就跟微微消了磁的磁带差不多,只是能够从噪声中听清楚对面的声音。 李爱国双手扶着耳机,神情严肃起来,当起了现场翻译。 “亲爱的,你什么时间回苏国?” “语气词,语气词语气词.” 正拿着笔记录的燕子抬头看向李爱国,秀眉紧蹙,目光疑惑:“什么语气词?” 李爱国沉默片刻,扭过头冲着燕子眨眨眼:“就是语气词,喊出来会被屏蔽的那种。” 啪嗒。 钢笔掉落在地上。 燕子秒懂。 老黑:“.” 老刀:“.” 让一个纯洁的同志受到这种屈辱,实在是不应该。 他们觉得李爱国为了这次任务牺牲不少。 等案子破获了之后,一定为他请功。 李爱国在适应了之后,逐渐认真对待起这份工作。 因为。 庞平甫在跟老毛子女人深入交流的时候。 总是在恳求老毛子女人在回国的时候,带上他。 庞平甫的借口是,想到莫斯科瞻仰广场,领略老大哥的风范,同时还要回母校看望老教授们。‘ 同时,庞平甫还要带上远房堂妹。 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得出来,庞平甫并不是第一次提这种请求。 在一番不可言明的沟通后,老毛子女人终于答应了下来。 而老毛子女人回国的日子,就在一周后。 庞平甫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更加的努力了。 耳机里充满了高亢的语气词。 接连不断的撞击在李爱国的耳膜上,震得耳膜颤抖,几乎深入灵魂。 以至于李爱国不得不请老黑调低音量。 “啵” “橡胶娃娃终于分开了。” 燕子放下笔:“这种动作产生的声音,可以不用记录……” “我这是工作严谨!”李爱国挺起胸膛,神情肃穆,继续“翻译”: “现在庞平甫穿上了衣服,正准备离开办公室。” “老黑,你马上通知组长撤退。” “是!” 老黑抄起无线电通话器,呼喊道:“泥鳅,泥鳅,这里是老鹰,螃蟹已经回巢,请马上撤离。” “怎么这么快?这小子真是不中用。” 无线电内传来组长老猫的牢骚声。 很显然他们这次行动是无功而返了。 十分钟后。 老猫黑着脸带着小个子回到房间里,也证实了李爱国的想法。 “庞平甫这小子实在是太鬼了,办公室里别说配方了,就连化工系教授常见的英文书籍也没有。” “看来他是做贼心虚,怕英文期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黑点点头:“组长,我们有了重大发现,” 迫不及待的把笔录递给了老猫。 并把刚才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老猫闻言,神情有些动容,伸手在李爱国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爱国同志,辛苦你了!” “为调查组服务,不辛苦!” 李爱国挺直胸膛。 …… 笔录做得很详尽,燕子连七八种语气词都记录了下来。 老猫看完之后,把组员们集合在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昏黄的灯光下,老猫的神情有些激动。 “对于这份笔录,你们有什么看法?” 李爱国举起手说道:“报告组长,很显然,庞平甫口中的远房堂妹其实就是刘春景。” “由于咱们提前做好了布置,他们没有办法顺利通过南方出境。” “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咱们来一个声东击西。” “咱们盯着往南方边境去的汽车火车,他们偏偏往北方去,进了老毛子家,再想办法离开。” 这番话很有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频频点头。 “刚才我们在庞平甫的办公室内并没有发现配方,他很可能是把配方藏在了身上,准备带出国。” 老猫继续补充道:“由于前往莫斯科的列车是国际列车,而老毛子女人又是国际友人,有她带领,庞平甫和刘春景很容易登上列车。” 李爱国一拳头锤击在桌子,“那咱们就给他来上一个瓮中捉鳖。” 老猫点头:“我同意李爱国的意见,庞平甫到时候肯定会把配方带上火车。” “咱们既可以拿到配方,又能抓到刘春景,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老黑竖起了大拇指。 求票票……笑 (本章完) 第144章 行动即将展开 房间内。 调查小组很快通过了李爱国的提议。 老猫亲自拟定计划。 准备在京城—乌兰巴托—莫斯科k3/4次国际联运快速列车上,对庞平甫和刘春景实施抓捕。 计划通过电报汇报上去,很快得到上级批准。 上级在电文中,特意作出批示,要求调查小组,既要抓到人,又搞到配方,还要注意保密。 老猫他们走南闯北,甚至还出国执行过任务。 却从来没有在跨国列车上抓过人,心中难免有些没有底气。 老猫主动给李爱国递了一根烟。 “爱国同志,你是火车司机,对列车上的情况比较了解,来讲一下具体的细节问题。” 李爱国接过烟,划着火柴点上。 嘶.呼. 惬意的抽一口,缓声道:“k3/4次列车由于是跨国列车,在国内的停靠站点并不多,距离乌城市最近的停靠点是二连浩特,目标很可能选在二连浩特登车。” 负责档案记录的燕子也证实了李爱国的说法:“契瓦柯夫瓦列里娅来到乌城后,曾经回过三次家,每次都是在二连浩特上车。” “乌城大学的领导也收到契瓦柯夫瓦列里娅的回乡申请,在申请书上,还出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庞平甫,另一个是庞春景。”老黑汇报刚得到的消息。 老猫赞赏的看了李爱国一眼,敌人的行动跟这小子判断的一模一样。 “由于k3/4列车是跨国列车,采用的是分段管理方法,一旦越过了国境线,列车上的管理权将移交给老毛子。” “而二连浩特的下一站,是扎门乌德地方,是外盟的地盘。” “所以咱们必须得在二连浩特动手。” 李爱国根据自己的经验,把行动中需要注意到了细节讲了一遍。 组员们听得频频点头,对于取得胜利,更有信心了。 “爱国同志的考虑很周到,大家伙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 “到时候,铁道部二处的同志会配合我们。” 老猫拍拍桌子,站起身。神情严肃:“同时,这几天也不要放松对庞平甫的监视,务必在他们登车前,找到刘春景,把她牢牢的控制在咱们的视线中。” 调查小组最重要的任务是防止机密外泄。 不能因为寻找配方,而主次颠倒。 调查小组分为两个小组。 老猫带队前往二连浩特,跟二处的同志商量列车上抓捕的事情。 李爱国和老黑,老刀还有燕子,留在乌城对庞平甫进行二十四小时布控。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内。 李爱国有些佩服庞平甫的精力。 燕子的记录本上如此记录。 中午十二点半,庞平甫吃完午饭,到三楼办公室跟瓦列里娅友好交流。 下午三点,庞平甫给学生们上完课,跟瓦列里娅友好交流。 下午五点,庞平甫准备下班,跟瓦列里娅友好交流。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跟瓦列里娅友好交流。 第三天,跟瓦列里娅友好交流x5。 记录本上的惊人内容,解决了李爱国的困惑。 庞平甫明明长得其貌不扬,留着八字胡,看上去有些猥琐,为何能让那些小妇女投怀送抱了? 原来是本钱十足。 就冲人家这勤奋的劲头。 金为石开,精为所致。 那些如狼似虎的小妇人,哪里能挡得住。 李爱国忍不住啧啧称奇。 如果有机会的话,肯定得询问庞平甫到底有什么秘方。 好在由于庞平甫名声不佳。 别的女同志见到庞平甫,都会躲避三舍。 他的交流对象只限于瓦列里娅一人。 不过。 这样也带来了一个弊端。 李爱国现在听到女人高喊的声音,就会感觉到郁闷。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监视的第五天。 也就是庞平甫准备离开乌城的前一天。 庞平甫下了班之后。 一反常态的没有到三楼的办公室内,跟瓦列里娅交流。 而是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出了乌城大学。 李爱国他们立刻紧紧的跟在后面。 由于庞平甫具备丰富的偷人经验,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几人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并且采取了交叉跟踪的方法。 庞平甫最终来到了乌城郊区的一座农家小院前。 他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异常后,敲开了小院的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李爱国兴奋得瞪大了眼。 辛苦了这么多天,终于抓到了狐狸的尾巴, 没错,藏在小院里的女人正是县城皮货铺的女老板刘春景。 刘春景也许是觉得藏在这里很安全,竟然没有采用伪装,外貌跟县城同志描述得基本一致。 皮肤莹白,身材窈窕,特别是她身上穿了一件碎花薄短袖,把身上的两个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爱国眯了眯眼睛。 刘春景算不上特别的漂亮。 但是身上却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眼神妩媚勾人,一颦一笑间尽显万种风情。 就像是一朵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花朵,吸引男人前来摘取。 她转身进小院时,随着两条腿的交错迈动,丰腴的臀部左右有韵律的扭动,更是让人心中悸动。 难怪章烈会把持不住。 刘春景笑盈盈的同庞平甫说了两句话,伸手拉住庞平甫的胳膊,抛出一个媚眼,把他牵了进了小院里。 看到院门紧紧关闭,老黑抽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要不是组长有令,我现在真想冲出去。” 李爱国:“.” 他觉得老黑学坏了。 对庞平甫的监视,让李爱国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们并不是在跟踪的不是坏分子。 而是一个劳模。 半个小时后。 庞平甫从小院里出来,竟然直奔了老毛子女人的宿舍。 又待了正整整半个小时。 专家宿舍对面,李爱国戴着耳机,一脸无语的看看听鸟仪。 这玩意还真成听鸟仪了。 时间。 就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 越来越快,越来越短。 转眼间就来到了契瓦柯夫瓦列里娅回国的日子。 一大早。 契瓦柯夫瓦列里娅,就带上庞平甫和刘春景,乘坐乌城大学派遣的专车,来到了二连的火车站。 李爱国他们自然是开着嘎斯卡车,一路紧随其后。 下了车。 老黑和燕子负责盯人,李爱国找到早就等在火车站的老猫。 老猫此时正跟几位身穿深黑色制服的同志站在一块。 见到李爱国过来,主动为他们介绍:“这几位是铁道部二处的,专门负责这次的列车抓捕工作。” 铁道部二处,是铁道部门专门为抓捕敌特和悍匪,而建立的部门。 成立以来,立功无数,让无数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的周克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二处的一员。 也许是出于对李爱国的保护,老猫并没有介绍李爱国的身份。 转而让李爱国介绍,行动的细节。 “我们已经通过车站方面,查清楚了庞平甫所处的车厢。” “咱们这些人全部装作一般乘客,乘坐他们附近的位置上。” “由于契瓦柯夫瓦列里娅关系网复杂,曾经数次乘坐国际快车,我们暂不清楚她是否跟我方乘务员和乘警认识。” “为了避免泄密,咱们的行动紧局限于参加行动的同志知道。” “另外,列车上还有别的老毛子专家,在行动的时候,咱们一定要注意保护那些专家的安全。” “等上了车,咱们分成三个小组,从三面对刘春景和庞平甫进行包抄。” “争取在第一时间,让他们失去反抗的能力。” “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手枪。” “至于那个老毛子女人,要是她敢阻拦的话,也可以一并拿下。” 铁道部二处的那几位同志,原本对李爱国的出现,感到疑惑。 他们以前曾经跟老猫合作过。 熟悉调查组的每一人,并没有见过李爱国。 现在竟然由李爱国来介绍行动,可见其在调查组中的地位不低。 听完介绍,二处的同志纷纷点头称赞。 “细节决定成败,一块马蹄铁都可能输掉一场战争,小心一点无大错,老猫,你这次可是选了一位好助手。” (本章完) 第145章 老毛子别林斯基介入?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正是行动的好天气。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乌城发往莫斯科的k3次国际列车即将发车.” 伴随着高昂的广播,旅客们纷纷簇拥着往车厢门口走去。 站台上。 李爱国深深抽口烟,扔下烟头,抬脚踩灭,紧了紧衣领,淹没进人流中。 跟一般的绿皮车不同,k3次国际列车的车厢被粉刷成棕黑色。 远远看去,多了几分肃穆的感觉。 车体上有鲜艳的国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下面的铭牌上是用中俄两国语言标注的。 k3列车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促进两国的各种交流。 乘坐这趟火车的人大多也都身份比较特殊,主要以官员和专家为主。 所以很多西方人都把这趟列车称作为“神秘的东方列车”。 乘坐列车,除了出示车票外,还需要出示签证。 签证是老猫通过特殊途径搞到的。 跟后世最大的签证不同的是,上面的印章是方形的,更显得堂堂正正,更有震撼感。 “同志,请出示签证。” k3次国际列车的列车员,都精通俄语,检查乘客的证件时,会按照乘客的国籍,使用对方的语言。 李爱国把签证递给乘务员同志,目光看似好奇的打量车厢,其实一直盯着契瓦柯夫瓦列里娅三人。 也不知道刘春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契瓦柯夫瓦列里娅笑得花枝乱颤的。 刘春景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契瓦柯夫瓦列里娅的信任。 李爱国看着三人有说有笑,隐约感到有点不妙,暗中给早就上火车的老黑使了个眼神。 老黑点点头,暗中做个收到的手势,悄然跟在三人后面。 “同志,你的签证,麻烦收好了。” “谢谢!” 李爱国接过签证,揣进兜里,快步走上列车。 由于检查签证花费了时间,此时刘春景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爱国拿出车票,看一眼,大步往四号车厢走去。 按照铁道二处提供的情报,刘春景三人的座位位于四号车厢,而调查小组的座位就在他们旁边。 “借过借过” 穿过拥挤的人流,走进四号车厢内,眼睛一扫。 李爱国的情绪当时就紧张了起来,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在四号车厢内,并没有刘春景三人的影子,而且提前上车的老猫和燕子也不在。 按照预定的计划,此时老猫和铁道二处的同志,应该已经来到车厢内,准备随时动手,把刘春景和庞平甫抓起来了。 趁着列车还没有开动,押下列车,迅速展开审讯。 要不然的话,列车一旦开动,下一站就是外盟的扎门乌德。 到时候再抓人,等于是跨国执法了. 出事了! 出事了! 坏分子不见了,还是在国际列车上。 说不定要出大乱子。 李爱国暗中拧了一下大腿,借助疼痛清醒过来,回到刚才上车的车门。 此时已经到了发车时间,乘务员正准备关上车门。 李爱国走过去,帮她搬起踏板,笑着问道:“同志,刚才有个俄国女人,带着两个内地人,他们上车之后,去了哪边?” 见乘务员神情疑惑,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五块钱:“刚才在站台上,我捡到了他们的钱,本来打算还给他们的,结果检票的功夫,他们就不见了身影。” 谁会觉得捡了钱主动归还的人有坏心眼呢? 再说了这位同志刚才帮了自己。 乘务员的戒心逐渐消除,指了指车厢后面:“他们往高级软卧车厢的方向去了。” 高级软卧车厢李爱国的心中猛然一沉。 贾家被炸的第二天,因为检查无烟煤里的雷管,耽误了行车时间,李爱国在检修机房内,遇到了章大车带领的k3次国际列车包乘组。 在闲谈中,对于k3次列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k3次国际列车跟一般列车另外一个不同点,就是它后面挂载了五节高级软卧车厢。 高级软卧车厢内设置有吧台,二十四小时供应伏特加。 包房内布置豪华,有专门的厕所。 夏天有风扇,冬天二十四小时供暖。 能够乘坐包房的,基本上是重要人物。 按理说契瓦柯夫瓦列里娅虽是专家教授,却并不具备资格。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索着,李爱国摸了摸腰间,快步往高级软卧车厢走去。 红色的仿木质包厢宁静而古朴,踩在深蓝色的花纹地毯上,静悄悄的。 两侧的包房内,不时传出阵阵俄语,空气中飘扬着伏特加的味道。 几个包房的门口,还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老毛子。 他们手上交叉,神情警惕的打量来往的每一个人。 “借过借过” 李爱国就好像没有看出他们的身份,伸手把挡在道上的一个刀疤脸老毛子推到了一旁。 刀疤脸皱皱眉,正准备发火,被身旁的同伴拉住了。 “这位同志,在我们苏国,撞到了人,是要道歉的。” “我不会说俄语。” “抱歉,我听不懂中文。” “我是你大爷。” “.好吧,祝你好运。” 在两个老毛子无奈的眼神中。 李爱国穿过两节软卧车厢,刚进入第三节,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嘘是我!” 身体肌肉猛然紧绷,李爱国转过身,挥动拳头,就要发动攻击。 见对面站着的是老黑,收住力气,放下了拳头。 “怎么回事?” “小声点,目标就在前面的包房内。” 老黑指了指左侧第三个包房。 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走到下节车厢的连接处。 老猫,燕子还有老刀,还有铁道二处的同志都在。 他们的眉头都紧皱。 “组长,我去盯着点。” 老黑说了一句,重新回到岗点。 此时列车已经启动,伴随着车轮撞击铁轨,车厢连接处开始左右晃悠。 李爱国扶住车厢,问道:“组长,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上了火车就展开行动吗?” “事情麻烦了。” 老猫眉头拧成疙瘩:“目标现在身处三号包厢中,刚才我们联系了地面上的同志,三号包厢里乘坐的是塔斯社的记者,别林斯基。” “老毛子的记者?!”李爱国心中一沉。 记者是个很敏感的职业。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笔头子,而是因为他们经常担负一些隐秘的任务。 这年代虽然跟老大哥关系好。 但是。 老毛子本来就对戈壁滩上的石油感兴趣。 现在要是得知情报。 而抢先介入,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位铁道二处的同志介绍道:“得知老毛子的记者的存在后,我们立刻联系了地面上的同志。 由于时间紧迫,地面上的同志,只是查到了一部分信息。 按照老毛子提供的资料,别林斯基此行,是前往春城采访运动会的。 结果,他却在运动会召开的前一天,提前离开了春城。 他给外事部门的申请,解释是突发胃病,急需回国医治。” “别林斯基身份很特殊。 在外事部门是挂了号的,咱们没办法动。 如果他没有问题,那更好。 要是有问题。 咱们需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抓住刘春景和庞平甫。” 老猫取出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出了上级的指示。 (本章完) 第146章 困局和破局 目标很明确。 只是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有些麻烦了。 为了避免留下“把柄”。 必须得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在行动的过程中,需要得到乘警的协助。 可是。 当初为了避免泄密。 在行动前,铁道二处的同志,并没有通知k3乘务组的乘警。 在一般民用列车上。 铁道二处的同志只要向乘务组出示相关的证件,就能得到协助。 只是。 k3列车是国际列车。 有各种严格而又奇葩的规定。 比如严禁拍照。 任何乘务员和乘客,都不允许在列车内拍照。 一经发现,严肃处理。 这个所谓的“严肃”,并不仅仅是开出路籍。 而是,要蹲笆篱子的。 同时。 为防止有人手持伪冒证件,鱼目混珠。 上面明确规定,k3乘务组只接受来自京城机务段的命令。 而现在列车离开乌城。 所有的无线电设备,已经超出应答距离。 再联系机务段,已经来不及了。 老猫深深抽口烟,烟雾遮住了他忧愁的面孔。 “在原本的计划中,只要三人上了列车,我们就可以对刘春景和庞平服采取抓捕行动。” “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半道里又窜出一个别林斯基。” “列车还有三个小时,就要抵达扎门乌德,我们必须在三个小时内,抓到刘春景和庞平甫。” 要避免被老毛子记者抓到把柄。 还不能得到乘警的帮助。 而且还要赶在越过国界前抓到刘春景和庞平甫。 再说了。 现在列车已经开始行车,就算是抓到了两人,也没办法把他们送下车。 这压根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调查小组的脸色头铁青起来。 老刀此时已经懊恼了,脸上的刀疤格外狰狞:“奶奶个熊,哪里用得着这么啰嗦,现在我就冲进去,把他们两个揪出来,我就不信了,在咱们的地盘上,老毛子还敢逼叨逼叨!” 说着话,他从腰间抽出手枪,就要冲过去。 “站住!你难道忘记了纪律?” 老猫大步上前,挡在他跟前,冷着脸说道:“你这么做,虽然可以完成任务,但是带来的麻烦更大。” “咱们调查小组执行任务的目的,不是为了抓几个区区坏分子,而是为了让咱们有一个优良的发展环境。” 老刀也清楚这些,刚才只是一时急躁。 现在被训了一顿,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车厢连接处的气氛有些压抑,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格外刺耳。 每一次的撞击,就意味着距离边境线近一分,就意味着距离任务失败更近一分。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老猫心中开始盘算。 也许应该等过了边境线,就扔掉签证,冲进包房内,直接干掉目标。 然后 向扎门乌德地方警察局自首。 那边局势比较混乱,贪污成风,只要有足够的钱,也许蹲四五年就能出来。 前提是老毛子不介入。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 一道天籁之音,在老猫的耳边响起。 “组长,我也许有办法。” 老猫不可思议看向李爱国:“你要是想冲进去干掉他们,就别说出来了。” 他刚才已经谋划到,进到了扎门乌德的笆篱子里,该如何越狱。 相比李爱国,老猫觉得自己更适合当“枪手”。 “哪能呢!” 李爱国挺直胸膛,压低声音说道:“伱们忘记了,我是火车司机,来自京城前门机务段。” “啪!” 燕子猛地拍手,兴奋的说道:“k3列车就是京城发出的,难得你认识乘警?” “乘警倒是不认识,不过我认识包乘组的司机。”李爱国把章大车的情况介绍一遍。 看着老猫说道:“组长,章大车是从朝鲜战场上下来,只要取得他的信任和配合,我们说不定有成功的希望。”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的证件不管用,但是这位火车司机的脸就是介绍信啊。”铁道二处的两位同志兴奋的瞪大眼。 老猫沉思片刻,点点头:“事到如今,咱们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现在就去找章大车,你们盯紧包房。” 李爱国说着话,就往车头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怎么进到车头里?” 由于k3列车的车头需要更换,所以从车厢并没有办法进到车头里。 “你就放心吧,我是火车司机,还进不去火车头?”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消失在车厢连接处。 “好了,为了行动成功,爱国同志现在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任务,咱们也打起精神来。” “现在我命令,老黑,老刀,你们盯着包房门。” “是!” “燕子,你负责放哨!” “是!” 分配完任务,老猫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壮丽河山,沉吟道:“李爱国,你可千万别拉垮了。” 咱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当然不会拉胯。 穿过十几个车厢,顺利抵达车厢的最前端。 隔着门上的窗户,能够看到车头跟车厢之间的“大钩”,在列车飞速的奔驰中左右摇动。 “大钩”是自动车钩的通俗说法,据说是詹大师的杰作。 “大钩”彻底解决了火车链接艰难的问题,一经发明很快就传播到了欧美。 只是那时候詹大师没有专利意识。 要不然就凭“大钩”,就能挣到一条铁路。 通过“大钩”,穿过缓冲器,联接”风管“,就能抵达车头。 由于从来没有人会从这里前往车头,所以车厢门只是上了锁,并没有人开锁。 锁是铁路上的通用锁,李爱国从兜里摸出6角通用钥匙,捅了进去。 轻轻一扭。 轻轻一推。 车厢门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呼呼的大风, 李爱国紧了紧衣领,迎着大风出了车厢。 在飞速行驶的列车上攀爬,李爱国还是第一次。 不过。 他可是驾驶技能高达100分的火车司机。 爬车这种事儿,简直是手到擒来。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在剧烈的晃动中,弯下腰,双手抓住大钩。 然后双脚交替前行。 只是片刻功夫,就通过连接器来到了车头。 要是有无人机拍摄的话,当时的场面就跟《杀手疾风号》上的差不多。 咱李爱国就是布拉德·皮特。 顺利抵达车头。 李爱国再次掏出6角钥匙,捅开车头的车门。 冲着里面打了声招呼。 (本章完) 第147章 章师傅,咱们又见面了 司机楼里。 “钟华,气压有点低,下面的路段比较陡峭,你现在马上加大填煤量。” “收到。” 章大车眼睛紧盯仪表盘,时不时下达命令,保证列车平稳运行。 跟国内的列车相比,k3列车的要求更高,一旦因为动力不足,出现滑车事故,将会成为国际笑柄。 忽然。 身后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章师傅,咱们又见面了。” 章大车扶在车闸上的那只大手瞬间石化,全身毛孔收缩,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出来。 司机楼里只有他们三人。 这道诡异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难到有鬼? 而且。 这声音跟战场上的那位美国鬼子翻译官的声音那么像。 翻译官是解放前从国内出去的,跟着美国鬼子为虎作伥。 在脑门子被枪口顶住的时候,翻译官苦苦哀求,表示自己也是国人。 国人不打国人。 章大山看了看被鬼子炸毁的列车,和受伤的副司机,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翻译官在临死前高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年代刚解放不久,很多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人,还笃信鬼神之说。 章大车也不例外。 章大车四肢微微有点颤抖,彷彿一条锁链,紧紧绑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趁着列车的晃动,右手悄悄的从车座下摸出一把手枪。 就算是鬼,今天也要跟他拼了。 跟副司机和司炉工相比,他又活了那么多年,已经算是赚到了。 哗啦! 手枪拿到手里,章大车站起身,猛然转过身,手机扣在了扳机上。 此时李爱国好容易钻机司机楼里。 抬头看到乌黑的枪口,微微眯了眯眼睛。 “章师傅,咱就是这么欢迎同事的?” 两人同为机务段的同志,互相称呼为同事,倒也不过分。 章大车看到是李爱国,连忙枪口下压。 他扭头看看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诧异道:“李爱国?你怎么进来的?” “不,不对,伱不是应该在京城开火车吗?” “也不对” “你跑到我们k3列车上干什么?” 一时间。 章大车觉得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不知道该从哪个问起,支支吾吾起来。 旁边的副司机和司炉工也纷纷放下武器,神情依然警惕,眼中充满疑惑。 他们到不觉得章大车失态。 任谁好好的开着火车,哼着小曲。 突然司机楼里钻进来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会有这种表现。 李爱国嘿嘿一笑:“我要说,我是特意来看看望你的,你肯定不相信。” 李爱国说着话,悄默默的朝章大车做了个手势。 由于副司机和司炉工在李爱国的右侧,看不到这个手势。 这是李爱国同老猫提前商议过的做法,即使要寻求乘务组的帮助,为了避免泄密,也要把知情人数限制在最小范围内。 章大车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在他的印象里,李爱国并不是不靠谱的人。 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有突发事件。 看到手势后,章大车随意的给副司机说了一句:“钟华,我跟爱国同志谈点事,麻烦你盯着点。” “是!”副司机和司炉工此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转过身就当没看到李爱国。 这是长期保密教育下,形成的条件反射。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已经深刻的镌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呜呜呜.狂吃狂吃 火车飞速奔驰,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司机楼外面的外挂护栏上。 要是有人看到的话,肯定会吓一跳。 这个位置掉下去,肯定会被车轮碾成碎泥。 那两道身影却很淡定,甚至没有扶住护栏,就像是在平地上散步一样。 呼呼大风中,李爱国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章大车。 又背过身,自己点上一根。 嘶. 呼. 烟气随风飘扬,飘向身后棕黑色的车厢。 李爱国收回目光,脸色严肃起来。 “章山同志,现在上级赋予你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请你用生命保证,一定要完成任务。” 章山抽了两口烟,本来正打算询问李爱国。 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 立刻扔掉烟头,立正站稳,神情严肃了起来:“请上级放心,章山保证完成任务,即使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章山此时心中其实充满了疑惑。 要是换成一个不认识的人,敢这样命令他,现在他肯定已经一枪撂倒了。 不过他可以确定,李爱国是机务段的职工,是自己的同志。 这就足够了! 并且。 章山在开会的时候,也听说过李爱国被抽调参加特殊任务的事情。 李爱国出现在这里,肯定有紧急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些,章山觉得沉寂了多年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李爱国同志,请下令吧!” “别着急,这次的任务不能鲁莽行动。” 飞驰的火车上,乌黑的火车头上,李爱国把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当然,隐藏了刘春景和庞平福二人的身份。 章山听完之后,沉默片刻,也觉得事情难办了。 这里不是战场,需要顾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爱国,你既然来找我,肯定有想法,我听你的。” “我跟领导合计了,想请你帮助我们” 李爱国把调查小组的计划讲了一遍,章山听得频频点头。 “虽然有些风险,但是也有可行之处,乘警组的老黎跟我是多年的老关系了,我能说服他配合我。” “马上就要到下一站了,咱们必须马上行动。” “好!” 章山转身回到司机楼里,交待副司机钟华暂时接管列车,跟着李爱国一块“爬”到了车厢里。 三号豪华软卧车厢的连接处,老猫他们都有些焦灼。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乘警组已经注意上他们,那个脸黑的组长,来询问过了两次。 再这样下去,肯定还没有行动,就会被抓起来。 “也不知道李爱国的行动成功没有,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老黑有点着急。 燕子瞪他一眼:“从车厢翻倒火车头,你以为很容易啊!” “我就是说说”老黑缩了缩脖子。 自从李爱国来了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调查小组里的地位直线下降了。 “滋滋” 听到车厢上的喇叭突然响起,调查小组的成员都收敛了神色,精神紧张了起来。 (本章完) 第148章 所谓盗窃犯 列车沿着铁轨朝国境线疾驰而去。 三号车厢的豪华软包房内。 “别林斯基先生,莫斯科是我见过的最伟大,最美丽的城市。” 庞平甫端坐在位上,操着别扭的俄语,对别林斯基一阵恭维。 “我记忆最深的是格瓦斯,这是一种面包发酵的饮料,味道十分独特,只有在伟大的莫斯科才能喝得到。” “回到国内后,连面包都吃不到,更别说喝到格瓦斯了。” 被恭维的别林斯基神情倨傲,摸了摸大胡子,“亲爱的庞,你的思想觉悟不行啊,提起莫斯科,为何不想到红场呢?” 板起脸,目光严厉:“你觉得红场不足以成为我们事业的圣地?还是红场的阅兵式不够盛大。” 语气严厉,就像是斥责一样。 庞平甫吓得打个哆嗦,脸色铁青起来:“我,我” “哎呀,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别林斯基先生。” 一直紧盯车窗外的刘春景直起身,冲着别林斯基妩媚一笑,咬着嘴唇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这的哥哥,对伱们老毛子国最为敬仰,平日里总是称赞你们。” “你可是误解我哥哥了。” 刘春景使用的是汉语,别林斯基只能听懂一部分。 不过只要‘敬仰’就足够了。 再加上,刘春景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脚上蹬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皮靴,手上戴着一副镂空绣花白手套。 面容妖艳说话浪声浪气,嘴里叼着香烟卷。 就跟旧时代的交际花一般。 别林斯基在旧时代曾经游历过魔都,跟现在朝气蓬勃的魔都相比,他更喜欢那时候五光十色的魔都。 “哈哈哈,美丽的小姐,我刚才只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你们东方人果然是不懂我们的幽默。”别林斯基先生见一句话就吓住了庞平甫,心中有些得意。 他十分享受这种以势压人的感觉。 不过。 这位美丽的小姐倒是个聪明人。 等到了莫斯科,也许可以邀请她到家里做客。 刘春景感受到别林斯基炽热的目光,骄傲的挺起胸膛,暗中给庞平甫使个眼色。 庞平甫连忙站起身倒了一轮酒,端起酒杯:“别林斯基先生,我们到了莫斯科,并没有合适的住处,你能不能留我们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很小的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们会支付租金的。” 别林斯基是庞平甫的意外之喜。 按照原计划,庞平甫和刘春景通过契瓦柯夫瓦列里娅的帮助,进到老毛子的地盘,然后会再想办法离开。 没想到别林斯基竟然是契瓦柯夫瓦列里娅的好朋友。 而且身份特殊,在老毛子那边很有地位。 要是有了他的帮助,肯定能减少很多危险。 能早日带着配方和勘探队的消息回到老家。 凭借这两样,足以获得黄金三十斤。 授勋更是不在话下。 以后就能过上享乐的生活了。 庞平甫清楚章烈之死,迟早会惊动特殊的部门,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别林斯基闻言迟疑片刻。 他跟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并不了解两人的根底。 当别林斯基的目光着落在刘春景白皙粉嫩的脸蛋上时,心中涌出一阵悸动。 跟老毛子女人相比,刘春景的皮肤更加细腻,身上也没有怪味,具备独特的东方美。 漂亮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个好办,等到了莫斯科,我会带你们到社会保障部登记,到时候,你们想在我家住多久都行!” 别林斯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太谢谢你了,别林斯基先生。” 刘春景抱着别林斯基的胳膊,似有似无的磨蹭几下,别林斯基的脸色涨红起来。 刘春景嘴角隐晦的勾起来。 这次的行动,稳了! 就在这时。 包房的上面的喇叭里响起一阵激昂的声音。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有旅客在列车上遗失了重要物品,现在乘警同志,将在各车厢检查,请旅客们主动配合。” 广播是用双语播报的。 刘春景瞬间警惕起来,隐晦的皱皱眉头:“咱们的包房,也会被检查吗?” 一直抱着酒瓶子喝酒的契瓦柯夫瓦列里娅,噗嗤一声笑出来,就像是听到了可笑的事情。 “刘,你以为我这位朋友是一般人吗?” “我听说火车上的乘警可厉害了。”刘春景故作担忧:“我担心被他们看到,你们也知道,我这次是逃婚跑出来的。” 别林斯基正身处温柔香中,装作安慰,伸手揽住刘春景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是贵宾。知道吗?就算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嗝!” 话音未落,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别连斯基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正要怒斥。 包房门被人推开了。 两位乘警跟一位年轻人站在外面,年轻人眼角红肿,脸上挂着泪痕。 此时正在不停的抹眼泪,看上去很是可怜。 刘春景见到几人,仔细观察片刻,并没有看出疑点。 本能的缩到了别林斯基身后,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别连斯基自以为在刘春景面前丢了脸,站起身大声说道。 乘警组组长老张掏出证件,在别连斯基的面前晃了晃:“旅客同志,我们是k3乘务组的乘警,现在正在调查一件失窃案,请你们配合。” 别连斯基皱起眉头,赤红的眼睛瞪大瞪圆:“哦~我的上帝啊!你们难得不知道我的身份码?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请你们现在离开立刻,记得再送一瓶伏特加过来。” “请你配合!”老张板起脸,手放在腰间。 别连斯基曾经数次乘坐列车,还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真是见鬼,难以置信,这该死的乘警,我要用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我发誓我会这样做。” 列连斯基冷哼一声,从兜里摸出两份证件递上去。 “亲爱的乘警同志,这是我的证件,按照级别,你们没有资格搜查我的包房。” “再说了,我偷你们的东西?简直是可笑!” 看着证件上鲜艳的老毛子徽标,老张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忌惮之色。 要不是有章大车的保证。 他还真不愿意管这种闲事。 丢了东西,竟然要搜查老毛子的包厢,怎么想的? 他们难道不知道老毛子看着大气,其实最小气了,最擅长投诉。 只是章大车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现在他的侄子丢了重要的文件。 不帮忙的话,实在是不合适。 至于老毛子所谓的‘不会偷东西’,更是信口开河。 每一次行车,k3次列车上的软包厢区域,都会丢失大量的酒杯。 有些过火的,甚至会把伏特加的酒瓶子揣在怀里,偷带下去。 (本章完) 第149章 列车上的激战 摇晃的车厢内。 车轮和铁轨的撞击声中。 李爱国身穿乘警的制服。 看到老张神情有些犹豫,他暗暗给扮演“苦主”的小个子使了眼色,让小个子做好准备。 李爱国大步走过去,从老张手里接过证件还给别林斯基。 “记者同志,我们欢迎你们的到来。” 听到这话,别林斯基得意的昂起头,神情有些蔑视,嘴里嘟囔了几句俄语。 他以为李爱国听不懂,却不知道李爱国的俄语水平堪比高尔基同志。 下贱没有我们 刘春景悄悄松口气,冲着别林斯基抛出一个媚眼。 有了这个老毛子傻货帮忙,这次稳了! 可是下一秒,他们的脸色齐齐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国内,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儿,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现在请你们站起身,我们要检查包房!” 只见李爱国板着脸大声说道。 他的话音落了,包房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车轮撞击到铁轨上,就像是撞在每个人的心头。 别林斯基掏了掏耳朵,眯起眼睛:“小同志,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 “我不管伱是谁,只要是在我们的国土上,就得遵守我们的法律,现在请你们配合!”李爱国神情严肃、斩钉截铁。 别林斯基还是第一次吃瘪。 下意识的看向老张:“你是乘警的队长?你说呢?” 乘警老张也听到了别林斯基骂人的话,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咬着牙说道:“请你们配合工作。” 就算是被撤职处分,他也得把这口气出了。 此话一出。 别林斯基的脸色铁青起来。 他双手抱怀:“我要是不配合呢?难得你们还能把我抓起来” 哗啦。 一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李爱国手持手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瞪大眼:“对乘务工作的不配合,就是破坏铁道秩序,我们乘警有权力,当场处决!” 老张没想到李爱国会这么冲动。 而且。 啥不配合就要处决啊,哪能这么邪乎? 不过,此时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老张也只能点头:“对,当场处决。” 这下轮到别林斯基懵逼了。 国内的乘警竟然这么猛?比他们战斗民族还厉害? 见李爱国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别连斯基只能举起手。 “亲爱的同志,我们是好兄弟,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搜,请搜查” 李爱国此时已经身处狂暴状态中。 就算是过路的小白兔都得挨他两巴掌。 鸡蛋黄,都得给他摇散了。 更何况是刚才侮辱了全体铁道人的别林斯基。 “啪!” 李爱国一手持枪,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 别林斯基的面颊肉眼可见的有些变形,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老张虽不赞成李爱国的做法,觉得他冲动了。 但是心中还是一阵爽快。 这种仗着自己身份,到别人家作威作福的人,就应该吃点苦头。 他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没有出手了。 哪怕是事后被机务段开除也值得了。 “乌拉.你.” 别林斯基摔倒在地,下意识想站起身反抗,李爱国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你给我老实点。” “老张,现在开始搜查!” 包房内的局势变化得太快。 刚才还稳占上风的别林斯基,转眼间就躺在地上直哼唧。 庞平甫和刘春景都惊呆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老张已经带着两位乘警到了他们跟前。 刘春景身为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妥当。 她给庞平甫使个眼色,趁着庞平甫扰乱视线的时间,拉开车窗,就跟泥鳅似的翻了出去。 乘警们都在忙着对付暴起的庞平甫,压根就没注意到刘春景。 等听到声音,只能看到刘春景的两只脚耷拉在车窗外了。 此时。 埋伏在包房外的老猫听到动静也跑了进来。 “千万别让他跑了!” 大呼一声,老猫冲过去,隔着车窗就要去拉刘春景的双脚。 可惜的是,刘春景此时已经抓住了车厢顶部的扶手,一个鹞子翻身,消失在了车窗外。 “艹,这臭娘们,实在是太鬼了!” 老猫抽出手枪,瞄准车厢顶部,‘砰砰砰’连续开了数枪。 却没有一点成果。 老猫也意识到这样不行。 刘春景翻到车窗外,肯定早就移动了位置。 只有 “我去!” 李爱国感受到老猫期待的目光,重重的点点头。 脚下猛一用力,攀着车窗,钻了出去。 刚准备抬头的别连斯基被重重的踩了一脚,脑袋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感受到疼痛,他反而松了口气。 那个杀神终于走了. 别连斯基也是经受过专业训练,见过大世面的。 刚才他本来不该认怂。 可是。 他总觉得那个小乘警眼中有杀意 就等着他犯错,好随时开枪。 猎风呼呼作响。 戈壁滩上刮起阵阵黄沙。 李爱国翻出窗户,轻巧的跳到车顶上,一眼就看到了刘春景。 此时刘春景正趴在车厢顶部的边缘处,她似乎是想跳车。 可是此时列车的时速高达五十。 就连李爱国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也不敢轻易跳车。 看着飞速倒退的铁轨,刘春景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刘春景转过身抬起头看到了李卫东。 不得不说,这女人是李卫东见过的能力最强的。 她一跃而起,冲着李卫东做了个鬼脸。 “咯咯咯,我早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刘春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真名,我就这么称呼你吧,你的事儿发了,希望你能够” “砰!” 话音未落,李卫东突然掏出手枪,扣动了扳机。 拥有高达70分的手枪射击技术,他竟然失手了。 不,不是失手了。 也不是刘春景会躲子弹。 而是刘春景在他掏出手枪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躲闪的动作。 “咯咯咯,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刘春景莞尔一笑,一手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乌黑的枪口对准李爱国。 一手整理一下雪白的裙子,在大风中拢了拢飘扬的秀发。 “为什么要欺负我一个小妇人呢?” 她眼睛四处转,似乎是在想脱身之策。 看看李卫东,突然抿着嘴笑了笑,朝着李卫东抛出一个媚眼。 “你这位小同志,应该也是调查组的成员吧?” “你们调查组整天东奔西跑,出生入死,最后能得到什么?” “你跟我一块走,我的上峰已经答应了。” “只要把消息带回去,就会给我三十斤黄金。” (本章完) 第150章 庞平甫被抓 “可以啊!” “可以?” “是啊,老实说,调查小组我早就待够了,每个月工资才一百多块钱,连电视机都买不起。” 李爱国手持手枪,缓步朝刘春景靠了过去:“你们这些人还太凶悍,每次执行任务,都是拎着脑袋。” 他贪婪的上下打量刘春景,眼神就像是刀子似的,要把刘春景身上那层单薄的衣服剥开。 “最重要的是,调查小组成员还不能搞女人。” 刘春景一时间有些茫然,调查小组不都是坚定的战士吗? “要是你这种尤物,愿意嫁给我,我马上就跟你走。”李爱国舔了舔嘴唇,邪笑道。 “哎吆,伱还真看得起我,等到了那边,站长肯定会给你发几个年轻小姑娘。”刘春景的神情似乎缓和一些。 “这戈壁滩的天气,还真是热啊。”她轻轻解开裙子领口的扣子,露出一片雪白。 看到李爱国的目光一直盯着看,刘春景脸色羞红,娇嗔道:“那些小姑娘都是被站长调教过的,个个精通功夫,保证你满意。那跟我一样,都成老黄瓜了。” “嘿嘿,我就是喜欢你这种风骚老娘们。” 李爱国眼放邪光:“黄瓜虽老,解渴啊!” “你们男人的嘴啊,就是骗人的鬼。”刘春景抿嘴笑。 车厢顶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谈笑着,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车厢内。 “别连斯基同志,你遇人不淑,这两位是盗窃犯,我现在先带走了。” 老黑以盗窃的罪名,把庞平甫带到了乘务员的包房内。 “啪!” 一记耳光甩上去,乌黑的枪口顶在庞平甫的脑门上。 “庞平甫,现在告诉我,岩石膨胀剂的配方在哪里?还有,刘春景到底偷到了什么秘密?” 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寒意,庞平甫的面如死灰。 他清楚一旦落到这些人手中,要想逃脱是不可能的了。 “能给我一支烟吗?” “不能!” 老黑打开保险开关。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头缓缓用力,庞平甫几乎能够听到手枪里弹簧收缩的声音。 “我们并不需要你交代,我相信,你那个配方,刘春景身上应该也有一份吧?” “就算是干掉了你,我们依然能够拿到配方!” “刘春景为了逃走,把你当成替死羊,你难道还要掩护她吗?” 庞平甫闻言一震,彻底软瘫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顶部晃动的白炽灯泡。 许久。 干枯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 “我确实有配方,现在就可以给你们。” “不过,配方总共有三份。” “三份?!”老黑抬头看看老猫:“组长,又让李爱国那小子猜中了,他还真是神了。” “猜中了?”庞平甫抬起头,惊讶道:“你,你们难道已经事先猜到我们.不.是刘春景,她会把情报分成三份,带出去吗?” “你别管那么多,赶紧把你掌握的配方交出来。” 一想到李爱国冒着生命危险,对付狡猾的刘春景,老黑就心急如火。 要不是他实在没办法爬上车顶,现在他早就冲上去帮助李爱国了。 庞平甫见刘春景的布置被识破,已经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力气,不但交代出了配方,还交代了他跟刘春景认识的过程。 那是一个老套而香艳的故事。 庞平甫来到乌城之后,由于名声外露,乌城大学里小媳妇儿们都躲着他。 这让喜欢偷人的庞平甫感到郁闷。 一个偶然的机会,庞平甫遇到两位歹徒正在打劫一个妖娆的小妇人。 庞平甫本来是个怂人,平日里只偷人,不救人。 可是那小妇人长得实在太诱人了,就跟一块香喷喷的卤肉似的,要是不咬上一口,心痒难耐。 更何况,小妇人在发现了庞平甫的第一时间,就冲着庞平甫喊救命。 即使再坏的人心中,也有一个英雄梦。 庞平甫在“正义”的驱使下,冲了出去,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两个歹人竟然被他吓跑了。 跟所有的英雄一样,庞平甫也赢得了美人归。 当天晚上的教授宿舍里,木床整整摇曳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庞平甫起床后,看着身旁那个柔情似水的小妇人,就知道这辈子没办法离开了她。 在随后的时间里,庞平甫一点点步入了刘春景的陷阱中。 当刘春景觉得彻底掌控了庞平甫后,在一次欢愉之后,对庞平甫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庞平甫当时吓得魂分魄散,当场就想穿上裤子去举报。 却被刘春景的一句话惊住了:“要是我被抓起来了,你觉得就凭咱们的关系,你能逃掉吗?” 庞平甫呆愣住了,脚下一软,重新坐回了床上。 那个温软的身子,钻进他的怀中,娇声道:“像你这种人,在内地早晚待不住的,还不如跟我一块出去,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庞平甫身为化工系教授,本身是高智商人人才,早就敏感的觉察到了天气逐渐变冷。 总有一天,他身上的那些污点,会像定时炸弹似的,把他炸得粉碎。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跟刘春景一块离开。 庞平甫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从此之后,为了这个目标,他就沦为了刘春景的走狗。 帮助刘春景按照配方,制作岩石膨胀剂。 按照刘春景的命令,勾引老毛子专家。 在这个过程中,庞平甫付出了超越常人想象的努力。 眼看着即将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结果却被抓住了。 庞平甫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平。 狂吃,狂吃.的嘈杂声中。 老猫皱起眉头,揪住庞平甫的衣领子:“这么说,你并不清楚刘春景的布置?” “领导,刘春景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我现在连她的真名字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把全盘计划告诉我呢!” 看着庞平甫软瘫的样子,老猫清楚他并没有说谎。 原本,他们打算通过审讯庞平甫,来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人。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老黑指了指庞平甫:“这小子怎么办?” “先捆起来,等李爱国同志回来,咱们再一并处理了。” “是!” 老黑找来绳子,把庞平甫捆得严严实实的。 老猫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烟,并没有点燃。 抬起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现在只能依靠李爱国了。” (本章完) 第151章 第三人 车顶上。 黄沙漫天,狂风肆虐。 劳动布外套的衣角,在大风中咧咧作响。 迎着风前进。 李爱国跟刘春景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为表示诚意。 特意把手枪插进了腰间。 刘春景莞尔一笑,也把手枪插进了裤腿里。 “小同志,等咱们出去了,我保证以后要跟你好好过日子,不跟那些男人乱搞。” 刘春景面色红润,羞羞答答的看着李爱国。 就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遇到了小情郎。 李爱国挥挥手,很大气的说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女人嘛,有好几个男人也很正常,这叫解放天性。外国人都这么玩。” “吆喝,大兄弟,没想到你玩得挺花的。” “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此时李爱国距离刘春景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话刚出口。 李爱国莫名奇妙抖动起来。 左手抬起,微微侧过了身子。 如果在远处看,还以为他突然得了癫痫。 可是就是这个微微的侧身的动作,让一道疾驰而来的雪白亮光落了空。 手持匕首的刘春景见一击落空,脸色大变。 挥动匕首,就想变招。 只见李爱国变掌为拳,重重的击打在刘春景的手腕上。 匕首脱手而出。 掉落在车厢顶部,在颠簸中震动两下,掉了下去。 “你” 刘春景娇呼一声,弯下身,想要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可惜。 她又晚了一步。 李爱国一记飞脚踹出。 踹在了刘春景的腰间。 痛得蜷缩在车顶上,一时间无法动弹。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双眼紧闭,咬紧牙关,尽力忍受着身上的疼痛。 “啪嗒!” 这还没完,李爱国的大皮靴踩在了刘春景的脚踝上。 一阵剧烈疼痛袭来,刘春景疼得额头冒出冷汗,身子弓成了大虾。 李爱国冷笑一声,弯腰从刘春景的鞋子里抽出那把小型手枪。 看了一眼,嘟囔一句“伱们这帮人喜欢把枪藏在鞋子里,也不嫌臭吗?”,随手装进衣兜里。 阳光照在他身上,在车厢顶部倒影出一片黑影。 被黑影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刘春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当年在接受站长特训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更恐怖的是。 这人的观察力实在是太敏锐了。 她就像是被完全看穿了一样。 刚在她已经拿出了看家本领,来诱惑李爱国。 在解放前,她凭借美色,没少为站里立功。 李爱国明明上了当,怎么会突然清醒过来呢? 难得是因为年老色衰了? 还有。 刚才她挥刀的那一击,看似平常,其实经过无数次的训练。 无论是出刀的力度,还是角度都很完美,就算是站里的那几位高手也躲不过。 这个对手太可怕了。 “你,你不要过来。” 刘春景眼睛飞速转动,回想受训时学到的招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不得不说,刘春景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比秦淮茹的段位高多了。 眼角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小嘴轻咬发丝,脸上浮现出凄苦之色,肩膀微微弯曲,身体有些颤抖。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生犹怜。 “小同志,刚才只是误会,我就是想想试试你的身手。” “嘿嘿,娘匹西的,你这臭婆娘还真是不讲究,说好要跟俺双宿双飞,要给俺当婆娘的,你竟然对俺暗中下黑手。” 李爱国压根没有给刘春景拖延时间的机会。 腥臭大脚踹在刘春景的脸上。 狗特务。 为啥都长得这么好看呢? 实在是不忍心啊。 又狠狠的踩了两下。 原本白皙粉嫩的小脸,顿时变得狼狈不堪,嘴角流淌下点点鲜血。 刘春景此时终于恐慌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怜香惜玉的男人。 在他面前,似乎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可以任由他处置的物件。 难怪刚才他不介意自己再找别的男人. 思绪未落,刘春景的领口被揪住,觉得自个腾空而起,下一秒就被倒挂在了列车上。 透过车窗。 她能够看到车窗里的一位老大娘正在吃午饭。 铝饭盒是猪皮冻饭得2毛5一份,老大娘还挺有钱的。 老大娘颤颤巍巍的拿起筷子,刚要夹菜。 眼睛余光瞥见车窗外,突然多出一个面目狰狞的脑袋。 还披头散发、嘴角挂血。 吓得打了个哆嗦,饭盒掉在了地上,猪皮冻洒了一地。 “鬼啊!” 车厢内的乘客朝外面看去,立刻吓得大声叫喊了起来。 车厢连接处的乘警听到声音,立刻冲了出来。 正好看到刘春景又被拖了上去。 他们连忙把情况报告了给了乘警组的组长老张。 老猫接到老张的通报时,正在看着车窗外发呆。 “什么!车上掉下来个女人的脑袋?” 他大喜过望:“肯定是李爱国得手了,走,你现在立刻以抓捕窃贼的名义,清空那节车厢。” 现在的窃贼都这么猛吗? 乘客们能相信吗? 老张有些无语。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老张带着乘警,回到车厢,两名证件后,把车厢里的乘客,都请到了隔壁车厢里。 车厢里的国内乘客和老毛子乘客,虽然也搞不懂,现在的窃贼为何能飞檐走壁。 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表示很配合。 毕竟这年头,双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像别林斯基那种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只是少数。 老猫带着老黑他们守在窗户旁,随时准备接应李爱国。 车厢顶部。 刘春景被揪上去之后,差点吐了出来。 就在刚才,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差那么一点点,就撞到了玻璃上。 李爱国看着不停呕吐的刘春景,粗暴的捏住她的下巴,强忍着恶心从她的后槽牙中摸出一枚胶囊。 “口水真是多” 不满的在刘春景的裙子上擦了擦,把胶囊装进上衣口袋中,顺手抽出一根烟。 惬意的抽了起来。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掌握的情报都交出来。” “我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刘春景擦了擦嘴角,从兜里摸出一个竹筒,递给李爱国。 “这里面是膨胀剂的配方,还有我从章烈那里搞来的情报。” 竹筒有大拇指头粗细,外面包裹有油布,两头被火漆封着。 李爱国并没有打开。 身为调查组成员。 这不是他该看的东西。 刘春景看到李爱国把竹筒揣进兜里。 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现在能把我送下去了吗?我怕脸上的伤口会留下疤痕,需要医生救治。” “第三个人呢?” 李爱国抽着烟,淡淡的笑道。 刘春景打个哆嗦,矢口否认:“什么第三个人,整个行动,只有我跟庞平甫参加。” (本章完) 第152章 不择手段 “啧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死心。” 李爱国站起身。 凑到刘春景身旁,扭住她的胳膊,狞笑道:“当初你在县城执行任务,而庞平甫在乌城。 两地相距两百多公里,县城里唯一一部电话在县委大院里,你们之间是怎么沟通的?” “伱们这些人从来不会信任任何人,没人盯着庞平甫的话,你怎么可能放心。” “你身为皮货铺的老板,在县城里属于明面上的人物,身边要是没人帮你传递消息,你早就暴露了。” “所以你在暗中肯定有帮手。” 按理说。 在车站执行抓捕任务是调查小组最好的做法。 既可以一箭双雕,又能避免惊扰列车上的乘客。 可是当猎物可能有三个时,并且另外一个很可能早就上了列车。 轻易抓捕,只能打草惊蛇。 调查小组在权衡利弊之下,把抓捕地点定在了列车上。 第三个人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关键。 刘春景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即使已经撑不住,依然矢口否认。 “没,没有第三个人!” “是吗?我怎么不相信你呢?” “我嗝!” 刘春景话音未落,就觉得腾空而去,身子朝着车厢下飞去。 看着迎面扑来的尖锐碎石头,她吓得脸色铁青起来。 李爱国伸手攥住刘春景的脚脖子,把她倒挂在疾驰的列车上。 “呵,你的脚还真是够臭的” 刘春景:“.” 只是此时她已经无力反驳了,因为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铁轨边飞驰而过的碎石。 “你知道吗,现在列车的时速是五十公里每小时,重力加速度为9.8m/s。 只要我丢手,根据动量定理,(物体重量+地心引力)*高度=承受的重量,再乘以列车的时速。 你的面部再在坠落到地面时。 受到的作用力是本身重力的15倍。” 李爱国脚蹬着火车顶部的栏杆。 一手拉着刘春景,一边抽着烟,压低声音说道: “在落地的瞬间,巨大的作用力,将率先摧毁你娇媚的面部,然后压碎你的鼻梁,碾碎你的脸部骨头。” “这样还不算完,由于作用力太大,你的脖子会在冲击力的作用下,断成两截,身体留在原处,脑袋将飞到十多米之外。” “不要,千万不要!”,刘春景拼命的摇动脑袋,李爱国的声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缓缓传来: “运气好的,有野狼经过,会把你的血肉吞进肚子里,在你的头盖骨里撒一泡尿。” “当然了,点子背的话,你会留在原地,等待腐朽腐烂,最终长满蛆虫苍蝇。” 刘春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早就做好了为组织丧命的准备。 而且第三个人还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曾经发过誓,就算是宁死也不会泄露出去。 但是。 这种死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爱国完全不给刘春景犹豫的机会。 猛地松开手,又紧紧的抓住。 “啊!!!” 刘春景朝下面滑落,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死亡。 人类对于未知总是充满了恐惧。 而死亡是最大的未知。 恐惧就像是一把锤子,敲碎了刘春景在心底构筑的坚固壁垒。 “我交代,我交代你快把我拉上去。” “啧啧,这空中飞人的游戏,我还没玩够呢!”李爱国再次松开了手。 如此三番之后。 玩足玩够的李爱国,这才把刘春景拉上了列车顶部。 此时的刘春景已经吓得跟一滩烂泥似的,裙子中流淌出腥臭的液体。 她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似的,看着李爱国:“什么时间,你们调查小组的人,如此不择手段了?” 刘春景在解放前,曾跟调查小组的前辈们打过交道。 那些人聪明,坚韧,忠心,无可挑剔。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守规矩了 “嘿嘿,我是编外员工,不受纪律的约束。”李爱国道。 这玩意还能有编外的? 刘春景有些茫然。 李爱国踢了踢她:“别废话,赶紧把名字交出来,要不然我就再把你丢下去。” 想起刚才的遭遇,刘春景打了个哆嗦。 哽咽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名字。 “他叫宗魁安,是,是我的老师,现在搁五号车厢二号座位。” “宗魁安?难道是当初假装成你丈夫的那个人?皮货铺的老板?” “就是他,我们的组织败退后,老师跟我被留了下来。 为了掩饰身份,我们结成了了夫妻 其实当初在我当学员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关系。 本来想着,等出去了,我能跟老师幸福的过一辈子。“ 刘春景平躺在车顶上,双目无神的盯着蔚蓝的天空。 李爱国瞪大眼。 这些狗特务玩得可真花的。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疾驰的列车中,五号车厢内一片平静。 长途跋涉的乘客们,早就失去了最初的兴致,纷纷闭目养神。 也有一些精神头好的,坐在位子上侃大山,打发无聊的时光。 在车厢的二号位置上。 坐着一位个儿不高,背有点驼,满头银发,胡子、眉毛都花白的老同志。 他身穿一件褪了色的灰色中山装,四个兜,最上面的兜里插着一支钢笔,看上去就是一位老干部。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对母子 母亲身穿深蓝专家服装,捧着一本俄文书籍,在看书。 应该是高级知识分子。 孩子头戴小军帽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显得格外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孩子也就是八岁左右,正是狗嫌的年纪。 坐在位子上,过了片刻,就再也待不住了。 取出一个琉璃球,在手中把玩。 亮晶晶的,里面还有黄色帆船,煞是可爱。 列车一阵颠簸,琉璃球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对面的座位下。 孩子赶紧从座位上跳下来,弯着身子去捡琉璃球。 一只棕红色,满是皱纹的手,伸出手指灵巧的夹起琉璃球,在手中把玩片刻,递了过去。 老干部慈眉善目:“小朋友,长大了,要努力学习,为国家建设作出贡献。” “谢谢爷爷!”小孩子接过玻璃球,有礼貌的冲他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真是个乖孩子。来吃糖。” 老干部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对面孩子的手心里。 孩子扭头看看自己的母亲。 “老爷爷,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母亲放下书本,见老干部也不是坏人,就没有多想。 “谢谢爷爷!” 孩子乖巧地接过糖。 (本章完) 第153章 跳车 “真是个好孩子.” 看着剥开糖纸,一脸兴奋的孩子。 老干部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 从刚才开始,他就敏锐地觉得不对劲。 跨国列车上的窃贼很少。 为了避免不良影响。 即使发现了,乘警也会暗中把他们抓起来,不会惊动列车上的乘客。 也许应该搞一点事情,来把水搅浑了。 水浑了,鱼儿才容易溜走。 看着孩子已经剥开糖纸,正准备准备填进嘴里,老干部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麻烦帮我看一下位子,我上个厕所。” 老干部冲着那位母亲和善的笑笑,站起身整整衣领,转过身去。 一道黑影迎面扑来。 他脸色大变,试图躲闪。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被扑倒在铺位上。 老黑制住老干部后,冲着那孩子和善的笑笑。 “小朋友,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 那位母亲就算是再迟钝,也觉察出了事情不对劲,连忙就要让孩子把奶糖扔掉。 “来,慢慢的放进袋子里。” 从后面赶来的燕子取出一个牛皮纸包。 看着糖果装进纸包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她背后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要不是李卫东及时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这孩子也许就. 只要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啪!” 燕子看看那个一脸懵懂的孩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转过身甩了老干部一记耳光。 “宗魁安,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啐!” 宗魁安见燕子喊出自己的名字,清楚事情已经暴露。 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哈哈大笑了两声。 “可笑,迂腐,这就是战争,这里就是战场,在战场上可以使用一切手段!你们这些人就是太傻了。” “是啊,我们是傻,但是现在是谁狼狈逃窜了?” 老猫走过来,看着宗魁安,笑着说道:“宗副站长,很久不见了。” “伱”看到老猫,宗魁安的脸色大变:“你是行动二处的张新民?你竟然也是他们的人?” “叙旧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我需要把你带走,希望你能够配合一点。” 认出老猫后,宗魁安就是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 当年的行动二处里,老猫可是有名的煞星。 曾经一夜之间,连破两起大案,抓获七位鸟国组织的人。 那七位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在老猫的手中,连十分钟都撑不过去。 曾得到上峰的嘉奖,被誉为行动处的明日之星。 谁承想.竟然也是对方的人。 宗魁安现在已经老了。 老到不得不依靠女人展开行动,如何是老猫的对手。 见老猫没有搜索宗魁安身上,就要把宗魁安带走,燕子好奇的问道:“组长,你就不怕他自杀?” “你放心吧,像宗魁安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早就丢失了信念,是不会舍得死的。” 老猫淡淡的说道。 宗魁安闻言一震,苦笑着点点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事情总是那么透彻。” 宗魁安被押送到乘务员包房,跟庞平甫关在了一块。 老黑看看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再抬起手腕看了看:“组长,还有一个小时,列车就要到扎门乌德了,咱们该怎么办?” 宗魁安哈哈大笑:“是啊,到了扎门乌德,列车上的乘务组就要更换了,到时候老毛子会把你们都抓起来的。” “是吗?那你就太小看我们了.不对,应该是太小看我们的那位火车司机了。”老猫嘿嘿一笑,拉开了车窗。 就在这时,宗魁安惊讶的发现,列车的速度正在降低。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你们竟然准备跳车!!” “恭喜你,猜对了,不过不是我们跳,是咱们一块跳。” 老猫看列车的时速已经降到了十公里每小时,冲着车窗外面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 老黑和老刀把宗魁安和庞平甫,像丢麻袋似的丢了出去。 “好了,按照李爱国同志说的,跳车的时候,应该向前跳.大家伙小心点。” 老猫爬上车窗,翻了过去,单手拉着车窗,然后猛地一蹬,向前跃出。 在地方翻了个滚之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燕子看着老刀和老黑都跳了下去,苦笑着摇摇头:“这辈子跳过飞机,跳过火车,也算是值得了!” 噗.噗.噗. 看着几道黑影从列车上跳下来,李爱国站起身,冲着列车头的方向挥了挥手。 火车响起两声清脆的汽笛声,冒出阵阵黑烟,速度猛然加快。 此时的车厢内响起一阵高昂的广播声。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上的窃贼,在跟我们英勇的乘警同志们搏斗的时候,不慎坠下列车,现在列车上已经安全了,请各位旅客享受美好的旅程,这里是k3包乘组。” 软卧车厢内。 听到广播声。 乘警老张松开了契瓦柯夫瓦列里娅和别连斯基的手铐。 别连斯基揉着酸疼的手脖,愤怒道:“我要投诉你们,什么窃贼啊,那些人明明是敌特,你们在抓敌特!” 脸色苍白的瓦柯夫瓦列里娅,也厉声道:“我回到学校,要把这件事写成稿件,发给安全部,让你们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面对愤怒的二人,乘警老张挺直胸膛,沉声说道: “无论是投诉,还是写稿件,都是你们的权力。 不过那位火车司机同志,让我转告你们,一旦你们国内的有关部门,知道你们曾经跟那边组织的人接触过。 你觉得有关部门会怎么对付你们?” 此话一出。 瓦柯夫瓦列里娅和别连斯基的脸色瞬间仓变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身为老毛子。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些人的厉害了。 即使他们自认为身家清白,没有泄露秘密。 但是。 能让【小白兔主动承认自己是大狗熊】,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特别是瓦柯夫瓦列里娅,曾经还跟庞平甫有过亲密的关系。 想到这些。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决定把这件事永远隐藏在心底。 “是啊,那两个窃贼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偷走了我的伏特加酒。” “幸亏有你们这些勇敢的乘警。” 别连斯基咬碎了牙齿,看着乘警老张说道: “等会,我会亲自写一封表扬信交给你们的列车长同志。” 乘警老张心中赞叹。 不愧是李爱国,几句话就把这两个难缠的人物拿捏住了。 (本章完) 第154章 再回营地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起伏地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 与天相接处,高耸着一座座巍峨的山峰,直插云霄。 李爱国真想赋诗一首,赞美这壮丽的河山。 只是 此时太阳高高升起,戈壁滩仿佛被笼罩在蒸笼里。 炽热的吸取着人身体的最后一丝水汽。 仅仅几个时辰,众人的嘴唇开始干裂。 喉咙仿佛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李爱国拧下军用水壶的盖子,举起来瓶口对准嘴巴。 清凉的水受顺着喉咙滑下去,身体顿时舒爽起来。 “看来刚才在列车上,有些仓促了,应该多带点水的。” 李爱国看看旁边的三个水壶,小声嘟囔着。 从列车上跳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负责救援的同志还没有来到,几人只能守在铁轨边煎熬。 戈壁滩天气闷热。 李爱国和老猫他们倒还好,能够补充少许清水,还能偶尔站起身活动一下。 宗魁安、庞平甫和刘春景三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很快就忍受不住了。 宗魁安挣扎着坐起身,看向老猫:“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所谓的救援不来,咱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等死?” “我信任自己的同志,不像你们那样,把出卖兄弟当成家常便饭。”老猫深深的抽口烟,缓缓吐出。 宗魁安:“.” 他当年确实没少出卖自己人。 宗魁安眼睛一转。 看到李爱国在铁轨边薅杂草玩,水壶就放在旁边。 此人年纪最小。 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宗魁安挣扎着朝李爱国身边挪去。 老黑他们听到动静,抽出手枪,被老猫制住了。 目前的位置是戈壁滩的深处,就算是放掉宗魁安,他也不会逃走。 宗魁安guyong到李爱国身旁,舔着脸笑:“小同志,伱能不能让我喝点水。” “不行,这水只够我们几个人喝。”李爱国把水壶抱在怀中,神情警惕。 宗魁安不慌不忙的说道:“要是我们渴死了,你们的任务肯定也完不成,是不是?” “渴死?怎么能渴死呢!”李爱国站起身指向庞平甫和刘春景, “你也是老经验了,应该知道在缺水的情况下,人的尿液是可以饮用的。” “你喝刘春景的,刘春景喝庞平甫的,庞平甫再喝你的,你们三个可以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肯定能够挺下去的。” 宗魁安: 庞平甫: 刘春景: 看着理直气壮,言之凿凿的李爱国。 宗魁安觉得招惹他是一个错误。 老猫他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你别说。 李爱国的这个主意听起来荒谬,仔细一想,确实有可行之处。 当然。 调查小组是不会让宗魁安他们渴死的。 特别是宗魁安,他是副站长,掌握了许许多多的名字。 之所以不让他们喝水,是因为救援马上就要到了。 一只趴在提铁轨上的蜥蜴突然警惕的扬起可爱的小脑袋,朝远处看了一眼,然后跳了下去,背着手窜进了灌木丛中。 铁轨突然震动了起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一辆火车冒着黑烟从远处冲了过来。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咔持一声,像一条绿色的长龙,稳稳的停在了众人面前。 李爱国看着列车,微微眯了眯眼。 列车是货运列车,后面挂了十几节车厢。 装载的应该是黑瓜子、苦杏仁、羊毛、羊绒、鬃尾、肠衣等农副产品。 这些是这个年代边疆地区对外输送的主要货物。 看来宗魁安的重要性,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上面为了尽快把他带走,竟然临时调派了一辆货运火车。 噗呲列车旁边冒出一阵白烟。 身穿油包服的司机从司机楼里跳下来。 跑到几人跟前,敬了一个礼:“老猫同志是哪个?” “我就是。”老猫站起身。 司机再次敬礼:“俺是来接你们的,跟俺上车吧。” 司机很明显已经得到上面的叮嘱。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只负责接人。 由于司机楼里地方比较小,老猫和李爱国他们就找了一节比较空旷的车厢。 车厢里装了半箱子麻袋,老刀拿刀割开麻袋口,里面竟然是黑瓜子。 个个籽粒饱满,看上去应该是外贸货物。 “来,大家伙别客气。 老刀把麻袋从里面拉出来,给每人分了一大把。 这种大批量的货物,在装车的时候,都会多装一些,避免在路上损耗。 所以,几斤黑瓜子,算不了什么。 磕了半斤瓜子,听着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李爱国陷入了梦乡中。 再次醒来,列车已经停靠在了一个小站。 下了列车。 宗魁安和庞平甫,还有刘春景立刻被一群身穿灰色制服的同志带走了。 老刀也跟他们一块离开。 老猫本来也准备跟着去的,在车站里接了电话后,带上李卫东,老黑还有燕子上了另外一辆卡车。 “走,回营地,郑教授醒了。” 郑教授是这件案子中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 一来,他可能掌握了新油田的线索。 二来,他身上有泄密的嫌疑。 郑教授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一旦主动泄密,那么带来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老猫请车站同志找来几床被子铺在卡车上。 “赶紧睡,明天肯定是一场硬仗。” 李爱国蜷缩在被窝里,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在卡车上颠簸一路,再次回到营地,天已经蒙蒙亮了。 卡车的轰鸣声惊动了营地里的人。 就在李爱国他们忙着抓刘春景的时候。 救援队和铁道兵的同志撤走了一大半。 只剩下少许留守同志,配合调查小组的工作。 张工也离开了,留守的是铁道兵蔡方顺连长。 “老蔡,情况怎么样?” 李爱国现在跟蔡方顺已经混熟了,抽出烟递给他一根。 “郑教授是昨天傍晚醒来的,得到消息后,老汉儿我按照你们的叮嘱,立刻封锁了营帐。无论是药物,还是饭食,都是我亲手端进去的,保证不会出漏洞。”蔡方顺拍着胸脯说道。 “干的好!” 老猫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那是当然,老汉儿我当年可是得过首长表扬的,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倒我?”蔡方顺挺直胸膛,神情骄傲。 蔡方顺的档案里,确实有不少立功表现,但是跟首长没关系啊? 李爱国诧异道:“老蔡,首长为嘛表扬你。” 蔡方顺的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首长觉得我被子叠得好.” 李爱国:“.” 好吧。 这年代铁道兵都是叠被子高手。 能从上万铁道兵中脱颖而出,得到首长的表扬,也是一种本事。 说着话,几人来到了营帐门口。 蔡方顺主动停下脚步,负责起保卫工作。 (本章完) 第155章 错误的数据 这还是李爱国从洞穴内出来后,第二次见到郑教授。 跟上次相比,郑教授的精神要好很多。 虽然胳膊上还挂着点滴,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见几人进去,郑教授挣扎的想站起来。 老猫摆摆手,让他重新躺下去。 老猫首先是先晾着他,几人都保持着沉默。 郑教授似乎觉察出了不对劲, 神情肉眼可见的忐忑不安起来,不时用手指拨弄输液管。 过了许久,首先开口的是老黑。 他的声音有点嘶哑,但很稳定。 “郑教授,我们只是问几个小问题。” “我没犯事,没有泄露机密,我只是一个教授,是一个勘探专家,一颗红心向组织。” “郑教授,你不要着急,要是我们不信任你,恐怕谈话的地点,就不会是在这里了。” “我真没犯事,我一向恪守纪律.” 老黑打断他,淡淡的问道:“你是否认识一位山民,他经常带山货给伱。” 此言一出。 郑教授的脸色骤变,挣扎着坐起身,一把扯掉吊针,声音嘶哑。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难到这次的洞穴坍塌,是因为那个山民?” “敌人是无孔不入的,在工作和生活中,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老黑瞪大眼,坐直身体:“你现在把跟山民接触的过程全部讲出来。” 郑教授此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应该知道我肠胃不好” 郑教授的叙述,跟调查小组的猜测差不多。 郑教授因为肠胃不好,在山中煎熬数日,再也忍不住了,就通过章烈交换野味。 最开始,郑教授还能保持警惕,把交换地点定在距离山洞七八里外的山沟旁。 后来随着研究工作日益繁忙,在加上章烈表现得就跟一个憨厚老实的山民一样。 郑教授逐渐放松警惕,带着章烈带到了山洞附近。 据老猫分析,章烈可能跟踪了郑教授,从先发现了岩石物性队的勘探活动。 而后在卖山货的时候,无意间把消息告诉了刘春景。 这才引起了后面的事情。 “看来郑教授确实不知情,不过详细的情况,还得进一步分析研究。” 指挥室帐篷内,老猫按掉烟头,站起身说道:“郑教授现在正在撰写材料,阐述新发现,可能关系到新油田,爱国,你去盯着点,我现在跟燕子,把目前掌握的情报汇报给上级。” “是!” 李爱国本来想找天全,地全两兄弟聚聚的。 得了任务,只能大步出了指挥室,朝营帐走去。 刚走没两步,天全拎着一只烤羊腿从树林里跑过来。 “爱国,我听说你回来了,正到处找你。”天全说着话,把烤羊腿递给李爱国。 “你还没吃饭吧?” 羊腿被烤得烟熏火燎的,上面的盐花花还没有融化,看得出厨艺不咋滴。 吃起来味道倒是不错。 李爱国也饿了,啃了一大口,“这玩意哪里来的,你们这些人现在能出去了?” 目前,岩石物性队的同志虽然洗脱了嫌疑,但是还是不能离开营帐区域。 “是铁道兵的蔡方顺连长,他见山上的补给只有炒面,就带着一帮子铁道兵在周围的山头上搞起了演习。” “演习?” 话音未落,远处的山腰间传来一声巨大的炮击声,冒出了一股黑烟。 不用刘天全解释,李爱国也清楚演习的意思了。 演习的时候,总要动用武器,免不了伤到一些小动物。 只是竟然动用了迫击炮,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天全哥,要是铁道兵们搞到了虎鞭,你帮我留一下。” “好嘞!” 交待一句,李爱国啃着羊腿进到了帐篷里。 黯淡的灯光下,郑教授披着外套,蹲在石头上写写画画。 听到李爱国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看,又重新低下了头。 李爱国对于所谓的新发现,也有几分兴趣,一屁股坐在了郑教授身旁。 “洞穴内的岩石是石炭纪,其中蕴含了.根据岩石的走向分布,我可以确定,在距离黑油山二十公里的西部,可能会有一座大型油田。” 西部?? 看到稿纸上的文字,李爱国简直惊呆了,嘴里的肉也不香了。 据后世的记忆。 李爱国可以确定后世的克拉蚂蚁大型油田,是以黑油山为基点,向南、北、东三方辐射的千里油区。 压根就没西部什么事儿。 郑教授为什么会指向一个错误的区域? 要知道,在地质勘探中,方向的错误是致命的,一旦找错了位置,也许会影响到后世的能源供给。 李爱国想到这里,神情严肃起来,啃着羊腿,紧盯着草稿上的数据。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些托大了。 稿纸上的数据跟计算公式,他身为一个火车司机,压根就看不懂。 现在摆在李爱国面前,有两条道路。 一条是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任由错误的地质坐标,被郑教授递交上去。 石油勘探工作,将会被耽误数月,甚至是数年之久。 会对后世的发展,产生不良的影响。 另外一条。 是想办法搞懂上面的数据,然后找出错误,提郑教授更改地质坐标。 要做到这一点,只能动用系统的技能点。 李爱国没有太多犹豫,就选择了第二条道路。 这也是大部分国人必然的选择。 心中默念启动系统。 眼睑下多出一块红色的窗口。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当前剩余技能点:30; 李爱国操作系统找到地址探勘。 把剩余的积分全都加在了上面。 地质探勘技能:0↑20。 几乎一瞬间,李爱国的脑海里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知识。 这些深奥晦涩的知识,在系统的帮助下,迅速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普通地质学、测量学、矿物学、岩石学、矿床学、构造地质学、大地构造学计算机制图、环境地质学、第四纪地质及地貌学、.林林总总几十项目。 当然。 在这个只有手摇计算机的年代,计算机制图是没用处的。 虽然地质探勘技能只有二十分,现在李爱国的地质勘探能力,已经跟京城大学地质学的毕业生差不多。 他一边啃着羊骨头,一边认真研究上面的数据。 (本章完) 第156章 什么都懂得一点点的火车司机 郑教授本来正在书写文件。 文件一旦递交上去,将改变石油部的勘探计划,千万马虎不得。 只是,他越写,越觉得鼻子前的香味越浓郁。 忍不住回过头去。 正好看到李爱国手持羊腿,边啃,边盯着稿件。 他脑袋伸得很长,羊腿上的油滑落下来,差点滴落在稿件上。 郑教授连忙把文件往旁边拢了拢,好奇的问道:“小同志,你看得懂这些?” “咳,咱火车司机,走南闯北,什么都懂,不多,只是一点点。”李爱国咬了一口羊肉,大口吃起来。 “真的?” 郑教授隐晦的皱皱眉头。 年纪轻轻就学会吹牛,要是他的学生,这会肯定已经挨骂了。 “当然。”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在羊腿上哗啦了一下,“要不咱们打个赌,你考我几个问题,仅限于文件上的,要是我答不出来,就把羊腿分给你半根。” “要是答出来了,伱就把.” 李爱国把目光着落在郑教授上衣口袋中插着的钢笔上。 “我就要那支钢笔。” “半根羊腿换派克金笔你这小同志不老实啊。” 郑教授把放下手中的普通钢笔,取出上衣口袋那根金黄色钢笔,“这根包金钢笔,是当年部委为了奖励老夫发现第一口油井,颁发的奖品。两者之间的价值差距悬殊,老夫为什么要跟你换。” 李爱国嘿嘿笑:“因为你没有信心?” 郑教授讶然失笑。 要是早十几年,他也许真会跟这个火车司机比试一下。 但是已经知天命的他,早就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 摇了摇头,正想把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又或者是因为羊腿很香?” 郑教授的喉结忍不住抖动两下。 自从被关进营帐内。 他每天的伙食就是炒面,并且还是限量的。 早就有点受不了了。 这诱人的肉香味,就像是一只大手,从喉咙里伸进去,狠狠的抓住肠子,拧扯十八下。 好饿 要不就比试一下。 反正这小同志不可能懂这些专业知识。 “好,比就比。” 话出了口,郑教授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老脸竟然羞红了起来。 嘿嘿,民以食为天,再古板的人,也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 “你现在把文件打开,可以出题了。”李爱国是守规矩的。 郑教授指着文件上的一个数据问道:“你觉得这个数据是属于什么岩石的哪个位置。。” “直立水平,背斜正断层。” “这个岩石的位置在哪里?” “等高线的数值由外向里增大,表明岩层是向上拱起,所以该地的地质构造为背斜。” 连续两三道题目之后,郑教授的神情严肃起来。 他出的这些题目虽然都是一些常识问题,但是也不是门外汉能答出来的。 难得这个小同志,还真是学过? 要是一般考试,郑教授也不会在意,可是这次的考试关系到金笔的归属。 郑教授认真起来,在文件上研究了片刻,指着一副地质剖面图说道:“地质事件由先到后发生的顺序是什么?” “首先是页岩层与石灰岩层间侵蚀面的侵蚀作用,然后是岩浆的侵入.最后是断层的发生。” “错!”郑教授兴奋的站起身,指着文件说道:“在地质学上,地质断层的是发生在页岩沉积之前,只有沉积了,才可能产生重量” 听完郑教授的解释,李爱国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搞错数据。 这年代的地质学中存在很多错误。 即使是郑教授这种知名的权威,也局限于时代。 郑教授正兴奋得要拿起小刀分那半根羊腿。 李爱国的一句话,让他呆愣在当场。 “郑教授,你只考虑到了一般情况,但是,如果这块地址断层原本是山麓冲积扇呢?” “山麓冲积扇” 郑教授的神情发生剧烈的变化。 先是不以为然,然后是若有所思,最后变成了凝重。 “哐当” 小刀掉落在地上。 郑教授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地质事件的先后顺序,不但关系到后续,还关系到最终的数据。 如果真是山麓冲积扇,那他所有的数据都得推翻。 他坐下来,拿起钢笔计算了起来。 帐篷内响起沙沙的笔尖触及稿纸的声响。 足足两个小时后。 郑教授扔掉钢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还真是山麓冲积扇,多亏了这位小同志的提醒,要不然这次要犯大错误了。” 一想到,几十支勘探队,上万名勘探队员在戈壁滩上忙碌了数个月,浪费了上百万资金而一无所获。 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这个爱吹牛的小同志,这次算是救了他的命。 只是他人呢? 郑教授站起身四处旁顾,并没有看到李爱国的身影,却在岩石上看到了半根烤羊腿。 他拿起来,轻轻咬下一口。 羊腿虽然凉了。 味道很香。 李爱国见郑教授已经意识到数据错误的地方,自然是回去休息了。 在外面奔波好几天,还经历了列车上的打斗,早就累得筋疲力竭了。 双眼皮开始打架,躺在营帐内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睁开眼,就看到刘天全蹲在他面前,瞪大了眼盯着他。 “天全哥,你这是干啥呢?” “爱国,你看我跟你搞到了什么好东西?”刘天全神秘兮兮的从兜里摸出一根黑乎乎的玩意。 那玩意上面长了绒毛,顶端有倒刺,看上去有些狰狞,缺口处挂着血丝。 应该是一个大型野兽身上的部件,并且刚切下来不久。 “虎鞭?”李爱国瞪大眼。 “就是虎鞭。” 刘天全小心翼翼的把虎鞭装进袋子里。 塞到李爱国的手里,“铁道兵们下午又进行了两场演习,这次一不小心伤到了一头老虎,我跟铁道兵们要来的。” 要.恐怕是买来的吧。 虎鞭在这个年代虽不算稀奇,但一般人也搞不到。 毕竟老虎就那么多,一头老虎,只有一根虎鞭。 “那我就谢谢你了,天全哥,等泡好了药酒,我分你一缸。” “客气啥,这次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没办法活着出来了。”刘天全一脸的感激。 这两天,他在营地里也混熟了,从那些救援队员的口中听说了各个版本的救援过程。 无论在哪个版本中,李爱国都起着关键性作用。 就连救援总队的张总指挥也对李爱国赞不绝口。 声称要是没有李爱国,这次的救援任务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两人正闲聊着,老猫掀开棉布帘子从外面进来了。 他早就知道李爱国跟刘天全和刘地全的关系。 见刘天全也在,并没有觉得奇怪。 冲着刘天全打了声招呼,刘天全笑着回应了后,连忙离开了营帐。 跟老猫这种人待在一块,他觉得紧张。 待棉布帘子关上之后。 老猫从兜里摸出一份材料,递给李爱国。 “爱国同志,麻烦你签一下。” (本章完) 第157章 分别 “保密条例.” 李爱国拿起文件。 只是翻了个开头,后面压根没看,就接过钢笔,在后面签上名字。 这玩意就跟后世的软件使用协议书一样。 只要出现在你面前。 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猫把协议书收回去,装回兜里。 “爱国同志,案件侦破得差不多,调查小组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刚接到了新的任务,今天晚上连夜出发。”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双眼紧盯李爱国:“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相信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伱能为国家作出更大的贡献。” 李爱国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表现出来的专业素养,让老猫感到惊叹。 要是有了他的加入,调查小组就如虎添翼。 吊在帐篷顶部的白纸灯泡‘滋滋’两声。 屋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李爱国沉默片刻,摇摇头。 “老猫组长,感谢你的厚爱,我不像你们那样毫无牵挂。” “我家三代单传,我还没有结婚,没有子嗣,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逝去的父亲。” 说着。 李爱国抬起头,眼睛紧盯老猫:“跟查案子相比,我更喜欢开大火车。” 这个理由听起来毫无思想积极性。 老猫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 “希望你能在火车司机的岗位上,多拉多载,为祖国建设作出贡献。再会.期待我们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我一点都不期待.你们每次出现,总要闹出不少乱子。” “你” 老猫忍不住笑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老猫脸上笑容收敛,整了整衣领,笔直挺立。 李爱国意识到关键时刻到了,连忙立正站好。 “由于案件涉及到解放前的宗魁安副站长,以及国内石油的开采工作,所以被上面定为绝密。我们不能对外公布你在破获案子中作出的成绩。” 李爱国挺直胸膛:“我愿以身许国!服从祖国的需要,不讲名,不讲利。” 来到这个年代。 李爱国才发现有太多默默无私贡献的人了。 比如。 即将远赴戈壁滩种蘑菇的那些大佬。 比如。 老猫,老黑,老刀,小个子,燕子。 有些人的名字。 在后世的某一天也许会被披露。 有些人的名字。 也许永远只能停留在档案袋子里。 有些人。 也许压根就没有留下名字。 但是。 正是有了这些人的无私奉献,华夏才能从帝国列强的围堵中,一跃而出,屹立于世界之巅。 正是有了这些人的默默付出,在后世才能喊出口号: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李爱国诚恳的态度,让老猫感到很满意。 “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埋没你的功劳,上级已经向前门机务段发去了表扬信。” “另外.” 老猫从兜里摸出芝宝打火机,依依不舍的看了两眼,递给李爱国。 “打火机我从战场上缴获来的,曾经救过我的命,现在我送给你了,留作纪念。” 李爱国接过打火机。 感受到上面的温度,抚摸侧面弹坑的凹凸不平,重重点头。 “谢谢组长,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 “我也不期待有这么一天.” “燕子和老黑等会也会跟你告别。” 老猫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 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金色钢笔递给李爱国。 “这是郑教授让我转交给你的,他委托我感谢你的提醒,说你救了他。” 老猫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惑不解。 李爱国啥时间救了郑教授? 不过这支金笔做不得假。 老猫是个识货的,一眼就认出了它的来历。 能舍得把金笔送人,李爱国肯定是作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贡献。 有机会的话,还是得调查清楚。 “代我谢谢郑教授。”李爱国毫不客气的接过钢笔揣进兜里。 “这个任务,我暂时是没办法完成了。” “怎么?” “郑教授虽没问题,但是他毕竟跟章烈接触过,上面派出了专门的工作组,把他带到了乌城。” 老猫看到李爱国有些担心,笑着说道:“我得到风声,郑教授已经准确的找到了新油田的地址,得到了石油部的高度赞扬,他只要写几份检讨,就会没事儿的。” 李爱国松口气。 像郑教授这种老科学家,将来是要国家做出贡献的。 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受到了处分。 实在是太可惜了。 老猫离开后。 燕子和老黑一块来到了营帐内。 虽然他们只跟李爱国相处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他们之间还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番依依不舍的告别,被营帐外的喇叭声打断了。 “爱国同志,以后我要是调到地方上,一定要请你好好喝顿酒。”老黑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 “京城的正阳门下,有个小酒馆,里面的老酒味道不错,到时候我请你。” “保重!” “保重!” 燕子看着李爱国伸过来的手。 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的握了下。 “爱国同志,这是我家的地址,如果你想给我写信,可以交给我家里人转接。” 这话把李爱国整懵逼了。 接过一张写满了娟秀文字的小纸条。 “再见!” “再见!” 夜幕的掩护下。 卡车呼啸着往山下冲去,尾灯逐渐消失在黑暗的远方。 珍重!珍重!想念的战友,亲爱的兄弟。 虽然此去天南地北,战友从来都是生死相依…… 李爱国对着消失的车尾灯,敬了一个礼。 把纸条揣进兜里,正准备回营帐,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他怎么回京城啊? 身为火车司机,只要有火车的地方,就可以免费搭车。 可是。 阿拉山口距离最近的火车站,也有数百公里地。 靠着双腿是不可能的。 事实证明李爱国是杞人忧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 铁道兵的蔡方顺连长就派来了一辆吉普车。 李爱国带着行李出了营帐,看到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也在一辆卡车旁收拾行李。 而周围还停了不少卡车,看样子勘探队也准备离开了。 两兄弟看到李爱国,连忙拎着两个帆布袋子跑了过来。 “爱国,这袋子是给我娘捎的东西,这袋子是送你的。” 李爱国接过两个帆布袋袋子,袋子沉甸甸的,装了不少东西。 只是现场人很多,也不便打开。 把帆布袋子扔到吉普车上,李爱国笑着问道:“怎么,你们这次又准备去哪里勘探?” 本来是很正常的问话,两兄弟的脸色却齐齐一变,就像是问到了天大的机密一样。 李爱国看到一位身穿灰色制服的同志不时朝这边看,顿时明白了过来。 两兄弟这次肯定又被派去执行秘密勘探任务了。 想来也是,刘天全和刘地全,经历了这次的案子,也算是经受住了考验。 上级肯定比以前更信任他们。 李爱国知道纪律,也不再相问。 “我肯定会把东西捎给刘大娘。” “爱国,我们要是不能再回京城,以后还希望你能照顾我娘。”刘天全突然说道。 回不去? 李爱国稍稍愣了一下。 看来,刘天全两兄弟此次的勘探任务很危险。 会是哪里呢? 考虑到年份,李爱国很快便确定。 刘天全和刘地全这次是要去给种蘑菇的同志打前站。 “你们放心好了,万一万一你们真回不去,刘大娘就是我的娘!” 李爱国神情坚定。 (本章完) 第158章 回到机务段 乘坐卡车奔行数百公里。 李爱国出现在吐鲁翻火车站。 挥手告别昔日的战友,李爱国大步跨进拥挤的人群中。 使用工作证,蹭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 吐鲁翻到京城,列车上的包乘组,归乌城机务段管理。 但是。 天下火车人是一家。 大胡子列车长听说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热情的把他邀请到了宿营车内。 那里有软卧铺。 劳累了十多天的李爱国倒头便睡。 三天两夜之后。 繁忙的京城火车站。 一双沾满灰尘的劳保皮鞋,从列车上跳下来,踏起一片浮沉。 劳保皮鞋在众人的缝隙中左右穿梭,出了火车站,直奔前门机务段而去。 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有倒骑驴,三公里以来一毛钱。 骑倒骑驴的大爷见李爱国身上背了很多东西,伸手向他打招呼。 却被李爱国婉拒了。 重新回到京城,行走在阳光下,行走在人群中间,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李爱国回到京城。 第一件事。 就是到机务段劳务科报到。 这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思想积极性。 正所谓。 上班不积极,思想就滑坡。 思想一滑坡,雨天定比晴天多。 在这个年代,思想决定一切。 邢留柱段长刚结束段务会议。 听到劳务科同志的报告,站起身大声说道。 “大家伙都停一下,李爱国同志回来了,这次爱国同志立了大功,咱们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给爱国同志开一个简短的庆功会。” 段领导们纷纷点头赞同。 就在七八天前,机务段里突然接到石油部发来的表扬信。 在表扬信上。 石油部的领导高度赞扬了李爱国,畏艰难险阻,勇担使命的精神。 表扬信也是分级别的。 一般老百姓的表扬信,机务段最多在口头表扬。 像石油部发出的正式表扬信,要是不给点奖励就说不过去了。 “李爱国同志进入机务段之后,已经数次立功。” “就在昨天,总段的同志打来电话,点名表扬李爱国。据说李爱国设计的沙包已经通过四方厂的验收,效果很好,总段现在正在大规模生产,马上就要安装在全国的蒸汽列车上。” “到了年底,总段肯定会对李爱国同志提出表扬。” “咱们分段也不能落后。” 邢留柱的目光在段领导们的脸上划过:“所以,我决定把今年的前门机务段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的称号,授予李爱国同志。”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是前门机务段,能够授予的最高称号了。 一般到年底大评比的时候,才会从上百位火车司机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位。 而现在才十月份.就已经被李爱国拿下了。 看来邢留柱段长很看重李爱国。 想想也是。 人家立了那么多功劳,得到了石油部和机务总段的点名表扬。 奖励一个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也不算过分。 教育室张科长点头:“我赞成,李爱国同志的表现,充分体现了我们前门机务段提倡的不怕困难的精神。” “格老子的,有功劳就该奖励,老邢你老小子总算是开窍了。”武装部牛部长拍桌子。 众多赞同声中,也有一些异议。 也有部分领导认为李爱国年纪小。 不过,他们见几位主要领导都赞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 客运车间的车间主任贾主任站起身。 讪笑道:“段长,李爱国同志确实立了功,但是他毕竟还年轻,像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一般是授予那些老火车司机的,咱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见邢留柱脸色铁青,他连忙解释:“我也是为了李爱国同志着想,年轻人嘛,总是容易骄傲,骄傲容易犯下错误。” 贾主任的表态引得不少领导皱眉头。 别人可以反对李爱国得奖,唯独贾主任不行。 李爱国是客运车间的火车司机。 他得到奖励,是整个客运车间的光荣。 按理说,贾主任应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要反对呢? 邢留柱深深的看了贾主任一眼。 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现在上面屡次批判按资排辈之风,提倡不拘一格降人才,贾主任你的思想有些落后了,这很危险啊。” “是是.” 贾主任没想到邢留柱会因为一个李爱国,不给他这个老资格留一点面子,吓得额头冒出汗水。 他心中有些后悔答应刘春花了。 可是一想到那白花花,柔弱似水的身子,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看来要对付李爱国,还得想个好办法。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奖状是早就准备好的,今天中午咱们就召开机务段全体职工大会,所有没有任务的同志都要参加。” 邢留柱一锤子定音。 李爱国到劳务科报到之后,就准备回四合院休息。 却被劳务科的同志告知中午要开大会。 连续奔波上千公里,身上的衣服充满了汗臭味,李爱国只能前往宿舍,准备换一套干净衣服。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转悠。 男人长得尖嘴猴腮的,身穿褐黄色衣服,腰间挂着自行车链条,看上去就跟街头的青皮似的。 “站住,你哪里的?” 李爱国见男人要走进宿舍的楼道,上前喊住了他。 平日里,包乘组的同志,在上车前,会把一些琐碎的东西放在宿舍里。 而宿舍一般不锁门。 那男人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李爱国身穿火车司机的制服时,这才松口气。 “伱管我是谁!让开。”男人三角眼乜斜,一脸的不屑,顺手抽出自行车链条。 哗啦。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子弹上膛:“你是不是想偷偷溜进火车职工的宿舍里,搞破坏?” 面对乌黑的枪口,男人吓了一跳,举起了手。 自行车链条掉到地上,砸到了自个的脚。 “哎吆”了一声,想去抱着脚喊疼,他又害怕李爱国开枪,两只胳膊放下去,又举起来。 “同志,别开枪,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说清楚,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我是张雅芝的丈夫,我叫刘长利。” “张雅芝的丈夫.” 李爱国缓缓放下手枪,皱起了眉头。 他曾听包乘组的同志们讲过,张雅芝是结过婚的。 不过因为婚姻生活不愉快,所以平日里才住在宿舍里。 这是人家女同志的家事,咱李爱国也不想多管。 “你走吧,现在张雅芝同志行车去了。” 刘长利见李爱国把手枪放回去,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算是落了地。 这位小火车司机真是有毛病,动不动就动枪,太吓人了。 见李爱国要进宿舍,他连忙冲过去,想拦住李爱国,又不敢,只能站在两步之外。 舔着脸笑道:“你是张雅芝的同事吧,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 李爱国一脑袋问号。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问自己借钱,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刘长义搓搓手:“不多,只要二十块.十块就可以了。” 见李爱国转身进宿舍,他连忙挥着手喊道:“五块也可以啊!”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 心中充满了疑惑,张雅芝是一个挺不错的女人,为何会嫁给刘长义这种青皮? 刘长义想进宿舍,又怕李爱国掏枪,只能恨恨的啐口吐沫。 “不借就不借嘛,有啥了不起的。” “等张雅芝那小贱人下班回来,我问她借,那不是一样的吗?” (本章完) 第159章 什么叫格局 咚咚锵。 哐哐哐。 机务段大会议室前。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 彩旗飘飘(没有)。 机务段的妇联主任还组织了几位老大娘在门口扭起了秧歌。 她们舞得热烈、舞得豪放、舞得粗犷,令人振奋。 李爱国走到门口吓了一跳。 今天这是啥日子啊。 不过当他看清楚会议室门口的红纸横幅,就明白了。 “热烈欢迎李爱国同志载誉归来。” 鲜艳的红纸在阳光下散发出鲜亮的光彩。 是那么好看。 李爱国心中一阵激动。 多日的努力。 总算是没有白费。 整了整衣领,挺起胸膛,迈步进入会场。 “呱唧呱唧.” 会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邢留柱段长是个实干家,不搞那些弯弯绕的。 当即把李爱国请上了主席台,拉着他的手大声说道: “李爱国同志,鉴于你的优异表现,我现在代表前门机务段,把今年的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颁发给你。” “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为打倒美帝及一切走狗,作出卓越贡献。” 李爱国开始还有些懵逼。 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可是李父一辈子都没拿到手的,竟然被他轻松的得到了。 很快就醒悟过来了。 很显然,这就是老猫所说的‘不会埋没了英雄的功劳’。 李爱国冲着邢留柱敬了个礼,郑重的接过奖状,冲下面的观众展示一番。 然后。 压低声音,冲着邢留柱眨眨眼。 “段长,就没有一点物质奖励?” “伱小子还真是不知足。”邢留柱段长惊叹李爱国的胆大。 “没办法,我父亲去世得比较早,没爹的孩子早当家,我还得结婚。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现在就攒了一转。日子艰难。” 李爱国一直笃信“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 “这样吧收音机票今年已经发完了,段里还有一张手表票” “要了!”李爱国伸出手。 台下的众人被李爱国的举动惊呆了。 当着领导的面,要奖励,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 邢留柱反倒没有觉得不合适。 李爱国之所以能够在他面前如此直率。 正说明他这个段长没有领导架子,深入群众,跟工人打成了一片。 要是传扬出去,必然会成为机务段的一段佳话。 邢留柱拉住李爱国的手哈哈大笑: “你放心,我老邢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子,等会我写张条子,你到物资科领取。” “卤肉呢?”李爱国嘿嘿笑。 在边疆的这段日子,他最挂念的就是那几斤卤肉。 香喷喷的,油腻华彩.咬上一口,那味道解绝了。 “嗨,你小子没完没了了!” 邢留柱挠挠头,眉开眼笑道:“这次你倒是难不住我,知道你回来,我早让食堂准备了二十斤卤肉,给你小子炖上了。等会你就能带回家。” “谢谢段长,你真是为民办事的好段长。” 李爱国称赞两句,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马上就到中午了,我想把肉贡献出来,分给大家伙。” “这可是大贡献,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大家伙.” 邢留柱段长话出了口,就意识到自己幼稚了。 李爱国明显是不想抢自己的风头,想为他这个段长积攒威望。 这小子不但能力高,为人处世还没得说,将来肯定大有前途。 邢留柱段长冲着李爱国点点头,示意把这份好意记在心中了。 他转过身,神情激动,指着台下的工人和领导,大声说道:“马上就到中午了,李爱国同志愿意把那二十斤卤肉贡献出来,今天中午咱们机务段加菜了。” 此话一出。 台下顿时沸腾了。 “二十斤卤肉!至少得三十块钱,李爱国还真舍得。” “三十块你就想买?现在市场上几乎没肉卖了,鸽市上得三块钱一斤。” “刚才看这小子斤斤计较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个吝啬鬼,没想到这么大方。” “原本我还想着机务段送给李爱国这么多卤肉,心中觉得不服气。” “现在人家竟然把肉贡献了出来,这思想觉悟,我实在是比不过。” 机务段的工人和领导们。 都对李爱国赞不绝口。 就算有几个有意见的。 觉得李爱国是在沽名钓誉。 也被旁边的职工训斥了。 “你也可以把二十斤卤肉贡献出来,来沽名钓誉啊!” “啥?做不到,那就闭上嘴巴,认真跟李爱国同志学习。” 贾主任也坐在台下,此时脸黑得能滴下墨水。 本来只要李爱国拿着肉回去,他就能到处散布李爱国没有集体精神的谣言。 谁承想,这小子办事儿竟然滴水不漏,太气人了。 邢留柱段长也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大方。 深深的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 “有格局,好样的。” “前门机务段的各位职工同志,现在播报两则喜讯。” “我们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在工作岗位上屡次立下功劳,荣获了今年的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 请大家对他表示祝贺,以后要以李爱国同志为榜样,学习李爱国同志艰苦奋斗的精神。” “第二则喜讯,李爱国同志把他的二十斤卤肉贡献出来了。 今天咱们机务段食堂加餐,人人都有份,希望大家排好队,不用拥挤。” 清脆激昂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遍了整个前门机务段。 那些没有参加大会的职工们也沸腾了起来。 学习李爱国的精神倒是其次,最主要是能吃到肉。 机务段的福利待遇比一般工厂要好一些。 但是。 职工们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舍得买点肉。 调度室是机务段的核心部门之一,负责列车的调度,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 刘春花的弟弟刘峰正坐在调度室内。 拿着无线电通知沿线的扳道工改变道闸,以方便前方列车通过。 听到喇叭里的声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李爱国的火车司机位置,应该是他的。 李爱国的荣誉,也该是他的。 现在李爱国能够在主席台上,得到段长的表彰,他却只能待在调度室里值班。 当初刘峰没能拿到前三名,不甘心上车当副司机,通过刘春花的关系,调到了调度室。 调度室的工作,并没有刘峰想象的那么轻松。 每天八个小时的班,得时刻坐在调度台前,打起精神调度列车。 哪有火车司机,躺在司机楼里睡觉舒服? 刘峰因为好几次因为走神,被调度室主任批评。 要不是有贾主任帮忙说好话,早就上报段里了。 一想到这阵子的遭遇,刘峰就忍不住皱眉头。 还好,他前几天认识了一个女医生。 女医生年轻貌美,模样出挑,气质出众,就跟白天鹅似的。 是刘峰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给乏味的生活增添了几分光彩。 只是女医生出身比较差,据说父母是归国教授。 要想结婚,还得斟酌二三。 “刘峰,我要去食堂打饭,你要李爱国的卤肉吗?” “要要要记得让厨师多给我舀一点。”刘峰立刻站起身,眉开眼笑。 他那同事也听说过刘峰跟李爱国不合,见到刘峰的样子,隐晦的撇撇嘴。 平日里整天在调度室骂李爱国。 现在吃人家的肉,倒是不客气。 啥人啊! 二十斤卤肉,数百职工,其实每个人分到嘴里,只有一些肉碎末。 不过大家伙还是很兴奋。 李爱国这个名字也在机务段流传开了。 有人说他是傻子,有人说他格局高,莫衷一是。 李爱国对此毫不在意。 从物资科领到了手表票之后,骑上双人自行车准备回四合院。 路过宿舍门口,见到张雅芝的丈夫,刘长利还蹲在花坛边。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骑着车来到门岗处。 掏出烟给几人散了一圈。 以往看到李爱国只是眼熟的保卫干事,一下子就叫出了李爱国的名字。 保卫干事接过烟笑着说:“爱国同志,感谢你的卤肉了。” “客气,天下火车人是一家,有了好东西,自然得分享。” 李爱国指指宿舍的方向。 “刚才我看到那边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恐怕是小偷,变态,说不定是想偷女职工的衣服,还麻烦你们去看看。” “他奶奶个腿,敢偷到咱们机务段里,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三四个保卫干事拎着木棍,直扑宿舍门口。 宿舍内。 刘长利正在赵雅芝的床铺上翻找。 手中拎着一条女式裤子。 看到保卫干事进来,面对乌黑的棍子,他举起了手。 “同志.请你们听我解释.” (本章完) 第160章 合法讨薪 骑着心爱的双人自行车 再也不会堵车 哼着欢快的音乐。 李卫东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刚进中院,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刘师傅,你这手艺不行,等会结算工钱,得扣你一些钱。” “咋不行了?” “你瞅瞅,墙砌得压根不平整,就跟狗啃了似的。” 泥瓦匠看着贾张氏指的地方,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怒色:“老嫂子,那是砖头,肯定凹凸不平,伱要想平整,得在上面搪一层石灰。” “反正我不管,搪不平,我就是得扣你的工钱。”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双手抱怀,一副吃定了泥瓦匠的样子。 至少得扣三块钱,正好够这个月买止疼片。 围观的住户们看到贾张氏如此不讲理,都不屑的摇摇头。 按理说修房子砌墙得用石灰。 可是贾张氏嫌生石灰太贵了,非逼着泥瓦匠用黄泥掺杂稻草,来砌墙。 这本来已经是难为人了。 好在泥瓦匠手艺不错。 费尽了心思,总算是砌了一大半。 谁承想,墙快砌好了,贾张氏开始挑毛病了。 不是墙不平了,就是泥巴不结实 总之一句话,就是扣钱。 这次贾家修房子的工钱,因为有易中海从中牵线,泥瓦匠报了了最低的工价,总共是七块五毛钱。 这一下午算下来,泥瓦匠已经被扣了十块钱。 一分钱挣不到,泥巴匠还得倒贴两块五。 用贾张氏的话说。 这是泥瓦匠给练手艺的机会,浪费了那么多材料,你还想要工钱? 换谁。 谁也受不了。 泥瓦匠本来是看在自家外甥的面子上,来给贾家干活的。 见此情形,再也忍受不住了。 收拾家伙什,就准备走。 “不干了,这活算我倒霉,我不干了。” 见泥瓦匠撂挑子,贾张氏也不着急。 双手抱怀,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嘴角微翘,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 反正就剩下一点活,等会她再请人来修补,就可以了。 “好走不送,反正我是不会给你钱的。看在一大爷的面子上,你欠我的钱,也不跟你要了。”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倨傲地扬起脑袋,“谁让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一辈子积福行善呢!” “你”泥瓦匠差点气晕过去。 老实淳朴的泥瓦匠,干了大半辈子活。 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主家。 就算解放前的地主地主,也不会倒扣工钱。 就在这个时候。 李爱国恰好推着自行车,走进来。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笑着说道:“也是凑巧了,师傅,我看你手艺不错,正好我要在家里盘一个大锅台,等过两天得麻烦你。” 泥瓦匠都是靠手艺吃饭的。 在贾家耗了这么多天,没能拿到钱,正为娃子们的学费发愁。 听到这话,兴奋的点点头:“行咧,你放心,我肯定保证给你干好。” “你的手艺,我不担心,不过在贾家干了这么多天的活,就白干了?” “害,碰上了这种不讲理的人,咱能有啥办法!”泥瓦匠拎着工具直叹气。 “不讲理,这年代还有人敢跟劳动人民耍无赖?” 李爱国扎好自行车,走到贾张氏面前。 贾张氏想起前几次的遭遇,下意识的缩缩脖子。 可是觉得输了气势,又硬起脖子,瞪着李爱国。 “李爱国,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少多管闲事。” “没关系?你贾家是咱大院里的住户,现在欠劳动人民的劳动报酬,这事儿传扬出去,那就是咱们四合院欺负劳动人民。” 李爱国冷声道:“你们贾家的行为,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给四合院抹黑,跟我没关系?” 贾张氏见李爱国掺和进来,就知道麻烦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 李爱国竟然给她扣上了一顶“欺负劳动人民”的帽子。 而且还把大院里的其他住户也牵连了进来。 事情麻烦了。 果然。 围观的住户闻言都皱起眉头,议论纷纷。 “是啊,这泥瓦匠手艺很好,贾张氏这么做,太不应该了。” “贾张氏是咱们四合院的,传出去,人家肯定会骂咱们四合院的人不讲理。” “万一街道办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影响先进大院的评选?” 易中海背着手。 一直站在月牙门旁。 泥瓦匠是他徒弟符诚的二姑父。 见贾张氏为难泥瓦匠,他左右为难。 但是。 徒弟哪有儿子重要? 易中海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出面。 谁承想。 现在李爱国一句话,就给贾张氏扣上了大帽子。 要是真坐实了,贾张氏非得挨街道办的批评。 “贾家大嫂,别人付出了劳动,你就得给劳动报酬,这是万古不破的道理。” 易中海背着手走上前,颇具封建大家长的架势,缓声说道。 “可是.”贾张氏翻个白眼。 易中海悄默默的凑到她耳边说:“贾东旭马上就要参加钳工晋升考试了,你也不想让东旭考不过吧?” 贾张氏闭上嘴巴。 易中海看看泥瓦匠:“刘师傅,你是符诚的二姑父,我是符诚的师傅,今天就给我一个面子,把剩下的活儿干完。” “不干咧,你就算是一分钱不给我,我也不干了。”泥瓦匠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有李爱国站在旁边,易中海当然不敢不给钱。 最终让贾家出了五块钱,才算是了结了此事。 贾张氏看着泥瓦匠用满是泥土的手,接过钞票揣进兜里,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些钱是她用来买止疼片的。 给了泥腿子,真是糟践了。 当然。 她最恨的还是李爱国。 这孙贼刚回来,就坏了贾家的好事。 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小子不能留了。 等东旭回来,得跟东旭商量一下,如何除掉李爱国。 贾张氏眼中迸发出的光芒。 “小伙子,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工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李家屋内。 泥巴匠满脸感激的看向李爱国。 “客气啥。” 李爱国摆摆手:“干活收钱,天经地义!” 这年代劳动人民最大,并没有非法讨薪的说法。 谁敢是克扣劳动人民的工钱,明天就把他吊在电线杆上。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咱李爱国说的! “师傅,我家的锅灶年久失修,不能用了,想让你再重新盘一个。” 泥巴匠是多年的老师傅了。 身兼集设计师,施工队,造价师于一体。 很快就根据李爱国的想法,设计出一个崭新的锅灶。 “小伙子,我算过了,要想满足你的想法,得五百块砖头,六百斤生石灰” 也许是为了给李爱国省钱,泥巴匠改口道:“其实用黄胶泥也行,就是不结实。” “水泥呢?” “啊?!”泥巴匠茫然。 “我是说,咱们用水泥怎么样?”李爱国道。 “水泥当然是最好的,既结实又美观,可是那玩意是管制品,市面上很难搞得到。” 泥巴匠以前也用过水泥。 那还是跟大院里的住户修房子的时候,那住户花了大价钱搞来的。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李爱国抬起头看看屋顶,再看看斑驳陆离的墙面,突然问道:“要是把那些小洞都修补了,然后再把墙面粉刷一遍,得多少水泥?” “至少得一吨。”泥巴匠小心翼翼的报出一个数字。 “行!”李爱国道:“你先回去,等我搞到了水泥,然后通知你。” “好好.” 嘴里答应着,泥瓦匠却对这次的活计不抱信心了。 要说一两包水泥,还能搞到。 但是一吨水泥,需要批条。 李爱国的家庭条件,看上去也普普通通的。 怎么能弄到批条呢? 李爱国是没办法弄到批条,但是王大奎可以。 王大奎混迹鸽市多年,有位老客户,正好是水泥厂的副厂长。 水泥厂里有很多‘不合规’的水泥,会作为福利发给工人和干部。 那家伙好像特别喜欢吃津城小站的稻米。 咱可以用稻米换水泥。 当然。 这些事情,还得等京津贸易线打通之后,再做打算。 明天出车,就能前往津城,跟小黑胖子商定贸易线的事情。 李爱国打定主意后。 拎着刘天全和刘地全带回来的礼物,来到了刘大娘家。 路上遇到了刘海中。 自从当上火车司机后,刘海中每次见到李爱国,都会打招呼。 没想到这次竟然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肥头大耳上小眼睛瞪圆,嘴角微微翘起,看上去还有些愤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阵子没在四合院里,也能得罪刘海中? 李爱国百思不得其解。 (本章完) 第161章 贾东旭再行动 刘海中回到家。 气愤难忍。 拧开酒瓶子,顿顿顿喝了几口。 因为李爱国突然出差,刘光天被抓进去。 他足足花了十块钱,才把刘光天救出来。 更气人的是。 这事儿还不能张扬出去。 不能当面指责李爱国。 要不然,刘光天就得落个偷肉贼的名声。 憋屈啊! 刘海中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啪! 酒杯摔在桌子上。 抄起皮带,站起身。 “刘光天,你给我滚出来。” 隔壁刘大娘家。 “刘大娘,这是天全哥委托我,帮忙捎回来的。” “爱国,你在哪里遇到了那两小子?” 刘大娘接过帆布袋。 并没有打开。 反而双眼紧张的盯着李爱国,跟他打听刘天全和刘地全的情况。 “大娘,你也知道我是火车司机,就算是出任务,也是开火车。” 李爱国隐瞒下了洞穴里的事情。 称是在开火车的时候,遇到了勘探队的同志。 “他们是胖了还是瘦了,伱快给大娘讲讲。” 刘大娘激动地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请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倒上了茶水。 李爱国接过搪瓷缸子,小口喝着茶水。 把刘天全和刘地全的现状讲了一遍。 “好好好,只要知道他们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刘大娘眼泪哗哗的。 这个时候,何雨水站起身,递过来一条毛巾。 “娘,天全哥和地全哥是为国家工作,国家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咱们还是看看哥哥给娘带了什么。” 刘大娘听到何雨水的话,心情好多了,打开了帆布袋子。 人参、竹荪、松茸、鹿茸、铁皮石斛、燕窝、海马、肉苁蓉 足足十几样补品,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这些东西的来源不一而足。 有高山中的,有深海里的,也有高原上的。 可见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没有忘记家里的老娘。 刘大娘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激动了起来。 浑浊的双眼中溢出泪水,“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我一个老婆子,哪用得着这些。” “这是两个哥哥的一片心意。” 何雨水拿起毛巾帮刘大娘擦拭了泪水。 在袋子里取出一件银色头饰。 银色头饰是边疆女孩常戴的那种。 应该是两兄弟得知有了妹妹,委托铁道兵们,帮他们跟当地人换来的。 银饰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泽,上面缀有小铃铛,伴随着何雨水手指的抖动,叮叮作响。 “好漂亮啊。”何雨水惊叹。 刘大娘拿出里面的书信,笑着说道:“女儿,这是你两个哥哥送给你的。” “真的?”何雨水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头饰足有半斤重,纯银打造的,也太贵重了。 “当然,你看,天全在信里面说了。” 刘大娘指着书信,何雨水幸福得眯起眼睛。 跟何雨柱相比。 这两位哥哥,才是亲哥哥。 刘天全也送给了李爱国一个帆布袋子。 在路上,李爱国一直忙着赶路,并没有打开。 回到屋,扯开上面的扣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李爱国哑然失笑。 跟给何大娘的补品不同,这里面都是一些男人喜欢的玩意。 鹿鞭、黑枸杞、杜仲、海马. 这两小子,倒是真想让我赶紧娶媳妇儿。 李爱国把帆布袋子里东西,放进了箱子中。 现在棒梗还没有长大,盗圣还没出现,倒是不用担心被偷走。 十几天没在家。 屋内落了满满一层灰尘。 等李爱国收拾干净,已经是傍晚时分。 刚扒开煤炉子,生起火,准备做饭。 哐。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许大茂冲进来,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爱国,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脸上挂满了委屈。 就像是被男人家暴了的小媳妇儿似的。 “怎么了,大茂哥?” 李爱国请许大茂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许大茂喝着茶,精神稍稍舒缓一些:“爱国,你不知道,最近你没在家,贾张氏和贾东旭都干了什么!” 许大茂这阵子被贾张氏和贾东旭欺负惨了,就盼着李爱国回来。 他回到四合院,听说李爱国刚把贾张氏收拾了一顿。 连家都顾不得回,就跑到李家诉苦。 李爱国哭笑不得。 许大茂这个真小人,在明面上,还是要讲道理的。 只要你讲道理,在易中海这个道德天尊面前,就玩不转。 易中海总会让自己至于道德的高地,对你进行降维打击。 唯一的办法就是,咱不跟你玩了。 你讲道理,咱就跟你耍流氓。 当然。 这些办法是没办法同许大茂讲的。 好一阵安慰,李爱国总算是把许大茂送走了。 走到门口,许大茂还忍不住大声喊道: “贾东旭太不是个东西了,一定要让他知道我大茂的厉害。” 也许是因为李爱国回来了,有了依仗。 许大茂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张钢柱正端着碗蹲在门口嘬猪大肠,头也没抬。 这阵子许大茂整天嚷嚷着要收拾贾东旭。 反倒被贾家母子联手给镇压了。 这次想来也不会有后文。 易中海家。 易中海和一大妈也听到了许大茂的叫嚷声。 一大妈担心的说道:“老头子,会不会出事啊?” “怕什么,许大茂只会耍嘴皮子,咱们要担心的是李爱国,这小子下手黑着呢!” 易中海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就有些心惊肉跳。 李爱国太狠了。 刚回来就给贾张氏扣帽子。 还好自己在旁边,及时伸出援手,要不然贾张氏就麻烦了。 要是傻柱还在的话,倒是可以让傻柱暴揍李爱国一顿。 一想到傻柱,易中海的心情就不好了起来。 傻柱是他在四合院里的武力担当。 没了傻柱,最近一阵子,在跟刘海中的交锋中,易中海都觉得没有底气。 易中海长叹口气,小声嘟囔:“也不知道聋老太太找的那个人是不是靠谱,能不能把傻柱救出来。” 傻柱就是聋老太太的亲孙子。 自从被关进铁道派出所后,聋老太太吃不香、睡不着。 花费了不少钱,托关系想把傻柱救出来。 可是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聋老太太失望万分的时候,她以前的一位老朋友提供了一条路子。 有位自称是铁道部门主任的人,跟前门铁道派出所有关系。 聋老太太喜出望外,当时跟那人联系上了,花费了重金,想让对方把傻柱救出来。 只是,那位主任收了钱,傻柱却迟迟没被放出来。 夜幕降临。 隐隐约约能看见天空中的圆月,但轮廓很模糊。 劳累了一天的住户们回到了四合院。 欢笑声,打骂孩子的声音,嬉笑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 贾家的废墟前,气氛则有点不对头。 贾张氏赶走泥巴匠之后,连续找了好几位泥巴匠。 泥巴匠们来到现场,看到砌了一大半的墙。 当下就表示这活计没办法干,扭头就走了。 即使是贾张氏表示愿意出高价,也没有人愿意帮她家修房子。 “这帮泥腿子,真是傻子,放着钱不挣。难怪他们一辈子发不了财。” 实在没办法。 贾张氏和秦淮茹只能亲自下手。 贾张氏和泥巴,秦淮茹砌墙。 秦淮茹干过农活,却没有盖过房子。 砌出来的墙歪歪扭扭的,不大一会功夫竟然塌了。 砖头砸到了贾张氏的脚。 气得贾张氏捂着脚骂。 “你这小贱人,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娘,我”秦淮茹一脸的委屈。 当初放弃李家,嫁到贾家,秦淮茹本来以为能过上好日子。 结果贾东旭不争气,每个月只能拿回来几块钱。 贾张氏更是觉得她是农村来的,看不起她,对她动辄又打又骂。 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而人家李爱国。 现在已经当上了火车司机,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 肉价才一块七毛五一斤。 就算是每天吃肉,也吃不完呐。 后悔啊! 贾东旭下了班回来,看到修了一半的墙壁,皱着眉头问:“娘,怎么回事?” “都是因为该死的李爱国。” 贾张氏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东旭气得直咬牙:“李爱国是存心跟咱们家过不去,我等会再去一趟黑废品点,找人收拾他。” “对对对!收拾他,收拾他!”贾张氏一脸恶毒: “上次他走了大运,躲了过去,这次肯定没有那么好命了。” 秦淮茹看到两母子在那里商量算计李爱国。 想上前劝说他们。 可是又怕被打骂。 只能默默的用酸软的手拿起砖头,开始一点点的砌墙。 每次贾家跟李爱国斗,都没有占到便宜。 上次没碰上李爱国,贾家就损失了七块钱。 这次希望李爱国下手能轻一点. (本章完) 第162章 盘点家底 鲁师傅说过:“物质财富是人们生存和发展的基本保障,对是否幸福具有重要影响。没有基本的物质条件就很难有幸福感可言。” 吃完饭。 李爱国关上门,盘点了一遍家底。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再加上四合院贾家、刘家以前赔给他的钱。 还有捎带货物挣到的钱。 现在李爱国足足有三百二十六块三毛三分。 全国粮票五十三斤,糖票五斤,火柴票五张,布票三张。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 可以说。 现在李爱国的家底已经超越了四合院里的大部分人家。 过几天就要改造灶台,钱和票不能再藏在火炕里。 万一在点火的时候,钱和票券被烧着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李爱国寻摸了一阵,也没有在屋内,找到合适的藏钱和票的地方。 屋内破破呼呼的,要是藏在柜子里,很容易被老鼠啃了。 实在没办法。 李爱国只能换上一条缝有口袋的裤衩。 把钱和票藏在裤衩里。 穿上之后,就跟移动的atm机似的。 就是前面有点鼓囊囊的。 不过这也没啥。 男人嘛,总要大一点。 裤衩藏钱的方法,并不是李爱国独创。 很多旅客在乘火车的时候,都会把钱装在裤衩子里。 李爱国把钱和票装好后,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址勘探技术:2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当前剩余技能点:5; 看着加在勘探技术上那20点,李爱国一阵心疼。 这辈子他可能也不会再使用这个技能了。 不过一想到,现在在大西北,勘探队的同志,已经找到了石油,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咱这也是国家做贡献了! 盘点完家底后,李爱国决定一手抓钱,一手抓技能。 抓钱,可以为自己提供物质基础。 等春风来到之后,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抓技能,可以为国家做贡献。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考虑到明天要开火车到津城,李爱国决定抹黑到王大奎家走一趟,确定他已经做好准备。 穿上外套,关好门。 此时已经是深夜。 四合院里一片寂静。 偶尔能听到几声猫叫春的声音。 至于猫为何会在大夏天叫春,只能怪四合院的墙壁太不隔音了。 天空明月高悬,倒也不用打开手电。 李爱国沿着淡淡的月光往外面走去。 路过贾家废墟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嘀咕声。 “东旭,咋样,黑废品点的人同意了吗?” “同意了明天下午,他们就会狠狠的收拾李爱国一顿。” “花了多少钱?” “十块。” “怎么这么多,上次不是七块吗?” “王大胡子说了,上次他喂了整整两个小时蚊子,得加钱。” “.” 李爱国看着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 这帮禽兽还是不死心啊。 咱就给他们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清晨。 淡淡阳光洒落在京城上空。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沿着宽敞的街道,来到了机务段,照例参加清晨的晨会。 客运车间的贾主任在开会的时候,并没有提及李爱国得表扬的事情。 不过当会议结束时,热烈的掌声响起来。 曹文直冲上来,给李爱国来个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小子,师傅知道你有能耐!” “没想到,你竟然还得上面的表扬。” 几位包乘组的同志,把李爱国团团围住,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相比较一般的同志,他们了解更多的内情,觉得李爱国肯定是在拯救勘探队的过程中立了大功,才被上面表扬的。 “师傅.你轻点.”李爱国觉得藏钱的地方有点不舒服。 曹文直也觉察到了异状,诧异的看着李爱国,沉默了一会。 小声说道:“徒弟,伱该找个婆娘了。” 李爱国:“.” 他觉得自己是没办法解释了。 列车停靠京城站,李爱国下车抽烟。 乘务组的几位女同志也对李爱国表示了祝贺。 李爱国总觉得她们的目光着落点有点不对头。 “爱国同志,你是不是在里面藏了钱?” 张雅芝跟李爱国关系好一点,羞红了脸笑着说。 “.被你猜出来了。” 张雅芝噗嗤笑出声来:“这还用猜啊,太明显了。你要是钱没地方放的话,可以存到银行里,还能抽奖呢!” 李爱国眼睛一亮,猛地拍大腿,怎么把银行忘记了。 这年代已经开始流行储蓄了,银行为了吸引客户存款,推出了有奖贴花储蓄。 客户存钱,将得到一张印刷有号码的贴花。 每个月,银行会在报纸上刊登出中奖号码。 号码相同的贴花,将均分奖金。 跟后世的彩票,性质差不多。 不过,这些钱是要到津城进货的,倒是不用存起来。 “谢谢你了,张姐。”李爱国转身就要回司机楼。 又被张雅芝喊住了。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昨天.”李爱国愣了一下。 才想起来,应该是刘长义到机务段找张雅芝的事情。 他好奇的问了一句:“张姐,刘长义那人看上去就跟小流氓似的,你怎么会嫁给他?” “这事情很复杂,总之谢谢你了。” 提起刘长义,本来笑容满面的张雅芝神情黯淡下去。 她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转过身进到了车厢里,帮同事开始检票。 此时距离发车已经几分钟了,副司机刘清泉隔着窗户同他打手势。 李爱国深深抽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转身就准备登上司机楼。 “爱国同志,你等等。” 一个女乘务员跑过来。 她比张雅芝年轻一点,不过身材没有张雅芝好。 李爱国曾跟她见过几面,知道她名叫张友玲,在乘务组里跟张雅芝关系最好。 李爱国挥挥手同刘清泉打个招呼,示意他先做好准备工作,自己马上就上车。 然后转过身看向张友玲:“张同志,你有事儿?” “我是张雅芝的堂妹。”张友玲直截了当的说道。 李爱国有点懵。 摆摆手:“你等等。 张雅芝是人事科张老头的侄女。 你是张雅芝的堂妹,应该也是张老头的侄女。 而张老头还有一个侄女在211次列车上当乘务员。” 张老头到底有多少侄女?” 在李爱国刚来机务段的时候。 遇到了一位曾提醒他小心贾主任的人事科副科长张老头。 张老头还曾想把小侄女介绍给李爱国。 张友玲道:“我爹他们兄弟七个,你嘴里的张老头是老三,我有十八个堂兄妹,很多吗?” 李爱国:“.” 好吧。 能够在刚解放的年代。 养活这么多孩子,张老爷子能力挺强的。 “你有什么事?” 李爱国指指火车,示意快开车了。 他跟张友玲不熟。 想把她打发了,赶紧去开车。 但是。 张友玲的一句话,差点把李爱国震晕过去。 “我想让你帮忙劝说张雅芝同志离婚。” (本章完) 第163章 童养媳 劝别人离婚? 咱是火车司机,不是知心大姐。 啥时间还兼职了妇联的业务? 再说了。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马上要发车了.” 李爱国一时间无言以对,转身拉住扶手准备上车。 又被张友玲喊住了。 “你听我解释。” 李爱国:“我觉得咱们不应该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友玲跺了跺脚:“刘长义你见过了吧?” 李爱国点头。 “刘长义贼眉鼠眼的,整天不务正业,还特喜欢耍钱,输了钱,就问我堂姐要钱,不给的话,就打我堂姐。” “张雅芝怎么不离婚?或者是告到妇联。” 李爱国皱眉头。 这年代的妇联可不像后世,只负责发卫生纸,保健用品。 更多的是用来保护妇女权益,调节家庭矛盾等等 妇联主任的级别跟副段长平级。 手下有一帮子妇女同志。 都是结过婚,见过世面的老同志。 无论是说起骚话,还是真的战斗力,都很惊人。 要是谁敢欺负妇女同志,一帮子妇女同志冲上去。 就算是常山赵子龙,也逃不掉。 “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 张友玲叹口气:“我堂姐是童养媳。” “童养媳” 这个充满封建气息的词语,让李爱国被惊呆了。 下意识的以为张友玲是在说谎。 可是仔细一想。 张雅芝今年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现在距离解放才七年。 从时间和年龄两方面计算,张雅芝确实有可能是童养媳。 “我堂姐是个苦命的女人,她小时后” 列车下,纷乱的站台上。 李爱国听完张友玲的解释,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张雅芝的母亲,是张老爷子的第五房小妾。 解放前,身为小妾的女儿,压根没有一点地位。 后来局势混乱,赵家破败了,一大家子人分崩离析。 为了生活,为了养活两个儿子。 张雅芝的母亲,把只有五岁的张雅芝,以三块大洋的价格,卖到刘长义家当童养媳。 刘家的祖上做过青朝【理门公所】的大管事。 所谓的【理门儿】就是老京城一种禁烟的民间社会组织。 这个烟,指的是大烟。 在理门组织组织内部,会员相互劝诫,相互监督,形成了一个自觉抵制大烟的社会群体。 【理门公所】的大管事在当时的社会地位很高。 后来,京城进了鬼子。 里门公所解散。 刘家的祖上利用人脉,跟鬼子勾搭上了,在东城隆福寺街,开办了一家名为延寿堂的烟馆。 他们都给鬼子贡献高额捐税,以向市民售卖烟膏、烟泡儿,并提供吸烟房间、床位。 烟客躺在床上,把双腿一蜷,腰儿一弓。 老京城人骂这副德性相为“大虾米炒鸡爪儿——蜷腿儿带弓腰儿”。 靠着从烟客身上盘剥的卖儿卖女得到的大洋,刘家发达了,成为京城里有名的富商。 后来军阀进入京城,刘家的产业惹人红了眼。 烟杆子哪里是枪杆子的对手。 刘家很快破败下来。 也许正是因为破败,才让刘家在解放后,没有被追查。 张雅芝成为童养媳后,日子过得很辛苦,实际待遇其实跟丫鬟和奴隶差不多。 凌晨就要起来劈柴做饭,婆婆稍不如意还要拿起木棍抽打,小小身体尽是淤青和伤疤 即使再孝顺公婆,善待丈夫,对他们千依百顺。 但是公婆和丈夫依然会挑刺、找麻烦,故意找各种理由羞辱她们。 张雅芝在苦难中长大,跟刘长义圆了房,成了刘长义的妻子。 解放后。 人民当家做主,刘家早已破败不堪,只能移居到大杂院里。 刘长义从小娇生惯养长大,街道上给他安排了好几个工作,没干几天就撂挑子了。 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青皮,靠着家里的老底和张雅芝的工资过日子。 还经常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 张雅芝也跟以前的堂兄妹,叔叔们相认了。 张雅芝是苦出身,组织上调查后,确定她出身清白。 在张家人的帮助下,张雅芝当上了乘务员。 张家的人见张雅芝日子过得很苦,曾数次劝张雅芝离婚。 可是张雅芝在刘家多年的奴化教育下,形成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封建思想。 即使不堪刘长义的侮辱,躲到了机务段宿舍,也不愿意提出离婚。 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张雅芝。 背后竟然有如此凄惨的故事。 只是 李爱国皱皱眉:“我对张雅芝同志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只是这种事情,伱难道不应该请妇联出面吗?” “张雅芝那丫头,就是个木头脑袋,她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 张友玲苦笑道:“我觉得张雅芝挺重视你的意见。” 张友玲虽然跟张雅芝不是一块长大的。 但是血浓于水,自从相认后,就亲如姐妹。 再加上平日里经常在一块,她很了解张雅芝的心思。 自从李爱国上列车后,张雅芝就神不守舍的,明显是动了心。 “只要你给她做思想工作,她说不定就想通了。”张友玲说道。 李爱国惊叹于张友玲的脑回路。 沉默片刻,缓声说:“张雅芝目前的状态,仅靠劝说是没办法说服的。” 说完。 李爱国转过身上了火车。 他确实同情张雅芝的遭遇。 一个小姑娘要承受那么多苦难。 这在后世是不可能想象的。 但是。 在这个刚解放不久的年代. 人们还秉承着老思想。 有些女同志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即使被丈夫、公婆虐待,也不愿意离婚。 有点类似于歌尔德摩综合症。 这些不是凭借言语就能够解决的。 得动真格的。 “郑师傅,烧火!” 启动列车,李爱国收敛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驾驶火车上。 鸣笛,缓解,前推手把,松小闸,拉汽门。 安设于锅炉顶上的汽笛出气口,激起强烈震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冒着黑烟,就像是一条巨龙,沿着轨道朝津城疾驰。 准点到底津城,跟曹文直交接了班。 趁着休息的时间,李爱国再次来到津城鸽市。 鸽市上。 小黑胖子正在招揽顾客。 见到李爱国,他冲着买鸡蛋的中山装摆摆手:“老爷子,不卖了,明天请早。”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中山装有些郁闷。 (本章完) 第164章 再见小黑胖 “李司机,跟我来!” 小黑胖子带着李爱国出了鸽市,在小胡同里七拐八拐。 最终进到了一座废弃的小院里。 院子被收拾过,看上去很干净,隔壁厢房里传来阵阵朗读声,听上去像是灌口。 “我那些师兄弟正在练习基本功。” 小黑胖子把李爱国让进堂屋,给他沏上茶水,一脸兴奋:“李司机,你这次来,肯定不是就为了买几十斤大米。” 李爱国喝了一口茶,放下搪瓷缸子笑道:“都说你们说相声的心眼多,我原本是不信,现在却是信了几分。” “没办法啊,我们这些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要是不多留点心,早就饿死了。” 小黑胖子坐直身体,好奇的说道:“上次你说三天后过来的,怎么耽误了那么久。” “执行了一个小任务” 李爱国一言带过,把京津物资交流通道的想法讲了一遍。 话音落了。 李爱国这才知道,小黑胖子的绿豆大的眼睛,也能扩张得跟铜铃大似的。 “爱国哥,我替全津城那些说相声的感谢您了。”小黑胖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黑胖子清楚只要按照李爱国的计划行事,所获得的收益将远超鸽市。 而且。 还没有风险。 跟王大奎一样,多年来,小黑胖子也在津城积攒了丰富的人脉。 随时能联系一大批老客户。 小黑胖子嬉笑道:“要不,我给您说一段灌口。” “.” 李爱国摆摆手:“下次吧,这次时间紧张,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伱。” 不知不觉中,李爱国用上了‘吩咐’二字。 小黑胖子却没有感觉到反感,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要不是李爱国在车站帮助他,他现在已经蹲在笆篱子里了。 并且,李爱国现在还给他找到一条生财的路子。 小黑胖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还想着那些师兄弟。 “您说,我听着。” “亲兄弟明算账,这生意是三个人的,无论是成本,还是利润都得分成三份。”李爱国严肃的说道。 “同意。” 小黑胖子点头。 “我现在写一份协议书,你在上面签上名字。” 小黑胖子连忙让小白胖子找来草纸和钢笔。 “我有钢笔。”李爱国摆摆手,让小白胖子把那支简易钢笔收回去,从兜里摸出那根金笔。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落进来,照耀在笔杆上,散发出的金色光彩映入了小黑胖子的眼眸中。 他瞳孔猛地收缩,倒吸一口凉气。 说相声的,都是杂家,啥都得知道一些。 “这,这支钢笔.好像快坏了!你看,笔尖已经磨秃了,笔杆也掉了色。”小黑胖子连忙收敛神情,一脸惋惜的说道:“你一个火车司机,也用不到这么好的笔,卖不卖,我出二十块钱。” “一边玩去,纯金的能掉色?”李爱国斜了他一眼。 说相声的果然心眼多,净想着占别人便宜。 待协议书写好之后,李爱国让小黑胖子签上字,画了押,把协议书揣进怀中。 没办法,说相声的心眼子太多了,不得不防着点。 “这是我这次要的物资,等明天行车来到津城,你给我送到火车上去。” 李爱国从帆布袋里取出一张草纸递过去。 草纸上写满了各种物资,都是王大奎那些客户急需的。 小黑胖子接过去,细细看了一遍。 “小站稻米、杨柳青年画、耳朵眼炸糕、糖炒栗子、腐乳肉、津酒、十八街麻花、沙窝萝卜、芝麻烧饼.” 东西很杂乱,但是每样都标注了数量。 可以说,这一单生意,就比得上小黑胖子在鸽市忙活半个月。 “这么多啊?” “怎么,你搞不定?” “搞得定,绝对搞得定!”小黑胖子拍着胸脯作保证。 他清楚。 这也许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 随后按照规定,小黑胖子也把津城需要的物资写在了草纸上。 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全国粮票。 京城是国内最大的城市,居民和工人最多。 全国粮票的数量也最多,相比较津城,每斤全国粮票的价格要便宜五分钱。 跟京城需要的农产品不同,津城需要的大多数是一些高级货。 稻香村糕点、京城酥糖、京城果脯、昌平草莓. 看着草纸上面的物资,李爱国心中直叹。 无论在哪个年代,有穷人,也有钱人。 “我会让京城那边尽快筹备。” 李爱国转过身,从裤衩子里掏出一砸钱,递了过去。 “这里是五十块钱,算是起步资金,等货物出售了之后,咱们按照利润平均分配。” 等等。 刚才这火车司机是从哪里掏出来的钱? 看着那摞来钱,小黑胖子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不过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认认真真的数了一遍。 只要是钱,哪怕掉到厕所里,它还是钱。 “正好五十块!”小黑胖子强忍着气味,把钱揣进了兜里。 他决定等会就把这些钱花出去。 “你放心,明天我准时送到。” 李爱国站起身往外走,耳边钻进来一句话:“不听灌口,报菜名呢?” 赶紧快走几步。 emmmm说相声也能上瘾? 出了门。 抬起头看看火红的太阳,和太阳下面被晒得发了蔫的树叶。 李爱国嘿嘿笑。 咱这算不算是拯救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列车乘务员服务标准》已经交给白成长了。 部分细则已经开始实施,效果十分显著。 最近两次行车,乘客们对乘务员都交口称赞。 白车长今天在晨会上,还在督促李爱国尽快撰写《安全行车标准》。 并且单独给他在宿营车留了一间包房。 让他可以在回程的时候,能够有静心工作的环境。 李爱国回到宿营车,进到包房里面,开始安心工作起来。 也不知道张雅芝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一直躲着隔壁包房内。 倒是张友玲进到包房里跟李爱国聊了一阵子。 她也没有再提张雅芝的事情,只是拉了一些家常。 并跟李爱国讲一些乘务组的“趣事”。 张友玲是那种喜欢打听八卦的女人. 对机务段里的一些小道消息,知道得一清二楚。 机务段新招收的那个扳道工,吃到了公家粮食,立马跟农村婆娘离婚。 那婆娘闹到了段里面,段里的领导正准备开除扳道工的路籍。 隔壁包乘组的那个破鞋,同时跟两位个列车员搞对象。 由于没有规划好时间,两个小伙子撞到了一块。 三人在包房里,打了一架。 要不是列车长护着,肯定会挨批评。 这些事情,李爱国听得啧啧称奇。 列车上的风气。 还真是开放。 列车四点多,准点抵达京城。 开着蒸汽车头回到检修车间。 李爱国正准备回宿舍洗个凉水澡。 门口相熟的保卫干事走了过来。 “爱国同志,你等等。” 虽不清楚有什么事情,李爱国还是循例先递上烟。 烟不是啥好烟,就是1毛五一包的大前门。 烟搭话,洒搭桥,千百年的老理了,即使是在这个淳朴的年代也是如此。 果然。 保卫干事接过烟,态度更亲热了几分。 “爱国,今天有个女娃来找你,长得还真俊呢。” “女同志?”李爱国诧异:“她留下名字了吗?” “名字倒是没留下,不过她让我转告你,你还欠她一根老冰棍。” 老冰棍.难倒是丁秋楠? 上次在住张鸭子的时候,好像确实说好了请丁秋楠吃老冰棍。 后来忙碌起来,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谢你了,老哥。” 李爱国到了声谢谢,转身进到了宿舍里。 洗漱、参加例会、等离开机务段,正好是下午四点半。 李爱国没有直接去找王大奎。 而是骑着自行车从机务段侧门出去,在胡同里绕了一圈,最终来到了轧钢厂外面。 骑在自行车上,眼睛看向轧钢厂门口,眼睛微微眯起。 嘿嘿。 (本章完) 第165章 先下手为强 夏天的酷热,是无法躲避的。 不论你走在烈日炎炎下的大路,或是已进入树木、房屋的阴影; 酷热总是伴随着你,缠绕着。 机务段外面的小路旁。 黑废品店的王大胡子跟上次一样。 带着几个小兄弟埋伏在小树林里,目光紧盯从大门里走出的铁道职工。 跟上次一样,王大胡子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衣服黏湿在身上,被蚊子叮得满身是包,热得几乎喘不过气,却没有等到李爱国。 “奶奶个腿,贾东旭那小子不会是玩我们吧?” 一位小青皮实在是受不了了,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上次他就这么玩过我们!”另一个青皮也顾不得脏,跑到旁边的小河沟里洗脸。 一向很敬业的王大胡子,也受不了了,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拼命的抓挠。 树林里的蚊子可是无孔不入的,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早就不干了。 “不能吧,那小子可是花了钱。谁会拿钱开玩笑?”王大胡子把小腿都抓出一道道血口子,咧着嘴说道。 小青皮道:“大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贾东旭那小子想惩治的是伱,他让咱们埋伏在这里,收拾李爱国,其实就是为了折磨你。” 此话一出。 王大胡子立刻瞪大了眼,拍着大腿说道:“还真有这种可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咱们两次埋伏,两次都没有等到人!” 王大胡子的脸色阴沉下来,三角眼中精光绽放。 “贾东旭这小子实在是太鬼了,这次不能饶了他。” 轧钢厂每天下午五点半下班。 下工铃声响起。 贾东旭迫不及待的冲出轧钢厂。 今天是李爱国挨打的日子。 他得回去守在四合院门口。 等着看李爱国的笑话。 为了尽快赶回家。 贾东旭还找工友借了一辆自行车。 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往四合院驶去。 鸟语花香,风和日丽,天是那么蓝. 李爱国埋伏在路边,拿出麻袋套在头上。 麻袋的上面开了两个小孔,眼睛能够看到外面。 看到自行车驶来。 李爱国一跃而出,随手抄起棍子,冲了过去。 棍子插进前车轱辘里。 咔嚓 贾东旭正快快乐乐的骑着自行车,只觉得自个腾空而起了。 “快看,我会飞了” “吧唧.” 重重的摔在石头上。 摔得鼻青脸肿的。 李爱国嘿嘿一笑。 扔掉棍子,钻进小树林里,从另外一边出来,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待他离开后。 贾东旭苏醒过来,挣扎着想站起身,可是小腿好像骨折了,脑袋也摔破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 “老易,咱们可是说定的,这次的锻工晋级考试,你得帮我。” “你放心吧,我已经跟负责考试的张主任打了招呼。” 易中海随口敷衍着刘海中快步走过来。 当看到贾东旭的时候。 贾东旭鼻青脸肿的,嘴角挂着血渍,就跟被七八个大汉蹂躏了七八次似的。 “东旭,你,你这是怎么了?多大个人了,骑自行车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易中海心疼得差点哭出来,伸手拉起贾东旭。 贾东旭尝试着站起身。 可是他的小腿似乎断了,哎吆一声又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他吸溜着嘴欲哭无泪:“师傅,我被人打了。” 易中海看着贾东旭的惨样,咬着牙说道:“谁,是谁这么大胆,我要让他蹲笆篱子!” “可能,可能是李爱国那小贼。”贾东旭不太肯定。 “可能?”易中海皱起眉头:“这么说,你没看到那人的样子?” “我好端端的骑着自行车,飞到了天空中,哪还能看见人呀。” 贾东旭揉着青肿的面颊,有些担心被毁容了。 一想到刚才的遭遇,他就怒火攻心。 “师傅,肯定是李爱国,因为我之前要找人.” “找人做什么?”易中海皱眉头。 “没什么,打我的人就是李爱国,你赶紧报告派出所,把他抓起来。”贾东旭抱住易中海的小腿。 易中海感觉到这事儿有些难办了。 贾东旭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 并不确定袭击他的人是不是李爱国。 虽然可以用‘合理怀疑’的理由,先把李爱国抓起来。 但是。 李爱国是铁道职工。 要想定他的罪,得通过铁道派出所。 万一最后查清楚,下手的人另有其人。 李爱国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在他身上狠狠的咬一口肉。 易中海这阵子被李爱国收拾惨了,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不过。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把贾东旭送到医院。 “老刘,搭把手,咱们把东旭抬回去。” 贾东旭被送到医院,贾张氏和秦淮茹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东旭,你这是怎么了.” 秦淮茹扑倒在床位上,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医生正在跟贾东旭包扎伤口。 贾张氏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嘶吼:“医生,你可得救救我的儿子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这位大娘,您放心,你儿子也就是小腿骨折,左胳膊骨折,头被敲破了,别的地方没有大毛病。” 医生看着贾东旭,心中啧啧称奇。 骑着自行车摔倒,能摔成这个样子,也是个人才。 贾张氏稍稍放下心,松开医生的白大褂,冷眼看着秦淮茹。 “哭什么哭,我儿子还没死呢,你是不是想咒他。” 秦淮茹闻言愣了愣,抹了抹眼泪,直起身体,讪笑道:“娘,我这也是担心东旭。” “担心?” 贾张氏没好气的看秦淮茹一眼,瘪瘪嘴道:“自从你来到我们家,我们家就三天两头出事。” “先是屋子被炸了,现在东旭又被人打了。” “我看你就是个克夫的扫把星。” 秦淮茹心中一阵委屈,撇这嘴又哭泣起来:“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公爹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您不也是” “哎嘿,你这小贱蹄子学会顶嘴了。” 贾张氏大怒,甩手就给了秦淮茹一记耳光。 医生正在给贾东旭包扎伤口,被两人吵闹的手抖了几下,石膏差点掉在地上。 易中海赶紧上前,把两人拉了出去。 “老嫂子,现在东旭受伤了,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你就少说几句。” 贾张氏此时正在火头上,就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易中海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她三角眼乜斜,嘴角勾起一丝不屑:“老易,你徒弟被打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要当缩头乌龟吗?” “快去把李爱国那小王八胆抓起来啊!” 易中海看着陷入疯癫状态的贾张氏,皱皱眉头:“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你放心,我肯定要为东旭讨回公道。” 两人正说着话,医生从里面出来。 “你们谁是贾东旭的家属。” “我是他娘。”贾张氏连忙举起手。 (本章完) 第166章 名侦探阎埠贵 医院走廊内。 医务人员和病人来来往往。 空气中充满了都是充满了喧闹和焦躁。 医生看看材料单子,缓声说道: “贾东旭的家属,现在去把医药费交了,包扎费,材料费还有床位费。一共是十二块钱。” “钱?我家东旭是职工,国营大厂的正式职工,看病不是全报销吗?” 提到钱,贾张氏的花白头发竖立起来,就跟白毛刺猬似的。 高亢的声音响彻走廊,引来不少白眼。 医生微微皱皱眉头:“医院重地,请保持安静。” “安静你奶.”贾张氏呲牙咧嘴。 易中海拉住贾张氏的胳膊,小声解释:“报销也是得先交钱,等出了院才能凭借公费医疗本报销。” 贾张氏心中一喜,神情缓和起来。 正想说“原来不用花钱”。 那医生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老同志,您对公费医疗制度的理解有所偏颇。 “职工的公费医疗,只涵盖疾病,工伤,而贾东旭是跟人斗殴受的伤,不在报销范围之内。 “还有,任何情况下,公费医疗都不报销每天2毛钱的床位费。” 想来也是。 这年代的小青年们继承了父辈的血性。 局势平稳,没办法上战场。 打架斗殴事件时有发生。 随身携带钢丝锁的算是良善之辈。 有很多小青年腰间揣着刺刀。 走到路上,看到不顺眼的,攮你一下子。 要是都报销,医院早就住不下了。 打架斗殴的,只能自个花钱治疗伤口。 贾张氏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 眼睛瞪大得跟铜铃似的,三角眼乜斜:“我贾东旭是被人殴打的,不是打架,你怎么那么糊涂。” “性质差不多,伱们要是抓到了凶手,可以让凶手赔偿医药费,在此之前,你们得先把医药费交上。” “你们要是不交钱,就没办法领药。” 医生感觉到贾张氏有些不讲理。 不愿意再多讲什么,快步回到了办公室里。 走廊里。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长条椅子上,眼睛红了,咬着牙说道: “该死的李爱国,这次抓到你,非让你荡产不可。” 见贾张氏闭口不提医药费。 秦淮茹一直在那里哭哭啼啼,拿不出主意。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老嫂子,我来照顾东旭,你回家拿钱?” “我们家哪里还有钱啊!” 贾张氏拍着腿,哭嚎道:“我以前是攒了一点私房钱,可是都被李爱国那小子炸掉了。” 她忽然抬起头看看易中海:“老易,你是东旭的师傅,可不能见死不救。” 易中海:“.” 易中海不愿出钱。 只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贾东旭没钱看病,只能答应下来。 他心中也在安慰自个,劳资给儿子花钱看病,天经地义。 “老嫂子,这些钱我先替你垫上,等找到了凶手,你可要还给我。” “老易,我老贾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贾张氏脸上的褶子抻平了。 钱到了她兜里,就跟进到狗肚子里差不多,想要再吐出来,门儿都没有。 “那行,我现在回去,等会让一大妈给你们送来。” 贾张氏知道易中海要去调查是谁打伤了贾东旭。 见他转身离开,连忙提醒他。 “你一定得把李爱国送进笆篱子里。” “咱得有证据,不能胡来。” 易中海没理会贾张氏。 一路小跑回到四合院。 让一大妈带了钱,送到医院后。 易中海把刘海中和阎埠贵,请到到了中院的大树下。 把贾东旭受到袭击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东旭被揍得实在太惨了,咱们三个要齐心合力,找出凶手。” “嗯我觉得凶手就是李爱国。” 刘海中和阎埠贵深以为是。 至于去派出所报案。 压根就没有在他们的选项中。 要是什么事情,都依靠街道办、依靠派出所。 那不就显得他们这些管事大爷,没有一点用处了吗? 一个没用的职位,迟早会被撤销。 另外。 三位管事大爷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提高在住户心中的地位,在街道办面前表现得积极一点。 街道办王主任见他们如此能干,说不定还能把绿色的思想觉悟票,换成红色的。 自从拿到红色思想觉悟票,三位管事大爷,感觉自个在住户们面前矮了一头。 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 调查小组,需要一个组长。 三人都想争抢调查的案件的调查权。 易中海:“我是大院的一大爷。” 阎埠贵:“你是贾东旭的师傅,应该回避。” 易中海:“我是七级钳工,大师傅。” 阎埠贵:“回避。” 易中海:“.” 易中海就此淘汰出局。 刘海中冲锋陷阵。 “我是二大爷,最懂国家大事。” 阎埠贵:“你是证人,回避。” 刘海中:“我是二大爷,比你三大爷职位高。” 阎埠贵:“回避!” 刘海中也被淘汰出局。 名侦探阎埠贵获得最后的胜利。 四合院凶案调查小组正式成立。 阎埠贵任组长。 易中海和刘海中担任特别调查员。 三人在老樟树下,召开了调查小组,第一次全体会议。 阎埠贵在会上严肃声明调查凶案的重要性。 并且热心听取了易中海和刘海中的建议。 决定把调查的目标,定为住在后院的李爱国和许大茂。 李爱国因为秦淮茹的事情,竟然丧心病狂的炸了贾家,足以说明这人就是土匪。 李爱国跟贾东旭有仇,有动机,也下得去黑手。 至于许大茂。 则是因为许大茂在捐款的那天,跟贾东旭打了一架,被贾东旭咬伤耳朵。 在随后的这段时间里,贾张氏和贾东旭经常收拾许大茂。 许大茂曾数次叫嚣要收拾贾东旭。 全大院的住户都可以作证,许大茂也有嫌疑。 确定了嫌疑对象。 名侦探阎埠贵决定直接上门,询问犯罪嫌疑人,用审讯的办法,来侦破案件。 易中海和刘海中举双手表示赞同。 三人调查小组整了整衣领,排着整齐的队伍,威武神气的后院走去。 此时。 贾东旭被打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院。 大家伙都暗暗叫好。 贾东旭平日里仗着易中海跟贾张氏,没少占住户们的小便宜。 大家伙也都觉得揍贾东旭的人,可能是李爱国跟许大茂。 (本章完) 第167章 丁秋楠治病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离开轧钢厂。 来到了王大奎家。 王大奎正躺在炕上,翻开一本手抄本。 见李爱国进来,连忙跳下床,关上门。 屋内顿时漆黑一片。 刺啦 王大奎划着火柴,点上马灯。 豆儿大的火苗窜动,给屋内增添一层昏黄光彩。 做完这一切,王大奎又走到门口,侧耳朵听了听。 确定外面没动静,才让座递烟 “爱国哥,津城那边的事情是不是搞定了?” 李爱国抽着烟,从兜里摸出一张草纸,递给王大奎。 “这是津城那边需要的东西,你这几天准备好,等我行车的时候,捎带过去。” 王大奎看到草纸上的材料,表情跟小黑胖子差不多。 他也是老江湖了。 在鸽市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简单盘算一下,就能够算出来其中的利润。 可以说,干一单,就等于他在鸽市干十几天。 王大奎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现在京城物资匮乏,就连有部委供应物资的国营工厂,也纷纷成立采购部门。 可以说,只要物资,就有了一切。 李爱国完全可以选择别人合伙。 “爱国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我王大奎脖子上的脑袋就是你的了。”王大奎的声音有些颤抖。 “咱们之间,别论这个。” 李爱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 “我得回去了,你抓紧办,别误了事。” “晚上搁家里喝酒?” “不了.” 记挂着答应丁秋楠的事情,李爱国大步出了屋子。 沿着布满青苔的小路,走到隔壁屋子门口,大奎娘正蹲在门口糊火柴盒子。 大奎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眯了眯眼睛,才看出是李爱国。 “爱国啊,伱来了,是不是给我家大奎捡到媳妇儿了。” 李爱国:“.” “娘,你说什么呢。我跟你说过了,这年代不是解放前,没有媳妇儿捡了。” “爱国哥,你快走,别耽误你的事情。” 刚才还要留李爱国吃饭的王大奎,此时就像是个羞涩的孩子似。 连拉带推,把李爱国送出了院子。 “捡媳妇儿怎么了,当年我就是你爹捡来的。” “娘,现在不是当年了,以后不准再提这事儿,要不然我不去给你领火柴盒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不懂事”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李爱国苦笑摇头。 看来大奎娘对捡媳妇儿还真有执念。 要是遇到的话,倒是可以帮忙捡一个。 骑着自行车走在大街上。 李爱国看看太阳的位置,盘算一下时间。 确定时间还早,便调转车头,往供销社驶去。 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京城里是没有老冰棍售卖的。 55年,京城制冰厂生产了大批的北冰洋牌冰棍供应京城人民的需要。 为了保证人民的身体健康,制作冰棍的车间里,工具、原料都经过科学的消毒、处理,所有产品都必须经过抽样检验合格后才准出厂。 并且,也不存在冰棍刺客。 明码标价。 价格表就在墙上贴着。 3分钱一支的冰棍有绿豆的、奶油的、红果的、伊拉克枣的; 2分钱一支的冰棍有香蕉的、苹果的、桔子的; 一角钱一支的冰棍有三色的、奶油的、咖啡的、巧克力的; 此外,还有一种一角五一支的鸳鸯冰棍(双棒雪糕)…… 种类齐全,李爱国挑了两支“北冰洋”牛奶冰棍。 乳白色的,里面真的加了牛奶和鸡蛋。 而不是所谓的海克斯科技。 味道香醇,没有冰碴儿。 给了售货员同志6分钱,李爱国把冰棍揣进帆布袋子里。 骑上自行车,一路飞奔,来到距离四合院不远的社区医院。 所谓的社区医院,其实就是两间小门脸。 在解放前是何家的当铺,何家仓皇出逃后,被街道办收回。 门口挂着泛黄的布帘子,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李爱国掀开门帘子,走进去. 待看到屋内的情形时,顿时愣住了。 丁秋楠身穿医生袍,端坐在桌子前,旁边有一位男病人。 男病人一脸猥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丁医生,我觉得肚子有点痛.” 尼玛。 这货不就是刘春花的弟弟刘峰嘛。 丁秋楠看到李爱国进来,心中松口气。 面前这个病人,这阵子经常来社区医院看病。 今天拉肚子,明天脑门疼,后天脖颈酸疼。 并且。 那双眼睛还不老实,总是借助给他检查的机会,想向白大褂里瞅。 丁秋楠不是不谙世事小姑娘。 自然清楚刘峰不怀好意。 但是。 身为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不谋私利、不畏风险的医生,也不能把病人撵出去。 哪怕是知道病人,是在装病。 丁秋楠主动打招呼:“李司机,你来了。” “这两天有点上火,想买点消火的药。” 李爱国说着话,一屁股坐在了刘峰旁边,还往旁边撅了橛,差点把刘峰从椅子上撅下去。 刘峰想发火,目光着落在李爱国布满隆起肌肉的胳膊上,顿时闭上了嘴巴。 乖乖的往旁边挪了挪,心中泛起了膈应。 怎么走到哪,都有这个大老粗。 而且。 看李爱国跟丁医生亲热的样子,两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刘峰尴尬的笑笑:“爱国,你也来看病啊。” “对对,你先,我排队。” 李爱国呵呵笑着,冲丁秋楠眨了眨眼睛。 丁秋楠隐晦的点点头,扬起光滑白皙的小下巴,看向刘峰说道:“肚子疼,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我给你打一针消炎药水。” “打针啊”刘峰嘴角抽搐两下。 前几次,他来看病,都是开点药丸就可以了。 今天为什么要打针。 看着正跟丁秋楠眉目传情的李爱国,刘峰感觉到自个明白了。 肯定是李爱国在后面捣鬼。 刘峰感觉到不能在丁秋楠面前丢了份。 挺起胸膛,挽起袖子:“打针就打针,我” 待他看清楚丁秋楠手中的针头时,忍不住吞咽口水,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咽了回去。 只见那根针头,足有五厘米,寒光闪闪的,看上去格外渗人。 “丁,丁医生这是不是给牲口打针的针头啊?” 丁秋楠从医疗盒子里用镊子夹出针头,安装在玻璃注射器上,敲开一支药水。 莞尔一笑:“你还真猜对了,最近社区医疗器械紧张,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从兽医站调配了一批医疗器材。” “不过你放心,我打针的手艺很好.” 求月票……笑 (本章完) 第168章 同志,打针吗? 面对寒光闪闪的针头。 刘峰吓得胆战心惊、毫毛倒竖、心惊肉跳。 猛然站起身。 “丁医生,我觉得肚子不疼了。” 丁秋楠手持注射器,上下打量他,眼神狐疑:“真的?” “真的?你看,我能小跑,我还能大跳。” 刘峰在屋内蹦了两下,悄默默的挪动到门口,掀开门帘子奔了出去。 一溜烟的逃跑了。 燥热的空气顺着布帘子飘进来,调皮地夹带了一句话。 “丁医生,我的病真的好了,明天再来看你。” “噗嗤.” 看着落荒而逃的刘峰,丁秋楠笑出声来。 她抿着嘴唇看向李爱国。 “这位同志,你得了什么病?” “.能不能先把注射器收起来。” 两世为人的李爱国,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针头。 这哪里是针头,分明就是缝衣针。 没病的人被攮一针,估计当时就走不动道。 丁秋楠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把注射器装进铝盒里。 盖上盖子,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晕,更加娇羞可爱。 “我刚才就是吓唬吓唬那个臭流氓。” “要是他不害怕呢?” “那我真打。” “药水是?” “葡萄糖。” “.” 闲扯几句,李爱国想到冰棍。 从帆布袋子里取出冰棍,递过去。 “这是上次答应伱的老冰棍。” “你真记得.” 丁秋楠大大的眼睛瞄他一眼,小脸羞红起来,伸手接过冰棍。 冰棍被捂了一段时间,此时有点融化,掀开包装纸,浓白色的液体就流了下来。 老冰棍是这年代难得的美味,丁秋楠也顾不得形象,连忙用嘴接着。 “味道还真不错。” 她舔了舔嘴角剩下的白色液体,把冰棍插进嘴里,轻轻舔舐起来。 李爱国也取出了冰棍,大口咀嚼起来。 嘎嘣嘎嘣 一根老冰棍下肚,浑身汗毛舒张开来,全身爽快。 再看丁秋楠,人家还有一大半。 小手捏着木棍,就那么轻轻的舔舐。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美丽女医生,小口舔舐雪糕。 时不时的,还用手指头抿掉嘴边的白色渣子,手指头放进小嘴里。 溢着满足的愉悦的小脸蛋上,嘴角上扬美丽的弧度。 这画面.绝了 李爱国有些看呆了。 “你你看什么.” 丁秋楠觉察到他古怪的目光,觉察到形象不雅观,连忙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悄悄背过身去。 整个人缩成了鹌鹑。 这个大英雄,也有男人的一面. 从火车站回来后,丁秋楠回想起当时的事情。 李爱国高大的身影,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当时的情况可真是危险。 李爱国就是电影中那些跟敌特斗智斗勇的战士! 哪个女孩能不喜欢女英雄呢。 见丁秋楠尴尬,李爱国转移话题,顺手取出一本书本。 翻了一下,竟然是高中的书本。 “怎么,你想考大学?” 丁秋楠此时已经吃完雪糕,小心翼翼的把嘴边的残渣抹掉,到隔壁屋里打了凉水清洗一遍。 整理好之后,重新回到了桌子前,胳膊撑着桌子。 “是啊,我是中专生,在工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知识水平太低了。” “只有进入大学深造,学习到更多的医疗知识,我才能够更好的救治老百姓。” 看着丁秋楠坚毅的神情,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在原著中。 丁秋楠一辈子都没能实现去大学读书的梦想。 只能留在机械厂医务室,当一个小医生。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报名了吗?” 提到这个话题,丁秋楠的神情失落下来。 小手攥紧课本,低着头说道:“李司机,不瞒你说,我家庭出身不好,父母都是归国华侨,我报了名,但是审核没有通过。” 这早在李爱国的预料之中。 这年代上大学,最重要的不是成绩,而是出身。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丁秋楠抬起头,眼睛闪出希望的光芒,“我有亲戚,在机械厂的厂办上班,他答应把我调到机械厂医务室,然后走通机械厂领导的关系,我就能去参加高考了。” 幼稚,太幼稚了。 丁秋楠进到机械厂后,就等于是羊入了户口,一辈子都被埋没在机械厂里。 后来更是遇到了崔大可,一辈子都被毁掉了。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我听说机械厂位于郊区,那边环境艰苦,一直招不到医生,你要是进入机械厂后,机械厂的领导不肯放人怎么办?” 丁秋楠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脸色陡然大变。 机械厂是京城有名的穷厂。 这也就罢了。 这年代提倡到最艰苦的地方发光发热。 学生们也可以不计较个人得失,为了理想而奋斗。 但是。 机械厂的厂风很差,厂里面流氓很多。 还曾发生数次恶性事件,让人闻风色变。 中专毕业的那些小医生们,都不愿意到机械厂上班。 李爱国说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那我这辈子就没有上大学的希望了吗?”丁秋楠颤抖的嘴唇无力地吐出几个无力的字,满是伤心和失望。 “我觉得你还是再等等。” 李爱国道:“在这阵子表现得积极一点,积极参加学习班,向组织靠拢,咱们街道办的领导,会看在眼里的。” 丁秋楠明知道李爱国是在安慰她,还是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积极要求进步的。” 此话一出,丁秋楠就觉得有些不妥当。 李爱国跟她只是数面之缘,她为什么要向李爱国作保证呢? 丁秋楠有些害羞了,眼睛不敢再看李爱国。 呵,女孩的情怀,都是水 “帮我开点消火的药,我得回去了。” 这话把丁秋楠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她站起身又恢复了冰冷女医生的样子。 “这里有牛黄清胃丸和黄连上清丸。” “不过都比较伤胃,正好我前阵子下乡给村民们检查身体。” “有位老大娘送给了我两斤蒲公英。” “蒲公英泡水,最消火。” “你好像有个军用的水壶,可以把蒲公英水装在水壶里,开火车的时候,记着喝。” 听到丁秋楠就像个小媳妇似的在那里唠叨。 李爱国嘿嘿一笑,从她的小手中接过包了蒲公英的纸包。 “多少钱?” “一点野草,不用钱。” 丁秋楠的目光从那支打开的葡萄糖上滑过。 突然扭过头看向李爱国:“这支药要是扔了,就浪费了。” “同志,打针吗?” “不不用” 李爱国落荒而逃。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 正好是晚上六点多。 大院内一片糟乱的声音,似乎是在议论贾东旭被人打。 议论声中,偶尔能听到自己和许大茂的名字。 李爱国整了整衣领,缓步后院走去,等到即将来到的风暴。 (本章完) 第169章 凶手就是我 回到家。 简单洗漱一遍。 李爱国躺在床上。 从桌上拿出一本书,准备肝战力。 他要霸服! “接产前的准备:在接产前接产人员应将母猪引进分娩舍,指甲剪短,并用肥皂水将手臂洗净” 正看得精彩的部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脚步声停在门口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慌的声音。 “出事了!” “出大事了!” “李爱国,出大事了!” 破烂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许大茂神情慌张,冲进堂屋里、冲进里屋,把李爱国从床上拉了起来。 “贾东旭被打了,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知!!” “你听谁说的?” 李爱国打着哈欠,穿上短袖,从床上走下来。 “大院里都在传这事儿,听说三位管事大爷,现在组成调查组,要调查这件事。” 许大茂惊得额头上冒出密麻麻的汗水。 他今天早晨还在大院里叫嚣过,要暴揍贾东旭一顿出气。 隔壁的王钢柱就在旁边吃猪大肠,当时肯定听到了。 现在贾东旭真的被人揍了。 他就算是浑身长了两张嘴巴,也说不清楚。 突然。 “原来是你干的!” 李爱国的脸色严肃起来,抓住许大茂的肩膀晃了晃:“大茂,那还等什么.你赶紧逃啊!” “对对对,赶紧逃!”许大茂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片刻之后,许大茂又跑回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跑?” “不是伱揍了贾东旭?” “没有,绝对没有。”许大茂吓得脸色发白,后退摆手。 “贾东旭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被打?” 李爱国抬起头,凌厉目光紧盯许大茂:“大茂,贾东旭咬了你的耳朵,你就把人家揍得半死。” “你忘记一大爷怎么教育我们的吗?” “要以德报怨,别人打了你一记耳光,你就伸出另外一边的脸。” “即使咱们是好兄弟,也不得不说,你做得过分了。” 许大茂快哭了:“我真没揍贾东旭。” “真不是你?” “绝对不是!” “那你刚才慌什么?”李爱国板起脸。 许大茂:“.” “大茂,就算我相信你,四合院的住户们相信你吗?三位管事大爷相信你吗?”李爱国拍拍许大茂的肩膀:“你跟贾东旭结仇,全大院的人都知道,你还是赶紧去派出所自首。” “可,可是,我真没有揍贾东旭。” 李爱国深深的看许大茂一眼:“好兄弟,我相信你。” “我怎么觉得,你还是不信”许大茂委屈巴巴。 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是三大爷威严的声音:“有人在家没有?” “来了!” 朝外面答应一声,李爱国瞪了许大茂一眼,“让你逃你不逃,现在管事大爷跑到我家来抓你了。” “我真没有啊”许大茂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跟在李爱国身后,出了屋门。 看到三位管事大爷还有围观的住户。 许大茂莫名地感觉到有些紧张,手脚发软、脊梁冒汗、浑身发抖。 “那个诸位,我还得回家缝衣服,就先走了.” “等等,许大茂,我们有事情要问你。” 三人调查小组本来还想着得去找许大茂。 现在遇到了,当然不会让他离开。 许大茂被阎埠贵拦下后,心中更慌了,脸色有点发白。 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我没有揍贾东旭。” 易中海: 刘海中: 阎埠贵: 住户们: 三人调查组的组长,阎埠贵。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整整衣领,背着手走出来。 看上去颇有名侦探的派头。 他扶了扶眼镜框,紧盯许大茂: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来调查这事儿的?” “我,我没揍贾东旭.绝对没有。”许大茂额头冒出斗大的汗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突然眼睛一转,指着自家屋门:“我今天一直在家里睡觉。” 李爱国小声解释:“大茂的意思是,他今天没上班,有作案时间。” “有道理!”名侦探阎埠贵点头。 许大茂:“.” 许大茂额头冒出汗水,整个人焦躁起来,一会抓头发,一会抠耳朵。 “我真的没有!” “大茂,贾东旭真不是你揍的?”李爱国凑到他身旁,小声问。 “我真的没有啊,你们怎么不相信我!”许大茂快哭出来了。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我不信了,就连住户们都不相信。” 许大茂扭头看去,看到住户们都用看罪犯的目光看着他,心中开始嘀咕起来。 难道自个在睡梦中,跑出去把贾东旭给揍了? 社区医院的丁医生说过,这这好像叫啥梦游症。 见许大茂不承认,名侦探阎埠贵决定查找线索,转身带着三人小组询问了住户们。 大家伙都没有看到许大茂出去过。 名侦探阎埠贵觉得有点棘手。 跟易中海和刘海中商量片刻,决定先放弃许大茂,转而询问李爱国。 “李爱国” “我承认,是我揍了贾东旭。”李爱国挺直胸膛。 阎埠贵瞪大了眼。 易中海神情狂喜。 住户们:“????” 一时间. 现场一片空寂。 一阵微风吹来,只能听得到哗哗的树叶声。 易中海神情大喜,上前抓住李爱国的胳膊:“好小子,还真是你干的,现在跟我到派出所。” “等等!” 阎埠贵皱起眉头,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摸了摸胡子茬。 “不对,哪有人会这么轻易的承认犯了罪。” 刘海中也点头:“确实,李爱国也不像是个傻子。” 住户们皆点头。 能够让贾家白白挨了一炸的人,能是傻子吗? “李爱国,我问你,你是什么时间揍的贾东旭。”阎埠贵名侦探狄仁杰上身。 “下了班,五点钟。” “错!你们机务段是五点钟下班,轧钢厂却是五点半,贾东旭再耽误点时间,那就是六点四十分。” “.好像是六点四十分,你也知道我没有手表,记错时间很正常。” 大侦探阎埠贵皱皱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是用什么揍的贾东旭?” “拳头!你也知道我是练过的,就连傻柱也挡不住我的拳头。” “错!贾东旭是被砖头闷倒的。” “啊,是这样”李爱国解释道:“我本来是打算用拳头的,看到路边有半截砖头,顺手捡起来,直接把贾东旭闷倒了。” “胡说!”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缓缓坐在椅子上。 左腿翘在右腿上,手扶着下巴,指着李爱国说:“李爱国,贾东旭其实是被棍子揍的。” “啊,是这样啊.”李爱国还想解释:“我本来打算用砖头的,可是在路边看到了棍子.” “别胡扯了!贾东旭是被人设计摔下自行车,摔伤的!”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一副你被看透了的神情,指着李爱国说道:“你压根就不是凶手!” 刘海中阴沉脸:“李爱国,你是在包庇谁?” (本章完) 第170章 欲哭无泪许大茂【大章】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瞩目中。 李爱国长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走到许大茂跟前。 “大茂兄弟,我想帮你的,可是他们不相信我。” “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许大茂感动得快哭了。 突然想到什么,许大茂松开李爱国的手,连连后退两步,脸色苍白起来。 许大茂欲哭无泪:“我真不是凶手。”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大茂,纸是包不住火的,现在讲究坦白从宽,早进去,早超生不是,是早出来,你还能给许家留后。” “没有啊,我这今天哪儿也没去。”许大茂这次真的哭了。 “别吵了!” 阎埠贵懊恼的捏了捏眉心。 他觉得名侦探这个职业,不是很好干,嫌疑人怎么都不配合呢? 就在这时。 许母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 “大茂,咋了?伱打人了?” 许大茂连忙跑到许母跟前。 “娘,你快给他们解释一下,我下午就在家里睡觉,没有出来。” 许母稍稍愣了一下,再看看三位管事大爷齐聚,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情。 也没有耽误事,帮许大茂澄清事实。 “三大爷,我家大茂下午确实是在家里睡觉,他昨天晚上跟吉祥去红星公社放电影,清晨才回来,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最后一个重大嫌疑人,洗清了嫌疑。 名侦阎埠贵有些泄气。 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们调查小组,会调查出事情真相。” “走,咱们采取群众战术,走访住户!” 阎埠贵转身往人群中走去。 刘海中连忙跟在后面,献计献策:“他们两个都不大可能,看来有可能是贾东旭那些狐朋狗友干的。” 阎埠贵点头:“确实有可能,这事儿还得慢慢查。” 易中海跟在他们身后,眼睛微微眯起。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 总觉得有点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原因。 三人调查组走了后。 何雨水跟刘大娘走过来,面带关切。 “爱国,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情!” 李爱国摊摊手:“我承认揍了许大茂,他们不相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这孩子,这种事是乱认的吗!”刘大娘嗔怪道。 李爱国想起从津城带回来的黄白杏,取出了一些送给刘大娘和何雨水。 “这是津城那边的土特产,你们尝尝新鲜。” 看着黄里透红的黄白杏,刘大娘神情有些失落。 “以前天全到津城那边出差,也曾给我带回来过。” 何雨水见刘大娘又想起了两个儿子,连忙拉住刘大娘的手说:“娘,我想吃杏,你能不能给我洗一洗。” “你这么大人,还不会洗吗?” “娘洗的好吃”何雨水撒娇。 刘大娘心中跟喝了蜂蜜似的,脸上乐开了花,拉住何雨水的手,往屋里走去。 “走走,娘去给你洗。” 两人手拉手离开后,李爱国本来想回屋做饭。 许吉祥从乡下回到四合院,从大茂娘嘴里得知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为了感激李爱国,特意炖了小鸡炖蘑菇,请李爱国去吃饭。 昏黄的灯光下。 堂屋内摆着一张朱漆斑驳的四方桌。 许吉祥,许母,许大茂还有李爱国,围在桌子前,眼睛都盯着小鸡炖蘑菇。 这年头一般人家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够吃到一口肉。 市场上一只公鸡得1块钱,谁舍得买。 不用问。 这只小公鸡就是许吉祥借着放电影的机会,从农村顺手得来的。 许大茂喉结抖动,吞咽口水,站起身下手去揪鸡腿。 “啪!” 手到了盆子边,被许吉祥拿筷子敲了回去。 “这孩子一点规矩也没有,要是被娄振华看到了,娄家能把女儿嫁给你。” 许吉祥瞪许大茂一眼。 扭头看看李爱国笑道:“爱国,大叔还真没发现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许母站起身,撕下一只鸡腿,放在碗里递过来:“今儿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能为了救我们家大茂,把罪责揽到自个身上,太让我们感动了。” “客气了,都是邻居,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 李爱国接过鸡腿,毫不客气地大口啃了起来。 你别说,这些年许吉祥没少从乡下“得”老乡的鸡。 眼光也练出来,鸡肉肉质鲜嫩,香料入味。 许大茂的眼睛盯着鸡腿,不停的吞咽口水,却只能眼馋的看着李爱国大口朵颐。 他心中有些憋屈。 “我真的没有揍贾东旭!” “最好是没有,要不然被阎埠贵查出来,咱们还得请娄家出面救你。” 许吉祥恨铁不成钢的瞪许大茂一眼。 “连你们也不相信我.”大茂委屈得差点哭了出来。 李爱国放下鸡腿,憨笑:“许叔叔,贾东旭是我揍的,你别冤枉大茂。” “你这孩子,这里有没有外人,没有必要再帮大茂遮掩了。” 许吉祥撕下最后那根鸡腿递到李爱国的碗里。 “又来了” 许大茂扬天长叹。 俺大茂真没有揍贾东旭啊. 四合院调查小组,在调查了全院住户后,聚到了四合院门口。 “咱们大院的住户都没有嫌疑。” 阎埠贵扶扶眼镜框,眼中崩出一道精光,神情骄傲: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贾东旭是被院外的人打伤的,他交友不慎,得罪了人。” “是啊,是啊,咱们大院里的住户没有人如此胆大。”刘海中挺着大肚子附和。 易中海不同意这个调查结果。 要是找不到凶手,那贾东旭的医药费全都得算到他头上。 易中海这阵子为了贾家的事情已经出了不少钱。 要是再花钱的话,就得动用何大清给傻柱寄回来的钱了。 “老阎” “请叫我组长。”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背着手,板起脸。 当领导的滋味还真不错。 易中海:“.” 他强压下怒火,笑着解释:“贾东旭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老实孩子,怎么会跟社会上的人来往呢?凶手肯定是我们大院里的人,说不定就是李爱国.” 话音未落。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喂,老头儿,贾东旭是不是住在这里?” 抬头看去,只见三个身穿黑劳动布外套的年轻人正瞪着他们。 这三个年轻人痞里痞气的,嘴上叼着大前门,眼睛乜斜,腰间挂着自行车钢丝锁,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 易中海皱皱眉:“你们是?” “甭管我们是谁,你告诉贾东旭那王八蛋,他摊上大事了!” “我们大胡子哥饶不了他!” 三个年轻人撂下一句狠话,迈着大步离开四合院。 阎埠贵看看他们的背影,扭过头看向易中海。 “老易,这就是你说的老实孩子?好孩子?” 易中海:“.” “老易,身为调查组的组长,我宣布这个案件完结,你可有意见。”阎埠贵道。 易中海:“没,没意见” 刚说出去的话,被人打了脸,他能有什么办法。 阎埠贵得意洋洋的扬起了脑袋。 咱这个名侦探,第一次担任调查小组组长,就取得不俗的成绩。 他有点后悔当年选择当教员了。 就凭他如此高超的破案能力。 要是当公安的话,现在早就成重案组的专家了。 啥? 当公安需要出身清白,阎埠贵是小业主出身,不够格? 那算了。 * * * 医院内。 病房内。 贾张氏得知易中海没有找到凶手,阴沉着脸说:“老易,你可是东旭的师傅,不能不给东旭报仇啊。” 贾东旭也说:“师傅,肯定就是李爱国揍我的,你快把他抓起来。” 你们想抓就抓呀。 真以为李爱国是普通群众? 易中海心中一阵唏嘘,从秦淮茹手中接过搪瓷缸子。 看看贾东旭问道:“东旭,你是不是得罪了社会上青皮?” “没有啊,师傅,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老实的。”贾东旭有些委屈。 他确实也出去鬼混,但是并没有得罪人。 “那你认识一个叫做大胡子的人吗?” 易中海把那三个青皮的话学了一遍。 “大胡子他是黑废品店的老板,我花钱雇他” 贾东旭眼睛一点点瞪大,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他明白了。 肯定是王大胡子两次埋伏李爱国,都没有遇到李爱国,这才会认为被诓骗了,所以才找上门。 贾东旭明白过来后,心中充满了憋屈。 前前后后花了十七块钱收拾李爱国。 李爱国好好的,他反倒躺在了病床上。 现在更是被王大胡子盯上了。 憋屈啊。 实在是太憋屈了。 贾东旭脸色憋得涨红,一口气没上来,“嗝”了一声,从病床上掉了下去。 秦淮茹连忙把他搀起来:“东旭,怎么了?” “没,没事.”贾东旭咬碎了牙齿,把心中的憋屈吞了回去。 这种事说出来丢人。 秦淮茹是个聪明的女人。 此时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跟她当初预料的一样。 贾东旭想收拾李爱国,反倒被李爱国收拾了。 实在是太丢脸了。 另外一边。 清晨起来心情好。 李爱国吃了顿好吃的。 棒碴儿粥,窝窝头儿,咸菜条。 外加五个鸡蛋,一个咸鸭蛋。 吃完饭就骑上自行车,迎着淡淡的朝阳,来到了机务段。 刚拐过墙角,就听到一阵小声的嘀咕。 “你是张雅芝的丈夫?” “如假包换,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那为什么保卫干事不让你进去。” “.他们觉得我是流氓,其实那都是误会,我就是想找张雅芝要点钱。” 送水员老鳖看着贼眉鼠眼的刘长义,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张雅芝那死丫头整天帮着李爱国给他找麻烦。 搞得他现在倒卖宿营车的票,都得小心翼翼的。 看来是时间给张雅芝找点麻烦了。 “兄弟,你既然是张雅芝的丈夫,张雅芝的钱,就是你的。 张雅芝现在应该在车站,你守在这里也没有用。” 刘长义翻出空荡荡的口袋:“进车站要买票,我没钱,要不你借我一些。” 老鳖:“.” 他沉默片刻,想到一个主意。 “京城站的围墙有个豁口,你可以从豁口里钻进去。” “你真是讲义气,从此你就是我刘长义的大哥了。” 老鳖和刘长义沿着旁边的铁轨,走向树林深处。 明知道刘长义是来找张雅芝麻烦的。 老鳖还把他带进去,明显是要跟同事过不去。 这个人不能留了。 李爱国骑在自行车上,微微眯了眯眼睛。 要是路风办的监察,再不来131次列车上巡查,他就得想办法把他们引来了。 嗯。 等到这次捎货回来后,就开始着手策划。 开了晨会,喊了口号。 李爱国登上131火车头,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蒸汽车头里,就跟蒸笼似的。 空气炎热而混浊,散发出烤鞋底子的味道。 蒸汽车头来到京城站,跟早就停在铁轨上的车厢对接后,李爱国照例跟刘清泉他们下场透透气。 “我给你说了,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下来,你别再来了。” “你可以借钱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今天还不上钱,那些人要打断我的腿。” 一阵喧嚣声,顺着燥热风吹进李爱国的耳朵中。 扭头看去。 只见车厢门口,张雅芝正在跟一个男人争吵。 张雅芝似乎有些害怕那个男人,咬着浅红的嘴唇,面带惧色,手脚在发抖。 李爱国走过去,发现那男人,尖下巴,三角眼,鹰沟鼻,尖嘴猴腮。 嘿,这不是刘长义嘛。 李爱国扭过头看向宿营车。 老鳖正躲在窗户后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兴奋。 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他连忙缩回了头。 张雅芝是个要强的人,平时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都事事争先。不甘人后。 现在被泼皮无赖的丈夫堵着要钱,张雅芝也觉得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平时大大咧咧的她,眼角红润起来,胆怯的看着四周。 当触及到乘客们奇怪的目光时,张雅芝不由紧紧攥起拳头。 “你赶紧走,这么多人看着” “怎么!我是你丈夫,问你要点钱,有啥丢人的。” 刘长义浑身脏乎乎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当年要不是我们刘家买了你,你早就饿死了,现在到了你报恩的时候,你反倒推三阻四,有点良心吗?” 刘长义吊儿郎当的从兜里摸出一包瘪了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正准备点上。 ‘啪’ 烟被人拍飞了。 “这位同志,这里不准抽烟。” “呵,还真有人,敢管劳资的闲事!” 刘长义从解放前,就在街头混了,属于京城的老混子。 听到这话,顿时怒了,脖颈青筋爆动,从腰间抽出小刀,转过身就要让来者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可是。 转过头。 当他看到站在对面的是李爱国时,吓得脸色骤变,感觉到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疼。 刘长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前两天,就是这个火车司机在机务段宿舍前,用枪口对准他。 后来他见火车司机下班了,才敢偷偷溜进宿舍。 没想到,几位保卫干事冲进来,不由分说,揍了他一顿。 脑壳也被打破了。 刘长义觉得,保卫干事们肯定是火车司机喊来的。 “你你不是也在抽烟吗?” 刘长义见李爱国一脸嘚瑟的样子,不忿的说道。 李爱国嘿嘿一笑,掐灭烟头,冷笑道:“你买车票没?” “啊?!“刘长义被突然转换话题搞懵逼了。 李爱国没有在理会他,看到旁边有车站的公安同志经过。 冲他们招招手,指向刘长义:“同志,这里有人逃票,还随身携带了武器,麻烦你们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 要是一般人报案,铁道公安肯定得询问一番。 但是李爱国身上穿的制服和肩膀上的袖章,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自家同志。 两个车站公安冲过来,不由分说,就把刘长义按住了。 “好小子,你知不知道逃票,就是占国家便宜,薅社会主义的墙角。” “走,跟我们回所里面。” 刘长义费了很大劲,才进到车站里,就这么被拖走,自然不甘心,拉着胯拼命挣扎。 啪啪! 这年代的铁道公安可是真敢的动手的。 两个大耳贴子送上,刘长义老老实实的跟在铁道公安身后,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他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李爱国,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李爱国却毫不在意。 鲁大师曾说过一句话,李爱国深以为然。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像这种欺负女人的人渣,往往外强中干。 解决了刘长义。 此时已经接近发车时间,白车长在列车上打手势,示意可以发车了。 李爱国大步走到张雅芝身旁,压低声音。 “张雅芝同志,你要把一辈子毁在这种男人身上吗?” 金色阳光洒在他身上,衬托得他的身影更加高大。 张雅芝站在车厢门口,怔怔的看着李爱国的背影。 刚才李爱国没有直接介入刘长义和张雅芝之间的纠纷,避免张雅芝的事情被乘客们、乘务员们知道。 让她能够保留一些脸面。 这个糙男人平日里看上去风风火火的,办事儿还挺细腻、细心的。 张雅芝的眼睛模糊起来。 刘长义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听说外面的债务高达五百多块钱。 她也许真的应该离婚了。 (本章完) 第171章 货运 作为火车司机。 你的决策和行动将直接影响到火车上乘客和货物的安全。 这种责任感可能会让你感到压力很大,需要时刻保持专注和警觉。 每次列车抵达目的地,李爱国心中就会升起一股自豪感。 列车停靠津城。 “爱国,你还跟我去鸽市吗?” 刘清泉挎着帆布袋,冲李爱国眨了眨眼。 “不去了,我还有事儿!” 李爱国摆摆手,往车厢门口走去。 他现在已经做大做强。 建立了京津贸易线,看不上那点零碎。 刚走到车厢门口,遇到列车长白月洁正在软卧车厢,指挥乘务员们整理车厢。 “我知道大家伙工作了几个小时,已经很劳累的,但是车容是列车和咱们乘务组的脸面。” “咱们要让乘车的群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样。” 列车靠站需要检修,得先断了电,车厢顶部的小风扇停止运转。 再加上列车一直被烈日照射,车内温度迅速上升,热气蒸腾,很快就蒸桑拿一般。 乘务员们不一会,后背就出满了汗水,白色短袖衬衫黏湿在身上。 见还要学习规范,乘务员们顿时不乐意了。 张雅芝倒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聆听白车长的教导。 张友玲悄悄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小声嘟囔着什么。 今天是白月洁按照李爱国的办法,实行新规的第一天。 本来见到乘务员们有抵触情绪,她就有些不满意。 见张友玲敢私下做小动作,白皙的脸庞上顿时阴云密布。 手指指向张友玲:“张友玲同志,伱是怎么回事!列车的乘务工作关系到老百姓对咱们列车的满意程度。 “我们要秉持【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的宗旨 “要发扬【想在老百姓上车之前、急在老百姓旅途之中、帮在老百姓下车之后】的光荣传统。 “要贯彻执行李爱国同志创造的【五主动】服务法和【六个一】工作法。 “继承我们铁路人艰苦奋斗的历程和对卓越品质的不懈追求,也肩负着传承文化、继往开来的使命。” 能当上列车长的,管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丫头老娘们,不但得思想觉悟得高,理论知识丰富,还得有一张伶牙俐齿。 白车长站在车厢门口,一阵夹枪带棍的训斥。 张友玲的小脸顿时羞得通红,用洁白的牙齿咬住薄嘴唇。 “白车长,借过一下。”李爱国这个时候,适时出现在车厢门口。 白车长挪了下脚步,似乎想起什么,朝李爱国招了招手:“李司机,你等一下。” “怎么。” “还得麻烦你帮他们讲解一下具体的工作标准。” 白车长神情坦然道:“不瞒你说,你的那些规则太精细了,有很多具体标准,我花了好几天功夫,还是没有搞明白。” 原来卖力工作也是一种错误.都怪自己把准则写的太详细了。 这几天中,李爱国把前世的经验,全部都写了下来,创造了一整套列车行车规范。 小到暖水瓶的摆放,大到遇到歹徒该如何应对,在列车行车规范中,都能找到相应的处置办法。 李爱国这会本来是打算去见小黑胖子的。 见白车长需要帮忙,想着时间还早,便停下了脚步,接过白车长手中的材料。 翻了两下后,李爱国看着白车长笑道:“列车长同志,细则很多,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讲完。” “再等个把钟头,乘客们就要上车了,为了学习,耽误了服务乘客,会本末倒置。” “还有,现在天气太热了,如果学习时间持续太长,乘务员们会受不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分项逐次训练,每次选择一小项目。” “这样既可以练习技能,又不耽误工作。” 白车长沉声片刻点点头:“李司机的建议很有道理,今天咱们就先学习软卧车厢的物品摆放细则。” 乘务员们闻言,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看向李爱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李爱国今天穿的是工装短袖,老树盘根般的肌肉随着胳膊的摆动若隐若现,更是吸引了几位大胆的女乘务员。 她们觉得以后应该趁着换班的时间,多到宿营车跟李司机聊聊天。 在这个年代,软卧车厢属于高级车厢,车票并不对外出售。 啥? 你有钱想花高价,乘坐软卧? 不好意思,把你的钱揣进兜里,站一边去。 软卧车厢的乘客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像工厂里的科长都没有资格乘坐。 级别高,内部设施也好。 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李爱国站在车厢内,给一帮乘务员上课。 “首先是卫生,软卧车厢必须得保证一尘不染,小桌板必须要用湿毛巾擦拭一遍后,再用干毛巾擦拭一遍.” “其次,为防止外面的人窥探,软卧车厢的窗帘子,必须保持时刻遮挡状态.” “.” “乘客如果级别比较高,我们的乘务员应该尽量做到不打扰,让乘客能够在列车上好好休息。” “如果遇到特别的事情,尽量跟乘客的秘书商量.” 李爱国逐条讲解,乘务员们听得频频点头。 张雅芝的眼睛更是亮了起来。 她当了五六年的乘务员。 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面竟然有如此多的道道。 白车长见乘务员们都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也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李司机的观点是正确的。 逐项学习,确实可以提高乘务员们的积极性。 讲解完细则,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白车长带着乘务员们开始按照讲解的内容进行实践。 李爱国则跳下了列车。 站台上。 乘客们的喧嚷声,站台上卖老冰棍的叫喊声交织在一块,形成欢乐的音符。 李爱国穿过拥挤的人群,挎着帆布包,装作检查火车的样子。 沿着铁轨,走了一段距离,来到跟小黑胖子约定的地点。 铁轨两边本没有路,当那些逃站台票的人,带着钢丝钳出现的时候,也就有了路。 每个车站的铁丝栅栏围墙,都会有一个“狗洞”。 小心翼翼穿过“狗洞”,谨防断茬钢丝划破衣服,李爱国往小树林里走去。 小树林里,小黑胖子早就等着急了,听到脚步声,连忙搓着手迎了上来。 脸上写满焦灼,眼神中闪烁着恐惧。 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大事,心中一点谱都没有。 “爱国哥,你怎么才来。” “耽误了点时间,东西带来了吗?” 李爱国没有啰嗦。 “带来了。” 小黑胖子朝后面招招手。 七八个年轻人从后面树林里传出来,他们都是粗布短衫打扮。 每个人都背着鼓囊囊的帆布包。 这些年轻人中,李爱国只认识小白胖子。 “走,跟我来。” 李爱国带领着一行人猫着腰往列车走去。 颇有几分铁道右击队的感觉。 此时。 列车正静静的停靠在站台上,正处于检修状态,周围没有任何乘客。 李爱国让那帮说相声的,把帆布袋把包裹装在车头外侧的空箱子里。 箱子很大,七八个帆布袋子,竟然还没有装满。 关上铁板。 李爱国取出一把铁将军,锁上了箱子。 身为副班司机,李爱国的责任就是保管物品,钥匙和锁都是曹文直交给他的。 其中未免没有让李爱国捎带货物的意思。 做好一切,李爱国跳下了司机楼,跟小黑胖子约定了下次的货物,然后就往宿营车厢走去。 按照预计,这趟捎带了五百多斤货物,至少能挣六十块钱,就算是分成三份,每人也能分到二十块钱。 李爱国不像王大奎和小黑胖子,要养一大帮小兄弟。 这些钱全归他自个。 每个月刨去休息的日子,只干二十次,就能挣到四百块钱。 跟后世月入十万差不多了。 要不了多久,咱李爱国就能凑齐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 然后娶个婆娘,生七个八个娃子,组建一支足球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想着美事。 李爱国哼着小曲回到了包乘车厢内。 大概两个小时后。 火车按时从津城出发,顺利抵达京城。 火车头在京城站同车厢脱钩后,驶向机务段。 王大奎带着表弟张二炮,早就骑着倒骑驴,等在了机务段外铁轨旁的歪脖枣树下。 火车头里,看到即将抵达歪脖枣树。 李爱国借口有点天气有点热,让刘清泉驾驶火车,自个从车头侧边的门钻出去。 看到李爱国的身影,王大奎和张二炮冲到铁轨旁,拼命的朝李爱国招手。 在飞驰的火车头上,取出钥匙捅开大铁锁,李爱国拉住帆布袋子朝下面扔去。 七八个帆布袋子,翻滚着落到了地上。 王大奎和张二炮,连忙把袋子装在倒骑驴上,骑上倒骑驴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爱国抽了口眼,眼睛微微眯起。 挣钱的滋味,还真不错。 不过。 利用火车头来捎带货物,每次捎带的货物很有限。 要是能够在乘务员中,找到一个可靠的帮手,利用宿营车厢来捎带货物。 肯定能做大做强。 只是人心叵测,可靠的帮手很难得。 还得慢慢谋划。 (本章完) 第172章 张雅芝的麻烦 就在李爱国努力做大做强的时候。 张雅芝也迈出了人生重要的一步。 下了班之后。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在机务段宿舍。 而是来到机务段妇联。 向妇联的同志说明被家暴的情况,和她童养媳的出身。 妇联主任张大姐听完之后,气愤得直拍桌子。 “太过分了,现在是新社会了,竟然还能发生这种欺压妇女同志的事情!看来,我们妇联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啊。” “主任,是我思想觉悟有问题,没有及时向组织反映问题。” 张雅芝眼角红润,抿着嘴唇说道:“是在李爱国同志的提醒下,我才醒悟过来的。” 张大姐也吃过李爱国的肉,赞叹地点点头:“李爱国同志的思想觉悟确实高。” “你放心,我们立刻联系街道办,帮你和刘长义办理离婚手续。” 张大姐的话就像是一块秤砣,安下了张雅芝的心。 她走出妇联办公室。 走进灿烂的阳光中。 京津贸易线运转很顺利。 王大奎和小黑胖子都是能办事的。 无论是从京城采购到的货物,还是从津城运到京城的货物,都能一销而空。 短短几天时间里。 李爱国就收获一百多块钱。 当然。 他也没有忘记委托王大奎购买水泥,用来修灶台。 王大奎很快传来消息。 已经跟水泥厂的张主任联系好了。 五十斤小站稻米,换一吨水泥。 小站稻米两毛多钱一斤,五十斤就是十块钱,价格倒是合适。 李爱国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约定下班后去水泥厂拉水泥。 一吨水泥是两千斤,双人自行车确实能载这么重。 但是。 水泥厂位于京城郊区琉璃河那边。 距离四合院足足二十多公里。 骑自行车的话,人肯定得累个半死。 李爱国在下班后,找到武装部的牛部长借了一辆吉普车。 老嘎斯吉普,后面的舱盖能卸掉的那种。 得知李爱国要拉水泥,牛部长拍着吉普车说道:“你放心,咱家的吉普车能装五千斤。” 李爱国并不相信牛部长的话。 不过,嘎斯吉普本身就是军用吉普车,无论承载力还是越野能力都远超一般车辆。‘ 两千斤肯定没问题。 “对了,忘记问伱了,你小子会开车吗?” “瞧你这话问的,我连火车都能开,还开不了这玩意?” 李爱国摇动吉普车,坐在驾驶座上,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像怪兽一样冲了出去。 所过之处,黑烟漫天。 这年代道路上的汽车没有几辆,交警也很少见。 吉普车呼啸着来到水泥厂。 王大奎跟保卫干事掏了一根烟,然后借用门岗室的电话,跟张主任联系上。 接过电话,保卫干事对着电话连声说是,然后打开了大铁门。 吉普车来到一处仓库前的时候,张主任早就等在了那里。 他身材矮小,体型肥胖,见人就笑,就跟弥陀佛似的。 “大奎兄弟,货带来了吗?” 王大奎拉开车厢。 “全都在这里,你验一验。” 张主任解开袋子,手伸进里面,抓出一把大米,在鼻子前闻了闻。 “不错,是优质的小站稻米。” “啪” 王大奎合上车厢。 “水泥呢?” 张主任转过身,朝后面挥了挥手。 “打开仓库。” 两个水泥厂工人走过去,用力推门,仓库的大门缓缓打开。 “你要的水泥就在里面。” “合作愉快!”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场景! 这气氛! 这台词! 就跟港城黑社员交易违禁品一样。 待工人们装载水泥的时候,李爱国抽着烟问道:“大奎,用得着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吗?” 他抬抬下巴,指向张二炮。 只见张二炮拎着钢丝锁,在旁边走来走去,就跟巡逻似的。 张大奎尴尬的笑笑,挠挠头:“尼玛,最近谍战电影看多了。” 李爱国:“.” 一吨水泥,二十包。 后座拆掉后,车厢后面也装得满满的。 张二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王大奎被挤得只能坐在档位上。 他双腿岔开,小心翼翼的避开档位。 李爱国关上车门,发动着吉普车,正准备去挂挡。 看看王大奎双腿间的档位,手又缩了回来。 他抬头看看王大奎:“大奎,你等会按照我的命令挂挡。” “行行行”王大奎也松了口气。 要是李爱国在挂挡的时候,一不小心拽错了地方,拽断了怎么办? 他还得给老王家传宗接代呢! “一档!” 王大奎双手抱住两腿间的档位,挎上了一档。 李爱国两脚离合踩下,吉普车呼啸而去。 也许是重载车,速度压根起不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辆拖拉机似的。 屁股后冒着黑眼,发动机轰鸣,道路两旁的人纷纷躲避。 “二挡!” “好嘞!” “三档!” “是!” 王大奎玩得不亦乐乎。 这玩意好像有点意思嗨! 就跟下雨天上山采蘑菇似的。 突然。 “咔持” 李爱国踩下刹车,吉普车在水泥道路上划出两道黑色的痕迹,刹停了下来。 张二炮还好,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受伤。 王大奎坐在档位上,在惯性的作用下,胯部直直的撞在了档位上。 “哎吆.” 他爆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声。 “爱国,你……你干什么?” “遇到了一位熟人,你们都下来,带上钢丝锁。” 李爱国冷着脸,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道路上。 供销社的门口,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间。 乘务员张雅芝正在苦苦哀求刘长义。 “刘长义,我已经跟你提出离婚了,咱们没有关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离婚?张雅芝,要是没有我们家,你早就被饿死了。” 刘长义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他万万没有想到,张雅芝竟然敢提出离婚,还是请了机务段妇联出面。 “当年,我给你们家做牛做马,还有这些年,我早就把你们家的恩情还上了。” “你是我家的童养媳,生是我刘家的人,死是我刘家的鬼!”刘长义指着张雅芝的鼻子骂道。 “现在是新社会了,妇女自由了,你不能逼我。” “逼你?好啊,我不逼你,只要你帮我还上五百块的债务,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名字。” “.你不签字,我就去人民法院起诉你。” 张雅芝感觉到围观群众嘲弄的目光,小脸变得苍白起来。 刘长义叼起一根烟,吊儿郎当的说道:“起诉?即使法院判决我们离婚,我也缠着你,你工作,我就去车站守着你,你下班,我就翻墙进到机务段里,我缠死你 你是我们刘家的童养媳,就算是死了,也得埋在我的脚底下! 嗝。” “啪!” 话音未落。 刘长义叼在嘴边的烟头,被扇飞了。 刘长义被打的一个趔趄,双眼里冒出火星,脑瓜子嗡嗡乱响,干瘦的面颊上还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尼玛.火车司机啊。” 刘长义晃晃脑袋,看清楚是李爱国。 他心中有些胆怵,却一点不怂,跳着脚冲了上去:“爷爷弄死你丫挺的!” 李爱国也是参加过特殊任务的。 在闲暇的时候,跟燕子对练过多次,学会了军体拳,自然也是身手不凡。 就见李爱国微微一错身,轻易的就避开了刘长义疯狗似的扑击。 旋即闪电般探出手抓住刘长义的手臂,将之扭到其身后,然后握住拳头在他的后腰上锤了一下。 “哎吆!” 刘长义吃疼之下,额头冒出汗水、惨叫一声,一屁股蹲在地上,半晌都站不起身来。 这回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打不过人家了。 刘长义干脆脱掉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上,身上的污垢清晰可见。 他一屁股蹲在地上,也不顾水泥地炽热,往那里一躺,耍起了泼。 扯着嗓子吼道:“老少爷们,大家伙来看看啊。” “我家的媳妇儿偷了野汉子,还跟野汉子一块殴打亲夫” “他们这对野鸳鸯,想谋杀亲夫,从此双宿双飞,好狠毒的心肠。” “老少爷们,大家伙可要为我做主啊!” 张雅芝见刘长义耍无赖,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她清楚刘长义就是一条野狗,被他盯上肯定得咬下一口肉。 李爱国现在是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以后前途无量。 自己受了委屈也就算了,要是连累李爱国,心中过意不去。 “大家伙,别别听他的。” 张雅芝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即使想辩解,声音也跟蚊子似的,脸却憋得涨红。 李爱国朝她挥挥手,示意她站到一旁。 然后走到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周围的群众。 指着刘长义大声吼道:“公道自在人心,刚才的事情有看了全程的大爷大婶请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这年代还没有出现南城法官。 人民群众从来不畏惧扶起路边摔倒的老人。 很快就有几位有正义感的群众站了出来。 “大家伙别听这泼皮胡咧咧,刚才是他先动手打了这个女同志。” “就是,我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眼见群情激奋,李爱国大声吼道: “这人要教训女人,大家伙答应不答应?” 围观的群众,早就对刘长义不满了。 只是看到刘长义痞里痞气的,这才没敢上前。 现在有人带头。 都举起了拳头:“不同意!” “现在是新社会了,妇女同志解放了,这人还要强迫妇女同志,留在家里给他做牛做马,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 “现在大家伙跟我一块,把他送到派出所,好不好?” “好!” 刘长义见势不妙,也顾不得耍赖了,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想跑。 却被早就等在一旁的王大奎和张二炮拦住了。 群众们一拥而上,把刘长义押送到了派出所。 (本章完) 第173章 拾掇房子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京城。 劳累一整天的工人,回到自己家,享受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时光。 欢笑声夹杂着饭菜的飘香,沿着窗户的缝隙钻出来,充斥了整个大院。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此刻秦淮茹的心情就不大好。 她蹲坐在贾家的废墟前,艰难的砌着砖墙。 自从贾东旭住院后,贾张氏就以要照顾贾东旭为理由,把砌墙的重任交给秦淮茹。 砌墙看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 秦淮茹忙活一整天,才砌了不到一半。 闻到一股浓郁的卤肉香味,秦淮茹心中一阵凄苦。 不用问。 她就知道这肉香味,是李爱国家传来的。 傍晚时分。 李爱国开着一辆大吉普回来,羡煞了四合院里的众人。 更让众人震惊的是,李爱国竟然搞到了一顿水泥。 这得有多大的本事啊。 跟李爱国一块的,还有两男一女。 他们帮助李爱国把水泥搬到屋里后,就留在李爱国家吃饭了。 那个女虽然像是结过婚的,但是身材很好,长得很漂亮。 就连秦淮茹都自惭形愧。 当时,秦淮茹在旁边一直盯着那女人看。 总觉得那女人看向李爱国的眼光不对劲。 秦淮茹身为过来人,对那种眼光太熟悉了。 只有女人对男人动了情,才会那样含情脉脉的看着男人。 李爱国却神情坦然,就像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热血青年了. 一想起这些,秦淮茹就有些失落。 “淮茹,别干了,回家吃饭。” 远处传来一大妈的声音。 秦淮茹收拾凌乱的心情,丢下砖头,往易中海家走去。 听着后院李家传来的欢笑声,她的心情更加不好。 “来来来,爱国,姐敬你一杯。” 昏黄的灯光下。 张雅芝几杯酒下肚,小脸已经红彤彤的,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 她站起身,端起酒杯。 李爱国接过,一饮而尽:“张雅芝同志,你喝多了。” “没喝多你别管我” 张雅芝说着话,突然情绪爆发,趴在桌子双肩耸动,小声啜泣哭起来。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刘长义就三番五次的上门找麻烦。 今天要不是李爱国帮忙。 她肯定又会被刘长义狠狠的羞辱一番。 刘长义被送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同志得知两人还是夫妻关系。 没办法判定刘长义是在耍流氓,只能把刘长义批评了一顿。 刘长义当场撂下狠话,就算法院判决,他跟张雅芝离了婚。 也不会放过张雅芝。 刘长义就是个青皮,早就没脸没皮了。 被他缠上的话,张雅芝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王大奎和张二炮在得知张雅芝的遭遇后。 对张雅芝的也很同情。 王大奎拳头砸在桌子上:“这该死的刘长义,就应该套他的麻袋,把他扔到海子里。” 张二炮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就是,爱国哥,咱们现在就动手。” 见两人站起身来,李爱国摆摆手,板起脸:“现在不是解放前了,伱们想进笆篱子吗?” 听到这话,王大奎和张二炮缩了缩脖子,坐下来一声不吭了。 张雅芝擦擦眼泪,凄苦的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爱国,大奎,二炮,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的。” “这么多年的苦我都熬过来了,我肯定能坚持到离婚。”张雅芝的神情坚定起来。 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其他人,在随后的过程中强颜欢笑。 大家伙却都没有了兴致。 一场本该充满欢快气氛的家宴,在不欢乐中结束。 张雅芝离开后,王大奎和张二炮也要回去。 李爱国朝王大奎招招手,把他喊到里屋。 “这几天,你带人跟着刘长义,搞清楚这小子的底细。” “你是准备对他动手?” 王大奎兴奋的瞪大眼:“我就说爱国你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别这么激动,咱们还得看看情况。” 李爱国抛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把王大奎和张二炮送出了四合院。 “明天下午,你们记住准时接车。” “放心,不会耽误事儿。” 夏夜微凉的风清新怡人,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李爱国并没有回屋,而是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走到刘大娘门口的时候,刘大娘打开了屋门。 “大娘,你还没睡呢?”李爱国打招呼。 刘大娘看看李爱国的家门,眯着眼笑:“客人都走了?” “走了,列车上的同事,还有大奎,你认识大奎的,以前经常到我家玩。”李爱国笑道。 刘大娘拉住李爱国的胳膊小声说道:“那个女同志模样倒是不错,不过年纪好像有点大了,跟你有点不般配。” “爱国,你考虑一下,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绸缎店老板的女儿,人家正好年方二八。” “大娘,刚才那就是同事,你误会了。我现在刚工作,不考虑结婚的事情。” 李爱国落荒而逃。 绸缎店老板的女儿。 她的出身应该是小资本家。 在这个年代,跟小资本家的女儿结婚是自找麻烦。 现在还没有起风,很多事情,刘大娘他们看不透。 但是作为穿越者,李爱国就等同于开了天眼。 自然不会让自己身处旋涡之中。 回到屋。 也许是喝了酒,出了一身的臭汗。 李爱国端着搪瓷盆子,到中院的水池旁,打了一盆子凉水,在屋里洗涮一遍。 点上蚊香,敞着门,躺在凉席上陷入了沉睡中。 zzzz 翌日。 考虑到要请泥瓦匠拾掇屋子。 天还没亮,李爱国就骑上自行车到了郊区刘家庄。 按照泥瓦匠留下的地址,在庄西头找到一座农家小院。 土坯的围墙,歪歪扭扭的木栅门,在阳光下散发出几分农家悠闲的气息。 泥瓦匠起得很早,正蹲在大门口喝稀粥。 “刘师傅,还记得我吗?” 泥瓦匠抬起头,擦了擦嘴边的米粒:“咋能不记得呢,你就是四合院里帮我要回工钱的那个小伙子。“ 认出李爱国后,泥瓦匠显得很热情。 把李爱国拉进屋内,朝着厨房喊道:“老婆子,把鸡蛋煮了,贵客来了。” “家里就剩下三个鸡蛋了,还得留着换盐呢!” “说了是贵客,你那么啰嗦干什么!” 李爱国连忙拦住泥瓦匠:“师傅,我已经吃过饭了,今天来这里,是想请你帮我家拾掇房子。” “水泥和砖头已经搞到手了。” “买到水泥了?”泥瓦匠惊讶的瞪大眼,旋即点点头:“行,我现在就跟你一块去。” 泥瓦匠的工具很多。 沫子、油灰刀,砌砖刀,抹泥刀,泥瓦线,灰匙、泥板子七七八八的装了小半个麻袋。 好在李爱国的双人自行车载重超人。 连家伙什,带泥瓦匠,全都装上之后,车轱辘竟然没有瘪。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迎着淡淡的朝阳,带着泥瓦匠回到四合院。 打开门。 “师傅,就按照咱们商量好的,你先垒灶台。我还得去上工。” 泥瓦匠诧异的看着李爱国:“娃子,你不在这里盯着?” “有什么盯的,我信得过你的手艺。”李爱国呵呵笑。 在前世,李爱国也接触过装修师傅。 装修师傅们最怕一种主顾。 就是那种生怕装修师傅捣鬼,搬了个马扎凳子,整天坐在旁边盯着的主顾。 他们生怕装修师傅捣鬼,其实真要是捣鬼的话,还能让你看出来? 经常是主顾盯着,装修师傅浑身不在,手头就容易出差错。 时间。 就像是躺在床上的三十岁妇女,总是迫不及待。 一眨眼功夫,几天时间过去了。 贾东旭在医院住了几天,回到了四合院。 迎接他的并不是住户们的同情,而是鄙夷的目光。 住户们都听说贾东旭是在跟外面那些混子胡混的时候,得罪了人家,才挨了打。 贾东旭明知道是李爱国下的黑手。 却没有办法指认李爱国。 差点气晕了过去。 贾张氏请不到泥瓦匠,秦淮茹又不中用,只能拉着易中海一块盖房子。 易中海白天在车间上班,傍晚回来还要当苦力,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 也没有功夫折腾四合院的住户们。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四合院一片宁静。 李爱国又行了几趟车,挣了一些散碎银两。 机务段一般采取三班半制。 在实行三班制的基础上,每三班多配备相当于一班人数一半的替换人员进行轮休。 由于行车里程不一样,并没有固定的轮休时间。 不过从京城到津城的距离比较近,大致是每八天休息两天。 今天休息日。 泥瓦匠已经盘好了大锅灶。 李爱国准备在外面搞一个不锈钢的烟囱。 上面带帽檐的那种,既美观又结实,下月了还能遮雨。 “师傅,你先忙着,我去买材料。” 跟泥瓦匠打声招呼,李爱国准备出门。 “爱国,忙着呐。” 阎埠贵从外面进来。 一进到屋里,眼睛就盯在灶台上再也挪不开了。 “瞧瞧这水泥灶台多漂亮,多结实,我家灶台有些缝隙” 阎埠贵看看剩下的那些水泥,没好意思开口。 李爱国是个不差事的。 剩水泥要是没用途,肯定会借给他, 要是有用途,提了也不会给他,反而不美。 “三大爷,你有事儿?”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大前门,递给阎埠贵。 “我家解成去机务段工作的事儿,你打听了没有?” 阎埠贵接过烟,在鼻子前嗅了嗅,小心翼翼的别在耳朵上。 他是不抽烟的,这根烟能留着送给校长。 “等几天机务段要招收一批上煤工,解成要是想进去,可以去机务段劳务科报名。” 李爱国抽着烟,缓声说道:“不过,三大爷,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是邻居,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 “我听着。” “上煤工的工资高,活儿很重,一般的小伙子,压根干不下来。” 这已经是李爱国第二次提醒阎埠贵了。 “没事儿,你放心,我家解成别看瘦,一身腱子肉!”阎埠贵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么眨么。 这年月要拿高工资,要么技术好,像易中海他们那种高级工,每个月能拿六七十块钱。 阎解成刚毕业的学生,就算是分到轧钢厂里,当了钳工,要想成为高级工,也得七八年的时间。 另一个出大力。 机务段的上煤工,别看穿着埋汰,人家工资高啊。 除了工资外,还有额外的补助。 另外。 只要在机务段老老实实干上几年,总能拿到路籍,成为正式铁道工人。 铁道工人的福利待遇,可比轧钢厂工人好多了。 要是阎解成再争点气,以后说不定也能当上火车司机。 过身跟李爱国一样的好日子。 想着这些,阎埠贵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到了声谢之后,阎埠贵就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阎解成。 突然又停住脚步。 “爱国,你又是盘锅灶,又是搪墙的,为什么不隔两个房间,把屋顶的瓦重新换换。” 阎埠贵眯了眯眼睛:“你家的左边是空地,你还可以加盖一间,到时候有了孩子,住着也能宽敞一些。” 阎埠贵清楚李爱国跟街道办王主任关系不错。 要是李爱国提出来,王主任肯定会同意。 “你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估计很快就结婚了,就当是装修新房了。” “加盖房子.不行,要是别家以样学样,很容易造成不良影响。” 李爱国一边琢磨,一边说: “房子整修一遍,倒是可行。反正都要费事,不如一次性到位。” 他以前也想过全部整修。 只是当时钱不凑手。 现在腰包鼓了,自然得把房子好好拾掇一番。 想到这些,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房子果然在国人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即使是穿越了,他还不忘记折腾房子。 也许归根究底,是因为国人注重家庭,希望为后代创造良好的成长环境。 “咱们街道办有工程队,我家阎解成的二表叔在里面当工头,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阎埠贵很热心。 “工程队的手艺没得说,保证让你满意。” “不麻烦了,机务段有专门的建筑队。”李爱国笑着摇头。 阎埠贵心中稍有遗憾。 本来还准备借着二表叔来李爱国家干活的机会,让二表叔帮着把家里的屋顶也拾掇一下的。 “房子全盘整修,你住哪里?要不住在我家算了,我不算你房租,只要兑点粮食就行。” “不麻烦了,我在机务段里有宿舍,住在机务段里更方便。” 阎埠贵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那有事儿你说话,三大爷肯定帮你办好。” 阎埠贵回到家,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这下亏大了,出了那么好的一个主意,一点便宜没捞到。” “什么主意啊?”三大妈正在和面,听到声音走出来。 阎埠贵把李爱国整修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家的屋子早就破旧不堪了,要想全部整修一遍,得花不少钱吧?”三大妈惊讶。 阎埠贵眯眯眼:“那小子现在有钱着呢,他是火车司机,一个月一百多块钱,每个月还有补贴。另外捎带的那些外快,他也没有分给咱们,肯定是拿到鸽市上卖钱了。” “那是人家的本事,老阎你可不能使坏。”三大妈提醒。 阎埠贵点头:“我是那种人吗?我确实爱算计,却不害人。再说了,就算是想害,我也得敢啊。” 他往贾家的方向抬抬下巴:“没看到贾家得罪了李爱国,房子被炸掉了,贾东旭也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贾东旭受伤是李爱国下的手?”三大妈瞪大眼。 “搞不明白,谁也搞不明白,这就是李爱国那小子高明的地方。” 阎埠贵唏嘘两句,朝屋内喊道:“阎解成,你快出来,爹给你找到了一个好工作。” 阎解成当然不愿意到机务段下苦力。 但是阎埠贵威逼他,要是不去机务段,就得把这些年吃的粮食全吐出来。 阎解成当然吐不出来,只能答应试试看。 (本章完) 第174章 机务段桥梁车间 李爱国决定趁着两天假期。 把修房子的事情敲定。 早饭是一锅棒子面粥,配一碟酱菜,两个煮鸡蛋,三个煎蛋。 全都是高蛋白。 吃饱喝足,骑上自行车直奔机务段桥梁车间。 机务段桥梁车间专门负责桥梁、隧道、涵洞的保养与维修,下属有十几支专业建筑队。 有大工程的时候,全体出动,平日里就负责帮助机务段修缮房子。 职工们的房子装修拾掇,也会请桥梁车间帮忙。 一来是都是一个段里的,价格有优惠。 二来是桥梁车间那些师傅的手艺顶呱呱。 数百米的隧道都能修,七八层的大楼都能盖,还搞不定一间瓦房吗? “张主任。” 李爱国上了办公楼的二楼,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上敲了敲。 “吆喝,是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同志,快请进。” 桥梁车间张主任在表彰大会上见过李爱国,还跟李爱国握过手。 “今天没行车?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张主任热呵呵的问道。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然后拿出打火机自个点上一根。 “我想整修房子,不知道咱们机务段的建筑队有空没?” “最近的项目比较少,有两支队伍空闲着。”张主任抽着烟,抬头看向李爱国:“你是要大修整?还是简单拾掇一下。” “大修整,屋内屋外都得拾掇一遍。你也知道我家的房子是四合院里的老房子,有百年历史了,到处都破呼呼的。” “是啊,那里的条件是不咋地。当年你爹把房子让给了别人,要不然伱也能住筒子楼”张主任沉思片刻,道:“这样吧,这次修房子,劳务费减半。” “别老哥,占集体便宜的事情,咱不能干,你不能让我犯错误。” 李爱国坐直身体,双手撑着桌子:“我现在是一个人过日子,攒了一点钱,足够修房子了。” “咱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的思想觉悟就是高。我这就帮你联系建筑队的队长” 张主任赞叹的点点头,摇动内线电话:“大山,来活了。” 片刻之后。 一位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李爱国注意到他推开门的手指上遍布老茧。 应该是一位常年工作在第一线的老同志。 “主任,您找我?” “这位是李爱国同志,也是咱们机务段的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他家要整修房子。” “这位是第五建筑队的刘大山队长。” 听到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的称号,刘大山的神情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他激动的伸出手,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用力摇了摇:“爱国同志,整修工作交给我们,请你放心,一定保你满意。” 在后世,所谓的称号只不过是称号,最多得两句表扬,在晋升的时候,会多照顾你一点。 在这个年代,一个光荣的称号,往往能够得到别人的尊敬,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 李爱国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四合院。 李家门前。 “刘队长,这就是我家的房子,我的想法是把屋内粉刷上白灰色,然后在中间用单层砖隔出两个房间。” 李爱国指着屋子介绍道。 以前李家屋内也是有隔断的,只不过是用棉布帘子隔着。 既不隔音,也不美观。 “你等等,我们先进去转一圈。” 刘大山自从知道了李爱国是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就对这件事上心。 能得到这个称号的工人,无一不是为国家建设、铁道建设作出重大贡献的。 进到屋里,转了一圈。 刘大山皱起眉头:“太简陋了。” 他指着墙壁说道:“墙上的砖头已经粉化,必须得拿水泥搪一层,然后抹上白灰,这样才结实。 要是能搞到涂料的话,再抹一层卫生裙就更好了。” “水泥我已经搞到了,涂料可以去材料科那边寻摸。”李爱国点头。 “咱们材料科什么都有,涂料肯定不成问题。” 刘大山点头,指着墙角说道:“那里有老鼠洞,已经深入到地面下了,地下的砖必须得全部揭开,重新铺贴,换成新青砖.” 他迟疑片刻,看向李爱国:“材料科还有水磨石,那玩意可比青砖高档多了.” “水磨石就算了,太招眼了。”李爱国摇头。 作为工人,就要有工人的样子。 要保持劳动本色,不能招摇。 过几年就要起风了。 大风刮起的时候,那些脱离群众的人,将会自食其果。 “青砖也可以,下面抹上一层水泥,也很结实。” 刘大山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问道:“爱国同志,你要不要按照专家楼的格局,在屋内搞一个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 “能搞吗?”李爱国心中大喜。 要说来到这个年代,最不适应的事情,就莫过于没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了。 没有厨房。 只要做饭,屋内都是油烟味,被子上,墙上很快糊上一层厚厚的油污。 没有厕所。 每天都得憋着一路小跑,去四合院里的茅厕。 现在是夏天,里面臭烘烘的。 每当下雨,茅坑里的水漫出来,里面到处都是蛄蛹的小玩意。 虽然知道那玩意是高蛋白。 能够做成一道名菜,价格还挺高。 但是毕竟膈应人。 等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 鸟被冻得缩着脖子。 每次上茅房都得鼓足勇气。 遇到大寒之年,外面滴水成冰,去茅房会有风险。 三位管事大爷,特意在茅房的墙边靠一根木棍。 用来敲被冻住的水棍。 只是 “四合院是百年的老房子,房屋下面没有排水。”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给刘大山,“咱需要重新做排水,把废水引到下水道里。” 刘大山接过烟,憨笑道: “能搞,咋不能搞,我们机务段的建筑队连大山都能钻穿,就这点小活,我们三天功夫就能搞定。” “行,就这么办。”李爱国点头。 “我再把自来水给你接过来,这样就能在屋内冲厕所了。”刘大山抽着烟,眯起眼睛:“卫生间里,你是安装蹲坑还是马桶。专家楼那边都是马桶,我们工程队的仓库里废弃的,能给你搞一个。” “蹲坑。”李爱国婉拒刘大山的好意。 屋子里只有一个厕所。 平日里有客人的话,肯定要使用厕所,装了马桶有些不方便。 “那行,我回去就把图纸和所用的材料计算出来,明天再过来。” 刘大山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拿起笔把数据记在小本子上。 (本章完) 第175章 张雅芝请吃饭 考虑到有正规建筑队进场,泥瓦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李爱国把工钱全数结给了泥瓦匠。 泥瓦匠一共在李家忙活了两天时间,按照工价,李爱国给了五块钱。 “太多了,只要四块钱就可以了。”泥瓦匠是个老实人,取出一块钱非要还给李爱国。 李爱国把他的手按住:“大叔,这些钱是娃子们的学费。” “你是个好娃子。”泥瓦匠眼角有点湿润。 想想前几天在贾家的遭遇,泥瓦匠觉得四合院里还是有好人呐。 明天建筑队要进场。 屋内的东西需要腾空。 八仙桌子和柜子,煤炉之类的重物放在门前的屋檐下。 衣服和棉被暂时存放在刘大娘家。 唯一的家电手电筒可以随身携带。 刘大娘带着何雨水帮忙收拾衣服。 知道李爱国要整修屋子,笑着问:“爱国,你这是有对象了,女方家是哪里的,出身咋样?” “还没呢,这不是趁着假期,把屋子拾掇出来,以后不用再费事了。” 李爱国把衣服交给何雨水,让何雨水把衣服抱走。 刘大娘笑道:“上次给你说的那个闺女其实挺好的,人长得漂亮,家底也殷实” 听到刘大娘又提起这些,李爱国讪笑着摆摆手:“大娘,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 “伱这孩子,就是眼光太高了。” 刘大娘已经把李爱国当成了自己孩子看待,不由得有些生气。 李爱国也不好给刘大娘解释。 借口要搬柜子,出了屋子,蹲在屋檐下休息。 刚点上一根烟,正惬意的抽着。 许大茂背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一片繁忙。 许大茂凑过来,问道:“爱国,你准备搬走?” “不是,家里准备拾掇,先把东西腾空。” “拾掇屋子啊,是该拾掇了。” 许大茂点头道:“住了十几年,里面早就发霉了。等过阵子我结婚前,也得把屋子拾掇一遍。” 许大茂自从跟娄家姑娘相亲后。 只要跟人聊天,总要把话题往结婚上引。 每当住户们赞叹许大茂找了个有钱人的姑娘时。 许大茂总会得意的扬起脑袋。 倒也不能怪许大茂没有政治敏感性。 毕竟现在娄振华顶着爱国资本家的名头。 还是工商联的成员,轧钢厂董事,能够坐在会议室里开会。 谁能想到这么大一棵树,也能被大风刮倒呢? 花花轿子人人抬,李爱国也不会找许大茂的不自在。 “你跟娄家的婚事成了?”顺手扔给许大茂一根烟。 许大茂受宠若惊,慌忙不迭的接过,点上后,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大茂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后生,娄董事对我很满意,估摸着下个月就能结婚。” “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李爱国歇够了,站起身继续搬柜子。 “来,我给你帮忙。” 在四合院里。 也就李爱国可以跟贾家对抗。 许大茂还真怕李爱国搬走了。 “对了,贾东旭已经出院了,伤本来好了一大半,昨天晚上,上茅房的时候,不知道被谁闷了一砖头。” “贾东旭被打了?” 李爱国吃惊之下,手头一松。 死沉死沉的八仙桌差点让许大茂闪着腰。 许大茂揉着腰,翻个白眼:“多新鲜呢,贾东旭得罪了外面那些混子,早晚会挨收拾。” “那倒也是.” 李爱国心中有些纳闷。 原本他以为,这事儿只是几位管事大爷查不出案子,找到的借口。 没想到,贾东旭还真得罪了混子? 没有了煤炉。 中午饭是在刘大娘家吃的,刘大娘做了家乡的菜盒。 虽然是粗面,吃起来有些喇嘴,但是炕菜盒的时候,用的是猪油,味道很香。 考虑到这次修房子动静比较大,可能会影响到附近的住户。 也许应该到街道办,办理手续之类的。 吃完饭。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了街道办。 街道办中午管饭。 王主任从厨房里盛了一碗凉面条,正蹲坐在走廊里吃饭。 听说李爱国要修房子,没有二话,就帮李爱国出具了手续。 “爱国,你们机务段的工程队,干活水平肯定一流,能不能趁着整修房子的空档,把四合院的围墙修缮一下?” 王主任把手续递给李爱国,笑着说道:“你也知道,四合院侧面的围墙在上次下大雨的时候,出现了裂缝,要是砸到了人就麻烦了。” “等明天刘队长他们来施工的时候,我告诉他,让他亲自来跟你接洽。”李爱国接过手续。 “这次是咱们有求于机务段的同志,明天还是我亲自跑一趟。” “行呐,我在家等着你。” 事情看起来很简单,真要操作起来,才发现是千头万绪。 现在屋内全部腾空了,压根没有办法住人,李爱国只能暂时住到机务段宿舍。 由于长期没有住宿舍,宿舍里连一席草席都没有。 李爱国出了街道办,马不停蹄的来到王大奎家,找来一辆倒骑驴,准备把被褥之类的搬到宿舍。 王大奎和张二炮听说要搬东西,也都来到四合院帮忙。 等骑着倒骑驴,把被子运到机务段宿舍,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大奎和张二炮他们还要给客户送货,就先离开了,李爱国一个人在宿舍整理被褥。 宿舍是五人间的那种。 不过大部分火车司机跟李爱国一样,都不住在宿舍。 不为别的。 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房子。 宿舍是那种筒子楼,单层砖砌成的,没有保温措施。 夏天在太阳的照射下,房间内就跟蒸笼似的。 开火车的时候坐在蒸笼里,下了班还要睡在蒸笼里,谁也受不住。 铺好被褥,清扫了卫生,李爱国身上的蓝黑短袖衬衫就黏湿在了身上。 好在楼下有浴室,可以冲凉。 李爱国端着脸盆,穿上化学拖鞋,带上毛巾,到浴室里冲了凉。 回到宿舍,准备休息一会,然后肝书霸服。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隔壁房间推开了门。 张雅芝端着脸盆走了出来。 湿润头发挽在脑袋后,肩膀上搭着一条大红的毛巾,下身穿了一件碎花蓝色裤衩,脚上穿着的是化学凉鞋。 跟平日里穿制服时的气质格外不同,少了几分女强人的气质,更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看到李爱国,张雅芝稍稍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额头。 李爱国这才注意到张雅芝的额头上有一块青肿。 看形状应该是被棍子之类的重物击打的。 不用问。 肯定是张雅芝又遇到了刘长义。 李爱国也曾分析过刘长义这个人。 刘长义要是放在解放前,就是会把媳妇儿卖到窑子里的那种人。 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唯一的指靠就是张雅芝。 他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死死的拉住张雅芝。 对于这种人,没办法指望街道办和妇联了,只能想办法把他送到笆篱子里。 “雅芝姐,去洗澡啊。”李爱国装作没看到异样,笑着打招呼。 张雅芝有些如释重负,小脸羞红:“你搬过来住了?” “不是,家里整修房子,暂时在这里住几天。” “要帮忙吗,我认识咱们机务段建筑队的。” “这次请的是刘大队他们。” “刘大队啊,他们的水平很不错,邢段长家整修房子,请的就是他们。” 一阵尬聊之后。 李爱国笑着说:“雅芝姐,你快去洗澡吧,等会下了班,当班的同志回来,浴室的人肯定会多起来。” “好好.” 张雅芝端着盆子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眨着大眼睛说:“爱国同志,晚上请你吃饭。” (本章完) 第176章 好大的阵仗 说是请吃饭。 张雅芝这个月的工资,全都被刘长义抢走了。 身上也没有钱,只剩下一些饭票。 好在机务段里有食堂,职工可以凭借饭票打饭菜。 食堂晚上供应铁道铁色菜肴【白萝卜炒胡萝卜】。 一毛钱一份,价格便宜,量又足。 张雅芝买了两份【白萝卜炒胡萝卜】,三个窝窝头。 又到机务段内部供销社,赊购了两瓶冰镇啤酒。 虽然菜式简单。 但是老话说得好,【有酒就算是筵席】。 也说得过去。 李爱国见张雅芝带着饭回来,暂停了肝书霸服的大事业。 站起身腾了一个桌子。 铝饭盒摆在桌子上,找来两个搪瓷缸子里。 顿顿顿。 鲜黄色啤酒倒在饭盒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耀眼。 不知为何。 李爱国总觉得机务段生产的无牌啤酒,要比前世号称德国工艺的名牌啤酒味道还要浓郁。 入口的味道虽然苦涩,但轻轻流淌过舌尖,再细细地品味,舌尖上就仿佛盛开了一朵清芬的啤酒花。 而不是一股子泔水味。 “爱国,姐敬你一杯。” 张雅芝的情绪似乎有些问题,小脸绷得紧紧的,眼角有点红润。 她端起饭盒,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喝得太猛,被呛的不断咳嗽。 想起这些年在刘家受的委屈,张雅芝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张姐,来,吃菜。” 李爱国见状夹起一根萝卜条,放进张雅芝的饭盒里。 张雅芝端着饭盒,眼泪儿啪嗒啪嗒地往饭盒里掉,心里委屈说不出,堵得慌。 咀嚼了两口,突然“昂”的一声,哭了出来。 十几年来积压在一块的委屈。 在这一刻,在最信任的男人面前,终于爆发了出来。 肩膀耸动,刘海黏湿在头皮上,泪水浸湿了桌面。 李爱国默默的看着。 端起饭盒,把里面的啤酒喝个精光之后。 从兜里摸出一根烟。 啪嗒。 打开打火机。 嘶. 呼. 白色烟气,遮掩了他阴晴不定的面孔。 翌日。 考虑到刘大队要带建筑队上门,得早点回四合院。 李爱国一大早就起床,套上棉布裤衩,穿上化学凉鞋,准备下楼去机务段食堂吃饭。 刚打开门,就见张雅芝端着饭盒站在外面。 “李司机,我帮你把饭打回来了。” 她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就像昨天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依然是那个光彩照人的张雅芝。 李爱国看看饭盒里是棒子面粥和萝卜菜,从兜里摸出二两粮票,一两菜金递给张雅芝。 张雅芝没有推搡,若无其事的接过来装进兜里。 “爱国,你家修房子,需要帮忙吗?” “应该不用,有刘大队他们,他们是专业的。” 婉拒了张雅芝,吃完了早饭,李爱国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 此时。 刘大队带着十几名建筑队工人,已经开着嘎斯大卡车来到了四合院。 威武霸气的大卡车和卡车上的建筑设备,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没听说咱们街道上要修路啊?” “修啥路啊,是李爱国家修房子,昨天我听刘大娘提起了。” “啧啧,好大的阵仗,不愧是机务段的人。” 住户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专业的设备。 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刘光福和几个半大的孩子,趁着大人不注意,爬到嘎斯卡车的下面,凑到排气管前,想美美的吸一口。 卡车才刚熄火不久,排气管还滚烫滚烫的。 排气管上糊了一层黑乎乎的污垢,小孩子哪看得出啊。 只听得刘光福‘哎吆’一声,捂着鼻子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王钢柱的儿子王钢铁凑过去。 好奇的问:“光福哥哥,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光福眼睛一转,指着排气管说道:“钢铁,那里面的味道太好闻了。” “真的?” “我还能骗伱?” 王钢铁不疑有他,鼻子凑到排气管前。 片刻之后。 王钢铁捂住鼻子,抹着眼泪,找到了刘海中家:“二大爷,你儿子骗我!” 刘海中有好几天没有教训刘光福了。 正想练练手。 揪住刘光福的衣领子进到了屋里。 “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前几天刚害劳资赔了二十块钱,现在是不是还想让劳资给张家赔钱?” “趴在墙上。” 抽出铜扣皮带,就是一顿抽。 王钢铁的娘看到刘光福被打,心中的那点气早就消散了,甚至还有点可怜刘光福。 忙走上前拦住了刘海中。 “二大爷,孩子不懂事,咱用不着动家法。” “我家钢铁皮糙肉厚,就是鼻子尖烫了一下。” “抹点牙膏就行了。” 刘海中被拉住胳膊,有些无奈,只能放下皮带。 二大妈从屋内拿出牙膏,抹在了王钢铁的鼻子尖上。 “钢铁,还疼吗?” 王钢铁感觉到一丝凉爽,顿时不哭了。 二大妈从兜里摸出一块古巴糖塞进王钢柱的嘴里。 王钢柱心中的那点怨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看着捂着屁股抹眼泪的刘光福说道:“光福,咱们还去玩卡车吗?” “好” 刘光福抹着眼泪出了屋子。 两人很快就重新欢乐起来。 这年月正在大搞生产,大搞建设。 在国家的号召下,工人们拼了命的在工厂里干活。 加班? 不存在加班的,工人们把工厂当成了自己的家。 给自己家干活,还计较那么多吗? 谁家大人忙工作抽不开身照顾孩子,把孩子寄放在别人家里,一去就是好几天。 邻居从来不会觉得厌烦。 孩子们在相处中,早就成了好朋友。 像许大茂和傻柱从小一块长大,最终变成生死仇敌的,还真是罕见。 卡车旁热闹非凡。 住在前院的阎家看得最清楚。 阎埠贵隔指着大卡车对阎解成说道:“解成,看到了吗?你只要辛苦几年,成了火车司机,咱们家也能找机务段的工人修房子。” “可是送煤工太累了,太脏了。我同学的二大爷就是送煤工,身上脏得跟煤老鼠一样.”阎解成缩缩脖。 “现在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群敌环伺,国难当头,你跟我说累,说脏?”阎埠贵瞪大眼。 阎解成:“.” (本章完) 第177章 改造线路 看到李爱国骑的是双人自行车。 刘大队赞叹了一声:“咱们的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就是不一样,就连自行车,也比别人的大。” 闲扯两句,话入正题。 “爱国同志,这是我按照专家楼设计的装修方案,你看看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刘大队一边指挥工人往院子里搬运设备,一边从帆布兜里摸出一张图纸。 图纸是手绘制的,线条笔直,标准清晰,堪比印刷品。 这年代,能够当上建筑队队长,刘队长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排水渠.厨房厕所 刘队长考虑得都很周到,设计得既美观又实用。 只是 李爱国指着电路图说道:“刘队长,你能不能在屋顶上走几根电线,到时候我想挂吊扇。” 机务段会议室里就有吊扇。 公私合营华通吊扇,质量过硬,一台吊扇保你用一辈子。 把伱送走了,吊扇还能转。 “要装吊扇的话,还得看你们四合院里的线路是否能负荷.” 刘队长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干脆我单独给你家拉一根线,接到街口的变压器上。” 这年代电力局是不负责送电入户的。 有需要用电的住户,都是自己申请电表,然后到供销社买电线,接到大院的总闸上。 一个总闸负荷二十多户人家。 并且使用的还是铝线,电阻率比较大,符合比较大的时候,经常会跳闸。 电线单独入户的话,即使使用大功率电器,也不至于引起全院停电。 想到这里,李爱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据说 “那就麻烦你了。” 李爱国拿着图纸看了半天,觉得再没有任纰漏。 递还回去:“你看按照图纸整修,得花多少钱。把工钱和材料钱全都算上。” “都是自家机务段的,就跟自己家人一样。什么钱不钱的,我把材料钱报到桥梁老张那里,工钱你看着给就行。” 刘队长爽朗的笑笑。 “那行,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爱国清楚这肯定是张主任交待过的,没有多说什么。 等过几天直接跟张主任结账,咱李爱国不贪那点小便宜。 机务段建筑队是专业队伍。 整修一套房子,也就是三五天的功夫。 李爱国家的活虽不大,却很复杂,要求的标准很高,至少得十天时间。 看到工人在屋内忙碌,热得汗流浃背,衣服黏湿在身上。 李爱国让许大茂去街口的公社买了一条大前门,放在屋里,请工人师傅们抽烟。 又到隔壁刘大娘家,请刘大娘和何雨水帮忙烧锅绿豆茶,端来给工人师傅们解暑。 喝着绿豆茶,抽着大前门,建筑队的师傅们暗暗对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 看人家这为人处世。 敞亮! 李爱国家闹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四合院的住户们。 街道上也有合作的建筑队。 不过都是一些野路子。 做起事来毛毛糙糙。 哪能跟机务段的正规军相比较。 看着工人师傅们精湛的手艺,看着机务段先进的设备,住户们也都动了心思。 “我家总是漏雨,也想把瓦面重新铺一遍。”隔壁王大婶在屋里探探脑袋。 “我家想隔一个卧室,光齐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也得有自个的房屋了,只是不知道用砖墙还是木板隔断。” 二大妈点头。 “你照李爱国家的搞就不错,砖墙比木板结实,还隔音。”一大妈笑道:“光齐工作了,肯定得结婚,倒是人家小两口要是闹出动静,你们老两口能睡得着?” “也是啊。咱不嫌弃,人家新媳妇儿肯定也不愿意。就是砖墙比较贵,咱还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刘海中家最近经济比较紧张。 刘光齐毕业了,想留在京城里,托了好几个关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刘家在保定那边有亲戚,是厂里的领导,愿意帮刘光齐在保定落户,可是要花不少钱。 房子跟孩子的前程相比,自然是孩子的前程更重要。 “晚上让我家海中过来看看。” 中午时分。 为了尽快修好房子。 机务段的建筑工人们也不回去休息。 刘大娘想帮工人们做饭,被李爱国拦住了。 十几个工人,都是能吃的那种,就凭刘大娘家的煤炉子,压根就供应不上。 机务段里有食堂。 只是李爱国没有那么多饭票。 不过咱有办法。 为了让机务段工人们吃饱。 机务段财务科每个月发放的饭票都是有富裕的。 李爱国找到师曹文直,副司机刘清泉还有张雅芝几位相熟的同志,从他们手里匀来饭票。 从刘大娘家和王钢柱家借来了两个搪瓷盆子,到机务段食堂打来了十几份饭菜。 一个搪瓷盆里装大米饭,一个搪瓷盆里装菜。 又到内部供销社买了十几瓶啤酒。 价格比列车上还要便宜五分钱,只要两毛钱一瓶。 此时。 双人自行车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后面两个座位,每个座位上放着一个搪瓷盆,用麻绳子捆好。 啤酒分成两拨,分别装在两个帆布袋子里,挂在车子把的两旁,可以保持平衡。 骑着双人自行车走在路上,路边等活的倒骑驴大叔惊得目瞪口呆的。 自行车把倒骑驴的活儿都抢了,什么人啊这是! 顶着大太阳。 李爱国把饭菜和啤酒送到工地时,许吉祥和刘海中来了。 李爱国一边招呼工人们吃饭,一边跟两人打招呼。 “是整修房子的事。”许吉祥摇着蒲扇,四处看看,“你家搞这么大动静,花了多少钱?” 许大茂羡慕李爱国家。 回到家就要许吉祥照着李爱国家的样子,装修房子。 许吉祥多鸡贼的人啊。 下乡跟老乡握手,都能顺走人家裤衩的主儿,自然得先打听清楚价格。 “许叔,你家也要整修房子?”李爱国没有说价格。 “是啊,大茂马上要结婚了,娄家姑娘是大户人家,咱们不能怠慢了。” 刘海中点头附和:“我家情况也差不多,光齐很快就要结婚,家里住不下。” “装修房子的材料不同,价格也不同。”李爱国道:“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刘队长就在那边,我把他请过来,你们自己谈。” (本章完) 第178章 贾张氏的愤怒 见李爱国要去喊刘队长。 刘海中忙拉住李爱国的胳膊。 压低声音:“爱国,还是你跟他谈,我们家不要厕所,就只要隔一道砖墙,墙上搪一层水泥。” 刘海中鬼精着呢。 有李爱国在中牵线搭桥,机务段的同志肯定得算便宜一些。 “二大爷,你放心,有我在旁边,建筑队肯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李爱国拍拍刘海中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这会功夫刘大队也吃完饭了。 李爱国把他请过来,把情况给他介绍了一遍。 “刘队长,按照规矩来。” 刘大队也也是老江湖了。 瞬间明白李爱国的意思。 按照许大茂家和刘海中家的情况,开出了一个合适的价格。 价格不高不低,跟市面上建筑队的价格差不多。 刘海中却觉得有点吃亏,表示要再考虑。 许吉祥则一口答应下来。 娄家是大户人家,只要许大茂跟娄晓娥结婚,娄家肯定会帮补一些。 “那好,咱们签个协议,等爱国这边忙完了,我们就到伱们家整修房子。” 刘队长当时便拟定了一份协议,让许吉祥签上了名字。 机务段的建筑队是允许干私活的。 得到的工钱,上缴一部分,剩下的算是工人的补贴。 能多干一份活,家里的生活就宽裕一些,刘大队也很高兴。 四合院里的住户,见机务段建筑队街接了许家的活,纷纷上来打听价格。 不过最终决定装修房子的却没有几家。 毕竟这年头吃饭都成问题,没有几家舍得花钱修房子。 再说了。 这年代的人讲究自力更生。 让家里的壮劳力在旁边瞅着学习两天。 等到周末,全家老少齐上阵,这些修房子的钱不就省下了吗? 对后世来说。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但是。 这个年代恰恰相反。 需要用钱解决的事情,才是大事情。 贾家的屋子此时已经修好了。 只是易中海钳工手艺不错,修房子的手艺却不怎么样。 墙壁歪歪扭扭的,凹凸不平。 中间还有一条缝隙,晚上蚊子能从里面钻进来。 得亏了秦淮茹是农村长大的,办法特别多。 她找来稻草塞住缝隙,屋子算是凑合着能够住人。 好好的房子,变成了危房、险房,还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说。 贾张氏这两天一直在生闷气。 她得知了李爱国装修房子的事情。 倒不是听住户们说的。 而是秦淮茹买菜回来。 看到机务段的工人们在挖掘下水道,跟阎埠贵打听之后,才搞清楚的。 “娘,李爱国家收拾屋子了,那阵势比盖房子还要大。” “该死的李爱国,把咱们家炸了,他还有心拾掇屋子,将来肯定得蹲笆篱子,就跟傻柱一样。” 贾张氏蹲在屋里,看着歪歪扭扭的墙壁,心中一肚子火。 啥? 你问她为啥不坐在椅子上? 椅子被炸掉了呗! 贾东旭躺在光板床上,正在哼唧。 也顾不得喊疼了。 “就是,他刚参加工作,哪里有那么多钱,肯定是搞了外快。” “娘,你赶紧去街道办举报他。” 贾张氏风风火火站起身,就要出去,被秦淮茹拦住了。 “娘,你忘记了,前阵子咱们几家赔了李爱国一百五十块钱,这么多钱,足够找拉纤的买一间私房了,何况是修房子。” 一想到李爱国拿着自家的钱修房子,贾张氏的心窝子疼得更厉害了。 “不能让李爱国那小子逍遥自在,老婆子我还能怕了他?” “啪” 贾张氏拍掉秦淮茹的胳膊,三角眼乜斜:“你拦住我,是不是想着等李爱国修好新房子,你能搬到他家住?” “.” 秦淮茹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气得浑身发抖。 “少在这里给我装委屈,别以为我老婆的眼睛是瞎的,你看李爱国的眼神就不对劲!” 狠狠的骂了秦淮茹一顿,贾张氏出了口恶气,背着手出了屋子。 她得给李爱国找点麻烦。 此时院内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贾张氏眼睛一亮,快步奔过去,待看清楚现场后,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只见七八个工人正在挖掘地面,旁边还放着下水管道,估计是准备铺设下水管。 贾张氏‘嗷’了一声,就冲了上去,拦住施工的工人。 “谁让你们在大院里胡闹的?” 贾张氏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褂子,奔跑起来,就跟一头大黑猪似的。 工人们吓了一跳,连忙断掉了电源,抄起铁铲。 本来想着晚上能吃烤肉。 见是个人,顿时有些失望。 尼玛可惜了。 刘队长见贾张氏阻拦,并没有在意。 住在一个大院里的,都是邻居。 只要讲清楚了,肯定不会故意为难人。 他走上前,笑着解释道:“老大娘,我们在给李爱国家铺设下水管,等水管铺设完毕,我们会把地面恢复原来的样子。” “不行,你当四合院是你家啊,你想挖掘就挖掘。” 刘队长没想到贾张氏会如此不讲理。 只能派人到机务段去请李爱国回来。 贾张氏这次总算是占了理。 对着刘队长一阵狂喷之后。 让秦淮茹去请易中海,前来收拾李爱国。 易中海此时正在屋里睡觉。 这阵子他可是累坏了,足足瘦了七八斤。 听到秦淮茹的话之后,易中海皱起眉头。 李爱国那小子不是好对付的人。 贾张氏这次估计要吃亏。 咱老易不能被牵涉进去。 思虑明白后。 他抬起头看向秦淮茹,和煦的笑道: “东旭家的,最近住户们议论咱们两家走得太近了,我总是护着你们家。 “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得避嫌,你去找二大爷。” 秦淮茹没有办法。 只能扭屁股来到刘海中家。 刘海中还在家里算修房子得花多少钱。 他是舍不得花钱。 但是刘光齐却看上了机务段建筑队的手艺。 回来之后,一直在跟他闹,想让他请机务段建筑队。 要是换成刘光天,刘海中已经掏出了铜扣皮带。 可是。 刘光齐是刘家的长子。 放在解放前,那就是嫡子,是要继承刘家家业的。 现在刘海中还指望李爱国跟机务段拉好关系。 工钱和材料能够算便宜一些。 听到秦淮茹的话。 刘海中捂着脑门子说道:“哎吆,秦淮茹,你来得还真是不凑巧,我昨天喝酒喝多了,头有点不舒服,没办法去,要么你去请别的管事大爷?” 秦淮茹看看桌子上摆的账本,清楚刘海中是在装病,却没有一点办法。 阎埠贵更不用说了,阎解成的工作还指望李爱国呢。 现在去找事,那不等于砸挂吗? 听到秦淮茹的话,阎埠贵语重心长的教育道:“秦淮茹同志,都是一个大院的,要以和为贵。” “什么?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都有事,来不了?” 贾张氏听了秦淮茹的汇报,花白头发竖立起来。 稍稍思索一下。 她明白事情的缘故。 冷哼一声:“他们还真是被李爱国吓怕了,都是没用的东西。” 队友怂了。 咱不能后退! 贾张氏决定凭借一己之力,来镇压李爱国。 她大吼一声,跳到坑道里,往那里一躺,闭上了眼睛。 “你们今天要想继续挖,就从老婆子我的身上碾过去。” 刘队长挠挠头,纳闷:“咱又不是开铲车的,咋碾呢?” 万字更新……求张月票……笑 (本章完) 第179章 秦淮茹的首秀【大章】 贾张氏愤怒的咆哮声,震撼整个四合院。 住户们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看到贾张氏躺在沟渠里,一副无赖的样子,议论纷纷。 “贾张氏也太不应该了。” “是啊,人家已经答应恢复原状了。” “都是邻居,为什么不能给人家行个方便呢!” “当年老贾去世的时候,棺材对着我家门口,我都没说啥。” “我估摸着还是因为秦淮茹。” “不能吧,那事儿不是早过去了吗?” “你想啊,秦淮茹以前在李爱国家住过那么多天。” “能不发生点啥事?” 刘家大娘和何雨水听到动静,也从后院里出来了。 见贾张氏躺在沟渠里耍赖。 她就知道贾张氏是要为难李爱国。 刘大娘走上前,弯下腰,语重心长: “贾家妹子,都是邻居,你跟爱国以前是有过节,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爱国一个人过日子,没有长辈帮扶,实在不容易,咱们作为邻居,要帮衬着一点,不要为难孩子。” 刘大娘的劝告非但没有让贾张氏偃旗息鼓。 她的气焰反而更加嚣张了。 三角眼乜斜,斜睨刘大娘,阴阳怪气道: “吆喝,是刘家大嫂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伱怕你两个儿子死在外面,以后没有人给你养老。 “前阵子才收何雨水当女儿,现在家里正缺一个儿子。 “你是不是想让李爱国给你当儿子!才替他说好话的。” 刘大娘平日里一直是关起门过日子,很少掺和别人家的事情。 并且谁家出了事,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在大院里的人缘很不错。 听到贾张氏连刺带喇的骂刘大娘,周围的住户都有些不愿意了。 只是畏惧贾张氏是个不讲理的,怕引火上身,才没有上前。 刘大娘没想到自己的好意,反而被贾张氏恶意解读。 特别是贾张氏还戳中了她的“软肋”。 自从刘天全和刘地全哥俩跟着勘探队离开京城,她在夜里经常做噩梦,为哥俩担心。 刘大娘当时就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起来,身子晃了晃。 “娘,你没事儿吧?” 何雨水察觉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刘大娘。 轻轻拍拍肩膀,安慰她两句,走上前看着贾张氏说道:“贾家大娘,你咋那么不讲理呢。 前两天你家修房子,为了拉砖头,把咱们大院门口的青石板都压碎了好几块。 大家伙都看到了,想到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都不跟你计较。 怎么轮到了爱国哥,你要如此咄咄逼人!” 贾张氏无言以对。 愤怒之下,从地上蹿起来,挥出巴掌就要去打何雨水。 “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还跟骂老婆子我!今天我就替你那贱货老娘教训你!” “啪!“ 何雨水闭上眼睛。 等许久。 并没有等到巴掌。 根据巴掌守恒定律,巴掌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贾张氏捂住了面颊。 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贾张氏有些不可置信,站在原地,就跟不倒翁似的左右晃悠了好一阵。 摇了摇脑袋,才算是清醒过来。 眼帘中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爱国,你这孙” 贾张氏见李爱国又抬起了手掌,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孙贼可是真敢打。 而且打得还很疼。 “爱国哥,你回来了,贾张氏她” 何雨水一个小姑娘,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用脏话骂过。 她却极力忍住,脸部的肌肉看起来都有些痉挛,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落下来。 因为她知道李爱国的脾气火爆。 生怕李爱国愤怒之下,捏断了贾张氏的脖子。 李爱国让刘大娘把何雨水带到一边,缓步走到贾张氏跟前。 贾张氏触及到愤怒的目光,整个人不自在起来,低下头目光游移。 …… “李爱国,你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易中海赶了过来,拦在了两人的中间。 他本来不打算管贾家的烂事。 可是贾东旭生怕贾张氏是李爱国的对手,亲自跑去请易中海。 易中海见他拖着病躯,还如此关心贾张氏,心中赞叹,这孩子还真是孝顺。 为了不让贾东旭心生怨念,不得不掺和进来。 易中海脸色严肃:“李爱国,贾张氏是大娘,尊老爱幼是我们四合院的优良传统,你怎么能对贾家大娘动手呢?” “大娘,我可没有这样的娘。” 李爱国呵呵一笑,扭头向许大茂。 抬了抬下巴,指向贾张氏:“大茂,送你一个娘,你要不要?” “这种老虔婆,就算是丢在大马路上,我都不带捡的。”许大茂阴阳怪气。 李爱国又看向围观的住户:“各位,一大爷现在要给你们发娘,你们要不要?” 住户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开什么玩笑,贾张氏这样的老虔婆,就算是当孙女,也没有人敢要。 李爱国眼睛盯着易中海:“你看,大家伙都不要你的娘,还得你自己抱回家!” 什么叫做骂人不带脏字。 这就是了! 易中海被怼得心窝子疼,指着李爱国说道:“你” “一大爷,你一直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但是有些老人要值得尊重,那才能尊重!” 李爱国背着手,朗声说道:“有些老人整天不干正事,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找别人的麻烦,这种老人难道也值得尊重吗?” “易中海,你的这种思想,岂不就是愚孝?” “现在上级提倡破除封建,你却要大家伙愚孝,跟上级对着干,是不是思想有问题。” 来了,他又来了,他带着大帽子又来了。 哐。 一顶大帽子扣到了易中海的头上。 易中海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摆手:“李爱国,你别乱说!” 他清楚。 现在李爱国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要是一直顺着李爱国,肯定会被带沟里。 易中海眼睛一转,指着沟渠说道:“李爱国,谁让你在这里挖沟渠的。” “我!” 易中海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住户们齐齐抬起头,看到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两个街道办干事大步走过来。 “王主任,您来了” 易中海的脸色顿时变得和煦起来。 弯着身子解释道:“主任,李爱国私自在四合院里施工,严重违反了纪律,我正在批评他。” “批评?李爱国之前已经跟我申报过了,街道办已经批准,你批评什么?” 听到这话,易中海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倒在地上。 他强撑着身体,抬头看向李爱国,声音沙哑:“李爱国,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已经办了手续?” “跟你说?你谁啊!”李爱国不屑的看他一眼。 “你” 易中海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一大爷就是个群众职位,压根没有实际权力。 人家李爱国并不需要事事给管事大爷汇报。 王主任虽刚到现场,也从贾张氏和易中海的样子中,猜出了几分。 不耐烦的说道:“这次咱们街道办还要跟机务段建筑队合作修缮院墙,你们在这里捣乱,是不是想破坏咱们街道办的计修缮划?” 易中海:“.” 贾张氏:“.” 围观的住户听到要修院墙,顿时来了精神。 四合院的围墙还是解放前建造的,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饱经风霜岁月,早就破败不堪。 最近京城又连续下了几次大雨。 围墙的地基已经歪了,墙壁上也出现了裂缝,每次走在旁边,住户们都心惊肉跳的。 他们向街道办反应过好几次,因为街道修缮资金匮乏,一直没有修补。 现在街道办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修缮围墙,贾张氏却在这里闹事。 住户们看向易中海和贾张氏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秦淮茹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就跟局外人似的。 看到贾张氏犯了众怒,她清楚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贾张氏确实不是个东西。 但也是贾家人,代表了整个贾家。 这次跟以往不同。 以前贾张氏得罪的是李爱国一个人。 大不了,不去李爱国家拿东西就行了。 但是。 这次得罪全大院的人。 秦淮茹嫁到贾家有些时日了。 对有些事情也看清楚了。 贾家要是没有住户们的帮扶,就凭贾东旭一个人,很难支撑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撩了撩头发,走到人群中间。 二话不说,先跟住户们鞠了一个躬。 待住户们面露惊讶的时候,她的眼角恰到好处地红润起来。 演技飙升,国家一级老演员正式上线。 “王主任,各位大爷大妈,我公婆她是个农村人,她从小被地主压榨,日子过得苦,只能上山放牛,她不识字也不懂得大道理。” “今天她误会了李爱国,无意间得罪了大家伙,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你们要是觉得我公婆在四合院里碍眼,我立刻跟东旭商量,把她送回农村。” 四合院里的住户都是善良的人,或者是自认为善良的人。 善良是他们的力量,也是他们的缺陷。 只要你能够恰到好处的,让他们有机会展现善良,那么他们就会任你驱使。 果然。 住户们听说贾家要把贾张氏撵回农村,再看看贾张氏狼狈的样子,顿时都心头一颤,耷拉下了脑袋。 他们现在反倒觉得自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就连刚才还很愤怒的刘大娘和何雨水,这会也都闭着嘴不吭声了。 农村的日子很苦。 贾张氏那么多年没干过农活了,要是送回去,她的日子可咋过啊。 人如果过分的善良,就显得格外的软弱。 大院的沟渠旁。 易中海还在想着如何帮贾张氏辩解。 没想到秦淮茹寥寥几句话,就平息了住户们心中的怒火。 他深深的看了秦淮茹一眼,眼神中夹杂着惊讶。 这个农村小媳妇,平日里只是觉得嘴巴比较甜,没想到她比贾东旭还要聪明。 也许值得培养。 易中海趁机出来打圆场:“贾张氏这次犯了错,我一定会严厉批评她的。” 在以往,这话一出,基本就意味着事情就算是完结了。 贾张氏能够不伤分毫的回家,继续纳她那双包了浆的鞋底子。 贾张氏的眼中已经充满了喜悦,得意的看向李爱国。 似乎是在说:“孙贼,你能拿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了。 “送回农村。” “啥?” 正准备庆祝首秀成功的秦淮茹愣住了。 怔怔的看向说话的那人。 没错。 那人正是李爱国。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 李爱国整了整衣领,缓声说道:“王主任,贾张氏最近三天两头跟住户发生争吵,屡次破坏四合院里安定团结的氛围,我觉得她的思想觉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需要送回农村进行思想学习。” 王主任见贾张氏年纪大了,有些不忍心,“可是农村的日子艰难,贾张氏回去后,不一定能够受得住。” “正是环境艰苦,才能够锻炼人。俗话说,要想练好钢,就得千锤百炼。” 李爱国大声说道:“农村是个大熔炉,贾张氏现在思想出了问题,应该送到农村,接受社员们的再教育,在农村的宽阔舞台上,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 王主任本来是有些心软的,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点点头:“是啊,上级要求我们向农村兄弟学习,贾张氏回到农村待一阵子,说不定能够改掉身上的坏毛病。” “这对贾张氏她自己,对四合院,乃至整个街区,都是一件好事。” 贾张氏刚才一直处于懵逼状态中。 不是说得好好的。 没事情了吗? 怎么眨眼间就要被送回农村了呢? 反应过来之后,贾张氏瞪大眼,头发竖立起来,跳着脚就要骂。 “李爱国,你这个孙贼,你生孩子没唔唔唔.” 易中海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压低声音:“主任就在旁边,你疯了!” 贾张氏气急了在易中海的手上咬了一口。 “哎吆,贾家大嫂,你干嘛呢!” 贾张氏挣脱束缚,指着易中海的鼻子骂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压根就不是在帮我,你们是嫌弃我碍眼,想合伙把我送回乡下去。” “老嫂子,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助你改正思想错误,你怎么还不理解呢?”易中海一脸黑线。 “我理解你姥姥的腿,你还是东旭的师傅呢,都不帮我说话,就你最不是个东西,活该你绝户,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估计是把人整丢了,把胎盘养大了…………” 贾张氏听说要被送回农村,也被气糊涂了,当着大院邻居的面,喋喋不休的把一大爷骂了个狗血喷头。 围观的住户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还能这样骂人,大院里的几个小姑娘已经捂住了耳朵。 易中海一直因为没有孩子而感觉低人一头。 他是四合院的大爷。 平日里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谈孩子的事情。 就连生了孩子,办抓周宴,也不会邀请易中海。 现在贾张氏却当面揭开了易中海的伤疤。 易中海气得顿时手脚直哆嗦。 “贾家大嫂.我,我是为了你好!等时间长了你就理解了。” 贾张氏冷哼一声,乜斜着眼说道:“老易,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每次你说为别人好,那人肯定得倒霉。” “你,你胡说!” “我胡说?咱们大院的傻柱,是怎么进去的?还不是当初你说为了傻柱好,让傻柱去.” 易中海没有想到贾张氏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他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打断贾张氏的话。 “贾东旭,你赶紧把你娘送回去!” 贾张氏奋力挣扎。 易中海喊上贾东旭,秦淮茹,三人一块把贾张氏推搡着送回了家。 交代贾东旭看好贾张氏之后,又回到了沟渠旁。 易中海看着王主任,重重的点点头:“主任,我也觉得贾张氏的思想现在确实有问题,应该送到农村接受教育。” 在四合院里,易中海一直是贾家,是贾张氏的忠实守护者。 现在守护者都点头同意了,其他的住户自然没有意见。 大院里少了贾张氏,以后肯定会清静不少。 王主任:“易中海,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贾张氏什么时间改造好了,什么时间才能重新回到四合院。” “你把贾张氏送回农村的时候安排好了,跟公社里的干部也沟通好,别出什么问题。” “明白,请主任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易中海答应下来。 转身就准备去贾家,给贾张氏开展思想工作。 又被王主任叫住了。 “易中海,刚才你不分青红皂白,阻拦李爱国同志施工,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既然你那么积极,前两天还帮贾家修了房子,等机务段建筑队开始修理围墙,你们就给工人师傅们当小工。希望你通过劳动,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易中海在贾家干了好几天的活,累了个半死,这会才刚刚缓过来,听说又得干泥巴活,吓得脸都青了。 “主任,我刚才只是问问情况,并没有为难李爱国同志” 王主任还指望机务段建筑队帮着修围墙,哪能帮着他。 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眼睛又没瞎,你刚才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赶紧回去反省。” “您……您……” 辩(狡)解(辩)不成反被训的易中海气得满脸通红,转过身怨毒的瞪了李爱国一眼,踉踉跄跄的回了屋。 他得赶紧休息好,迎接即将到来的艰苦工作。 当小工倒是好说,易中海身为钳工,那一身肌肉不是说着玩的,比健身房里那帮子喝蛋白粉的都要壮。 关键问题是如何把贾张氏送回去。 贾张氏可是铁了心的不回去。 要完成这个任务。 还得跟刘海中和阎埠贵二位管事大爷商量。 这场风波的后半段中没有许大茂什么事儿。 因为他刚才被许吉祥拉到了屋檐下。 请他认真观看李爱国是如何处理事情的。 “瞅见了没,李爱国开始扣帽子了.诶诶诶.开始发动群众了。” “嘿嘿嘿,老易这个老狐狸,这么多年了,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吆喝,秦淮茹异军突起,厉害了!” “大茂,你要好好学学,这些都是本事,将来你在工作中能够用到。” 许大茂就跟上课的小学生似的,慌忙不迭的点头。 等看到贾张氏要被撵回农村。 金牌讲师许吉祥,也被震惊了。 眼睛瞪圆,嘴角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三好学生许大茂还等着解说呢! “爹,李爱国这一招叫做什么?” “.我也看不懂啊。” 许吉祥挠挠头,神情有些茫然。 明明初次登场的秦淮茹大发神威,制霸了全场,怎么转眼间就被李爱国翻了盘呢? 而且。 还连累得贾张氏要被送回了农村。 贾家这次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本章完) 第180章 贾张氏回农村 人群散去。 王主任走到李爱国跟前,神情和煦的问道:“爱国同志,你看咱们大院的院墙.” 围墙要是坍塌,说不定会砸到人。 再者说。 街道办主任连小帮工都给咱找好了,还是轧钢厂的七级钳工大师傅。 这脸面倍光荣。 咱自然得帮忙。 李爱国把目光投向建筑队刘队长:“刘哥,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麻烦啥,都是一个段里的同志,理所应当帮忙。” 刘队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街道办的活计虽然利润不高。 但是必要的劳务费还是不可少的。 他跟着街道办王主任一块测量了那段围墙的长度后,开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主任,围墙上的旧青砖还能用,可以节省一笔费用。” 街道办王主任频频点头。 街道办的经费也很紧张,能省一分是一分。 “修围墙,要想坚固的话,最好是需要一些水泥。石灰的粘合力远远不如水泥。” 此话一出。 街道办王主任不由地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要是别的物资也就算了,水泥算是管控物资了。 在四合院里,能搞到水泥的,也只有李爱国了。 只是就这么空口白牙让人家帮忙,也不是那么回事。 王主任沉思片刻,笑道: “爱国啊,你家里在修房子,晚上应该没地方吃饭,正好伱刘叔今天从南方回来,到家里聚一聚。” * * * 贾张氏被送回家之后。 在秦淮茹和贾东旭的劝解下,很快就清醒过来。 现在也开始害怕了,也不敢叫骂了,拉着秦淮茹的手,开口求道: “淮茹啊,等会你帮我跟一大爷好好求求情,不要把我送回贾家庄。我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回到农村可怎么活啊!” “你叫我怎么求,这事儿是街道办定下来的,一大爷也没办法。 再说了,一大爷刚才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现在就算你求人家,人家也不能干。” 秦淮茹很痛快的说道。 她这会也想明白了。 既然没办法挽回贾家的名誉,借机把贾张氏送回老家,也算是可以接受。 贾张氏不在家,就没办法欺负她了。 “去聋老太太,她跟街道办关系好,请她帮我说情。”贾张氏不甘心。 贾东旭叹口气道:“娘,聋老太太自从傻柱被抓走后,就一直忙活傻柱的事情,再也不管大院里的事情了。” “是啊,要不然今天有聋老太太在场,帮忙讲几句话,王主任也不能听李爱国的。”秦淮茹帮腔。 贾张氏见求情没有办法,索性开始摆烂了,进到里屋里,往床上一躺。 “我就躺在这里了,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这个时候。 易中海带着刘海中和阎埠贵来到了贾家。 刘海中和阎埠贵二位管事大爷,清楚贾张氏混不吝的性子,本不想掺和进贾家的事情中。 易中海声称这是街道办布置下来的政治任务。 要是完不成,他们三个管事大爷,都得挨收拾。 两人这才不情愿的跟在易中海身后。 进到贾家,见到贾张氏躺在床上哼唧,两人打定主意,只充当人头,不吭声,免得被贾张氏骂。 易中海见队友不主动出击。 没办法只能搬了把椅子,坐在贾张氏面前。 “贾家大嫂,这次咱们是被李爱国那小子玩了。” “你就装样子,回到农村待几天,等王主任消了气,邻居们不计较了,我跟东旭再把你接回来。” 任他好话说尽,贾张氏就是不答应。 她害怕一旦回了农村,就再也回不来了。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用上稍微威胁的语气:“贾家大嫂,这是街道办的规定,你别以为你躺在这里,街道办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也知道,咱们每个月都要从街道办领取票券的。你家本来就只有东旭一个人有粮本,要是惹恼了街道办,把东旭的票券停了,没有票券,你们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街道办跟轧钢厂是有联系的,你要是赖在京城,惹恼了街道办,街道办给轧钢厂发个文,会影响贾东旭的工作。”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软肋。 贾张氏懒散了一辈子,自从进城后,就没有参加过工作,整天抱着那双包了浆的鞋底子,坐在门口装模作样。 老贾在的时候,她吸老贾的血。 老贾死了,她吸贾东旭的血。 贾东旭在结婚前,就应该跟她约定了,每个月必须给她三块钱养老。 这还不算每个月买止疼片的一块钱。 后期随着止疼片瘾性加重,一个月买止疼片得花两块钱。 单单是买止疼片,就够一个成年人的口粮钱了。 以前傻柱还没被抓进去的时候,她还能使唤秦淮茹从傻柱身上吸点血。 现在想吸的话,只能去机务段派出所。 要是贾东旭丢了工作,她可真得饿肚子了。 “那那你们什么时间接我回来?”贾张氏有些害怕。 还拿捏不住你一个农村老婆子? 易中海心中松口气:“你放心,最多一个月,我就去给王主任汇报说你的思想改造好了,亲自套上驴车接你回来。” “那你可千万别忘记了。” 贾张氏并不相信易中海的话,却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易中海生怕贾张氏变卦,立刻跑到街道办跟王主任汇报了情况。 王主任夸奖易中海办事得力。 给贾张氏出具了介绍信和路条,请易中海赶紧把贾张氏送回农村。 贾张氏知道事不可为,害怕再也回不到京城,把多年的积蓄,还有老贾的补助金藏在了里衣兜中。 又到医院买了十瓶止疼片,收拾了一大包行李。 第二天一大早。 贾东旭到轧钢厂请了一天假,打算亲自把贾张氏送回去。 贾家庄距离京城有十几里地,全靠双脚肯定是不行。 易中海借来了一辆毛驴车,牵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很多住户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贾东旭和秦淮茹把行李搬到毛驴车上,贾张氏却变了卦,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她害怕回到农村。 “老嫂子啊,时间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等到了贾家庄,我还得拜访公社的领导,帮你收拾住的地方,你要是再耽误时间,到时候我们可不管了。” 在易中海的威胁下,贾张氏才磨磨唧唧的上了毛驴车,就算是有住户打招呼,她也是一张死鱼脸不说话。 “驾驾.” 易中海和贾东旭,秦淮茹上了毛驴车,赶车的车夫挥舞鞭子,小毛驴撅着屁股往贾家庄奔去。 颠簸的毛驴车上,贾张氏看着倒退的风景,心中十分憋屈。 她只不过是骂了两句,就要被赶回农村老家,李爱国那小子实在是太狠了。 四合院门口。 一大妈抱着棒梗目送驴车离开。 待看到驴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一大妈在棒梗的脸上亲热地蹭了蹭。 “亲孙子呀” 易中海从贾家庄赶着毛驴车回到四合院,已经是深夜了。 劳累了一整天,在乡下费尽了口舌,易中海心中却很高兴。 自从易中海知道自个不能生育后,就开始在大院里物色养老人。 有爹的肯定不行。 没见过不孝顺自个老子,反倒给别人当儿子的。 没有爹的男青年。 四合院里有两个半。 一个是李爱国,一个是贾东旭。 傻柱的爹是跑了,只能算是半个。 权衡之下。 易中海选了贾东旭做主力养老。 傻柱当后备军。 现在傻柱进到了笆篱子里。 贾张氏只能指靠贾东旭了。 贾东旭没有爹,却有个不靠谱的娘。 易中海想要养老人,不是想找个娘。 现在贾张氏终于被送回农村了。 正是他拉拢贾东旭的好时机。 如果能认棒梗当干孙子的话。 两家就亲上加亲了。 回到家,易中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易大妈。 易大妈一口气答应下来,亲自烧了热水,帮他洗脚。 “我说老头子,这次你可真得谢谢李爱国。” “李爱国?”易中海讶然。 “你想啊,要不是有李爱国借题发挥,贾张氏能被送回农村?” “你这么说的话,还真是那么回事。” 易中海沉思半天,想明白后,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李爱国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还得感谢他。 这叫什么事儿啊! 贾张氏的离开,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大家伙都不相信,在京城里住了十几年的贾张氏,真的被送回农村了。 有好几户人家,直到天黑,还没有舍得睡觉,就是为了等消息。 等看到易中海和秦淮茹他们回来,不见了贾张氏的身影,住户们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后院许家。 许吉祥还在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作为一个小小的放映员,能跟娄家攀上亲戚,靠的就是爱钻研,爱研究。 特别善于分析各种关系,从中寻找到可以利用的机会。 现在他要把这项本领传授给儿子许大茂。 一番讲解后,三好学生许大茂觉得获益匪浅。 同时也有一个疑惑。 他举起手,提问: “爹,这次贾张氏被送回农村。 除了李爱国揪住了她的小辫子,来了一个借力打力外。 最根本的原因是贾张氏是农村户口。 贾张氏跟老贾结婚的时候还没有解放。 我听说京城刚解放那几年,户口很容易迁进来。 为什么贾张氏不把户口迁到京城呢? ” 许吉祥道:“那是贾张氏贪心,当年街道办找上门要为她办理户口,她为了农村的几亩良田,不愿意迁户口,结果后来傻眼了。” 他抬起头看看许大茂:“大茂,你以后切记,千万不能贪心。” “您放心吧,我大茂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三好学生许大茂很自信。 *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外一边。 李爱国准备晚上到王主任家吃饭。 眼看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李爱国从箱子里翻出两样东西,装进帆布袋里,回到堂屋里。 刘大娘正准备进厨房做饭,看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爱国,晚上不在家里吃饭了?” 李爱国:“晚上王主任请客,刘叔也回来了。” 刘大娘笑着回应:“那你快去吧,代我跟老刘问声好。” 出了屋子。 何雨水正跟阎家的阎解放摆弄李爱国的双人自行车。 双人自行车有四个轮子,即使是不会骑的人,骑上它,也不会摔倒。 何雨水坐在前面扶着车子把,阎解放在后面推。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何雨水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停在李爱国面前:“爱国哥,等我工作了,攒了钱,也要买一辆这样的自行车。” 李爱国接过车钥匙,笑道:“女孩子家家的,自然是要骑二六自行车。” 何雨水嘟嘴:“谁说女子不如男的!” 李爱国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等你长到一米八的个头,我就给你买一辆二八大杠。” 何雨水嘟嘴:“.” 接过自行车,李爱国骑上正准备走。 许大茂拎着空篮子迈着欢快的小步伐从前院走过来。 “干嘛去了,大茂哥。”李爱国打招呼。 “嗨,也没啥事,刚才给老丈人送鸡蛋了,你也知道,我家蛾子是大家闺秀,最喜欢吃农村的笨鸡蛋。” 大家闺秀喜欢吃笨鸡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爱国有些搞不明白。 跟许大茂闲聊两句,就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王主任家住在前门胡同里,李爱国拐了好几个弯,才算是找到地方。 这是一处独门独栋的小院子。 木质院门上挂着【光荣之家】的牌匾,金色的牌匾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晃人眼。 见李爱国真的来了,王主任很是高兴地给开了门。 进到屋里,李爱国就从帆布包中取出两个报纸包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嗨你小子,到自己家你还客气啊,咱不能这样,赶紧收回去。”王主任佯装生气。 李爱国嘿嘿笑着,打开了报纸:“王姨,也不是啥贵重玩意,就是边疆的一些土特产。” 看着一朵干枯的花朵,和一根黑乎乎的棍子,王主任有些茫然。 花朵应该是雪莲之类的,黑棍子是啥? 李爱国附在王主任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王主任的脸色顿时羞红起来,打了李爱国一下:“爱国,你现在的思想有点问题啊,这玩意你赶紧收回去。” “别介,刘叔跟您也就是四十岁的年纪,还很年轻,要是努力一把,未尝不能再要个孩子。”李爱国嬉笑道。 王主任的神情犹豫起来。 这时候,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从里屋出来,惊喜道:“哎呀!爱国啊,真是长成大小伙子了,解放前我还到公所里保过你,今天一看长成大人了,我们真是老了啊,” 他的目光落在黑棍子上,惊疑道:“这是什么?” 王主任小声嘀咕几句,笑着掐了李爱国一把,对着丈夫说道:“老刘,你说说,这小子是不是学坏了?” 刘青山是南下干部。 四八年的时候,离开老区,前往南方工作。 当时他们唯一的儿子已经牺牲在战场上。 王主任伤心欲绝,身体不大好,没有跟上大队伍,这才留在了京城。 两人也尝试过再要孩子,却一直没能如愿。 刘青山深深的看看那根黑棍子。 “收起来吧,这也是爱国的一片心意。” “你” 王主任觉得自个的老脸有些发烧。 活了这么大年纪,被一个孩子笑话了,简直不活了。 好在这个孩子,算是自家孩子。 王主任轻咳两声,板起脸把报纸包起来,拿进了屋里。 (本章完) 第181章 集体废品收购店代购点 [大章] “刘叔,南方的情况怎么样,听说那边挺乱的。”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一点,你也知道那帮人的德性。 他们不甘心失败,想反攻又不敢上岸. 只能蛊惑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王主任进厨房做饭,李爱国就跟刘青山在堂屋里闲扯起来。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 刘青山也打开了话匣子,讲起在南方开展工作的经历。 “等下次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张老虎皮,送到帽儿胡同的张皮匠家,鞣制一番,让你姨做成皮垫子,冬天铺在火炕上,才叫舒服呢!” “那边老虎很多?” 李爱国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刘青山,用打火机帮他点上。 “这玩意儿不错啊。” 刘青山看看打火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奇,抽着烟继续说道:“我在南方负责物资统购工作,单是去年一年,收到的老虎皮就有一千张。” “我回来前,那边高坪村的村民,将虎王的虎子抓了起来,那可是虎王的儿子啊,就跟封建时代的太子差不多。” “太子被抓了,那还不得拼命?” “虎王当时就发怒了,带了上百头老虎围了高坪村,好在村民们大都是老猎人,才能坚守到工作队的到来。” “只是那一仗,我们就打死了十几头老虎。” 好家伙。 这年代的老虎可真是可怜。 要是放在后世,往动物园里一躺,好歹也能混个编制,吃喝不愁。 李爱国道:“那伱就没想着弄点鞭子之类的?” 刘青山:“.” 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不过倒是可以想。 以后每个月喝一根。 说不好真能老蚌生珠。 这也没啥好丢脸的。 孔融在《与韦端书》还曾称赞:“不意双珠近出老蚌,甚珍贵之。” 嗯。 可以整。 李爱国聊一些开火车的事儿。 屋内充满了欢笑声。 似乎是有了希望,王主任得了某种鼓励,很是卖了力气,炒了一个木耳蘑菇炒腊肉,一个大葱炒鸡蛋。 看上去简简单单,却算得上是这年代上档次的菜肴了。 这还不算完,她又取出南方特有的云片糕当做点心。 刘青山也格外的高兴,拎出两瓶酒,直言要把李爱国灌倒。 自从成了火车司机后,李爱国的酒量就大了起来,刘青山反而喝得坐不稳。 “这老头子也真是的,明明不能喝,还非要跟你这个年轻人拼酒。” 王主任数落两句,把刘青山搀回卧室。 重新出来后,给李爱国倒了一杯茶,放了点高碎,端坐在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知道正戏要来了。 喝一口茶,搪瓷缸子捧在手中。 果然。 王主任笑着说道:“爱国,这事儿姨还真不知该怎么开口。” “都是自家亲戚,有啥话,您就直说。” 见李爱国如此爽利,王主任把想请李爱国搞一批水泥的想法讲了一遍。 “咱们为人民服务,就要做到最好,如果用石灰的话,也许再过几年,围墙还会坍塌,还不如一劳永逸。” “只是咱们街道办没有搞到水泥的渠道,还想请你帮忙。” 李爱国说道:“都是自家人,说啥帮忙不帮忙的,需要多少水泥。” 王主任看到有谱,顿时来了精神。 “二十米的围墙,连垒墙带粉刷,需要两吨水泥,当然了,要是不粉刷的话,只要一吨就可以了。” “这是对住户们有利的事情,关系到咱们街道的脸面,要搞就搞好,塘上水泥光滑又美观,咱不能省材料。” 李爱国笑着回应道:“我确实能搞水泥,明天就能送到四合院,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正好想请您帮忙。”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姨面前搞这套。”王主任挺直身体。 李爱国嘿嘿笑笑,问道:“咱们街道办的集体废品收购店,现在怎么样了?” 前几年。 京城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工商业改造。 街头的买菜的夫妻店,修自行车的摊位,纷纷转变为国营商业、供销合作社的商店或代销店。 原本在街道西北角大杂院里,收废品的也成了正规军,成为了四合院街区集体废品店。 名字换了,归属改变,服务档次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沿街入户收购,变成了等着住户们送上门。 并且还挑三拣四的,引得住户们的不满。 更关键的是,集体废品收购店收购废品的价格,远低于黑废品店。 几个月下来,集体废品收购店门前,就门可罗雀了。 街道办比不得大单位,每年的资金就那么多,还得补贴贫困户,也就顾不得集体废品收购店了。 没有资金补贴,集体废品收购店职工的工资发不下来。 原本的废品店老板,在饿了几个月肚子后,乖乖地转行进了工厂,当了工人。 街道办派出的那几位同志,重新回到街道办,担任街道办干事。 就连集体废品收购店的唯一资产——大院子,也被划分给了煤球厂,用来对街区群众出售煤炭。 集体废品收购店就跟黄了差不多,只剩下一副招牌。 不过。 千万别小看这幅招牌。 有了街道办这层身份,就有了官方背景背书。 就属于小集体,是国家政策允许的。 李爱国想要的就是集体废品店的代购身份。 成为废品店下属的代购点,同样也是小集体身份。 一来,可以借助废品代购点的身份,收购“废品”。 二来,废品收购点还有出售废品的权力,可以直接跟京城各大工厂对接。有些贵重的物品,还可以送到信托商店。 有了代购的身份,就可以打“擦边球”了。 “你对集体废品收购店有兴趣?” 王主任一直在为集体废品收购店发愁。 集体废品收购店是黄了。 但是还不能裁撤。 毕竟这是响应上级部门号召建立的。 要是裁掉了,就是打上级领导的脸。 “来,跟姨好好说说。” 王主任来了兴致,站起身给李爱国倒了一杯茶。 “是我一个朋友有兴趣,他家里成分不好,没办法进厂。” 李爱国喝着茶,说道:“就想着找碗饭吃,收废品的活计虽然埋汰,总归是靠双手劳动挣钱。” “这是好事呀,咱们街道办也正在为这事发愁,” 王主任点点头道:“只是这事儿涉及到小集体的发展问题,需要开会讨论决定,明天我开完会,再通知你。” “好嘞。” 李爱国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 李爱国离开后,外面的门缓缓关上,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刚才喝得醉醺醺的刘青山,这会披着中山装外套,晃悠着走了出来。 “你不是醉了吗?” 嘴里嗔怪,手上却没耽误功夫,王主任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高碎茶。 想了一下,又用勺子舀了半勺红糖放进茶水里,晃荡两下,递了过去。 “跟一个孩子拼酒,还真有你的啊,老刘!” 刘青山接过搪瓷缸子喝了口茶,脸上的醉意逐渐消退。 “本来是喝醉了,刚才听到你们在外面讨论的事儿,又惊醒了。” 他喝着茶,看看王主任:“老王,你也是老同志了,爱国提的那个代购点想法,说不好会有问题,按理说,你得.” “青山啊,你的担心我能够理解。” 提到正事,王主任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确实有点不正规的嫌疑,但是现在上面压根就没有明确的说法,不鼓励也不禁止,特别是在小集体这块,也没有划红线,街道办可以自由发挥。 “你不是做群众工作的,不了解废品收购店的重要性。 “还有,爱国也是在自己家孩子,现在孩子想干点事儿,我这个当姨的能不在后面支持吗?” 刘青山听完后,缓缓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看来我是在南方养成了谨慎的习惯。 既然你决定了,我全力支持你,有我站在你后面,没有人敢兴风作浪。” 刘青山只过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已经斑白了,额头上爬满了皱纹。 王主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站起身揽住他胳膊,小声说:“要不,你就想办法调回来?京城里那么多单位,还容不下你这个大领导?” “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这批人都是上了名单了,是一面鲜红的旗帜,绝对不能倒下,更不能后退。 再说了,现在工作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也舍不得离开。” 刘青山叹口气:“算了,不聊这个了,今天下午办公室的老刘打来电话,想让我赶紧回去,咱们在一块待不了几天了.” 他突然低头看着王主任,眼神中闪烁出火花。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乎是觉得不合适。 那张老脸反而憋得涨红。 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要不咱们按照爱国那小子的说法.整个孩子有个孩子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了。” “老不修的!跟李爱国什么不学,净学这些坏的。” 王主任羞红了脸。 一把年纪的她,竟然有些扭捏,站起身掀开棉布帘子跑进了屋内。 她身材虽不复当年,甚至是有些臃肿,却跟当年一样充满了羞涩气息,深深的触动了刘青山。 他想起了当年刚跟王主任结婚时事儿。 那时候还在打仗,条件艰苦,两人就住在老乡的窝棚了 那个乱蓬蓬的稻草床啊真实怀念. 刘青山坚定的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集体废品收购店黄了之后。 居民们经常把废品送到城郊的黑废品点。 在老百姓中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违背了上面的大政方针。 街道办王主任一直在为这事儿犯愁。 李爱国的收购点建议,跟雪中送炭差不多。 第二天一上班。 王主任就迫不及待的召开街道办常务会议。 会议上。 街道办的领导们全票通过了成立集体废品店下属收购点的提案。 并且还建议。 为了尽快服务群众,纠正不良风气,收购点必须尽快建立。 李爱国得到街道办的通知,骑上自行车来到了王大奎家。 …… “集体废品收购店下属收购点?” 王家破旧的棚屋里。 王大奎听到这个消息,兴奋的瞪大眼睛,攥紧了拳头。 身为在鸽市上奔波的票贩子,没有谁比他清楚,有一个正规身份的重要性。 跟那些有正规单位的人相比,他们就是没娘的孩子,任谁都可以踹两脚,就连路边的狗见到他们都要大声叫唤几声。 “你带上户籍页,还有张二炮的,现在就跟我去街道办办理手续。” 王大奎听说李爱国已经打通了关系,喊上张二炮。 风风火火的骑上自行车,跟着李爱国一块来到了街道办。 李爱国轻车熟路的来到王主任的办公室。 轻轻敲敲门,笑着说道:“王姨,我把朋友带来了。” “爱国啊,快进来。” 王主任放下笔,站起身给两人倒了茶水。 “刚才在大会上,你的收购点建议已经通过了,马上就能办手续。” “哎吆,王姨,你可真是我亲姨。”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闲扯几句,王主任抬头看向王大奎:“这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吗?” 李爱国道:“他叫王大奎,不过今儿不是以他个人的名义办理手续。” 此话一出,王主任皱起了眉头:“爱国,难倒是你自己想干?” 李爱国是机务段职工,算是在职人员。 现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在职人员不能兼职,但是被单位知道了,肯定要挨批评。 李爱国摆手:“王姨,您误会了,我想让他们两个成立一个合作组,然后以合作组的名义来签署代购合同。” 合作组.小集体.这怎么弄好得跟套娃似的。 王主任是比较了解政策的,思索片刻,缓缓点头: “现在咱们确实有成立合作组的政策,隔壁大街上那几个蹬倒骑驴的,就成了倒骑驴合作组。 虽还照常做生意,坐车拉货还得掏钱,但是属于用劳动获取报酬,并没有违反规定。” 她见李爱国点头,继续说道:“再加上合作组是劳动小集体,是街道办领导下的小型集体单位,不存在剥削,也不存在压榨,更没有投机倒把的嫌疑。” 李爱国见王主任看出了其中的诀窍。 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废品收购点的负责人就变成了合作组,而不是个人,再跟工厂对接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这年代什么事情,只要往集体身上靠,绝对没有错。 没看到农村的合作组,已经开始升级为公社了吗? 报纸上这阵子正在连篇累牍的报道呢! 王主任当了那么多年街道办主任,敏感性很高,点头赞同。 “这个主意不错,咱们街道办有成立合作组的指标,等会我就帮你写一份证明材料,晚点送到区里报备就可以了。” 王大奎和张二炮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的。 这种办法也能想得出,真是绝了。 其实李爱国也只是未雨绸缪。 刮风下雨没有那么邪乎。 刮再大的风,下再大的雨,老百姓还是得穿衣吃饭的。 街头上还是有卖糖葫芦的个人商贩,磨剪子嘞戗菜刀的老大爷挑着担子还能走街串巷。 纵观数千年历史,谁也不会跟吃不上饭的人计较。 特别是。 收废品这个活计还很埋汰。 骑着倒骑驴走街串巷,高声吆喝,身上还脏乎乎的,丢份儿啊! 京城的人都好脸面,一般人还真干不来。 也没听说有谁跟收废品的破落户过不去的。 在王主任的督促下。 合作组的手续和集体废品店的委托收购协议,很快就办好了。 看着上面鲜红的印章,王大奎和张二炮都不自觉的挺起了腰杆子。 这就是执照,是以后安身立命的玩意,是吃饭的家伙什。 “爱国哥,您以后要往东,我们绝对不向西,让我们追狗,绝对不撵鸡。” 李爱国虽因为身份原因,没有参加合作组,王大奎和张二炮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事儿人。 就刚才这两个手续,看起来合情合理合法,但是换成别人,就算是带着小黄鱼找上门,也办不下来。 有的时候,人情的力量远超过金钱。 出了街道办。 三人合作小组围在老樟树下,召开第一次全体成员会议。 在大会上。 李爱国建议道:“干一行,像一行,咱们既然撑起了招牌,就得把废品店开起来。” 王大奎点头道:“最好能找一个稍微大点的院子,屋子不漏雨的那种,我跟我娘都搬过去住。她老人家一到下雨天,老寒腿就会犯病,我觉得跟屋里潮湿有关系。” 王大奎纵有千万缺点,对老娘确实没话说。 前阵子挣了点钱,连忙去供销社买了一床新花棉被。 只是这几天京城一直下雨。 窝棚破破呼呼的,外面大雨,屋内小雨,不到几天功夫,棉被就湿漉漉的。 “我记得距离四合院不远的地方,有个破院子。” 李爱国掏出烟递给王大奎一根,自个也点上一根,惬意的抽着。 “院子是早先留下来的三进老院子,院子的主人以前是在街口开当铺的,解放后跑到了对岸,现在产权是街道办的,咱们可以租下来。” “三进的院子,那不得有七八间房子?太大了点吧?”王大奎有些心疼钱。 李爱国呵呵笑:“场地大了才能收废品,再说了,你将来还要结婚,总不能一家人窝在一间屋子里。” 王大奎的嗓子哽咽,试图说出感谢的话语,却没办法开口。 再华丽的语言,此刻也难以描述他的心情。 几人正商量着如何做大做强。 远处一个半大的孩子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跑过来。 离老远那孩子就扯着嗓子喊:“大奎哥,车闸坏了,快帮我一把。” 王大奎大步跑上去,拉住自行车的后车座,那孩子才算是能够跳下自行车。 刚站稳,他就冲王大奎敬了一个礼:“首长,侦察兵小黑蛋有紧急军情汇报。” 王大奎一脸的黑线,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小子不会好好说话了?” 小黑蛋挠挠头笑道:“大奎哥,你这两天不是让我跟踪刘长义嘛。” 李爱国在旁边也看明白了。 他把跟踪任务交给了王大奎,王大奎又交给了这个半大孩子。 倒是会偷懒的。 王大奎看看李爱国,尴尬的笑笑:“爱国,你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却跟邻居张大爷学过侦查,张大爷是侦查连的,想要跟踪谁,任你脑袋后长了眼睛,也没办法发现。” 想来也是,谁会怀疑一个半大的孩子呢?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1块钱,让张二炮去买了四瓶北冰洋,分跟大家伙。 小黑蛋看到北冰洋,眼睛瞬间亮了。 “我就知道当侦查兵,能拿到军饷。” “啪” 王大奎在他脑门上蹦了一下。 “那叫做工资,还军饷呢!你是军阀的侦察兵啊?别扯这么多,赶紧把你侦查到的情况告诉爱国哥。” 小黑蛋也看出李爱国是主事儿的。 攥着玻璃瓶子,走到他跟前,脸上浮现出气愤之色。 “爱国哥,刘长义那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回事?” “他昨天又拦住了那位好看的姐姐,抢了好看的姐姐五块钱,跑到朝阳公园西边,一眨眼的功夫就输了个精光。” 好看的姐姐.应该是赵雅芝了。 朝阳公园西边的小树林,树木密集,道路四通八达,再加上有大树遮掩,京城的混子们都喜欢在那里耍牌。 新社会不能容许有如此污秽的地方存在,街道上也曾经清理过几次。 结果那帮混子,竟然脱掉上衣,攥在手里,跳到湖里,憋着气一口气潜到对岸,再穿上衣服,一溜烟的跑了。 街道办的同志只能干着急。 “输了钱,刘长义又扭屁股去了半掩门子,一直到半夜才出来。”小黑蛋一脸的嫌弃:“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好看姐姐。” “你说他喜欢去半掩门子?”李爱国问道。 “对,这小子只要有了钱,吃喝嫖赌,无一不干。”小黑蛋点头。 这也不奇怪,刘长义的祖上本来就是开烟管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小黑蛋同志,你” 李爱国招了招手,待小黑蛋的耳朵凑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 “高,爱国哥,还是你这个办法高明!” 小黑蛋竖起大拇指。 “我马上就去办。” “记住千万小心,别被刘长义发现了。” “爱国哥,你就放心吧,我黑蛋可是优秀侦察兵。” 小黑蛋离开后。 合作小组大会聚集在老樟树下,继续开大会。 在大会上。 小组成员踊跃发言。 为建立集体废品收购点代购点建言献策,气氛十分热烈。 代购点虽是最小的集体,必要的花销却不少。 比如租房子,购买倒骑驴一辆,抬秤一杆,破铜锣一面,麻袋若干,田园犬一头. 商量了一阵后。 合作小组全体成员,都觉得目前的资金,无法支撑起庞大的计划。 应该采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 多运几次货之后,攒够了资金,再开办废品收购点。 一分钱难倒三个英雄汉。 三人四散而去。 王大奎回到街道办,请街道办的干事,骑上食堂的倒骑驴,跟他一块去水泥厂运输水泥。 他们倒是想跟李爱国那样,用吉普车运输,可是街道办没有达到配备吉普车的级别! 足足十几里地,两吨水泥。 现在还是大夏天的,天气炎热,可把街道办的两个小伙子累惨了。 明天就要行车。 李爱国走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 待看到阎家门口挂着的鱼干时,他猛地拍拍脑门子。 阎埠贵还等着他给阎解成安排工作. 骑着双人自行车回到机务段,来到人事科副科长张老头打听临时工的消息,也就是张雅芝的叔叔。 解放前雇主可以随意解雇工人,所以不存在正式工的说法,也就无所谓临时工了。 解放后人民当家作主,工人成了工厂的主人。 领导是工人的仆人,这世界上哪有仆人解雇主人的道理? 所以这些工人就成了正式工。 只要不犯错误,工厂和单位就没有权力开除,捧上了真正的‘铁饭碗’。 劳动部《关于建筑工程单位赴外地招用建筑工人订立劳动合同办法》首次在文件中引进了临时工的概念。 临时工比正式工,工资低。 还不享受本单位的福利,并且用人单位随时可以解雇临时工。 时间到了1957年。 为实现「大干特干,三年超英,五年赶美」的各项目标。 城市急需招用工人。 为了节约成本,更加灵活机动的使用劳动力,大批临时工被充实到建设队伍。 听张老头嘟嘟囔囔了一大堆‘临时工’的情况。 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这不就是后世的“劳务派遣”吗? 国人的聪明智慧,在这个年代已经出现端倪了。 “咱们机务段的临时工又不太一样,因为能转路籍,比较紧俏,需要招工指标。按照机务段的规定,大师傅每年能分到一个招工指标。” “大师傅?” “就是火车司机,车间副主任,主任,还有各个科室的领导们。” 好家伙,工人能够跟领导干部们享受一样的福利待遇,这在后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李爱国点头道:“张科长,我想推荐一个人。” 在张老头的帮助下,李爱国很快拿到了招工指标,马上就能带人来机务段上班。 出了人事科的办公室,李爱国正准备骑上自行车回四合院,张老头还不忘记跑上来提醒。 “爱国,咱这名额在段里面不算啥,要是放在外面可是金贵的很呐。” “谢张叔提醒,晓得了!”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散给张老头,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跑了。 “嗨这小兔崽子,可千万别吃亏喽,要不是雅芝那丫头三天两头的来央求我,我才不管你的闲事呢!” 张老头接过烟,在鼻子上闻了闻,小心意义的夹在耳朵上。 “烟是好烟啊,就是今天已经抽了两根了。再抽的话,会挨老婆子的唠叨,可惜了啊!” 咱李爱国当然不能吃亏。 回到四合院后。 就当做把阎家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先是‘巡视’了一圈装修工地。 然后蹲在老樟树的阴凉地下面,跟刘队长还有刘大娘,何雨水扯闲话。 树荫阴凉,茶香浓郁,生活好不惬意。 等到了傍晚。 帮助建筑队的工人收拾了家伙什,李爱国准备回机务段。 阎家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李爱国刚推着自行车走到阎家门口,三大爷就从屋里冲出来,跟阎解成一块把他拉扯了进去。 “三大爷,你慢点,扣子要被扯掉了。” “多大个事儿啊,掉了让你三大妈帮你缝上。” 一进屋。 就见到三大妈正端着一盆小鸡炖蘑菇走出来。 看到李爱国进屋,冲着他打声招呼,就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旁边的四方桌上,已经摆了三个菜,一个花生米,一个葱花炒蛋,一个炒三香菜。 也就是正常人请客的水平,但是对于三大爷来说,这次还真是大出血了。 “爱国,坐坐。” 李爱国客气地说道:“三大爷,你这是干嘛啊,机务段里有饭。” “机务段里的饭,哪有家里的饭香。”三大爷不依不饶地强拉着李爱国入座。 “说起来,前阵子你参加了工作,咱们两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了,你爹又不在了,大爷就是你的长辈,本来想请搓你一顿的,只是那时候钱不凑手,今儿算是补上了。” 李爱国心中腹诽:还不是为了阎解成工作的事儿。 脸上却笑呵呵的,嘴上打趣道:“还是三大爷敞亮啊!” “当年我跟你父亲可是老朋友了,你家的对联都是我写的,从来没有收过润笔费。咱们两家的关系,那叫一个亲啊!” 三大爷说着话,打开一瓶散酒给李爱国满上。 李爱国赶紧双手接了。 接是接了。 酒杯却被不往嘴里面送。 开玩笑。 三大爷可是在喜宴上,拎着空酒瓶子,挨个桌子收酒的主儿。 谁知道这一杯酒里面,有多少瓶酒的精华? (本章完) 第182章 上煤工阎解成 昏黄灯光下。 “三大爷,宿舍里还有衣服没洗呢,我得回去了” 放下酒杯。 李爱国刚要站起身,却被阎埠贵按在了椅子上。 “你一个大小伙子洗啥衣服啊,以后有脏衣服,拿回来让三大妈帮你洗。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真的?” “嗨我还能骗伱。等会让阎解放跟你一块到机务段拿脏衣服,顺便认认路,免得他以后上班迷了路。” 瞅瞅,啥叫鸡贼,这就是了。 明着是说帮李爱国洗衣服。 暗地里却透露出帮阎解成找工作的事儿。 但是。 你只要不说明白。 那咱就装傻。 除了不喝百家酒,李爱国对三大爷的让菜,三大妈的倒茶,那是来者不拒。 你别说,三大妈的手艺还真不错。 特别是花生米,咀嚼起来嘎嘣脆。 茶足饭饱的李爱国见阎埠贵真沉得住气,一直不提阎解成工作的事儿,自然是装作不知道。 再次站起身表示怕走夜路,要回机务段。 阎埠贵听到这话,筷子抖了一下,一块大肥肉掉到桌子上。 敢开大火车满世界转悠的主儿,会害怕走夜路? 真个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这明显是吃饱喝足,摸嘴巴想溜。 三大爷急忙按住李爱国,神情有些尴尬:“爱国你等会,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见李爱国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的样子。 阎埠贵觉得更加的尴尬了,但是也没办法,今天这一大桌子菜可是出了血本。 “三大爷,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您说话。” “那个.机务段上煤工的工作,你帮解成问了没有?” 李爱国就知道阎埠贵是因为这事儿,嘿嘿笑道:“三大爷,合着你今儿不是为了庆祝我接班啊。” 阎埠贵搓搓手,尴尬笑道:“一回事,一来是为了庆祝。 二来就是想找你问问。 我家解成也半大不小了,咱们大院里的那几个跟他一般大的,现在孩子都会跑了。” 三大妈也在旁边帮腔:“是啊,要是没个正经工作,娶媳妇儿还真是不好娶。” 阎家不是娶媳妇儿不好娶,是眼光高。 大院里的人都知道,阎家想娶有工作有粮本的,还不能要彩礼。 要不然。 像贾东旭那样,娶了农村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爱国看着三大爷说道:“你也知道,现在不比前两年机务段刚组建的时候,就算是上煤工那种临时工,也都不对外招了.” 听到这话,三大爷着急了,打断他。 “爱国,三大爷可是对你不错啊,阎解成也是你看着长大,你可得帮帮忙啊!” 阎解成也就跟我年纪差不多,我看着他长大? 仔细一想,这说法有点怪,还真没毛病。 李爱国摆摆手:“三大爷呐,你是对我不错,那从我家拿走的那些书本呢?啥时间还回来?” 三大爷脸色一红。 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李爱国也问他要过书本,他倒是想还啊。 只是那些书本,早就被他换钱了。 三大妈见三大爷隔了屁,连忙笑道:“爱国啊,我们阎家在机务段里,只有你这么一个门路了,你可得帮帮忙。 你放心,你三大爷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说媒。 等过几天,让你三大爷在学校里,寻摸几个好姑娘,任你挑选。” 好家伙,洗浴中心选美大秀是吧? 太可刑了。 被人知道了,一封举报信送上去,他们全都得进去。 李爱国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 故作为难地说道: “说媒就算了。 不是不帮忙,三大爷,我也就是一个火车司机,又管不到人家劳资科。 要不然的话,别说上煤工了,就算阎解成想当车间主任,我都能给他办了。 但是咱不是没那么大本事嘛,求人办事儿咱也不能你知道的。” 三大爷原本想着,只要说几句好听话,请李爱国吃一顿,就能把阎解成的工作解决了。 现在听到这番话,感觉到自个大意了。 李爱国这小子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三大爷感到被闪到了腰。 咬咬牙,大气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你也得找别人帮忙,不能让你舍老本,你说个数,得要多少?” 李爱国想了想说道: “上煤工虽然累,但是干两年能够转正。 拿到路籍,平时工资跟正式工人差不多,现在机务段接班名额,在外面能卖.” 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 阎埠贵虽不清楚机务段的接班名额价格。 却知道轧钢厂车间工人,一个名额能卖一百五十块。 机务段的工作,比轧钢厂要好一点,卖两百块也是正常的。 见三大爷点头,李爱国又继续说道:“机务段上煤工,分为给货车上煤的,还有给客车上煤的,给客车上煤的,工作比较多,每个月能多拿十块钱的津贴。” “得再加五十块钱。” 咱李爱国倒不会故意黑阎埠贵。 这个名额要是拿到鸽市上卖,至少也能卖三百块钱。 看着那几根手指头,阎埠贵只觉得眼皮‘突突突’跳。 两百五十块钱啊。 他得卖多少纸板子才能凑够。 见阎埠贵迟疑,李爱国也不着急,站起身作出要走的样子。 “得嘞,您老慢慢考虑,我明天还要行车,得早点回去休息了。” 阎埠贵很清楚,李爱国今天要是离开了,下次再想把他请过来,说不定又得置办一桌筵席。 他脸上堆满笑容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爱国,你别忙走,这就让你三大妈拿钱。” 三大妈没想到阎埠贵今天会如此大气。 犹豫了一下,确定阎埠贵不是在开玩笑后,这才进到屋里。 不大一会功夫,从床下的醋坛子里取出了一摞钱,递给了阎埠贵。 阎埠贵仔细数一遍,转手交给李爱国:“数数?” “数啥数!咱们是老邻居了,还能信不过你。” 李爱国很大气地把钱直接揣进兜里:“您放心,明天我就去操办这事儿。” 阎埠贵连连点头:“放心,放心”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离开后。 刚才一直站在旁边没敢吃饭的阎解成,这会蹲下来,就着菜汤啃着窝窝头儿。 “解成,你别吃完了,给解放还有解娣他们留点,他们被我撵到王钢柱家,也不知道混到饭了没有?” 交待阎解成一句。 三大妈把阎埠贵拉进了里屋。 拉上棉布帘子后,三大妈开始埋怨阎埠贵。 “老阎,这可是二百五十块钱啊,你就白白的给了李爱国?我怎么还感觉咱家成了二百五。” “啥叫做白给啊?!” 阎埠贵翻了个白眼:“你这老婆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当李爱国找人办事儿不花钱啊?” “可是他肯定花不了那么多最多一百五十.” 三大妈估摸了一下,觉得有点少,又改口道: “二百块就够了,李爱国那小子足足能挣五十块钱还吃了咱们家一顿饭这钱也挣得太容易了。” “你别管人家挣多少,那是人家的本事。” 那么多钱送出去,阎埠贵也心疼的慌,这会坐下身开始找补。 他掰着手指头分析:“咱家阎解成进到机务段里,当上了机务段里的领导,以后也能挣那么多!我听说了,机务段里的领导用煤炭不花钱,每天让解成往家里兜煤炭!” “那得到猴年满月去了。” “就算当不上领导,当临时工,每个月二十五块钱的工资,再加上十块钱的津贴,这就是三十五块了。” 语文老教员阎埠贵拿出钢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给三大妈算账。 “我多精明的人啊,早就打听清楚了,除了这些钱,上煤工还有一个福利,就是月底按照上煤量发放补助。 一吨煤是半厘钱,咱家解成每个月要是上两千吨煤,就能多挣二十块钱。” “解成一个月能挣到五十五块钱,四五个月就把这个钱挣回来了。” 你瞧,人家语文老师的数学学得多好。 谁要再说语文老师不能教数学,就去旁边罚站。 堂屋内。 阎解成隔着棉布帘子,听到阎埠贵的话,吓得打了个哆嗦。 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手里的窝窝头也掉在了地上。 两千吨煤啊。 真把他当成累不死的牛了。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咱李爱国也是热心助人的好同志。 答应了阎家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 第二天。 李爱国从津城回来后,就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带着阎解成来到机务段办理了入职手续。 傍晚的时候。 上煤工阎解成领取到了工装。 为了早日把花出去的钱挣回来。 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上煤的列车正好是李爱国所在的131次列车。 李爱国转卖机务段食堂吃了晚饭,正跟赵雅芝一块遛弯消食。 晃悠到站场上。 看到阎解成在跟一帮子上煤工干活,就停下脚步看了两眼。 此时太阳低垂在鳞次栉比的筒子楼上,站场的水泥地上热气蒸腾。 火车头是铁壳的,在烈日下炙烤了两三个小时,里面的温度至少得有五六十度。 上煤是真功夫。 上煤工们都得凭借自己的力气,挑着上百斤的担子,把煤送到火车上。 就算是那些多年的老师傅,挑运几趟后,都累得汗流浃背。 更别提阎解成这个生瓜蛋子了。 阎解成年轻力壮,但是没有干过这种活,摸不着敲门。 况且。 火车头比地面要高出几十公分,从煤仓到火车头那段距离,使用木板搭起来的。 阎解成挑着煤筐子,肩膀被压得生疼,身体就开始打摆了,脚下也有些浮漂,跑了没几趟,就浑身大汗。 他觉得喘不过气,腿很难才能抬起来,就像腿下挂着十斤铁一样,喉咙干得像要着火一样,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他大口喘着气,嘴里嘟囔着“不干了,不干了” 上煤工都是成组的编制。 阎解成停下了,后面的节奏就被打断了,会影响上煤的进度。 小组长上来就要收拾阎解成。 干粗活的,喜欢说粗话。 爹啊,娘啊,胡乱遭贱,阎解成被喷得狗血淋头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爱国恰到好处的出现了。 “张组长,干嘛呢?” “没看到我在教训这个怂蛋嘛,谁特么的啊.” 小组长扭过头看到是李爱国。 脸上的愤怒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恭敬。 “是李司机啊,您怎么到这儿了,您放心,今天晚上就是连夜干活,我们上煤组也保证不耽误明天的行车。” 李爱国在大会上得了表扬,几乎全段的职工都认识他。 再说了,上煤组就是为火车司机服务的。 李爱取出大前门,抽出根烟,散给了小组长,又抽出一根烟递给了阎解成。 “解成,怎么样,还受得住吗?” “还,还行.” 阎解成用哆嗦的手接过烟,塞进嘴里面,额头掉下来的汗水,打湿了烟纸。 他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想掏出火柴盒子。 火柴盒子早已经湿透了,成了一团浆糊。 “啪嗒” 李爱国掏出打火机,给阎解成点上烟之后,又自个点了一根,惬意的抽着。 小组长看到这一幕。 好像明白了什么,讪着问道:“李司机,你跟这个小临时工认识啊?” “一个大院的邻居,打小一块玩,用咱们京城的话说,就是发小。” “发小啊” 小组长的神情尴尬起来。 他开始回忆。 刚才骂了阎解成的爹娘,叔叔,爷爷,还有祖宗十八代。 是不是也骂了邻居呢? 李爱国好像没看到刚才的事情一样,跟小组长闲扯起来,小组长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李爱国话音一转:“老张啊,解成表现得怎么样?” “还还行”小组长支支吾吾。 “那就好,要不然等晚上我回去,还真没办法跟他爹娘交代。”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半包烟,抽出两根,想递给小组长,想了一下,索性把剩下的半包全送给了他。 “这孩子从小没有出过大力,刚上手肯定不行,还得多劳烦你。” “使不得使不得.” 小组长推搡两下。 却发现没有李爱国力气大,最终烟还是被塞进了上衣口袋里。 他讪笑着摸了摸鼓囊囊的荷包。 看看李爱国,拍拍胸脯子:“李司机,你放心吧,这小子年轻,有把子力气,就是经验不足,等我训几天,肯定也是把好手。” “那就麻烦老哥了,有空请你喝酒。” 李爱国带着张雅芝,在阎解成感激的目光中,缓步离开了站场。 站场上。 小组长没有让阎解成继续挑煤。 而是喊来了一位老师傅。 “老刘,你过来一下,帮这小子纠正挑担子的姿势。” 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脖颈青筋凸起,小腿上血管窜动,身材干瘦,看上去弱不经风,却是机务段里有名的挑煤工人。 曾经创造出在一个小时内,挑煤二十吨的惊人记录。 阎解成刚进挑煤班组就听说过老刘的事迹。 他清楚是小组长看在李爱国的面子上,才让这么一位大师傅放弃工作前来帮助他。 “小伙子,挑担子可不是简单的活计,首先是选扁担,俗话说扁担软前不软肩。” 老刘拎起阎解成的扁担,使劲上下晃悠:“你瞧,你这扁担就太软了,这扁担不行。” 他带着阎解成来到旁边的库房,亲自给阎解成挑选扁担。 “柳木菜墩梨木案,桑木扁担不磨肩,扁担齐口,挑着就走” “这根扁担很不错。” 挑了扁担,老刘又带着阎解成来到库房里,帮助他纠正姿势。 “挑扁担的时候,一定要挺直腰杆,这叫做顶天立地。” 阎解成以前一直以为挑扁担就是挑上就走。 压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经过一番训练,虽然挑起扁担来,还是歪歪扭扭,总算是能坚持下来了。 下了工,回到家。 阎解成累了个半死。 解开衣领子,摩挲着磨破了皮的肩膀,有点想哭。 “解成,你今天挑了多少煤?”阎埠贵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阎解成的工作量。 他好记在小本子上,等到月底关饷的时候,及时收取阎解成的工资。 “只有不到1吨。” “啥?这么少?” 阎解成惊讶。 他以前打听过,那些上煤工,每天至少能上七八吨煤。 “这还少啊!爹啊,你儿子今天差点回不来了。” 见阎解成情绪激动,阎埠贵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询问是怎么回事。 阎解成把下午干活时的事情讲了一遍。 “爹,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很坏,挑煤明明有技巧,偏偏不教我,要不是爱国哥路过,今天我就算是累死,也挑不了一吨煤。” 阎埠贵闻言,扭头看向旁边的三大妈:“老婆子,瞅见了吗?你还觉得咱们是二百五吗?”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三大妈心疼孩子。 到王钢柱家寻摸了一些红药水给阎解成涂抹在肩膀上。 看着阎解成肩膀上青一片紫色一片,三大妈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为了不让阎解成丧气,她强忍住泪水跑到了里间。 阎埠贵正旁腿坐在床上批改作业,看到三大妈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 “老婆子,你没在解成面前哭吧?” “没”三大妈抬起头,摸了摸眼泪: “老头子,机务段临时工的活计实在太苦了,要不就让解成回来吧,晚点花二斤花生米,请老易帮忙在轧钢厂车间里找个活计。” 阎埠贵放下钢笔,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缓声说道:“你当轧钢厂的活计不苦?” 三大妈道:“我看老易,老刘还有贾东旭他们挺轻松的。下了工,还有闲心在院子里给住户们找事儿。” “老易和老刘是大师傅,手底下有七八个徒弟,重活苦活都被徒弟干了。” 阎埠贵苦口婆心道:“想当年他们刚进轧钢厂的时候,当学徒工的时候,那天不是累得半死?” “当工人的,就得出力气干活。 “至于贾东旭,他有易中海照顾,再加上有点摆烂的意思,也不想着晋升,整天在车间里偷懒,这才没出多少力气。” 三大妈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还是心疼孩子,有些惋惜的说道: “要是当年你家没被抢,咱家解成好歹也是个大少爷,哪用吃这个苦。” 阎埠贵家以前是开商铺的。 靠着剥削小伙计、囤积物资、哄抬价格、牟取暴利,家里趁了不少钱。 后来京城起了乱兵。 商铺被烧掉,财务被洗劫一空,阎家才算是败落下来。 想来也是。 阎埠贵能当小学教员,最低也是初中毕业。 那时候能读到初中,家里的条件肯定不差。 阎埠贵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好在以前咱家被抢了,要不然现在就惨了。 你没看开当铺的老张家,房子现在变成了社区医院。 老张一家人现在也不知道躺在哪块黄土下呢! 咱们以前的事儿,你以后少提! 老易他们一直在盯着,要不是我手尾干净。 再加上东边解成他二大爷帮忙遮掩。 我的三大爷位置早就没了。 ” 三大妈缩缩脖子:“我知道这些。 这不是只有咱们两个嘛,我就感慨两句。” “私底下也不能说!隔墙有耳,懂吗?” 对于自己的出身,阎埠贵有些心虚。 “好了,别心疼孩子了,你早点睡觉,明天还得起来做饭。”阎埠贵拿出作业,重新开始批改。 批改到一半,他见三大妈翻来覆去睡不着,小声说道:“解成有文化,跟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临时工不一样。 只要是转了正,拿到了路籍。 说不定就能被调到别的工位上,你就别担心了。” 我算计过了,机务段里的中层了领导中,有七八个是临时工出身,比轧钢厂的比例高多了。 咱家阎解成以后能当领导。 ” 三大妈听到这个,这才放下了心,陷入了沉睡中。 老阎那么会算计,肯定没错! (本章完) 第183章 易中海的干孙子 原始资金的积累过程。 总是枯燥而乏味的。 特别是拾掇房子还要花不少钱。 原来李爱国的‘装修’预算只有三十块钱。 隔出房间,垒个灶台,屋里粉刷一遍,能够住人就可以了。 可是。 在机务段建筑队刘队长这个老行家的诚恳“建议”下。 秉持“一步到位”的指导方针。 坚持“可以做婚房”的发展思想。 贯彻“不将就”的新发展理念。 李爱国勇敢化身为“加钱党”。 “装修”预算直线飙升。 目前已经接近五十块钱了。 李爱国有种前世装修房子的感觉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他过上了三点一线的日子。 清晨从机务段的宿舍里醒来。 行车到津城。 返回京城后,把从津城捎回来的货物扔下去,再次返回宿舍。 闲暇的时间,偶尔会回到四合院,“视察”房屋的装修情况。 这一天,从津城返回京城。 李爱国从物资科的仓库里,搞到了一桶“卫生裙”。 所谓的“卫生裙”,就是后世的防水油漆涂料,属于化工产品。 刷在墙裙的位置,可以防止墙壁蜕皮。 并且还光滑细腻,就跟后世的仿瓷涂料差不多。 这年代化工产品的价格都极昂贵。 虽是机务段仓库里的,李爱国拿到了“内部职工价”,一桶“卫生裙”,还是花了他将近五块钱。 李爱国骑着双人自行车回到四合院里。 建筑队的工人们正在屋内忙碌。 地下的青砖已经全被揭开了,工人们正热火朝天的干活。 “刘队长,‘卫生裙’搞到了。” 看到李爱国拎着塑料桶进来,刘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李司机,俺就是提个小小的建议,没想到你真把这玩意搞到了。” 李爱国:“.” 他现在有点想说脏话。 刘队长现在就跟后世的装修老板差不多,只负责忽悠。 刘队长接过塑料桶,打开盖子,赞叹了一声,开始招呼工人们粉刷。 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味道。 虽不刺鼻子,但是味道也不闻。 “你放心,卫生裙就是这样的,等几天味道散干净就可以了。”刘队长解释道。 这可是苏国专家涂在宿舍里的玩意,应该不会有问题。 见距离建筑工人下班还有一小会,李爱国也不着急回机务段。 便从衣服兜里摸出半盒大前门,散了一圈,翘着二郎腿,惬意的抽起来。 欢声笑语中,烟雾缭绕中,他的思绪开始飘飞。 等房子拾掇好,他也得考虑个人问题了。 隔壁的张钢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娃子都满地跑了。 要是结婚晚了的话,说不定没办法实现攒一支足球队的愿望。 “卧槽!” 一根烟还没抽完,无意间瞥了眼窗外的李爱国被吓了一跳,烟头差点掉在地上。 就见窗户外面,一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趴在他家的窗户台上瞪着大眼珠子、张大嘴巴,跟特么的僵尸围城似的。 李爱国走出屋子,那群老婆子小媳妇儿争先恐空的涌过来。 李爱国算是见识了三大妈的实力。 只见她左胳膊扒拉开张家大婶,右手拉住王家小媳妇儿的衣裳,就跟一条泥鳅似的,左钻右钻,硬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挡在了李爱国的跟前。 看来三大妈平时没少在菜市场抢便宜菜呀。 “三大妈,干啥呢?” “爱国,那个塑料桶,我看你也没用处了,放在家里也碍事,我就费点功夫,帮你丢了吧?”三大妈做出不在意的样子,黑黝黝的眸子里却满是期待。 好家伙,难怪走在大门口的时候,三大妈蹲在门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原来是盯上了塑料桶。 “塑料桶还真不能给你。 一来,里面装的是化工涂料,就算是洗刷干净,也可能又毒性。 二来,这桶是特制的,使用完之后,需要进行回收,得还回去。” 李爱国还真怕把阎埠贵一家毒倒了,阎埠贵带着老婆孩子住在他家里不走。 嗯,这年代讹人的事儿比较少,不过阎埠贵肯定做得出。 “哎呀,谁想要你的水桶啊,我就是想给你帮忙,既然不用,那就算了。”三大妈有些失望嘟囔了一句,背着手走了。 她身后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也都面露失望之色,摇摇头离开了。 那么大的塑料桶,用来装水最合适。 李爱国看着她们的背影哭笑不得。 瞅见了没。 这就是四合院的作派。 想占便宜的时候,往往会打着给你帮忙的旗号。 这个时候,中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恭喜,恭喜,老易啊,你现在也算是有孙子的人了。” “谢谢,张主任,你今天能来,实在是蓬荜生辉。” 易中海有孙子了? 这才几天没回四合院,易大妈就怀孕了? 不能吧.就算是协和治疗不孕不育,也不能这么快! 难倒找的是红十字会医院的童主任? 李爱国正疑惑着,许大茂打着哈欠从屋内出来。 他皮肤蜡黄,烟圈厚重,整个人没有精气神,就像是纵欲过度了。 许大茂看到李爱国,眼睛一亮,小跑过来:“爱国,你回来了?” 呵,一开口,一股子石楠花的味道。 不对劲.这季节京城也没石楠花啊。 李爱国上下打量许大茂:“大茂,几天没见,你怎么这样子了,晚上偷人家去了?” “.哪能呢?!我大茂从不偷东西.” 许大茂有些心虚,尴尬的挠挠头。 他倒是没有偷人家,而是偷人了。 自从跟娄晓娥相亲后,为了早日娶到娄家大小姐,好在娄董事的照顾下,当上宣传科的领导。 许大茂老实了一阵子。 但是。 泰山好移,本性难改。 那玩意有瘾啊。 许大茂憋了一阵子后,再也忍不住了。 不过。 咱大茂也是个有脑子的人。 为了避免跟老婆子小媳妇儿拉拉扯扯,引起别人的风言风语。 咱大茂这次花钱,找专业人士解决个人问题。 他抹黑到拉皮条胡同那边,找了半掩门子小凤仙,交流学习心得。 足足学习了一天一夜。 就算是老黄牛也累垮了,更别说许大茂的小身板了。 能不虚吗? 许大茂为了转移话题,指指中院:“爱国,听说了吗?易中海要收棒梗当干孙子了。” “是吗?” 李爱国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在原著中,贾东旭和傻柱都是易中海的养老候选人。 现在傻柱被关进了机务段派出所,只剩下贾东旭可以指靠了,易中海自然要紧紧抓住贾东旭。 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 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爱炫耀什么! 这在心理学中,叫做心理防御。 农村有句俗话,叫做:口号喊得震天响,躲在被窝睡姑娘。 都是一样的道理。 易中海把仁义道德,团结群众挂在嘴边。 其实他这个人内心极度自私。 在原著中。 这个年代刚解放不久,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战争,福利院有很多孤儿。 易中海完全可以到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 但是。 他不愿意花费金钱,花费精力培养孩子。 贾东旭死后。 说实话,易中海身为八级钳工,工资高,地位高。 只要他提出来,别的徒弟绝对愿意为他养老。 然而。 他还是不愿意。 怕被人吃绝户。 从后来他是如何对待傻柱的,就可以知道。 易中海不想养孩子,不想承担责任,不想付出,只想当人爹,让别人给他养老。 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世界上哪有这种美事儿? 谁愿意好好的日子不过,给自己找个爹? 所以易中海的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掌控欲望也非常的强烈。 需用通过各种手段,来钳制住养老人。 他对贾东旭很好,在大院里屡次帮贾东旭出头,却不愿意教导贾东旭技术。 就是为了让贾东旭没办法脱离的他的庇护。 并且还要想方设法,把囚禁贾东旭的牢笼修筑得更加坚固。 比如拉拢秦淮茹。 秦淮茹在上次对抗李爱国的时候。 虽然一败涂地,但是表现出来的聪明劲,却让易中海眼睛一亮。 一个刚进京城,无根无底的小媳妇儿,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靠山。 他现在的身份是贾东旭的师傅,其实跟秦淮茹关系并不亲密。 要想当秦淮茹的靠山,慢慢培养秦淮茹,必须另外寻找一层关系。 于是。 贾张氏被送回农村后,易中海就产生了收棒梗当干孙子的念头。 如此一来。 从棒梗这边算,易中海就跟秦淮茹的干爹差不多了。 干爹跟跟女儿之间的距离,是有可能变成负数的。 易中海是个老狐狸的,想收棒梗当干孙子,却不直接找贾家,而是找到了阎埠贵。 在四合院里,三位管事大爷各有特点,各有职责。 易中海负责道德绑架,讲大道理,人设是威严的长者。 刘海中好喝酒,喝了酒之后眼睛是红的,年轻的时候在四合院里就跟傻柱似的,也是呜呜喳喳的,算是武力担当。 阎埠贵这个老教员靠嘴皮子吃饭,主要负责做思想工作,跟政委差不多。 阎埠贵看到易中海带来了半斤花生米,就知道易中海有所求。 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易中海直截了当的把自个的想法告诉了阎埠贵。 阎埠贵本来是不愿意管这事儿的,主要是害怕贾张氏从乡下回来后挠他。 但是。 那可是半斤花生米啊。 阎家前两天才被李爱国狠狠的咬了一口,这会得回回血。 阎埠贵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背着手来到了贾家。 “东旭,淮茹,现在贾张氏回了农村,你们家也没有个长辈,没人帮衬,日子肯定不好过。再说棒梗年纪还小,正需要人照顾。我觉得你们家应该认一门干亲戚。” 秦淮茹正在给棒梗喂奶,下意识的点头:“三大爷您说得对,现在棒梗小,我一个人还真是忙不过来。只是,认谁家当干亲戚呢?” “老易家啊,易中海是东旭的师傅,现在认了棒梗当干孙子,这叫做亲上加亲。 你们要是同意的话,过几天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你们两家把干亲认了,你们看怎么样?” “诶我倒是没意见。” 举办仪式就能吃到肉。 况且棒梗成了易中海的干孙子。 那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贾家了。 秦淮茹眼睛一转,就想同意下来。 可是她不是贾家的当家人,只能把目光投向贾东旭。 贾东旭却有些为难。 他现在有亲娘,棒梗有亲奶奶,莫名其妙的认了一个干爷爷,算是怎么回事呀。 相框里的老贾同志肯定不能同意。 秦淮茹连忙拉着贾东旭的胳膊,小声说道:“东旭,易师傅可是咱们大院的一大爷,又是你的师傅,以后你还得指靠易师傅呢!千万别犯傻啊。” 贾东旭本来性子就软。 以前贾张氏在家的时候,他听贾张氏的。 现在贾张氏不在了,自然要听秦淮茹的。 犹豫了一阵后,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们同意了,现在赶紧去老易家,把这事儿定下来。人家是长辈,难倒还等着人家上门求你们。”阎埠贵催促道。 秦淮茹当时就抱着棒梗,拉着贾东旭来到老易家。 把棒梗放在火炕上,按住棒梗的脑袋,跟易中海磕了三个头。 易中海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叫了棒梗一声“孙子”,取出五毛钱装进了他的兜里。 一般人家,最多晚上再在一块吃顿饭,就算是完事儿。 可是。 易中海为了把这层关系坐实,决定举办一个认亲的仪式。 不但请了四合院里的刘海中和阎埠贵,还请了轧钢厂里的几个领导,就连聋老太太也被他从屋里拉了出去。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从此棒梗就成了易中海的干孙子。 吃饱喝足,易中海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乖巧的棒梗和孝顺的贾东旭。 他觉得贾张氏应该不用再回到京城了。 明白了整个事情经过的李爱国,并没有在意。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人算不如天算,你越算计什么,就越要失去什么。 易中海算计大半辈子,绝对不会想到,一切会被一场事故毁掉。 当然。 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李爱国回到机务段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对于列车运营来说,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安全。 天大地大,安全最大。 为了让铁道职工们提高安全意识,铁路局里把安全作为衡量机务段,包乘组成绩好坏的重要指标。 最近131包乘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打破机务段的两百天安全运转记录。 这几天,包乘组的同志精神紧绷,就连走路都双眼紧盯路面。 生怕踩到了蚂蚁,造成了安全事故。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只要安全渡过,两百天安全运转记录就能拿到手。 包乘组内部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这不。 开晨会的时候,白车长就讲了整整半个小时的安全行车规范。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大家注意。” 一直到司机曹文直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提醒白车长马上就要行车了,注意点时间。 白车长这才点点头,板着脸提高音调:“今天是咱们机务段131次列车安全行车的第二百天,只要安全行完这趟车,咱们就能够创造机务段安全行车的记录,所以大家伙一定要打起精神。” “是!” 乘警组同志、司机组同志还有乘务员们都精神振奋起来。 一旦打破了记录,除了能够得到一笔安全运转奖外,还能成为安全之星包乘组。 这项殊荣,足以让131包乘组的同志,在跟别的包乘组见面的时候,高高的昂起脑袋。 在这个年代,荣誉大于一切,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有时候为了荣誉,人们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生命。 李爱国则微微皱了皱眉头,白车长刚才是不是插了旗子? 今天包乘组的气氛格外不一样。 刘清泉和上煤工老郑他们走起路来,都是蹑手蹑脚的。 时不时左顾右盼,看到不规范的事情,连忙上前拦住。 站场上。 阎解成劳累了一早晨。 此时正啃着窝窝头,跟一帮子上煤工蹲在阴凉地里休息。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他连忙上去打招呼。 “爱国哥,行车啊?” “是啊,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李爱国挥了挥手让刘清泉和老郑他们先去检查火车头,站在那里跟阎解成闲扯了几句。 “张师傅是个好师傅,教了我不少技巧,这两天好多了。” 阎解成看到这一幕已经被其他上煤工,还有小组长注意到了,舔着脸笑:“爱国哥,您忙,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他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李爱国的眼睛。 好小子。 把咱当成遮风避雨的大树了。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阎家的孩子生来就会算计。 看来等几天,还得让阎埠贵请一顿。 按照上次的标准就可以了。 由于耽误了一点时间,等李爱国登上火车头,刘清泉他们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检查工作。 “李司机,机修车间的同志很负责,火车头性能良好,风泵,油泵,油箱,水泵,撒砂器,水柜,水位啥的,我们全都检查了,都没问题。” “烧火,出发!” 见到调度员挥动旗子,李爱国端坐在钢铁宝座上,启动蒸汽机。 震耳欲聋的汽笛声让人热血沸腾,汽缸活塞做功排气的声音力量感十足,令人陶醉。 蒸汽机头冒着黑烟,消失在铁轨尽头,阎解成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啃了一口黑窝窝头,抄起水壶喝了口凉水。 “开火车简单的很,又不用操控方向盘,牛个啥,在气门上绑根骨头,狗都会开。” 阎解成是个很有上进心的青年,这两天一直在偷偷观察火车司机们开火车,想早日成为火车司机。 “啪” 话音刚落,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他抬起头,正准备生气。 见到是师傅老张,连忙换上笑脸:“师傅,你打我干什么?” “你小子就是眼高手低。” 张师傅吧嗒着烟袋锅子说道:“火车看着好开,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我前阵子回津城老家,乘坐过李司机开的火车。 “火车启动后,桌子上的杯子里的水不晃荡, “我正跟老伴唠嗑,还是看到窗外房屋后退,才知道列车不是啥时间,已经开动了。 “那才叫做美哩。 “要是换成新手司机,气门控制不好。 “起车往往是哐当!哐当!哐当当!哐当个半天,弄得你人仰马翻的,再抽风似的刹几次车,才能正式启动。” 阎解成眯眯眼:“有那么邪乎吗?” “你啊,现在连挑担子都挑不好,还想着开火车。” 张师傅瞪大眼:“等会你挑担子的时候,不能再让别人扶了。” 阎解成挑着担子起步的时候,下盘不稳,上身容易摇晃。 为了照顾他,张师傅经常请别的上煤工,帮阎解成一把。 “我就是说说” 阎解成很委屈。 他这是志当存高远啊。 非但不鼓励,还打击积极性,这师傅不能处了。 (本章完) 第184章 出事 津城与京城相距100多公里,自古以来交往极为频繁,火车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连接枢纽。 民众中甚至有一个貌似不起眼的顺口溜——“津北杨,张落廊,万安黄,丰永通岔正阳旁。” 说的就是当时从津城到京城火车的所有车站。 顺口溜出现的原因是:当时的火车确实是不报站的,乘客如果记住这个顺口溜,一站一站数,勉强也不会错过站。 解放后,为了服务群众,在火车出发前,播音室都会播报前方站台,为民众避免了很多麻烦。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前方到站丰台站,请准备下车的同志,携带随身行李” 大喇叭里传来张雅芝高昂的声音中。 131次列车经过通丰台站、永定门站、通州岔道站、正阳门站,没有任何意外事情发生。 李爱国也逐渐放松下来,抽出一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看来在这个牛马蛇神不敢露头的年代,就连竖旗的定律也失效了。 两百天安全行车记录.稳了。 突然。 负责瞭望的副司机刘清泉大喊道:“报告正司机,外面下雨了。” 李爱国扭头瞅瞅侧玻璃。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下雨很正常,不用担心。” 副司机刘清泉也不以为然。 天气变化无常,列车在外面奔波,经常会遇到下雨、下冰雹、下雪的天气。 只要铁轨通畅,就不会出事。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雨越下越大,狂风肆虐,势不可挡。 像是有一张大手天空中进行了素描加工,原本蔚蓝的天空被涂成了乌黑。 只是片刻功夫,列车就像是从白天驶入了黑夜。 啪嗒啪嗒的雨滴,打落在车玻璃上,让人心生厌烦。 下雨倒是不怕。 关键是外面的风很大。 李爱国透过车窗,看到一颗小树拔地而起,在天空中遨游。 他果断的拉下了大闸,车轮跟铁轨产生摩擦,火车的速度缓慢下降。 刘清泉注意到车速下降,从车窗外缩回脑袋。 外面的雨很大,只是片刻功夫,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鼻子眉毛上也都是雨点。 他边抽出毛巾抹掉脸上的水滴,边大声说道:“正司机同志,车速降这么低,咱们肯定得晚点,白车长肯定有怨言。” 列车长最讨厌的就是晚点。 倒不是会被机务段处罚,而是乘坐列车的人,谁不想早点回家? 看到列车晚点,乘客们难免会心生怨言,乘务组要承受乘客的抱怨。 李爱国道:“晚点总好过出事儿,外面的风太大了,道路两边的大树很可能会被刮倒,咱们还是得多小心一些。” “明白了,我一定做好瞭望工作,保证不会出事。”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刘清泉立刻冒着风雨把脑袋伸出了外面。 至于列车长.她只是列车长,又没办法命令司机组。 刘清泉很快就感觉得自己有点托大了。 外面的雨滴又急又猛,打落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 并且雨水还拼命的往眼睛里,嘴巴里灌,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坚持不住了。 “正司机同志,不行咧,不行咧,外面的雨太大了,我老刘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刘清泉缩回脑袋,立刻拿起毛巾拼命擦脸。 李爱国此时已经把车速下降到了极限,车速不能再降低。 在行车的时候,列车的速度可以下降,但是不能停车。 一旦停车,等回到机务段,就得写材料向段里面说明情况。 严重一点的话,还得挨批评。 李爱国转过身看看司炉工老郑。 “郑师傅,麻烦你跟刘师傅轮换瞭望。” 这会车速很低,司炉工并不需要时刻往里面填煤,老郑应了一声,接过了刘清泉的位置。 就这么着,两人轮换瞭望,列车在风雨中行驶了十几公里。 在路过一个检修站的时候,车尾的运转车长通过消息条,汇报了列车晚点的消息。 具体晚点多少时间,并不确定。 车厢内。 白车长把原本该在休息的乘务员们都喊了起来。 做好服务工作,挨个车厢的跟乘客们解释。 这年代的人们普遍比较淳朴,乘客们看到外面下了大雨,知道其中的利害,纷纷表示理解。 压根就没有人提出晚点要赔偿之类的要求。 白车长看到列车内局势稳定,稍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向窗外的乌黑的天空。 现在一车人的安危,全都指靠在司机组同志身上了。 火车头内。 李爱国紧紧攥住大闸的手柄,时不时的扭头看向刘清源,等待突然事件的发生。 一直到外面的大雨逐渐稀疏起来,也没有事情发生。 此时距离黄村站、只有不到三十多里了,李爱国的心情逐渐轻松下来。 “看来白车长的乌鸦嘴没有” “刹车!刹车!刹车!” 耳边传来刘清泉的惊呼声。 李爱国几乎来不及思索,手掌在肌肉记忆的作用下。 猛踩汽笛,一把闸“撂非常”(大小闸同时拉下,紧急刹车)。 列车巨大的惯性,推着已经被闸瓦抱死的车轮与钢轨剧烈摩擦,瞬间发出刺耳的响声,列车下飞溅出一路火花. 列车的车厢内因为突然的刹车,一片人仰马翻,行李架上的包裹也掉落了下来。 白车长正在巡视车厢,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板上。 张雅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白车长,你没事吧?” 白车长顾不得自己,神情惊恐的看着车窗外:“是,是不是出事了?” 话出了口,她就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 如此激烈的刹车动作,火车司机只有发生重大变故的时候,才会做出来。 好在现在列车只是刹车,并没有发生碰撞。 白车长想到这里,脸色顿时煞白起来,紧紧攥住扶手,心中默默期盼列车赶紧刹停。 张雅芝也意识到了,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咬出了血丝。 现在开火车的可是李爱国 车厢内本来喧嚣一片的乘客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神情都紧张,眼神惶恐不安。 火车头内。 刘清泉在李爱国作出刹车动作后,继续大声惊呼:“报告正车长,前方有人挥动旗帜.不是旗帜好像是破褂子。” “距离多少?” “七八百米。” 李爱国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一辆满载乘客的列车,重量在四千五百吨。 车轮和铁轨的摩擦系数是0.17。 目前列车时速是30公里每小时。 根据摩擦力公式可以计算出刹车距离是五百米。 咱们肯定能及时刹住列车!” 刘清泉和郑师傅听得目瞪口呆的。 一个脑袋伸在外面,任大雨拍打在脑袋上。 一个手持铁铲愣在了锅炉旁边。 这哪里是火车司机啊,就这计算水平,足以去当数学老师了。 啥? 老师的福利待遇,远不如火车司机? 那算了。 瓢泼大雨中。 列车的速度逐渐降低,最终停了下来。 “噗嗤.” 随着一声排气,当列车停下的那一刻,整个车厢都欢呼了起来。 他们虽不知道列车到底遇到了什么意外,但是只要列车停下来,就安全了。 此时李爱国的手心攥出来汗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牛顿老爷子诚不欺我! 这次您老的棺材板总算是压住了 咱就不劳烦您老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人。 刘清泉和郑师傅惊得目瞪口呆的。 “好家伙,还真是刹住了。” “爱国,你现在的开车水平,就跟章大车差不多了!” 李爱国此时已经顾不得跟他们闲扯。 拉开侧面活动门,冒着风雨跳下了列车。 此时外面一片昏暗. 大滴大滴闪亮的雨珠子,从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洒下来,天地间一片模糊。 在七八百米外,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副司机刘清泉的视力至少得是6.0的。 借助雪亮的车灯,李爱国手遮住眼睛,眯了眯眼才看清楚. 在距离车头二十多米的地方,站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大爷。 他笔挺直立,站在铁轨中央。 雪亮的灯光中,瓢泼大雨中。 老大爷赤裸上半身,任凭豆大的雨滴打落在他光布满褶皱的胸口。 风借雨势、雨助风威,就像是要横扫一切。 老大爷需要一手拄着锄头才能站稳。 他一只手高高举起,用力挥舞破旧褂子。 他身后不远处,一棵大树被连根拔起,横在铁轨上。 李爱国心中一阵后怕。 要是列车没能及时刹停下来,撞在大树上,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脱轨了。 这个时候。 刘清泉和白车长都赶了下来。 他们头顶衣服躲避大雨,看到老大爷的样子,都呆愣住了。 “快,找件衣服给老大爷穿上。” 李爱国大呼一声。 这么大的风雨,就连年轻人都受不住,更别提老大爷了。 但是。 这时节正是盛夏,大家伙身上穿的都是短袖,哪里有多余的衣服。 李爱国来不及多想,脱掉身上的短袖,披在老大爷的头上,为他遮住了风雨。 大风大雨遮掩了光线,也遮盖了人的神智。 老大爷似乎还没有晃过神来,生怕列车冲过来,头上盖着短袖,他还是不停的挥舞褂子 “大爷,大爷,感谢你的提醒,列车已经停下了,这会儿雨太大了,咱们先进车厢里避避雨。” 雨越下越大,李爱国来不及多想,搀着老大爷上了后面的宿营车。 宿营车内的乘务员们,连忙找来毛巾帮老大爷擦去身上的雨水,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干枯干瘦的双手抱着搪瓷缸子喝了两口热茶,老大爷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同志,火车保住了吗?” “保住了,保住了!”李爱国边有毛巾擦雨水,边大声说道。 老大爷紧绷的情绪这才缓和过来,低声喃喃:“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就好” 白车长拿着一件外套走了归来,递给老大爷:“大爷,你先穿上。” 外套是崭新的男式乘务员制服,应该是乘务组的备品。 “这这多不合适,俺身上都是泥巴,怪埋汰的,这么好的衣裳,要是弄脏了,怪可惜的。”老大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 “大爷,你救了我们列车上的人,是我们大家伙的救命恩人,一件衣裳算不了什么。天气变化大,您就穿上吧。”白车长蹲下身给老大爷讲道理。 可是无论她怎么劝,老大爷就是认准了不能贪小便宜,白车长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就要想找一件干净的旧衣服也很难。 躲在宿营车里的老鳖抽着烟,撇撇嘴道:“狗头架不住盘子端——上不了台面,一个农村的泥腿子值得这么恭敬吗?” 李爱国见老大爷无论如何都不接衣服,站起身道:“老同志,我是火车上的领导,现在要对你提出批评。” “啊?!批评俺?” “是啊,这件衣服表达了我们机务段对农民兄弟的情谊,你不收下,是不是觉得咱们之间没有阶级兄弟感情?” “这” 老大爷脸色发生了变化。 咬了咬干裂的嘴唇,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接过衣服,披在了身上。 饶是披上了衣服,他还是调整了两下,不让衣服粘到腿上的泥巴。 白车长意外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没想到这个先进司机还挺会做群众工作的。 同时她也在暗中提醒自己。 身为列车长,不应该只生活在城市里,不应该只生活在机务段里,应该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 这样才能更好的为乘客们服务。 李爱国擦干净身上的雨水,忍不住打了个寒蝉,这场雨不像是夏天的雨,冰凉冰凉的。 “李司机,你也喝点开水。”张雅芝端着一个搪瓷缸子走过来,她手里还拎着一件外套。 趁着李爱国喝茶的功夫,她帮忙把外套披在了李爱国的身上,手指滑过结实的肌肉,心中一阵悸动。 一个女同志帮男同志穿衣服,要是放在别的场景里,说不定会被认为乱搞男女关系。 但是人家李爱国刚刚及时刹住列车,救了一车的乘客,又冒着那么大的雨,把老大爷请到列车上。 谁敢说三道四,白车长,第一个上去,撕抓他。 李爱国边喝茶边跟老大爷聊天。 等待外面的雨势逐渐停了,对老大爷的情况,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老大爷名叫周栓柱,是附近周家庄的村民。 今天本来在铁轨附近放羊,突然天降大雨。 周大爷着急忙慌的就要把羊往家赶,就在那个时候,距离铁轨两百多米的一颗大树被大风刮倒了。 大树的树杆已经被虫蛀得腐朽了,本来就没有多少重量,因为枝叶茂盛,竟然被刮倒在铁轨上。 周大爷此时也顾不得找羊,慌忙扔下羊鞭,想把大树挪开。 结果,没有任何用处。 大树虽然腐朽了,也不是人力能够挪动的。 当周大爷看到远处有列车的车灯闪亮时,顾不得多想,就冲上铁轨,拦住了火车。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结果烟盒子早就湿了,里面的烟成了一坨糊糊。 刘清泉见势,连忙从兜里取出烟,给李爱国递上,又给老大爷递了一根。 李爱国点上烟,深深的吸一口。 烟草的辛辣味儿充斥着肺腔,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老大爷,你是怎么知道挥舞大褂子来拦住火车的?” 这话听起来很幼稚,就连小学生都知道,遇到险情的时候,可以挥舞旗帜,提醒火车司机注意。 但是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文盲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很多偏远乡村的村民,甚至会认为火车头里面装了十几匹马,才会跑得那么快。 老大爷抽烟,黝黑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自豪:“后生,你别看我是个糟老头子,当年我可是跟着大队长刘洪,在临城枣庄一带的铁路线上,袭击过鬼子的列车。 别说是拦车了,就刚才你们列车的速度,老头子我一个飞身,蹭地就跳上去了。” 大队长刘洪.临城枣庄感情是铁道右击队啊! (本章完) 第185章 表彰大会 宿营车厢内。 得知周大爷是老前辈,白车长和乘务员们都面带敬意。 李爱国也肃然起敬:“老爷子,没想到您还有那么光辉的历史。”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了,雨停了,俺帮你们把大树挪开,也得去找羊了。” 夏日的雨。 就像是女人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刚才还是狂风暴雨。 转眼间就热情似火了。 大树横倒在铁轨上,人少了压根就挪不动。 李爱国喊了十几位乘务员和乘警。 列车上的乘客中也下来了几十个青壮劳动力。 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大树被清出了铁轨。 白车长把地点记下来。 晚点会反应给机务段里,让检修站的同志扩大范围,清掉方圆五百米的大树。 不过。 对周大爷子该如何表彰,白车长却拿不定主意。 按理说这种事儿是回到机务段里,汇报给机务段里的领导,请领导们拿主意。 但是。 像周老爷子这种思想觉悟高的农民兄弟,刚才很可能留了假名字。 这种做法看上去不可思议。 但是,要知道这年头,已经有很多人做好事不留名了。 村子里的老大娘。 清晨醒来,经常会发现自己院子里的水缸装满了水。 见白车长要奖励周大爷,还特意争取李爱国的意见,也有人不满意。 送水员老鳖在旁边撇撇嘴,小声说道:“车长,他就是一个老农民,咱们给他丢下三五毛钱,已经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住口,要不是周大爷,这次咱们不但安全记录保不住,列车还会发生严重事故。”白车长板起脸子训斥了老鳖一顿。 她知道老鳖对李爱国有意见,凡是李爱国支持的事情,他就反对。 要不是看在车间主任的面子上,早就把老鳖撵走了。 老鳖挨了训,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心中暗恨李爱国这孙子运气真好。 明明是必死的局,竟然还能救出来。 要是列车撞上大树,最多损坏三五节车厢,老鳖当时躲在宿营车里,不会受到影响。 而李爱国就惨了。 即使不当场挂掉。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机务段也不会放过他。 轻则当不成火车司机,严重一点的话,还得蹲笆篱子。 老鳖想到这些,心中埋怨周大爷多事儿。 你一个放羊的老农民,充什么英雄啊。 现在好了,羊不见了吧。 活该你倒霉! 白车长不再理会老鳖,转身看看李爱国:“爱国同志,你怎么看?” 李爱国明白她的顾虑,笑道:“刚才下了那么大的雨,周大爷的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羊是因为救列车而找不到的,我觉得咱们应该留下一位同志,帮周大爷找羊。” “对对对” 白车长眼睛一亮。 既然你想做好事不留名,那咱就派人跟着你。 周大爷听说列车上的张乘警要帮他一块找羊,当时就摆手表示拒绝。 可是张乘警却表示,这是领导安排的工作。 老爷子不能眼看着他工作没法完成,回到机务段挨批评吧? 周大爷这才作罢。 挥手跟李爱国他们告别。 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再次出发。 等抵达津城的时候,已经整整晚点了三个小时。 站台上围满了等着上车的乘客,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灼。 列车一靠站,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列车。 白车长借助车站的电话,把路上遇到大树拦路的事情,汇报到了机务段里面。 机务段调度室很快发来通知,要求131列车不要耽误时间。 装载了乘客之后,立刻返回京城,以免影响后续列车通过。 李爱国本来还想着跟小黑胖子完成一笔单纯的金钱交易。 现在看到这种情形,也只能作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三十块钱,从手指尖溜走。 回京城的路上。 看着躺在对面铺位上的张雅芝,李爱国眼睛一亮。 要是能把张雅芝拉进来,尴尬的局面将得到大大的改观。 小黑胖子只要找几个人购买站台票。 货物送上列车后,有乘务员张雅芝照看着,就不会出问题。 只是这些天,他跟张雅芝的关系越来越近,却还没到不足以托付这种事情的地步。 还是得谨慎啊 再等等.等距离再近一些。 张雅芝看到李爱国盯着她看,红晕从雪白修长的脖颈爬上了脸颊。 “李司机,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想着回到京城,咱们就能拿到两百天安全记录,心中有点激动。”李爱国点上一根烟,惬意的抽着。 “是啊,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列车员,还是第一次拿到这种记录。” 提起这事儿,张雅芝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放下书本,拢起被子盘腿坐在铺位上,她的身材本来就很好。 在这种坐姿下,工装制服的线条竟然惊人地开始收缩,形成了让任何男人都为之疯狂的曲线。 “就在前年,咱们131次包乘组,好不容易距离一百五十天安全记录只有两天的时间。” “一位乘客在打热水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开水烫伤了,被安全员记录了下来,到手的安全记录就飞了。” 李爱国收回目光,皱皱眉:“这种小事,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不上报不就可以了吗?” 张雅芝奇怪的看着他:“事故就是事故,无论大小,怎么可能不上报呢?!” 好吧 确实是低估了这年代铁道人的思想觉悟。 列车抵达京城。 李爱国刚走下列车,就看到站台上竟然扯起了大红横幅。 “热烈庆祝131包乘组创造两百天安全运转记录。” 机务段主管安全和运转副段长胡振天亲自到站台上对包乘组表示庆祝。 宣传科的小姑娘为乘务组,司机组和乘务员们献上了鲜花。 胡振天手持铁皮喇叭,大声宣布:“根据运转记录,131次列车实现了两百天运转无事故,请大家伙对131包乘组的同志表示祝贺,希望他们在以后的工作中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此话一出,整个站台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其他停靠列车的包乘组同事,都清楚其中的含金量。 围观的旅客们纯粹是在凑热闹,属于是气氛烘托组的。 其中猛烈鼓掌的。 并不是包乘组的同志,也不是白车长,而是讲话的胡振天。 这次131包乘组打破的两百天安全运转记录,属于是全国记录,这对于他来说,是实实在在的一大政绩! 131包乘组创下记录的影响,远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重大。 等乘坐火车头回到机务段,李爱国跟刘清泉他们本来想着回宿舍休息。 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阎解成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李爱国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阎解成:“解成,咋回事,你不是在挑煤吗?” “害,这不是来给你传递消息来了吗?” 阎解成一脸艳羡的说道:“爱国哥,机务段里刚下了通知,下午五点,要在工人大礼堂召开庆祝大会,我正好路过,就被宣传科的干事抓了壮丁。” “庆祝大会?行,我们准时到。这会还得先回去换衣服。” 李爱国看看身上黏湿的衬衫,带着刘清泉他们回了宿舍。 他对于机务段的作风已经逐渐习惯了。 机务段在工作安排上喜欢按部就班,比如车辆调度,车辆检修. 但是。 在一些活动上,却喜欢搞突击。 庆祝会这种活动,哪有在下午召开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铁路系统是一个大机器,每天上千辆列车在全国各地奔驰。 无论是领导,列车员,司机们,都是这个机器的一枚小小的螺丝钉。 现在铁道上人员紧缺,不像后世那样拥有很多轮换人员。 要想庆祝,可不得见缝插针吗? 这就像是战场上打了胜仗。 为了准备下一次出击,战士们只能在行军途中,简单休息一阵,顺便开个庆祝会。 另外一边。 邢留柱段长在办公室内召开了一场简短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功劳该如何分配。 参会人员是白车长和客运车间主任贾主任。 能实现两百日安全运转,白车长肯定是首功,其余的包乘组成员平分剩下的功劳。 但是白车长却提出,在最后一天的运转中,是因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和副司机刘清泉同志,在下雨天谨慎行车,降低了车速,列车才避免了一场惨烈事故。 如此大的功劳,如果不单独表扬的话,有些说不过去。 贾主任现在想到李爱国就一肚子火,为了这小子,他没少被刘春花骂。 自然要秉持不同的意见。 “段长,驾驶火车是火车司机的职责,李爱国避免事故发生,实在履行职责,压根就用不着奖励。” 贾主任点上根烟,接着说道:“还有,李爱国在处理现场中,也有不合适的地方,他就不该把乘警留在现场帮助老农民找羊。” “老农民们贪小便宜,现在那个老农民说自个丢了三头羊.谁知道他是不是看咱们机务段有钱,想讹诈咱们机务段” “啪!” 贾主任还没说完。 邢留柱段长拳头重击在桌子上,打断了他的话。 “老贾,请注意你的态度,农民兄弟是咱们工人的阶级兄弟,咱们机务段工人并没有高人一等。” “当年咱们机务段刚起步的时候,也没少得到铁道沿线农民兄弟的帮助,那些老乡为了让咱们的列车安全通过,愿意舍弃良田,你又不是不知道。” 贾主任被训斥得额头冒出汗水,耷拉下脑袋,有些不甘心,小声嘟囔:“咱们机务段的日子也不宽裕,我这不是为咱机务段着想吗?” 邢留柱段长冷声道:“就算是再苦再穷,咱们铁道工人也不能亏欠了农民兄弟。” “我已经命令物资科采购六头羊给周大爷送去了,并且还带去了二十斤大米,三十斤白面,还亲自写了表扬信!” 此话一出,贾主任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他之前找机务段办公室的老朋友打听过。 段里并没有对周大爷作出补偿,他这才敢上眼药的。 “哎呀,段长,您太注重阶级感情了,思想觉悟实在是高,我” 贾主任想开启狂舔模式,再次被邢留柱打断了:“我已经看过了运转记录,李爱国同志在下大雨之后,表现出来的职业素养,是避免事故发生的重要原因,所以这次应该给于额外的表彰。” 机务段是段长负责制,邢留柱的决定,就等于是最后的决定。 贾主任刚被批评了一顿,这会也不敢再吭声了。 夕阳西落,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京城铁路段前门机务段两百日安全运转表彰大会准时召开, 进到礼堂内。 大家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前门机务段段长邢留柱,党高官马占山,主管客运副段长周雪红,工会主席张德全,政工团四套班子人马全部到齐。 还有七八个包乘组的列车长,十多个车间的车间主任和书记以及科室干部好几十号人都站在礼堂里,鼓着掌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 “祝贺你们131包乘组打破了咱们机务段的记录!” 段领导站成一排分别与他们握手并表示祝贺. 接紧着宣传干事上前给他们披上红绸带,戴上大红花,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无尚的荣耀!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给他戴大红花的,竟然是发小周克的未婚妻黄淑华。 前阵子周克听从了李爱国的建议,选择了主动出击。 请机务段妇联的主任帮他们做媒,终于成功抱得美人归。 两人约定两个月后结婚。 这阵子周克忙着收拾新房,李爱国一直没有见到他。 “爱国同志,祝贺你!”黄淑华眼中写满敬意。 “客气了,弟妹.”李爱国不忘记占便宜。 一阵寒暄后,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李爱国,白月洁等包乘组成员披红戴花的安排在会议室的第一排坐下,段领导们上了主席台。 两百日安全运转表彰大会之所以召开得如此隆重,如此紧迫,这是段长邢留柱特意安排的。 目前随着铁道建设逐渐完善,总段里有把安全行车作为最重要考核指标的倾向。 上了正规,一切都要规范化,要以安全为重,不能再像以前,胡搞蛮干。 前门机务段作为总段下最大的分段,自然要以身作出表率,提前相应上级的号召。 表彰大会上段长邢留柱,书记马占山先后发表讲话。 高度赞扬了131包乘组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把乘客放在第一位,奋勇争先,为段争光的精神,号召全段干部职工向他们学习。 然后,主管客运副段长周雪红宣读了表彰奖励的决定。 经段领导研究决定,比照分段的奖励额度,奖励包乘组列车长白月洁人民币两块钱,奖励副班正司机李爱国人民币一块五毛钱,副班副司机一块钱。 全体包乘组成员还得到团体奖。 团体奖是没有奖金的,只颁发奖状和奖品,奖品是一条毛毯。 这时候一条毛毯也就是四五块钱的样子。 但是要想到供销社里买回来,还需要毛毯票,说是重奖一点也不为过! 白月洁的的兴奋溢于言表,拿到了两百日安全记录,年底在评选优秀列车长的时候,她的胜算就更大了。 站在领奖台上,看着旁边的李爱国,她心中十分感慨,这次还真是好运,碰到了李爱国这么优秀的火车司机。 要不然这会她不是在领奖台上,而是在一个小房间里,写事故报告了。 李爱国更很开心。 并不是因为这些奖励。 而是等表彰会结束,他要跟白车长合作,写一篇新闻稿,介绍安全行车的经验。 一想到自己的文章也许能登上报纸,哪怕只能占据豆腐块大小的版面,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咔嚓” 一道闪光灯闪过。 这个开心的时刻被黄淑华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本章完) 第186章 初遇小混蛋 “安全行车最重要的是要细心,我们的列车员同志刻苦练习技能.有一次乘务员赵友玲发现列车的铁鞋没有放置到位” 机务段职工宿舍内。 列车长白月洁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 她看到李爱国拿着钢笔,迟迟没有动笔,秀眉紧蹙:“李司机,你怎么不写啊?这可都是宝贵的行车经验,要是刊登在报纸上,肯定能提醒其他乘务组的同志。” 对于机务段把写文章的工作交给李司机,白月洁并没有太大意见。 毕竟李司机是中专毕业生。 平日里还喜欢写点小文章。 只是他好像有点不配合呀。 “白车长,这篇新闻稿的主要目的是庆祝咱们机务段取得两百天安全行车的成就,而不是介绍行车经验。” 李爱国合上钢笔帽,光滑钢笔在手里把玩起来。 “《京城铁道工人报》是小报,每周二四六隔日出版。 因为报纸小所承载的内容不多,因此通讯稿要求不超过500字,消息稿不超过300字, 否则绝对不会录用刊登,尽管咱们的两百天安全记录很特殊,也不应该超过三百字。” 白月洁闻言愣住了,扶了扶额头:“李司机,我还真没有想到这里面有如此多的诀窍,要不是你,我非得写篇两千字的新闻稿。 你对咱们包乘组的情况了解,所有的事迹你都清楚,这篇稿子还是按你的意思写。” 白月洁训人在行,舞文弄墨的却是外行,全权交给了李爱国处理。 李爱国前世坐过几年机关,多次撰写过新闻稿件,还曾经发表过诗歌。 对于这种“夸功劳”的稿件更是轻车路熟,不到半个小时,一篇三百字的新闻稿就写成了。 “白车长,你瞅瞅,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李爱国将稿纸递给白车长,站起身倒了一杯茶,惬意的喝了起来。 铁道职工每个月都能子物资科领取到半斤大叶茶。 味道不怎么样,还有点苦涩,不过很提神。 白车长细细看了片刻,指着稿件说道:“李司机,这稿件上大部分内容都是在铁道局这个领导的指导下,机务段那个段长的关怀下. 关于咱们131包乘组的只有一句话,我还能挂个名字,你跟包乘组的成员们,连名字都没有。 这哪里是表彰我们啊,这明明是在表彰领导们,合适吗?”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 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张《京城铁道工人报》递过去:“白车长,你看看别的文章。” 白月洁是行伍出身,本来就不喜欢舞文弄墨,平日里整天在列车上待着,只有在开思想学习会的时候,才会翻几眼报纸。 只是学习会上看的都是人人日报,都是国家大事,对这种小报纸还真不了解。 她摊开报纸,借着窗外洒落的阳光看去,很快秀眉就紧蹙了起来。 因为报纸上的稿件跟李爱国写出来的是一个味道。 “白车长,别失望,比待遇越比心胸越窄,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 咱们要顾全大局,要有思想觉悟,不应该争名争利。 只要报纸上有咱们131包乘组的名字,这就是咱们的光荣。” 李爱国站起安慰白车长两句。 白车长也是经常参加学习会的,清楚这些,“爱国同志,看来上级选择你撰写稿件,还真是没有错。” 稿件撰写出来,还需要经过抄写,抄写工作由白车长负责。 她字迹娟秀,更容易获得报社编辑的好感。 抄写之后,李爱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之处,背着帆布包来到机务段教育室。 这个年代,新闻稿的要求很严格。 在向报社投稿前,需要得到本单位有关部门的同意,同时还需要审核稿件的真实性。 通过审核后,有关部门会开具介绍信,并在介绍信上盖上公章。 如果没有介绍信,报社是不会刊登稿件的,这就是规矩。 同时,万一稿件出了问题,机务段和报社都要承认责任。 敲开教育室的门。 新任教育室主任佘翠屏和干事黄淑芬都在办公室内。 李爱国不认识佘翠屏。 但是佘翠屏下午参加了表彰大会,对这位单独被表彰的年轻小伙子印象很深。 佘翠屏站起身看着他:“李爱国司机对吧?你有什么事儿吗?” 黄淑芬见李爱国神情有异,忙笑着介绍:“李司机,这位是我们教育室的主任佘翠屏同志。” 李爱国笑着点头:“佘主任好,大会上段里让我们包乘组写一篇新闻稿,我这会写好了,想请主任给指导一下。” “这么快?”佘翠屏有些惊讶。 黄淑芬这时说:“李司机是正规的中专毕业生,以前在学校就喜欢写文章,有些文字功底。” “没想到李司机还多才多艺,对于优秀的人才,我们就是要大力培养!”佘翠屏伸出手:“稿件在哪里,我先审核一遍。”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稿件,双手交过去。 佘翠屏接过后,坐下来,戴上眼镜细细看去。 三百字的稿件,很快就看完了。 她有些惊喜的抬起头说道:“李司机,你不但开车技术好,没想到文字功底也如此深厚,这简直比得上专业记者写的文章了。” 佘翠屏在调到教育室担任主任以前,是机务段宣传处负责宣传工作的副科长。 文字功底很高,打眼一看,就很“自然”地知道那文章的质量高低。 李爱国这篇新闻稿,短小精悍,却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并且还不像一般的表彰稿件那么枯燥无味,其中一两句点睛之笔,起到了号召和警示机务段包乘组注重安全的作用。 这年代,铁道机务段里的同志,大部分是从铁道兵转业过来的,本来就缺少能写文章的人,今天发现了李爱国也算是一个惊喜。 佘翠屏赞叹的点点头:“稿件写得很好,一个字都不需要修改,李司机,有没有考虑过,到我们教育室工作?” 好家伙,见了第一面就开始挖人。 李爱国见佘翠屏比较瘦弱,原本以为她的性子会温婉一些。 谁知道还是跟机务段其他部门的领导差不多——就是两个字“凶悍”。 要是换上军装,就跟军队差不多。 李爱国笑着婉拒:“佘主任,我在司机岗上待得很开心,暂时没想着坐办公室。” 佘翠屏也是随口一提。 像李爱国这种有前途的司机,路龄再长一点。 有了足够的基层经验,前途要远超过他们这些单纯搞思想教育的干部,有可能直接担任段领导的。 “可惜了” 佘翠屏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你行了一天车,肯定也累了,我出具了介绍信盖了章,会亲自送到报社。” 她停顿一下,小声说道:“我有个老同学在报社里当编辑。” 李爱国心中大喜,连忙感谢:“谢谢佘主任!” 这年代的报纸可是很有权威性,就算《京城铁道工人报》是单位的小报,每天也能收到上百份稿件。 并且。 报纸的主要版面要转载人人日报的报道,还要留下一部分报道铁道部门的新闻,留给他们机务段的版面,就只剩下巴掌大的版面了。 大部分稿件被送到编辑室后,就永远被留在档案柜上,永远也不可能有开封的那一天。 有了佘翠屏的关系,稿件至少能被送到编辑的桌子上。 “客气了,咱们都是一个机务段的。” 佘翠屏抬头看向李爱国:“你以后要是有什么稿件的话,可以直接送到教育室。 如果刊登到国家报纸上的话,咱们机务段奖励一百块,要是地方报纸奖励五十块,机务总段的报纸能奖励五块钱。” 李爱国笑道:“那以后免不了打扰佘主任。” 这可是发财致富的好办法。 不过也仅仅是想想。 这年代电视报纸上还没有那位拥有十几个身份的百岁老大娘。 要想在国家级报纸上刊登稿件。 简直比登天都难。 出了教育室,李爱国准备找王大奎。 经过这几天的行车。 开办废品店的本钱,已经攒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筹办了。 刚骑着双人自行车走到机务段门口,就看到王大奎骑着自行车狂奔而来。 就看到王大奎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爱国哥,我下午亲自盯着刘长义,那小子的钱花干净了,从家里搬了一个大座钟,倒信托商店换了钱,现在正跟人,在正阳门的小酒馆里喝酒。” “我估摸着他们喝了酒,就该去耍钱了。” “走,你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咱们今天收拾了刘长义。” 等了七八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直奔王大奎家。 王大奎哪里有什么好衣服啊。 唯一的一件中山装已经洗的泛白,穿上之后,就是个穷酸。 “这样不行,来,你穿我的衣服。” 一件崭新的白衬衫,一条米黄色裤子,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 嗯……光鲜亮丽。 麻利的把这几件衣物套在身上,这货顿时变的人模狗样起来。 李爱国换上王大奎的劳动布裤子,棕色麻布衬衫,显得有点小,走起路来有些别扭。 不过没关系。 今天的主角是王大奎。 这小子穿上这身行头,再配上他那张憨厚的脸庞,就是上好的肥羊。 李爱国打量了几眼肥气逼人的王大奎,满意的点点头。 拿出两张五块钱塞到他手上,又把打火机递到他手里。 “这钱你揣兜里,打火机等会拿出来,惊瞎他们的狗眼。” 王大奎震惊着李爱国的手笔:“钱就算了,我也看刘长义那孙贼不顺眼。” 现在是新社会了,还敢虐待童养媳,这样的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这都是小钱,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李爱国现在也不在意这一点。 怕刘长义那小子跑了,便急匆匆的带着他离开了大杂院。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位于正阳门旁边的小酒馆前。 这里是京城的繁华地带。 街上人头攒动,自行车的铃铛声不绝于耳,偶尔还能看到冒着黑烟的吉普车路过。 看到两人过来,一直盯着小小酒馆门口的张二炮和小黑蛋跑了过来。 张二炮擦了擦鼻涕,压低声音汇报:“爱国哥,大奎哥,刘长义就在里面,靠窗户的位置,两人正在喝酒呢。” 顺着刘张二炮的目光,李爱国隔着窗户看到刘长义正跟一个人年轻人闲聊。 那年轻人长的很有特色。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浅薄,按理说也算是五官端正。 但是组合在一起,总觉得让人看到一头野狼似的。 这人好像有点印象 李爱国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猛地一拍大腿。 这货不就是鼎鼎有名的小混蛋嘛! 只是现在的小混蛋比原著中的年轻几岁。 虽多了几分稚嫩,阴狠已经写在了眉宇之间。 王大奎常跑江湖的,这会认出了小混蛋。 皱起眉头:“爱国哥,这人是新街口一带,有名的“佛爷”,专门跟大院子弟作对,常年怀揣刺刀,下手毒辣。刘长义请他喝酒,估计没啥好事。” “走,咱们去听听。” 李爱国猫着腰,走过去,凑到玻璃窗户旁边。 一阵冰冷的声音,顺着缝隙钻了出来。 小酒馆内酒香四溢。 有钱的酒客点一盘花生米,要一壶老酒,悠然自得的小酌起来。 寒酸一点的,酒菜就是一根铁钉,还得是生锈的那种。 喝一口酒,就拿那根铁钉子在嘴里嘬那么一下。 也很快乐。 酒馆内的嬉笑怒骂的气氛很是热烈。 刘长义环视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端起酒壶,给小混蛋倒了一杯酒。 “我说周长利,上回说的那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窗外的李爱国见有服务员端来酒菜,往下面蹲了蹲,打算听听这孙子要跟小混混商量什么事。 屋内,周长利端起酒杯,为难道:“刘爷,您的事真不好办,那个李爱国住在大杂院,人来人往的,我没办法动手啊,还有,他是机务段职工,要是招惹了,会有大麻烦。” 卧槽。 李爱国听说跟自己有关系,连忙竖起了耳朵。 “周长利小混蛋,咱们四九城谁不知道你的名声。” 刘长义端起酒杯,美美的喝一口酒,啧啧两声:“你连大院里那些小伙子,都敢攮,还没办法一个小小的铁道职工?” 听到这话,周长利的神情得意几分,嘴角微微翘起。 刘长义接着说道: “至于大杂院人多,你不好动手,也用不着你在那里动手,这几天李爱国那孙贼睡在机务段宿舍,我从一个老朋友那里,知道一条可以绕过保卫干事的小路。” “我家那个小贱人就住在宿舍里,我去过两次,那里的屋门压根不上锁。” “等到晚上,你悄悄摸进宿舍,趁他睡着了,刺刀顺着脖子一抹,事情就齐活了。” (本章完) 第187章 小凤仙 刘长义把张雅芝最近的变化,归咎在李爱国身上。 在以前。 张雅芝这个童养媳,即使不敢回家,但是也不会跟他离婚。 每个月都会按时把工资交给他。 靠着那些工资,他才能逍遥自在。 现在张雅芝听了李爱国的蛊惑,铁了心的要离婚。 街道办已经调节过两次,没有结果。 现在刘长义已经收到了人民法院的传票。 有机务段妇联在后面撑腰,刘长义自认为没有半分胜利的可能性。 一旦离了婚. 刘长义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 他得杀鸡儆猴。 整死了李爱国。 张雅芝那小贱人就会害怕。 乖乖的留在刘家做牛做马。 童养媳不就是这样的么? 而周长利心狠手辣。 是京城里为数不多敢取人性命的‘佛爷’。 为了请周长利出手,他可是把一件祖宗宝贝,卖给了信托商店。 周长利听了他的这个看似很完美的计划后,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他虽敢对大院的子弟动手。 但是还没有动过公家人。 李爱国背后可是机务段。 听说机务段公安老厉害了,他有些打怵。 要是出了点差错,基本上就等于是吃到了花生米。 小酒馆内。 刘长义见周长利犹犹豫豫不做声,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压低声音说:“等事情成了,我给你搞一套五零式旧军装,你看怎么样?” “五零式旧军装?刘爷,你没蒙我?” 周长利心中狂喜,抬起头眼睛直盯刘长义。 这年月,有一身五零式旧军装,是四九城里每个小青年的梦想。 要想狂,一身黄。 要狂,要有份儿,这是周长利的最大梦想。 要不然在后期,他也不能一个人去堵大院子弟。 只是现在部队还没有开始换装。 旧军装数量有限,市面上压根见不到。 像他这种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家的“成分”又不好。 只能眼馋的看着黎援朝他们身穿旧军装招摇过市。 五零式旧军装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足以让他铤而走险。 周长利以前也不是没有杀过人。 就跟杀鸡子似的,刺刀捅进去,鲜血冒出来,就完事了。 再说也不一定非得囊死。 刘长义只说要攮那孙贼一刀,到时候刀尖斜刺进去,只要不刺破内脏,就可以了。 他不相信刘长义敢在事后找他麻烦。 刘长义见周长利神情意动,连忙补充道:“我听说你娘生病了,再额外给你加两块钱,凑够十块钱,这个价格就算是请城郊的王胡子他们都足够了。” “刘爷,你放心,这事我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周长利平日里攮人压根就拿不到钱。 现在听说有十块钱,就不再犹豫了。 他疑惑道:“不过,刘爷,那姓李的,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花那么大价钱对付他?” “咳” 刘长义被酒呛住了,咳嗽几声。 “那小子把我媳妇儿撬走了!” “.难怪。” 周长利这才放下心。 夺妻之恨啊,这倒是说得通。 “来来来,咱们来喝酒,等晚上到家里耍牌,爷今天有钱。等后半夜,你再动手。” “刘爷大气。” 窗户内,两人商量好细节后,交杯换盏起来。 窗外的李爱国听完一阵摇头。 刘长义果然是泼皮无赖,太能吹牛了。 现在五零式军装压根就没退役。 就算是大院子弟,也只能偷偷的偷父辈的军装穿那么一两次。 他一张嘴就是一套,咋不日天呢! 这个时候,小酒馆那位漂亮的女私方经理往这边张望。 也不知道想请李爱国进去喝酒,还是要抓小偷。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点上。 冲她和善的笑笑,站起身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徐慧真,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帮忙,等会被范金有经理看到,他又得挑你毛病。” “来了。” 徐慧真扶着门口,看看李爱国的背影,转身进到了酒馆内。 另外一边。 在路边等了很久的王大奎凑上来。 “爱国哥,他们在说什么?咱们动手吗?” “走,去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半掩门子家。”李爱国下定决心,冷声说道。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怕。 小混蛋这个人胆大包天。 要是今天他没能及时动手。 等到晚上,说不定小混蛋就摸到了机务段宿舍。 小混蛋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是李爱国的对手。 但是。 机务段宿舍还有其他的女同志。 这要是下手晚一点,说不定会闹出乱子。 京城是六朝古都,名胜古迹无数。 却有八条胡同的名气,远超那些名胜。 解放前,不论是鞑子大官,还是兵痞流氓。 不论是外国使团,还是黄包车夫。 都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也都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烟花之地、卖笑的娼妓…… 解放后,京城告别过去迎接新生,决定取缔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在数天内被清空。 上千名服务人员进行集中消毒处理后、被送进韩家谭的8家妇女生产教养院进行集中教育改造。 经过改造教育过的,大部分被分配到第五纺织厂工作。 其中有一部分改造好了,安心工作,陆续嫁了人。 也有一些压根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女人,在纺织厂附近的小巷子里重操旧业,成为了半掩门子。 这次王大奎介绍的这个半掩门子,就是其中的一个。 住在拉皮条胡同二十一号,名叫小凤仙。 小凤仙据说以前是八大胡同里荣盛魁里的老鸨。 解放前手下有一帮小姑娘,坐着就能把钱挣了。 解放后分到纺织厂抽纱车间,得站着才能挣钱。 小凤仙吃惯了燕窝鱼翅,粗茶淡饭,如何能入口。 小凤仙感觉不爽。 于是决定躺着挣钱。 由于她见多识广,不分老少,只认钱不认人,很快就做大做强了。 在四九城很有名气。 当然了。 这种名气只限于洗浴爱好者之中。 拉皮条胡同口的老樟树下。 经常有一个老头坐在那里,警惕的目光盯着来往的路人。 他在解放前是荣盛魁的龟公。 现在跟小凤仙扯了证,两人成了合作伙伴,专门负责给客人引路。 也算得上是重操旧业了。 那老头见到李爱国和王大奎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眼睛眯成一条缝,放下烟袋锅子,佝偻着腰背站起身。 “二位爷是来小凤仙的吧?”老头浑浊的双眼中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王大奎很懂行的挺起胸膛,斜了老头一眼:“小凤仙有空吗?” “今儿小凤仙没有客人,给二位爷打八折,进去后给八毛钱就可以了。” 也许是最近生意清淡,老头似乎生怕客人跑了,挪动小步,挡在二人跟前。 “两人也行?”李爱国身为小跟班,也显得很专业。 “两人一起啊,那算你们6毛钱,总共是一块二。”老头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打了个折扣。 “.前面带路。” 好家伙,玩得可真够花的。 李爱国差点破防。 深吸一口气,摆出客人应该的样子。 老头点点头,喜得脸上褶子抻平了,背着手在前面引路。 胡同逼仄弯曲,七拐八拐,要是没有人带路,还真摸不进来。 足足走了十分钟,老头才在一扇腐朽的木门前停下。 “就是这儿了,二位爷稍等。” 老头扣起锈迹斑斑的铁环,在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吱宁一声。 一位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打着哈欠,拉开门走出来。 绣花大红棉袄半敞着,隐约能看到一片雪白。 浑身散发着劣质胭脂的气味。 她上下打量李爱国,眼神一亮,小伙子挺俊俏的,可以不收钱。 目光着落在王大奎身上,壮实得跟头牛似的,隐晦的皱皱眉头:“这位爷,8毛钱可不行啊!” 这女人应该就是小凤仙了。 只是李爱国怎么也不能把她同“小凤仙”这么好听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想了一下就释然了。 这不就跟后世宾馆的小卡片一个道理吗? 啥时间推开门的人,跟小卡片长得一样,那才叫奇怪了。 懂的都懂。 老头拉拉小凤仙的衣角,压低声音:“两位一起,一块二。” “吆喝,还挺会玩的,行了,进来吧。” 小凤仙扭着变了形的腰肢进到了院子里。 “二位爷,你们快进去,老头我在胡同口帮你们把风。” 老头背着手离开。 见王大奎愣在门口,似乎有些胆怵。 李爱国作为一个一条龙老司机,神情倒是坦然。 轻轻推他一把,把他推到了院子里。 还有心情插上院门。 小院是独门独户。 正儿八经的一进院子,一间堂屋,一间厢房,另外一个窝棚当做厨房。 从围墙的样式和房屋的格局看,这在解放前应该是富商安置小妾的地方。 小凤仙的工作地点位于厢房中。 “大哥,站外面干什么,快进来玩啊。” 屋内传来小凤仙让人起满鸡皮疙瘩的娇呼声。 李爱国扣上风纪扣子,轻轻推了王大奎一把,压低声音:“别露馅了。” 王大奎深吸口气,挺起胸膛,跟着李爱国大步进到了屋内。 刚进屋。 小凤仙就把门关上了。 王大奎摸出烟和打火机,刚想装个逼,小凤仙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床上,解开了裤带。 “你们一块来?” 好家伙,这可比后世还放得开。 王大奎一个初哥哪里见过这个,脸色顿时红得跟猪肝似的,手脚都有点发颤了。 李爱国见王大奎被惊住了,连忙上前打断小凤仙。 “别,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 “不是为这个?那你们来干什么!戏弄老娘啊。” 小凤仙从床上跳起来,抄起床边的扁担,就要把两人赶出去。 “跟你们说,老娘当年也是荣盛魁的一枝花,多少军阀少爷,想请老娘去当小妾。” “就在前几天,一个长得驴脸的大爷,花了十块钱包了我三天呢!我让他整整三天没有下床。” “现在能被你们两个毛没长齐的半大孩子戏弄?!” 驴脸汉子?不会是许大茂吧。 咳,老许的口味可真够重的,李爱国双手抱怀心中腹诽。 见到扁担,王大奎这会也清醒过来了。 啪! 一手握住扁担,一手从兜里摸出五块钱,拍在桌子上。 看到钱,小凤仙的眼睛一亮。 “哎吆”了一声,扔掉扁担,把钱攥在手心里。 “五块钱啊,这么多,你们的人是不是还没到齐。不着急,咱们先玩着,让他们排好队。” 一块二是两个人,五块钱就意味着有四五个人。 小凤仙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觉得能够接下这个活计。 “不是.你误会了,我们是来.” 王大奎见小凤仙又想歪了,连忙凑上去,小声解释了一遍。 “我当是四五个人呢,原来就这点小事。”小凤仙的神情有些失落,又有些欣喜。 这次是遇到了冤大头了? “小凤仙,这事儿可关紧的很,你要是敢搞鬼,别怪我不客气。” 王大奎这会逐渐进入状态,‘啪嗒’一下,打开了打火机,点上烟。 小凤仙是个识货的,见到打火机,顿时明白了王大奎的身份。 这小子出手如此阔绰,还有进口打火机,肯定是大院里的人。 那帮小子别看没啥脑子,可是得罪不起的。 “你放心吧,老娘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保证给你们办得妥妥贴贴的。” 说着话。 小凤仙把钱揣进兜里,一屁股坐到火炕上,拍了拍火炕的边缘,冲李爱国抛出一个肥腻的媚眼。 “五块钱太多了,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咱们先玩玩!” “别闹,误了事,把你这个窝点端了。” 李爱国被那炽热的目光看得忍不住打个寒蝉。 撩开衣衫,露出乌黑的枪柄。 小凤仙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下,明白是遇到了硬茬子,顿时收敛起笑容。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挂了丝的红裤衩,揣进了衣兜里。 “我,我现在就跟你们一块去。” 带着小凤仙出了院子,走到胡同口。 那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抽着旱烟袋。 见几人出来,神情诧异道:“这么快?” “啥快啊,这二位爷是有别的事儿。” 小凤仙走到老头跟前,交代道:“我跟他们出去一趟,你好好看家。” “带走啊,得加钱呐。”老头挥着烟杆。 几人已经走远。 (本章完) 第188章 小凤仙在行动 京城的夏天。 太阳死得比较晚。 晚上七点多,天还蒙蒙亮。 赤盖西坠,晚风微荡,居民们纷纷出来遛弯,芭蕉扇有意无意地扇着,沏壶小叶茶慢慢地喝着,边晃悠边跟邻人拉家常。 小日子美着呢! 此时。 喝得差不多的刘长义跟周长利,离开小酒馆正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 京城的顽主们走路喜欢晃膀子。 用他们的行话讲,叫做“抖起来,显的威风”。 讲究“脯子肉翻着,翅子肉亮着,颏了嗉绷着”。 得有“剋七个,打八个,放屁崩死十六个”的那股子狠劲儿。 顽主们还会打“匪子”(响指),透着那么洋气。 两人勾肩搭背,行在路上,偶尔遇到尖果儿,总要打几个“匪子”,惹得漂亮姑娘脸色臊红,低头疾走。 偶尔遇到大胆的,也会回骂他们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两人总会凑上去盘盘道。 要是相对了眼,这个婆子就拍到了手。 只是今天两人的运气都不佳,挨了七八个白眼,竟然没有拍到一个婆子。 两人有些意兴阑珊。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俏丽的身影从小胡同里奔了出来,跟刘长义直直的撞在了一块。 刘长义感到了。 那道身影发出一声娇滴滴的惊呼:“哎吆,没长眼吗?” 刘长义挨了骂,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低头看着怀中那千娇百媚的俏佳人,心情瞬间起来。 他恨不得此时此刻正身处暗巷之中,好把怀中这朵娇媚的茉莉花扒个干净。 俏佳人被他紧紧的抱住,也不生气。 欲拒还应,羞红了脸,抛出一个媚眼:“大爷,来玩啊!” 借助路灯的昏黄光芒,刘长义看清楚了怀中女人的样子。 这女人足有五十岁,脸上涂满了脂粉。 这会出了点汗,脂粉有些融化,露出满是褶子的焦黄皮肤。 最显眼的是她鼻子下面的那颗猴子。 猴子上面还长一根黄毛,一阵微风吹来,黄毛随风飘扬。 没错。 这个女人正是曾经迷倒半个京城的小凤仙。 刘长义瞬间愣住了。 他以前也找过不少姿色平平的半掩门子,以为口味已经够重了。 见到小凤仙,却有点犯恶心。 “hetui~你大姨的!” 刘长义连忙推开小凤仙,拉着周长利的胳膊,狼狈逃窜。 他觉得再多看两眼,晚上就会做噩梦。 “爷们,别走啊!” 小凤仙站在他们身后喊了两声.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脸上的嬉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整了整衣领,转身走到街角的老樟树下。 李爱国正蹲在树下,惬意的抽着烟。 小凤仙缓步走上前:“大爷,事情已经办好了。” “很不错。” 李爱国站起身,满意的点点头,“你现在立刻去派出所报案。” “成,我这就过去。”小凤仙喜滋滋的点点头. 只要报了案,五块钱就是她的了. 这可比躺在床上挣钱还要舒服。 南铜锣巷派出所。 值班室内。 一盏昏黄的灯光下. 王振山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案件材料。 未来的小片警王如新和何雨水蹲在长条板凳上做作业。 何雨水倒还好,认认真真的写作业,一笔一划的,字迹娟秀工整。 王如新则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是抓耳挠腮,就是伸着头去看何雨水的作业。 王振山整理完材料,抬起头看到这一幕。 “如新,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王如新对这位公安父亲有点害怕。 连忙低下头,胡乱在作业本上画了起来。 王振山更加生气了,站起身:“如新,你看看人家雨水姑娘,期中考试全校第二名,老师还奖励一个文具盒,你啥时间也能得到奖励,让劳资光荣光荣。” 王如新低下头一声不吭。 何雨水见王如新挨训,忙站起身笑道:“王叔叔,如新只是文化课方面有点差,在体育、射击还有民兵训练课上,每次都能得到老师的表扬,比我厉害多了。” “你还真是个好孩子。”王振山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失了。 他看看何雨水,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 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两口,这才开口道:“雨水,我从机务段派出所得到消息,傻柱下个星期就要判了,到时候你去看看他吗?要是想去,叔带你去。” 提起傻柱,何雨水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她咬着嘴唇迟疑片刻,摇摇头:“王叔叔,不去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哥哥。” 王振山长叹一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 傻柱也太不像话了。 傻柱进到机务段派出所后,铁道公安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只要傻柱能够交代出另外几个人,能够洗心革面,就能得到从轻处理的机会。 但是。 傻柱却咬定了,他是事情的主谋。 谁摊上这么一个哥哥,都会伤心失望。 何雨水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影响,书本上的字变得陌生起来。 “王叔叔,我想回去了,回去晚的话,娘会担心的。”何雨水收拾书本装进发布包里。 “天色晚了,你一个姑娘独自走夜路不安全,让王如新送你。” 王如新听到这话,如同得了大赦,慌忙收拾书本,带着何雨水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跟一个浑身散发着腻人香味的女人撞个正着。 那女人似乎很着急,冲进来的时候,就跟疾驰的肥坦克似的。 王如新年纪轻,反应敏捷,踉跄着闪到了一边,才没被撞倒。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那女人似乎很着急,没有顾得跟王如新道歉。 进到办公室内,冲到王振山跟前,脸上写满了焦灼和愤怒。 王振山看看那女人的样子,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他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瞪大眼道:“你是小凤仙?” 当年清理八大胡同的时候,王振山还是一个小片警,被抽调配合市局的工作。 那时候他还没有结婚,进到里面,三观几乎被震碎。 其中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小凤仙。 八大胡同里的姑娘,绝大部分是被迫沦陷其中,也算是苦命的人。 小凤仙则不一样。 她在解放前原本是京郊王员外的正室。 王员外家遭了乱兵,王员外在乱兵中身亡,家产也被抢了一大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凤仙继承了王员外剩下的家产,足以让她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 她却作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变卖了家产,到京城里在八大胡同里盘下了荣盛魁,当上了老鸨。 从地主太太变成老鸨,小凤仙在京城还是头一个。 小凤仙被带到教养院后,王振山曾审讯过她,询问她为何要堕落。 小凤仙也给出了跟常人不一样的答案——她要快乐。 在八大胡同,她找到了新生。 王振山是个老实孩子,三观再次震碎,觉得思想被污染。 不得不向带队的指导员汇报思想工作。 后来指导员意识到王振山一个没结婚的男人,跟小凤仙这种老狐狸做思想工作,可能会被带偏。 于是就把王振山调出了教养院,分配到南铜锣巷派出所工作。 此时。 小凤仙也认出了王振山。 手指捻着一缕发丝放在唇角轻轻咬住,似笑非笑的道:“你就是当年送我馒头吃的小公安?” 当年教养院内的滞留人员很多,八大胡同的姑娘、老鸨、龟公全都在里面。 教养院的食堂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准备的食物不充足,很多人分不到食物。 像小凤仙这种剥削姑娘的老鸨是最受人唾弃的。 所以,在最开始的几天时间里,小凤仙每次只能分到半块黑窝窝头。 王振山见她饿得有气无力的,会影响到上课,这才把自个的馒头分给了她。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小凤仙还记得。 王振山被她充满媚意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寒颤,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就算是面对十七八个歹徒,他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王振山轻咳一声,抽出手枪放在桌子上,心情才镇定了下来。 板起脸:“小凤仙,你不是要报案吗?别在这里扯东扯西的。” “哎吆,还是跟当年一样厉害,刚见面就掏枪!” 见到老熟人,小凤仙早没有了刚进门的畏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怀,左腿翘在右腿上。 “我现在叫做周凤仙,是人民群众,你敢动枪吗?” “你把我们派出所当什么地方了!是不是还想回教养院介绍劳动教育?” “啪!”王振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小凤仙吓了一跳。 “这么厉害干嘛!” 小凤仙嘟囔一句,还是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王振山。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为何?” “有人抢了我的裤衩。” “啥?” 王振山的眼睛瞪大得跟铜铃似的,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现在刚解放七年时间,局势尚未完全平定下来,京城里偶尔也有劫案发生。 但是。 见过抢钱,抢鸡蛋的,抢粮食,抢煤球的,还没有见过抢裤衩的。 “你说的裤衩,跟我想的一样吗?”王振山深吸一口气。 “就是我身上穿的这种,两年前在西直门供销社买的,花了20万(旧币)。”小凤仙说着话,解开腰带就要脱裤子。 还是跟当年一样的凶猛 王振山连忙摆手,厉声说道:“周凤仙,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给我老实点!” 说完,王振山的眼睛余光撇向门口。 王如新和何雨水两个孩子站在门口,扒拉着门框正往这边瞧,眼睛里还放着光呢! 这种事哪能让孩子们看到。 王振山挥挥手: “如新,雨水,你们赶紧回去。” “知道了,爹。” 王如新和何雨水本来想看热闹。 见此情形,只能悻悻的转身离开。 走在回四合院的路上,何雨水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如新,八大胡同是什么啊?还有那女人看上去不是正经女人,跟你爹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啊?!没什么,就是几条破胡同罢了。” 王如新打定主意。 回到家,就把今天在父亲办公室内见到的、听到的情况,一股脑地汇报给母亲。 哎,谁让咱小王是个孝顺孩子呢! 派出所办公室内。 王振山确定小凤仙不是在开玩笑后,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一条旧裤衩并不值钱。 还是挂了丝的那种。 就算是送给别人,别人嫌弃埋汰,也不会要。 但是。 从女人身上把这条旧裤衩拔下来,那问题的性质就严重了。 只是 王振山点上一根烟,皱着眉头:“小凤仙,你说的那个人,为何要扒你的裤衩子?” “他就是个流氓、是个无赖。” 小凤仙站起气愤的说道:“在解放前,我曾经接待过他。” “解放后,进到了教养院内,在你们的感化下,深刻的认识到了自个的错误,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就在今天下午,我在胡同口遇到了那个人,他突然拦着我,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现在可是劳动人民,全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哪能同意。 “他,他他竟然趁四周没人,把我堵到角落里,扒了我的裤衩子,揣进兜里跑了。 “一想到这事儿,我就不想活下去了,呜呜呜呜.” 身为老鸨,小凤仙的表演功底,远超后世的那些小鲜肉。 说着话竟然小声啜泣起来,那委屈、可怜、伤心的样子,让人闻者掉泪,见者愤怒。 王振山虽没有完全听信小凤仙的话。 但是。 人民群众报案,也不能置之不管。 “你知道那小子住在哪里吗?” “就在前门大街帽儿胡同。” “行!” 王振山喊上两位同志,骑上自行车,抹黑往帽子胡同奔去。 帽子胡同外面,有一家二荤铺。 一间门面,黑漆牌匾上镶着半凸的金字店号。 灶头就在门口,屋内有三四张桌子。 虽是公私合营的,老板同志兼厨师同志,还是以前的掌灶的大师傅。 夏天屋内闷热,再搭配上门口的煤炉,屋内热得就跟浴池似的。 食客们纷纷提意见。 老板同志在请人用芦席、杉槁、小竹竿,在门口搭了天棚。 天棚下摆了三四张桌子,每逢傍晚灌几壶水,把有天棚下喷湿,好使大家有个湿润凉爽的地方吃饭。 也就是现在,要是放在后世,估计不到一会功夫,能把天棚拆得一干二净,这些桌子凳子,都得给你扔到卡车上拉走。 二荤铺可以帮食客加工菜。 趁着夜色。 李爱国带着王大奎、张二炮还有张雅芝来胡同口看热闹。 正好还没吃饭,李爱国又得了王钢柱一挂猪大肠,不知道该如何料理。 顺便送到这里加工成爆炒猪大肠。 刚进门,老板同志的夫人兼任小伙计,就迎了出来。 “您来啦,这边请!您吃点什么?” “把这玩意拾掇了,我们三个人,剩下的菜,你看着安排。” 李爱国以前来过这里,也算是老主顾了。 小伙计看看有三个人,笑道:“来个熘肝尖……再来个熘素丸子?焦熘饹馇?要么给您来个高汤卧果儿(蛋黄不散的鸡蛋汤),加两根豌豆苗,吃个鲜劲儿……” “现在上面提倡勤俭节约。”小伙计怕几人觉得不够,比划了墙上的告示,“这是街道办的同志,今天才贴上的。” 张雅芝在心中划算一下。 三四个菜,再加上那挂猪大肠。 这顿饭足足要四五块钱,还得要粮票、肉票。 实在是有点奢侈。 她连忙拦在李爱国跟前,笑道:“够了,主食要四碗白坯儿(白水煮面条),再麻烦您取四个搪瓷缸子。” “好嘞!” 小伙计手脚麻利,很快就送来几个搪瓷缸子。 四人坐在了门外的桌子前。 赵雅芝从帆布兜里取出两瓶啤酒,顿顿顿倒进搪瓷缸里。 她小饮一口,看看李爱国:“李司机,今天喊我出来吃饭,到底是为什么?” (本章完) 第189章 好运的王振山 二荤铺的掌勺,那可是实打实的真本事。 特别是解放后,还能打出二荤铺招牌的,厨艺更是相当于八级大师傅。 焦熘饹馇,切成小指条粗细,在热油锅炸得焦黄焦黄的,再煸葱、姜米出味,撒酱油。 呲水乳化出香气,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熘素丸子是过了卤汤的,加汁勾芡,撒蒜泥,口感浓香。 至于溜猪肝,更是在大火中爆炒出来的,盘子摆在桌子上,猪肝滋滋冒油。 夹起来放在口中,嘿那滋味儿甭提了! 吃几口菜,端起搪瓷缸子,喝一口啤酒,简直是人间美味。 坐在对面的张雅芝见李爱国没答话,只能把疑惑放在心底,小口的啜饮着啤酒。 这里距离她那个所谓家的家,只隔一条马路,李爱国为何要选在这里请吃饭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自行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 张雅芝放下筷子抬起头望去,看到几位身穿制服的同志,骑着自行车,直奔小巷子。 其中一辆自行车的后面,还坐了一个老女人。 “出事了” 张雅芝下意识的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却跟没有觉察到一样,夹起一根肥肠放进张雅芝的碗里。 “葱烧猪大肠,正宗的川菜。尝尝。” “啊?” 张雅芝轻呼了一声,下意识的夹起猪大肠,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公安同志,就是这里了。” 另外一边。 王振山带着两位同志,在小凤仙的指引下,钻进胡同里,来到一处大杂院内。 此时已经是八九点钟的样子。 住户们大多睡觉了。 院子里一片黑暗,只有后院的西偏房内还亮着灯。 为了不惊动刘长义,王振山他们把自行车停在中院,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屋子破破呼呼,几乎要塌了,窗户掉了半扇,上面糊了张旧报纸。 王振山摆摆手,示意同志们待命。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下面蹲好,手指头在嘴里蘸了下水,在报纸上捅开一个窟窿,打量里面的情况。 屋子靠东墙的地方有一铺火炕,火炕上摆了张四四方方的炕桌。 刘长义和周长利还有另外几个小混子,正围在桌子前耍牌,屋内烟气弥漫,嬉笑声不断。 王振山朝小凤仙招招手,指了指屋内。 小凤仙凑到窟窿前,往里面瞅了一眼。 待看清楚里面是刘长义时,她愤怒的点点头。 这次是真的愤怒。 当了那么多年半掩门子,还没有哪位爷嫌弃她绝世容颜的。 这个毛没长齐的家伙,竟然敢当众辱骂她,能不气人吗? 确定了目标。 王振山正准备举起拳头,招呼身后的两位同志展开行动。 屋内的一道声音惊动了王振山。 “我说长义,上次那件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振山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位同志重新猫起来,耳朵贴近破窗户,眼睛眯了起来。 “天理哥,你就放心吧,我正在跟我家那个小童养媳做工作,等工作做通了,肯定帮你这个忙。” 刘长义甩出一对老k,嘴角轻轻上扬,抬头看向对面:“不过天理哥,你让我打听列车上那些事儿,到底是想干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中年人。 大热的天,竟然穿了一身中山装,上衣的口袋里插着一根钢笔,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小干部。 刘长义却知道这丫压根不是干部,而是前门当铺的掌柜的,名叫张天理。 在解放前,刘长义经常典当祖上的东西,跟掌柜张天理也混熟了。 解放后,当铺被当局取缔查封。 张天理失去了赖以为生的营生,被分配到木材厂当搬运工。 张天理是当铺世家出身,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那个苦啊,没几天功夫就离了职。 张天理的家人大部分在战火中丧生,一个哥哥跑到了对岸,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由于出身比较差,也找不到好工作,很快就坐吃山空。 只能在京城四处游荡,饥一顿饱一顿的,着实过了几天凄惨日子。 张天理后来不知道是走通了哪位爷的路子,竟然重新发达起来。 重新买了一辆新二八大杠,衣服也换成了毛呢中山装,还是四个兜的。 人模狗样的,到处炫耀,实在是气人。 都是落魄的兄弟,凭什么你过得好? 张天理看看手中的扑克牌,隐晦的笑笑:“长义,你别管那么多,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让你家的童养媳,把从软卧包厢听到的消息,告诉我,每个有用的消息,我给你两块钱。” 两块钱看似不多,其实不少,足够找小凤仙消费两次。 只是刘长义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岂会被他糊弄住。 合上扑克牌,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天理:“老张啊,咱们是老相识了,在解放前,你就没少坑我,现在解放了,世道变了,你还想变了法子坑我?” “前阵子街道办的同志还在宣传反特,我看你” “住口!” 张天理厉声呵斥,扭头看看周长利和另外一个年轻人:“二位兄弟,麻烦你们到隔壁屋里,我跟长义兄弟有事情要谈。” 周长利和另一个年轻人搞不清楚两人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也没多说什么,抄起一瓶子白酒,进了里屋。 张天理看到屋门关闭,冷着脸看着刘长义说道:“一口价,一条消息五块钱,爱干就干,不干滚蛋。” 这种事情,本该两人在私底下商议,而不是在牌桌上。 可是自从刘长义家的貂皮大衣,被他以““光板没毛,虫吃鼠咬,缺襟断袖””的理由,用一块大洋收到手后,刘长义就特别不信任他。 生怕他在暗地里是下黑手。 非得召集几个朋友,一块打牌谈事情。 要不是那些人现在催得紧,而张天理确实没搞到有用的消息,他才不会跟烂鬼刘长义打交道。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给刘长义施加压力,张天理扔掉牌站起身,作出要走的姿势。 “干干干天理哥,你放心,我那小童养媳,就是专门负责软卧车厢的。” 刘长义连忙站起身拉住他:“能乘坐软卧车的,都是一些领导,肯定有重要消息,到时候你要是立了功,别忘记拉拔兄弟一把。” “老弟,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老哥就不瞒着你了。”张天理笑道:“老哥现在搭上了一根线,能通往国外的线,线那头的爷说了,只要能搞到机密消息,就能把咱们送出去。” 刘长义饶是已经猜出了张天理的身份,心中依然一阵激动。 自从解放后,他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早就想出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门路。 两人商定好细节之后,刘长义把周长利他们叫出来。 几人一边扯着闲话,一边打牌。 刘长义可是心里美呀。 只要今天晚上周长利能囊死李爱国那孙子。 张雅芝那死丫头,就会乖乖的回到他身边,任他使唤。 现在又靠上了张天理。 只要搞到重要的消息,说不定还能跟着张天理一块去对岸。 听说那边的女人在沙滩上晒太阳,都是不穿裤衩子的。 那得多有意思呀。 刘长义正美着呢,突然就听见一声巨响。 “哐!” 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膀大腰圆的公安同志踹开门,冲进屋内,高呼了一声:“都不许动!” 刘长义下意识的要去摸藏在被褥下的匕首,就见那公安同志大步飞身上前,一脚揣在他身上。 “啪!” 刘长义被踹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喊痛,又有两个公安同志从外面‘呼啦啦’冲进来,掏出乌黑的手枪。 在乌黑枪口的控制下,其他的人还处于懵逼状态,就自动的举起了手,跪在了地上。 王振山看看那个中山装,眼神中闪烁出难以压抑的兴奋。 没想到一个流氓案的背后,竟然还牵扯到了罪罚,这是活该他老王立大功。 最近算是走大运了。 前几天刚因为在四合院查贾家爆炸案中表现优异,得到了铁道派出所的表扬。 这次要是再立新功,年底说不定能当上大队长。 王振山带着两个公安同志先在几人的身上寻摸一遍。 让他失望的是,只找到了几把匕首刺刀,没有见到小手枪。 “把这家伙押起来,另外两个也拷上手铐。” 张天理是重点关照对象。 刚想站起身,就被一个大逼兜子甩到了地上,双手背负在身后,上了铐子。 周长利和另外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都被麻绳捆住手,躺在炕上一动不能动。 “咳咳” 刘长义这会也清醒了过来,挣扎着坐起身,瞪着王振山说道:“公安同志,哥几个耍牌不行吗?又没耍钱?” “耍牌没事儿,但是耍流氓,就不对了!” 王振山挥了挥手,朝外面喊了一声。 早就等着上场的小凤仙整了整衣领,拉伸身上的棉袄,就像是要登台表演一样。 “哎呀~” 进了门,先是一声惊呼镇住场子。 小凤仙冲到刘长义跟前,焦黄手指头戳着他的鼻子骂道:“就是他,就是他耍流氓!” 刘长义懵逼了,就她那样子,跟她耍流氓,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耍流氓可是大罪,搞不好是要吃囫囵花生的,刘长义醒悟过来之后,连忙否认: “没有,我没有,就你长得那丑样,就算是关了灯,我也下不去嘴。” “小畜生,你还敢骂我!”小凤仙生平最恨别人评价她的长相,挽起袖子,伸出爪子,就要去抓挠刘长义。 “好了,有事说事!”被王振山吼住了。 就凭借刘长义和中山装刚才商量的那些事儿,王振山就能把两人带回派出所。 只是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大杂院里的住户们。 外面围满了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而中山装看样子应该只是一个马前卒。 就这么进去了,说不定会惊动背后的大鱼。 还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小凤仙恰好提供了最好的理由。 小凤仙被吼了一声,虽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还是压下火气。 “小瘪犊子,别以为你跑了,我就治不住了你。” 小凤仙冷笑着将手摸进刘长义的裤兜,掏出一条红色裤衩,高高的举起,骄傲得就像是归来的女王。 “公安同志,老少爷们,你们瞅瞅,这就是他从我身上抢走的。” 嘶。 嘶嘶。 嘶嘶嘶。 外面围观的住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大杂院内的气温上升了好几度。 “抢大妈裤衩子,刘长义这小子也太饥不择食了。” “难怪张雅芝要跟他闹离婚。” “刘家祖上就不干好事,坑害了多少老百姓,到了他这一代,总算是糟了报应。” “别吵吵,你们看看那女人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就算是刘长义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他耍流氓呀。“ 住户们的议论声惊醒了刘长义。 他虽不清楚裤衩子为何会在兜里,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撇清楚责任。 “开什么玩笑,你说这裤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啊!” 小凤仙咯咯一笑,抛出一个媚眼,指着裤衩子说道:“你们瞧,这上面有一朵凤仙花,是我手工绣上去的,漂亮吧?” 刘长义闻言定睛看去,还真看到了一朵凤仙花。 尼玛,裤衩子上绣花,你还真够有闲工夫的。 人证物证俱全。 外面的住户看向刘长义的目光顿时古怪起来。 就算耍流氓。 你不能挑个好看的? 王振山见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出问题,开始带人走。 “好了,事实确凿,刘长义你现在因为涉嫌耍流氓,我们要带你回去接受审问。” “还有你们几个聚在一块,我怀疑你们是流氓团伙,一块带走。” 见开始抓人,张天理挣扎着坐起来,扯着嗓子想要喊冤。 “公安同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只是来耍牌的。” “这位同志,请你放心,咱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要查清楚跟你们没关系,马上就能放出来,不耽误你们明天上班。”王振山神情和煦。 张天理这才松口气。 很配合的站起身:“对对对,现在是新社会了,你们不会乱来的。” 外面天黑,为了防止四人跑掉,王振山从自行车上取来绳子,把四人串成一串,牵着往胡同外走去。 这年代没啥娱乐活动,晚上除了睡觉,就是跟媳妇儿打扑克。 那些没扑克打的。 或者是没本钱打扑克的住户见有热闹,都围了上来。 等到王振山牵着绳子走出胡同口的时候,身后跟了密密麻麻的人,看上去颇为壮观。 街道对边的四方桌前,张雅芝正在品尝美味的肥肠。 看到张天理被绳子牵着从黑暗的小胡同里带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公安同志。 张雅芝惊得手一松,筷子掉在地上。 她怔怔的站起身,指着对面说道:“爱国同志,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刘长义?” 李爱国笑道:“应该是吧,这种人作恶多端,现在总算是遭了天谴。” 张雅芝闻言,扭头看向李爱国。 她不是个傻子。 今天李爱国特意请她在这里吃饭,恐怕就是为了请她看这一幕。 张雅芝的心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一股强烈的情感从心底涌出。 刘长义被公安带走。 就凭耍流氓、聚赌的罪名,足够他在笆篱子里蹲几年。 至于周长利。 也会被关一阵子。 被关起来,对周长利并不是坏事。 在原著中。 再等五六年,桀骜不驯的周长利就会变成让一众大院子弟闻风丧胆,感到十分忌惮的四九城“顽主”。 他努力肝战力,妄想霸服。 却忘记了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这个致胜法宝。 就在他的武力值达到巅峰时期的时候,大院顽主联合起来,最终,死在了围攻下。 用他年轻的生命,沾染血色的浪漫,颇有几分草根英雄的味道。 希望这次蹲笆篱子的经历,能磨炼他的心性,避免以后的悲剧。 (本章完) 第190章 租院子 今天休息。 吃过早饭。 张雅芝前往法院起诉离婚。 因为刘长义已经被抓起来了,离婚手续估计很快就能办下来。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沿着胡同七拐八拐,来到王大奎的棚户屋。 “站住!” 刚走到门口,小黑蛋就从屋后冲出来。 手持红缨枪,神情警惕。 他那小摸样子,就跟语文课本上的王二小似的。 待看清是李爱国后,小黑蛋连忙放平红缨枪,尴尬的挠挠头。 “是爱国哥啊。” “黑蛋,这大清早的,你躲在这儿干啥呢?” 李爱国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给他。 小黑蛋眼睛一亮,接过奶糖,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放哨咧,大奎哥他们刚回来,在屋内睡觉,我负责放哨。” 好家伙,还真是王二小。 这时候,王大奎听到说话声,推开门走了出来。 “爱国哥来了啊,快进来。”他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脸上挂着一夜未睡的疲惫感。 看到李爱国面带疑惑,王大奎解释道:“昨天晚上跟你和张姐吃饭,耽误了点功夫,津城那些货,直到半夜才算是送完。” 李爱国进到了屋内一看。 从津城搞来的那几百斤大米、苹果、麻花已经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几个空荡荡的麻布袋。 这种生意讲究的是快进快出。 物资运过来,尽快散出去,既能快速回本,又能避免被发现。 看来王大奎确实够敬业的。 只是等到明年。 农村的合作组就会改成公社。 社员们要开始吃大锅饭了。 物资匮乏的局势会更加严峻。 鸽市查得越来越严。 所以李爱国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把废品店搞起来。 有了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才能长久发展。 王大奎见李爱国找他有事情,朝小黑蛋招招手:“小黑蛋同志,请继续警惕。” “是!” 小黑蛋敬了一个礼,转身躲到了屋子后。 屋内的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王大奎搞得还挺专业的啊! “这小子就好舞枪弄棒的,我已经打听好门路了,等年纪到了,就送他去当兵。” 关上门后。 王大奎走到角落的里,朝一团破烂踢了踢:“大炮,快醒醒,爱国哥来了。” 张二炮明显很困。 从破烂被褥里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怨气,小声嘟囔道:“白天满四九城跑,晚上还要送货,俺爹送我来,是跟你学手艺的,不是跟你当狗使唤的。” 王大奎气得哭笑不得,拉开抽屉,取出帆布包。 “那好,今儿咱们算了账,我就把你送回去。” “别介,别介,表哥,你是我亲哥。” 张二炮这会也清醒过来了。 扑过去按住王大奎的手,“今儿爱国哥来,肯定是要开废品店了,咱好不容易成正规军了。 你要是把我赶走,我就告诉俺姑,请她老人家打你屁股。” 听到这话,王大奎这才反应过来。 猛地一拍脑子们,兴奋的说道:“哎吆,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咱的钱攒够了啊!” 说着话,他从帆布兜里掏出一大摞钞票跟一个账本,递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哥,你对对账。” 这是两人合作前定下的规矩。 在没有核对账目前,帆布袋子里的钱,一分钱都不能动。 李爱国拿着账本开始对账,并且规划好废品店的股份。 首先是挣到的钱。 三人一共从津城那边运来了十六趟货,刨去付给小黑胖子的进货成本,按照预定的分成比例,李爱国应该能拿到两百块钱。 王大奎和张二炮两人能分到一百二十块。 算完账之后,李爱国把账本递给王大奎:“你再算一遍。” 王大奎没有客气,扳着手指头算了一遍:“没错,爱国哥,你算得一点都没错。” 张二炮在旁边差点流下口水。 这才半个月的时间,两人就挣到一百二十块。 这不比进工厂当正式工舒服吗? 当然了。 他对李爱国独自拿二百块钱是有些眼馋。 却一点也不嫉妒。 别看他们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里,冒着风险送货,联系客户,十分的辛苦。 但是他们这些活计,就算是换了别人也能做。 而把货物从津城送过来,再送回去,离开了李爱国却玩不转。 对了大奎哥称这叫做:“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李爱国把钱分成两摞,然后就开始筹划废品店。 “合作组是以你们两个的名义开的,但是股份确实咱们三人的,你们两个算是一家人,可以一块购买股份。” 他拿起钢笔,在草纸上边写边说:“首先,咱们得买一辆倒骑驴,二手的也可以,刘海中修车铺里就有,一辆九十五块钱。” “然后就是租房子,那处两进的院子,每个月租金五块五毛钱,街道办规定得按年租,还得押半年的租金,租房得花九十九块。” “还有抬称,杆秤,破铜锣,麻布袋子,等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得二十二块钱。” “除了必要的开销外,咱们还得留出一笔钱,作为运营资金。” “算下来,要想把废品点开起来,总共得准备四百六十二块钱。” “废品店只是个幌子,咱们主要的业务还是从津城进货卖货,这些需要四百块钱的本钱。” “总计就是八百六十二块钱。” 李爱国在草纸上继续写道:“废品点和津城的贸易,我要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剩下的你跟二炮怎么分,我管不着。想要占多少股份,就要出多少本金。” “你们要是不想要股份,我可以全都吃下。” 王大奎深深的抽口烟,连忙摆手:“要要要,怎么能不要呢!” 他跟着李爱国干了这么久,心中清楚的很。 现在这八百六十二块,要不了多久就能变成八千六百二十块, 而且。 李爱国还吃了亏的。 并没有把街道办的关系,折成钱算进成本中。 还有。 等废品店开起来,王大奎一家人就能够搬过去,省下了租房子的钱。 别看王大奎看上去憨憨的,人家精明着呢! “这里的钱不够,你等等,我从老娘那里拿一点。”王大奎起身去到了隔壁屋。 李爱国知道王大奎每次挣了钱,都会放在他老娘那里。 他老娘也不会花那些钱,就是让她高兴高兴。 “啥子?你要开废品店,靠谱吗?这可是你的老婆本啊。” 大奎娘听了王大奎的话,放下了火柴盒子,抬起头疑惑的盯着他。 王大奎压低声音: “这次的废品店是集体的,在街道办名下,是正当的生意。” “是国家开的啊,好好好,娘这就给你拿钱。”大奎娘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她这辈子觉得最亏待王大奎的就是给他留了一个坏出身。 上学没办法毕业,找工作没人要,只能在鸽市里飘着。 鸽市是好地方吗? 在解放前,那就是杀人的地儿啊。 现在孩子终于靠上了公家的边,大奎娘高兴得连腿都不疼了,没有拄拐杖就站起了身。 她从放在床头的檀木箱子里,翻出一团棉布,颤抖的手一层一层的揭开棉布,从里面取出一摞钱。 “大奎啊,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娘还有点年轻时候佩戴的首饰。 反正现在也老了,本来准备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你要是急用的话,就送到当铺换几个大洋。” “够用了,够用了。” 王大奎接过钱,小声提醒:“娘,现在这些叫做人民币,不能叫大洋了。” “不都差不多嘛,都是能让人不要命的玩意儿。”大奎娘瘪瘪嘴。 王大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讪笑两声,出了屋子。 他这个老娘,有的时候看着有点糊涂,有的时候却精明无比。 想来也是。 在几十年前。 大奎娘可是正儿八经书香门第的大小姐。 从小饱读诗书,还写的一手好文章,只是世事弄人,嫁了个不争气的男人。 街道办这阵子正为居民们屡屡前往黑废品点卖废品而烦恼。 老百姓卖点家里的纸皮子破旧瓶子。 算不上投机倒板,不值得上纲上线。 但是这玩意事儿不大,名声却不好,等于是跟上面的政策对着干。 无形中显得街道办的群众工作没做好。 李爱国前阵子要搞集体废品店,王主任着实有些高兴。 后来却没有了消息。 这两天,她正打算催一催。 见李爱国来租房子,兴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爱国,废品店准备开张了?” “嗯,差不多齐备了,只要把院子拾掇干净,就可以为人民服务了。” 李爱国说着话。 笑嘻嘻的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纸包,放在了桌子上。 “王姨,这是津城十八街的麻花,我嘴馋在列车上吃了一些,专门给您留了一些。” 纸包散开,露出金黄色的麻花,上面夹着冰糖块,表面还有青红丝和瓜条等小料,散发出香甜桂花味。 金黄色的麻花,确实有一些断了茬的地方,但是足足有五斤重,压根就没有少一点。 津城十八街的麻花别看只是小零食,却是历史悠久,价格不菲,据说还送到了海子里。 在京城算是上好的送礼佳品。 要是今天李爱国敢带送一份完整的过来,王主任只能把他撵出去了。 现在嘛。 吃过一些的麻花,送给长辈朋友,最多算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送烟的时候。 送一根烟没有问题,要是送一包烟就是犯错误。 这是一样的道理。 街道办王主任赞赏的看了李爱国一眼:“你小子啊,越来越猴了。” 她倒是不欠这点礼物,只是这是一种态度。 有的时候,态度还真能决定一切。 “嘿嘿,我这不是记挂王姨刘叔嘛。” “你刘叔前几天还在夸你长大了,懂事儿了。” 扯了两句闲话。 李爱国挨着王主任坐在长排椅上,身体逐渐放松,敞开了说道:“姨,上次说的那座房子,您看看租金有没有办法再便宜一点,您也知道王大奎他们都是一些可怜人。” 王主任笑着站起来走回办公桌,取出一份文件说道:“早就帮你们想好了,咱们街道上对贫困户租房子有补助,上面也有明文规定,各个街区可以酌情减免一定的房租。” 李爱国直起身,激动地说道:“那就全都减免了吧?!王大奎没有工作,还要养老娘,日子过得艰难.” “.你这话怎么跟贾张氏似的?” 王主任打断他,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大的院子,足够住七八户人家了。 你今天就算是跟我喊声娘,也不能全部减免。 只不过院子确实破旧不堪,现在也没法住人,按照规定,最多能给你们减免三分之一的租金。” 李爱国直接掏出钱拍在桌子上:“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谁让我这个人老实呢!” “你啊,就是占了便宜又卖乖。” 王主任笑呵呵的站起身,点清了钱数,然后到房管科帮李爱国办理了手续。 另外还帮他们开具了介绍证明,凭借证明可以直接跟京城废品公司对接。 在把钥匙递给李爱国的时候,王主任交代道:“后天你刘叔要回南方了,你到家里吃顿饭。” 李爱国笑道:“您放心,到时候,我再给你们送一瓶虎鞭酒。请你们老两口尽享幸福人生。” “小王八蛋,净拿我打潸,滚犊子的。” 王主任在李爱国背上锤了一下。 李爱国嘿嘿一笑,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王主任笑得眼角流出泪花,擦了擦:“每次见到这小子,总是又气又想笑。” “爱国哥,拿到钥匙了?” 刚出街道办,王大奎跟张二炮就围了上来,他们的眼中闪烁出希望的火花。 漂泊了那么多年,总算是有个落脚地了,能不高兴吗?! 李爱国抬起手扬了扬,钥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王大奎狠狠的挥了挥胳膊:“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收拾房子!” 三人骑上自行车往宅子奔去。 宅子跟四合院隔了一个街道,就在社区医院的后面。 想来也是,宅子的主人以前是开当铺的地主老财,而社区医院是当铺,也算是就近办公了。 青砖的围墙已经粉化,墙角长满了杂草,破损的台阶上布满了青苔。 李爱国取出王主任给的钥匙,捅开了油漆斑驳的木门,轻轻一推。 木门晃动两下,“啪”的一声掉落下来,倒在了地上,地面激起一阵灰尘。 三人沉默片刻,王大奎小声说:“确实是够破的.不过没关系,正阳门那边的供销社要换大门,咱们可以把那张大铁门讨过来。” 进到院子里。 院落里长满了没膝的荒草,几颗核桃树鲜艳生长,遮掩住破旧的青砖瓦房。 瓦房也有些年头了,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锁,木质的窗棂半朽,窗户玻璃早已粉碎,破烂的窗户纸随风飘扬,呼呼作响。 只有大门钥匙,没有房屋钥匙。 李爱国想了一下就释然了。 铁锁绣成这样子,就算是有钥匙也打不开了。 张二炮抄起一块砖头,砸开了门锁,屋内的情况跟外面也差不多。 家具东倒西歪,地上尘土堆积,几只干瘦如柴的老鼠从地上跑过,扬起一片灰尘。 王大奎小声说:“确实是够破的.不过没关系,咱们半天功夫,就能清理出来。” 转悠了一圈,这座二进院子明显是从一进院子基础上,加盖而来的。 在东西厢房的南山墙之间加障墙,将院落划分为内外两重。 障墙合拢处设二门,以供出入。 每个院子有正房三间,两侧耳房各两间,称为三正四耳。 两进院子足有十几间房子.三十多块钱租十几间房子,倒是划算。 况且,因为当铺主人当年逃得比较急促,屋内的家具还没来得及变卖,也算是捡了漏。 就屋内那几件红木家具,放在后世,拉到拍卖行里,足能卖几百万的。 这么一想,咱是赚大了啊。 正嘚瑟着。 两位街道办干事走进了院子,他们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 “爱国同志,我们是来清点院子里的家具的。” 李爱国嘴巴微张,烟头差点掉在了地上。 早该知道街道办王主任,是不会让街道办吃亏的。 (本章完) 第191章 丁秋楠就是潘金莲! 不过让李爱国感到欣慰的是。 街道办干事仅仅是把各种贵重家具登记造册,并没有装车拉走。 也就是说。 集体废品店代购店,还是拥有家具的使用权,只是不能变卖罢了。 街道办干事离开后,李爱国随手抄起一把铲子。 “得,哥几个,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根据地了,开始拾掇吧。” 戳在杂草根上,“啷当”铲子头很不争气的断了。 砍柴不误磨刀工。 还是得去借几把趁手的家伙。 李爱国跟王大奎还有张二炮交代了一声,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 家里正在施工,建筑队肯定有很多工具。 路过社区医院的时候。 丁秋楠正坐在门口看书,看到李爱国的身影,眼睛一亮,蹭蹭蹭地,跑上来拦在了自行车前。 那轻盈的动作,再加上那身白大褂,远远看上去活像是一只大白兔。 “爱国同志,喝药了。”丁秋楠二话不说,拧开一个玻璃瓶,抿着嘴递了过来。 玻璃瓶装的是黑乎乎的液体。 闻上去有中药特有的苦涩味道。 天空烈日炙烤,光线明亮,李爱国一时间有些茫然。 还没结婚,就要谋杀亲夫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不是纯纯的潘金莲吗? 扶着车子把,李爱国语气平淡:“潘金莲,嘛玩意就喝药?” 丁秋楠:“啊?!” “哦,不是。我是说丁秋楠同志,这药是治什么病的?” 丁秋楠松口气,拿起玻璃瓶晃荡了两下,羞红脸笑笑,抿着小嘴解释: “这阵子附近的很多居民,得了‘打摆子’。 上级决定开展‘全民服药,防治疟疾’的活动。 凡是京城居民,每家每户每个人,都得服用中药,防止疟疾。 昨天社区医院组织送药活动。 四合院里的住户都服用了,只有你不在家里。” 早解释不就完了嘛,还以为丁秋楠真变成潘金莲了呢? 李爱国身为穿越者,清楚这次‘全民服药,防治疟疾’的来龙去脉。 因国内医疗水平差,卫生条件落后,最大的流行病,就是疟疾,俗称‘打摆子’。 解放前。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也是因为感染‘打摆子’而丧命的。 曹寅是江宁织造、两淮盐漕监察御使,跟封疆大吏差不多,尚且如此,普通的老百姓可想而知。 历史上,被‘打摆子’夺去生命的民众不计其数。 解放后。 为了消灭‘疟疾’,保证人民生命安全,国内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全民服药活动。 现在还只是在京城进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活动将推广到农村、偏远山区,由赤脚医生送药上门。 有病没病的,一律需要服用中药。 这种做法虽然这做法虽然有点“人海战术”,有些不讲‘科学’。 却产生了奇效,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近乎消灭了疟疾。 以至于后世的年轻人不知道‘打摆子’的可怕。 也就是在这个年代,在“一切为了人民健康”的指导思想下,不计较成本,不计得失,才能最终赢得这场延续了几千年的战争。 李爱国接过玻璃瓶。 笑着问道:“这里面的中药,是不是根据东晋葛洪的“青蒿方”熬制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丁秋楠嘴巴张大得能够塞下一根香肠。 “嘿嘿,你忘记了,我可是学习过医学的。” 李爱国端起玻璃瓶一饮而尽。 开玩笑。 再过几十年,屠老就会从此药方里提出震惊世人的青蒿素。 锄头、铲子等工具送去后,张大奎,张二炮还有小黑蛋三人在大杂院里忙碌了起来。 李爱国则重新返回四合院里,跟刘队长商量起装修的细节问题。 刘队长又产生一个新奇的想法。 “爱国同志,自来水引进屋里,室内厕所也改造好了,要不我给你搞一个室内淋浴间,就跟苏国专家的住处一样。” 瞧瞧,装修老板又开始忽悠人了。 李爱国现在早就看穿了‘老实人’刘队长的真面目。 抽出一根烟递给他:“老刘,人家苏国专家的筒子楼里,集体供应热水,屋内有热水管,就算是冬天洗淋浴,也不会感觉到冷。咱这不是没那个条件嘛。” “咳,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刘大队有些骄傲的说道:“与天奋斗,其乐无穷!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建筑队队长,就没有被难倒过。” 他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走进厕所里,指着尚未完工的墙壁说道:“咱家虽没通热水,但是我可以在这里给你焊一个铁箱子。 用灶台烧了热水,把热水倒进铁箱子里,这不跟筒子楼里的集体供热水,一样了吗?” 李爱国顿时瞪大了眼。 你别说。 还真是那么回事。 土办法治大病呀。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好嘞。” 刘队长朝外面喊道:“小张,你去机务段把机修车间的老马请过来,让他带上几块六十乘以八十的钢板,带上焊枪账记在李司机头上。” 李爱国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忽悠了。 还是尽量少来这里转。 刘队长已经把这次装修房子,当成了业务标杆,每次来他都能提出新的想法。 关键是。 这些想法还都切合实际,能够提高生活的舒适性和便利性。 就是太花钱了 摸摸干瘪的口袋,李爱国出了屋子,准备到刘大娘家坐一会。 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现在正在为种蘑菇而在戈壁滩奋战。 咱们老百姓,应该在后方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刚走到屋檐下。 就看到许吉祥领着娄振华和谭丽雅从外面走进来。 “老许啊,真是对不住,说得好好的,今儿晓娥突然肚子不舒服,不能来了。” “娄董事,您客气了,孩子的身体重要。再说了,您是娄家的大家长,事情由你决定,晓娥就算是不来,也没关系。” 许吉祥点头哈腰,看似恭敬,言语中却在不停的提醒娄董事。 你可是答应把娄晓娥嫁给我们家大茂。 要是反悔,您就算是失了信。 “那是.那是”从来不说软话的娄振华,此时只能低声敷衍。 谁让娄晓娥不听话呢! 走了两步,娄振华突然停住脚步。 怔怔的看向李爱国,神情讶然。 “你,你是那个火车司机!” “你好啊,娄同志。”李爱国背着手。 许吉祥看出有些不对劲,小声说道:“你们认识啊?” “认识,太认识了!” 娄振华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进到许大茂家里。 他是京城的大资本家。 就算是解放后,接受了改造,那些人也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落了一顿。 丢人啊! “爱国,你看这.” 许吉祥有些摸不着头脑,尴尬的笑笑,转身进了屋。 “吱宁” 隔壁张钢柱的家门打开了。 张钢柱眼睛血红:“爱国,我听到娄振华那老贼的声音了。” 他手里拎着一把杀猪刀。 刀刃寒光闪烁。 * * * * 当年京城面临解放,大军马上进城。 为了尽快出货,赚取最后一块大洋,身为轧钢厂工厂主的娄振华,强令工人们“加班”。 这种强令可不是扣工资之类的996小手段。 而是派凶恶的护厂队守在车间门口. 谁要是敢偷懒早退,冲上去就是皮鞭棍棒招呼。 很多工人都被抽得遍体鳞伤,不得不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 王山因为机器没有任何安全防护措施,再加上精神疲惫,手臂被卷进了轧钢机中,因而受伤。 要想把王山从机器中轧钢机中救出来,就必须拆开轧钢机。 跟昂贵的机器相比,当时的工人就是便宜的耗材。 娄振华赶到现场后。 没有任何犹豫,立马下令护厂队用砍刀砍断王山的手臂。 王山被送到医务室后,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救治,很快死去 为推脱罪责,娄振华声称王山损坏轧钢厂的机器,要求王钢柱和母亲赔偿轧钢厂的损失。 这个时候,易中海及时出现。 “说服”娄振华。 娄振华非但没有继续追要损失,还给了王家两块大洋作为安葬费。 易中海赢得住户们的一致赞扬,娄振华也得到大善人的称呼,王钢柱却失去父亲。 王钢柱当天晚上就拎着砍刀蹲在了娄家门口,却被母亲揪着耳朵带了回来。 母亲在路边给王钢柱跪下了,求王钢柱忘掉这件事。 王钢柱看着失声痛哭的老娘,咬掉了一颗牙齿,吞咽了进了肚子,借助那股疼劲点点头。 就在去年,王钢柱的老娘去世了。 王钢柱重新找出在床下藏了七八年的杀猪刀,经常在门口磨刀。 等到的就是这个机会。 今天。 机会终于来到了。 “爱国兄弟,娄振华是不是在许大茂家?” 王钢柱眉毛竖起,脸上冒出青筋。 他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咆哮起来,脸色涨红,木质刀柄攥得吱吱作响。 李爱国皱皱眉头,跨步拦在他跟前。 “王钢柱,你想干啥,这会冲进去囊了娄振华?你是给你爹报了仇,解了恨。 然后呢?等派出所的王振山把你抓走,喂你吃了花生米。 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王钢柱闻言,如同被雷电劈中。 整个人呆滞在原地,腿上就像是绑了上万斤钢锭丝的,再也挪不动一步。 李爱国见周围有住户从屋内弹出脑袋看热闹,伸手将王钢柱推进屋内。 抓住他的肩膀,按在椅子上。 “王钢柱,我小时候,山叔抱过我,还经常给我桂花糖吃,对山叔的事情,我也是一肚子的仇恨。 “可是现在解放了,私刑犯法。 “你要是犯了事儿,小石头就是罪犯家属,将来上学读书都会受到影响,就连媳妇儿也娶不到。” 李爱国并没有夸张,这年代上学读书工作,都是要政审的。 相亲娶媳妇儿的时候,女方也会提前打听男方家人的名声。 放着那么多身家清白的男人不嫁,谁会嫁给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王钢柱也清楚这些,脸上的愤怒逐渐消失,手指微微松开,“哐当”一声,屠刀掉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额头冒出汗水,声音颤抖:“可是,可是就这么放过娄狗贼,我将来到了地下,怎么有脸见我爹啊!” “谁说要放过他了?”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取出打火机点上,深深的吸一口。 嘶. 呼.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浓郁的白烟中窜出,钻进了王钢柱的耳朵里。 “像娄振华这种沾满了劳动人民鲜血的大资本家,以为捐一点物资,把工厂捐出去,就能够抹掉过往的一切罪恶,实在是痴心妄想!你等着吧,总有报仇的机会。 在此之前,你给我忍着,把泪水吞咽进肚子里,把仇恨隐藏在心底。” 王钢柱抬头望向李爱国。 他虽然不清楚李爱国的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却莫名的相信李爱国的话。 重重的点点头,抬起胳膊用满是油污的袖子,抹干了眼泪。 这个时候. 王钢柱的媳妇张钢铁买菜回来。 在大门口她听三大妈说娄振华来许家相看了. 她就着急忙慌的跑回来,生怕王钢柱蛮干。 看到李爱国在屋里,再看到地上的杀猪刀,和耷拉着头的王钢柱,张钢铁猛地松了一口气。 她走过来,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爱国兄弟,这次可真是对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家就完了。” “客气了,咱们是邻居,本来就该互相帮助。” “你等等,昨天你钢柱哥得了点好东西,你带回去。” 说着话,张钢铁跑进屋内,拎出一挂猪大肠。 “你回家洗吧洗吧,做成菜,可香了。” “谢谢嫂子了。”李爱国正发愁晚上吃什么呢,顺手接过来。 “媳妇儿我是准备拿来生吃的。”王钢柱怯生生道。 “啪” 他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你还有脸说话?”张钢铁掐着腰,来了一个河东狮吼。 王钢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了。 看到这一幕,李爱国总算是放下了心。 王钢柱虽然性情冲动,却是个怕老婆的。 有张钢铁盯着,他不敢胡来。 另外一边。 为了招待娄振华,许吉祥也是费劲了心思。 进到屋内,就招呼许大茂和许母从厨房端菜。 先上来的是两道凉菜,一道乾隆白菜,一道口水鸡。 娄振华和谭丽雅端坐在椅子上,连头都没有抬。 接着是六道热菜,清蒸黄鱼,肉末蒸蛋,红焖肘子,溜肥肠,黄花菜炒肉,醋溜木须。 娄振华的神情微变,抬起头诧异的看了许吉祥一眼:“行啊,许吉祥同志,今天的饭菜够丰盛的。” “你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客人,也是大茂她娘的恩人,现在咱们两家要结亲戚了,那自然是不能慢待。” 许吉祥舔着脸笑,神情稍稍有些得意:“别急,还有呢。” 红烧鲍鱼,蒜蓉粉丝蒸扇贝,辣炒蛏子。 当三道海鲜端上来的时候,娄振华再也坐不住了,屁股就像是长草了似的,在椅子上拧了两下。 看向许吉祥:“老许,本事不小啊。” “娄董事,别看我就是个放映员,平日里却能接触不少领导,一般人办不到的事儿,咱能办到。” 许吉祥得了称赞眼睛眯成一条缝。 此时饭菜已经上齐。 由于怕住户们发现,许家的屋门紧闭,混杂的食物香味充满了整个屋子。 (本章完) 第192章 算计 许家屋内。 几人说说聊聊,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结束。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 许吉祥在娄振华面前,展露了自个的实力,为娶到儿媳妇儿打下坚实基础。 娄振华也吃到了一个星期没有吃到的海鲜,算是大饱口福。 吃完饭。 许母收拾完残羹剩饭,又给几人沏上西湖龙井。 就着淡淡的茶香,娄振华佯装无意的问道:“老许,刚才那个李爱国,跟你是邻居,你们关系很好?” “啊?!” 许吉祥多聪明的人啊。 刚才已经从娄振华的态度中确定两人不和。 连忙摆手,划清界限。 “就是一般的邻居,李爱国那个人有点傲,不合群,平日里我们两家压根不来往。” “是吗.”娄振华深深的看他一眼。 许母是娄家的仆人。 许吉祥年轻的时候,还在娄家当过帮工,对娄振华太了解了。 这只老狐狸是不相信他。 许吉祥偷偷在桌子下踹许大茂一脚。 许大茂连忙站起身,掏出中华烟给娄振华点上,笑着说道:“爹,还是您有胆子,明知道张钢柱就住在后院里,您都不带害怕的。” “张钢柱?就是张山家的那个小崽子?” 娄振华鼻孔喷烟,不屑的说道:“大茂啊,我现在可是爱国资本家,还是工商联的副主席,是京城有名望的人士。 再说了,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是张山违规操作,才受的伤。 你们大院的那个八级工人可以作证。 张钢柱能奈我何!” “是是是” 许大茂成功转移话题,欢欣鼓舞。 娄振华接着说道:“这也就是解放了,要是搁在解放前,我早就找人日弄了那个小崽子。” 娄振华以前曾遇到过张钢柱几次。 张钢柱眼中仇恨的光芒,让他如坐针毡。 只是当时刚解放,上面正在清查解放前的情况,娄振华正忙着为以前的事情而擦屁股,也顾不得张钢柱。 “是是是张钢柱就是一个小屠夫,哪是爹的对手。” 接过许大茂递过来的中华烟,娄振华深深吸一口,淡淡烟雾后的脸色忽明忽暗。 “老许,大茂这孩子不错,他跟晓娥的婚事,我不反对。” “哎吆这太好了,您放心,我们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晓娥的。” 正当许吉祥喜得合不拢嘴时。 娄振华继续说道:“要想让他们结婚,你得先把放映员的位置交给大茂。” “啊?!让我提前退休.”许吉祥有些迟疑。 他今年才不到四十岁。 比易中海和刘海中的年纪还要小好几岁,压根就不到退休的年纪。 “大茂现在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怎么能撑起门户,我们怎么放心把蛾子嫁过来。”一直没有吭声的谭丽雅态度坚决。 许吉祥被逼到墙角,只能点头:“我下个星期,就向劳动科申请病退,尽快把岗位交给大茂。” 娄振华达到了目的,也没有功夫跟许吉祥闲扯。 带着谭丽雅又拜访了聋老太太和易中海。 三人在解放前就是老相识了,还曾经合作干过不少事情。 聋老太太和易中海听说娄晓娥要嫁到四合院,都表示欢迎。 易中海更是拍着胸脯子保证:“老娄啊,晓娥的出身虽然不好,但是有我在四合院里,谁要是敢拿她的出身说事儿,我绝对饶不过他!” 娄振华:“.” 小小的八级工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要是在解放前。 这会早就把你沉到海子里了。 不过形势逼人,谁让人家是一大爷呢! 娄振华只能对易中海表示感谢:“老易,晓娥这孩子年轻不懂事,以后还得你多照顾,你放心,我老娄不会亏待了你。” 聋老太太则趁机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娄董事,前阵子我去找你,你的秘书说你出差了,我想问问,你在机务段派出所里有熟人吗?能不能帮我把孙子捞出来。” “没没.” 提到铁道机务段,娄振华就满脑门子的汗水, 前阵子在机务段里被李爱国罚写了检讨书。 娄振华当天晚上就想给这个不长眼的小司机点一些眼药。 却发现自己虽然身为工商联的副主席,跟京城各个单位的领导很熟,在机务段却没有半点关系。 机务段跟地方是两个口子。 里面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大多数是铁道兵专业,是部队的同志。 他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跟那些人打交道。 娄振华被戳中了软肋,带着谭丽雅落荒而逃。 看着他们的背影,聋老太太长叹口气。 “傻柱啊,我滴傻柱啊,你什么时间才能出来。” 许家。 趁着许大茂出去送娄振华的时间。 许母关好门,把许吉祥拉到了里屋,嘀咕起刚才的事情。 “老许,娄振华是轧钢厂董事,帮咱家大茂转正,是轻易而举的事儿,他为何一定要让你提前退休。” 之前许吉祥也经常说让许大茂接班。 不过那只是说说不罢了,目的还是想让娄振华帮许大茂转正。 毕竟一旦病退,每个月只能拿到百分之六十的工资,也会失去放电影的外快。 不用说,也会失去跟农村那些老妇女小媳妇儿们交流的机会。 你不是放映员,谁理会你啊! 许吉祥斜靠在椅子上,思忖片刻,苦笑:“他哪里是想让我退休啊,明明是想把咱们两个赶回老家,到时候娄晓娥嫁过来,他就更容易操控咱家大茂了。” “那那你还同意?”许母闻言脸色大变。 许吉祥冷哼一声:“怕什么!咱们许家三代单传,大茂是咱许家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当然。 许吉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许母。 他怕许母大嘴巴泄露出去。 许吉祥常下乡放电影,发现现在乡下正在进行两件大事。 一是合作组要升级为高级公社,听说要吃大锅饭,吃饭不要钱。 另外一件是清算以前的事情了。 那些以前为非作歹的人,都得进学习班。 这股风气早晚会蔓延到城里面。 娄振华以前干的那些破事,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在他家做过帮工的许吉祥。 到时候,一封举报信送出去,娄振华就得跑路。 娄家仓促出逃,家里藏的那些金银财宝,肯定没办法全都带走。 不都便宜了许大茂吗? 介时。 他抢回来儿子,还拿到了娄家的财产,可谓是双赢。 双赢就是许吉祥赢两次。 想着美事儿。 许吉祥差点笑出声来。 另外一边。 娄振华也在想美事儿。 “这些年轧钢厂因为下乡放电影而失踪的放映员不在少数。 小谭,等蛾子跟许大茂有了儿子,咱们就干掉许大茂。 找人在装作拦路抢劫,干掉之后,扔到路边。 晚上过了野狼,尸骨无存,任谁也查不出来。 ” 这还是娄振华第一次向她说起。 谭丽雅听得心惊肉跳。 “振华,害人命的事儿,咱们以后还是少干,万一” 娄振华冷着脸打断她:“你以为我们娄家的家产是怎么来的?我要是不害别人,别人就得害我! 咱们家是什么成分,你难倒不知道吗? 多少人在盯着咱们。 只要咱家蛾子生了孩子。 那孩子就是三代贫民,他父亲就是为老百姓放电影而牺牲的列士,谁也动不了他,更动不了蛾子。 有蛾子看着咱家的财产,咱就可以放心的去港城了。 ” 听说能去港城,谭丽雅再也没有意见了。 小声嘟囔:“就是蛾子脾气倔,我还得好好劝劝。” 正所谓是人心隔肚皮,各有各的算计。 到底谁能算计得过谁,也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李爱国中午是在刘大娘家吃的饭。 不只是他。 还有王大奎和张二炮。 饭是棒子面粥,黑窝窝头,菜肴是一盘子酸辣大肠和一盘赛螃蟹。 所谓的赛螃蟹,就是用鱼肉和鸡蛋一块烹饪出来的菜肴。 赛螃蟹入口绵香,滋味醇厚,经过李爱国精心烹制,鱼肉吃出了蟹肉味,蛋黄那沙沙的口感与蟹黄无异,真是太美味了。 “好吃!” 何雨水尝了一口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好吃就多吃点。”刘大娘溺爱的看了何雨水一眼,又多给她夹了一筷子。 “娘,够了,再吃就吃胖了。” 何雨水羞红了脸。 “没事儿,等会吃了饭,你帮我们到大杂院干活,正好趁机减肥。”李爱国笑着说道。 “大杂院?”何雨水诧异。 王大奎边吃饭,边解释:“我们在社区医院后面的巷子里租了院子,准备开个废品店。” 刘大娘皱眉头:“现在这世道,私人能开营生吗?” “没事儿,是挂在街道办的名下。”王大奎跟刘大娘解释了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刘大娘点点头:“雨水啊,这位大奎同志是爱国的朋友,他的营生咱也该帮忙,你多吃点菜,等会咱们都去帮忙。” “嗯嗯.” 何雨水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借口。 人多好吃馒,人多力量大。 五六个人,一下午的功夫,大杂院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爱国哥,天热了,来喝绿豆茶。” 傍晚时分。 刘大娘烧了一锅绿豆茶,让何雨水用搪瓷盆子端来了。 这小姑娘端着盆子走了一两里地。 累得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也渗出了汗水。 将搪瓷盆子放在石桌上,就站在旁边大口的喘起了气。 “谢谢雨水妹子了。” 李爱国在木桶内呼哧呼哧洗了把脸,抄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干净。 招呼王大奎和张二炮过来喝茶。 绿豆汤的味道清新怡人,让人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炎炎夏日里。 顿顿顿,喝一碗绿豆汤,毛孔舒张,浑身舒爽。 王大奎擦点额头上的汗水,扭头看看破旧的屋子,说道:“爱国哥,机务段的工程队,不正在你家修房子吗?咱们可以请他们帮咱们拾掇这些破屋子。” 张二炮举起手:“还有围墙,围墙要粉刷成白色,那才叫漂亮。” “啪!” 他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王大奎一巴掌。 “修围墙不要钱啊,咱们就那么点资金,得先紧着重要的事儿办。我现在是经理,你这个收购员得听我的。” 张二炮揉着脑袋,嘟起了嘴:“我就是提个建议有你这么当表哥的吗?” “靠,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点?” 李爱国放过搪瓷碗,脸色一正,“本来我也想着拾掇院子,可是仔细一想,这院子破一点也有好处。” 张二炮抬起袖子抿了抿鼻涕,有些茫然:“啥好处啊?漏雨的好处?还是进风的好处?” “啪” 收购员同志的脑门上,又挨了一巴掌。 “听爱国哥说完,别打岔。” 李爱国站起身,指着破呼呼的屋子说道:“干一行,要像一行,咱们收废品的,就要有收废品的样子,就应该破破呼呼的。 要是拾掇得跟老莫那样,金碧辉煌、灯光四射,顾客们敢登门吗?” 王大奎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是啊,老莫那地方,看到心中就发怵,咱们这些老百姓都是绕着走的。只会去那些脏乎乎的苍蝇馆。” 李爱国接着说道:“等会你到木材厂找块破板子,用毛笔在上面写上字,当做招牌,挂在大门上,咱们就能正式开张营业了。” 王大奎虽觉得有点寒碜,还是重重的点点头。 喝完绿豆汤,他骑上倒骑驴,窜出了废品店。 (本章完) 第193章 准备开张 半个小时后。 王大奎再出现的时候,车斗里多了一块木板子。 木板子是长方形的条板,上面刷有黑漆。 长度跟大商铺门口的招牌差不多,宽度也跟大商铺门口的招牌差不多。 李爱国走近仔细一看。 上面还有几个鎏金的大字:“何家当铺”。 四周还雕刻了雷纹,气象万千的雄浑。 尼玛,还真是大商铺的牌匾。 李爱国皱起眉头:“大奎,这是啥玩意,不是让你找木板子的吗?” “嘿嘿”王大奎露出大白牙,得意洋洋:“本来我也准备去木材厂来着,突然想到隔壁王大毛家前些年,在街上捡了一块牌匾,一直放在家里没用使处,我就花了半斤大米换过来了。” 前些年。 很多黑心商人自知以后会有麻烦,所以纷纷离开。 商铺内的东西,能变卖的变卖,不能变卖的就扔下不管了,商铺的牌匾更不用提了。 那时候很多老百姓专门沿街捡牌匾。 这玩意光滑平整,还是很结实,可以当成椅子面儿。 李爱国伸手在木板上敲了敲,木板发出浑厚的声音。 他咦了一声,剥开牌匾上的一块黑漆,露出了朱红的底色。 质地细密,木纹十分的笔直且又细又浅,表面光滑细腻,发出诱人的光泽。 王大奎这会也看出了异样,凑过来瞪大眼:“好家伙,这块牌匾竟然是紫檀木的。” “啪” 他的脑袋也被拍了一下。 李爱国收回手,训斥道:“没文化的家伙,什么紫檀木,这是红木!” “管它红木还是紫檀木,到了咱们这里集体废品店,它就是废品。” 王大奎丝毫没有捡漏的兴奋劲,郁闷的挠了挠头。 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有点无语。 看来还是得加强职工的业务水平。 要不然就算是收到了远古青铜器。 这两个货也会当成破铜烂铁,作为生产材料,送到工厂里。 嗯,家里有几本跟文物古董有关的书籍。 等明天带来,让这两个家伙背熟了。 不过。 王大奎倒是没说错,这玩意在后世价值几十万,在废品店里就是废品。 一块破板子,李爱国也没有收藏的心思。 指挥王大奎还有张二炮把牌匾从倒骑驴上抬下来。 请何雨水到供销社买了一瓶黑漆和一张红纸。 用黑漆把当铺的名字糊上,在上面蒙上红纸。 红纸上书:“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代购点”几个大字。 刘大娘在旁边看得频频点头:“以前吃人喝血的当铺,现在变成了为人民服务的废品收购点,都是收废品的,意头却完全不一样。” 李爱国冲刘大娘竖起大拇指。 瞧这老太太,思想觉悟是越来越高了。 这年代集体商店开业,都要举办仪式。 李爱国决定把开业的日子放在明天上午。 请刘大娘和雨水通知街坊四邻。 又让王大奎和张二炮骑上倒骑驴,拎着铜锣,在附近的小胡同里吆喝。 他则骑上自行车返回了机务段宿舍。 今天张雅芝说好的,到铁道法院办完离婚手续后,就会来大杂院帮忙。 一整天却没见到人影。 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骑上双人自行车,迎着火红的夕阳,回到机务段里。 李爱国刚进大门,就被保卫干事喊住了。 “李司机,你正好回来,武装部的牛部长请你过去一趟。” 武装部那可是机务段里铁口的衙门。 无缘无故的请人过去,一般都不会是好事儿。 “牛部长?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李爱国皱皱眉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您总是这么客气。” 保卫干事讪笑着伸手接过,拢在袖筒里,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 “别害怕,你们131包乘组的都被请去了,不会有啥大麻烦,听说跟你们包乘组里一位姓张的组员有关。” 他似乎意识到多话了,连忙缩缩脖子,转身进到了屋里。 姓张的组员.难道是张雅芝? 炎炎夏日,知了趴在大树上拼命叫唤,让人心烦。 李爱国觉得天气突然冷了。 “姓名?” “李爱国。” “年龄?” “十八岁。” “家庭出身?” 两个小时前。 131包乘组的同志被通知到武装部后,牛部长向他们宣读了内部审核的决定。 原因未知。 不过机务段所有人都清楚,由武装部组织的内部审核,往往跟泄露有关系。 更何况牛部长身后站着的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同志。 那阴沉的脸色。 标准的站姿。 冷酷的眼神。 都说明了他们身份不一般。 这些人身经百战,具备狡诈如狐,洞察入微的特质。 李爱国从他们身上闻到了五人小组老黑的气味。 白车长当时就急眼了。 她很信任自己的组员。 131乘务组刚打破了全局的安全记录,这个时候进行内部审核,明显是有人泼脏水。 她刚想辩解几句,就被牛部长生气的打断了:“白车长,内部审核是总段直接下达的命令,我希望你能够提高思想认识,主动配合。” 听到是总局的指令,白车长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 从白车长开始,然后是曹文直,排队梳辫子,一个一个来。 审核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一直持续着。 包乘组的成员被关在大会议室内,饭菜都是打好送过来的。 牛部长叫一个名字进去一个。 其他人就是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 李爱国是最后一个。 机务段武装部的黑房间内。 吊在屋顶的灯泡“滋滋”作响,时不时的闪烁两下。 对面而坐的两位灰色中山装神情严肃。 气氛有些凝重,山雨欲来风满楼。 主持审问的是武装部老牛,在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就是开始直入主题。 “听说你跟张雅芝同志关系很好,你们之间是否有超越同志之间的感情?” “绝对没有!” 李爱国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污蔑,这纯属是污蔑!” 牛部长摆摆手:“请不要激动,我们已经做过全面研究,确定你们之间是清白的,要不然谈话的地点就不会在这里了。” 李爱国暗松一口气。 无论张雅芝牵涉到什么事情中。 自己要是被扣上这顶屎盆子,事情就麻烦了。 跟后世的笑贫不笑娼不同,乱搞男女关系,乱搞男女关系在这个年代可是大忌。 有些人管不住裤裆里的那玩意,最后的结果都不太好。 比如。 前机务段刘副段长。 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还是没有被证实的那种,现在却被下放到检修站。 牛部长接着问道: “李爱国同志,请问张雅芝同志是否向你打听过列车上的事情?” 李爱国这半年来,经历了好几次审核。 此时已经缓了过来。 如实地作了回答,颇有点轻松自如。 “张雅芝是乘务员,我是司机,我们一般在回程的时候,聊一会天,所涉及到的内容,都是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 在他回答问题的时候,那两位中山装一直紧盯着他。 等回答完,牛部长看向中山装,见中山装没有表示,再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好家伙,这两位是人肉测谎机啊! 只是咱李爱国没有什么好撒谎的。 因为张雅芝确实没有询问过什么事情。 牛部长此后的问题,大多是围绕张雅芝。 从她平日里是否关注过软包车厢内乘客的身份。 到是否议论过什么大事,什么关系,当时她的意见是什么,再到李爱国的看法又是什么,为何会有这种看法。 李爱国被这一个一个要命的问题,问得汗流浃背。 他猛然站起身,大声说道:“牛部长,张雅芝并没有同我议论过这些事情。 不过我可以表明自己的观点。 从我加入机务段,就一颗红心跟着走,砥砺奋进志不移。。 您想要侮辱我的信仰,不如手枪掏出来,就搁这儿逼了我。 看看血是不是红的!” (本章完) 第194章 张雅芝的心思(请勿重复订) (上一章修改不过了,订阅过的大大,请不要重复订阅) 神情,庄重严肃。 语气,激情慷慨。 态度,斩钉截铁。 这一刻。 就连两个一直板着死人脸的灰色中山装,神情也有些动容。 扶了扶眼镜框,站起身,和煦的笑道:“李爱国同志,你不要有误会,我们只是在例行公事。我们对你还是很信任的。” 屋内的气氛顿时缓和起来,空气重新流通。 牛部长站起身,给李爱国点了根烟:“爱国同志,这只是例行公事,跟你没关系。” 李爱国抽着烟,趁机问道:“赵雅芝同志到底犯了什么事?” 灰色中山装神情有些犹豫,看了看牛部长。 刚才白车长和几位包乘组的同志也都问了这个问题,不过都没有得到答案。 而另外一支队伍,还等着这边的线索。 牛部长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李司机政治过硬,思想意识强,曾经协助过咱们的同志执行过任务。” 李爱国抬了抬眼皮。 没想到牛部长也知道他加入五人小组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牛部长是机务段主抓本项工作的领导,肯定跟老猫他们有联系。 灰色中山装点点头,重新坐下来后,拿起审核笔录看了一阵,才缓声说道。 “前两天,我们接到了南铜锣巷派的通报,那里的同志在追查一件事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名叫张天理的人。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的。 所谓的事情,是他一手布置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抓到了隐藏的**。 而这人还准备跟刘长义一起搞事。 一想到这个,李爱国心中一阵后怕。 张雅芝是那种传统的女人,信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如果没有这件事。 张雅芝说不定会被刘长义拉下水。 这年代能乘坐软包车厢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物。 咱这次还立了功啊! “同志,据说所知,张雅芝同志是童养媳,经常被刘长义虐待” “等等!“ 李爱国的话没说完,就被牛部长打断了:“张雅芝是童养媳?还被刘长义虐待过?我们在审问她的过程中,她怎么不提供这个情况?” 这女人的自尊心还真是强。 即使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候。 还是不忍心把自个的伤疤揭开。 傻,真是傻! 李爱国沉声道:“具体的缘由不清楚,不过前几天张雅芝到妇联,跟妇联主任汇报过这个情况,表示要同刘长义离婚,你们可以去查证。” “好,要是张雅芝真的早就决定同刘长义决裂,那她的嫌疑就大大降低了,我现在就去妇联核实情况。” 牛部长这会是大喜过望。 他们在清晨的时候,把张雅芝带进审核室,审核了整整一天。 无论他们讲大道理, 张雅芝就跟一个木头人似的,呆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 他们并没有得到有效信息。 既无法证实张雅芝是无辜的。 又没办法查清楚她确实被拖下了水。 李爱国提供的这个情况实在是太重要了。 铁路人亲如一家。 武装部牛部长也不愿意看到张雅芝被牵涉到案件中。 特别还是这种事情的。 一旦被证实,他这个负责专项工作的领导,也会受到牵连。 从李爱国那里得知张雅芝是童养媳的情况后。 牛部长立刻带人把已经回家睡觉的妇联主任喊了回来。 在从妇联主任那里证实了情况后,又亲自到铁道法院调查取证。 看到张雅芝递交的离婚起诉书,牛部长这才松了口气。 整件事也被写成了卷宗,封存在档案袋里。 张雅芝很快就被放了回来。 夜。 静悄悄。 窗外皎洁的月光偷偷地跑进屋内。 又害羞的溜了出去,拉住云彩遮住了眼睛。 哎吆吆。 短短两个小时。 李爱国似乎觉得渡过了数日。 此刻的张雅芝嘴角带上幸福的微笑。 张雅芝斜靠在他身旁,心中充满了幸福。 当了那么多年的童养媳。 她受尽了委屈。 结果换来的却是刘长义变本加厉的折磨。 现在她终于解放了。 也该好好为自己活一次了。 面前这个男人有情有义,还帮自己解决了刘长义。 也是自己喜欢的,自己为何不能跟他一块呢? 哪怕只是.偷偷的。 只是这好像有些不道德。 张雅芝下定决心。 等李爱国结了婚之后。 两人就断绝关系。 由于被折磨了大半夜。 李爱国疲惫极了。 回宿舍后,他到浴室里冲了一个凉,敞开窗户,就着雨后的凉风陷入了沉睡。 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算是起来。 睁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着饭盒。 饭盒里装的是萝卜菜,棒子面粥,还有白面馒头。 不用问,就知道是张雅芝送来的。 果然,刚端起饭盒,张雅芝就推门进来了 “爱国同志,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我没想到刘长义竟然还跟地特有牵连,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一想起自己在审核的时候,死扛着,张雅芝就心有余悸。 李爱国放下筷子:“就算是没有我,武装部的同志早晚也能查清楚。” 说完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装作无意的说道:“张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刘长义已经被抓起来了,今天离婚手续就能够办下来,我想攒点钱,再买一套私房,从此一个人过日子。” 张雅芝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要是在结婚前。 能够认识他该有多好啊! “你要买房子,还得拾掇,以后还要生活,肯定得花不少钱。” 李爱国感觉到时机已到,把从津城捎带货物的事儿,稍稍透露了一点。 “爱国,姐现在就是你的人,别说你给我劳动报酬,就算是你不给,我也会帮你的。” 张雅芝还没听完,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张雅芝的态度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报酬还是要给的,你以后还要过日子,花销也很大。”李爱国道:“等下次行车的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该怎么做。” “嗯嗯。”张雅芝点点头,见床上有脏衣服,就顺手拿起来,丢进搪瓷盆里。 “爱国同志,我正好要洗衣服,就顺手帮你洗了吧。” 见张雅芝端着脸盆子要离开,李爱国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她。 “雅芝同志,你昨天在武装部,听说周长利的处理结果了吗?” “周长利?”张雅芝稍稍愣了一下。 “就是跟刘长义一块打牌的那个小青年,看上去不好惹的那个。”李爱国提醒。 张雅芝这才想起来,挑着眼皮想了一会,迟疑道:“那人好像因为打牌,被关进了笆篱子里, (本章完) 第195章 代购达人阎埠贵 天气比较热。 饭菜并没有凉下来。 草草的吃了几口后,李爱国骑上双人自行车直冲废品收购店。 昨天他跟王大奎约定好,今天早晨九点钟废品收购点正式开张。 虽没有手表,但看太阳的位置,此时估计已经快到时间了。 脚蹬子蹬成风火轮,街道上一股黑烟窜过,路边的老大爷揉揉眼:“啥玩意?” 紧赶慢赶,来到废品店,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四合院易中海,刘海中二位管事大爷,张钢柱一家,还有十几个附近的住户。 街道办的王主任也到了,带着两个街道办干事站在一旁。 看到李爱国的身影,王大奎大声吆喝:“爱国哥来了,二炮,快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李爱国和王大奎一块爬到梯子上,将牌匾悬挂在大门上方。 金色阳光照耀在牌匾的红纸上,盛开得更加鲜艳了。 街道办王主任走上前,紧紧握住王大奎的手:“王大奎同志,恭喜集体废品店重新开业,希望你们以后能为群众服务。” 王大奎神情激动:“主任,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店铺开张,一般会开业大酬宾。 卖包子的,会给前来捧场的人每人发一个包子。 卖酒的,会让捧场的人品尝美酒。 废品店嘛总不能送废品。 所以也就一切从简了。 王大奎送走了街道办主任后,双手抱拳,面向群众: “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今天是废品代购点开张的大喜之日。 在这里,我王大奎向大家伙保证。 从此之后,废品代购点再也不坑称捣称,价格也比官方收购价上浮一厘钱。” 此话一出。 围观的住户们顿时瞪大了眼。 在以前,废品店里的收购员就是大爷。 每次来卖废品,秤头都会少一些。 现在废品代购点的价格比官方收购价还多一厘钱,几乎赶上城外的黑废品店了。 到城外,要跑十几里地。 这年头有自行车的毕竟是少数,为了卖一点废品,跑那么远实在是不划算。 住户们一划算,纷纷跑回家,把家里的破铜烂铁,废报纸等等,都拿到了代购点。 很快废品店就忙碌了起来。 废品店名义上的经理是王大奎。 李爱国也乐得自在,坐在阴凉地里喝着茶水,心中盘算下一步的工作。 现在张雅芝加入京津贸易线中了,以后在废品代购点的掩护下,代购生意肯定能够做大做强。 有了钱,自然得花钱。 其实,在这个年代,挣钱不容易,想要把钱花出去,也是一件难事。 没有ktv,网吧,洗浴中心,海天盛筵.就算是每天吃一斤肉,一个月才花不到五十块钱。 况且。 谁也不敢那样奢侈。 群众可盯着呢! 李爱国现在明面上的工资每个月一百多块钱。 一个月吃三五顿肉,不过分吧? 就这样,贾张氏还在四合院的时候,就经常在背后议论。 所以要花钱,得偷偷摸摸的。 坐在椅子上,看着住户们拿来的破坛子,李爱国眼睛一亮。 这些破坛子现在看上去不起眼,将来说不定是能进博物馆的玩意。 只是现在时间还早,要是指着这些玩意发财的话,恐怕只能成为念想。 古董是要收购的,不过只能收那些国宝级的。 偷偷找个地方埋起来。 等大风过后,取出来捐给博物馆,也能让后人瞻仰华夏千年的璀璨文明。 啥? 为什么不留给子孙后代,让他们发大财? 作为一个穿越者,拥有两世记忆,等春风来到后,随便踩中一个风口,都可以一飞冲天。 还要靠捡漏古董来发财,简直是可笑。 只是就凭王大奎和张二炮这两个憨货,就算是战国青铜器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能当成破铜烂铁。 还是得物色一位有眼力的老同志,坐镇集体收购点。 千金易得,人才难求,这事儿暂时不能着急. 就在李爱国在未来谋划的时候。 阎埠贵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到了四合院里。 刚进大院,他就看到王钢柱扛着一大捆纸皮,从后院匆匆走过来。 阎埠贵玳瑁眼镜框后的小眼睛眨么眨么,快步迎上去,双手搭在纸皮上。 “钢柱啊,你搁家里,我自个去拿就行了,还用得着你送来嘛。” 见阎埠贵伸手,王钢柱连忙躲到一旁:“干啥玩意呢!明抢啊?我这是准备卖钱的!” “你在屠宰场,每个月那么多工资,还稀罕这点小钱,真是的.” 阎埠贵算计不成。 背着手摇着头往家走去,心中直叹年轻人不懂事儿。 就在这时,二大妈提溜着一个大麻袋,也匆匆往外面走去。 麻袋里哗啦哗啦响,听声音应该是酒瓶子。 阎埠贵隐晦的皱起了眉头,转身进了屋,喊来正在厨房忙活的三大妈。 “老伴儿,这些住户们是怎么了,现在都自己卖废品了?” 四合院里除了李爱国家,只有阎埠贵家有自行车。 以前都是阎埠贵按照官方废品收购点的定价,从住户们手中收了废品,然后骑上自行车,卖到黑废品点。 每斤废品能够赚到一厘半厘钱的,每个月挣到的钱,够买盐买酱油。 放在后世,阎埠贵高低也得是知名跨国代购。 三大妈擦了擦手上的棒子面,解释道:“哎呀,老阎,咱们社区医院那边,新开了一家废品收购点。 距离咱们这儿也就是一里多的路程,价格跟黑废品点差不多。 住户们害怕降价了,这不都急着倒腾屋内的杂物,卖废品吗?!” 阎埠贵闻言,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不明摆着抢他老阎的生意嘛。 也太不讲武德了。 “举报,我要求举报他们!竟然敢投机倒把!” 面对对手的恶意竞争,阎埠贵勇敢的举起了法律武器,转身就要往外走。 却被三大妈一把拉住了:“举报什么啊,人家是集体收购点的代购点,听说还是啥合作组开办的,直接跟京城废品公司对接。今天街道办王主任,亲自出席了开业典礼。” 集体收购点.对接京城废品公司。 阎埠贵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要举报的话。 作为一位在破烂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同志,阎埠贵早就听说过京城废品公司。 那是为支援了工农业生产,为国家创造财富,而成立的官方废品回收公司。 前阵子还登上了报纸。 说是在京城废品公司的帮助下,30多个金属生产合作社利用1万多吨烂铁代替新铁板进行生产,度过了停工待料的危机。 有这种背景,怎么可能会是投机倒把呢? 只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生意被抢走,他心中着实有些不甘。 阎埠贵拉过三大妈:“你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办废品店的是隔壁街道的两个破落户.” 听完三大妈的话,阎埠贵顿时乐了,拍着大腿说道:“原来是几个生瓜蛋子,还真以为收废品这碗饭好吃呢!今儿我就要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阎埠贵是老教员,准备教训别人的时候,经常会使用“上课”这个词语。 三大妈闻言,有些担心的说道:“老阎,这可是集体收购点,要是被人发现了,说不定会挨批评。” “怕什么,我干过那么多次了,就连黑废品的王大胡子,都瞅不出来,几个生瓜蛋子,能有那本事?” 阎埠贵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进到屋内找出积赞了很久的废品,在屋内一顿操作。 然后扛着废品往代购点走去。 啥? 他为什么不骑自行车? 就几步路,要是骑了自行车。 就等于骑车两分钟,擦车半小时了。 这笔买卖不划算,咱老阎不干。 废品店的收购工作比较简单。 称重之后,付给住户们收购费,再把废品按照固定的分类,堆放在院子里就可以了。 大院里熙熙攘攘的住户很快就走了一大半。 王大奎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收废品虽挣得钱少,但是这钱拿着心里踏实。 过两天,后面的屋子拾掇出来之后,把老娘接过来,再让爱国哥帮自己在铁轨边捡了媳妇儿。 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来来,老同志,我来帮你拎着。” 见到又有顾客上门,王大奎热情的迎接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 阎埠贵心里嘀咕道:公家单位的同志,怎么会那么热情。 他将捆扎好的纸皮放在地上,抄起旁边的杆秤。 仔细看一眼,确定是‘十两’秤之后,默默点点头。 解放前国内使用的十六进制秤。 秤杆上的16颗星代表南斗六星和北斗七星,素有“老秤一斤十六两,咸盐半罐无几升”的说法。 寓意很好,计算却不方便。 再加上老百姓文化水平比较低,没办法换算十六进制,经常被奸商们坑骗。 解放后,为了方便群众,打击奸商。 上面下令杆秤全部改成十进制秤,也就是‘十两’秤。 有些奸商为了继续蒙骗群众,尝尝使用十六两秤,冒充十两秤。 看来这个废品店倒是够实诚的。 阎埠贵放弃找茬的心思,用铁钩子那么一钩,就把纸皮提溜了起来。 看着阎埠贵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王大奎也没了上前帮忙的想法。 有些住户怕废品店的同志到蚀秤。 宁愿自己秤量废品,此时硬要帮忙,反倒会被误会。 阎埠贵手指头翘起,秤杆微微翘尾,拨动秤砣,高声吆喝:“二十斤八两,足足的。” “废纸皮收购价1分2厘,今儿算您便我的,给两毛五分钱得了。” 身为废品店经理,王大奎一直在盯着阎埠贵。 没看出阎埠贵玩秤头儿。 转身便准备取挂在墙上的帆布包。 李爱国坐在不远处的阴凉地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大茂聊着天。 看着那捆废品皮,眼睛微微眯起。 “三大爷的废品捆得还真够精细的,棱是棱角是角,就跟豆腐块似的。”许大茂抽着烟,乐呵呵的说道。 李爱国佯装无意:“我咋觉得废纸皮里好像有水呢?” “水?” 许大茂瞪大眼看去,果然在废纸的下面看到了一些水渍。 水渍很轻微,似乎是刚渗出来的。 如果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好你个阎埠贵,竟然敢弄虚作假,我许大茂今天要为民除害。” 许大茂过几天就要接班了,接了班就能够跟娄晓娥结婚。 他却为一件事发愁。 娄晓娥这小妮子要求思想进步,现在参加了轧钢厂的思想学习班,连带着也要求许大茂也参加了学习班。 学习班不知是学习理论,还得参加实践,得做思想进步的事儿。 这可难坏了许大茂。 咱大茂偷老乡的小公鸡,山核桃那是行家里手,但是要进步的事儿,还真是为难他了。 大茂绞尽脑汁,想出个好办法——扶老奶奶过马路。 他火急火燎的冲到十字路口,正好看到一个老奶奶要过马路。 结果人家老奶奶是刚从马路那头走过来的。 没要到表扬信,反而挨了两拐杖,咱大茂也是无奈啊! 今儿是进步的好机会。 许大茂激动得心脏碰碰跳。 正要站起身,想起这事儿是李爱国发现的。 连忙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双手递给李爱国,讪笑道:“爱国兄弟,这次机会,你就让给我呗,等晚点我请你喝酒。” 李爱国接过烟,很大气的摆摆手。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不必客气。麻溜的去,别让阎埠贵糊弄过去。” “好勒!” 许大茂屁颠屁颠的冲了过去。 这时候,王大奎已经取出了钱。 看着一摞的毛票分票,阎埠贵着急得直搓手,正准备接过来。 “等等!” 天降正义,许大茂登场。 他觉得自己浑身发光。 阎埠贵却觉得他是有些碍眼:“我说大茂啊,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 许大茂神气活现,阴阳怪气道:“阎埠贵,你是个老教员,没想到也会耍滑头了。” “谁耍滑头,你少凭空污人清白。” 阎埠贵脸色大变,玳瑁眼镜框后的小眼睛猛地瞪大。 说着话,他感觉事情不对,伸手就要去拿钱。 这玩意装在自己兜里面,心中才踏实。 “你等等!” 王大奎看出不对劲,缩回手,瞅着许大茂说道:“这位同志,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大茂见大院里的人都被惊动,纷纷围了过来。 他也不啰嗦,弯腰解开捆在废纸皮上的麻绳。 啪嗒 麻绳解开,废纸皮歪倒在地上。 “哎吆,大茂,你这是干什么!”阎埠贵见势不妙,连忙想上来遮掩。 许大茂一手推开阎埠贵,伸出脚轻轻踢去,废纸皮散开了。 里面的纸皮全都是浸了水的,有的甚至已经成纸浆了。 (本章完) 第196章 为民除害许大茂 嘶。 嘶嘶。 嘶嘶嘶。 围观住户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李爱国觉得小院的温度上升了不少。 “纸皮里面怎么会有水呢?” “咳,还用说了,纸皮浸了水,就更重了啊。” “不要钱的自来水,卖出废纸皮的价,赚大发了。” “这可是集体废品店,阎埠贵这样搞,不就是占国家便宜吗?” 议论声中。 阎埠贵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心中差点把许大茂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大奎没想到还有人玩这一手。 顿时冷下脸,揪住了阎埠贵的衣领子。 “老同志,你竟然敢骗我?” 他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相貌狰狞,现在发起火来,更加吓人。 阎埠贵连摆手:“同志,君子动手,不动口,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王大奎也被他气笑了,松开手:“行,你就狡辩吧。” 阎埠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珠子飞速转动。 “我是老教员,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儿呢!肯定是昨天晚上下大雨,废纸上浸了水,我收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王大奎有些无语:“老同志,外面的纸皮好好的,里面的全都湿透了,你说没注意,当我是三岁吃奶娃娃呢?蒙谁呢!” “我我我”阎埠贵无言以对。 王大奎道:“我看你也别解释了,咱们到街道办说道说道。” 刚开业,就这样搞,要是别人以样学样,废品店非得黄了不可。 说着话,王大奎拉住阎埠贵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阎埠贵这次是真害怕了。 事情不大,总共也就两毛五分钱。 但是性质恶劣,要是上纲上线一点,等于是坑蒙拐骗了。 “别介,我是四合院的三大爷,就是附近的住户,咱们以后还得搁邻居呢!” “四合院的三大爷爱国哥也是四合院的。”王大奎停下脚步。 阎埠贵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连忙大声说道:“你说的李爱国同志是火车司机吧?” “爱国哥交代过,说‘机’别说‘吧’,文明你我他。”王大奎道。 阎埠贵:“.” 他记得刚才好像在旁边看到了何雨水和刘大娘。 两人跟李爱国关系很好,经常在一块。 那李爱国 阎埠贵踮起脚,越过围观众人的肩膀,环视一周。 看到李爱国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喝茶,阎埠的眼睛顿时亮了,蹬蹬蹬的跑过去,舔着脸笑。 “爱国,你可得帮帮三大爷啊。”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呵呵笑道:“三大爷,多大年纪了,还是个老教员,怎么学会骗人了呢?!” 阎埠贵没有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占小便宜。 不过这年代大家伙日子都不好过,还要被人占便宜,着实让人膈应。 阎埠贵被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 脸色红得跟猪肝似的,却没办法反驳。 “爱国,你跟那位老板同志熟悉,就帮我求求情.大不了,明天我就把我们学校那七八个女教师都介绍给你。” 好家伙,又开始选秀了。 李爱国连忙打断他:“只此一次,你以后要是再搞鬼,我可不管了。” 阎埠贵感激的点点头:“爱国,你放心,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绝不弄虚作假。” 李爱国站起身来到王大奎跟前,给王大奎使了个眼色,缓声说道:“大奎,这是名叫阎埠贵的同志,一时财迷心窍,犯下了错事,他本身不是坏人,咱们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大奎伸手将阎埠贵扒拉过来,指着阎埠贵的鼻子说道:“老同志,今天也就看在爱国哥的面子上,我饶过你这一遭。” “哎吆吆,太谢谢了。”阎埠贵喜出望外,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王大奎伸出大手,像提溜葫芦似的,把阎埠贵提溜了回来。 “我不把你送到街道办了,但是你蒙骗我们集体废品店,性质恶劣,情节严重.” 王大奎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到别的词儿了,才接着说道:“所以我罚款五块,还得写一份检查书。” “罚钱啊” 阎埠贵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指指地上的废纸:“我把这些送给你们行吗?”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咱们就去街道办。” “愿愿意” 阎埠贵清楚,一旦进到街道办里,街道办很可能会通知学校。 作为一个老教员,竟然敢坑蒙拐骗,说不好工作就丢了。 特别是,他的出身还是小业主,平日里在学校里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阎埠贵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只能跑回了家。 三大妈看他回来,兴奋的说道:“老阎,这次挣到了多少钱,两分钱还是三分?” “别提了,非但没挣到钱,还被罚了五块”阎埠贵猛地一拍大腿,欲哭无泪。 “啥,被罚钱了,咋回事儿啊?” “都怪许大茂那小子。” 阎埠贵还得缴罚款,顾不得跟三大妈多说,从床下的坛子里翻出了五块钱。 他转身就要往废品店奔去,刚跑两步,又停了下来。 看着三大妈说道:“等会阎解成下班回来,你告诉他,这个月他得多挣五块钱。” 罚款不怕,咱阎家现在有能挣钱的人。 阎解成要是在机务段里。 多扛五千吨煤,五块钱不就回来了吗? 三大妈:“.” 她觉得阎解成活不几天了。 阎埠贵不愧是语文教员,写得一手好字,检讨书的内容也很诚恳,几乎能作为范文了。 接过罚款,将阎埠贵的检讨书贴在墙上,王大奎满意的点点头。 以后那些想捣鬼的人,看到检讨书,就得小心点了。 当然。 对于挺身而出的这位驴脸汉子,他也得表示感谢。 抽出一根大前门烟递过去:“这位同志,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许大茂接过烟,突然大声说:“我叫许大茂,做好事不留名。” 王大奎皱眉头。 谁问你名字了? “许大茂同志,我代表集体废品店,对你表示感谢。” 许大茂突然大声说:“我叫许大茂,家住四合院后院,最喜欢吃鸡,最喜欢喝酒,今天晚上有空。” 王大奎默默的看了许大茂片刻,看着张二炮说道:“这货是个傻子。” 许大茂:“.” 他没想到这两人一点都不上道。 帮了这么大的忙,他们再怎么着,也该请搓一顿。 不过咱大茂也不在乎这些。 许大茂舔着脸笑:“同志,你能给我来张表扬信吗?” 王大奎诧异。 “表扬信行啊,你今天也是做了好人好事,值得表扬。” 说话间,他让张二炮取来一张草纸,开始撰写表扬信。 “表扬信的抬头,是写给单位的,你是哪个单位的?” “不,不不,不给单位,给个人。”许大茂笑道。 “个人?”王大奎抬起头,诧异的盯着许大茂:“害,你小子有点意思啊,写表扬信送给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大茂尴尬的笑笑:“就是写给个人,名字叫做娄晓娥同志。” 王大奎恍然大悟:“搞对象呀,行啊,你小子挺鸡贼的。” 虽然许大茂的要求不正规。 不过废品店本来也不正规。 王大奎还是帮许大茂出具了表扬信。 “哈哈.” 抄起公章,哈了两口气,在介绍信上盖上红戳戳。 许大茂:“老板同志,你的印章是新的,上面的印泥挺厚,没必要哈。” 王大奎挠挠头:“不哈两口气,总觉得不对味。” 许大茂:“.” 他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拿到表扬信之后,屁颠屁颠的跑了。 回到家后,许大茂找来提篮,装了二十个笨鸡蛋。 又把许吉祥带回来的山货收拾了一大包,乘坐公交车,来到了位于京郊的娄家。 “是大茂来了,快坐下。” 娄振华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张妈带着许大茂进来,屁股抬都没有抬,只是让王妈给许大茂倒了一杯茶。 “爹,这是上好的鸡蛋,都是我爹从农村搞来的。这里还有山核桃,山蘑菇” 许大茂把礼物放在桌子上一一介绍,娄振华这才放下报纸,脸上有一丝笑意。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小玩意,而是在乎许大茂的态度。 娄振华和煦的问道:“大茂,你接班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爹,正在办着,许吉祥已经向厂里面提交了神情,假病历也做好了。”许大茂弯着腰说道:“估计再等一个星期,我就能接班。” 娄振华点点头:“行,这件事抓紧办。” 见娄振华心情好像很好,许大茂也松了口气,这会才感觉到脊背上出满了冷汗。 “爹,晓娥在家吗?” “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娄振华重新拿起报纸。 “那我去了。” 许大茂蹑手蹑脚的来到楼上,推开了房间门。 看到娄晓娥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晓娥.” 他轻声打了一声招呼。 娄晓娥吓得打了个哆嗦,慌忙把笔记本藏在了抽屉里。 待看清楚是许大茂后,有些愤恨的说道:“许大茂,鬼鬼祟祟的,你想干什么?” 被骂了两句,许大茂也不生气。 把表扬信递了过去:“晓娥,我今天做了好人好事,还得了表扬。” “许大茂,你做好事?”娄晓娥诧异。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南铜锣巷里,新开了一家废品店” 许大茂活灵活现的再现了当时的场景:“你不知道,就在我制服了大恶人阎埠贵后,就连李司机也给我鼓了掌。” “李司机?” “我的一个邻居,他现在是火车司机。”许大茂笑道。 李爱国. 娄晓娥眼前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年代虽然没有网络,没有自媒体,但是却有人肉情报站。 在胡同头上,靠着大道,每天下午都有一帮老婆子坐在树荫下乘凉,东家短,西家长的。 四合院最精明的阎埠贵在废品代购点,吃了大亏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街区。 那些想暗中搞鬼的住户也都老实起来。 废品代购点因为服务态度好,再加上价格公道,很快就红火起来。 就连街道办和派出所的废品,也都送到了废品代购点。 在忙碌的时候,卖废品的人能排起长队。 街道办王主任见代购点刚成立,就改变了以往不良的风气,对代购点大加赞扬。 李爱国虽不是明面上的经理。 但是考虑到王大奎和张二炮才刚上手。 难免有些地方做不到位。 也经常会趁着休息的时间到废品店帮忙。 顺便还可以合计京津贸易的事情。 这一日。 吃过早饭,李爱国就骑着双人自行车,出了机务段直奔四合院。 久晴大雾必阴,久雨大雾必晴。 昨天晚上下了大半夜的雨,天气放晴,清晨的京城笼罩在浓雾之中。 晨雾缭绕,置身其中,仿佛身处人间仙境。 “让让,麻烦让让!” “叮铃铃!” 一路上,李爱国拨动铃铛,提醒过路的同志注意交通安全。 你别说,同时拨弄两个铃铛的感觉就是不错。 有点那啥味道了。 正欢乐着,李爱国恍惚看到远处有自行车的影子,径直朝着他直奔而来。 窝艹!要撞上! 紧紧捏下车子闸,双脚踩在地上,启动脚刹。 自行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瞬间刹停下来。 只是对面那人的反应要慢半拍,等她注意到李爱国的自行车,再捏车子闸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听得‘哐蹬’一声,两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 双人自行车重量重,地盘稳重,再加上有李爱国坐镇,就跟陆地小坦克似的。 对面那辆飞鸽女式自行车,如何是坦克的对手,竟然被撞得人仰马翻。 只听得“哎吆”一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 “同志,你没事儿吧?”李爱国连忙从自行车上跳下,跑过去。 “嘶好疼啊!”娄晓娥左脚踝被脚蹬子重重的磕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气,眼角溢出泪花,一时间动弹不得。 李爱国此时也认出了娄晓娥。 “是娄同志啊,你别动,我不把自行车扶起来。” “好麻烦,你轻一点。” “放心,我是老货车司机,手头很稳的。” 说着话,李爱国忙上前拉压在娄晓娥身上的自行车。 可是娄晓娥是骑着自行车摔倒的,布拉吉的裙角卡在了飞轮里。 而她修长的双腿正好夹在车架上。 李爱国只能先伸手去拉裙角:“娄同志,你岔开点腿,我用不上力气。” (本章完) 第197章 再遇娄晓娥 李爱国眼疾手快,趁着她右腿抬起的瞬间,转动脚蹬子,拉出裙角。 “好了,现在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你再坚持下。” “嗯嗯,我能坚持!”娄晓娥皓白牙齿紧咬浅红嘴唇勉强坚持。 李爱国站起身将自行车扶了起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娄晓娥,他感觉到有点麻烦。 这个时候要是直接上去搀扶的话,未免会有耍流氓的嫌疑。 李爱国弯下腰,提醒道:“要不,你自己站起身走两步?” “我试试。”娄晓娥也意识到了两人窘迫的处境。 她身子微倾,一手撑着地,缓缓的站起身。 可是她在站立了一半的时候,忍脚一用力,就疼得直吸凉气,身子瞬间就歪倒在李爱国的怀里。 “怎么了这是?” “脚崴了,用不了力! 娄晓娥被揽到怀中,透过单薄的衬衣,感受到李爱国身上结实的肌肉,小脸瞬间羞得通红起来。 她小皮鞋里的脚指头伸开又缩回,似乎没有办法安放了。 整个人就像是发烧了一样,身体的温度陡然提升几度。 这个时候,道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已经有好事儿的路人,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李爱国紧了紧她的腰,提醒道:“要不.你试试自己能不能走路。” 心里却在想着,这娄晓娥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伙食很好,营养丰富身材饱满,身上还有股姹紫嫣红的味道,特意好闻。 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再加上是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这会儿正噙着泪,叫人心生怜惜。 “好好.”娄晓娥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不敢抬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太丢人了,娄晓娥伱可是个大家闺秀呀! 在李爱国的搀扶下,娄晓娥尝试着走了两步。 虽然别别扭扭的,但也算是能够走路。 这会是肯定没办法骑自行车的。 李爱国看看废品店就在不远处,提议道:“娄同志,要不你先到前面的废品代购点休息一会,等脚踝不疼了,再骑车回去。” 娄晓娥抿嘴一笑,轻嗯了声,脸色羞红,点点头, 她这会也清醒过来了,“我就是要到废品店卖废品的。” ??? 李爱国扭头看向自行车。 还真是的,自行车的后座上载着一捆厚厚的报纸。 只是他记得娄家住在京郊。 距离这里足有十里地,跑这么远来卖废品,好像有点毛病。 “我我听说你们的废品店收购价格高,要比一般的废品店高1厘钱我.我.”娄晓娥连忙解释。 只是话说了一半,她却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只能怔在原地。 开什么玩笑,大资本家娄振华的女儿。 为了一厘钱,在清晨冒着大雾,狂奔十多里地。 这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不过李爱国也没有揭穿她。 作为交通事故的一方,即使责任不在他,也应该尽到人道主义救护的义务。 笑着点点头,带着娄晓娥往废品店走去。 青砖小路上。 浓浓白雾中。 两人推着行车并肩而行。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 “李司机,你们开大火车,是不是很累。”娄晓娥打破寂静。 “还行,为群众服务,即使累一些,心中也舒坦。”李爱国道。 娄晓娥叹口气:“我也想做一些帮助群众的事情,到街道办报了名。可是人家看到我的出身,就不要我。” 李爱国沉默不言。 “你想没想过去港城?”李爱国问道。 娄晓娥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迟疑片刻道:“其实.我大哥和二哥现在就在港城,我也有前往港城的通行证,只是我爹他放不下家产,要让我守在这里。” 通行证.李爱国这才想起来。 这个年代,内独和港城还是有沟通的。 只要持有通行证,就能顺利通过口岸。 看来娄振华早就准备逃走了。 想来也是。 作为一个在战争年代,置办下如此大家业的大资本家,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两人说着话来到废品代购点。 居民们一般不会这么早卖废品。 再加上晚上还要给顾客送货,所以代购点营业时间是从九点开始,王大奎和张二炮这会肯定猫在屋内睡大觉。 进到院子里,果然看到房门都紧闭着。 李爱国将自行车停在外面,扶着娄晓娥带到后院的厢房内,让她靠在墙上。 “这里是你的地方啊?”娄晓娥见李爱国掏出钥匙捅开了门锁。 李爱国道:“废品店的老板同志是我发小,这屋子用不着,我家房子不是在拾掇嘛,就经常住在这里。” 进到屋里,让她坐到火炕上,“你的脚可能受伤了,先搁这里等着,我找点红药水给你抹上。” “等等.能不能给我打一盆凉水,我想擦擦衣服。”娄晓娥有些难为情的说。 李爱国这会借助黯淡的灯光,才注意到娄晓娥的白色布拉吉上沾了不少机油污渍。 点点头道:“你等着。” 两进院子的前院有水龙头。 李爱国接了一盆子水回到了屋内,扯下绳上的毛巾递过去,“没有新毛巾,你先用我的。” 娄晓娥红着脸,轻嗯了声。 “我去找红药水,等会洗完之后抹上。”李爱国转身出了屋子。 娄晓娥暗想,这糙男人看着咋咋呼呼的,还蛮热心的嘛。 趁机暗暗打量屋内的设施。 屋内的家具倒是简单,都是一些老家具,破板凳,破桌子啥的,看起来确实没经常住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有一个高大的书架。 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有历史古籍,有连环画,有文学书籍,报告文学,还有外文书籍。 娄晓娥平日里也是自认为是进步知识青年,经常阅读书籍,家里还有专门的书房。 但是跟这里的书籍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是一面书墙啊! 娄晓娥扶着墙走过去,顺手抽出一本线装书籍,看到封面上的文字,顿时羞得脸红。 《批评新刻金瓶词话》. 书页上布满污渍,纸张泛黄,应该是收来的旧书。 这个火车司机的爱好倒是挺广泛的 娄晓娥左右环视,见没有人,小口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轻轻掀开了一页,眼睛顿时瞪大,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 里面跟她想的内容截然不同,都是一些批评金瓶的内容,压根没有原文。 就算要批评,你也得把原文刊登出来,最好再印刷几幅插画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娄晓娥慌忙将书本放回原处,抄起毛巾,想要擦拭裙角上的污渍。 可是她脚踝依然疼痛,怎么也弯不下身。 李爱国拿着一瓶子紫药水走进来。 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娄晓娥迟疑了片刻,咬着嘴唇点点头。 机油污渍用清水没办法洗干净,需要用柴油清洗。 好在废品站里的东西五花八门,种类齐全。 找来柴油,李爱国蹲下身,撩起裙摆,抄起毛巾,三两下将裙子擦干净。 时间很短,娄晓娥却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小腿每次无意间触碰到李爱国的粗糙手指,浑身都会有电流通过,身上一阵酥麻,心中都会泛起阵阵悸动。 “行了,虽然没有洗的干净,外观也看不出问题了。” 李爱国收起毛巾站起身,洗了把手,取出那瓶红药水递过去。 娄晓娥咬咬嘴唇,喉咙眼里发出近乎呢喃的声音:“你能不能帮我抹上。” 说完,也许是觉得太过分了。 她尴尬的解释:“伤到的部位好像在脚踝的侧面我真的够不到。” 得,咱这个肇事者就应该负责到底。 李爱国让娄晓娥半坐在炕上,轻轻帮她脱掉小皮鞋,看到那双袜子讶然失笑。 “多大个人了,竟然还穿小孩的袜子。” 娄晓娥的脚上穿的袜子,是那种雪白色纯白袜子。 袜子的前部精心刺绣有小白兔的图案,这种袜子也就是大户人家才穿得起。 娄晓娥尴尬的差点钻进地缝里,声音也颤抖起来:“人家.人家的脚比较小。” 也难怪她会尴尬。 在解放前,人们以小脚为美,甚至有女性通过裹脚的方式,让自己的脚变小。 谁家的姑娘要是长了一双大脚,一旦被外人知道,很难嫁出去。 解放后,大众提倡劳动光荣。 大脚板子成了劳动的象征,谁脚大,谁光荣。 相反,哪位姑娘要是长了一双小脚丫,会被数落脱离劳动人民。 “这玩意是天生的,有什么可尴尬的,我觉得挺好看的。” 李爱国说着话,帮娄晓娥脱掉袜子,露出雪白的小脚丫。 他拎着脚丫瞅了半天,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娄晓娥:“怎么没看到受伤的地方?” “.是另外一只脚。”娄晓娥哼唧了一声。 李爱国翻个白眼,毫不客气道:“你早说啊!” 娄晓娥:“.” 李爱国好事做到底,又脱下了她另外一只袜子。 果然看到脚踝处已经涨红了。 不过并不严重,只要敷上药之后,很快就能好了。 李爱国搞点红药水,用棉签涂在她的脚踝上,“你忍着点疼!” “嘶嘶.”娄晓娥秀眉紧蹙,嘴角抽搐。手指紧紧攥住被角,强忍住不发出声音。 “马上就好了。” 李爱国见她痛苦的样子,手头加快了几分。 娄晓娥感激的说道:“李司机,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没办法。” “客气了,咱们相撞就是缘分,举手之劳而已。” 抹完药水,李爱国站起身在脸盆里洗了洗手,转身看向娄晓娥却犯了难。 她的脚虽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这会还没办法骑自行车,该怎么回去呢? 娄晓娥也担忧起来:“我今天早晨是偷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的话,我娘该等着急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娘的性子,她看着温柔,其实是个暴脾气。” “要是不能按时回去,她还不得骂死我啊。” 说着话,娄晓娥突然抬起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要不你骑自行车带我回去?” 小丫头片子,心眼子挺多的啊。 今天正好休息,也没事儿,咱就再做一件好事。 “行,你跟我来。”李爱国道。 娄晓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神色。 李爱国来到外面,将娄晓娥的飞鸽自行车的前轱辘,捆在双人自行车的后车杠上。 让娄晓娥坐在双人自行车的‘副驾驶’上。 你别说,这玩意运输伤员,倒是挺稳的。 娄晓娥知道李爱国有一辆双人自行车,早就想乘坐了。 坐上之后,四处东看看,西摸摸,显得格外的兴奋。 “这车真大,真好。” “等你回去,让你爹也帮你造一辆。”李爱国打趣。 娄晓娥抿嘴笑:“我才不要呢,就坐你的车子蛮好的。” 两人说笑着,来到前院。 此时王大奎正出来倒夜壶。 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一个漂亮姑娘从后院出来。 他瞬间惊呆了:“爱国哥,你下手也太快了。” “去去去,一边玩去,这位是娄同志,今天来卖废品,在外面跟我撞车了。” 李爱国说到一半想起来了,跳下车从娄晓娥的自行车后座上,拎起那捆报纸扔给王大奎。 “麻溜的称重,我还得送人家姑娘回去。” “好嘞。”王大奎见来了生意,屁颠屁颠的回到屋内,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然多了一杆秤。 经过几天的磨炼,他业务突飞猛进,也是老收购员了。 秤钩着报纸,轻轻一提,拨动秤砣,秤杆尾巴翘起。 “二十斤,高高的。” 王大奎从兜里摸出两毛二分钱递过去。 娄晓娥看到那钱,显得有些窘迫,连连摆手:“今天多亏了李司机.钱我就不要了。” “客气啥,咱们是公平交易,拿着吧。” 在李爱国的催促下,娄晓娥这才收了钱,揣进小兜里。 李爱国跟王大奎交代一声,脚尖点地,骑上自行车,呼啸着出了两进院子。 王大奎拎着报纸,看着娄晓娥的背影。 挠挠头:“我记得那个驴脸汉子的对象好像姓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本章完) 第198章 过火饭 夏日清晨的风格外凉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舒适之情。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娄晓娥,后面还挂着一辆飞鸽自行车。 这挂车般的存在,引来了不少瞩目的目光。 晨练的老大爷差点惊掉了眼球:“大街上开火车呢?!” 十多里地的距离,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到了娄家小别墅外. 李爱国跳下车,将娄晓娥搀扶下来,然后解开绑在后面的粗麻绳,把自行车取下来。 “娄晓娥同志,再见。” 李爱国还记挂着废品店的事情,大长腿挎上自行车,脚蹬子一蹬,自行车如同箭头似的冲出去。 娄晓娥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挥了挥手,呢喃:“再见.” “谁啊!” 谭丽雅从小别墅里出来,走到娄晓娥跟前,脸色冰冷如霜:“蛾子,他是不是前阵子那个火车司机?” 娄晓娥咬着嘴唇,倔强地说:“跟你没有关系,娘,我想回屋睡觉了。” 看到娄晓娥走路姿势不对,谭丽雅瞪大眼睛,哎吆了一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晓娥,你怎么还受伤了,一定是那个火车司机欺负你了,是不是?” “娘,你乱说什么,我是不小心摔倒的,跟李爱国同志没关系!” “你啊,马上就要嫁人了,不想着准备婚礼,怎么能到处乱跑呢!要是被你爹看到了,又要骂你了。” “我决不会嫁给许大茂!” 两人在门外吵吵嚷嚷,惊动了大厅里正在看报纸的娄振华。 “一大清早的,站在门口吵架,要是让别人看到,要说咱们老娄家不懂规矩了,都给我进来。” 谭丽雅和娄晓娥都有些害怕娄振华,乖乖的进到了大厅内。 谭丽雅坐在沙发上,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娄振华。 “老娄,你说说,一个大姑娘怎么能坐别人的自行车呢?!这还像是大家闺秀吗?” 娄晓娥嘟着嘴不服气的说道:“那是双人自行车,本来就能坐两个人,再说了,现在上面提倡新风尚,不兴封建禁锢那一套旧俗了。” 娄振华这会也听明白了。 敢情那个可恶的火车司机,趁他不注意,想要偷偷的拱他家的大白菜。 这还能忍?! “啪!” 报纸摔在桌子上,娄振华站起身阴沉着脸说道:“晓娥,你以后不准再跟那个火车司机见面了。” 娄晓娥的脸色由红变白,身子晃了晃,扶住椅子才站稳。 用近乎嘶吼的声音:“爹,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许大茂,我压根就不喜欢那个人!” 她就跟一头小老虎似的。 只不过在娄振华眼里,是那种奶凶奶凶的。 娄振华冷着脸说道:“我是你爹,你是我闺女,我把你养大,你吃我的,穿我的,就应该听我的!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许吉祥已经办理了病退手续,许大茂马上就要接班了,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我今天到了厂里面帮你请一个月的婚假,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哪里也不许去!” 说完话,娄振华看向旁边的陈妈:“陈妈,你把晓娥送回房间。” “还是我来吧。” 谭丽雅虽生气,看到娄晓娥如此伤心,她又有些心疼了。 “你就是封建大家长!”娄晓娥冲着娄振华吼了一句,转身踉踉跄跄的进到了屋里,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谭丽雅进到房间里,坐到她身旁,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劝慰道:“晓娥,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娄晓娥坐起身,抹着眼泪:“娘,他要是为了我好,就别把我嫁给那个驴脸的汉子,我讨厌那个人。” 谭丽雅叹口气,无可奈何:“傻丫头,你是娄家的人,就该为娄家尽力。” 娄晓娥不是傻姑娘。 早已猜出娄振华为何一定要把她嫁给许大茂。 要是没有遇到李爱国前,她也许也就认命了。 可是 想到这里,娄晓娥心底隐隐作疼,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谭丽雅见娄晓娥这样子,长叹口气,站起身回到了客厅。 她帮娄振华泡了一杯茶,端过去,轻声说道:“老娄,我看蛾子挺喜欢那个火车司机的.” “不要再提了!”娄振华“啪”一下,将茶杯摔在桌子上。 里面的热茶溅落出来,烫到了谭丽雅的手。 她捂着手却不敢吭声。 她是娄振华的第三房小妾,自从进到娄家里,就被立了规矩。 现在大太太和二太太虽然早就不在了,规矩却像屋内的房梁一样,永远矗立在头顶。 除非屋子坍塌 娄振华见谭丽雅手烫红了,脸色也稍微缓和,点上一根雪茄烟: “这事情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 现在报纸上的风声越来越不对劲了。 津城的私营商业已全部过渡为国家资本主义的高级形式。 京城的资本主义工商业已经全行业公私合营也完成了。” 他的语气逐渐沉重起来:“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谭丽雅道:“可是晓娥还只是个孩子。” “那她也是咱们娄家的孩子!”娄振华冷声说道:“这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不要再提,从今天开始,你看好娄晓娥,别让她乱跑!” 谭丽雅心中也有些委屈。 大少爷和二少爷都送到了港城。 却让一个姑娘留守京城。 娄振华嘴上说得振振有词,还不是因为重男轻女嘛! 只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另外一边。 李爱国今天着急回到四合院。 是因为房屋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捯饬,花费了总计五十三块六毛分钱后,终于装修好了。 今天是正式“交付”的日子。 后世入住新房都要举办喜庆活动,又叫过火饭。 邀请亲朋好友来吃过火饭,这样一来人多显热闹,也算是汇聚人气了。 有些讲究点的,还要大摆宴席,举办入住前的仪式,拜土地。 当然,在这个年代,街道上正在提倡勤俭节约,肯定不能大操大办。 李爱国也就请了刘大娘和何雨水,王大奎,张二炮,还有王钢柱还有几个要好的邻居来到家里,吃顿便饭。 刚推开门进到屋里。 王大奎就找上了门,手里还拎着两条毛烘烘的玩意。 “爱国,这是昨晚在鸽市上碰到的,肥的很,正好做麻辣狐狸肉。” 狐狸?? 李爱国顿时瞪大眼。 可不是嘛,那褐色的柔软狐狸毛儿正随风飘动。 原本他还打算到菜市场买一些猪肉的。 有了这两只狐狸,就不用再发愁肉菜了。 狐狸肉虽然有些异味,只要用重盐,重辣压下去,还是一道美味。 “二炮呢?” 李爱国接过狐狸,掂了掂,确实挺重的。 “废品店离不开人,等中午吃完饭,我给他带一点就可以了。” 王大奎见李爱国拎着狐狸站在那里不动弹,笑着问:“爱国哥,你会宰狐狸吗?” 李爱国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王钢柱正蹲在门口刷牙。 听到这话,抬起头接话茬:“他只会吃狐狸。放着吧,等会我刷了牙,帮你们拾掇。” 杀猪的屠夫宰狐狸,那不是手到擒来吗? 当然,咱李爱国也不能闲着,得去供销社买一些调料。 王大奎是自家人,就让他帮忙先招呼客人。 李爱国出了月牙门,就往前院走,路过中院就看到秦淮茹蹲在那里刷刷刷的洗衣服。 这女人有多少衣服要洗,怎么每次见到她都在洗衣服? 秦淮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忙甩干手上的水:“李爱国,我听说你房子拾掇好了?要帮忙吗?” 李爱国没想到秦淮茹竟然会跟他搭话。 愣了一下后,摆摆手:“没必要,刘大娘和何雨水都在,有他们足够了。” 说着话也不停步,出了月牙门直奔供销社。 秦淮茹重新顿回去,神情有些黯淡。 一想到李爱国家拾掇得跟苏国专家的专家楼似的,而她只能住在贾家破屋子内,心中就有些后悔。 要是当初能够再坚持一阵子,就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淮茹,你干嘛理会李爱国,是不是还想跟他好?” 男人娶了漂亮的媳妇儿,最怕媳妇儿招三惹四。 特别是贾东旭还是那种没实力的男人,每次秦淮茹跟别的男人搭话,他都觉得脑袋上凉凉的。 以前贾张氏在的时候,有贾张氏盯着秦淮茹。 现在贾张氏被撵回老家了,就轮到贾东旭了。 要是换做以前,贾东旭肯定破口大骂了。 可是自从贾张氏被送回农村后,棒梗成了易中海的干孙子。 秦淮茹身为棒梗的母亲,在贾家的地位逐日提升了。 而易中海好像很欣赏秦淮茹,经常请她到家里陪一大妈唠嗑。 秦淮茹眼睛一转,佯装生气道:“你啊,真是个傻子,刚才我可是看到了,李爱国的那个朋友拎了两条狐狸,他们今天肯定要吃狐狸肉。我本来想蹭一点的,谁知道李爱国不上钩。” 贾东旭闻言,嘴上骂骂咧咧:“李爱国那孙贼太鸡贼了,有了好吃的也不知道分给咱们一点。” 当然。 贾东旭也就是会打嘴炮。 要是换成贾张氏的话,这会已经动手了。 他有些想念贾张氏了。 李爱国在供销社买盐,干辣椒的时候。 又顺手买了一些花生牛轧糖和瓜子。 等回到四合院。 秦淮茹还眼巴巴的等在水池旁,觉得李爱国应该也请她去,毕竟那屋子她也住了一阵子。 李爱国看到了,却当做没看到。 拎着东西就回了屋。 这时候。 刘大娘和何雨水也来了,正在屋内招呼曹文直等包乘组的工友。 桌子上摆放了七八样礼物。 崭新的铁壳热水瓶,两个瓷碗,竹篾编制的果盘子。 最贵重的要数一方印染了狮子戏球的纹蓝印花布被单。 不用问,这些都是工友们带来的。 “大家伙都太客气了。”李爱国心中涌出一阵感动。 这些小玩意在这个年代可不便宜。 白车长站起身笑道:“爱国,你是咱们131包乘组的成员,就跟咱们的兄弟姐妹一般。” “是啊,是啊。”曹文直也站起身附和。 刘清泉嘴贱:“爱国不是你徒弟吗?怎么变成兄弟了,这不是乱了辈分吗?” “啪”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曹文直一巴掌:“他是我徒弟,是你兄弟,不行吗?” 刘清泉:“.”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爱国正想去请王钢柱,这货拎着杀猪刀进到了屋里。 “哪呢?哪呢?” 他那副凶悍的样子,吓了屋内众人一跳,曹文直甚至已经掏出了防身的匕首。 “师傅,切莫着急,此人是我的邻居,是来宰杀狐狸的。” “好家伙,还以为是寻仇的呢!” 王钢柱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鲁莽,讪笑着冲众人打了声招呼,双手接过了白车长递过来的烟卷。 白车长今天穿的是列车长制服,戴着大檐帽。 这年代甭管什么制服,只要穿在身上,就受人尊敬。 接过白车长的烟,让王钢柱倍感有面子,这可是真正的女领导,瞅瞅帽檐上的徽章多么闪亮。 王钢柱拢着手点上烟,这才接过李爱国手里的两只死狐狸。 “下手的人手挺黑的,一棍子夯中脑门子,狐狸当场就嗝屁了。” 这年代的京郊的农民猎杀狐狸,是不舍得使用子弹的。 都是用棍子之类的,趁着狐狸不注意,飞出一棍子。 抽完烟,王钢柱将烟头按灭在地板上,扔出屋子,抄起杀猪刀比划了两下。 “你这玩意是不是太大了,顺手吗?”曹文直也来了兴趣,蹲在旁边问。 王钢柱憨笑:“您放心,我干了十几年的屠夫,这杀猪刀啊,使得出神入化。” 对这话,曹文直是不相信的,不过等王钢柱真动起手来,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巴。 只见王钢柱手腕一动,杀猪刀刀尖上挑,挑来了狐狸的后肢肘关节处。 锋利的杀猪刀,就像是一把手术刀,沿股内侧背腹部长短毛分界线,通过肛门前缘挑至另一后肢肘关节处,最后来到尾巴的中线挑至肛门后缘,再将肛门两侧的皮毛挑开。 一般到了这种地步,下一步就是用手撕狐狸的皮毛了。 但是王钢柱却依然使用杀猪刀,插入腿的皮和肉之间,从后臂部向头部方向做筒状翻剥。 边剥边让刘大娘在狐狸的身上,洒上麸皮,防止刚剥下的皮毛和皮肉,粘连在一块。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张完整的狐狸皮就剥了下来,耳朵,眼睛,鼻子都很完整。 这一手技术,看得众人是啧啧称奇。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惊叹声:“无他,惟手熟耳!古人诚不欺我。” 李爱国抬起头看去。 只见阎埠贵端着半盘子花生米站在外面,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么眨么的。 “爱国,恭喜恭喜” 李爱国伸手接过花生米,“吆喝,三大爷呐谢谢您了,解成加班,马上就要回来了,您还得赶紧回家给解成做饭,我就不留你了。” 说完,转身进了屋内,一点都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阎埠贵:“.” 他的盘算彻底抓了瞎。 本来想着靠着半盘子花生米,混顿肉吃,混顿酒喝的。 谁想到李爱国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李爱国说得倒是没错. 阎解成今儿加班干活,肯定又挣到了钱,得赶紧收回来。 (本章完) 第199章 许吉祥回乡 两只狐狸很快被褪去了皮。 皮毛被刘大娘挂到了屋檐下。 等风干后,可以拿去做成皮帽子,大院里的孩子最喜欢戴这玩意。 “雨水,帮忙烧火。” “好嘞。” 夏天烧大灶唯一的坏事,就是太热了。 随着一把把木柴填进锅灶里,屋内很快就热气蒸腾,变得跟桑拿房似的。 大门敞开,两扇窗户全都打开,才算是好一些。 王钢柱操起杀猪刀在案板上剁肉,李爱国给他点了根烟,站在旁边闲扯。 堂屋里。 刘大娘已经跟白车长他们扯上闲篇。 “姑娘,您是爱国的领导,对吧?” “大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虽担任列车长的职务,但只是分工不同,肩膀头是一般高的。”白车长很尊敬老人家。 刘大娘:“我家爱国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麻烦你们领导关怀一下,帮他找个媳妇儿呢?” 何雨水接话:“要找个漂亮的,善良的,温柔的,贤惠的.能生的.” 白车长虽搞不清楚他们跟李爱国是什么关系。 但是还是点点头保证道:“您老放心,我们机务段有妇联,等回去我就向妇联的同志反映这个问题。” 刘大娘很放心的点点头。 现在李爱国有正式的工作,房子也拾掇好了,唯一缺的就是媳妇儿。 当年李父去世的时候,曾经拉着刘大娘的手叮嘱她,请她帮忙照看着点李爱国。 机务段就跟工厂差不多,什么都管,肯定能给李爱国找到好媳妇儿。 李爱国在那边听到两人的谈话,瞧了张雅芝一眼。 张雅芝似乎没有反应,依然笑呵呵的收拾桌子。 “喂,王钢柱,这是啥肉啊,咋恁红呢?”窗户突然出现一张驴脸,传来许大茂的声音。 王钢柱头也没抬:“你小子吓到我,切掉了手指头,就把你阉了,请你当太监。” 许大茂撇撇嘴:“吓唬谁呀,谁不知道你是老屠夫。我听说你们得了狐狸肉?” 王钢柱:“知道了还问?” 刘光齐也凑了过来:“狐狸肉好像是酸的,不好吃。” 许大茂点点头:“就是,爱国兄弟,我家里有猪肉,那个好吃,要不咱们换换。” 刘光齐起哄:“许大茂你是不是准备送给娄家,你也不想想,人家娄家家大业大,会看上你这些狐狸肉。” 许大茂翻白眼:“总比你找不到媳妇儿,交笔友要好多了。 你们知道吗,刘光齐在报纸上,认识了一个保定的女孩子,两人经常写信。 在信里,刘光齐还称呼人家女孩为亲爱的同志,要跟人家建立纯洁的友谊” 刘光齐顿时大怒:“许大茂,你敢偷看我的信件。” 许大茂嘿嘿笑:“谁让你家的信被邮递员送到了我家。” 刘光齐抄起拳头,就要跟许大茂打起来。 哐。 杀猪刀重重的砍在案板上。 王钢柱怒视他们:“你们两个要是再闹,我出去囊了你们。” 两人吓得缩了缩脖子,一溜烟的跑了,围观的几个孩子也都吓跑了。 王钢柱这人脾气火爆,还真敢做出这事儿来。 人都散了,王钢柱哐哐哐几下,很快就把狐狸肉剁成小块。 “爱国兄弟,我就是屠夫,不是厨子,接下来看你的了。” “你就瞧好吧!” 李爱国的厨艺虽然没有升级,但是已经掌握了美食的真谛。 那就是宽油。 无论是什么菜,只要放油多,就是美味。 何雨水这会已经将开水烧滚。 狐肉放入沸水锅里焯一下,捞出洗去血污。 然后。 顿顿顿,在后面的小铁锅内倒上卫生油,待油热,倒入狐狸肉翻炒一遍,加入酱油,葱姜蒜,半斤红辣椒。 炒至八成熟,加入开水,小火慢炖。 狐狸肉特有的香气,顺着锅盖飘逸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大院。 那香味是如此的诱人,不可抵挡的冲进人们的鼻腔中,瞬间炸裂开来。 香得深入骨髓,透着股泼辣的辛味,就像是一张大手,伸进喉咙里,攥紧肠子,再狠狠的拧了十八道弯。 易家。 闻到香味,易中海嘴里的素咸什顿时不香了,轻轻放下了筷子。 易大妈在门口瞅了两眼,告诉他:“是李爱国家传来的,他的房子今儿拾掇好了,请单位上的工友,还有王钢柱他们一块吃饭,人还挺多,挺热闹的。” “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不请我这个一大爷?” 易中海嘴上说着,心中却有点发虚。 自从发生了李爱国入职机务段里,是越来越没把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 易中海叹口气:“要是傻柱还在就好了,没了傻柱,我就像是少了一根胳膊似的。遇到那些难缠的住户,还真有点有心无力。” 一大妈接话茬:“对了,傻柱被抓了进去,他的工位怎么办?” “最开始的时候,聋老太太出面找了娄振华,厂里给他保留了一段时间。 可是工人总不能不吃饭。 见傻柱迟迟没出来,厂里只能把他开除了,又从机械厂请来一位姓南的厨子。” 一大妈眼睛闪亮:“要不,你把南师傅请到咱们四合院住,以后多个帮手,还能对付李爱国。” “不行,南易那小子太聪明了,不像傻柱那么傻乎乎的,没那么容易忽悠得住。”易中海摇摇头。 赞叹道: “不过你这个思路倒是正确,这叫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现在傻柱进去了,是该找人代替他的位置了。” 说着话,易中海微微眯起眼睛,在心底盘算半晌,却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叮嘱三大妈道:“今天我看得许吉祥在家里收拾东西,估计很快就要回老家了。 许大茂跟娄晓娥的婚事估计也快了,这几天你在大院里放出风去。 就说娄晓娥跟娄振华不同,是个积极分子,不是大资本家,让那帮老婆子不要议论娄晓娥的出身。”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管得住.一大妈腹诽两句,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她总觉得帮助娄家,会犯错误。 不过易中海是当家人,她这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能说什么呢?! 许家。 许吉祥确实如同易中海所说,正在跟许母一块收拾回乡下的包裹。 他们两个倒还好,为了许大茂愿意回偏颇的老家。 许大茂的妹妹许春花有些不愿意了。 嘴里嘟嘟:“爹,娘,为什么哥哥要结婚,咱们就要回乡下,乡下的房子又破又旧,还有很多老鼠,我才不想回去!” 许母苦口婆心:“春花,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咱们老许家三代单传,你哥哥只有结了婚,才能给咱们老许家传宗接代。” “可是这样一来,我上学跑的路程就要远了。”许春花翻白眼。 许母歉意的揉揉她的脑袋:“我听说你们初中能住宿,等咱们搬回去,我就给你缴了住宿费,以后你就住学校。” 初中的宿舍里蚊虫很多,经常睡一觉起来,会被咬得浑身红包。 许春花不愿意住宿舍。 只是传宗接代是许家天大的事情,也没办法反驳。 谁让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许吉祥则蹲在门口,抽着烟叮嘱许大茂。 “大茂,这次为了你能结婚,我可是连工作跟房子都让给你了,你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爹,您放心,我这几天经常到娄家,娄振华待我就跟亲生儿子似的。” 嘶.呼. 许吉祥深深抽口烟,眯了眯眼,淡淡的说道:“娄振华是个老狐狸,你千万别放松警惕。” “是是是” “以后下乡的时候,没有我跟着,你偷人家鸡的时候,也要小心点。”许吉祥压低声音。 许大茂自信满满:“爹,您请放心,我大茂现在的偷鸡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了!只要我出手,没有一只能逃跑。” 许吉祥也知道许大茂的技术好,简直就是天生的偷鸡贼,就没多说什么。 轻咳一声,朝着许大茂招招手: “等下次你路过五里桥村的时候,找到住着在村东头的王寡妇,就说我回老家了,她要是想见我,就让她到咱们老家的村后的小树林里” 好家伙,还惦记着 许大茂的嘴巴一点点张大,连忙点头:“爹,您放心,我记下了。” “我还没说完!还有张庄的张寡妇,刘庄的黄寡妇七里店的刘二姐.”许吉祥瞪他一眼。 许吉祥一连道出了七八个名字。 许大茂在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的同时,也对未来的放映员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简直就是.乡村满春色啊! 许家父子完成了薪火传承,许母和许春花也把行礼收拾得差不多了。 许大茂找来一辆毛驴车,将行礼一股脑的搬到驴车上。 许吉祥,许母还有许春花都上了驴车。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大院里也热闹了起来。 住户们看到许吉祥搬家,都纷纷上来打招呼。 “许大叔,您这是回老家?” “是啊,老了,干不动了,是时候给年轻人腾地方了。”许吉祥笑着回应,嘴角却挂着苦涩。 易中海和刘海中还有阎埠贵三位管事大爷,得到消息都出来相送。 “老许啊,以后你一定要常回来看我们几个老兄弟。” “老易,老刘,老阎,你们放心,等大茂结婚那天,我肯定会回来,还要给你们带土特产。” 许吉祥哈哈大笑两声,指着许大茂,请三位管事大爷,以后要对许大茂多照顾一点。 三位管事大爷自然是点头答应。 对于许吉祥的离开,他们都感到高兴。 许吉祥在四合院里不显山不漏水的,却是个难缠的人物。 许大茂虽然继承了许吉祥的阴险,但是毕竟还年轻,经验尚浅,容易对付一些。 以后四合院里的事儿,肯定要好办一些。 此时阳光柔和地洒在幽深的小胡同里。 古香古色的四合院,朱漆斑驳的宅门,锃亮的门钹,老樟树下扯闲篇儿的老人,追逐顽戏的孩子,还有那由远而近、略带沙哑的‘磨剪子来镪菜刀’的吆喝声.一切都显得格外亲切。 许吉祥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之色。 许大茂急着去娄晓娥家,在旁边小声催促道:“爹,您慢点。” “大茂,千万别让我失望!” 许吉祥内心叹口气,再次交代一句。 转身看向赶驴车的师傅,“师傅,可以走了!” 就这样。 一辆驴车带着许吉祥离开了住了五六年的四合院。 李爱国得知许吉祥离开的时候,正在做饭。 “许吉祥走了?也没通知咱们一声,按理说都是老邻居了,应该去送送的。” 何雨水抿着嘴说道:“许吉祥可能是嫌丢人,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他这次离开,是因为儿子想娶大资本的女儿。 大家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对许家还是有些看法的。” 李爱国愣了一下,看看何雨水道:“行啊,没想到雨水妹子,现在也懂得这些事情了。” 何雨水骄傲:“那是当然,我还是先进分子!” “得,咱们的先进分子,还是赶紧填火!”李爱国拎着锅铲敲了敲大铁锅。 “哎呀,我给忘记了!” 何雨水看到锅灶里的火苗快熄灭了,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李家屋内。 在何雨水和张雅芝的帮助下,李爱国很快就做好了七八个菜肴。 麻婆豆腐,糟熘三白,银耳素烩,四喜丸子最受关注的还是那盆麻辣狐狸肉。 没错,两只狐狸加在一块出了二十多斤净肉。 如此大的分量,只能用搪瓷盆子装。 摆在桌子上,虽看上去有些不讲究。 但是很实在。 具备劳动人民朴素的作风。 “雨水,人都齐了,赶紧掀开盖子,开整!” “嗯呐!”何雨水掀开锅盖。 在开盖的一瞬间,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咕嘟”,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曹文直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夹起一块狐狸肉填进嘴巴里,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竖起大拇指:“爱国,你的手艺绝了!” 李爱国抽着烟惬意的笑。 开什么玩笑,足足两斤油怼进去,就算是树皮这会也能变成美味。 狐狸肉比较稀少,就连见多识广的包乘组成员也没有吃过几次。 筷子就跟雨点子似的,二十多斤狐狸肉,愣是给干掉了一大半。 酒足饭饱,宾客离席。 李爱国带着王大奎收拾桌子,看着桌下的铝饭盒,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大奎,这饭盒是干啥用的?” “.” 王大奎愣半晌,猛地一拍脑门子,“糟糕,我把张二炮给忘记了,那小子现在还饿着!” 好家伙,这会都快下午两点钟了。 你这个当长辈的,还真够合格。 “那赶紧的,别饿坏了孩子。” 还好锅内有剩菜,有窝窝头。 不用太费劲,就装了满满一饭盒。 只是出乎两人预料的是,等进到二进院子,并没有看到张二炮的身影。 院子里的废品倒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 “那小子会不会是饿急了,跑到小饭馆吃饭去了?” “不能够,二炮这小子别看平日里不着调,做事还是很可靠的,不会丢下废品店不管。” 这时候。 听到脚步声的张二炮从屋内跑出来。 看到两人,他神情格外兴奋,咧着嘴笑道:“卫东哥,你猜我刚才收到了什么好东西?” (本章完) 第200章 张二炮捡漏 “吆喝,你小子行啊,又捡漏了?” 张二炮别看邋邋遢遢的,看上去没个正形,运气却很不错。 这几天没少收到好东西。 钢筋、铁棍、灰槽.还有好几本前朝的古书,都是这小子经的手。 难道是所谓的人越丑越有福气? 李爱国进到了屋内,发现屋内还有两个人。 他们都身穿蓝黑工装。 一个身材矮小,只有一米五左右,另一个身材瘦高,足有一米七。 看样子应该是来卖废品的。 两人看到李爱国进来,互相对视一眼,神情似乎有些拘谨,并没有像一般客人那样主动打招呼。 脸部肌肉有轻微的颤动,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颈部和额头有明显的汗渍.一般人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些。 可是咱李爱国现在的刑事侦查技术高达61分。 比得上一个在基层工作几十年的老公安了,瞬间就产生警惕性。 趁着递烟的空挡,仔细瞅瞅他们的手指头。 两人手指头都比较粗糙,指尖磨损严重,指缝里布满污垢,应该在工厂里是干粗活的。 地上摆着一个古怪的大铁疙瘩。 这玩意上面遍布乌黑机油,表面镶嵌了几十个齿轮。 透过外壳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还有由铜线圈缠绕的电机,铜线足有铅笔芯粗细。 这年代工业材料金贵,废铜料和废铁料都能卖上好价格。 这玩意至少有三四百斤,要是送到废品公司,至少能挣六毛钱,难怪张二炮如此兴奋。 只不过他也是老江湖了,当着那两个小伙子的面,脸上的兴奋劲早就消失了。 嘴唇翘起,很专业的贬低起来:“这玩意破破呼呼的,外壳也上锈了,估计早就坏了,只能卖废铁的价格。” “废铁就废铁,你们赶紧给个价,我们哥两还赶着上班。”两人中的小个子抽着烟催促道。 张二炮转身跟王大奎合计一番,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两块钱,你们也知道的,这上面都是机油,我们还得清洗,要不然废品公司的同志不收。” “这可是机.”小个子嫌弃钱少,正要争辩,被瘦高挑拦住了。 瘦高挑拉住他的胳膊,淡淡的说道:“两块就两块,麻溜的。” 张二炮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刚才已经检查过了,这里面的电机应该是完整的,单那个电机搞下来,送到鸽市上,就能卖到二十块钱。 这两人还真是傻子! 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张二炮从帆布袋里取出两块钱,正要递过去。 “等等!”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张二炮愣住了,诧异道:“爱国哥,这可是笔好生意。” “确实是好生意,说不定能把咱们送进去的好生意!” 李爱国冷笑一声,弯下身拿起破抹布,擦去铁疙瘩上的污垢,露出一方由不锈钢制成的铭牌。 铭牌上镌刻有俄文,张二炮凑过来,看了半天,看不懂啊。 神情茫然:“爱国哥,这是啥玩意?” “6p13铣床三轴模数辊轮乌拉尔机床厂!”李爱国指着铭牌念了一遍。 张二炮伸出满是污垢的手指头,挠挠头:“这就是坏掉的机械设备,为什么不能收?为了经营好废品店,我特意去城郊的黑废品店寻摸过,人家那里也收了不少机械设备。” “能收,不过得分清楚来路!” 李爱国走到瘦高个跟前,板着脸问道:“同志,你是哪个工厂的?” “卖废品还要问哪个工厂的?你开什么玩笑!”瘦高个脸色大变。 小个子这会也意识到不妙,摆摆手说道:“你们既然不收,我们哥两就把这玩意再带走。” “带走?你们今儿不交代清楚,连人带货都得给我留下。”李爱国冷声道。 小个子的脸色阴沉下来,手持在裤兜里:“你是打算明抢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 李爱国呵呵一笑说了一句:“就不劳烦你了。” 扭头看向张二炮:“二炮,你赶紧去派出所把王片警请来,顺路再到街道办,将王主任请过来。快去,骑上我的自行车。” “好嘞。” 张二炮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觊觎李爱国的双人自行车,可是有段时间了。 只是李爱国嫌弃他邋遢,到处抿鼻涕,一直不让他骑。 这次可是逮住机会了。 见张二炮去报警,小个子和瘦高个的脸色齐齐一变,相互对视一眼,也顾不得那坨大铁疙瘩,迈步就要往门口冲去。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王大奎,此时行动了。 他手里拎着根长长的棍子,一步上前,挡住了二人的去路:“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小个子眼睛微眯,冷哼道:“兄弟,咱们都是混口饭吃,犯不着这样搞!” 王大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洁白牙齿,看向小个子的目光中带有几分戏谑:“兄弟,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啊?“ 小个子眉毛一挑,脸色不善的问道:“你是谁?“ 王大奎嘿然一笑,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吐出来,淡淡说道:“我叫王大奎,集体废品店代购店经理,归属街道办管理,是有正式身份的人!“ 哈.说出这话实在是太爽了,咱大奎也是有明面身份的人了! 小个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 说罢,他抬起脚就朝王大奎踹过去。 王大奎身体微侧,轻易躲开了对方,随即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将对方用力一拉,然后狠狠地摔倒在地面上。 王大奎顺势欺身而上,膝盖狠狠顶在小个子腹部。 小个子惨叫一声,身体弓成了虾米状,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疼的死去活来,再无力抵抗。 他抬起头看向瘦高个。 不知何时,瘦高个已经被李爱国撂倒在了地上,脑袋被劳保皮鞋的鞋底子踩着,一动也不能动。 王大奎竖起大拇指:“爱国哥,还是你厉害” 话说一半,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跑,咱们为什么要揍他们?” 李爱国:“.” 这货什么都没搞清,就敢动手,也是个人才。 张二炮骑着双人自行车,速度属性增加80,几乎达到了满速。 只是片刻功夫,就将片警王振山和街道办王主任请过来了。 王振山带着两位公安同志,进到屋内,看着被麻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的两人,顿时瞪大了眼。 “爱国,这是咋回事?” 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给王振山。 “我怀疑这两个小子故意损坏工厂里的车床,然后将车床上的零件,当成废品卖掉,以谋取私利。” 故意损坏车床,这是破坏生产的大罪,小个子和瘦高个吓得打个哆嗦,连声喊冤。 “没有,你这是污蔑。” “公安同志,这个零件确实坏了。” 王振山身为一个老公安,哪是那么好忽悠的,围着大铁疙瘩转了一圈,大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零件坏了,应该被后勤处收回去,怎么会落在你们手里?” 小个子眼睛滴溜溜乱转,狡辩:“这废品实在是没有回收的价值,我们给负责拆解工作的师傅,递了两包烟,换了出来,本想着能够换顿酒钱,却被这位同志误会了。” 瘦高个主动承认错误:“公安同志,我们知道错了,不该贪小便宜,立马将废零件送回去。” 这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只要不是故意损坏零件,就算不上违法。 而且。 这是工厂保卫科的职责,跟派出所并没有太大关系。 保卫科一般不会为难自家厂里的工人。 毕竟这要是传扬出去,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丑闻。 国人素来是提倡家丑不可外扬。 受到的处罚,最多只是罚点款。 废品两人组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在责备李爱国多事的同时,也为逃过一劫感到庆幸。 王振山觉得有些为难,毕竟这事儿确实应该归工厂保卫科管。 他扭头看看李爱国,递出询问的眼神:“爱国同志,你对他们的说法,有什么看法?” “好一个避重就轻。” 李爱国嘿嘿一笑,指着铭牌说道:“王公安,根据名牌上的显示,这零件是从铣床上拆下了来的。” 听到这话,王振山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虽不懂什么是铣床。 但是这名字听起来就挺高级的,应该是重要的机械设备。 李爱国的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惊得大汗淋漓。 “铣床的型号是6p13,来自苏国的乌拉尔机床厂。 你还记得去年报纸上刊登过,老大哥对咱们进行了第二个五年计划大约7亿美元的援助协议吗, 其中率先进口的设备中,一共有12台这样的铣床。 铣床配备了三轴模数辊轮传动和离合器机构,上下滑床和升降卡盘也采用电动控制方式。 这批铣床的到来,填补了中国国内机床生产水平落后的空白” 肝书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爱国凭借记忆,将铣床的来历,作用和重要性解释得清清楚楚。 最后。 他看着已经面如土灰的废品两人组,冷声说道:“像这类铣床的质量都很可靠,刚进到厂里,使用了一年,怎么会发生故障?” 两人组吓得软瘫在地上,无言以对。 他们以前也干过损坏机械,然后将机械卖到废品店的事儿,从来没有人追问机械的来历。 今天撞到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帅比。 算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此时王振山的上衬衫已经黏湿在身上,一直在不停地擦汗。 这玩意算得上是重要设备了。 要是今天真从他管理的片区里,流出去,那事情就麻烦了。 他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感激的说道:“爱国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是你及时识破了敌人的阴谋,他们破坏生产的行为才得以大白于天下。” “王哥,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爱国挺直胸膛。 阳光透过大门洒落在他身上,映射出一个金色的轮廓。 王振山心中赞叹道:这个火车司机可真是他的贵人。 前两天刚抓到了两个敌特,这次又揪出了两个破坏生产的坏分子。 肯定还能得到上面的表扬。 王大奎也不忘表现:“王同志,我们废品代购点,一向奉公守法。” “你放心,我会向上级提出,对你们废品代购点进行表扬的。” 王振山赞扬几声,着急着查清楚机械的来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步走到两人组跟前。 他一把揪住瘦高个的衣领,脸色黑得跟要吃人一般。 “老实交代,你们是哪个厂子的?” 王振山身为老公安,审讯技能至少有五十分。 雷霆般的声音,威严的面孔,严肃的神情,瞬间瓦解了坏人的心理防线。 “京郊机修厂”瘦高个自知事情已经败露,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机械厂?就是那个负责生产和修理拖拉机的国营工厂?”王振山冷声问道。 瘦高个点点头。 王振山在得知机械的来历后,立刻请人通知了机修厂的保卫科。 李爱国则惊得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机械厂不就是原著中丁秋楠工作的地方吗? 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有‘人是铁,饭是钢’的剧情。 只是不清楚崔大可现在是不是还在南石公社? 如果有机会的话.嘿嘿 这时候。 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的街道办王主任,走过来,笑着说道:“恭喜你了,李爱国同志,你这次为国家挽回了宝贵财产,只是这事儿有街道派出所处理就行了.” 是啊,这明显是一件故意损坏生产设备的案子,跟街道办关系不大。 只不过. 李爱国站起身,笑着说道:“王姨,自从上面大力提倡勤俭节约,变废为宝之后,咱们京城的老百姓热烈响应,工厂、企业、机关、学校、街道都展开了废品回收工作。” “甚至城西那些街道居民还组成秧歌队,在流动收购车前敲锣打鼓进行宣传,气氛可谓是非常热烈。” 王主任有些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迟疑道:“老百姓的思想觉悟都很高,前阵子红星小学的几位女老师,还用废杂铜做的铜胎做成了景泰蓝花瓶,送到了我们街道办。” 李爱国道:“没错,但是在这积极向上的气氛中,也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试图浑水摸鱼,从中赚取暴利。” 王主任扭头看看那个大铁疙瘩,脸色顿时变了:“你的意思是,这种损坏生产设备,然后将设备当成废品卖的行为,并不是个例?” “主任,老话说得好,要是屋内发现一只老鼠,实际上已经有很多只了,只是他们隐藏在角落里,没有被发现。”李爱国神情严肃。 王主任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刚才在旁边看了个全过程。 今天是因为李爱国认识俄文,及时发现了大铁疙瘩的出处,才会对两人产生了怀疑。 要是换成别的废品收购店。 收购员粗心大意一些,思想觉悟不高,这两人肯定已经得手了。 两个人倒是不可怕。 可是要成百上千人也这样干呢? 国家得因此损失多少设备啊! 没有了设备,国家还怎么发展? 一想到这些,王主任一阵心疼。 为了这些设备,老百姓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将自个的口粮贡献出来。 结果这些家伙却为了一己私利,将设备破坏。 实在是太可恨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机械设备需要被损坏,才能拆卸下来偷卖。 而那些钢板角头,几米长的铁管,以及钢筋、铁棍、灰槽、下水沟铁盖等材料,只要转手,就能卖到废品店换成钱。” 王主任重重点头:“我回去之后马上向上级反应,只是这事儿可能有些麻烦,毕竟咱们没办法逐一核实废品的来历。” 她突然笑着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已经有了好想法?” (本章完) 第201章 梁拉娣的奇葩想法 盛夏的阳光透过破旧窗棂柔柔洒满了废品点老旧的屋子。 把整个房间映成金色,那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 派出所王振山也凑了过来。 从兜里摸出一根大前门递给李爱国,想听听他有什么好想法。 要是再抓到几个这样的家伙。 那别说大队长了,估计副所长的位置都是他的。 咳,晋升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想为国家挽回损失。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跑偏了,王振山轻咳一声:“爱国同志,你真有办法?” “介绍信。” 惬意的抽着烟,李爱国缓缓吐出三个字。 “介绍信?”街道办王主任对这个名称一点都不陌生。 在这个年代,住店,远行,甚至是参加工作,都需要介绍信。 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卖废品也得要介绍信的。 “如果卖废品都得要介绍信,是不是可能影响居民的生活,给居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王主任担忧的说道。 这年代的街道办主任,还是真心为居民着想的。 李爱国心中赞叹一声,缓声解释道: “当然不是什么废品都需要介绍信。 像少量的铜烂铁、碎布条、废玻璃等。 很明显是居民家中的废品,完全可以直接卖给废品店。” 但是。 像钢筋、铁棍、灰槽、下水沟铁盖等出自建筑工地、材料场的废品。 以及贵重的金属材料和机械设备都来自工厂的废品。 必须持有工厂的介绍信或者是街道办的介绍信,才能够售卖。” 此话一出,街道办王主任的眼睛顿时亮了:“这是个好办法,那些来历不明的废品,是没办法开具介绍信,无法卖到废品店,换成钱,那么那些坏分子就不会再打这些歪主意,从而刹停了这种歪风邪气!” 说完话,她扭头看向旁边的一位胖乎乎的老干事:“老郑啊。 怎么样,李爱国同志从一件小小的废品案中,能够敏锐的意识到社会的弊病。 并且未雨绸缪,提出了解决方案。 这才是干实事的人。 你觉得我把废品店交给他们,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郑干事被点到名字,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点头:“废品店这次是立了大功.” 那位胖乎乎的郑干事年纪五十多岁,身形体重跟刘海中有得一拼。 家住在西直门那边。 亲侄子没有工作,自从见到废品代购点红火起来后,有些眼馋。 想着让街道办把废品点转给他侄子。 结果被王主任一阵猛批。 废品店是签了合同的,半道里收回来,街道办还有信用可言吗? 郑干事不服气。 这阵子没少在王主任耳边嘀咕,废品点这边的坏话。 王主任这次逮到机会自然要回怼一顿。 看着郑干事面色赤红的窘态,王主任的心中舒畅极了。 再看看李爱国,那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欣赏。 李爱国提的建议,十分的及时和重要,要是汇报上去,上面肯定会重视起来。 她身为街道办主任,也会受到表扬。 李爱国等于是把功劳送到她手里。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才是人际交往的致胜法宝。 王主任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沉思片刻,道:“爱国同志,我看你们废品店目前的经营资金不太充足。 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为群众提供服务,伱们等会写一封房租减免协议书。 等回到街道办,我会召开会议,讨论这事儿。” 减免房租李爱国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之所以提出通过“介绍信”,来遏制“假废品”进收购站的歪风邪气,并没有贪图奖励的想法。 而是因为在前世有过深刻的教训。 在六七十年代,大量的“假废品”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倒卖到收购站,造成了大量国家和集体财产流失。 后来上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专门召开了会议,并且制定了相关的正策,这股风气才被遏制住。 可惜那时候已经造成了上百万的损失。 那时候的上百万,跟后世的几百亿差不多。 严重阻碍了华夏从一个孱弱兔子,变成大肌霸兔子的进程。 当然。 街道办的奖励,咱也不能不要。 李爱国欣然接受。 并且积极提出建议。 “只是制定介绍信正策,还是远远不足以对付那些人。 还应该对下属收购站和收购点执行正策情况进行检查。 对废品店收购员分期分批地开办短期正策培训班,提升业务水平。” “你等等。”王主任立刻意识到这些建议的含金量。 扭头喊来一位街道办干事,“你赶紧把爱国同志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 “是!”那街道办干事掏出钢笔和纸笔。 李爱国将前世的经验详细叙述了一遍。 “爱国同志,你的这些建议很好,我回去后会整理出来,一并送到上面。”王主任激动的握着李爱国的手说道。 张二炮看得有点茫然,不停的抿鼻子。 不是说好的只是一个案子吗? 咋又牵涉到啥正策了? 对于‘正策’,两人还是了解的,往往都是刊登在报纸上黑体大字,让人望而生畏。 爱国哥就是个小司机,还能干出这种大事? 王大奎伸手撞了撞的他的胳膊:“你小子,现在还遗憾没能大挣一笔吗?” “你说啥啊,大奎哥,我二炮虽然是个收废品的,也知道不能损坏公家财物。”张二炮抿了抿鼻子。 “害,你小子刚才不是还哭丧着脸吗?”王大奎哭笑不得。 就在刚才,张二炮没少在他身边嘟囔,咱就是收废品的,应该以挣钱为主,不该管那么多事。 张二炮嘿嘿嘿傻笑:“再说了,爱国哥这么一捣鼓,街道办说不定免除了咱们的租金,那可是几十块钱呀!我可算是服气了。” “服气了就好,以后爱国哥让干啥,你就干啥!”王大奎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也是个见风使舵的。 李爱国这边将前世的经验讲述完,机械厂保卫科的同志也赶到了。 此次来的人是机械厂保卫科的科长,姓黄。 他身后还跟了一男一女两位身穿工装的同志。 黄科长进到废品店里,在跟李爱国和王主任了解了情况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他扭头看向那两位工人:“梁师傅,张师傅,麻烦你们检查一下那个设备,到底是什么?” 跟黄科长说着话,李爱国不着痕迹的打量女工人几眼。 她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岁数跟秦淮茹差不多。 穿着一身蓝黑工装,留着齐耳短发,脸蛋儿显得小巧精致,温柔却不失大气。 她相貌姣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又明又亮,小嘴抿笑时,双颊露出浅浅的酒窝,再搭配上几颗洁白温润的牙齿,显得格外甜美动人。 “好勒!”女工人答应一声,顺带着瞅了瞅李爱国,冲他递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弯下身子,认真研究起来。 研究设备时,脸上露出的那股认真劲,给她增添了几分女强人的气质。 梁师傅.难道是梁拉娣? 李爱国心中一震,这下可有意思了。 对于梁拉娣,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同样是小寡妇,同样有好几个孩子要养,梁拉娣却比秦淮茹优秀太多了。 也许是看到李爱国一直注意梁拉娣,黄科长主动解释道:“李司机,你别看梁拉娣同志是位女同志,技术在我们车间可是一流的,那台铣床平日里就是由梁师傅操控” 正说着话,梁拉娣已经检查完了,站起身大声说道:“黄科长,没错,这个设备就是铣床的内部装置,名叫三轴模数辊轮。 前阵子突然莫名其妙的坏掉了。 为此我还挨了车间主任一顿痛批,没想到是有人动了手脚!” 一想到这事儿,梁拉娣的眼睛几乎红了。 挨批是小事。 她还被取消了当月的补贴,那可是足足一块二毛钱,够她给孩子们买一斤肉了。 今年一整年,大毛他们还没有吃过肉菜。 昨天晚上,三毛再睡梦中,抱着秀儿的脚丫子啃了起来,边啃还边嘀咕:“今儿的猪蹄怎么那么咸呢?” 作为一个母亲,梁拉娣并没有觉得好笑,心中反而有些心酸。 黄科长得知这个结果,看向小个子和瘦高个的脸色顿时不善起来: “故意破坏机械设备,就是破坏生产活动!好小子,你们是活腻歪了!现在就把你们带回去!咱们好好的唠唠。” 说着话,黄科长挥了挥手。 让保卫干事把废品二人组押走。 可是此时两人就在软瘫成一团泥,裤裆还湿漉漉的,压根没有站起身。 没有办法。 保卫干事们找来棍子和麻绳。 先用麻绳像捆猪一样,将两人捆得结结实实的,然后用棍子抬出去,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黄科长目送两人被带走,转过身紧紧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李爱国同志,这次我代表机械厂感谢你,为我们机械厂挽回了巨大的损失。” 这玩意不是坏了吗?难倒还能修好? 梁拉娣在旁边小声解释:“刚才我已经检查了,三轴模数辊轮还有修复的可能性,这玩意别看样子不咋地,咱们从老毛子那边进口的话,一台得花一车皮的苞米。” 一车皮的苞米,足有六十吨,够上百人吃两年的 街道办王主任他们饶是知道进口设备很金贵,也没有想到价格如此之高。 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李爱国的目光格外不同起来。 李爱国也被这价格惊住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这年代的机床本来就是天价,再加上咱们也没有别的购买途径,就算价格再高也得忍了。 再说了。 老大哥也算是帮了大忙,人家不是还援助了咱们十二台机床吗? “客气了,这是我们废品代购点应尽的责任。” 闲扯几句,黄科长正要离开。 梁拉娣眼睛一转,突然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我得单独感谢你,因为这件事我被车间里批评了一顿,还被扣除了奖金补贴,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洗清楚冤屈。” 看着梁拉娣抿着嘴唇,委屈屈巴巴的样子,李爱国想起了一句话: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就是小寡妇。 她明着是感谢李爱国,实则在暗中提醒黄科长,请黄科长为她澄清责任。 可惜的是这会黄科长正在指挥保卫科干事,将废品店二人组带走,压根就没看到梁拉娣。 梁拉娣的这番精彩绝伦的表演,没有了观众,算是白瞎了。 梁拉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心中有些郁闷,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要是回到厂里,直接找领导的话,肯定会被批评,认为是在斤斤计较。 就算是责任澄清了,奖金跟补贴肯定要不回来。 梁拉娣对机械厂的那几个领导实在是太了解了。 你想啊,能将梁拉娣堵在办公室里,用饭票和馒头诱惑梁拉娣办事儿的人,能是好人吗? 李爱国看着梁拉娣那副憋屈的小模样,差点笑出了声。 他轻咳一声,看着黄科长说道:“老黄同志,我能提一个建议吗?” “啊?当然可以。”黄科长连连点头。 开玩笑,现在李爱国要是跟王振山一块拦住他,不让他把人带走,将事情捅上去,他这个保卫科长也会因此吃瓜落。 李爱国点头道:“我看这位梁师傅是个尽职尽责的同志,事情既然查清楚了,咱就不要委屈人家了,你说是不是?” 黄科长重重点头:“爱国同志,你放心,回到厂里,我就会向领导汇报情况,尽快恢复梁师傅的声誉还有奖金。” 他虽然不清楚李爱国为何帮梁拉娣,但是这是顺水人情,自然不会拒绝。 再说了,李爱国是火车司机,跟他拉好关系,将来乘火车也会方便一些。 梁拉娣听到黄科长的保证,悬在喉咙眼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那可是一块二毛钱呀 由于黄科长需要将废品二人组带回机械厂。 二八大杠上没有空位,梁拉娣只能步行回机械厂。 李爱国正好要回机务段,就骑着双人自行车,顺路捎她一段。 梁拉娣看着双人自行车,眼睛突然一亮:“李司机,你这玩意真是大。” 她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啧啧两声:“设计得倒是不错,就是这人没有一点机修知识,白瞎了这么结实的车架子。” “你的意思是?” “装个单缸柴油机啊!” 梁拉娣兴奋的瞪大眼,俯下身指着车架下面说道:“你瞧瞧,这个位置能装柴油机,这边能安装传动轴和飞轮,这边安装摇把。” “我们机械厂里有不少拖拉机上换下来的柴油发动机,我给你搞一台。” “装上之后,你就不用再等脚蹬子了。 “摇着柴油机,自行车就能自个跑,想想,多美啊!” 柴油动力自行车,那不就跟拖拉机差不多嘛? 好家伙,真要是搞出来,骑着上街,所过之处恐怕会黑烟滚滚、乌云密布。 李爱国似乎已经听到有老大爷躲在大树后,怯生生的朝他招手,喊道‘大圣,收了神通吧!’ 想想那画面,就感觉到很美。 就算是咱作为一个独立特行的人,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不顾忌会给京城造成空气污染。 柴油机顿顿顿的响声,耳朵也受不了。 再加上自行车没有减震。 一旦开启柴油机,屁股恐怕要被颠成两半了。 梁拉娣就算敢将这玩意造出来,咱还真不敢骑。 李爱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梁拉娣这个不靠谱的建议。 “要是能改装成电动的,装几块电池跟电动马达,那还差不多。” “电动的哪有柴油机的有劲?大男人嘛,就是得有劲,得力气大。”梁拉娣吧唧吧唧嘴巴,神情有些可惜。 倒是想搞电动的,关键是她也不太懂再说了,电池太贵了。 这都是啥虎狼之词啊,难怪别人说小寡妇惹不起。 “赶紧自己爬上来!”李爱国骑在自行车上催促。 “大兄弟,你做好,我上来了。” 梁拉娣双腿骑在后面。 李爱国脚猛一蹬地,自行车飞驰出去,沿着宽敞的街道奔驰。 自行车后座上。 梁拉娣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眨巴着,水汪汪的。 “大兄弟,今儿的事情,谢谢你了。“ 梁拉娣一向大大咧咧的,一旦使用这种黏黏糊糊、扭扭捏捏的语气,感觉到有点渗人。 李爱国被惊得手忙脚乱,车子把摇晃。 双人自行车直直的从一个坑洼处碾过。 “哎吆,你慢点,我屁股疼!”梁拉娣双腿夹紧黑铁架,娇呼喘息。 (本章完) 第202章 路风办在行动 搬回四合院之后。 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李爱国每天早晨七点半起床,八点钟抵达机务段,然后开始一整天的忙碌。 闲暇的时间,就不断的肝书,积累技能点。 有时间的话,还会去刘大娘家唠嗑,偶尔去废品店转转。 日子一天天过去。 街道办王主任把李爱国的建议提交上去,很快就得到了上面的重视。 随着一份红头文件出炉,‘假废品’的歪风得到了遏制。 废品店代购点的门口也挂上了金色的招牌,上面有红色大字写着‘先进文明废品店’。 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也纷纷收起了小心思。 另外。 京津贸易线进行得很顺利。 有了张雅芝的加入,利用乘务员的优势,运输量翻了一倍。 只不过运输的物资,仅限于粮食,布匹、棉花、烟酒糖茶等等不好买的生活物资。 对于自行车,收音机等工业用品,一概不碰。 原因很简单: 这年代都是按区域供应商品,工业用品内部或者是零件上有编号,很容易被发现销售地。 李爱国因为修房子、租宅子而干瘪下的荷包再次鼓了起来。 也实现了很久之前的愿望——买一块手表。 俗话说,富玩表穷玩车,我们的生活乐呵呵^_^! 手表票是上次从边疆回来后,段长奖励给他的。 本来早就想买了,后来钱一直不凑手。 手表是从百货商店买的魔都a581。 尖刻度与圆铆钉结合显得威武霸气;鎏金指针,代表了岁月的辉煌;经典十边形外观设计呈现出“十全十美”。 其实王大奎在得知李爱国要买手表后,也表示有门路。 能买到从是瑞士进口的英格纳17钻全钢防水大秒针男表。 用他的话说,英格纳才是领导干部的标配,戴出去别人都能高看两眼。 却被李爱国拒绝了。 因为魔都a581还有更重要的一层意义。 它是新中国首款自主研发的手表,也是首批独立制造的手表之一,非常具有佩戴和收藏的意义。 平凡的日子就像一杯白开水,看似淡而无味,却充满了诗情画意。 李爱国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毕竟作为一个火车司机,把旅客安全送到目的地,才是最大的责任。 呜呜呜.狂吃狂吃 单调的铁轨撞击车轮的声音中,再次顺利完成一次旅客运输任务。 作为火车司机最大的好处就是回程的时候,可以躺在宿营车内休息。 只是。 现在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群敌环伺,咱李爱国还不能休息。 《铁道乘务员细则》才完成一大半,还要尽快搞出来。 李爱国写完两条乘务细则,站起身伸个懒腰。 笃笃的敲门声响了两声。 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张雅芝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瓶啤酒。 对此李爱国已经见怪不怪了。 列车上的乘务员在不当班的时候,都喜欢喝两杯。 尤其是现在天气炎热,在列车上忙碌四五个小时,喝点啤酒可以缓解疲惫。 张雅芝关上包房的门,把啤酒瓶放在小桌子上。 一边把乘务装脱下来挂到中铺的横杆上。 一边望着李爱国问道:“李司机,等会陪姐喝一瓶。” 张雅芝乘务装一脱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雪白的衬衫,鼓囊囊的,都快要把衬衫的扣子顶开了。 她向上挂乘务装的时候,衬衫的扣子与扣子之间就出现了空隙,露出了一抹的鲜艳红色。 李爱国坐在铺位上,抬起头正好可以看清楚,瞄了一眼,连忙转过头去。 他知道那鲜艳红色是张雅芝的束胸。 李爱国拿起稿纸。 笑着说道:“今天得把这些材料写出来,白车长还等着。” “着急什么,白车长就是那急躁的性子。当年她跟丈夫结婚第一个月,就非逼着丈夫让她怀孕,她赶紧生下孩子,完成传宗绝代的任务,好回到工作岗位上。” 张雅芝挂好衣服后坐到了李爱国的身边,拎起啤酒瓶子摆在了桌子上。 她的秀发有意无意的在李爱国的鼻尖上滑过,李爱国嗅到了一股肥皂的清香气息。 这年代没有洗发水,一般人用烧碱化成水洗头。 也有用皂角和淘米水的,讲究一点的才会使用肥皂。 那味道有些撩拨人,李爱国心情稍稍激动起来。 “尽早写出来,执行下去,也能避免更多的小事故。” 张雅芝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异状,放下啤酒瓶后,感叹道:“还是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人有本事,像我这种小学毕业的,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些条条框框的。” “你有文化,又作出了成绩,当几年司机,说不定就能调上去坐办公室了。” “哪像我们这些乘务员,一辈子都得耗在列车上。” 李爱国哈哈笑:“张姐,你要是不愿意当乘务员,站在段里面吼一嗓子,那些坐办公室的同志,肯定抢着跟你换工位。” “李司机,你是不是跟我杠上了。”张雅芝伸手在李爱国身上推了一把。 手指触摸到李爱国老树盘根的肌肉上。 张雅芝才意识到不对劲,小脸顿时羞红起来,轻轻啐一口:“人小鬼大,一点也不老实,又欺负我。” “谁敢欺负咱的乘务员之花呀!” 正闲扯着。 包房的门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张友玲。 自从知道张雅芝算是被李爱国救了一命后,赵友玲对李爱国的态度也热情了不少。 每次换班后,总喜欢到宿营车厢,找李爱国聊天。 张友玲大大方方的走进来,隔着两人,把药酒瓶放在餐桌上,看看那两瓶啤酒不屑的说道:“这玩意就跟马尿一样,一点劲也没有。” 说着话,张友玲暗暗给张雅芝递个眼神,张雅芝的脸色红得更厉害了。 李爱国当然没看到这些,此时正在研究药酒。 酒瓶子里是一坨黑乎乎的玩意,上面遍布倒刺,看上去有些恐怖。 “泡的是什么?” 张友玲抿着嘴笑。 “虎鞭,对男人好。是乘车的老乡送我的。” 李爱国直呼好家伙。 虎鞭什么时间这么掉价了,满大街都是?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上火车了。 可真够刑的。 张友玲一屁股坐在对面. 把报纸包解开了,里面是黄橙橙的炒黄豆。 “今天跑了车,明天休息,咱们好好放松一下。” 李爱国皱皱眉头。 喝点啤酒就算了,在列车上喝白酒就过分了。 张雅芝看出他的犹豫,笑着解释:“回程的时候,咱们就算是下了班,只要不发生紧急情况,没有人会来惊扰咱们的。” “就是,李司机,你不给面子的话,那就是不团结群众。”张友玲站起身,佯装恐吓,指了指列车后面:“路风办的督查同志,就在五号车厢,我现在就去告状。” 路风办的督查上车了? 李爱国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双眼紧盯张友玲。 “你没看错?” 张友玲被李爱国盯得心中有点发毛。 路风办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不犯错,他们就是普通乘客。 张雅芝清楚李爱国的心思,连忙催促道:“姐,你就赶紧说呗,这事儿很关紧。” 赵友玲清醒过来,点点头: “他们是在津城上的车,五号车厢21号和22号,穿着便装,不过没有带行李。 一上车眼睛就闲不住,到处检查,还向邻座的乘客询问他们对乘务工作是不是满意。 还有,他们身上带有督查的味道,我的鼻子可灵了,错不了。” 路风办的督查负责检查路风问题,乘务员们一旦被发现犯了错,轻者通报批评,严重一点的,甚至会被开除路籍。 张友玲身为老乘务员,应该不会认错。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 ‘京津贸易’一直在进行,要是老鳖从中捣乱的话,早晚会出事。 要是能借此机会,拿下他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对于敌人,李爱国从来不会手软。 李爱国看向张雅芝:“张姐,今天老鳖,是不是带人上了宿营车?” “带了,我一直盯着呢!是两个中年人,就在咱们宿营车的三号包房。” “干得好!” 李爱国朝着张雅芝招招手,附在她耳朵旁小声嘀咕几句。 “你放心,李司机,我保证不耽误事。” 张雅芝重重点头,找来一张纸条,用左手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她转身就要出包房,却被李爱国喊住了。 “张姐,你身上穿的制服可能会暴漏身份,带便装了吗?” “带了。” 张雅芝弯下腰,从床铺下面拉出一个帆布包。 列车就是乘务员的家,每次跑车前,都会准备三两套换洗衣服。 “你换上便装,再去五号车厢。” 李爱国站起身离开了车厢. 列车停靠落垡站,上下车的旅客在车厢走廊内拥挤。 五号车厢内。 铁路局路风办督查全培林和王国珍不时抬起头观察情况。 待看到旅客们上车后,乘务员会提醒他们把行礼摆放到行李架上,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作为督查,两人常年的工作,就是乘坐列车在全国转悠,巡视列车上的情况。 可以说,全国各趟列车上的乘务工作,都没有131列车上的规范严谨。 评选乘务工作的好坏,虽不是两人的职责。 不过两人还是决定将131包乘组的优异情况汇报上去。 王国珍掏出下笔记本,记录下列车员刚才规范行李架的行为。 就在这时。 啪嗒 笔记本上多出一个纸团。 喧嚣的车厢内。 王国珍看着纸团,一时间有些茫然,下意识的抬起头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丢纸团的人。 “里面是什么?”这时候,督查全培林也注意到了纸条。 王国珍小心翼翼的打开,脸色顿时一变,将纸条交给全培林:“老全,你自己看。” “什么玩意,搞得跟敌特接头似的。” 全培林小声嘟囔两句,待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兴奋得嘴巴合不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次他们两个督查连续检查了七八趟列车,都没有发现什么重大问题,正发愁没办法完成‘业绩’呢! 这不,‘业绩’就送上门了。 至于纸条上的内容,是否真实,他们并不在意。 因为调查情况,这正是他们的工作! “走,老王,来活了!” 全培林招呼一声,带着王国珍穿过拥挤的走廊,来到列车长办公室,掏出三角钥匙,直接捅开了门。 副班列车长张红梅同志正在检查白车长交给她的票夹子。 听到动静,抬起头刚嘟囔了一句话:“你们要干什么”。 两人就直接冲上去,扬起大巴掌,将票夹子夺了过来,并出示了证件。 “我们是总段路风办的,现在要核实131列车车票售卖情况,请你配合。” 看到证件上鲜红的印章,张红梅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小腿有点哆嗦。 一般情况下,路风办是不会核查车票的。 上来就夺走票夹子,这种粗暴的工作作风,往往意味着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或让接到了举报,有针对性的来检查,麻烦大了! “配合,我一定全力配合!”张红梅一边答应着,一边给路过的乘务员使了个眼色。 那乘务员这会也认出了路风办的督查,脸色一变,大步冲到宿营车内,把消息告诉了刚换了班的白车长。 白车长此时正跟李爱国讨论《乘务员细则》。 得到消息的时候,神情有些坦然:“小刘,别慌张,咱们又没干什么违反规定的事情,路风办的同志,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小刘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老鳖这次没有夹带乘客上车。 在列车上,要想清查是否夹带旅客上车,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要将售出的车票数和乘客的数量核对一遍就可以了。 一般来说是要先检查硬座车厢。 但是。 路风办的督查都是多年的老同志。 清楚私带无票旅客的问题往往就发生在宿营车里。 毕竟硬座车厢是一个位子一张票。 无票的旅客坐在别人的位子上,肯定会被撵走。 两位督查喊来乘警,带着副班列车长张红梅,直奔宿营车厢。 “乘警同志,守住车厢门,严禁任何人进出。” 张乘警如同守门神似的,挡在宿营车厢门口,车厢内的人就成了瓮中之鳖。 两位督查拿着票夹子,开始挨个包间对人,无票的乘客将无所遁形。 乘务员休息的包房在最前面。 一共是六个,首先检查的就是乘务员包房。 (本章完) 第203章 老鳖被抓 包房内。 白车长嘴上说着不紧张,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对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我看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路风办的同志来了,我得去盯着点。” “行,我当司机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路风办的,正好去开开眼。” 李爱国放下材料站起身,正要跟白车长一块出包房。 包房的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位路风办的督查已经查到了他们的包房。 看着白车长袖子上的徽标,路风办督查王国珍神情严肃:“你就是131列车的列车长?” 白车长点点头笑道:“领导,我是131包乘组的正车长白月洁,刚才轮换了班。” 王国珍常年在铁路上巡视,似乎见过白车长,微微点点头。 目光越过白车长,着落在李爱国身上。 李爱国换了班后,脏衣服就换下来,交给了张雅芝,现在身上穿的是没带徽标的工装短袖。 “你呢?!你的车票呢!赶紧拿出来!”王国珍黑着脸问道。 李爱国道:“领导,我是131列车的正司机,刚换了班,正在休息。” “火车司机,这么年轻?假的吧?你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全培林从后面凑上来,瞪大眼问道。 乘务员张雅芝急忙上前解释说:“领导,他确实是我们包乘组的正司机,今年刚上的岗。” “路风办检查工作,有你什么事儿,一边呆着去!”全培林斥责张雅芝两句。 见她吓得坐在一边不敢吭声了,这才扭过头,锐利目光紧盯李爱国:“说实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爱国非但没生气,反而感觉到妥了。 有了这两位黑包公,今天的事儿就好办了。 他从兜里摸出工作证递过去:“领导,这是我的证件。” 全培林接过证件,翻开来,看看证件上的照片,再看看李爱国,最后目光盯在出生年月上。 小声嘟囔一句:“才十八岁,当火车司机,也太年轻了一点。” 王国珍听到这话,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看着上面的名字,自言自语:“李爱国,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白车长这会挺直了胸膛,有些自豪的说道:“两位领导,我们李司机前两天刚得了铁路先进工作者称号!” 王国珍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猛然点头:“对对,我在总段的通报中看到过,就是这个名字。” 他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笑着说道:“司机同志,例行路风检查,请见谅。这是您的证件,请收好。” “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李爱国笑着接过来,抽出两根烟甩过去。 两人还没在检查工作中遇到过这种事。 他们可是路风办的,对于包乘组来说,就是凶神恶煞。 这个小司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有点意思啊。 两人大大方方的接过烟,道了一声谢,开始检查乘务员们的证件。 隔壁包房内。 “咳,你们可能不知道。 农村的那些小姑娘才叫做水灵呢!那粉嫩的小胳膊,能掐得出水。” 特别是咱们亮明了铁道工人的身份,吃公家粮食的。 她们开始双眼放光,哥长哥短的称呼咱们。 只要买半斤大白兔,就能把她们骗到小树林里,嘿嘿嘿嘿. 那些农村小媳妇儿更不用说了。 两匹布,几根花头绳,就能拉到窝棚里,睡一觉。 我前年在柳庄检修站当扳道工的时候。 夜夜当新郎,天天见丈母娘,那日子才叫美哩!” 送水员老鳖正在跟几位休班的乘务员聊得起劲。 听说路风办的督查上车检查。 他脸色顿时铁青,猛地从铺位上坐了起来。 他并不是只顾赚钱而不要命。 一般情况下。 每次他最多只会夹带两位旅客上车。 在上车前跟乘客核对好口供,就算是路风办的同志查到了。 只要旅客一口咬定,跟老鳖是亲戚关系。 按照铁路部门的规定,身为包乘组的成员,办理铁路职工探亲乘车证件,可以开具两人(不含小孩),携带亲属免费乘坐指定区间的硬座席位。 即使是违规乘坐了宿营车,都是一个系统的,谁也不会较真,顶多被批评两句。 但是。 今天他却足足带了五名乘客上车。 不是因为他贪财。 而是那几名乘客都是老客户介绍的,实在抹不开面子。 再加上.人家给的确实有点多。 一般捎带一位乘客到京城,软卧票只能卖出普通座位的票价,也就是两块五毛钱。 可是这次人家很大方,每人给了三块钱。 本来想着路风办有阵子没上车检查了,应该没事儿,能够多挣一点。 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老鳖的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一双绿豆眼滴溜溜乱转,很快就想到办法。 他看着一位玩得好的乘务员,笑道:“小王,想挣钱吗?” “老鳖哥,有挣钱的门路,你都自己干了,能想到我?”躺在铺位上的王乘务翻了个身,给他了一个屁股。 老鳖有些尴尬,搓搓手说:“那是以前,谁让咱们关系好呢,今天我就能让你挣到钱。” 见王乘务没吭声,老鳖只能接着说道:“我在津城捎到了五个乘客,每个人2块钱的车钱,我能分给你两个,反正你的指标,留着也是浪费了。” “我说老鳖,咱们都是一个包乘组的,谁还不知道谁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啊。”王乘务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那点小聪明,就别在我面前显摆了,是不是听说路风办上车了,你着急了?” 老鳖被戳中心思,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小王,今儿哥们遇到大麻烦了,你可得帮帮哥们!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忘不了这份恩情。” 老鳖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也很诚恳。 小王却只是哼了一声,拿起一本连环画看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儿被路风办的督查查到,可是要开除路籍的。 再说了。 你老鳖以前仗着客运车间主任的威势,吃肉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请哥们喝点汤。 现在遇到了大麻烦,才想到这些人。 晚了! 老鳖没有办法。 又向几位自认为关系不错的乘务员,发出求救,想把手上的烫手山芋推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 没有人会为了几块钱,冒着被开除路籍的危险。 包厢内顿时一片沉默。 本来燥热的老鳖,此时遍体冰凉。 他万万没想到,以往那些跟他有说有笑,称兄道弟的乘务员们,现在会如此的冷漠。 他咬咬牙,暗暗发誓,要是度过了这次危机,一定要让这帮兔崽子好看。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路风办督查的声音。 老鳖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了门,递上证件:“两位领导,我是列车送水员。” 路风办督查只是看了看证件,就让老鳖站到了一边,然后去检查其他乘务员的车票。 趁着这个时间。 老鳖将白车长请到了车尾处。 颠簸中,老鳖舔着脸笑道:“白车长,我可能遇到麻烦事了。” 白车长闻言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你夹带旅客上车了?” “也不算夹带,那些人都是我的亲戚,只是人有点多,有五个。”老鳖清楚白车长的性子,这会还是不敢说实话。 “你!!” 白车长的脸气白了,一脚踹在老鳖的屁股上,将他踹了个踉跄,“你混蛋!段里面三令五申,每名乘客,只准带两个亲戚,你敢违反规定,这下好了,看一会儿检查出来,你怎么办!” 老鳖被踹了一脚,心中却是一喜,继续哭丧着脸说:“车长,都是亲戚,我也抹不开面子,这次你得帮我啊,不然我就彻底完了!” “帮你?现在路风办的督查正在挨个包房查人,一旦查到了,咱们乘务组都得受连累,我帮你,谁帮我?!” 白车长越说心中越害怕。 131包乘组刚因为打破了安全行车的记录,得到了上面的奖励,还能登上报纸。 现在稿件还没刊登,老鳖这边就出了纰漏。 她倒不是怕老鳖被处理。 而是担心因为老鳖一个人,影响到131包乘组的声誉,担心上级会因此批评131包乘组。 对于白车长来说,131包乘组的声誉,大于一切。 白车长心中矛盾极了,最终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帮老鳖一把。 她锐利目光紧盯老鳖的双眼,郑重的问:“那些乘客真是你的亲戚?” “绝对是!我敢对天发誓,要是有半句谎言,就让老鳖我天打五雷轰。”老鳖举起手,神情郑重。 白车长一听心里安稳了一些。 规定不外乎人情。 铁道上虽规定每次只能带两个亲戚。 但是到了年关,哪家走亲戚不是十个八个的。 只要跟路风办的督查沟通好,最多就是补一下车票,再罚点款,问题应该不大。 “你现在先想好等会该如何做检讨,态度要诚恳一些,现在我去找路风办的领导。” 看着白车长风风火火的离开,老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白车长是转业人员,身上带有部队战士的气质。 干起工作来可以不要命,是一把好手。 就是死脑筋,太容易相信人了。 这种人,太傻了! 此时。 路风办的督查已经查到了五号包房。 见包房内的乘客没办法拿出车票。 而且票夹子上的补票记录上也没有他们的名字,以他们多年的经验,简单和旅客对了几句话,就知道这几个人有问题。 不过他们并没有声张,而是一间一间的检查完了整个宿营车,这才转身对付那几位旅客。 “张乘警,麻烦你把五号包房和六号包房的乘客,带到餐车,我要问话!” “是!” 餐车内的厨师和用餐的乘客,都被请了出去,清空出一片区域。 五位没买票的乘客,被乘警按到了餐桌前。 “放开我,我是老鳖的大舅,是铁道职工家属,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我是老鳖的三叔,咱们是一个系统的,都是亲戚。” 几位乘客也看出事情不对劲,想起老鳖的叮嘱,纷纷自称是老鳖的亲属。 路风办督查王国珍见多了这种事情,哪能被他们骗住。 弯曲身体,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俯视他们。 “都给我老实点!按照规定,一个铁道职工只能携带两名直系亲属上车,你们是几人?”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一点的,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们真是老鳖同志的亲属,就算是不符合规定,也只是寻思想多蹭几站,少补点票钱。” 王国珍瞪大眼,继续施加压力:“你们不是想少不补票,而是一直在打逃票的主意。” 那乘客还有些不以为然,翻个白眼:“不就是补票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就补票,总行了吧?” “只是补票?晚了!” 王国珍冷哼一声,“老先生,按照铁道部门规定,对于逃票的乘客,我们可以处以票价二十倍以下,十倍以上的罚款,除了补交票钱,你们还得缴纳二十五块钱的罚款。” 此话一出,那几位乘客的脸色顿时变了。 “老鳖没提起这茬啊。” “要是早知道要被罚这么多钱,我才不让他带我上车。” “是啊,这次亏大了,二十五块等于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全培林上场了。 “都给我静一静!” 待几人安静下来后,全培林冷声说道:“根据《铁路旅客运输管理规程》,勾结铁道部门内部职工,恶意逃票,造成严重后果的话,我们铁道部门有权力把你们移交铁路派出所,追究你们的责任。” 几位乘客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只不过为省几块钱车票钱,吃上官司,有些不划算。 还是铁老大的官司。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彼此的心思。 虽然他们答应过老鳖,会帮老鳖遮掩。 但是。 大难临头,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行,更何况老鳖还不是他们的儿子。 晃悠的车厢中,狂吃.狂吃狂吃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中。 王国珍和全培林相见几位乘客神情犹豫的样子,清楚突破他们心理防线是迟早的事情。 没有再继续追问,以免对方狗急跳墙,彻底摆烂。 两人点上李爱国送给他的烟,惬意的抽起来。 嗨,你别说,味道挺不错的,好像是特供的。 这个小司机,倒是有点本事。 (本章完) 第204章 反咬一口 这个时候. 白车长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了过来,看到餐车内的情形,见事情还没有定论,顿时松口气。 “李司机,麻烦让我过去。” “白车长,你这是去干什么?” 李爱国跟一群乘务员凑到这里看热闹。 见白车长火急火燎的走过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伸出胳膊拦下了她。 白车长停下脚步,将李爱国拉到僻静一点的地方,压低声音说道: “李司机,虽说家丑不可外扬。 你也是包乘组的的同志,我也不瞒你了。 乘务组里的送水员同志,违反了规定,多携带了三位亲戚上车。 这会被路风办的领导抓个正着。 我正想去帮忙求情。” 说完话,白车长看着李爱国,眼睛突然一亮:“李司机,你是铁路先进工作者。 就连路风办的领导都听说过你的名字。要不你也去帮忙说说情。 又不是啥大事,要是损害了咱们包乘组的声誉,就不合算了。” 李爱国看着心急如焚的白车长,暗自叹息一声。 老鳖之所以能够屡次夹带乘客,跟白车长的偏听偏信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这也不能怪白车长。 毕竟她在部队里工作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无条件信任自己的队友,哪能了解外面的人心险恶。 见李爱国站着不动,白车长还以为他是不愿意,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老鳖归根到底是乘务组的人,就算是被批评,跟司机组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爱国,我先去了” “你等等。”李爱国再次拦住她,压低声音:“白车长,你觉得那几个人真的都是送水员的亲戚?” “难道不是吗?老鳖可是发了誓的,绝对不会有假。”白车长皱起眉头。 李爱国朝张雅芝抬抬下巴,示意她过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白车长。 张雅芝凑到白车长的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白车长的眼睛一点点瞪大瞪圆,脸上逐渐浮现出愤怒之色:“老鳖也太大胆了!竟然敢私自夹带乘客,还有你们这些同志,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报告给我?” 李爱国皱皱眉提醒道:“白车长,老鳖是送水员,算是您的亲信,乘务员们怎么好意思提醒? 再说了,咱们包乘组里,谁不知道老鳖身后站着的是客运车间的贾主任。” 白车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向张雅芝道了歉:“对不起,张雅芝同志,我也是一时着急。” “没事儿,白车长,我们也确实没有尽到责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车长皱起眉头道:“老鳖的事情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要不然咱们包乘组的名誉会受到影响。” 看着忧心忡忡的白车长。 李爱国明白她为什么会被老鳖欺骗了,这不是一根筋吗? “白车长,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想着遮掩。” 李爱国提醒道:“还不如将有些人推出去,顶这个雷。” 这番话点醒了白车长,“贾主任!你的意思是,咱们让贾主任来顶这个雷?” “贾主任是客运车间的主任,是他将老鳖安插进包乘组的。有了他,咱包乘组的责任就能减轻不少。”李爱国点头。 白车长仔细一合计,还真是这么回事。 拍拍李爱国的肩膀道:“爱国同志,太谢谢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车长虽然是一根筋。 但是能当上列车长,还把乘务组管理得井井有条,自然有几分本事。 她整理一下头发,扶正帽檐,大步走进餐车内,神情坦然。 “领导,我要向你们承认错误!” 路风办督查王国珍和全培林瞬间懵逼了。 “白车长,你这是?” 白车长神情严肃道:“因为我管理不严格,列车上的临时工夹带了旅客上车,我也是刚发现,所以来向你们承认错误。” 此话一出。 那几个乘客再也撑不住了。 纷纷大声说道:“可不关我们的事情,是那个送水员老鳖主动提出可以让我们睡宿营车卧铺的。” 王国珍闻言脸上露出笑意,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后,请几位乘客把交易的细节和经过都写出来,并签字画押按上红手印。 然后让乘警把几人看管起来,等到了终点站,再交给段里面处理。 “白车长,你说的送水员老鳖是怎么回事?能跟我们细细聊聊吗?”王国珍笑着问道。 白月洁按照李爱国的说法,把老鳖的所作所为,以及老鳖身后的领导,都讲了出来。 王国珍拳头重重的捶在餐桌上:“送水员是列车上重要的职务,竟然交给一个临时工来担任,这个贾主任也太胡来了。” 全培林轻咳一声:“贾主任的问题,等回到段里面再讨论,现在咱们先把送水员抓起来,固定好证据。” “送水员老鳖,就在宿营车的八号包房,我带你们去。张乘警你也跟着一块来。” 跟在白车长身后往宿营车走去,张乘警心中一阵叹息。 私下收受财物,夹带乘客上车,是严重的路风事件。 一旦被通报到段里面,老鳖轻则被赶出机务段,严重一点的话,还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人啊,就是不能太贪心了。 此时的八号包房,老鳖正抽着烟跟几位乘务员侃大山。 “怎么着,刚才你们几个小子不帮我,现在我不是把事情解决了吗?” 那几位乘务员气得直翻白眼,这人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老鳖从床铺上站起身,嘿嘿一笑:“白车长来了,等会哥们交了罚款,写了检讨信就会没事儿了。” 说着话,他迫不及待的拉开门。 看到外面果然是白车长还有路风办的督查,老鳖脸上的得意忘形消失得无影无踪,表现得很诚恳。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身为乘务组成员,我没有严格要求自己,多捎带了三个亲戚上车,我情愿接受处罚。” 看着老鳖那样子,白车长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老鳖,你确实错了,不过不是错在捎带亲戚,而是私下收受乘客的财物,破坏铁道规定。”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老鳖的耳边炸开。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下意识的说:“白,白车长他们真是我的亲戚,我对天发誓” 白月洁就像是看到了一堆臭狗屎似的看着他:“你这种小人发的誓言,谁能相信!” 说完,白月洁让开身子,张乘警走上来,从腰间取下银色手铐。 “王二杆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老鳖这时才清醒过来。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住白月洁的腿哭道:“白车长,我也是乘务组的一员,为咱们乘务组立下过汗马功劳,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白月洁将他踹倒在地,冷声道:“老鳖,我忘了告诉你,你只是个临时工,跟我们包乘组没有半点关系。” “希望你能够配合督查们的工作,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老鳖说道:“我现在要去召开乘务员会议,让同志们揭发你曾经犯下的错误!” 白月洁看似外面冷如冰霜,其实心底很柔软,包乘组里谁有什么事情,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 只是这一次。 老鳖这是把她这个列车长当成了傻子,她实在是气坏了。 老鳖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上。 路风办督查王国珍经常见到这种场面,没有丝毫怜悯,请张乘警将其拖到餐车里看管起来。 在路过五号包房的时候,老鳖透过敞开的包房门,看到李爱国正在同张雅芝闲聊。 也不知道李爱国说了什么,张雅芝笑得前俯后仰的。 老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夹带乘客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没出事。 怎么李爱国一当上火车司机,他就出事了呢? 还有,前几天,张雅芝总有意无意的宿营车里晃悠,接近他夹带的旅客。 原本他还以为那只是张雅芝爱热闹,想找人聊天。 现在看来,这贱女人早就跟李爱国勾搭上了。 两人联手布了局,等他跳进来! 被拖张乘警在走廊内拖行,老鳖强忍住疼痛,扯着嗓子指着包房内,大声吆喝:“等等,我要举报,我要举报李爱国跟张雅芝乱搞男女关系!” 此话一出,围观的包乘组成员都愣住了,纷纷用看疯子的眼光看向老鳖。 ??? 不应该啊,乱搞男女关系可是大问题,为啥大家伙都没反应呢? 难道李爱国那小子将他们都买通? 就在老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张乘警冷声道:“老鳖,你现在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李司机!” “你,你们没调查,怎么知道我是污蔑?”老鳖急得脸色赤红,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白车长走上前,脸色冰冷如霜:“上次武装部,在审核咱们131包乘组的时候,已经调查了包乘组所有人的关系。其中就包括李司机和张雅芝同志的。” 她的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老鳖的耳朵边响起,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老鳖之所以能当上送水员,凭借的就是自己出色的眼力。 他自认为不会看错,张雅芝看向李爱国的眼神明明就不对劲。 “这这怎么可能呢?” “老鳖,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路风办同志,别想搞花肠子了。” 白车长扭头看向两位路风办督查,将前阵子武装部审核的情况讲了一遍。 武装部的审核级别很高,具备权威性,督查们听完之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他看向老鳖,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故意诬陷自家同志,破坏团结,恐怕你这次不会是仅仅被开除那么简单了。” 老鳖看着站在不远处面带淡淡的笑意的李爱国,差点将牙齿咬碎了。 这小子咋那么好命呢?! * * * * 列车停靠京城站。 路风办的同志将老鳖带回机务段调查情况。 李爱国和白车长还有包乘组的同志回到机务段后,就被邢段长喊去问话。 在确定包乘组的其他成员没有涉案后,邢段长紧锁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 他抽着烟,眉头紧皱,看着白月洁说道:“白车长,老鳖夹带旅客,是十分严重的路风问题,性质非常恶劣!” 白月洁反应很快,诚恳的承认错误:“段长,老鳖虽是临时工,但是我身为列车长。 即使临时工出现了问题,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我因为老鳖是临时工,平日对他疏于管理,疏于教育。 只是这件事一旦通报全局,那将是一起重大路风事件,必然会影响我们131包乘组的声誉。 还希望您能. ” 白车长按照跟李爱国在列车上商定的办法,开始行动。 邢段长摆摆手,打断她:“你是说你们131包乘组的送水员是临时工?” “没错,是去年进到包乘组里,因为临时工归属劳资科管理,有时候我这个列车长说的话,他也不太听。” 白月洁按照李爱国的策略,开始道委屈。 列车长是列车上的最高领导。 你要说火车司机不太听列车长的还有可能,只是一个临时工就这么跳,背后有猫腻啊! 邢段长也是从基层走上领导岗位的,对一些事情知道得比较清楚,声音冰冷起来:“是哪位领导把临时工安插进包乘组的。” “是是客运车间的贾主任。”白月洁咬着牙说道。 “贾主任!!”邢段长的脸色铁青起来。 这个贾主任以前确实是一名得力干将,解放前是列车上的列车长。 身上难免沾染陋习,解放后,机务段百废待兴,急需人才,就提拔他到了段里面。 这些年,确实为段里面做出来不少贡献。 但是。 最近他的思想苗头好像有些不对。 特别是前阵子竟然诬陷农民老大爷,是故意讹诈机务段。 邢段长当时虽然只是批评了贾主任几句,并没有对他进行处理。 这件事却记在了心里。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邢段长觉得这个贾主任,也许应该敲打敲打了。 不过,现在关键的问题,还是如何把路风办的同志应付走。 机务段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家庭内部的事情,最好能在家庭内处理。 邢段长望着白月洁,语气放缓和:“你们包乘组今年是有实力竞争获得先进包乘组称号的,千万不能受到老鳖的影响。” 说着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路风办的同志估计已经审完了,咱们去会一会他们。” “段长,能不能等一下,我们包乘组的同志正在写材料揭发老鳖”白月洁道。 邢段长赞叹的点点头:“这个办法不错,足能显得你们的诚意。” 白月洁迟疑片刻,小声说道:“是李司机想出来的办法。” “李爱国同志啊.这小子就是鬼点子多,思想觉悟也高,等会你带上他,跟咱们一块去。” 邢段长转身回到办公室。 他还要打几个电话,摸清楚路风办督查王国珍和全培林的底细。 身为京城机务段属下,最大分段的段长,邢段长在总段里的人脉很广,很快就找了几个能够说得上话的老领导。 虽然对方听完情况后,碍于路风办部门的特殊性,没有一口答应,不过也表示可以旁敲侧击。 (本章完) 第205章 小学老师 这年代各个分段的路风办筹备尚不齐全。 路风办在各分段的职能,往往由铁道派出所代替。 路风办督查王国珍和全培林下了列车。 在乘警的帮助下,将老鳖和五位乘客,带到了前门机务段派出所。 进到派出所里,就被投进了羁押室内。 看着铁栅栏和全副武装的派出所公安,那几位本就怂了的乘客立刻全都撂了。 路风办督查王国珍冷着脸说道:“你们难道不清楚现在国家困难,为了建设铁路,无数人勒紧裤腰带,节省口粮? 你们倒好,反倒占起了铁道部门的便宜!” 撂的最快的是,在列车上那位嘴硬的。 他拍着大腿懊悔的说道:“领导,我们其实也很委屈啊,本来想乘坐硬座车的,是老鳖就是那个送水员,他主动找到我们,表示能花硬座的钱,乘坐软卧车,我们一时糊涂,才犯了错误。” 路风办督查等到就是这句话,立刻让乘客们在笔录上签字画押,把证据做全做实。 由于几个乘客态度良好,只是让他们补了票钱,每个人罚了二十多块钱,就让他们离开了。 他们离开前,在机务段派出所留下了家庭住址,以方便随时传唤。 至于老鳖就比较麻烦了。 在列车上他就闭着嘴巴不吭声,等到了派出所里,还是一言不发。 老鳖清楚这是的事情闹大了。 一旦开了口,就得进笆篱子蹲几年。 现在他还有唯一的希望——机务段客运车间贾主任。 这些年他可没少孝敬贾主任。 三节两寿一起也没缺过。 什么人参鹿茸,山珍海味,也都是可劲的送。 到了关键时刻,贾主任总不能见死不救。 面对审问自然是死不开口。 路风办督查并不着急,有了乘客的口供,他们足以定老鳖的罪。 现在只等路风办的领导,最后敲一锤子。 贾主任得知事情时候。 正在机务段食堂后面的小仓库里跟前教育室主任刘春花的弟弟——刘二峰喝小酒。 机务段里的工作压力大。 干重体力活的临时工们,喜欢到机务段代销点买瓶散装白酒,也不要菜,就站在路边顿顿顿的干掉,然后精神百倍的投入到工作中。 这种情况被路风办知道后,点名批评过段里好几次。 只是,那些临时工们就靠着那点白酒,扛下繁重的活计,要是断了他们的酒,非闹出乱子不可。 段里的领导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 于是就打开了食堂后面的废弃仓库。 规定这儿就是喝酒的地方,凡是在外面喝酒,要是被逮到,每人每次罚款1块。 仓库里还摆了桌椅板凳,有地方坐,临时工们自然乐意。 日子久了。 仓库就成了热闹的地方。 不但是临时工,就连机务段的职工,领导也喜欢到这里喝两杯。 机务段食堂为服务群众,也提供花生米之类的小酒小菜。 仓库的角落里。 刘二峰站起身,倒了一杯酒,恭敬的给贾主任端过去:“姐夫,这阵子没少得你的照顾,我敬你一杯。” “害你这孩子还真是客气了。” 听到‘姐夫’的称呼,贾主任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二峰的姐姐刘春花,可真是润啊! 这阵子贾主任仿佛重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关键是。 刘春花这女人很‘懂行’。 一不要求他离婚。 二不缠着他。 每次只要几十斤全国粮票。 贾主任放下酒杯,笑道:“二峰,你现在搁调度室怎么样?” “别提了!调度室工资不高,没有外快,责任却不小,要求也很严格。 仅仅是这个月,我就被张主任点名批评过三次了。 不就是打瞌睡嘛,在调度室里坐三个小时,还不能打瞌睡了?” 提起工作,刘二峰就一肚子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啧啧两声道 贾主任安慰道:“你放心,我这边已经在走门路了,等有机会的话,就把你调出调度室。” “姐夫,还是你对我好,我回去在我姐姐面前,肯定要帮你美言几句,请她好好感谢你。”刘二峰闻言大喜。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说两家话!” 贾主任一想到刘春花如何感谢自己,心中就一阵鸡动。 刘二峰又喝了两杯酒,突然问道:“姐夫,我听说李爱国那孙贼得了铁路先进工人称号?” 提到李爱国,贾主任的心情也顿时不好起来,默默的点点头,“那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完成了部委的运输任务。” 刘二峰脸色阴沉道:“要不是李爱国那小子,我这回肯定当上火车司机了。” 贾主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伸手捏了一粒花生米,填进嘴巴里。 焦黑的牙齿把花生米碾碎,发出‘嘎嘣’的声响。 “你放心,我在131包乘组里有人,到时候想办法给他按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保证他身败名裂。” “对对对,这办法好,身败名裂!身败名裂!” 刘二峰闻言大喜,他很清楚贾主任的手段。 “到时候,你可得让你姐姐好好感谢.” 就在这时,远处跑过来一道身影。 “您就是客运段的贾主任?” 贾主任被打断了话,神情有些不悦,扭头看去。 只见来人身穿临时的灰色制服,制服上的袖子上,衣领都沾满了煤灰,脚上的黄胶泥鞋上也全都是煤灰。 这人应该是机务段负责上煤的临时工。 贾主任冷声一声,眼睛乜斜:“你有什么事儿?” “领导,是这样的,刚才有人让我转告你,131包乘组的送水员出事儿了,被路风办的人带到了派出所里,想让你去救他。”那年轻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气说道。 “啪嗒” 贾主任手中的酒杯掉在桌子上,滚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酒水顺着桌子流淌下来,发出‘滴答’的声响。 他顾不得上面都是酒水残渍,撑着桌子站起身,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你说什么?老鳖出事了?!” “啊?!那人叫老鳖啊,你别说还挺形象的,长了双绿豆眼。”那年轻人小声嘟囔一句,重重点头:“当时我正在上厕所,老鳖同志也上厕所,他趁着路风办的同志不注意,偷偷委托我来找您的。” 贾主任这会也冷静了下来,转身看向刘二峰:“二峰,今天咱们就到这里,等晚上你回去了,告诉你姐姐,今天晚上我有事情要忙,就不要等我了。” 刘二峰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没有多说什么,匆匆的离开了。 贾主任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额头渗出汗水。 老鳖被路风办的人抓到了,这下子麻烦了。 这小子这些年可没少帮自己挣钱。 应该尽快托人把他救出来。 只是该找谁呢? 路风办的那些人都是死脑筋,一般人肯定不行,得找个能递上话的。 贾主任擦擦汗水,快步朝外面走去。 下午的时候。 李爱国跟着邢段长和白车长来到了机务段派出所里。 刚进门,就遇到了很久没见的周克。 周克看几人神色匆匆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所为何事。 “爱国,总段里路风办派下来了一位副主任督办这事儿,目前正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办公室里。” “谢了,等过阵子你跟黄淑华同志结婚,我肯定的多灌你几杯酒。” “滚犊子吧你!” 周克摆摆手,带着两位同志急匆匆的出了机务段派出所,看来是去执行任务了。 前阵子周克连续立下几次大功,已经当上了小队长,工作更忙了,每天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 上次在教育室见到黄淑华,黄淑华还在抱怨,周克当个铁道公安,竟然比火车司机还要忙。 按照周克提供的情报,三人来到二楼,敲开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见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路风办副主任,李爱国惊喜道:“刘老师,怎么是您啊!” 正在埋头检查笔录的刘主任,抬起头扶了扶镜框,仔细看了好一会,这才认出李爱国:“你是.二班的小萝卜头李爱国?” 刘主任名叫刘国璋,解放前是京城六屯村初等小学的历史教员。 (当时小学分为初高等两个阶段,规定初等小学五年毕业,高等小学三年毕业。) 由于当时的机务段位于六屯村附近,很多火车司机,机务段职工的孩子,都就近选择在六屯村初等小学上学。 京城六屯村初等小学俨然成为了铁道职工子弟学校。 后来京城闹事情,很多同志踏入时代的洪流中,其中就有刘国璋。 他放弃每个月八十元左右(银元)的工资,从学校辞职,前往北方。 要知道,那个时候普通巡警一个月的工资为六块银元。 买一袋五十斤的白面价格是一块五到两块银元。 刘国璋当时的工资,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他宁愿放弃如此的高薪,冒着生命危险,投入到洪流中,足见其具备真正的信仰。 当初知道刘老师的事迹后,李爱国和几位同学,还很为他担心了一阵子 只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竟然在这里见了面。 小学的时候,李爱国个头是班级里最矮的,所以得了个“小萝卜头”的称号。 “是我啊,今天我刚接了父亲的班,成了火车司机,目前在131包乘组工作。”李爱国走上前双手跟刘国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刘国璋也显得极为的兴奋,紧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最记挂的就是你们这群孩子,没想到咱们还有重新见面的一天。 你现在才十八岁吧,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火车司机,只要能够严于律己,不犯错误,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建设祖国的栋梁之材。” 旁边的邢段长本来见到这次来的副主任是刘国璋,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这位副主任是为功勋卓著的老同志,级别高,脾气臭,性子倔,一旦被他盯上,就连总段的领导出面也没用。 没想到此人竟然是李爱国的老师,这下有门了。 邢段长让身后的同志出去吩咐食堂,备一桌子酒菜。 这边李爱国已经同刘国璋寒暄得差不多了。 刘国璋看看李爱国身后的邢段长,也明白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淡淡的点了点头:“老邢,这次你们前门机务段可是捅了篓子,上面反复强调,要严肃路风路纪,你们的乘务员竟然敢私自收钱夹带乘客,胆子也忒大了吧!” 邢段长面对刘国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老领导您批评的对,我们一定认真吸取这次教训,严惩涉事人员!” 刘国璋冷着脸说:“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你现在把131包乘组的列车长叫过来。” 早就等在一旁的白月洁进到了办公室里。 刘国璋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 并且直接点明送水员已经承认私收乘客财物的事情,表示要把这件事通报全段,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不得不说,几年没见,刘国璋身上的威势更增了几分,发起脾气来,见过大世面的白月洁竟然一时间不敢吭声了。 邢段长有些着急。 他们来之前已经想好了策略,就等白月洁提出来。 而他身为段长,在这种时候,如果强行为白月洁出面的话,会引起刘国璋的反感。 现在白月洁竟然被训懵了,只顾着一个劲的检讨错误。 邢段长只能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会意的点点头,轻轻咳嗽一声,“老师,这事儿本来跟我关系不大,只是我也是131包乘组的成员,了解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情况,觉得应该汇报给您。” 学生跟老师汇报情况,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刘国璋当即点了点头:“爱国,你说说看。” 他看着李爱国,恍惚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间简陋的教师里。 揪了前排女同学的李爱国,被刘国璋拎起来,哭着鼻子说那女生的头发辫上有毛毛虫,他是在做好事。 “老师,事情是这样的,那个送水员只是一个临时工” 李爱国把本该白车长汇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这个时候,白车长也从懵逼中缓了过来,感激的看李爱国一眼,忙从帆布兜里取出包乘组同志的检举信件。 “刘主任,这是我们包乘组同志们对王二杆子的看法,请您过目。” 刘国璋翻阅了检举信,脸色逐渐缓和起来。 根据检举信件所述,整件事是临时工送水员一人所为,跟白车长没有太大关系。 并且送水员因为仗着客运车间贾主任,平日里在包乘组内,并不遵从白车长的命令。 刘国璋放下检举信,看了看邢段长,意味深长:“老邢啊,看来你们机务段里面出了蛀虫啊。” 邢段长点头:“领导,我已经意识到了,您放心,我会尽快处理。” 机务段内部的事情,跟路风办的关系不大,刘国璋也只能侧面提醒一下,重点还是放在了如何处置131包乘组身上。 看了看身边的李爱国,刘国璋沉思片刻,缓声说道:“虽然王二杆子是临时工,但是这起路风事件,总归是发生在131列车上,白车长作为列车长需要担负领导责任。 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我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你们前门机务段内部处理。” 他抬头看向邢段长:“老邢,你尽快处理掉这件事,等我回到总段后,要看到处理结果。” 邢段长心中松口气:“领导,您放心,我一定会从严从快处理,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我们机务段的声誉。” 他清楚。 刘国璋的意思很明显。 这件事交给你们前门机务段处理了,尺度你们自己把握,但是该处理的绝对要处理掉。 李爱国也表示了自己的感谢,“老师,感谢您对我们机务段的爱护,以后我们一定会以身作则,肃清路风路气!” 白月洁这会兴奋得差点蹦起来,也是连连表示感谢。 她心中清楚,李爱国虽然自始至终没有为她求过情。 但是今天没有李爱国在,刘国璋不会如此轻易就松口,这事儿非得闹到总段里。 (本章完) 第206章 内燃机和电力机车之争 另外一边。 客运车间贾主任打了三四个电话。 许诺出种种好处,对方最开始满口答应下来。 可是片刻之后,在回拨过来的电话中,对方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贾主任。 并且还很隐晦的提到,这次路风办将副主任刘国璋派了下来。 贾主任没有跟刘国璋打过交道。 也听说过此人是老资格,食古不化,油盐不进。 瞬间就打消了营救老鳖的想法。 转而开始撇清责任,避免牵连到自己。 好在老鳖这小子很上道。 以前无论是送东西和送钱,都是偷偷摸摸的,并没有留下收尾。 他毕竟是机务段的中层干部,只要坚决不承认,路风办也拿他没办法。 贾主任也算是饱经风雨了,逐渐镇定了下来。 他回到办公桌前,抽出一张稿纸,开始撰写思想汇报。 等到傍晚的时候。 路风办的督查找上了门,掏出证件在他的面前晃晃。 “你就是贾正义?现在怀疑你跟一位名叫王二杆子的临时工有关系,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 办公大楼前人来人往。 贾主任就这么着被穿着制服的路风办督查带走。 李爱国正好下班,跟贾主任撞了个面对面。 两人默默的对视两眼,贾主任耷拉下脑袋。 他拳头紧紧攥起,暗道:该死的小司机,等劳资这次渡过了这场危机,以后有你好瞧的。 李爱国突然停住了脚步,拦在了督查面前,佯装气愤:“两位督查同志,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我们车间的贾主任? 贾主任一向严于律己,思想水平高,是我们客运车间里的楷模,怎么会犯错误呢?” 李爱国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职工的注意,大家伙纷纷围了过来。 对着贾主任指指点点。 “这不是客运车间的老贾吗?怎么会被督查带走?”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犯错误了!” “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老贾表现得挺积极的。” “你知道啥啊,这叫做满嘴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坏水。” “领导的嘴,骗人的鬼,别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炎炎烈日下。 职工们的议论声,让贾主任喘不过气,白色衬衫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现在完犊子了,就算是能扛住压力,挺过路风办督查的审核,坏名声也算是落下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现在他已经冲上去,将李爱国撕成了碎片。 更可气的是,他还不能指责李爱国的不是。 毕竟人家也是在关心他。 在机务段里,没有几个人有勇气,拦住路风办督查的。 两位督查也稍稍愣了一下。 在认出李爱国是火车上的小司机后,微微点头,解释道:“详细的情况,我们不便于说明,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我的贾主任可是清廉的领导,从来不会收受别人的礼物,也不会故意为难车间里的职工,更不会打压职工.” 既然撕破脸了,那就不用给你留脸。 李爱国将贾主任干的那些破事全讲了出来。 要是在后世的话,一旦贾主任这次没进去,他以后肯定会被穿小鞋。 可是,在这个工人最大的年代。 只要自身光明磊落,保质保量的完成生产目标,没有几个人会害怕领导。 你要是敢暗中搞鬼,我就敢冲到办公室里。 先是请你吃一顿老拳,再将你拎到外面,让全机务段的职工们看看你的丑态。 当年一位解放前留用的领导,还是老派的作风,仗着自己领导的身份欺负工人。 就这么被整治过。 惹事的职工非但没受批评,后来还被评为了先进。 而那位领导被一降到底,发配到检修站敲石头去了。 围观的职工们这下子更气愤了。 有几个年轻人已经挽起了胳膊,要上去教训贾主任。 贾主任吓得满头大汗,浑身打起哆嗦。 却不能出言阻拦。 毕竟人家李爱国是在为他求情。 这个时候拦住李爱国,那岂不是做贼心虚,坐实了那些罪名。 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咒骂:这小子实在是太狠了。 这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最后还是两位督查看出了端倪。 生怕职工们冲上来,连忙带着贾主任离开了现场。 待他们离开后。 张雅芝兴奋的瞪大眼:“这下子好了,贾主任肯定是因为老鳖的事情,被带走的,说不定得判几年,咱们就不用受他的欺负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像这种老狐狸,哪那么容易被扳倒?”李爱国的心情也很好。 就算贾主任这次逃过一劫,前途也算是完了。 张雅芝也清楚,像贾主任这种从基层爬上来的铁路领导,做事情一向严谨,。 跟各个方面都有深厚的关系,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只凭借老鳖一个人的口供,很难钉死他。 张雅芝有些惋惜的叹口气:“真是可惜了,像贾正义这种没有思想觉悟,又小肚鸡肠的人,怎么能当领导呢!” “没事儿,俗话说作恶多端必自毙,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到了宿舍里,冲了凉,穿上大裤衩子。 李爱国本来打算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刚走到走廊里。 就被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拉进了隔壁宿舍内。 “爱国兄弟,你先别走,姐请你帮个忙。”张雅芝绝美的娇靥上红晕遍布。 所谓的帮忙,原来是请李爱国帮她。 在随后的半个小时时间里,李爱国跟张雅芝两人一块拔了种在阳台上了的萝卜。 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 燥热的宿舍内,单人床铺上。 许久之后,才算是缓了过来。 李爱国站起身用毛巾擦掉汗水,皱皱眉说道:“雅芝姐,这筒子楼夏天热,冬天冷,就没有个舒服的时候,你还是应该尽快租个私房搬出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租房子,每个月得多花1块五毛钱,并且房子还不怎么样。” 张雅芝坐起身,拎着蒲扇给李爱国扇风。 “等我攒点钱,干脆买一套房子得了。” 张雅芝凑上来,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打听过了,咱们机务段附近的房子,两间屋子的,只要大概一百五十块钱。” “确实可以买房子,不过你得确定房子是私房,别买了人家单位的公房,到时候就掰扯不清楚了。” “你放心,拉纤的是我一个远方叔叔。” 见李爱国赞同,张雅芝心中下定决心要买房子。 她每个月工资加上补助有五十多块钱。 再加上跟李爱国运送货物,一个月能拿到七八十块钱。 只要攒上三个月的钱,就能买下一套房子。 三个月一套房子.还是在京城三环以内,这在后世简直不可想象。 李爱国心中唏嘘一阵,穿好衣服离开了宿舍。 他之前跟刘国璋老师约好了,晚上要去刘家做客。 对于刘国璋老师,李爱国心中充满了钦佩。 毕竟在那个年代,敢于毫不犹豫的放弃高薪的工作,冒着生命危险,勇敢的投入时代洪流中。 要是意志不坚定的话,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骑上双人自行车,趁着供销社天还没黑,李爱国买了两瓶老汾酒,又拐到糕点铺称了一盒糟糕。 刘国璋家位于五道营胡同。 这里保存了许多明清时期的建筑,街道狭窄古朴,店铺琳琅满目。 刘家是一处独家院落,看房子的样式应该是祖宅了。 敲开门。 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女同志。 女同志留着干脆利落的齐耳短发。 她天庭饱满,眉毛紧蹙,鼻梁高挺,虽年过三十,依稀还是能看得年轻时,肯定是位大美女。 李爱国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来之前就了解了刘家的情况。 这女人叫做方世兰。 出身有一些特殊,解放前是大资本家的女儿,因为追求先进,也进入了时代的洪流中。 在战斗中,同刘国璋结下了深厚情谊。 解放后。 因为方世兰的父亲有问题,曾有老领导劝说刘国璋另寻一位出身清白的女子。 刘国璋却一意孤行,坚持同方世兰结了婚,在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同时,仕途也受到了影响。 要不然。 凭借刘国璋在解放前干的那些工作,现在也不至于被困在铁路局内。 “同志,你这是?”方世兰诧异。 李爱国笑笑:“方师母,我是刘老师的学生,跟刘老师约好了.” “你就是那个火车司机学生啊,赶紧进来,刚才老刘还在念叨你来着。” 听到这话,方世兰顿时热情了起来,请李爱国进到了院子里。 院子内收拾得简朴而素雅,青砖曼地,墙角有一颗核桃树,屋檐下还摆放了几个花盆,里面的鲜花鲜艳绽放。 方世兰冲着堂屋里喊了一声:“老刘,爱国同志来了。” 这时刘国璋从堂屋里走出来。 他穿了一件棕色褂子老式睡衣,比在机务段的时候,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文尔雅。 李爱国笑着叫了一声老师。 “进屋说话。”刘国璋点点头,看了一眼李爱国手里拎的礼物,也没有说什么。 屋内的摆设要比大杂院住户家中好多了。 木质的软垫沙发,地面上铺的光滑水磨石,墙壁上挂有三四个镜框。 八斗柜子上摆着收音机,墙角有一台缝纫机,上面罩着绣有花边的白布。 刘国璋并没有停留,而是推开了隔壁房间。 房间内摆满书籍和一张书桌,看起来应该是书房。 李爱国换了拖鞋,跟了进去。 大大方方坐到了带有沙发垫的坐椅子上。 这玩意可真软和,就跟后世的乳胶垫子一样,要是有机会的话,自家也得搞一套。 刘国璋坐在书桌前,跟李爱国寒暄了两句,问了几句近况。 得知他今年才进入机务段,就拿到了铁路先进工作者的情况后,忍不住满意的点点头。 “机务段的情况我了解,能够从几十位火车司机中脱颖而出,不愧是我老刘的学生。” “您当年教过我,要干一行爱一行,我既然当了火车司机,就要成为最优秀的火车司机。” 刘国璋抬起头,看看李爱国:“你小子倒是有志向,只是” 方世兰进来给两人倒茶,打断了两天对话。 她要做晚饭了,询问李爱国是否有忌口的食物。 在得到回答后,笑着看向刘国璋:“老刘,咱们谈好的,在家里可不能谈工作,要是被我听到了,你就要违反纪律了。” 刘国璋哭笑不得:“你当着孩子的面,提这些干什么。 再说了,你的事儿上面不是已经定性了吗?!你跟你父亲早就没了关系。” 方世兰还想说两句,见李爱国这会也抬起了头,尴尬的笑笑,转身走了。 两人唠叨的内容十分含糊,李爱国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肯定还是因为方世兰的身份问题。 “你师娘就这样,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 刘国璋笑着解释一句,端起茶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你身为蒸汽机机车的司机,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时代是发展的,现在国外正在普及新型机车,国内很快也会跟上,你也要跟上脚步。” 果然是老师,没几句话,就开始上课了。 李爱国挺直胸膛,点点头:“我们机务段里也发放了内燃机的资料和电力机车的资料,让我们这些火车司机学习。” 提到工作,刘国璋突然来了精神,好奇的问道:“你觉得内燃机和电力机车,哪种更适合咱们?” 李爱国愣了一下。 铁路局路风办的副主任为什么要关心这些。 环视四周,他这才注意到,刘国璋的书桌上和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跟火车头有关的书籍,其中很多还是俄文书籍。 李爱国想起了听到的风声,好奇的问道:“老师,我听说您要升迁了.” 刘国璋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赞一声你小子的消息倒是灵通。 因为是师生关系,他也没有藏着掖着。 “你师母的问题基本查清楚了,上级决定调我到铁道部铁道研究所工作担任副主任的职务。” 李爱国的眼睛猛然瞪大。 铁道部铁道研究所是铁道部为了发展铁路事业,而成立的研究所。 除了研究机车外,对地方上的研究所,还有直接管辖的权力。 像四方厂的董教授,在一定程度上,就归铁道研究所管理。 铁道研究所看上去声名不显,很多人没有听说过,级别却不低,副主任跟轧钢厂的厂长是一个级别的。 而刘国璋现在才不到四十岁以后的前途可想而知。 “恭喜老师再进一步了。”李爱国站起身道。 刘国璋摆摆手:“咱们是师生关系,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你是一线工作者,对火车的认识在某种程度上,可能远超那些研究员,我有件事情拿捏不准,正想征询你的意见。” 刘国璋是解放前的老师。 那时候师生关系,可是铁打的关系。 所谓的一日为师终生为夫,并不是一句空话。 李爱国自然不会推辞,侧耳倾听。 原来。 现在铁道研究所内部,关于火车的发展方向产生了分歧。 一派建议遵循世界大流,像欧美和老大哥那样,按部就班的发展内燃机车。 另外一派则提议应该发展更先进的电力机车。 跟内燃机相比,电力机车有着具有更高的速度和牵引力,同时还更加环保,未来的前途将远超内燃机。 就像世界上第一辆汽车是电动汽车一样。 电力机车出现的时间,也比内燃机要早。 只是因为技术原因,迟迟没有得到发展,后来反而被内燃机超越了。 事实上,从解放后,国内已经意识到电力机车的先进性,开始研究电力机车了。 朱洲电力机车厂在苏国专家的帮助下,正在制造我国第一台电力机车,即6y1型干线电力机车。 “其实我是倾向于继续研究电力机车的,只是.你看看这个.” 刘国璋叹口气,拿起一份内参材料,递到了李爱国面前。 粗糙的纸张上,有铅印的文字。 《朱洲电力机车厂6y1型干线电力机车试运失败,巨额资金打了水漂,究竟是谁的责任!》 文章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6y1型干线电力机车在机车经环形铁道运行试验中,由于作为主整流器的引燃管不能正常工作,而返厂整修。 上面还言辞激烈的指责研究所坚持研究电力机车,是坚持行走在错误道路上。 目前老大哥和欧美各国都在大力研究内燃机车。 研究所应该迷途知返,顺应世界潮流,摒弃电力机车。 看完之后,李爱国心中直呼好家伙。 他前阵子还在铁道内部报纸上,看到6y1型干线电力机车研究顺利,估计很快能够实装了。 当时李爱国还感到奇怪。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国内这个年代研究的好几种电力机车型号,都以失败而告终了。 原来真是失败了. 只是没有对外公布,而是刊印在了内参上。 刘国璋在旁边继续说道:“按照研究所的规划,后续还有还几种型号的电力机车研究项目。 只是现在有人在内参上点了一炮。 部里面本来就对电力机车有疑虑,觉得花销太大,现在更是产生了犹豫。 研究所内部。 因为6y1型干线电力机车项目的失败,一部分同志也产生了动摇。 一旦上任,我将面临艰难的抉择。” 李爱国放下报纸,看看刘国璋:“老师,您应该也研究过机车,应该清楚,内燃机是一项成熟的技术,国外已经几乎通盘掌握了这项技术,并且利用技术专利,建立了一条护城河。 咱们就算是花费精力和时间,来继续研究内燃机车,也很难有所突破。” 刘国璋惊讶的看看李爱国,一般的火车司机,只是能够了解电力机车和内燃机车,已经算是合格了。 这小子却能想到后续的发展,其格局和眼光,已经超越了研究所里的那些领导。 “你继续。” “而电力机车虽发展缓慢,一旦技术成熟,必然会取代燃油机车,咱们应该提前发展电动机车,实现弯道超车!”李爱国神情严肃。 “弯道超车.这个概念提得好!” 刘国璋连连称赞。 站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白盒的烟,从里面抽出两根。 一根递给李爱国,一根自己点上。 深深抽一口,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群敌环伺,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咱们要是不另寻一条新的道路,那么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吃残羹剩饭。 这对于一些体量比较小的,可能无所谓。 可是咱们拥有十万万人口。 帝国主义是不会容许咱们发展壮大的。 咱们也绝对不能容许命脉被别人捏住。 只是” 刘国璋迟疑片刻,抬起头看向李爱国:“对于内参上浪费的说法,你怎么看?” 李爱国惬意的抽着烟,嘿嘿一笑: “老师,任何技术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想干成前无古人的事情,就得花费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报纸上不是经常提倡,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嘛。” 在李爱国的记忆中。 正是国内的铁道研究所,一直坚持研究电力机车,采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从6y1型电力机车,到ss1型电力机车,再到ss2型电力机车. 最终才研制出首款客、货两用干线电力机车ss3型电力机车。 后来ss型电力机车继续发展,一直发展到ss9g型电力机车。 国内最终拥有了全套研究和制造技术,才能生产出了和谐号电力机车。 要是现在放弃了。 那么以后国内的电力机车,只能依赖国外进口了。 想想芯片 李爱国后背泛起一阵凉意。 刘国璋也正是从大局出发,意识到了这点,才会主张大力发展电力机车。 听了李爱国这番话后,这种想法更加坚定了。 他抽着烟,眼睛微微眯起,淡淡的烟雾中,陷入了沉思。 也许应该以‘弯道超车’为标题,在内参上撰写一篇文章,消除那些负面影响。 有时候。 一个响亮的口号,可能会彻底改变局面。 多年的磨炼,也让这位为了信仰,只会蛮干的老教员,学会了在工作中使用灵活的策略。 谈了事,吃了饭,又拉了些家常。 李爱国眼看快到晚上九点了,便起身告辞。 “爱国,以后你要常来家里。” “放心吧,老师,我一定经常叨扰。” 刘国璋将他送到外面的大路上,才转身回到了小院里。 方世兰正蹲在水池旁,洗刷碗筷,看到他回来,抬起头笑着说道:“老刘,没想到你还有位这么有出息的学生。 年纪轻轻就得了铁路先进工人称号,以后说不定能当上机务段的领导。” “你呀,还是小看了他,刚才谈起火车技术问题,他是随手拈来,说得头头是道,比一些科班出身的研究员还要专业。 还有,这小子很通晓人情世故,手腕也很灵活,是个可造之才。 这样的人才,留在机务段里当火车司机太可惜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得想办法将他调进研究所里。” 想起李爱国刚才提出的“弯道超车”,刘国璋就从心底充满了佩服。 这个口号,言简意赅,又足够的响亮,还具备哲学道理,足以跟报纸上的口号相媲美了。 李爱国竟然能够随手拈来.不得了啊! 方世兰抿嘴笑:“人家火车司机是工人,工资虽低一些,但是稳稳当当的,不受风浪的影响,用得着你的好心?” 被自家老婆损了一顿,刘国璋却没办法反驳,毕竟前阵子方世兰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媳妇儿,来,我帮你洗衣服。” “去去去,你还是研究你的机车去吧。” 小院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本章完) 第207章 突然出现的娄晓娥 京城的夏日夜晚,星光璀璨。 淡淡的路灯光芒照亮了回家的路。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心情愉悦,将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 这次刘家之行,可谓是收获满满。 来之前,李爱国本来只是打算维护师徒之谊。 没想到刘国璋竟然要升任铁道研究所副主任。 这对李爱国来说,就是瞌睡碰到了送枕头的。 电动机车必然会取代内燃机车成为未来。 株洲电力所的同志受限于技术条件,没有办法研制出可以实际运行的电力机车。 但是。 咱李爱国有系统。 如果将电力机车技术点满的话。 再想办法获得铁道研究所的资源扶持。 那么研制出属于国人的第一辆电力机车指日可待。 李爱国想到这里,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35; 果然有高铁制造技术! 李爱国兴奋得忍不住攥紧拳头。 可是下一秒。 他又松开了。 一方面,双人自行车已经跑偏了,而前方五米处就是一颗大树。 另一方面,他了解系统的尿性,像这么重大的技术,下面还不得布置几十个技术分节? 双手连忙扶住自行车把,然后操纵系统界面,点开高铁制造技术。 果然。 【该项技术包括十个前置技术,分别为动车组总成车体、转向架、牵引变流、牵引变压、牵引电机、牵引控制、列车网络制动、转向架】 李爱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失望,反而再次激动起来。 高铁制造技术只有十个前置技能,再加上本体技术,也就是说,只需要一千一百技能点,就能点满。 要肝一千一百本书,至少需要两年时间。 两年时间看似很久。 但是相比较二向箔等上百万技能点的天坑技术,总归是可以实现的。 付出很多,而且收益也很大。 想象一下,后世的高铁,出现在这个年代,将会产生什么影响? 即使受限于现实条件,速度比不上后世,也足以在全世界引起轰动。 国内甚至可以靠出口电动机车,来赚取外汇和交换技术设备。 干了! 男子汉说干就干。 李爱国决定回到家后,就开始肝书。 当他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到处漆黑一片。 距离四合院大门,还有十多米。 李爱国屁股从车座上下来,一只脚耷拉下来,一只脚踩着车蹬子,借着自行车的惯性滑行到门口。 突然。 一道俏丽的身影从旁边的老樟树后冲了出来。 李爱国吓了一跳,连忙跳下车子,双手紧捏车子闸。 好在双人自行车有两套刹车系统,连拉带拽带刹车,总算是没有撞上去。 “你不要命了娄晓娥?” 正想发火。 看到对面那人赫然是娄振华的女儿娄晓娥,李爱国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时娄晓娥双眼红肿,脸上泪痕斑驳,似乎哭了很长时间。 “爱国哥,我能到你家里坐一会吗?”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过看着娄晓娥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李爱国最终没说出拒绝的话。 带着娄晓娥进到了四合院里。 四合院各家各户的灯都熄灭了,空气中偶尔传出几声野猫叫春的声音,娄晓娥的脸色变得通红起来。 至于大夏天的,野猫为什么会叫春,都是因为四合院的房子太不隔音了。 摸黑来到后院。 拿出钥匙捅开铁锁。 啪嗒! 李爱国拉亮电灯,带着娄晓娥来到卫生间,指着水龙头说道:“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谈,你先洗洗脸,都变成小花猫了。” “伱竟然还弄了个卫生间。” 娄晓娥赞叹了一声,在李爱国的提醒下,才想起洗脸的事儿。 “咯咯咯,真好玩。” 看着小猫洗脸样子的娄晓娥,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这女人怎么跟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娄晓娥本来就有料,今天还穿了一件有些紧身的布拉吉,洗脸的时候,一上一下的晃动,看得李爱国酒气上涌。 端起搪瓷缸子,顿顿顿喝了半缸子高碎才算是压下去。 年轻人,火力旺盛一点,也是件麻烦事。 一番洗漱后,娄晓娥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鹅蛋脸,皮肤莹白,五官精致,大眼睛水灵灵的,满脸的胶原蛋白上充满少女独有的羞涩,站在那里有些拘谨。 李爱国给她倒了一杯茶。 “娄晓娥同志,这大晚上的,出什么事儿了?” 娄晓娥坐下身接过茶杯。 刚端起来,听到这话,情绪瞬间上来了。 眼泪珠子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肩膀耸动两下,昂的一声,哭了出来。 借助微弱的灯光,李爱国这才注意到娄晓娥脸上的巴掌印,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 “被我爹打了,我爹逼我嫁给许大茂,我不愿意”娄晓娥小声啜泣。 好家伙,原来是被家暴了。 这事儿好办呀! 李爱国点上根烟,深吸一口,道:“你要是想追究娄振华的责任,明天我可以带你去街道派出所找王振山同志。” 说着话,他加重语气:“现在是新社会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随意殴打成年子女,咱们将娄振华绳了。” 娄晓娥停住了啜泣,不吭声了,摊在桌子上的小手,攥紧又伸开,内心有些挣扎。 等了一会儿,她眼泪汪汪说:“他,他毕竟是我爹。” 娄晓娥的决定并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毕竟娄振华这人虽然坏到家了,平日里对娄晓娥这个女儿还是不错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就是不想嫁给许大茂。”娄晓娥擦了擦眼泪,神情倔强。 她被娄振华关了七八天,今天又挨了打,这才鼓足勇气,从娄家里逃了出来。 出来后,却发现自己竟然没地方可去。 她以前的那些朋友都因为她是大资本家的女儿,不再跟她来往。 娄晓娥骑着自行车满京城转悠,最后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李爱国。 李爱国眉头紧锁起来,双手翘在桌子上发出嘚嘚的响声。 娄晓娥也知道给李爱国出了个难题。 娄振华可是大资本家,他决定的事情,谁能够改变呢? “爱国哥,打扰你了,天这么晚了,我这就回去.” 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娄晓娥急不可耐的站起身,身子却晃了晃两下,手扶着额头往后面倒去。 李爱国一直看着娄晓娥,见此情形,顾不得多想,站起身伸出双手,在娄晓娥倒地的瞬间,将她揽在了怀中。 娄晓娥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心情也低沉到了极点。 心想还不如就这么一头栽死,也不用嫁给许大茂那个流氓了。 被李爱国抱在了怀里,她感受到了从来未有的心安、温暖、幸福。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娄晓娥同志” 李爱国轻呼一声,见娄晓娥双眼紧闭,身体软瘫得跟一团棉花似的,还有点微微发颤,意识到这姑娘可能生病了。 一把将其抱起,轻轻放在里屋的炕上,脱去鞋子,拉起棉被给她盖上。 刚想站起身去请医生,手臂被纤细小手抓住,耳边传来一丝呢喃:“爱国哥,你陪我一会。” 李爱国愣在了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被人抱住,两条白藕似的胳膊环绕住了自己的腰。 娄晓娥这是要 李爱国打了个激灵。 “爱国哥,我马上就要嫁人了,你就不能陪我一会吗?”娄晓娥紧贴了上来。 她呼出的热气钻进李爱国的耳朵中,有些痒痒,李爱国转过身:“娄晓娥同志,你可能烧糊涂了。” “没有,我没有生病。” 转过身来,两人就变成了面对面。 布拉吉本来就单薄,再加上娄晓娥的两条胳膊,紧紧扣住李爱国的腰部。 李爱国感觉到自己能听到娄晓娥急速的心跳,以及浑身散发出的惊人热量。 李爱国也算是开过车的人了,但是还是像参加科目三考试一样紧张。 这娄晓娥难道是准备报复娄振华和许大茂? 自己成了工具? 咱李爱国绝对不会当工具! “娄同志,你真的发烧了。” 李爱国双手从娄晓娥咯吱窝里穿过去,轻轻用力,就将身体轻盈的娄晓娥抱了起来。 他本意是好的。 是想将娄晓娥放到床上,再去抽屉里找一粒安乃近给她灌进去。 谁承想娄晓娥突然用力后仰,李爱国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扑了上去。 李爱国似乎又听到了火车头汽笛的清晰响声。 四合院房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墙壁比较单薄,没有隔音措施。 对门的刘海中半夜起来上茅房,一出门就看到了李爱国家还亮着灯。 李爱国的身影被昏黄灯光映衬在窗户纸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隐约还有吱宁吱宁的声响。 刘海中弯着腰夹着腿,小声嘟囔:“李爱国这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做俯卧撑,也不怕累死!” 虽不满,却也没想着找麻烦,捂住肚子快步往茅房跑去。 刚跑到月牙门,就跟许大茂撞了个正着。 “二十一岁的小寡妇,扫兴没神儿,思想起奴家好命苦,过了门子犯了白裙儿哎吆,二大爷,你走路怎么跟夜猫子似的,没点声音呢?” 许大茂正哼着小曲高兴着,被撞个踉跄,正想发火。 看到是刘海中,骂人的话又吞咽回去。 他老爹在临走前交代过,要他团结四合院里的住户,尤其是三位管事大爷。 刘海中本来就憋尿,被撞了一下,差点憋不住。 吸溜着嘴说道:“许大茂,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干坏事去了?” 此时的许大茂衣冠不整,脸色蜡黄,整个人蔫儿吧唧的,就像是被七八个大汉蹂躏过一般。 一看就知道刚干了坏事! “二大爷,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大茂马上就要结婚了,可不会沾花惹草。”许大茂被戳到痛处,跳着脚说道。 “你啊,早晚要死在女人身上!”刘海中不是许大茂的爹,也懒得管他,夹着腿飞奔而去。 “我一没偷人,二没勾搭人,算是公平交易,用得着你管?!” 许大茂翻了个白眼,揉了揉酸疼的腰子,拖着疲惫双腿踉跄着往后院走去。 走到李爱国家门口的时候,许大茂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听到了火车清脆的汽笛声。 这声音伴随着车轮撞击铁轨的单调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轻柔婉转。 许大茂的眼睛猛然瞪大,仿佛回到了拉皮条胡同的那间破屋子内。 只是他演奏的声音没有如此的高亢,没有如此的气势。 而那个自称为小寡妇的小凤仙,哼唱出的汽笛声也没有这么的悦耳。 “李爱国这小子不吭不响,竟然拍到了尖果,而我跟娄晓娥还没有进展.连手都没有牵到。看样子只能等结婚的那天了。” 想起这个,许大茂心情有些沮丧。 推开门踉踉跄跄的爬到了床上,顶着乌黑的顶棚,嘿嘿一笑:“蛾子,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怀揣着幸福,在交响乐中,许大茂陷入了沉睡中。 连续做了五百多个俯卧撑,饶是李爱国的身体是铁打的,也有些受不了了。 鲁大师说过:运动可以消耗能量,容易让人饿肚子。 李爱国从床上下来,准备到厨房里寻摸一点吃的,见娄晓娥斜倚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笑着问了一句:“娄晓娥同志,你饿吗?” 娄晓娥的脸色突然泛红起来。 想起了刚才李爱国问她‘是不是吃饱了’的话,她整个人羞得跟鹌鹑一样。 得,被误会了。 看来以后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一天没吃饭了.” 娄晓娥肚子咕咕作响,咬着红嘴唇说道。 这丫头清晨从家中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钱和粮票了,就那么满大街转悠了一整天。 可真是够傻的。 “厨房里有白面馒头,还有鸡蛋,我给你做个煎鸡蛋怎么样?” 李爱国拉开门就要往外面走。 “一个人又要烧锅灶,又要炒菜,太难了。你扶我起来,给你帮忙。”娄晓娥强撑着身体从床上走下来。 李爱国将她扶到厨房内,拉开电灯,拢了一把柴火,借着旧报纸将柴火点燃。 娄晓娥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 拿着烧火棍,不时的扒拉木柴,还时不时的鼓起腮帮子,朝里面吹两口气。 鲜红火苗摇曳着轻轻舔舐乌黑的锅底。 “爱国哥,你觉得我烧过的水平咋样。” “还行。” 李爱国赞叹一声,在前面的锅里加入清水。 放上篦子,又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放在篦子上。 盖上锅盖后,就开始做煎蛋。 橱柜里还有五个鸡蛋,李爱国犹豫了一下,想到娄晓娥需要补身体,都拿了出来。 找来一个瓷碗,鸡蛋轻轻磕碰,蛋清和鲜红的蛋黄溜进瓷碗里。 然后切了一些葱花,洒进瓷碗里,抄起筷子一顿搅和。 娄晓娥看着李爱国忙活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幸福。 以后要是都能跟今天一样就好了。 (本章完) 第208章 处理 刺啦 鸡蛋倒入热油中,滋滋滋作响,瞬间变成鲜红的小太阳,照亮了一天的好心情。 此时锅里的窝窝头也热了。 起锅后,李爱国连忙将鸡蛋铲出来,装进盘子里。 两人就蹲在灶台前,美美的吃了一顿。 “真饱!我好久都没吃这么多了!”娄晓娥也许是真饿了,一连吃了两个白面馒头。 她觉得这种朴素的食物,比家里的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李爱国笑道:“以后你要是还想吃,就等晚上到我家,我还给你做。” “白天不行吗” 娄晓娥神情顿时忧郁起来,嘴里的鸡蛋也没有了味道。 她很清楚,就算是不跟许大茂结婚,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跟李爱国走到一块。 大院里的风言风语,只要勇敢一些就可以无视。 但是。 李爱国可是在组织的人。 身为火车司机,机务段对他的结婚对象也会严格审核。 看着眼角红润的娄晓娥,李爱国突然想起了什么,深深的抽口烟说道: “娄晓娥同志,要是许大茂不能生育的话,你爹还会不会逼你嫁给他?” “不能生育?这怎么可能呢!” 娄晓娥手里的馒头到了嘴巴边,又拿了出来,神情讶然:“许大茂看样子挺正常的,怎么会没办法生育?” 这年代吃的都是绿色食物,喝的都是天然井水。 年轻人基本不存在不能生育的情况。 娄晓娥不相信,也实属正常。 李爱国:“我们四合院里以前有个叫做傻柱的家伙,跟许大茂是老对头,经常殴打许大茂。这人下手没轻重,经常踹裆.” “嘶”娄晓娥倒吸一口凉气。 李爱国:“你说,有没有可能,许大茂被踹坏了呢?” 听到这番分析,娄晓娥眼睛亮了。 “对啊,许大茂被打坏了身子,我就不用再嫁给他了。” “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爹。” 娄晓娥兴奋的就像是个孩子,三两口干掉了剩下的馒头,转身就想向外面跑去。 还没走出厨房,她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小声说道:“爱国哥,这会外面天太黑了,我有点害怕,能等到明天清早再走吗?” 这要求纯属正当,咱李爱国怎么可能拒绝! 娄晓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羞涩的转身去用水盆接了凉水,兑了热水,透了一条毛巾来到床边帮李爱国收拾干净,又回到卫生间里仔细洗刷一遍。 从帆布包里取出一盒姹紫嫣红,打开盖子,摸了一点在自己手心,抿在脸上全方位细致耐心地揉搓。 原本白皙的面颊现在变得更加光滑圆润了,而后又拿起梳子,将柔顺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整个过程足足花费了二十分钟。 等娄晓娥回到房间时,李爱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发出阵阵鼾声。 娄晓娥的神情瞬间黯淡下去,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乖巧的依偎在身旁。 刚躺好,她就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瞧,李爱国正瞪大眼盯着她笑呢。 “你就得意吧你!” 娄晓娥娇羞的在李爱国身上轻轻捶捶。 隔壁屋内。 许大茂睡到半夜,起来上茅房。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头:“不愧是火车司机!” 第二天。 天还没亮。 李爱国被一阵琐碎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床上只剩自己,衣服不知何时扔到了柜子上。 天气热,李爱国套上衣服,就下了床。 走到堂屋里,看到娄晓娥背对他在厨房里忙活。 李爱国蹑手蹑脚走过去,从后面揽住娄晓娥:“忙什么呢?” 娄晓娥正忙得起劲,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李爱国的时候,捂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昨晚上你不是给我做了一顿饭吗?今天早晨我得还你一顿。” 当她扭过头,看到李爱国光脊梁时,小脸顿时羞红起来,低下头又忍不住盯着看。 “赶紧穿上.这样不好” “又不是没见过……” 李爱国抄起衣架上的衬衫,蹲坐在沙发上开始穿衣服,肌肉线条看得娄晓娥眼睛发直。 这时候,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娄晓娥同志,锅锅.” “哎吆,我忘记了。” 娄晓娥猛然转身,看着铁锅内黑乎乎的饼子,神情有些郁闷。 她跺着脚,嘟着嘴说道:“都怪你,我本来想着给你贴个饼子的.” “怎么又怪上我了。” 李爱国说着话,搂住娄晓娥的腰,拉近距离在樱桃小嘴儿上啄了一口。 “没事儿,只是表皮有点焦糊,咱们等下揭掉就可以了。” “你啊,就会安慰我。” “在堂屋里等着,今儿我得像新媳妇那样伺候你一把。” 娄晓娥心中甜蜜蜜的,将李爱国推开,转身关上了门,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李爱国哼着小曲,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张报纸。 “看什么呢?” 娄晓娥从厨房里出来,将碗盘摆放在桌子上。 “赶紧吃饭,马上就要天亮了,我还得赶回去。” 李爱国放下报纸,从盘子里拿出饼子,就着咸菜条大口的吃了起来。 饼子虽有点干,味道也不对。 但是舍得放油啊,吃起来香呼呼的。 这顿饭,李爱国一个人就干掉了两张饼子,娄晓娥胃口好像有些不好,只吃了不到半张。 吃完饭,娄晓娥收拾了碗筷,回到堂屋里,斜靠在李爱国身边,低声说道:“爱国哥,我得回去了,也不会知道马上时间咱们才能再见面。” 李爱国搂住了娄晓娥,“别担心,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说服娄振华,让他不要逼你嫁给许大茂。” 娄晓娥似乎从这话中听出一些言外之意,浑身颤抖一下,激动得流下泪水:“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有可能在一块?” “那是当然,不是还有港城吗?” 李爱国伸出粗糙的手掌,抹干净娄晓娥脸上的泪水,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爹肯定早就打算前往港城了,到时候咱们肯定还能在一起。” 娄晓娥闻言,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这码事,到了那里,我就能配得上你了。” 娄晓娥经常跟港城的大哥和二哥通信,了解那边的情况。 娄家在港城和京城都有布局,只要京城这边的路走不下去,娄振华自然会想办法前往港城。 娄晓娥以前并不觉得自己留在京城委屈,也愿意为娄家尽一份力。 但是遇到了李爱国,她决定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爱国哥,你等着我!” 想通了,娄晓娥在李爱国的脸上吧唧了一口,拎着帆布包,跑出了屋子。 此时外面天色依然灰蒙蒙的一片,许大茂一大早就起来了。 前两天下乡放电影,他得了两斤鸡蛋,准备给娄家送去。 许大茂端着脸盆子,准备去中院将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刚出门。 就看到一个身穿碎花衬衫的姑娘,从屋内跑出来。 那丰腴的腰身,那笔直的双腿,那充满青春气息的步伐,都让许大茂忍不住瞪大了眼。 直到背影消失在月牙门口,许大茂才晃过神来,小声嘀咕一句:“这姑娘,怎么那么像娄晓娥呢?” 这时候,李爱国也拉开了门,准备去机务段上班。 今天关于老鳖的处分应该已经下来,段里面肯定要开大会。 许大茂凑过来,眨眨眼:“爱国兄弟,刚才那位是你对象?” “不是,你别乱说!”李爱国板起脸。 许大茂嘿嘿一笑,拍拍李爱国的肩膀:“明白,你放心,我大茂不是贾东旭那种嘴巴不把风的家伙。” 你明白个啥啊 李爱国摇摇头,跟他闲扯两句,就出了门。 李爱国挎着帆布包来到前院。 看到阎埠贵正蹲在自家屋檐下地上打包废品。 阎埠贵看看李爱国,神情有些尴尬,指着废品解释道:“我,我昨天晚上忘记收起来了。” 李爱国本来还没多想。 看到阎埠贵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了。 夏天的夜晚有晨露,废纸皮放在外面,肯定会沾染上露水,会变得更重一点。 这跟往里面掺水可不一样,算是一种‘正当’的手脚。 只不过露水那点重量,总共也不会超过二两,一般人是不屑于这么做的。 阎埠贵还真是个抠门界的天才。 要是出生在国外,就没葛朗台啥事了。 李爱国装作没看到,微微点头,就要往外走去。 却别阎埠贵又拦住了。 “干啥呢?” 阎埠贵压低声音说道:“爱国,昨天你们机务段的临时工,是不是发高温津贴了?” “高温津贴?”李爱国愣住了。 一般来说,只有正式工有高温津贴,临时工没有什么福利。 “是啊,昨天晚上,阎解成回到家,我搜查他的衣兜,发现多了一块钱,这小子说是段里面发放的高温津贴。” 阎埠贵说这话,证明他心中也有些不相信阎解成。 一块钱这小子是从哪里搞来的? 阎埠贵别看抠门,却是个胆小的人,生怕阎解成干了违法的事情。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你放心,我回到机务段,会帮你打听一下。” “那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了。” 阎埠贵眼睛一转,笑着说道:“今天我准备去钓鱼,等钓到了鱼,晚上分给你两条,当做下酒菜。” 听听,这叫做什么话啊! 钓到了鱼才分给别人,不带这么忽悠人的。 “您家的鱼儿啊,还是留给您自个吧。” 李爱国也懒得跟阎埠贵啰嗦,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直奔机务段。 果然。 刚来到客运车间,就接到了段里面的通知:客运车间全体成员,到机务段大礼堂开大会。 客运车间众人在接到通知的时候,表情各不一样。 贾主任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拿毛巾擦拭额头山感到汗水。 白车长则神情淡然,时不时跟赵雅芝说着闲话。 大会的内容是,处理131次列车送水员王二杆子私带无票旅客并收受旅客钱物的问题。 大会的结果跟个人的表情很符合。 在大会上。 段长和主持客运工作的副段长,以及教育室的领导接连发言。 经过长达三十分钟的批评教育后,邢段长站起身,神情严肃的说道:“ 送水员王二杆子枉顾铁道法规,他丧心病狂的行为给咱们机务段抹了黑。 经过段当委会研究决定,开除送水员王二杆子,并且移交铁路派出所,追究其刑事责任。 131包乘组白月洁车长因为对临时工管理不善,担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免于处分,扣发当月生产奖金! 客运车间主任贾正义,因为违规操作录用王二杆子,造成了严重不良影响。 给予警告处分,暂免开除路籍,留用察看一年,发配西边沟检修站负责检修工作,免发半年的生产奖金。 131包乘组全体乘务员因为没有及时同不良风气作斗争,特令其利用休息时间,进行对进行整顿和培训,加强思想教育。” 邢段长的声音落了,大礼堂内顿时一片寂静。 乘务员,乘警,司机们和司炉工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老鳖虽被路风办督查抓了个正着。 但是这种事情。 最严重的处罚也就是开除,一般不会送进派出所里。 只有131包乘组的同志清楚,老鳖除了私收乘客财物,更大的一项罪名,其实是诬陷李爱国同志。 只是邢段长为了避免有心人说闲话,才没有公布出来。 白月洁的处罚,所有人都认为太轻了。 身为列车长,应该为列车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负责。 至于131包乘组的乘务员们也被殃及到了,看似冤枉,其实一点都不然。 在这个年代,不能勇敢制止不良行为,就是在犯错误! 而贾正义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会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贾正义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已经竭尽全力,找了不少关系,并且在被审核的时候,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无论是路风办还是机务段,都没有抓到他的丝毫把柄。 结果。 邢段长竟然以违规录用临时工为理由,给他了一个天大的处罚。 要是都得为录用的临时工负责的话,那么机务段里谁敢当领导? 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 “散会!” 邢段长看看贾正义,背着手扭头离开了礼堂。 因为王二杆子嘴风很严,并且生怕越挖越深,将自个埋进去,并没有吐露贾正义干的那些龌龊事。 邢段长确实没有证据将贾正义送进笆篱子。 但是。 作为段长,拥有很大的自由量裁权。 你违规录用临时工,我就可以上纲上线。 不整贾正义。 他念头不通达。 (本章完) 第209章 文章刊登 老鳖蹲了笆篱子。 贾主任被罚去检修站敲石头,原客运车间副主任张光亮暂代车间主任职务。 李爱国本来以为‘送水员’事件,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谁承想,刚出大礼堂,就被周克拦住了。 看周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李爱国就清楚这小子有急事。 快步跟在他身后,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周克拉住李爱国的胳膊,挤眉弄眼:“爱国,机务段上煤工阎解成是你介绍进来的?” “阎解成我们是一个大院的,他怎么了?” “这小子上茅房的时候,跟老鳖撞到了一块.为了一块钱,帮助老鳖传递消息.” 周克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这家伙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竟然为了一毛钱。 在路风办督查的眼皮子底下,帮助老鳖通知了贾正义。 李爱国听完之后,肚子里有上千头草拟马奔腾而过。 这难道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阎家的孩子,生来会挣钱? 对了 昨天阎埠贵还从阎解成的兜里翻到了一块钱,特意询问阎解成。 阎解成谎称是高温补贴。 原来那一块钱,是阎解成挣的外快。 周克强忍住笑,继续说道: “老鳖将阎解成交代出来之后,所里面考虑到阎解成的行为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而且他当时也不清楚老鳖问题的严重性,属于是无心之过。 我们机务段派出所决定把处理的权利,交给了段里面。” 交给段里面.一般意味着轻轻放过。 阎解成算是逃过了一劫。 周克虽然没有明说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李爱国也清楚他帮了忙。 拍拍周克的肩膀:“这事儿谢你了。” 其实阎解成的问题,跟李爱国关系不大。 但是周克能帮自己趋吉避凶,足以说明这发小靠得住。 周克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李爱国感谢两句,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脸皮有些发红,不停的挠头。 李爱国真害怕这家伙的头顶被挠成了地中海,将来黄淑华会嫌弃他。 “客气啥,对了,还有件事我想通知你。 我跟黄淑华的结婚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六,到时候你一定要准时参加。” 呃.要结婚了啊,那白白的担心了。 “你就放心吧,到时候闹洞房的时候,我肯定让你们表演穿针引线。” 这年代闹洞房充满了原始的恶趣味。 所谓的穿针引线就是嘿嘿 李爱国一想到周克跟黄淑华表演节目时的窘态,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滚犊子淑华可是你嫂嫂。”周克吓得缩了缩脖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是弟妹!” 李爱国在背后纠正他。 “谁是弟妹啊?” 刚扭过头,就看到黄淑华朝这边走过来。 “我是周克的哥哥,你说你是不是我弟妹?”咱李爱国男子汉敢作敢当。 周淑华毕竟是个小姑娘,哪里是他的对手,脸色顿时羞红起来。 她深吸了两口气,脸色一正道:“李爱国同志,我是来通知你的,你在《京城铁道工人报》投稿的文章,已经刊登出来了,佘翠屏主任请你前往教育室领取样报和稿酬。” “这么快?” 李爱国稍稍愣了下,“行,我现在就去。” 跟着周淑华来到教育室。 佘翠屏正在会议室里给131包乘组的同志上思想教育课。 看到李爱国站在门外,她停了下来,笑着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会,李爱国同志和白月洁同志共同撰写的文章,已经刊登出来了,我这会得给他们发放稿酬。” 听到这话,包乘组的乘务员们都兴奋的瞪大了眼睛。 “我们131包乘组登上报纸了!等会我得领一张,贴在家里的床头前,让我家的老爷们也瞧瞧老娘的厉害。” “我要找个相框裱起来,等儿子长大了,让他也知道,他娘以前也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 “我啊,要领几十张,每个亲戚发一张。” 本来还跟怂鸡子样的乘务员们瞬间兴奋起来,心中的那点阴霾被灿烂阳光取代。 这年代能登上报纸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报道中不可能提到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毕竟也是131包乘组中的一员。 与有荣焉啊! 至于李爱国就更兴奋了。 他没有想到几百字报道的稿酬竟然高达五块钱。 要是能多刊登几篇文章的话,那还搞什么京津贸易线啊。 只是仔细想想,就知道这种想法不可能实现。 这年代要想刊登一篇报道,可比登天都难。 要是没有符合主流价值观的素材,你的文章就算写成锦团花簇也不可能刊登。 拿着五块钱稿酬和几张样报,李爱国快乐就像是个孩子,骑上自行车朝着菜市场奔去。 今天有喜事,自然得吃顿好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是那么的不公平。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比如阎解成的心情就有点不好。 因为老鳖的事情,不但被罚了十块钱。 还被车间里勒令停工两天,在家里反省教育,并撰写一篇两千字的检讨书。 阎家屋内。 阎埠贵冷着脸坐在桌子前,看着阎解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阎解成,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替犯罪分子传递消息,你小子不要命了?!” 阎解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哪里知道那个老鳖是犯罪分子啊,以前见过他,他还挺气派的,经常给我递烟,还是大前门的。” 他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不满的说道:“我这不是想着多挣一点钱嘛,这也是继承您老的家风。” 阎埠贵被阎解成气得哭笑不得,却没有办法反驳。 还是三大妈看事情通透,瞪着阎解成说道:“你也不想想,跑一次腿,就能挣到一块钱,要不是其中有问题,谁会出这个价格?!” 阎解成被问蒙蔽了。 当时他还真没想那么多,只顾着挣钱了。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啰嗦也没用了。”阎埠贵长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个月,解成你能挣四十块钱的,现在好了,不但被罚了十块,还得停工两天,你的任务量是没办法达标了。” 三大妈道:“任务量是其次,这次咱家解成没被开除,说不定是机务段派出所看在李爱国的面子上。” “有这种可能,我听说李爱国有个发小在机务段派出所里.叫什么来着,前阵子贾家被炸,他还出过警。” “甭管叫什么,人家帮了咱们,要是装作不知道的话,好像也不合适。”三大妈建议道:“要不,你等会拎点东西,去看看人家。” “我看行,咱家解成以后说不定还得麻烦人家李爱国。” 阎埠贵也觉得应该感谢李爱国,只是又舍不得花钱。 最后选了两条小猫鱼,提溜着出了门。 这时候。 李爱国正好推着自行车来到四合院门口。 双人自行车骑上去稳当,速度快,行驶在大街上拉风,赚足了眼球。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了,足有一百八十斤。 每次过四合院的高门槛,都得费老大的劲头。 阎埠贵见李爱国提溜起自行车的后座,连忙迈着小步跑过来,弓着身子,上前使劲帮忙。 “爱国.哎吆,你这玩意怎么这么重。”阎埠贵提溜到半截,手一松,自行车的轱辘落在地上,砸在了他的黄胶鞋上。 奇怪的是,阎埠贵竟然没有喊疼。 李爱国仔细一瞧,心中直呼好家伙。 阎埠贵穿的鞋子赫然大了好几个号,前面都是空的,此时被自行车轱辘压瘪了。 “三大爷,你的鞋子是” 阎埠贵用劲弹腾,将鞋子从车轱辘下抽出来,讪笑道:“这是我给人家说媒,人家送我的旧鞋子。” “感情您是别人有多大鞋,你有多大脚啊,佩服。”李爱国双手拱起。 “你知道什么,我这叫勤俭节约,是响应上级号召。”阎埠贵不但没觉得羞愧,反而感到光荣。 他眼睛落在夹在后车座的报纸上,小眼睛眨么眨么,伸手就要去抓报纸:“爱国,这报纸你应该看过,送给三大爷。家里的窗户破了,正缺一张.两张报纸糊窗户纸。” “想什么美事儿呢!这上面有我的文章。” “啪” 李爱国伸手将阎埠贵的手拍下去。 “啥玩意,爱国你在报纸上刊登文章了?”阎埠贵吃惊之下,也忘记小猫鱼的事情,抽出报纸翻了起来。 很快就在报纸的边角旮旯里,找到了李爱国的名字。 “《高举旗帜——131包乘组创下两百天安全运行记录》,作者李爱国,白月洁” 阎埠贵拿着报纸的手哆嗦了起来,报纸抖得哗哗作响。 抬起僵硬的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李爱国,还真是你写的?” 阎埠贵身为老教员,平日里也喜欢舞文弄墨。 这些年没少给报社投稿,稿纸花费了不少,投递出去后,却都是杳无音信。 现在李爱国竟然不声不响的放了一个雷子,他岂能不惊讶? “谁上了报纸?” 给娄家送完鸡蛋的许大茂背着帆布包回来,路过大门口的时候,也凑了过来。 看到报纸上李爱国的名字,许大茂的鞋拔子脸也有些动容。 “爱国兄弟,了不得了,你的名字真的刊登在了报纸上!” 许大茂一向喜欢大呼小叫。 这声吆喝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住户的注意。 这年代,报纸上还没有开始刊登不孕不育、印度神油之类的广告。 那铅印的文字,就是真理,就是权威的象征, 虽然只是一张内部小报,但是名字出现在上面,依然是一种莫大的光荣。 住户们围了过来,拿着报纸争相传阅。 他们虽然没有出现在报纸上,但是作为邻居,依然感到光荣啊。 就像后世跟名人住在一个小区差不多。 贾东旭今天请了病假。 本来正准备去街上遛弯,听到这声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再看到一群人围着李爱国,他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转过身蒙头就回到了家里。 秦淮茹正在给棒梗喂奶,听到动静,扣上领口的扣子,抱着棒梗走出来。 “东旭,你不是说今天去社员医院看病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该死的李爱国,他竟然登上了报纸!” “啥,李爱国上报纸了”秦淮茹心脏猛跳,手头一松,怀中的棒梗差点掉下去。 她手忙脚乱将棒梗抱住,顾不得啊啊大哭的棒梗,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心中顿时一叹,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啊,李爱国竟然能上报纸。 对于一个农村来的小媳妇儿来说,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是不可想象的。 贾东旭见秦淮茹呆愣在原地,任由棒梗啊啊大哭,冷下脸:“你是不是后悔了?” “啊没有” “还没有?你瞅瞅你的样子,恨不得钻到人家李爱国的被窝里,给人家暖被窝!” 贾东旭三角眼乜斜,对着秦淮茹就是一顿狂喷。 秦淮茹抱着棒梗回到里屋。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尘土。 自从贾张氏回了贾家庄,她的日子是好过了一点。 但是贾东旭没人管教,算是彻底撒开了。 三条两头请假,跟那帮青皮出去玩。 轧钢厂请假是不扣工资的,但是却不能拿到每个月的生产奖金。 贾东旭现在每个月拿回家的钱,只有十多块钱。 而人家李爱国,每个月有一百多块钱,现在还登上了报纸,以后前途一片敞亮。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易家。 易中海虽不在前院。 但是易大妈却是个消息灵通的,算是易中海在四合院的耳目。 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慌慌张张跑回了家,告诉了易中海。 易中海放下搪瓷缸子,呵呵一笑:“就是单位的小报,算不了什么,当年我晋升为七级工的时候,也登上过咱轧钢厂的生产报纸。” 话是这样说。 易中海却清楚,轧钢厂虽是国营大厂,跟铁道机务段是没办法相比较的。 再说了。 他只是名字出现在上面,而这次李爱国是撰写了文章。 更不能比。 易中海心中直叹气,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 觉得今天的茶水格外的苦涩。 报纸在几十个住户手中传阅回来,已经褶皱不堪了。 李爱国将报纸叠好,装进帆布袋里,正准备回家。 “哎呀,爱国你等等。”阎埠贵这才想起来有正事,将两条小猫鱼挂在了车子把上。 “这是送你的,为了阎解成的事情” 见许大茂站在旁边,阎埠贵也没好意思多解释。 帮了忙,就送了巴掌大的鱼,还真有你的. 不过能让阎埠贵主动送礼物,已经算是胜利。 “谢您了,三大爷。” 李爱国毫不客气的接过小鱼,这玩意炖成鱼汤,也是大补。 跟着许大茂一块回后院,许大茂有些好奇:“爱国兄弟,你是救了阎埠贵的命?他竟然舍得送你东西。 我爹每次从乡下带山货回来,都会分他家一点。 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回头的。” “.想啥呢!” 李爱国看看许大茂,突然问道:“你今天不是去娄家送鸡蛋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般来说,许大茂去娄家送礼物,总要在那里吃一顿。 等回来后,向周围的住户描述娄家菜肴的丰盛。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许大茂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 然后还会在众人惊叹的语气重,摆摆手语气平等的说一句‘也就那样,等我跟晓娥结了婚,以后也是那种生活’ “那个.你也知道我老丈人娄振华,人家是轧钢厂董事,事情很忙。”许大茂尴尬的笑笑。 李爱国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货没说实话。 他确实猜中了。 许大茂今天送鸡蛋到娄家,连娄家的门都没有进,就被王妈拦住了。 王妈并没有给出理由,也许是不屑给出理由,只是不让许大茂进屋。 许大茂只能悻悻的回来了。 看来娄晓娥也开始行动了 娄振华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肯定会调查许大茂不孕不育的事情。 求月票啊.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大叔大娘今天在丈母娘家,我一个人犁了十亩地,还被大黄牛踢了一脚,它嫌弃我速度太慢了,难受想哭,求大家的月票安慰。 (本章完) 第210章 娄振华在行动 跟李爱国猜想的一样。 今天清晨。 娄晓娥拖着疲惫双腿,悄悄溜回家,就被早就等候已久的娄振华,堵了个正着。 娄振华脸色铁青,脖颈处青筋暴动,却没有立刻训斥娄晓娥。 反而坐在沙发上,让王妈沏上上好的茶水。 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客厅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大座钟原本清脆的响声也显得沉闷起来。 从十五岁就跟着娄振华的谭丽雅此时心脏悬在了喉咙眼。 她知道娄振华表现得越平静,说明心中越愤怒。 解放前,一位偷盗工厂财物的小头目被护厂队抓住, 那小头目是娄振华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没少为他挣钱,深得他的信任。 娄振华也像今天这样,喝了足足半个小时的茶水。 然后。 突然让护厂队的人,将那小头目套了麻袋,沉到了海子里。 这次娄振华会如何处理娄晓娥呢? 谭丽雅越想心中越害怕。 拉拉娄晓娥的手:“蛾子,你昨天晚上跑哪里去了,害得我跟你爹半宿没睡着觉,你赶紧给伱爹道个歉!” “我又没有错!”娄晓娥底气十足,还是奶凶奶凶的。 “反了你了!” 娄振华手指头猛然动了一下,抓起茶杯,就要朝娄晓娥的脑袋上砸去。 就在这时。 娄晓娥的一句话,让他呆愣在在了原地。 只见娄晓娥抬起头,神气的说道:“爹,许大茂不能生育!” 茶杯在即将脱离手掌的时候,重新被手掌攥住,停滞在半空中。 娄振华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急切的问道:“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娄晓娥按照李爱国的说法。 将许大茂被傻柱欺负,和傻柱喜欢踹人的事情讲了一遍。 娄振华曾经对许大茂进行过全方位的调查。 四合院里发生的事情瞒不过他的眼睛。 自然清楚傻柱经常殴打许大茂。 只是踹裤裆的情况,还真没有掌握。 “你说的靠谱吗?傻柱就那么的傻?他不知道踹那玩意,容易出事?”娄振华皱起眉头。 娄晓娥淡淡的说:“现在傻柱因为替四合院里的几个人顶罪,还在铁道派出所里关着,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帮人顶罪,将自己弄到派出所里.这人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谭丽雅趁机劝说:“振华,要是许大茂真不能生育,那咱们的盘算就” 她突然想到有些事情不能让娄晓娥知道。 话说一半,看了看娄振华,没有接着说下去,咬着嘴唇站到了一旁。 娄振华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背着手,在客厅内来回渡着步。 片刻之后,看着娄晓娥说道:“你先回屋。” 事情跟爱国哥预计的一样,成了娄晓娥轻轻攥了攥拳头。 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轻声细气的说:“爹,娘,我回去了。” 待娄晓娥的屋门关上后。 娄振华再也端不住封建大家长的架子,大步冲到书房内,摇动电话通知了周管家。 周管家以前是轧钢厂的护厂队队长。 以敢打敢杀著称,曾为娄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解放后,为了避免周管家被清算。 趁着时局混乱,娄振华帮周管家编了一套全新的身份。 他现在在轧钢厂保卫科担任副科长职务。 自从杨厂长上任之后。 轧钢厂就开始肃清娄振华的势力,请上级派遣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担任保卫科长的职务。 周管家在保卫科从此坐了冷板凳,私底下担当起娄家大管家的职务。 周管家从电话中听出娄振华的愤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娄家。 周管家大概四十多岁,五短的身材,眼睛炯炯有神,手指粗大有力,脖子都快有脑袋粗了,走路就会喜欢拧脚尖和蹬地,一看就是练家子。 进到客厅内,恭恭敬敬的朝娄振华行了个保守礼:“老爷,您找我有事儿?” 娄振华坐在沙发上,冷着脸下达命令:“老周,你带人将许大茂送到第五医院。” “是!” 周管家虽然有些茫然,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命令。 他知道娄振华从来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命令。 阳光明媚,风和丽日。 四合院的大院里,孩子们唧唧咋咋的玩闹着,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许家。 许大茂昨晚上被隔壁的交响乐闹了大半夜,没有睡好。 今天早晨起得比较早,下午还要下乡放电影,所以回到家后就倒在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朦朦胧胧中,许大茂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癔怔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谁啊?” 问了一句,见没有人回应。 许大茂打着哈欠,穿上衬衫和鞋子,从床上下来,拉开了门。 当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周管家的时候。 许大茂有些惊讶:“周叔,您怎么亲自来了?” 许大茂经常出入娄家,自然认得这位娄家大管家。 事实上。 因为许母在娄家做工,许吉祥跟周管家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周管家深深的看了许大茂一眼,板着脸说道:“大茂,老爷不是,是娄董事想请你去一趟。” 娄振华很注意影响。 严禁他们这些下人,在外人面前以老爷称呼他。 “我爹请我啊,哎呀,这点小事,还劳烦您跑一趟。” 许大茂说着话,从柜子里翻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根递给周管家。 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两根递给跟在周管家后的那两个年轻人。 那两个年轻人:“.” 不过他们也清楚许大茂是狗眼看人低的性子,也就没多说什么。 许大茂笑道:“周叔,您先回去,我等会买点礼物,就去。” “不用了,娄董事派了专车来接你。”周管家面无表情。 “专车?啊呀,你瞧瞧,我怎么忘记了,我爹可是有专车的人。” 许大茂见到外面有住户经过,立刻大声说道。 这会正在屋内看书的李爱国也被惊动了,拉开门走出来。 “大茂,你要出门?” “是啊!” 许大茂趾高气昂地大声说道:“我爹娄振华派了专车请我过去。” “是吗?这待遇可真不错。”李爱国道。 “那是,咱们四合院里,有几个坐过小汽车的?” 许大茂走到正在吞猪大肠的张钢柱跟前,得意洋洋的问道:“钢柱哥,你坐过小轿车吗?” “滚犊子!”张钢柱抄出腰间的屠刀。 许大茂吓得落荒而逃。 张钢柱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头,啐口吐沫:“娄振华这个狗贼,我早晚要了他的小命。” “放心吧,估计很快了。” 李爱国抛下一句话,进到屋内,继续研究赤脚医生接生技术。 现在已经在攒了76个积分了。 还差1024个积分就能够兑换电力机车技术。 加油,奥利给! 进到中院。 许大茂被贾东旭拦住了。 “大茂,听说你要乘车去市郊,正好我也要出门,捎我一段?”贾东旭贼眉鼠眼。 许大茂将张钢柱的‘滚犊子’送给了贾东旭,一路跟住户们热情的打招呼。 “张大婶,小轿车坐过吗?” “王大哥,知道啥是小轿车吗?” “三大爷,那是排气管,不是废铁,你拿板手干什么!” 出了院门,许大茂吓得大叫了一声。 阎埠贵从小轿车下面缓慢的爬出来。 看看扳手,再看看周管家,尴尬的笑笑:“同志,我是听到你这排气管子有点破音,所以想帮你修一修,你不介意吧?” 周管家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挂上了黑线。 随身携带屠刀的屠夫,厚着脸蹭车的邻居现在又遇到了一个‘修车大爷’。 这四合院简直是藏龙卧虎啊。 周管家没有理会阎埠贵,拉开车门请许大茂上了车。 一脚油门踩死,小轿车屁股后冒出一阵黑烟,一溜烟的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阎埠贵收回目光,无奈的摇摇头:“少根排气管,又不耽误开车,真是太小气了。 早知道,就拧轱辘上的螺帽了,那玩意是钢作的,也老值钱了。 少几个螺帽,车轱辘也不会掉。 就算掉下来,不是还有是三个轮子吗?” 周管家开着车,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蝉。 忍不住挂上三档,轿车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 轿车沿着街道飞速奔驰,许大茂本来正得意着,很快就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周叔,您是不是走错道了,这不是去我爹家的路?” “没错,娄董事在医院等着你。” 周管家回了一句话后,就再也不理会许大茂了。 医院许大茂心中有些胆怯,可惜为时晚矣。 他轻微的挪动一下屁股,旁边的两个年轻人立刻紧紧的夹住他。 想要跳车是不可能的了。 “也许我爹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检查身体.一定是这样的.” 最终许大茂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跟在周管家的身后进到了医院内。 只是当他看着科室门口的标牌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不孕不育科. “进来吧。” 磨磨蹭蹭的跟在周管家身后进到了科室里。 许大茂看到娄振华正在跟医生聊天,连忙走过去恭恭敬敬的问了好。 “爹,您这是?” 娄振华站起身,拍拍许大茂的肩膀,和蔼客气的说道:“大茂,不要怕,就是一次例行的检查。” “不,不怕.”许大茂觉得自己的小腿在打哆嗦。 他不是个傻子。 先是娄家的大管家亲自接他,后来娄振华亲自出面,这事儿能简单吗? 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许大茂只能跟着医生进到里面,做了全套的检查。 许大茂虽然不清楚检查的项目是什么,也从医生拿着尺子在药丸上仔细测量看出了点端倪。 “医生,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具体情况还不好说,需要再做一些检查。”隔着棉纱口罩传出医生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沉闷。 许大茂的心提到了喉咙眼里。 在心惊肉跳中,连续做了七八个检查项目。 由于这是一家公私合营医院,娄振华跟医生的关系匪浅,没有走正规流程,检查结果很快出炉。 “老陆,情况怎么样。” 见医生拿着检查单据出来,娄振华主动站起身问道。 许大茂也忍不住吞咽口吐沫。 医生翻了翻检查单据,皱起眉头说道:“情况不容乐观,病人的身体曾经受过重创,发育不完整,几乎失去了生育能力。” 失去了生育能力. 轰! 许大茂就像是被雷电击中,脑袋里嗡嗡作响。 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快越转,最终全都变形化成了长条。 其中娄振华的面目显得格外的可憎,眼中再没有一点慈爱,里面透出的阴毒,让人不寒而栗。 许大茂眼前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个斜靠在朱漆斑驳的长条椅子上。 医生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娄振华的身影。 陆医生看到他醒来,长叹一口气,劝慰道:“年轻人,你只是没有生育能力,身体并没有其他问题” 许大茂挣扎着站起身,打断他,声嘶力竭:“可是我家是三代单传啊,要是我不能生育,那我家不就绝户了吗?” “这” 陆医生无言以对,只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许大茂 许大茂挣扎着站起身,拖着酸软的双腿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你是医生,是医生就能治病。不孕不育也是病,你肯定能治,是不是?” “年轻人,刚才我已经说了,你是发育不正常,是身体缺陷,是没办法医治的。” 许大茂听到这话,心中万念俱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现在别说娶娄晓娥,就算是以后也会因为生不出孩子被人嘲笑。 傻柱! 罪魁祸首就是傻柱! 许大茂这会也想起来了,小时候跟傻柱打架,傻柱经常往他的要害部位踹。 许大茂现在就想冲回家,拎起菜刀跟傻柱拼命。 可惜傻柱现在正在铁道派出所里蹲着。 就算是想报仇,也找不到人。 憋屈啊! 许大茂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四合院里。 贾东旭也在外面野够了,看到许大茂这幅样子,好奇的问道:“大茂,你不是乘车到你老丈人家里吗?怎么着,你老丈人嫌弃你没带礼物,不留你吃饭?” “啪!“ 话音未落,贾东旭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窝艹,你竟然敢动手。” 贾东旭反应过来,挽起袖子,就想教训许大茂。 “我揍不了傻柱,还打不了你?!” 可是这会的许大茂心中充满了愤怒,就跟一头愤怒的公牛似的,扑了过去。 贾东旭哪里见过这个,吓了一跳,嗷了一声,连忙转身就跑。 “这货疯了!许大茂疯了!” 四合院里的住户,也觉得许大茂有些奇怪。 出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回来后却无精打采,躲在屋内不出来。 屋内还传出一阵阵凄厉的哭声。 有几位好事的邻居,担心许大茂出事,去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回应。 易中海听到了这事儿,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担心许大茂真出了问题。 于是请阎埠贵骑上自行车到许大茂的老家,通知许吉祥前来。 许吉祥正在置办行头,准备参加许大茂和娄晓娥的婚礼。 听到阎埠贵的话,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老阎,你是不是忽悠我?” “哎呀,老许啊,你怎么还是那么的信不过人。贾东旭可是说了,当时许大茂就跟疯了一样,嘴里还喊着要杀了傻柱之类的话。傻柱现在可没在大院里。” 听到这个,许吉祥再也坐不住了。 扔下卡其布,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往四合院狂奔而来。 阎埠贵边骑自行车边说:“老许,这次我是为了你家的事情,才骑自行车的,车钱得你家出,看在咱们都是老邻居的面子上,我就不收劳动报酬了。” 许吉祥:“.” 最终。 许吉祥还是给阎埠贵出了5分钱车钱。 他快步冲到后院,敲开了家门。 (本章完) 第211章 许娄两家决裂 许家。 听到许吉祥的敲门声,许大茂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像个一百四十斤的大孩子,扑到许吉祥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许吉祥在得知许大茂被医院检查出不能生育后,也显得很震惊。 一来。 是震惊他许家三代单传,以后可能会绝户。 二来。 是震惊娄振华竟然不给他留一点面子,直接带许大茂到医院做了检查。 并且在检查结果出来后,还将许大茂丢在医院内,没有一点人情味。 考虑到事关许家的未来,许吉祥将许母也从农村接来了,一家人坐在一块商量。 屋内。 烟雾缭绕。 气氛紧张。 许吉祥的眉头紧锁,看看许大茂道:“大茂,别哭了,这种病西医没办法,咱们还可以看中医。” “可是那医生说了,我是生理上发育不正常,是身体缺陷,是没办法医治的。”许大茂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许吉祥瞪眼:“我认识个老中医,说不定两三副汤药下去,你的病就痊愈了。” 这年代中医还没有失传,很多古药方还在,一些老中医确实能够创造奇迹。 中医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许大茂也知道这些,便不再排斥了,同意等会去看中医。 许母担忧的说道:“孩他爹,现在最关键的是,娄家会不会等咱大茂把病治好要是娄晓娥这会能嫁给咱家许大茂就好了,反正大茂的病早晚能治好。” “等会我就到娄家走一趟。” 许吉祥也怕夜长梦多。 为了娶到娄晓娥,他可是提前退休了,还搬回了老家。 这阵子,单是送给娄家的鸡蛋,就足有六十二个。 要是娄家真的反悔,那许家这次算是鸡飞蛋打。 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办,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家庭会议结束,许吉祥跟许母将许大茂带到了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那里。 通过把脉,老中医也确定许大茂的身体有问题。 听完老中医的诊断,许大茂急切的问:“老先生,我这病还有治吗?” “看你这孩子说啥傻话,张先生可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先生,祖上在皇宫里当过御医,据说还给光绪.治疗过不孕不育.你这点小病,压根就不在话下。” 许母抬抬下巴,示意老中医:“是吧,老先生?” “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就是个老医生,跟先祖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老神在在的老中医,被许母的话惊得手脚发抖,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看看许大茂说道:“治未必是不能治,不过不能着急,我先给你开一服药。等过几天你再来一趟,我再帮你诊断,瞧瞧效果。” 听到老中医的话,许大茂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而许吉祥的心中也大定。 抓了药,将许大茂送回去后,就带着一篮子鸡蛋来到娄家。 结果跟上次许大茂的遭遇一样,许吉祥也被娄家的仆人张妈拦到门外。 “许吉祥,娄先生说了,你不用再来了。” 许吉祥没想到娄振华会如此绝情,“张妈,麻烦你跟娄先生说说,我家大茂找了一位老中医,他的病能治。” 张妈显得有些为难,她的任务是拦住许吉祥,并不是捎话。 再说她也不喜欢许大茂。 那人阴阳怪气的,在娄家的时候,还总是看不起张妈。 他也不想想,张妈现在的活计当年就是许母干的。 “许吉祥,你别让我为难。” 许吉祥见张妈不通情达理,正想发火,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往二楼看去。 果然看到娄振华正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一直看着下面。 娄振华看到许吉祥,也怔在了原地。 “娄董事,两个孩子是相亲相爱的,你千万不要作出棒打鸳鸯的举动。我家大茂的病马上就能治好,要不你就先把娄晓娥嫁给我家大茂。” 许吉祥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娄振华没有吭声,只是放下了窗帘。 谭丽雅也在房间内,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老娄,许大茂的病真能治好?” “开什么玩笑!他是发育不正常,也就是没办法分泌造孩子那玩意,陆医生说了,压根不可能复原。”娄振华黑着脸说道。 陆医生以前当过娄家的家庭医生。 是从南洋留学回来的,医术高超,自然不会看错。 谭丽雅心中一叹,道:“那现在该咱们办,许家明显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就算是再给晓娥找个好人家,许吉祥也会从中阻拦。” 娄振华也了解许吉祥的性子。 这人看上去老实淳朴,花花肠子却不少,要是被他盯上,必然会引起大麻烦。 娄家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既然许吉祥不要脸,那我就不给他这个脸了。” 娄振华点上一根雪茄,深深吸一口,声音冰冷: “等会我就让周管家,将许大茂不能生育的事情放出去。 这样一来,可以好好敲打许吉祥一番。 另外。 群众们知道了原委,也不会怪罪咱们娄家。 咱们娄家现在还是要在群众中,保持一个良好形象。” 听到这个主意,谭丽雅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忍心:“可是这样的话,许大茂还怎么做人啊,振华,咱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就算跟许家结不了亲戚,也用不着如此” “过分?许吉祥这个泥腿子跟我斗,就得让他尝尝厉害,要不然他还真当自己翻身当主人了!” 娄振华决心已下,当下就摇动电话请来了周管家,将事情布置了下去。 娄晓娥这边见娄振华辞了许家的婚事,以为终于得到了机会,嚷嚷着要娄振华考虑李爱国。 却被娄振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干了那么多亏心事,心中害怕啊! 李爱国是在组织的人,要是知道一星半点,捅了上去,他的麻烦就大了。 就算是要给娄晓娥另外找个对象,也还是得找一个出身好,能够拿捏得住的年轻人。 “晓娥,你就听你爹的,过几天我们在轧钢厂里,再给你物色一个年轻后生,这次保证你满意。”谭丽雅也对李爱国不感冒。 那年轻的小司机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娄家是啥人家啊,解放前那就是大资本家。 就算是那些王公贵族见到谭丽雅,都得客气着点。 现在就算是落魄了点,想找个女婿,轧钢厂里的工人也得排起长队。 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娄晓娥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顿时气得眼泪哗哗的。 跟他们两个大吵了一顿,非但没让二人改变主意,反而被娄振华关了起来。 李爱国对此并不清楚。 他现在也很忙。 一边是忙着开火车,继续京津贸易。 闲暇的时候,还要制定乘务员的服务标准和安全行车标准。 另一边,周克和黄淑华马上就要结婚了。 作为周克的发小,李爱国也得去帮忙。 这不,刚忙了一天回到机务段,还没来得及洗澡,李爱国就被周克拉到了距离机务段两三里的铁道小区里。 一口气爬到五楼,周克指了指一扇黄蜡色的木门,笑着说道:“怎么样,这是我的新房子?!” “你分到房子了?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推开门。 屋子只有三四十平房大小,没有厕所和厨房,跟一般的单位宿舍差不多。 “这阵子,我不是连续破了几个大案子嘛,现在已经当上了小队长,这是上面为了奖励我,特意分给我的。” 房子虽小,周克却显得极为兴奋,毕竟这是属于他的小家。 李爱国最开始也嫌弃房子小,后来一想就释然。 这可是三环以内啊。 在后世至少值上百万,就这么直接分到手了。 不需要花一分钱,你还要啥自行车? 周克将李爱国拉来,最终目的是想让他帮着拾掇屋子。 这屋子有些年头了,墙面上的白灰斑驳,桌椅板凳都歪歪扭扭的。 “要不,你也请机务段里的工程队,帮你整修一遍?”李爱国建议。 周克翻个白眼:“我哪有那么多钱,真以为咱们机务段里所有人的工资,都跟你们火车司机那么高?” 想想也是。 周克虽是小队长,工资级别却不高,一个月也就是四十多块钱的样子。 并且要结婚了,还得置办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 能省钱,自然要省钱。 这年月,省钱就有省钱的办法。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回到废品店,搞来一大摞旧报纸,用浆糊糊在墙壁上,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 至于家具之类的,可以到信托商店买,价格便宜质量好。 自行车周克已经有了。 唯一为难的就是收音机。 这玩意得要票。 其实周克当铁道公安,经常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有很多野路子。 但是越是这样,他越得避嫌,越是警惕。 平日里就连鸽市都不敢去,生怕一不小心,吃到了蜜糖毒药丸。 “王大奎应该能搞到,你等我消息。”李爱国给他出了个主意。 周克也听说过王大奎。 知道此人是李爱国的同学,相当的可靠,当下欣然接受。 李爱国再次回到废品店,将事情委托给王大奎,又盘点了废品店这阵子的账目。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天色昏暗起来。 一进门,就被阎埠贵拦住了。 “爱国回来了。”他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么眨么。 李爱国清楚阎埠贵是想问阎解成在机务段的表现。 自从上次吃了大亏后,阎埠贵对他的这个大儿子格外的不放心,每天都要打探消息。 “三大爷,您放心,最近阎解成表现很好,我听他们小组长说,这个月他的产量已经排到了前几名。” 听到这话,阎埠贵的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次可是多亏了你,要不然的话,我家解成就得被开除了。 对了,我家解放在学校成绩不好,干脆也别让他上学了,跟着解成去机务段当上煤工,你觉得咋样?” “千万别,三大爷吶,阎解放年纪还小,将来说不定能念高中,现在下学当工人,实在是可惜了。”李爱国说道:“再说了,机务段也不招收十六岁以下的。”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看着阎埠贵惋惜的样子,李爱国有些苦笑不得。 不过倒也是能够理解的,这年代因为工人的地位高,读书的重要性并没有凸显出来。 有些家长反而觉得少读几年书,早日参加工作,还可以多补贴家用。 也就是阎埠贵是老教员,几个孩子才读完小学,读初中的。 大院里有好些孩子,都是小学毕业就下学了。 李爱国是外人,能说的也就这些。 至于阎埠贵会不会见钱眼开,让阎解成也辍学,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推着自行车回到家,将这两天换洗下来的衣服放进脸盆里,端着来到中院的水池旁。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凉快的时候,水龙头旁围了不少人。 夏天容易出汗,趁着这会将衣服洗出来,搭在晾衣绳上,不耽误明天穿。 大家伙说说笑笑的,空气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洗衣服很简单。 将皂角掰开,弄碎,放进水盆里,搅拌均匀,然后将衣服放在盆子里浸泡。 等十多分钟,拎起衣服,一顿猛搓,衣服就变得干干净净的。 唯一的诀窍就是力气。 只要力气大,再脏的衣服也能搓干净。 李爱国正呼哧呼哧的搓着,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 贾东旭正坐在椅子上看秦淮茹洗衣服,抬起头看看后院,阴阳怪气的说道:“许大茂家又在煎药了,肯定是他身体出了问题。” 李爱国抬起头问了一句:“这阵子许大茂家经常煎药?” 他一直在忙,很少关注大院里的事情。 秦淮茹没想到李爱国会搭话,连忙抢着回答道:“自从那天许大茂被娄振华带走,又狼狈不堪的回来,许家天天传出中药味。” 要是在往常,贾东旭肯定已经愤怒了,痛骂秦淮茹一顿。 只是这会他只顾着吃瓜,也顾不得那些了。 “要我说,肯定是许大茂的身体出了问题,被娄家发现了,娄家退了亲。” 几个洗衣服的大婶也纷纷点头赞同。 “我觉得也是,以前许大茂隔三差五,就要在大院里炫耀跟娄家结亲的事儿,这几天却没有动静了。” “还有,许吉祥和大茂娘也从乡下赶回来了。” “许大茂整天耷拉着一张死人脸,就跟别人欠他钱了那样。” “贾东旭这次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听着这些议论声,李爱国在心中默默给他们点个赞。 能够从有限的信息里,归纳出有用的情报,并且推理出正确的结果。 这里不愧是四合院情报站。 贾东旭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住户们的赞扬了。 站起身双手掐腰,骄傲得就像是树杈上的老斑鸠。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还没听说吧,许大茂得了不孕不育,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 跟住户们的猜测不同,这可是真正的内幕消息。 住户的焦点顿时从贾东旭身上,转移到了来者身上。 那人赫然是四合院二大爷刘海中。 只见他挺着大肚子,买着四方步,肥腻的面颊上下颠簸,大肚子跟偷了排球似的,显得格外的兴奋。 被抢去风头的贾东旭,陷入有些不甘心,翻了个白眼道:“二大爷,你怎么知道的?” “瞧瞧,这就是不靠近领导的坏处!” 刘海中走到众人中间,背起手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今天到车间主任办公室汇报工作,听车间主任亲口讲的,现在我们锻工车间都传遍了。 据说是娄振华亲自带许大茂去医院做的检查,许大茂身体发育不正常,好像是那啥丸是坏的。” 此言一出。 住户们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瓜真大,真香啊! 贾东旭为了重新夺回焦点,大声说道:“以前傻柱还没被抓起来的时候,曾经骂过许大茂不会下蛋。原来还是当他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许大茂这是活该,你们看他自从跟娄家结了亲戚,那嚣张的样子。” “现在好了,原来是个绝户头。” 贾东旭的声音未落,一道身影直奔他而去。 只见许大茂拎着口精钢锅,神情狰狞的冲着贾东旭而去。 精钢锅里药汁洒落在地上,他应该是出来倒药渣的。 “孙贼!让你胡言乱语!” 许大茂高高举起精钢锅,扣了下去。 “砰!” 贾东旭这辈子也没想过,他的脑袋有朝一日,会同精钢锅比硬度。 当然。 结果毫无疑问,精钢锅完胜。 (本章完) 第212章 许家的反击 “哎吆,许大茂,你干嘛打我!” 贾东旭捂着脑门子,气得浑身直哆嗦,举起双拳,摆开架势,‘哼哈’两声。 那架势,那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大家伙还以为是傻柱回来了。 然并卵。 武功再高,也怕精钢锅。 许大茂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精钢锅挥得呼呼作响。 你别说。 这玩意当武器还真是好用。 挥出去可以当武器,收回来挡在胸前能当盾牌。 只是片刻功夫,贾东旭因为被精钢锅压制。 脑壳上挨了好几下子。 空气中回响起‘铛铛铛’的颤音。 围观的住户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上前拦住了许大茂,将贾东旭从锅底救了下来。 这时候。 易中海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他看到贾东旭满头红包,当时就有些心疼,本想教训许大茂一顿。 可是仔细一瞧。 许大茂这会双眼瞪大瞪圆,里面泛起血丝,面容狰狞,脖颈青筋爆动。 这是要拼命的样子。 也是,任谁的丑事被人当众揭发出来,都会生气。 要是这回教训了许大茂,许大茂还不得恨死他? 再说了。 这精钢锅实在厉害,他也有点害怕。 “好了,都回去吧,谁要是再敢闹事,就将他送到街道办。” 易中海冲秦淮茹递出一个眼神。 秦淮茹拉着贾东旭离开了。 而许大茂则还呆立在原地,一副火气没有发泄出来的样子。 手持精钢锅,气势汹汹。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派人喊来了许吉祥,将许大茂带回了家。 何雨水看完了整个过程。 疑惑的说道:“按理说许大茂不能生育的事情,算得上是许家的秘密了,车间里的领导怎么会知道的?” 李爱国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笑道:“你个小丫头想这些干什么,前阵子你不是眼馋哥的自行车嘛,今天我有空,就让你再骑一会自行车。” “我能喊上阎解娣一块骑自行车吗?” “可以。” 李爱国回到家。 将报纸贴在堂屋里,等以后有孩子了,也可以跟他们讲讲自个当年的威风。 刘大娘听说了,也要了两张报纸,藏在箱子里面。 等刘天全和刘地全回来,送给他们。 何雨水跟阎解娣骑着双人自行车在大院里乱窜,空气中充满咯咯咯的欢笑声。 李爱国喝着刘大娘熬制的绿豆茶,蹲在树荫下,跟张钢柱他们扯着闲话。 生活好不惬意。 许家的气氛就有些不正常了。 许吉祥的脸色阴沉得跟精钢锅的锅底似的。 许母坐在板凳上边摘花生。 边唉声叹气,时不时还抬起手背,擦擦眼角的晶莹泪水。 许大茂抱着精钢锅不丢手。 他感觉只有这玩意才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 嘴里不干不净:“贾东旭那孙贼,竟然敢嘴贱,今天要不是易中海赶来,我肯定” “啪!” 许吉祥脱下鞋子,抄起鞋底子摔在许大茂的脊梁上,怒气冲冲:“你是不是嫌别人不知道咱家要绝户了,嫌弃我许吉祥不够丢人,是不是?” 许大茂冷不防被抽中,嘴角疼得咧起来。 连忙将精钢锅背在身后,看上去怪模怪样的。 许吉祥看许大茂的鬼样子,更加生气了,捡起鞋底子就摔了过去。 “噹” 许大茂微微侧身。 鞋底子摔在了精光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嘿嘿,爹,你打不着我!”许大茂越来越感觉这口精钢锅是个大宝贝。 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背着。 许吉祥看着许大茂没心没肺的样子。 已经出离了愤怒,穿上鞋子就要去厨房抄菜刀。 眼见一场精彩绝伦的菜刀vs精钢锅大战即将上演。 许母叹口气,站起身拉扯住了许吉祥的胳膊。 “老许,我知道你心里有火气,可是这事儿又怪不得咱家大茂。” “你啊,你啊,都说慈母多败儿,这小子早晚要被你惯坏。”许吉祥嘴上不饶人,还是一屁股蹲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旱烟袋,划着火柴点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烟雾遮掩了他黝黑的面孔。 好家伙,刚回乡几天,就学会抽旱烟袋了,这玩意难道真比卷烟好抽? 许大茂有心想尝尝,又不敢开口,只能点上一根大前门,背着精钢锅,蹲在地上。 许母接着说道:“老许,你也不想想,大茂去医院的事儿,只有咱大茂和娄振华一家人知道,现在大院里的人怎么会知道的?” 此话一出。 许吉祥的脸色陡然变了:“你的意思是这是娄振华故意放出去的风声?” “你想啊,咱家想让大茂边治病,边跟娄晓娥结婚,娄振华肯定不同意。 只是大茂和晓娥是订过婚的,要是娄家毁约的话,难免会落下坏名声,娄振华就想到如此.” 许母话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娄振华这一招,实在是太毒辣了。 将许大茂不能生育的消息传扬出去。 以后哪个姑娘会嫁给许大茂! “该死的娄振华,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绝对放不过他。”许吉祥这会也明白过来了,站起身背着手来回渡着步。 许母叹口气:“老许,娄振华是啥样的人,你也知道。 他手上可沾满了鲜血,现在还是轧钢厂的董事,咱家不是他的对手。 我看就算了,还是想想如何跟大茂娶个媳妇儿吧。 哪怕是瞎眼的或者是哑巴也行。 让他将来老了,也不至于没有人陪着。” 许吉祥冷哼一声:“娄振华是财大气粗,只是现在不是解放前了。我这次偏偏要让他知道厉害! 咱们在娄家当了那么多年的仆人,娄家的那些破事,能瞒得过咱们的耳朵?” 许母清楚许吉祥想干什么。 这一招本来是打算留在娄晓娥嫁给许大茂之后,再使用的。 逼走了娄振华,就能够得到娄家的财产了。 但是。 许大茂现在不可能再娶到娄晓娥了。 既然如此。 还不如出一口恶气。 许吉祥也是个毒辣之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很快就展开了行动。 娄振华很快就得知了许吉祥的行动。 “砰!” 娄家别墅内。 娄振华狠狠的将玻璃杯摔在地上。 在这个年代,能买两斤肉的玻璃杯,被摔得粉碎,碎片溅落了一地。 “该死的许吉祥,竟然敢在背后捅刀子!”娄振华万万没有想到许吉祥会举报他。 在他看来,许吉祥以前就是他家的长工,许母是他家的仆人。 他们都是许家的下人。 下人怎么能够以下犯上呢! 这不符合祖宗章法啊! 但是。 来自下人的背叛,往往更加的致命。 一想到许吉祥和许母掌握的那些情况,被上面知道,娄振华就忍不住打了哆嗦。 “走,走,走咱们得赶紧走!” 谭丽雅让正在收拾碎片的张妈先下班。 关紧大门后,走到娄振华身边,侧着身子坐下来。 有些担忧的说道:“老娄,这是不是太仓促了,咱们有那么多金银财宝,要想运过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要不,你让你那些老朋友想想办法?” “你啊,是当姨太太当傻了,现在是什么年月!”娄振华猛地站起身,挥着大手:“ 我早有布置,只要咱们到了那边,就有人送咱们离开。” 谭丽雅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阻拦了。 “我去收拾东西,告诉蛾子。” 谭丽雅着急忙慌的朝楼上跑去。 娄振华则摇动电话,将周管家喊来了。 周管家得知娄振华要离开京城,并没有感到吃惊,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他在解放前,身为护厂队的队长,也干了不少破事。 只有到了港城,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老爷,您放心,我在轧钢厂卡车队安排有亲信,随时可以调动卡车,保证不会出问题。” 周管家本来佝偻的身躯挺直,似乎回到了往日峥嵘的岁月。 娄振华满意的点点头:“老周,你放心,等到了港城,我一定给你娶个小媳妇儿,让你们周家后继有人。 听说港城那边还允许娶姨太太,一房不够,我就再给你娶个姨太太,保证你们周家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 他很清楚,要前往港城,离不开周管家。 即使他信任周管家,但是人心隔肚皮,在金钱的诱惑下,周管家未免不会像许吉祥一样叛变。 得像使唤驴子似的,在驴子面前吊一根胡萝卜。 娄振华深谙驭人之术,拿捏周管家这种大老粗还是轻轻松松的。 果然。 周管家听到要给他娶媳妇儿,兴奋的瞪大了眼,神情激动起来。 “老爷,我老周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将您和夫人小姐安安全全的送出去。”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娄振华摆摆手,将周管家招了过来,压低声音:“我们晚上出发,你安排四辆卡车。” “四辆?这是不是有点多?有点太显眼了?”周管家皱起眉头。 他清楚娄家的情况。 娄振华的那些金银珠宝最多能装一卡车。 另外一辆卡车可以载人,柴油等补给品。 两辆卡车足够了。 娄振华点上雪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传出一道声音。 就像是一条毒蛇似的钻进周管家的耳朵里,让他突然打了个寒蝉。 “四辆卡车分成两组,一组是我跟谭丽雅乘坐,将地下室的木箱子,都装到这一组的卡车上。” “另外一组.专门负责运送娄晓娥,你搞一些旧木箱,在里面装上砖头瓦块,装在这组的卡车上。” 周管家不是个傻子。 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算是看着娄晓娥长大的,平日里娄晓娥也叔长叔短的称呼他。 周管家没有儿女,差不多把娄晓娥当成了自家闺女,顿时有些不忍心。 “老爷,没有必要让小姐冒这个险,你放心我老周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将你们送出去的。” 娄振华深深吸一口烟,盯着周管家看了片刻,突然笑道:“老周,你误会了,我这也只是预防措施,一旦出事了,可以让后面那辆卡车迷惑对方。” 他加重声音:“晓娥是我闺女,我怎么会抛下她呢?” “是是是”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周管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低下头连声称是。 “好了,你赶紧行动。” 娄振华站起身,拉开窗帘子,抬头看了看乌黑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要下雨了啊!” 娄晓娥在得知娄家要连夜前往港城的时候,心中十分的高兴。 只要到了港城,站稳了脚跟,等有机会的话,再将爱国哥接过去,从此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只是走得这么仓促,没有机会跟爱国哥道别了。 爱国哥要是找不到我,该有多着急. 娄晓娥边收拾行李,边寻找机会,想前往四合院一趟,跟李爱国再见一面。 只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娄振华让周管家带人守住了门口,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傍晚,娄家人在一块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准备再休息一阵子,等卡车到了,就离开。 因为卡车实在太显眼了,在大白天停在娄家外面的话,会引起群众的注意。 周管家约定的时候是晚上八点钟。 娄振华这会则带着谭丽雅在地下室里盘点财物。 娄晓娥悄默默的溜下楼,走到守在门口的周管家身边,伸手拽住周管家的胳膊撒娇。 “周叔,我想出去一趟.” 周管家下意识的板起脸,站直身体。 “小姐,老爷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周叔,我真是有急事,马上就要离开了,我想再见一个人。” 娄晓娥举起手保证道:“周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消息,等跟那人见了面,我马上就回来。” “见人?”周管家上下打量娄晓娥。 见娄晓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头发也湿润,脸上还抹了雪花膏,明显是会情郎。 他笑道:“是不是那个火车司机。” “啊你怎么知道不,不是的!”娄晓娥想起周管家的身份,连忙矢口否认。 周管家想起娄振华的安排。 四辆卡车,分为两组,很明显是要娄晓娥当做诱饵。 也许 周管家心中一动,转身拉开了门:“快去快回!” “谢谢周叔!” 娄晓娥兴奋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周管家叹口气,要是你运气好的话,这次就不要再回来了。 (本章完) 第213章 下雨了 ‘人中黄具有清热凉血,泻火解毒之功效。 常用于天行热病,温病发斑,大热烦渴,痘疮血热,丹毒,疮疡.’ 李爱国端坐在屋檐下,手持一本没有封皮的线装医书,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 轰。 乌黑的天空中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 夏日的雨。 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来得很快。 转眼间,天空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滴你挤我,我挤你,都争着往地上落呢! “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了。” 张钢柱的婆娘风风火火的从屋内冲出来,将晾晒在屋檐下的衣服抱在怀里,又冲到了屋里。 李爱国也想起了自己的衣服。 刚要起身,何雨水就从隔壁屋内冲出来,替他将衣服收了。 “爱国哥,你现在看书,都看成书呆子了。” 何雨水将衣服规整好,放在衣柜里,擦了擦脸上的雨滴,打趣的说道。 那衣服还没有干. 算了,人家小姑娘能来帮忙已经够可以了。 等雨停了,自己费点事,再挂出来。 李爱国抽出一条毛巾递给她:“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不对,应该是学习也是劳动,是充满思想的劳动。劳动人民最光荣嘛。” “对对对,就你的歪理儿多” 两人争斗着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爱国打开门开看去。 只见娄晓娥啪嗒啪嗒踩着雨水大步狂奔而来,布拉吉裙角高高挽起,溅起的水花飞出去几米远。 她没有带伞。 身上被淋得湿漉漉的,头发黏湿在头皮上。 整个人就像是落汤鸡似的,有些狼狈。 “娄同志,你没带伞?” 李爱国将娄晓娥让进屋内。 连忙从何雨水手中接过毛巾,递给娄晓娥:“赶紧擦干净,别冻感冒了。” 娄晓娥接过毛巾,看着李爱国,眼角瞬间红润起来,张开嘴就想说什么。 看到何雨水也在旁边,又吞咽了回去。 李爱国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转身看向何雨水:“雨水妹子,娄同志的衣服湿了,你家里还有干衣服没有?” “啊?!有有我这就去拿。”何雨水答应下来,却站在原地没动,迟疑道:“只是我比较瘦,娄姐比较比较” 她双手比划了轮廓,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小脸微红。 “你不会找两件宽松的了?”李爱国提醒道。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 何雨水对娄晓娥的突然出现,感觉到有些茫然。 这女人好像是许大茂的未婚妻? 前两天听说,许大茂因为不婚不育,被娄家退婚了。 今天怎么会来找爱国哥呢? 难道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何雨水的小脑袋里,此刻充满了问号。 不过,她还是觉得应该帮忙,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看着何雨水的背影,李爱国感觉到有些不妥当。 娄晓娥这个时间点,冒着暴雨过来,明显是出了事儿。 他伸手抓住何雨水的胳膊:“娄同志来咱家的事儿,你不要告诉别人。” “你放心,爱国哥。” 何雨水也是‘上过吊’的人。 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加懂事和聪慧。 她看看娄晓娥,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娄晓娥,只能说了声‘娄家姐姐,你等着我。’ 何雨水离开后。 李爱国关上门。 将娄晓娥拉到厨房里。 拢了一把木柴,塞进灶台里,划着火柴,在灶台里升起了火。 借助微弱的温度,娄晓娥乌青的脸色逐渐浮现出一丝血色,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来,坐在这里,先将身上的雨水烤干,要不然容易留下病根。” 李爱国牵着娄晓娥的胳膊坐在灶台前。 娄晓娥感受到粗糙手掌传来的温度。 突然啊呜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在了李爱国的胸膛里。 “爱国哥,我就要去港城了。” “现在去港城?你们全家都去?” 李爱国坐在小板凳上,姿势别扭的抱着娄晓娥,眉头微微皱起。 按照剧情发展,娄家还要在京城里再待好几年。 即使没有许大茂,娄振华布置了那么多后手,没有必要害怕。 怎么会这么仓促呢? 娄晓娥就像是受伤的小野猫。 在李爱国的怀里拱了拱,小声说道:“听我爹说,许吉祥将我爹” 李爱国听完详细过程,心中直呼好家伙。 许吉祥这货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在四合院里也不显眼,没想到下手会如此的狠毒。 其实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有许大茂这样的儿子,许吉祥能是老实人? 一向老谋深算的娄振华,也是被许吉祥给骗住了,才会如此的狼狈。 等等 李爱国抓住娄晓娥的手腕,“你刚才说,你们这次分成两组,分别从东西两边离开?” “是啊,我爹说了,离开了京城,我们就会在外面会合,这样更安全。”娄晓娥点头。 傻,这姑娘可真够傻的。 娄振华这种人,做事情,肯定不会画蛇添足。 两个车队,暴露的几率,肯定比一个车队要高许多。 除非他是故意的。 李爱国看着灶台里的火苗快熄灭了,换了个方向抱住娄晓娥,空出一只手来。 拿起火钳,边拨弄柴火,边说道:“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娄晓娥被李爱国的话吓了一跳,本想当下反驳。 可是见李爱国神情严肃,也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 “这不可能吧我,我毕竟是娄振华的女儿。” 李爱国挑着眉毛,问道:“你们娄家这次离开京城,两组人员是怎么分配的?” “我爹跟我娘,还有周管家,乘坐一辆卡车。我跟王妈乘坐一辆卡车.” 话说到这里。 娄晓娥心中也产生了疑惑。 按理说就算是娄家怕被团灭,也该平均分配力量。 该让周管家这位武力担当跟她一组。 而不是王妈这个一辈子没有出过京城的老妇人。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 娄晓娥的心脏就像是被一根锥子狠狠插入,然后锥子在里面狠狠的搅和一通那般疼痛。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两边的眼角流了下来,娄晓娥小声哽咽起来: “我留在京城里,这些年过得也很艰难。 以前那些朋友,都知道我我是身份,不再跟我来往了。 我大哥曾想偷偷的将我接走。 为了留在内地陪爹娘,拒绝了他。 没想到,临到了,我那个爹竟然把我当成了工具。 爱国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李爱国俯下身亲了亲,笑道:“傻姑娘,别怕,你不是还有我嘛,现在我问你几件事。” 娄晓娥擦了擦眼泪,深吸好几口气,才算是止住了哽咽:“爱国哥,你问吧。”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李爱国又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两句,这才问道:“你跟你的哥哥们关系怎么样?” 娄晓娥躺在怀里,仰脸看着李爱国:“关系很不错,尤其是现在港城主事儿的大哥,他虽是大娘生的,待我却跟亲妹妹一样。” 李爱国舒了一口气,说道:“要是你一个人到港城的话,他们会不会照顾你?” 一个人娄晓娥心中一跳,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 既然你们不在意我,我也能不在意你们。 她迟疑道:“我能带上我娘吗?她就算是再怎么样.毕竟也是我娘” 李爱国皱了皱眉头:“现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娄晓娥最见不得李爱国皱眉头。 伸出小手将他的额头抚平,小声说道:“你放心,经过这阵子的事情,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我还要到港城,等着给你做太太.”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黯淡:“或者是姨太太。” 这样通情达理的姑娘,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 李爱国双腿晃了晃,娄晓娥就像是骑大马一般舒服,笑道:“这事儿你看着办,不过,到了港城之后.” 正待说下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雨水来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开门。” 李爱国交代一声,让娄晓娥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何雨水拎着一件工装衬衫和一条黑裤子。 “爱国哥,这是我娘给我准备的新衣服,本来想着等我工作了穿的,现在先让给娄姐。” “雨水,谢了。” 接过衣服,李爱国就准备关门。 何雨水单手撑住门,小声说道:“爱国哥,娄姐可能是遇到麻烦了,你能帮的话,就帮她一把。” 李爱国挑了挑眉毛。 何雨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知道遇到困难的滋味,傻柱替人家认罪,要不是你帮忙,我这会恐怕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这姑娘,心底还挺善良的。 “行了,知道了,你先回去。” 木门关闭,将轰鸣的雷声,哗哗的雨水声和一切的烦躁不安,都关在了门外。 李爱国进到厨房里,却发现没有见到娄晓娥的影子。 “爱国哥,我在里屋。” 此时。 房间内传出了娄晓娥的声音。 李爱国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娄晓娥已经躺在了被窝里。 盖着一张蓝色被单子,光滑白皙的小腿绷紧,小脸埋在被单子里,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而那些湿漉漉的衣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雨水顺着衣服滴下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声音惊醒了李爱国。 他缓步走过去,坐在了床铺边缘。 娄晓娥勇敢的抬起头,咬着浅红的嘴唇说道:“爱国哥,我就要走了,也许咱们得好几年才能见面,想跟你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 轰!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吊在屋顶的那盏白炽灯泡闪烁了两下,终于熄灭了下去。 很显然,四合院外的变压器又烧了。 夏日的雨,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一个多小时后,雨水渐歇。 李爱国斜靠在床头,抽着烟:“这次去港城,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卡车里有二十多个木箱子,应该都是财物.” 迷离的眼神逐渐清醒过来,娄晓娥话说一半,无法接着说下去。 依照娄振华的性子,那些木箱子里肯定不是金银财宝。 她想了想说道:“我身边有大概四五十根大黄鱼” “大概?” “是啊,有一些是我两个哥哥当年离开港城的时候送给我的,有一些是我娘给我的。我在京城又不花钱,所以就没有计算数量。” 李爱国沉默了。 难倒这才是大资本的财力。 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女儿,就拥有四五十根大黄鱼。 解放前,时局动荡,法币贬值堪比冥币。 为了保护财产,富有家庭通常会存金条作为压箱底钱。 这些金条分为两种,小黄鱼和大黄鱼。 小黄鱼重1两,也就是31.25克,大黄鱼重十两,也就是312.5克。 就算只有四十根大黄鱼,娄晓娥也拥有将近25斤的黄金。 这笔钱足够她在港城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只是 李爱国蹭蹭娄晓娥的面颊:“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 “那你跟我到港城,当我的白脸相公样?”娄晓娥偷笑。 “你看我长得跟黑脸包公似的,有资格当白脸相公吗?” 李爱国自从成了火车司机,风里来雨里去,再加上在司机楼里烟熏火燎的,现在皮肤赫然成为了古铜色的。 “我愿意”娄晓娥咬着嘴唇,小声说道。 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李爱国这种男人跟许大茂可不一样。 并没有把钱财看在眼里。 要不然早就找上门跟娄振华摊牌了。 别的不说,至少能够勒索一大笔钱财。 “不聊这个了。” 李爱国觉得有水字的嫌疑,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你到了港城之后,什么都不要做!” 见李爱国脸色严肃起来,娄晓娥也坐直了身体,撩开被子,双腿盘坐:“什么也不做?” “对!你的哥哥们肯定已经在港城开办了公司,你不要参与经营,也不要将手里的钱送出去,更不要玩股市之类的。” 李爱国深深抽口烟,缓声说道:“这笔钱,你好好存着,然后去学校读书,最好能进入港城大学,学习跟经济有关的。” 在娄晓娥甚至是娄振华眼中,港城是国际性大都市,充满了机会。 娄家到了港城,肯定会一飞冲天的。 但是。 李爱国却清楚,这年代的港城,是一个黑白混杂的年代。 社团和差佬相互勾结,在港城这片土地上掀起腥风血雨。 带着海量财富的娄振华,到了港城,本以为能发挥商业天赋,一展拳脚。 岂不知,他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大肥羊。 这在原著中也有体现。 原著中。 娄振华带着全部身家前往港城,却再也没有消息。 后期娄晓娥出现,娄家的家产也只剩下酒楼。 这跟娄家的财力不相配。 这个年代,港城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大学。 港城的白佬可以无视街头社团分子相互厮杀。 但为了脸面,绝对不会允许大学里出现混乱。 (本章完) 第214章 打雷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停下。 推开窗子,润泽的空气,沁人心脾。 送走了娄晓娥后。 李爱国抬起脚,将烟头按灭在鞋底子上,披上外套,推开门走出屋子。 何雨水一直蹲在刘大娘的家门口。 欢快的跑出来,挤眉弄眼:“爱国哥,娄姐姐走了。” “走了.” “走就走了呗,都在京城里,改天不就来了嘛!” 何雨水有些不理解李爱国的情绪为何会如此低落。 李爱国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这小丫头,懂什么!赶紧回去,将门窗关紧,等会还有一场大雨。” “啊!” 何雨水有些害怕打雷,连忙跑回了屋内。 此时天空依然阴沉压抑. 可以预见很快就会有一场更大的暴雨。 李爱国在院中停留片刻,推开张钢柱的家门。 张钢柱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推门声,拎着一挂猪大肠就出来了。 “是爱国兄弟啊,晚上在这里吃饭么?新鲜的,下午刚从猪肚子里薅出来,整一口?” 他扬扬猪大肠。 李爱国:“.” 沉默片刻,看着张钢柱说道:“钢柱,你的杀猪刀呢?时间到了!” “杀猪刀” 张钢柱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双眼一下子就红了。 随手将猪大肠甩到桌子上。 不顾黏糊糊的猪大肠沾满灰尘,他从里屋的床下,翻出那把杀猪刀。 天空中,一道雷电劈下。 雪亮电光在杀猪刀的刀刃上,映出道道寒光。 张钢柱将杀猪刀插在腰间,脖颈青筋爆动,双眼瞪大瞪圆,就跟怒目金刚似的。 “爱国兄弟,娄振华在哪?” 丙申猴年九月初六。 冲:冲羊煞东,时冲己未天恩。 宜:教牛马,伐木,修墓,交易,破土,旅游,塞穴,搬家 小别墅的书房内。 娄振华放下破旧不堪的“通书”,心中稍稍松口气。 这年代民间不准再刊印‘通书’。 这本通书是娄振华花了很大价钱,从京城外的甘泉寺老道士那里搞到的。 那帮能算天算地的老道士。 纷纷准备改行了. 想起这些,娄振华感觉到有点失落,连鬼神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么多年了,甘泉寺的通书从来没有出过错,此次前往港城,肯定能顺顺利利的。” 娄振华掏出毛笔,在通书上圈了一个黑圈,不断的安慰自己。 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来者是谭丽雅。 她今天一改往日的穿衣风格。 身上那件能够凸显自身美好线条的翠色旗袍,换成了粗布褂子。 下半身穿上了从没穿过的黑色裤子,脚上的小牛皮鞋也变成了黑色圆口布鞋。 耳朵上的吊坠,头上的头饰通通不见了。 洗尽铅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农家妇人。 看到谭丽雅愁眉不展的样子,娄振华眉头拧成疙瘩:“怎么,晓娥还没有回来?” “没有.” 谭丽雅摇摇头,跺着脚骂道:“也不知道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周管家怎么说?” “他说压根就没见到蛾子,估计是从一楼厨房的窗户里翻出去的。” 听完谭丽雅的话,娄振华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放下通书,站起身:“走,咱们不等了,必须马上就在。” “不等蛾子了?”谭丽雅惊慌。 “谁知道她是不是坏了咱们的事儿!” 娄振华冷哼一声,抛下一句冰冷的话,推开门出了书房。 “蛾子那傻姑娘不会的” 谭丽雅叹口气,只能紧紧的跟在娄振华身后。 她清楚娄振华的性子。 这个枭雄似的人物,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此时。 外面的雨渐渐的停了,空气凉爽湿润。 如果在这个时候遛弯的话,肯定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可惜的是。 娄家的大院里,一片繁忙嘈杂的景象。 小别墅外的空地上,停放了四辆嘎斯卡车。 都是带顶棚的那种,后面的车牌被红布遮掩。 “小心点,要轻拿轻放,要是损坏了,我要了你的小命。” 周管家正指挥亲信往卡车上装载货物。 看到娄振华出来,连忙跑过来汇报道:“老爷,货物差不多装好了,咱们马上就能出发。 只是小姐还没有回来,咱们是不是再等等” “不用了,马上出发。”娄振华看看那两辆当做诱饵的卡车。 冷声说道:“既然蛾子没回来,让张妈上那辆车,等出发后,你安排人去.” 张妈正在卡车上,细心的帮助娄振华清理位子,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朝娄振华宠溺的笑笑。 低下头又忙活了起来,铺位上最细微的褶皱也被粗糙的手掌抚平,生怕等会硌着娄振华。 张妈没有名字。 七八岁被卖到了娄家当下人,娄家人称呼她为贱丫头。 那时候还是娄振华爷爷当家。 在娄家,她度过了一辈子,也曾跟娄家的下人结过婚。 谁承想刚生下孩子,孩子和男人都突发疾病死了。 恰好娄振华的母亲奶水不足。 伤心欲绝的张妈,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使命,喂养娄振华。 从此之后,张妈就成了娄振华的乳母。 将娄振华当成自己的孩子细心伺候,也有了‘张妈’的称呼。 解放后,不允许有仆人。 街道上在了解了张妈的情况后,想带她离开娄家,并且保证给她找个养老的地方。 却被张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舍不得一手带大的娄振华。 她已经将娄振华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周管家看看头发花白的张妈,有些为难的说道:“老爷,没有这么必要,张妈也是忠心耿耿的咱们这次突然出发,不会出问题的,没必要丢下张妈。” “小心无大错。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许吉祥那该死的老东西将我的老底透了出去。 暴雨也许就在路上。” 娄振华看到周管家神色不对,语气放和缓一些,拍拍周管家的肩膀。 “老周,张妈跟你不一样,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到了港城,也没有几年好日子了。” “还不如临了,再替咱们娄家尽一次忠,等安全到了港城,我肯定在家里给她立个牌位。” “以后逢年过节,都给她敬献香烛。” “你觉得怎么样?” 娄振华的语气越来越冰冷。 虽是商量的话语,语气却不容置疑。 周管家忍不住打个寒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点点头:“是是是老爷考虑得周到。” 周管家一声令下,众人分别登上四辆卡车,卡车的发动机轰鸣,雪亮车灯亮起。 就在娄振华要下令的时候,远处跑过来一道身影。 周管家看到娄晓娥回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丫头是回来找死吗? 不过他也不会再拦着娄晓娥了。 作为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护厂队队长,他心中有善良,却只有一点点。 娄振华见到娄晓娥回来,心中一凛。 再观察了周围情况,没有发现有人的时候,心中大喜,拉开车门跳下来。 “晓娥,你干什么去了?” “我跟两位老同学告了别,爹,你放心,我没有泄露咱家的事情。”娄晓娥咬着嘴唇说道。 娄振华盯着娄晓娥看了半天,似乎是在确定她是否撒谎,又似乎是有些依依不舍。 最终还是摆摆手,语气平淡的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上张妈那辆车,我们马上出发。” 娄晓娥看着车头朝向截然不同方向的卡车。 又瞅向卡车上面的谭丽雅:“娘,我一个人坐车害怕,你等陪我一块吗?” 一股凉意从谭丽雅的脚底板直蹿后脑勺,她的脸色苍白起来,假装责骂:“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害怕呢!我还得在这辆车上照顾你爹。” “可是咱们事先说好的,等卡车出了城,咱们就能回合。”娄晓娥佯装不知。 谭丽雅有些生气:“让你上车,你就赶紧去,你要是再啰嗦,我们不带你去了!” 谭丽雅的表情,落在娄晓娥的眼里,无疑是一种做贼心虚的表现。 看来谭丽雅也清楚娄振华的计划 此时娄晓娥的心中一阵剧烈疼痛,身子晃晃,差点晕倒。 不过。 她想起了李爱国的话,强忍着难过,让自己坚强起来。 娄晓娥看向周管家:“周叔,我的箱子呢?” “在卡车上.”周管家指了指卡车。 那红色的皮箱子,果然被装到了娄振华的卡车上。 “能帮我搬到我那辆卡车上吗?里面有点衣服,路上得用。”娄晓娥瞪着大眼睛问。 听到这话,周管家有些为难,只能将询问的目光递给娄振华。 娄振华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点头道:“老周,没听到小姐的话吗?” “是是是” 周管家这才喊来两个亲信,将红色箱子换了一辆卡车。 娄振华依依不舍的看着红箱子,有些心疼。 那里面可是装了几十斤黄金就这么白白的丢了。 算了有了黄金,才能拖延更多的时间。 娄振华冷着脸,转身上了卡车。 娄晓娥最后深深的看了谭丽雅一眼,艰难的转过身,踩着水坑来到卡车旁。 卡车上的张妈连忙伸出手,将她拉上去:“小姐,你别害怕,我老婆子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次一定能护你周全。” 看着张妈眼中无法掩饰的疼爱,娄晓娥心情好受一点。 装出坐下的样子,佯装无意碰了碰车斗里的木箱子。 里面发出哗哗摩擦声,透过木箱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砖头瓦块。 娄晓娥心中那点最后的侥幸彻底消失了。 心中呢喃:爱国哥,全都被你猜中了,他们为了自己,竟然真的放弃了我! 轰! 突然,一道利剑似的闪电划破天空,接着就是一阵可怕的雷声。 黑色的世界瞬间被照亮,又很快陷入了黑暗。 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下来。 雨滴落在车棚上,发出令人懊恼的声音。 娄振华抬头看看天空,心中升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出发,马上出发!” 周管家跑到娄家的小别墅前,跟一个小个子交代两声,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卷子钞票。 然后快步回到卡车上,侧出身子,拍拍司机楼:“小刘,关灯,出发。” 四辆卡车同时发出一阵轰鸣声。 关掉大灯,分成两个方向,离开了娄家别墅。 冒着大雨奔向未知的黑暗中。 娄家门口的小个子攥攥那卷钞票,揣进兜里。 转身进到别墅内,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雨衣。 小个子现在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他得去派出所,将娄晓娥乘坐卡车离开的消息,报告上去。 第二件,他得去小酒馆打二两老酒,在点一盘花生米,好好喝一顿。 完成了第一件事情,才能进行第二件事情,顺序不能发生错误。 周管家虽离开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留下了眼线。 做人,得说话算数。 小个子自认为是讲规矩的人。 骑上自行车,冒着雨,朝着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冰冷的雨滴打落在脸上,有些生疼。 小个子却很开心。 只是捎一句话,就能得二十块钱。 这么好的事情,哪里找? 驴市胡同,距离娄家别墅两里外的一条小胡同,因为四通八达,是前往派出所的必经之地。 暴雨磅礴,地面上积水淹没了脚脖子,小个子走到这里足足花了十分钟。 现在的雨越下越大。 放眼望去,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驴粪的味道。 这里是京城交易骡马的地方。 满地的驴粪和马粪在大雨的冲刷下,散发出了内部原始而又浓郁的味道。 小个子很不开心。 瞪着自行车的双脚,更加用力了。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带着斗笠的男人。 男人身材壮实,静静的站在雨中,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雨水顺着斗笠滑落下来,形成了雨帘子。 男人双腿夹住自行车的前轱辘,竟然将自行车生生的挡了下来。 电线杆上昏黄的路灯光芒,经过雨水的过滤,从他身体边缘照射进来,洒落在小个子的脸上,在他的世界盖上了一层血腥的邪异鲜红颜色。 小个子坐在车座上,伸手摸摸脑袋,看看手掌上沾染的鲜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反而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呼要是在办事儿的时候,被人拦住,那么也不算是不守规矩.是不是?” 话音落了。 小个子身子晃了晃,从车座上跌落下去,摔倒在水坑里。 “你说是,那就是!” 王钢柱轻轻扶了扶斗笠的帽檐,走过去踢小个子两脚。 确定对方确实是晕倒了,这才将斧头别在腰间。 转身走回胡同里,骑上双人自行车,沿着卡车的方向狂奔而去。 自行车轱辘所过之处,溅起一片水花。 (本章完) 第215章 雨过天晴 哗哗的雨声.遮掩发动机的轰鸣声。 两辆卡车在大雨中沿着街道悄无声息的前行。 娄振华原本可是坐在驾驶室里的。 可是有些不放心后面的金银财宝。 好在张妈在车斗里铺了好几层棉被,坐在上面,几乎感不到卡车的颠簸。 娄振华在脑子里,将所有的布置都过了一遍。 最后确定已经万无一失,才放心的眯起眼睛,嘴角微微翘起,神情有些得意。 两天后,他就能抵达港城了。 凭借这次携带的财货宝物,足够在港城成为一方豪强。 港城那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只要有了钱,就拥有了一切。 名声,地位,权力还有电影女明星. 想起女明星,娄振华心中一阵火热。 他曾观看过港城的电影,最欣赏的女明星是《多情燕子归》中的白露明。 阳光时尚,青春靓丽,性格开放,特别是穿上大红色的比基尼 啧啧户型简直绝了! 跟性感的白露明相比,谭丽雅就是个糟老婆子。 等到了港城,也许可以投资一家电影公司,请白露明演电影.再举办一场酒会. 在解放前,娄振华就没少干这种事情。 到时候肯定轻车熟路,抱得美人归。 这样想着,娄振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就在这时。 噗呲 外面响起一声巨大的排气声,即使在哗哗的雨声中,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娄振华便感觉到卡车剧烈摇晃起来,车头左右摆动,最终咔嚓一声停了下来。 “老周,怎么了!”娄振华右手插进腰间,摸着枪柄。 “可能是出事了!老爷,你别怕,我现在带人下去看看。” 周管家站起身,喊上两个亲信,从箱子里取出枪支,从车斗的后面跳了下来。 车斗里。 谭丽雅现在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起来。 她依偎在娄振华的身边,拉住他的胳膊,担忧的说道:“振华,不会是真的出事.” “啪!” 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一巴掌。 娄振华冷着脸说道:“要是再敢说这种丧气的话,我就把你撵下去。” “你” 谭丽雅本来还想耍点小脾气,见娄振华此时跟要吃人一般,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娄振华手持王八盒子,耳朵附在篷布上,倾听外面的动静。 可惜的是,除了雨滴打落在篷布上发生的吧嗒声响,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刚才下去的周管家和那三个亲信,就像是被卡车外面的怪物吞进了肚子里一样。 娄振华紧张得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透不过气起来,手中的王八盒子瑟瑟发抖。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深吸一口气,弯着腰缓步挪动到车斗后方,伸出左手想扒拉开篷布,可是手指开始不听使唤了,在不停的抖着。 他放下手,在大腿上拧了一下,这才镇定下来,大吼一声:“到底是谁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娄振华紧紧握住王八盒子的木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对准外面,另一只手猛地拉开帆布。 下一秒。 他整个人呆滞住了,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啪! 王八盒子从手中掉落。 落在车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经历了一场大雨的京城。 呈现出的是一个焕然一新的世界。 街道上的污秽被被雨水冲洗的一尘不染。 湛蓝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在朝阳的映衬下,白云被镶上了金边,显得格外的美丽。 清晨一大早。 李爱国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将昨天收回来的湿衣服,重新挂在屋檐下的绳子上。 大院里的住户也陆陆续续起了床。 锅碗瓢勺的叮当声,揍孩子的巴掌声,还有发自内心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在大院的上空回响,交织成一首动听的乐章。 张钢柱跟往常一样蹲在门口吃猪大肠,看到李爱国,站起身招呼道:“爱国兄弟,整一口?”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苦大仇深,取而代之的是完成了重大事情后的如释重负。 “没那种爱好!”李爱国一如既往的拒绝。 开玩笑。 一大早生吃猪大肠,多臊气。 搭了衣服,将褶皱的地方抻平,正准备回屋做饭,张钢柱端着碗凑了过来:“爱国兄弟,今天我准备请一天假,回老家给爹娘烧纸。” “是吗?”李爱国笑道。 “我昨天晚上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娄” 张钢柱咬断一根猪大肠,抬起袖子擦了擦鼻子,左右看看,见有住户路过,连忙改口道:“得赶紧将好消息,告诉地下的爹娘。” “你等等。” 李爱国进到屋里,拿出一挂鞭炮交给张钢柱:“张叔以前待我不薄,这挂鞭炮你帮我在坟山燃放了。” “好嘞!”张钢柱接过鞭炮揣进兜里。 这时候,张家屋内响起张钢柱媳妇儿的河东狮吼:“张钢柱你跑哪里了,娃子屙在床上了!” “爱国兄弟.”张钢柱想说句感谢的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觉得无视说什么都是对李爱国的蔑视。 看着张钢柱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快去,等会嫂子该收拾你了。” “是是是”张钢柱重重的点点头,端着碗转身跑进了屋内。 张家的屋内随即响起一阵唠叨声和孩子的哭泣声。 只是通过声音,就能够想到鸡飞狗跳的画面。 也许这就是生活. 李爱国笑着转过身,进到了屋里。 今天的心情很好。 早晨要吃一顿好吃的。 炕两个馒头,又炒了五个鸡蛋。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牛奶。 要是再搭配两升牛奶,简单的早餐才算是合格。 吃饱喝足,收拾了碗筷。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准备去上班。 还没走到月牙门,就看到刘海中慌里慌张的从屋内跑出来。 一直跑到水龙头旁,对着那些住户大声喊道。 “同志们,你们听说了吗?娄振华死了!” “什么?” 正蹲在水龙头旁吃早饭的住户们都惊得站起了身。 四合院的住户有很多是轧钢厂的工人。 即使不了解,也听说过娄振华的名字。 还有,前阵子许大茂跟娄家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的,大家伙都拿来就饭,自然知道娄振华。 住户们的诧异,让刘海中更加兴奋了。 脸上的肥肉颤颤,双手上下挥舞。 “昨天晚上,娄振华带着姨太太,趁着昨晚上的大雨,准备离开过程有些复杂,反正就是死了。” 这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怎么可能?娄振华是轧钢厂的董事,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是啊,前阵子,娄振华还出席了工商联合的会议。” “二大爷,你这消息准不准确啊?” 刘海中面对质疑,挺起大肚子,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是广播里面播报的,你们说呢?” 在这年头,广播和报纸一样,都是权威的消息发布来源。 四合院里,只有刘海中家和阎埠贵家有收音机。 住户们听到这话,都确信了消息的真实性。 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看出一丝惊疑。 娄振华可是京城内有名的大人物,解放前就拥有轧钢厂、医院、当铺等多处产业。 当时,全中国坐过汽车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见过汽车的人也很有限。 而娄振华不仅能有汽车,据说还是劳死赖似的外国名牌货。 这么一位大人物,就这么没了。 同时。 住户们也都暗自赞叹许大茂的运气好。 要是许大茂真跟娄晓娥结婚的话,那许家这次肯定也会被牵连。 何雨水正在水池边刷牙,也被这消息,惊得七荤八素的。 顾不得擦去嘴角的牙膏,举起手问道:“二大爷,广播上只提到了娄振华和他的姨太太吗?娄晓娥呢?” “娄晓娥?广播里没有提到。”刘海中皱皱眉头,感觉何雨水有些多事。 何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广播里没有提到,那就说明娄晓娥没有出事。 何雨水不清楚娄振华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可是她跟娄晓娥打过几次交道。 那个大小姐心地很善良,肯定不会干坏事的。 娄振华死亡的消息,在四合院里持续发酵。 易中海是在秦淮茹来家里借盐的时候,得知了这件事。 “淮茹,你家里缺什么,尽管来拿。” “易师傅,我们家多亏了你,要不然真过不下去了。” 送走了秦淮茹。 易中海忧心忡忡的,连棒子面粥都喝不下去了。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这样子。 有些不理解:“老易,娄振华跟咱家没有关系,就算是他死了,你还要去为他哭坟去啊?” “胡说什么呢!“ 易中海叹口气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在以前的时候,我经过聋老太太牵线,跟娄振华认识后,后来” 易中海想起以前干的那些破事,心中一阵烦闷,摆摆手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一大妈前阵子跟易中海一块‘接待’过娄振华。 从两人的亲热劲中,觉察到两人以前肯定关系不错。 指不定还一块做过什么事情。 现在娄振华栽跟头了,说不定也会牵连到易中海。 人死了,可是还有活着的人。 那是事情要是被翻出来,易中海就麻烦了。 一大妈想责备易中海两句,也清楚现在为时已晚。 叹口气道:“老易,你还不如找到聋老太太,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 “你要是不拉着我说话,我早去了。” 易中海这会也吃不下饭了,转身就出了屋子,来到了聋老太太家。 聋老太太还是老样子。 斜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眯起,就跟死了一般。 再搭配上屋内昏暗阴沉的气氛,让人感觉到有点毛骨悚然。 易中海即使来过很多次,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看到桌上的棒子面粥已经凉了,小声说道:“老太太,你总是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中海啊,傻柱不出来,我心中憋得慌,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聋老太太睁开眼,双眼无力的盯着屋顶。 “估计下个月,傻柱就要判了,我托人打听过,由于性子恶劣,还有李爱国的朋友,在里面作梗,估计得严判.至少得.” 易中海怕聋老太太受不了。 停顿一下,见聋老太太神情没有变化,才接着说道:“至少得五年。” “五年!” 聋老太太脸色一变,咬着牙说道:“李爱国那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看邻里之间的情面,也就是解放了,要是在解放前,我.” 听到这话,易中海脸色一变,连忙走到门口探出脑袋左右看看。 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关上门,快步走到聋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以后解放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可能还能不知道,娄振华死了。” “娄振华死了?” 聋老太太浑身一震,猛地坐起身,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易中海。 直到易中海点点头。 她才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重新躺回到床上。 干瘪的嘴唇微微蠕动,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以前我提醒过娄振华,现在不一样了,让他夹着尾巴做人,他偏偏不听,自认为自个本事大,别人离不开他,他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死了也好,以前的那些人,死得越多,咱们越安全。” 这冰冷的话音,再搭配上屋内阴暗的气氛,让易中海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感觉有些冷,紧了紧衣领子,弯着腰小声说道:“娄振华是死了.只是咱们以前的那些事情,说不定还有别人知道.” “不能。”聋老太太很有自信:“娄振华是个老狐狸,不会留下手尾的。” 易中海松了口气。 聋老太太可谓是老谋深算了,既然她这么说,肯定没问题。 “那我回去了,等会还得去上工。” “等等。” 就在易中海转身的时候,聋老太太喊住他:“我老婆子现在是孤家寡人倒没什么,你跟娄振华以前有来往,这瞒不住别人,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巴,你还是应该表现得积极一点。” “表现积极.” 易中海瞬间明白聋老太太的意思,冲着聋老太太点点头:“老太太,这次多亏你提醒,我今天上工,就去同杨厂长汇报思想工作。” 娄振华是工厂的董事,在轧钢厂里颇具势力。 现在他死了,轧钢厂的势力均衡势,必得打破。 率先站队的人,必然能得到领导的赏识。 “杨厂长那人太正了,你想巴结,恐怕也巴结不上。” 聋老太太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浇在易中海的脑门上,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您的意思是” 易中海知道聋老太太是要提点他了,弯下腰凑了过去。 “我听说轧钢厂新来了一个叫李怀德的人。” 聋老太太老神在在,脸上的颓废消失不见,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气势。 “李怀德?他是新来的,在轧钢厂所有副厂长中,排在最后,在厂委会没有势力,值得巴结吗?”易中海皱眉头。 聋老太太耐心教导,“你啊,就是目光短浅。烧冷灶,下闲棋,深积水,养大鱼,才能含而不露大器晚成。” “烧冷灶,下闲棋,深积水,养大鱼哎呀,老太太,你要不是出身问题,现在肯定也是大领导了。” 易中海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些年,靠着聋老太太的指点,他才能一跃而起,从未了七级钳工。 “我现在就回去写一封思想汇报信,亲手交到李怀德的手里。” 易中海突然问道:“老太太,您是怎么知道,李怀德的?” 提起这事儿,本来春光满面的聋老太太,顿时苍老了几分。 叹口气:“是傻柱告诉我的,那个李怀德总是找食堂里的小寡妇。你说,这样的人,能是无缝的鸡蛋吗?” “该死的李爱国.” 提起傻柱,聋老太太再次忍不住咒骂起来。 全然没有刚才指点江山的风度。 易中海心中一阵唏嘘:李爱国这小子也太狠了,竟然将聋老太太逼到如此地步。 (本章完) 第216章 许大茂和刘岚 【明知不对,少说为佳; 明哲保身,但求无过。】 娄振华的死,跟那些住户们没有关系。 大家伙该吃饭,吃饭,该上工,上工。 掀起的那点波浪,被生活的琐事磨灭,迅速平息下去。 但是。 对于许家来说,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情。 许母去菜市场买了几斤鸡蛋、青菜,又杀了一只老母鸡。 中午的时候。 朱漆斑驳的四方桌上摆了老母鸡炖蘑菇,葱花炒蛋,红烧豆腐等七八个菜。 许吉祥打开了一瓶老汾酒,跟许大茂一连干了好几杯。 许吉祥酒量不大。 很快就面色赤红,说起话来也有了醉意。 “大茂,你瞅见了吗?这就是你爹的实力,娄振华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被我扳倒了。” 许大茂竖起大拇指:“爹,还是您厉害!” 他心中还是有些舍不得娄晓娥。 漂亮多金的媳妇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许母没有他们爷两那么高兴。 夹了几口菜,却觉得心头有些堵,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撂下筷子,长叹口气道:“老许,你是出了气了。 现在街坊四邻,都知道咱家大茂不孕不育的事情。 昨天我托了隔壁的王媒婆,想让王媒婆给大茂说个媳妇儿。 伱猜怎么着。 王媒婆竟然把我撵出来了。 还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人家姑娘。 不就是不能生嘛,又不影响办事儿,怎么能算是害人?” 此话一出。 许吉祥脸上的笑意顿时没有了,嘴巴里的酒味道好像也不对了。 许大茂前阵子吃了两副药之后,去老医生那里检查,结果很不好。 那位妙手回春的老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让许大茂听天命。 这等于直接说许家要断后了。 许吉祥不甘心,又带着许大茂找了好几个老中医,吃了不少中药,结果却是一样。 不能生育,一般的姑娘绝对不会嫁过来。 这年代讲究养儿防老,还没有‘只生一个好,有人替你养老’的说法。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想老了之后,没有子女赡养。 “难,实在是太难了!” 一向自诩为四合院智多星的许吉祥,也感觉到为难,无奈的挠挠头。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吉祥皱皱眉头,压低声音喊了一句“谁啊?” 门外传来声音:“我,爱国。” 许大茂站起身,趴在门缝里,往外面瞄瞄。 回过头说:“爹,确实是李爱国。” “这小子来干什么.” 许吉祥话说一半,想起来了:“前阵子我说好要委托铁道机务段建筑队,帮咱家拾掇房子,后来又改变了主意,看来建筑队是等不及了,让李爱国来问话。” 他朝许大茂摆摆手:“打开门。” “这让李爱国看到了,不碍事吧?”许大茂指指桌子上的饭菜,有些担忧。 “没事儿,人家是火车司机,一个月一百多块钱,还能欠咱们这一嘴。他也不是碎嘴子,不能说出去。” “好好。” 李爱国看到许大茂这么久才开门,感觉到有些奇怪。 再看到桌子上丰盛的饭菜,顿时明白了。 敢情这一家是躲在家里偷吃肉啊。 真是够鸡贼的。 不过李爱国也没点破,直截了当的问道:“许家大叔,你家的房子还拾掇不拾掇了?建筑队那边等着回话。” “唉还拾掇啥啊,我家大茂的情况你也了解,得了这个病,哪家姑娘会嫁给他。” 许吉祥站起身,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请他坐到椅子上。 “来来,尝尝你大娘的手艺。” 李爱国感觉许吉祥这是有事相求,也没推托。 有肉不吃,那是傻子。 在李爱国可不能当傻子。 筷头子跟雨点子似的,专捡肉菜夹,心疼得许大茂直咧嘴。 感情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这小子就不舍得买半斤肉,过过肉瘾? 许吉祥是干大事的,性格沉稳,一直等李爱国吃饱喝足,这才缓声开口。 “爱国,你是火车司机,见多识广,你觉得大茂现在该咋办。” 许大茂不孕不育早就传遍了整个四合院,许吉祥自然不用藏着掖着。 许母站起身帮李爱国倒了一杯酒:“对对对,爱国,你是文化人,帮忙出个主意。” “确实比较难办,但是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倒也不至于没办法结婚。”李爱国打个饱嗝,玩弄着酒杯笑着说道。 前脚刚送走娄晓娥。 后脚许大茂就让他帮忙娶媳妇儿。 这叫嘛事儿啊! 许大茂觉得李爱国是在敷衍他。 冷着脸说道:“爱国,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就你那条件,只要放出声去,想嫁给你的姑娘,能从这里排到轧钢厂大门口,还能带拐弯的。” 他站起身指指自个:“我呢?不能生啊!谁能看得上?” 许吉祥训斥许大茂:“你让爱国把话说完!” 许大茂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李爱国这才缓声说道:“ 许家大叔,咱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要理论结合实际,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大茂不能生育,看似是个缺点。 一般姑娘还真看不上他。 但是要是找那种带着孩子的小寡妇的话。 这缺点不就不存在了吗?” 此话一出。 许家屋内的气氛陡然发生变化。 许大茂则面带欣喜。 连忙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根,递给李爱国,拢着手帮他点上。 “爱国兄弟,你这个主意好啊,小寡妇有了孩子,就不需要我再帮忙了。” 许吉祥点头称赞:“没错,咱大茂的劣势,等于没有了。不愧是火车司机,脑瓜子就是灵活。” 许母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 立刻举双手赞成:“对啊,那寡妇带的孩子,越多越好,说不定还能让其中一个改姓许,这样咱们许家也不算是绝户了。” 许吉祥继续补充:“这个小寡妇还不能是农村人,得有工作,有粮本,要不然全靠咱家大茂,日子得多艰难。 你瞅瞅贾家,自从娶了秦淮茹后,贾家的日子一落千丈,要不是有易中海帮衬,早就揭不开锅了。” 见许家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功成名就的李爱国也起身告辞了,骑上自行车往机务段奔去。 你别说,许大茂这种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跟小寡妇还是挺配的。 结了婚以后,两人的日子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 咱也是大功一件。 只是许大茂会找哪个小寡妇呢? 梁拉娣? 有了李爱国的指导方针。 许家就开始帮许大茂寻找小寡妇。 京城大姑娘多,小媳妇儿也不少,小寡妇还真不多见。 毕竟人家丈夫还健在,总不能弄死几个.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还真被他们寻到了一个。 不过不是梁拉娣。 许吉祥抽着旱烟袋说道:“大茂,我记得咱们轧钢厂食堂里,有个女帮工,好像是叫叫.” “刘岚!她是个小寡妇!” 提到刘岚,许大茂眼睛放光,“刘岚好像有两个孩子,家住在京郊,也是城里人,有粮本。” 刘岚的丈夫原本是轧钢厂的临时工,后来因病去世了。 临时工本来是不准接班的,可是刘岚的家里条件比较差。 轧钢厂的领导考虑到她生活困苦,于是安排她在食堂当临时工。 许吉祥见许大茂如此了解刘岚的情况,心中稍有惊讶。 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许大茂天生喜欢跟在小妇女身后蹭,遇到了刘岚这位风韵少妇,岂能放过? 许吉祥淡淡的问道:“大茂,结婚不同于谈朋友,要是跟刘岚结了婚,你就要对刘岚,对刘岚的孩子们负责,你愿意吗?” “爹,我愿意!” 关系到终身大事,许大茂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神情严肃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刘岚跟许大茂还挺配的。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并且都在轧钢厂里工作。 要是以后结了婚,许大茂也能白捡两个儿子。 比贾东旭还多一个儿子。 到时候,也没有人敢骂他是不会下蛋的大公鸡了。 许大茂下定决心,明天就找刘岚谈谈。 这年代的放映员归属后勤处宣传科管理。 翌日一大早。 许大茂到宣传科签了号,就背着手,来到了轧钢厂食堂。 傻柱被抓起来后,食堂的大厨换成了南易。 南易工作比较认真,也比较讲究卫生,一大早就带着麻花和胖子在厨房里打扫卫生。 看到许大茂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指着许大茂说道:“出去!” 要是在以往,就依照许大茂的狐脾气,肯定得跟南易掰扯。 记挂着找媳妇的事儿,许大茂只能舔着脸笑道:“你是新来的南易师傅?我是许大茂,咱厂里的放映员。” 这年代娱乐活动匮乏,放映员的地位还是比较高。 工人们要是想处对象,经常会给放映员掏两根烟,请放映员帮忙留个好位置。 这样就能省下两毛五分钱的电影票。 再加上马华和胖子都认识许大茂,帮着许大茂做了介绍,南易的火气才稍稍消了一点。 “现在还没到饭点,你来食堂干嘛?” 南易的语气让许大茂感觉到不舒服。 听说这家伙出身不好,找到机会的话,要搞他一搞。 “找刘岚同志,她在吗?” “在,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刘岚同志正在工作,不会客。” 许大茂在南易面前碰了钉子。 心中直感慨,好不容易走了个混不吝,又来了愣头青,厨子里难倒没好人了? 要是他知道南易在机修厂里,敢同副厂长对着干,不知道该做何想。 不过也只能忍了。 谁让这是南易的地盘呢! 许大茂只能等到了中午吃完了午饭。 看到刘岚拎着水桶,去外面的水龙头打水,他慌忙凑了上去。 “刘岚同志,我帮你。” 刘岚早就从马华那里听说许大茂找她的事情。 现在见到许大茂如此主动积极,还以为他不怀好意。 俏丽的小脸蛋上挂上寒霜,眉毛上挑: “许大茂,你那点花花肠子,就别在我面前显摆了,赶紧收起来啊。” 许大茂没想到这还没开口,就被误解了。 连忙解释:“刘岚,你误会了,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谈对象。” ‘噗嗤’刘岚捂着嘴巴笑出声来:“许大茂,你还真把我当成那些小姑娘了。” “去去去,一边去,老娘可没闲心,同你这种小屁孩玩。” 刘岚压根没讲许大茂看在眼里,扒拉开许大茂的手,侧着身子走过去。 许大茂连忙跟上,一把拽住刘岚的胳膊:“刘岚,你真误会了,我这次是真想同你谈对象,真想娶你,给你的孩子当父亲。” 此话一出。 刘岚震惊了,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啪! 手指松开,水桶倒在地上,清水流淌一地。 许大茂捡起水桶,塞进刘岚手里,趁机接着说道:“我是认真的,你要是同意,咱们马上就能扯证。” 这话惊醒了刘岚。 她感觉到事情跟自个想得好像不一样。 皱起眉头道:“许大茂,你知道我结过婚,死了丈夫?” “知道。” “你知道我有两个孩子?” “知道,你放心,我会像对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他们。”许大茂情绪有些激动。 刘岚上下打量许大茂,联系到前阵子听到的事情,语气蔑视:“你不会是不行吧?” 许大茂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跳着脚叫嚣:“谁在后面编排我?是不是马华?傻柱都进笆篱子了,他还跟我过不去。” “厂里面都是这样传的,一两万人都知道。”刘岚幽幽的说道。 许大茂:“.” 他深吸好几口气,举着手说道:“刘岚,我许大茂对天发誓,绝对不是传的那样。” “那是哪样?”刘岚追根问底。 这也不能怪刘岚多心。 许大茂一个年轻小伙子,有正式工作,怎么可能看得上比他大三岁的小寡妇。 都说小寡妇聪明,那其实是被逼的。 许大茂脸红了:“.只是不能生育,别的不影响。” 刘岚端详许大茂一阵子,确定许大茂没有说谎,点点头道:“那倒是没事儿,我反正有两个孩子,不缺你那一个。” “这么说,你同意了?”许大茂惊喜。 “哪那么容易,就算我是寡妇,该讲究的,还是得讲究。”刘岚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在心中也认真盘算了。 许大茂身为放映员,工资高,下乡放电影还能挣到外快。 许大茂没有亲生儿子,肯定会对自家的两个孩子好。 小寡妇不愿意再婚,最怕的就是自家孩子受欺负。 至于许大茂以前玩得花,刘岚并不在意。 她一个小寡妇,也做过不少错事,这算是扯平了。 只要许大茂结了婚之后,跟她一心一意过日子就行了。 再者说。 许大茂长了一张驴脸。 老话说得好,驴脸那啥厉害 女人嘛,不就好那口。 这男人还真不错! 刘岚的话等于是侧面同意了,许大茂会意过来之后,立刻点头:“对对对,你放心,我回去马上请媒婆,去你家提亲。” “找媒婆还得花钱,咱们轧钢厂不是有妇联吗?你可以请妇联主任出面。” 刘岚心中也有小算盘。 只要妇联出面,就能传到李副厂长的耳朵里,李副厂长就能收敛一些。 在许大茂看来,刘岚这却是会过日子的表现,当即就答应下来。 喜得屁颠屁颠的,一溜烟的跑了。 俺大茂的春天要来了! 放映员没有放电影任务,就等于是机动人员,不用待在办公室里。 许大茂也是个急性子。 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妇联。 将想跟刘岚谈对象的事情,跟妇联的同志讲了一遍。 这年代,妇联除了发卫生纸,解决家庭纠纷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撮合对象。 特别是喜欢撮合一个工厂内的青年男女。 妇联同志当时同意下来,表示会帮他们牵线搭桥。 许大茂也是花丛老手了。 知道媳妇儿没娶到被窝里,事情还是会发生变故。 他一直在食堂外,等到刘岚下班。 刘岚看到许大茂站在外面,有些惊喜:“大茂,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等你,走,我晚上带你去看电影?” “看电影啊.不行,我孩子还在隔壁王婶家,我晚上得回去照顾他们。”刘岚面带遗憾。 “那那咱去吃饭。”许大茂建议。 “那好吧。” 刘岚心中甜蜜蜜的,毕竟哪个女人不渴望男人认真对待呢? 这年代的国营老字号饭馆很多,不过许大茂就认准东来顺了。 带着刘岚吃了一顿饭,又在人民公园晃悠了两圈,两人才分开。 两人的关系又亲近几分。 在分别的时候,刘岚允许许大茂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小手。 许大茂下班,回到家。 许吉祥听到脚步声,拉开门,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谈得差不多,刘岚也不反对,只是说要走程序。” 许大茂从许母接过搪瓷缸子,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后将请妇联出面的事情讲了一遍。 “走程序也对,有了组织盯着,你们的婚姻才能稳固,这个刘岚倒是有想法。” 许吉祥以前在轧钢厂里,也同刘岚打过交道,对刘岚的印象不错。 许母担心的说:“不过大茂你还是得抓点紧。” 许大茂:“娘,你放心,我明天再去找刘岚。” “是吃药的事情,你还是得继续吃药。”许母叹口气道:“要是结婚后,能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许大茂也清楚养子毕竟是养子的道理。 没有多说什么,就一口答应下来。 四合院内,又弥漫起一股中药的味道。 贾东旭下了工,闻到这股味道,本来想出言讽刺两句。 想起上次的精钢锅,只能缩缩脖子,回到了屋内。 看到秦淮茹在喂棒梗,贾东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嘟囔:“以前李爱国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连许大茂都敢蹬鼻子上脸,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秦淮茹说道:“要不,咱将娘从乡下接回来?上次舅爷稍信来,说娘在乡下过得很不如意.” 贾张氏要是在四合院里,许大茂肯定不敢这么嚣张。 贾张氏不能提,肩部能扛,回到农村,还得参加劳动。 不干活就没饭吃,她的日子能好过吗! 秦淮茹抿着嘴笑道:“东旭,这事儿是街道办决定的,要是娘没有改造好,就接回来,街道办肯定不会同意。咱们还是再等等” 贾东旭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 秦淮茹松口气,轻轻拍拍棒梗。 贾张氏不在的这些日子,她的头上就像是没了一座大山。 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贾张氏一辈子别回四合院。 (本章完) 第217章 刘岚的决断 刘岚自从丈夫死后。 因为长得年轻漂亮,也时常有媒人登门提亲。 只是。 介绍的对象不是瞎子瘸子,就是出身不好没有正式工作的。 刘岚一个都没看上。 偶尔也有看上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人家早就家室。 刘岚也有自知之明。 她就是路边鲜艳绽放的野花,香气扑鼻,花蕊稚嫩。 喜欢的时候,人家顺手摘下来,在手心里,揉一揉,开开心。 不喜欢的时候,觉得讨厌了,随手就扔到了沟渠里。 千万不能当真。 而许大茂不一样。 许大茂生不出儿子,急需刘岚的两个儿子,帮他撑场面,为他养老送终。 刘岚跟许大茂算是各需所需,自然也上了心。 回到家后,带上两个儿子,周海龙和周海涛,回了趟娘家。 刘岚的娘家位于京郊刘马沟。 进了村口就能看到,是一座标准的农家小院。 土坯的房屋,茅草的屋顶,黄泥外墙上有用白色石灰粉刷的标语。 刘岚的娘家,除了年近六旬的老娘,还有三个哥哥。 大哥和二哥都结了婚,分出去住了,在村子里盖了新宅子。 三哥也结婚了,带着媳妇儿,跟老娘住在老宅子里。 幼子继承家业,这不符合京城这边的习俗,反而有点类似于草原上的幼子守灶。 只是刘岚的父母,都比较宠溺小儿子,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得知刘岚有事情要宣布,刘家人一家人都被喊了回来。 低矮逼仄的茅草屋内,豆大的煤油灯火随风飘曳,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哎吆,三弟,娘的眼睛不好,你连点煤油都舍不得。” 大嫂子生性霸拦,站起身取了缝衣针,将煤油灯的芯子挑高一点。 三嫂子撇撇嘴:“老大家的,不费你家的油,你倒是大方。 这个月娘的老哮喘又犯了。 单单是给娘看病,就足足花了一毛五分钱。 家里卖鸡蛋的钱,全都花出去了。 哪里还有钱买灯油啊。 你要是真有心,叫你家的油壶拎过来,我晚上给娘点两盏灯都行。” 这一顿夹枪带棒,耍得虎虎生风,屋内的气氛顿时变了。 “老三家的,娘生病这种事,你跟我也说不着啊。”大嫂子阴沉着脸:“娘住在你家,是替你家干了活,咱们刘马沟。 谁不知道娘是种庄稼的好手,你家的五亩地都是娘一个人侍弄的。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闺女吗? 小妹可是城里的工人,每个月能拿到工资。 怎么着也比咱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要有钱。 要是想要钱,你给小妹要啊。” 刘岚闻言咬了咬嘴唇,昏黄的灯光摇曳,在她的脸上画上了一副黯淡的色彩。 前阵子,三嫂子才刚因为娘生病,从她那里弄回来了五块钱。 只是这话千万不能说出口,要不然依着大嫂子的性子,非闹翻天不可。 “啪!” 大哥脱下鞋底子,在椅子上猛地拍打。 “吵吵什么,今天小妹有事情跟咱们商量,你们两个在这里唱大戏,是给谁看的?” 大哥在刘家素来有威严,算是半个当家人。 三嫂子耷拉着头不吭声了。 大嫂子低着头小声嘟囔:“只敢凶自家婆娘,狗日的男人” “啪!” 话音刚落,沾满泥土的圆口布鞋,就飞到了她的脑袋上。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鞋底的泥土四散落在地上。 大嫂子再也不敢吭声了。 老老实实的站起身将鞋子捡过去,扔在大哥的跟前。 这双鞋子的鞋底子和鞋面花了十五个鸡蛋,要是丢了,大嫂子得心疼得半夜都睡不着觉。 这时候。 一直蹲在桌子前,缝衣服的刘岚娘放下针线,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投向大哥: “老大,你跟你死鬼老爹学的这臭脾气,什么时间能改改。 哪有男人这么吼自家女人的? 大芳在没出嫁前,那也是人家的闺女。 要是别人跟你一样吼小兰(大哥的女儿),你能高兴?” “娘,我这不是着急嘛”大哥挠挠头讪笑。 大嫂从椅子上站起来,挪到火炕上,嘟嘴道:“娘,你不知道,你儿子可凶了。” “好好好,大芳啊,以后他要是再吼你,你就来找娘,娘给你做主。” 大嫂就像是一个刚结婚的小媳妇,对着大哥做了个鬼脸,大哥坐在椅子上憨笑。 三嫂和二嫂都心中一叹。 这老太太别看年纪大了,还真是家里的定海神针。 屋内的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刘岚娘拍拍大嫂的胳膊,脸色一正,扭头看向刘岚:“闺女,你三个哥哥都在,我也在,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吧,咱们一家人合计合计。” 刘岚娘虽住在小儿子家,最牵挂的还是这个苦命的闺女。 那短命的周朝先,只给刘岚留下了两个儿子,年纪轻轻就死了。 偏偏她这小女儿还长得如花似玉,性子也有点. 贫穷的漂亮也是一种罪过。 刘岚娘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见过太多的悲剧。 刘岚放下海涛,让他跟海龙到门口跟三哥的两个孩子玩,站起身:“娘,我们轧钢厂里有个名叫许大茂的放映员,他想.” 刘岚将许大茂想跟她结婚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许大茂不孕不育的情况,被她隐瞒了下来。 刘岚娘眼睛眯起,没有立刻吭声,反倒是三嫂子来了精神:“小妹,放映员就是放电影的? 那些人可是老神气了,每次咱们村子里放电影,村长都得好烟好酒的招呼。” 大哥表示支持:“这是好事啊,关键是那个叫许大茂的,还没有结过婚。 咱小妹是占便宜了。 你结了婚,海龙和海涛就有了爹了。” 海龙和海涛听到‘爹’,齐齐扔下坷垃蛋,转过身跑过来。 海龙:“娘,你不是告诉过我们,爹躺在地下睡觉吗?” 海涛:“是啊,你说等我们长大了,爹就醒了。” 刘岚这才想起来,跟许大茂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两个孩子。 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脸蛋,笑道:“娘给你们找个新爹,怎么样?” 两个孩子齐齐摇头。 海龙:“经常到咱们家的那个胖叔叔,也说要当我爹,我都没答应。” 海涛:“就是,我只有一个爹,他叫周朝先。” 海涛的话,倒是没什么,海龙的话却让屋内的众人有些尴尬。 大嫂子嘴角微微撇了撇,似乎是有些不屑。 却因为害怕挨打,不敢吭声。 二嫂和三嫂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似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二哥和三哥也都不约而同拿出烟袋锅子,猛嘬了起来。 这种事情,不举双手赞成,就是反对。 自从刘岚跟了城里的那个领导后,没少往家里拎东西。 卫生油,豆饼,棒子面还有卫生纸。 特别是卫生纸。 农村人擦包,都是就地取材。 砖头瓦块,树枝树叶.要是都没有,坷垃蛋也凑合。 哪里用过那么软和的卫生纸。 要是刘岚跟放映员结婚,失去了城里领导的帮助,以后刘家的日子可能不会这么舒服了。 只是这种话,他们当嫂子、当哥哥的,没有办法不能说出来。 刘岚娘见只有老大支持,心头顿时一叹:人都有私心. 她也不怪罪儿子媳妇儿。 毕竟他们是穷怕了。 刘岚娘扶着火炕,站起身,走到刘岚跟前:“闺女,只要你看中,娘就没有意见,你的哥哥嫂子们,也不会有意见。” 说完,她扭头看向那几个表情各异的儿子和儿媳妇,语气阴冷:“你们说呢?” “支持,就跟响应大队里的号召一样,绝对支持。”三嫂子率先站起身。 其他几个也纷纷点头。 大嫂子还顺便展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小妹,等到明年,咱们的生产互助组,就要晋升为公社了,上面说了,到时候要吃大锅饭,吃饭不要钱,比你们城里人的日子还好过。你就别总顾着我们。” 提到村子里的最新动向,几个哥哥嫂子都来了精神。 “听说公社看病上学都不要钱。” “不要钱,那要啥?” “工分!我听张会计说了,以后工分就是钱,成年男子二十工分,女同志十工分,小孩减半。” “这个办法好,到时候只要往地头一坐,美滋滋的坐一天,就能拿到工分了。” “舒服啊!” 刘家的大会本来是讨论刘岚结婚的事情,在大嫂子提出‘公社’的话题后,逐渐跑偏了。 刘家人都对公社既感到新奇又有些兴奋。 纷纷讨论加入公社后,刘家人该如何种田,该如何生活。 眼见天色不早了。 一直没吭声的刘岚娘再次站起身,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几个啊,吵得那么欢,我老婆子就不信了,都不干活,地里能结出粮食?” “娘,你这就老古董了吧,谁说不干活了,只不过是悠着点干罢了,反正不是自己的活,为啥要那么卖力。”三哥得意洋洋。 刘岚娘摇头:“你们啊,要是这样想,总有饿肚子的一天。” 这话一出,几个哥哥嫂子顿时不敢吭声了。 大哥小声说:“娘,公社可是上面提倡的,您这话千万不能乱说。” 刘岚娘瞪眼睛:“上面提倡的没错,只是上面也没让你们想着怎么偷懒啊。” “我们就是说说.谁还真能站那里不干活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丢脸。” 见刘岚娘发了火。 几个哥哥嫂子,也不敢再聊了,跟刘岚打了声招呼,连忙离开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 刘岚是临时工,要是请假的话,会被扣除工资。 于是决定连夜赶回城里。 刘岚娘提着一盏马灯将刘岚送到了村子外的大路上。 她小心翼翼帮两个孩子掖好衣服,然后抬起头看向刘岚:“闺女,娘没上过学,也没有啥文化,说不出啥大道理。 你现在又要嫁人了,以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别在提了。 该断的,就要断掉。” “娘,我” 没等刘岚说完,刘岚娘打断她:“至于咱们家,你就别担心了。 你那几个哥哥和嫂子看上去心术不正,也不是能干出昧良心事儿的畜生。 我养活他们那么大,现在老了,他们能不养活我?” 靠着你这个闺女跟人家好,来养活我这个老婆子。 我要是死了,也没有脸去地下见你爹。” 刘岚娘说到动情的地方,眼角溢出泪花,声音哽咽了起来。 刘岚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咬咬嘴唇,重重的点头:“娘,你放心,我回去后,就跟那人断了。” “走吧,走吧,别走回头路了.” 在刘岚娘昏暗的马灯灯光中,刘岚骑着自行车奔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 看着刘岚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刘岚娘叹口气:“希望她这次真的能明白。”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个闺女了。 刘岚之所以走上歪路,除了家庭困难,也有其性格的因素。 这年头,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 比刘岚家更穷的,更苦的人家不计其数。 作出那种事情的,却寥寥无几。 刘岚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就找到了李副厂长。 表示自己谈对象了,要跟他断绝关系。 李副厂长有些舍不得这个农村的小寡妇。 只不过也没有强留。 毕竟现在娄振华刚倒台,留下了一大片权力真空,他的精力全都放在跟杨厂长争斗上。 至于刘岚的结婚对象许大茂,李副厂长好像有点印象,挺圆滑的一个年轻人。 “刘岚,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既然你现在找到了好归宿,那我祝你幸福。” 李副厂长停顿了一下,笑道:“到时候,要不要我帮你们主持婚礼?” “滚蛋!”刘岚冲着李副厂长的脸上啐出一口吐沫,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砰!”的关门声,将李副厂长吓了一跳。 他抬起袖子抿去脸上的吐沫星子,冷哼一声:“这小娘们,敢跟劳资甩脸子,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求我!” 刘岚从来如此的舒畅过。 离开李副厂长的办公室。 她直接来到了宣传科,请人将许大茂喊了出来。 “许大茂同志,我同意跟你结婚了!” “啊?!”许大茂扭头看看周围看热闹的同事,将刘岚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道:“妇联主任这么快,就去你家说媒了。” “还没呢!我就是来提前告诉你一声。” 刘岚心里那股气卸了,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了。 许大茂看着她俏丽的背影,挠挠头:“这小寡妇,还挺不错的.” (本章完) 第218章 临时抽调 就在许大茂为娶媳妇儿而努力奋斗的时候。 咱李爱国也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他被临时抽调了机务段教育室。 负责制定【铁道乘务员守则】和【铁道安全守则】。 接到任务的时候,李爱国还有些懵逼。 乘务员守则和安全守则只是他跟白车长私下制定的。 只在131包乘组内部实行,段里面怎么会知道呢? 进到教育室里。 看到上次见过一面的路风办督查王国珍,李爱国更加茫然了。 这位黑脸包公,几天不见,改行了? 教育室主任佘翠屏站起身主动介绍:“爱国同志,上次路风办在巡查131次列车的时候,王督查觉察出131次列车上乘务员的服务跟其他列车有很大的不同,乘客的满意度也远超其他列车。 回去之后汇报到了路风办,引起了路风办乃至总局领导的注意.” 在这个年代,铁道上的规章制度,并不齐全。 特别是有很多铁道工作人员和乘务员,是解放前留下来的。 即使接受了思想教育,但是他们长期以来形成的丑陋习惯,一时间也难以改变。 这跟【人民铁道为人民】的宗旨相违背,也给机务段乃至总局的脸上抹了黑。 为了扭转这股歪风邪气,上面早有制定一系列规章制度的想法。 看到王督查的汇报,总局调遣精兵强将,对131列车进行了全面摸排,发现了李爱国搞的新制度。 总局的专家们,从白车长那里得到了制度的细则后,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发现这些细则很有效。 只不过部分条款不太符合实际,需要修改。 考虑到【铁道乘务员守则】和【铁道安全守则】一旦实施。 将影响到数千趟列车,几十万铁道职工,上千万乘客,千万马虎不得。 上面委派王督查组成条款制作小组,协助李爱国一块制定守则。 教育室主任佘翠屏的神情有些激动,声调也提高了不少:“李爱国同志,这是一件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希望你千万不要辜负组织的重托。 在工作中精益求精,早日将守则制定出来,为铁道事业做出贡献。” “主任请放心,我就算是豁出生命,也要完成任务!”李爱国挺直胸膛,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任务。 开玩笑,这可是总局下达的任务。 再说了,李爱国在最开始帮助白车长制定【守则】的时候,也想着有一天,能够将【守则】推向全局,从制度上规范化铁道职工的言行,规范铁道行车安全制度。 遇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守则】制定小组由五位干事组成,路风办王国珍督查担任组长,李爱国担任副组长,另外还有两位来自总局的同志,教育室的黄淑芬也在小组内。 为了方便【守则】制定小组工作,前门机务段教育室专门腾出一间办公室,当做制定小组的办公室。 并且,【守则】制定小组成员,每天补助两斤饭票和三毛钱。 这待遇实在是太优厚了。 至于131包乘组那边,机务段临时抽调了一位老火车司机师傅,来暂时代替李爱国的工作。 虽然李爱国不能继续行车,有赵雅芝在列车上,京津贸易还能继续进行。 李爱国跟老火车司机师傅交接了工作后,同赵雅芝聊了几句,挎上帆布包就准备前往办公室。 白车长和曹文直他们听到动静,从休息室里跑了出来。 “爱国,行啊,我早知道你小子不简单!” 曹文直显得极为高兴,跑过来,一把将李爱国抱起举高高。 李爱国虽然早已习惯了他这种夸奖人的方式,还是觉得有些丢人。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像话吗? 白车长的表达方式,怎么就那么的平和呢? 只是伸出手,轻轻跟李爱国握了握。 太失望了。 “爱国同志,这次你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咱们131包乘组,希望你能够顶住压力,为咱们131包乘组争光。” “车长,你放心!” 开玩笑,制定【守则】对于李爱国来说压根就算不上压力。 其实前阵子,他已经将【铁道乘务员守则】和【铁道安全守则】都撰写了出来。 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剔除不合时宜的条款,以及将更改部分条款。 所以。 在工作的时候,李爱国显得心有余力。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候,工作进度就完成了十分之一。 这让王国珍组长感到很兴奋:“爱国同志,总局给了咱们一个月的时间,我觉得只要半个月,就能完成了。”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学会摸鱼,工作起来必然会拼尽全力。 要是放在后世,这些工作,高低也得磨蹭半年。 既能显出工作难度高,又能体现自己的价值,赢得上级的表扬。 咱李爱国现在‘入乡随俗’,自然不屑于玩这种小手段。 一直工作到下午四点半,看到周克前来接黄淑华,这才放下稿纸,将钢笔放进笔筒里。 跟着黄淑华一块出了办公室,看到周克对黄淑华嘘寒问暖的。 李爱国笑道:“你小子,现在真是娶了媳妇儿,忘记兄弟。” “有本事,你也找个媳妇儿啊!” 周克将搪瓷缸塞到黄淑华手里,眉开眼笑:“淑华,这里面是蜂蜜水,你工作一天了,肯定很累,喝一点解解乏。” 黄淑华的脸色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周克,你下次别这样了,大家伙都看着呢!” 周克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下班的同志纷纷投来戏谑的目光。 他挺直胸膛,得意的说道:“看着就看着呗,给自己媳妇儿送水,又不犯法。” “谁是你媳妇儿,咱们还没结婚呢!” “结婚申请报告已经下来了,下个月就办婚礼了,你跑不掉” 看着两人在那里大肆秀恩爱,李爱国觉得自己的牙有些酸。 得,惹不起,咱躲得起啊。 李爱国挎着帆布包,骑着自行车蹿出了机务段。 先是拐到废品店,拿了一些东西,又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小学老师刘国璋家。 自从跟小学老师联系上之后,这阵子李爱国没少来这里。 师娘看到他推门进来,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晚上家里来客人,你正好可以陪客” “那我可能尝到师娘的手艺了,今天还做小炒肉吗?” 师娘是大户人家出身。 年轻的时候,家里请了御厨专门教导她厨艺,烧了一手好菜。 “行行行,你啊,就是个小馋猫。”师娘笑呵呵的。 李爱国笑道:“谁让师娘的厨艺太好了,我吃了一顿,就忘不了了。” 这年代的学生跟儿子差不多,要是端着摆着,那么只能越来越生分。 师娘对这个学生也是没办法,指了指屋内:“你啊,这张嘴巴还真是甜,你老师在书房,快去吧。” 李爱国推开门,溜达着进到书房内。 刘国璋正在用毛笔书写材料,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李爱国,摆摆手示意他随意,又埋下头继续忙碌起来。 李爱国看到搪瓷缸子里空着,拎起热水瓶,续上水,摆在书桌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回到沙发坐下。 这里的沙发是坐上去软绵绵的,下面是弹簧,有机会的话也搞一套。 坐在沙发上悠了两下。 李爱国见到旁边的书柜上摆满了书籍,记起了刷技能点的事情,站起身顺手抄起了一本。 书籍是手工抄录的古籍。 不知不觉看得入迷,以至于刘国璋走过来,这才清醒过来。 “老师,能不能借我看看?” 书房内。 刘国璋上下看看李爱国,笑着摇头:“可以在这里看,不能带出去。” 这个答案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将手抄本放回原处,从帆布兜里摸出一个红色盒子,摆在了桌子上。 “老师,前阵子我寻摸到一个好玩意,想着您用得上,就给您送来了。” “你这是要给我送礼?”刘国璋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更有些可气。 自从跟李爱国重逢后,这小子没少来。 但是除了第一次带了些不值钱的玩意,后面几次非但空着手,临走前还总要捎走一些。 刘国璋非但不生气,反而感到高兴,自己的学生嘛,自然应该照顾。 现在这小子,竟然学会了送礼这套陋俗,你说气人不气人。 刘国璋已经想好了,等会得好好给李爱国上一课,请他端正思想。 可是。 等盒子打开,他的嘴巴顿时合不拢了。 盒子里赫然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砚台。 石质坚实、润滑、细腻.看样子应该是端砚,还有些年头了。 只是这块端砚的雕刻手法很简陋,没有花纹,也没有造型,看上去就是一块石头。 “可惜了这么好的质地,你瞧这鱼脑冻,上面也有青花和荡,如果请好工匠雕琢一番的话,肯定是绝品。” “可惜了,太可惜了。” 刘国璋是老派的人物,平日里喜欢使用毛笔,也喜欢舞文弄墨,尤其爱好收集砚台。 现在看到这块端砚,心疼得嘴角直哆嗦。 他眼睛发直,忍不住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插进嘴巴里。 李爱国摸出打火机,帮他点上,也自个点上一根,笑嘻嘻地说道:“要是真是名家雕琢的,我也不敢给您送来。” “也是.”刘国璋将砚台拿在手里掂了踮:“哪里来的?” “废品店。”李爱国实话实说。 “还真是垃圾废品?”刘国璋哭笑不得。 李爱国抽着烟,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指着黑体大字,笑道:“废品也有大用处。” “.还真是那么回事,凡事要是都讲究,那就着了相了。”刘国璋抚摸着那块端砚。 丑得如此的简朴,如此的朴素,如此的精神. 你别说,他是越看这玩意越喜欢了。 刘国璋将砚台摆在桌子上,点点头道:“行,既然不值钱,又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不过也不能占你的便宜。” 说着话,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条白条烟,扔给了李爱国。 李爱国以前也抽过白条特供,还从老猫那里顺了几根特供雪茄,但是这种整条的特供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玩意市面上压根见不得,就算是邢段长那里也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两包。 李爱国喜滋滋的接过:“那我偏您了。” “瞧你说的,老师还能占学生的便宜?”刘国璋佯装生气。 然后坐下身,眼睛紧盯着那块砚台,看似无意的问道:“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 在以往,李爱国从火车头上下来,再洗漱一遍,开了会,来到刘家基本在六点钟了。 观察力还真够敏锐的。 李爱国笑道:“今天总局下来了个工作组,我被抽调进去,负责编撰列车守则。” 说道一半,李爱国突然抬起头看向刘国璋:“老师,您知道这事儿?” 刘国璋拿起在砚台里倒了点墨水,拿着毛笔蘸两下,点点头道:“王国珍的报告是我递交上去的。” 这么一说,总算是解开了李爱国心中的疑惑。 王国珍只是路风办的督查,就算是汇报上去,也不会得到上面的重视。 就算是重视起来,行动速度也不会如此之快。 原来背后是刘国璋在操控。 刘国璋脸色一正:“重新制定铁道守则,对局里是好事,对你个人以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希望你能够重视起来。” 李爱国明白刘国璋这是在帮他铺路。 站起身:“老师,您放心,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我都不会松懈。” “行了,你小子办事情还是靠谱的。” 刘国璋放下毛笔,继续说道:“今天你正好过来,要是不过来,我还得让人将你请来。” “老师,您有事儿?” “有事,不过不是我的事情,是你的事情。”刘国璋站起身,走到李爱国对面坐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还没结婚吧?” “没” “那正好,我有一个老伙计的女儿,家是大院里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年纪跟你相仿,名叫赵宁,是编辑.” 听完刘国璋的介绍,李爱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没有别的原因。 他是火车司机。 对方是大院里的。 门不当户不对,即使在一块,日子也不会如意。 咱李爱国身为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可不是为了伺候女人的。 刘国璋没想到李爱国的态度会如此的决绝。 思索片刻,笑着说道:“看来我还是有些心急了。” “老师,您的好意学生知道,只是我也没有想着大富大贵,只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李爱国点头。 “安安稳稳,难求”刘国璋正准备说什么,师娘在外面敲了敲门。 “饭做好了,你们两个快出来吃饭。” “走,不聊这个了,吃饭去!” 刘家的晚餐很简单,一盘凉拌豆腐,一盘小炒肉,还有一盘花生米。 因为李爱国的到来,刘国璋也得以多喝了一杯酒。 吃饱喝足,宾客尽欢。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回到四合院。 此时还不到六点钟。 天色尚且大亮。 刚推着自行车回到后院,就看到许家门口围了一堆人。 呜呜喳喳的,人头攒动,比乡下赶大集都热闹。 李爱国见张钢柱也在那里凑热闹,好奇的问道:“钢柱,咋回事?” (本章完) 第219章 刘岚在四合院的首秀 “许大茂在相亲呢!” 张钢柱挤眉弄眼,表情显得很怪异。 李爱国瞪大了眼。 这才刚给许大茂出了主意,许家就找来了小寡妇,够速度的。 只是人家在屋里相亲.外面有必要围这么多人吗? 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哪个?” 人群中。 贾东旭嘴角勾起一丝蔑视,学着许大茂的样子,捏起嗓子阴阳怪气:“许大茂要娶小寡妇刘岚喽!” 也许是担心李爱国不清楚刘岚是哪个。 特意解释道:“刘岚是轧钢厂食堂的帮工,以前听说傻柱说过,刘岚跟李副厂长有一腿!” 此话一出。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由此可见,大家伙也都听说过刘岚的风韵事。 贾东旭在四合院里,平日很少能得到众人的响应。 此时更来了精神。 大声说道:“许大茂也算是厉害,前脚刚跟娄家的大小姐分手,后脚又成了李副厂长并肩作战的兄弟,实在是佩服。” 并肩作战 嚎家伙,几天不见,贾东旭还会用成语了。 屋内。 许大茂正跟刘岚介绍许家的情况。 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人说得正热火,眼看婚事就成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许大茂是轧钢厂放映员,以前也听说过刘岚跟李副厂长的事情。 不过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刘岚那时候又没跟他谈对象。 跟谁好,是刘岚的自由。 没办法,咱大茂玩得花,看得也开,就是这么有觉悟。 而刘岚却不能不在意。 要是坏名声传出去,以后她就得被戳脊梁骨,还怎么在四合院里生活? 刘岚皓齿紧咬嘴唇,面色苍白起来。 扶住桌子的手臂,也有些微微发颤,看上去楚楚可怜。 “刘岚,你放心,我相信你。”许大茂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咬着牙说道。 “大茂,你相信我,大家伙不相信我,以后住在这里,肯定会惹来风言风语。” 刘岚抬起头,朝着他凄惨的笑笑:“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大茂,你是个好人,只是咱们有缘无分。” 这还是许大茂第一次被人发好人卡。 心中的怒气值蹭蹭上升,直接破了表。 “你等着,今天肯定还你一个清白。” 刘岚以为许大茂会冲出去,给贾东旭两个大嘴巴子。 看到他冲进厨房里,心中充满了疑惑。 等再看到许大茂拎着一口精钢锅出来,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等跟着许大茂出了屋。 刘岚看到许大茂抄着精钢锅,扣向贾东旭的脑袋,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精钢锅的厉害之处。 贾东旭面对许大茂的精钢锅,只能抱头鼠窜,压根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可惜的是,许大茂此时已经处于狂暴状态,战斗力飙升。 三两步就追上了贾东旭。 铛铛铛.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响声,贾东旭的脑门上多出一个个大包。 远远看上去,长了一头黑毛卷,跟喜羊羊的兄弟——黑羊羊似的。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见许大茂使用精钢锅,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绝了。 大茂现在简直是背锅侠了! “我让你嘴贱!” “我让你胡扯!” “我让你” “.” 贾东旭和许大茂都不是好东西,围观的住户乐得看热闹,自然不会拦着。 秦淮茹看到贾东旭被收拾得惨叫连连,却不敢上前帮忙,只能将易中海请了过来。 易中海看到许大茂又手持精钢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大步冲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脖:“许大茂,上次已经教训过你了,你还敢行凶,故意殴打邻居,破坏大院里的团结,今天非得将你送到街道办不可。” 开玩笑,三天揍两次。 照这样下去,贾东旭还没等给他养老,就会被敲成白痴。 到时候,谁养谁还说不定. 另外。 许大茂跟娄家有牵连,要是趁机教训了许大茂,也能从侧面反应他坚定的立场。 赢得李副厂长的称赞。 双赢,就是易中海赢两次。 只是 就在许大茂被易中海的铁钳夹得脸红脖子粗时。 旁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易中海,你身为一大爷,不分青红皂白,不搞清楚事情真相,冲过来就教训许大茂,是不是不太合适?” 听到这声音,易中海心中猛地一跳,脸色大变。 扭过头去,果然看到不知何时,李爱国已经背着手,走了过来。 易中海对李爱国有些忌惮,松开手冷声道:“李爱国,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我也是四合院的住户,四合院里的事情,怎么能跟我没关系?”李爱国双手抱怀,就跟一颗大树似的站在那里。 “四合院是我们全体住户的四合院,不是你一大爷的四合院。” 言语犀利。 语气严肃。 无可辩驳。 易中海当时被怼怼得脸红脖子粗。 哎吆吆.心窝子又疼了。 几天没见,忘记李爱国这小子,最擅长扣帽子了。 许大茂见易中海说不出话来,顿时乐了。 对付易中海,还真得李爱国亲自出面。 许大茂连忙躲在了李爱国的身后。 冲着易中海挥了挥拳头,看到易中海瞪大眼,又被易中海吓得缩了回去。 尼玛,将劳资当成大树了。 李爱国这会也懒得跟许大茂计较。 冲着刘岚招招手:“同志,你是叫刘岚?来,这件事你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给咱们四合院的一大爷解释一遍。” 刘岚听许大茂提起过李爱国。 知道他是火车司机。 现在看到李爱国敢独自面对易中海,心中有些佩服。 许大茂就差远了。 在贾东旭面前,呜呜渣渣的,到了易中海面前,就跟老鼠见到了猫一般。 一点也不像男人。 刘岚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拉伸衣角,整整衣领,撩了下头发,让自个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这才缓步走上前。 她情绪平和的站在易中海跟前,脸上充满了笑容: “一大爷,你可能也认识我。” 易中海见刘岚出现在这里。 顿时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尴尬的笑笑:“是刘岚姑娘,你这是” “我现在跟许大茂在谈对象。” 刘岚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们是经轧钢厂妇联张主任介绍,然后走到一块的。” 易中海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前阵子他去跟李副厂长送礼物。 还在李副厂长的办公室里,见过刘岚。 当时办公室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这才几天功夫,刘岚就成了许大茂的对象。 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 “那,那我恭喜你们了。” “谢谢.” 刘岚突然指着贾东旭说道:“一大爷,刚才贾东旭诬陷我跟李副厂长有不正当的关系!” 此话一出。 易中海的脸色陡变。 不管刘岚跟李副厂长有没有那种关系,在背后议论领导都是大忌。 要是这话传到李副厂长耳朵里,他的努力就算是白费了。 这阵子,靠着诋毁娄振华,易中海已经跟李副厂长拉上了关系。 只是贾东旭是他的徒弟,该维护还是得维护。 易中海尴尬的笑笑:“刘岚姑娘,你别生气,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大步走到贾东旭跟前,冷着脸问道:“东旭,你怎么能胡说八道!赶紧跟刘岚同志道歉!” “什么胡说八道,这可是傻柱亲口告诉我的,傻柱亲眼看到刘岚跟李副厂长在食堂小仓库里” 贾东旭不服气的说道。 话说一半,易中海惊得头皮发麻,伸出手重重的甩了贾东旭一巴掌。 啪! 巴掌和面颊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大院里显得格外清脆。 围观的住户们都惊呆了。 自从贾东旭成了易中海的徒弟,易中海待他比亲生儿子都亲,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指头。 “你你打我!”贾东旭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易中海。 经过这些年的培育,他早就把易中海当成了亲生父亲。 父亲怎么能打儿子? 打在贾东旭的脸上,疼在易中海的心里。 易中海嘴角抽搐两下,板着脸说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分明就是”贾东旭感到委屈。 “东旭,听你师傅的。” 秦淮茹看出了端倪,连忙走上前,将贾东旭拉到一旁。 然后袅袅婷婷的走到刘岚跟前,笑道:“这位姐姐,我家男人不懂事,听信了别人的胡话,冒犯了你,你就大人有大量,看在都是一个大院邻居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遭。” 一句不懂事,就替贾东旭开脱了罪责。 又提醒了刘岚,以后都是一个大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不依不饶的话,会破坏邻里间的和谐。 一语双关啊。 李爱国赞叹:几日不见,秦淮茹的段位又高了一大截。 上午的四合院,阳光明媚。 一阵微风出来,老樟树的树叶子,摇碎了一地光斑。 大树下。 一场属于两个小寡妇之间的战争,正式展开! 住户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刘岚。 想看看这位即将入住四合院的小寡妇该如何接招。 刘岚深深的看了秦淮茹一眼,抿着嘴笑道: “早听说贾东旭娶了个好媳妇,虽是农村人,没有啥文化,也没有粮本,人却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暴击! 暴击了!! 刘岚直接戳中秦淮茹的软肋——农村姑娘,没文化,没粮本! 秦淮茹的脸色当时就苍白了几分,指尖攥进肉里。 这还不算完,刘岚继续乘势追击:“贾东旭也二十多岁的人了,你要说他耍小孩子脾气我理解。” “你现在说他不懂事,那是看不起他呢,还是看不起我呢?” 秦淮茹本想让刘岚退后一步,放过这件事。 但是她也不仔细想想,这可是关系到刘岚的名声。 刘岚就是要借贾东旭来杀鸡儆猴,警告那些住户,以后不要在背后咬舌根子。 怎么可能放过贾东旭。 见刘岚态度坚决,秦淮茹也没有办法,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道歉!我要贾东旭当众给我道歉!恢复我的名誉。” 刘岚挺直胸膛,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她身上,看上去格外光亮。 秦淮茹清楚贾东旭的性子。 屁大的本事没有,却死要面子。 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易中海。 可是事情涉及到李副厂长,易中海这会正想着撇清楚关系,哪会帮助贾东旭。 点点头道:“既然东旭胡乱说话,就应该道歉。” 听到这话,贾东旭的心情沉重极了.连师傅也不照顾他了。 只是他现在也来不及思索这事,讪讪的走到刘岚跟前,咬着牙说道:“刘岚同志,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刘岚得意的抬起头,笑道:“这还想那回事,贾东旭,以后记住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是是是” 贾东旭当众给一个小寡妇道歉,此时已经臊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转过身踉踉跄跄的跑了。 刚才被刘岚怼了一顿的秦淮茹,反倒像没事儿人似的,伸出手同刘岚握了握:“刘岚同志,以后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了,多多帮忙,多多照顾。” 不等刘岚回答,也转身离开了。 刘岚看着秦淮茹的背影,感觉这个小媳妇儿不一般。 这一场战斗,小寡妇刘岚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易中海见事情得到解决,再次站出来,拢着手吼道: “刚才的事情大家伙也看到了,以后千万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 “好了,明天还要上工,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别耽误了生产。” 住户们吃了一肚子瓜,已经满足了,小声谈论着,四散开来。 他们都觉得刘岚这个小寡妇不简单。 见时间不早了。 李爱国也准备回屋继续肝书。 刘岚走上前,拦住了他,伸出手,笑意盈盈:“你好,你是李爱国同志吧,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 “客气了,以后都是邻居。” 李爱国对刘岚没有意见。 她跟杨副厂长有关系,也是迫于无奈。 毕竟这年头,一个小寡妇,想要养活几个孩子,确实不容易。 以后都是邻居,自然得处好关系。 关上门。 许大茂冲刘岚竖起大拇指:“媳妇,你刚才实在太厉害了,秦淮茹都被你怼得哑口无言。” 刘岚静静的看着许大茂,突然开口道:“你就不想问问,我跟李副厂长有没有那种关系?” 昏暗的屋内。 许大茂沉默片刻,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 “不想问,我只要你以后好好跟我过日子就行了。” “即使你不问,我也得告诉你!”刘岚伸手将烟从许大茂的嘴巴里抽出来,扔在地上。 双眼紧盯着他:“我跟李副厂长没有任何关系!他确实纠缠过我,还许诺我好处,但是都被我拒绝了。” 话音落了,屋内再次陷入沉默中。 就在刘岚准备继续解释的时候,许大茂突然笑了:“媳妇儿,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刘岚松口气。 跟许大茂接触得越多。 她越来越觉得许大茂算是适合她的男人。 适合,并不一定是喜欢,这就有点遗憾了。 两人最后的芥蒂暂时消除了,就开始筹备婚事。 许家以前准备了不少家具,倒是不用再购置。 唯一让刘岚不满的是,刘家的房子只有两间。 以前许家是根据娄晓娥的情况规划的。 许大茂跟娄晓娥住在这里很宽敞。 就算是生了孩子,住不下,有娄振华的帮衬,也可以再买一套私房。 现在换成了刘岚,而刘岚带了三个孩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大茂,你看这中间,是不是再搞一个隔断。” “隔断?爱国家里,刚装修过,我看挺不错的,咱们去参观一下。要是你看中了,我请他帮忙。” 许大茂带着刘岚敲开了李爱国的家门。 得知两人的来意后,李爱国放下书本,领着两人参观了一遍。 刘岚看得双眼放光,当下就表示,要许大茂依样画葫芦,按照李爱国家的样子拾掇房子。 许大茂有些后悔了。 李爱国家拾掇房子可是花了好几十块钱,他舍不得这个钱。 只不过当着刘岚的面,也只能答应下来。 等送走了刘岚,许大茂拎着一瓶酒,端了一盘子花生米,再次来到李家。 看他那副样子,李爱国就清楚他有事情相求。 喝一口酒,捏一颗花生米填进嘴巴里,笑道。 “大茂,咱们是邻居,有事情你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许大茂讪笑着将想法讲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少花点钱,将屋子拾掇得跟我家差不多?”李爱国皱皱眉头。 “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点子多。” 李爱国思忖片刻,笑道:“你别说,还真有办法。看上去装饰一样的屋子,使用不同的材料,价格能差一大半。” 李爱国站起身,拍拍隔断墙:“我这是二四双砖墙,使用的是水泥,你要是换成单砖墙,使用石灰,能省一大半。 还有那个卫生裙子,就不要搞了。 顶棚可以用帆布代替.七七八八下来,估计只要花三十块钱。 具体的价格,还得等施工队勘察了现场,才能确定。” “嗨,这感情好啊,你上次的那个施工队就挺好的,麻烦你帮我联系。”许大茂兴奋的瞪大眼。 (本章完) 第220章 娄晓娥的来信 翌日一大早,来到机务段里。 李爱国就帮许大茂联系了机务段桥梁车间建筑队的刘大山队长。 将许大茂的想法讲了一遍。 刘大山队长一口答应下来,带着建筑工人对许家的房子展开了改造工程。 虽说改造比较简单,但是还是需要十多天的时间。 许大茂只能压抑住内心的着急,推迟了跟刘岚的婚期。 刘岚是个大方的小寡妇,似乎压根没有受到贾东旭的影响,这阵子没事儿经常到四合院里招呼拾掇房子。 大家伙并没有亲眼看到刘岚跟李副厂长的事情。 再加上刘岚是食堂里的帮工。 负责在窗口打饭,要是得罪了她,给你掂几下勺子,你就只能饿肚子了。 所以,大家伙也不再提以前的那些事情。 刘岚最口很甜,很快就跟四合院的住户混熟了。 许大茂和刘岚的生活,向美好的方向发展。 李爱国的小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不用行车,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教育室内,跟王国珍一块撰写铁道守则。 很快,他就明白了刘国璋的用意。 不到五天功夫,总局一共下来了三波领导,来视察工作。 两个副局长,三个调度长,七八个局中层领导。 可以说前门机务段成立以来,也没有接待过如此多的领导了。 每一次,身为副组长的李爱国都会被王国珍推到前面,负责接待这些领导。 李爱国这个名字,很快就在总局里传开了。 眼前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以后要想继续进步,这种名声将是很大的助力。 无论在哪个年代,名声都是力量。 港城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这天李爱国陪同总局的调度长吃了工作餐,正准备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门口执勤的保卫干事跑了过来,“李司机,门口有人找你。” “谁啊?”李爱国掏出烟递过去。 两世为人的李爱国深谙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得罪负责看门的。 在后世,要是惹恼了那些保安,你连自己家都回不去。 更别说,这年代的保卫干事都是正规编制,都是有枪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每次都让您破费。” 保卫干事讪笑着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笑着说道:“是一位老大娘,看年纪已经七十多岁了。” 老大娘. 李爱国有些茫然。 等跟着保卫干事来到大门外,李爱国更加茫然了。 他压根就不认识那位老大娘。 快步走过去,笑着说道:“大娘,你是?” 老大娘挎着蓝子,抬起头,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李爱国,似乎是在确定李爱国的身份。 “你就是火车司机李爱国?” “是我,您找我有事儿?” “是这样的,有人托俺给你送样东西。”老大娘从篮子里取出一本书递过来。 书名是《运动员运动时机体内发生甚么变化》。 作者是苏国人,教育出版社出版,算得上这年代最常见的体育教材了。 只是谁送我这玩意干啥? 让我当运动员吗? 李爱国拿着书抬起头,正待询问,那位老大娘已经不见了身影。 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她的踪迹。 这速度也太快了 李爱国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走到树荫下,翻开了书籍,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书籍的编码上涂有符号。 这种符号属于一套特制的编码,而发明人正是李爱国,只交授给了娄晓娥。 好家伙,这姑娘倒是会活学活用。 李爱国旁观左右,看到没有人,将书籍揣进怀中,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机务段里。 回到宿舍。 包乘组的同志都行车去了,宿舍内空无一人。 李爱国将书籍摊在桌子上,按照记忆中的编码表,核对了起来。 很快。 一封完整的“信件”被翻译了出来。 “信件”确实是由娄晓娥寄来的。 在信中,娄晓娥表示,她已经安全抵达港城,找到了娄家大哥。 娄家在港城的情况同李爱国预料的一样。 投资了不少产业,都因为社团分子的捣乱和差佬的盘剥,而处于亏本状态。 娄晓娥隐瞒下了自己携带黄金的事情。 按照李爱国的计划,将黄金存在了惠丰银行内,只留下了少许,用作生活费。 目前已经通过在港城的亲戚,认识了港城大学的校监,准备进入港城大学学习。 “信件”后面附上了她现在的联系地址和电话号码。 “信件”很长,足有三四千字。 剩下的内容都是一些情啊爱啊的废话。 语言比较露骨,可见娄晓娥已经受到了港城风气的影响。 看完了整封“信件”,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只要娄晓娥能够按照计划执行,在港城就能够安然无恙。 春风来到之后,大学毕业并且早已熟悉了港城的娄晓娥,也将成为自己做大做强的助力。 虽然有些不舍得。 李爱国还是带着那本书,来到了宿舍下面的锅炉房里,趁着锅炉工不在,将书本扔进了炉灶内。 书本在烈火中化为袅袅炊烟。 时间。 像吃坏了的肚子。 明明就在后面飞流直下,却抓不住多少干货。 一眨眼的功夫,七八天时间过去了。 许大茂家的房子也拾掇好了。 因为建筑队刘大山队长刻意控制了预算,总共只花了不到三十块钱。 这让许大茂很高兴。 不过。 他当着刘岚的面,却没有提使用了便宜材料。 只是一个劲的夸奖机务段建筑队的手艺好。 “刘岚,你瞧瞧,这小床做得多结实,就算孩子们再调皮,床也不会塌。” 许大茂指着隔间的两个高低床介绍道。 这年代,普通住户家里,尚且没有高低床,刘岚还真没见过这玩意。 也是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称赞道:“没想到李爱国还真能说动机务段的建筑队,帮咱家拾掇房子。” “那是,我跟李爱国的关系好着呢!前阵子,他还替我顶过雷。” 想起贾旭东挨打的事情中,李爱国的表现,许大茂就赞不绝口。 刘岚眼波流转,抿着嘴唇笑:“李爱国真那么好,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超纲了。 许大茂也没多想,边扫地,边说道:“原本他是有未婚妻的,就是前两天跟你吵架的那个秦淮茹。 后来他父亲去世了,他也生了重病,秦淮茹是多鸡贼的人啊,扭屁股嫁到了贾家。” “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刘岚坐到椅子上,继续问道:“我听说火车司机工资挺高的?” “李爱国不爱谈这些事,估计有一百多块钱。” 提起李爱国,许大茂也感到光荣,站起身道:“他可不是一般的火车司机,前阵子还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了。” “真的?”刘岚瞪大眼。 “当然,我给你找找。” 许大茂也收藏了一张报纸,从床铺下翻出来,递给刘岚。 看着上面铅印的文字,刘岚的眼睛瞪大瞪圆,眼神有些崇拜。 她没啥文化,平时最钦佩那些文化人。 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这是妥妥的大文化人啊。 看到刘岚一副痴迷的样子,许大茂这会也感觉到了不妥,连忙将报纸拿了回来。 “李爱国这小子条件好,人也挑,一般姑娘,还真入不了他的眼,前阵子刘大娘帮他介绍对象,就被他拒绝了,听说还是啥绸缎店掌柜的女儿。” 刘岚这会也回过神来,装出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大茂,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啊!” “那是,四合院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许大茂这才想起来,没有跟刘岚介绍四合院的情况。 “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刘岚的小脸红了。 许大茂嘿嘿一笑,坐在刘岚身边,拉住她的小手说道:“我这就认准你了,这辈子你逃都逃不掉。” “德行!”刘岚甩开他的手,翻个白眼。 “不跟你闹,我是交代你点事儿。” 见许大茂正经起来,刘岚也挺直身子。 许大茂接着说道:“咱们大院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一大爷你认识吧?” “就是易中海嘛,七级钳工,车间里的扛把子。”刘岚点头。 “一大爷别看道貌岸然的,其实是个小人,他没有孩子,想让贾东旭帮他养老,所以凡事都偏袒贾东旭。” “我说上次你跟贾东旭起冲突,易中海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训你。” 刘岚并没有把易中海放在心上。 毕竟上次易中海见到她,好像还有点害怕。 “在咱们四合院里,也就李爱国敢跟易中海对着干了。”许大茂感慨两句,接着说道:“然后就是聋老太太,整天装神弄鬼的,还喜欢砸人家玻璃,不过被李爱国整得不轻,现在很少在大院里走动。” 许大茂自个说着话,也觉得不对劲,咋都跟李爱国有关。 他连忙改口:“二大爷刘海中你也认识,喜欢打孩子,喜欢喝酒,你不用理会他。只要告诉孩子们,不要去二大爷家玩就行了。你要小心的是三大爷。” “三大爷不是老师吗?”刘岚道。 “嗨,你可不知道,他是老师不假,但是不干老师的事儿,总喜欢占小便宜。”许大茂咧着嘴说道:“每次我下乡带回来的山货,总会被他拿走一些。” 刘岚听得感到稀奇,“你们四合院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这有啥,贾家你知道吗?前阵子偷李爱国家的煤,房子都被炸塌了。”许大茂话出了口,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咋还跟李爱国有关呢? 刘岚突然问道:“我记得食堂八级厨师何雨柱被抓起来,也是跟李爱国有关,是不是?” 许大茂:“.” 怎么绕不过去了呢! 咱大茂憋屈啊! 刘岚多鸡贼的人啊。 能跟李副厂长一较高下,怎么会看不出许大茂的心思。 她板起脸,教训道:“大茂,我觉得你的思想有点问题。” “啥问题?”许大茂坐直身体。 刘岚掰着指头帮他分析:“你跟易中海算是对头,现在大院里能对抗易中海的,也只有李爱国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为啥不拉拢李爱国呢? 再说了,人家李爱国对你也不错。 你瞅瞅,要不是人家,咱家能拾掇得这么好?” “.还真是这么回事。”许大茂点头。 刘岚窃喜:“人家年纪轻轻就发表了文章,将来说不定还能进步,你这会不拉好关系,到时候就晚了?” 许大茂也有当领导的梦想。 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吧唧。 在刘岚的脸上啃了一口:“都说小寡妇聪明,我原来还不信,今天算是服气了。” “德行!”刘岚擦了擦脸,笑着说道:“既然想明白了,今天晚上咱们就请李爱国来家里吃饭怎么样?” “行,不过吃什么呢?” “这会菜市场也没有肉了,我去买只鸡,你将屋内收拾一遍。” “好好好。” 许大茂被刘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在屋内忙活了起来。 刘岚站在镜子前,捯饬了一阵子,挎上蓝子推开门走出去。 明天铁道守则就能撰写完成。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还在脑海里回想着工作,盘算是不是有疏忽的地方。 回到四合院后,先是去了废品店一趟,清点了这两天的账目,又询问收卖情况,这才骑上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此时已经是晚饭时间,胡同内升起袅袅炊烟。 李爱国盘算着工作,推着自行车埋头往巷子里走。 刚转过拐角,一道身影从里面奔出来,跟他撞了个正着。 “哎幼!” 随着一声娇喘,那身影往后倒去,李爱国眼疾手快,大步上前,一把揽住了那人的腰。 李爱国松口气,定睛一看,原来那人竟是许大茂未过门的小寡妇刘岚。 前两天李爱国也见过刘岚一次,不过没有特别注意。 这次近距离观看。 才发现跟原著中相比,这年月的刘岚年轻了好几岁,也就是二十一二岁的年纪。 她穿着碎花衬衫,梳着短双马尾发型,标准的寡妇脸,颜值虽不如娄晓娥,身材却一点都不输。 只是刚才那么一撞,仅仅是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惊人的弹跳力。 她会被李副厂长盯上,李爱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在以前,李爱国还怀疑,曹贼为啥要好人妻那口呢? 原因找到了。 以前的人结婚早啊。 十四五岁就结婚了。 说是人妻,其实正是二十多岁花儿盛开的年纪。 刘岚被撞得生疼,柳叶眉一挑,似乎是想发火。 看到是李爱国,脸色顿时和缓下来,抿起小嘴笑。 “爱国兄弟,你回来了,我正想让许大茂去请你。” (本章完) 第221章 你懂咋修收音机? “请我?” “是啊,为了感谢你帮我家介绍那么好的建筑队,我晚上特意做鸡,来犒劳你这位大功臣。” 刘岚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展颜一笑。 既然有人请吃饭,咱也懒得忙活了。 再说了,刘岚嫁过来,以后就是邻居,自然要好好相处。 “好嘞,你跟大茂哥说一声,晚上我拎瓶酒过去。” “让你破费了” 刘岚先是对着李爱国微微一笑,就羞涩的小跑着离开了。 李爱国嘿嘿一笑。 他感觉以后在四合院里要多个朋友了。 这倒也没啥。 多个朋友多条道嘛。 虽说可能是条水路 回到家。 简单洗漱一遍。 李爱国从书柜里抽出两本书,坐在书桌前,就着淡淡的夕阳,肝起了技能点。 经过这阵子的刻苦努力,技能点已经攒到了将近七十个,可以点亮一项技能了。 黄昏。 淡淡夕阳遍洒四合院,将每个人的脸上都映衬成金黄色。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窗子声响起。 许大茂从外面推开窗子,朝着李爱国喊道:“爱国兄弟,饭菜差不多。” 李爱国放下书本,从橱柜里取了一瓶子酒,来到许家。 一进屋。 看到刘岚端了一盆子小鸡炖蘑菇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鸡炖蘑菇闻上去香喷喷的。 许大茂看着贤惠的小娇妻,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怎么样,我媳妇儿会做鸡吧?”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啊对对对,那就是会做鸡。”许大茂连连点头。 李爱国:“.” 好不如刚才那个呢! 这次许大茂也是大出血了。 一盘子小鸡炖蘑菇,一盘子葱花炒蛋,一盘子爆炒地三鲜,还有一盘子红烧小鱼,很快摆在了桌子上。 许大茂拉着李爱国落了座,指着那盘小鱼说道:“爱国兄弟,你这知道这鱼是哪里来的吗?” “不会是阎家的吧?”李爱国瞪大眼。 “唉你这就没意思了。”许大茂拍着大腿,悻悻的说:“本来还想显摆显摆的。” 能从阎家搞到小鱼,许大茂够可以啊。 见李爱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瞧。 许大茂指指刘岚,更加得意了:“是我媳妇儿!昨天下午,我媳妇儿借着请阎埠贵来我家参加婚礼的由头,到阎家走了一趟,从阎埠贵的嘴巴里抠出了几条鱼” 听完许大茂的解释,李爱国对刘岚肃然起敬。 这小寡妇手段不一般。 刘岚摆好盘子,小脸微红,娇嗔道:“胡说什么呢!那是三大爷团结群众,看咱们日子过得困难,主动帮助咱们的,人家是好心,咱们得感谢人家。” “对对对” 一向伶牙俐齿的许大茂,在刘岚面前,段位瞬间下降了不少。 许大茂倒了一杯酒递过来:“爱国兄弟,咱们两家是邻居,以后在四合院得互相帮忙。” 感情是在这里打埋伏,看来又是刘岚的建议。 刘岚跟许大茂在一块,这简直就是强强联合. 咱李爱国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开玩笑,刘岚这么会做鸡,咱们肯定得多吃几次。 一场家宴,宾主尽欢。 临走的时候。 许大茂已经喝得半醉了。 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爱国兄弟,我跟刘岚决定下个月办事儿,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那是一定的。”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冲着刘岚点头打了招呼,站起身回了屋。 等李爱国离开后。 刘岚帮许大茂收拾了碗筷,也挎上帆布包,准备离开。 许大茂喝了点酒,心头一阵火热,冲上来拉住刘岚的胳膊。 “媳妇儿,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 “不行,咱们还没领证,要是被人瞧见了,麻烦大了。”刘岚有点厌恶许大茂的醉态。 “怕啥,我许大茂,在四合院里.” 刘岚咯咯笑道:“你不怕易中海冲进来,将咱们两个揪出去?” 正准备说大话的许大茂瞬间萎了。 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刘岚看他的样子,眼睛一转,走过去笑着说道:“是你的,早晚就是你的,再坚持一阵子。” “那好.”许大茂也没办法。 刘岚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明天是周末,我将两个孩子带出来,咱们一家人去公园玩。” 听到这话,许大茂稍稍紧张起来。 娶小寡妇,最害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女方的孩子,不认他这个爹。 刘岚离开后,许大茂在家里连灌两搪瓷缸子茶水,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于是披上衣服,敲开了李爱国的家门。 看到许大茂站在门外。 李爱国也是满头是包。 只不过吃了顿鸡,你用得着这么热乎吗? 在得知许大茂的来意后,李爱国哈哈大笑两声。 “大茂,你这就叫做当局者迷,小孩子最喜欢两样东西。 一样是好吃的糖果,另一样是好玩的玩具。 只要你搞了这两样,还怕刘岚的孩子不喜欢你?” “对对对爱国兄弟,真是多亏你了。” 许大茂跟刘岚结婚的意义,远超一般小青年。 除了能得到个小媳妇外,最重要的是能白捡两个孩子。 许大茂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也算是下足了本钱。 第二天。 一大早就去供销社里买了两斤大白兔奶糖。 又请二大爷刘海中帮他弯了一个铁环。 铁环就是铁丝圈,可以用一个长柄的铁钩子,推着这个铁丝圈滚着走。 为了这个铁环,许大茂还把昨天剩下的酒送给了刘海中。 有付出就有收获。 在公园内。 刘岚的两个孩子周海龙和周海涛见到大白兔奶糖和铁环,当时就对许大茂感觉很好。 一口一个许叔叔的称呼许大茂。 看着两个孩子在公园里推铁环,许大茂将一颗大白兔白糖剥了糖纸,递给刘岚。 “媳妇儿,要是咱们结了婚,能不能让两个孩子改性许一个也可以。” 周海龙和周海涛也就是四五岁的年纪。 他们两三岁就死了父亲,对父亲估计也没有什么记忆了。 要是培养得当的话,那以后就是亲生儿子了。 刘岚接过大白兔奶糖,淡淡的说道:“大茂,不是我不愿意,你也知道,老周虽然爹娘都没了,可是有叔伯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肯定要闹事。” “再说了,孩子还小,估计很难理解,咱们再等等啊。” 刘岚早就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不会小姑娘似的被许大茂的甜言蜜语迷惑。 她清楚许大茂的心思。 许大茂之所以跟她结婚,估计很大程度上因为她的两个儿子。 越是这样,她越要拿捏得死死的。 等结婚后,就不用害怕许大茂对两个孩子不好了。 许大茂也能理解刘岚的担心。 这年代,叔伯长辈在家庭事务中,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 你让孩子改了姓,就等于是刨了老周家的根,人家肯定不同意。 尴尬的笑笑:“那那以后再说。” “哎吆.” 这时候,周海龙推得铁环跑得太快,不小心摔倒了。 许大茂慌忙站起身冲过去,一把将周海龙抱了起来,心疼坏了。 “儿砸,你没事儿吧。” 今天是周末。 又碰上歇班。 李爱国早晨在刘大娘家对付了一口,就背着手来到了废品代购点。 废品代购点的运营已经进入了正规。 王大奎经理坐镇废品点,张二炮和王二小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收废品。 废品点搞得有声有色的。 前阵子,遇到街道办王主任,她表示依照废品点的收购进度,今年有可能得到区里面的先进。 收废品也能成为先进?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废品点的房顶前阵子找人拾掇过了,大奎娘也搬到了厢房内。 不过,李爱国有点害怕见到这位老太太。 因为只要见到他,大奎娘总要让他帮王大奎捡个媳妇儿。 李爱国曾数次解释,现在不是解放前,人民安居乐业,铁轨旁已经没有女人能捡了。 老太太偏不相信。 进了废品点的大门,李爱国下意识的往厢房的门口看看。 厢房房门紧闭,看来大奎娘还没有起床,连忙快步往院里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砰砰砰’的响声。 只见张二炮光着脊梁,蹲在三路车上,抱着一个黑乎乎的木箱子,甩开膀子拍打。 王大奎和王二小两人蹲在旁边看热闹。 “一大早的,耍猴呢?” 李爱国走过去,掏出烟甩出两根。 王大奎乐呵呵的接过,指着张二炮说道:“修收音机呢!” 啥玩意? 修收音机? 李爱国这才看清楚,张二炮怀中抱着的大方块正是一台收音机。 王大奎划着火柴,点上烟,解释道:“这玩意是昨天二炮从木材厂的一个领导家里收来的,花了足足十块钱。 想着修好之后,咱也能听个响,谁承想捣鼓了一早晨,还是特么的坏的。” 王二小在旁边拱火:“当时我不让二炮哥收这玩意,他偏不听,现在好了,十块钱收了一个垃圾。 他抬起袖子,抿了抿鼻子,看向李爱国:“爱国哥,鉴于张二炮同志在工作中,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我提议由我来暂时代替收购组组长的职务。” 看着个头还没有三轮车高的王二小,李爱国一阵无语。 好家伙,这小子将来也是争权夺利的好手。 好在王大奎已经决定等他年龄到了,就走路子将他送去当兵。 “你胡说什么!我这也是为咱废品点着想。要是修好了,这玩意最少能卖五十块钱!” 张二炮这会有些懊恼了。 狠狠拍了两巴掌之后,将收音机放在车斗里,满怀期待的打开开关。 奇迹没有发生,收音机没有任何反应。 “我特么!” 张二炮也是个暴躁的性子,从车斗里跳下来,拎起铁棍子,就要让收音机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啪! 铁棍被李爱国紧紧攥住了。 李爱国指了指收音机说道:“最近咱们废品点经常能收到坏掉的收音机吗?” “差不多吧,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一台,只不过价格不合适,我们都没有收。” 王大奎不清楚李爱国的想法,点点头回答道。 他顺便还伸出巴掌在张二炮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李爱国微微眯了眯眼睛。 收音机是这年代的大件商品。 即使是坏了,人们也会送到国营修理店修理,要是确实修不好,也不会舍得卖掉。 摆在条几上,能当‘精品摆件’。 这玩意不打开开关,谁也不知道好坏。 像西边大院里的张精明,在娶媳妇儿的时候,就特意买了一台坏收音机来糊弄人。 当然了,结了婚的第二天晚上,张精明就被他那个强悍的新媳妇儿追着满院子跑,这是后话。 在这种情况下,住户们即使要卖掉坏收音机,价格也不会便宜。 但是。 因为电子管没有回收的价值,收音机的回收价格并不高,所以废品点一般不会收购收音机。 这次也是张二炮有些贪心,才会掉坑里。 不过,这倒是给了李爱国启发。 国营修理点没办法修理,不代表咱李爱国没办法啊。 他现在可是全靠自己努力的男人。 李爱国想到这里,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70; 操纵系统面板,在系统中找到电器修理技术。 将40技能点,加到了修理技术上。 修理技术技术:0↑40; 几乎在瞬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脑海里随之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电子管的极间电容、线路间的分布电容.分布电感、变压器线圈间的寄生耦合公共阻抗耦合耦不良、或电源内阻增大 这些记忆迅速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遍,猛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这次系统倒是大方。 电器修理技术,包含了电视机修理技术,收音机修理技术,手电筒修理技术.等十多项家电维修技术。 只要40技能点,他现在的收音机修理技术,已经比得过收音机厂里负责售后维修的大师傅了(如果有售后的话)。 就在张二炮抱着那个价值十块钱的废品,准备扔到废品堆里的时候。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二炮,我来试试。” 听到这话,张二炮停住了脚步:“爱国哥,我拍了一个早晨,都没有拍好,还是算了吧,这十块钱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面扣掉。” “收音机里面只有线头松动的情况下,拍打收音机才会有效果,这玩意肯定被修过好几次,实在是修不好,才会卖掉,你拍打肯定没办法修好。我来试试。” “爱国哥,你懂咋修收音机?”张二炮惊讶。 李爱国缓声道:“我看书比较多。” (本章完) 第222章 刘海中的明枪暗箭 李爱国的话还是颇有信服力的。 张二炮和王大奎他们经常看到李爱国整天抱着书本。 书本种类也是五花八门。 上到严肃的思想教育书籍,下到品花宝鉴的手抄本,中间还能夹杂一些母猪接产术之类的书籍。 偶尔看一两本修理电器的书籍,倒也不足为奇。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修理收音机,自然得有工具。 好在废品点就是个百货铺,啥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王大奎很快就找来了万用表,螺丝刀,电烙铁,焊锡,放大镜.等七八样工具。 “爱国哥,你要是将这玩意修好了,咱们转手卖出去,最便宜也能卖五十块钱,那就是五倍的利润。” 王大奎满怀期待。 “是不是能修好,还得看引起故障的原因,要是电子管出了问题,那就没戏了。” 李爱国说话间,娴熟的拆开收音机。 电子管收音机都是搭棚焊的,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电子管。 因为没有印刷线路板,所以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能正常工作,寿命很长。 发生故障的大部分原因,都是电子管、阴极旁路电容器出了问题。 李爱国拿着万用表仔细检查一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运气不错。 这台收音机是功放级除栅极电路出了问题,只要将阴极旁路电容器再次进行搭棚焊接就能解决故障。 “大奎,搞点锡焊过来。”李爱国放下万用表,拿起毛巾清理收音机内部灰尘。 “吆喝,李爱国你还会修收音机?” 王大奎还没转身,一道肥腻的身影凑了过来,那双小眼睛闪闪发光。 说话的人正是四合院二大爷刘海中,他手里还拎着几个空酒瓶子,准备卖废品。 “二大爷,我这也是瞎摆弄,二炮,赶紧收货。” 李爱国随意的回了一声,就埋下头继续清理电容器旁的灰尘。 任何一点灰尘,都可能会影响焊接效果。 刘海中空酒瓶子交给张二炮,换了三分钱后。 将钱揣进兜里,也不急着走,就那么半蹲在旁边看了起来。 搭棚焊的难度比锡焊要高很多,哪一根线需要粗的,哪一根线需要细的,哪一根线需要用到扁铜,甚至一些地方要用到银线,都是有讲究的。 李爱国现在是修理大师傅,这些自然难不倒他。 取出一根扁铜线,手持电烙铁断掉阴极旁路电容器跟底板的链接,再用铜线将两者直接拧在一起. 只是片刻的功夫,焊接就完成了。 搭棚焊表面看起来很整齐,一些线的90度角煨得直愣直楞的。 刘海中看了许久,竟然没有看出修理的痕迹。 “爱国,焊接得倒是漂亮,只不过修收音机不是比较焊接功夫的。” “啪嗒” 刘海中话音未落,李爱国顺手将收音机的插头插在了插座上,拨动了开关。 收音机的喇叭里传出一阵滋滋滋的响声。 听到这声音,王大奎和张二炮都瞬间来了精神,只要收音机通电,就说明修得七七八八了。 “快调台。” 张二炮迫不及待,眼疾手快,扯开天线,扭动旋钮。 很快收音机里传出了一阵清晰的声音。 “滋~滋~哒嘀哒,哒嘀哒,小朋友们,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两个大喇叭里传来“故事爷爷”孙敬修的声音。 “嘿,真修好了嘿,爱国牛啊。” 王大奎激动的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下,张嘴就想说这下能挣到四十块钱了。 可是看到刘海中站在一旁,嘴巴连忙闭上了,给李爱国使个眼色。 两人笑着进到了里屋。 王大奎拉下门帘子,从兜里摸出烟,递给李爱国。 “爱国哥,这玩意收的价格是十块钱,能卖五十块钱,这一来一回,净挣四十块钱,可比收废品来钱快多啦。” 说着话,他掏出火柴帮李爱国点上烟:“要不,咱们把废品店关了,专门收收音机,修好了拿到鸽市上卖掉,咋样?” “咋样,吃枪子的样!“ “啊,不能够啊,咱们又没犯法!”王大奎挠头。 李爱国深深抽口烟,“我问你,现在街道上还有私人修电器的摊位吗?” 王大奎没话说了,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王大奎穷怕了,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能拿到手里,心里跟野猫挠了似的。 “那倒也不是。咱们的废品店不是直接跟废品公司对接的吗?我记得当初签署的协议里,有回收废旧物品,经过简单整备后,再次销售的条款。” 李爱国说着话,让王大奎将协议书找出来,翻出条款指给王大奎。 “也就是说,咱们有销售废旧物品的权力。” “注意,只限于废旧物品,新家伙千万不能碰。” 王大奎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心中彻底叹服了。 当初签了协议书,他这个经理觉得这玩意,就是走个过程,压根就没看一眼,就丢到了一旁。 没想到李爱国竟然会下功夫研究协议书。 王大奎瞬间来了精神,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我马上就让张二炮和王二小这两个家伙,加大收购废旧收音机的力度,收购价格从原来的十块钱,提高到十五块钱。哥们这次要发财了!” 看到王大奎兴奋的样子,李爱国实在不忍心浇他的冷水。 不过为了废品点能够可持续发展,也不得不伸手将他揪了回来。 “就算是要卖收音机,也不能敞开了卖。” “为啥?”王大奎讶然:“咱们可是有正经手续的。” “手续是谁颁发给伱的?”李爱国淡淡的笑道。 王大奎不吭声了。 一般来说,街道办和供销社不会因为一些废旧收音机,而为难几个破落户。 可是这里面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 百分之四百的利润,足以让人心生嫉妒。 有些人屁大的本事没有,却擅长在后背告状。 来到这个年代后,李爱国在办事情的时候,早学会了做一步,看三步的做法。 只有小心谨慎,才能活得更久。 王大奎这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五台,一个月只修理五台收音机,并且收音机通过小黑胖子的手,销往津城,如此一来,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这叫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王大奎再次兴奋起来。 拉着李爱国划分利润,这是两人一块合作后,养成的习惯。 经过一番友好协商,收购收音机的本钱,由两人共同承担。 王大奎负责收购,利润平分,不过还要额外支付给李爱国收音机修理工钱。 为了防止收购到的收音机是破烂货,李爱国也将如何检验一台收音机是否能够修理的办法,交给了张二炮。 这么折腾下来,等从里屋里走出来,已经将近中午了。 刘海中还等在外面,正蹲在门口数蚂蚁,见到李爱国后,连忙站起身凑过来。 “爱国,二大爷家里的收音机坏了,你能帮我捯饬一下吗?” 帮? 手艺不要钱啊? 李爱国嘿嘿一笑,道:“二大爷,我那点技术,都是三脚猫的手艺,压根拿不上台面,您还是得将收音机送到国营商店。” 收音机是刘海中的命根子。 每天早晨,他通过收音机了解国家大事,然后在水池旁向四合院的住户宣讲。 住户们敬仰的目光,让刘海中找到了当官的感觉。 自从收音机坏了之后,刘海中饭也吃不香了,觉也睡不稳了,总觉得少点啥。 前阵子,他已经将收音机送到国营修理点。 结果花了2毛钱,还是没修好。 见李爱国要走,刘海中连忙跟上,舔着脸笑:“爱国,出钱,我出修理费。” 李爱国停下脚步,看着刘海中,突然笑了:“二大爷呐,你就算是给我钱,我也得敢收才行。” 开玩笑,在原著中,刘海中可是有出卖别人,打小报告的前科。 自己前脚刚收了钱,这货后脚就能去街道办告状。 也不能怪李爱国太小心,而是这帮禽兽底线太低了。 不对,是压根就没有底线。 刘海中还真打的这个主意。 不过倒没想着真的去举报李爱国,只是想以这事儿拿捏住他。 阎家的阎解成现在搁机务段里当上煤工,上个月刨去被罚的十块钱,还足足挣了三十块钱。 如此高的工资,在四合院里引起了轰动。 刘海中也想让李爱国将刘光齐带到机务段里。 只不过刘光齐是中专毕业生,好歹也给安排个调度员之类的工作。 既轻松,又挣钱,还能分到房子。 所以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出钱。 到时候,收音机修好了,也能趁机威胁李爱国。 这叫做双赢。 谁承想,李爱国压根不接招,让刘海中的盘算落了空。 刘海中这会只能讪笑:“不能管,我身为二大爷,哪能干出这种事儿。” 李爱国本想一口回绝了刘海中,抬头一看,易中海从大院里出来,背起手正朝这边瞧呢! 他的目光在李爱国和刘海中的身上徘徊,再看到刘海中舔着脸笑,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啥时间,李爱国将刘海中拉拢过去了? 李爱国眼睛一转,停下脚步,看向刘海中。 “二大爷,咱们都是邻居,理所应当互相帮忙,只不过你家的收音机是啥毛病,我还不清楚,等会你将收音机送到我家,让我瞧瞧。 要是能修,我肯定会帮你修。” “好勒!” 刘海中兴奋得屁颠屁颠的,回到家之后,抱起收音机,就要往李家跑去。 却被二大妈拦住了。 “老头子,你干啥去?” “找李爱国修收音机。” 听到这话,二大妈皱起了眉头。 李爱国可不是傻柱那种傻货。 因为前阵子的事情,他跟刘家可是结下大仇,会那么好心帮刘家修收音机? “老头子,是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刘海中将李爱国的话一五一十学了一遍。 “老头子,你是不是傻啊,人家李爱国说的是要是能修,肯定会帮你修。至于是不是能修,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候,你只能将收音机再抱回来,等于是白白的跑了一趟。” 二大妈心细,很快察觉出其中的漏洞。 “好你个李爱国,竟然敢戏弄我。”刘海中气得脸红脖子粗。 二大妈道:“倒也不至于戏弄你,李爱国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估计他是想让出点血。” “要是他收钱的话,倒是好了,哪怕一百块我也答应,可是那小子鸡贼着呢!”刘海中欲哭无泪。 她见刘海中依然茫然,接着解释:“平日里,你那么通透,这会咋犯傻了,都是邻居,他帮你修了收音机,你为了感谢他,送给他一点小礼物,不为过吧?” “哎老伴,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刘海中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啧啧两声:“李爱国这小子玩起手段来,比易中海还要厉害,一件小事,让他玩出花来了。” “既占了便宜,又让邻居们无话可说,这人太厉害了。” 刘海中有点后悔了。 要是早知道李爱国不是怂货,前阵子压根就不该觊觎李家的房子,答应给易中海联手。 “算了,算了,这次就只能吃点亏了。” 刘海中清楚占不到便宜,只能拎了两斤花生米,抱着收音机,来到了李家。 两斤花生米价值两毛五分钱,跟国营修理点的修理费相当。 他没看到的是,易中海站在屋檐下,脸色冰冷的盯着他。 前两天,一大妈跟他汇报,许大茂和刘岚宴请了李爱国。 今天刘海中又拎着礼物到李家。 不知不觉中,李爱国竟然拉拢了这么多人。 实在是太可怕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李爱国就要图谋他四合院一大爷的位置了。 不行,得赶紧找个人,来制衡李爱国。 “二大爷,你打开试试。” 李家屋内。 李爱国将修好的收音机递给刘海中。 “啪嗒” 刘海中打开开关,里面很快传来了一阵欢快的音乐声。 “爱国,你这技术简直绝了,能去当专业的修理工了。” 刘海中竖起大拇指:“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爱国呵呵笑道:“客气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帮助邻居。” 刘海中:“.” 他看了摆在桌子上的那半袋子花生米,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 刘海中感觉到这次是被李爱国玩了。 回到家之后,立刻让二大妈在大院里放出风声,说李爱国会修理电器,请住户们都将电器送到李爱国家。 “老婆子,我倒要看看,李爱国也敢讹诈其他住户。” “他要是敢那样做的话,我就召开大会批评他。” 二大妈有些担心的说道:“海中,李爱国可不是好惹的,我看咱们就算是咽下这口气吧。毕竟人家也帮你把收音机修好了。我看咱还是别得罪他了。” “你这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次要是不让李爱国知道厉害,他以后肯定会蹬鼻子上脸。” 刘海中瞪大眼。 这么多年了。 只有他玩别人。 还没有人能玩他的。 (本章完) 第223章 欲哭无泪刘海中 夏日的正午。 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地面滚烫滚烫。 就连老张家的那条田园犬都躲在树荫下吐舌头。 二大妈却顶着大太阳,快步走到了老张家。 田园犬窝在树荫下,呜咽了一声,扭过头,装作没看到二大妈。 这大热的天,它实在是懒得履行看家守门的职责。 “老张家的,你听说了吗?咱们大院的李爱国会修电器,你家的手电筒是不是坏了?赶紧请李爱国帮你修修!” 张家大婶正在做饭,擦了擦手走出来,兴奋的问道:“真的?” “那还能假,我家的收音机就是李爱国修好的。”二大妈重重点头。 “那太好了,前两天我问了,手电筒拿到修理点,人家要五分钱,咱们大院里有人会修,就省下了这笔钱。” 张家大婶还要做饭。 就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将张大叔喊出来。 “当家的,麻溜的拿着手电筒,到隔壁爱国家,请他帮忙瞧瞧。 还有,昨天我回娘家带回了半斤小米,伱拎上了,给爱国送去。” 张大叔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拎了小米袋子,揣上手电筒,就要往李家去。 二大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连忙拦住张大叔:“哎吆老张啊,你怎么那么傻,李爱国是邻居,他帮你修手电筒是举手之劳,还用得着给他送小米呀。” 张大叔没吭声,扭头看看他的‘嘴巴’——张家大婶。 “老嫂子,看你这话说的,都是一个大院里的,我送爱国半斤小米,又怎么了?” 张家大婶搞不清楚二大妈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前阵子,他们请刘海中在车间里帮忙弯了个铁钳子,刘海中还管他们要了两个馒头呢。 二大妈怎么不提邻里情谊? “不是.我是说,这是李爱国应该做的.”二大妈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忙解释。 张家大婶拍拍张大叔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去。 拉着二大妈的胳膊,笑道:“老嫂子,爱国爹妈都去世了,没有老人照应,还没有结婚,一个人过日子多艰难。咱们这些邻居得多帮衬着点,你说是不是?” 二大妈当场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万万没想到张家大婶竟然如此有觉悟。 怎么着对他家会那么苛刻呢? 只是。 一个张家并不影响大局。 二大妈又扭屁股来到了隔壁屋。 刘大娘正端着搪瓷碗跟何雨水一块吃饭。 两人齐齐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二大妈。 “啊,走错了你们继续。”二大妈讪笑两声,转身跑了出来。 刘大娘跟李爱国家关系最好。 就算是不带礼物让李爱国修电器,李爱国也愿意。 二大妈深吸口气,又到了王钢柱家。 “钢柱啊,别吃那埋汰的玩意了,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二大妈拉住正在往嘴里塞猪大肠的王钢柱,将李爱国会修电器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家是不是有坏电器,赶紧拿去让李爱国帮你修,能省下不少钱呢!” “您要是不说,我还真把这码事忘记了。” 见到王钢柱起身进到厨房里,二大妈欣喜若狂。 这个王钢柱也算得上是傻柱第二了。 武力值远超傻柱,只是耍混不吝的程度略逊一筹。 只要他找李爱国帮忙,李爱国肯定不敢推辞。 只是等看清楚王钢柱拿出的东西时,二大妈有些懵逼了。 那是一盘子卤好的猪大肠和一瓶啤酒。 二大妈拦住王钢柱:“不是,我是让你去找李爱国修电器的,你带这玩意干什么。” “我家没有坏电器啊,难道我现场给你敲破一个?”王钢柱感到二大妈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你也没必要给李爱国送吃的.” 猪大肠卤好之后,散发着喷香的味道,二大妈忍不住吞咽口水。 “害,都是邻居,有了好东西,自然得分享。爱国吃不惯生大肠,我就让媳妇儿帮他卤好了。” “好勒,不跟你说了,马上就到饭点了,我得给李爱国送去。” 王钢柱打了马虎眼,端着盘子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二大妈看着王钢柱的背影,有些欲哭无泪。 啥邻居值得一盘子猪大肠? 难道李爱国帮你报了杀父之仇? 三次的出师不利后。 二大妈改变了策略。 精心挑选出两家最喜欢占便宜的人家。 一家是贾家。 另一家是阎家。 二大妈来到贾家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秦淮茹。 秦淮茹一手拎着醋瓶子,一手端着篦子,篦子上有十几个饺子(扁食)。 二大妈打招呼:“淮茹啊,全都是从老易家借的?” 这阵子,贾张氏不在大院里,贾家和易家走得越来越近,秦淮茹一天得往易中海家晃悠七八趟。 “害,二大妈,是这样子的,棒梗现在也大了,就想吃点有味道的。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了解,日子过得艰难呀。“ 秦淮茹说着话便戏精上身了,长吁短叹道:“不过当娘的,总不饿着孩子,正好家里还有半瓶子醋,就到易师傅借了点饺子,中午准备做酸汤饺子,给棒梗解解馋。” 好家伙,拿着醋就能借饺子。 要是拿着盐,岂不是能借猪肉? 刘海中家真有一块肉。 二大妈不自觉的往后挪动了一步,讪笑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李爱国会修家电,你可以让李爱国帮你家修电器” 话音未落,贾东旭就从屋内蹿了出来,指着二大妈的鼻子说道:“你别在我家提李爱国那孙贼!” 前两天,贾东旭当着众人的面,给刘岚道歉,可谓是丢尽了脸。 回到家后,他仔细盘点一遍,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李爱国。 要不是李爱国扛住了易中海,他用得着低三下四吗? 贾东旭似乎是刚睡醒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眶深陷,就跟疯狗似的。 “你,你们忙” 二大妈吓得抛下一句话,拔腿就跑。 贾家是指望不上了,二大妈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阎埠贵家。 只不过阎埠贵家的收音机,手电筒,电灯泡,都是好端端的。 二大妈只能又转悠了几圈,将消息散布出去之后,悻悻的回了家。 她没有看到,秦淮茹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易中海家里。 秦淮茹熟练的接过一大妈的扫帚,帮忙扫地,边扫边打小报告。 “易师傅,刚才二大妈找到我家里,表示李爱国会修电器,想让我把我家的坏电器拿过去。” 一大妈叹口气:“这个老刘,果然是跟李爱国搞到一块了。现在竟然想着让李爱国来帮住户们修理电器,以此来博得住户们的好感,赢得在大院里的人心。” “看来,我得找老刘好好谈谈了。”易中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刘海中是他的忠实盟友。 要是被拉拢过去,那么以后就麻烦了。 中午的四合院突然热闹起来。 住户们拎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往李爱国家赶去。 有小米,山核桃,花生甚至要有带两个窝窝头的。 就跟赶大集似的。 李爱国在得知住户们是来修电器后,则招数全收。 让何雨水到废品店取来全套修理工具。 在屋檐下支起了摊子。 所谓的小家电,大部分都是手电筒。 这年代的手电筒质量可靠,一般不会出现元件故障,大部分都是接触不良的小毛病。 依照他现在高级修理工的技术,三两下就能修好。 “啪嗒” 推动开关,手电筒发出明亮的光束,张家大叔激动得拍起了大腿。 “爱国,你小子还真是厉害!” 李爱国嘿嘿一笑,将手电筒交给张家大叔,叮嘱道:“手电筒内部有线路,需要经常使用。 长时间不使用的话,要将里面的干电池抠出来,要不然电极氧化,很可能会接触不良。” 手电筒使用的是二号电池,供销社里一节只需要2分钱,两节能用将近一个月。 就算是这个钱,一般人也舍不得花,晚上去茅房,都是抹黑去的。 “知道了,爱国,你提醒得对,我现在就扣下来。”张家大叔毫不犹豫的扣下电池。 李爱国:“.” 本来是想劝他经常使用的。 这下倒好 “爱国,你瞧瞧我家的手电筒,打开后就跟萤火虫的屁股似的,一点都不亮。是不是电池不行了?”一位大婶将电池抽出来。 李爱国接过来,在手里捏了捏,有点发软。 “负极锌筒参与发生反应,故会越来越薄,到快没电的时候甚至穿孔,最后就会从破洞中渗出电解液,到时候电池就不行了。 不过你要是捏扁了,电池内部填充的化学材料接触紧密,促进了化学反应,所以又释放出电能。 还可以再凑合一阵子。” “咔嚓!” 那大婶接过来,在嘴里啃了两口,将电池塞进手电筒里。 “啪嗒” 一道明亮的光束,从里面射了出来。 “还真行啊!爱国,你这可是给我家省了钱。”大婶喜得合不拢嘴巴。 要是能在凑合半个月,至少能省1厘钱。 其他的住户在旁边看得双眼放光。 以前电池发软没电,他们就当废品卖到了废品站。 现在知道了这种方法,又能节省不少钱。 因为修理难度很低,等修完了所有的电器,也只不过花了半个小时。 换来的却是各种各样的土特产。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这些都是住户们的心意。 李爱国把土特产分给何雨水一部分,然后开始吃午饭。 中午本来是想做红烧肉的。 倒不是嘴馋。 就是听说来到四合院里,不吃红烧肉,就算不是白来一趟。 但是。 张钢柱却送来了卤大肠和啤酒。 李爱国只能将吃红烧肉的想法,按捺在心底。 卤好的猪大肠,味道倒是不错。 吃一口猪大肠,喝一口啤酒。 美滋滋的。 这个世界上,悲欢总是不相通。 有人欢乐,就有人悲伤。 比如。 刘海中的心情就有些不好。 连中午饭也没心情吃了,蹲在家门口,喝一口酒,朝后院瞅一眼。 当看到住户拎着东西往李爱国家走去。 他就觉得心窝子有些疼。 本来想着整李爱国一番的。 结果那些住户们都不配合。 “这帮家伙,难倒都不知道占便宜了吗?” 刘海中想不明白。 顿顿! 猛灌两口,正准备回屋睡觉。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老刘啊,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 易中海走过来,刘海中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老易,你说啥呢?啥不地道了?”刘海中摸不着头脑。 易中海朝李爱国家的方向抬抬下巴。 “你明知道,李爱国跟我不对付,你还帮着他拉拢四合院里的住户,你居心叵测呀。” “啊?!” 刘海中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却发现这事儿没办法解释。 为了请李爱国修收音机,是他拎着半瓶酒送过去的。 李爱国会修电器的消息,也是他让二大妈传播出去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跟李爱国站到了一起。 我尼玛. 刘海中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日子一天天过去。 咱李爱国经过数天的奋战,也完成了【铁道乘务员守则】和【铁道安全守则】。 两项全新的守则在通过部里面的验收后,很快就下发到各大机务段里,作为乘务员和铁道工作人员的行为准则。 并且。 为了鼓励铁道职工的积极性,部委还制定了一系列的奖罚措施。 因为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守则制定小组也得到了总局的表扬。 段长办公室内,邢留柱段长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和教育干事黄淑芬,颁发了大红奖状之后。 又走到李爱国跟前,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张票,塞到李爱国手里,同时说道:“这是鉴于你在编纂守则的过程中,所做的特殊贡献,组织上奖励你的,好好干!” 李爱国拿起票一看,是张收音机票,心中一阵兴奋。 现在自行车,手表都有了,缝纫机也可以通过鸽市搞到,唯一缺的就是收音机了。 这年代讲究精神鼓励,不提倡物质奖励,总段的奖励恐怕只有这张奖状。 收音机票很可能是分段邢段长帮自己争取的。 这邢段长为人正直,却不失灵活,发起狠来敢对属下直接动手,但出手很大方。 至少李爱国进到机务段这大半年,得到了奖励,大都是邢段长操办的。 当然,也是有可能自己干出了成绩,邢段长有心将自己培养成自己人。 外加上刘国璋的关系,有好处自然要紧着自己。 不管怎么着,邢段长如此器重自己,都应该表示感谢。 正想着心事,耳边传来黄淑芬的声音:“爱国同志,段长这是器重你。” “谢谢段长提携。” 邢段长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以后在工作岗位上,为祖国多拉多载!” (本章完) 第224章 傻柱判了 有了收音机票。 李爱国也不缺那点钱,第二天就想去百货商店。 刚穿过中院的月牙门,看到铁道警察周克带着两位同志从外面走进来。 “段里出什么事情了?”李爱国停下脚步。 “今天傻柱判了,我们是来送判决书的。 一式两份,你是受害者,也应该有一份。” 周克说着话,从皮质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判决书递给了李爱国。 好家伙,直接判了七年 李爱国倒是一点都不怜悯傻柱。 当初傻柱挥舞木棍,将前身往死里敲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神情是那么的狰狞,模样是那样的嚣张. 自认为有聋老太太和易中海护着他,别人就拿他没办法。 在被抓起来后,又自认为品格高尚,帮贾东旭和易中海将事情扛了下来。 自作孽,不可活! 判决书一式两份,一份给了李爱国,周克拿着另外一份却犯了难。 这一份按理说应该给犯人家属。 傻柱的父亲何大清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妹妹何雨水又跟他断绝关系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周克只能来到了四合院一大爷易中海家。 易中海拉开门。 看到身穿制服的周克。 他被闪亮的帽徽晃了眼,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我犯事了?” “你犯事了?!” “啊没有,绝对没有,我是四合院一大爷,怎么会犯事呢!” 易中海清醒过来。 询问了周克的来意,当听说傻柱判了七年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 “傻柱也没啥亲人,要不这份判决书,就让聋老太太签收了?” 阎埠贵和刘海中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看到易中海连判决书也不替傻柱签收,心中一阵唏嘘。 平日里易中海总是教育傻柱,要顾全大局帮助邻居。 易中海身为四合院一大爷,傻柱平日里对他跟对亲爹似的,就因为嫌晦气,现在竟然连签收判决书也不帮忙。 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吗? 周克当初也配合所里面调查过傻柱的情况。 知道聋老太太就跟傻柱的亲奶奶似的。 于是。 一行人来到了后院聋老太太家里。 这时候,傻柱被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院。 四合院里虽然小事不断,却从来没有人被抓走过,更别说被判刑。 大家伙都感到新奇,纷纷围了过来。 聋老太太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镇定。 打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铁道公安,她的神情相当平静,还有闲心拉扯衣角。 “你们是给我送判决书的?” “老太太,傻柱被判了七年,这是判决书,您收着。” 聋老太太木然的接过判决书。 看到判决书上的白纸黑字,这才算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聋老太太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今年已经六七十岁了,等七年傻柱出来,说不定早就埋在黄土里了。 她还指望傻柱能给她养老送终 攥着判决书的手上不停的颤抖。 聋老太太抬起头,愤怒的目光直盯李爱国:“该死的李爱国,傻柱判了七年,你现在满意了,是不是?” “老太太,瞧你这话说的,干了坏事就得受惩罚,这是法院判的,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帮傻柱上诉!” “你” 听到李爱国的话,聋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为了帮傻柱脱身,她奔波了一两个月,还被骗走了五十块钱。 要是真能改变判决,她用等到现在。 她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下意识的寻找易中海。 可是易中海将周克带过来后,就悄悄的溜走了。 他有些害怕这些铁道公安。 李爱国挺直胸膛,接着大声说道:“傻柱之所以敢为非作歹,就是因为有你跟易中海护着他。” “你问问咱们四合院的住户,哪个被傻柱欺负过?” 说着话,他叹口气,怜悯的目光看向聋老太太:“归根到底,其实是你把傻柱害了!你才是罪魁祸首!” 聋老太太没想到李爱国会倒打一耙,想反驳,却发现没有办法。 一口气憋在喉咙眼里,嗝的一声晕了过去,身子往后倾倒过去。 一大妈就站在旁边,眼疾手快,连忙将聋老太太搀扶到屋里。 易中海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 慌忙喊刘光齐去社区医院请医生,请秦淮茹帮忙灌开水。 现场一片乱糟糟的。 周克见状,也没有多停留。 将判决书放在桌子上,跟李爱国闲扯了几句,就带着铁道公安们离开了。 社区医院熟悉片区内居民健康情况,并且对重点人群实行定期入户随访,指导用药治疗及养生保健。 聋老太太因为年纪大,外加上‘眼瞎耳聋’,自然是重点人群。 医院在得知聋老太太晕倒后,立刻派遣医生丁秋楠,带上病例档案和医疗箱子奔赴四合院。 此时众人已经将聋老太太抬到了床上。 丁秋楠拿出手电筒,掰开聋老太太的眼睛,照了照。 又拿起听诊器和血压器帮聋老太太做检查。 一大妈担心的问道:“小丁医生,老太太怎么样了?” 丁秋楠摘下听诊器,笑道:“没啥大事,就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我开个药方,你等会去社区医院抓了药物,等聋老太太醒来,喂她服下,就可以了。” “好好好,多谢你了,丁医生。” “就是聋老太太的血压比上次高出很多,高压将近二百了,最近是不是发生啥急事了?”丁秋楠翻开档案本,秀眉紧蹙。 “害,还不是被李爱国那小子害的。”一大妈拍着大腿说道。 “李爱国?他害了聋老太太?”丁秋楠皱起了眉头。 一大妈愣了一下,才想起傻柱的事情还牵涉到自家。 连忙打马虎眼:“没,没有,我顺嘴乱说的,您赶紧开药吧。” 丁秋楠感觉有点奇怪。 李爱国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害一位老太太呢? 不过也没多想,开出药方,交给了一大妈。 一大妈看看药方,抬起头四处看看,看到住户们都在外面。 她压低声音说道:“丁医生,这些降压药能不能多开一些?” 因为有街道办的关照,聋老太太买药不用花钱,多出的药物,可以归一大妈。 丁秋楠了解一大妈的心思,笑着婉拒:“大娘,这些处方还要送到区里面检查,实在是不能帮您多开,还希望您见谅。” “好好好” 一大妈嘴上答应得好,心中却对丁秋楠有了看法。 以前聋老太太自己去社区医院看病,是找一位姓宋的医生,每次都能多开出一些。 怎么轮到丁秋楠,上面就要检查了? 又不是你家的药,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丁秋楠帮聋老太太开完药。 本来想找李爱国聊会天,问问是怎么回事。 可是李爱国的家门紧闭着,只能挎着医疗箱先回医院了。 确定了聋老太太没有大碍,易中海就放下了心。 聋老太太也就是在李爱国的事情上栽了跟头,平日还是挺给力的。 有她在,易中海才能更好的管理四合院。 同时。 傻柱的判决书下来,并不意味着‘打人事件’,就这么算了。 易中海带着刘海中,又聚到贾家的里屋开了一个小会。 抬头看看昏暗的灯光,易中海心中一阵唏嘘。 上次开会的时候,一共是六个人,这才过去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只剩下四个人。 傻柱进了笆篱子,贾张氏被送回了农村老家。 都怪李爱国那小子! “师傅,傻柱不是被判了吗?咱们还开什么会啊!”贾东旭磕着瓜子,吊儿郎当的说道。 秦淮茹轻轻碰碰贾东旭的胳膊,小声说道:“你着急什么,听师傅的。” 易中海冲秦淮茹满意的点点头,缓声说道:“傻柱虽然被判了,但是难保他在笆篱子里不开口,所以咱们还是不能松懈!” 此话一出。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贾东旭和刘海中都清楚,这次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牵连到,是因为傻柱扛下一切。 见自己的话引起了重视,易中海接着说道:“傻柱没被判之前,是被关在看守所里,现在判决书下来,就会被转移到笆篱子里。 笆篱子里的条件可是远不如看守所,我特意打听了,里面的人可是要沿着铁轨敲石头的。” “难保傻柱半道里受不了,为了立功,出卖咱们。” 刘海中脸色大变:“老易,那咱们该怎么办?” “是啊,师傅,我可不想被关进去。”贾东旭也顾不得吃瓜子了。 易中海看他们两个表情,心中有了底气。 “为了防止傻柱改变主意,我决定,每个月咱们几家凑三块钱,购买一些生活物资和食物,交给秦淮茹,送到里面,给傻柱改善生活。 秦淮茹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连忙答应下来。 钱到了她手里,怎么花,还不是她说了算? 再说了,傻柱在笆篱子里,每个月能花三块钱? 刘海中也觉得三块钱有点多,但是一想到傻柱反水的后果,也只能答应下来。 掏出一块钱,递给了易中海。 易中海也拿出了自己的一块钱,放在一块,一并交给了秦淮茹。 “淮茹,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秦淮茹装模作样的从兜里摸出一块钱放在一起,“一大爷,您放心,明天我就去看望傻柱。” 易中海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来可以暗中帮助秦淮茹一家。 这阵子秦淮茹经常上门借东西。 不但一大妈有些不愿意,就连大院里也传出不少闲言碎语。 二来可以借机敲打刘海中。 让他清楚刘家跟李爱国没有和好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算计颇深。 傻柱被判刑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住户们回到家之后,纷纷交代自家的孩子,以后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要遵纪守法。 尤其是不能跟李爱国对着干。 一般情况下,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算闹出什么事情,有几位管事大爷和稀泥,有街道办护着,派出所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 李爱国是铁道上的人。 人家属于另外一套系统,压根不吃这套。 至于李爱国。 心情自然是很高兴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正适合买收音机。 推上自行车正准备出门。 刘大娘从屋内出来,喊住了他。 “爱国,听说傻柱判了?” “对,七年。” 刘大娘一阵唏嘘:“傻柱那孩子以前还挺好的,自从何大清离开后,整天跟易中海和秦淮茹再一块混,最后落得这个结果,真是可怜啊。” 刘大娘在傻柱被抓起来后,想着傻柱可怜,还是何雨水的哥哥,也曾劝李爱国高抬贵手。 不过被李爱国婉拒了。 李爱国:“大娘,这叫做恶有恶报,要是像傻柱这种人,得不到惩治,那咱们这里还像是新社会吗?” “是是.我就是有些可怜傻柱。”刘大娘清楚李爱国的性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和一张自行车票递给李爱国。 “爱国,前阵子天全来信,捎回来了一张自行车票,让我他妹妹置办一辆自行车,我一个老婆子,哪懂得那些啊,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自行车票看来刘天全在戈壁滩那边立下了功劳,上级奖励给他的。 他不留着自己用,反而想着给何雨水买自行车,这哥哥可真能处。 李爱国正好要去百货商店买收音机,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从屋里,将何雨水喊了出来。 小姑娘看上去面色平静,眼睛却有些发红,看来是已经知道了傻柱被判刑的事情。 李爱国也没有提何雨水,骑着自行车,到废品店喊上了王大奎。 王大奎以前在鸽市混,认识不少人,其中就有京城百货大楼的售货员。 京城百货大楼被誉为京城乃至国内最大的百货商店。 是去年开业的,据说在开业的那一天,客流量达到了惊人的16.4万人次。 以至于闭店后,光是顾客挤丢的鞋就捡了两大筐。 当时,京城里流行一句话:“百货大楼买不到的东西,您啊,哪儿也别去了。” 出了南铜锣巷,往南骑行,穿过大拐棒胡同,进入西大街,再骑行七八里地,一座六层建筑就出现在了李爱国面前。 李爱国将自行车推到停车处,拿链子锁锁好。 这还是何雨水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大百货大楼,显得格外的兴奋。 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蹬蹬蹬上了几阶台阶,推开玻璃门,就冲进了店里。 京城百货大楼有六层. 一层卖米面油盐,酱油醋,针头线脑,以及电池,煤油灯日用品。 二层是布匹,成衣专柜。 三层则是自行车,收音机等大件商品。 置身其中,人山人海,有点后世大商场的感觉。 此时几人经过长途跋涉,早已口干舌燥。 李爱国就带着何雨水来到一层的副食柜台前,买了三支北冰洋。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北冰洋竟然还提供加冰服务。 服务员同志会打开冰柜,从里面取出冰块,加进汽水瓶中。 何雨水有些担心的问道:“同志,加冰收不收钱啊?” “不用,我们这是为顾客服务的。” 在得知不用加冰后,何雨水才抿着嘴,小脑袋连连点:“那麻烦您帮我加一块.不.加两块冰。” 王大奎看到何雨水小气吧唧的样子,笑道:“雨水妹子,你爱国哥有钱,没有必要给他省钱。” “我娘说了,爱国哥的钱得留着娶媳妇儿呢!”何雨水理直气壮。 王大奎:“.” 这么好的妹妹,他也想要一个。 (本章完) 第225章 许大茂结婚 噗嗤 顿顿顿. 冰凉的饮料喝进肚子里,浑身毛孔舒张。 一个字,爽! 瓶子还能换成钱。 将瓶子还回去之后,王大奎找来了在这里当瓜子销售员的朋友。 姓白,瘦高个,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态度却很热情。 得知李爱国他们要买收音机和自行车后,当时就拍着胸脯子保证,可以让他们挑货。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 这年代供销社买东西,不但是概不退换,从售货员将货物从柜台里拿出来的那一刻,就不能更换了。 要不买,要么不买,没有第三个选项。 就算京城百货大楼是国内最大,服务态度最好的‘供销社’也不行。 有熟人帮忙,李爱国自然是点头感谢。 白高个让同事帮自己顶了班,带着三人来到三楼售卖收音机的柜台。 柜台上摆着红星牌、美多牌、魔都牌、百灵.等七八个牌子的收音机。 白高个进到柜台里,跟负责售货的大姐一阵寒暄后,笑着说道:“张姐,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你给掌掌眼。” “放心吧,我肯定帮你朋友好好挑一台,不过你可得给我留一些陈仓底啊。”售货员大姐嗑着瓜子,乐呵呵的说道。 “放心,张姐,今儿啊,我给你留两斤。” 两人闲扯着,王大奎凑到李爱国耳边小声解释:“老白是卖瓜子的,柜台里的瓜子,都是用木仓装着,顾客把上面好的瓜子买走了,剩下的叫做陈仓底,价格低廉,都被这帮售货员分了。” 好家伙,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同时,李爱国也对王大奎刮目相看,这小子虽早早退了学,但是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多年,人情世故早已精通。 得了好处,售货员大姐更加热情了,从柜台下抱出了一个牛皮纸箱子。 这年代商品的包装都很简陋,从包装上看,这玩意就价值不菲。 打开来,里面是一台东方红收音机。 朱漆的表面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天线竟然是镀铬的,前后有四个喇叭。 牛皮编制的前面板上,有‘东方红’三个鎏金大字,下面那一排白玉般的塑料按键可以直接调解波段。 最让李爱国惊叹的是,前面板下部,全部使用了塑料材质。 在后世,高档的音响往往是木质的,但是在这个化工落后的年代,塑料才是高端的象征。 “这是国营汉口无线电厂最新出产的全频段收音机,并且内置了调谐棒,接收信号更加灵敏。 我张晓慧不是说大话的,在京城的供销社里,你找不到第二台了。” 服务员大姐神情不无骄傲的介绍道。 “就是它了!” 李爱国一眼就看中了这可爱的小家伙。 不为别的,就因为‘东方红’几个大字。 这个牌子的收音机因为成本太高,只生产了几个批次,就停产了。 这玩意买到手,以后说不定能成传家宝。 服务员大姐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的果断。 毕竟收音机价格不菲,通常一台需要一百多块钱,顶一般人四五个月的工资,人们总要犹豫再三。 见到李爱国取出收音机票,她才意识到这人是真要买。 连忙笑道:“同志,咱们百货大楼明码标价,这台收音机一百六十块钱,我也没办法给你打折,正好我们这里有搭配的旋钮,就送你一套得了。” 这种电子管收音机一般不会坏,按钮因为是塑料的,却容易磨损,一旦表面磨蹭掉漆,就特别难看。 有一套旋钮备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检查了收音机,确定没有瑕疵后。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百六十块钱递了过去。 白高个见到李爱国如此爽快,也产生了好奇,悄悄将王大奎拉到了一旁。 “大奎,那位爷是干啥的?” “火车司机。”王大奎乐呵呵的说道。 “难怪了,我可是听说了,火车司机一个月的工资,就有一百多块钱。”白高个有点羡慕。 王大奎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售货员也不差啊,八大员呢,哪里像我,现在只能守着个废品点。” “去去去,你现在成经理了,不比哥们好多了。” 两人正在凡尔赛,见李爱国已经将收音机抱了起来,王大奎连忙上去接过来。 “走,给妹子买自行车。” 自行车就没有什么可挑的了。 这年月二八大杠有永久,凤凰,飞鸽等几个牌子。 但是。 二六自行车,只有飞鸽牌的。 自行车都挂在柜台木架上,旁边还挂了一个纸板子,上面有红色大字歪歪扭扭的写着“请不要触摸!” 自行车被红布蒙着,从外面看,压根看不出是否掉漆。 此时白高个的作用又体现了出来。 上去一阵寒暄后,售货员帮助何雨水挑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自行车的价格是一百七十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 推着自行车,何雨水高兴的就像是个孩子,当时就想骑出去试一试。 李爱国让何雨水先在外面推着熟悉一圈。 将王大奎拉到一旁,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塞给他。 “你朋友帮了大忙,咱们也不能亏待人家。” 一包烟看上去不起眼,却是关系沟通的润滑剂。 人生活在社会中,就像是蜘蛛一样,只有关系网密集,才能捕捉到更多的猎物。 “爱国哥,我找的关系,自然早就打点好了。”王大奎嘿嘿一笑。 李爱国将烟揣进兜里,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现在上道了。” 两人这边说着话,何雨水已经迫不及待了。 “爱国哥,快点来啊。” 她以前骑过李爱国的双人自行车。 那玩意有四个轱辘,就算是不会骑,也不会摔倒。 二六自行车就不一样了,何雨水尝试了两下,心中有些胆怯。 李爱国为了让何雨水练车,将她带到了附近的一个操场内。 何雨水本身就聪明,运动细胞也发达,仅仅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学会了。 看天色还早,李爱国顺便带何雨水去派出所盖了钢戳,交了三块钱的保险钱。 这才回到四合院里。 看到何雨水推着崭新的自行车回来,最高兴的要数阎解娣了。 她从屋内蹿出来,双手抚摸着光滑的车杠,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雨水姐,这是啥自行车啊,怎么跟我家的自行车不一样。” 何雨水并没有回答阎解娣,而是一直盯着阎解娣的裤子看。 淡淡的夕阳下,那条面袋子做成的裤子上,抹黑的‘私营’字样,格外刺眼。 李爱国也觉得诧异,这都洗了多少水了,这几个字还没有洗掉。 质量够好的。 何雨水觉得有些尴尬。 前阵子,在派出所里,何雨水碰到了一个叫做小凤仙的女人。 当时何雨水还好奇那女人跟王振山的关系。 毕竟要是她跟小片警发展顺利的话,到时候王振山就是她的老公公。 可是她问了好几个人,人家都不认识小凤仙。 功夫不负有心人,何雨水遇到许大茂。 许大茂可是老客户啊。 深知小凤仙的深浅。 何雨水这才知道小凤仙是从八大胡同里出来的。 同时,也知道了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 “是二六自行车。” 随口敷衍两句。 何雨水扎好自行车,将阎解娣拉到一旁,凑到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两句。 阎解娣低头看看自个的裤子,脸色顿时变得通红起来。 飞速冲进了屋内。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娘,我不穿这条裤子了.太尴尬了” 刘大娘给何雨水购买自行车的消息,也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大家伙看到那闪亮亮的自行车,都觉得当初李爱国做了一件大好事,让何雨水认了刘大娘当干娘。 要是还跟傻柱有牵连的话,现在说不定连学都没办法上了。 何雨水和阎解娣骑着自行车在大院里转悠,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乐的小声。 刘大娘坐在家门口,喜得脸上的褶子也抻平了。 “爱国,要不你再帮自行车前面加个框,这样雨水骑着上下学,里面能装书包。” “百货商店里有成品筐卖,等晚点买回来,拧上就可以了。” 李爱国笑着点点头。 正乐着,许家的门打开了。 许大茂猫着身子钻出来,凑到李爱国跟前,嘿嘿笑:“爱国兄弟,听说你买收音机了?” “是啊。” “那赶紧试试啊,听听音质咋样。”许大茂搓搓手。 看着许大茂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李爱国有些疑惑:“大茂,你还知道啥是音质?” “看你这话说的,我可是电影放映员,算是文化人,算是文艺工作者。” 提起这个许大茂来了精神,跟着李爱国进到屋里,挤眉弄眼:“前阵子,我到一位领导家里放电影,你知道人家领导咋说的?” “.”李爱国觉得许大茂感染了阎埠贵的坏毛病——自问自答。 见李爱国不接话,许大茂自个感觉到没意思,只能接着:“人家领导说,电影机的音质,没有唱片机好,你瞧瞧,这足说明了音质的重要性。” 好家伙,许大茂也算是举一反三了。 这时候,何雨水,张钢柱,刘光齐听说要试收音机,也都围了过来。 “啪嗒” 李爱国打开收音机的开关,一阵字正腔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今天来呢并不是攀亲带故的,而是来卖剑的,张良说其先祖留下了三把宝剑,每把皆是稀世奇剑.” “哎嘿,《张良卖剑》哎,这个好听。” 不知何时阎埠贵也挤进了屋内,凑到收音机旁。 许大茂打趣道:“三大爷呐,你们家不是有收音机吗?” “害,大茂,你可别乱说,我家哪里有收音机啊。”阎埠贵吓得脸色大变,连忙摆摆手。 何雨水不明所以,好奇的问道:“三大爷,我前两天在您家的时候,你还特意让我参观了您家的收音机。这会怎么又没有了。” 阎埠贵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支支吾吾无法应对。 这个阎埠贵,还真是鸡贼。 阎家的收音机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同时处于存在和不存在的两种状态中。 每到快收电费的日子,阎埠贵家的收音机就消失了。 等收电费的过去了,阎埠贵需要显摆的时候,收音机就出现了。 原因很简单。 这年代的四合院,总共二十户人家共用一个2.5安培电表。 电费需要各家分担,分担就要计算各家应摊的份额。 没有其他家用电器的,收电费是按灯头数算,并限各户一律使用25支光(瓦)灯泡。 有家用电器的,则需要按照功率折合成灯泡。 一台收音机需要折合成一个灯泡。 阎埠贵为了少出一份的钱,就将收音机隐瞒了下来,平日里只敢藏在被窝里听。 真要是这样,谁也无法发现。 关键是,阎埠贵还是个好面子的人。 有了收音机,不显摆,那不是白花那么多钱嘛。 所以。 四合院里的住户都知道,阎家的收音机时有时无,神奇得很。 李爱国在旁边看着直乐呵:“合着三大爷家的收音机是老鼠啊,有时出来,有时消失的?” 这话立刻引来了一阵哄笑声。 阎埠贵只觉得脸皮子有些发烧。 “哎爱国哎.哎.” 哎来了七八声,阎埠贵怎么着,也没办法了解释了。 毕竟算计人这种事,只能偷偷的干,要是真摆出来,阎埠贵的脸皮子还没那么厚。 李爱国:“三大爷呐,您要想省钱,这个我能理解。只不过,咱们大院里的电,都走一个电表,你省了钱,别家就要多出钱。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 阎埠贵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许大茂这货会将矛头对准他。 今儿就不来凑热闹了。 李爱国给他出主意:“您呢要是真舍不得那点电费,就去修自行车的刘海柱那里,搞个磨电轮,搞条皮带,用自行车轱辘带动,脚蹬的那种,磨电也能听收音机。” “真的?”阎埠贵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当然,只不过要一直蹬。”李爱国点头:“要是停下,就没电了。” 前世在农村的时候,因为经常停电,就有人采用这种方式。 磨电轮不但能带动收音机,甚至还能带动电视机。 阎埠贵则想得比李爱国还要深远。 他顺利从刘海中修车铺借来磨电轮之后,就将阎家的电全部掐断了。 将磨电轮接在总线上。 等到晚上,脚蹬磨电轮,家里的灯泡就能亮起来。 一个月能省下不少钱。 就是废孩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傻柱这个名字,在四合院住户里口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四合院里的情报站里,许大茂和刘岚结婚的事情,成了热门话题。 这阵子刘岚表现出来的淡定,让大院里的住户,也吃不准,刘岚是否跟李副厂长有关系。 另外,刘岚的两个儿子是否会改姓,也成了大家伙重点关注的事情。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许大茂娶刘岚,有很大程度是因为刘岚的两个儿子。 许大茂这阵子也没闲着。 房子拾掇好之后,买了两斤肥膘,一斤红糖。 又给刘岚娘买了一双棉靴,当做彩礼,跟着许吉祥一块,到刘岚家提亲。 刘岚的几个嫂子虽嫌弃许大茂小气,可是有刘岚娘站在那里,谁也没敢吭声。 随后许大茂拿着介绍信,直接去民政局同刘岚扯了证,两人算是结婚了。 忙完这些事情,再次出现在四合院的时候,许大茂带着刘岚,挨家挨户的送喜糖。 李爱国刚好下班回来,从许大茂手里接过一颗大白兔奶糖。 “大茂,准备什么时间办婚礼?” “明天,我们在东来顺摆桌,到时候你千万要来。”刘岚抢先说道。 “祝贺你们了,以后夫妻同心,把日子过的红火了。” 东来顺.看来许大茂对这次结婚挺重视的。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转身进了屋。 许大茂带着刘岚接下来还是挨家挨户的发喜糖,邀请住户们参加他的婚宴。 发到了贾东旭家,贾东旭正在屋内抱着棒梗转圈。 “吆喝,是大茂啊,真结婚了?” 许大茂:“明天结婚,在东来顺办婚宴,希望你们到时候能来。” 他将糖果塞进贾东旭的手里,就想走。 贾东旭却拦住了他,面带戏谑。 “大茂,别着急啊,我问你件事,你那两个儿子,现在姓什么?还有,他们是不是喊你爹?” 这话直接戳中了许大茂的痛处。 这些天,无论他对周海龙和周海涛再好,这两个小子,就是不改口。 一直以许叔称呼他。 至于改姓,更是遥遥无期。 许大茂一时间无言以对,刘岚却冷哼了一声,锐利目光在棒梗的脸上划过。 “我家大茂知道海龙和海涛不是他亲生的,只要以后把他们养大,那就跟亲生儿子一样。就怕有些人,连自己儿子是不是亲生的都搞不清楚。” 这阵子,刘岚可是没少关注对手秦淮茹。 自然清楚李爱国和秦淮茹以前的事情。 贾东旭闻言脸憋得涨红,手一松,棒梗差点掉到地上。 “大茂,咱们走!” 出了气,刘岚揽住许大茂的胳膊转身离去,留给贾东旭一个背影。 许大茂得意极了。 他这次算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儿。 许大茂和刘岚的婚礼办得很成功。 许吉祥动用了多年的关系。 不但请来了很多亲戚朋友,还请到了轧钢厂宣传科的科长和几位老同事。 刘岚这边则是几位食堂的同事,像麻花和胖子也都参加了婚礼。 考虑到东来顺里的饭菜价格高昂,四合院的住户基本上也是派代表参加了。 像刘大娘家就派了何雨水,王钢柱家是王钢柱,易中海家是一大妈。 唯独阎埠贵家全家出动,七八个人,许大茂当时脸就绿了。 李爱国将礼钱递给负责写礼单的二大爷,刘海中在上面记上名字和钱数。 这年代的礼金大多就是几块钱,两块钱不多也不少。 直到婚宴结束,并没有看到李副厂长的影子,许大茂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要是李副厂长来了,他该怎么面对呢? 夜幕降临。 四合院里的小青年,都围到了许大茂的家里,准备闹洞房。 特别是阎解成,刘光齐,刘光天还有张家的几个孩子,更是格外的兴奋。 这年月,没啥娱乐活动,也没有动作片大电影。 闹洞房这种充满原始野性的活动,往往能刺激年轻人的荷尔蒙。 京城还算是好一点,因为上面提倡文明新风,不会闹出啥事情。 要是在荒野的乡村里,就说不定了。 新媳妇儿生出的第一个孩子,长得不像丈夫的,比比皆是。 阎解成在机务段里扛煤累了个半死,就这还不老实。 没等天黑,就跑到了李家。 “爱国哥,走,咱们到许大茂家闹洞房去。” 李爱国放下书本子笑道:“你自个去吧,今儿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开玩笑。 要是一般新媳妇儿,娇羞无比,羞羞涩涩的。 闹起洞房来,肯定有意思。 但是嘛. 刘岚可是个小寡妇,你们这帮生瓜蛋子,哪能是她的对手。 只不过,刘岚毕竟是结过两次婚的人了,早已没有了新媳妇儿的羞涩。 果然。 等阎解成带着刘光齐,贾东旭还有张家的几个年轻人,凑到屋内,准备闹洞房的时候。 刘岚一把将许大茂拍在椅子上,站起身从门口抽出棍子,棍子杵地,单手掐腰,指着那几个小青年骂道:“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想吃奈,回家去找你们老娘去,老娘现在还没奈水!” 阎解成:“.” 刘光齐:“.” 贾东旭:“^_^” 众年轻人:“.” 周海龙和周海涛也拎着棍子从屋内冲出来,一副要保护刘岚的样子。 闹新房本来是一件喜庆事,看到这种情形,小青年们也失去了兴致,闲扯了几句,早早的离开了。 夜渐渐深了。 许大茂早早的洗了脚,钻到被窝里。 看着娇艳欲滴的刘岚,许大茂忍不住搓了搓手。 “从今天开始俺大茂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了。” “德行!”刘岚冲着许大茂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开始解扣子。 解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了,眼睛朝窗户那边瞧去。 许大茂觉察到事情不对,来不及穿靴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等拉开门,只看到了一个狼狈逃窜的背影。 “像是贾东旭那孙贼!” (本章完) 第226章 哭笑不得的窘境 四合院多出了刘岚,还有她那两个孩子后,更加热闹了。 周海龙和周海涛都在红星小学读书,跟阎解娣的年纪差不多,因此三人经常一块上下学。 许大茂多了两个儿子,整个人也挺直了腰杆,又恢复了往日的雄风。 聋老太太的病,在服用了丁秋楠开的药方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只不过整个人好像老了一圈,现在一天三顿饭都是一大妈做好了,给她送过去。 完成了撰写守则的任务后。 李爱国重新调回131包乘组,整日奔驰在从京城到津城的铁轨上。 前往津城的时候,辛苦几个小时。 返回京城的路上,就可以在宿营车内跟张雅芝交流种菜的心得。 小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快乐。 只是李爱国也感觉到了。 自从重新回到包乘组后,自己的任务好像变多了。 在机务段里,工作分为两种。 一种是活计。 又简称为本职工作。 比如李爱国作为包乘组的司机,驾驶列车前往津城,这就是活计。 活计是可以请假的。 即使活计无法顺利完成,也没有关系。 第二种是任务。 任务是上级临时分配的工作。 比如临时调配到货运列车上,完成一次运输任务。 这叫做任务。 任务不可推脱。 必须完成。 还得是尽善尽美的完成。 这年代,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这不。 这天行车回到机务段。 李爱国刚跟曹文直他们一块,刚从火车头上跳下来,脚下扬起的尘土还没有落地。 一位身穿工装的调度员就快步跑了过来。 “李爱国同志,刚接到调度站的通知,咱们机务段的一辆运煤列车,突发故障,撂在了京门铁路上。” 还没等李爱国反应过来,曹文直的脸色就变了。 “京门铁路.那段铁路是繁忙路段,每天有七八趟西边进京的列车经过。” 李爱国这会也想起了京门铁路的信息。 京门铁路的名字听起来很大气,其实是指京城到门头沟的那段铁路线,在后世算是地铁。 距离前门机务段只有六十多里地的距离,全长仅仅五十多公里。 京门铁路是京城近郊修建最早的铁路线。 门头沟地区是京城附近有名的煤矿区。 为了将煤矿倒腾出来,前朝管理者批准了简部奏请,修建西直门到门头沟的铁路支线方案,由我国著名的铁路专家詹天佑主持修造。 解放后,京门铁路线继续承担煤炭向外运输任务,同时还为地区经济建设,民生保障做出杰出贡献。 担负起门头沟片区居民出行的重任。 别看乘坐火车抵达京城火车站,需要两个多小时。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却是民众首选的交通方式。 一旦运煤列车没有及时清空,那么后续的列车只能堵在铁轨上。 …… “区间隔离了吗?”李爱国问道。 调度员点头道:“已经隔离了,沿途的列车都被勒令停在原地,等待调度命令。” “走,我们马上出发!” 李爱国不再犹豫。 这是一次重大的任务。 作为火车司机,遇到重大任务,必须勇于顶上去。 “调度室为了这次救援任务,特意调派了一辆苏制fd型蒸汽机车,就停在前面。” 李爱国带着副司机刘清泉和司炉工老赵跟着调度员,大步往站场走去。 曹文直有些不放心,从后面跟上来,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爱国,门头沟那边的铁路是老铁路了,行车的时候,注意点。” “你放心吧,师傅,我开了半年火车了,从来没有出过事!肯定不会有问题。”李爱国拍着胸脯保证道。 话是这么说,李爱国却有些担心。 开火车跟开汽车不一样,摸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到处都能乱蹿。 火车司机出发前,必须得搞清楚沿途铁路的状况。 要从资料室取出该路段的线路纵断面,进行细致的研究,确定行车方案。 但是。 目前时间不允许这么做,只能靠着自己的胆量和技术执行任务了。 同时这也是段里面选择李爱国执行任务的原因。 按理说。 曹文直作为李爱国的师傅,无论是行车经验和里程数都远超李爱国。 只是经过几次的任务,李爱国的技术和随机应变能力,已经征服了段里面的领导。 机务段的领导,在得知意外发生时,第一反应,就是将李爱国派过去。 这小子指靠得住。 苏制fd型蒸汽机车比一般的蒸汽火车更长、更大,总重254.4吨,机车及煤水车全长29070毫米。 身强力不亏。 如此大的规格,也让它拥有2500马力的功率,足足是一般蒸汽火车的两倍。 并且速度可以达到85公里每小时,这在这个年代处于世界先进水平。 有了这两项指标,fd型蒸汽机车进入国内后,率先被用作救援列车。 在脑海里检索着蒸汽机车的数据,李爱国带着司机组来到了站场上。 只是一眼,就惊呆了。 这辆fd型蒸汽机车是原装进口的火车头,保持着完整的苏制风味。 锅炉大部分、司机室和煤水车箱体涂着浅蓝色,动轮和前后防撞梁涂着红色。 看上去威武霸气。 在煤水车的右侧,还有白色涂料喷涂的俄语: “后方工人的永恒荣耀!是他们的努力劳动,让我们人民赢得卫国战争的胜利!” 这口号如此的响亮,如此的震人心魄。 以至于李爱国放缓了脚步。 “李司机,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调度员在前面催促道。 李爱国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带着包乘组的同志,登上了蒸汽机头。 蒸汽机内的炉膛早已经被机修工们点燃了。 李爱国草草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 在接过调度员的调度单时,还是照例询问道:“同志,车头的整备没有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这辆火车头是调度室为了救援任务,专门调度过来的。”调度员保证道。 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在机务段内,调度室负责一切火车头的调度工作,同时也清楚一切火车头的整备工作。 在调度单上签上字。 待调度员指挥扳道工打开道闸后,李爱国吩咐副司机刘清泉负责瞭望。 然后轻拉汽笛,重重拉下气门。 蓝色的蒸汽机头,像一头来自异国他乡的怪兽似的,沿着乌黑的铁轨奔驰而去。 考虑到时间紧急,司炉工老郑也顾不得节约用煤,煤铲子每一铲子,都铲得足足的,锅炉烧得旺旺的。 气压表差点被蒸汽顶报表了,火车头的速度很快达到了八十五公里每小时的上限。 按照这个速度,只要四十分钟,就能赶到运煤车抛锚的地点。 这次的任务,妥了! 李爱国的心情也放松起来。 一边检查仪表盘,一边跟老郑聊着闲话。 老郑看到旁边的煤不多了,将煤铲靠在旁边,说一句:“正司机同志,你稍等,煤不多了,我去打开煤水车里的阀门。” “煤水车”,顾名思义,装煤和装水的车厢。 里面存放的是蒸汽机的‘粮食’,一般紧紧挂靠在蒸汽机头后面。 小型蒸汽火车头,没有专一的‘煤水车’,‘粮食’都储备在火车头的夹层中。 像苏制fd型蒸汽机车这种重型蒸汽机,煤水车跟蒸汽机头是一体的。 老郑掏出通用钥匙,捅开煤水车门的瞬间,整个人瞬间呆滞了。 “怎么了?”副司机刘清源感觉到不对劲,站起身问道。 “这里.他.这里他.” 老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老郑啊,里面是有没穿衣服的小寡妇,还是怎么着,瞅你那熊样!” 刘清泉从椅子上跳下去。 走了过去,顺着老郑的目光看过去。 “这” 他的神情也呆滞了起来。 好家伙。 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装了核弹头吗? 李爱国看看仪表盘,见各项数据正常,正准备站起身去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脸上身上都粘满了煤灰的年轻人,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嘴角还挂着涎水,涎水跟煤灰混合在一块,形成了一大片污渍。 尼玛,这货不就是阎解成吗? 李爱国仔细瞅了好几眼,倒吸了一口气。 阎解成举起双手,打了个哈欠,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脸色一变,左右瞅瞅。 突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这是哪里啊?!” 李爱国意识到肯定是出问题了。 看向老郑:“郑师傅,你赶紧去煤水车里.” 老郑也醒悟过来,没等他说完,就大步冲进了煤水车。 片刻之后,再次冲出来的时候,老郑的脸上挂满了惊慌。 “正司机同志,里面没有煤” 轰! 这话就像是一道雷电,在蒸汽机头里炸裂开来。 所有的人都呆滞在了原地,凝固成了一尊尊雕像。 蒸汽机是依靠煤作为动力前进的,要是没有煤那不就得撂在半路了? 李爱国瞪着阎解成问道:“阎解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国哥,我也不知道啊。”阎解成一脸的茫然,用沾满煤灰的手抓挠乱糟糟的头发:“按照车间里的规划,我们上煤小组,下一个要上煤的车头,就是这辆。我有点困.” 阎解成这会处于懵逼状态中,说话颠三倒四的。 不过李爱国还是听明白了。 这辆火车头正停在站场上,准备上煤。 阎解成刚挑了好几吨的煤,累得不行,就想找个地方猫一会。 可是天气炎热,站场上几乎没有遮掩,他就想到了这辆火车头。 于是捅开了煤水车的门,准备睡一会,等会上煤的时候,组长肯定会喊醒他,也不耽误干活。 结果睁开眼,就发现火车头跑了。 一辆正等待添加煤水的火车头,被调度分配成了救援车头。 李爱国微微皱皱眉头,调度室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此时并不是追究责任的事情。 要是救援车头撂在了半道里,那么就太丢人了。 更关键的是。 照此下去,火车头的炉膛肯定得熄灭。 在机务段里,蒸汽机车熄炉就是严重事故。 无论缘由,一旦被段里面知道,肯定得挨批评。 这会司炉工老郑和副司机刘清泉的脸色也都难看起来。 他们进入包乘组,行了那么多年车,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正司机同志,咱们的煤,就剩下那么一点了”老郑指着煤斗里那摊散煤,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达命令:“副司机同志,目前咱们距离最近的站,还有多远。” “副司机同志!” 李爱国连喊两声,刘清泉这才清醒过来,回到位置上,从挂在上方的夹子里,取出一张站名表。 手指头点在上面,仔细计算一遍,站起身汇报道:“报告正司机同志,最近的站是门头沟站,距离应该在十五公里左右。” 李爱国按照以前计算出的煤炭距离公式,计算了一遍,无奈的叹口气。 剩下的那些煤只有几百斤,压根无法支撑到门口沟站。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尽力坚持。 “现在立刻将填煤辆降到最低,不能浪费任何一锹煤!” “是!”郑师傅连忙将即将填进炉膛中的煤铲子抖了抖,换成半铲子。 李爱国又看向阎解成:“阎解成,煤水车的底部应该还有一些残煤,你给扛过来。” 扛煤,是阎解成的本职工作了。 可是没有工具啊! “爱国哥,我的扁担和箩筐都没有带。”阎解成怯生生的说道。 当他看到李爱国的目光着落在他身上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爱国哥,你不会是想让我用衣服兜煤吧?” 李爱国本来想的是帽子来着,现在经过阎解成的提醒,眼睛顿时亮了。 阎解成穿的是工装。 这种衣服最大的特点就算是结实,要是袖筒扎起来的话,那就跟麻布袋差不多。 李爱国看着阎解成说道:“解成,现在咱们的火车遇到了困难,你身为机务段的职工,愿意为解决困难,贡献自己的力量吗?” “费点力量倒是没事儿.关键是,我就这么一件工装,要是磨坏了,我爹肯定批评我。” “你放心,要是真磨坏了,我向段里面申请,再给你补发一件新的。” 听到这话,阎解成瞪大眼:“真的?” “我还能骗你?“ “那倒也是.” 阎解成不再犹豫,不再彷徨。 将工装脱了下来,做成麻布袋,然后进到煤水车里,将里面残余的煤运了出来。 只不过,那些煤的数量也不多,很快就消耗殆尽。 火车头的速度越来越低,眼看气压还剩下不到十个,李爱国干脆让郑师傅只要保持炉膛不熄灭就可以了。 郑师傅也明白,炉膛一旦熄灭,想点燃并不容易,按照李爱国的命令,偶尔填一半锹煤。 很快,火车头的速度就近乎于无了,跟汽车的怠速差不多。 刘清泉抽出一根烟,用颤抖的双手划着火柴点上,深深的吸两口:“正司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派人沿着铁轨前进十几里地。 通过门头沟站跟机务段联系上,让机务段再派出一辆救援列车.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这些司机和司炉工,就在机务段里出名了。 救援别人,反将自个撂在半道里,丢人啊。 这年代的人们,都有股子拧巴劲头,宁愿吃苦受累,也不愿意低头。 李爱国自然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车,拿着按名表,皱起眉头问道:“老刘,我记得门头沟站旁边有个小站,站名表上怎么没有显示?” “是有一个小站,没有名字,是用来转运煤炭的,偶尔也用来给过路的列车添加煤水。因为这个站名表是客运上的,所以就没有。” 刘清泉惊叹李爱国的记忆力。 要不是他当年在沿线跑过,还真不会知道那个小站。 “既然小站可以添加煤水,咱们如果将列车开到小站,那么就不用耽误救援了。”李爱国眉头舒展。 刘清泉皱眉头:“这个想法很好,但是现在火车头已经动弹不得了,咱们总不能下去推火车吧?” 李爱国透过车窗,指了指正在田地里耕田的老黄牛。 (本章完) 第227章 老牛拉火车 京城。 距离机务段不远的一间小屋内。 前门铁路段调度员刘二峰将买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叫醒刘春花。 “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刘春花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 雪白的双脚伸进小皮鞋里。 一双价值十块钱的皮鞋,就这么随意的趿拉着。 慵懒地走到桌子前,随意捏起槽糕,咬了一口,就扔到了桌子上。 “稻香村的手艺是越来越差了,没有解放前的那个味了,以后别买了。” “是是是” 刘二峰见辛辛苦苦买来的糕点被如此糟践,也不生气。 将纸包拢起来,坐下身说道:“姐,今天我可算是帮你出气了。” “二峰啊,不是交代过你了吗,不要再给李爱国那小子斗了,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刘春花捂着嘴伸个懒腰,袖筒滑落,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 看着她那身柔顺的淡蓝色绸缎睡衣,刘二峰不由得赞叹这个姐姐就是有本事。 这套绸缎睡衣是在陈记绸缎店里特别定制的,由陈老板亲自剪裁。 单单是手工费就花了将近十二块钱。 在贾主任被拿下之后,刘二峰失去了靠山,心中着实低沉了一段时间。 谁承想,他的姐姐竟然又靠上了一位大人物。 一位能将他带到海外的大人物。 海外啊.那可是花花世界,刘二峰早已心生向往。 当然。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大人物发下话,要想出海,必须得搞到国内的铁道规划图纸。 而图纸存放在档案室内。 要进入其中,要么是专职的档案管理员,要么级别足够高。 两样,刘二峰一样都不沾。 要是贾主任还在,他自然可以请贾主任帮他调过去。 现在只能自力更生了。 刘二峰嘿嘿一笑:“姐,你放心,我这次是一箭双雕,既能让李爱国那小子知道厉害,又能调到档案室。” 刘春花诧异的看看刘二峰:“二峰,这事儿关系重大,搞不好咱们两个都得进去,你可得小心点。” 在半个月前,她在一个小姐妹家玩的时候,偶尔认识这位名叫商崇厚的中年人。 商崇厚明面上的身份,是前门供销社里的销售员。 职位很低,却出手阔绰,为人风流。 据说家里在解放前趁了不少钱。 刘春花本以为又找到了一位金主。 谁承想,几次欢好之后,商崇厚竟然请刘春花帮他将铁道规划图纸偷出来。 刘春花是个聪明的女人。 一般人谁会对国内的铁道规划图纸感兴趣?! 商崇厚来路肯定不正。 要是在以前,刘春花身为教育室的主任。 在猜出了商崇厚的身份后,高低得将他汇报到机务段里,以此来立下一笔大功。 但是。 现在她已经被开除出机务段了,并且两个老相好都倒了台,也失去了供养。 还不如装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将事情办了,跟着对方到对岸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只是,她也接受过多年的保密教育,清楚这种事关系重大。 刘二峰听完之后,不屑的笑笑:“姐,你就放心吧,这次我是叫花子捉虱子——十拿九稳。” 他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见快到接班时间了,站起身就要离开。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刘春花搓了搓手:“姐,你看.我这可是在替你们执行任务,你是不是得将姐夫发给你的活动经费,分给我一点?” “啥活动经费啊.” 看着刘二峰嬉皮笑脸的样子,刘春花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枕头下面摸了一阵,摸出一根小黄鱼摔到他的手心里。 “拿去。” 阳光透过窗子,斜射在小黄鱼上,金灿灿的光芒映射进刘二峰的眼眸中。 他连忙将小黄鱼攥紧:“姐夫还真是大器!” 一出手就是小黄鱼,看来商崇厚还真是位大人物。 刘二峰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京门铁路,自西直门站南侧车公庄站出岔,西经五路、西黄村、苹果园、三家店站,最终到达门头沟火车站。 按照距离计算,救援火车所处的位置,应该在黄西村和苹果园之间。 这里是京城的标杆,已经率先实行了公社化。 每天社员们由生产队队长,带着到田地里干农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地里的收成归公社所有,社员们在公社里的大锅灶吃饭,也不用花钱。 就跟城里的工人差不多。 黄西村公社的社员们,早就看到了那辆古怪的火车头,不过也没有在意。 生活在铁道沿线,谁天不得见几十次火车啊。 只是火车头的速度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要停下了,车头上冒出的白烟也稀薄起来。 社员们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纷纷杵着锄头抬头看去。 “瞅啥瞅,没见过火车趴窝啊,赶紧干活,今天要是不将这片地耙一遍,咱们的先进就被三队抢走了!” 黄西村第二生产队队长黄茂才,见到社员们停下来,心中有些着急,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 “队长,你瞧,有人下来了。” 黄茂才顺着狗蛋的手指头看去。 果然看到两位身穿铁道职工制服的工人,从车头上爬下来,朝这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奔了过来。 其中一位年纪四十多岁,大众脸,压根不值得一提。 另一位就了不得了! 年纪只有十八九岁。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阳刚之气。 特别是随着袖子的摆动,隐约能看到的肌肉,更是让黄茂才这位十里八乡有名的壮汉有些嫉妒。 要是他如此健硕的肌肉,家里的婆娘那不是得每天晚上叽叽喳喳乱叫? 更关键的是。 这货的袖口上,还别着火车司机的袖标。 身为铁道沿线的居民,黄西村公社的社员们,也经常乘坐火车,偶尔还能见到火车司机。 火车司机是高级大师傅,哪个不是三四十岁? 黄茂才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直到李爱国双手拢在嘴边,在田垄上喊了一声,才连忙招手回答。 “我是黄西村生产二队的队长。” 李爱国带着刘清泉大步走了过去,伸出手要跟他握一下。 黄茂才将沾满泥巴的手脏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伸出手去。 “你好,队长同志,我们前门机务段的职工,火车没有煤了,想请乡亲们帮帮忙。” 说着话,李爱国给刘清泉使了个眼色。 刘清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兜里摸出李爱国事先交给他的大前门,拆开封口,挨个给社员们散了一圈。 就连几位女社员也没错过。 “火车没煤了”黄茂才将烟卷夹在耳朵上,搓搓手憨笑道:“同志,工人和农民是阶级兄弟,现在你们遇到了困难,我们理所应当帮忙,只是.我们村子里也没有煤啊。 要过了前面的苹果园,到了那个小站,那里有煤。” 李爱国笑道:“黄队长,我们不需要煤,需要毛驴,大黄牛,越多越好。” 毛驴,大黄牛黄茂才能当上生产队长,脑瓜子是够用的,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的眼睛瞪大瞪圆:“你是想用牲口拉火车啊,只是火车是铁疙瘩,牲口哪有那么大劲头。” “这个你放心,火车上还有少量的燃煤,可以保持一个怠速,现在如果再施加外力的话,很容易就能拉动.” 李爱国仔仔细细把方案同黄茂才讲了一遍。 黄茂才听得频频点头:“这个办法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将村子里的耕牛和毛驴都拉过来。” 黄茂才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转过身就大吼了一声:“狗蛋,石头,栓柱还有你们几个,现在工人老大哥遇到了困难,需要我们农民兄弟的帮助,你们赶紧回村,找到畜牧员,将耕牛和毛驴都牵来。” “队长,毛驴倒是没问题,都搁村后吃草呢,耕牛被五组的老王头带到后滩去耕地了。”一个年轻点的社员挠挠头。 黄茂才猛地扯开褂子,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大声吼道:“你现在告诉老王头,立刻将耕牛送来,要是耽误了工人老大哥的事儿,就算他儿子是公社里的文书,他也得挨批评。” “是是是”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社员扔掉锄头狂奔而去。 李爱国也被黄茂才的热情感动了,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帮他点上。 “黄队长,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客气啥,这要不是人民的铁路,别说帮忙了,我趁机截了火车,你就算是烧高香了。”黄茂才抽着烟,大手来回挥舞,作出一个登车的手势。 好家伙,又一个铁道右击队的。 其实也不奇怪。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解放前铁道沿线的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那不得靠着铁道吃饭嘛。 能够给工人老大哥帮忙,社员们显得格外的积极,只是片刻功夫。 一群人就赶着毛驴和黄牛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李爱国错略计算一遍,毛驴足有十多头,黄牛有三十多头。 看来这不是一个公社的,黄茂才生怕牲口数量太少,拉不动火车,将附近公社的牲口也借来了。 “黄队长,火车在哪里?毛驴拉火车,俺老汉还是第一次见,今天可得开开眼了。” 一个身穿粗布褂子,手持牛鞭的老头背着手,大步走了过来。 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走起路来却没有一点老态,还是那么虎虎生风。 眨眼功夫,就到了跟前。 黄茂才给李爱国介绍:“这位是苹果园公社的韩队长,在解放前亲手打死过七八个鬼子。” “是前辈啊!”李爱国顿生敬意,伸出手跟他紧紧的握了握。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俺老汉就是社员。” 韩队长带着社员们走到火车头旁边,绕着火车头转了一圈,挠挠花白的头发。 “小司机,这玩意该咋牵?” 韩队长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几十头大牲口,如果在牵引的过程中,力气不能合在一起的话,将会事倍功半。 李爱国计算了牲口的数量,拿起石头子在地上计算了一遍,得出了一个最优的方案。 扔掉石头。 走到韩队长跟前:“前辈,等会您当头排,带着一头牛走在最前面,然后跟在您后面的是” 李爱国按照方案,将顺序安排好之后,留下刘清泉在地面上照顾,转身登上了火车。 阎解成没想到李爱国只是眨眼功夫,就借来了那么多大牲口,还有那么多社员来帮忙。 他蹲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等到李爱国登上了车,就忍不住问道:“爱国哥,你使了啥花招,让这些人能来帮忙的?当年我爹下乡换粮票的时候,也跟那帮农民打过交道,他总说农民最狡猾。” 阎埠贵下乡换粮票,依照他的性格,肯定净想着占便宜了。 社员们是穷一点,却不傻。 谁会热乎这种人? 李爱国边检查仪表,边笑道:“下次让你爹少从粮票上挣半斤红薯,老乡们肯定也愿意帮忙。” “.那不可能”阎解成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他开始鼓捣起副驾驶位置上的东西,左看看,右默默,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这次意外被火车带出城,阎解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竟然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嗯,阎解成的崛起,从火车副司机开始. 李爱国见他跟猴子似的,只能板着脸训斥他两句,表示他要是敢碰仪器杠杆之类的,就将他填进炉膛里,当成散煤烧掉。 阎解成这才老实下来。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刘清泉的喊声。 “报告正司机同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预备,拉!” 李爱国缓缓拉拽气门,所剩不多的蒸汽从锅炉里顺着管道涌进发动发动机中,推动气缸,气缸带动连杆,火车的速度稍稍快了那么一点。 几十头大牲口跟着号子奋力蹬着后梯,牵引绳绷直绷紧,火车的速度陡然提升。 看到大牲口真的拽动了火车,韩队长和黄队长都大声的笑了起来。 黄队长扯着嗓子喊道:“乡亲们,咱们加把劲,等回去,你们也能跟婆娘吹嘘,自己拉过火车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个黄队长什么都好,为人积极,干活是公社里的头排,就是喜欢将话题扯到女同志身上。 (本章完) 第228章 点火 在这一刻。 老牛推火车这个歇后语的意义被改变了。 刘清泉喊着号子,看着火车被牵动,远远的朝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这小子的脑袋瓜子,还真是灵活。 每次遇到难题,总能想出各种匪夷所思,却有效果的办法。 阳光映照在钢轨上,迸发出黑色的光芒。 几十头大牲口拉扯着一辆火车头,沿着铁轨缓步前行。 道路两旁的社员们看到稀奇,纷纷扛着农具围了过来。 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都加入了推火车的队伍中。 出点力气不打紧,今天的事儿可是值得炫耀一辈子。 你就算是拿了先进又怎么样? 推过火车吗? 俺们推过! 蒸汽机头就像是一辆吸人石似的。 人越聚越多,人越多越聚。 等来到小站的时候,蒸汽机周围已经围了足足五六百社员。 你别说,要是都扛上枪,那嘈杂的场面,还真跟鬼子利用火车,对沿线扫荡差不多。 “鬼子来抢煤炭了?!” 正蹲在门口打瞌睡的看守老大爷,听到动静,抬起眼皮,吓得打个激灵。 抄起靠在墙上的老猎枪,就举了起来,手指扣在扳机上。 那反应速度,比年轻人还快。 刘清泉在前面带路,看到老大爷的反应,连忙举起手跑过去解释。 “火车没煤了?用人拉你们这帮开火车的,办法还真够多的。” 老大爷搞清楚后,打开大门,拎着猎枪,转身往小站里跑去。 这是一座装卸站。 车站的到发场竟然没有其他列车,感觉冷清又凄凉。 也没有看到机务段的同志。 在老大爷的指挥下,群众们拉着蒸汽火车头进入了小站的整备场。 李爱国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小山一般高的大煤堆,周边线路上停了好几辆正等着装煤的列车。 将蒸汽火车头停在合适的位置,李爱国踩着小窗户,爬上火车头。 双手拱起,大声说道:“乡亲们,这次真是太谢谢伱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火车头就得趴在路上。” 李爱国让刘清泉到小站内部的商店里拿了三条大前门,拆散开来,分给社员们。 社员们都纷纷表示不要。 表示工人农民是一家,帮忙是理所应当的,送给他们酬谢,是侮辱他们。 最后李爱国还是请黄队长和韩队长两位生产队长出面,社员们才算是收了下来。 人很多,每个人也就是分到了五根散烟。 不过大家伙都很高兴。 大前门的散烟,一根要1分钱呢! 五根就是五分钱,就算是自己不抽,拿到供销社里,也能给娃子换几块糖果,甜甜嘴。 “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还得回去搞生产,以后咱们再见!” 韩队长和黄队长跟李爱国握握手,带着社员们和大牲口们离开了。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李爱国和刘清泉,老郑热泪盈眶。 这就是我们的人民,淳朴而热情的人民。 送走了乡亲们,小站旁边的大礼堂里涌出了一群人。 原来今天没有急活,小站的领导和职工正在大礼堂里开会学习呢。 小站的领导姓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路虎虎生风,大嗓门,言行举止像是退伍的铁道兵。 得知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头后,立刻带着李爱国来到办公室里,接通了前门机务段的电话。 电话直接拨打到段长办公室里。 李爱国在电话中,将火车头没有完成整备,就被调度室分配为救援列车的事情讲了一遍。 邢段长当即暴跳如雷。 “这是严重的生产事故,是渎职,我马上调查这事儿。” “只是现在那辆运煤火车还在铁轨上停着,现在要是再调其他火车头也来不及了,还是希望你们能在装载了煤炭后,前去将运煤列车拖回段里面。” 李爱国拿着电话,保证道:“请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李爱国将电话递还给方站长。 方站长对着电话嘀咕了一阵,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邢段长,整个铁路局,谁不知道你是站着尿尿的主儿。 我还能信不过你?你放心,我马上就安排人手给蒸汽火车头加煤。” 李爱国虽然看不到电话对面邢段长的表情,但是也能想象得到肯定不好看。 小站不归前门机务段管,要想添加煤水,一般是得提前向总段里打申请报告,再由总段安排下来。 现在邢段长算是舍了面子,才让方站长同意事后补手续。 调度室里,那个大意马虎的调度,这次要倒霉了。 李爱国并不同情调度的遭遇。 这次只是忘记添加煤水,火车头撂在了半道上,还有办法补救。 要是将两辆列车相向而驶的列车,调度到了同一轨道呢?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由于添加煤水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会又接近中午了。 方段长给李爱国四人办理了出差证明,换了餐票粮款。 四人来到段食堂。 食堂里只有一样饭,高粱米饭。 菜是齁咸的的腌萝卜条。 饶是如此,四人也吃得不亦乐乎。 毕竟下午的救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这会多吃一点,就可能少挨饿。 这年代的人,在做事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挨饿。 “爱国哥,我还能再来一碗吗?” 阎解成在吃完了两大海碗高粱米饭后,举起了碗,怯生生的问道。 李爱国抽着烟,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一般人一碗就吃饱了,这家伙干掉了两碗,现在还要. 是不是觉得吃饭不要钱呀! 只是想到阎解成在扛煤的时候,也算是立了大功,咱李爱国也不能小气。 从兜里摸出一张粮票递过去。 阎解成兴奋的接过来,屁颠屁颠的,拿着粮票到窗口又打了一碗高粱面米饭。 这时候,就连咸萝卜条也没有了。 阎解成就那么干楠,三五分钟,就将高粱米饭吞进了肚子里。 看得刘清泉和老郑啧啧称奇。 “这小子看上去不算壮,饭量倒是不小。” “以后谁家姑娘要是嫁过去,肯定会受穷。” 阎解成:“.“ 他想解释自己平时只有一碗的饭量,可是不敢开口。 因为一开口,高粱米饭就要从喉咙眼里挤出来。 由于火车煤水车里的水是经过特别软化的水,不能当做饮水。 李爱国四人又在食堂灌了几壶开水,这才晃晃悠悠的出了食堂。 刚走出来,就碰到了前来通知他们的老大爷。 老大爷锐利目光在阎解成的身上上下打量,最终着落在他的肚子上。 “你夹带东西了?” 阎解成:“.” 不就是多吃了两碗饭吗? 用得着这么埋汰俺?! 在得知阎解成只是吃得有点多了,老大爷摇摇头,看向李爱国:“司机同志,煤水已经添满了,你们随时可以出发。” 说着,他顺手递上了‘账单’。 李爱国跟着老大爷一块,来到站场上,检查了煤水车后,在‘账单’上签上了名字。 考虑到运煤车还在道上撂着,李爱国也不耽误事,当即登上列车,准备出发。 可是此时司炉工老郑那边又出现了问题。 他之前采用了压煤的办法,最大限度的节省煤炭,保证炉膛不熄灭。 按理说只要再添加新煤,因为有底火的存在,炉膛里的煤炭就能瞬间燃烧起来。 但是。 前两天这边刚下过雨,存储在小站站场上的散煤都被雨水淋湿了。 现在填进去,非但没能燃烧起来,还差点将底火压灭了。 好家伙,保存了一路的火苗,要是这会熄灭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李爱国拉开车门就蹿了下去,找到正准备到门口值班的老大爷。 “大爷,炉膛快灭了,还得麻烦您整点引火的。” 老大爷听到这话,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骤然一变。 “后面有劈成碎柈子的破枕木,你赶紧带上人去抱过来。” 李爱国让司炉工郑师傅和阎解成跟着老大爷去抱枕木,自己则溜达到了小站的机修室,找修理工用半包大前门,换了一瓶子废柴油。 机修工是个小气的家伙,在递过来瓶子的时候,还不忘记交代。 “等会你可记得将酒瓶子还回来。” “知道了!” 李爱国带着柴油回到蒸汽火车头上,郑师傅和阎解成也从远处跑了过来。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直射,站场上热气蒸腾,两人抱着碎柈子,浑身出满了汗水。 郑师傅还好一点,只是工装衬衫黏湿在身上。 阎解成本来浑身就沾满了煤灰,衣服上下也都是煤灰。 这会汗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流淌出一道道黑色痕迹。 远远看去,就跟大熊猫似的。 不过阎解成丝毫感觉到埋汰,反而很兴奋,距离很远就高声喊道:“爱国哥,柴火搞回来了。” 也难怪他会如此兴奋,就在刚才,郑师傅答应有机会的话,教他如何烧炉膛。 阎解成进到机务段里,当了两个月的扛煤工,终于跨上了成为火车司机的第一步。 …… 蒸汽机车炉膛熄火,之所以被称为事故,就是因为这玩意太难引着了。 一般需要在整备车间里,由专业的大师傅花费七八个小时的时间,使用燃油和煤炭混合在一块,才能将蒸汽机炉膛点燃。 蒸汽机车一旦点火运转起来,就不能停下。 采取的是“歇人不歇马“的工作方式。 包乘组可以轮换休整,火车头除了加煤加水始终在路上跑,直到“检修”,才会停火检修。 好在炉膛没有彻底熄灭,李爱国才有信心在短时间引燃,要不然只能拖回段里面了。 李爱国让郑师傅压开炉门,架好碎绊子,然后找来一块破布,将酒瓶子里的废柴油,倒在破布上。 摸出打火机,点燃破布,在点燃的瞬间,顺手甩进炉膛里,木柴被引燃了,呼呼呼的着了起来,火苗在炉膛内蹿腾。 郑师傅趁机抄起煤铲子,翻了翻底火。 在上下火焰的夹击下,炉膛终于被引燃了。 通红的火苗鲜艳跳动,象征着胜利! 众人纷纷露出笑脸。 李爱国重新回到驾驶座上,眼睛盯着仪表盘。 待气压值上升到标准位置的时候,轻轻拉扯汽笛,然后缓缓推动气阀。 吃饱喝足的蒸汽火车头,冒着灰白相间的浓烟,迎着烈日,沿着铁轨朝着远处奔驰。 …… 等待被救援的列车是一辆由四方厂生产的胜利型蒸汽机车,后面拖挂了十几个车厢。 车厢内装满了优质煤炭。 天气炎热,货车列车包乘组的司机长梁培国带着几位包乘组的同志,躲在田地里的阴凉地里。 看到地里有西瓜。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强迫自己扭过头去。 铁道上三令五申,不准偷拿老乡的东西。 几人时不时的往远处眺望。 “司机长,咱们上午就有已经通知了段里面,怎么现在救援车还没有来?” 副司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有些焦急的说道。 梁培国抽着烟,缓声道:“别着急,可能是路上出事了,咱们再多等一会。” 列车撂在半路上,跟自行车和汽车不一样,几个人就可以推开。 他们就算是不想等,也没办法。 副司机突然兴奋的大喊了起来:“来了,来了!” 梁培国连忙站起身,待看到远处有一道浓烟朝这边奔驰而来的时候,也兴奋的跳了起来。 连忙大步跑到铁轨旁,迎接前来救援的同志。 李爱国虽没有执行过救援列车的任务,但是相关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在铁道中专的时候,就已经学习过来。 救援撂在半道上的火车,一般采用两种方式。 一种是反向开救援机车,双机重连运行。 另外一种是由后方开出,推着被救援火车运行。 但推进运行限速值非常低大约只有20左右。 李爱国选择的是第一种。 所以在前面的岔道口,已经调转了火车头,一路反向行驶,将火车头倒着开到了运煤火车前方。 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救援正式展开。 因为是车头对车头对接,并且是在没有标线的野外,所以要求倒车的时候,精度一定要高。 要不然,前面的火车头直接撞到了后面的火车头上,就真等于是谋财害命了。 李爱国的火车驾驶技术达到了满分,倒车自然不成问题。 轻轻推动气阀,计算好火车头的运行速度,然后拉下气阀。 不用拉下刹车,火车头在摩擦力的作用下,速度一点点降低,正好跟后面的火车头对接上。 这一幕看到梁培国啧啧称奇,在旁边竖起了大拇指:“李司机,你的技术现在在咱们机务段,算是大拿了!” 阎解成看到李爱国被工友们称赞,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成为司炉工,然后想办法当上火车司机。 (本章完) 第229章 新想法 夕阳西下。 点点金光遍洒京城大地。 当被晚霞浸染的天空渐渐淡去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汽笛声,列车带着沉重的黑色从远处驶来。 前门机务段物资科的同志和煤场的领导听到声音,都快步迎了出来。 “是运煤车回来了!” “太好了,总算是赶上了。”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紧张。 煤场内储存的优质精煤几乎见底了。 跨国列车还能够用一等煤凑合。 但是专列呢? 要是不能按时给专列添加精煤。 不用上级批评,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主动写检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的驾驶室里。 李爱国拉响汽笛,缓了制动阀,枕木上那个千吨巨兽钢铁巨兽就这样慢慢歇息下来了。 当列车停稳的那一刻,李爱国总算是松了口气。 喊上阎解成,刘清泉和老郑从火车里跳下去。 他掸了掸裤脚上的草,忽然记起什么,返身回到车上,下来的时候,头上多了顶帽子。 运煤列车司机梁培国从后面跑了上来,重重的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拍。 “不愧是咱们机务段的先进司机,这车开得是又快又稳。” 开救援车跟开一般的列车可不一样。 因为挂载车头的关系,难度很高。 说着话,梁培国拿出搪瓷缸子,让副司机在里面倒上开水,双手捧着递给李爱国。 “来,李司机,整一口。” 这是独属于前门机务段司机之间的感谢方式。 李爱国也没有拒绝,接过搪瓷缸子,顿顿顿的喝下了肚里。 擦擦嘴角,正准备回到机务段里面复命。 看到煤场的领导已经开始指挥装卸工们卸煤,李爱国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这年代没有专业的卸煤机械,要将煤炭从车皮里扒拉下来,全部需要依靠人工。 参加卸煤工作的,除了专业的卸煤工外,还有机务段工人的家属。 一帮妇女同志跟男同志一样,爬到了三米多高的车皮上,又脏又累不说,还十分的危险。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来到煤场。 走到一位计数员旁边,散出一根烟,笑道:“同志,你们平日里都是这么搞的?不危险吗?” 那计数员本来正在统计参与卸煤的工人名字,被打断了,下意识想发火。 待看清楚是李爱国时,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双手接过烟。 无奈的叹口气,指了指车顶上的一群女同志。 “能不危险吗?瞅见那个最虎的没,她是燕子娘,前阵子才从车厢上面摔下来,摔断了胳膊,足足在家里躺了两个月。” 此时,燕子娘拼了命的拿耙子往下面搂煤。 似乎是怕值班员觉得她干活慢,下次有活计的时候,不再喊她。 值班员见燕子娘好脚蹬在车帮上,身子打着摇晃,好几次出言提醒。 “你啊,慢点慢点,咱们安全第一。” “没事嘞,俺招呼着呢!”燕子娘都不以为然。 值班员也是无奈。 运煤司机长梁培国见李爱国对煤场有兴趣,凑过来说道:“摔断胳膊还算是轻的,就怕头着地,倒栽下来。 咱们前门机务段,哪年不得摔死摔残几个。” 计数员点头:“是啊,可是那个年代孩子多,为了生活就得干。” 夕阳洒落在那帮子妇女同志身上,汗水抛洒在空中,闪烁出灼灼金光。 如果有宣传科的宣传员来这里采风,肯定绘制出一副热爱劳动的绝美宣传画。 只是在李爱国看来,这副画似乎蒙上了一层淡红色彩。 李爱国收回目光,缓声问道:“你们就没想着搞那种自动卸货的机器?” “啥机器能自动卸货,李司机,你别开玩笑了?”计数员诧异。 在他的认知里,列车上的煤炭,就是得靠人工扒拉下来。 梁培国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听说现在解放厂那边,生产出了一种能够自动卸货的卡车。但是人家是卡车,也用不到车皮上。” 李爱国身为穿越者。 清楚在后世运煤火车早已不用人力卸载。 多大采用螺旋卸煤机、翻车机卸煤、抓斗,还有自卸等卸煤方式。 这几种卸煤方式各有利弊。 其中翻车机是卸载煤炭速度最快的,但是建造成本高,无法移动,只能适合大型煤炭集散点使用。 抓斗卸煤和螺旋卸煤都需要挖掘机的配合。 无论是翻车机和挖掘机,在这个年代,都没有办法制造出来。 那么最实用的办法,只能是自卸的方式了。 火车自卸的原理很简单,跟自卸卡车差不多,只不过是用的侧翻,而不是卡车的后翻。 只需要改造火车车厢,重新规划车厢的底部结构,在上面装上液压器,就可以了。 可谓是简单实用。 更重要的是,这种技术也属于是列车车厢制造技术的一种。 如果 李爱国眼睛一亮,暗中呼唤出系统。 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电器修理技术:4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可用技能点30。 李爱国在系统内,操纵系统面板,在系统中找到高铁制造技术的分支。 在分支里面找到了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 这项技术可以用来制造车体,除了适用在高铁制造上,还可以用在各种各样的列车上,普适性很广。 李爱国操纵系统面板,将30技能点,加到了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上。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0↑30; 几乎在瞬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脑海里随之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这些记忆迅速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遍,猛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跟他预计的一样。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除了包了动车车体的技术和图纸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车体技术。 【车体长25.5m,车辆轴距18m的新结构四轴25型客车车体技术。】 【空调铁路客车25a型客车车体技术。】 【双层25b型客车车体技术。】 【运输装备车辆的自卸车体技术。】. 就是你了。 李爱国压抑住心中的兴奋,在脑海里寻找【运输装备车辆的自卸车体技术】。 只是片刻功夫,就差点忍不住兴奋的跳了起来。 依照自卸车体技术的说明,该项技术可以制造出自卸列车车厢。 更重要的是。 无论是液压器还是相关的电气设备,在这个年代,都能够生产出来。 这一点实在是太重要了。 很多先进设备的理论很简单,之所以造不出来,就是因为技术和材料不过关。 等回去之后,就将图纸画出来,既能提高卸车效率,也能减少人员伤亡。 同时。 列车的侧翻自卸跟卡车的后自卸不同。 从列车上卸下的煤炭,将会沿着铁轨,散落成上千米的煤带。 要将这些煤炭堆积到煤点,同样需要大量的人工。 那些家庭困难的大婶大娘们,依然会有活计,能够补贴生活。 李爱国打定主意之后,正准备带着司机组的同志和阎解成返回了前门机务段。 虽然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段长邢留柱在得知他们回来后,还是等在了办公室里。 阎解成跟在李爱国身后,走进机务段领导办公楼,整个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低头看看身上满是煤灰的衬衫,一会抓抓上面的污渍,一会拉扯皱巴巴的衣领。 等走到段长办公室门口,看到光滑的水磨石地砖和金光闪闪的铭牌时,阎解成再也忍不住了。 他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爱国哥,你看我穿得脏乎乎的,怎么好见领导呢,要不我先回去。” 其实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在司机楼路烟熏火燎的。 李爱国和刘清泉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没比阎解成的衣服,干净到哪里去。 个个脸上都黑乎乎的,再加上有汗水流淌下来,就跟大花猫似的。 “怕什么,衣服脏,说明咱们是劳动人民。”李爱国停下脚步。 阎解成还有点胆怵:“可是人家总归是领导.” “领导怎么了?比咱们工人就高一头吗?” 李爱国见阎解成实在是有些胆怯,说道:“你要是走了,你的新工装就没了。” 对新工装的渴望,让阎解成克服了对领导的畏惧,挺直胸膛。 “谁怕了啊!” 敲了敲门。 待里面传来回应声后,李爱国推开门,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邢段长早就迎了上来,先是掏出烟,给几人分了,然后拍拍李爱国的肩膀。 “爱国同志,这次可是多亏了你,煤场也是后面才将专列需要用煤的消息反馈给我的,你不知道当我的头皮就炸了,幸好你不服所托,成功克服种种困难,将运煤车拖了回来。” 一想起可能会影响专列用煤,邢段长就觉的后怕。 李爱国挺直胸膛:“这全都是在您的领导下,我们才能克服万难的。功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副司机刘清泉,司炉工老郑,还有上煤工阎解成同志也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 李爱国最让邢段长满意的一点,就是这小子从不居功自傲。 邢段长点点头道:“你放心,这次你们帮段里面解决了难题,我已经通知财务科了,你们每个人奖励两块钱,十斤粮票。” 刘清泉听到还有奖励,眼睛顿时亮了,不由自主的瞄了李爱国一眼。 救援撂挑子的列车,本身是司机班的职责,就算是任务完成得漂亮,最多得两句夸奖,连奖状也没有。 其中的原因,只能在李爱国身上了。 “谢谢段长。”李爱国也感觉到了邢段长的好意。 停顿了一下,指指阎解成说道:“段长,阎解成同志在列车缺煤的情况下” 李爱国将阎解成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为了运煤,竟然是用来衬衫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邢段长脸色动容:“能够为了工作,奋不顾身,阎解成” 他忽然停了下来,上下打量阎解成:“你小子是不是上次给老鳖通风报信的运煤工?” “是是.” 阎解成没想到邢段长会旧事重提,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段长,我当时真不知道他是坏人。” “好了,以前的事情过去就算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 邢段长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冲阎解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害怕。 “我听说你跟李爱国住在一个大院里,以后你要多向李爱国同志学习,早日转正。” “是!”阎解成双脚并拢,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军姿。 邢段长:“既然你的衣服是在工作中磨坏的,算是因公损耗。等明天,你就到物资科领取一套新工装。” 一套.那就是衬衫,裤子,还有鞋子! 这次赚大了! 阎解成兴奋起来,冲着邢段长敬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礼:“谢谢段长。” 邢段长点点头,转而询问几句救援的过程。 过了一阵,他打起了哈欠。 李爱国见时间也不早了,起身告辞离开。 待刘清泉他们出了门后,邢段长突然说道:“爱国同志,等一下。” 刘清泉他们清楚邢段长是要单独同李爱国谈事情,就先离开了。 待办公室门关好之后。 邢段长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大中华摆在桌子上。 李爱国眼疾手快,拿起来,拆开抽出一根,递给邢段长,然后自己也抽出了一根,顺手将剩下的烟揣进了兜里。 邢段长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讶然失笑:“你小子啊,就没有不占便宜的时候。” “领导的烟抽起来格外香.” 李爱国嘿嘿一笑,摸出打火机帮邢段长点上。 邢段长深深吸一口,伴随着烟雾的吐出,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接到你从小站打来的电话,我就命令调度室进行了调查,最终查明是调度员刘二峰,因为工作疏忽,将本来等在站场上,准备添加煤水的火车头,当成了早已整备完毕的火车头,这才酿成了生产事故。” 刘二峰? 李爱国猛然瞪大眼。 这货咋就阴魂不散了呢? 前阵子。 贾主任屡屡作梗,李爱国就感觉到背后有刘二峰和刘春花的影子。 只不过。 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也不能乱说。 现在刘二峰竟然敢为了整治自己,故意胡乱调度. 不对。 不对劲。 他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李爱国深深的吸了两口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调度员要是发生了严重的调度事故,轻则被调离岗位,要是造成恶劣影响的,还会被追究刑责。 机务段调度员的每一道调度命令,都会被记录在案。 刘二峰身为调度员,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为了整治自己,刘二峰愿意付出自己的事业? 刘二峰这人是坏,不是傻! 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 邢段长没有注意李爱国的表情,接着说道:“爱国同志,鉴于刘二峰同志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我已经跟几个副段长开了会,决定调他到咱们机务段档案室工作。” “调令下了吗?”李爱国下意识的问道。 邢段长皱眉头:“暂时还没有,只不过刘二峰也是无意的,这件事要是宣扬出去的话,对咱们机务段也会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没有办法追究刑责。” 邢段长清楚李爱国和刘家姐弟的恩怨,还以为他对处罚决定不满。 解释道:“调度员犯了事,调到档案室,是这一项严厉的处罚,一般只有那些发生了严重调度事故的调度员,才会受到如此惩罚。” 李爱国笑道:“您误会了,段长,咱能不能给刘二峰换个岗位?” 他搞不清楚刘二峰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但是,只要不按照刘二峰的思路走,就准没错。 (本章完) 第230章 溜车 “什么?到设备车间,当连结员?” 当刘二峰接到劳资科的通知时,惊得脸部肌肉都变形了。 看着调令上的白纸黑字,他的嗓子里不由自主的挤出一道颤音。 “为,为什么?” 劳资科副科长张明瑞看到他这样子。 还以为他太兴奋了。 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二峰啊,你可是走大运了,听说是负责救援任务的司机主动为你求了情。 段里面决定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才会把你调到设备车间当连结员。 你不要辜负那位司机的一片好心。” 刘二峰这会脑瓜子嗡嗡作响。 当不上档案员,就没办法接触到那些图纸了,更没办法将图纸夹带出去。 刘二峰辛辛苦苦筹划了一个多月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海边沙滩上穿着清凉的美女,酒吧里的洋酒,攒劲的大电影,都像是一阵风,从他身边刮过,伸手去抓,却抓不到分毫。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恨不得囊死李爱国。 可是这会在张明瑞面前,还得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太憋屈了。 “我我谢谢李爱国同志了!” “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嘛,犯了错不打紧,只要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张明瑞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站起身道:“最近段里面缺少人手,你现在就去设备车间报道。” 刘二峰送走了张明瑞。 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眉头拧出的疙瘩就跟屁股蛋子似的。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多事!” “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不,不行,连结员也不是人干的活,我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潜入档案室。” “等搞到了图纸,能够离开这里的时候,到时候我从鸽市搞把枪,暗地里给你来一枪。” “李爱国,你给我等着!” 刘二峰下定决心,拿着调令,来到设备车间报道。 虽然机务段并没有将刘二峰犯的错误,张榜公布。 但是机务段里没有秘密。 设备车间的车间主任和副主任都清楚刘二峰干了什么事情。 在机务段里,一切错误都可以原谅。 唯独不能原谅那些马虎的调度员。 这些年,因为调度错误,发生的事故数不胜数。 有些还造成了恶劣的事故,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 所以,在接到调令后,车间的两位领导对刘二峰也没有好脸色。 “刘二峰,你以前当过连结员吗?” “没有,不过,我在中专里受过连结员的训练。”刘二峰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我保证可以干得下来。” 刘二峰此时已经被逼到了死角。 他要是不答应当连结员的话,很可能会被段里面开除。 介时,就再没希望进入档案室了。 设备车间的主任提醒刘二峰:“刘二峰同志,连结员虽然要求技术水平不高,但是却很关键,你在工作中一定要细心。” “主任,请您放心,我也是正规中专毕业的,做这种杂活,还能有难度吗?”刘二峰不以为然。 车间主任点点头:“那行,既然你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就去站场上值班。” 连结员平日里主要负责铁路车辆的挂接、分离及车辆的换装、修配等工作。 具体工作内容包括工作内容是取送车辆,摘解车辆的风管,提开车钩,做好防溜。 列车是重型车辆,为了保证坚固性,列车上的设备都比较笨重。 尤其是车钩,每个足有几十斤重,这就给连结员的工作,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客运列车还好一些,火车司机为了保证乘客乘坐的舒适性,每次在连接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 而货运列车的火车司机行事作风比较粗暴,再加上货车比较重,停车距离难以掌握,所以连结员要多付出一大半的力气。 可以说,货车连结员,在整个铁路系统中是最苦最累的最危险的工种之一。 刘二峰为了能够接近档案室。 只能咬着牙领取了工具,来到站场上找到正在值班的第五调车组。 连结员归调车组管理,需要听从调车长的命令。 第五调车组调车长胡达凯上下打量刘二峰。 “你瘦得跟殃鸡子似的,能干得了这活?这可是老爷们干的活!” 刘二峰在车间主任那里受了气,本就一肚子火。 现在又被一个大老粗训了,当时就不服气了。 开玩笑,他也是正规铁道中专毕业的,被这种没文化的人训,岂能忍?! “怎么干不了!”刘二峰双眼瞪大瞪圆。 “那行,我先教你一遍,等会你就上岗。” 调车长胡达凯也是好意,本来想让刘二峰知难而退,谁承想这小子不识好人心,那就不用客气了。 简单的教学过后,胡达凯还对刘二峰进行了考核。 刘二峰三两下,就将车厢连结到了一块,拿起钳子敲打铁杠,得意洋洋的说道:“组长,怎么样,我是不是合格了?” “技术方面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咱们连结员最重要的是细心,无论是连结管线还是放置铁鞋,都需要一步到位。” 刘二峰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弹出一根,插进嘴里,吊儿郎当的说道:“知道了,我是正规中专毕业生,还干不了你们这些小学生的活计?简直是可笑!” “你” 胡达凯还没见过如此不上道的工人。 正想教训他几句,第五调车组接到了调度室的通知。 【261823次货运列车驶入机务段4道停车,列车编组21辆,计长23.2,全重1294吨。 按照计划,列车将在机务段内加挂1节车厢,加挂在机后第11位和第12位车厢之间。】 接到调度任务,调车长胡达凯也顾不得跟刘二峰计较,带着他匆匆赶到站场4道。 调车需要火车司机的配合。 胡达凯走到火车头旁,脚蹬在车梯上,伸手拍拍车头。 一个胡子拉碴的火车司机,从里面探出脑袋,双眼中布满血丝:“是老胡啊,今儿轮到你值班了。” “是啊,等会调度的时候,还得麻烦老哥配合点。”胡达凯掏出几个烟,顺着半敞开的车玻璃递了进去。 调度作业,最怕司机不上心。 火车劲儿太大,跑得太远,跟后面的车厢没办法连接。 劲儿太小,距离太短,很容易伤到连结员。 “好说,好说,我等会拉气门,悠着点就行了。”胡子司机接过烟点上,扭头朝外面瞅瞅。 当看到刘二峰的时候,他诧异道:“怎么着,你们调车组进新人了?” “是,这货是个夯货,在调度室里犯了错误,发配到我这里了。” “调度室他不会是将没有煤的列车派出去的那个调度员?!” “就是他” “窝艹,这小子啊,不能饶了!” 胡达凯见胡子司机抄起铁棍,就要从火车头上冲下来,连忙拦住他。 “老毕,千万不能,他已经被批评了,咱可不兴私底下动手啊。” “就这种调度员,劳资见一个,敲死一个!”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胡子司机,这会完全处于恼怒状态,嘴唇下的胡子就跟刺猬似的炸开了。 “他难道不知道,胡乱调度,真能害死人吗?” 也难怪胡子司机会如此的愤怒。 火车只能在铁轨上运行,火车司机在开车的时候,就是瞎子和聋子。 调度员就是他们的耳朵和眼睛。 要是调度员出了问题,那么火车出事是迟早的事情。 胡达凯能够理解胡子司机的心情,叹口气说道:“老毕,给我个面子,今儿这事儿就算了,咱们还得赶紧挂上车厢!” “也就是你,要是换成别人,我今天非得下去给这家伙一杠子,让他长长记性!” “谢老哥了,等几天发饷了,兄弟请你喝酒。” 胡达凯安抚住了胡子司机后。 就开始站在火车楼上指挥刘二峰连接车厢。 他并不担心胡子司机会使坏。 因为在工作中,就算两人怨气再大,也不会互相使绊子。 这是机务段职工的职业道德。 “特么的,又没伤到人,用得着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吗?这帮火车司机,都是大老粗!一点文化都没有。” 刘二峰在下面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不以为然的啐口吐沫,带着家伙什赶到第11车厢后面。 因为火车挂载的车厢节数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铁轨弯弯曲曲的,从前面压根看不到后面的情形。 调车长和连结员之间的沟通,只能通过嘶吼进行。 通过喊话,得知刘二峰已经就位后。 调度长胡达凯脚蹬在火车头上,半悬在空中,朝着对讲机喊道: “刘二峰,放下铁鞋,拧开闸门。” “知道了。” 刘二峰在第11节车厢台车下面放下铁鞋,然后拿起家伙什开始拧闸门。 由于车厢尾部的闸门已经扭曲变形,实在是不好拧。 刘二峰花费了好大的劲,才拧开前端的闸门。 “特么的,这破活还真不是人干的,还是得想办法赶紧调走!” 刘二峰看着被锤子敲得青一块红一块的手掌,吸溜着嘴骂了一句。 远处传来调车长的声音,高亢的声音被风刮得有点变形:“.怎么还没有拧开” “马上就好了,你特么催什么催!” 刘二峰扯着嗓子朝面前吼了一声。 抄起家伙什,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准备拧后端的闸门。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脚下有些颤动,低头看去,只见铁轨发出了一阵微微的颤抖。 刘二峰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惊得七魂吓掉了六魄,呆立在了原地。 只见后面的十多节车厢竟然溜车了。 “糟糕,忘记在12车厢的车台下放置铁鞋了!” 要是追的话,也许因为溜车距离较短,速度较慢,也许能追得上。 只是此时的刘二峰已经慌了神,心也像一只惊慌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着。 他拎起铁鞋冲过去,脚下一软,却摊倒在地上。 那十多节车厢的后溜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越来越远。 刘峰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站起身就想发出警报,可是喉咙眼里的声音,怎么也憋不出来。 “这货看上去蛮机灵的,怎么办起事,这么磨蹭。” 位于前部的调度长压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继续催促。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恐慌的声音:“调度长溜车了!溜车了!溜车了!” “啥!” 调度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后,这才反应过来。 他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连忙从列车上跳下来,三两下爬到旁边的水泥墩子上。 当看到十多节车厢就像是一条失去控制的钢铁巨龙,朝着2号主干线奔去,这个在机务段里干了几十年的汉子,双腿竟然有些发软,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堵住了,喉咙也窒息了。 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凝固了一般,一点点的暗下来,最终陷入了黑暗中。 还是261823次货运列车的司机长老毕最先反应过来。 “老胡,快,快通知调度室,快通知段里面。”老毕拍打车窗玻璃,扯着嗓子嘶吼大。 “啊,对对对” 调度长胡达凯深吸一口气,咬破嘴唇,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姿势没有摆好,就从水泥墩子上跳了下来,踉踉跄跄的往调度室狂奔而去。 等跑到调度室门口,鞋子不知何时也掉了一只。 “砰!” 撞开调度室的大门。 气喘吁吁的吼道: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261823次货运列车在加装车厢的时候,发生意外,有十多节车厢溜车了,现在溜车的车厢正朝着2号主干线奔去。”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调度室内部炸开。 整个机务段都被震得抖了三抖。 另外一边。 李爱国一大早也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本来想早早的领取了昨天的奖励外加上阎解成的工装,谁承想物资科的同志还没有上班。 只能等下午下工的时候,再领取了。 昨天救援列车的事情,已经被车间主任知道了。 在晨会上,车间主任将李爱国好一顿夸奖,号召全体乘务组,司机组还有乘警组的同志,都要向李爱国同志学习。 学习他那种不畏艰难困苦,勇于豁出生命,完成任务的精神。 车间主任的话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其中张雅芝鼓得最起劲,连小手都拍红了。 晨会后。 李爱国跟着曹文直他们一块,照例来到站场上,检查了火车头,准备开始新一天忙碌的工作。 突然。 遍布机务段的大喇叭中,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机务段内部发生溜车事故,有十多节车厢顺着四号道,朝着2号主干线的方向溜去,请所有从四号道出发的列车,暂时停止运行,具体通车时间,等待后续通知。” 这则通知彻底打破了机务段的平静,所有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溜车.” 李爱国以前只是听父亲讲过溜车的事情。 要是在平地溜车的话,因为溜车的车厢速度不高,还有挽救的可能性。 要是在斜坡溜车的话. 他的心脏悬在了喉咙眼里。 “啪!” 曹文直猛地一拍巴掌,脸色大变:“从咱们机务段四号道出去,再沿着2号主干线往前走,足足一百多里地,全部都是斜下坡,这下麻烦大了。” 为何曹文直为何会这么清楚。 因为131列车从京城出发后,走到就是2号主干线。 “啪嗒” 正在抽旱烟袋的老郑手一松,烟袋锅子掉在了地上。 “麻烦大了,那熊球玩意速度起来了,就跟坦克车似的,沿线要是有列车经过的话.肯定会车毁人亡。” 坦克车.老郑也太小看溜车的列车了。 要是在持续下坡路段,溜车的速度能达到两三百公里每小时。 想象一下,重达上百吨的十多节车厢,以两三百公里每小时撞上去,是个什么概念。 就算是座大山,也得颤三下。 (本章完) 第231章 出发 安全是铁路的生命线,任何时候的工作任务都不能脱离“安全”。 自解放后,铁道部门成立以来,就将安全放在第一位。 经过几年的发展,已形成一整套的应急机制。 调度室按照应急机制,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通知2号主干线沿线的列车,注意提前规避规避溜车的列车。 同时,将溜车事故通知到段委主要领导,请求该如何处置。 溜车事件发生五分钟后。 段长邢留柱在会议室内,接到了溜车的警报。 他压抑住恐慌情绪,看着前来报信的调度员,再次重复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一共有十一节车厢,溜出了机务段,朝着2号线方向而去。” “车厢内装载了粮食,总重六百二十吨。” 调度员每说一句话,就像是用重锤,在邢留柱的心脏上重重的敲击一下。 这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老段长,脸色骤然铁青起来。 他深深吸两口气,才压抑下心中的惊慌,转过身指着墙壁上的铁道路线图。 “亦庄.武清军粮站.” 每念一个站点,邢段长的脸色就铁青一分。 这些站都是繁忙的站点。 一旦失控的列车撞过去,将造成不可想象的损失。 此时。 会议室内那些段领导也都额头拧成了疙瘩。 机务段曾经对各种列车事故制定预案。 比如出现了故障,派出救援车。 列车脱轨,有专门的救援车队。 唯独对溜车没有设置预案。 原因很简单,一旦溜车,压根没办法应付。 只能等失控的列车滑到上坡地带逐渐停下来。 或者是通知前方扳倒站,改变岔道,让列车脱轨。 十一节车厢,几百吨粮食,要是脱轨的话,损失就大了。 但是权衡了利弊后,邢段长还是咬咬牙,看着调度员说道:“你立刻通知张庄扳倒站,将四号道改成六号道,让失控的列车脱轨.” 话音未落。 砰! 调度室主任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压根没顾上敲门,一脚踹开门,大步冲到了邢段长跟前。 大口喘着气:“邢段长,大事不好了,刚才我接到总段调度中心的电话,从汤山发往京城的1216次列车已经通过了张庄扳倒站,正朝京城驶来。” 邢段长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头皮发麻。 双手抓住调度室主任的胳膊,追问道:“你确定?!” “确定,我亲自给张庄扳道站通了电话,据那里站长说,十分钟前,1216次列车已经通过了。” 调度室主任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就像是被铁钳夹住似的。 “在接下来的路线上,没有检修站,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办法通知1216次列车。” 调度室主任补充道。 邢段长只觉得喉咙眼发干,下意识的端起搪瓷缸子,朝着嘴边凑凑,没有喝到嘴里就放下了。 “1216次列车上,有多少乘客?” “暂时不清楚,不过1216次列车是从汤山直发京城的唯一一趟列车。 一般都是满员,每节车厢118人。 按照二十二节车厢计算,就足有两千五百多人。” 这年代的列车没有不超载的。 站票的数量,要远超坐票数量。 也就是说,1216次列车上估计有五千多乘客。 邢段长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在发抖。 他也清楚,现在自己作为机务段的最高领导,一定不能慌神。 邢段长咬咬牙,再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扭头看向那些段领导。 “上千名乘客的生命危在旦夕,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段领导们此时也是面面相觑。 因为1216次列车已经通过扳道站,通过改变轨道来让失控列车脱轨的想法落了空。 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失控列车撞向1216次列车。 客运车间张主任举举手:“段长,也许失控列车的速度超过了阈值,会在急转弯的地方,失控冲出铁轨呢?” 也不能说张主任的意见没有道理,但是. 熟悉线路的调度室主任大声说:“从京城站到张庄扳道站,铁轨转弯度数都在十二度以内,压根没办法造成列车冲出铁轨。” 张主任也没有办法,只能放下了手。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中,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家伙都清楚,失控的列车跟1216次客运列车相撞,将产生什么后果! 就在这时。 “啪!” 武装部的牛部长猛地拍桌子,站起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老邢,要我说,直接大炮轰他娘的。” 邢段长满脸疑惑:“大炮?” 牛部长巴掌拍得砰砰响,大声说道: “我们武装部昨天刚整备了那两门加农炮。” “我这会回去,就拉出来,对准那辆失控列车轰一炮。” “将它轰出轨道,不就行了?” 邢段长懊恼的捏捏眉心:“老牛,这都火烧眉毛了。伱就别添乱了。 暂且不说这里是京城,你动用那玩意是啥后果。 就算是你是神炮手,真一发炮弹命中了失控的列车,下面的铁轨也会被你炸个稀巴烂。” 开什么玩笑,要是动用大炮,他们这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排排队进去蹲着。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咋搞!” 牛段长拍着桌子说道:“干脆我开着吉普车,去追上那失控的玩意,将它拖回来。” 客运张主任摆摆手:“列车的速度一旦起来了,将达到五六十公里每小时,你开着吉普车压根就追不上.” 话说一半,他眼睛猛然瞪大:“对啊,我咋忘记了,吉普车不行,咱们可以找一辆火车头去追啊!” “只要追上了失控的列车,想办法将它挂在火车头上,再慢慢减速,不就行了?!” 整备车间主任皱起眉头:“老张,你想得太简单了,要在高速运行的状态下,将挂钩挎在列车的阀门上,就跟一枪命中五百米外的蚊子腿差不多! 谁能做得到?!” “李爱国!” 牛部长猛地一拍巴掌,大声说道:“咱们机务段里,就数他开车水平最高了!” 邢段长点点头:“死马当做活马医,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数千乘客遇到危险,而袖手旁观。” 他看向客运段的张主任:“老张,李爱国今天行车了吗?” “报告段长,按照预定时间,131包乘组已经出发了,不过发生了溜车的事情,他们的行车路线又是2号线,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发。” 张主任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站起身汇报道。 邢段长:“这也算是赶巧了!你现在立刻通知李爱国驾驶火车头去追上失控的列车。” “是!”张主任脸色严肃的点点头。 站场上。 太阳逐渐升起,空气燥热起来。 为了尽量不耽误行车时间,不让旅客们久等。 李爱国跟包乘组的同志并没有去车间里休息,而是在站场上焦灼的等待调度室的警报解除。 气温很高,刘清泉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汗叹口气:“那溜出的列车,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非得到下个扳道站才能出轨。” “估计得等两个小时。”曹文直抬起手腕看看表。 李爱国皱起眉头,说了一句。 “要是前面有列车怎么办?” 包乘组的成员脸色都大变,谁也没有接话。 此时那些本该工作的上煤工们也都凑在旁边,想跟司机们打听消息。 听到李爱国的话,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阎解成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不,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远处奔了过来。 “爱国同志,快,快上车!” “上车?线路畅通了?”刘清泉待看清楚来者是客运车间张主任后,惊讶的问道。 “啥畅通啊!” 张主任气喘吁吁的说道:“段里面决定派你们前去,将失控的列车追回来。” “追回来?主任,您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上百吨的家伙,怎么追?”刘清泉下意识的拒绝。 “老刘,你别着急,等张主任将话说完。”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走到张主任跟前:“主任,段里面到底是什么方案。” 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难怪段长和牛部长都会选这小子。 在李爱国的带动下,张主任也冷静了下来,将段里的方案讲了一遍。 “爱国同志,我知道这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关系到数千乘客的生命,咱们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将失控的列车控制住。” 当听到失控列车正朝着一辆客运列车冲去时,李爱国紧紧攥住了拳头,手心里攥出了汗水。 “主任,您放心,我就算是豁出生命,也要将失控的列车拉回来。” “只不过,在整个方案中,负责连接的连结员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咱们段里的人选是谁?” 此次任务,连结员需要在高速运动中,将车头和失控的列车连结在一块。 一不小心,要么是被车头碾压成肉泥,要不就是掉下列车危险性极高。 “我!我愿意主动去。” 就在客运车间张主任准备说话的时候,一道魁梧的身影主动站了出来。 也许是怕李爱国不认识,他主动介绍道:“李司机,我是调车组的调车长胡达凯,此次溜车事故中,我犯了严重的错误,我愿意弥补这个错误!” 李爱国看看站在他身旁的设备车间主任。 有时候,空有一腔热血是没有用处的,还需要拥有超高的技术。 设备车间主任点点头:“李司机,你放心,老胡是当了七八年连接员了,以前在大比武中,还获得过全段第一名。” 既勇敢,又有技术,那正合适。 考虑到溜车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每耽误一分钟时间,客运列车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李爱国没有犹豫,喊上组员们登上了蒸汽车头。 “敬礼!” 下面围观的众人,在客运车间张主任的命令下,齐齐的朝着李爱国他们敬了一个礼。 大家伙都清楚,这次的任务具备很大的危险性,一不小心,就会造成车毁人亡的惨剧。 现场气氛庄严肃穆。 一向喜欢插诨打科的阎解成脸色也严肃起来,摆出立正姿势。 “呜呜呜~” 李爱国看到亲自担任调度员的张主任挥动红色旗帜。 深深吸一口气,拉响汽笛,推动气阀。 蒸汽机头冒着黑色烟雾,如同一头猛兽似的,离开机务段。 沿着铁轨,在机务段里转了一个圈,然后倒退着朝着失控列车追去。 阎解成看到火车头消失在地平线下,站场上的人还不愿意收回目光,甚是艳羡。 要是他也能像李爱国一样,开着火车去拯救数千乘客,该有多好啊。 这才是真男人该干的事情! “阎解成,快点,轮到咱们班组扛煤了。” 远处传来组长的声音,阎解成只能悻悻的收回目光,摇摇晃晃的向煤仓走去。 因为需要拖拽失控的列车。 所以一路上,李爱国只能采取倒退开车的办法。 作为一个火车司机,倒退着开车是基本技能。 胡达凯站在火车头的外面,脚蹬在火车的铁杠上,身子半悬在空中,头发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吹得跟鸡窝似的。 道路两边正在农田里干活的社员,听到火车的声音,纷纷抬起头。 “好家伙,火车外面挂个人?!” “今儿也是怪了,刚才看到一辆没有火车头的列车,现在又看到一个没有车厢的火车头。” “是不是出事了,咱们要不要去报告给公社里。” “应该不是,你没看到那人还不时的扭头喊些什么吗,肯定是故意挂在那里的。” “正司机,车头的速度还远远不够,按照计算,失控车厢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五十公里每小时。” 李爱国一边将气阀推到底,一边大声命令:“刘清泉,你也跟老郑一块填煤,咱们现在不用节省煤!越多越好!” “是!” 有了刘清泉的加入,填煤的速度快了不少,炉膛烧得旺旺的,气压也足足的。 火车头的速度很快到达了八十公里每小时。 火车头带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风驰电掣般地冲过来,车顶喷出的一团黑雾,罩住了小树丛,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机器摩擦声。从车底卷出的疾风,吹得树丛直旋转。 李爱国自从进入机务段后,还没有开过如此快的车。 见火车头没有异常,他咬咬牙,将气阀再次推到底。 在八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下,火车头竟然产生了背推感,速度很快达到了一百多公里每小时。 这已经是危险速度了,列车的车轮开始冒出火花。 要是在正常行车中,作为正司机的李爱国肯定得写报告。 车头回到整备车间,他也会被那些检修员骂。 但是。 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爱国只希望火车头能多坚持一会,能够尽快撵上失控的列车。 好在这年代,国内生产出来的设备,都跟国内的民众一样朴实。 火车头以一百三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奔驰了将近二十分钟,竟然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胡达凯惊喜的声音。 “唔看到了,我看到.唔唔” 虽是呜呜啦啦的声音,李爱国也可以确定,距离失控的列车已经不远了。 “副司机同志,别铲煤了,赶紧瞭望。” (本章完) 第232章 生死时速 “报告正司机,距离失控列车,大概一千二百米。” “失控列车车速五十六公里每小时。” “失控列车呈加速状态。” “加速度未知,预估为3.2米每二次方秒” 因为身处高速运动的火车头上,饶是刘清泉是老副司机,也难以精确估计失控列车的状态。 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凭借这些模糊的数据,几乎不可能跟失控列车进行精准对接。 对接的力度太小,两者距离过大,就无法进行连结。 对接的力度过大,火车头将会撞击到后方失控列车。 不但会毁坏火车头,更严重的是挂在车头前面的胡达凯,将被被撞成肉饼。 一想到种种后果,身为副司机的刘清泉,喉咙提到了嗓子眼里,手脚开始发颤。 而种种压力,最终是要压在正司机身上。 刘清泉有些担心的看向李爱国。 却惊讶的发现李爱国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心中不由得大定。 掌握数千人性命的正司机,都能如此沉着,他身为副司机,有什么可怕的?! 刘清泉感觉到心中的恐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脑袋伸出窗户外,眯起眼睛,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失控列车上。 李爱国清楚刘清泉报出的数据肯定不准确。 只能依靠火车司机的本能,操纵气阀和制动杆。 风声,车轮声逐渐消失这个世界之中,仿佛只有两样事物。 火车头,失控的列车。 三者突兀地浮现在一个充满迷雾的空间内。 就在李爱国惊疑不定的时候,空间内突然浮现出一组数据坐标。 坐标上标出种种数据,精确的定位了失控列车的位置,标示出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和速度差。 这是满级火车驾驶技术带来的直觉! 在紧急状态下,大脑在你无意识的状态下,其实已经在进行信息加工和整合了。 当它戳破意识这层纸,把结果递送到你面前,那就是直觉。 直觉往往很准,准到可怕。 比如。 当你快快乐乐的背着书包走在道路上。 突然心中一跳,莫名奇妙的我那个旁边躲闪。 身后往常会有鬼火少年骑着电动机车蹿出。 当伱在玩撸啊撸,正单带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要抓你,这个时候你还是相信直觉为好。 再比如. 当你看到有傻帽给你qq开通了绿钻。 请千万别窃窃自喜,千万别贪小便宜。 应该相信你的直觉,立刻去查女朋友的岗。 介时,必然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李爱国在前世也研究过直觉,最终将这种奇妙的感觉,归咎于量子纠缠。 嗯。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这很合理。 “距离三百二米,速度差20公里每小时.” 在直觉的指挥下,李爱国下意识的操纵气阀,火车头一点点的靠近失控列车。 此时的火车头外面。 按理说,此时的调车长胡凯悦应该是世界上最紧张的人。 因为接下来的四五秒时间。 将决定他是能完成任务,或者是被挤压成肉馅。 胡凯悦原本以为自己会恐慌,会后悔。 却意外的发现,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充满了欣喜。 因为胡凯悦清楚,要是不能拦住失控列车,造成数千人的伤亡,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李司机,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胡凯悦强忍住呼呼刮来的大风,从帆布包中取出钳子,目光紧盯不远处的车钩。 列车一点点的接近,胡凯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脚下的铁轨飞速倒退,有些眼花缭乱,胡凯悦微微眯起眼,探出了半个身子,手持钳子伸向大钩。 十米,五米,三米 “李司机,你能成功吗?” 两米,一米. 眼看着大钩和车钩即将连结在一块,失控列车的速度突然增加,胡凯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距离再次拉开。 不过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兴奋起来。 刚才李爱国表现出来的高超驾驶技巧,已经足以说明任务有成果的可能性。 胡凯悦拿起钳子,在火车头上重重敲两下:“李司机,加油!” “哎呀,可惜了!” 火车头内,负责瞭望的刘清泉,拍着大腿,有些失望的说道。 “副司机,马上进行二次对接,继续报告距离!” 李爱国看了一眼,仪表台上的行车路线。 按照距离计算,失控列车跟客运列车的距离已经不远了,要是不能尽快连结的话,等客运列车过来,那麻烦就大了。 “是!”刘清泉清醒过来,连忙将脑袋探出火车头。 “距离二十米,相对速度” “各位旅客同志,我们还有三十分钟,就能抵达我们伟大的京城请各位旅客同志携带好随身携带的行李,有序下车,这里是京城机务段1216包乘组,祝您旅途愉快.” 1216次列车上,包乘组广播员周晓芳挂掉广播器,正准备推开门去准备下车示意。 眼睛无意间看向车窗外,当看到远处有一辆列车的身影时,周晓芳最开始并没有在意,继续推开门。 但是,当她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整个人呆滞住了。 作为1216包乘组的老职工,周晓芳在这条线上跑了整整五年时间。 每天三百六十五天,无论寒暑冰霜,她都乘坐1216次列车,在这条线上奔驰。 对沿线的情况,早已耳熟能详。 甚至包乘组里的几个妇女同志经常开玩笑说道:她们熟悉这条线路,连有几个弯都清清楚楚,远超过熟悉自家爷们的裤腰带。 刚才侧前方的火车轨道,就是等会1216次列车要经过的上坡路段!! 消息就像是一枚炸弹,在周晓芳的脑海里炸裂。 “晓芳,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一位熟识的乘务员走过来,看到她的样子,打趣道:“是不是马上要歇班了,晚上能跟爷们过夫妻生活了?” “出,出事了” 周晓芳推开她,踉踉跄跄的跑到列车长办公室。 “车长,不好了,前方有辆列车朝着咱们这边驶过来了!” 刘车长正在检查钱票夹子,听到这话,皱起眉头:“周晓芳,你胡说什么,这是单行线,什么叫有列车过来了。” 周晓芳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半个身子趴在小桌板上,尽力指着外面。 “车长,你看。” 刘车长顺着周晓芳的手指头看去,瞬间惊得头皮发麻。 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这可是单行线啊机务段那边是怎么回事?” “别管怎么回事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一向作风泼辣的周晓芳这会说话都带上了哭音。 “刹车,刹车,你马上通知司机长刹车!” 刘车长这会也清醒过来了,从位置上站起身,喊来了送水员,命令送水员通知正司机。 正司机在得知前方有列车冲过来,惊得瞪大了眼睛,猛地落下了刹车阀。 车厢内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无数站在车厢走廊上的乘客,差点摔倒。 刘车长身子猛然一晃连忙拉住门把手才站稳。 她顾不得手上被划了一道子,连忙说道:“周晓芳,等列车停稳后,你立刻打开车门,疏散乘客。记住,一定要乘客全部都疏散下去,我们包乘组的同志才能撤离。” “列车长,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周晓芳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 刘车长也清楚这一点,刚才她已经估算了距离,客运列车和那辆火车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四里地。 而客运列车的标准刹车距离是八百米等列车停稳,估计那辆火车已经撞了上来。 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要不,咱们把车窗打开,让乘客们从车窗上跳出去?”周晓芳建议。 “不行,只要列车没有停稳,乘客们跳出去,造成的伤亡,要远超列车出轨。” 刘车长当即否定了周晓芳的建议。 列车出轨的伤亡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 而在行进的列车中跳车,伤亡率估计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列车刹车后,车厢内的乘客也觉察到了异状,前方正好是一个转弯,有眼尖的乘客隔着铁轨,已经看到了迎面冲来的列车。 “老天爷,那是那是火车?” “是冲咱们这边来的吗?” “好像是” “麻烦大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刘车长想着讲两句安慰乘客的话,来安抚他们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周晓芳的声音:“列车长,你看,那辆列车前面还有一辆火车头,火车头前面站着人,好像在连结。” 刘车长定睛看去,心中顿时了希望。 她也是个老经验的车长,这会也想明白了。 前方的列车肯定是溜车了,而火车头是来拖车的。 “同志们,大家不要慌张,前面的同志正在阻止失控的列车冲过来,相信前面的同志,一定会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两路精神,取得最终的胜利。” 刘车长双手挥起,大声说道:“在这危急时刻,咱们更要沉重冷静,现在让我们高歌一首.” 列车内响起一阵洪亮的歌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 前方的火车头上。 李爱国重新计算好两车之间的距离,再次进行连结尝试。 只见他缓缓推动气阀,车顶的烟囱内冒出滚滚浓烟,火车头的速度骤然提升。 “糟糕,李司机,速度好像有些快了。” 站在外面的胡达凯看着越来越近的失控列车,脸色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李爱国猛地拉动制动阀。 火车头的速度骤然下降。 在惯性的做用下,火车头后面的大钩跟失控列车的车钩刚好扣在了一块。 啪嗒! 那几乎无法听到的细微声音,却突兀地在胡达凯的脑海中响起。 看到大钩扣在一起,胡达凯飞速将销子挂上。 车钩的钩舌尾部完全进入钩头内部,车钩内的钩锁自动落下,挡住钩舌尾部。 在牵引力的作用下,大钩进入闭合状态,车头的牵引力通过大钩传导到了失控列车上,失控列车的速度稍有下降。 不过仅仅是这些还不够。 车厢的刹车还没有连接,李爱国此时并不能贸然拉下制动阀。 胡达凯深吸一口气,双脚钩在大钩上,在奔驰的列车上半探下身子,从车厢的大钩后面拉出两根风管。 然后在通过腰部的力气,整个人从钩子上翻起来,将风管连接在车头上。 拧上螺丝后,取出扳手加固。 做完这一切,胡达凯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已经看到了后面的客运列车。 如果此时返回火车头内,火车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刹车,很可能跟后面的客运列车撞上。 胡达凯咬咬牙,冲着正在瞭望的刘清泉打信号:“刹车!刹车!” 刘清泉看到信号,有些担心的说道:“正司机,调车长已经连好了车厢,但是他还在外面,要是刹车的话” 他话音未落。 李爱国就果断的拉下火车头和后车厢的两个刹车阀。 储存在机车总风缸内在瞬间通过各个风管进入制动缸,推动活塞运动,活塞推动制动闸瓦。 制动闸瓦就像是抱住了亲密的爱人似的紧紧地抱住车轮,车轮跟铁轨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哐蹬!哐蹬!哐蹬! 刹车力量分布的不均匀,让后车厢不断撞击车头,连接处剧烈的摇摆,发出刺耳的声响。 位于火车头尾部的胡达凯首当其冲。 他即使紧紧抱住了栏杆,也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身子甩到了半空中。 再次回荡到火车头上,他的大腿撞到了火车头外的栏杆上。 耳边响起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一阵刺心裂肺的疼痛在全身蔓延。 不过胡达凯心中却充满了兴奋,继续大声嘶吼着:“刹车!刹车!刹车!” 因为列车正处于高速运动状态中,一次的刹车是不足以让列车停下来,李爱国再次违规操作。 连续拉下几次大小制动阀,然后拨动‘档杆’,调转火车的行进方向。 火车在还没有停稳的状态下,突然改变行进方向,连结车钩很可能因为受力过猛断裂,也可能会对蒸汽机本身造成损伤。 可是此时李爱国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跟数千人的生命相比,一切都是显得格外渺小。 在铁道运输中,乘客的生命永远是第一位。 “烧火!” 一声令下,老郑不要命的往炉膛里铲煤。 伴随着一铲子一铲子的精煤洒进炉膛里,蒸汽机的气压逐渐上升起来。 “就看这一次了!” 李爱国双眼紧盯气压表,当气压表即将爆表的时候,猛地推动气阀。 轰!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即将跟后方客运列车撞上的火车陡然改变行进方向,就像是一头即将抓到小白兔的老鹰,突然松开了手,展翅高飞一般。 看着越来越远的客运列车。 “成功了!”刘清泉双腿一软,摊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成功了!” 胡凯悦半挂在火车头上,任凭大腿流出的鲜血,顺着裤腿流淌下去,洒落在铁轨上。 李爱国长舒一口气,掏出一根烟,惬意的抽了起来。 后面的列车上,歌声更加响亮。 “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歌声响彻神州大地! (本章完) 第233章 秦淮茹回娘家 “你们当时是没在现场,那辆失控的列车马上就要跟客运列车撞上了。” “客运列车上可是有好几千乘客。” “段里的大领导急得满头大汗,那些中层领导吓得双腿发软。” “只见李爱国大吼一声‘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撞车。’” “也是奇怪了,李爱国一出面,那帮子火烧屁股的领导,都镇定了下来。” “李爱国双眼微微闭上,气定神闲,就像是海涛推铁环似的,随随便便拉动把手。” “你们猜怎么着?” “火车头竟然跟后面的车头经那么扣上了。” “那就像是.张家大娘站在五米开外,随手一扔,将白线穿进针眼里。” “李爱国再次拉动推杆,列车就像是听懂人话的小牛犊似的,撅着屁股朝前面冲。” “两辆列车仅仅相隔不到一米距离就撞上了!” “就是这种必死局面,还是被李爱国救过来了,你们说神气不神气?” “还有,你们看看我身上这身衣服,密实棉布料子,扣子,铜的!” “这就是上次跟李爱国一块行车,段里面的奖励我的。” 金色夕阳洒落在四合院的上空。 中院的老樟树下围了一大群人。 身穿崭新工装的阎解成站在花池台上,活灵活现的讲着今天的见闻。 不得不说。 阎解成出身半个书香门第,颇有些文采。 气氛烘托到位,情节精彩绝伦,令人入迷。 还时不时的搭配上惟妙惟肖的表情。 围观住户的情绪。 随着阎解成的故事起伏不定,时而就紧张,时而兴奋。 听到失控列车即将撞上车头时,都忍不住攥紧拳头,紧张得手心冒汗。 等最后听说客运列车得救后,住户们忍不住举起手鼓起了掌。 “光荣了,咱们大院里的李爱国光荣了!” “啧啧,段领导亲自迎接,以后这小子前途光明啊。” 就算是一些平日里跟李爱国关系不好的住户,这会也不敢说一句坏话。 刘大娘捂着心口窝说道:“那可是数千人的性命啊,谢天谢地,谢谢组织。爱国这次总算是做了件正经事。” 最近一阵子。 刘大娘又给李爱国介绍了两个对象,都被李爱国婉拒了。 这老太太觉得李爱国不务正业,就跟小孩子似的,有些生气了。 连早晨吃饭,也不喊李爱国了。 一向喜欢阴阳怪气的许大茂,这会也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嘿,爱国这小子,我早就知道他不一般。” 海涛和海龙凑到许大茂面前:“叔,你也有这么厉害吗?能像爱国叔叔一样当大英雄吗?” 许大茂讪笑着摸摸他们头:“那啥,爹跟你们爱国叔不同,爹是放映员,是专门放电影,是宣传大英雄的,也同样的厉害。” “原来只会耍嘴皮子啊,切,真没劲。” 海龙和海涛翻了个白眼。 不再理会许大茂,推着铁环跑出了人群。 “你们看看这两小子,还真是顽皮。”许大茂见围观的住户投来诧异的目光,讪笑着解释。 贾东旭刚才嘴贱,说了一句李爱国的闲话,就被两位大娘扯着耳朵骂。 心中正在郁闷,听到许大茂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啥顽皮啊,人家两个是压根不认你这个爹!” 许大茂被戳中痛处,顿时暴怒:“贾东旭,你给我等着!” 他转身跑回了屋,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一口精钢锅。 好家伙,变身背锅侠了。 贾东旭不吃眼前亏,吓得一溜烟的跑回了屋。 秦淮茹这阵子接替了贾张氏的职务,正在屋里纳鞋底子。 看到贾东旭着急忙慌的回来,好奇的问道:“东旭,出啥事了?” “还不是许大茂那孙贼!背着个精钢锅,整得跟大王八似的.”贾东旭气呼呼。 秦淮茹放下鞋底子,劝慰:“东旭,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咱们家的条件不好,还指望他们能伸出援手,你别把关系闹僵了。” 这本是一句平常话,在贾东旭听来却感到刺耳。 他猛然站起身,指着秦淮茹的鼻子说道:“秦淮茹,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嫌弃我没本事,挣不到钱。” “东旭,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秦淮茹眼眶泪滴滴溜溜打转,面色凄苦。 她嫁到贾家这么久。 也算是看清楚了贾东旭的真面目。 早就不求贾东旭有多大本事。 但是你也得跟其他男人一样,按部就班的晋升,每个月拿工资回家,养活老婆孩子吧。 可是贾东旭倒好。 连续好几年,都没能晋升。 每个月的工资,也都跟那些狐朋狗友胡花了。 这阵子,要不是有易中海的帮助,贾家吃糠咽菜了。 “你是不是看李爱国又立了大功,救了一列车的人,所以又想他了。” 男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家婆娘看不起,贾东旭此时已经怒火攻心。 他指着门外说道,嘶吼道:“你去啊,你现在就去钻到李爱国的被窝里,跟他睡觉,我绝对不拦着!” “你你.贾东旭,我不允许你侮辱我!” 秦淮茹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身子颤颤,差点摔倒在地上。 “侮辱?秦淮茹,你是不是觉得当初结婚的时候,装小姑娘,就能骗的住我了?”贾东旭冷笑道。 秦淮茹闻言浑身一震。 “贾东旭,你疯了!疯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回娘家。” 她大步走进屋内,抹着眼泪收拾了包裹行李,抱起棒梗冲出了屋子。 “走吧,有本事你就别再回来。”贾东旭在后面跳着脚骂。 此时大家伙还在听阎解成讲机务段里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等列车回到机务段的时候,机务段三套班子全部到齐,邢段长亲自给李爱国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双手捧着送了过去,这在我们铁道上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阎解成高亢的声音,传进秦淮茹的耳朵里。 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钻进她的脑子里,在里面胡乱搅合了一通。 秦淮茹心中后悔了。 要是当初她能不嫌贫爱富,一直跟李爱国在一起的话,现在她这份光荣,也有她一份。 悔不当初 “淮茹,你怎么了?” 易中海听说中院有人聚集,还以为发生了事情,正准备来视察。 发现是跟李爱国有关,就下意识的撤退。 正好撞到了秦淮茹。 他看秦淮茹双眼红肿,脸上都是泪痕,肩膀上挎着包裹,怀中抱着棒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便伸手拦住了秦淮茹。 “淮茹,你这是.” “没事,易师傅,我心情不好,想回老家住几天。”秦淮茹说完,扭过头踉踉跄跄的出了院门。 她并没有选择向易中海告状。 易中海是只老狐狸,只要觉察到了疑点,肯定会自己调查。 到时候. 事情跟秦淮茹预料的一样。 易中海当然不会相信秦淮茹是心情不好要回老家。 现在农村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公社还没有开,都得自家吃自家的。 嫁出去闺女,回到娘家,就等于是多了张嘴,谁会欢迎?! 再说了。 易中海也见过秦淮茹的父亲秦三民。 秦三民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身上没有一点农民特有的质朴。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收了李家的彩礼,还同意秦淮茹嫁给贾东旭。 贾家肯定是出事了。 易中海背着手大步往贾家走去,走到一半又改变了主意,转身回了屋。 易中海喊来一大妈:“老婆子,东旭跟淮茹好像吵架了,淮茹抱着孩子回娘家了,你去劝一劝。” 易中海身为贾东旭的师傅,要是说出一些不合适的话,就没办法收回了。 一大妈则不同。 她是位女同志,就算是骂贾东旭一顿,贾东旭也不会放在心上。 “哎呀,这可是大事,贾张氏现在不在院里,咱们就是他们两个的爹娘,我现在就去。” 一大妈拿了毛巾擦去手上的面粉,解下围裙,就慌里慌张的来到贾家。 此时贾东旭正在喝闷酒。 一大妈进到屋里,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东旭,我听说你跟淮茹吵架了?” “一大妈,你是不知道,秦淮茹的心里知始至终都有李爱国,我也是个男人啊,怎么能受得了!”贾东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擦擦嘴角的酒啧,气愤的说道。 “害,你这孩子,胡说啥呢!” 一大妈掰着手指头替贾东旭分析:“秦淮茹嫁给你后,勤加持家,是个好媳妇儿,这是大院里有目共睹的。” “另外,人家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 “再说了,李爱国现在是火车司机,一个月一百多块钱,人家能看上秦淮茹?” 贾东旭无言以对。 想说出鱼鳔的事情,但是那只是他的怀疑。 总不能因为怀疑,就往自个头上扣屎盆子。 那不就成傻子了吗? 嗯.许大茂那孙贼例外。 明知道刘岚跟李副厂长有一腿,还娶刘岚啧啧 想到许大茂,贾东旭的心里就平衡了。 一大妈趁机说道:“你就算不顾及别的,也得为你们贾家着想。” “棒梗可是你亲儿子,现在被秦淮茹抱回去了。” “你早晚要将他们两个接回来。” “到时候,秦三民不但得给你脸色看,还得让你加倍赔偿秦淮茹的花销。” “至少得一斤点心,半斤红糖” 听到这里。 贾东旭坐不住了。 慌忙站起身:“我这就去将秦淮茹带回来。” 秦家沟距离京城有十几里地。 贾东旭害怕秦淮茹已经乘坐了公交车。 跑到阎家花了两分钱,租来了自行车,骑上之后,朝着汽车站的方向冲去。 走了不到一里地,就看到秦淮茹缓步在路边行走。 听到车轱辘声,秦淮茹扭过头看到是贾东旭,心中一喜,连忙加快步伐。 贾东旭猛蹬自行车,不到片刻功夫,就追上了秦淮茹。 他捏住车子闸,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拦在了秦淮茹面前。 舔着脸笑道:“淮茹,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赶紧跟我回去。” “你哪里不好了?”秦淮茹心中有些得意,嘴角微翘,将棒梗紧紧的抱在怀中。 “.” 贾东旭沉默片刻,咬咬牙低下头:“我不该提以前的那些事情。” 秦淮茹:“那你以后还提不提了?” “不提了!” “要是再提呢?” “那我就不是我爹生的!“贾东旭举起了手发誓。 见他愿意发如此恶毒的誓言,秦淮茹这才原谅了贾东旭。 她一个农村小姑娘,好不容才嫁到城里。 连粮本都没拿到,当然不会跟贾东旭离婚。 之所以闹这么大,就是想借这次机会,拿捏住贾东旭。 好在贾张氏不在,要不然她的打算肯定抓瞎。 ‘这说起来,还真要感谢李爱国将贾张氏撵回了农村。’ 秦淮茹坐在后座上,看着倒退的风景,心中有些得意。 “哎哎哎你们这样可不行,两个人骑一辆自行车,瞅瞅,车轱辘都压瘪了,贾东旭,你得出四分钱的车钱。” 阎埠贵正站在四合院的门口,等着贾东旭还车。 看到自行车上坐着两个人,当时就心疼坏了。 跑上来仔仔细细检查自行车。 “三大爷,我就骑了一里多地,你咋还加价呢?”贾东旭不乐意出钱。 “那也不行,你们是两个人不对,再加上棒梗,应该是三个人。 出两份钱,我还是看在老贾的面子上,照顾你了。” 贾东旭嘴皮子没阎埠贵利索,三两句就被拿捏住了,正想伸进兜里摸钱。 秦淮茹拦住了他:“东旭,让我来。” 贾东旭清楚秦淮茹有本事,推倒了后面。 秦淮茹撩了撩头发,面带笑容走过去:“三大爷,刚才我是跟东旭吵架了,要回娘家,所以东旭才借自行车去追我的。” “你家的事情跟我有啥关系,反正骑了自行车就得出钱。”阎埠贵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么眨么。 秦淮茹呵呵笑:“三大爷,您是咱们四合院里的三大爷啊,调解家庭纠纷,促进夫妻和谐,难倒不是您的职责?” 此言一出。 阎埠贵脸色大变。 秦淮茹接着说道:“我现在把钱给你,然后告诉一大爷,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易中海那老东西,可是最擅长扣帽子的。 就这件小事儿,说不定会被扣上一个,故意破坏邻居家庭和谐的罪名。 阎埠贵别看平日里不管事儿,对三大爷的位置还是挺在意的。 当了三大爷,他才能以便宜的价格,从住户手中收来废品。 相比较四分钱,孰轻孰重,三大爷还是分得清楚的。 “好好好” 三大爷苦笑摇头,看向贾东旭,竖起大拇指:“东旭,你可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儿。” 贾东旭仰起头,骄傲得就像是鸡笼里的大公鸡。 另外一边。 李爱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能够在四合院里掀起一场风波。 他此时正在教育室里,撰写事件报告。 溜车事件是重大的事故,虽然没有造成伤亡和物资损失,但是京津线中断了整整三个小时。 如此严重的事故,前门机务段无法隐瞒。 在发生的第一时刻,就已经通知了总局。 总局组织的应急救援队伍当时就抵达了前门机务段。 事故调查组明天派要下来。 李爱国作为负责救援的司机,要将事件的全过程,一五一十的撰写出来。 因为李爱国的事故报告,可能关系到事件性质的鉴定,所以教育室主任和干事黄淑芬全程陪同。 “爱国同志,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立了大功,非但没有庆祝,还得写事故报告,心中有些委屈。” 教育室主任怕李爱国心中有情绪,准备开解李爱国。 也是,这次足足救了几千人的生命,在机务段的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就算是开场表彰大会也不为过。 机务段的三套领导班子只是在站场上,进行了简短的庆祝。 笔尖停下,李爱国抬起头,阳光洒落在脸上,金色光彩将他本就硬朗的面颊,衬托得更加坚毅。 李爱国看着佘主任缓声说道:“主任,保护乘客的安全,维持运输秩序,是咱们铁道工人应尽的义务。哪里有什么大功?” 这番话听得教育室主任瞪大眼睛。 门口,邢段长和几位副段长,本来想找李爱国聊聊,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了这番话。 邢段长松开门把手,沉默了片刻,转过身离开。 一位副段长连忙跟上,担心的说道:“段长,您不怕李爱国在报告中,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事情,影响咱们机务段今年的安全评选。” 邢段长停下脚步,语气沉重:“爱国同志说得没错,保护乘客的安全,维持运输秩序,是我们应尽的义务,现在出了事,就该勇于承认错误,这才能改过自新,避免事故再次发生!” “一个工人都有这么高的觉悟,咱们这些领导的,更不能搞弄虚作假那一套,要勇于面对自己的不足,要勇于接受批评!” 教育室主任在旁边一直盯着李爱国。 只是看了一半,就转身进到了隔壁房间里。 这小子实在是太精了。 在将事故的过程一五一十写出来的同时,还巧妙的解释了机务段调度室,机务段领导班子,在事故发生后,是如何从容指挥,是如何亲赴前线也写了出来。 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包乘组的其他几位成员,以及当班的调度员,调度车长. 还有那个惹事的连结员! 一想到那人。 教育室主任就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李爱国这次拼了命,将失控的列车拉回来。 前门机务段的大小领导,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进去排排坐。 中层职工也会受到批评。 下面的工人今年的安全奖金和生产奖金全部报销。 原本那章写了四个小时,无论如何修改,都过不了审只能重新写了,见谅 (本章完) 第234章 赵记者 “事故就是命令,保畅就是责任。” “面对突如其来的溜车事故,前门机务段段委会、前门机务段调度室快速响应,成立现场指挥部。 段领导调度统筹,机务段客运客运车间,机务段整备车间等各部门现场跟进,各支应急力量协同作战。 今天上午八点钟,我跟包乘组的刘清泉,老郑正准备出车,突然接到了. 各级组织干部奋勇争先危难之际、奋不顾身、连续奋战. 最终在段领导的指挥下,用智慧和心血抒写了拯救客运列车的壮美乐章” 太会了。 李爱国拥有前世的经验,太会写这种事故报告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足足写了将近五千字的事故报告。 李爱国将七八页稿纸交给教育室干事黄淑芬。 “弟妹,你过一遍,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黄淑芬拿着稿纸认真研读。 越读,心中越感到佩服。 李爱国不但把事故的全过程都讲了出来。 还凸显出了机务段各个部门在事故中的作用。 以至于看到最后,黄淑芬恍然产生了错觉。 就好像这次的事故,并不是一场灾难,而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练。 当然。 这也是在事故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前提下。 “好,实在是太好了,我要是有这么高思想高度就好了。”黄淑芬有些沮丧。 作为教育室的干事,她才是需要经常写宣传稿的那个。 而不是眼前这位火车司机。 “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已经将近晚上九点钟了,打了个哈欠,晃悠着出了教育科。 刚走到楼梯上,就看到周克从下面沿着楼梯走上来。 周克脸色严肃,身穿制服,腰间武装带上还别着手枪,看上去是刚出了任务。 “周克,接黄淑芬下班?怎么,还没结婚,就成了五好丈夫?”李爱国扶住木质栏杆,打趣道。 “我是来找你的。” 看到周克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李爱国也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 “这边说话。” 李爱国将周克带到走廊的角落里,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他。 “怎么了?” “跑了,那小子跑了!” “哪小子?老弟,你别搁这儿水字了。” “啥是水字?” “那是种没皮炎的行为,咱可不能干那小子到底是谁。” 周克这会才清醒过来,深深抽口烟,揉揉杂乱的头发,解释道:“段里还没有通报这次溜车事故的责任人是刘二峰!” “刘二峰抓到了吗?”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又是这货 前天刚陷害自己,今天又搞出溜车这么大的事故。 难道这货最终的目的,是直奔笆篱子里? 铁道公安都是老烟枪,抽起烟就跟吃烟似的。 只是眨眼功夫,一枚冒着火光的烟屁股就落在了地上。 周克踩灭烟屁股。 接着说道:“溜车事情发生后,段里的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十多节列车上,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刘二峰。 等危机解除后,段领导才想起追查这件事,那孙子早就溜了。” “我带了几位保卫干事,将机务段翻了个遍,他的宿舍,他家里,也都没有找到他。” 李爱国皱皱眉头:“刘二峰有个姐姐,以前在咱们机务段里当教育室主任。” “刘春花!我早就调查过了,刘春花自从辞职后,就去向不明。” “那你今天是” “那小子这次算是栽了,我知道他跟你有仇,怕他狗急跳墙,报复你,所以想请你这阵子先住在宿舍里,等抓到了刘二峰,再回家住。” 周克的关心让李爱国心中一暖。 “行,我这几天就住在了宿舍了。” 周克松口气,拍拍腰间的手枪,道:“我现在还得去接着抓刘二峰,就不多陪你了。” 看着周克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年代虽然京城管得很严,到处都是朝阳大妈。 但是刘二峰也是在京城土生土长的,熟悉京城的犄角旮旯。 要想在短时间内,将他揪出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李爱国对刘二峰的详细情况,了解得也许还没有周克多,暂时也没有好办法。 只能先在机务段里对付几天。 溜车事故是前门机务段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意外事故。 第二天。 总局的监察司和安监司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准时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在研究了涉事人员的报告,并且亲赴现场进行了调查后,得出了事故调查结果。 本次事故的直接责任系前门机务段连结员刘二峰在进行调车作业时。 不执行标准化作业。 因为人为疏忽没有在第十二节车厢下放置铁鞋,造成机后第12位至第23位车厢在6.2‰的坡道上发生遛逸。 第五调车组调车组连结员刘二峰身为直接责任人,负主要责任。 第五调车组调车长胡凯悦作为调车作业的负责人,未能及时发现车辆遛逸,未能及时阻止对遛逸车辆的拦停,致使车辆遛逸至2号线上。 本该担负次要责任。 可是胡凯悦在随后拦截溜车的行动中,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登上列车头,在危险的环境中,完成了连结作业,为阻止溜车立下大功。 因此考虑从轻处罚。 经调查组商议决定。 本次调车事故,前门机务段负全部责任,影响当年安全成绩。 直接责任人刘二峰开除路籍,移交铁道公安部门(因刘二峰外逃,将通知地方和铁道部门,联合进行抓捕。) 次要责任人胡凯悦因为在随后的过程中立下大功,暂停止调车长职务一个月,扣罚半年生产奖金,扣罚全年安全奖金。 前门机务段段长,副段长,书记,副书记,调度室主任以及跟安全相关的各个部门,分别被处以警告处分。 司机李爱国,副司机刘清泉,司炉工郑经,因为在拦截溜车过程中,作出巨大贡献,特给于全段点名表扬。 处理结果公布后。 前门机务段全段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相比较事故的严重性,可谓是轻之又轻,就跟蚂蚁挠痒一般。 胡凯悦被暂停工作一个月。 一个月后又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加上奖金的损失,也不超过一百块钱。 段领导们受到的警告处分,是所有处分中最轻微的。 警告处分有提醒注意、不致再犯的意思,属于申诫处分。 警告处分期限为6个月。 在受处分期间不得晋升职务和级别,不得晋升工资档次。 处分期满后自动解除,不影响以后的晋升工资档次、级别和职务。 至于李爱国的司机组,则收获了一次全段点名表扬。 这项殊荣比任何奖励来得都要实在。 更让李爱国想不到的是,在处理结果下来的当天下午,铁道日报的记者在教育室佘主任的陪同下,来到了他的宿舍里。 那记者是女同志,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身穿淡灰色中山装,皮肤白皙,瓜子脸,也能算得上是尖果儿了。 只是她脸上时刻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让李爱国搞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女记者都是这样的? 只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坦然的冲着站在门口的佘主任和女记者说道:“二位,你们能等一会,让我把衣服先穿上嘛?” 佘主任尴尬的笑笑,替李爱国解围:“赵记者,你也知道,我们一线工人因为工作忙,经常行一天车下来,要累得半死,再加上天气热,工人回到宿舍,就有些不注意形象了。” 赵记者缓缓点头,似乎是赞同佘主任的意见,又似乎是觉得无所谓。 待两人关上门后,李爱国将大裤衩套上,穿上一件白背心,这才拉开了门。 “两位,久等了。” 佘主任带着赵记者进到屋内,看着屋内的摆设稍稍松口气。 比她想象得还要整洁。 被子叠成了豆腐块,牙刷牙膏放在搪瓷缸里摆在窗户台上,墙上糊有几张报纸,脏衣服也洗干净了,晾晒在窗户外的竹竿上,地面上也看不到污渍。 总算是没有给机务段丢脸。 就在下午的时候。 这位赵记者带着总局的介绍信,来到前门机务段教育室,要求对阻拦溜车事故的大功臣,进行采访。 教育室佘主任一边让黄淑芬热情招待,一边回到办公室里跟铁道日报挂了电话,确定赵记者的身份。 这年月虽然民风淳朴,但是冒充记者行骗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佘主任确定了赵记者的身份后,顿时热情了起来。 要知道铁道日报可是铁道部门发行的官方日报。 在铁道职工中的地位,就跟人人日报差不多。 要是前门机务段能够在报纸上露脸的话,也许可以冲去溜车事故带来的阴霾。 佘主任一番寒暄后,表示立刻将李爱国带到教育室接受赵记者的采访。 赵记者却表示采访要真实可靠,要深入到职工的真实生活中去,要亲自到宿舍采访李爱国。 佘主任虽不清楚赵记者的身份。 不过从她的言谈举止,能猜出她是那种正规大学毕业,然后直接进入报社工作的记者。 对于这种飘在天上的记者,佘主任一向看不起。 真实往往是丑陋的。 口口声声追求真实的小姑娘,往往是叶公好龙。 只不过顾忌赵记者的身份特殊,才不得不同意。 好在李爱国倒是讲究卫生。 如果不计较最开始的小插曲.一切还算顺利。 佘主任本来想陪同采访,可是段里面要召开教育安全会议。 她身为教育室的主任,必须得亲自主持会议。 便提前离开了。 在离开前。 还给李爱国使了眼色:“爱国同志,赵记者是铁道日报的大记者,你一定要好好的招待。” 铁道日报的女记者,这么年轻? 这年代的记者身份都比较特殊。 首选的是忠诚可靠,一般人压根就没有应聘记者的途径。 “佘主任,您放心。” 佘主任离开后,没等李爱国站起身相让。 赵记者就跟回到了自己家似的,缓缓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缕阳光撒在寒冰一样的脸上。 李爱国心中有些奇怪,也没表露出来,站起身关好门,回来后拿出搪瓷缸子,帮她倒了一杯茶。 “白开水还是高碎?” “有茶叶吗?” 赵记者的声音跟她的外表一样冰冷,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李爱国原想告诉她高碎就是茶叶的。 后来一想,跟女同志计较有些没劲。 “基层条件有限,只有白开水。” 拎起茶瓶倒了一搪瓷缸子白开水递了过去。 赵记者接过搪瓷缸子,面无表情,秀眉微微蹙起,好像有什么心事。 偶尔上下打量李爱国,又闪开目光,乌黑的双眸就像是古井般波澜不惊。 “咱们开始吧?” “啊?.” 赵记者似乎才记起自己的职责。 从帆布背包中,取出一叠稿纸跟一支钢笔。 “李司机,当时.” 李爱国捏捏眉心,突然打断她:“赵记者,咱俩是不是认识?” 身为一个侦缉技能高达六十分的火车司机,他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听到李爱国的话,赵记者眼角微微一凝,冰冷的脸色更加冷峻了几分。 她的双手用力攥紧搪瓷缸子,点点头缓声说道:“前阵子,我父亲的一位老朋友,提出要帮我介绍对象,那人是火车司机,谁知道没有了下文” 老朋友.介绍对象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你是赵宁?” 前阵子,李爱国到老师家里做客。 老师确实提出要介绍一位老朋友的女儿给李爱国,那女子叫赵宁,是日报的记者。 只不过当时被李爱国拒绝了。 “没错,鄙人就是赵宁。” 赵宁秀眉紧蹙,上下打量李爱国,波澜不惊的乌黑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拒绝,是我的条件不好吗?嫌弃我长得丑?” 好家伙,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这是找上门算账来了! 李爱国心中有点庆幸当初自己的选择。 这么一位冰山美人,要是真娶到家里。 自己每天晚上不得像伺候公主格格似的好生伺候。 再说了,刮风的时候,大树越大,受到的影响越大。 他作为一个小工人,就跟路边的杂草似的,就算是十二级大风,也不会被刮倒。 “赵宁同志,我连你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评价你的外表呢?” “再说了,通过外貌评价别人,其追根溯源都是封建阶级的糟粕,属于小资产阶级思想。” “只不过我这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习惯受到约束。” 李爱国说得已经够清楚了,赵宁却依然眉头紧蹙:“我约束你了吗?” 李爱国见赵宁不依不饶,只能摊牌:“赵记者,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我就是个老粗包火车司机,早晨不刷牙,晚上不洗脚,脾气暴躁,喝醉酒喜欢打婆娘。” “你是大学生,是文化人,喝咖啡,跳芭蕾舞的。咱们两个就像是两条车轨上并行的列车,压根不可能有碰面的一天。” (本章完) 第235章 曹文直压人了 这个世界是现实世界。 哪怕是要胜天半子的祁同伟,混上厅长,在家里都没很高的尊严。 在鱼跃龙门的诱惑面前,李爱国选择了天高任鱼跃。 他冲着秀眉紧蹙的赵宁点点头,拿起书写好的事故报告,递给她。 “赵记者,私人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应该进入正题了。” 赵宁看看事故报告,没有伸手接,语气冰冷的说道:“我想听你讲述一遍阻止溜车的全过程。” 也许是怕李爱国误会,她停顿片刻,解释道:“记者要写出真实而又充满感情的文章,需要跟当事人仔细核实当时的细节。” 这是赵宁第一次放缓脸色,脸上的冰霜融化,倒是有些邻家女孩的感觉。 李爱国点点头:“那好,你现在可以问了。” 赵宁明显是做过功课的,取出文件夹,拿出一张稿纸。 “据我所知,阻止溜车行动极其危险,火车头的速度一般限定在八十公里以内,你为了追上失控的火车车厢,冒着翻车的危险,将火车头的速度提高到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不能让失控的列车撞到后面的客运列车。”李爱国神情坚毅,语气坚定:“客运列车上有数千乘客。 他们可能是别人的儿子,女儿,也可能是父母,可能是爷爷,奶奶。 而我只是孤身一人。 如果能够牺牲我一人,能拯救数千人,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宁以前也采访过那些抢险救灾的英雄,他们大多会讲一些大无畏的话。 跟那些听起来气势雄壮的话语相比。 李爱国的感言显得思想高度有些不够,却更加真实。 只有当时真正这样想的人,才会能说出这种话。 赵宁脸上原本的轻视,逐渐消失了,冰冷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据我所知,阻止溜车行动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难一环,就是将火车头很车厢准确的连在一起,你是怎么做到的?” “勤学苦练,身为火车司机,需要在工作中,精益求情”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 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赵宁就问完了全部的问题。 就在她犹豫是不是再想几个问题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赵记者,你稍等。” 李爱国冲赵宁点点头,站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曹文直,刘清泉,老郑,调车组的组长周凯悦,还有乘务员赵淑雅跟上煤工阎解成。 他们的手中都拎着饭盒,赵淑雅和周凯悦的帆布袋子里还装满了啤酒。 “李司机,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今天我请客,咱们在宿舍里好好喝一顿。” 周凯悦冲着李爱国爽朗的笑笑。 “是啊,这次咱们的李司机又立大功了,自然得好好庆祝。” “爱国,这次搞到的菜肴,都是机务段的大厨亲手烹饪的,绝对美味。” “今天晚上不醉无归!” 几人说笑着,进到了宿舍里。 当看到赵记者时,几人都愣住了。 李爱国主动介绍:“这位是赵记者。” “赵记者,这几位是包乘组的同志,溜车行动他们也有参加,正好你也能趁着这个机会采访他们,完善采访细节。” 听到面前这位女同志是记者,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几人,顿时变得腼腆拘谨起来。 赵宁看看他们手中的饭盒,站起身,笑道:“不用了,这次我的采访目的只有你一人,我现在还要回报社,将稿件赶出来,咱们再见!” 说完话,赵宁挺起胸膛,挎上帆布包。 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前后迈进,蹭蹭蹭的离开了。 这不近人情的行为,让屋内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阎解成撇撇嘴:“记者了不起啊。” “她好像是铁道日报的记者。”曹文直。 “那确实了不起.” 刘清泉猛地一拍大腿,有些遗憾的说道:“爱国,刚才你怎么不提醒,我好拦着她,说不定咱哥们还能在报纸上露露脸。” 曹文直是老经验,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坐到椅子上,缓声说道:“老刘,你就别想那美事儿了。 像赵记者这种级别的记者,无论是采访对象,还是采访内容都要报上级批准,你以为拉拉关系,就能上报纸?” “也是啊要不然还真乱套了。” 刘清泉只是开玩笑,很快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 阎解成是在半道遇到他们的,得知几人要找李爱国喝酒,就央求捎带他一个。 这阵子老郑没少教阎解成烧锅炉,阎解成也算是老郑半个徒弟。 再加上阎解成跟李爱国住一个大院,几人就没有拒绝。 饭盒子摆在桌子上,啤酒拧开,几人就那么对着瓶子吹了起来。 阎解成声称不喜欢喝啤酒,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并且还专捡偷菜夹。 老郑感觉到有点丢面子,轻轻碰碰阎解成的胳膊。 阎解成感到有些委屈:他扛了一下午煤,肚子确实饿了。 老郑拿他没办法,只能讪笑着端起酒瓶子,跟李爱国他们碰杯。 两瓶啤酒下肚,屋内的气氛格外热烈。 李爱国边跟刘清泉开玩笑,边从赵雅芝手里接过饭盒,拿起筷子,正准备吃点米饭垫吧垫吧肚子。 看到曹文直一个人在那里端着啤酒瓶子喝闷酒,完全没有刚才开心的样子。 李爱国有些疑惑,伸手碰碰刘清泉:“曹师傅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你忘了,段里面跟咱们司机组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我今天没跟曹师傅一块行车。” 刘清泉话说一半,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曹师傅下午下班班回到机务段里,我就觉得他情绪有点不大对头。” 乘务员赵雅芝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今天曹师傅压人了。” 压人了. 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撞人了。 火车速度快,压根无法及时刹车。 压人一般都是直接压死。 运气好的话,能留个全尸,运气不好,连尸体都拢不全。 以前,李父还在的时候,李爱国也曾问过李父,压没压过人?是什么感受? 李父总是避之不谈。 李爱国进入包乘组后,才知道常年开火车的,没有不压过人的。 “在哪里压的?”李爱国心中叹口气,追问道。 赵雅芝接着说道:“过了高庄检修站,前面是个弯道。 曹师傅距离很远,就看到有个瘦弱的身影,沿着铁轨旁的泥巴路走。 曹师傅老经验了,当时就降低了车速,拉汽笛警告。 但是那人就像是听不到一样,依然自顾自的沿着泥巴路走。 曹师傅也没办法,只能将车速降到最低,正好用慢速来过弯道。 眼看马上就要进弯道了,那人突然跳到了铁轨上。 曹师傅机车尽管及时紧急制动,但还是开出好远才停下来。 王乘警他们下车检查,只在车前的避障器上发现了一件破褂子,上面沾满了血肉。” 想起当时的场景,赵雅芝觉得胃里翻山倒海,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 听到这个消息。 李爱国和刘清泉他们的心情都不好了起来,屋内陷入了寂静中。 无论那人是否自己寻死,总归是一条生命。 在这世界上,没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事物了。 阎解成此时正大口朵颐。 抬起头,腮帮子鼓囊得就跟偷吃粮食的田鼠似的。 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多大点事啊,不就扣司机五块钱嘛” 进到机务段里,阎解成经常跟工友闲扯,也知道不少事情。 火车正常运行,线路上突然出现行人。 司机发现并及时采取制动措施。 没撞到。 火车司机阻止一起撞人事故,机务段颁发奖励。 司机发现并及时采取制动措施。 撞到了。 火车司机没有责任,不奖不罚。 其实那五块钱,并不是罚款,而是要给扳道站的清理工。 因为清洁工要将车头上血呼拉碴的碎片清理干净,还要打扫长达数百米的铁轨,非常辛苦了,所以要给点补偿。 阎解成的不以为然,跟李爱国他们的神情严肃,形成了鲜明对比。 “啪!” 阎解成话音刚落,郑师傅就站起身,冷着脸在他的脑门上来了一巴掌。 “郑师傅你为啥打我?” 阎解成努力吞咽,终于将嘴里的肉吞进了肚子里,摸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 郑师傅神情严肃:“阎解成,你要想成为火车司机,就得记住一点,生命是无比宝贵的,要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 “对对对,郑师傅,您说得对。”阎解成连忙舔着脸笑着点头。 他心中却不以为然。 火车司机开车的时候,哪用管那么多,只用猛拉气门就是了。 东北那边一个钢铁厂,前面天热的时候,七八个年轻人躺到铁轨上乘凉睡着了。 运料列车一过直接一分为二。 都是腰斩嚎了十多分钟,才昏迷死于失血过多。 那司机最后也只是写了一份事故报告,并没有受到惩罚。 在铁道上,火车司机就老大! 阎解成自认为聪明,却瞒不过老郑的眼睛。 老郑心中叹口气: 本来想着这年轻人有眼力见,又聪明,是个好苗子,将来说不定真能成为火车司机。 现在看来,他是太聪明了。 要成为火车司机,还是得蠢笨一些。 老郑看向阎解成的眼神,当时就冷淡了起来。 李爱国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并没有替阎解成说话。 一个不敬畏生命,心术不正的年轻人,一旦成为火车司机,总有一天弥天大祸。 阎解成没办法成为火车司机,对他、对阎家,都是一件好事。 李爱国也不准备劝曹文直,只是拎着一瓶子啤酒,走到他身旁,跟他来了一个对瓶吹。 曹文直顿顿顿喝完一瓶啤酒,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冲着李爱国笑道:“爱国,你已经能出师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师傅了。” 当时压了人之后,曹文直呆呆的坐在驾驶室里。 曾经心想,如此低的速度,如果是李爱国的话,是不是能刹住车。 那个寻死的年轻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曹文直心中没有答案。 却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这位徒弟的技术已经远超过他了。 “千万别,曹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您一辈子都是我李爱国的师傅。”李爱国真心实意的说道。 曹文直有些激动,嘴角抖动了两下,伸出手在李爱国的肩膀上重重拍两下。 “爱国,你是个好孩子!” 孩子赵雅芝在旁边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这男人可不是孩子 众人离开后,赵雅芝将李爱国这位老朋友,热情的迎接了进去。 李爱国不胜酒力,吐了一地,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在睡着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赵雅芝交代道:“过两天就是周克那小子结婚的日子,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想想,该给他送什么结婚礼物。” 赵雅芝见李爱国将这么重大事情交给她,感到很兴奋,当下就答应下来。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 压人事件带来的风波,很快就消失了。 机务段里压根没有人讨论。 曹文直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只不过走起路来,比以往似乎缓慢了几分,做事也更稳重了。 李爱国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老司机开车,越开越慢。 看来也适用于火车司机。 至于那位被压的人,机务段派出所也查清楚了,属于是自我了断。 机务段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补偿了死者家属十块钱丧葬费。 因为刘二峰还没有抓到,李爱国这阵子暂时住在宿舍里。 不过这也给他了空闲时间,来绘制自卸列车的图纸。 白天绘制图纸,晚上跟张雅芝讨论种菜的事情。 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了。 这天李爱国在宿舍里忙碌了一整天,自卸列车的图纸也画了一大半,看看腕表上的时间,觉得张雅芝他们快下班了。 李爱国伸了懒腰准备到下面的浴室里洗澡。 张雅芝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中透露出兴奋。 “张雅芝同志,怎么不洗澡?” 李爱国顺手关上门,笑着问道。 张雅芝当时闹了个大红脸,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雪白的小手紧攥着一张报纸。 “《铁道日报》,爱国兄弟,采访你的文章发表了。” “是吗。” 李爱国顺手接过来,坐在床上仔细看起来。 报道的标题是《火车司机化身铁道卫士,关键时刻逞神威》。 报道足有五百多字,并且出现在头版靠下的位置,就在总局领导开大会的报道下面。 这可谓是他这个级别的工人,能够得到的最好位置了。 张雅芝已经看过报道了,眼睛一转,抿着小嘴说道:“爱国兄弟,那个记者看起来冷冰冰的,写出来的文章却很不错,不愧是大学生。” 李爱国没有吭声,只是将报纸折叠起来,准备带回去贴在家里的墙上。 距离机务段数公里的一座小破屋内。 刘二峰蹲在地上,抱着一个冰凉的黑窝窝头疯狂的啃了起来。 现在的刘二峰早没有往日的光彩。 头发乱糟糟的,好几天没有洗脸了,手指头缝里都是污垢,衣领子也黑乎乎的,浑身散发出怪味。 他狼吞虎咽的撕咬着黑窝窝头。 突然,面涨红,眼睛瞪大,不停捶胸口,原来吃的太快噎住了。 好容易咽了下去,刘二峰抬起头,眼泪花花的看着刘春花,气愤的说道:“姐,下次你就不能给我搞点好吃的?” (本章完) 第236章 周克结婚 破屋子内。 刘春花看着狼狈不堪的刘二峰。 有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这个弟弟不可谓不聪明,想出了故意犯错被罚进档案室的好主意。 原本他们很快就能拿到图纸,离开这个穷地方,就能到海外过上好日子。 谁承想. 李爱国又从中插了一杠子。 刘二峰非但没有进入档案室,反而分到了调车组。 她这个弟弟哪里是干活的料,这不是胡闹嘛。 结果。 刘二峰上班的第一天,就捅了天大的篓子。 还好他为人机灵,见事情不对,偷偷的逃跑了。 刘二峰找到刘春花将事情讲了一遍后。 刘春花在机务段工作了那么多年,当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种事故算是捅破了天,别说车间主任,副段长,就算是总局的局长也捂不住。 还好商崇厚门路广。 给刘二峰找了个藏身之地。 这里是一座大杂院的倒座房。 在解放前被地主用来养外室。 地主因为害怕地主婆知道了醋坛子打翻。 也为了晚上方便私会外室。 在倒座房的外面又开了一道门。 因为进出不经过大杂院,所以还算是隐蔽。 刘春花害怕机务段公安也会调查她,所以这几天也躲在这里。 只是这几天她也担惊受怕。 除了外出跟商崇厚私会外,从来不敢经过人多的地方。 但凡有路人多看她一眼,就会觉得被铁道公安发现了。 “唉,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一切都只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刘春花叹口气,扶着桌子坐下来,规劝道:“二峰,不是姐舍不得花钱给你买好吃的,现在外面风声太紧了。” “我听老商讲,铁道公安已经对你发出了通缉令。” “那白花花的纸,就贴在街口的电线杆上。” 刘二峰明知道会有这一天,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姐,那你呢?” “通缉令上暂时没有我,不过我要是被铁道公安碰到,肯定也得被逮起来。” 刘春花看着刘二峰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 只不过几天功夫,弟弟就瘦了一大圈,颧骨突出,眼眶乌黑,嘴角干裂。 心疼死个人了。 刘春花祖上是地主,父母受到了拖累,死得比较早。 是刘春花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将刘二峰拉扯大的,姐弟情谊很深。 当年为了刘二峰能够过上好日子,刘春花舍弃农村木讷的丈夫,跟机务段的那个副段长钻了苞米地。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二峰,伱再坚持几天” “坚持?姐,你别宽慰我了!” 刘二峰突然觉得不饿了,将窝窝头扔在桌子上,砸出一个坑,苦笑道:“这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不把我抓住,机务段的公安绝对不会罢手” 他眼睛突然一亮,扑过去扯住刘春花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道:“姐,你那个老商是大人物,是干大事的,肯定有办法将我送走,对不对?” “二峰,二峰,你别着急.” 刘春花胳膊被拽得生疼,花了很大的功夫从刘二峰手里抽出来后。 才发现雪白的手臂,已经被攥出了几道红印。 刘春花并没有怪罪刘二峰,揉着胳膊说道:“二峰,我已经找过老商了,他表示一定要拿到图纸,才能能咱们走。” 事实上,刘春花可谓是使尽力了浑身解数。 本以为凭借她跟老商的感情,能将刘二峰送出去。 老商提上裤子后,却翻脸不认人。 语气冰冷的警告刘春花,要是在一个月内拿不到图纸,就要他们好瞧的。 刘春花虽不清楚‘好瞧的’是啥意思。 但是联想到老商的身份,不禁的打了个寒蝉。 那人可比土匪还要厉害! “图纸.又是图纸该怎么办呢?”刘二峰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重新坐回来椅子上。 突然。 他猛地站起身,一拳捶在桌子上,大声说道:“干脆我晚上溜到机务段档案室里,把图纸偷出来!” “偷?二峰,这可使不得。”刘春花有些害怕,“档案室位于机务段办公大楼的五楼,办公楼晚上下班后,保卫干事就会上锁,你要是撬锁的话,动静肯定不小。” 机务段晚上也有火车头进入,像整备车间,客运车间等生产车间,更是两班倒。 机务段晚上也人来人往,要是发出动静,很容易被人发现。 “如何才能搞到大楼的钥匙呢.” 刘二峰从兜里摸出一根大前门,递给刘春花,帮刘春花点上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火柴划亮了暗淡的屋内,却无法驱散脸上的忧愁。 抽了两口,刘二峰瞪大眼道:“贾正义!” “对啊,我怎么把贾正义那老东西忘记了。”刘春花吐出一团烟雾,撇着嘴兴奋的说道:“他以前是客运车间主任,晚上有时候需要进入办公大楼,应该有一把钥匙。” 刘春花撅起小嘴,吐了漂亮的烟圈,艳丽丹蔻手指弹了弹烟灰,嫣红的嘴唇娓娓而开:“贾正义欠了我那么多,这次总该都还上了。” 打定主意后,刘春花进到里屋。 换上了一身旗袍,坐在脏乎乎的梳妆镜前打扮起来。 淡紫色的旗袍,紧裹在臂上的袖子长过肘,裾长到踝,用细腻的曲线勾勒出窈窕的身材。 特别是开叉处露出的那片雪白。 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晃眼,刘二峰连忙移开了眼睛。 “姐,最好还是要搞把枪。” 刘春花正在将手心里的雪花膏揉搓到脸上,听到刘二峰的话,扭过头疑惑的看他。 刘二峰连忙解释:“进到机务段里,有很大的危险性,我也是为了防身。” “这个好办,老商那里有很多手枪,等会我顺路给你带回来。” 刘春花也没多想,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捯饬上。 仔细将小脸蛋上的雪花膏揉均匀。 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红纸,夹在嘴唇上,轻轻舔舐两下。 本来有些黯淡的嘴唇,重新鲜艳了起来。 拿起木炭笔,在眉毛上稍稍勾勒两下,描绘出两条弯曲的长蛾眉。 很快。 一个酷似解放前三流女影星的女人,就出现在了镜子里。 这是老商,还有贾正义,那种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中年人,最喜欢的女人类型。 再搭配上这身淡紫色的旗袍,能够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乖乖缴械投降,累得直吐口水。 但是。 刘春花还是感觉到有些不满意,要是脸上抹上胭脂的话,会更加漂亮。 可惜解放后,京城的胭脂铺全都关闭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拿到了图纸,就能前往海外。 那里不但有胭脂,还有口红、眼影和睫毛膏.真是个好地方啊。 刘春花拾掇好之后。 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等到天色渐黑,这才披上一件薄外套,离开了倒座房。 在离开前。 刘春花还交代刘二峰将屋内的行李收拾好。 以便于他们得手之后立刻转移。 另外一边。 今天是周克结婚的日子。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李爱国就被张雅芝叫了起来. 此时眼皮还有点发涩,不停的打着哈欠。 “爱国兄弟,麻溜的起来,你这个男傧相还得去迎接新媳妇儿呢!” 张雅芝显得很兴奋,怕耽误时间,帮忙跑出去端来了洗脸水。 这女人似乎比周克和黄淑娴都要激动。 昨天晚上。 她打着帮助工友的旗号,带着包乘组的一群女同志,帮助周克布置新房,折腾到半夜。 这会李爱国洗洗脸,从床头拿起手表看时间,还不到早晨四点钟,就把他喊起来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自己结婚! 张雅芝喊了李爱国之后,又喊醒了几位住在宿舍里的同志,一块去周克家凑热闹。 因为周克是机务段公安局的,也算是本单位的同志。 再加上,黄淑娴是教育室的干事,经常给这帮子司机,乘务员上思想教育课和安全教育课。 大家伙的关系都不错。 所以很快就有七八个同志骑上自行车,跟在李爱国身后,一块来到了周克的新房。 周克的父亲周铁虎还有母亲王翠娥,正抬着一个大竹筐子沿着楼梯往楼上走。 “周伯伯,我们来吧。” 李爱国顺手提起筐子接过了周铁虎的位置。 216包乘组的司炉工老刘则帮王翠娥拎住了筐子。 “是爱国啊,有阵子没有见到你了。”周铁虎谢过了来帮忙的同志,看向李爱国,脸上立刻浮现出慈祥的笑意。 王翠娥一边快步冲到走廊里,打开灯泡,一边有些吃味的说道:“现在爱国净干大事了,早把咱们抛到脑后了。” 周铁虎训斥她:“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爱国正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你少在后面拖后腿。” “干大事就不吃饭了,不睡觉了?这都半个月了,爱国一次也没来过咱家,我上次给他留的那个大西瓜,都放坏了。” 王翠娥可不是一般女人,哪能被自家老爷们训斥。 李爱国清楚,王翠娥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也没有在意,顺口答应以后多来周家。 王翠娥这才眉开眼笑:“这才对嘛,当年我跟你娘是好姐妹,你娘去世的时候.” 这时候,周克听到动静推开门。 见王翠娥又在提以前的事情,连忙拦住她:“娘,今儿是我结婚的日子,你提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干什么!” 他知道李爱国不喜欢别人提起父母的事情。 王翠娥被儿子吼了,这才没再做声。 筐子不大,重量却不轻,足足有三四十斤。 李爱国将筐子抬到屋内,借助灯光看去,才发现里面放的都是吃食。 王翠娥从筐子里取出一盘饺子,放在桌子上,旁边放上筷子。 张雅芝好像很懂行,解释道:“这是等会接了新媳妇儿回来后,让新媳妇儿吃的。这里面讲究多了,首先饺子盛饺子一定要盛双数在碗里。 其次新媳妇吃起来不见底,不能吃完。见底了显得不吉利。” 好家伙,事情还真繁琐,李爱国有些同情周克了。 周铁虎也伸手去帮忙,从框子里取出一大袋子油条,摆在桌子上。 他双手对着来帮忙的人拱拱手:“各位工友,父老乡亲,诸位能来帮忙,我在这里深感激动,因为条件有限,略备茶饭,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新郎家请帮忙的人吃早饭,是老规矩了。 要是在农村,这会肯定已经支上大灶台了。 可是在京城里,想招呼这么多人吃饭,只能去街口的国营商店。 这年代人们关系亲密,一家有事,周围的亲戚邻居都会来帮忙。 请这么多人吃饭,都是不小的负担。 好在机务段的领导体恤职工,特意规定,职务段职工结婚,可以从食堂购置食物。 不要粮票,并且价格还是成本价。 要不然,周铁虎也置办不了这么大一筐子油条。 这年月,油条就是佳肴。 前来帮忙的同志自然不会在意。 吃饱喝足后。 看时间差不多了,李爱国跟着周克,还有另外四五个同志,一块骑着自行车去迎接新娘。 一共八辆自行车,自行车的车子把上,都被王翠娥绑上大红花。 清晨和煦的阳光宛如一丝轻纱,将大地铺满盈柔的金色光彩。 自行车队行驶在京城的街头,格外的威武。 堪比后世的法拉利车队。 这年代没有堵门子要红包的坏风俗,也没有藏新媳妇鞋子的陋习,只是给周围邻居散了喜糖,就进到了黄家。 黄淑娴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哥哥是工人,嫂嫂是医院的医生,也算得上是体面人家。 黄淑娴作为家里最小的,深受家人的宠爱。 黄家人对周克也很满意,小伙子相貌堂堂,还是正式的公安。 一阵依依不舍后,黄母将黄淑娴拉到一边,教育她结婚后要孝敬公婆,要勤劳贤惠。 时间来到八点钟,黄家的门口响起一阵鞭炮声。 周克骑着自行车载着黄淑娴,带着李爱国他们,一块回到了机务段职工宿舍。 此时天已经大亮,职工宿舍的楼下围满了来看热闹的工友。 听到自行车车轱辘响声,有人催促:“小王,赶紧点鞭炮啊!” 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翻个白眼:“点啥啊,刚才你就是这么骗我的,浪费了一挂鞭炮。” “是真的,我看到自行车了。” “啊!” 烟头凑到引线上。 一阵呲呲呲的火花过后,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漫天的鞭炮碎纸随风飘扬,浓郁的硫磺味道弥漫。 周克骑着自行车稳稳的停在了宿舍楼前,黄淑娴刚想下自行车,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弟妹,你等等。” 黄淑娴有些疑惑,乌黑的大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周克。 周克也对李爱国的举动感到奇怪。 不过出于对发小的信任,还是对黄淑娴点点头,示意她不要着急。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半,那帮小子怎么还没来。 思绪未落,远处就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异常沉稳,听上去就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围观的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二十多位铁道公安,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晨雾中走来。 阳光洒落在威严的徽章上,映衬出灿烂的光彩。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边踏正步,边喊口号。 “这是.” 黄淑娴不由自主的挺直胸膛,幸福地瞄了周克一眼。 在结婚前,她还在发愁,周克是个木头脑子,自己的婚礼肯定跟其他人一样,平淡无味。 没想到,临到了,竟然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可以说,整了这一出,她的婚礼将成为机务段里最美好的婚礼。 周克一眼就认出。 那些人都是铁道派出所里的同志,他热泪盈眶,嗓子也有些哽咽了。 扭过头,冲李爱国递出了感谢的眼神。 这位发小还真是会搞惊喜! (本章完) 第237章 刘二峰在行动 火红的太阳低垂在筒子楼上,蓝天白云飘逸悠扬。 前门机务段铁道公安派出所中队长范晓志,率领十六位铁道公安。 排着整齐的队伍,英姿飒爽、整齐壮观。 “立定!” “敬礼!” 在范晓志的口号声中,那些铁道公安走到黄淑娴跟前,冲着黄淑娴敬了一个礼。 一位小同志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跑了过来。 敬了一个礼后,朗声说道:“嫂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前门机务段铁道派出所共同的嫂子,请收下这束花。” “好” 黄淑娴接过鲜花,一阵激动涌上心头,眼角溢出泪花。 其实跟周克结婚,黄淑娴也顶着巨大的压力。 她的那些亲戚朋友,都不赞同黄淑娴嫁给一个铁道公安。 这年月刚解放不久,局势尚未完全平定,民间民风彪悍。 特别是铁道往往要经过偏远地带。 身处第一线的铁道公安,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每年因公殉职的同志不在少数。 还有,铁道公安工作紧,任务重。 一旦有大案发生,十天八天不回家是常事。 嫁给铁道公安,就等于是守活寡。 黄淑娴是因为跟周克的感情深厚,才克服了种种困难。 现在看到铁道公安同志前来送花,黄淑娴有些理解周克的伟大事业了。 她抬头看向中队长,眼中火花闪烁,重重点头:“您放心,我跟周克结了婚之后,肯定不会拖他的后腿。” 低垂在制服下摆的拳头微微握紧,周克心中一阵兴奋。 中队长范晓志则赞赏的看向李爱国。 当初李爱国找范晓志商量搞这个仪式,他还觉得有点浪费精力。 毕竟现在刘二峰还没有抓到,大家伙都很忙,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家了。 只是想着周克这小子好不容易才结婚,才来给他撑场面。 谁承想,效果出奇的好。 铁道公安可以面对歹人的枪口而不皱眉头。 就怕回到家媳妇儿不理解,给自己甩脸子。 也许以后队里的队员结婚,都可以搞这么一出. 围观的铁道职工们,还有前来送亲的黄家亲戚,也都被这一幕震惊了。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尤其是周围的那些小姑娘,更是从心眼里羡慕黄淑娴。 能够嫁给铁道公安,太光荣了. 她们的眼睛不住的往队伍里的年轻小伙子身上瞄。 你别说,跟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不一样,这些小伙子格外健壮,格外精神。 那些小伙子感受到炽热的目光,忍不住挺直了胸膛。 因为这场仪式,前门铁道公安派出所,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解决了三个同志的老大难问题,这是后话。 视线转回到婚礼现场。 有了仪式的铺垫,整个婚礼逐渐走向高潮。 机务段教育室的佘主任,周克的直属领导,还有周铁虎的车间主任都参加了婚礼。 接下来的仪式就很简单了或者是说没啥仪式。 对一般人来说。 一对新人当工友,领导的面,举着书本,讲一段话。 领导对两位新人,发表了热情的贺词。 然后把喜糖一发,就宣布结婚了。 两夫妻只等天一黑就能钻进被窝里睡觉,响应上级号召,争取早日生一群的孩子。 只不过因为周克和黄淑娴都是机务段的。 在机务段领导的关照下,机务段食堂置办了几桌酒席。 有大肉、鸡蛋,十分丰富。 交了礼钱,就能去吃酒席。 礼钱不多。 一般同事的话,就是一块钱,李爱国因为跟周克是发小,特意拿了六块钱。 这些礼钱,等于是小家庭的起步资金,要归新人所有。 谁要是敢打歪主意,会被指着脊梁骨骂。 李爱国在酒席上,也跟机务段派出所的几个小年轻混熟了。 他们都表示,将来结婚的时候,也要李爱国帮他们搞仪式。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喜宴简朴却热闹,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下了班之后,大家伙齐聚到周克的新房内,准备闹洞房。 温馨的小屋内,摆了几条两个长条凳,以及一张简陋的没有抽屉的小长方饭桌,桌上摆着一盘瓜子糖, 新媳妇儿黄淑娴,拘谨的坐在长条凳子上,双手紧紧攥住,小脸上飞上两朵红云。 她也听单位的老嫂子们说起过闹洞房的丑事,感到有些害怕。 她作为新媳妇儿,还是有点羞涩,不好说什么,只能将求助的目光递给周克。 周克嘿嘿一笑:“放心吧,有我爱国哥呢!” “吆喝,就冲你这声哥,今儿就得护你们周全。” 面对如狼似虎的年轻人们,作为男傧相的李爱国站了出来。 拍了拍手,大声说道:“诸位,今天是周克大喜的日子,闹洞房就是图一个喜庆,咱们要有礼貌的闹,要文明的闹,千万不能作出违反上级精神的事情,要坚决抵制恶习陋习闹婚。” “放心吧,李司机。咱们机务段前阵子开会,还在讨论这个问题。咱们绝对不能丢脸。” 众人齐齐点头答应。 大家伙都是单位的同事,谁也不会过分。 就算是有几个心怀不轨的,想搞事情。 一群身穿制服的年轻人就虎视眈眈的站在这里,他们也不想去冲业绩。 因为有了李爱国的提醒。 选中的表演节目,也就是“介绍恋爱经历”“找虱子”“拍电报”“驴打滚”、“吃苹果”、“梳头”、“扎辫子”几个简单的小节目。 既能活跃气氛,又给新郎官和新媳妇儿保了面子。 新式的闹洞房表演完了,最后王翠娥在床上铺了一个手工绣制的福字,让黄淑娴坐在福字上。 请来周克的表弟——一位初中生,手拉手将“坐福”的黄淑娴从床上拽下来。 同时她的嘴巴里念念有词“小叔子将嫂子拉下床,今后的日子幸福长”。 又找来一位邻居家的小胖子,在新床上滚了滚。 “小小子来滚床,来年婶子生个胖儿郎。” 这个小仪式似乎有点解放前的味道。 却是一个母亲的一片苦心,大家伙谁也不觉得突兀。 等所有的仪式结束,已经是深更半夜。 年轻人们起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递给周克一个古怪的眼神。 李爱国将周克拉到一旁:“老弟,我家里有虎骨酒,你要是需要的话.” “滚犊子”周克羞得爆出粗口。 “周克,不准说脏话。”黄淑娴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放松了下来。 “好嘞!” 周克连忙答应。 好家伙,在这个家里,谁的地位高低,这会就分辨出来了。 “祝你们新婚快乐,早日早生贵子!” 李爱国冲他们嘿嘿笑两声,转身关上门,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筒子楼。 半夜的机务段可能是京城最繁忙的地方。 凉爽的空气中,不时有汽笛声和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响起。 要是在后世,非得被人投诉扰民不可。 可是在这个年代,却被老百姓认为是进步的象征。 一天不听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就睡不着觉。 回到宿舍。 下面的锅炉房早就停了。 好在今天没有行车,身上也没有出多少汗水。 李爱国关上门,躺倒床上,摘下手表,看一眼时间,将近晚上十二点。 啪嗒。 将手表放在枕头旁,拉灭灯泡,陷入了梦乡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李爱国突然猛地惊醒。 他似乎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侧起耳朵仔细聆听,确实是脚步声没有错。 在最开始的时候。 李爱国本来还以为是张雅芝半夜找他讨论种萝卜的事儿。 可是又觉得不对头。 各个人体重不同,喜好不同,习性也不同,走路习惯更不同,产生的脚步声更是不同。 张雅芝的脚步比较轻巧,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来者的脚步声,比较稳重,步子迈的大,明显是个男人。 还有,其脚掌的离地距离比正常人要短一些,以至于产生了拖沓的声响。 这种人一般比较傲慢,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从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而宿舍内的铁道职工,无论是什么性格,绝对不可能傲慢。 漆黑的夜里。 李爱国深吸口气,掀开被子,从枕头下摸出手枪,缓缓走到门口。 另外一边。 刘二峰蹑手蹑脚的行走在走廊里,手中握着一把盒子炮,心情好极了。 他一边借助昏黄的走廊灯光寻找李爱国的宿舍,一边忍不住回味今天晚上的行动。 刘春花是个有能力的女人。 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成功睡服了机务段前客运车间主任贾正义,从他那里搞到了办公楼的钥匙。 又从老商那里搞来了一把盒子炮。 刘二峰换了一身衣服,用棉纱口罩遮住了面颊,带着盒子炮和钥匙,骑着自行车,抹黑来到机务段外面。 刘二峰在机务段工作了半年多的时间,对机务段的情况很熟悉。 趁着夜色,从东边的狗洞里,钻进铁轨中,然后沿着铁轨进到了机务段里。 偷取图纸的行动也很顺利。 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大费周章的偷取看似毫无用处的铁道规划图。 毕竟铁道规划图上的铁道线路,只是规划。 也许需要数年,或者是数十年才会动工,对于铁道部门外的人来说,压根没有一点用处。 要不然,也不会随意的存在破旧的档案室内。 刘二峰拿着手电筒,用发出杂音的办法,引出了档案室里的值班员。 甩起手电筒,对着值班员的后脑勺狠狠的来一炮子,将值班员打晕了。 刘二峰顺利从档案室里找到图纸,塞进了衬衫里,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办公楼。 他并没有像跟刘春花约定的那样,立刻带着图纸回去,而是摸到了机务段职工宿舍。 他要干了李爱国。 刘二峰觉得,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处境,完全是因为李爱国。 李爱国要是在考试中,发挥不那么好,正司机的职位就是他的,也不用被分进调度室。 不进调度室,就不会‘疏忽’。 不疏忽,就不会被撵到调车组。 不进调车组,就不会犯错误。 不犯错误,就不会被通缉。 他原本能够当上正司机,然后混两年,在刘春花的照料下,晋升为中层领导。 顺便将那位身材姣好的女医生娶到手里。 现在全完了。 所以归根到底,让他落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就是李爱国。 大仇不报,刘二峰念头不通达。 再者说,李爱国再厉害,也挡不住子弹。 只要偷偷溜进去,冲着他脑门上来一枪,然后跳窗户逃跑,谁也捉不到他。 走廊灯如同一只诡异的眼睛,窥视着夜行的人。 风摇动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深夜的机务段宿舍内充满清冷和凄凉。 刘二峰突然感觉到有些莫名的心慌,就像是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他决定尽快解决到李爱国。 紧紧的握住盒子炮手柄,步伐跨得更大一些,很快按照门牌号,找到了那间宿舍。 跟机务段所有的宿舍一样,这间宿舍也没有锁门。 刘二峰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口裂开一条缝隙,借助微弱的光线,能看得正对着门,最凉快的铺位上,躺着一个人。 刘二峰早就打听过了,这间宿舍里只有李爱国一个人居住。 眼见大仇得报,他激动得心脏跳到了喉咙眼里,深吸两口气,才算压抑下来。 刘二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举起盒子炮,拨动保险开关,手指扣在扳机上。 ‘李爱国,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长眼!’ 正要扣动扳机。 身后传来脚步声。 啪嗒 啪嗒 刘二峰瞬间愣住了。 无限的恐惧,加上黑暗、刺耳的脚步声,使他的心冰凉了。 盒子炮的扳机,就像有千斤重,再也扣不下去。 “你是来给我送奖状,送粮票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耳边响起了戏谑的声音,让刘二峰的脸色一下子惨白。 刘二峰扭动僵硬的脖颈,刚想要转过头。 冰冷的枪口,怼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那刺骨的冰寒,让他忍不住打个哆嗦。 滴答,滴答。 漆黑的屋内响起一阵滴水声。 李爱国一手举着手枪,一手捂住鼻子。 “啧,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讲究,竟随地大小便。” “你不知道,我现在住在这里吗?” “要是我跑到你家的堂屋里,撒一泡尿,你愿意不?” “愿意.” 刘二峰这会也清醒过来,手一松,任由盒子炮掉在地上。 “别开抢,千万别开枪,咱们来谈笔交易。” 李爱国本来已经打算用枪柄将这随地大小便的家伙敲晕。 听到这话,收回了动作。 乌黑枪口重新对准刘二峰的后脑勺。 刘二峰高举双手:“你放过我,我能带你出去。” “出去?” “就是出国,到港城,到大洋对面,到花花世界。” 提起外面,刘二峰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 “李爱国,你是个人才,不应该窝着这破地方。 外面的世界多好啊,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灯红酒绿。 人家穿的是洋装,吃的是面包,是牛排,喝的是红酒。 再看看咱们,每个月那点工资,连肉都吃不起! 你跟我走吧,到了外面你就知道,那里就连空气都比这里香甜。” (本章完) 第238章 图纸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乏崇洋媚外之人。 这些人寻找无数道貌岸然的理由,为自身的行为开脱。 归根到底,他们是一群唯利是图之人。 谁有骨头替谁叫唤。 谁没骨头就咬谁。 他们以为到了国外就能过上好日子。 殊不知哪里也不养大爷。 这种人李爱国在后世见多了。 只不过。 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反而循循诱导。 “刘二峰,说什么胡话,就凭你也能出去?” “就算是抱着油桶游过去,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过日子?” “刷盘子刷碗吗?” 刘二峰见李爱国没有拒绝。 心中冷笑,整天装出一副思想积极分子的样子,你不也想去外国吗? 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这你就别管了,我有门路,到了那边,只要伱跟我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玩外国老娘们。” 李爱国又试探了两句。 刘二峰不是个蠢人,自然不会将路子讲出来,反而着急的催促:“你到底去不去,这可是个好机会。” 他怕档案室被打晕的值班员醒过来。 “去你大爷的,劳资是人,不是狗!”李爱国抬起枪柄,猛地在刘二峰的脑门上来了一下。 枪柄击打在脑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刘二峰身子摆了摆,不甘心的晕倒在地上。 他脑海里残存的最后一道声音是:这人怎么那么傻呢? 李爱国将刘二峰击晕后,跑到走廊内,敲了敲隔壁的门,将赵淑雅喊了起来。 赵淑雅见李爱国手持手枪,样子跟杀神似的,吓了一跳。 “爱国,你.” “快去机务段派出所报告,就说刘二峰被我抓住了。” “刘二峰?呀,他是来暗害你的,你没事吧?”赵淑雅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睛上下打量李爱国。 “没事,别啰嗦,赶紧去。” “好好.” 赵雅芝顾不得穿制服,披上一件外套,疯了样的狂奔而去。 李爱国回到宿舍里,打开灯,手持手枪,坐在刘二峰的对面。 窗户外传来一阵喧嚣声,应该是又有一辆火车回到了机务段里。 机务段派出所的同志来得很快。 不到十分钟时间,中队长范晓志带着四五位派出所的同志赶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刘二峰瘫倒在地上,再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盒子炮时,顿时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咱们全城通缉他,他竟然敢来到机务段。” 范晓志让队员将刘二峰捆起来,将盒子炮装进牛皮袋子里,然后几人将刘二峰带到了派出所里。 李爱国身为‘受害者’,自然也跟着去了。 漆黑的夜里,机务段派出所逐渐热闹起来,陆续亮起了灯。 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看到周克急匆匆的从外面赶了过来。 “周克,你怎么来了,今天晚上可是你的新婚之夜。”范晓志皱起了眉头,往身后的队员身上瞅瞅:“你们谁擅自通知的周克?” “我”一个小个子举着手走出来。 “我不是说过,这两天有事情,不能麻烦周克嘛.”范晓志脾气上来了,当时就想教训小个子。 周克连忙上去拦住他:“老范,你这是干啥,我是小黄的师傅,他是听了我的命令。” 范晓志转过身看向周克:“我还没有说你呢!三天婚假,这是所里给你的,你现在就给我回去,三天后再回来上班。” 周克哀求:“老范,抓到了刘二峰,我回去也睡不着,你就让我入队吧。” “谁让你睡觉了?” 范晓志冲他眨眨眼,拍拍他的肩膀:“人家黄淑雅同志还在家里等着你,赶紧回去,所里有我们就够了。” 周克还在那里磨蹭磨蹭,不想离开。 李爱国笑道:“周克,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所里的年轻同志着想,要是被机务段的姑娘们知道了,你新婚之夜,跑出来办案子,谁还会嫁给你们所里的年轻人。” 周克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冲着范晓志敬了个礼,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经过这么一闹。 等把刘二峰带进派出所里的时候,刘二峰已经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后脑勺,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李爱国:“竟然敢偷袭老子!” “吆喝,到了这里,像你这么横的,我还没有见过。”范晓志点上一根烟,坐在羁押室的桌子前,正准备开始问话。 李爱国压低声音说道:“范队长,我觉得在审讯开始前,你应该对他进行搜身。” “搜过了,没有武器。”范晓志道。 “不是武器,可能是别的东西。” 李爱国将刘二峰诱惑自己去国外的事情讲了一遍。 接着说道:“我了解刘二峰,这人是个外强中干的,要是只为了报复我,绝对不会冒险溜进机务段,他肯定拿了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范晓志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抬起鞋底子烟头。 这个时候,羁押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位队员慌里慌张的报告:“队长,刚接到机务段保卫科的通知,机务段档案室失窃了,值班员被打晕在地,具体失窃了什么东西,尚且不清楚,机务段里正组织人手清点。” 这年代的人,脑袋里都时刻绷着一根弦。 范晓志立刻意识到,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报复案件。 他一边让人去报告专门负责这种案件的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一边加紧对刘二峰的审讯。 “刘二峰,我问你,你到底从档案室里偷了什么东xz在了哪里?” 屋顶的白炽灯泡散发出惨淡的光芒,洒落在刘二峰脸上,让他的脸色象金纸一样发黄。 刘二峰清楚,一旦图纸被找出来,等待他的命运只有一个,只能仰着脸不吭声。 见刘二峰沉默不言,消极抵抗。 范晓志也不废话,喊上几位队员,将刘二峰拖到隔壁屋子内搜身。 结果却一无所获。 “难道这小子将东xz在了外面,那就麻烦,这大晚上的往哪里找!” 就在范晓志准备动员全所力量,将机务段每一块砖头都翻过来的时候,李爱国站起身拦住了他。 “范队长,应该不会,那东西是刘二峰前往海外的通行证。 害了我之后,肯定会惊动机务段里的人,他势必要马上逃窜。 压根就没有时间取回东西,所以那东西还在他身上。” “可是我们已经搜查过来了。” 范晓志懊恼的挠挠头。 他们这些机务段派出所的公安,经常要借调到机务段当乘警,别的业务可能一般,但是搜身肯定是杠杠的。 李爱国示意范晓志不要着急,走过去围着刘二峰转了一圈。 此时刘二峰心中乐开了花。 老商不愧是专业人士。 想到的办法,太绝了。 这帮蠢蛋一辈子都找不到。 等会趁着上厕所的机会,将图纸扔掉。 没有证据,就不能指控他潜入档案室了. 刘二峰正做着美梦,李爱国突然走到范晓志的身边,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嘀咕几句。 范晓志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嘴巴瞬间合不拢了,不可思议道:“不会吧” “范队长,敌人可是无孔不入的”李爱国提醒。 “是是是” 范晓志顿时来了精神,喊上几名队员,将刘二峰再次拖进了隔壁屋内。 隔壁屋内很快就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片刻功夫后,范晓志用筷子夹着一根钢笔的笔帽出来了。 他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 笔帽是经过特别处理的。 钢笔‘鼻子’已经被拆掉了,头部的开口处被蜡纸塞上,可以防水。 “爱国同志,还真被你猜中了,这帮家伙真是无孔不入。” 范晓志强忍住恶心,打开钢笔帽,从里面取出一卷子图纸。 “这是咱们最新的铁道规划图!” 范晓志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图纸的出现,给这件案子彻底定了性。 范晓志没有继续审讯刘二峰,而是等待武装部牛部长的到来。 牛部长跟朝鲜媳妇儿学习泡泡菜,学了半夜。 家里的电话没有打通,还是被武装部的同志亲自上门喊了起来的。 来到派出所里,见到了装在钢笔帽里的图纸,又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后,牛部长立刻将刘二峰带到了武装部里。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成立了代号为‘溜车’的专案组,来清查这件案子。 李爱国因为是当事人,并且还是五人小组的成员,再加上最近几天不用上班,也得以加入专案组中,担任副组长。 昏黄的灯光下。 刘二峰被五花大绑在钢管做成的椅子上。 钢管冰凉硌屁股,他想请旁边那两位干事在下面垫上一层褥子,只换来了两双白眼。 李爱国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刘二峰对面,紧紧盯住那双眼睛。 刘二峰不想临到了刷孬熊被人看轻,并不畏怯也不躲避,沉静地盯着李爱国。 两双眼睛就那么对峙着。 李爱国突然说道:“刘二峰,你还记得咱们在读中专的时候,背诵过的铁道保密条令吗?” “谁不记得!身为铁道职工一旦违反,并且造成严重损失者,将被处以三十年以上,乃至死.” 刘二峰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剩下的声音哽咽在了嗓子里,变成一阵沉闷的哼声。 李爱国一转身重重地甩出一句:“你既然不愿意交待,那我们也不逼你。” 想到即将来到的命运,刘二峰感到有座大山压在心头。 双腿打软,要不是铁链捆着这会肯定得跌跪在地上。 他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阵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 声音消失,似乎心头的大山被列车拉走了,浑身轻若灰烟。 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交待.” 一个人的心理防线被突破,就只能任由别人驰骋。 牛部长看到这一幕,心中庆幸,好在他刚才力排众议,将李爱国拉入了专案组。 “老商?你知道这人的真实姓名吗?住址?工作单位?”李爱国坐在桌子后,瞪着刘二峰问道。 刘二峰此时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意志。 瘫软在椅子上,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商好像是我姐姐故意不让我见他。” “啪!” 牛部长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刘二峰,现在的情况你清楚,要是不好好配合的话,等待你的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 “配合,绝对配合”刘二峰双眼上挑,突然说道:“我姐知道啊,今天下午我姐姐还跟老商见了面,你可以把我姐姐抓来,只要仔细审问一遍,就知道了。” 好家伙,这货是个坑姐狂魔啊! 不过就算刘二峰不说,牛部长和李爱国也打算这么做。 在问清楚了刘二峰姐姐的住址后,牛部长带着‘溜车’专案组的几位同志,骑上自行车循着地址找去。 李爱国则继续对刘二峰进行审讯。 整件事情逐渐清晰起来。 起因,过程,结果 李爱国听完之后,心中一阵唏嘘。 刘二峰之所以走到今天这种田地,最大的原因就是‘嫉妒’。 身为调度员,刘二峰每个月能拿到五十多块钱的工资,可以说已经超过这个年代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他竟然还不知足,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当然,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李爱国并不同情刘二峰。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我们并没有在办公楼的大门上发现撬锁的痕迹,你是怎么打开大门的?” “钥匙,我姐姐从贾正义那里拿到了一把大门钥匙。”刘二峰说完,显得很高兴:“爱国同志,我这算不算又立功了?” 这人还真是个白眼狼. 其实他在打开门后,就将钥匙丢了。 此时要是咬定是用铁丝捅开的锁,贾正义也能逃过一劫。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出了羁押室,喊来正在外面待命的中队长范晓志:“范晓志同志,根据嫌犯的交代,大门的钥匙是贾正义提供的,你现在马上带人将贾正义缉拿到案!” “是!” 范晓志敬了礼,带上几位队员骑上自行车冲出了机务段。 贾正义因为前阵子的事情,被机务段里免去了客运车间主任职务,被调到西边沟检修站负责检修工作。 平日里就住在检修站里。 西边沟检修站位于距离京城二十多里的一处荒地里。 等范晓志带人赶到,天已经蒙蒙亮了。 贾正义此时正端着搪瓷缸子,蹲在铁轨旁的田垄上刷牙。 田地里的麦子随风摇曳,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青麦独有的麦香味,好一阵清新沁人心脾。 贾正义边刷牙,边回想昨天下午的美好时光。 刘春花还是一如既往的润,特别是她还穿了一身淡紫色的旗袍。 上次贾正义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是在十里洋场。 那是解放前的事情。 贾正义在京城大富商的家里做事。 因为手脚勤快,还能识文断字,很快得到东家的赏识。 那年大富商派二公子去十里洋场谈生意,贾正义作为随从随行。 在那霓虹灯闪烁的歌舞厅里,贾正义看到了舞台上的小明星就是穿的这种衣服。 只是身为随从,只能在旁边眼馋的看着。 那淡紫色的旗袍从此深入了贾正义的心中,再也拔不掉了。 当时贾正义还想着跟小明星搭讪,可是他一个下人,连送花篮的钱都没有,人家压根不理会他。 后来,二公子在谈事儿的时候,因为运气不好,被当地的帮会做掉了。 贾正义逃回京城后,害怕富商责怪他,没有敢回去。 靠着多年盘下的关系,在当时的机务段里谋了差事。 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贾正义被发配后,也曾经问过自己后悔吗? 他在内心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男人嘛。 这辈子不就图个漂亮女人。 “呸呸.” 吐掉嘴里的泡沫,贾正义正准备站起身,听到了车轱辘碾压碎石的声响。 扭过头,看到几位铁道公安骑着自行车朝这边奔来。 贾正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知道肯定有了大麻烦。 他扔掉牙刷和搪瓷缸子,站起身就往旁边的小树林跑去。 范晓志已经瞅见了贾正义,岂能让他溜掉。 扔掉自行车,举起枪就对准贾正义的脚边开了一枪。 子弹激起碎石,溅落在贾正义的小腿上,耳边回响起清脆的枪声。 浑身的力气像是河水被抽走了,贾正义小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嘶吼: “是老范啊.我,我没犯啥事啊?” 范晓志跟贾正义认识。 那时候范晓志还是个刚进派出所的小公安。 贾正义是列车长,协助范晓志在列车上抓博过逃犯。 那逃犯从车窗里蹿了下去,是贾正义奋不顾身,跟着跳了下去。 抓到了逃犯,他的小腿也摔断了,在医院整整躺了三个月,还获得了段里面的通报表扬。 有阵子没见,贾正义也显得老了。 眼角和额头的皱纹不再细密而变得粗深了,偏分的头发已经疏朗,也呈现些许花白。 唯有那双眼睛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似乎是在寻主意。 “老范,都是误会,是有人诬陷我哩,这儿没人瞅见,您放了我,没人知道。” “我以后再不回京城了,躲到山沟里,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看到贾正义现在的孬熊样,范晓志揪住他的衣领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老贾,当年我就说过,总有一天你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我问你,昨天下午,刘春花是不是来找过你?” 贾正义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办公大楼的钥匙呢?” “铁圈圈圈着哩,我拿给你”贾正义身后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 他脸色顿时煞白起来,瘫软在了地上。 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臭表子!” (本章完) 第239章 追踪 清晨的机务段,显得格外的忙碌。 一队队身穿制服的铁道公安骑着自行车进进出出。 时不时的还有偏三轮和吉普车呼啸进出。 就连进出的铁道职工们,也感觉出了严肃的气氛,走起路来的脚步声,也比以往轻了不少。 贾正义被抓到武装部时,早已瘫软成了烂泥,很快就全撂了。 只不过让李爱国和专案组失望的是,他压根就没有掌握刘春花的信息。 贾正义被敲上镣铐后,也意识到他的命运不能更改,转而向范晓志哀求。 “老范,我的褥子下面,有一百三十块钱,那是我的工资,是干净钱,你能不能跑趟远道,送给我乡下的婆娘?” “你啊,早干嘛去了!” 范晓志恨铁不成钢。 不过还是点头说道:“等案子完结了,确定这笔钱没问题,我会帮你跑一趟。” 贾正义被带到羁押室里关押起来后。 李爱国和专案组的同志,就等着牛部长那边的搜查结果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同志们辛苦了,来来,整碗卤煮火烧。” 推开门看去,只见周克看着一个网兜,网兜里装了七八个铝饭盒,正挨个给专案组的同志发饭盒。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陪弟妹吗?” “报告副组长同志,我是得到黄淑娴同志批准的。” 周克说着话,从网兜里取出一个饭盒递过来,“我在家里干坐着,心中着急,就想着帮同志们干点事儿。” “等送完了饭盒,我就回去。” 瘾. 铁道公安干久了,遇到了案子如果不参与,就浑身不舒服。 李爱国接过饭盒,里面是热乎乎的卤煮火烧。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只顾着查案子,本来还不觉得饿。 这会闻到那浓郁别制的香味,李爱国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起来。 抄起筷子,夹起一根油哗哗的卤大肠填进嘴里。 你别说,机务段食堂大厨的手艺还挺不错的。 卤煮肥而不腻,卤汁浸香,酥皮透骨,浓郁五味,齿颊留香。 再搭配上硬实的火烧,不大一会功夫就吃得饱饱的。 满意的打个饱嗝,正准备将饭盒交给周克。 外面跑进来一位年轻同志:“李组长,牛部长在那边遇到了麻烦,想请你过去!” “这就来!”李爱国问清楚了地点,骑上车子就要出门。 周克从后面拉住车子座,神情哀求:“爱国哥,能带我一块去不?” 李爱国摆摆手:“你知道规矩的。” 周克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手,依依不舍的看着自行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叹口气,骑上自行车往菜市场奔去。 三天假期,他得趁着这个机会,在黄淑娴面前好好表现。 牛马胡同距离机务段不远,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火车的汽笛声。 ‘刘春花真是够大胆的,竟然带着刘二峰躲在了这里。’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避开胡同里的杂物,来到一处大杂院的外面。 此时有两位同志站在门外执勤,周围围了不少附近的住户。 “大娘,你们认识倒座房里的住户吗?” “不认识咧,这里一直没有住人,就是前阵子里面有灯光,俺们才知道来了新住户。 只是人家的门开在院子外,不搁俺门前走,俺也没见过。“ 牛部长正在带着人做群众调查。 见到李爱国过来,将笔和本交给一位同志,他转身迎了过来。 李爱国看牛部长脸上挂着一宿未睡的疲惫,掏出根烟给他提提神。 “牛部长,情况怎么样?” 牛部长划着火柴,深深吸一口,眉头皱得跟田垄似的:“不理想。” “我们根据刘二峰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这座倒座房,可是刘春花已经溜走了。” “据大杂院里的管事大爷介绍,这倒座房原本是一个破落户的房子,刘春花姐弟声称是破落户的亲戚,来到京城是给刘二峰看病的,没地方落脚,暂时住在这里。” “当时他们还给管事大爷出示了红星公社的介绍信,这条线索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介绍信很可能是伪造的。” “平日里他们跟大杂院的住户几乎没来往,所以大娘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刘春花背后的那个老商。 那人能够在京城隐藏那么多年,办事情肯定无比的小心,不会轻易留下收尾。 “我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瞅瞅现场。” 牛部长拉着李爱国进到了屋子里:“这里毕竟是刘春花住过的地方,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倒座房没有窗户,屋内黑乎乎的。 啪嗒。 牛部长拉开灯绳,昏黄灯光驱散黑暗。 椅子也是缺胳膊少腿的,破旧的家具上落了一层灰,这座房子在之前,确实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屋内收拾得很干净,属于刘春花和刘二峰的行李几乎都不见了,只有几个破碗摆在八仙桌上。 等等 李爱国突然走到八仙桌前,弯下了腰,似乎在查看什么。 牛部长连忙凑上去:“发现什么了?” “取双筷子过来。” 李爱国接过筷子,将筷子伸进桌子下,从里面夹出了一个脏乎乎的东西。 “烟头?”牛部长看到烟头,皱皱眉头:“刘二峰和刘春花都抽烟,这里有烟头也不足为奇。” “有烟头确实不足为奇,但是这烟头有点不同。” 李爱国让人在八仙桌上摊上一张纸,将烟头放在纸上,又找来手电筒,照着烟头。 雪白的手电筒灯光下,烟头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里面烧焦的烟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众人还是觉得有些纳闷。 牛部长道:“就是个烟头啊,只不过有滤咀嘴罢了.” 李爱国这会也将烟头认真的观察了一遍,拿起筷子在上面指指点点:“首先,这是大刀牌的滤咀嘴烟头,大刀一般用来供给部队.” “你是说,老商是部队上的?”牛部长脸色大变。 李爱国摆摆手:“不是,这种烟大部分供给了部队,也有少部分通过供销社销售,只不过因为价格低廉,跟最便宜的乙级烟一个价,所以大部分被供销社里的人私分了,压根就没有流入市场。” 牛部长心中大喜,嘴角动动,见李爱国没说完,又闭上了嘴。 “还有,这烟的烟头足有一公分,说明抽烟人经济条件好,平日里抽烟都是霍霍的。” 李爱国用筷子夹起烟头,将烟屁股置于手电筒光中:“烟嘴也没有咬过的痕迹,说明这人不是干体力活的。” 牛部长仔细想想,机务段那些上煤工们确实喜欢咬着烟嘴干活,心中俺暗叹李爱国观察细微。 “能搞到供销社内的私烟,经济条件好,这两个条件就能晒出一大批人,我马上就去布置,让地方派出所的同志帮忙筛选。” 这时候,一位负责检查屋子的同志拎着一条淡紫色旗袍跑了出来。 “组长,这是我们在床下面发现的,很可能是刘春花不小心落下的。” 牛部长拿筷子挑起丝绸旗袍,瞪大眼:“丝绸的旗袍爱国同志,你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了。”李爱国看着那条做工精良的丝绸旗袍,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一个火车司机,又是位男同志,哪懂得婆姨的玩意,您啊,还是得找几个裁缝。” “也是.” 牛部长哈哈笑,他感觉自个把李爱国当成神探了。 确定了调查的方向,专案组兵分两路。 牛部长因为跟地方上关系好,带人去调查供销社。 李爱国则找来宣传科的同志,对着那条丝绸旗袍拍了几张黑白照片。 照片洗出来后,带了两位同志,拿着照片走访京城的裁缝铺。 这年月公私合营才刚开始,街道上还有很多私人裁缝铺。 裁缝铺的老板对身穿制服的同志,都比较有戒心。 虽然李爱国表示事情跟他们没关系,那些老板还是三缄其口。 调查过程并不顺利。 “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家了,走访完,咱们就回段里吃饭。” 李爱国带着两位同志来到一家名为‘陈记裁缝铺’的商铺前。 商铺的老板名叫陈方轩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嘴唇上挂着两个八字胡,身材消瘦,看上去就是那种不老实的类型。 这种人是老油子了,很难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 果然。 看到那条丝绸旗袍,陈方轩立刻摆手否认:“对不住了您几位,这旗袍不是小店做的。” “老板,您再仔细瞅瞅,看认得出是哪个裁缝的手艺吗?” “这哪里能认得出嘞,大兵同志,您也知道,咱们京城是皇城根,人们都要体面,裁缝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见没有收获,李爱国也没啰嗦,将他的话记在本子上,带人离开了。 背影在门口晃动了平静的日光,陈方轩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小声嘟囔道:“早知道就不该贪图那十块钱了。” 嘟囔两句,陈方轩也没有心情仔细缝制衣服。 看看时间到了正午,朝着店铺后面喊了一声:“雪茹,别忙活了,赶紧回去吃饭,下午你还得人民公园那边。相亲哩!” 里屋的帘子门撩开,走出一位年轻的小姑娘。 “爹,刚才是谁来了?调查啥旗袍的?” “没谁,就是街道办的同志理性询问。” 看着女儿,陈方轩的眼神中充满了溺爱。 “下午你好好表现,这次我可是托了老关系,介绍的对象是为火车司机,是体面人。” “我还不想那么早嫁人” 陈雪茹拉住陈方轩的胳膊,撒娇道。 陈方轩脸色舒缓起来:“爹也舍不得你啊,可是女孩子长大了,总得嫁人的。” “这年月,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 大街上穿旗袍的越来越少了。 咱家的裁缝铺说不定什么时间就得关门。 再说了,侯家那边盯着,你要是不嫁人,侯家就不死心。” 陈方轩扭头看看墙壁上挂着的旗袍,本来笔直的身子矮了不少,叹口气道:“你嫁个好人家,爹也能安心了” “知道了爹.” 陈雪茹看到陈方轩一脸的忧愁,连忙答应下来。 她心中对那位火车司机也充满了期待。 这次拉纤的是陈方轩年轻时的邻居,姓刘。 刘大娘小的时候还抱过陈雪茹。 前阵子在菜市场买菜,认出了陈方轩,算是老朋友重逢。 不几天后。 刘大娘就表示她家有个子侄,年纪跟陈雪茹差不多,在机务段里当火车司机。 想要介绍给陈雪茹。 陈方轩当场就答应了下来,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谁承想,那火车司机工作比较忙,没能抽出时间。 昨天下午。 一个身材干瘦,戴着眼镜的老头登门。 表示他是刘大娘大院里的三大爷,是来说媒的。 再次约陈雪茹到刘大娘家跟火车司机相看。 火车司机在陈雪茹的想象中,是那种满身黑乎乎,胳膊上长满疙瘩肉的男人。 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小姑娘的心情有些激动,连饭也吃不下了,回到屋里就开始选衣服。 她是在缝纫机边长大的,手艺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衣服都是自己做的。 有旗袍,有对襟褂子,有短袖衬衫. 最后,陈雪茹考虑再三,选了一件碎花短袖,搭配了一条黑劳动布裤子。 虽然看上去没有旗袍漂亮,但是考虑到对方火车司机的身份,这种朴实的搭配正合适。 出了裁缝铺。 外面阳光刺眼。 李爱国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手掌遮住在眉毛上抬头环视了一圈。 此时将近正午,街道上行人往来不断。 “李司机,怎么了?”小王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看错了,走咱们回去吃饭。” 李爱国没有发现异常,这才骑上自行车,带着两位同志回了机务段。 西直门街道临街的商铺二层。 木质的窗棂微微开启,露出一道缝隙,一双阴霾的眼睛从窗户里居高临下,一直紧盯着裁缝铺。 看到李爱国抬起头,商崇厚吓得倒退了一步,连忙躲在了一旁。 “好机警的小子!这次遇到对手了!” 刘春花正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 “老商,我弟弟是为了帮你,才被抓起来的,你可得救救他啊!” 商崇厚本来就一肚子火,听到这话,更是气得鼻孔冒烟。 他大步冲过去,将刘春花从沙发上揪起来,甩了两个耳光,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 刘春花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发出一阵惨叫声,捂着脸:“老商,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问要问你干了什么!” 商崇厚再次将刘春花揪起来,拉扯到窗户旁,指着李爱国的背影。 “我问你,他们怎么调查到了裁缝铺,是不是刘二峰告诉他们的?” “李爱国!!” 刘春花一眼就认出了李爱国的背影,愤恨的骂道:“该死的李爱国,你算是阴魂不散了!” “啪!” 商崇厚将刘春花拖回去,甩出一记耳光,将她打倒在地上,紧跟着一脚踩在她的心口上。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你泄露了我的踪迹?” “没有,绝对没有!”刘春花接触到商崇厚毒蛇般的眼神。 她清楚这个男人是真敢杀人的。 吓得打个哆嗦,脸色苍白起来,连忙辩解:“老商,你知道,我一向很听话的,你交代我不要泄露你的身份,我一直记在心里,肯定是机务段的人,从别的地方发现了线索。” 别的地方 商崇厚细细品味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冲到柜子前,将刘春花的竹编手提箱拎了下来。 他发疯似的在里面乱翻了一阵,脸色逐渐阴冷下来,扭过头双眼紧盯刘春花。 屋内想起了冰冷的声音。 “我给你买的那条丝绸旗袍呢?” “啊不在箱子里吗?我记得装进去了“刘春花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 丝绸旗袍是她跟商崇厚一块在对面的陈记裁缝铺,找老板陈方轩订做买的。 当时陈记裁缝的老板跟商崇厚是熟人,还特意少收了两块钱。 现在李爱国查到了裁缝铺.难倒是因为那条丝绸旗袍。 刘春花意识到问题不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着头小声啜泣起来。 乱糟糟的头发,浮肿的面颊,雪亮的泪水,无不让人看了心生犹怜。 可惜的是,对于商崇厚这种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来说,却没有一点用处。 “你个臭表子,敢误我!” 商崇厚从怀中摸出一把驳壳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就想扣下扳机。 突然又停住了手。 刘春花吓了个半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挪动到商崇厚的双腿间,哭丧道:“老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饶过我这一遭,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枪口在刘春花的脸上滑动,最终撩开衣服,滑落到她的心脏部位,商崇厚冷声说道:“你帮我干掉陈方轩!” “啊杀人啊。”刘春花瞪大眼。 “怎么?你不敢?” 枪口微微用力,刘春花感觉到心脏好像被戳穿了。 “敢,敢,我晚上就行动!” “也许只是偶然,这个窝点来之不易,不能轻易暴漏。咱们不能打草惊蛇,要稳住,再等两天。” 商崇厚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刘春花,突然觉得这女人好像更加臊情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本章完) 第240章 阎埠贵的鬼主意 这年月的京城。 是一座拥有420.1万人口的大城市。 要在四百多万的人中,找到刘春花和老商,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爱国领着武装部的同志,沿着大街跑了一个上午,也没有结果。 牛部长联系了地方上的同志。 但是要想在七八万供销社职员中,筛选出可疑对象,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办到的。 武装部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唯一值得兴奋的事情,是到了中午,周克又来送饭了。 这次是牛肉杂酱面。 汤汁分离的那一种,吃起来满嘴香。 李爱国感觉到了一种妈妈的味道。 专案组的同志们大口的面条,周克眼巴巴的蹲在一旁,想了解一些案情。 结果专案组的同志,都只顾着吃饭谁也没开口。 牛部长不明所以,吃完饭之后,将饭盒递给周克。 “周克,麻烦你帮同志们将饭盒刷了。” “还有,以后让食堂不要搞这么咸的饭菜了,下午我们还要出外勤,喝水多了,得到处找厕所。” “你又不是不知道,街上没有几间公共厕所。” “另外.下次搞面条,记得带几瓣蒜过来。” “吃面不吃蒜,算是怎么回事?” 周克抱着一大堆饭盒,欲哭无泪。 他成了后勤人员.还是编外的那种。 吃完饭。 开了一个短会,李爱国正准备继续下午的工作。 一位年轻的同志突然敲开了会议室。 “李司机,你邻居家的大娘生病了,一位名叫何雨水的姑娘,请伱赶紧回去。” “邻居家的大娘?难道是刘大娘!”李爱国放下材料,站起身。 牛部长了解李爱国的情况,听到这话,对着他摆摆手:“爱国,家里有事情,你就赶紧回去,我会跟各区的街道办联系,请他们出面联系各个裁缝铺。” 因为担心刘大娘的安危,李爱国交接了工作后,骑着自行车就往四合院狂奔而去。 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正在戈壁滩里为种蘑菇而艰苦奋斗。 咱在后方就应该照顾他们的家人。 脚蹬子蹬成了风火轮,自行车的速度堪比奥德彪。 李爱国一路火花带闪电,冲进了四合院。 四合院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袅袅炊烟,孩子们的嬉闹声,刘光天挨打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推着自行车进到中院,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爱国兄弟,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扭头看去,刘岚正带着两个孩子往这边走。 孩子们身上挎着用布条缝制的书包,看上去应该是去上学。 “刘岚嫂子,机务段里有点事,这几天一直在忙。” 李爱国有些着急,打声招呼就要离开。 刘岚却贴了过来,抿着嘴笑着说道:“我可听说了,你这次可是干了件大事,要不,晚上我让大茂买点酒,我亲自做鸡,给你好好的庆祝。” 老实说,刘岚鸡做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只是这会李爱国也顾不得这些了。 “嫂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刘大娘病了,我得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刘大娘病了?” 刘岚惊得嘴巴能塞进去鸡蛋,小脸蛋上写满疑惑:“不能够啊,刚才我还看到她在大院里遛弯,还有阎埠贵也到了她家,正搁屋里聊天喝茶呢!” 李爱国这时候也觉察到有点不对劲了。 要是真病了。 何雨水肯定第一时间去社区医院请医生。 不会舍近求远,跑到机务段来通知他。 到底搞什么鬼? 李爱国摇着头大步往刘家走去。 此时的刘家屋内。 刘大娘,阎埠贵坐在堂屋里喝茶。 何雨水搬着板凳坐在一旁。 她有些心虚的说道:“娘,咱们把爱国骗回来,是不是不太好?” 说完,她偷偷的瞥了阎埠贵一眼,心道,就是这坏老头出的鬼主意。 刘大娘放下搪瓷缸子,脸上浮现出忧愁之色,叹口气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爱国这孩子在工作中是越来越上进了,却没心思找媳妇儿。他爹娘都不在了,我要是再不管的话,那他什么时间能结婚?” “就是!老嫂子,您就应该当家做主。”阎埠贵小眼睛眨巴眨巴,在旁边拱火:“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媒人,见过不少爱国这样的同志,思想太正了,一心搞**事业,要是不耍点手腕,强按住他的脑袋,他说不定三十岁也结不了婚。” 何雨水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阎埠贵说得冠冕堂皇,谁不知道他是想要一些媒人礼。 那姑娘本来是刘大娘介绍的,阎埠贵在得知后,找上门出了这个鬼主意。 并且非要当媒人。 理由很简单。 刘大娘就跟李爱国的长辈一样,哪有长辈当媒人的道理。 刘大娘也顾及到,在随后的婚事中,还要麻烦阎埠贵,就点头答应了。 只是 何雨水想起了那姑娘的家庭情况,小声说道:“爱国哥是火车司机,对象是有要求的,那姑娘家里是开裁缝铺的,出身应该配不上爱国哥。” “雨水考虑得很周到,不过我老早就打听清楚了。”阎埠贵得意的说道:“陈家开的是裁缝铺,而不是裁缝店,是靠手工劳动挣钱的,在前几年评定成分的过程中,被评定为小手工业者。” “小手工业者?” 何雨水惊喜,拍着手说道:“三大爷,这比你家的成分还要好一些呢!” 阎埠贵家是小业主,跟小手工业者差好几个档次,已经蹭到了剥削阶级的边。 “我那小业主当不得真,我当年就是账房先生,又没剥削职员.”阎埠贵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正要辩解。 李爱国从外面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看到屋内的情形,李爱国立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怕李爱国生气,刘大娘站起拉住他的手,将他让到椅子上。 又让何雨水倒上茶水,将阎埠贵说媒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爱国听完后,顿时哭笑不得。 这剧情怎么跟年代剧上的差不多啊。 啥,这就是年代剧? 那没事儿了. “大娘,您想让我相亲,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抽个空闲的时间” 见李爱国推搡,刘大娘像小孩子似的嘟起了嘴,拍拍胳膊,打断他:“你忙得跟陀螺似,哪里有空?” “我” 李爱国顿时哑口无言。 来到这个年代后,他就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骏马,飞速的狂奔。 且不论调查老商的事情,就算是制作液压自卸列车,也够他忙碌的。 就算是有一点空闲时间,还想着肝技能点霸服。 何雨水也在旁边劝:“哥,你就答应了嘛,我们跟女方已经约好了,今天下午三点钟,你们在人民公园见面。” “你要是不去,大娘下次还怎么跟老朋友见面。” 得,既然机务段那边已经请了假,就顺道去相个亲 李爱国也对这位刘大娘看中的女孩子有点好奇了。 特别是听说女方是小手工业者出身,李爱国便答应了下来。 小手工业者不属于剥削阶层,肯定能够得到机务段的同意。 “现在下午一点了,还有两小时,雨水你帮你哥哥捯饬捯饬。” 刘大娘见李爱国身上穿的工装衬衫皱巴巴的,直叹息他不会过日子。 李爱国家里有洗澡的地方。 大夏天的,也不需要烧热水,拧开水龙头冲了个凉。 李爱国本来想换一套中山装。 何雨水却说火车司机工装,是最好的衣服,女孩子都喜欢火车司机。 为了表示正式,李爱国特意穿了一套工装后,换上了劳保皮鞋。 机务段配发的劳保皮鞋是小羊皮做的。 冬暖夏凉。 下面还钉了掌钉,走起路来“咔咔”作响。 特别神气! 换好衣服后。 李爱国拉开门,看看何雨水:“雨水,你觉得怎么样?” “真是帅气!” 何雨水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说了一句:“哥,你等等。” 何雨水扭身跑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盒姹紫嫣红。 她拧开盖子,小心翼翼的抿出一些,抿到手心里,搓搓摊开。 然后给李爱国揉在了脸上。 又帮他整理了头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哥,你就是咱四九城的大帅比。” “小丫头,别说脏话!行了……哥出发了。” 李爱国在何雨水的鼻子上拧了下,拿上一本《渡江前后》。 这本书是女方通过阎埠贵转交给李爱国,用做接头暗号。 最开始的时候,李爱国还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用常见的大众杂志,而选用这种售价高达三毛一的新书? 后来一想,就明白了。 夏天相亲,秋收结婚,这是古人的老规矩了。 现在才刚解放。 虽然上面提倡新风,但是规矩是有惯性的。 老规矩依然占据了社会的主流。 这时节正是男女相亲约会的好时节,公园里到处都是拿着大众杂志的青年男女。 万一搞错了,虽不会上演一出‘上错花轿嫁对郎’的闹剧,也会难堪,并耽误事儿。 女方留给李爱国的第一个印象就此产生——细心。 推着自行车,李爱国出发了。 人民公园距离四合院不远,拐过七八个胡同就能到。 (本章完) 第241章 相亲(加更) 夏日三四点钟的人民公园。 暑气渐消,知了重新恢复气力,趴在树干上不知疲倦的鸣叫起来。 公园内人影稀疏。 三三两两的男女青年趁着这个时间,偷偷来到公园,缓步行走在布满石子的小路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足有半米,比陌生人还陌生。 男同志想要凑近一点,女同志连忙躲开,乌黑麻花辫来回荡漾,撩得人心头痒痒。 几次三番下来,男同志准备放弃了,女同志却又有意无意的靠近。 肩膀似乎不经意的蹭在一起,两人如同触电似的,连忙分开。 路边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似乎是在嘲笑他们不害羞。 沉默,尴尬,甜蜜,期待交织在空气里。 木亭子内的阴凉地里。 陈雪茹戴了一件棉纱口罩,将头发和口鼻都遮住了,手中拿着一本新书,心情有些忐忑。 她之所以会遮得那么严实,是因为害怕被侯炳昌看到了。 侯炳昌是京城商会副主席的三公子。 侯家在解放前是开大绸缎庄的,几乎垄断了京城地区的绸缎贸易,打磨厂西口的侯福祥就是侯家的产业。 陈家为顾客制作旗袍用的绸缎,就是从侯家的绸缎庄里进的货。 解放后,侯家的几十号绸缎庄也陆续开始公私合营,侯家的威势不如以前。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家占据了商会副主席的位置,算得上是京城里的名流。 陈雪茹是陪父亲到侯家绸缎庄进货的时候,认识了侯炳昌。 侯炳昌觊觎陈雪茹的美貌,对陈雪茹发起了疯狂的追求。 陈雪茹以前听说过三公子的浪荡风流事。 解放前侯炳昌就是花楼的常客,自然不待见他。 只不过因为陈家需要侯家的绸缎,这才不得不虚以逶迤。 想打这里,陈雪茹感慨父亲的良苦用心。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火车司机。 要是真成了的话,以后说不定就能摆脱侯炳昌了。 咔持 一道自行车闸的刹车声,将陈雪茹惊醒了过来。 抬起头看去。 一个身穿淡灰色工装,黑色劳动布裤子,脚上穿着大皮鞋的年轻人蹬在自行车上,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着她看呢! 年轻人的咯吱窝里,还夹着一本《渡江前后》。 陈雪茹下意识的打量李爱国一阵。 一米八的大高个,身材魁梧,手臂拢起了老树盘根般的肌肉,足以说明他的力量。 女人图啥? 不就图男人强壮结实嘛! 陈雪茹心中不由暗生好感。 李爱国也居高临下端详陈雪茹。 虽有棉纱口罩遮住面孔,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足以说明她是个美人坯子。 朴实的碎花衬衫无法遮掩她的好身材。 随着她缓缓站起身,曲线起伏更加圆润了几分,甚至隐约间仿若能看到。 胯宽超过肩,快活似神仙. 到底是小手工业出身的孩子,家里比一般小市民富裕,营养充足。 “你好,你是陈同志吗?”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刘大娘和阎埠贵啰嗦了大半天,竟然没有将女方的全名告诉他。 “你是李爱国同志吧。” 陈雪茹站起身,李爱国这才发现她的身高足有一米六五,在女同志中算高个子了。 “我是陈雪茹。” 她缓缓摘下棉纱口罩。 润! 不过李爱国的第一反应是震惊。 这女人不就是《正阳门下小女人》中的绸缎店老板娘陈雪茹吗? 现在距离剧情开始,足有十几年的时间,现在的陈雪茹还是一个小姑娘。 跟原著中相比,陈雪茹少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多了一些少女的天真烂漫。 在原著中。 陈雪茹美丽漂亮,有一手好的缝纫技术,再加上善于做生意,本该有一番大作为。 后来因为家庭出现变故,被迫嫁给侯家的三公子,从而开启了悲凉的一生。 只是,这个女人适合当自己的媳妇儿吗? 陈雪茹看到李爱国的表情不对,心中有些失落。 纤细雪白小手紧紧攥紧衣角,长长睫毛低垂:“你是不是没看上我?” 难倒自己不漂亮吗? 难倒自己条件很差吗? 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 “没有,两个人谈对象,要经过磨合相处,才能确定是不是适合对方。” 李爱国也想明白了。 就凭陈雪茹这么‘润’,就得多接触一下。 说不定适合自己呢?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出身还好的漂亮女人并不多。 啥? 你骂我色迷心窍? 对,您骂得对。 继续骂。 陈雪茹松口气,对李爱国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以往那些男人见到她,都是猴急猴急的。 谨慎对待,才是真正的相亲。 “您说得对,我对你们火车司机也很好奇。” “火车司机啊,就是开着火车到处跑。” 见李爱国要坐下来,陈雪茹从兜里摸出一条手帕,想要铺在他屁股下面。 被李爱国拦住了:“陈雪茹同志,我们当火车司机的,是工人,是劳动人民,平日里不讲究那么多。” 像陈雪茹这种小手工业者出身的姑娘,在解放前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些还会养成资产阶级大小姐的生活作风。 李爱国觉得还是应该先给陈雪茹打好预防针。 免得产生了感情后,两人因生活习惯不合产生纠纷。 “这没什么,我们全家也是劳动人民出身。” 陈雪茹眼睛弯成月牙:“以前我们家帮地主家的姨太太们缝制衣服,我爹都得在煤油灯下,忙到半夜,他的个人问题,都是我娘照顾的。” “个人问题?”李爱国缓缓坐下。 “就是洗脸,洗脚那些琐事” 陈雪茹白皙脖颈上浮现一片红云,红云顺着耳后根攀爬到两个小脸蛋上。 她身为有文化的女青年,按理说不应该说这种事儿的。 洗脚 李爱国忍不住吞咽口水,摆摆手:“洗脚就算了,我自己能来。” “这怎么能行呢!我娘说了,男人是女人头上的天,我们女孩子结了婚,就该伺候自家的老爷们。”陈雪茹顿时着急了,连忙跟李爱国解释: “你千万别以为我娘是没文化的人,事实上她以前还上过女子中专,参加过大活动的。” 解放前的女子中专参加过大活动 陈雪茹的娘倒是位人物,只是可惜英年早逝了。 李爱国有些难以理解:“你这都是什么歪理。” “是传统文化!”陈雪茹气的一瞪眼,模样很是可爱。 “裹小脚也是传统文化,你怎么不裹小脚?”李爱国问道。 陈雪茹道:“那是传统文化的糟粕,现在是新社会了,应该砸碎了,扔到下水道里。” “对于这种优秀的传统文化,咱们应该发扬光大。” 得,这丫头的脑子有点轴,以后得慢慢教育。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在陈雪茹面前晃晃:“介意吗?” “没事儿,男同志哪有不抽烟的。” 这话倒是不错,这年代的男同志都是老烟枪,特别是机务段里的。 李爱国也就是在想事情的时候,来上一两根。 辛辣的烟雾通过喉咙,思绪逐渐清晰起来,李爱国将话题扯回正道上。 “我的情况你可能也了解了。” “我是火车司机,铁道中专毕业,每个月工资102元,粮食定量43斤。” “父母早亡,家里就我一个人。” “火车司机工作繁忙,很可能没办法顾家,以后要过日子的话,没有公婆帮衬,你得多辛苦一些。” 提起这些事情,李爱国本以为陈雪茹会有些害羞。 谁承想这姑娘大大方方的,重重点头说道:“爱国同志,你是为国家做贡献,要是结了婚,我肯定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陈雪茹见李爱国盯着她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该她介绍家庭情况了。 “我是初中毕业,暂时没有正式工作,跟着父亲学习裁缝手艺。” “家里有两个哥哥,他们跟父亲的理念不合,早早的离开了家,现在一个在京郊的火柴厂上班,一个在保定上班。” “理念不同?”李爱国皱皱眉头。 (本章完) 第242章 进展(加更2) 夏日的傍晚。 火辣辣的太阳西沉,就要落山了。 一阵微风吹来,亭子旁边的大树树叶抖动,摇落了一地光斑。 陈雪茹盯着那些光斑,面对李爱国的问题,稍稍迟疑了片刻。 两个哥哥跟家里关系不好,涉及到陈家的一些隐私。 按理说不该告诉外人,可是现在是谈对象,就该坦诚相对不能有丝毫隐瞒。 小手紧张的揉搓衣角,陈雪茹思虑片刻,轻声说道:“最近街道上开始对我们这种小商铺实行公私合营,采取的是自主自愿的政策。 可是街上的裁缝铺都不愿意将自家的产业交上去。 我也想响应街道上的号召,进行公私合营。 我爹跟两个哥哥却觉得我家的裁缝铺传承了好几辈人。 现在要是关掉,到了下面没有脸面见列祖列宗,所以他们就产生了争执。” “你为什么想到要公私合营?”李爱国追问。 陈雪茹迟疑道:“街道上也开始提倡公私合营,我想劝我爹,将裁缝铺公私合营,他老人家专心做裁缝。” 看来陈雪茹倒是个思想进步的姑娘。 只是现在陈方轩还在。 裁缝铺没有交到陈雪茹手里,陈雪茹没办法当家做主。 在原著中,陈雪茹之所以会遭遇那么多坎坷,跟陈记裁缝铺迟迟没能进行公私合营有关。 在这个年代,表现不积极,就等于是思想落后。 陈雪茹见李爱国不吭声,大着胆子用胳膊轻轻碰碰他:“爱国同志,你觉得我家不该公私合营吗?” “不是不该,而是应该积极响应,争取成为咱们京城第一家公私合营的裁缝铺。”李爱国微微坐直身体。 “第一家.” 陈雪茹有些心动了。 作为一个年轻人,她比老一辈更能敏锐地感受到时代的怒吼。 一旦成为第一家公私合营的裁缝铺,那么陈记裁缝铺将多一道金字招牌。 “可是我爹和我哥哥他们有些不舍得。”陈雪茹叹气。 李爱国双眼紧盯她的眼睛:“只要人还在,祖宗的基业随时都能重建。” 经过短暂的相处,李爱国就敏锐的觉察到,现在的陈雪茹还是一个清纯的小姑娘。 跟她的婚事成与不成,他都愿意指点陈雪茹一二。 陈雪茹愣了片刻,迟疑点头:“那,那我回去,好好劝劝我爹。”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 公园里的年轻男女陆陆续续离开。 陈雪茹想着回去跟陈方轩做晚饭,也提出要告辞。 临走的时候,李爱国跑到公园的小商店里,买了两瓶北冰洋。 打开一瓶,递给了陈雪茹,问道:“怎么样,陈雪茹同志,咱们下个星期还能见面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想要回家好好的思考一下。”陈雪茹接过北冰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饮料也喝了,家世也了解了,按理说她现在就该下决定,可是她现在的思绪有点乱。 “没事,结婚是人生的大事,应该慎重考虑,你想明白了,可以告诉媒人。”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想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要我送你回去吗?” 陈雪茹家世不错,骑了一辆二六的飞鸽自行车。 她抿着嘴唇,缓缓点点头。 骑上自行车后,肩并肩骑行,道路两边传来古怪的目光。 陈雪茹总觉得她好像被这个火车司机拿捏住了。 一辆大自行车,一辆小自行车,沿着充满历史气息的街道,往陈家的方向奔去。 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万事万物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棉纱。 送到街口,看到有几个老奶奶坐在街口的大树下唠嗑。 陈雪茹停了下来,表示马上就到家了,不用再送了。 李爱国清楚这姑娘是害羞了。 也没有多说什么,道了一声再见,就准备离开。 “再见.对了,你明天有空吗?”陈雪茹推着自行车,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喊住李爱国。 李爱国点头:“有,但是不多,明天五点钟,咱们人民公园见。” 然后骑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旁边的商铺二楼,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他的背影。 商崇厚缓缓关上窗子。 “机务段的人跟陈家的女儿搞在一起了,肯定是发现了咱们的行踪,不能再等了!” 躺在被窝里的刘春花打了个寒蝉。 回到四合院里。 刚进门,就被等候已久的阎埠贵拦住了。 “咋样,爱国,那姑娘咋样。” 刘大娘和何雨水也凑了过来,一脸的吃瓜相。 李爱国将相亲的结果,告诉了他们。 阎埠贵拍着大腿说道:“我老阎当了那么多年媒人,凡是女方开口,先邀请男方的,婚事准成!” “谢天谢地,下次我做梦梦到李大哥他们,也能够对他们有个交代了。”刘大娘乐得合不拢嘴巴。 何雨水则有点吃味。 “爱国哥,你要是娶了漂亮嫂子,会不会不稀罕我了。”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李爱国哈哈笑了两声。 记挂着追查老商的事情,就骑着自行车重新返回了机务段武装部。 牛部长和专案组的同志,经过一个下午的追查,收获并不大。 李爱国也知道,敌人狡猾,要想取得胜利,就得有耐心。 第二天。 周克得到了牛部长和黄淑雅的批准,正式加入了专案组,归李爱国领导。 有了周克的帮忙,李爱国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花费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将京城的裁缝铺走访了一大半。 临近五点钟。 收了队之后,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再次来到人民公园。 跟昨天一样,陈雪茹还坐在亭子下面等着他。 今天天气炎热,没有一丝风。 陈雪茹的额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小脸红扑扑的,头发黏湿在头皮上。 李爱国本来想去小商店买两支北冰洋汽水。 “等等,我带了水。”陈雪茹忙站起身,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罐头瓶子。 “李爱国同志,喝饮料多浪费。” 李爱国接过来,拧开瓶口,大口灌进肚子里。 嘶.甜丝丝的,还有点菊花的味道。 “放了白糖和菊花?” “嗯~天气热,你们火车司机坐在司机楼里,烟熏火燎的,肯定火气很大。”陈雪茹爽朗的笑道。 李爱国出于保密考虑。 并没有告诉陈雪茹,他几天没有行车,一直在追查老商。 陈雪茹也没有告诉李爱国的是。 那点白糖是她这一整年的副食票换来的。 野菊花是花高价从中药铺买来的。 “陈雪茹同志,谢谢你。”李爱国两世为人,哪能感觉不到姑娘的心意。 将罐头瓶子递给陈雪茹的时候,手指头不经意的触碰在一起。 陈雪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 和煦的微风中。 一对青年男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路边的小花也羞红了脸。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只要纱布捅破了,事情就好办了。 李爱国讲了一些行车中发生的事情,抖得陈雪茹咯咯直笑。 陈雪茹也讲了她的苦恼。 跟所有的进步女青年一样,陈雪茹也早想让陈方轩将裁缝铺公私合营。 只是陈方轩却想着将祖业发扬光大。 “爱国同志,我决定了,等今天回去,就同我老爹谈谈。” “只是可惜了我们家做了几十年的旗袍.” 旗袍 李爱国原本只知道陈家是开裁缝店的,并清楚她家的主业是做旗袍。 “你家是做旗袍的?” “是啊,我爷爷当年在十里洋场跟洋人师傅学过手艺,作出的旗袍在四九城里很有名。” “做旗袍跟做别的衣服不同,讲究的是风格,是派头。” “不同的裁缝,缝纫出来的旗袍,风格往往不同。” “我家的风格是苏式的婉约” 陈雪茹提起自家的活计,也来了兴致,拉着李爱国讲起了做旗袍的工序。 李爱国摆摆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雪茹同志,你看看,这件旗袍是哪个裁缝店的风格。” 由于照片是黑白色的,看不出旗袍的颜色。 李爱国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是淡紫色的旗袍。” 陈雪茹拿到照片后,只是看了两眼。 就瞪大了眼:“爱国哥,照片上的旗袍是我爹上个月做的,你怎么有.” 听到这话,李爱国脸色一变,伸手攥住陈雪茹的手腕。 “你确定没有看错?” “没错,绝对不会有错!” 陈雪茹见李爱国如此紧张这条旗袍,特意补充道:“这件旗袍用的是苏缂丝,是绸缎中最好的面料,因为价格昂贵,所以很少有人用。” “当时我还特意留意了来做旗袍的顾客。 他们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女的才二十多岁。 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父女。 真是让人好奇。” “两人离开后,我怕会有什么问题,还好奇的跟我爹打听,我爹让我别多事,那男人是他的一位老朋友。” 李爱国瞪大眼:“这么说,你爹认识那个男的?” “是啊.” “走,咱们立刻回去,到你家去。” “为什么.” 陈雪茹见李爱国脸色严肃,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没有再多问什么,两人骑着往陈记裁缝店奔去。 加更完成.求月票! (本章完) 第243章 枪声 叮铃铃的车铃铛声中,路人纷纷躲避。 距离裁缝铺还有一百多米,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闷响。 要是一般人不注意,很容易会误以为是鞭炮的声音。 只是李爱国现在侦缉技能高达61分。 足以能够从细微的声响中分辨出这是盒子炮特有的开火声。 出事了! 他心中一跳。 立刻捏住了车子闸,双脚踩地,来个急刹车,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声音是从前方商铺的二楼窗户中传出来的。 商铺的招牌上五个金色大字“陈家裁缝铺”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现出血红的色彩。 李爱国神情一凛,连忙喊上陈雪茹,骑着自行车狂奔而去。 到了门口,扔掉自行车,从腰间抽出手枪,就冲了店铺内。 店铺敞着门,正堂内却空无一人,只有货架上的绸缎随风飘扬。 蹬蹬蹬,李爱国转身,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 二楼是陈方轩的卧室,隔着蜡黄色的木门虚掩着,李爱国闻到了一股鲜血的味道。 他侧耳倾听,没有听到动静。 深吸一口气,双手高举手枪,手指头扣动在扳机上,一脚踹开了木门。 逼仄阴暗的小屋内,桌椅横七八糟。 滴答滴答 鲜血从椅子上滴落下来,渗入木质的地板中。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正是昨天上午才见过面的那个裁缝铺老板——陈方轩。 李爱国手持手枪,快步冲进去。 陈方轩的腹部有一个乌黑的洞口。 鲜血从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蓝色的粗布衣衫。 尽管昏迷不醒,他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紧紧抓住一个本子。 地上有一团绸缎,上方有黑色的空洞,正冒着灰烟,刚才应该是被当做了消声器。 李爱国手持手枪,四处观察一阵,没有发现迪特的影子。 这才弯下腰,手指头凑到陈方轩的鼻子前,感觉到一丝温热的气息。 看来还有救。 李爱国松口气,又仔细观察了伤口。 子弹穿透了衣衫,射进陈方轩的下腹部,并没有翻滚,从而造成内脏严重损害,而是直接穿出。 从伤口上看,应该是由盒子炮造成的。 这种最弱的步枪,最大的缺点就是穿透力强,杀伤力小。 战争时期,曾经有人身中十枪,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就能活蹦乱跳的。 说的就是盒子炮。 李爱国顺着伤口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墙上找到一个弹孔,顺着弹孔抠出一枚子弹。 子弹依然热乎乎的,头部已经干瘪了,上面沾染了鲜红的颜色,在手心里显得跟诡异. 李爱国也顾不得脏,顺手将子弹装进兜里。 他抄起一团丝绸,简单的给陈方轩做了包扎。 陈方轩在昏迷中,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声,紧抓本子的右手也松开了,直直的垂了下去。 李爱国抄起本子,才发现这是一本老是的账本。 粗草纸用粗麻线串起来,上面有手工画的格子。 翻开的一页被撕掉了,留下了草纸的毛茬。 从陈方轩受伤后的表现看,迪特应该是奔着账本来的。 李爱国拿起账本,草草看了两眼,上面纪录的是顾客的名单和地址。 制作旗袍是一件费工费时的活计,通常一件量身定做的旗袍,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顾客支付一部分定金,等旗袍做好了,会按照地址,给顾客送过去,同时收取剩下的费用。 难道是因为制作旗袍的费用,产生了纠纷,所以才会对陈方轩出手? 不应该啊。 从这一页的日期看,应该是一个月前的账目了,应收的钱款早就收回来了。 不管了,还是尽快将陈方轩送到医院去。 李爱国将手枪插进腰间,准备跟陈雪茹一块,将陈方轩送到医院。 朝着后面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李爱国的头皮炸裂了。 “糟糕,陈雪茹!” 李爱国自从上到二楼,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这会才发现陈雪茹没有跟上来。 他心中一跳,飞速冲下二楼。 陈记裁缝铺跟京城的许多店铺一样。 两层的小楼,一层是门面,二楼可以住人,后面带着一个小院子。 讲究点的是堂屋,用来会客,不讲究的,就是搭几个棚子,用来堆放货物。 就在他要推开通往后院的木门时,隔着木门传来一道惊呼声。 “抓迪特啊,快来抓迪特.”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道枪声比刚才响亮很多。 然后就是一道惨叫声:“啊抓迪特.抓迪特.” 李爱国来不及思索,一脚踹开木门,同时举起了手枪。 小院内的花池上。 一位身穿灰色衣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正沿着梯子,往围墙上攀爬。 陈雪茹的小腿上中了一枪,鲜血顺着黑劳动布裤子的裤腿流淌下来。 却死死的抱住灰衣人的小腿,不让灰衣人离开。 陈雪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父亲是否安全。 但是她清楚一点。 灰衣人鬼鬼祟祟的,还有枪,肯定是迪特。 刘春花没想到陈雪茹会不要命。 下意识的开了一枪,打偏了之后,现在看到她还是不知死活,死死拽着自己。 “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刘春花手指扣动在扳机上,乌黑枪口瞄准陈雪茹,就要开第二枪。 陈雪茹面对乌黑的枪口,眼中闪烁出一丝恐惧。 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刚才在公园的那个糙男人。 但是。 她还是紧紧的抱住刘春花的小腿。 “迪特,我绝对不能让你逃掉。” “你找死!” 陈雪茹并不是刘春花的目标,只不过这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要扣动扳机。 “砰!” 她的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枪响,整个人却呆愣在了原地,一道血渍从她脑门上流了下来。 整个世界瞬间蒙上一层鲜红色彩。 一个身穿火车司机制服的男人,手持手枪,正用乌黑的枪口对准她。 那枪口冒着袅袅硝烟, 那男人是李爱国。 刘春花怔怔的看着李爱国,浑浊的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该死的李爱国,又是你,我一定要 恶毒的念头逐渐消散。 刘春花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 在残存的意识控制下,她的手指头还能动弹。 就算是死了,也要再拉一个垫背的。 而且,这小姑娘跟李爱国还有关系,干掉她,李爱国肯定会心疼的。 就在这时。 砰!砰!砰!砰! 李爱国选择了大洋对岸的执法方式,只要开枪,就要清空弹夹。 7.62毫米口径的手枪弹足有手指头粗,子弹初速高达420米/秒,最大飞行距离高达1600米。 在25米内,子弹可以击穿3毫米钢板、10厘米的木板和砖墙。 几乎在瞬间,刘春花就像一个皮球似的,再子弹的冲击力作用下,先是狠狠的撞在了墙上,然后又从墙壁上滑落下来,最后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从李爱国踹开后门,到刘春花被打成筛子,其实只花了不到五秒钟。 以至于陈雪茹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紧紧的抱住刘春花的小腿,嘴里嘶喊着:“抓迪特抓迪特.” 她的声音沙哑,颤抖,胳膊却一点都没放松。 李爱国大步跑过去,对着刘春花的脑袋踹了一脚。 见她确实是死透了,这才拿起掉落在旁边的手枪,插进裤腰里。 他蹲下身,双手搀扶住陈雪茹,隔着衬衫能够感觉到她浑身抖成筛子一样,浑身僵硬冰凉。 李爱国小声安慰道:“陈雪茹同志,没事了,没事了,迪特已经死了。” 可是这会陈雪茹似乎陷入了癔症中。 双眼发呆发直,嘴里嘟囔着,身上没有一点松懈。 她小腿上的枪口,随着抖动,已经开始突突的往外冒血。 “啪!” 李爱国站起身,重重的在她的脸上甩了一记耳光。 陈雪茹这才清醒归来,看到面前血肉模糊的刘春花,吓了啊呀叫了一声,松开胳膊,就要往后面退。 “别动!你的小腿上也受伤了。” 李爱国伸手按住陈雪茹,然后跑到屋里,再次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条绸缎围巾。 “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止血。” 嘴里说着止血,看到伤口位于膝盖下方,血流量很大,李爱国也有些犯了难。 一般情况下,由受伤处上方用绷带缠住,可以达到止血的效果。 而上方. 李爱国看到陈雪茹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中暗骂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他站起身又跑了一趟裁缝铺,这次带回了一把剪刀。 说了一句:“对不住了,陈雪茹同志!” 没等陈雪茹反应过来,就沿着大腿的部位,用剪刀剪开,将沾满鲜血的裤腿扔到一旁。 随后,用绸缎围巾当做绷带,将大腿紧紧的捆上。 随着围巾压迫大动脉,从枪口出流出的血流顿时少了许多。 陈雪茹眼睁睁的看着李爱国的举动,在剧烈的疼痛中,心中突兀的升出一股别样的情愫。 这男人刚才开枪救了她的性命,又帮她的止住了血 这种情愫转瞬即逝,陈雪茹的心中瞬间被悲愤充满。 身处安全环境,压抑许久的情感瞬间爆发出来。 她“昂”的一声,哭了出来:“爱国哥,有迪特有迪特.我爹呢?” “别哭,迪特已经死了,你爹没事,小心动了伤口” “你先别动,我找人将你送到医院里。” 李爱国对付歹徒很有经验,却见不得女人哭,正准备安慰陈雪茹两句。 陈雪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垂了下去,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陈雪茹,陈雪茹” 李爱国喊了几声,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清楚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马上送医院。 此时枪声也惊动了街坊四邻。 几位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从远处跑来。 他们看到带着枪支,双手和身上都沾染有血迹的李爱国从绸缎铺里跑出来。 立刻停下脚步,从腰间抽出手枪,神情警惕。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一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早躲在了路边的大树后。 “站住!” “自家同志,千万别误会。” 李爱国清楚这种情况不容易解释,连忙将两把手枪都扔到地上。 然后学着对岸的奥德赛趴在地上,作出投降的样子。 姿势标准。 毫无威胁。 轻松抓博。 那熟练的劲头,看上去让人心疼。 那几位公安同志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嫌疑人竟然如此的配合。 互相对视一眼,缓缓的收了枪,走了过来。 李爱国趁机抬起头喊道:“我是前门机务段里的火车司机李爱国,上衣口袋里有我的证件,二楼的房间里和后院里都有群众受伤,伤口虽被我止住了,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麻烦你们马上把他们送到医院。” 公安同志听到有群众受伤,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两人检查李爱国的证件,两人冲进后院里。 看到证件上的印章,公安同志的神情顿时缓和许多,将证件递过来,示意李爱国站起身。 “李爱国同志,你投降的姿势是在哪里学来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安全的搜身。” “.这个以后再教你。”李爱国捡起从刘春华手里缴获的手枪。 解释道:“我怀疑这件案子跟那些迪特有关,我们机务段正在追查这事儿,还得麻烦您跑一趟机务段,向武装部的牛部长汇报这边的情况。” 听说涉及到迪特,公安同志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立刻派人去到隔壁的供销社,往前门机务段拨打电话。 这年代电话通讯不发达。 但是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记号码,只要告诉接线员对方的单位,就能够接通。 此时专案组还在筛选供销社可疑人员名单。 接到街道派出所同志的电话,牛部长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那人名叫李爱国?他不是去相亲去了吗?” “没错,现场还动了枪,两伤一死。” 听到这里,牛部长顿时严肃起来,放下电话后,立刻召集武装部的同志。 咔持! 伴随着一道长长的刹车声。 牛部长带着前门机务段武装部的同志赶到,接管了现场。 此时陈雪茹和陈方轩也被送到了简易担架上,装进牛部长的嘎斯吉普车里,送到机务段职工医院。 “拜托了,一定要快一点!”李爱国叮嘱开车的武装部干事。 陈雪茹的伤势李爱国仔细检查过。 虽然没有伤到大动脉,小腿却被子弹贯穿了。 要是治疗不及时的话,很可能会留下残疾。 陈方轩的伤势还要重一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本章完) 第244章 陈雪茹立大功 夕阳如血。 将牛部长的脸色映成了鲜红色。 他在听完李爱国的解释后。 摇着头长叹:“也不知道你小子的运气是好,还是坏,别人相亲都是在花前月下戚戚我我,你相个亲竟然还得舞刀弄枪,弄出了人命。” 李爱国也一时语塞。 以前他只在影视剧上,看到迪特为非作歹,最后都被睿智的战士擒拿住。 来到这个年代,经历了几次事情,他才明白,这些往往都是要付出鲜血为代价。 果然。 你感到岁月静好,是无数人在背后替你负重前行。 这时候。 周克带着人从里面抬出一具尸体。 牛部长走过去,掀开尸体上的绸缎,点点头:“确实是刘春花,我去年在开全段大会的时候见过她,那时候她还登台发言了,没想到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人啊,穷点,苦点没啥,这辈子千万不能走歪路。” 牛部长感慨两句,朝着武装部干事招招手,让他们将刘春花送到总局的停尸房。 因为没有合适的车辆运输,牛部长只能调来了一辆嘎斯卡车。 嘎斯卡车冒着黑烟离开后。 周克也完成了绸缎店的检查工作,快步跑出来,冲着牛部长敬了一个礼:“组长,经过检查,在账本上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现在刘春花也死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牛部长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你刚才提到,陈雪茹见过刘春花和老商。” “据陈雪茹讲,老商是陈方轩的老朋友。” “只是现在他们两个都昏迷了,咱们没办法询问他们。” 牛部长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一口,眉头舒展。 “我看这样,咱们还是兵分两路,一路调查陈方轩的人际关系,找出老商。 另外一路,到医院等着陈雪茹和陈方轩醒过来,希望他们能记起老商的长相。” 他抬起头看看李爱国:“医院那边就交给你了。” “是!” 李爱国犹豫了一下,敬了个礼。 牛部长理解他的顾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爱国,现在陈雪茹还不知道陈方轩受伤了,你要注意工作态度。” “是!” 铁道职工医院位于距离前门机务段五百米的街道上。 这里是铁道职工的定点医院。 只要是铁道职工或者是职工家属,都能在这里享受免费医疗。 医院内进出的也大都是铁道职工。 这年代,条件艰难,设备简陋,铁道职工出事故的几率很大。 所以铁道职工医院在外科方面颇有建树。 陈雪茹被送到医院后,情况危急,当时就被送进了急诊室里。 因为有武装部干事的陪同,涉及到重大事件中。 医院方面特别重视,派遣了外科主任,亲自给陈雪茹动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李爱国和几位武装部干事,沿着青砖阶梯,进到铁道职工医院的时候,陈雪茹和陈方轩已经被送到病房里了。 “李司机,因为病人情况特殊,医院特意为他们安排了两间单人病房。” “陈方轩伤势比较重,依然处于昏迷中。” “陈雪茹倒是醒了,嚷嚷着要见陈方轩,被我们拦住了。” 送他们来的那个年轻司机,此时全面负责两人在医院的工作,引领着李爱国往医院里面走去。 穿过长长冰冷的走廊,李爱国来到一间病房前。 病房的外面坐着两位武装部干事。 只不过为了避免引起病人的不安,同时也为了不引起迪特的注意,保卫干事都换上了便装。 他们都认得李爱国,冲着李爱国敬个礼之后,拉开了门。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进到病房里。 阳光透过玻璃刚好落在陈雪茹苍白无力的脸上,细碎的阳光也化不开她一脸的沉郁。 看到李爱国进来,陈雪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挣扎着直起身子。 “你刚取出子弹,不能乱动。” 李爱国上去拦住了她。 目光着落在她的右腿上。 纤细的小腿,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纱布包裹住了。 陈雪茹双眼紧盯李爱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爱国哥,我爹怎么样了?” 面对一个神情凄苦的姑娘,李爱国实在不忍心告诉她陈方轩受伤的消息。 “你爹受伤了,这会昏迷不醒。” “啊” 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陈雪茹重重的落回病床上。 一连串泪水从陈雪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李爱国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就那么一直盯着她,任由她躺在那里痛哭。 许久之后。 待陈雪茹的眼睛中再流不出一滴泪水。 李爱国才缓声说道:“雪茹,你想抓住那个伤害你父亲的人吗?” “那女人不是被你打死了吗?” “她只是一把刀,持刀的另有其人。” 李爱国将老商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痛苦的双眼中迸发出一丝希望的火花,陈雪茹咬咬嘴唇,止住最后的哭泣,重重点头。 “你现在就振作起来,我们机务段需要你的帮助!” “爱国哥,我一定帮忙.一定要抓住那些迪特!”陈雪茹咬着嘴唇说道。 李爱国来开门,让组员去取来湿毛巾。 那组员好奇的问道:“组长,你千万得注意工作态度,不要告诉.” “去去去,麻溜的。” 布满泪痕的面颊,被湿毛巾擦拭过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光滑白皙。 李爱国将毛巾挂在衣架上,问道:“你知道那个找你父亲做旗袍的男人名字吗?” “老商,我爹只是叫他老商。” “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乌黑的眉毛,绿豆眼睛.”陈雪茹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回忆起了老商的样子。 “你等等,我去找个画画的。” 李爱国站起身想要走,手腕被陈雪茹抓住了。 陈雪茹:“你,你不要走。” 看着像孩子般的陈雪茹,李爱国心中五味杂陈。 陈雪茹今年也就是十八岁。 放在后世,是刚读大学年纪。 母亲早年病逝,现在父亲昏迷不醒,她自己躺在病床上不能动。 真够可怜的。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只是让队员们去办这事儿。” 听到这话,陈雪茹才舍得松开李爱国的手腕。 现在她能够指靠得住的,只有这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了。 是这男人救了她的命. 在后世。 刑侦科里面的技术组里有专门负责画像的同志。 但是在这个年代,各方面人才匮乏。 牛部长专门从美院请来了一位老教授。 这年代的美院,思想还是很正的。 里面的教授也都有真本事,而不是只会画眯眯眼。 那位年过半百,双鬓花白的老教授,根据陈雪茹提供的信息,很快就绘制出一个男人的样子。 平平无奇 这是李爱国对画像上男人的第一印象。 国字脸,单眼皮,眼型比较深邃,矮鼻梁,鼻孔较大,凸厚嘴.标准的北方男人。 往前门外大街上,扔一块砖头,怎么着也能砸到七八个。 周克吧嗒嘴:“就这长相,一点也不像是的大人物,不像是迪特。会不会是爱国的那位姑娘吓傻了,记错了?” “迪特就把坏字写在脸上?” 牛部长手持画像,教训周克:“小周,你以前是干铁道公安工作的。 接触到的那些罪犯,之所以犯罪, 有些是因为起了坏心思。 正所谓相由心生,所以会在相貌上体现出来。 有些是长期混迹于灰色地带,日子久了,刀口舔血,相貌上也会挂上点凶相。 但是。 这些人可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并且在挑选的时候,首先排斥那些相貌跟大众不同的人,以免引起别人注意。 所以你要是想干这一行,就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 周克被训了之后,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兴奋得拿起小本,将牛部长的话记在本子上。 他知道牛部长是在提点他呢! 牛部长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有了画像,咱们的工作就好干了。你要替我好好谢谢人家小陈姑娘。” “能够在危急关头,冒着生命危险,抓住刘春花的腿不放手,也是为咱们立下了大功。” 想起陈雪茹的身世,他又补充道:“等到案件侦破了,我会替小陈姑娘请功的。” 陈雪茹是小手工业出身,要是再有了这次的功劳,就等于是多了一道护身符。 李爱国连忙对牛部长点头表示谢意。 “牛部长,现在画像拿到了,要不我带几个人,开始调查?” “你啊,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将小陈姑娘照顾好,追捕的事情,由我和周克负责。”牛部长笑呵呵的说道。 周克得意道:“就是,小陈姑娘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你得好好对待人家。” “滚犊子” 李爱国清楚,牛部长这是要给自己创造机会。 同时,他也有些不放心陈雪茹。 这姑娘是个外强内柔的女人,别看表面看起来没事儿,心中这会不知道有多么痛苦。 这个时候,离开的话,确实不合适。 李爱国送走了牛部长和周克,到外面的供销社里,买了两斤苹果。 这时节正是水果上市的时节,价格不贵,两斤才花了3毛钱外加两张水果票。 供销社的售货员还很好心的用牛皮纸和草粪绳帮他包住,在上面挽了提溜。 “你们怎么回事,我是来看望对象的,怎么不让我进去?“ “同志,不好意思,我们是机务段的.” “我管你什么段的,你满四九城打听打听,侯家的侯炳昌是什么人物!” “同志.” 李爱国拎着纸包回到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头戴鸭勺帽的年轻人,跟两位保卫干事争执。 年轻人穿着花衬衫、抹上连苍蝇都站不住的司丹康头油。 手腕上的手表来回晃动,晃得人眼睛有点花。 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东西。 两位保卫干事因为不方便暴露身份,只能在旁边跟苦苦地他解释。 这年月相亲前,都要向对方详细介绍以前的事情,甚至包括谈过几个对象之类的私事。 陈雪茹也告诉了李爱国,侯家的侯炳昌一直在骚扰她。 对于这种纨绔子弟,李爱国素来没有好印象。 解放前,他们可以仗着父辈的权力和财力,肆意玩弄女性,欺负老百姓。 现在已经解放了。 要是还任由他们那样搞。 鲜血不就白流了吗? 李爱国清楚侯炳昌娇生惯养长大,横行霸道惯了,是不会听劝的。 要是任由他闹下去,那保卫干事们换便装的苦心就白费了。 他走过去,暗中给那几个保卫干事使了个眼色,然后拍拍侯炳昌的肩膀。 “哎呀,这不是侯家的三公子嘛,你怎么来了?” 李爱国就像是遇到了熟人一样。 惊叹一声,然后恍然大悟,手指点点:“我知道,你一定是来看望陈雪茹的。” “你是.?” 侯炳昌扭过头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想了好大一会功夫,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李爱国。 “我啊,陈雪茹的表哥,陈六!” “陈六.老六,我想起来了!”侯炳昌恍然大悟。 “哎你得叫六哥!” 李爱国顺手将苹果交给保卫干事,将侯炳昌拉到一旁,低声道:“我上午来过,陈雪茹昏迷还没有醒,就算是你现在进去了也见不到人。 走,这会正好是饭点,我请你到旁边的酒馆里喝两杯。” 侯炳昌也是个馋酒的人,再加上对方是陈雪茹的表哥。 人家还要请客,就没有多想,跟着李爱国往医院外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位保卫干事接到李爱国的眼色之后,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老六,你现在是干什么工作的?” “三少爷,我出身不好没活干,搁街上闲溜!” “你放心,还有我啊,等我跟雪茹结了婚,就将你安排到我家的绸缎铺里,当个私方经理。” “谢您嘞!” 侯炳昌得意洋洋的扬起脑袋。 这个老六还挺识趣的。 解放后,就很少有人再称呼他为三少爷了,都叫他同志。 呸.谁跟这帮穷鬼是同志。 他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三少爷,一顿饭就能够那帮穷鬼吃一年的。 走着,走着,侯炳昌就觉得不对劲了。 停下脚步,看向李爱国:“老六,咱们怎么到机务段里了?” “食堂就在机务段,你再走两步就到了。”李爱国指了指武装部的方向。 侯炳昌脸色阴沉下来:“老六,你想干什么!我爹可是” 他话音未落,后腰间就被枪管子怼上了。 身后那位跟了他们一路的保卫干事,见侯炳昌要逃,抽出手枪拦住了他。 侯炳昌这会也明白过来了,这事儿肯定跟在医院里闹事有关系。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举起手说道:“同志,老六同志,这都是误会,我就是想去看望陈雪茹,没有别的意思。”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老六,六哥,你可不能害我!”侯炳昌大惊。 “我是老六,咋能害人呢。” 李爱国将侯炳昌推搡武装部内。 周克刚搜查完回来,看到他押了个人进来。 “怎么了爱国?” “这人在医院闹事,我怀疑是那个老商派来的。” 李爱国冲着周克挤挤眼。 周克顿时明白了,冷着脸说道:“小子,你这次摊上大事了。” 别看侯炳昌往日里很嚣张,听到这个罪名,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将侯老爷子的旗号打了出来。 “我爹是工商联的副主席,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这里是机务段,我管你是谁的儿子!”周克听都不听,挥挥手让人将侯炳昌关到了羁押室里。 杀猪般的叫嚣声,被生锈的铁门阻断,周克将李爱国拉到一旁。 “怎么回事?” “他叫侯炳昌,经常骚扰陈雪茹,这次在医院里.” 李爱国将事情讲了一遍。 “爱国,你做得对,现在老商还没抓到,要是任由这小子在那里闹,说不定会危及到陈雪茹的安全。” 周克点点头说道:“我看还是先以扰乱铁道治安的理由,将他关押起来,等到抓到老商,再放了他。” “工商联副主席那里.” “噗嗤”周克笑出声来。 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咱们工人还能怕了资本家?” 羁押室里,侯炳昌躺在稻草堆里,仰着脸望着铁窗。 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爹,老六害惨我了” (本章完) 第245章 商崇厚被抓 专案组接下来的行动。 让李爱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效率。 画像被技术科的同志拍成底片。 为了清洗出上千张照片,足足‘借用’了二十一家照相馆。 据说那一日,京城那些需要拍结婚照的男女青年,转悠了小半个京城,才算是得偿所愿。 照片清洗出来后。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立即停下手上全部的工作。 将照片送到地方各街道派出所,各街道办,各大杂院管事,请求他们协助调查。 很快。 ‘老商’的情况就被查清楚了。 从照片送到机务段,到拿到‘老商’的档案,总共花费了不到半天时间。 前来提供情况的殷家兰,是沟沿头五号大杂院的管事大爷。 年纪大概五十岁,虽然是名女同志,但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坚定。 当着牛部长的面斩钉截铁地表示,只要大杂院里有人知道商崇厚躲在哪里,就一定要问出来。 只要胡文海还躲在京城,就绝对要把他抓到专案组面前,绝不放过他。 专案组很快展开行动,联合地方单位,开展了大规模盘查。 商崇厚的亲戚、同学、老乡、朋友,只要和认识的,说过话的都要上门查明白、看清楚,了解情况! 李爱国从医院回到机务段的时候,专案组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盘查,彻底摸清楚了商崇厚的情况。 商崇厚,今年五十二岁,年幼的时候,生活比较优越。 后来家里的皮货行在战争被被乱兵焚毁,父母皆丧身于大火中,从此过上了衣食无着的生活。 后来进到了钟表行当学徒。 因为手脚勤快,识文断字,只花了两年时间,就当上了掌柜,并且跟一位赵姓女子结婚。 解放前夕。 钟表行老板举家迁往港城,商崇厚留在京城待业,赵姓女子病死。 解放后。 商崇厚因为识文断字,被供销社录用,当上了售货员。 档案内容很简单。 疑点却不少。 钟表行在那个年代,跟后世的奢侈品专卖店差不多。 一个实习生怎么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当上奢侈品转卖店的经理。 还有,赵姓女子的病死,也疑点重重。 据商家当年的邻居透露。 赵姓女子平日里无病无灾,当天晚上商家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第二天,赵姓女子就病死了。 商崇厚花钱办理了医生的死亡诊断书,并报告驻地警察所领取了“抬埋证书”。 商崇厚婉拒了邻居帮忙。 花了几个大子,在街上找来两个拉洋车的,将赵姓女子埋在了门头沟的公墓里。 机务段武装部的会议室内。 昏黄灯光滋滋闪烁,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草气味。 牛部长跟周克还有一杆子组员,大口抽着烟,目光紧紧盯在李爱国身上。 老实说,这还是前门机务段自成立以来,碰到的最大案子。 就连牛部长心中也有些发虚。 幸好还有李爱国。 这小子跟着五人小组工作过一段时间,经验丰富,精通从抓人逮人。 看到李爱国放下档案,牛部长递上烟,划着火柴,亲自帮李爱国点上。 “怎么样,爱国,你有什么看法?” 嘶. 呼. 李爱国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商崇厚已经跑了,家里的财物全都带走了,很可能是直奔南边,然后再出海。” “从京城到南边,要么是乘坐汽车,要么是乘坐火车.” 周克站起身打断道:“他难道不会趁着天黑,骑上自行车悄悄离开京城吗?” 还没等李爱国说话,牛部长就摇头:“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一个人孤身离开京城,行走在道路上,肯定会被沿途的村民们怀疑。 并且,他也搞不到介绍信。” 这年月可不像后世那样人员可以自由流通。 乡下的村子里都有民兵,老百姓也没啥娱乐活动,就靠着‘抓迪特’消遣呢! 一个操着京城口音的老头子,骑上自行车,还带着箱子,带着大量财物,那就是妥妥的迪特啊! 是移动的马戏团啊! 牛部长重重点头:“我现在就布置下去,请求地方部门的同志,将主要精力放在汽车站。火车站,就由我们自己负责。” “至于离开京城的公路也是要查的,就当请地方上的民兵同志们拉练了。” 随着一道道电话拨打出去,京城展开了一张大网。 地方民兵在离开京城的道路设卡检查,一张张照片下发到基层单位。 基本做到了层层包干,做到人人头上有责任,个个肩上有担子。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亲身参与到这种大事件中。 看着忙碌的组员,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起,浑身热血沸腾。 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特色——全民皆兵。 只是如此大规模盘查,难免会造成误会。 特别是地方上的同志,秉承了不放过一个的原则,看谁就像是迪特。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扣押了十一个商崇厚。 一一甄别后,李爱国带着失望和疲惫返回机务段。 骑着自行车,刚回到站场上,旁边冲出来一道人影,拦住了李爱国的去路。 “爱国哥,这两天忙什么呢?” 只见阎解成抓住车子把,小眼睛眨巴眨巴,一脸吃瓜群众的样子。 他这阵子天天扛煤,更黑了,也更状了,站在那里跟小牛犊似的。 “没忙什么,少打听。”李爱国冲他摆摆手,让他闪一边。 阎解成左右看看,看到没有人,鬼头鬼脑的凑上来,压低声音:“爱国哥,你是不是在抓迪特,捎我一个怎么样?” “稍”李爱国惊呆了。 这玩意还能稍吗? 阎解成道:“扛煤太没意思了,要不,我跟着你去武装部当临时工,听说武装部里的同志,要是参加行动的话,每天有特殊津贴。” 好家伙,原来是打的这个鬼主意。 “解成,伱什么出身?”李爱国没有回答他,突然问道。 “小业主啊,怎么了?”阎解成一脸茫然,抄起黑乎乎的毛巾擦擦脸,在脸上留下一道黑色印渍。 李爱国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看向他: “小业主,只比资本家好一点,也是剥削阶级,还想碰枪杆子?” “你这是想给我挖坑,忒不地道了也!” 此话一出,阎解成顿时哑口无言了,“不是,不是我是没想那么多。” “我看啊,你是想得多了。”李爱国嘬嘬牙花子,摆出正气凌然的样子:“解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扛煤,争取早日转正,将心思放在正处。” “知道了,你比我爹还啰嗦”阎解成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最开始来到机务段的时候,阎解成感觉到有些新鲜。 两个月下来,天天扛煤,他早就够了。 李爱国摇摇头,骑着自行车呼啸而去。 有付出就会有收获。 第二天凌晨六点钟。 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李爱国,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电话是京城售票大厅的值班员打来的,他们抓到了一位代购车票的青皮。 据那青皮交代,有个酷似商崇厚的老同志,通过他购买了一张从京城到广城的车票。 发车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钟。 李爱国立刻将这个情况通知了牛部长。 十分钟后。 专案组成员聚齐,准备前往京城火车站。 李爱国也站起身,牛部长冲他摆摆手,关心的说道:“爱国,你连续熬四五天了,今儿的行动就别参加了。” 火车站是机务段的地盘,牛部长这些人对付一个老汉,那是手到擒来。 正好李爱国也有好几天没有见陈雪茹了。 便叮嘱他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后,打个哈欠,回到了机务段宿舍。 京城火车站是国内最繁忙的火车站。 在如过江之鲫的乘客遮掩下,一位鬓发霜白的老头,拎着竹编行李箱,缓步朝着列车走去。 他饱经沧桑的身体也被岁月压弯了腰,行走的速度很慢,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让人看得揪心。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一位身穿皂蓝色学生装的女学生经过时。 老汉身子莫名歪倒,身体踉跄,差点跌倒在女学生的面前。 女学生见状,连忙扶起老头,问清楚车次,见跟自己是一趟车,搀扶住他往列车走去。 老头说了声:“谢谢,姑娘你是个好心人呐。” “老大爷,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学校最近正提倡尊老爱幼呢!”女学生脑袋后的两个麻花辫左右摇摆,很是热闹。 老头感慨:“新社会好啊,咱们人民当家做了主。” 乘务员站在车厢门口验票。 车厢距离地面有两步台阶。 老头将车票交给女娃,请她帮忙上前验票,不耽误等会上车。 “老爷爷,乘火车需要介绍信,您的介绍信呢?” “介绍信,有,我有介绍信。” 老头颤颤巍巍的将粗糙的手伸进兜里,摸了好一阵,也没有摸到。 “我记的就在兜里啊,临出门前,我老伴装进去的。” 他开始着急起来,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干瘪的手指撩开褂子下摆,从布条腰带里夹出一个手绢包。 揭开看不出颜色的破手绢。 里面是一卷零钱,都是一毛一分的,很是破旧。 见里面没有介绍信,老头急得额头上青筋暴得有小指头那么粗。 “我儿子在广城生了重病,急需要人照顾。 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车票,这要是再耽误 我那可怜的儿子啊!” 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女学生的心里。 女学生心软,看老大爷也不像是坏人。 犹豫片刻说道:“大爷,您别着急,我也是到广城的,有学校开的介绍信,等会我就说咱们是一块的。” “谢谢你了,学生娃,你真是个好人。”老汉如释重负,看着女学生,感慨道。 站台上,排队的乘客很快被火车吞噬,不大一会就轮到了老汉。 女学生上前一步,将介绍信和两张车票递给乘务员:“同志,我.我们到广城。” 乘务员看看车票和介绍信,又抬头看看女学生,目光在老头的脸上扫过,还以为这是爷孙两,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在车票和介绍信上盖了墨色印戳。 “谢谢同志。” 老头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方言,接过车票,在女学生的搀扶下,随着队伍蠕动,缓步走上列车。 他悬在喉咙眼的那颗心脏,总算是落了地。 只要乘坐火车离开京城,到了南方,就会有人接应。 刚上了最后一节台阶。 “我们来吧。” 两位乘警伸手从一脸茫然的女学生手中接过老头的胳膊。 老头脸色大变,想要挣扎,又一位乘警从后面靠上来,他的腰间被枪口顶住。 “商崇厚,你被捕了!” 老头一副茫然的样子:“谁是商崇厚啊,我叫刘明德,家住皮条胡同二十五号,这次到广城是看望生病的儿子。” 女学生也觉得乘警搞错了,帮着解释:“同志,你们误会了,这位老同志确实是去看望儿子的,只是因为介绍信掉了,才会借用我的介绍信。” 两个乘警没有回答,从兜里摸出一张画像,在老汉的面前晃了晃。 “商崇厚,你看这上面的人,跟你长得像不像?” 老汉不可置信的看着画像:“你,你们搞到了我的照片?不应该啊,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照过相。” “你想知道?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考虑到后面还有乘客,乘警们没有废话,给商崇厚上了铐子。 商崇厚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好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 他清楚没有逃脱的希望,扭过头冲着女学生勉强的笑笑:“学生娃,对不起,没办法给你写表扬信了。” 那女学生涉世虽浅,也看出了端倪,当时吓得脸色发白。 乘警将老头带走后,也将女学生带到机务段派出所了解情况。 在确定女学生没有嫌疑后,请她在笔录上签上了名字。 “小姑娘,现在形势复杂,以后要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傻乎乎的当了坏人的挡箭牌。” 那女学生有些担心:“同志,这会不会影响我上学?” “不会,你帮助人是好事,应该提倡。” 铁道公安见女学生忧心忡忡,又帮她做了一阵思想工作。 要是因为这事儿,导致女学生以后不敢帮助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谢同志,我明白了!”女学生这才放下心。 (本章完) 第246章 医院(加更) 李爱国得知商崇厚被抓的时候。 正在医院看望陈雪茹。 陈雪茹受伤住院后。 虽然因为情况特殊,不能见外人,她的两个哥哥还是送来不少水果。 机务段考虑到陈雪茹是功臣,也派出妇联的同志来看望陈雪茹,又带了不少水果。 陈雪茹这姑娘有点傻,似乎不爱吃水果。 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李爱国就将水果包圆了。 刚吃完一个苹果,陈雪茹又剥了一个香蕉递过来。 怎么吃,也吃不过来。 干掉香蕉,抬起手腕,看时间来到九点钟,这是医院取药的时间点。 李爱国站起身溜达到护士站。 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小护士正在配药,见是李爱国,站起身热情的说道:“同志,你是来取301病房的药吗?我们现在给您配药,需要我们送过去吗?” 护士长早就交待了,301和302病房两位病人身份特殊,药物需要经过这些人检查,才能送进去。 “不用了,就交给我就行。” 小护士转过身,撩起白大褂,从腰带上取出一枚钥匙,捅开柜子上的铁锁。 从里面取出几个棕色玻璃药瓶,为了让李爱国看清楚,她特意将每个药品举起来。 “都是自家同志,哪能不放心。”李爱国说着话,眼睛却仔细观察一番,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点点头。 小护士熟练的配了药,将药包跟一枚体温计放在白色搪瓷托盘上,递了过来。 “你是131包乘组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吧?” “您认识我?” 李爱国接过托盘,仔细打量小护士,小姑娘长得摸样倒是清秀,却没有一点印象。 “算不上认识,就是听别人,讲起过你的事迹,救了两千多人呐” 小护士说到这里,突然酸溜溜的说道:“里面那位伤员,是你的对象吧,可真够漂亮的。” “呵,你这都能看出来,了不得!”李爱国瞪大眼。 “噗嗤” 旁边一位年纪大点的护士笑出声来,指着小护士说道:“小云得知你的事迹后,正想请医院的主任出面牵线搭桥,就遇到这事儿,看你忙上忙下的,她能看不出来?!” “哎呀,张姨,我对爱国同志,那是崇拜,不是爱情,你别乱说。”小护士脸色红得跟红屁股似的,转过身轻轻在张姨的身上捶了一下。 “再说了,人家两个现在可是血与火的友谊,是革命友谊,我能比得了吗” 小护士嘴里的醋味,能够将整个医院的病人都熏晕过去。 身为当事人的李爱国压根没想到。 他不知不觉中竟然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心。 造孽啊。 看着老护士像是看陈世美负心汉的表情看着他,李爱国顿时感觉到有点头疼。 他真的什么的都没有做啊. 也许应该做点什么。 李爱国眼睛突然一亮,从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上去:“小同志,你是不是喜欢穿制服的,带枪的?” “这事您都知道了?” 小护士见到糖,脸上的失落瞬间消失了。 分给老护士一颗,自个剥开糖纸,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那模样就跟个小兔子啃胡萝卜似的。 李爱国扬了扬眉:“我们机务段派出所里,有好几个年轻小伙子,都穿制服,特别是张明泽,去年在追捕歹徒的过程中,胸口挨了一枪。” “呀,那伤疤大不大?”小护士瞪大眼,嘴巴微张。 李爱国算是看出来。 这小姑娘只是喜欢英雄。 “大,当然大,有拳头那么大,老吓人了。” “那么大的伤疤呀,太男人了,那你能把他介绍给我吗?”小姑娘布灵布灵的眨着乌黑的大眼睛。 全然忘记了面前这位崇拜对象。 “今天他们出任务了,等过段时间。”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记得交给.”小姑娘拿起钢笔,在草纸上写了几个字,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张明泽,那位战士名叫张明泽。”李爱国满脸无奈。 “对,麻烦你将这张纸交给张明泽同志。”小护士满脸期待。 得,咱成金牌媒人了。 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原则,李爱国将纸条揣进兜里,重重点头:“包在我身上。” 机务段派出所公安配上小护士,正合适。 以后受伤,也有人照顾了。 李爱国回到病房,陈雪茹等得有些着急了。 “爱国,怎么这么久?” “咳,刚才去当媒人了。” “啥?”陈雪茹嘴巴瞪大瞪圆。 “没啥,乖,来量体温。” 看到李爱国拿出体温计,陈雪茹的脸一下红得发烫,声音带上了颤音:“我,我自己来就行。” “你是伤员,是为抓坏人受的伤,我是段里来照顾你的,要是你因此撕裂了伤口,我肯定得被段里面批评!” 李爱国十本正经的说道。 陈雪茹的伤势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再说了小腿上的伤,怎么能影响量体温呢! 这糙男人不是明摆着要占便宜嘛! 陈雪茹想反驳,却被李爱国盯的心慌,垂下头不与他对视,小声说道:“你……你……你别这样!” 她藏在被窝里的小脚丫缓缓舒张开来,又迅速紧紧的拢了起来,将她紧张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周克急匆匆地跑进来。 看到李爱国拿着温度计,半弓着身俯在陈雪茹面前,正在伸手解开病号服的衣领子。 那动作,那神态,就像是大灰狼要欺负小白兔似的。 他连忙捂住眼睛背过身。 “爱国,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陈雪茹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赶忙推开李爱国,扯起被子盖住脑袋,羞不活了。 李爱国心中那个憋屈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周克啊,周克,当初你追黄淑娴的时候,我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诚心的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冲着周克瞪眼睛:“周克同志,赶紧汇报情况!” 周克才想起来,李爱国是副组长。 讪笑着放下手,转身走过来,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副组长同志,今天清晨,我们在火车站,前往广城的列车上,抓到了商崇厚。” “现在商崇厚已经被带回了武装部里,牛部长请你过去参与审讯。” 求月票 (本章完) 第247章 疑点 听到商崇厚被抓。 陈雪茹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猛地从被窝里探出头,小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李爱国的手。 李爱国轻轻拍拍她,安慰道:“陈雪茹同志,商崇厚已经被抓,你爹的嫌疑也能洗干净了。” 迪特案子不同于一般的刑事案子。 只要是涉身其中,就逃脱不了嫌疑。 再加上陈方轩曾知情不报,也被列为嫌疑人。 所以这阵子陈雪茹的心理压力很大。 要是陈方轩真干了坏事她身为女儿,以后还怎么同李爱国谈对象。 现在见坏人落了网,父亲很快能洗清嫌疑,心中自然兴奋。 清醒过来后,才意识到抓住了李爱国的手,小脸顿时通红起来。 陈雪茹轻轻松开,眼睛四处撇撇,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 重重的点点头,咬着嘴唇说道:“爱国哥,你有工作,就赶紧去吧,一定要撬开坏人的嘴巴,将他们一网打尽。” 周克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 心中一阵艳羡。 想当年他追求黄淑娴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李爱国这小子,仅仅几天功夫,就抱得美人归 “水已经凉了,你先把药吃了。”李爱国突然端起罐头瓶子。 往日那苦涩的药丸在这一刻也是甜蜜的。 吃了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雪茹心中甜丝丝的。 这几天,陈雪茹一直处于伤痛之中,是这个糙男人在旁边安慰了她。 别看这糙男人办起事来咋咋呼呼的,心思却很细密。 李爱国带着周克离开病房。 刚走到护士站,就被那个名叫小云的小护士拦住。 小护士双眼放光,用打量大牲口的眼神,上下打量周克,小声嘟囔一句‘张姨说过,鼻子越大,钉钉越大.手指越长,钉钉越长.’ 随后扭捏的低下头,略带羞涩:“就是他呀,我愿意” “啥玩意就愿意?”周克吓得躲到一边。 李爱国哭笑不得,将小云拉到一旁:“你啊误会了,不是他。” “不是.可是我就看中他了。”小云抿着嘴唇,目光坚定,“李司机,能不能换成他?” 李爱国:“.” 金牌媒人差点被这个小姑娘干翻了。 他沉默片刻,板起脸:“他可没有伤疤。” “那算了”小云的脸色一变,催促道:“李司机,我的事儿,你可得抓点紧。医院要安排职工宿舍了,这个月结婚,有了家属,我能分到两间屋。” “.知道了” 李爱国也是被这女孩子的直截了当惊呆了。 不过想想又觉得正常。 这年月相亲结婚,那都是当面锣,对面鼓。 只要相中了,当时就能扯证结婚。 像李爱国跟陈雪茹拉扯了这么多天的情况,倒是少数情况。 小云除了主动一点.好像也没啥别的毛病。 李爱国暗暗将小云的嘱托记在心里,带着周克回到了机务段武装部。 此时。 牛部长带着两位同志,已经对商崇厚进行了第一轮审讯。 “爱国同志,咱们都看走眼了,商崇厚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人物,被我们吓唬两句,就将事情全撂出来了。” 牛部长兴奋的将审讯记录递给李爱国。 “商崇厚是新直门供销社的售货员,今年四十二岁,这些跟你推测的一模一样。 商崇厚在一年前,逛半掩门子的时候,被迪特设下陷阱,揪住小辫子。 从此,便归一位名叫‘蜥蜴’的坏人领导。 只是商崇厚就是个售货员,没有资格接触机密,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三个月前,‘蜥蜴’下达指示,让他想法窃取铁道规划图纸。 商崇厚本来就发愁如何进入机务段,认识了刘春花后,开始把心思花费在刘春花身上。 因为出手阔绰,很快就俘虏了刘春花。 在刘二峰出事后,他以出海为诱饵,诱惑刘二峰潜入机务段偷取图纸。 其实依照他的级别,压根就没有出海的路子。 只不过是因为馋刘春花的身子,欺骗刘春花和刘二峰。 刘二峰失手后,商崇厚害怕被我们抓到,躲进大栅栏33号商铺的二楼。 那是他一个朋友闲置的屋子。 前两天,商崇厚发现你带人走访裁缝铺,害怕被陈方轩指认出来,当时就想逃走。 刘春花觉得,要沉住气。 谁承想,第二天下午,他们又看到你送陈雪茹回来。 刘春花表示要去干掉陈方轩。 商崇厚执拗不过,只能任由她去了。 在刘春花被击毙后,商崇厚就成了惊弓之鸟。 当天晚上换了地方,想办法买到了到广城的车票,准备到那里躲一躲。” 看着审讯笔录,李爱国皱皱眉头。 按照笔录所言,抛开商崇厚的身份不谈,在这件案子里似乎刘春花的责任更大一些。 毕竟是刘春花主动提出要干掉陈方轩的。 也是刘春花亲自动的手。 很显然,刘春花死了。 商崇厚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死人身上。 “牛部长,要是按照商崇厚这种情况,能判几年?” 牛部长道:“他要是能够配合我们抓到‘蜥蜴’,估计有五六年光景就能出来。” “要是抓不到,也就是十一二年的样子。” “这惩罚也太轻了吧?” 见李爱国诧异,牛部长继续解释: “咱们在处理这类人的问题上,秉着的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 一来,商崇厚是被人骗了。 从来没有执行过任务,并没有造成实质性危害。 二来,商崇厚连电台都没有,就是个小喽啰。 如果改造好了,还能为国家做贡献。” 这年代,鉴别迪特重要程度的最常用办法,就是要看他是不是有电台。 所以牛部长的判断并没有问题。 只是 李爱国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笔录,突然抬起头问道: “老牛,商崇厚既然要避风头。 为何不去地广人稀、组织松散的草原。 随便找个牧场猫起来,他的年纪要是小点,还能拉帮套。 咱们就算是踏破铁鞋也找不到。 反而前往南方。 这时节,南方查得很严。” 街道办王主任的丈夫,上次回京城的时候,曾告诉李爱国,南边现在正在清剿匪徒。 大路小路上,都有民兵同志站岗放哨。 “这” 牛部长也觉察到了疑点,皱起眉头,猛地站起身,失声道:“难道他还想出海?” “应该不能啊,他这个级别,那些人是不会送他走的。” 李爱国也想不出所以然,接着说道:“商崇厚被抓的时候,不是拎着一个竹编的提箱吗?现在搁哪了?” “在证物室,我现在就让人送来。” 箱子里的东西,牛部长已经检查过好几遍,没有发现问题。 出于对李爱国的信任,他没有犹豫,就让干事们将提箱送了过来。 很快。 一个竹编樟木箱子就摆在了桌子上。 箱子很陈旧,暗黄色的竹篾边缘已经泛黑,铜制的提手上泛起了绿绣。 即使在这个年代,这种箱子也具备了年代感。 “连皮箱子都用不起,这家伙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周克啧啧两声,戴上白线手套,打开箱子。 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在桌子上。 一套中山装,三十五块钱,二十斤全国粮票,一台收音机,两双袜子,一本线状古书,一枚残破的棋子 “等等,棋子递给我!” (本章完) 第248章 信使? 由会议室改造成的临时指挥部内。 本来纷乱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两位组员放下电话摇把扭头看向这边。 周克看看手里的棋子,有些不明所以,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是一个破车,有什么好瞧的。” 牛部长板起脸:“周克,你忘记我怎么教你的了?” “敌人无孔不入.” 想起刘二峰藏图纸的地方,周克嘴角抽搐两下,将棋子递了过来。 李爱国先是拿起一双白线手套戴上。 这才接过棋子。 走到门口,借助阳光仔细检查一遍。 这枚残破的棋子残缺不全,从大小看应该是一枚棋子的五分之一。 之所以残破,并不是被碾坏的,而是被人从‘车字’的地方,用利器切开。 棋子边缘处却并不圆滑。 可以想象,这玩意能够作为暗号或者是凭证使用。 只要对得上边缘,就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牛部长看到李爱国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凑过来说道:“爱国同志,你看出了什么?” 李爱国将棋子在手里掂了掂,缓声道:“我曾听一位在特殊岗位工作的同志提起过。 在解放前,为了将粮饷和经费安全的送到南方,咱们派出了一些信使。 信使沿着事先拟定好的线路出发,随身携带一块残破的棋子。 残破棋子可以作为核对身份的凭证。 每送一份粮饷,拿到一份信息,就从对方手里再拿到一枚残破的棋子。 一路就这么送过去。 等回来后,要将那枚由残破棋子组成的整个棋子交上去,作为完成任务的凭证。 使用这种办法的好处有两个。 一个是可以通过残破棋子来确定对方的身份。 另外一个则是可以避免信使在半道里捣鬼。 你觉得,敌人是不是也采取了这种办法?!” 牛部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方法。 狐疑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他旋即想到李爱国曾经加入过五人小组。 跟老猫他们关系很好。 这种机密的事情,很可能是从老猫那里听到的。 顿时就释然了。 牛部长沉思片刻,点点头:“很有可能, 前阵子我接到兄弟单位的通报,一群村民押着个坏人送到了派出所里。 原因是,对方那些送钱粮的家伙,在半道里将他的粮食吃完了。 那人不事生产,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天黑,跑到田地里扒老乡的红薯。 被村民们当场擒获了。 派出所的同志最开始只是把他当成小毛贼,审查过后,才知道抓到了大鱼。” 不愿意靠劳动挣钱,才想着投机取巧。 饿得受不了了,可不得去地里偷粮食嘛。 周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感觉到有点天方夜谭。 “那,那电台呢?” “按照你这种说法,这家伙是个重要人物,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周克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克,我曾经教育过你,敌人无孔不入!” “是” 牛部长这会也没心情跟周克上课。 转身看向李爱国:“如果事情真如你分析的那样,商崇厚到底是送信的信使,还是接收钱粮的棋子?” “现在还不好确定。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咱们都能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将那些坏人一个个揪出来。”李爱国脸色严肃道。 “对对.爱国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次就要犯错误了!” “牛部长,您客气了,身为机务段的职工,身为组织成员,我绝对不能容许有人破坏咱们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李爱国神情严肃。 牛部长冲李爱国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有了你这样信仰坚定,头脑睿智的同志,何愁那些宵小之辈作祟!” 考虑到事情的紧要性,牛部长没有多停留。 立刻派人请来了专家,对收音机和古书进行细密的检查。 下午的时候。 李爱国刚吃完饭,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牛部长拿着检查结果,一脸的叹服:“爱国同志,还真被你猜中了。 专家检查后,发现收音机长时间停留在121波段,那是海外的一个波段。 每天晚上十一点钟,会定时播放音乐节目。 而古书中隐藏了一套由音符编写的密码。” 周克听到这个结果,想起自己上午的那些话,脸皮顿时臊热起来。 身为铁道公安里的优秀干事,竟然被一个铁道司机完虐了。 丢人啊! 有了突破口,牛部长组织人手,对商崇厚进行了新一轮审讯。 结果却一无所获。 在审讯中,商崇厚连连喊冤。 表示那棋子是父亲留给他的念想, 压根不是什么接头的证据。 至于古书上的标记,只不过是一些墨滴罢了,跟密码更是风牛马不相及。 看着商崇厚无耻的样子,牛部长甚至动了抄棍子的念头。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浮现在脑海里。 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 无论是棋子,还是古书上的标记,都不是直接证据,商崇厚完全可以否认。 在这种案子中,证据看似可有可无,其实却必不可少。 它是撬开对方嘴巴的钥匙。 现在解放了,咱们不能搞刑讯比供那一套。 而且。 干了这么多年保卫工作的牛部长清楚,通过刑讯比供得到的结果往往靠不住。 那些人在肉体饱受折磨的情况下,往往会提供虚假的消息,以逃避折磨。 最终会让咱们的同志,兴师动众,却一无所获。 俗话说。 只要一根竹签子,就能让任何人承认广寒宫是他炸掉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 还是需要一些真凭实据。 临时指挥部内的气氛严肃起来。 明明是正午时分,专案组的组员们却觉得天色暗了下来。 牛部长眉头紧锁,双手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击。 前两天,他已经亲自带队伍,将商崇厚的屋子,翻了个底掉,却一无所获。 商崇厚没有亲戚,那些朋友,同事全都对他被抓感到很惊讶,没办法提供任何线索。 纷纷表示商崇厚这人平日里很老实,压根就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人是只老狐狸啊要想找到证据,比登天都难。 或者. 牛部长突然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怎么看?” 周克和一杆子组员,也都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正是李爱国从行李中发现了疑点,才没让商崇厚逃过一劫。 紧要关头,也只能指望李爱国了。 在一道道目光中,李爱国轻轻捏捏眉心,缓声道:“开棺。” “啊?开棺?”周克诧异。 李爱国站起身,目光坚定:“商崇厚的媳妇儿在解放前夕暴毙,本身就很可疑,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好好的坟,你给人刨了,这.是不是影响不好.里面说不定会有.有鬼”一位中年组员有些担心的说道。 李爱国认识他。 此人名叫张瑞德。 在解放前是账房先生,自诩通晓天文地理。 平日里喜欢搞一些封建迷信的小活动,没少被段里面批评。 “我是唯物主义战士!” 李爱国狠狠的瞪了张瑞德一眼,拍拍腰间的手枪:“我就不相信,那些魑魅魍魉,敢在我面前露脸。” 张瑞德还有些胆怯。 举起手表示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请假。 “老张啊,我听说你懂墓葬,等会还得指着你,你可不能撂挑子。”周克也看不惯张瑞德的怂样。 张瑞德脸色吓得苍白,最终还是没敢拒绝,迟疑着点点头:“那好嘞” 至于剩下的几个组员,都是年轻人,早就挽起了袖子,有些迫不及待。 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别说只是一座孤坟了。 就算是皇帝老子的墓葬,他们也敢冲上去拆了。 “我马上联系民政部门和门头沟公墓。”牛部长重重点头。 (本章完) 第249章 开棺(加更) 人的死亡分为两个阶段。 人肉体的死亡是第一阶段。 但是你曾经在世界上生活的痕迹依然还在,世界上依然还有人记得你。 等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不在了。 伱在世上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就没了,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独属于你的信息,在宇宙中彻底湮灭了。 这又称为信息的死亡。 也叫做彻底死亡。 为了避免彻底死亡。 文人墨客想办法著书立说,留下传世诗文。 帝王将相则尽力在史书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建造堪比大山的坟墓,希望受到后世人的敬仰。 一般的老百姓只能花费半生积蓄,建造墓穴坟头,竖立墓碑,试图留下最后一丝痕迹。 只是这种办法是徒劳的。 “墓不出五服,碑不过三代” 这些坟头存在时间估计也就几十年,风吹雨淋的,每年都要矮上一截。 最开始亲人还会每年扫墓,给坟头添土,但是顶多三四代人以后,就没有人再来了。 等坟头彻底消失的时候,这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痕迹消失了,就遭遇了信息死亡。 门头沟公墓里葬的都是贫民,大部分坟头,都是这种情况。 “开棺的讲究那可海了去了,首先属性相冲的,不能在现场。” “必先用三两活家禽至前开路,然后唢呐长笛锣鼓家伙什齐鸣。” “挖坟的时候需要从墓碑的后面开始,这叫尊卑秩序。” “还要拉上红布条儿,三叩九拜,然后才能并骨。” 吉普车上,张瑞德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 属性相冲还能理解,三两活家禽是什么鬼? 这货以前是盗墓的? 最后,还是牛部长受不了了。 冷声道:“老张,你要是再说完,晚上我就让你来坟地埋伏。” “我也是好心”张瑞德缩缩脖不吭声了。 考虑到不可能直接通过墓碑来找出赵姓女子的坟墓。 专案组直接来到了位于公墓入口的管理处。 说是管理处,其实就是几间破屋子。 屋顶上长着荒草,墙皮早已脱落,在烈日下闪着幽蓝的光。 房前屋后都长满了茂密的荒草,门前台阶上,长满了青苔,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来了。 也是,这里的公墓早就满了,现在已经开始实行火葬,居民们都喜欢将骨灰盒寄存在东大桥墓地。 墓地管路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同志。 姓冯,见到几人到来,目光在他们的制服上扫过,脸上没有一点热乎气。 “都是老年间的事了,档案太乱了,不一定能找得到。” 冯大爷在检查了李爱国他们的证件后,又给民政部门挂了电话核实,这才不情愿走到一扇破门门前。 指着里面说道:“解放前的墓穴资料都在里面,你们要是有功夫啊,就自己找。” 说完,双手背在后面,蹒蹒跚跚的回值班室了。 周克脾气火爆,当时就想跟他理论,被牛部长拦住了:“守墓地的人脾气都古怪,你跟他计较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咱们还是麻溜的吧。” 牛部长拧开绑在门上的铁丝,推开门进到屋里。 李爱国很快就明白那位老同志确实不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这里是京城最便宜的墓地了,在解放前,只要花上一块大洋,就能将亲人埋在这里。 经年日久之下,墓地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甚至还有坟摞坟的情况发生。 屋内的书架上堆满了档案,估计足有上千份。 每一份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好在那位老同志还算是敬业,档案是按照时间排序的。 专案组七八个同志,只花费了一个小时,就找到了赵姓女子的坟墓档案。 姓名:赵官镇。 埋葬地:东南四号区域,第一百二十八号。 购买人:商崇厚。 时间: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二日。 价格:1亿金圆券。 “好家伙,1亿金圆券,值多少钱啊。”李爱国忍不住咂咂舌头。 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张瑞德气愤的说道: “别提了。 敌人知道大势已去,拼命从民间搜刮财富,搞了个《财政经济紧急处分令》。 强迫居民和城中商户用银元,外币,黄金兑换金圆券。 通过金圆券来收割老百姓。 通货膨胀十分严重,五十块金圆券,只能买到一盒火柴。 当年,我所在的那个商行,就是被这种方法搞死的。 老东家几十年的积蓄,换了一堆废纸。” 周克诧异道:“不换不成吗?” “不换?” 张瑞德上下打量周克哈哈笑:“你们这些外省人知道什么,敌人都是带着乱兵上门的,谁要是敢不换,当场给你突突了。” 机务段里的同志大部分都是解放后从外省调来的。 张瑞德称呼一句外省人,也没有错。 李爱国也听得目瞪口呆。 在后世,都说海那边发展得好,很快就成了亚洲四小龙。 可是没有人提及,当年他们掠夺走了426万余两黄金。 这只是明面上统计的数据。 真实的数据恐怕远超数倍。 牛部长早就听说过这些事情。 冲他们摆摆手:“好了,别扯了,找到了档案,咱们赶紧去挖墓。” “你们要挖墓?”冯大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 他正在抽烟袋锅子,听到这话,手头一松,烟袋锅子掉在了地上。 他连忙捡起来,擦去烟嘴上的灰尘,瞪大眼道:“同志,落土为安,为何要因为人世间的事情,惊动死人呢?” “惊动?”周克早就对他不满,站出来,指着围墙上粉刷的白字‘破除封建迷信’,说道:“老同志,您说说,这几个字是啥意思。” 冯大爷愣了一下,突然苦笑摇头。 “哎呀,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年轻娃子,你提醒得好。” “你们既然拿到了档案,又有上面的指示,就自己去找吧。” “我年纪大了,走不动道了。” 说着话,老大爷缓缓回到值班室,坐在破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起烟袋锅子。 周克年轻气盛,当即就想冲出屋子,抄起锄头去橛坟地。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别冲动。” 李爱国缓步走到老大爷跟前,缓声解释:“老同志,不是我们对死人不敬,而是这个坟涉及到一件迪特案子,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抓迪特啊.你早说啊。”冯大爷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本来干枯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丝血丝,就好像瞬间年轻了十来岁。 “走,我带你们去。” 冯大爷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 他抄起一根铁锹,带着几人就出了门,往公墓深处走去。 牛部长是个心细的人,一路不时同老大爷攀谈,很快就搞明白了原因。 老大爷姓冯,年轻的时候也结过婚。 对方是个东山大妞,因为喜欢穿一身白色大襟衫,被街坊邻居戏称为白娘子。 婚后,白娘子为他生了个两个孩子,两人靠着在街头卖糖炒栗子为生。 世道艰难,日子虽然过得辛苦,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也算是幸福。 一九四五年,鬼子败退,敌人的第三集团军接管了京城的警备治安。 那些日子京城局面混乱,各大军阀往来不段,京城人心惶惶,很多居民都躲在屋里。 冯大爷为了多挣点钱,让白娘子躲在家里,他依然冒险出摊。 一日,冯大爷遇到了贵人,挣了两块大洋,兴冲冲的跑回家。 媳妇儿和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他,屋门半掩着。 冯大爷心里咯噔一声,快步冲进屋,只是一眼就瘫倒在地上。 两个孩子倒在血泊中,白娘子吊在房梁上,身上的那身白衣污秽不堪,光着脚丫。 邻居大娘告诉冯大爷。 有一小队乱兵在他家门前经过,正好碰到他媳妇儿倒马桶,觊觎白娘子的姿色,就冲进了屋里。 白娘子宁死不从,最后屋内传来了一阵枪声。 冯大爷的第一个念头是为白娘子报仇。 可是当时的地方治安员,一听说是乱兵所为,压根就不管。 冯大爷咽不下这口气。 在糖炒栗子里下了砒霜,送到了乱兵的兵营,毒死了十几个乱兵。 然后一把火点了自家的房子,潜逃出了京城,足足在外面漂泊了七八年才回来。 他花钱买了看墓人的职位,想要在临死前陪着老婆孩子。 “你们说说,我咋就不死咧。”冯大爷说完这些事情,浑浊的双眼早就没了泪水。 专案组的同志沉默了。 周克缓声道:“老大爷,对不住了,我” “娃子,不怪你,是我老糊涂了,把现在当成解放前了。”冯大爷叹口气道:“要是白娘子和我那两个娃子,能够活下来,看到这新社会的蓝天,该有多好啊。” 李爱国道:“我们之所以要挖坟,追查迪特案子,就是为了让更多像白娘子,像你两个孩子,那样的老百姓,能够过上平安的日子。” “对对,是这个理儿。” 冯大爷的精神振奋起来,抄起铁锨撩开杂草和低矮灌木丛,往公墓深处走去。 四周万籁俱寂,草丛里在飒飒作响。 看着密密麻麻的残缺坟头,周克这才理解李爱国的良苦用心。 就算是有了方位和墓穴编号,要是没有人领路的话,他们永远也找不到赵姓女子的墓穴。 “这片墓葬都是解放前埋下的,当时十室九空,没有后人祭祀,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也只能做点清理工作。” 冯大爷说着话,用铁锨挑起一根挂在灌木上的绿色长虫,将它撂到一旁的沟渠里。 足足十几分钟,他才带着专案组的同志,走到一个坟头前。 这坟头跟周围的坟头没有任何区别,早已坍缩下去,完全被杂草灌木遮掩。 多年的荒芜使墓地石碑被杂草遮掩,火盆早已不见了踪影。 冯大爷抄起铲子,铲掉石碑旁的杂草,抬起袖子,擦去墓碑上的污泥,说道:“这里应该就是赵姓女子的墓穴了。” 话音刚落,冯大爷咦了一声:“不对啊,这土怎么是新土。” 李爱国皱皱眉头,走过去细看。 果然. 坟头上的土有翻动过的痕迹. 挖坟的人虽很仔细的掩盖,可是原本错乱生长的杂草,依然有一小部分被盖在了土壤下面。 (本章完) 第250章 这个火车司机不好惹(请勿重复订阅) (上一章修改不过了,订阅过的大大,请不要重复订阅) “看来跟爱国同志猜想的一样,这里确实有问题。” 牛部长吩咐专案组的同志开挖。 还特意将张瑞德推到了前面:“老张,你懂这些,先下铲子。” “组长,我,我害怕.”张瑞德一脸的哭相,双脚抖得跟旁边的树枝子差不多。 “我今儿就是要帮你,你以后就不害怕那些鬼东西了。”牛部长板起脸。 周克和那几位组员也瞅出来了,当时就在旁边起哄。 “老张,你尽管下铲子,要是真有脏东西跑出来,我一枪毙了它!” 周克掏出手枪,那几位同志唱起了激昂的歌曲。 张瑞德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老天爷啊,俺也是被逼的,千万别祸害俺!’。 他心一横走上前,闭上眼,颤颤抖抖的下了铲子。 咔持! 铲子没入土包中。 旁边的杂草灌木丛里猛地晃动起来,钻出一团黑乎乎的玩意。 吓得张瑞德“妈呀”一声,铲子脱手而出,一屁股蹲在地上连连后退。 “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坟地的宁静。 周克先是愣住,瞅瞅自己的枪口,并没有冒烟,再扭头瞅去,不知何时李爱国已经掏出了手枪。 还真是个快枪手。 李爱国大步走过去,从土包中间提溜出一只野兔。 “部长,今儿能吃到肉菜了!” 看着李爱国毫无畏惧的样子,张瑞德蹲在地上,双手撑地往后面蛄蛹了两步。 这个年轻人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李爱国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 野兔啊! 今儿运气真好,麻辣兔肉实在太解馋了。 要是换成狐狸黄鼠狼之类的肉食性小动物,他就得忍痛扔掉了。 谁知道那帮家伙有没有啃棺材里的. 野兔是纯纯吃草长大的,倒是不用担心。 牛部长点点头:“这两天同志们辛苦了,确实应该加餐,等回去交给食堂。” 他大步走上前,一脚踹在张瑞德的屁股上:“瞅你那熊样,一只兔子就把你吓唬住了。” 张瑞德想起刚才他的丑态,这会羞愧得抬不起头:“还真是啊。” “所以说,你信的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牛部长见教育有了成效,着急寻找线索,也不耽误功夫,就吩咐几位组员抄起铲子同时动手。 因为土包已经被人挖过一次,土质疏松,只是十多分钟的时间,就被挖开了。 伴随着最后一锨土从里面撂出来,里面的东西,暴露在日光下。 站在上面的人都惊呆了。 里面并不是棺材,而是一口铁箱子。 箱子埋了有段时间了。 本来漆黑的表面已经锈迹斑斑,只不过那把大铁锁在日光的照射下,依然闪亮,应该是新换的。 看到是铁箱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张瑞德,感觉到被愚弄了。 冲上去踹了箱子一脚:“特奶奶个腿,差点吓死劳资了。” 牛部长板起脸:“老张,别破坏物件,赶紧出来。” “啊好好好.”张瑞德伸手抓住李爱国的胳膊,铲子撑地,从土包里跳出来,站在一旁拍打身上的尘土。 牛部长转身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怎么看?” 李爱国一阵恍惚,这是把俺当成李元芳了? 您别说,都是一个姓。 说不定还真有点血缘关系。 李爱国也没计较那么多。 跳进土包里,围着箱子转了一圈,缓声说道:“箱子应该前不久被人动过,新换了一把锁,最好是在不撬开锁的情况下,打开箱子。” “这个我在行。” 周克终于等到了露脸的时间。 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蹲在箱子前,捣鼓了半天。 吧嗒。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枚供销社里卖2块钱的大铁锁被捅开了。 “行啊,老弟,现在能开锁了。” “害,前阵子抓了个家伙,他号称什么贼王的嫡传弟子,就跟他学了两招。” 周克得意的将铁丝装进兜里,“艺多不压身嘛。” 铁锁打开了,对于是否现在打开,有些组员却产生了异议。 他们害怕里面装有手榴弹。 手榴弹的绳子跟箱子盖连在一块。 谁要是马虎点,毛毛糙糙的打开箱子,就会拉掉手榴弹的拉环。 李爱国观察片刻,敲了敲铁箱子,觉得里面有手榴弹的可能性大。 谨慎起见,还是说道:“这个好办,找根绳子绑住箱子的锁鼻子,大家伙躲远点,拉开箱子。” 这个方案立刻得到了牛部长的赞同。 倒霉的张德瑞又被派去取绳子。 “组长,不去行不行?” “不行!” “.好.” 看着张瑞德的背影,李爱国冲牛部长竖起大拇指。 张瑞德平日里工作认真负责,唯一的缺点,就是神神叨叨的了。 要是能借此机会改掉,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张瑞德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怎么样,没出事儿吧?”李爱国接过绳子。 “没,没出事。”张瑞德兴奋的说道。 “所以啊,那些玩意,以后别信了。”牛部长趁机教育。 “是是.” 闲扯中,李爱国已经将绳子绑在铁箱子上,带着组员们,退到了十米开外。 然后轻轻拉扯绳子。 箱子的盖子打开后,等了半晌,并没有异常发生。 李爱国大着胆子走上前。 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心中直呼稳了。 箱子里铺了一层防水的黑色油布。 掀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份蓝色漆皮封面的工作证。 五根小黄鱼,一盒子现大洋,一摞厚厚的稿纸。 看来,商崇厚知道带着这么多财物,很难离开京城,这才会将藏在这里。 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取回来。 惨淡的阳光下,小黄鱼闪烁出的金色光彩迷人眼,可是现场的同志都把目光着落在那份工作证上。 “爱国,你去检查!”牛部长将检查证物的权力交给了李爱国。 李爱国从周克的手中接过白线手套,戴上之后,小心翼翼的拿起工作证。 只是看了两眼,李爱国差点笑出声来。 将所有证物装进牛皮纸袋子里,铁箱子也送上了吉普车,牛部长正准备启程返回前门机务段。 “组长,你等等。” 李爱国见路边有野花,跑过去采摘了一些,扯了牛筋草,简单的缠成一束花束。 他走到那座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土包前,石碑上镌刻有白娘子的名字。 将花束放在石碑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牛部长和周克他们,见此情形,也纷纷从吉普车上下来,采摘了一些鲜花,以样学样,摆在了石碑前。 荒芜的土包顿时被鲜花遮掩。 吉普车冒着黑烟离开后。 冯大爷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蹲在坟前,小声嘟囔:“小白,你也看到了,这些同志都是好同志,咱们的人以后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一阵微风吹来,鲜花摇曳。 冯大爷似乎看到一袭白衣的白娘子,站在花丛中冲他笑。 他干枯了十几年的眼眶里,溢出一滴泪珠。 滋滋滋。 顶棚上吊着的那盏白炽灯泡闪烁两下。 屋内忽明忽暗。 蹲坐在椅子上的商崇厚。 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发冷。 那个土老帽已经被商崇厚骗住了。 认为他就是个小喽啰。 只要再在追查那个并不存在的‘蜥蜴’的事件中,表现得积极一点。 商崇厚估计被关一阵子,就能放掉。 到时候,拿上藏在坟地里的小黄鱼。 再到沿海那边,找一个门路,还可以到海外逍遥了。 怎么会突然再闻讯他呢! 商崇厚偷瞄桌子后面的几人。 土老帽和那个身穿铁道制服的小白脸,这些人是上午见过面的,都不足为惧。 倒是黑脸汉子看上去有些可怕。 这个时候,商崇厚脑海里突兀的浮现出一个名字。 “李爱国!” 这阵子跟刘春花在一块,商崇厚没少从刘春花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什么李爱国抢了刘二峰火车司机的位置。 什么李爱国走上层路线,跟部里的领导拉上了关系。 什么李爱国拿到了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 刘春花骂得很凶,老奸巨猾的商崇厚却从中分辨出来了。 这个火车司机不好惹。 商崇厚畏惧的看着那个黑脸汉子,神使鬼差般的问道:“你是李爱国?” 话说完,商崇厚就意识到自个犯傻了。 李爱国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这黑脸汉子至少有三十岁了。 “不不不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叫周方,今年三十一岁。”黑脸汉子裂开嘴巴,发出一阵沙哑渗人的声音。 他面容满是疤痕,像一张野兽似的脸。 那疤痕随着嘴角的抖动,微微的蠕动,就像是一条条蜈蚣。 商崇厚看到他嘴巴里没有一颗牙齿,露出泛白的牙龈,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时候,牛部长站起身,将那那本工作证甩在他面前。 “商复初,你还不老实交待。” 商崇厚听到这个名字,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木桩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他目光落在工作证上。 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哽咽的喉咙里,挤出一丝颤音,“我,我交待” 专业的事情。 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员处理。 李爱国自认为在审查上没有天赋,就建议牛部长请上级派遣一位专家来协助。 只是看一眼,李爱国就知道,商崇厚那种没有信仰的人,只是为了钱财,为了贪图富贵才干坏事,是扛不住这位专家的。 果然。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牛部长就兴奋的从羁押室里出来,挥舞着笔录,冲李爱国笑道:“爱国同志,这次我们可是捉到了一条大鱼。 商崇厚是核心人物,在解放前接受过特别训练。 他媳妇儿赵官镇并不是病死了,而是被送到了海外。 商崇厚是一枚收信的。 送信的人再等两天,就会来到京城。” 送信的人要来了! 也就意味根据商崇厚提供的线索,能够揪出送信的人,再通过送信的人,揪出一串坏人。 这可是前门机务段武装部自从成立以来,侦破的最大事件。 “咱们辛苦了十几天,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 “是啊,这次多亏了李司机,要不是他发现了疑点,咱们就被商崇厚骗住了。” 临时指挥部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周克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爱国哥,厉害了!” 修改了三个小时,还是不行,抱歉 (本章完) 第251章 雷霆 清晨。 距离离王府井不远的南河沿磁器库南岔道的大杂院内, 条几上的收音机里传来舒缓的音乐。 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屋内不紧不慢的打扫屋子, 阳光照射进来,颇有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中年妇女名叫张雪玲。 京城煤炭公司仓库管理员,每个月工资五十二块钱。 她丈夫是京城木材厂的副主任,每个月八十五块钱。 这种家庭在京城算得上是上等人家了。 除了没有孩子,可谓是人生赢家。 张雪玲清扫了屋子,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起茶水。 心中有些发愁,中午是吃白面馒头,还是烙大饼。 这时候。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来了。”张雪玲应了一声,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大杂院的管事大爷老刘和几个陌生的同志。 “雪玲,我就知道你搁家呢,这几位是供电局的同志,怀疑咱们大院里有人少报了电器支数,得挨家挨户检查。” 许是怕张雪玲生气,刘大爷又补充道:“挨家挨户,一家不拉,我家刚刚检查过了。” 张雪玲上下打量那几位同志两眼。 都身穿供电局的制服,腰间挂着工具包,还有位同志扛了梯子,看不出异常。 她微微点头:“进来吧,只是我家里的东西,可不能乱翻。” “晓得了,晓得了。” 领头的那位使个眼色,两位供电局职工走进屋内。 就在张雪玲准备跟上去的时候,他们突然转过身,一人抓住一条手臂,将其按倒在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救命啊,有强盗啊!”张雪玲心中大惊,扯着嗓子喊道。 那位领头的蹲下身,冷声说道:“周芳雨,26853” “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周芳雨。”张雪玲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恐,重新镇定下来。 管事刘大爷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上前帮腔:“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小张从解放前,就住在大院里了,为人可好了,前阵子我大儿子结婚,自行车票还是她帮忙搞来的,不能是坏人。” “老大爷,坏人正是会通过种种手段,来伪装自己。” 领头的同志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张证件,给那几位职工使了个眼色。 “搜!” 那几位职工训练有素,钻进屋子内,十多分钟后,抱着一部无线电走了出来。 “报告队长,我们在墙上发现了一个夹层,这是在夹层里找到的。” “队长,这里还有火药。”一位职工抱着一捆火药走了出来。 看到无线电和火药,刚才嘴巴还硬得跟钢钉似的张雪玲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身子瘫倒在地上。 大杂院的管事刘大爷也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嘴里不停的嘟囔:“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小张是个好同志啊,以前进行过四五次审核的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领头的同志心中一阵唏嘘。 经过几年的功夫,京城内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 他这个长期工作在第一线的老队长,还以为那帮子魑魅魍魉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谁承想,这帮人竟然就隐藏在眼皮子底下。 就拿面前的这位女人来说。 她家庭和睦,身家清白,从出生到工作都有迹可查,并且在工作中积极勤奋,曾数次获得过表扬。 要不是机务段的那位李司机,这帮人恐怕还能再逍遥一阵子,说不还定. 只是这件案子的功臣是个火车司机,这让他们这些老同志有些丢脸。 有机会的话,得去瞅瞅,那家伙到底长了几颗脑袋。 竟然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最细微的疑点,从而揭穿商崇厚的谎言。 上午。 山城第二国营榨菜厂的发酵车间内。 广播中响起激昂的声音:“各位工人同志,好消息,好消息,咱们榨菜厂的榨菜,现在是战略物资,专门供给前线的同志。 这是我们的光荣,也是我们的责任,希望大家伙能够艰苦奋战,保质保量的完成指标!” 三车间的工人们听到广播声,顿时都来了精神。 不顾车间内的高温和酸臭气味,手持铁锹,将刚送来的新鲜榨菜铲进发酵池子里。 其中一位名叫郑先锋的工人干得最起劲。 身上的劳动布短袖衬衫,已经被汗水黏湿了。 几个玩得好的工人开玩笑:“老郑,你就算是请两天假,咱们车间这个月的先进还是你的。” 郑先锋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冲他们和善的笑笑,低下头重新忙活了起来。 那几位工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这个郑先锋是三年前来带榨菜厂的,好像是外地人,在本地没有亲戚。 平日里就住在榨菜厂里,很少到市区去,简直是把厂子当成了家。 自从郑先锋进到三车间后,每个月的生产冠军都是他的,引来了不少老师傅的不满。 这货干活简直就是拼命,一刻也带歇息的,谁能比得过? 郑先锋倒是大方,每次拿到生产奖金,都会请车间的工人到城里的饭馆搓一顿。 所以平日里在工人中人缘很好。 一些有想法的工人,却看出一丝不对劲。 这人无儿无女,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也不要,难道生来就是为了干活? 这个情况反应上去,榨菜厂也组织人手,对郑先锋的情况进行了核实,却没有发现异常。 时间长了,大家伙也就不在意了,只能称赞郑先锋思想觉悟高。 工人们正看得热火朝天干活。 厂保卫科高科长带着几个保卫干事,还有四五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同志走进来。 “郑先锋,你过来一趟。” 看到那些人出现,郑先锋先是愣了下。 待透过袅袅蒸汽看清楚对面的情况,他突然弯下腰,从裤脚里抽出一把手枪,对着池子对面,连续开了几枪。 那些工人被这一幕惊呆了。 此时的郑先锋面目狰狞,哪里还是刚才的那个老好人。 黑色中山装明显是早有准备。 在躲避的瞬间,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对着奔跑的郑先锋开火。 一时间,发酵车间内枪声大作。 火光四射,硝烟的味道和榨菜的酸臭味道混合在一块,让人感到难以呼吸。 工人们都接受过训练,纷纷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心中还是难以接受,如此老实的郑先锋竟然是坏人。 邪不压正。 片刻之后,枪声消失,郑先锋倒在发酵池旁边。 一位队员快步冲上去,踢掉他的手枪:“队长,没搞错,这龟儿子就是姓刘的!” 队长大步走上去,揪住郑先锋的衣领子,破口大骂:“你个哈儿哦,尿都屙不出来!死到临头,还敢搞事儿。” 郑先锋强忍住疼痛,吸溜着嘴说道:“我这次是栽了,能告诉我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你个哈批,到了里面仔细想吧。” 队长招招手,让两位队员将郑先锋用麻绳捆得严严实实的,像抬老母猪似的,抬出了车间。 看着郑先锋被装上卡车,队长随即带人搜查了郑先锋的宿舍,从床底的地砖下面,找出了三十斤黄色火药。 看着那两箱子火药,队长这个山城汉子,冷汗都冒出来了。 “铲铲,是要搞个大的啊。” 他抬头看向北方,喃喃自语:“这瓜儿子藏得这么好,京城那边的人怎么搞到了他的身份?” 相同的一幕,在神州大地重复。 参与行动的人,了解内情的会感慨机务段那个火车司机的神奇。 不了解内情的,则只能将疑惑深埋心底。 见谅.这几章一直被屏.哭. (本章完) 第252章 审问老丈人? 至于咱们的李爱国,早已功成身退。 此时正在悠闲的骑着自行车,往机务段职工医院走去。 商崇厚这条鱼,已经从一条小鲫鱼,变成了一条大鲶鱼。 不是前门机务段武装部这个级别的单位,能够处理的。 在审讯结果出来的当天下午。 机务段里来了一群黑色中山装,他们浑身杀气,纪律严明,斩钉截铁。 交接了手续后,将商崇厚蒙上头罩,带上了一辆嘎斯吉普车。 周克还想跟牛部长打听商崇厚的去向,被牛部长训斥了一顿。 “周克,你忘记纪律了吗?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我这也是关心工作嘛。” 周克有些郁闷,给李爱国递了根烟,抱怨道:“刘二峰是你抓到的,刘春花是你打死的,在抓获商崇厚的过程中,你又立了大功,还揭穿了他的身份。我就是一个送饭的.” 李爱国看着跟孩子般垂头丧气的周克,哈哈大笑两声:“你啊,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赶紧跟黄淑娴同志,鼓捣出个孩子,伯母还等着抱孙子呢!” “对啊,我已经结婚了,你才刚相亲。” 周克终于找到了比李爱国优秀的地方了。 顿时来了精神:“我听说你相亲对象住院了?走走走,今天上午没事儿,我正好去瞧瞧她。” 只是相了个亲,就顺便抓到两个坏人,其中还有一条大鱼。 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神奇。 李爱国通过相亲,揭开了一个大案子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专案组。 周克也早对陈雪茹感到好奇,一直嚷嚷着要去看望陈雪茹。 只是当时陈方轩还没有醒来,为了避免引起陈雪茹伤心,所以才没有答应。 现在案件结束了。 正好专案组也需要陈方轩的笔录口供,来为整件案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此时外面日头正盛。 机务段门前的大马路宽阔又敞亮。 人也不急,车也不急,毛驴和马在马路上优哉悠哉地拉车。 嗯,这才是真·马路。 这年月也没啥营养品。 李爱国带着周克,到供销社买了半斤糖果和一斤糕点,都包在油纸包里,来到了铁道职工医院。 看到病房外的有武装部保卫干事值班,李爱国忽然想起一件事。 “周克,前几天我送到你们派出所里的那家伙,放出去了吗?” “哎呀,我把他给忘记了!”周克神情古怪,猛地一拍大腿。 李爱国:“.” 侯炳昌在羁押室里关了将近十天。 那里面可不是啥好地方。 吃的方面就别说了。 棒子面浠水粥,白菜帮子都算是美味。 当然,里面也免不了有老鼠屎当做秘制调料。 到了晚上,也不会寂寞,经常有十几只老鼠溜进去跟他睡一个被窝。 更关键的是。 为了防止泄密,一间羁押室里,只关一个人,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十多天下来,恐怕说话都不流利了。 周克见李爱国关心,不以为然道:“这算啥,反正案子还没了结,按照规定,咱们还不能放了他。” “那行,你别给忘记了。”李爱国也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中。 这年月,管理比较混乱。 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吃饺子不沾酱油的事了。’ 两人说着话,推开了病房。 陈雪茹正坐在病床上,拿着针线绣制枕头套子。 听到动静,连忙将枕头套藏在被窝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陈雪茹的脸上,如水的秀发般的围绕着她的颈项,轻柔又不失优雅。 上次周克来过医院,只不过是来报信的,陈雪茹只当他跟李爱国是一般关系。 现在见周克紧紧跟在李爱国身后,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 “爱国,这位同志是?” “上次忘记给你介绍了,这货是我发小,周克,在机务段派出所工作。”李爱国说着话,顺手将糖果包放在床头柜上。 陈雪茹脸上又升起一片绯红,冲着周克轻轻打了声招呼。 周克惊叹于陈雪茹的容貌,背过身,对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爱国哥,嫂子还真是漂亮,就跟电影里的女特务似的” 这话虽听起来不中听。 但是机务段里的同志形容女同志漂亮,都喜欢用《高山上的来客》中的女特务打比方。 咳.谁让那个女特务长得贼漂亮呢! 还没确定关系,就被人当面叫嫂子,陈雪茹的脸色羞红,心中却是甜蜜蜜的。 一双小手攥住被角,松开又放下,似乎无处安放。 李爱国看到陈雪茹的窘态,瞪了周克一眼:“好了,人你也见到了,咱们得办正经事了。” “别介,我这才刚见到嫂子,还没说两句话!” 周克搬来凳子,坐在病床前,一副小狗腿的样子:“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李爱国这小子五岁还会尿床,这也倒算了,他竟然诬陷是我尿的,害得我被老娘狠狠的揍了一顿。等结了婚,你一定得好好收拾他。” 周克这小子油嘴滑舌,陈雪茹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个,没一会,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行了,显摆啥!” 李爱国不得不拎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拖出了病房。 陈雪茹本来还想跟李爱国多聊一会,见他这就要走,柔声问道:“爱国,你今天还要忙工作?” “咳对,等会有审个人。你乖乖的休息,听护士的话,老老实实的吃药”李爱国打了个马虎眼,连忙关上门。 开玩笑,这要是告诉陈雪茹,等会要审他老爹,那还了得?! 出了病房。 周克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沉声道:“爱国哥,我觉得这姑娘挺不错的,长得好看,有文化,心眼又好,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李爱国听出一丝言外之意,轻轻咳嗽两声,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李爱国离开后,陈雪茹打开纸包,漂亮的糖纸裹着甜腻腻的糖块,里面凝聚了太多幸福。 等走到陈方轩病房门口的时候,李爱国才想起一个问题。 因为陈方轩苏醒得比较晚。 他自始至终没有跟陈方轩见过面。 等会进去后,该以何种身份介绍自己? 毛头女婿? 铁面公安? (本章完) 第253章 审问老丈人,谁懂啊? 护士同志刚查完房。 两位护士叮嘱陈方轩几句。 端着托盘,走到门口,正好碰上李爱国和周克。 其中一个小护士挡住了路:“同志,你上次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怎么没下文了?” 李爱国抬头看去,这年轻的护士正是恨嫁女小云。 “你放心,等会我忙完了工作,回到机务段派出所,就将那小子喊来,让他面对面跟你相亲。” “那你可别忘了。” 小云到底是小姑娘,就算是性格再爽朗,提到这种事儿,还是有些羞涩。 她低下羞红的小脸,带着同事转身施施然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关上门。 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病床上的陈方轩听在耳朵里。 他心中猛地一跳,伤口处隐隐作疼,脑袋在枕头上磨了磨,侧过头悄悄打量李爱国和周克。 周克身上穿的铁道公安制服格外的刺眼。 李爱国今天穿的则是一身灰色中山装,四个兜的那种,上衣兜里还插了根钢笔,再搭配上脚上的大皮鞋,那派头十足。 赫然就是周克的领导。 陈方轩醒来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的,见公安同志找上门,这会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还没等两人坐下,陈方轩就颤声说道:“政俯,我有罪,我有错.” 周克清楚陈方轩的身份,看到他此时吓得脸色铁青,只能强忍住笑看向李爱国。 意思很明显:你小子等会可得小心点,万一将老丈人吓出个好歹,嫂子可得跟你拼命! 李爱国此时有些为难。 他经历了两世,人生阅历可谓是异常丰富,经历过不少大场面。 可是还真没有审问过老丈人。 【谁懂啊,家人们,有哪位有类似的经验,请把答案打在公屏上】 犹豫片刻,李爱国决定直接莽过去。 缓缓坐下,示意周克取出记录本,开始工作。 “陈方轩,我们是机务段专案组的。 我姓李,这位姓周。 现在我们要向你了解跟商崇厚有关的情况。 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也了解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听到威严的声音,陈方轩心中一跳。 他以前也曾经接触过派出所的同志。 像这么正规,这么严肃,这么严厉的,还是头一次见。 糟糕,事情麻烦了! 陈方轩的心情跌入谷底,不顾疼痛,挣扎着坐起身,耷拉着脑袋。 那样子就跟小学生犯了错似的。 “李同志,我知道错了,当初你带人来我家裁缝铺,我隐瞒下了商崇厚做旗袍的事情,是我思想觉悟低了。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处罚。” 拳头愤恨的捶在床上,懊悔的说道:“要是我当初说出来,我女儿就不会受伤了。” “这事儿是我一个人犯下的,我愿意跟你们去派出所,千万别处理我女儿。”陈方轩仰起头,一脸的哀求。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要是将陈方轩吓唬住了,真要是跟陈雪茹结了婚,到时候到老丈人家走亲戚,还不得被撵出来啊。 李爱国脸色连忙放和缓许多,将专案组的处理决定讲了一遍。 “你别着急,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商崇厚也抓到了,跟你没关系。 你隐瞒下商崇厚做旗袍的事儿,肯定得受到处理。 不过考虑到你也受了伤。 陈雪茹同志又在抓捕商崇厚的过程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经上级慎重考虑,特批准你只需要到街道办进思想学习班,学习两个月,就可以了。 现在你只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听到只用进学习班,陈方轩松口气。 陈方轩饱经世事沧桑,解放前和解放后,都数次跟这些人打过交道。 解放前,那些穿黑皮的,对他这种开裁缝店的,轻则一顿打骂,讹诈几块大洋。 严重一点的,投到大牢里,等家属拿大洋来赎人。 解放后,人民当家做主,风气为之一正。 打骂和讹人的情况全都没了。 但是对待他这种犯了事儿的,脸色肯定不会好看。 陈方轩现在竟然有一种如沐春风。 这位同志人还挺好的,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亲人。 “商崇厚是我的老顾客了。 在解放前,他就在商贸公司工作,据说祖上是开大商铺的,解放后,他的父母和兄弟都离开了京城。 只留下了商崇厚一个人。 这人也是怪,不结婚生子,却喜欢跟年轻女人拉拉扯扯。 出手也很阔绰。 您也知道,这年头京城没几个穿旗袍的了,所以我对这位老顾客格外珍惜。 前阵子.” 陈方轩的讲述跟商崇厚的交代一模一样。 当初陈方轩面对李爱国的询问,因为不想得罪商崇厚这个老顾客,再加上担心旗袍要是有问题,说不定得退钱,才会隐瞒下来。 听到这里,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陈方轩简直是钻到钱眼里了。 要是当初他交待出来,那么也不会白白的挨了一枪。 商崇厚在发现机务段专案组因为旗袍的事情盯上他之后。 就派刘春花,到裁缝铺里干掉陈方轩,并且销毁记录。 刘春花来到裁缝铺里,借口要查看制作旗袍的底账,陈方轩虽觉得奇怪,可是考虑到商崇厚那人比较怪,也没多想。 就带着她来到二楼,将账目拿了出来。 刘春花趁着陈方轩不备,用丝绸遮住枪口,从背后对他开了一枪。 因为她没用过枪,所以并没有命中陈方轩的要害,见陈方轩倒在椅子上,还以为已经死了。 撕掉记录,慌里慌张从后院逃跑,被陈雪茹发现了,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核对完情况,李爱国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确定再没有疑点后,让周克将笔录交给陈方轩。 “老同志,你在这里签上名字,等身体养好了,就能出院了。” 陈方轩听到这话如释重负:“谢谢你,小同志。” 他签上字之后,将笔录递还给李爱国,突然问道:“对了,小同志,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等下次你到我们裁缝店做衣服,我一定会给你打个大折扣。” 周克闻言,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扭过头去。 憋得太难受了。 今儿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李爱国神情坦然:“我叫李爱国,是火车司机。” “李爱国” 陈方轩仔细品味片刻。 他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失声说道:“你就是俺家雪茹的相亲对象?” 好家伙,震惊得连老家的话都干出来了。 陈雪茹曾告诉李爱国,她老家是大葱省的。 “对,就是我。” “你” 陈方轩沉默了。 脸色一会红,一会黄,一会白,就跟马路上的红绿灯似的。 也许他是没有想好该用何种表情来应对李爱国。 未来女婿审问老丈人,千古奇闻啊。 病房内陷入了沉寂之中,沉默成了此时的主旋律。 许久之后 陈方轩尴尬的笑笑:“.小伙子,不错,不错!” “惭愧。” 李爱国神情坦然的站起身,走出病房,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点心。 “刚才是工作,现在是私事,伯父,您受伤这段日子,我一直没来看望您,您别见怪。” 陈方轩慌忙接过点心。 老练的他这会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跟一个不懂事的小伙计似的,说了几句“客气了,客气了” 看着老练的裁缝铺老板,被整成了一个刚进店铺的生瓜蛋子,李爱国闲扯两句,就带着周克离开了。 开玩笑。 刚审了老丈人,还不赶紧开溜,等开席呀! 门关上。 这一瞬间,陈方轩的脸唰的红了。 他羞愧得无地自容,脸上像抹了胭脂一样红,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难受极了。 今儿这是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以后女儿嫁过去,还怎么过日子啊。 “陈方轩啊,陈方轩,你为什么要贪那点小便宜!” 陈方轩的肠子悔青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 陈雪茹的两位哥哥和两个嫂子,都带着礼物来到了病房,看望陈方轩。 看到陈方轩的脸红扑扑的,大儿子陈行甲关心的问道:“爹,您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我去把护士请过来,给您量体温?” “不用了” 陈方轩深深吸一口气,情绪随着家人的到来,逐渐好转起来。 他将机务段武装部的处理决定,告诉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 “哎呀,这次真是谢天谢地了。” 儿子和儿媳妇儿们都欢欣雀跃起来。 “爹,我本来还以为您这次就算不被抓起来,也会被罚钱,没想到只是进学习班,真是运气太好了。” “运气好” 陈方轩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他很清楚这次之所以能得到宽大处理,背后肯定有未来女婿帮忙求情。 “对了,爹,今天咱们裁缝铺又接了几个单子。”大儿媳妇暂时负责裁缝铺的工作,跟他汇报道。 陈方轩惊醒过来,皱起眉头:“我给你小妹都在医院,铺子里没有裁缝,不是不让你接单了吗?” “爹,您们是住院了,咱们可以请裁缝帮忙做啊。” 大儿媳妇儿掰着手指头得意的说道:“我算过了,一件旗袍除去材料和手工费,能挣到三块钱呢! 一个月接个十件八件,挣到的钱,就比我跟行甲在工厂里,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这些钱就跟在大马路上捡到的一样。” “啪!” 话音未落,陈方轩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老大家的,跟你说过多少次,咱们裁缝铺以前不请人帮忙,以后也不会请人帮忙,你等会回去,就将那些单子全退了。 记得给那些老顾客道歉,告诉他们等我出了院,再来做衣服,给他们打折扣。” “爹,我知道您是担心别人说您剥削工人。”大儿媳妇儿不以为然的说道:“可是对面的刘记裁缝铺,人家请了三个裁缝,一个星期挣到的钱,就比咱们一个月还多。人家不是也没事儿吗,您啊,就是胆子太小了。” 陈方轩清楚大儿媳妇儿是贪财的性子,扭过头看向大儿子:“老大,你下午就把店铺关了,把钥匙给我送来。” “是是.”陈行甲连连点头,见媳妇儿生气,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庆芳,你就听爹的吧,咱爹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是见过大风浪的。” 见自家男人也不站在自己一边,大儿媳妇儿虽不服气,也只能讪讪的点点头:“知道了,爹,下午我就把那些订单全退了。” 听到这话,陈方轩这才放下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几人寒暄了没几句,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消瘦,戴着玳瑁镜框的老同志。 陈雪茹的大哥陈行甲站起身,“同志,你找谁?” “我啊,阎埠贵,拉纤的。”阎埠贵推开门进来,快步走到病床前:“方轩老弟,雪茹跟爱国的婚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看到阎埠贵突然出现在医院里,陈方轩也有些懵逼了,下意识的拉起被子盖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清楚,因为涉及到商崇厚的事件中,病房门口的岗哨,前两天才撤走。 “这你就别管了,我老阎有的是办法。”阎埠贵的小眼睛眨巴眨巴。 现在距离李爱国跟陈雪茹相亲,已经有十来天的时间了。 一般情况下,男女处对象,只要看对了眼,三两天就能确定关系。 这怎么能没音信了呢? 难道要打他阎埠贵的脸? 这年月,媒人行业的竞争也很大,隔壁大院的王家婆子,一向觊觎四合院的业务。 要是失手了,坏名声传出去,王家婆子说不定会趁机过来抢市场。 阎埠贵还指望拉纤来挣点零花钱。 于是,就坐不住了,先是去找李爱国。 可是那几天李爱国正在忙着追查商崇厚,机务段里为了不泄露案情,推说李爱国出差了。 阎埠贵又找到裁缝店,裁缝店关了门,听邻居说陈方轩受了伤,被送到了医院。 阎埠贵当了那么多年的老教师,学生遍布各个行业。 随着案件的侦破,陈方轩这边也没有再进行保密处理。 所以,才找来了。 听完整个过程,陈方轩哭笑不得:“三大爷,您真够敬业的。” “那是,咱干一行,爱一行。”阎埠贵得意道:“怎么样,你同意吗?” “我没啥问题,但是这事儿还得再合计一下,我过两天给你准话,可以吗?” 虽然那个火车司机看起来很可靠,涉及到女儿的后半辈子幸福,陈方轩也不敢掉以轻心。 “行行行,要是你答应了,就到四合院找我,我住前院。” 阎埠贵喜滋滋的背着手离开了。 陈雪茹的哥哥嫂嫂们还是第一次听说陈雪茹相亲的事情。 陈行甲坐在椅子上问道:“爹,小妹相亲的对象是谁,家庭背景咋样?” “具体也不清楚,不过我刚才见过一面。”陈方轩想起刚才的事情,嘴角一阵抽搐。 老丈人被女婿审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见了一面?咋回事?” “没啥.老二家的,你去与小妹的病房瞅瞅,看她能动不能动,要是能动的话,就将她请过来。” 陈家有两儿一女。 大儿子陈行甲是工人,娶的是工友赵庆芳。 二儿子陈行乙在保定工作,是工厂里的修理工,娶的是保定当地的女人,名叫周佳月。 因为陈行乙在bd市外地人,吃住都在周家,其实就跟上门女婿差不多。 所以陈方轩并不待见陈行乙和周佳月。 自从陈行乙和周佳月进门后,连声招呼都没给他们打。 周佳月见老公公将叫小妹的事情,交给了大嫂,当时就想发火。 陈行乙连忙拉扯她的衣角,这才算是按捺下脾气,只是心中却感到憋屈。 他们两口子得知陈方轩受伤了,专门跟厂里请了假,乘坐火车来看望公公,公公却脸上脸下的。 (本章完) 第254章 行赏 商崇厚被抓后。 李爱国重新回到131包乘组,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闲暇的时间继续绘制液压自卸车厢的图纸。 时间再多一些的话,则到医院里跟陈雪茹聊会天。 机务段派出所公安张明泽跟护士小云之间的红线线,也被李爱国牵上了。 两位年轻人见了面,就王八看绿豆——看对眼。 见面的第二天,两人各自跟单位提交了结婚申请。 见面的第三天,就在宿舍里举办了简单的仪式。 当天晚上,两人在同事朋友的祝福声中入了洞房。 这速度就算是放在这个年代,也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上天了。 李爱国等于是白捡了一斤肥膘和两斤花生的媒人礼。 所以这阵子,李爱国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欢乐。 时间,像吃坏了的肚子。 明明就在眼前飞流直下,却抓不住多少干货。 半个月后。 铁道职工医院,病房内。 “爱国,你来吧。” 陈雪茹现在以爱国称呼他,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 毕竟李爱国隔三差五就会来医院看望她。 这种攻势放在后世可能不算啥。 但是这年代的小姑娘哪里见过呀。 她伤口早就好了,因为是贯穿伤,白皙粉嫩的小腿上留下两块细微的伤疤。 也不知道是不是缝线的外科医生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伤疤竟然呈现出五角星的形状。 李爱国考虑到女孩子爱美。 特别是陈雪茹拥有傲人身材,还有两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不穿旗袍简直可惜了。 咳,还得是那种开衩到大腿根的修身旗袍。 特意从城里东四牌楼东西角的永安堂搞来了丹芎瘢痕药膏。 每两天换一次药,一共三个疗程。 今天正是最后一个疗程结束的日子。 陈雪茹嘴上说着‘来吧’,心中却有点发慌,滋溜一下钻进被窝,留在外面的右腿微微发颤。 这都好几次了,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我先去打水。” 李爱国装作没看到,端着搪瓷盆出了病房。 等他回来的时候,陈雪茹的情绪舒缓很多,虽然还躲在被子里,右腿却不抖了。 李爱国将水盆放在地上,把毛巾打湿,然后撩起陈雪茹的裤腿,笑道:“要是疼的话,你就喊出声。” “爱国,还是我自己来吧。” 陈雪茹羞得满脸通红,坐起身想要去解绷带,可是够了几下,因为视线受阻,都没能够到绷带头。 “行了,你躺着别动就行。” 李爱国不由分说,贼兮兮的将陈雪茹轻若无骨的小腿,轻轻抬起,搭在自个的大腿上,缓缓解开绷带。 即使他们已经接触过好几次,毕竟陈雪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随着他的动作扯动,陈雪茹羞怯的咬着嘴唇,连五根脚趾都紧张的用力攥在一起。 “是不是疼了?我轻点。” “不是,只是有点痒,你别管我,只管用力.”陈雪茹的脸更烫了,脑袋瓜一歪朝向别处。 “痒是因为长伤口,嗯,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揭开纱布,李爱国拿着冰冰凉的毛巾轻轻地擦拭了小腿,原本沾染了药膏的小腿,瞬间重新恢复光滑白皙。 那两个伤疤五角星,比以前小了不少,可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得出来。 陈雪茹看着两个伤疤,秀眉微微皱了起来:“爱国,永安堂的药,就是最好的去伤疤药了,还是能看出来。” 李爱国看着那两个伤疤,突然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 “你想啊,这是枪伤,多光荣啊。” “特别是这形状,太别致了。” 陈雪茹眼睛一点点瞪大,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我现在也算是光荣的战士了?” “那当然,毕竟是你是在阻拦迪特的过程中才受伤的。”李爱国重重点头。 陈雪茹心中松口气。 她就是害怕李爱国嫌弃这两个小伤疤。 “既然你喜欢那,那我就不再抹药膏了。另外,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李爱国抬起头。 陈雪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下来,小手紧张得不停地拉扯背角。 “明天我跟我爹都出院了,哥哥嫂嫂也都在,晚上想请你到我家吃饭。” “这么快?” “你不愿意吗?”陈雪茹的眼眶红润。 她见李爱国迟迟没有开口进行下一步,才鼓足勇气提出来的。 这糙男人平日里很聪明,在这种事情上,就真是跟木头棍子。 “不是,我是说,你们的伤好了?”李爱国诧异。 陈雪茹的小腿受了枪伤,养半个月差不多能好。 陈方轩肚子被子弹射穿,虽没伤到内脏,也昏迷了好几天。 陈雪茹稍稍松口气,“医生说了,我爹受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回家换药就行。” 见李爱国半信半疑,她继续解释:“这不点小伤算啥,我爹在解放前给赵军阀的姨太太做旗袍,因为款式被那姨太太憎恶,挨了胖副官一枪。 当时家里穷,只是花了两吊钱,找来济世堂的严先生。 吃了几副汤药,又到天桥卖把式那里弄了点刀伤药。 我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也没事儿了。 医院里的条件可比那时候好多了。 我爹前几天就嚷嚷着要出院。 说是再在这里住下去,就是造孽了。” 说到这里,陈雪茹心中充满了感激。 机务段武装部考虑到陈家父女受伤是事出有因,算是无辜群众,特意免去了他们的医药费。 李爱国则心中直叹。 只是因为衣服不入眼,就挨一枪.解放前的人命如草芥,果然不是一句空话。 “没问题,我明天行车回来,大概五点半能到你家。” 翌日。 李爱国刚进机务段。 就接到牛部长的通知,来到了武装部的会议室内。 原来上级部门根据商崇厚提供的线索,揪出了五个隐藏很深的家伙。 上级部门鉴于收获重大,对前门机务段武装部提出了特别表扬。 牛部长跟上级协商过。 决定给武装部和前门机务段派出所里参与行动的成员,每个人涨一级工资,大概就是三块钱左右。 只是李爱国情况比较特殊。 他是火车司机,不归铁道公安管理,工资跟工作年限挂钩。 庆功会后,牛部长将李爱国请到办公室里,递上根烟。 “爱国,这次能够破获如此大的案子,你功不可没。” “周克他们涨了工资,你有什么要求。” “要不.” 牛部长突然眼睛一亮,瞅着李爱国说道:“我听说你快结婚了,大彩电要不要?” “大彩电”李爱国也是被惊懵了。 这年月,哪里来的大彩电? 牛部长见李爱国这表情,有些得意了。 脸红得跟他那高丽媳妇儿腌的咸菜棒子似的。 “前阵子,广城机务段罚没了一批从港城那边偷运进来的电视机,十四寸大彩电。” “要不是你立了如此大的功劳,我还真没有把握跟总局开这个口。” “要不要?” “要,当然要!”李爱国瞬间来了精神。 开玩笑。 这年月国内还没有造出第一台电视机。 领导家里的电视机,都是从老毛子那里搞来的。 一般人想搞张电视机票都难如登天,更别说大彩电了。 “好勒,我这就跟总局打报告,你就等着好消息吧。”牛部长也松口气。 李爱国这次立了大功。 一般奖励,还真拿不出手。 周克在旁边看得眼馋,一脸狗腿的样子,掏出烟双手递给牛部长:“部长,我不要涨工资了,也换一台电视机行不?不要彩电,黑白的就行。” “少捣乱!”牛部长接过烟,冲周克摆摆手:“你以为电视机是大白菜,就在地里,谁都能去薅?” “实话告诉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功劳,就连总局的领导,都得靠边站。” 周克有些泄气,又有些不甘心:“我也是立了功劳的。” 李爱国拍拍周克的脑袋,笑道:“没事儿,等电视机领到手里,我请你到家里看电视。” 周克的情绪这才好了起来。 李爱国趁机也问了牛部长什么时间能领到电视机。 “现在电视机还在广城,还得办理各种手续,最少也得个把月的。”牛部长道。 个把月.到时候正好能赶上结婚用。 (本章完) 第255章 动静 抓商崇厚的事件结束后。 李爱国表现得很低调,在四合院内没有声张。 但是他带着一帮子武装部干事揣着手枪,到处走访,动静闹得那么大,压根就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特别是阎解成。 这小子没事儿的时候,就蹲在站场上跟那帮子上煤工吹牛打屁。 不到几天功夫。 在阎解成这只大喇叭的大肆宣扬下,李爱国竟然成了特殊战线工作者。 易中海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刚从街道办回来。 走到门口,就听阎解成又站在阎家的屋檐下说书了。 “八百米开外,只见李爱国抽出王八盒子,啪的一声,甩手就是一枪,你们猜怎么着,正中女迪特的脑门子” 王钢柱打岔:“爱国是火车司机,人家的配枪是五四式,上次还怼到了贾张氏的脑门上呢!” “阎解成,你别瞎说了。” “你一个杀猪拿屠刀的,懂什么,那王八盒子,是从上一个狗迪特手里缴获来的。”阎解成面不改色辩驳:“这次立下大功,李爱国说不定能调到铁路公安上了。” 听着住户们的喝彩声,易中海皱皱眉头,背着手狂奔而去。 回到家。 一大妈也刚从前院回来,帮易中海倒了茶水,小心的说道:“老易,你听说了吗,隔壁的李爱国要进公安部门了。” “以后咱们.”一大妈想起前阵子的事情,心脏怦怦直跳。 “别听阎解成瞎扯。”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老神在在:“铁道公安哪有火车司机待遇好?” “李爱国又不傻,肯定不会调过去。”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只是让李爱国这样搞下去,四合院里的住户都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一大妈清楚易中海是不可能跟李爱国和解了。 “前阵子,你不是说,要找个人来制衡李爱国,找到了吗?” 提到这事儿,易中海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姓范的办事员。 今天他之所以被叫到街道办,就是街道办里新来了一位姓范的办事员。 因为家里住得远,不方便开展工作。 街道办准备将他安置在辖区里的几个大杂院内。 所以通知这些管事大爷商量安置的事情。 只是 这人隐藏得虽好,却瞒不过易中海的眼睛。 范干事就是那种奸佞小人,善于算计。 可谓是加强版的许大茂。 要是让他住进四合院的话,也许能够对付得了李爱国。 只是这人应该不好控制,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还得多接触,摸清底细才行。 “有了眉目,再观察两天,才能做决定。” 易中海敷衍两句,问起了聋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听说傻柱在里面每个月能拿到三块钱,聋老太太的心情好多了,今天早晨吃了一个窝窝头,一碗棒子面粥。” “老太太人脉广,咱们得跟她勤走动。” 贾家的贾东旭也听说了李爱国事情。 回到家之后。 气得连午饭都吃不下了。 “这个该死的李爱国,每次出风头的都是他。” 秦淮茹抱着棒梗,冷声说道:“对付迪特,可是要玩命的,换成你,你敢上吗?” “反了你了.”贾东旭恼羞成怒,举起大巴掌就要甩秦淮茹。 秦淮茹仰着脸,冷眼看着他:“打啊,你打啊,只要你敢打我,我马上回老家!” “我” 要是秦淮茹回老家,为了棒梗,他也得把秦淮茹请回来。 感觉被秦淮茹拿捏住了。 贾东旭只能悻悻的放下手,咬着牙说道:“小贱人,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咱们京城里坏人很多,李爱国的名声传扬出去,说不定哪天就挨了黑枪。” 秦淮茹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的看向贾东旭。 她是吸血,是白莲花,可是也不会想着如此害人。 特别是还是跟迪特有关。 秦家沟当年也进过鬼子和二狗子。 秦淮茹小的时候,没少听老辈人讲那些事情。 这年月,就算是再黑心的人,在迪特的问题上,也分得清楚大是大非。 贾东旭.坏透了。 秦淮茹心中一阵悲哀。 有些后悔了。 另外一边。 李爱国离开医院后,也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门,就被阎埠贵拦住了。 “爱国,听解成说,你抓到坏人了?” 李爱国点点头,说道:“有这回事。” “哎呀呵,了不得了,那坏人长什么样?”阎埠贵大惊。 别看他整天在报纸上看到这种新闻,还真没有见过迪特。 “那人是个老教员,身材消瘦,戴着眼镜,喜欢占小便宜和钓鱼” 随着李爱国的话,阎埠贵的神情一点点恐惧起来,身子微微发颤。 “对了,他不姓阎。” “你小子,吓唬我呢!”阎埠贵捂着心口窝大喘气。 “不是我吓唬你,是你在吓唬我。”李爱国神情一正,压低声音:“听说那坏人还有同伙,你们爷两跟大喇叭似的,跟我大肆宣扬,是不是想让我挨黑枪啊。” 说到最后,李爱国的语气冰冷起来。 阎埠贵脸色大变,连忙解释:“爱国,没那个意思,解成和我都是好意。” “你们要是有那个意思,这会早就进去蹲着了。”李爱国板起脸。 “你放心,我交代阎解成,让他闭上嘴巴。” 阎埠贵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李爱国离开后。 阎埠贵才猛地一拍大腿,“害,被这小子忽悠了,忘记问他跟陈家大姑娘相处得怎么样。” 阎解成的大嘴巴威力不小。 就连刘大娘和何雨水都得知了他抓坏人的事情。 两人的态度截然相反。 何雨水一脸的艳羡,“哥,你成大英雄了。” 刘大娘则把李爱国拉到一旁,低声交待:“爱国,你当火车司机多安稳,没必要换工作。” “放心吧,大娘,我就是协助公安同志办事,是阎解成那家伙胡乱说的。”李爱国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刘大娘才放下了心。 天全和地全已经够她挂心的了,她不想再为李爱国也提心吊胆。 刘大娘得知李爱国准备晚上到陈家吃饭事情后,叮嘱李爱国要好好表现。 何雨水也在一旁打气:“爱国哥,你赶紧把嫂子娶回来,生个娃娃,我能够欺负他。” 李爱国:“.” 傍晚。 陈记裁缝铺忙成一团。 大哥陈行甲和二哥陈行乙去菜市场买了菜。 陈雪茹的两个嫂子也来帮忙,忙了一下午将裁缝铺打扫得干干净净。 而陈雪茹在二楼的卧室内梳妆打扮,心情难免有些紧张。 她最开始抱着处处看的想法,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李爱国在陈雪茹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案发的那天,李爱国从女迪特手里,救下了她。 当时的场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浮现在陈雪茹的眼前。 那么的威武,那么的果断,那么的.有男人味 这些都让陈雪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心中的那点儿小纠结早已烟消云散。 另外。 以前那些同学也都很羡慕她。 火车司机工资高,思想进步,谁不想嫁呢! 陈雪茹想着这些,不由得紧张起来,等会可千万别出岔子。 这时候,大嫂敲门进来:“雪茹,时间差不多了,人家男同志是第一次登门,你是不是得到门口去迎接?” 陈雪茹清醒过来,拿起梳子梳了梳柔顺的头发,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大婶看到梳子掉在地上,笑着说了一句‘这丫头,还没确定关系呢,魂儿就被人勾走了,早晚是人家的人。’ 大嫂下了楼,二嫂和大哥二哥他们也对即将登门的李爱国产生了好奇。 二嫂说:“咱小妹也是那种矜持的人,今儿是怎么了?” “想结婚了呗,当初你大哥迎娶我的时候,我可是一晚上没睡着觉。” 大嫂说了两句当年的趣事,装作无意的说道:“以前爹想招个上门女婿,来继承咱们家的家业。 现在换成火车司机了,小妹结了婚,也要过自己的日子。 总守在店铺里也不是回事。 咱们家的家业该怎么办?” 陈行甲听到媳妇儿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事儿,皱着眉头说道:“家里的事儿由爹做主,你少管。” “我就是问问嘛。”大嫂吃了个蚂蚱,有些不高兴。 陈行乙和媳妇儿轻轻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这有趣的一幕,全都落在了坐在太师椅上的陈方轩眼中。 他心头顿时一叹。 新姑爷还没进门呢! 有些人的心思就藏不住了。 他觉得伤口处有些隐隐作疼。 (本章完) 第256章 做客陈家 陈雪茹一路小跑。 跑到了街口,才看到李爱国的身影。 骑着自行车的伟岸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是那么的高大,如同一座青山耸立,给陈雪茹一种浓浓的安全感。 火车司机制服使他看起来更加笔挺有型,脚上那双劳保皮鞋为他添了几分威武,再加上那张硬朗帅气的脸庞,绝对是四九城女孩子梦中情人的典范。 “雪茹。” 李爱国也看到陈雪茹,快蹬了几步,骑到她身旁停下。 “你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怎么跑出来了。” “没事儿,医生交代了,要多活动.” 陈雪茹呼吸顿时一滞,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打量着面前这位比往日更加帅气李爱国。 一双小手无处安放,只能紧张的攥着衣角,红着小脸招呼道。 她被李爱国训,目光落在车子后座上,转移话题:“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礼物?” “第一次登门,哪有不带礼物的。” 李爱国曾来过陈记裁缝铺两次,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只是上次事出紧急没有仔细瞧。 今天细细看去,才发现陈家的地方着实不小。 两间敞亮门脸,上下两层四间屋子,后面的一进院子里有正房和厢房。 院子里青砖漫地,木制窗户上镶嵌有闪亮闪亮的玻璃。 要说这家是地主老财,也有人信。 “爱国来了,快请进。”陈方轩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站在正房的门口迎接。 他拄着拐杖,脸上隐约有疼痛之色。 “伯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李爱国快步上前,跟陈雪茹的家人打了招呼。 “伯父,你的伤还没有好伶俐,得多休息。” 他想去搀住陈方轩的胳膊,双手还拎着礼物呢! “行甲,伱接一下。”陈方轩连忙喊大儿子。 陈行甲接过礼物,放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 李爱国带来的礼物有四样。 皂蓝卡其布料,两斤猪肉,稻香村的槽糕一盒,御食园的果脯蜜饯。 带着礼物登门本来很正常,大嫂却暗暗的朝着二嫂抬抬下巴,使个眼色:“这次的事儿成了!” 二嫂感觉到莫名其妙:“才刚登门,怎么就成了?” “这些是四色礼,搁在解放以前,可是放大定的时候才会送来的。” 大嫂看不上二嫂,语气中有些鄙夷:“你们保定人不懂这些。” 二嫂抿了抿嘴没吭声,悄默默在二哥的腿上拧了一下。 二哥咧着嘴巴直吸溜嘴。 陈方轩是老江湖了,自然清楚这些老规矩,对待李爱国的态度更热情了。 强忍住疼痛,将李爱国让进堂屋里。 此时太阳已经升高,屋内也燥热起来。 李爱国刚坐下,陈雪茹就顺手拿起蒲扇给他扇起了风。 那自然亲昵的态度,让陈家一家人都惊呆了。 陈家的大白菜,难道早就被机务段的猪拱了?! 其实他们倒是想歪了。 李爱国在对待婚事上,还是很谨慎的,最多也就是摸摸小手,并没有进一步的了解。 只是在医院这大半个月,两人经常见面。 陈雪茹身为传统女性,遵循传统文化,养成了关心李爱国的习惯。 陈雪茹压根没有察觉哥嫂们的目光,嘴里嘟囔着‘看把你热的’,站在旁边轻轻扇起扇子。 那关切的眼神无法掩饰。 陈家人稍稍愣了下,嘴角抽搐两下,都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气氛尴尬得有点莫名其妙。 李爱国则有些疑惑。 自己做错啥了? 不应该啊。 这可是金牌媒人,提前交待自己的。 “咳咳!” 轻轻咳嗽两声,李爱国决定直接莽过去。 “我的情况已经跟陈雪茹同志介绍过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请直接问。” “爱国同志是个实在人啊。”大嫂赵庆芳笑了起来。 她看看陈方轩:“爹,雪茹娘去世得早,我这个当大嫂的,今儿就当半个娘用了?” 见陈方轩点头,赵庆芳接着说道:“雪茹是我家小妹,从小跟着爹学手艺,虽然年轻,裁缝手艺在咱们京城里也数得着,只是不知道你们结婚后,有什么安排?” 听到这话,李爱国扭头看看陈雪茹。 看来这女孩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家里人。 陈雪茹脸色微红,扇扇子的节奏也破坏了,不是风大,就是风小了。 好在李爱国是寸板头,头发才没被刮乱。 见陈雪茹指靠不住,李爱国照实说道:“我是火车司机,工作比较忙,雪茹跟我结婚后,我希望她能在裁缝铺当裁缝,或者是进到纺织厂里当工人,这样也有时间照顾家庭。” “对对对,女人嘛,结婚从夫。” 听到陈雪茹不准备接手裁缝铺,大嫂眼睛笑成了月牙。 “爱国,你坐着,我们去做饭。” 眼见到了晚饭时间,大嫂喊上二嫂,还有陈雪茹,三位女同志进到隔壁的厨房内忙活起来。 这时候。 一直没吭声的陈方轩拄着拐杖站起身,“爱国,你到里屋来下。” 进到里屋。 李爱国见陈方轩脸色不好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用打火机帮他点燃。 “爱国,我听雪茹说过,你想让我家的陈记裁缝铺进行公私合营?” 李爱国点头:“确实是我的想法。” “这可是我们陈家的百年基业.世道能走到这种地步.”陈方轩抽着烟,眉头拧成了一团废布。 李爱国也点上根烟,身体后仰,靠在椅子靠背上。 呵呵笑道:“伯父.这年月,百年基业毁得还少吗? 别说您这个小小的裁缝铺。 就连京城轧钢厂的娄振华,不也说没就没了。” 谭丽雅是陈记裁缝铺的老顾客。 陈方轩同娄振华打过交道,也听说过他的下场。 “可是.”陈方轩还是有些迟疑。 人的想法,最难改变。 更何况这关系到陈家的基业。 李爱国也不再相劝,直截了当道:“雪茹只是个姑娘,您难道就忍心,将这副重担,强加在她身上?” “您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呢!” 陈方轩愣住了,眉头紧紧皱起,夹着烟头的手指抖抖。 这位未来女婿的意思很明显。 陈记裁缝铺,他不反对继续开下去,只是不要将陈雪茹牵涉其中。 这种要求,在后世看起来,有点荒谬。 但是在这个年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盛行。 陈雪茹出嫁了,那就是李家的人,跟陈家没有关系了。 陈方轩要求陈雪茹照顾裁缝铺,本身就不合理。 只是 陈方轩也清楚。 陈行甲和陈行乙,还有两个儿媳妇,都不是那种能撑起这份家业的人才。 他心中也动了将裁缝铺交出去的念头。 “爱国,你是场面人,见多识广,我家要是将铺子交出去,上面能给什么奖励?” (本章完) 第257章 被毛头女婿教育了 商人重利,陈方轩的顾虑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 李爱国深深抽口烟道:“伯父,从大前年开始,上面对公私合营企业盈余分配形式为“四马分肥”,的方式。 即在企业利润分配时,国家所得税占30%左右,企业公积金占30%左右,职工福利费占15%,资本家所得占25%。 您算不上是资本家,身为裁缝,除了能得到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五,还能得到相应的劳动报酬。” 这个政策,陈方轩也听说过。 皱着眉头说道:“爱国,不是我不积极,不响应,可是我这么大的铺子,白白被人拿走一大半利润,我有些不甘心啊。” 李爱国皱眉头:“伯父,谁跟你说是白白拿走的?” “街口裁缝店的张老板,西直门的刘老板,对了,还有商会副主席侯老板,都这么说的,他们都不想参加公私合营。” 果然是有人从中搞鬼,故意曲解上面的做法。 李爱国解释道:“上面不是不讲理的,从今年开始,就已经在全行业公私合营时,对私营工商业主的生产资料进行清理估价,核定私股金额,按期发给固定股息。” “这些公私合营的原业主,又被称为定息户。” “七月份,报纸上刊登了政策,全国公私合营企业的定息户,不分工商、不分大小、不分盈余户亏损户、不分地区、不分行业、不分老合营新合营,统一规定为年息五厘,即年息5%。” “也就是说,你的店铺,街道上会派人来估价,当做定期存款,存在银行里,每年支付给你百分之五的利息。” 来到这个年代以前。 李爱国还真以为就是直接分了私人的商铺,工厂。 仔细研究后。 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些人在故意抹黑。 私人的商铺和工厂,都会得到相应的补偿。 同时也佩服上面的良苦用心。 在物资匮乏与工业落后的情况下贸然开放市场。 只会造成国人的血汗被外人、二鬼子与奸商恶意搜刮。 抛开时代背景谈这些问题,就是在耍流氓。 身为商铺的老板,陈方轩明显对金钱更加敏感。 搓搓手,激动的说道:“我们这些小手工业者,在解放前年景好的时候,能挣到钱,到了生意不好的时候,就得饿肚子。 要是碰到了乱兵,家破人亡是常有的事情。” “每年给百分之五的年息,这等于是躺着挣钱,确实不少了。” 陈方轩瞬间下定决心:“等明天,我就去街道办申请公私合营。当了一辈子小裁缝,整天给那些老爷们赔笑脸,这次也轮到咱光荣光荣了。” “伯父,这就对了,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了,但是,伱得把自己当成人民,不要脱离了人民的范畴。”李爱国道。 陈方轩仔细品味后,点头赞同。 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火车司机,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雪茹以后可以享福了。 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身为老丈人,应该审视这个未来女婿的。 现在竟然被教育了。 闲扯几句,大嫂来喊吃饭。 来到整间里,八仙桌子上摆了八九个盘子,里面有三道肉菜、硬菜,由此可见对未来女婿的重视。 挨着陈方轩坐下来,陈雪茹拎来一瓶酒。 李爱国接过来,拧开酒瓶,给大哥和二哥,二嫂都倒上了。 轮到大嫂时,大嫂捂住酒杯,说是怀孕了。 李爱国恭喜了一句,端起酒杯敬了酒,这才拿起筷子。 夹起一筷子红烧肉填进嘴巴里,肉质鲜嫩,入口即化,满嘴喷香。 “这手艺,还真是不错。” 大嫂笑呵呵:“爱国,你猜猜这是谁的手艺?” “难道是大嫂您的?” “不是。”大嫂眨巴眨巴眼。 “二嫂的?” “也不是。”二嫂连忙摆手。 “不会是大哥的吧。” “你大哥从来不下厨房。” 见陈雪茹在旁边着急得快哭了,李爱国这才呵呵笑道:“原来是雪茹做的菜,真是香啊。” “你净欺负我.”陈雪茹偷偷的在李爱国的腰间拧了下。这男人太坏了! “哎吆。”李爱国佯装疼痛。 陈方轩放下筷子,关切的问:“爱国,怎么了?” “没事,腰可能闪住了。” “马上要结婚了,到了出力气的时候,你可不能闪了腰。”大嫂笑嘻嘻。 李爱国:“.” 陈雪茹羞得差点钻到桌子下面。 一顿饭下来,李爱国跟陈家的人也都熟悉了起来。 陈方轩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 身上沾染点封建地主的气息,只不过心地善良,要不然也不会断然拒绝侯家的求亲。 大哥和二哥都是那种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大嫂性格外向,行事作风霸道,满口的虎狼之词。 二嫂则有心机一些,虽不吭声却将二哥管得严严实实的,想抽烟都得躲进茅房里。 但这些都是性格问题,为人心底都不坏。 也是,这世间的老百姓,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寻常人,能有几个心歪的? 吃饭完,几位男同志在堂屋里抽烟闲扯,几位女同志收拾碗筷。 初次登门圆满成功,陈家还需要商量。 眼见天色渐晚,李爱国准备离开。 二嫂突然问道:“爱国,你是机务段的,能不能帮忙买两张到保定的票。” 许是觉得唐突,二嫂解释道:“火车站买票的人太多了,昨天我跟你二哥排了一上午队,好不容易到了窗口前,票卖完了。” “客气啥,都是自家人。”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周克的娘王翠娥就在售票大厅工作,等明天到窗口交代一声就可以了。 问清楚日期后,李爱国跟陈家人打了招呼,推着自行车离开陈家。 外面夕阳如火,余晖洒在车来车往嘈杂的街头,这个古老的城市 李爱国想抒发两句情感,奈何脑袋空空,只能憋出一句,“太漂亮了。” “什么漂亮?” 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扭头看去,不知何时陈雪茹跟了过来。 “我是说你太漂亮了。” 陈雪茹听得很受用,无暇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幸福笑颜,却要嘟着嘴小声说一句“油嘴滑舌。” “你怎么来了?” 李爱国停下脚步。 按照京城的规矩,这时候陈雪茹是不能送出来的,要不然会被认为不够矜持。 “是我爹,让我给你送二嫂的车票钱。”陈雪茹从兜里摸出一卷子钞票,递过来。 “二嫂不是啥坏人,你别介意。” 这老丈人,还真是能处。 李爱国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大大方方的接过钞票,装进了兜里。 “你多想了,都是自家人,哪计较那么多。” 他见陈雪茹没有回去的意思,笑道:“要不,咱们走走?” “这会不行,爹要开家庭会议,我还得出席。”陈雪茹有些愧疚。 家庭会议应该跟陈记裁缝铺公私合营有关系。 李爱国也没拦着。 骑上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不出意外,阎埠贵果然等在四合院门口。 “成了吗?”见到李爱国就跑过来,拉着自行车把。 “八九不离十。” “那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阎埠贵喜滋滋的跑回屋里。 找来一张草纸,拿着毛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三大妈见他不收拾废品了,后期的问道:“老阎,干什么呢?” “爱国估计快结婚了,等结婚的时候,我就能收媒人礼了,得先算算,要多少媒人礼合适。”阎埠贵小眼睛眨巴眨巴。 三大妈皱眉头:“上次阎解成在机务段里犯了错,还是人家李爱国帮忙说的情,要不这媒人礼就算了吧。” “一码事归一码事,身为媒人,我得有职业道德。” “要是我不收媒人礼,那别的媒人怎么好意思收媒人礼?” “长此以往,谁还说媒?那些大姑娘小伙子,谁给他们牵线搭桥?” “这叫做子贡赎人!” 阎埠贵教训了三大妈一顿。 想了一下,将单子上的‘一双新布鞋’划掉,换成‘一双旧皮鞋’。 (本章完) 第258章 陈方轩的光荣 胳膊拗不过大腿! 在陈方轩的坚持下,陈家大哥大嫂也只能同意将裁缝铺进行公私合营。 第二天,陈方轩亲自向当地街道办递交了申请。 京城裁缝铺的公私合营迟迟没能打开局面。 在各个行业公私合营中,处于垫底的位置。 大前门街道办的领导,正为打不开局面而发愁,准备加大政策力度宣讲。 见陈方轩如此积极,街道办领导开会商议后,决定将陈方轩竖立为典型。 并且还是在大前门街区裁缝行业大会上,由大前门街道办刘主任亲自给陈方轩挂上了大红花,颁发了大奖状。 在热烈的掌声中,陈方轩骄傲的扬起了脑袋。 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裁缝铺的老板,在解放前就跟路边的小草一样。 那些官面上的,当兵的,甚至是地痞流氓,任谁见了他都能踹两脚。 哪能享受到今天的光荣。 低头看看鲜红的大红花,陈方轩喜得嘴巴合不拢,心中感慨。 这次还多亏了雪茹的对象。 现场的裁缝铺老板们见陈方轩拔了头筹,也都动了公私合营的心思,只是心中还有顾虑。 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主席台上的侯有德。 侯有德是京城商会副主席,在京城拥有大量的绸缎庄,掌控着他们这些裁缝铺的命根子。 侯有德看到陈方轩戴大红花,脸色黑了下来。 街道办需要派人评估陈家的产业,估计公私合营将在一个星期内完成。 陈方轩已经计算过来,公私合营后,他身为私方经理,陈雪茹身为裁缝,两人能领两份工资。 再加上定息户的派息,每个月挣到的钱,比以前还要多。 陈方轩正乐着,正美着呢。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大儿媳妇儿领着一群客人走进来。 “爹,刘家裁缝铺的刘老板,张记裁缝铺的张老板,还有聚四方的周老板来看望您了。” 这几位裁缝铺的老板,都是陈方轩的老朋友了。 平日里也有来往,都拎来了礼品。 “哎吆,几位老哥哥哎,你们来看望老弟,那就是给老弟面子,咋还带礼物了。” “早就听说陈老弟受了伤,想着来看望,碍于铺子里面忙,这会才有空,您呐千万别见怪。” 陈方轩扶着椅子把站起身。 拱着手给几位老兄弟打了招呼,吩咐大儿媳妇儿倒上茶水,请众人坐下。 然后自个才缓缓坐下。 也许是无意,陈方轩特意整了整胸前的大红花。 大红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鲜艳。 几位裁缝铺的老板都很眼馋。 刘老板身体前倾,试探着问道:“老陈,你家那么大的一个裁缝铺,要是搁在以前,少说也值得二三十块现大洋,就换了这个红布做的玩意,你不心疼吗?” 陈方轩清楚这几位探病是假,探听消息是真。 他得意洋洋的摆弄大红花,喝了口茶水,这才缓声说道:“老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我们这次可算是占了大便宜喽。” “吆喝,侯家不是将公私合营的事儿都讲明白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那几位老板也察觉到了不对,目光都盯着陈方轩的脸上。 这目光让陈方轩感到有些受用。 陈记裁缝铺是这几家最小的。 平日里总感觉是低了人家一头,这会总算是拔了头筹。 人争一口气,佛挣一炷香嘛。 陈方轩端足了派头,这才缓声说道:“侯家那是在诳咱们呢!咱们的铺子,上面不白拿走,每年还给咱们派息,这叫做定息户。” 此话一出。 几位裁缝铺老板都惊得眼球差点掉下来。 “要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是啊,咱们是开铺子的,也想光荣啊,谁想跟上面对着干。” “等回去,我也将铺子交上去。” 几位裁缝铺老板想明白后,当时就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要告辞。 刘老板走了一半,突然转过身问道:“老陈,你是咋知道这消息的。” “害,我女儿最近不是处了一个对象吗,他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对政策啥的研究得清楚。” “火车司机.哎呀,火车司机可都是积极分子,老陈你以后有福了。” “啥福啊,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就知足了。” 陈方轩双手背在后面,语气平淡。 但是脸上那股得意劲,却是没有办法掩盖住的。 京城侯家绸缎庄坐落于前门大街与xc区大栅栏街道的十字交叉口。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京城的繁华之地。 所以顾客盈门,买卖兴隆。 侯家绸缎庄身为坐庄老号又是大号。 不跟一般的绸缎铺子那样,只有几间门面的小布铺。 它从外观看就好像是一座个门庭宏伟、深宅大院的府门。 店铺大门是青砖砌成的弧形拱门,大门是木质外包铁皮铁钉黑漆双扇门,木门两旁雕着各种花饰。 大门内是三进的院落,东西两侧白墙上都有书画,北面临街是一拍溜的门面。 门面横向为四开间面宽、木质红漆店门。 店铺之大,之阔绰,比京城那些王府也不多逞让。 侯家绸缎庄虽已经公私合营,因为侯家地位特殊,公方经理只是挂名,店铺的运营依然是依照侯家的老规矩。 到了营业时间,就得有两个学徒工站在店门外,夏天给顾客开门,冬天给顾客掀棉帘。 他们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时刻准备拂去顾客身上的灰尘,以免污秽了铺子里的绫罗绸缎。 一辆老爷车从远处驶来,咔持一声停在店铺门口。 两位正发癔症的小伙计被惊醒过来,挺直胸膛,举起了鸡毛掸子。 当看清楚老爷车的模样时,两人的脸上连忙堆满笑容。 “老爷,您回来了?”一个嘴口甜的小伙计行了个礼。 侯有德从轿车上走下来,拄着文明棍,往店铺里走,走到一半又停下了。 那两个小伙计的汗毛顿时竖立起来,连忙都低下了脑袋,一副聆听训教的样子。 只听得侯有德语气平稳的说道:“现在不是解放前了,以后行礼就免了。” “是老爷”两个小伙计连连点头。 “老爷也免了,你们以后称呼我为侯同志或者是侯经理。”侯有德皱起眉交代。 “是老.同志,侯经理。” 两个小伙计一时反应不过来。 嘴里就像是拌了蒜,见侯有德没发火,这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互相对视一眼。 侯有德一向最讲规矩。 在侯家,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样子。 见到老爷就该鞠躬问好。 谁要是敢不守规矩,难免责骂一番。 要是放在解放前,挨板子也是有可能的。 今儿老东家怎么转性子?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茫然。 这两章是过渡章节. (本章完) 第259章 侯家的过往 侯有德以往回到绸缎庄。 总要在铺子里巡视一圈,而后还要去库房清点绸缎。 经常要忙到中午,才会回后面的宅子里。 今天他的情绪明显不对头。 只是草草的在铺子里转悠了一趟,就背着手通过后廊进了宅子。 这种反常,那些精明的掌柜们都心惊肉跳,纷纷看向白老管家。 白老管家冲他们摆摆手:“跟你们没有关系,忙活你们的。” 掌柜们这才稳住心神,继续跟顾客们介绍绸布的质地、颜色、花样。 白管家皱皱眉,放下手头的算盘,急匆匆的来到东厢房。 撩开孔雀琉璃门帘。 见侯有德正端坐在靠背椅上抽洋烟,白管家快步上前,帮忙倒了茶水端过去。 “老爷,今儿街道办开大会,是不是有人跳出来参加公私合营了?” 侯有德深深抽空烟,看向白管家:“老白,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伱的眼睛。” “看您这话说得,我打小就跟在您身边,能看不出来吗。” 白管家态度恭敬,压低声音道:“老爷,公司合营是上头的政策,咱们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您没必要为这事儿生气。” “我哪里是生气啊。是担心,是害怕!” 烟雾虽遮掩了候有德的面孔,依稀还是能看出担忧。 “咱们侯家之所以能拿了工商联副主席的位置,就是因为京城有上千家大大小小的裁缝铺。 那些老板大多听咱们的。 公私合营了,那些裁缝铺都得派遣公方经理。 就没咱们侯家什么事儿了。” “不至于,老爷,您可是京城的大绸缎商,动谁也不能动您呐!” 话音刚落。 一阵冷笑透着白烟钻了出来,就跟毒蛇似的钻进白管家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打个哆嗦。 “轧钢厂的娄振华实力不弱于我,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横死街头。” 一想到娄振华的结局,白管家身体僵直,呆愣在原地,衣衫被冷汗浸湿了。 候有德深深吸一口,接着说道:“像那些小裁缝铺,根底干净,人家可以平平安安,你觉得咱们行吗?” 白管家低着头不吭声了。 侯家在京城做了上百年的绸缎生意了。 要说手上不沾点污泥,那是不可能的。 解放前的事情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当年候有德当年为了多挣钱,还跟鬼子牵扯不清楚,曾经支援过鬼子。 为了巴结上鬼子,侯有德还把妹妹嫁给了鬼子。 虽然两人都在战火中死去了,知情的人并不多。 但是凡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只要想查,肯定能查的清楚。 候有德早有到海外的想法,陈记裁缝铺的公私合营,给他敲响了警钟。 “走,咱们一定要走!” “老白,太太那边安置的怎么样了?” 白管家点头:“太太和大少爷已经在三藩市开了两家店铺,有二舅姥爷照应着,店铺的生意还算红火。” “生意好坏倒是无所谓,最主要是得安稳。” 候有德听到这个消息,挺直腰杆:“接下来,咱们就得想办法,将家里的金银运往那边了,手里有了钱,咱们到了哪里都是爷。” 白管家迟疑:“老爷,现在管得比较严,咱们家那么多钱,全运出去,估计需要一点时间。” 侯家的绸缎生意,虽然看上去没有娄振华的轧钢厂那么显眼,但是利润却很高。 特别是在跟鬼子合作的那些年,侯家借着鬼子的势力,大肆收敛钱财,家产远超娄振华数倍。 “时间.” 候有德沉思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意:“陈记裁缝铺公私合营,街道办肯定得指派公方经理,要是那人心怀不轨的话,你觉得剩下的那些裁缝铺,会不会害怕呢?!” “高明,老爷您实在是高明,只要公私合营的进度缓下来,咱们就能争取到时间。”白管家竖起大拇指,拍了两句马屁,“老爷,我等会就去寻摸运作。” 扯完生意上的事情,候有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想起来。 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他猛地一拍桌子:“老白,三少爷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见候有德差点把儿子忘记了,白管家嘴角抽搐两下。 不过这也能够说得通。 三少爷侯炳昌是五姨太太生的。 当年候有德就怀疑,五姨太太跟侯家的马夫有染,侯炳昌不是他亲生的。 只是五姨太太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死亡了。 而那马夫又连夜逃出京城,从此不知所踪。 候有德没有真凭实据,也没办法将这个可能是他亲生儿子的家伙,扔进马桶里。 只能是捏着鼻子忍下了。 只是心中从此种下了疙瘩,候有德对待三少爷远没有大少爷和二少爷上心。 比如,大少爷在三藩市为侯家找退路,二少爷管理着侯家绸缎店的分号。 而三少爷只是每日好吃好喝,到处闲逛。 这是侯家的私密,就连白管家这位老管家,也不敢胡言乱语。 他连忙点头:“回来了,三少爷从机务段派出所放回来后,我把他关在了卧室里。” “把这逆子喊过来!” “是!” 片刻之后。 侯家三少爷侯炳昌被管家带到了东厢房门口。 他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先是将头发揉搓得跟鸡窝似的,而后又拿起花坛中的泥巴抹在脸上,这才一脸哭相的冲进屋内。 “爹啊,儿子委屈啊,儿子被人欺负了啊!” 蹭蹭蹭跑进屋,侯炳昌就扑倒在候有德的跟前,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眼睛里时不时的还掉两滴泪水。 那模样,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要是别人,你可能就糊弄住了,可是侯老爷的眼睛早就练成了火眼金睛。 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白管家嘴角抽搐两下,轻轻的扭过头去,不忍心看下去。 果然。 “啪!” 话音刚落,侯炳昌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红肿起来。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候有德:“爹,我被人冤枉了,在里面关了十多天,受了那么多苦,你竟然还打我!” “畜生,打的就是你!” 候有德指着他的鼻子,气喘吁吁道:“咱们侯家的人,可以坏,可以杀人放火,可以烧杀掠夺,但是绝对不能蠢!”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敢在医院里,当着机务段保卫干事的面,大吵大闹。” “人家当时就能枪逼了你,知道吗?” “蠢货!” 侯炳昌委屈极了,抹了眼泪说道:“我就是喜欢陈雪茹嘛” 听到陈雪茹的名字,候有德的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又是陈记裁缝铺,这算是跟我侯家过不去了。” 白管家适时上前解释道:“老爷,这事儿确实不能怪三少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陈雪茹的对象李爱国从中搞的鬼,他是火车司机。” “据说,就是他建议陈方轩首先进行公私合营的。” “李爱国” 候有德的脸色阴沉下来。 侯炳昌趁机站起身,一脸阴险的说道:“爹,这个李爱国屡次坏咱们家的事情,要不让白叔找几个人,打他的黑枪。” 一想到陈雪茹要嫁给李爱国,侯炳昌就心如刀割。 陈雪茹肤白貌美大长腿,穿上旗袍后,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候有德沉默片刻,摆摆手:“老三,这事儿你就别想了,李爱国是机务段的人,还是火车司机,要是动了他,会有大麻烦。” “可是.”侯炳昌不愿意。 “好了,你回去吧,从今儿起,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候有德撵走了侯炳昌后,吩咐老白赶紧去对付陈记裁缝铺,随后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老白清楚候有德的烟瘾又犯了,准备吞云吐雾。 他出了屋子后,关上门,吩咐大院里的活计不要去打扰老爷。 这才骑上自行车,直奔大前门街道办而去。 (本章完) 第260章 洗脚 (加更) 这两天陈雪茹的伤势好了,经常到机务段宿舍来找李爱国。 因为两人正在处对象,包乘组的同事都清楚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人嚼舌根子。 每当陈雪茹到来,同事们都会找借口从宿舍溜走,给两个年轻人留下说悄悄话的机会。 机务段宿舍内。 陈雪茹眉开眼笑:“爱国哥,我爹让我好好感谢你。” “怎么感谢呢?”李爱国嘴角勾起,一脸的嘚瑟。 陈雪茹沉默片刻,默默的站起身,双眼紧盯李爱国。 她神情纠结,许久之后,突然紧紧攥起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走到床前缓缓的弯下腰。 春天要来了吗? 就在李爱国心情激动的时候,陈雪茹突然从床下拿出一个水盆。 到楼下的水房里接了一盆子热水。 仰着可爱的小脸说道:“爱国哥,我给你洗脚。” 李爱国:“.” 他需要的不是这种感谢。 “别,别,我自己来。”李爱国对女同志很尊重。 连忙接过洗脚盆,放在地上。 劳累了一天,脚浸泡在热水中,浑身苏爽 “舒服.呼呼雪茹,下面有热水,要不你也洗诶.伱怎么哭了?” 陈雪茹站在那里,背着身对着他,肩膀不停的耸动。 李爱国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就因为不让你帮我洗脚?” “嗯啊。”陈雪茹转过身擦了擦红肿的双眼,啜泣着说道:“我娘临死的时候,教过我一些女人的事儿,她说.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得拴住男人的脚” “你不让我给你洗脚,就是对我有意见。” 这都哪跟哪啊! 李爱国感觉这会满头是包。 又不能看看着陈雪茹哭,只能点点头道:“那给你洗,只不过意思意思就行了。” “嗯嗯。” 陈雪茹破涕为笑,挽起袖子,雪白的小手伸进洗脚盆里,轻轻揉搓起来。 嘶. 传统文化,也不全是糟粕嘛。 李爱国舒服得眯起眼睛,“咱们什么时间结婚?” “最近裁缝店里正忙着公私合营,我得在那边招呼着,这个月是不行了,下个月怎么样?”陈雪茹轻轻揉搓那双大脚丫,有些歉意的说道。 按理说,这种相亲,双方没有问题,跟单位打了报告,就能直接结婚了。 现在却要因为陈家的事情耽误下来。 “没事。”李爱国呵呵一笑道。 “这个周末,我想到你那里认认门,可以吗?” “应该的。“ 男方登了女方的门,女方再登男方的门,这是老规矩了。 俗话说:姑娘嫁汉看老鼠,小伙娶妻看‘老虎’。 怎么看? 就是到对方家里看。 帮李爱国洗了脚,陈雪茹就准备起身告辞。 “爱国哥,裁缝店里这两天正在估算价格,我得在旁边盯着,可能不能经常过来这边。” “正事儿要紧。” 李爱国也想着趁结婚前,将自卸车厢的图纸搞出来。 送走了陈雪茹后,他便坐在写字桌前,拿起纸笔写写画画起来。 另外一边。 陈记裁缝铺成为大前门街道第一家公私合营的裁缝铺。 街道办组织人手,敲锣打鼓,大张旗鼓的宣传公私合营,整个街道热闹非凡。 外面很热闹,街道办张主任却为了公方经理的事情,有些脑壳疼。 公方经理代表了街道办的脸面,要是干得差了,会影响到后续的公私合营计划。 需要一个思想觉悟高,又了解陈记裁缝铺的干部,来担任。 名单上的人选划拉来,划拉去,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张主任抬起头,看到一个相貌堂堂,浓眉大眼,竖着偏分头的年轻人站在外面,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范干事,赶紧进来。” 来者正是范金有,街道临时干部,今年刚满二十岁,可谓是街道办里的年轻俊才。 以前陈记裁缝铺公私合营的事情,就是他负责的。 范金有是狗腿子性格,进到屋里,先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递给张主任。 张主任接过来,笑着问:“范干事,今儿大街上那么热闹,你怎么不去呢?” “我不喜欢场面上的事情,再说了,忙完了陈记裁缝铺公私合营的事情,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范金有清楚张主任喜欢那种不张扬,实干型的干部,所以今天特意回到街道办里加班。 张主任看看范金有,眼睛一亮。 面前有这么一位好人选,怎么就给忘记了? 范金有可是陈记裁缝铺公私合营的大功臣,让他来担任公方经理,再合适不过了。 闲聊几句,确定了范金有的心思后,张主任把话挑明了:“小范,陈记裁缝铺公方经理的位置,你有兴趣吗?” 范金有等的就是这个,他现在是临时干部,要想转正非得有成绩不可。 可是范金有也清楚,街道办里面大多数是按资排辈的,留在里面,压根没有出成绩的机会。 “张主任,您放心,我当了公方经理后,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给您丢脸。” 张主任又叮嘱了范金有几句,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你的住处不是没有安排吗,现在趁着这次机会,我正好给你分一套房子,就在距离裁缝店不远的南铜锣巷。” “哎呀,张主任,您可是我的再生父母。”范金有一听还有房子分,立刻高兴了起来。 他家是京城的,有房子,可是谁又嫌弃公家分的房子呢?! 张主任可是照顾他了。 范金有又是接连递出几根中华烟。 随后张主任喊来街道办副主任,帮范金有办理入职陈记裁缝铺的手续。 而他又联系了南铜锣巷街道办的王主任。 南铜锣巷的一位街道办干事,在结婚的时候,占了他这边的房子。 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便宜再占回来。 因为之前已经知道了要占房子的事儿,南铜锣巷的王主任也给街区的几个大杂院管事大爷打过招呼。 其中四合院的管事大爷易中海响应最积极。 在接到电话后,王主任立刻派人将易中海喊到了街道办。 易中海风风火火赶到街道办,就问道:“王主任,我正在跟住户们宣传放火知识,您找我有事儿?” “是啊,上次不是说要安排一个街道办干事的住宿问题吗?”王主任拿起本子翻了翻,“我看你们大院挺合适的。” “大院里确实还有套房子,只不过年头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人,还得回去瞧瞧。” 易中海眼睛一亮,很快又冷静下来:“主任,是不是您上次提到的那个范干事?” “对,就是他,怎么了,有关系吗?”王主任微微皱眉头。 “成,您交给我吧!”易中海猛点头。 这段时间,他已经将范金有的底细摸清楚了。 范金有跟贾东旭一样,只有一个老娘,这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 并且,老太太事儿还特稠,曾数次破坏范金有的婚事。 母子关系不好。 易中海眼睛微微眯起来,范金有进到四合院里,一方面可以给对付李爱国,另一方面还能当个养老第二候选人。 这人来得可真是时候。 至于范金有阴险的性格,易中海并没有在意。 许大茂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更何况一个范金有乎? 正好李爱国家隔壁有两间破屋子,可以分给范金有。 两家住得这么近,依照范金有的性子,肯定会跟李爱国闹事。 机智如我易中海啊! (本章完) 第261章 赵雅芝的想法 易中海除了伪善外,最大的毛病就是控制欲极强。 在原著中。 他曾先找贾东旭为他养老,傻柱当成了备份。 后来贾东旭死了,为了控制傻柱,易中海身为四合院一大爷,就那么看着傻柱跟秦淮茹乱搞。 为的就是把傻柱困在四合院内,为他,为刘海中和阎埠贵养老送终。 甚至到了后期。 娄晓娥带着傻柱的儿子回来。 易中海还不让傻柱跟秦淮茹离婚,就是怕傻柱跟娄晓娥跑了。 现在傻柱进到了笆篱子里,易中海自然要再找个备份。 李爱国下班回来。 看到易中海背着手在隔壁两间破屋子里寻摸,也没有太在意。 他现在要忙的事情很多。 马上要结婚了,还得绘制图纸,哪有功夫顾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有那会功夫,还不如想着怎么将脑海里的知识,拿出来,为铁道建设作出贡献。 再不济,肝几本书,多搞点技能点,也能为霸服做准备。 只是。 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屋内打扫一遍,为迎接陈雪茹前来相看做准备。 一个人干家务活没意思,李爱国喊来了何雨水。 小丫头得知陈雪茹周末要来家里做客,显得格外高兴,拎起扫把呼呼的忙碌起来。 131包乘组一切如旧。 上午李爱国作为副班正司机,驾驶火车奔驰在京城前往津城的铁轨上。 副司机刘清泉还有司炉工老郑都知道了他处对象的事,纷纷拿他打岔。 “爱国,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肯定得多喝两杯。” “刘师傅您放心,到时候我专门买几瓶好酒候着您。”李爱国一边操纵,一边笑着说。 郑师傅放下铲子乐呵呵道:“李司机,听说段里面奖励您了一台大彩电,什么时候能搬回家,我也去瞅瞅洋气。” 李爱国盘算了一下日子,道:“还得大半个月,到时候啊,我先放在宿舍里,让大家过过瘾。” “还是李司机办事敞亮。” 郑师傅竖起大拇指。 李爱国得大彩电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机务段。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奖励是实至名归,毕竟这是人家拿命换来的。 可是五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也有个别眼红的。 电视机在宿舍里放几天,让大家伙开开眼,谁还敢说三道四? 这样顾全大局的同志不进步。 谁进步? 李爱国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他跟这年月的人不同。 没有将一台十四寸的电视机当做宝贝疙瘩,只是想让大家伙开心开心。 火车抵达津城,乘客们全都下了车,李爱国跳下司机楼,抽着烟站在站台上等着。 很快就看到张雅芝带着小黑胖子几个人,扛着大包小包的进到了宿营车内。 因为张雅芝身穿乘务员制服,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分钟后。 小黑胖子几人空手下了车,冲着李爱国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张雅芝也下了车,喜滋滋的笑着,一颤一颤的走到李爱国跟前:“这次运了五百六十斤的东西。” 虽然张雅芝每次运货,李爱国都支付了她相应的报酬,还是给她道了一声:“辛苦了。” “咋?!要娶媳妇了,就把姐姐忘记了?”张雅芝银牙紧咬,装出生气的样子。 还没等李爱国吭声,张雅芝的脸色就缓和了下来,嘴角挂上一丝苦涩:“爱国兄弟,你放心,姐知道自己的身份,咱又不是大姑娘,身子不值钱不会耽误你的事儿的。” “当初要不是你帮忙,我肯定会被那死鬼拖累了,这会说不定蹲在笆篱子里。” “只是想着你以后能经常关心关心姐姐,不要疏远了,这才没忍住。” 看着掏心窝子的张雅芝,李爱国缓缓点头:“不会的。” 回程的路上。 张雅芝突然变得勤学好问起来。 一个乘务员竟然准备学开火车。 咱李爱国这个大火车司机当然要手把手的教。 一辆乌黑的大火车冒着滚滚黑烟,在逼仄的隧道中,肆意纵横。 乌黑的铁轮上下撞击铁轨,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响声。 经过半个小时的勤学苦练,张雅芝也累得香汗淋漓。 她小嘴微张,缓了许久,才缓过来,划着火柴帮李爱国点上烟。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张雅芝侧着耳朵听听,稍有遗憾的说道:“肯定是张友玲那丫头喊我去学习规章制度了。今天本来想多陪你一会的。” “去吧,别耽误了正事。”李爱国惬意的抽着烟。 “啵” 张雅芝穿戴整齐。 打开门栓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她堂妹张友玲。 “这么晚才开门,是不是跟哪个小白脸厮混?” 赵友玲看赵雅芝面色红润,边打趣的说道,边抬起头往包房里瞧去。 赵雅芝回过身,顺手关上门,推搡着赵友玲往列车长办公席走。 “走了,等会该迟到了。” 赵友玲想起赵雅芝这段时间的变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雅芝,你现在是不是跟李司机好上了?”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赵雅芝脸色骤变,伸手在赵友玲的肩膀上锤了几下。 赵友玲一边嬉笑着躲闪,一边笑道:“这有啥大不了的,看把你着急的。李司机要能力有能力,长得还跟老叫驴似的,换做我,也想试试。” “赵友玲,你要是再胡闹,咱们姐妹就没得做了。”赵雅芝不愿意听到别人议论李爱国,怕对他造成不良的影响。 赵友玲停住了脚步,神情有些凝重的看向赵雅芝:“看来你是真动心了,只是我听说李司机在谈对象了,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友玲,咱们虽只是堂姐妹,关系却跟亲姐妹一样。” 赵雅芝拉住赵友玲的手,语气恳切:“实不相瞒,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结婚了,只想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结婚的事儿啊,早就不想了。“ 赵友玲心中明白。 她这个傻姐姐是被前夫伤透了,对结婚已经产生了畏惧。 其实仔细想想,赵雅芝一个过日子挺好的。 她有工作,等退休了还能拿到退休金,何必到别人家伺候公婆呢? 赵友也不再相劝了。 大不了,她努把力,多生几个孩子。 到时候过继一个给赵雅芝,将来也能有人给赵雅芝养老送终。 (本章完) 第262章 作威作福范金有 易中海回到四合院后,找到阎埠贵要来钥匙,捅开那两间破屋子的门锁。 在里面转悠了一圈。 这两间屋面积不算小。 只是因为靠近东边的院墙,窗户只能开半扇,屋内光线显得昏暗。 在解放前是杂物间,墙壁破破呼呼的,还有几道缝隙,四下里漏风。 屋内潮湿不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骚哄哄的味道。 可能是刘光天和阎解放他们悄悄溜进来随地大小便了。 屋子的条件不怎么样,却正符合易中海的要求。 等范金有搬过来,要拾掇屋子,肯定得找易中海帮忙。 到时候就能顺带拿捏住他了。 拿捏人可是一项技术活。 要恰到好处,不能引起反感,还要有意无意的敲打两下。 在四合院里,也只有易中海能做到炉火纯青。 选定了房屋后,易中海当天并没有将结果告诉街道办王主任,而是抻了三天。 如此一来,才能显得他上心。 “王主任,我回去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那套房子确实能住人,只是条件不大好。” 易中海汇报道:“不过您放心,等范干事搬过来,我会组织人手,帮忙拾掇屋子。” 王主任点点头道:“老易,这次你很积极啊,以后办事就应该这么搞,要办实事,不要在大院里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主任您教导得对。”易中海舔着脸笑。 王主任站起身:“那就这样决定了,我还得跟大前门街道办的张主任联系。” 王主任其实对范金有的房子并不上心。 只要是能还上大前门街道办的人情就可以了。 也没有去实地考察。 而易中海又心怀鬼胎。 还没有进入四合院的范金有,就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此时的范金有正在为大权在握感到兴奋。 今天是他到陈记裁缝铺担任公方经理的第一天,前门街道办张主任特意找他谈了话。 “范金有同志,陈记裁缝铺是咱们前门街道第一间公私合营的裁缝。” “希望你到了裁缝铺之后,要大力发扬精神,将裁缝铺搞得红红火火。” “为后续的公私合营工作开个好头,打开局面。” 范金有今天穿了一身板正的中山装,头发上还特意抹了头油。 站起身郑重保证:“主任,请您放心,我肯定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 就在这时张主任接到了南铜锣巷街道办打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张主任笑着说道:“你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了,要分给你的房子已经找好了。” 范金有大喜:“谢谢张主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别,咱们是同志关系,不能来这套。”张主任板着脸摆摆手,心中却有些高兴。 随后便将房子的具体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那房子是两间屋,位于南铜锣巷98号,是一座四合院,房子应该是好房子,毕竟是前朝大官的府邸。 你下了班,可以去四合院,直接找管事大爷易中海同志。” 范金有本身也住在大杂院里,跟老娘住在一个屋,中间用帘子拉开,听说有两间屋,自然喜得合不拢嘴巴。 “主任,房子我要了,等下班我就去看看。”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儿你头一天上任,我还得送上马。” 街道办张主任:“走,咱们现在就去陈记裁缝铺。” 朝阳低垂筒子楼。 金色光芒洒在陈记公私合营的黑漆招牌上,映射出灿烂的光芒。 今天是陈记裁缝铺的大日子,陈方轩带着陈雪茹一大早就等在了裁缝铺门口。 看到前来担任公方经理的是范金有,陈雪茹秀眉微微皱了一下。 前阵子范金有为了公私合营的事情,没少到裁缝铺转悠。 这人说话尖酸刻薄,为人阴险狡诈,特别是那双眼睛还不老实。 总是想找机会跟陈雪茹套近乎。 只是公方经理的人选由街道办决定,她没有发言权。 陈方轩也感觉到不妙。 不过也没多想,热情的迎接了范金有。 他在张主任的见证下,当着街坊邻居们的面,向范金有递交了象征陈记裁缝铺权力的钥匙。 “老陈啊,你以后要好好的配合范经理将裁缝铺搞好。” 张主任殷勤交代几句,便匆匆回了街道办。 最近两天又有好几家裁缝铺申请公私合营。 她忙着呢! 范金有背着手,站在裁缝铺门口,心中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他年纪轻轻,就成了裁缝铺的公方经理,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为了尽快将裁缝铺做大做强,作出成绩来。 范金有上任的第一个上午,就召开了陈记裁缝铺全体职工大会。 他坐在板凳上,看着私方经理陈方轩和裁缝陈雪茹,无奈的挠挠头。 裁缝店里就三个人。 要想做大做强,那得等到猴年满月了? “陈经理,我这个人是干实事儿的,客套话就不说了。” 范金有端起搪瓷缸子,小口的喝了一口,摆起领导的架子,缓声说道:“咱们裁缝铺职工人数太少,必须得招聘更多的职工,像会计、出纳、厨师、服务员都得有!” 陈方轩惊得眼睛差点掉下来:“小范同志.” “叫范经理!”范金有板起脸。 “范经理”陈方轩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咱们裁缝铺本来就是小型商铺,每天的顾客不超过五个,挣到的钱不足三块钱,要是招那么多人,肯定得赔钱啊!” 陈雪茹也帮腔:“范经理,你压根不懂经营。” 她最清楚不过,像范金有这种搞法,不出两个月,裁缝铺就发不下来工资。 见自己的第一项提议,就被手下反对。 “啪!” 搪瓷缸子摔在桌子上,盖上盖子,在寂静的的屋内特别刺耳。 范金有冷着脸站起身:“陈经理,陈裁缝,凡事只想着钱,想着利润,这就是你们思想落后的表现。 我身为公方经理,来到裁缝铺,就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对你们进行改造!” 陈方轩和陈雪茹都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范金有会是这种想法。 范金有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只要摊子撑起来,有了成绩,就能转正。 裁缝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范金有见两人不吭声了,继续加码:“从今天开始,咱们陈记公私合营裁缝铺,就要实行正规化制度,上班时间,离开裁缝铺,就算是旷工,每次一块钱。 私方经理离开裁缝铺,除了扣钱外,还要罚股息。” 听到这里,陈雪茹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范经理,咱们裁缝铺有很多老顾客,我们都是上门帮他们量身定做衣服的,不出门,怎么接单子啊。” “上门?上什么门!”范金有板起脸:“从今天开始取消上门服务,愿意做衣服的,都得来咱裁缝铺里。”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中年同志走了进来。 “陈老板,我想做一件中山装。” 中年同志说话间就从帆布兜里取出一块灰色布,准备递过去。 陈雪茹是裁缝,当时就想站起来招呼。 “等等,会议还没开完!有点组织纪律没有?” 范金有皱起眉头,挡住了陈雪茹。 他扭头瞪了顾客一眼:“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你先在外面等等。” 中年同志抬起手腕看了时间,皱起眉头:“这会快九点了,怎么还没到上班时间?” “我是裁缝铺的公方经理,是不是上班,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哎嗨,你这同志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你要是不愿意做衣服,可以滚蛋!” 眼见两人吵了起来,陈方轩连忙上去劝阻。 中年同志似乎认识陈方轩,抛下一句话:“老陈,看来以后你家的铺子,我是不会再来了。” “老张,你别走啊,再等等.” 中年同志没有理会陈方轩,背着手气呼呼的走了。 陈方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到对面的刘记裁缝铺里。 一位老顾客就这么流失了。 陈雪茹本来想着裁缝铺已经公私合营了。 她现在就是个小裁缝,以后安安稳稳跟李爱国过日子,不用管那么多事情。 现在看到范金又乱搞,再也忍不住了。 “范金有,你这是要干什么,哪有开店的,往外撵顾客的道理。” “陈雪茹,你是经理,还是我是经理,请你认清自己的地位!” 大权在握的范金有压根没有将陈雪茹放在眼里。 “就算你是经理,也不能乱搞!” 陈雪茹气得咬着嘴唇面色苍白。 陈方轩也板着脸站了起来。 见唯二的职工都发火了,范金有也有些心虚,摆摆手说道:“今儿的大会就开到这里,你们赶紧干活去!” 他觉得应该赶紧多招点职工,到时候就不怕陈雪茹和陈方轩不听话。 作为公方经理,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这让范金有有些不满。 他只能霸占了陈方轩的椅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柜台前。 左脚翘在柜台上,抽着中华烟,神情相当的嘚瑟。 偶尔有进来的顾客,看到范金有的样子,也都皱皱眉头,转身走了。 少数不怕死的,上来问价格。 范金有哪里知道这些,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惹得顾客连连摇头。 一个上午。 陈记裁缝铺一笔生意也没做成。 范金有并不在乎。 陈记裁缝铺可是公私合营的商铺。 就算是赔得底掉,到了月底,他照样拿工资。 而且。 范金有还有另外一件喜事。 侯家绸缎庄的白管事,请他中午去东来顺吃火锅。 东来顺是大饭庄子。 到了饭店人特别多,得提前去。 范金有不到十一点,就披上外套,晃悠着出了裁缝铺。 “自己定好的规矩,自己不遵守!”陈雪茹蹲在缝纫机前歇了一个上午,都快睡着了。 陈方轩叹口气:“闺女,人家是经理,是官家人,你别找不自在。” “经理怎么了?我就不相信,街道办的领导,能够容许他这么干。”陈雪茹说这话,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街道办的张主任。” “哎呀,你这孩子,衙门口的事儿水深着呢,你少掺和。” 见陈雪茹不听阻拦,陈方轩只能抬出了李爱国。 “爱国主意多,要不你去问问他。” “还是算了吧,这阵子他也挺忙的,我不想为这事儿,麻烦他,再说了,我们还没结婚。” 提到李爱国,陈雪茹这才坐回椅子上,双眼看着那台缝纫机发呆:“就在等一阵子吧,说不定范金有熟悉了裁缝店,意识到了错误,会知道改正的。” 是啊,任谁也不会将钱往河里面洒。 那不成傻子了吗? 机务段下班比较早。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带着陈雪茹去公园晃一圈。 期间见陈雪茹神情不大对劲,李爱国关心的问道:“雪茹,怎么了?” “没,没事儿。” 陈雪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扯扯衣角,“可能是今天比较累了。” “那咱们早点回去。”李爱国道。 “不再对待一会。” 陈雪茹见周围没有人,绝美的俏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沉醉的浅笑,往李爱国身边靠了靠。 李爱国伸手捉住那只温玉的小手,仔细把玩起来。 陈雪茹咬着嘴唇低下头,整张俏脸都蒙上了一层浅粉色,看起来分外诱人。 “你真漂亮!” 感觉到陈雪茹急促的喘气声,李爱国终于忍不住了。 伸手轻轻捏住姑娘洁白光滑的下巴,抬起她的俏脸,低下头一点点的向着那双浅红的嘴唇凑了上去。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陈雪茹,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睫毛抖动,小手紧紧攥住衣角、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 地上的两个影子,慢慢靠近就在即将融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道惊呼。 “小伙子,大白天耍流氓呐!” 陈雪茹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连忙推开李爱国,站起身躲到两米开外。 李爱国抬头看起,只见一个拎着鸟笼的白发老头正朝这边望着,那两只眼就跟手电筒似的。 “老同志,搞对象呢!您啊,赶紧遛鸟去吧。” “搞对象也不能这样搞啊,世风不古啊!” 老头见陈雪茹没有喊救命,也感觉好像是误会了,摇摇头嘟囔两句离开了。 李爱国抿抿嘴。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他不甘心的走过去,拉住陈雪茹的手:“没人了,咱们继续。” “不要,我该回去了。要不然我爹该着急了。” 陈雪茹羞得脸色通红,跺了跺脚。 “咱都搞上对象了,他着什么急。”李爱国哪能放她走。 春暖花开,正是万物复苏,繁衍相交的季节。 啥,现在是夏季? 那也没事儿。 咱主打一个凑合。 “真是不行,明天我二哥他们要回保定,晚上家里人得聚聚。” 陈雪茹这会已经清醒过来了,任李爱国好话说尽,就是坚决不让步。 李爱国也是无奈。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不甘心啊! “那咱们回去吧。” 陈雪茹一时间有些失落落,咬咬嘴唇,轻声道:“嗯。” “亲一个再走!” 李爱国眼睛一转,见四下无人,猛地站起身,蜻蜓点水似的,在陈雪茹的嘴唇上点一口。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陈雪茹整个人就像是通了电似的,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初吻这就没了。 这糙男人,真够坏的,净欺负人! 陈雪茹刚要讨要说法,却被李爱国牵住了手臂:“走,我送你回去。” 肚子里的火气,就像是遇到了瓢泼大雨,顿时烟消云散。 “好” 有些发懵的陈雪茹被李爱国牵到了自行车上,送回了家。 直到他骑车离开,陈雪茹才反应过来,羞涩的伸手捂住发烧的小脸蛋。 “雪茹,你魂儿是不是被人带走了?” 大嫂正在屋里忙活,见陈雪茹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吃味的说道。 她当初嫁给陈家老大之前,两人压根就没有见过面。 陈裁缝送了她家两匹布,一筐子花生。 第二天晚上。 她就被母亲牵着,送到了陈家。 一直到洞房的时候,才算是见到了陈家男人。 哪像这帮年轻人,相了亲不结婚,在这里搞亲亲我我的。 羞不羞啊! 陈雪茹之所以能提前下班。 也是因为范金有下午四点多就离开了裁缝店。 范金有边骑着自行车往四合院驶去,心中边盘算着侯家绸缎庄白掌柜的招数。 白掌柜跟范金有一见如故,当场认了范金有当兄弟。 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二十多岁。 但是白掌柜是侯家的大管事,有钱有势啊。 有这么一位哥哥,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中午在东来顺吃饭喝酒的时候,范金有将自己的苦衷告诉了白掌柜。 白掌柜不愧是多年的老掌柜了。 整治人的办法,那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陈雪茹是吧,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范金有骑着自行车抵达四合院的时候,易中海已经等候多时。 “易师傅,真是麻烦您来,还耽误您半天工。” 当得知易中海特意请了半天假,范金有颇为感动。 “客气了,我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帮助新住户是我的责任。特别是对你这种思想先进的同志,更应该伸出援手。” 易中海紧紧的握着范金有的手。 “一大爷?四合院里有好几个管事大爷?” 范金有以前也住在大杂院里,只不过那个大杂院只住了四五户人家。 “咱们院子有二十多户人家,两百多口人” 易中海将情况简单介绍一边,范金有是街道办临时干部,对这种大型的四合院也有所了解。 他心中开始盘算,到时候搬过来,是不是应该请客。 这么多人,请客得花多少钱? 干脆就请几个管事大爷得了。 那些住户们也没什么好巴结的。 (本章完) 第263章 易中海的小手段 此时临近下班时间。 劳累了一整天的工人们三三两两返回四合院。 四合院内热闹非凡。 “这是前门街道办干部范金有同志,咱们大院的新住户。” 易中海带着范金有往四合院里走,不时给过路的住户介绍范金有的身份。 每当这种时刻,范金有都会挺直腰杆,和煦的跟住户们打招呼。 按理说。 范金有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裁缝铺的公方经理。 只是公方经理听起来,哪有街道办干部威风。 于是。 范金有就特意隐瞒了身份。 屋子在后院。 拐过月牙门就能看到。 范金有推开门,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捂住了鼻子。 “情况确实比较糟糕,问题不大,只要找街道办的建筑队修缮,就可以了。” 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范金有看着屋里那些破烂垃圾,感觉到有些棘手。 只能扭头看向易中海:“一大爷,这些玩意太埋汰了,能不能麻烦您找人帮忙清理一下。” 瞧,这不就求上门了嘛! “这个好说,我现在就去布置,正好你也跟着一块来,带你认识一下咱大院的三大爷。” 易中海爽快的答应,转身出门,带着范金有来到前院。 阎埠贵正在屋檐下打包废品! 见两人过来,阎埠贵擦擦手上的灰,疑惑的目光看向范金有。 “老阎,这位是前门街道办的范干部。 分到咱们大院里来了,就在李爱国隔壁。 屋子里有些垃圾。 都是邻居,应该互相帮忙。 你等会在大院里找几个积极分子,帮范干部清理屋子。” 阎埠贵听到这话,脸上的那点热乎气儿顿时没了。 心中暗骂易中海奸诈。 清理屋子可不是好活。 既累人,又脏乎乎的。 无论派谁干,人家都不愿意,都会得罪人。 易中海身为一大爷,不直接找人,却把任务推给他。 好名声,易中海落了。 受气的,却是阎埠贵。 更关键的是,阎埠贵是三大爷,还不能拒绝。 “好好,等我忙完后,就去喊人,范干部不着急吧?” “不着急。” 范金有想着装修屋子,就顺便进到阎家转了一圈。 阎埠贵是个勤俭持家,并且要脸面的。 家里的装饰比一般人家要好上不少。 “三大爷,伱家屋子拾掇得可真不错。” 范金有出来后,有些艳羡的说道。 “害,我家算啥啊,你去爱国家瞅瞅,人家里拾掇得才叫上档次!”阎埠贵连忙摆手。 这已经是范金有第二次听说李爱国的名字。 他扭头看向易中海。 “一大爷,李爱国是?” 易中海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那人住你隔壁,是个火车司机,平日里也是咱们大院里的刺头,你以后小心着点他。” 阎埠贵这会还为刚才被易中海从背后插了一刀而生气。 听到易中海在搬弄是非,抬起头大声说道:“老易,人家爱国在街道办思想积极分子评选中得了红票票的,你怎么能说人家是刺头呢?” 易中海一听,脸色就变了,不过他立刻说道:“那是他跟街道办王主任关系好,他为人不行。” “易师傅,您放心,我就是去他家看看怎么拾掇的。他人咋样,跟我没关系。”范金有这会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嘿嘿一笑道。 易中海只能点点头:“他等会就下班了,我带你过去。” 两人走后。 阎埠贵站起身微微眯起眼。 易中海弄个街道办干事进四合院。 还这么热情,里面肯定有猫腻。 李爱国今天本来下班比较早。 可是在公园里跟陈雪茹半深入的交流了大半个小时。 又拐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钟了。 一路跟住户们打着招呼来到后院。 看到阎埠贵带人清理隔壁的屋子,李爱国停住了脚步。 “这屋子有人住了?”李爱国问道。 他以前也打过这两间屋子的想法。 要是打通中间的隔墙,面积就堪比后世的大平层了。 以后就算生十个八个孩子,也有地方住。 只是嫌弃屋子太破,拾掇下来要花不少钱,这才作罢。 阎埠贵戴着面纱口罩在里面干活,差点被累晕了过去。 听到喊声,气喘吁吁的跑出。 他一把揪掉口罩,大口喘了几口气。 “爱国回来了啊,易中海把一个街道办干事安排在这里了。” 说着话,阎埠贵四处看看,走近来压低声音:“爱国,我觉得老易是准备对付你,千万得小心点。” “谢您了,三大爷。” 李爱国冲着他点点头,转身进到了屋里。 对于今天的事儿,他早有心理准备。 易中海无法容忍大院里有不同的声音。 只要自己还住在这里,这一天早晚会来。 李爱国并没有放在心上。 依然跟往常一样,开始做晚饭。 这阵子吃的饭菜太油腻了,晚上吃清淡一点。 红烧肉! 肉是五花三层,油是卫生油。 红烧肉做法简单。 先烧一锅开水,将五花肉焯一遍,去除血水和杂质。 顿顿顿.倒入卫生油,五花肉块煎炒至两面微黄。 加入葱姜蒜炒香。 整点白酒。 加入酱油。 再加入糖和盐。 接一盆自来水倒进去。 然后盖上盖子就可以了。 趁着烧火的时间。 李爱国拿起一本《谁养活谁》看了起来。 这些书都是竖版繁体字,看上去比较有意思。 等一本书翻完,一个技能点拿到手里,五花肉也做好了。 掀开盖子,香喷喷的热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将五花肉铲到盘子里,顺便拿起两片切好的馒头放在锅里。 只是片刻功夫,馒头也变得金黄起来。 李爱国端着盘子来到堂屋。 夹起一筷子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的五花肉填进嘴巴里,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红烧肉香味非常浓,有一股糖香,烧烤一样的肉香,肉质滑嫩,入口即化。 一口馒头一口肉,给跟县长也不换! 一大盘子五花肉,足足有一斤多,不大一会功夫,就被干掉了。 就在此时。 范金有也揉着肚子从易中海家出来。 他扭头笑道:“一大爷,让你请客,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这孩子,说这些见外话干什么。” 易中海慈爱的笑道:“范干部,我看到你,就感觉到格外的亲切,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子侄一样。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叫你金有了?” 范金有刚吃完别人家的饭,哪能说出拒绝的话。 再说了。 易中海是一大爷,跟他拉近关系,以后不会吃亏。 范金有盘算清楚后,点点头:“那感情好。” 两人扯着闲话走到李爱国家门口。 刚刚靠近,范金有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一大爷,这家人竟然敢吃肉,是不是有问题?” (本章完) 第264章 范金有拾掇房子 这年月物资匮乏。 一般人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尝到一点荤腥。 就拿刚才来说,易中海请范金有吃饭。 也只有一道炒豆腐,一道花生米两个菜。 谁家不年不节的吃肉,那钱票的来路肯定不正,很有可能是敌特。 这几年通过这种办法,被逮住的敌特,已经数不胜数。 以至于一帮思想先进的大娘,每到饭点,就端着碗挨家转悠。 那不是串门子,是在抓敌特呢! 范金有想到这里,眼睛顿时冒出火光。 要是抓到了敌特,立下大功,肯定就能转正了。 只是易中海的一句话,将他浇个透心凉。 “金有,别冲动,这是李爱国家。 他是火车司机,一个月一百多块钱,还有特殊补贴。 据说每个月好几斤肉票。 这小子喜欢藏起来吃独食,不照顾大院里的邻居。 要是闹大了,咱也没办法他。” 易中海趁机上眼药。 帮助邻居只是上面的提倡,并不是规定。 范金有心中顿时有些不舒服了。 他可是街道办干部,平日里还舍不得吃肉,凭什么李爱国就能吃肉? 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见范金有脸色难看,易中海心中暗自得意。 只是几句话,就帮李爱国竖起了大敌。 还有谁? 还有谁? “金有,敲门啊。” “啊” 范金有想着要参观屋子,只能轻轻的敲了敲门。 李爱国此时刚刷了碗筷,正拿着毛巾擦嘴角。 听到敲门声,边擦边拉开了门。 看着李爱国嘴角油哗哗的,范金有心中更不是滋味,这得吃了多少肉哇。 造孽! 以至于,他呆愣在了原地。 李爱国感觉这人有些怪,看看易中海问道:“易中海,你们这是?” “这位是你的邻居,前门街道办的范金有同志,想到你家里瞅瞅,屋子是怎么拾掇的。” 此话一出,李爱国心中一震。 范金有! 在原著中。 范金有最大的缺点就是自私自利。 善于“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还特么的喜欢吃软饭。 许大茂就算是坏,也是针对老对手。 伱不得罪他,他不会无事生非。 范金有就不同了。 坏是他骨子里带的。 讲白了,就是骨子里的自卑感在作祟。 只要看到别人过得比他好,就会想方设法下黑手。 陈家和徐家没少被他整。 看来易中海还真是找了个好帮手 范金有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舔着脸笑道:“我听三大爷提起,你家里收拾得不错,我那屋子也想收拾,所以就来瞧瞧。” 李爱国冲着范金有点点头:“成,进来吧。” 易中海怕范金有被李爱国拉拢了,也想跟着进去。 只是李爱国似乎没有看到他,只能讪讪的站在门外。 进到李爱国家,范金有转了一圈,眼睛顿时冒出光芒:“李爱国同志,你家拾掇得很真是不错,瞧瞧这卫生裙,这椅子,还有顶棚,白墙面。” 范金有是小学文化,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为了当上街道办的临时工,没少往领导家里跑。 在他看来,李爱国家里比领导家里还要富裕。 嘴巴里赞叹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嫉妒。 火车司机只是工人,他可是街道办的干部,是领导,凭什么不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呢? 只是这会还需要用到李爱国,范金有只能先将小心思收回肚子里。 装出一副好邻居的样子。 他扭头看看李爱国:“李爱国同志,屋子拾掇成这样,恐怕是要花不少钱吧?” “算上家具什么的,花了一百多块钱。” 李爱国当初只花了不到六十块。 主要是因为,有部分材料是从机务段仓库里用优惠的价格买到的。 “.这么多啊。”范金有嘴巴有些合不拢了。 他以前是街道办临时干部,每个月才二十五块钱。 现在就算当上了陈记裁缝铺的公方经理,每个月也才三十块钱。 再加上他老娘常年生病,家里压根就没攒下钱。 这么大一笔钱,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一百多块还多啊,要是没有李爱国的面子,机务段建筑队的那些工人,才不会帮你干呢!” 进来的是鞋拔子脸许大茂,小媳妇儿刘岚紧紧跟在身后。 范金有本来正为钱发愁,看到刘岚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刘岚今天身穿一件碎花衬衫。 这小媳妇儿太俭省了,衬衫明显小一号也舍不得丢掉,柔顺的衣服紧紧的包裹在了身上。 要说刘岚的颜值只能算是一般。 但是她身上那股风尘气息,确实很勾引男人。 范金有眼睛直勾勾的。 刘岚当了那么多年的小寡妇,感觉到炽热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下意识的撩撩头发,羞红了脸轻轻白了范金有一眼,模样那叫一个妩媚。 可是旋即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小寡妇了,不能乱搞啊。 刘岚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躲在了许大茂的身后,身体也微微发抖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被一个流氓欺负的清纯小姑娘。 许大茂本来是凑热闹的,这才刚进门,媳妇儿就被人调戏了。 能忍?! “看什么看!”许大茂人高马大,伸手推了范金有一把。 范金有这才反应过来,目光连忙闪开,眉头微微皱起:“我看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看!” 他很清楚,此时要是承认了,那么今儿就会大麻烦。 易中海跟范金有关系不错。 身为四合院一大爷,他本来应该上前拦住两人,却偏偏没动手。 范金有在大院里竖的敌人越多,越需要他帮忙,越容易控制。 “我瞅见你盯着俺媳妇儿看了,你耍流氓。” “我没看,就是没看,你少诬陷我!” 许大茂和范金有,一个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不敢挥巴掌。 一个有些心虚,也不敢动手。 就那么干吵了起来。 就这? 干吵架,不脱衣服,不摔跤。 真够没意思的。 李爱国大步上前,一手拉住一个人的胳膊,将两人扔出了门外。 “要吵架,到外面吵去。” 两人到了外面,依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问候对方家属。 范金有虽比许大茂更像个小人,但是自持街道办干部的身份,有些放不开手脚。 许大茂就不同了,绿帽子可是加攻速的,顿时火力全开。 范金有被喷了个狗血淋头,脸色发白。 小小的四合院,藏龙卧虎啊! 易中海见时机差不多了,走过去拉开了两人。 “大茂,这位是咱们大院的新住户,是前门街道办的干部,思想水平很高,你真的误会了。” 此时,外面的人越围越多,爱吃瓜的住户们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许大茂想到刘岚的屁股也不干净,感觉到丢不起这个人。 狠狠的瞪了范金有一眼,抛下一句名言,便溜走了。 “你孙贼给我等着!” 范金有没吃到肉,还惹了一身骚,心中有些憋屈。 “这家伙是谁啊?” “四合院里另外一个刺头,许大茂,轧钢厂里的放映员。”易中海趁机鼓捣。 “一个小小的放映员就这么横,有他好瞧的。” 范金有脸色阴沉,当时就想给许大茂上点眼药。 只是跟易中海打听了,发现许大茂出身之类的都没问题,这才暂时按捺下心思。 他迈步往李爱国家走去。 “诶。金有,你还去李爱国家干什么?”易中海紧张道。 “找人拾掇屋子啊,我就是街道办的,哪能不了解街道办工程队的手艺,那都是一帮泥瓦匠,只能干点缝缝补补的活计。” 范金有现在是陈记裁缝铺的公方经理。 要是放在解放前,就是裁缝店的老板,大财主。 屋子拾掇得不像样子,怎么行呢? 易中海听到这话,只能松开了手。 此时李爱国已经回屋看起了书,见范金有进来,站起身打了声招呼。 范金有把他的想法讲了一遍。 “李爱国同志,还得麻烦你按照你家的规格,找机务段工程队的师傅,帮忙我拾掇房子。” “墙面,隔墙,还有厕所,卫生群全都要。” 听完范金有的话,李爱国点点头:“明天我上班的时候,帮你联系一下。” “那就多谢了!” 甭管范金有怎么坏。 人家脸面功夫做的很到家,那感激的样子,简直是溢于言表。 李爱国也没拆穿,将他送出了屋子。 “谢谢李司机了,我先回去了。” “慢走。” 易中海在家里一直看着这边,眉头皱得跟裤腰带似的。 范金有找李爱国拾掇房子,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许大茂就是因为拾掇房子跟李爱国亲密起来的。 只是他这会也没有办法。 谁让街道上的建筑队不给力。 范金有的到来。 在四合院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不但易中海上了心,连贾家的秦淮茹也一直盯着。 贾东旭见她不做饭,反而不住的往外面偷瞄,皱起眉头说道:“秦淮茹,看什么呢?” “大院里来了新住户,好像是前门街道办的领导,我看一大爷挺热乎人家的。”秦淮茹缩回头。 贾东旭凑过来,顺着秦淮茹刚才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范金有从后院里背着手出来。 “不就是个小白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秦淮茹我可警告你,以后少跟这人打交道。” 倒不是范金有有多帅气。 而是只要是个带把的,贾东旭都会觉得人家对秦淮茹有意思。 以前贾张氏在的时候,还能盯着秦淮茹。 贾张氏现在回了农村,贾东旭每天上工都提心吊胆的。 “你啊,真是个木头脑袋。”秦淮茹娇嗔一句,伸出手指在贾东旭的头上点了点, “最近咱们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傻柱还得好些年才能出来,也指望不上了。 范干事是街道办的领导,肯定是个热心肠的人,说不定会愿意帮助咱们。” 贾东旭看看秦淮茹:“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哪能呢!”秦淮茹幽幽的说道,“我真是为了咱家好。” 贾东旭默默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贾东旭的工资有二十七块五,本来养活老婆孩子是很富裕的。 只是每个月一大半钱,都被他跟狐朋狗友糟践了。 易中海平日里也能补贴一些。 但是他毕竟不是人家的亲生儿子,还能顿顿管他们饭? 秦淮茹只要不乱来。 再找一个‘傻柱’,他也能够接受。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比往日早走了半个小时。 骑上自行车,直奔机务段机务段桥梁车间。 推开主任办公室,给张主任甩了根烟,将范金有要拾掇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哎呀,李先进,你可没少给我们桥梁车间拉活,等到了年底,我高低得请你喝两杯。” 张主任接过烟,笑着说道。 桥梁车间是机务段直属部门,旱涝保收。 下面的建筑队则不同,没有活的话,只能拿到基础工资。 “客气了,还不是刘大山他们的手艺好吗。” “第五建筑队正好刚从保定那边回来,活能够续上。” 熟人好办事,李爱国介绍的活,自然要交给刘大山。 刘大山平日里就在隔壁的办公室里。 得到消息,进到办公室里,就给李爱国来了一个熊抱。 “你小子,我儿子结婚,正愁没钱买柜子,你就送钱来了。” 好家伙,这帮人都是这么表示感谢的吗? 就不能请喝顿小酒吗? 李爱国摇摇头,从兜里掏根烟,给他介绍了一遍详细的情况。 “按照你家的规格,至少得一百块钱。”刘大山顿时来了精神,眉头的皱纹舒展开来。 拾掇房子可是个好活,没有危险,工钱还高。 拾掇得越豪华,利润就越高。 “我也是这么跟范金有说的,具体价格你们自己谈。” 李爱国抽口烟,叮嘱道:“不过这次咱们得先收钱,再装房子。” “先收钱” 刘大山愣了下,明白过来,眼睛一转,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这小子不老实?” “你怕了?” “怕什么怕!”刘大山咧着嘴笑:“李司机,别看你是火车司机,常年开着火车,在外面奔波,但是见过的世面,还真比不过我们这些建筑工。” 李爱国知道刘大山没有吹牛。 这年月的修铁路开凿隧道,都是在一些偏远荒芜地区。 猛兽毒蛇之类的就不必说了,更可怕的是那些偏远的村落。 “那就好。” 李爱国说着话,写了一个地址交给刘大山:“这是范金有单位的地址,你有空的话,就把这事儿谈下来。” “好勒!” 刘大山接过纸条,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李爱国跟张主任闲扯几句,便出了桥梁车间,准备开行车前的晨会。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喊声。 “爱国,你等等。” 抬头看去,只见段长邢留柱站在走廊上,手扶着铁栏杆,正冲他打招呼。 “啥事儿?” “到办公室来一趟。” (本章完) 第265章 刘国璋晋升,范金有作妖 “刘国璋老师已经荣升为铁道研究所副主任了?” “是啊,刘老品德高尚,并没有四处张扬,我也是昨天到总局开会,从装备处得到的消息。” 邢段长端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抱成拳头,身体前倾盯着李爱国。 “爱国,咱们机务段跟刘老也算是打过交道,咱们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铁道研究所除了研究铁路设备外。 还有一个重大的职责,就是调研各个铁路局,机务段的事迹情况,按需分配车辆设备。 一般来说,这种分配是比较公平的。 铁道研究所会根据各机务段的实际情况,统筹规划,做到一碗水端平。 但是。 十根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 只要是人,总要受到关系情感的影响。 邢段长为了机务段可谓是用心良苦。 “你是刘老的学生,对他的喜好比较了解。” 邢段长有些发愁。 这种老同志,送钱之类的东西,等于是送死。 李爱国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沉思片刻道:“老师平日里喜欢看书,特别是对解放前的一些古书,尤其感兴趣。” “书籍?这有些难办了,咱们机务段里大部分都是大老粗,没有几个喜欢读书的。”邢段长无奈。 李爱国笑道:“我家里收藏的有几本,正好以咱们机务段的名义送过去。” 他倒不是临时起意,这阵子在集体废品店了里,确实掏了不少古书。 “那太好了!李爱国同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经费段里面帮你报销。” “是!” 李爱国敬了个礼,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根点上,顺手装进兜里。 朝邢段长摆摆手:“段长,我去忙工作了。” 那熟练的劲头,让邢段长哭笑不得。 “去吧.去吧” 这小子从来不把领导当领导。 不过伱也别说。 越是这样,越感觉像是自己人。 也是奇了怪了! 另外一边。 机务段桥梁车间建筑队的队长刘大山,按照地址找到了前门街道办。 也是巧了。 本来应该在陈记裁缝铺里主持工作的范金有,现在正跟街道办主任汇报情况。 范金有深谙一个道理。 干的好,不如说的好。 要跟领导搞好关系,让领导看到你的功劳。 要不然累死,也白瞎。 “主任,经过我昨天的调整,陈记裁缝铺已经进入了正轨。 只是人手太少了,太寒酸了。 您放心,只要这些人手到位,陈记裁缝铺肯定能一炮而红。” 看着范金有递交上来的名单,街道办张主任皱起眉头。 “一下子多了七个人,陈记裁缝铺能负担得起吗?” “哎吆,我的大主任啊,您是不知道,裁缝铺的利润高得很。 做一件旗袍至少挣七八块钱。 一天做个十几件。 那不就是七八十块钱吗? 七个职工的工资算什么。 再说了,职工人数太少的话,哪能显出公私合营的先进性?” 张主任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是她也不清楚裁缝铺的具体运作,只能选择相信范金有。 “这些人你核实过吗?能堪大用吗?” “您放心,这些人都是以前在裁缝铺里工作过的,都是老师傅了。”范金有拍着胸脯保证。 “那行,为了尽快将陈记裁缝铺搞成标杆,这件事你抓紧办。” 张主任也被范金有的干劲鼓舞了,在表格上签上名字。 范金有乐得嘴巴合不拢。 心中不停的感激侯家绸缎店的老白。 这哥们真能处,只是半天的功夫,就帮他找来了七个老师傅。 范金有春风得意,哼着小曲,出了办公室。 正碰上到处打听他的刘大山。 “小范,这里有位同志找你。” 被人喊做小范,范金有有一丝丝不爽。 只不过在街道办里,他就是一临时干部,也不敢充大爷。 走过去,看着衣着朴素满脸风霜的刘大山,范金有冷哼了一声:“找我什么事儿啊!” 这态度当即引来了刘大山的不满。 不过为了手下人的活计,只能忍了。 “我机务段建筑队的,李司机介绍来帮你家拾掇房子的。” 听到是建筑队的队长,范金有的脸色顿时变了个样子,从兜里摸出一根大前门递过去。 “我跟李司机可是邻居,老师傅,你等会得跟我算便宜一些。” “那当然,不过得先看过了屋子再说。” “走走,现在我就带你去。” 范金有拉着刘大山就往外走。 刘大山诧异:“同志,你不上班了?” “害,我可是裁缝铺的公方经理,谁能管的了我!”范金有得意洋洋。 刘大山微微皱眉头。 这人不是街道办的干部吗,怎么变成裁缝铺的了。 不老实啊。 看来还得按照李爱国说的办。 两人骑上自行车来到四合院。 刘大山在范金有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 “面积大小跟李司机家的差不多,格局也相似,要是按照李司机家的设计,至少得一百二十块钱。” “这么多啊,就不能便宜一点吗,一百二十块钱,能够买一套私房了。” 范金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刘大山摆摆手:“同志,没办法便宜,我们都是干活的,除去料钱,只拿了工钱。” 范金有又讨价还价几句,见刘大山硬得跟钢钉似的,只能作罢。 只不过还提出了一个要求:“一百二十块也可以,不过你得在五天内完工,我等着搬进来住。” “五天,工期有点短,得上两个工程队,你还得加钱。” “.加多少。” “看在你是爱国的朋友面子上,一百五十块钱,保证给你拾掇得妥妥贴贴的。”刘大山咬着烟头笑着说道。 一百五十块,对于范金有来说,是个天价。 只不过想着等房子拾掇好了,也许就能追到陈雪茹。 范金有咬咬牙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午就开工。” 再说了。 他现在是裁缝铺的老板,以后能挣不到钱吗? 刘大山还等着范金有还价,听到这话,稍稍愣了下:“开工可以,你得先给钱。” 此话一出,范金有脸色变了。 “先给钱?哪有这种道理,街道上的建筑队,都是拾掇好房子后,才给钱的。” “那是街道上的建筑队,我们是机务段建筑队,就得先给钱。” “我可是前门街道办的干事,能差了你的钱?”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机务段的规矩。” 刘大山咬得很死。 范金有前门街道办干事的身份,在刘大山面前压根就不好用。 也只能表示,他想想办法,让刘大山等消息。 范金有的老娘以前确实攒了一笔钱。 只不过那些钱为了让他进入街道办,全都花在了跑关系上。 他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工资,往哪里搞呢? 这会范金有也顾不上这些。 他还得赶回陈记裁缝铺安排工作。 金色朝阳遍洒京城大地。 今儿陈雪茹打开铺子的门,就看到七个身材各异的家伙站在店铺外面。 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范金有招来的。 当时就有些不愿意。 只是那些人堵在门口,客人压根不敢不进来。 只能把他们让进来,等范金有上班后,再跟他反映问题。 可是陈雪茹左等右等,时间都来到了八点半,还不见范金有来上班。 而那几个家伙,反而坐在柜台旁,嗑起了瓜子。 偶尔一两个进入铺子的顾客,也被他们吓跑了。 “你们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扯闲话的.”陈雪茹忍不住了,站起身就想将那些人撵走。 这个时候,范金有从外面走进来。 “干什么呢!陈雪茹同志。” “这些人是我们裁缝铺的新职工。” “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同志!” 被范金有训斥一顿,陈雪茹气得嘴角直哆嗦:“范经理,咱们裁缝铺不需要那么多人啊。”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范金有冲她摆摆手,道:“这些人是街道办批准,安排在咱们裁缝铺里的,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跟张主任反映,我不拦着你。” “你” 陈雪茹只是个小姑娘。 哪里能是范金有这种老油条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范金有拿捏住了。 这还不算完。 就在她决定不管这事儿,准备回到裁缝机前的时候,范金有拦住了她。 “陈雪茹同志,从今天开始,你的缝纫师傅职务被张师傅取代了。” 陈雪茹有些发蒙:“那我干什么?” “你啊,可以打扫卫生。”范金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陈雪茹一个大姑娘,要干保洁的职务,心中委屈得不行。 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紧要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她越委屈,范金有越兴奋,兴奋的搓着手。 “陈雪茹,这次的工作调整只是暂时的,什么时间你想明白了,我再给你调换回来。” 说着话,范金有深深的看看陈雪茹:“说不定,我还能让你升职。” 感受到范金有古怪的目光,陈雪茹明白了。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逼迫她就范呢! “范经理,不知道你打什么小算盘,但我已经有对象了,请你以后放规矩点。” 面对陈雪茹的斥责,范金有嘿嘿笑笑:“那不是没结婚吗?” “你放心,我不逼你。”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见到范金有这么无耻的人。 今儿陈方轩去医院检查了。 店铺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感觉像是一颗孤立无援的小草。 “我,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见陈雪茹抬步要走,范金有冷下脸:“你要是走了,可是得扣工资的。” 陈雪茹没有理会他,擦了擦眼泪,跑了出去。 她出了裁缝铺,感受到外面的阳光,身子才算是有股热乎气。 只是这会能去哪里呢? 陈雪茹是在裁缝铺出生的。 裁缝铺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离开了这里,她感觉到孤立无援。 陈雪茹心头闪过一个念头,骑上自行车,准备到机务段去。 也只有那个糙男人能够帮助她了。 突然,一道身影从旁边蹿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本章完) 第266章 火车司机家属的婚前教育? 陈雪茹吓了一跳,待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才捂着胸脯松口气。 “是刘老板啊。” 挡在她面前的正是刘记裁缝铺的老板。 “雪茹,你这是干啥去?” “没没什么.” 刘老板抬头看看陈记裁缝铺那边,又看看陈雪茹,神情有些古怪。 “雪茹,你们陈记裁缝铺是不是快黄了?” “刘叔,你胡说什么呢!”陈雪茹大惊。 刘老板苦笑摇头:“大侄女,你少骗叔叔了,从昨天开始,我就接了七八个单子。 那些顾客,都是以前你家的老顾客。” 老宋,老王他们几家铺子也差不多。 从那些顾客嘴巴里,我可听说了不少事儿。” 陈雪茹闻言,顿时抿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京城很大也很小,特别是这些同行,都互相盯着对方。 风吹草动,都瞅得清清楚楚的。 范金有在陈记裁缝铺里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了大半个裁缝圈。 刘老板看陈雪茹沉默不言,苦笑摇摇头说道:“我已经跟老宋他们商量过了,暂时不参加公私合营了。 思想不先进,就不先进吧。 我总不能看着祖上传下来的铺子毁掉。” 要是在以往,陈雪茹肯定会劝几句。 可是想想陈记裁缝铺的情况,陈雪茹哪里还好意思劝人家。 有范金有那种人当公方经理,谁不害怕? 只是她心情很郁闷,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泪时刻要掉下来的感觉。 强忍着泪水,陈雪茹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里。 一番打听下。 才发现李爱国行车去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陈雪茹只能讪讪的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周克的媳妇儿黄淑娴。 黄淑娴曾见过陈雪茹一面,对这漂亮姑娘印象很深。 “你是李爱国的对象吧?” “对,刚才想找爱国,他行车去了。”陈雪茹道。 “火车司机都这样,整天不着家。” 黄淑娴看陈雪茹情绪不太好,将她请进了办公室里。 拎起热水瓶,帮忙倒上茶水。 见她忙上忙下,陈雪茹有些不好意思。 “黄同志,我在这里,不耽误你的工作吧?” “招待你就是我的工作。” 黄淑娴说着话,站起身从身后的铁皮柜子里,翻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陈雪茹同志,本来跟你谈话,应该放在你跟李爱国同志的结婚证下来之后,今儿咱们正好碰上了,就把这程序走一走。” 这话把陈雪茹整懵逼了。 结婚还要走程序吗? “什么谈话?” “是这样的。火车司机职责重大,关系到数千乘客的生命安全,所以保证火车司机的情绪稳定,是我们教育室一项重要的工作。这在国外,叫做职业心理学.” 黄淑娴说着话,打开文件夹,将一则则案例递给陈雪茹。 【1950年9月11日,载有240人的美国客运列车“圣路易斯精神号”,撞上宾夕法尼亚警卫队列车,造成33人死亡。】 【1944年3月2日意大利火车隧道窒息事故,因为司炉工的疏忽,车锅炉燃烧产生的大量烟雾令列车上的521名乘客窒息而死。】 案例上事故,绝大部分发生在国外。 都是因为火车司机或者是司机组成员们,心理猛然发生变化而导致的。 陈雪茹看得心惊肉跳的。 黄淑娴继续解释:“我们教育室每个月都会找火车司机们谈话,通过谈话来解决他们的心理问题。” “除此之外,在火车司机结婚前,我们也会找他们的对象谈话。” “让她们对嫁给火车人,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我也知道这委屈那些女人。” “可是咱们要明白,没有大家,哪里有小家。” 翻看着那些惊心触目的案例,陈雪茹终于明白过来了。 冲着黄淑娴重重点头:“黄干事,您放心,我要是结了婚,肯定会支持李爱国同志的工作。” 陈雪茹也是个思想进步的女青年。 跟她所受到的委屈相比,数千乘客的安全,明显更重要。 以至于。 下午跟李爱国一块前往刘国璋家的路上,她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开心。 “爱国哥,刘老师是大领导,您就带了这几本书登门,人家不会嫌弃吗?” 一想起能够见到铁道上的大领导,陈雪茹就有些激动。 只是李爱国带的礼物也太寒酸了,只有三本线装书。 封皮还破旧不堪,就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那样。 在她看来,最起码应该到百货商店里,买几瓶茅台酒,买几条中华烟。 要知道。 在解放前,陈记裁缝铺为了开下去,陈方轩可是可是足足花了五块现大洋,给那帮子黑皮狗送礼物。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还不耽误转过身,捏捏她的小鼻子。 “傻丫头,现在不是解放前了。” “正是大领导,咱们才不能搞那些歪门邪道。” “嗯嗯~” 陈雪茹乖巧的点点头。 她虽然不明白,可是听李爱国的总没错。 两人来到刘家小院外的时候,刘国璋正好从小轿车里下来。 李爱国双脚耷拉在地上,一直等小轿车离开,才骑着自行车走过去。 “老师,下班了?” 刘国璋心中似乎有事儿,直到自行车到了跟前,还没发觉,李爱国不得不喊了一声。 “是爱国啊。这位是”刘国璋见到李爱国显得很高兴,黯淡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他的目光在陈雪茹的身上上下打量。 “老师,这是我对象,陈雪茹同志。”李爱国介绍道。 “好好,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成了家才能更好的干事业。” 刘国璋识人无数。 见陈雪茹无论是样貌,还是举止谈吐,都远超那位女记者,也能够理解李爱国的心思。 随后,领着两人进到屋里,给老伴介绍了陈雪茹的身份。 师母也感到很高兴:“今儿赶巧了,我早晨买了一点新鲜的韭黄,你们晚上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陈雪茹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看李爱国。 李爱国的脸皮多厚啊。 当然是当仁不让。 “今天又能尝到师母的手艺了。” “看你这孩子,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油嘴滑舌的。” 师母帮忙倒了茶水,就要进厨房忙活。 陈雪茹手脚勤快,也跟了上去:“伯母,我帮您。” “好好好” 师母感觉到李爱国今天来是有事儿,也没有拒绝。 两个女同志在厨房里忙活。 李爱国被刘国璋领到了书房。 他靠在椅子上,面带笑意的看着李爱国:“你小子不是听说我履职了,来走后门的吧?” “老师,还真被您猜中了。” “我们机务段,为了恭贺您履职,特意让我来送礼的。” 在刘国璋惊疑的目光中,李爱国从帆布兜里,摸出三本线装古书递过去。 一本《笺谱雅集》,一本《十竹斋笺谱》还有一本《详订古文评注全集》。 刘国璋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将三本书,拿在手里,翻翻这本,又拿起另外一本,就像是孩子遇到了心爱的玩具似的。 “爱国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话刚出口,刘国璋就觉得自己傻了。 这小子靠着一家废品回收店。 甭问,肯定是当废品收来的。 “这本《详订古文评注全集》,是会文堂书局在民国9年,用竹纸石印法刊印出来的,存世数量很少。” “它上面记载了春秋战国时期各个诸侯之间的外交、攻占情况,让后世可以窥探到当时的情形。” “这些书都是文化瑰宝啊,没想到竟然被当做废品卖掉了.” 刘国璋苦笑着摇摇头,唏嘘感慨道。 李爱国喝了一口茶水笑道:“老师,您放心,也许过几十年,后世的人会重新重视这些文化的。” 他倒不是夸张。 像这种古书,在后世的拍卖会上,能拍出上百万的价格。 刘国璋也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出格,将三本书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架上后,笑着说道:“告诉你们邢段长,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 两人闲聊几句,刘国璋因为纪律要求,并没有谈及工作上的事情。 李爱国却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位老同志压力比较大。 位置越高,责任越大。 只不过现在自卸侧翻车厢的图纸才绘制了一半时间,还需要多等等。 很快。 外面传来师母的声音。 “饭做好了,你们两赶紧出来。” 也许是因为陈雪茹第一次来刘家,晚饭十分丰盛。 韭黄炒鸡蛋,清炒土豆丝,酸辣大白菜,还有一盘子爆炒花生米。 吃着饭,师母将陈雪茹好一顿夸奖。 夸这姑娘手脚勤快,将来结了婚,肯定是良妻贤母。 一向大方的陈雪茹羞红了脸,李爱国则嘿嘿笑。 一顿简单的家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在距离刘家十多里的东来顺里。 一场筵席的气氛则显得有些严肃。 桌子上的铜火锅嘟嘟冒泡,热气蒸腾,旁边还摆着三个特色小菜。 范金有和白管家对面而坐,两人却都没有动筷子。 原因很简单。 就在刚才。 范金有开口向白管家借一百五十块钱,用来拾掇房子。 听到这个数字,白管家差点破口大骂。 (本章完) 第267章 易中海借钱范金有,范金有要跟李家比高低 东来顺是京城的大馆子。 此时正值饭点。 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范金有怯怯不安的看看白管家:“白哥,一百五十块钱确实有些多,只不过我也没办法。” “我今年二十多岁了,总得结婚吧。” “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将屋子拾掇好。” 白管家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在嘴巴里咀嚼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金有,不是老哥不帮你,一百五十块钱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在前两天,白管家为了完成后侯家的任务。 为了搞黄陈记公私合营裁缝铺,让街上那些裁缝铺不敢公私合营。 别说一百五十块了,就算是两百块,也会借给范金有。 但是。 范金有这小子办事儿,实在是太给力了。 没等白管家继续拱火。 他就把陈记裁缝铺搞得七零八碎的。 不但平日里没顾客上门。 连私方经理陈方轩和裁缝陈雪茹,都被他发配去干了打杂。 陈记裁缝铺基本已经黄了。 在这种情况下,范金有就失去了作用。 商人逐利,从来不会将钱浪费在没用的人身上。 只是侯老爷子想着范金有这人还有点用处,白管家才继续哄着他。 “确实是有点多.” 范金有讪笑两声,眼睛一转,他拍着胸脯说道:“不过您放心,我是街道办的干部,肯定不会赖账的。 再说了,我掌控着裁缝铺,可以从你家的商号里,进一些劣质的布匹。” 范金有犹豫片刻,咬咬牙:“可以以优等棉布的价格结货款。” 此话一出。 白管家惊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这小子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劣质布匹的价格比优等布匹要低三倍以上。 解放前,侯家经常跟官子口的人勾结,以次充好,获得暴利。 解放后,侯家还想继续这样操作,却没有人敢接手了。 就算是花再多的钱,那帮子脑袋生锈的家伙,还是一脸的正气。 以至于侯家库存的那批劣质布匹,在仓库里放了好几年。 这倒是个好机会。 “金有,看你说的是啥话,咱们是好哥们嘛,理所应得互相帮助。”白管家见有利可图,脸色立刻变了,热呵起来。 “对对对,好哥们。” 范金有站起身,给白管家倒了一杯酒。 他已经想明白了,要靠着那点工资,猴年马月才能过上好日子? 还不如趁着手头有权,多搞一点钱。 再说了。 那些布匹是卖给老百姓了。 那帮蠢人知道什么! 两人交杯换盏,好得跟一家人似的。 酒过三巡,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白管家拿起牙签剔着牙,说道:“这次伱想买多少劣质布匹?” 范金有压根就不懂这些,尝试着说道:“能让我挣一百五十块钱的?”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陈记裁缝铺是小铺子。 一个月的进货量也就三五十匹布。 你想挣那么多,进的货全部需要是劣质布匹。” 白管家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循循教导:“那样子不行,容易被人发现,你需要进一半优质布匹,来遮掩住这事儿!” 范金有可是他拉下水的第一个公方经理。 以后还要经常合作,自然不能让他轻易被人抓住。 范金有却犯了难:“那我拾掇房子,不是还差七十五块钱吗?” “你就没有亲戚朋友吗?可以转借一阵子,等下个月,咱们再合作了,不就把钱还上了吗?”白管家出主意。 作为商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优良品德。 范金有皱着眉头思忖片刻。 他母亲尖酸刻薄,把人都得罪光了。 那些亲戚朋友早就不给他家来往了。 况且七十五块钱,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 谁会舍得借给别人。 也许应该 范金有想到了一个人。 记挂着借钱的事儿。 范金有急匆匆的结束了筵席。 跟白管家约定了明天买布匹的事儿,骑上自行车直奔四合院而去。 他认识的所有人中,工资最高的就数四合院的一大爷易中海了。 身为七级钳工,易中海每个月有八十多块钱。 易中海没有孩子,这些年肯定攒了不少钱。 那些钱放着可惜了,还不如借给他。 这样想着,范金有敲开了易中海的家门。 易中海此时正在堂屋里泡脚。 见范金有上门,连忙用毛巾擦了擦脚,趿拉着鞋子,热情的将范金有迎到了屋里。 一大妈倒上茶水后,易中海笑着问道:“金有,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 “是不是为了打扫屋子的事儿,你放心,他们要是打扫得不干净,明天我亲自去帮你扫。” 易中海的热情,让范金有颇为感动。 “易师傅,您是大好人啊。” “那是,身为一大爷,我最喜欢帮助大院的住户们。” 易中海骄傲的扬起了脑袋:“特别是,我看你小伙子不错,简直把你当成了子侄。” 范金有直截了当:“能不能借给我七十五块钱。” “啊” 易中海脸上兴奋骄傲的神情瞬间凝固了,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滑稽。 咕嘟咳咳咳 茶水呛进了肺管子,易中海差点憋晕过去。 好在一大妈眼疾手快,帮他捶捶背部,总算是缓过来。 易中海接过毛巾擦擦嘴角身上的茶水,这才诧异的问道:“范干部,您借那么多钱干什么?” 范金有一见有门,顿时来了精神,将拾掇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易师傅,我有一大半了,只需要再借七十五块,就可以了。” “这个忙,您能不能帮?” 屋内瞬间寂静起来。 甚至能听到许大茂家门口的老母鸡咕咕叫。 那是许大茂专门从乡下‘买来’给刘岚补身子的。 易中海的脸上各种神采,随着母鸡咕咕咕的叫声,飞速变换。 最终下定决心:“金有,这钱大爷借给你了。” 他当时就让一大妈从屋里拿出了七十五块钱,交到了范金有手里。 “一大爷,您真是咱们四合院里的道德楷模。”范金有攥着钱,感激得泪水快下来了。 易中海一脸慈祥:“害,你这孩子,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对对对” 范金有拿到了钱,见时间不早了。 跟易中海闲聊两句,就以第二天还要工作为理由,转身离开了。 一大妈看着范金有的背影消失在灯光中。 关上了门,走到桌子前,缓缓坐下。 “老易,那可是七十五块钱,你怎么随便借出去?” 易中海小口喝着茶,得意道:“你懂什么。范金有是街道办的干部,不可能还不上这个钱。” “再说了,拿人手短,借了钱,他以后就得听咱们的。”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得跟贾东旭一样乖巧。” “到时候,咱们对付起李爱国,就会顺心应手了。” 听完易中海的小算盘。 一大妈总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可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她有心想劝,只是钱已经借出去. 时间就像男人的本钱,越来越快,越来越短。 一转眼。 四五天时间过去了。 清晨。 睡梦中的李爱国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惊醒。 不用问。 就知道是隔壁范金有家在施工。 范金有那小子有点本事。 不知道从哪里筹集来了一百多块钱,交给了机务段第五建筑队。 当天建筑队刘队长,就拉上了第三和第五建筑队两支队伍,拉着家伙什赶到了四合院。 人多力量大。 再说有李爱国的屋子当做参考,房子的施工进度很快。 算算时间,今天估计就能拾掇好了。 今天是换班休息的日子。 李爱国原本准备睡一个大头觉的。 被惊醒后,睡意全无。 得。 还是早点起来。 最近几天,机务段号召全段学习安全规章制度。 李爱国跟曹文直他们每天行了车回来,还得到机务段教育室里学习两个小时。 等下了班,已经七八点了,压根没时间去找陈雪茹玩。 今儿休息日,自然要去瞧瞧自己的对象。 想着这些事。 李爱国拎着水盆子,肩膀上耷拉上毛巾,往中院走去。 虽然家里有水龙头。 但是遇到天气好的日子,他还是愿意到中院洗脸。 不为别的,就为那点人间香火气。 刚出门。 就看到四合院里那些大娘大妈们围在隔壁门口看热闹。 这两天大院里最大的新闻,就是范金有拾掇房子了。 范金有拾掇房子,无论是规格,都要跟李爱国家撵齐。 大家伙都说范金有是要跟李爱国比较高低。 以至于何雨水很不服气,骂范金有是个白眼狼。 让李爱国以后不要在搭理范金有。 李爱国当时就哭笑不得。 他只管过好自己家的日子。 别人家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建筑队刘队长,正在指挥工人们在隔壁忙乎。 见到李爱国走过来,刘队长转身出来,递出一根烟。 “爱国,今儿休息了?” “是啊。” 李爱国拿出火机,帮他点上,然后也自己点上。 抽着烟,顺嘴问道:“进展还顺利吗?” “今儿下午就能完工!”刘队长喜得嘴巴合不拢了。 这笔生意,他划算过了。 能挣好几十块钱,每个工人能分到手十块钱。 五天挣十块钱,敢想? 真是多亏了有李爱国从中牵线。 两人正闲聊着,易中海背着手从旁边走过来。 他停下脚步,威严的目光看向刘队长,颐气指使:“老刘,这可是范干部的家,你千万得上点心,不要马虎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第五建筑队在哪里干活,都是尽心尽力。”刘大队有些懊恼的说道。 不是他不大度。 是最近这阵子易中海总来这里晃悠。 他不懂装懂,经常溜进屋子里,指使工人们干这,干那。 还嫌弃工人的活干得不好。 就跟房子的主人一样。 刘队长早就厌烦他了。 (本章完) 第268章 易中海三赢被打脸,何雨水做新衣服 范家门口。 易中海吃了个蚂蚱,尴尬的笑笑:“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也是好意,别着急嘛!” 他生平最怕跟这些大老粗打交道。 这些人一言不合,可是会撂挑子的。 到时候因此得罪了范金有,反而不美。 易中海看到几位大娘站在旁边。 眼睛一转,突然笑着说道:“要说范干部也够为难的,为了拾掇这间屋子,还跟我借了七十五块钱。” 那几位大娘顿时来了精神,凑上来问道: “一大爷,你借给范干部钱了?” “当然,我是一大爷,最热心肠了。” 易中海阴阳怪气的看向李爱国:“再说了,范干部思想觉悟高,讲究尊老爱幼,对我们这些管事大爷,尊敬着呢。 不像有些人,当了一个小小的司机,就敢目无尊长。” 李爱国忍不住在心中为易中海鼓起了掌。 不愧是老狐狸。 一句话,既打压了李爱国,展现了他的高风亮节,又顺势把范金有借他钱的事情传扬出去。 三赢,就是易中海赢三次。 只是李爱国也不给他留脸。 指指站在不远处的周家大娘:“易中海,前阵子周大妈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想跟你借十块钱,伱怎么推说家里没钱? 最后还是刘大娘知道了,主动把钱给周大娘拿去了?” 此话一出。 那些大娘们看向易中海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易中海什么时间也没有借给咱们这些人钱。” “我看啊,他就是在巴结范金有,毕竟人家是街道办干部。” “这不是热心肠,应该叫做狗腿子。” 这时候。 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不止是这些,他肯定还有让范金有当他儿子的心思。” 许大茂可是个记仇的人,范金有调戏刘岚的仇,不能不报。 大家伙在大院里一块住了七八年,谁还不不知道谁的底细。 底裤被扒光的易中海恼得脸色通红,气呼呼的背着手走了。 该死的李爱国,嘴口也利了。 哎吆吆.心窝子疼了。 洗漱完。 炒了五个鸡蛋作为早餐。 吃得饱饱的。 李爱国挎着帆布包,推上自行车准备去裁缝铺。 一位身穿绿色制服的老头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原名已经不可考了,因为经常送信,所以大家伙都称呼他为吴邮递。 吴邮递背微驼,脸古铜色,腿肚子特别粗,背上足有30多斤重的邮包,却脚下生风,步履轻盈。 这年月,电话数量很少,信件就成了人们跟远方亲戚朋友沟通的主要途径。 吴邮递的出现打破了四合院的宁静。 人们奔走相告,大人与小孩簇拥尾随。 “吴邮递,有我家老二的信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吴邮递总是笑着说道:“别着急,只要是寄来了信,我一个不少全都给你们带来。” 大家伙都点头赞同。 吴邮递可是老邮递员了。 在解放前的时候,就已经身披“邮差”绿色背心。 一个邮班往返数日,风霜雨雪,忍饥挨饿,经过旧军阀的地盘,还要冒着子弹在脑袋上飞的危险。 却从来没有出过错。 吴邮递将邮包放在中院花池的台阶上,扯开磨破了皮的袋子,开始分发信件。 “张二通,广城的信件。” “是我二女儿,她现在出息了,中专毕业,分配到了广城重型机械厂当技术员。”张二通接过女儿的信件,嘴巴乐得合不拢。 “刘二蛋” “刘王氏” 刘王氏是刘大娘的名字,李爱国刚想走过去,何雨水从身后蹿出来。 “吴叔叔,我娘腿脚不伶俐,这信件我签收吧。” “当然可以。”吴邮差将信件递给了何雨水,又从兜里取出一张汇款单。 “这里还有一张单子,记得告诉你娘,要及时到邮电局取款。” “好勒!” 何雨水拿了信件和回款单子,兴奋的跑回了后院。 李爱国看了一会热闹,见吴邮差开始收拾包裹了,也没有自己的信件,便准备离开。 刚走没两步,何雨水就从后面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拦着了他的路。 “爱国哥,大娘请你帮她取汇款单,然后带我去裁缝铺做一身衣服。” 细问之下,李爱国才算是明白。 信件是刘天全寄回来的。 在信上,刘天全特意叮嘱刘大娘,何雨水是姑娘,要穿得干净利落一点,不能总穿旧衣服。 再过两个月,就要入秋了,是时候准备一身秋装了。 信件里还特意夹了几张布票。 李爱国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好的哥哥,他怎么遇不到呢! 唉. “我要去陈记裁缝铺,正好顺路。” 听到这话,何雨水眼睛闪光:“爱国哥,你是不是去找嫂子啊。” “小屁孩,懂什么,赶紧骑上自行车,咱们出发。” 经过一阵子的练习,何雨水骑自行车的技术已经很可以了。 再加上是特意买的女式车,骑车的速度比一般小青年还要快。 一路上李爱国不得不提醒她注意速度。 何雨水偏偏骑得跟飞的似的,时不时还搞个漂移。 真让这个‘老父亲’操碎了心。 拿着刘大娘的印鉴,从邮电局取了钱,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陈记裁缝铺外。 何雨水扎好自行车,就一溜烟的跑进了裁缝铺里。 李爱国不得不抽出钢丝锁,帮她把自行车锁在外面的树上。 女式自行车放在大街上,就跟灯泡似的,说不好就被人牵走了。 至于李爱国的自行车,因为形状比较特殊,一般人还真没人敢动。 刚锁好车,何雨水又重新跑了回来,一脸的讶然。 “爱国哥,你是不是带错地方了?” “不能啊?” 李爱国抬起头看看陈记裁缝铺的金字招牌:“怎么了?” “嫂子没在里面,里面都是一群陌生人。” “你嫂子今天可能休息,反正来都来了,先做了衣服,等会再去看你嫂子。” “好呐!” 李爱国带着何雨水来到裁缝铺里。 刚进门。 就被惊呆了。 两间的小门脸里,坐了七个职员。 一位麻子脸坐在柜台前,两位站在旁边,另外几位坐在门右边的长条凳子上。 本来就不大的店铺,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那些职位坐在那里唠嗑嗑瓜子,将一个好端端的裁缝铺搞得乌烟瘴气的。 何雨水急着做衣服,迈着两条小腿,蹬蹬蹬跑到柜台前,看着那位‘掌柜’摸样的麻子脸,笑容可掬的说道:“叔叔,我想做衣服。” 麻子脸正在低声跟旁边的职工说什么,没有理会何雨水。 何雨水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叔叔,我想做一件蓝色的外套,一条黑色裤子,要.” “你这丫头,怎么没有点眼力劲,没看到我在办正事,一边去!” 麻子脸感觉被打扰了,不耐烦的冲着何雨水摆摆手。 何雨水哪里被人这么凶过,眼角瞬间红了,嘟起了嘴。 李爱国本来已经看出这店铺好像有点不对劲。 只是想着陈雪茹是是这里的裁缝,不愿意跟他一般计较。 见麻子脸气势汹汹,再也忍不住了。 “同志,你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李爱国走上前,板起脸说道。 他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压迫感。 麻子脸转过身,翻个白眼:“我就这态度,你待如何?” 嘭的一声,李爱国重重的拍在柜台上。 怒斥道:“你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麻子脸噗嗤笑出声来:“愿意做衣服,你就做,不愿意,你可以滚!” 李爱国早听说供销社里的服务员态度不好。 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没想到在媳妇儿工作的铺子里,反倒是被上了一课。 今儿可是长了见识。 他不是那种吃闷亏不吭声的。 刚好闲着也是闲着,还非得跟这人好好说道说道。 李爱国敲敲桌子:“街道办搞公私合营,就是让你们欺负顾客的?” 麻子脸心中一凛。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至少是了解陈记裁缝铺的。 他上下打量李爱国。 毛料中山装,四个兜,上衣兜里还别着钢笔,看上去像是个小领导。 心中顿时有些发憷,想要道歉。 只是又想到,白掌柜之所以把他们几个泼皮安插进裁缝铺,就是为了闹事儿的。 就算是事情闹得再大,也有侯家人担着。 麻子脸的顿时又气势起来。 色厉内荏的威胁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京城第一家公私合营的裁缝铺! 你在这里闹事,就是扰乱治安。 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找派出所的人,来将你抓走!” 李爱国嘿嘿一笑,拉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道:“你这么说,我今儿个还真不走了,你去报案吧,我等着!” 一般来说,民不与官斗,报官的手段屡试不爽。 麻子脸没想到李爱国竟然不吃这套。 此时外面的路人看到有热闹凑,纷纷围了过来,堵在门口。 麻子脸有些心急了。 “今儿不做你生意了,你赶紧滚蛋!” 他喊上几个职工,一拥而上,就想将李爱国和何雨水撵出去。 还没来得及动手,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了出来。 “张副经理,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爱国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脚穿大皮鞋的男同志从后面走出来。 尼玛这不是范金有吗? (本章完) 第269章 范金有以次充好,李爱国慧眼识破 裁缝铺内。 范金有气势汹汹的冲出来. 本来想将不听话的顾客撵走。 看到是李爱国还有何雨水两位邻居. 当时就愣住了。 麻子见经理出面,挺直了腰杆,脸趁机拱火:“范经理,这两人是来捣乱的,您赶紧报告派出所,将他们抓起来!” 啪! 话音刚落,麻子脸的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脑袋,一脸懵逼的看向范金有:“范经理,您这是” “他们是我的邻居,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范金有训斥麻子脸两句,走上前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都是一场误会,这些粗人没有一点眼力见,你别见怪。” 范金有可不愿意四合院的住户传他的坏话。 麻子脸一看惹到了范经理的邻居,也连连鞠躬道歉。 “同志,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就原谅了我这一次。” 李爱国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摆摆手道:“行了,别扯那么些,赶紧帮我妹子做套衣服。” 听到这话,范金有热情的看着何雨水:“雨水妹子,你想做新衣服?” 事情变化得太快,何雨水还有些懵逼,怔怔的说道:“做新衣服是顺带的,主要是来想看看新嫂子。” “新嫂子?”范金有心中一跳。 “是啊,她叫陈雪茹,是爱国哥的媳妇儿,也是你们裁缝铺里的大裁缝呢!”何雨水兴奋的说道:“伱是领导,应该知道嫂子去哪里了。”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范金有的耳边响起,震得他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求之不得的陈雪茹,竟然是李爱国未过门的媳妇儿!! 凭什么! 凭什么! 陈雪茹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娇娘,为什么要嫁给这个大老粗。 他身为街道办干部,有哪点比不过李爱国的! 嫉妒就像是一颗藤蔓,在范金有的心中生根发芽,瞬间长粗长大,蔓延至全身。 他眼红了。 只是这会并不是发作的机会。 想起那批烂布,范金有眼睛一亮。 他面色不变,挤出和煦的笑容:“雨水妹子,今天陈雪茹同志身体不舒服,正在后院里休息。” 何雨水用力点头:“你先帮我做衣服,等会我去看望嫂子。”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做身漂亮衣服。”范金有转过身,给麻子脸使个眼色:“张副经理,这两是我的邻居,你可千万要招呼好了。” 麻子脸闻言有些懵逼了。 脸上的那密密麻麻的麻子似乎涨大了不少,连成了一片。 裁缝铺也不是对任何人都态度恶劣的。 像街道办的领导,范金有的朋友和职工们的家属来了,范经理都会交代他们要好好招待。 不但价格便宜,用的布料还是优质料子。 要是一些不长眼的,或者是一般顾客,那就是好好招呼了。 不好意思,价格贵上几成,布料都是劣质布。 一字之差,所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只是这两人明明是范金有的邻居。 范经理为何要‘招呼’而不是‘招待’呢? 范金有见麻子脸站在那里发蒙,冷哼一声:“你要好好的招呼!” 麻子脸这才领会到他的意思,喊来了小裁缝,帮何雨水测量了身高腰围。 然后从柜子下面,取出一匹藏蓝色的粗布,介绍道:“这可是我们裁缝铺新进的布匹,一般人我们压根舍不得卖,今儿你们是占了范经理的便宜了。” 说着话,他就用剪子在布上插了个口子,将布匹撕了下来。 何雨水一个小姑娘哪懂得这些,见是新布,兴奋得直点头。 李爱国的眼睛却微微眯起。 这匹布不对劲。 这年月的布匹都是用棉纱织成的。 棉纱是用棉纤维纺成的。 棉纤维由棉花制成。 既然是植物,就会有被虫咬坏的,有下了雨霉变的,还有未充分成熟的。 再加上制作工艺不同,棉布也分为三六九等。 优质的棉布,色泽鲜亮,撕开的茬口清晰,外观平滑细腻。 而这匹棉布表面短绒多、条干杂乱,只是轻轻一扯,就扯开了。 明明是以次充好! “你看好了,这是八尺优质棉布,一共是九块三毛钱。”麻子脸眼中闪出一丝精光,将棉布随便抖了抖,伸手就来要布钱。 何雨水激动的说道:“哥哥,快给人家钱啊。” “别着急。”李爱国揉揉她的小脑袋,走过去:“麻烦你将那块布拿过来,让我看看。” 麻子脸闻言脸色大变,皱皱眉:“有什么好瞧的,裁缝还等着缝衣服呢!” 说着话,他就要将布匹交给小个子裁缝。 “拿过来!” 一声暴呵。 铺子内的职工都吓了一跳。 麻子脸心中有鬼,下意识的看向范金有。 “范经理,你看这” 范金有瞪他一眼,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们以次充好,拿劣质的棉布,冒充优质棉布。”李爱国大声道。 “诶诶诶,你可别乱说啊!” 范金有恼羞成怒:“李爱国,我看在你是邻居的份上,好心好意的招待你,你反倒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你将布匹拿过来,不就一清二楚了。” “你” 范金有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突然笑道:“李爱国,布已经撕下来了,你不要也得要!” “要是敢捣乱,我现在就将你扭送到派出所。” 好家伙,直接摆烂不要脸了。 李爱国转过身朝着何雨水招招手:“雨水,你现在骑上自行车,去前面街道办找街道办的领导,这里有人欺行霸市,请他们过来处理。” 事情的变化太快,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范金有,这会竟然变成了坏人。 何雨水再次反应不过来了,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直到李爱国又催促一遍,她才接过自行车钥匙,跑了出去。 而李爱国则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范金有。 在原著中。 因为小酒馆是大前门街区,第一家公私合营的商铺,范金有当了小酒馆的公方经理。 随着李爱国的到来,陈记裁缝铺拔得了头筹。 鸭子呱呱狗吃屎——本性难移。 范金有当上陈记裁缝铺的公方经理后,依然沿用了在小酒馆中的做法。 李爱国今天就是要给他上一课。 服务行业就要有服务行业的模样。 不求你把顾客当做上帝,至少得客气点。 顾客是来照顾你生意,不是来受你气的,更不是任你拿捏的。 范金有没想到李爱国将事情闹大,这会彻底的慌了。 这几天也有人去投诉他,只不过都被他敷衍过去了。 现在却涉及到那匹劣质棉布。 要是以次充好被上级发现,那他这个公方经理可不单是失去职务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要进笆篱子。 范金有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在街道办领导来之前,跟李爱国和解。 他连忙让人帮忙倒上茶水,赔笑道:“爱国,这其实是个误会,这两天我一直忙着拾掇房子,忙坏了,脑子有点不清醒,我在这给您道歉了!”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 范金有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只能舔着脸笑:“爱国,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都是邻居,没有必要撕破脸。” “范经理,这会想起咱们是邻居了?晚了!”李爱国斜了他一眼,轻笑着说:“你这种搞法,迟早要吃大亏,作为邻居,我这是在帮你,省得你以后犯更大的错误!” 范金有脸色铁青,却没有办法。 只是束手就擒,也不是他的风格。 范金有眼睛一转,想到一个主意,转身跑到了后院里。 此时的陈雪茹正坐在自己屋里绣枕头套。 被无故的解除了职位后。 陈雪茹就心灰意冷起来,请了几天假,准备结婚的事情。 这年月虽然因为物资匮乏,结婚都很简单。 但是像被子,枕头套之类的还是要准备的。 要不然,嫁过去,大院里的人会嘲笑这家姑娘太懒惰了。 听到敲门声,陈雪茹放下针线,打开门。 看到外面站着的是范金有。 陈雪茹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没好气的说道:“范经理,我已经请假了,随便你扣钱,还有什么事情?” “陈雪茹同志,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办得不对,今儿我给你道歉了。” 这番话让陈雪茹惊得合不拢嘴巴,上下打量范金有,眉毛上挑:“范金有,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 “是这样的.李爱国到咱铺子里做衣服,可能是店铺里的职工有那么一点服务不周,他就大发雷霆。我想请你去帮忙解释一下。”范金有支支吾吾的说道。 爱国来了 陈雪茹算是明白了。 范金有被李爱国收拾了,这才来向她求救。 这人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呢! 范金有见陈雪茹没吭声,舔着脸笑道:“陈雪茹同志,这店铺是你们陈家的产业,你也不想能眼睁睁的看着它黄掉吧!” 这话打动了陈雪茹。 “爱国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看着陈雪茹的背影,范金有心中一阵苦笑。 被情敌收拾了。 现在还得请自己喜欢的姑娘去求情。 憋屈啊! (本章完) 第270章 范金有罪行败露终伏诛,小酒馆重新姓陈 李爱国正坐在店铺里惬意的抽着烟。 看到陈雪茹过来,站起身朝她打了招呼,将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陈雪茹心中直叹范金有踢到了铁板。 李爱国可是站着撒尿的男人。 面对敌特可以勇敢的冲上去。 能怕他一个小小的街道办干部? “爱国哥,裁缝铺毕竟是我们陈家的祖产,本来生意就不好,要是闹大了,说不定就黄了。”陈雪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爱国朝着柜台上那匹劣质布努努嘴:“你看看那玩意。” 陈雪茹看到柜台上的布匹,脸色顿时黑了。 身为老裁缝,她一眼就能分辨出。 这种布不但是劣质布,还是陈仓老货。 因为放得时间太久了,做成衣服后,只要洗几水就会破洞。 这不是坑害顾客吗?! 李爱国接着说道:“范金有欺压顾客,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今天的事情,还是请街道办的同志来处理吧。 组织上搞公私合营,是为了服务老百姓,是为了发展经济。 上级一早声明过,要我们做事的时候要深入群众,深入基层。 而范金有的做法,完全违背了这个方针。 继续让他这么搞下去,就是给公私合营抹黑!” 严格来说,李爱国还真没有上纲上线。 陈雪茹在裁缝铺工作那么多天,对此情况更加了解。 咬着嘴唇,重重点头:“爱国哥,我支持你,哪怕裁缝铺关门,咱们也要跟这种不良风气做斗争!” 范金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本来找陈雪茹来,是帮他求情的。 怎么转眼间,就帮助李爱国说起话来了。 只是 范金有这会也意识到个症结所在。 只要没有那匹劣质布,李爱国就没有了证据。 他只要表现得好一点,最多被骂几句。 范金有暗暗给麻子脸使眼色。 接到暗号后,麻子脸装作无意走过来,抱住那匹布就要往外跑。 噗通一声。 他突然仰面摔倒,甩了个仰八叉。 李爱国缓缓收回腿,站起身捡起那批布,冷笑道:“怎么着,想毁灭罪证?” 麻子脸哪吃过这种亏,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青皮出身,练过几年功夫,站起身挥着拳头,就想让李爱国见识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该我了。” 李爱国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右直拳击向麻子脸的面颊。 麻子脸见势不妙,变拳为掌,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这一拳,不料李爱国右脚踢出,小腿踢向麻子脸的裤裆。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意图.好狠毒的招数。 麻子脸明显是个练家子,眼中凶光一闪,就一记膝撞顶了上去。 只要李爱国的小腿被撞上,至少得骨折。 麻子脸眼中闪出一丝欣喜。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膝盖还没有抬起来,李爱国的小腿在空中在突然变向,径直踹向麻子脸的膝盖。 不.不是突然转向,而是蓄谋已久。 麻子脸眼神中第一次闪现出慌乱,想要继续变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围观的人群只听得‘咔嚓’一声,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麻子脸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他的右腿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角度。 正准备上前帮忙的范金有愣在了原地。 麻子脸是白管家介绍给他的。 当初白管家的原话是:“这小子别看个子不高,相貌平平,解放前却在京都会友镖局习得了三皇炮捶拳,是神弹子白云峰的关门弟子,寻常人等熬不住他一拳。” 范金有才会钦定麻子脸担任掌柜,就是准备用他来收拾那些捣乱的顾客。 那几个准备一拥而上的职工,也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缩回了拳头。 小个子裁缝拎着热水瓶原本打算砸过去. 被李爱国冰冷的目光扫到,他讪笑着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同志,请喝茶。” 李爱国:“.” 陈雪茹眼睛放光,这糙汉子力气真是大呀。 范金有见布匹被李爱国攥在手里,着急得连连给那些职工使眼色。 那些人见麻子脸一个照面就被放倒在地,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触霉头。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中。 只能听到麻子脸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街道办的人来的很快。 何雨水兴致冲冲的走进来,大声说道:“爱国哥,我将街道办主任给伱请来了。” 前门街道办张主任进到裁缝铺里,看清楚里面的情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李爱国依稀记得这里的街道办主任好像叫做张翠花,以前在王主任家见过两面。 站起身,笑着说道:“张主任,还得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你是老王的那个侄子,李爱国?” 张主任也认出了李爱国,跟他握握手:“爱国,听说你跟裁缝铺里的人发生了纠纷?” 李爱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将布匹递到张主任手里:“裁缝店这些人的服务态度,咱们暂且不说。 主任,你瞧瞧,这就是我花了九块三毛钱买的优质布匹。” 张主任接过布匹,扯起边缘,轻轻用力。 撕拉 布匹被轻松的撕开了。 张主任的脸顿时黑了下去。 这两天,街道办接到了不少群众的举报。 表示陈记公私合营裁缝铺服务态度恶劣,服务员动辄对顾客又打又骂。 张主任本想着有机会找范金有谈谈。 让他改变工作作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现在这匹布的出现,意味着谈话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 这是渎职,是犯法! 张主任转头看向范金有,冷声问道:“范金有,你有什么解释的?” 范金有慌了手脚:“主任,这全是误会。 你也知道,这些职员都是新招进来的。 不熟悉裁缝店的情况,不小心拿错了布。 也是有情可原的。 您放心,我一定会批评他们! 您相信我,这都是误会!” 话音刚落,张主任还没来得及说话,李爱国接话茬道:“这些人能够在裁缝里工作,恐怕都是多年的老裁缝了吧?这种劣质布,认不出来?” 张主任点头赞同。 就连她这个不懂布匹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劣质布和优等布的区别。 “况且,看他们熟练的劲头,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咱们找街坊邻里问问,就清楚了。” 张主任闻言看向门口。 一位一直躲在人群中的老大娘犹豫了一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指着身上那件皂蓝的褂子说道:“领导,您瞧瞧,这是我前两天在这家裁缝店做的新衣服,还没有洗过一水,就破了好几个洞。” “昨天我找他们讲理。” “他们将我轰了出去。” 老大娘身上那件崭新的褂子,袖子上和前襟处都已经破了洞,就跟后世的洞洞装似的,太时尚了。 旁边围观的街坊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为京城的气温变暖做了一份贡献。 “唉,以前咱们在这里,做一件衣服,都能穿七八年,还跟新的一样。” “怎么换了公私合营,做出来的衣服,就不经穿了呢?” “不但是衣服,还有这个范经理,来做衣服,都会被他训得跟孙子似的。” “我看啊,隔壁的私营裁缝铺,无论是服务态度,还是布匹的质量,都比这边好。” 听到群众的议论声,张主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几天,那几家原本准备公私合营的裁缝铺,纷纷表示要再考虑。 张主任原本以为是那些人的思想觉悟不够。 现在看来症结还是出在范金有身上。 为了宣传公私合营,街道办费了多大的力气。 就因为这颗老鼠屎. 张主任气得咬着牙,瞪着范金有:“范金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 “现在我宣布,暂停你裁缝店公方经理的职位,由原私方经理陈方轩同志暂代。” “范金有,你准备好接受组织的调查吧!” 此话一出,范金有脸色像是被倒了一盆灰尘,身子左右晃晃,瘫倒在地上。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陈方轩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这个女婿厉害,一出手制住范金有。 嗯,等他们结婚的时候,多陪送两成的嫁妆。 重新掌管裁缝铺的陈方轩,第一件事就是清点库房,很快发现了那批劣质布匹。 他将进货单递给王主任:“主任,进货单上写明了是优质布匹,库房内这四五十匹布,全都是劣质布匹。” “真是胆大包天!” 王主任气得浑身直哆嗦。 当时就请来了街道派出所,要将范金有跟那七个职工,全都带到了派出所。 被公安同志扭出门,范金有吓得双腿发软,扯着嗓子喊道:“主任,都是误会,我可是您一手培养的,您不能不管我啊!” 听到这话,陈方轩暗暗摇头,范金有这小子完了。 王主任这会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 他竟然还敢上蹿下跳。 果然。 王主任的脸冷得跟寒冰似的,走到派出所所长跟前,叮嘱道:“老韩,这是咱们前门街区发生的第一件渎职案子,我怀疑有人内外勾结,请你一定要查清楚!” “主任,你就放心吧!” 韩所长回过头,见范金有还扯着嗓子喊,随手抄起一块废布,塞进他嘴巴里。 “带走!” 范金有被绳子捆着,牵在自行车的后面带走了。 就凭借他购置大量劣质布匹,给裁缝铺造成巨大损失,就得被关几年。 陈雪茹的心情终于雨过天晴。 亲自帮何雨水做了一套新衣服。 陈雪茹那手艺,在京城也是数得着的。 何雨水穿上之后,舍不得换下来了。 看着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的何雨水。 陈雪茹将脑袋轻轻靠在李爱国的肩膀上。 “爱国哥,明天我就要到你家相看了,真有点紧张。” (本章完) 第271章 陈雪茹登门,贾东旭生事端 周末的四合院总是热闹万分。 劳累了一整天的工人们难得放松一天。 趁着闲暇的时间,跟媳妇儿过夫妻生活,丰富业余生活。 要是再无聊的话,早晨起床后,还可以揍揍孩子。 空气中充满了生活的喧嚣。 一大早。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将陈雪茹接了过来。 “爱国,这位是?” 阎埠贵正在晾晒小鱼干,看到李爱国带了个漂亮姑娘进来,心中一跳,连忙走了上来。 “三大爷,您不认识我了,我是陈雪茹呀。”陈雪茹嫣然含笑。 阎埠贵愣了下,上下打量陈雪茹。 他前阵子做媒的时候,曾在陈记裁缝铺见过陈雪茹。 只是那天陈雪茹身穿劳动布粗布衣衫,正在蹬缝纫机,头发也没拾掇,哪里有今天漂亮。 “哎吆呵,还真是雪茹姑娘” 阎埠贵暗叹李爱国捡到宝了,心中也更高兴。 事儿成了,他的媒人礼也快到手了。 “是来家里相看的吧,我不耽误事儿了,等会还得去卖废品。” 李爱国扭头看向阎埠贵:“三大爷,等会你告诉大奎,中午让他们将废品店关掉,都到我家吃饭。” “好嘞。” 阎埠贵美滋滋的离开。 捎了好消息,等会卖废品的时候,至少能多挣2分钱。 王大奎那小子老大方了。 “废品店?”陈雪茹好奇的问道。 “我一个发小开的,属于集体性质。” 李爱国边介绍王大奎和废品店的情况,边带着陈雪茹往后院走去。 中院的水池旁。 是四合院内最热闹的地方。 再赶上是周末,老婆子小媳妇儿都在水池旁洗衣服。 看到李爱国带着位漂亮姑娘进来,个个眼睛放光。 许大茂正帮刘岚拧被单子,看到陈雪茹,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 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被单子吧唧落在地上,粘上了灰尘,惹得刘岚怒视相向。 看到许大茂眼睛呆滞,她顺着许大茂的目光看去,不知觉的缩缩脖子。 输人不输阵。 刘岚挺起胸膛,冲过去拧住了许大茂的耳朵:“你看啥呢?!” “啊轻点,媳妇儿,轻点.” 许大茂清醒过来,眼睛一转,道:“爱国帮了咱们不少,现在带了漂亮姑娘回来,肯定是要结婚了,咱们得去帮忙啊。” 刘岚明知道他满嘴谎话,却被办法戳穿。 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脸吧。 只能跟着许大茂一块走上前。 “爱国,这位是?”刘岚再次打量陈雪茹,越看越心虚,说话的声音也弱了几分。 “陈雪茹同志,我对象。”李爱国大大方方。 许大茂乐呵呵道:“弟妹,我是轧钢厂放映员,你要是想看电影,尽管告诉我。” 陈雪茹眼睛一转,道:“大茂同志,刘岚嫂子,爱国哥没少提起你们,他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嫂子肯定没少看你放的电影。” “啊是,是.” 许大茂的嘴巴有些合不拢了。 刘岚偷偷的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哎吆” 许大茂张嘴就想骂,可是又想到陈雪茹的话,只能满脸通红的捂住腰。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许大茂在跟刘岚结婚后,着实新鲜了一阵子,然后老毛病又犯了。 趁着下乡放电影,没少跟那些老婆子小媳妇儿们拉扯,也没少吃带腥味的大红枣。 刘岚也是那种泼辣的性子。 可是要检查粮食数量的。 一旦发现不够数,就跟许大茂干仗。 两口子在四合院内大吵大闹的场面,住户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这两人还真有意思。”陈雪茹跟在李爱国身后,往后院走去。 李爱国将许大茂家的事情讲了一遍。 “爱国哥,你放心,许大茂那种人我见多了,会小心点的。”陈雪茹点点头。 李爱国这才想起陈雪茹可不是傻白甜。 解放前局面混乱,她能够跟陈方轩撑起一家裁缝铺。 没有点小手段,怎么行呢?! “李爱国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刚才那姑娘长得跟电影画报上的明星似的。” “是啊,我听说陈雪茹还是陈记裁缝铺老陈的女儿。” “老陈这些年可是攒了不少钱,最喜欢这个女儿。” “将来裁缝铺说不定就传给陈雪茹了。” “李爱国,人财两得啊!” 众人看着两人的背影,羡慕得议论起来。 秦淮茹觉得水盆子里的水冰凉起来。 刚才两人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 被惊呆了。 秦淮茹一向以自己的容貌感到骄傲。 看到陈雪茹,才知道京城里竟然有同她一样漂亮的姑娘。 况且。 陈雪茹今天穿了一件做工讲究的布拉吉。 宽松的短袖、褶皱裙、简单的圆领、碎花、格子和条纹,腰际系一条布带。 尽显女性的温婉大方。 秦淮茹低头看看身上的粗布衬衫,感觉到有些惭愧。 要是她也穿布拉吉的话,肯定会比陈雪茹漂亮。 可是布拉吉作为高档衣物,只有百货商店才有得卖。 每件至少得十八块钱,还要布票。 贾家哪里那么多钱 想起这些,秦淮茹的脸色凄苦了几分。 贾东旭坐在花池台上,翘着二郎腿,啐口吐沫骂骂咧咧:“李爱国这孙贼,还真是运气好,竟然搞到了这么漂亮的尖果儿!” 他本以为秦淮茹已经够漂亮了。 可是跟陈雪茹相比,秦淮茹就像是乡下的土丫头。 特别是陈雪茹身上那股子动人的气质,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贾东旭扭头看看秦淮茹,心中一阵嫌弃:“你也不知道好好打扮,整天蓬头垢面的,像个女人嘛?” “我” 秦淮茹欲哭无泪,咬咬牙说道:“你比不过人家李爱国,就拿女人出气,还是个男人嘛?” “你” 贾东旭气呼呼的站起身回到屋内,躺倒在床上,盯着乌黑的顶棚。 李爱国娶了漂亮媳妇儿,以后他在四合院里更抬不起头了。 不行,不能让他这个得意。 对了。 陈雪茹的父亲好像是裁缝铺的老板,出身应该有问题。 贾东旭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站起身往易中海家跑去。 秦淮茹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想干坏事。 伸手想去拦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你确定陈雪茹是裁缝店老板的女儿?” 易家。 易中海听完贾东旭的话,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身。 “师傅,绝对没错,当初我跟秦淮茹结婚的时候,还从她家里订做了一件褂子,就是街口的陈记裁缝铺,错不了!”贾东旭大声说道。 “那她肯定是小资本家了,是应该批评教育的对象。 只是我身为管事大爷,没有理由,也没办法教育她啊。” 易中海背着手,在堂屋里走来走去。 贾东旭阴笑道:“师傅,要想教育人,理由那不是随便找嘛,今天陈雪茹穿了一件布拉吉。” “布拉吉是从老大哥家传来的,又没有问题。”易中海停住脚步。 贾东旭冷笑:“她可是小资本家,凭什么穿老大哥家的衣服。” 此话一出。 易中海眼睛顿时亮了。 这个徒弟,好像变聪明了不少。 “师傅,您是四合院的一大爷,可不能任由这股歪风邪气,在咱们四合院里肆虐。”贾东旭激动的说道。 易中海点点头:“整肃四合院内的纪律,是我的职责。 只是这件事我一个人出面,不太合适。 东旭你现在去联系阎埠贵和刘海中,让他们到李家门口等着我。” 贾东旭得了命令,兴奋得屁颠屁颠的,一溜烟的跑了。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李爱国,你小子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这时候。 一直在里屋扫地的易大妈拎着扫帚走出来。 “老易,你又要对付李爱国了?” “对付?这怎么叫做对付呢!” 易中海整了整衣领,脸上浮现出傲然正气:“我这是整肃四合院内的风气!” “老婆子,懂什么!” “我是不懂,这不是怕你吃亏吗?”易大妈有些担心。 易中海得意道:“你放心,只要将帽子扣上,四合院里谁都不敢站在李爱国那一边。” 易大妈也懂这些道理,只是还是隐约有些担心。 哪次易中海不是自信满满,结果却被李爱国收拾了。 只是易中海现在几乎魔怔了,听不进去劝。 易大妈叹口气,拿起扫帚继续忙活起来。 另外一边。 李爱国已经带着陈雪茹参观了家里。 敞亮的屋子,地上是崭新的青砖,墙壁上粉刷有卫生裙,家具虽不是一水的新家具,却都是结实的。 角落里摆了两口大面缸,一口里面是大半缸棒子面,一口里面是小半缸白面。 橱柜里满满腾腾的,各样调料俱全。 这种家庭在京城也能算得上是殷实家庭。 更让陈雪茹惊讶的是,屋子内竟然还有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哗哗的自来水流淌下来。 以后冬天上茅房,就不用再冻屁股了 “不错,不错!”陈雪茹乐得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停下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人不是生活在空气中,小手工业出身的陈雪茹更清楚这一点。 不过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小姑娘,领着一个老太太从外面走进来。 何雨水已经见过陈雪茹,拉着她的胳膊给刘大娘介绍:“大娘,这就是爱国哥的漂亮媳妇儿。” “雨水,别没规矩。”刘大娘训她一句,走上前细细打量陈雪茹。 “臀大腰细,生娃麻利,好好好,这姑娘好。” 好家伙,你们是来助攻的,还是来捣乱的。 李爱国给陈雪茹介绍道:“雪茹,这是刘大娘。” 陈雪茹以前早听李爱国介绍给这些,羞涩的笑道:“我是陈雪茹是.是.” (本章完) 第272章 王大奎来贺,易中海拦路 “是老陈的闺女吧,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刘大娘喜得嘴巴合不拢。 她早就觉得李爱国跟这姑娘般配。 几个月前就想介绍他们认识。 就是李爱国这傻小子不听话。 要不然这会陈雪茹可能已经怀上了。 何雨水夸奖陈雪茹漂亮。 刘大娘不停的称赞陈雪茹有孝心。 至于李家的主人——李爱国则被冷落了。 只能看着三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 就在这时候。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爱国哥,嫂子来了,在哪里呢?让我瞧瞧。” 王大奎带着张二炮从外面进来。 两人手里还拎着一斤多的猪肉,两瓶老汾酒。 进到屋里,王大奎顺手将猪肉挂在架子上,走到陈雪茹跟前,恭恭敬敬的冲着陈雪茹行了个礼:“嫂子好!” 张二炮还在抿鼻涕,没有反应过来。 王大奎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叫嫂子。” “啊嫂子好。”张二炮也学着他的模样,怪莫怪样的行了个礼。 一句嫂子。 让本来落落大方的陈雪茹小脸羞红起来。 她连忙笑道:“是大奎同志跟二炮同志吧,我经常听爱国提起你们。” “是吗.”王大奎挠挠头憨笑道:“嫂子,您有妹妹吗?” “没有。” “那姐姐呢?姐姐也行。” “也没有。” 见陈雪茹一脸的茫然,李爱国走过去拍拍王大奎的肩膀:“大奎,少捣乱,伱娘说了,要我帮你在铁轨边帮你捡个媳妇儿的。” “可是我也想要跟嫂子一样漂亮的媳妇儿。”王大奎神情失落。 看到他的样子,屋内响起一阵哄笑声。 不知何时,大茂跟刘岚拎着东西站在了门口。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不知道是不是该打破屋内的美好时光。 还是陈雪茹扭头看到了他们,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哥,有客人了。” 两人这才分出高下。 “我先进去!” 许大茂挤开刘岚,兴冲冲的进到屋里,高高举起手里的麻袋子,那样子就跟献宝似的。 “爱国兄弟,这是我从乡下带回来的野菜和粉条。 今儿嫂子登门,咱们两家兑个火。” “欢迎,欢迎!” 这种好日子,上门就是客人。 李爱国忙招呼两人进屋。 陈雪茹像个女主人似的,拎起铁壳茶瓶,给两人倒了两搪瓷缸子茶水。 看着举止优雅的陈雪茹,许大茂横了刘岚一眼:“瞧瞧,人家这才叫做大家闺秀,你以后学着点!” “许大茂,你晚上是不是想睡在大门外。”刘岚也不甘示弱。 见到两人跟充气娃娃似的,一见面就开干,李爱国也是满脑瓜子黑线。 刘大娘看不过去,训斥许大茂:“大茂,刘岚,今儿是爱国媳妇儿相看的日子,想吵架,你们两口子回家关上门随便吵!” 两人这才不做声。 许大茂接过李爱国的烟气呼呼的抽了起来。 跟刘岚结婚后,许大茂接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刘岚的两个孩子改姓许。 可是,刘岚却迟迟不同意。 并且,无论许大茂对海龙和海涛再好,这两个孩子就是跟他不贴心。 他就像是就像是.一个供养者。 只负责养活孩子,别的事儿跟他没关系。 身为后爹的许大茂,憋屈啊。 “卧槽!” 一根烟还没抽完,无意间瞥了眼窗外的李爱国被吓了一跳。 就见他家窗户外面,一群年轻人,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趴在窗户上,正朝屋里看呢! 刘家的刘光齐,阎家的阎解成,张家的张老大,张老二全都是四合院里光杆子。 “爱国的媳妇儿可真是漂亮。” “我将来结婚,也要找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漂亮能当饭吃? 我娘说了,要找个跟傻柱那样,膀大腰圆,能干活的,才享福呢!” 好家伙。 思路惊奇啊。 李爱国抬头看去,看到说这话的正是刘光福,顿时释然了。 也就是这种小屁孩,才会被忽悠。 真正的男人,都喜欢那种丰乳细腰类型的。 李爱国也没有理会这帮光杆子,任由他们在外面叽叽喳喳。 眼见到了中午。 陈雪茹站起身想要做饭,却被刘大娘拉住了。 “陈家姑娘,你今儿是来相看的,是客人,坐在这里歇着就行,让爱国和雨水去忙活。” “大娘,没事儿,我在家里经常干活。”陈雪茹站起身上前帮忙。 看着勤快的陈雪茹,李爱国有些为难了。 总不能让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就进厨房,这不符规矩。 只是要是不让陈雪茹做点事,这傻姑娘又会觉得没拿她当自己人看待。 还是何雨水帮李爱国解了围:“嫂子,我家在后院的东南角的荒地上种了两垄小白菜,麻烦您去薅一些,等会做饭用。” 薅菜的活儿轻松,又算不上干家务,简直是一举两得。 这阵子何雨水的脑子涨得跟身材一样快。 点赞比心! 陈雪茹在来四合院的路上,已经听李爱国介绍了四合院的菜地,点点头就走出了屋子。 此时。 易中海和刘海中,贾东旭和秦淮茹在老樟树下开了个短会后,正往这边走来。 “老刘,你这次立场可得坚定,要不然下个月的晋级考核,你也不想通不过吧!” “您就放一百个心,这次咱师出有名,还能怕了李爱国。” 刘海中慌忙不迭的点头,心中却怒骂易中海不是个东西。 听说要找李爱国的麻烦,刘海中本来想打退堂鼓。 这小子不好惹啊,前几次都吃了大亏。 可是易中海现在跟李副厂长拉上了线。 说不定能在技能晋升考试中当上考官。 要是得罪了易中海,晋升考试肯定无望。 贾东旭想起刚才开会的事情,心中有点生气。 “师傅,阎埠贵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您亲自登门相请,他却躺在床上说肚子疼,明显是不服从您的领导。” “我看咱们收拾了李爱国,顺带着,也要把阎埠贵收拾掉。” 易中海停下脚步,皱皱眉头看向贾东旭,摆摆手:“东旭,少胡说!” 贾东旭被易中海骂了,感到有些委屈:“师傅,我难道说错了吗?” 易中海看贾东旭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一阵懊恼。 斜了秦淮茹一眼:“淮茹,你跟贾东旭解释。” 秦淮茹跟在几人身后,就像是个透明人。 被点到名字,这才走上前缓声说道:“东旭,咱们在四合院里,要想立得住脚,就得尽可能的联合更多的人,将他们拉到咱们这一边,而不是四处竖敌。 一大爷说过,这叫做建立统一战线。” 易中海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农村小媳妇儿文化水平低,人却很聪明。 悟性也很高,只跟他学了几天,就能有此见识,比贾东旭厉害多了。 贾东旭却气得翻白眼。 他觉得秦淮茹在争抢师傅的宠爱。 易中海是他的师傅,不是秦淮茹的师傅。 “好了,别闹了,咱们还是赶紧到李家,把事儿办了!” 易中海见贾东旭要跟秦淮茹吵架,连忙出言拦着。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后院走去。 刚进月牙门,就跟一个年轻姑娘撞了个正着。 易中海虽没见过陈雪茹。 但是如此漂亮的姑娘可不多见。 再加上陈雪茹身上穿的正是漂亮的布拉吉,顿时明白了她的身份。 易中海眉头紧锁,语气威严:“你就是陈雪茹?!” 陈雪茹抓着一把小白菜,正准备回屋,被几人拦住,也感觉到有点奇怪。 可是想到这些人都是李爱国的邻居。 她停下脚步,报以和煦的微笑。 “你们是?” “我是四合院的一大爷易中海,这位是四合院的二大爷刘海中。”易中海板起脸上下打量陈雪茹。 越看,他越觉得生气。 这模样就算在整个京城,能很能打。 李爱国怎么能找到如此漂亮的媳妇儿呢! “一大爷好,二大爷好,家里还等着菜做饭,我先回去了。” 几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让陈雪茹感到有些不安。 她准备退避三舍,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往李家走去。 “站住,谁让你走了!” 贾东旭快步冲过去,拦住陈雪茹的路。 仔细端详陈雪茹窈窕的腰身、笔直的大长腿,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李爱国这孙子真是好福气! 贾东旭猥琐的目光,让陈雪茹感到有些害怕。 这人好像在中院见过,是李爱国的邻居,怎么能这样! 陈雪茹小脸上充满了惊慌,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发抖,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贾东旭更加兴奋了。 他嘿嘿笑道:“陈雪茹,谁让你穿这么漂亮的衣服的?” “我,我穿什么衣服,跟你有什么关系?”陈雪茹吓得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两步。 易中海见贾东旭有些过分了,说了句‘东旭,别胡闹’,然后走上前。 贾东旭只能讪讪的站到后面,看到秦淮茹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翻个白眼:“看什么看,我在帮师傅办事!” 秦淮茹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吭声。 贾东旭刚才的样子,跟街头的青皮有什么区别。 易中海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缓声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拦着你,是为四合院着想,是为住户们着想,所以还请你配合。” “我穿什么衣服,跟住户们有什么关系?”陈雪茹的情绪逐渐镇定下来。 光天化日的。 她就不相信这些人敢无法无天。 有路过的住户纷纷围了过来。 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此时。 李爱国见陈雪茹迟迟没有回来,派何雨水出来寻找。 何雨水刚出门不久,就慌里慌张的回来了。 “爱国哥,不好了,嫂子被易中海他们拦住了。” “什么!” 李爱国抄起菜刀,转身就要冲出屋子。 刘大娘见事情不对,伸手抓住了菜刀:“爱国,这玩意不能带。” 李爱国记挂着陈雪茹,没有多说什么,火急火燎的出了屋子。 “陈雪茹,你身上的衣服是布拉吉,是从老大哥家传来的。” “你穿在身上,就是对这衣服的亵渎。” 见围观的住户越来越多。 易中海也来了精神头,对着陈雪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只是受限于身份,不能随意骂人,有些可惜了。 他心中有些怀念贾张氏了。 “就是,咱们四合院是文明四合院,住户们的出身都没问题。” “你凭什么能嫁进来。” “我看啊,你这个黄毛丫头,还是尽快跟李爱国分手。” 贾东旭见易中海占了上风,也跳起脚,上来帮腔。 陈雪茹满脸的害怕,语气却很坚定:“你们误会了,我” “我什么我!” 贾东旭啐一口吐沫,“你别以为有李爱国护着你,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着!” “实话告诉你,李爱国早晚会被我们赶出四合院。” “你要是识相一点的,就麻溜的把布拉吉脱下来,滚出四合院!”贾东旭见陈雪茹要离开,下意识的伸手去拦住她。 他们都强忍住愤怒,讪讪的低下了头,不忍心目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要是一般的小姑娘,这会还真会被吓住。 陈雪茹从小可是在裁缝铺里长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她见贾东旭伸手,眼睛一转,突然大声喊道:“你,你想耍流氓!” “你别胡说.” 贾东旭的手压根没碰到陈雪茹的胳膊,吓得打个机灵,连忙缩了回来。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暴喝声响起。 (本章完) 第273章 贾东旭被揍,双方齐报案 围观的住户们不防备,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还没等他们扭过头去,就看到一条霸道的黑影,冲进人群中,冲着贾东旭飞出一脚。 贾东旭下意识伸出胳膊去档,却被庞大的力道轰得侧飞出去。 没等贾东旭站起身,又一脚当头砸下。 贾东旭心生寒意,连忙侧身,却被一脚砸中右肩。 这一脚力道极大,整条胳膊已经错位了。 贾东旭疼得手指微微颤抖,整条右臂无力的垂着,显然抬不起来了。 要是踹中喉咙,不死既残! 贾东旭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强忍住疼痛,一边往后退,一边求饶。 “爱国,误会,都是误会.” 李爱国眼中有戾气闪过。 双手如同铁钳飞出,抓起贾东旭一只胳膊,干净利落地一拉一扯。 不顾令人齿酸的骨骼断裂声音,右脚重重的踹向他的胫骨。 这一脚又凶又准,贾东旭的小腿被踢到错位,不规则地往外扭曲。 李爱国这才站起身,俯视不断挣扎的贾东旭,猛地抬起右腿,就要冲着贾东旭的心窝子踹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此时易中海和刘海中才反应过来。 两人脸色大变,飞扑出去,一人拽住李爱国的一条胳膊。 “李爱国,你要当场行凶?” “爱国,再打下去,贾东旭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这种小流氓,打死活该。”李爱国耸耸肩,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人群中。 许大茂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贾东旭,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李爱国这小子平日里在四合院里,不显山不漏水的,出手怎么如此毒辣。 几乎一眨眼功夫,就断了贾东旭两条胳膊,一条腿。 难怪老爹在回老家前,叮嘱他,一定不能得罪李爱国。 正午的阳光正盛。 刘海中却打了个寒颤,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下意识的松开李爱国的胳膊,躲到了人群中央。 住户们也都被惊呆了。 身手,无比矫健。 力量,拔山举鼎。 速度,电光火石。 李爱国这小子可真不是好惹的。 本来纷乱的现场,顿时一片沉寂。 只能听到贾东旭在地上痛苦呻吟。 李爱国冷冷的瞪了易中海一眼,易中海连忙松开手。 李爱国缓步走到陈雪茹面前,眼中的戾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茹,你没事儿吧?” “爱国哥,没事.” 陈雪茹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中充满了甜蜜。 娘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告诉她,男人就是女人的天。 但是。 只有那种能够保护女人的男人,才能称之为天。 “怎么回事?”李爱国这边正在询问陈雪茹情况。 另外一边。 贾东旭也缓了过来。 他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 两条胳膊如同面条耷拉在地上,右腿此刻火辣辣的疼痛,撩开裤子,可以看到关节处的骨头凸起,十分吓人。 “哎吆!杀人了,不活了!” 贾东旭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易中海正发愁没办法收场,被哭声惊醒了过来,指着秦淮茹说道:“淮茹,你赶紧跑一趟派出所,就说四合院的住户李爱国恶意行凶,试图杀人,请他们赶紧来。” 秦淮茹再清楚不过事情的始末,也明白易中海要借此机会,将李爱国按死。 她有些于心不忍,站在那里磨磨蹭蹭。 刘大娘和何雨水听说要报案,也都慌了神。 “一大爷,爱国也不是故意的,他父母都不在了,您是一大爷,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刘大娘见易中海脸色铁青不松口,叹口气道:“老易,贾东旭治伤要花多少钱,我老婆子还有点养老钱,全给你包了。” 何雨水也抹着眼泪说道:“我放学后,不去捡废品了,可以帮忙照顾贾东旭,你们就别报案了。” 周围的邻居都清楚是贾东旭有错在先,李爱国才会发怒的,也齐齐上前劝说。 毕竟谁未婚妻第一次上门,就被人拦着说那些不着调的话,都会忍不住动手。 “一大爷,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爱国那孩子不错,没必要弄得那么僵。” “是啊,爱国他爹还在的时候,你没少托人家买车票。” “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了,是贾东旭先对那姑娘动手的。” 面对这些劝说。 易中海冷哼一声,双手背负在身后,挺直胸膛冷声说道:“咱们四合院是文明大院,故意殴打邻居,就是给咱们大院抹黑,我身为一大爷,是万万不允许。” 那语气,那神态拿捏的死死的,堪比道德模范。 住户们想起刚搬来四合院时,易中海威风凛凛的样子。 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感觉到住户们投来的敬畏目光。 易中海更加得意了,嘴角不可察觉的微微勾起。 李爱国,你这次死定了。 等进了笆篱子,你身上的铁道制服就得扒拉下来。 只是人群中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道阴阳怪气,差点让易中海破了防。 “不对啊,一大爷,以前傻柱殴打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要顾全大局,不能影响咱们四合院的声誉,让我不要报案。” “怎么轮到贾东旭,你的嘴脸就变了呢?” “许大茂,你再胡说八道,我.” 易中海本想训斥许大茂一阵,见秦淮茹还站在那里不动弹。 他瞪着秦淮茹说道:“秦淮茹,你怎么还不去报案。” “秦淮茹,你是不是还想着李爱国!”贾东旭疼得直吸溜嘴,还不忘记扯着嗓子喊。 秦淮茹没有办法,这才朝外面跑去。 陈雪茹见四合院的管事大爷要报案,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爱国哥,你放心,等会公安同志来了,我会将这事儿承担下来。” “傻丫头,咱们有理,怕什么?” “可是人家是管事大爷,跟街道上关系好。”陈雪茹可不是傻白甜。 从小在裁缝铺长大的她,清楚这个世界看上去黑白分明。 其实还有很多灰色。 “他有派出所,咱们有机务段。” 李爱国扭头看向王大奎:“大奎,麻烦你去机务段派出所报案。” “好勒!” 王大奎没有任何犹豫,推着自行车就狂奔而去。 易中海心中猛地一跳。 他怎么忘记李爱国是机务段的人。 按理犯了事或者是出了事,也归机务段派出所管。 可是仔细一想,又没有发现纰漏,这才放下心。 机务段的人,就算是再霸道,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今天他一定得钉死李爱国! 大院里的住户见两边都报案了。 连饭也顾不得做了,跑回来攥了个黑窝窝头,就跑了出来,等着看热闹。 贾东旭在地上躺了大半天,疼得实在是受不住了,哀求道:“师傅,能不能先把我送到医院里。” “徒弟,派出所的同志还没有来,你就是证据,得先忍着点。”易中海蹲到贾东旭的身边,小声安慰他。 “可是我真的好疼啊.” 贾东旭疼得冷汗直流,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也无济于事,遍布浑身的痛楚让贾东旭的脸看上去扭曲变形。 李爱国下手太狠了,简直要将他撕碎。 易中海板起脸:“你难道想让李爱国逃过一劫?” 想起这阵子所受的耻辱,贾东旭牙齿咬得咯咯响:“师傅,我能忍!” 考虑到从报案到公安同志们赶来,至少得半个小时。 李爱国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挥挥手说道:“雪茹,大娘,雨水,大茂,走,咱们先进屋吃饭。” 刘大娘跟何雨水虽不清楚李爱国为何会如此心大。 也只能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子。 今天因为是陈雪茹第一次上门,李爱国将家里的存货都拿出来了。 再加上许大茂送来的猪肉,做了一大桌子菜。 红烧肉,木耳炒肉,竹笋炒肉,土豆炒肉,大白菜炒肉. 虽然因为技能点都花在紧要的事情上了,李爱国的厨艺一直没有点满。 但是这年月,盘子里有肉就是佳肴。 陈雪茹为了相看,紧张得早晨就吃了一块馒头。 刚才又受到了惊吓,这会闻到了喷香的饭菜味,肚子突然咕咕的叫起来。 她羞得低下头。 李爱国装出没听到。 将一大碗米饭摆在她面前,又往碗里夹了两块颤颤巍巍的红烧肉:“快吃吧,等会咱们还得忙活。” 看着雪白的米饭,油光滑腻的红烧肉,她朝着贴心的汉子甜甜一笑,拎起了筷子。 陈雪茹看样子很饿,大口大口的吃着红烧肉,小嘴一直都鼓鼓囊囊的。 可以想象,里面的空间不小。 也许以后可以嘿嘿 李爱国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心疼,又夹了几筷子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 “够了,够了”陈雪茹鼓起的粉腮蠕动了几下,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温温柔柔的道:“爱国哥,还有大娘,雨水他们呢.” “啊,我不喜欢吃红烧肉。”何雨水被点到名字,连忙夹起一块土豆。 刘大娘也笑道:“年纪大了不喜欢吃油腻的。” 许大茂和刘岚齐齐举手:“我们两个喜欢吃大白菜。” 简单的一顿饭,已经俩人吃成了狗粮局,他们在旁边吃狗粮就吃饱了。 屋内甜蜜蜜,屋外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贾东旭躺在地上,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倒不是疼。 毕竟这会功夫,他浑身疼得早就麻木了。 而是热! 此时正是夏日的正午,太阳毒辣。 吃瓜的住户们可以躲在大树下扇着蒲扇,贾东旭却在烈日下暴晒。 几分钟的功夫,他就感觉到浑身滋滋冒油,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照这样下去,没等将李爱国送进笆篱子里,他得先变成烤地瓜。 “师傅.我快熟了。”贾东旭幽幽的说道。 (本章完) 第274章 陈雪茹是战士,贾东旭死了? 夏天的太阳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 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就浑身冒汗。 易中海见贾东旭晒得跟阎家门口的红对联似的,感觉到情况不妙。 只是贾东旭现在是证据,不能随意挪动。 怎么办呢? 还得说易中海是老江湖,办法比困难多。 他将一大妈喊来,嘀咕了几句。 一大妈跑回家,很快就拿着一条黑布被单子跑了过来。 易中海将被单子的四个角,用绳子系在四颗树上,被单子下面形成一个阴凉地。 虽说没有很凉快,但也不会被暴晒。 贾东旭当时感觉就好多了。 “师傅,还是您有办法。” “那是当然,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易中海神情得意。 这时候,李家屋内的饭菜香味飘了出来。 那香味格外的诱人,就像是一把大手,将贾东旭的肠子攥住,狠狠的抽了出来。 贾东旭只觉得肚子空荡荡的,那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师傅.我也饿了,你能搞点吃的吗?” 易中海:“.” 这要是再吃上了,等会被派出所的同志看到,就会显得情况不那么严重了。 易中海拍拍贾东旭的肩膀:“徒弟,你忍着点,该死的李爱国就让他吃吧,这就是他的断头饭!” 贾东旭重重点头:“师傅,我听伱的。” 为了报仇,他忍了。 他觉得又饿又困又疼,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了。 李爱国的时间计算得正好。 当他们吃完饭,擦了擦嘴角的油水,走出屋子的时候。 派出所的大队长王振山带着两个公安同志,跟在秦淮茹的身后,从月牙门外走进来。 王振山看到贾东旭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上面还扯了黑布遮掩。 惊得瞪大了眼:“出人命案了?” 秦淮茹也被惊呆了。 她离开的时候,贾东旭还活得好好的。 怎么死了呢? 只是此时这么多邻居看着,已经不容她多思考。 秦淮茹奔过去,噗通一下,扑倒在贾东旭跟前,扯着嗓子哭嚎道:“东旭啊,我滴东旭啊,你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东旭啊,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吧!” “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我的命好苦啊!” 不得不说,秦淮茹身为一级老演员,还是很有表演功底的。 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流,声调凄苦动人。 任谁看了,都得称赞一句,这小寡妇真不戳。 她边哭,还边按着棒梗的头给贾东旭磕头。 “儿啊,赶紧送送你爹。” 棒梗年纪还小,哪里懂得好歹,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小石头,炫耀道:“小石头,我爹死了,是不是比你爹厉害?!” 小石头:“.” 贾东旭朦朦胧胧醒来,看到两人在旁边哭丧,整个人都惊呆了。 等明白过来后,当时就想从地上蹿起来,给秦淮茹两巴掌。 只是他的两条手臂都被折断了。 只能吸溜着嘴,打嘴炮:“秦淮茹,劳资还没死呢!你就这么咒我,是不是想我死了,你好再找个野男人。” 没死啊.秦淮茹这才意识到闹了乌龙。 连忙擦擦泪水,站起身,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我是担心你嘛.” 棒梗见贾东旭又活了,顿时有些伤心,嘟嘟嘴道:“爹,你咋不死呢!呜呜呜,我比不过小石头了。” 贾东旭:“.” 易中海见布置好好的事儿,差点被搅合了,连忙从树荫下走出来。 他指着李爱国,厉声说道: “王队长,我们大院里的李爱国恶意行凶,将贾东旭打了个半死,这种凶恶之徒,千万不能留,你现在就把他抓起来。” 王振山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秦淮茹讲了情况,当时就为李爱国担心。 这年代讲究民不告,官不究。 这也是许大茂被傻柱欺负,傻柱一直没有进去的原因。 可是,人家要真的报案,他们也不能不管。 从心底讲,王振山是不愿意逮捕李爱国的。 可是他是公安,不能徇私枉法。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已经不容辩解。 王振山整整衣领,走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同志,跟我走一趟吧。” 何雨水错步挡在王振山的跟前,哀求道:“王叔,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雨水,你让开,叔叔在执行公务,有误会到派出所再说。”王振山挥挥手,就要让手下将李爱国拘起来。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吆喝,老王啊,你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啊,要带走我们机务段的人,也不问问我们机务段派出所。” 扭头看去。 只见周克带着七八个机务段派出所同志赶来了。 目光着落在周克的肩膀上,王振山皱眉头:“周克,你升职了?” “你不也一样。” 周克回了一句,大步走过来,挡在李爱国跟前:“王振山队长,刚才我们机务段派出所接到了职工报案,有人要当众猥缩他的未婚妻,所以我们特地来办案,还希望你们地方派出所能配合。” 看到周克出现,王振山就感觉今天的差事难办了。 机务段派出所护犊子是出了名的。 一般犯事儿的机务段职工,都被机务段派出所带走了。 听到周克的话,他脸色骤变。 扭过头看向秦淮茹:“秦淮茹,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一时语塞,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易中海。 易中海深知关键时刻到了,缓步走出来:“王队长,你别听他们的,李爱国这是打了人,害怕被追究责任,想出来的鬼主意。 你赶紧将他抓走,他在我们四合院一天,我们四合院就不得安宁。” 王振山把目光投向周克:“周克,你也听到了。” 周克呵呵一笑,背着手走过来,双眼紧盯易中海:“你就是四合院的一大爷?” “没错,我是易中海,轧钢厂七级钳工。”易中海神情骄傲。 “七级工,了不得!”周克讽刺道:“那我问你,你跟贾东旭为何要拦住李爱国的对象,并且贾东旭还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 王振山闻言,脸色顿时黑了,刚才秦淮茹报案的时候,可没有讲这个情况。 瞪着易中海说道:“老易,赶紧老实交代,报假案可是要担责任的。” “王队长,您放心,我办事从来没出过岔子。” 易中海双手抱怀,冷声说道:“陈雪茹是小资本家,身上却穿着一件布拉吉,这种衣服,也是她能穿的?” 说着话,他指了指刘海中:“二大爷,这事儿你也有份,你来给这位机务段派出所的领导解释。” 麻麻批的 刘海中见机务段派出所的人来了,本来想开溜。 被点了名,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 “嘿嘿.嘿嘿” 刘海中点头哈腰,冲着周克行了个礼,就是一直不吭声。 “老刘,你干啥呢!赶紧将情况讲清楚。”易中海不得不提醒。 刘海中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讪笑道:“周领导,事情跟老易说得一模一样,我们身为四合院的管事大爷,有责任端正四合院的风气,您说是不是?” “端正风气?”周克噗嗤笑出声来,“怎么着,当众扒拉人家姑娘的衣服,也是端正风气?” 此话一出,刘海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都怪贾东旭这货! 易中海心中暗骂刘海中没用,不得不再次上前,弯着腰给王振山和周克递上烟。 看到他只递了两根烟,两人的脸都黑了。 他们这次可是带了好几个同志一块来的,这要是接了烟,身后那些同志该怎么想? 这人不懂一点规矩! 易中海见他们不接烟,只能讪讪的收回来解释道: “我们的目的是好的,只是使用的手段有点问题。” “但是这不是李爱国行凶伤人的原因。” 周克对陈雪茹还真不了解,手轻轻搭在腰间,下定决心。 等会要是真没法子,就把人劫走。 到了自家的地盘,事情就好办了。 “爱国,你怎么看?” 李爱国轻轻松开陈雪茹的手,走上前,盯着易中海说道:“易中海,我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确定陈雪茹是小资本?” “她是陈裁缝的女儿,陈裁缝开了那么大一家裁缝铺子,肯定是小资本”话说一半,易中海脸色骤变,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想起了四合院里的阎埠贵。 阎埠贵解放前曾经开过商铺。 解放后,到了划定成分时候,想方设法,搞了个小业主的成分。 要是陈裁缝也依样学样 “老东西,你是不是想到了?”李爱国转过身,将陈雪茹拉到身边,大声说道:“我对象陈雪茹同志家,从来就没有雇佣过裁缝,他们是自食其力的小手工业者,也属于劳动人民的一员,这些在街道上都有登记造册的。” 轰! 这话就像是一道炸雷,在易中海耳边响起,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不,不可能” “易中海,你是在质疑街道上的同志?你觉得他们在中间搞了鬼?!”李爱国冷声道。 “没,没有.”易中海连连摇头。 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质疑上面。 李爱国道:“另外,陈雪茹同志,前阵子在抓迪特的过程中,表现英勇,身负重伤,还受到了我们机务段和区里面的表扬。” 商崇厚的案子影响很大,已经刊登在了报纸上,四合院的住户们这阵子也经常谈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报道中的一位表现积极的女同志,竟然是陈雪茹。 “我滴个乖乖,陈雪茹竟然是女英雄。” “爱国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以后在咱们大院里,我看谁敢欺负这姑娘!” 贾东旭躺在地上,见此情形,气得差点咽了气。 扯着嗓子嘶吼道:“李爱国,你胡说,报纸上又没有点名字。” 易中海意识到事情麻烦了。 要是陈雪茹真是立过功劳,那贾东旭的麻烦就大了。 “李爱国,报纸上又没写名字,你别在这里胡扯。” 看着要拼死反抗到底的易中海,李爱国嘿嘿一笑,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他转头看向陈雪茹:“媳妇儿” 陈雪茹冲他点点头,微微抬起右腿,阳光照射在上面,一个五角星形状的伤疤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中。 “嘶还真是枪伤。” “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形状简直绝了!” 陈雪茹以前还为这几乎看不到的疤痕感到羞愧。 可是在李爱国的劝说下,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这两块伤疤,是另外一种美。 所以平日里也穿长筒袜遮掩。 易中海看着那枚五角星,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上。 他狠狠的瞪了贾东旭一眼。 这个傻徒弟,事情没有搞清楚,就来找他。 这下子不好收场了。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道:“爱国,你看这事儿弄的,都是一场误会。” “东旭也被你揍了个半死。” “我看就算了吧。” “算了?” 李爱国可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冷声说道:“我对象一个大姑娘,竟然被贾东旭动手动脚,就这么算了?” “李爱国,你别胡说,我压根就没碰到她!”贾东旭委屈得差点哭了。 他感觉被李爱国和陈雪茹联手玩了。 李爱国没有啰嗦,扭头看向周克:“周克,陈雪茹是我的对象,也算是机务段的家属,现在咱们机务段的人被人欺负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了!” 周克走到贾东旭跟前,居高临下俯视他,狞笑道:“像你这种小流氓,我见多了,精力旺盛是吧?我们机务段正缺人砸石头,我看你就很合适。” (本章完) 第275章 道德绑架没用,易中海寄希望范金有 砸石头. 那不是跟傻柱一样吗? 贾东旭曾陪秦淮茹一块去笆篱子里看过傻柱。 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 精壮的汉子,快变成麻杆棍了。 见到他跟秦淮茹两个,傻柱竟然跟一个小姑娘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实在是太惨了。 想起这些,贾东旭躺在地上,忍不住打个哆嗦。 尽力仰起头,看向易中海,怯生生的说道:“师傅,救我,我可不想进笆篱子,砸石头。” 易中海清楚这事儿难办了. 李爱国这小子现在软硬不吃。 要跟以前那样,道德绑架或者是赔点钱,肯定是行不通的。 或者. 易中海缓步走到刘大娘跟前,唉声叹气道:“刘大嫂,你看这事儿闹得,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东旭也不是故意的,还得请你帮忙求求情.” “唉,老易啊,刚才我替爱国求情,你非要去报警,现在却让我帮你求情.” “老嫂子,老嫂子,是我糊涂了,可是贾东旭是贾家的顶梁柱,要是真进去了,他的老婆孩子谁养? 我也是为了咱们大院里的邻居。” 易中海见刘大娘为难,连忙祭出了拿手本领。 刘大娘心软。 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就吃这套。 她叹口气说了句‘那我帮你说说看,要是不行,你也别埋怨我。’ 另外一边。 周克也将李爱国拉到了一旁,压低声音说道:“爱国,你还真打算把这孙贼送进笆篱子里?” “不行吗?”李爱国皱眉头。 周克挠挠头:“有点麻烦,刚才我也问过嫂子事情发生的全过程,贾东旭压根没碰到她的胳膊,言语上也没有耍流氓,等于是没有证据。” 听了周克的话. 李爱国这才恍然大悟。 现在好像不是那个给了彩礼,发生关系三天后,女方报案,还能算强干的年代。 小作文是不管用的 周克接着说道:“另外,贾东旭这一身伤,咱要是将他带回去,还得花钱给他治伤。” 李爱国也是机务段的先进工人。 哪能让贾东旭浪费机务段的医疗资源。 将贾东旭送进去的想法,逐渐淡了下来。 这时候。 刘大娘把李爱国请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爱国,大娘冒昧的求个情。” “一大爷也把缘由都解释了,应该就是一场误会。” “贾东旭家里情况特殊,你是不是.” 李爱国看到易中海正盯着这边看,眼睛一转,道:“大娘,贾东旭这次做得实在是太过火了。 刚才周克讲了,现在上面严查耍流氓,抓进去,至少得判他十年八年的。” 李爱国的声音很大,周克正跟王大奎闲扯,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想去反驳。 却被王大奎拉住:“周克,听爱国哥的,肯定不会错。” 周克看到易中海身子瑟瑟发抖,而躺在地上的贾东旭面如死灰,这才明白过来。 好小子。 大大滴狡猾。 “哎呀,这么严重啊那我还是回绝了一大爷。” 刘大娘不是那种糊涂人,当时就想推掉易中海的委托。 易中海一直偷瞄这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讪笑道:“爱国,这次算我栽了,您到底想怎么办?” 李爱国诧异的看了易中海一眼。 这老家伙的脑瓜子很好用啊。 只是接连遇到了几个猪队友。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惨。 李爱国呵呵一笑,道:“易中海同志,犯错就得认罚,考虑到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我也不为难你们。” “贾东旭对陈雪茹同志出言轻薄,需要撰写一份检讨书,站在咱们大院的门口当众宣布。” “你跟刘海中违背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原则,诬陷陈雪茹同志的出身,你们每人需要赔偿陈雪茹同志十块钱。” 十块钱. 这个数字一出,易中海的脸色就变了:“李爱国,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怀疑陈雪茹同志,是履行四合院管事大爷的职责。” “那我现在怀疑你跟刘海中是迪特,也是住户的职责。” “正好派出所的同志也在,到你家里搜一遍?” 李爱国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十五块钱!” “你”易中海脸色气得铁青。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点钱. 而是这次赔了钱。 以后再四合院里的威望就要跌一大截。 以前易中海也不是没有搞错过。 每次就是道个歉就了事了。 大院里的住户也不敢跟他计较。 刘海中这会已经着急了,拉住易中海的胳膊,催促道:“老易,你就答应了!” 开玩笑,再啰嗦下去. 依照李爱国的性子,他肯定又得赔进去两瓶茅台酒。 “好,我答应你!” 易中海咬咬牙,扭头看看贾东旭:“你快把贾东旭打残废了,总得给个说法~!” “想让我帮忙治,可以啊,你把他送进机务段派出所,我们那里有免费的医疗。” “你” 易中海眼前一黑,脸色发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过去。 这小子太可恶了! 一大妈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的胳膊。 “老易,你没事儿吧?” “我心跳得厉害.” 一大妈连忙将易中海扶了回去。 临走的时候,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等会大娘就将钱给你送过来。” 看着易中海要离开,此时还躺在地上的贾东旭,朝他的背影伸出手,扯着嗓子喊:“师傅,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易中海的脚步稍微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贾东旭,要不是贾东旭,他也不需要赔钱。 易中海对这个徒弟有些失望了。 秦淮茹没有办法,只能喊上两个住户,将贾东旭送到了医院里。 围观的住户吃了个大瓜,揉着肚子,满载而归。 自始至终,刘岚都站在屋檐下看了个全过程。 看到许大茂嘴里嘟囔着‘李爱国为什么不开始就将陈雪茹的身份揭露出来,真是想不明白’。 刘岚不屑的瞪他一眼:“就凭你的猪脑子,哪里能看明白人家李爱国的操作。” “这么说,你明白?” “那是当然。” 刘岚双手抱怀,骄傲的说道: “四合院就是禽兽窝,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个个都不好惹。 那些住户们也都各怀心思。 李爱国之所以将事情闹大,惊动全大院的住户,惊动街道派出所和机务段派出所。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陈雪茹是小手工业者,出身没有问题。 并且还抓过迪特,立过功,免得他们在背后嚼舌根子。” 说到这里。 刘岚心里叹息了一声。 吐沫星子杀死人。 这句话她最了解不过。 虽然她跟许大茂结婚后,就跟李副厂长断了关系。 大院里的那些老婆子还是在背后议论纷纷。 还有好几个骂她是骚狐狸。 也就是许大茂不中用。 要是换成李爱国,早就收拾他们了。 刘岚想到这里,心中一股怒火生气,瞪了许大茂一眼:“今天晚上不准上床睡觉。” “我又怎么了?”许大茂委屈巴巴。 李爱国没有想到的是。 他才刚带着陈雪茹回到家,刘海中就送来了十五块钱。 “爱国,真是对不住了,我是被易中海骗了。”刘海中点头哈腰,将钱递过来。 李爱国嘿嘿笑:“二大爷,没事儿,你这是给我送钱呢,我怎么会责备你呢!” 看着李爱国将钱接过去,刘海中心疼得直滴血。 十五块钱,能买四瓶茅台酒了。 该死的易中海,都怨你。 “爱国,我大儿子刘光齐跟儿媳妇儿过几天回来.” 刘海中话说了一半,又好像有什么顾虑,没有再说下去。 李爱国也没有在意。 送走刘海中,将钱递给了陈雪茹:“这钱是赔给你的,你收着。” 十五块钱不少了。 等于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见这男人毫不犹豫的送给自己,陈雪茹的心里甜得跟喝了蜂蜜似的。 她伸手轻巧接过,抿着嘴笑:“我看屋子里还差点家具,就那这些钱,买成家具吧。” 经过前阵子的捯饬,屋内的大件差不多齐了,可是还有一些细节问题。 见李爱国点头,陈雪茹就跟女主人似的,开始规划了起来。 隔壁的耳房面积比较小,可以用做儿童房,单人床旁边要请木工做一圈栅栏。 窗户上只糊报纸不美观,需要用窗帘遮掩。 书房里的书桌上缺一盏台灯,李爱国晚上看书,用白炽灯光线太暗了,伤眼睛。 门口的柜子旁边,还有个空位,可以摆上脸盆架,这样从卫生间出来,就可以直接擦干手了。 看着兴致勃勃的陈雪茹,李爱国心中一叹。 果然。 家里有了女人,才能称之为家。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有人高兴,也有人忧愁。 比如易中海这会就犯了愁。 家里的钱全借给了范金有,连十五块钱也拿不出来。 一大妈从箱子里翻出一张存折,看看日期,说道:“老易,还有两个月就能到期了。 现在要是取出来,至少得少五块钱的利息。 要不你去跟李爱国商量,等范金有回来,咱们要回点钱,再给他。” “应该没事儿,范金有是街道办的干部,李爱国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 易中海也舍不得五块钱的利息,背着手来到李家。 此时李家屋内很热闹。 大院里的一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都凑过来看热闹。 三大妈,张钢柱家的,刘岚七八个。 李爱国也不小气。 端上来一盘子瓜子,大家伙嗑着瓜子唠着嗑。 易中海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敲敲门,进到了屋内。 “爱国,打个商量,你也知道我借给范金有不少钱,等他回来,我要了钱再还给你。” 说着话,易中海得意起来,嘴角微微翘起:“范金有就跟我的子侄差不多,人家可是街道办干部!” 李爱国还没吭声,何雨水站了起来,大声说:“一大爷,你可能还不知道,范金有被抓走了。” (本章完) 第276章 易中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陈雪茹喜提缝纫机 轰! 易中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他深吸几口气,才缓过来,皱着眉头说道:“你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范金有是街道办干部,怎么会被抓?” “我亲眼看到的。” 那些唠嗑的老婆子小媳妇们也都支棱起耳朵来。 易中海这阵子经常借着范金有的名义,在大院里狐假虎威。 现在范金有却被抓了? 何雨水当着大家伙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 “范金有压根不是正式干部,是临时的,街道办委派他担任裁缝铺的公方经理,他反而借机中饱私囊。” “我看啊,肯定得蹲大牢。” 易中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失声道:“我借给他那么多钱,怎么办?” 李爱国对易中海的遭遇并不同情。 易中海要是没有打歪主意,也不会落得如此不堪的境地。 “易中海,你家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今天就要拿到赔偿金。” “你” 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火。 只能气呼呼的跑回了家。 一大妈在得知范金有被抓后,也惊慌失措起来。 “老易,他可是借了咱们七十五块钱,你得想办法将钱要回来。” “能有什么办法,人在派出所,我总不能冲到派出所里要钱。”易中海耷拉下脑袋。 一大妈出主意:“范金有家就是京城的,好像有个老娘跟弟弟,你可以去找他们要钱。” “可是咱们也没留下借条” 想起这事儿,易中海的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要不是为了拿捏范金有,想着让范金有帮他养老,借出去这么多钱,再怎么着也得留个借条。 即使没借条,易中海还是决定到范金有家走一趟。 一般来说,这年月的人们思想普遍淳朴。 朋友亲戚间借钱,压根就不需要打借条。 只要明事理的人家,都不会不认账。 只是易中海没有料到范金有的娘,是贾张氏式的人物。 听说易中海要账,二话不说,老婆子对着易中海的脸就是一顿输出,吓得易中海落荒而逃。 回到四合院。 易中海捂着遍布伤痕的老脸,看着范金有拾掇好的屋子,有些欲哭无泪。 本来想拉拢范金有对付李爱国。 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更可气的是,还不能埋怨人家李爱国。 是他上杆子要巴结范金有的。 憋屈 陈雪茹一直在李家待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到裁缝铺。 大嫂赵庆芳忙放下扫帚,着急忙慌的问道:“小妹,他家怎么样?” “两间隔的三间房,屋内有卫生裙子,最近刚刚收拾过,看上去还不错。” 陈雪茹笑着矜持了下,最后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补充了一句“屋里还有厕所,很好用呢!” 这该死的小虚荣啊~ 大哥则关心李爱国的家庭情况。 “李爱国就一个人过日子,等你嫁过去,生了孩子,谁照顾?” “他跟邻居关系很好,特别是隔壁的刘大娘,两家亲的就跟一家人似的。” 二嫂磕着瓜子说道:“李爱国可是火车司机,到了哪里都是排面人物。” 陈雪茹叽叽喳喳的讲了一遍四合院里的情况。 当然今天发生的事情没有透露一个字。 大院里那么多人,人多了心眼就多,哪能还没有一半个害群之马。 李爱国能一个人在大院里生活那么久,早就变得精明起来了。 就算是嫁过去,也不会被欺负。 陈方轩坐在椅子上检查账目,对女儿这次的相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老丈人都被女婿审问了,还有啥好提意见的。 这时候,一个小姑娘听到外面的动静,从里屋跑出来。 她瞪着眼看向陈雪茹,待看到陈雪茹没拎东西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气呼呼的说道:“你没带好吃的回来呀!” 陈雪茹隐晦的皱皱眉头,蹲下身解释道:“艳红,姑姑是去相看了,不能带礼物回来,下次我一定记得。” “又是下次,真没意思。”赵艳红跺了跺脚,转身跑进了屋内。 大嫂讪笑道:“雪茹,我弟弟家的孩子真不懂事,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计较。” “哪能呢,她还只是个孩子。” 陈雪茹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却没有办法。 这姑娘是大嫂赵庆芳弟弟的女儿,临时借住在陈家。 她作为大姑子,要是生气的话,赵庆芳肯定会跟大哥生气。 突然。 “砰!” 屋内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 陈雪茹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推开门冲进去。 只见赵艳红站在桌子前,地上遍布玻璃碎片,而桌子上的玻璃罐已经无影无踪。 那玻璃罐是她为了当做水杯,专门花了指标,买了一罐子的杨桃罐头。 平日里很宝贝,在陈家谁也不能动,就给李爱国用过一次。 现在却碎了. 这时候,大嫂赵庆芳也进到了屋内。 看到赵艳红摔了陈雪茹的宝贝茶杯,连忙讪笑道:“雪茹,真是对不起,这孩子不懂事。” 说着话,她装模作样扬起了巴掌。 “艳红,下次你别翻雪茹的东西了。” 赵艳红顿时拉下脸来,撇着嘴哭了起来:“这个家是姑姑你的,不是她的,我为啥不能翻。” “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都是一家人,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赵庆芳的巴掌到底没舍得落下来。 反而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艳红的手里,哄着她说:“好孩子,别哭了。” 赵艳红拿到奶糖,顿时破涕为笑,冲着陈雪茹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赵庆芳看看陈雪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孩子,不懂事,雪茹你别往心里去。” 陈雪茹看到大哥站在外面一声不吭,嘴角流出一丝苦涩,淡淡的说道:“没事儿,她还只是个孩子” * * * “媳妇儿,这是从津城那边捎回来的香瓜。”李爱国将果盘放到桌子上。 津城的香瓜全国有名,绿莹莹的,咬上一口满嘴甜香。 陈雪茹小口咬着,时不时的抬头看向李爱国。 “咔嚓,咔嚓” 李爱国老牛吃牡丹,大口咔嚓掉半个,催促她:“我今儿搞到了一张缝纫机票,咱们等会去百货商店。” “嗯嗯!” 陈雪茹连忙点下头,将精力集中在香瓜上。 这几天。 裁缝铺重新整顿,没有开门营业,陈雪茹这个小裁缝也有空闲时间。 李爱国行车下班后,就会带着陈雪茹到处采买置办物件。 两人虽没结婚,由于晚上陈雪茹并没有住在李家,大院里的邻居没有说闲话的。 吃了香瓜,洗了脸,两人锁了门,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我让你不老实,那个老婆子四十多了,奈子都跟老母猪似的垂到了地上,你还上去招惹人家!” “媳妇儿,疼,疼” 刚走到中院,就看到刘岚拧着许大茂的耳朵,往院子里走。 见到两人,刘岚讪讪的放下许大茂的耳朵,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陈雪茹身上瞄。 今天陈雪茹穿了一件翠绿色的对襟收腰褂子。 款式看上去保守,上身效果却很不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女人哪能不爱漂亮衣服的。 刘岚这会也顾不得许大茂了,凑过去上下打量一番。 “爱国家的,你这衣服是哪买的?真漂亮!” “我自己做的,你要是想要,可以买点布料,我帮你做一件。”陈雪茹大大方方的说道。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刘岚喜得嘴巴都合不拢。 身后传来许大茂虚弱的声音:“媳妇,这料子看去不咋地,其实是绸缎的.咱们家那点布票,压根就买不起。” “我有办法搞到布票!”刘岚自信满满。 许大茂闻言得寸进尺:“那咱别做褂子了,干脆请陈师傅,帮你做一套旗袍,高叉的那种。” 想着刘岚穿旗袍的前凸后翘的小摸样,许大茂色眯眯的,吸溜起嘴。 “许大茂,你找死!”刘岚暴起,挥起拳头对他狠狠捶下去。 许大茂抱头鼠窜,刘岚紧追其后。 “他们可真有意思。”陈雪茹感觉到许大茂跟刘岚这对夫妻有点怪,只是不好明说。 李爱国嘿嘿笑:“那是别人家的事儿,咱们管不着。” “只是四合院里情况比较复杂,遇到谁请你做衣服,你不愿意做的话,就别理会他们。” 这话听起来像是告诫,却饱含了浓浓的关心之意。 陈雪茹重重的点头:“爱国哥,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今儿不是星期天。 百货商店的人不多,李爱国直接找到王大奎的那位朋友白瘦子。 “怎么,你还要买大件?”白瘦子接过烟,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这不是要结婚了嘛,就差一台缝纫机,这次还得劳烦你老兄帮忙。” “客气了,大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我跟卖缝纫机的小王住对门,关系好着呢!” 白瘦子身上有一股老京城人的气质。 那就是好讲哥们义气,热情。 再说,这个火车司机不差钱,不差票。 每次还送一盒烟,这么好的事情,往哪里找啊。 一盒烟需要两毛五分钱,带来的收益却不止这一点。 拿到手的缝纫机,不但是特级品,而且热情的售货员还附赠了一大堆东西。 小钳子,改锥,十字螺丝刀,内六角扳手,就连缝纫机油也送了两盒。 这些玩意在后世可能不值多少钱,拼歹歹上几毛钱就能包邮。 但是在这个年代,没有门路却搞不到。 这年月缝纫机的种类还是很齐全的。 有‘蝴蝶牌’,‘无敌牌’,‘飞人牌’,等七八种。 因为陈雪茹是裁缝出身,对这玩意熟悉,李爱国就将挑选缝纫机的权力交给了她。 “爱国哥,‘东方红-为人民服务’这个牌子不错,就是有点贵.”陈雪茹指着一台缝纫机说道。 “买了!” 狗大户大手一挥。 那么多钱都花了。 还舍不得这最后一哆嗦吗? 再说了。 这玩意值啊。 漆黑噶亮的底板上鲜红印刷着徽标,‘东方红-为人民服务’金色铭牌闪闪发光,看上去十分威严。 缝纫机用料实在,足有七十斤,为了运回去,李爱国特意喊来了王大奎。 两人将缝纫机抬上倒骑驴,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有高门槛,倒骑驴进不去,两人只能抬上缝纫机,往四合院里面走。 阎解成看到了,也连忙冲上来帮忙。 缝纫机压在肩膀上,压得阎解成直呼:“好家伙,这么沉的缝纫机,我还是第一次见,多少钱啊?” “一百八十五块钱。” “一百八十五块.” 阎解成缩缩脖子,没有再吭声了。 大院里的住户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个的缝纫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一时间平静的四合院热闹了起来。 贾家屋内。 秦淮茹正坐在椅子上,给贾东旭缝裤子。 “哎吆” 一不小心走了神,锋利的缝衣针刺进了手指头里,疼得她连忙将手指头放进嘴巴里。 听到喧哗声,秦淮茹走出门口。 缝纫机映出的金色光芒,倒映在了她的眼眸中。 “缝纫机” 看着陈雪茹欢笑的样子,秦淮茹心中顿时一阵凄苦。 哪有女人不喜欢缝纫机呢? 嫁到贾家前,贾东旭也承诺要给她买一台缝纫机。 可是结了婚之后,秦淮茹就发现被骗了。 依照贾家的条件,压根就买不起缝纫机。 “秦淮茹,死哪里去了。我要穿衣服,赶紧进来!” (本章完) 第277章 贾东旭怀念贾张氏,易中海兑上老脸 屋内传来贾东旭的喊声。 秦淮茹慌里慌张走进里屋。 贾东旭躺在床上,正冲她翻白眼。 前几天。 贾东旭被李爱国打断了手脚之后,送到了医院里。 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当场懵逼了。 好家伙。 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可真是够惨的。 这货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技术高超的医生,忙活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将贾东旭的手脚都接了回去。 没有伤到其他部位,再加上今年的公费医疗额度已经吃紧,在医生的建议下,贾东旭只能回家养伤。 这可苦了秦淮茹。 吃喝拉撒,全都得她一个人伺候。 贾东旭要是不如意,还会骂人。 因为只是错骨,并没有伤到骨头,贾东旭经过几天的休养,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足能够自己穿衣服,却非要秦淮茹伺候他。 “我说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扣子扣错了位置,你都没看出来,眼睛瞎了?”贾东旭看着秦淮茹磨磨蹭蹭,冷着脸骂道。 秦淮茹这阵子早就不满了,甩开手冲贾东旭翻个白眼:“贾东旭,你一个大男人,就会欺负女人是吧? 有本事,你也像李爱国那样,给我买一台缝纫机!” 贾东旭刚想发火,却又皱起了眉头,瞪大眼:“你说什么,李爱国买缝纫机了?” “是啊,还是那种很大个的,大院里的人都在那里看热闹!”秦淮茹气呼呼。 “这龟孙子,肯定是用我的钱,买了缝纫机。”贾东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淮茹见贾东旭又要生事,连忙上前劝说:“东旭,你斗不过李爱国的,我看咱以后别再招惹他了。” 贾东旭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媳妇儿,你放心,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东旭,你就听我一句劝” “秦淮茹,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李爱国。” 贾东旭见秦淮茹不识趣,脸色顿时阴冷下来:“有本事,你现在去找李爱国啊,看人家还会不会要你!” “你” 秦淮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跺了跺脚,扭头跑了。 她恨死贾东旭了。 贾东旭虽然想到了办法,心中却没有谱,于是决定找易中海商量。 另外。 贾东旭想念贾张氏。 也想趁这个机会,说服易中海,将贾张氏接回来。 这阵子贾张氏不在贾家,秦淮茹蹬鼻子上脸,再继续下去,夫纲不振呀。 贾东旭喊了秦淮茹几声,见秦淮茹没有回应,只能自个下了床,拄着拐杖,往易家走去。 膝盖的错位虽然接好了,走路却不稳当。 刚走没两步,贾东旭‘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李爱国,都是你害的。” 贾东旭咬着牙站起身,拄着拐杖,忍着疼痛,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 “吧唧” 又摔了一跟头。 好巧不巧,许大茂正好经过,贾东旭摔在了许大茂的跟前。 许大茂顿时乐了,伸出双手,阴阳怪气:“哎吆,见面就磕头,真是我的好儿子。” “帮别人养儿子的货,还有脸了?!”贾东旭疼得吸溜着嘴。 “你” “我现在去爱国家看缝纫机去,不跟你一般见识!” 许大茂气得只想跺贾东旭几脚。 可是又怕易中海找麻烦,只能狠狠踹了两下地面,哼着小曲转身走了。 一路的艰辛坎坷自不用说。 等贾东旭走到易中海家里. 已摔得鼻青脸肿了。 一大妈心疼得直掉眼泪,连忙将他搀到椅子上,拿来红药水帮他涂抹。 “东旭,淮茹呢,你伤还没好,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别提那个贱女人。”贾东旭气呼呼的说道。 易中海从里屋听到动静走出来,板着脸说道:“东旭,秦淮茹是你媳妇儿,你怎能张嘴贱女人,闭嘴贱女人呢!” “我看小秦同志挺不错的。” 贾东旭清楚,易中海很欣赏秦淮茹,再继续犟下去,只能自讨苦吃,于是就转换话题。 “师傅,我今天来,是有个好办法对付李爱国。” 听到这话,一大妈的手抖了下,棉签戳在伤口上,疼得贾东旭哇哇大叫。 一大妈:“东旭,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我跟李爱国有不共戴天之仇!”贾东旭冷声说道:“师傅,您放心,这次我不会蛮干,甚至不用咱们出面,就能收拾了李爱国。” “不出面” 易中海眼睛亮了:“什么办法?” 贾东旭冷声道:“王大奎的废品店现在很红火,不但咱们大院的三大爷去卖废品,就连远处的街道居民,也会将废品送过来,你觉得谁最恨集体废品店?” 四合院里的人都以为废品店是王大奎的。 贾东旭和易中海却看出来了,废品店的幕后老板应该就是李爱国。 易中海皱皱眉:“你是说城郊那些开黑废品点的?” “没错,他们就指着收废品吃饭,现在路子被断了,就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 贾东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要是咱们想办法,从中拱火的话,那些人肯定会对集体废品店不客气。” 易中海沉思片刻,缓缓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我也没有卖过废品,不认识黑废品点的人。” “师傅,您放心吧,我有路子!”贾东旭得意洋洋。 由于不用自己出手,就不会引来李爱国的报复,易中海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贾东旭这会身上有伤,还得再过阵子,才能行动。 “东旭,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师傅,我贾东旭办事,向来很妥帖!” 敲定了报复李爱国的事情,贾东旭趁机提出了要求。 “师傅,你看我这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 “需要人照顾。秦淮茹平日里还得照顾棒梗。” “不如把我娘从贾家庄接回来。” “再说了,要对付李爱国,没有我娘可不行。” 易中海听完,心中有些犹豫,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确实不喜欢贾张氏,想趁机霸占贾东旭。 可是贾东旭说的也没错。 这阵子贾张氏不在四合院里,他面对李爱国屡次受挫。 “这事儿还得街道办批准,等下午我去求求王主任。” 贾东旭感动得差点哭出声:“师傅,您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害,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易中海双手抱怀,得意的点点头。 贾东旭已经被他拿捏住了。 就算是贾张氏回来,也不妨碍大局。 将贾东旭送回贾家后。 易中海就亲自跑了一趟街道办。 街道办王主任听完易中海的诉求,也能理解贾家的困难。 “贾东旭需要人照顾,棒梗年纪还小,确实需要人手。” “只是现在贾张氏是否改造好了,咱们还不得而知,需要派人到贾家庄核实。” 听到这话,易中海摆着胸脯子保证:“主任,您放心,这次我亲自去贾家庄走一趟,检验贾张氏的劳动改造成果。” 易中海骗骗小孩子还可以。 哪能瞒得过在街道办工作七八年的王主任。 王主任深深的看他一眼:“贾张氏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这个四合院一大爷,得为她作保?” “作保?” “你要保证贾张氏回来之后,不能再骂人,不能再胡搅蛮缠。”王主任神情严肃:“要不然,你易中海就得担责任!” 这不是连坐嘛 易中海有些犹豫了。 他对贾张氏实在是太了解了。 要让这老虔婆不骂人,比登天都难。 只是现在要是不将贾张氏带回来,非但没办法对付李爱国,也会让贾东旭失望伤心。 养老备份范金有已经指望不上了,贾东旭显得尤为宝贵。 易中海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还是有办法控制贾张氏的。 随后。 王主任帮易中海开具了手续和路条。 另外一边。 在大院住户们的帮助下,李爱国和陈雪茹将缝纫机运了家里。 缝纫机摆在靠近窗户的地方。 如此一来,光线充足,做衣服的时候,不用打开电灯。 “雪茹姐,你是老裁缝了,能不能教教我缝纫机怎么用啊。” 何雨水这个小丫头对缝纫机很感兴趣,一直围着陈雪茹打转。 “当然可以,正好我也要做个小东西。” 陈雪茹给缝纫机上完了油,在踏板上踩了两下,感觉到很顺滑,这才拿了装上线,拿了一块布。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对何雨水进行现场教学:“雨水妹子,缝纫机穿上丝线后只能正转,不能反转,否则丝线会断。” 陈雪茹先用右手顺势下拉一下飞轮,同时用脚给力踩踏,那条大长腿轻盈的蹬动脚踏板,缝纫机就飞速的转动起来。 “缝纫机使用起来很简单,但是你要注意一点。” 何雨水:“注意什么?” “使用的时候,千万不能将手指头放在针头下。” 何雨水:“.” 她觉得陈雪茹讲得很有道理。 见两姑嫂在那里说说笑笑,李爱国也拿起图纸坐在鞋子桌前忙碌了起来。 这阵子耽误了时间,还得尽快将自卸车厢的图纸画出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下午五点钟。 陈雪茹早就做好了一件小东西,原来是缝纫机套子。 看着那纯白色的布套子,李爱国哭笑不得。 国人实在太喜欢套子了。 沙发有沙发套,电视机有电视机套,冰箱有冰箱套 这也许是因为骨子里的勤俭节约作祟 随后几天时间,李爱国白天行车。 下了班就带着陈雪茹满大街转悠,采买起结婚必备物品。 其实这年代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也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准备。 也就是毛巾、脸盆、暖瓶、床单,牙膏,牙刷之类的。 关键是,女孩子逛街,逛起来没完没了。 李爱国的鞋底子快被磨破的时候。 陈方轩这个封建老头儿,翻了七八本通程,终于定下了结婚时间。 就在这个星期的周末。 据陈方轩介绍,那天是啥黄道吉日。 李爱国不相信这些玩意。 但是既然老人高兴,为何要拒绝呢? 盘算一下时间,也就只有不到五天时间了。 陈雪茹这才慌了手脚。 花了半天时间,就把所需要的物件全采齐了。 李爱国带着机务段的介绍信,跟陈雪茹到民政局扯了证。 给办事的工作人员分发了大白天奶糖,李爱国拿着红色奖状结婚证走出办公室。 隔壁办公室是办离婚的,有一对刚离婚的中年男女正好推门出来。 “贱货,你以后可以随便乱搞了!” “大军,我解释过多少遍,那人是我表哥,来咱家修椅子腿的。” “修椅子腿的,怎么跑咱家被窝里了?” 男的脸上一道道血口子,就像是被猫抓了似的。 女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脸肿嘴角挂血。 两人边走边吵架。 原因清晰明了。 李爱国最关注的还是他们手里的离婚证。 这年月的离婚证是尼玛草绿色的 实在是太应景了。 (本章完) 第278章 李爱国领证,刘光齐补办喜宴 离开民政局。 李爱国又从机务段设备处借来一台照相机。 带着陈雪茹到人民公园照了七八张照片的。 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等洗出来后,照片放在镜框里。 等儿女长大了,也能让他们见识父母当年的风采。 李爱国本来还打算让陈雪茹穿上旗袍。 来上几张南洋风情照片。 结果小姑娘害羞,说什么都不干,也只能作罢。 这些忙活完,已经快到中午了。 骑着车子,回四合院的路上,李爱国才想起喜被单还没有买。 陈雪茹虽是裁缝,也能做喜被单。 但是人家是女方,置办这些玩意,不合规矩。 拐了车把骑到了百货商店。 这个时间点,百货商店内的人已经不多了。 将车子锁好,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掀开帘子,进到商店里。 来到卖成品被罩被单的柜台,买了两套大红色的喜被套。 一套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 一套上面绣了花开富贵。 接过售货员开具的单子,李爱国来到隔壁的收钱处。 收钱的同志此时已经准备下班了。 见还有顾客来,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只是到底是大商场,嘴巴里没有不干不净。 李爱国面色平静,先是递出了单子,又递出了二十块钱跟十二丈的布票。 收钱的同志见李爱国没反应,也只能收下钱,拿起印章在票据上面咔咔盖了几个。 李爱国早就习以为然了。 这个时候,你要是找着这些爷说好话。 他们肯定非得训斥你一顿。 拿你当出气包,发泄了心中的怒火,才帮你办事儿。 真要是硬对硬,他们不占理儿,也心虚。 接过票据,李爱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来到柜台前,取了打包好的喜被单。 买了喜被单,又到一楼的副食柜台前,称了两斤糖果,三斤瓜子。 准备下午给四合院的住户们都送点喜糖。 关于办喜宴的事儿,李爱国跟陈方轩的意见截然相反。 依照陈方轩的意思,就应该大操大办。 在京城的大馆子里包十几张桌子,把亲朋好友都请到一起。 这样更能有面子,也能收不少礼金。 李爱国则准备按照机务段的规矩,只是在食堂里请同事们吃顿饭,也不准备收礼金。 至于四合院里的邻居,送一些喜糖瓜子就应付了。 两人谁也没有说服对方。 最终还是陈雪茹拍了板:听李爱国的。 陈方轩那老头只能蹲在旁边委屈巴巴:小棉袄漏风了。 不办喜宴,毕竟是喜事,还是得送点喜糖。 进了大门。 正好看到阎解放蹲在门口蹬磨电轮,充当人力发电机。 屋内时不时传来阎埠贵的喊声:“阎解放你快点,电灯点不亮,我还怎么写教案。” 阎解成撇撇嘴快哭出来了。 这阵子阎家请供电局掐断了电线,家庭用电全靠阎家几个孩子,人力发电。 每个星期,一三五是阎解成,二四六是阎解放,星期天归阎解旷。 磨电轮就跟自行车差不多,蹬起来虽不费劲,但是每天都要连续蹬两三个小时 阎解旷每天都感觉到小腿在发抖。 而三大妈在走廊下挂衣服。 是一件中山装,挂上之后,她还仔细的用手抻抻,如此一来晾干后能更平整一点。 李爱国将自行车扎在旁边,带着陈雪茹走过去。 从帆布兜里摸出一把糖果递过去。 “三大妈,我跟陈雪茹周末结婚。” “哎吆,这是喜事啊!” 三大妈伸手接过来,眉开眼笑道:“准备在哪里办喜宴,要我说外面的馆子不实惠,还不如在咱们大院里支几口大锅,请个厨子,能省下不少钱。” 瞧,这就是会过日子的人家,处处坚持省钱的中心思想。 李爱国笑道:“现在街道上和机务段里都提倡勤俭节约,喜宴就不办了。” “啥,不办了?” 三大妈的反应比李爱国想得还要大。 “怎么了,不行吗?”李爱国好奇。 三大妈摆摆手:“没有,没有” 三大妈将糖果揣进兜里,慌里慌张的进到了屋子里,那样子有点奇怪。 李爱国跟陈雪茹对视一眼,有些想不明白,也不耽误事,推着自行车往大院里走去。 “张大娘,我跟雪茹周末结婚,请吃喜糖。” “刘大叔,吃喜糖。” “钢柱,你多抓一点,给孩子也带一些。” 一路上,碰到邻居,李爱国都一一报喜。 只是他们的态度跟三大妈差不多,听说李爱国不办喜宴了,个个都神情古怪。 李爱国继续追问,他们却又言顾左右,似乎有难言之隐。 最后,就连陈雪茹也看出来了。 走到许大茂家门口的时候,陈雪茹拉拉李爱国的胳膊,小声问道:“爱国哥,你们大院里结婚,是不是都得办喜宴?” “没听说这规矩呀。三年前张家二小子结婚,我就吃到了一块糖。” 李爱国看她那副担心的样子,轻轻揉揉她的眉头:“没事儿,等下午的时候,我到刘大娘那里问一下就清楚了。” 两人正聊着,许家的门打开了,推门出来的是许大茂。 大茂的目光落在糖果上,顿时笑了:“爱国,准备结婚了啊,啥时间。” “就是这个周末。” 李爱国将喜糖递给他,顺带了一句:“不办喜宴了。” “啊” 许大茂的脸色也古怪了起来。 “不办了啊,可惜了.”说着话,他转身就准备进屋。 却被李爱国揪住了。 “大茂,到底咋回事?怎么大院里的人,听到我不办喜宴了,一个个都跟丢了魂似的。” 许大茂左右看看,没有答话,反而将两人请进了屋内。 还不忘记关上门。 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李爱国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见许大茂还是言顾其他。 李爱国冷声道: “大茂,你也不想刘岚知道那些事儿吧?” “哎呀,爱国兄弟,爱国大爷,使不得。” 许大茂着急了,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刘光齐前阵子结婚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是跟保定的一个姑娘。”李爱国点头。 刘光齐今年毕业后,在京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刘海中托关系,把刘光齐分配到了保定的一家工厂里。 刘海中原本打算,等过几年,刘光齐在保定干出了成绩,再想办法调回来。 可是刘光齐在厂里认识了一位黄姓姑娘。 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跟黄姓姑娘结了婚,并且住在了老丈人家里。 跟倒插门没什么区别。 大院里的住户都笑话刘海中自作聪明。 结果丢了个儿子。 刘海中丢了面子,跟刘光齐怄气,没有在京城帮他们办婚礼。 许大茂撇撇嘴说道:“几天前,刘海中挨家挨户通知住户们,这个周末,他要给刘光齐补办喜宴,让住户们都参加。” “你当时刚收拾了贾东旭,刘海中没敢告诉你。”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当时刘海中送钱的时候,神情确实挺奇怪的。 看来当了恶人还是有好处。 “那跟我不办喜宴也没关系啊。”李爱国搞不明白。 许大茂站起身想说什么,看看陈雪茹,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说。 “没事儿,这是你嫂子,有什么话就直说。” 许大茂这才继续说道:“刘海中是大院里的二大爷,行事作风一向霸道。 他要是办喜宴,不去吃席面还好,三两毛钱就打发了。 要是去吃席面,至少也得拿两块钱。” 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就是因为这些。 这些住户用得着神神秘秘的吗? 可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万一被刘海中知道了,肯定会记恨。 中庸之道,已经深入了国人的心中。 知道了原因后。 陈雪茹回到家,还是觉得有点迷惑不解。 “爱国哥,现在递份子钱,不都是自愿吗。” “有钱的,多递一点,没钱的,少递一点,谁也不会计较。” 李爱国喝着茶水,笑道:“要是所有人都讲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纷争了。” “刘海中也不会明着逼迫住户们交两块钱份子钱。” “要是敢那样干,明天街道办和轧钢厂都得处理他。” “他只要让二大妈放出风去,都是一个大院的,谁好意思驳他这个二大爷的面子。” 想起前两天在大院里的遭遇,陈雪茹默默的点点头。 当时易中海身为四合院一大爷,为了打击报复,竟然敢诬陷她的出身。 相比之下。 刘海中用软刀子逼住户们去参加他家的喜宴,也算是小儿科了。 “这些跟咱们没关系,赶紧做饭,等下午咱们还得请大院里的全活人缝喜被。” 李爱国休息片刻。 站起身拉着陈雪茹进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此时。 李爱国不办喜宴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四合院。 刘海中家。 听到这个消息,刘海中特意让二大妈炒了盘子花生米,拧开了一瓶老汾酒。 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啧啧两声,再捏一枚花生米,填进嘴巴里。 嘎嘣一下,满嘴香。 刘海中得意洋洋:“这个月只有周末是能办喜事儿的好日子,我最害怕李爱国也办事儿,住户们都去他家吃席面,咱们得损失多少钱啊!” “现在看来,李爱国那小子,还是挺知趣的嘛。” 二大妈扶着桌子坐下,担心的问道:“海中,每家两块钱的礼钱是不是太多了?” “你知道什么!” 刘海中黑着脸摆摆手:“咱们这么多年,出了那么多份子钱,是时间赚回来了。” 见二大妈还是眉头紧皱,刘海中摊开来讲道:“咱们不去饭馆子办席面。 请个厨子,支几张桌子,再买点白菜萝卜之类的便宜菜。 一桌菜估计有三块钱就够了。 一张桌子能坐四家人,能挣五块钱。 大院里有二十多户人家,咱们能挣至少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 二大妈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动,连连点头:“等下午我再去那几家转转,免得他们到时候不过来。” “这就对了嘛!四合院里谁能玩得过我刘海中!” 刘海中得意洋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刘光福嘴馋,眼巴巴的盯着盘子里的花生米:“爹,我也想吃。” 刘海中扭过头,抽出腰间的铜扣皮带,指指墙角。 “今天心情好,五皮带!” 刘光福缩缩脖子。 走到墙角,撅起屁股。 (本章完) 第279章 自主婚宴上线,贾张氏重新归位 阎家。 阎埠贵的眉头拧得跟津城大麻花似的。 面前的棒子面粥都不香了。 足足两块钱份子钱,能够买二十多斤棒子面。 就这么白白送给刘海中。 造孽啊。 三大妈探听消息回来,附在他耳朵上,小声嘀咕: 我刚听王钢柱家的说,她从刘海中家门口路过,听说刘海中准备在大院里支桌子办喜宴。” “还专门买萝卜白菜.” “啪!” 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阎埠贵站起身气愤的说道:“不行,从来只有我老阎占别人便宜,我还没有被人占过便宜。” “那能怎么办?都是一个大院的,咱们总不能跟刘海中闹翻。”三大妈也气呼呼的。 两块钱,就算是进到大馆子里,也能吃得有鼻子有眼的。 萝卜白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阎解成抬起头,幽幽的说道:“爹,李爱国一直要求积极进步,之所以不办喜宴,肯定是因为怕影响不好。” “咱们可以凑钱替他办啊!” 此话一出。 阎埠贵的眼睛亮了,拍着手说道:“对啊,还是解成聪明。请厨子来大院里做菜,支几张桌子,每家估计出三毛钱就够了。” 阎埠贵自认为不是舍不得钱。 而是不能让刘海中坏了他阎家不吃亏的老规矩。 所以显得格外积极。 吃完了饭,就背着手挨家挨户的转悠。 那些住户们正在为刘家的两块钱礼金发愁。 听说只要三毛钱,就能够吃一桌子菜,当时举手表示同意。 很快四合院里,除了易中海家和贾家外,全部都被同意凑钱为李爱国办喜宴。 之所以不通知易中海和贾东旭。 是因为这两家人不可靠。 一旦被刘海中发现,谁知道他还会出什么鬼点子。 这还不算完,为了将事情提拔到新高度,颇具政治头脑的阎埠贵,还报告给了街道办。 街道办王主任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自助’喜宴的模式。 当时就对阎埠贵大加赞扬。 “凑钱办喜宴,既勤俭节约,又团结了大院里的住户。” “老阎,你终于先进了一次,等下个月,肯定能得红票票。” “这是我身为管事大爷应该做的。” 王主任看着喜滋滋的阎埠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问过李爱国同志的意见没有。” 阎埠贵:“.” 他猛地一拍大腿。 坏了菜! 忘记这事儿了。 吃完午饭。 陈雪茹在厨房里洗刷碗筷。 李爱国准备请几个全活人来帮忙缝喜被。 全活人的要求很严格。 父母健在、夫妻双全(必须是原配夫妻)、兄、弟、姊、妹都有、子女双全。 刘大娘肯定不行。 数来数去. 大院里只有三大妈,张家大娘,刘婆子还有王家媳妇儿这几个合适。 拉开门,迈步正准备往外走。 阎埠贵堵在了门口,张嘴就问:“李爱国,你要不要喜宴?” 这话直接将李爱国整蒙蔽了。 听说过送鸡蛋,送面条,送媳妇儿的,还没有听说过送喜宴的。 迟疑的问道:“白送?” “白送!”阎埠贵重重点头。 跟他期望的不一样,李爱国的样子看上去怎么不情愿啊? 这事儿现在可是直通街道办,在上面挂了号,关系到阎埠贵的前程。 阎埠贵急切的问道:“爱国,白送的喜宴,不需要伱花钱,你也不要?” “不是,三大爷,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免费的东西。”李爱国道。 身为心悦三的会员。 李爱国很清楚,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阎埠贵连忙将自助喜宴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李爱国瞪大眼。 这货为了省钱,竟然能想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主意。 果然。 动力才是前进发展的助推力。 李爱国皱皱眉头:“三大爷,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操办喜宴,很累的。” “不让你操办,我们帮你全包圆了!”阎埠贵赶紧说。 “这样搞,会不会影响不好?” “绝对不会,街道办王主任说了,你的喜宴既提倡了勤俭节约,又团结了大院里的邻居,可谓是充分贯彻了上级的指导方针,落实勤俭节约的精神,锲而不舍破解铺张浪费的难题,解决了人民群众‘递份子钱’的问题,加快住户之间的大团结.” 阎埠贵生怕李爱国不同意,竖起大拇指,将脑袋里能想到的词儿,都拽了一遍。 好家伙,挺有思想觉悟 李爱国双手背后,微微挺胸:“这么说,我这是在为咱们大院做贡献?” “绝对是!”阎埠贵道。 李爱国叹口气:“原本我是不打算办的,可是既然你们如此热情,我就勉为其难了。” 阎埠贵:“.” 他总觉得李爱国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不过此时,阎埠贵只能连连竖起大拇指,称赞李爱国道德高尚。 这出戏,缺了李爱国,还真唱不下去。 陈雪茹在厨房里刷碗,听了个全过程,对自助喜宴的模式也很感兴趣。 毕竟,就算是你花重金在老莫举办喜宴,请俄国大厨做菜,吃牛排和红酒。 也比不过这么多人真心实意的凑钱帮你办喜宴。 这个糙男人,运气太好了! 阎埠贵似乎怕李爱国反悔,还接了请全活人的活计。 李爱国在大院里名声很好,很快那些全活人大娘都来到了家里。 一群老婆子,小媳妇儿聚在一起,边缝被子,边吃喜糖,空气中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秦淮茹得知李家缝被子后。 在屋里再也坐不住了。 刚才张家大娘可是说了。 李家准备了很多糖块和瓜子。 只要是去缝被子的,可以随便拿,随便吃。 只不过。 此时易中海回老家接贾张氏了,还没有回来。 她需要带棒梗,没办法离开家。 提起这事儿,秦淮茹就来气。 贾张氏在乡下待了好几个月,待得好好的。 贾东旭非要将她接回来,参加刘光齐的喜宴。 说是这次给刘家递了两块钱礼钱,只有贾张氏能够挣回来。 秦淮茹觉得有点问题,却也不好意思拦着。 下午两点钟。 “圩~” 一辆毛驴车缓缓的停在了四合院门口。 马车上的贾张氏望着四合院朱漆斑驳的大门,干瘪的面颊上,两行热泪水流淌了下来。 三个月了,她贾张氏终于重新回来了。 易中海给毛驴车的车夫掏了车钱,架着贾张氏的胳膊,进到了四合院里。 “老嫂子,你慢点。” 贾张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里面走去。 三大妈见到贾张氏,惊得眼珠子都快下来了。 冲过来,上下打量贾张氏:“老嫂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以前的贾张氏白白胖胖的,就跟大肥猪似的。 现在则脸又黑又瘦,布满皱纹,像条枯老的丝瓜筋。 身材瘦弱得像一根干柴。 皮包骨头,破烂的皂蓝对襟外套穿在身上显得松垮不合身。 要是不仔细辨认的话,压根就认不出来。 贾张氏被戳中痛处,张嘴就想骂,想到易中海的话,只能尴尬的笑笑:“劳动光荣,我改造好了。” 刚才在路上,易中海叮嘱了她一路,让她保证不再骂人,要不然就把她再送回农村。 想起农村的苦日子,贾张氏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每天只能喝清汤寡水,没有卫生纸,擦包只能用砖头瓦块。 贾张氏曾偷偷的用玉米棒子擦,被社员们发现,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看着贾张氏颤颤巍巍的背影,三大妈挠挠头,疑惑道:“这贾张氏还真改造好了?” 阎埠贵正准备出门,推了自行车,又停下了脚步。 皱皱眉头:“狗改不了吃屎,咱们四合院好不容易平静了一阵子,这下子又要热闹起来了。” 三大妈则觉得阎埠贵有点用老眼光看人。 阎埠贵也不跟她争。 他已经将住户们的钱都收齐了,得准备采买喜宴用的食材,还得请厨子。 忙得很啊! 贾张氏的重新出现,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大家伙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她。 贾张氏一改往日的恶毒,用和煦的微笑回应。 易中海适时取出贾家庄公社开具的证明信,解释贾张氏已经改造好了。 虽然这封介绍信,是他用两包大前门换来的。 还是赢得了住户们的信任。 大家伙都称赞贾张氏浪子回头金不换。 等回到屋。 贾张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脸说道:“哎呀,装好人实在是太累了。” “娘,您就忍一忍,等过一阵子,街道办的同志,不盯着您了,您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屋内传来贾东旭的声音。 贾张氏拄着拐杖进到屋,看到贾东旭躺在床上,那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顿时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敢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李爱国那孙贼将来肯定是个绝户头。” “娘,您这次回来,可得帮我出了这口气。” 听着屋内母子两人合计怎么整人,秦淮茹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贾张氏,回到农村受了那么多苦,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她抱着棒梗进屋屋里,想将棒梗贾张氏照看,自己到李爱国家混点瓜子糖块。 听说李家有好吃的,贾张氏顿时来了精神。 “哎吆,淮茹,我老婆子在农村憋了那么多天,这种事儿本该我贾张氏去。”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那副馋样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不想再理会她。 只是看到贾张氏端出一个大竹筛子时,再也忍不住了。 “娘,您这是?” “你懂什么,那些老婆子往兜里能揣多少,还是这玩意实在!” 贾张氏端着竹筛子喜滋滋的出了屋子。 这次她要把李家的糖块瓜子一扫而光。 反正李家有钱,又不缺那点东西,还不如便宜她老婆子。 推荐一本华娱文 (本章完) 第280章 贾张氏再呈威,李爱国电视机到手 一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缝制喜被。 叽叽喳喳的有点吵闹。 李爱国想着自助喜宴的事儿,还没有跟机务段报告。 便将照看屋子的事情,交给了何雨水。 带着陈雪茹,出了屋子。 推着自行车,刚走到中院。 就看到聋老太太朝这边走过来。 停下脚步,仔细分辨。 尼玛这不是贾张氏嘛! 只是这老婆子端这个大的筛子准备干什么? 贾张氏这会也看到了李爱国,脸上充满了慈祥笑意:“爱国,恭喜你要结婚了,大娘想着你爹妈死得早,专门回来给你缝喜被的。” “缝喜被?” 李爱国皱起眉头:“贾张氏,你是全活人?” “我”贾张氏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许大茂正准备送刘岚上班,看到贾张氏出现,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婆子怎么回来了? 他眼睛一转,阴阳怪气道:“贾张氏,老贾早就死了,贾东旭估计也快了,你去缝被子,那不是埋汰人家李爱国吗?” 要是放在以前,贾张氏这会已经跳脚,将许大茂喷了个狗血淋头。 可是她不能骂人啊。 贾张氏眼睛一转,三角眼乜斜:“许大茂,我听说你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好过!” “跟别的男人好过”别称搞破鞋这个词语从严格意义上讲,只是描述两性关系的一种奇怪状态。 只要不是故意污蔑,就算不上是骂人。 刘岚当时气得脸色通红。 平日里大院那些老婆子嚼舌根,都是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谁也不敢当面骂她。 今天她才算是见识到了贾张氏的厉害。 许大茂没想到贾张氏开局就放大招,咬着牙骂道:“贾张氏,你这老不死的,房子都被李爱国炸了!” “你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好过。” “贾东旭早晚有一天会翘腿。” “你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好过!” “老贾当年是被你气死的。” “你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好过!” 无论许大茂如何骂,贾张氏就是咬定了刘岚跟别的男人好过。 一向能言善辩的许大茂,一时间竟然无计可施。 最终,刘岚见人越来越多,拉了拉许大茂的胳膊,让他别跟贾张氏一般计较。 两人匆匆的离开了。 贾张氏获得了胜利,脑袋扬的跟骄傲的公鸡似的。 三个月了,她贾张氏终于重新归位了! 李爱国看到张钢柱在门口磨杀猪刀,交代道:“钢柱哥,守在我家门口,贾张氏要是敢进去,就砍了她。” “好勒!” 张钢柱拎起杀猪刀,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锋利的刀刃映衬出点点寒光,倒映在贾张氏的眼中。 贾张氏吓得落荒而逃。 该死的李爱国,太难对付了。 陈雪茹以前听说过贾张氏的事迹,笑着说道:“爱国哥,贾张氏好像有没什么呀,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厉害。” “贾张氏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脑子不正常,她并不以为然自己做的是错的,反而以为是理所当然。” 李爱国边走边说:“再加上她刚回四合院,可能街道办有约束,这才没有太过分。” 陈雪茹点点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跟这些人打交道的。” 这是李爱国跟陈雪茹介绍完四合院情况后叮嘱她的。 只要不跟这群禽兽打交道,就能避免百分之八十的不愉快。 两人聊着闲话。 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段长办公室。 段长邢留柱听说四合院住户要给李爱国凑钱办喜宴。 也来了精神。 “这是好事啊,说明你群众基础很稳固。” “你现在是工人身份,要想再进一步的话,就要注意群众关系了。” 他沉思片刻道:“既然群众如此热情,咱们机务段也不能小气,干脆食堂那几桌就取消了,也去四合院里凑份子。” 这是好事儿啊。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谢过了邢段长,正准备离开,又被喊住了。 “电视机已经从南方运回来了,今天你顺道带回去。” 李爱国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个大件没带回去。 邢段长写了个手条,在上面盖上红戳戳,递给了他。 “到后勤处找张科长。” 出了段长办公室,陈雪茹一路上跟快乐的孩子似的。 电视机啊,那可是大领导家才有的玩意。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爱国哥,段里面为什么给你发电视机?” 李爱国考虑到商崇厚的案子属于机密,就随便搪塞过去了。 陈雪茹虽不相信李爱国的话。 但是她却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有追根究底。 前阵子李爱国表示电视机回来后,要放在宿舍,请同事们观看几天。 得知电视机送到了宿舍里,本来应该休班的131包乘组的成员,全员聚齐,就连阎解成也跟来了。 李爱国将牛皮纸箱子放在桌子上,从陈雪茹的手里接过剪子,轻轻拆开包装。 从里面抱出一个硕大的木头箱子。 没错,这玩意竟然是木质的。 不过做得很精致。 四四方方,一块弧形屏幕镶嵌在木箱子中间。 屏幕旁边有两个旋钮,一个负责调台,一个负责调音量。 机身上找不到铭牌,应该是被那帮搞走私的拆掉了。 电视机的顶部有两根亮银色天线。 “快打开!” 阎解成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他在家里连收看收音机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竟然能看电视了。 敢想?! 曹文直这位老师傅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始催促起来。 李爱国让陈雪茹插上电源,不急不缓的按下电源开关。 滋滋滋. 屏幕上浮现出一片黑白雪花。 李爱国抽出电视天线,缓缓扭动旋钮。 “亲爱的朋友们,祝你们在加速国家建设和争取世界持久和平的斗争中取得更大的胜利!” 电视里传来新中国第一位电视播音员沈力铿锵有力的播报音。 电视机上出现了广播大楼模型为背景、上面写着“京城电视台”字样的电视画面。 女主持人沈力坐在简陋的桌子前,大声朗读新闻稿。 旁边放着一台地球仪。 电视机上并没有显示日期时间,为此在作为背景的墙壁上挂了日历. 也没有经典台标。 可以说,整个画风就跟草台子差不多。 不过想到国家电视台今年才正式开播,也就释然了。 阎解成皱起眉头,翘着二郎腿:“不对啊,这可是一部彩色电视机,怎么是黑白的?” “我还想看看沈力的裙子是不是大红色的呢?” 民间传闻,国内第一代女主持人沈力,在播音的时候,穿了一套特制的大红色裙子。 曹文直也搞不明白:“就是,难道广城机务段那帮孙子给你调包了?不行,咱们得找他们说道说道!” 见曹文直就要站起身去找邢段长,李爱国不急不忙的拦住了他。 “师傅,段里面没有搞错,这确实是彩色电视机。” “只是现在咱们国内电视台,还没有采用彩色制式,所以电视画面依然是黑白色的。” 李爱国这会也想明白了。 感觉到有些失望。 这尼玛不是把法拉利当成拖拉机使用了吗? “黑白的也不错,我还看过电视呢!”陈雪茹倒是不介意。 包乘组的白车长他们也纷纷点头。 这年月国内看过电视的人不超过百分之五。 今天离开这里,他们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新闻节目播放完,电视机上又开始重播前阵子的《庆祝“五一节”座谈》。 这是国内录制的第一个节目了。 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却颇有时代的味道。 李爱国跟包乘组的同志看得津津有味,就连晚饭也是在机务段食堂里草草解决的。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十点钟。 伴随着一声:“电视台前的观众朋友们,今天的节目播放完了,咱们明天再见。” 电视上的画面被一个马赛克地图代替。 停台了. 李爱国抬起手腕,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爱国,这玩意实在太有意思了。” “是啊,等以后我有了钱,也要买一台。” “你啊,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咱们国内暂时还生产不了。” 李爱国冲着阴阳怪气的阎解成摆摆手:“别着急,现在津城无线电厂已经投建了,用不了两年,就能生产出属于咱们自己的电视机。” 大家伙其实也是嘴巴上说说罢了。 电视机就算生产出来,价格也不便宜。 他们都是常年在列车上生活的,消息比一般人要灵通。 像这种走私进来的彩色电视机,在鸽市上的价格是每台800块钱。 等于一个普通工人奖金三年的工资。 更别提到时候买电视机,肯定要电视票了。 还是想办法向李爱国学习,争取为机务段立功,才是正事儿! 夜渐渐深了。 机务段包乘组的同志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三三两的离开了。 “爱国,晚上加油!” 周克临走时,还抛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滚犊子。” 李爱国关上门。 屋内只剩下他和陈雪茹两人。 陈雪茹犹豫片刻,抿了抿嘴,开口道:“爱国哥,天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李爱国披上衣服,将陈雪茹送到楼下。 陈雪茹去推了自行车,才发现车轱辘不知道被谁放了气,干瘪了下来。 李爱国只能去推自己的自行车,可是那辆自行车的轱辘,也都是被人放了气。 “谁特么这么手贱!” 心中冲周克竖起大拇指:“好兄弟,不亏当哥的那么照顾你!” “从这里到我家,足有七八里地”陈雪茹抿着嘴,满脸期待。 李爱国笑了笑,走上前来:“那晚上就留下来吧,反正咱们有领了证。” 两人手拉手走上了楼。 阎解成跟刘清泉从茅房里走出来。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用没洗过的手挠挠头:“刘师傅,爱国是不是娶了个傻媳妇儿,咱们机务段值班室里明明有气筒,为什么不去借用。” “啪!”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小子晓得个锤锤。”刘清泉大声道。 (本章完) 第281章 陈雪茹的婚前教育,陈家的熊孩子 夜。 静悄悄。 黑乎乎。 机务段职工宿舍,灯光昏暗,人影摇曳。 “轻点。” “对对对,呼舒服” “用点力” “哎吆。” 李爱国疼得差点从洗脚盆里跳起来。 陈雪茹仰着无辜的小脸,怯生生:“爱国哥,你让我用力的.” 那柔柔的小眼神,让人忍不住心生愧疚。 李爱国摇摇头:“力度正好,疼了才能解乏。” “那我再用点力气?”陈雪茹来了精神。 “别,还是轻一点的好.”李爱国连忙摆手。 “嗯嗯~” 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大脚上轻轻揉捏,李爱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嗯,洗脚这种传统文化,应该发扬光大。 “爱国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洗了一会,陈雪茹柔柔的问道。 李爱国舒服的吸溜着嘴,笑道:“男孩女孩都可以。” 陈雪茹心中松口气。 这阵子她大嫂没少在耳边嘀咕。 要是结了婚,生不出儿子,就会被丈夫嫌弃。 这糙汉子挺通情达理的. “只要数量多就好,最少得生七个。” “嗯嗯,人丁兴旺才好,我娘在世的时候,就后悔没有多生几个孩子。”陈雪茹乖巧的点点头。 李爱国睁开眼,把脚从盆里拿出来,斜睨陈雪茹粉嫩白皙的小脸:“媳妇儿,差不多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陈雪茹的脸色羞红起来,拿来洗脚毛巾,帮他擦干净脚。 倒了洗脚水。 吧嗒。 拉灭电灯。 陈雪茹自顾自的躺在了床上,扯起被子盖在身上。 她眯起眼睛,那样子就像是真要睡觉一样。 李爱国坐在床边,还等着过夫妻生活,现在有些懵逼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伸出手指头戳戳她:“你真睡了?” “睡啊,你不是要睡觉吗?”陈雪茹睁开眼。 借助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她神情相当茫然。 李爱国哭笑不得,索性将话挑明:“雪茹,咱们也领了证,是正式夫妻了,应该办夫妻该办的事儿了。” 陈雪茹呼啦坐起身,拢着衣服,无辜的大眼睛紧盯李爱国:“夫妻该办的事儿,不就是一块睡觉吗?赶紧睡觉呀!” 李爱国:“.” 他沉默了足足十分钟。 这会要是在后世,高低要写一篇名为《论建国初期两性教育知识匮乏》的论文。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改变策略,贱兮兮的说道:“你不想生孩子了?” “想啊,我娘当初告诉我,只要睡在一个被窝里,就能生宝宝。” 陈雪茹的理所当然,让这货彻底束手无策了。 其实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这年月民风保守,很多大姑娘是出嫁前,才由母亲教授夫妻之事。 陈雪茹的娘去世的早,这事儿就落在了大嫂身上。 可是那个不靠谱的大嫂又怀孕了,也就被耽误了。 “睡吧,明天我要找你大嫂好好聊聊。”李爱国放弃耍流氓的想法,决定遵循一把传统。 “找大嫂干什么?”陈雪茹钻进被窝里,热乎乎的身子紧贴着他。 他有些鸡动不已,轻轻扭过身子去。 “大嫂不是怀孕了吗,明天买点礼物去瞧瞧她。” 一夜无数梦。 第二天一大早。 陈雪茹起了床,发现李爱国脸色很差,有些担心的说道:“爱国哥,是不是我睡觉不老实?” 想起昨天晚上惊心动魄的遭遇。 李爱国连忙摆手:“别多想了,赶紧吃了饭,咱们去你家看望大嫂。” 那两条笔直大长腿,实在是太馋人了。 想象一下,面对美味,却没办法下手,是什么感觉? 陈雪茹其实也没有睡好。 她总觉得李爱国在被窝里藏了一根棍子。 这阵子。 陈记裁缝铺正在整顿,再加上陈方轩要嫁闺女,干脆就将铺面关掉了。 在后门停好自行车,拎着礼物往院子里走。 隔壁院子的张大娘听到动静走出来,先是看了眼网兜里的东西,旋即一脸艳羡的招呼道:“李司机,来看望老丈人啊?” “吃了吗,张大娘。” 李爱国笑着跟大娘打了声招呼:“大嫂怀孕了,我从段里倒腾了点营养品送过来。” 陈雪茹平日里大大方方的,这会却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 没办法,这傻姑娘还真以为,睡在一个被窝里,就是干了那种羞耻的事儿。 现在被邻居堵住了 李爱国连忙带着陈雪茹大步流星的进到了院子里。 要是再聊几句,说不定会被扣上婚前耍流氓的帽子。 他们刚离开,隔壁一个年轻小媳妇儿就推开了门,一脸八卦的看向张大娘:“大娘,李司机是不是又带好东西来了?是什么?” 这阵子,李爱国经常带陈雪茹出去玩。 每次来的时候,都不空手。 这让这帮子大娘大妈小媳妇儿们眼馋不已。 张大娘听了刘家小媳妇儿的话,摇摇头道:“不认得,看包装好像不是便宜货。” 张大娘的儿子在街道办工作,女儿在卫生局工作,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她都不认得 刘家小媳妇儿啧啧两声:“到底是机务段的,内部福利就是好真想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呀。” “别担心,等会陈家的大儿媳妇儿就会出来炫耀。”张大娘撇撇嘴。 她最看不上陈家大儿媳妇。 屁大的本事没有,就一个小工人,看到她们这帮邻居,却没个笑脸。 还喜欢炫耀新姑爷带回来的东西。 也是个眼皮子浅的。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陈家。 陈家一家人在堂屋里围着四方桌吃饭。 看到两人进来,大嫂连忙站起身接过礼物,古怪的目光顺便上下打量陈雪茹一番。 自认为干了羞人的事,被大嫂看破了,陈雪茹瞬间红透了脸,连脚指头都用力地聚在了一起。 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她站起身拎来蜂糖罐子,挖出一勺子蜂糖,放进李爱国的搪瓷缸子里,语气轻柔的说道:“你整天在司机楼里烟熏火燎的,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 看到陈雪茹行动自如,身轻如燕的样子,大嫂更叫疑惑了。 小丫头一夜没有回来,陈家人知道她在机务段,并没有着急。 毕竟她跟李爱国两人已经领证了,也算不是乱搞。 只是看小丫头动作麻利的样子,也不像是干了那啥事啊? 大嫂转过身,瞧瞧在大哥陈行甲的耳朵上嘀咕了两句。 陈行甲脸色骤变,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难道这货不行? 倒不是陈行甲管得多。 毕竟陈母去世得早,陈父又是个老古板,他这个当大哥的,不能不关心妹妹的幸福。 李爱国刚跟陈方轩问了好。 端起搪瓷缸子,接触到陈行甲鄙视的目光,顿时哭笑不得。 明明是你们教育落后,反倒将帽子扣在我脑门上。 大嫂是女同志,到底心细一些,见李爱国委屈的样子,眼睛一转。 一脸神秘的凑到陈雪茹耳边小声嘀咕:“雪茹,你们是怎么睡觉的?” “就是跟咱们两个一块睡觉那样,你一边,我一边啊。”反正事情被家人知道了,此时陈雪茹也理直气壮起来。 ‘噗嗤’大嫂差点笑出声来。 陈行甲也不好意思的捏捏眉心,沉默片刻之后,拍拍大嫂的肩膀:“庆芳,等会你将雪茹带到屋里,将你出嫁前,你娘教你的事情,教雪茹一些.” 大嫂到底是过来人,神情坦然的点点头:“你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这大舅哥有事儿真上,真能处。 李爱国感激得,给陈行甲又递上一根烟。 这时候,屋内的门被推开,一个七八岁样子小女孩跑了出来。 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小女孩欢呼了一声,谁也没有理会,跑过去打开网兜,从兜子里取出一块槽糕,填进了嘴巴里。 见小女孩这样子,大嫂赵庆芳笑道:“艳红,这位是你雪茹姑姑的对象,快喊姑父呀。” “姑父.”艳红只顾着吃槽糕,随后应付了一句,拳头大的槽糕,三下五去二的填进嘴巴里。 她眼睛偷偷看了李爱国一眼,又趁李爱国不注意,飞快的从里面掏出两块槽糕,飞快的跑进了屋内。 看着艳红如此不懂事,大哥不好意思的讪笑道:“艳红是庆芳的侄女,他们家日子苦,你大嫂就将她带了过来。” 李爱国以前也听陈雪茹提起过这事儿。 大嫂陈庆芳的弟弟和弟媳也是工人,日子也过得去,就是看陈家有些家底,所以让孩子来打秋风的。 加上大嫂是个顾娘家的人,就将这姑娘留了下来。 这姑娘完全被娇惯坏了,平日里在陈家无法无天,还特别喜欢翻箱倒柜。 就连前阵子李爱国看望陈方轩带来的营养品,大部分都进到了她的嘴巴里。 大嫂对她太过溺爱,舍不得责备她。 陈方轩作为隔了两辈的长辈,没办法教育她。 大哥陈行甲终于忍不住了,将她教训了一顿。 结果小姑娘哭着找赵庆芳。 赵庆芳是个火爆脾气,指责陈行甲看不起她娘家人,要带着小姑娘会娘家住。 陈行甲慌了手脚,赵庆芳还怀着孕,万一有个好歹,那事情就闹大了。 在他的再三道歉下,赵庆芳总算是留了下来。 只是从此小姑娘艳红更加无法无天了。 李爱国没少听陈雪茹诉苦,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尼玛就是个熊孩子嘛。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是陈家的事情,他暂时算是外人。 艳红的出现,让屋内沉默了下来。 连一向强势的大嫂也觉得不好意思。 特别是今天还当着未来姑爷的面。 “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等晚会我肯定好好教训她!” 大嫂起身帮李爱国倒了茶水,轻轻拉了拉陈雪茹的衣角:“妹子,走,大嫂有点事儿想同你谈。” “谈什么?” 陈雪茹觉得大嫂有些奇怪,还是跟着她进了屋里。 大嫂关上门,神秘兮兮的从床头取来一个木箱子。 取出钥匙,打开箱子锁,从里面取出一个画本。 画本纸张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有手工绘制的各种奇怪图案。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陈雪茹感觉到画上的人物姿势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 “雪茹,你马上要嫁人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大嫂暧昧一笑,咬着耳朵道:“这才是睡觉” 陈雪茹脸颊隐隐有些发烫,几颗贝齿紧紧咬着嘴唇。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睡觉,这姑娘的小脑袋差点埋在地里面。 没脸见人了啊! (本章完) 第282章 李爱国计撵熊孩子,易中海想要房子吃了瘪 片刻之后。 接受完婚前教育的陈雪茹从屋内走出来。 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蹑手蹑脚的坐在李爱国旁边。 她不时的红着脸偷瞄李爱国。 这糙男人不会认为我是个傻子吧? 要是有可能的话,陈雪茹这会就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学会了! 陈方轩正同李爱国谈着店铺公私合营的事情。 范金有被抓后,派出所的同志发现了他以次充好,从侯家购入了几十匹劣质布匹。 据范金有交代,这些布匹都是白掌柜卖给他的。 派出所的同志当时就传唤了白掌柜。 白掌柜却矢口否认。 因为范金有没有留下字据,侯家的账面上也没有这批布。 再加上侯有德这个商会副会长作保,派出所只能暂时放了白管家。 范金有所犯的事情,虽然涉及金额不过几十块钱,但是性质恶劣,破坏了公私合营的大好局面。 所以。 街道办召开了公审大会。 参会的大多数是京城的裁缝铺老板。 在大会上。 王主任列数了范金有的种种罪状。 并且当场宣判。 范金有被判了五年。 提起这些事情,陈方轩感慨了一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抬头看向李爱国: “爱国,这次还真是得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陈记裁缝铺说不定就被范金有毁掉了。” “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问道:“裁缝铺的公方经理人选确定了吗?” “出了范金有这档子事,街道办很谨慎,迟迟没有作出决定。” 两人这边聊着天,大嫂跟陈雪茹在旁边拆开了网兜。 除了常见的槽糕,点心外,里面还有一个用纸包包裹的怪模怪样的玩意。 两人都没有见过。 这玩意有点像是鱼,但是跟一般的鱼又不一样,非但没有鱼鳞,头部还长了几根尾巴。 大嫂拎起来,瞪大眼睛好奇的问道:“爱国,这是啥?” 李爱国笑吟吟的接过来,给大嫂解释道:“这个长了触须的家伙是墨鱼,你别看个头不大,泡了水会膨胀好几倍。” “墨鱼,那不是海产吗?” “原来墨鱼长这样子啊。” 物以稀为贵,这年月交通匮乏,京城作为内陆城市,像海产之类的很少见。 大嫂一边赞叹李爱国的神通广大,一边好奇的拿过那只墨鱼翻来覆去的看,赞叹道:“我早就听说过墨鱼,还是第一次见到,爱国真是个有本事的,我听说这玩意大补?” “墨鱼全身是宝,不但口感爽脆弹牙,还有很高的营养价值。”李爱国叮嘱道:“特别熬成墨鱼汤,孕期的妇女同志喝了之后,可以促进胎儿大脑的发育,大嫂伱可以要多喝一点。” 听到这话。 大嫂看向那丑陋的墨鱼干眼神顿时不一样了,攥在手里,再也不舍得放下。 “等会我就泡上,切成小块,炖成汤,一次喝那么一点点。” 艳红一直躲在门缝后,打量着几人拆网兜。 她本来想再弄点槽糕的,可是又害怕那个新来的姑父。 这人是刚来到陈家,看上去不害怕大嫂的样子。 要是被他抓住,肯定会被打屁股。 等看到墨鱼,再看到大嫂宝贝的样子,艳红就忍不住吞咽口水:海里的大鱼,那该多美味啊,小艳红还没吃过海里的鱼呢! 再说了,大嫂是她亲姑姑,就算是惹了事,也不会被骂。 这样想着,艳红打开门,蹿了出来,直扑那条墨鱼。 还没等大嫂反应过来,艳红就一口咬在了墨鱼上,锋利的牙齿咬下了一大块,吞进嘴巴里,胡乱的咀嚼。 下一秒,艳红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呸呸呸. “啥玩意啊,太难吃了!” 墨鱼腥咸的味道,直窜鼻孔,她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快步冲进厨房里,端起水缸子漱口。 堂屋内。 大嫂的脸色黑得就跟她手里的墨鱼干似的。 这可是她留着给肚子里孩子的.就这么被糟践了。 但是。 她却没有办法发火。 毕竟惹事的是她亲侄女。 大哥,陈雪茹,陈方轩看到这一幕,都扭过头当做没看到,没有人同情大嫂。 要不是她的娇惯,艳红那孩子也不会如此的无法无天。 作茧自缚的大嫂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去做饭了”,拎着墨鱼干进到了厨房里。 片刻功夫之后,厨房内传来了艳红哭泣的声音。 “姑姑,你敢打我,我等会就回去告诉我娘!” “去去去,下午我就把你送回去。” 艳红这孩子这阵子可把陈家闹得鸡犬不宁。 偏偏陈家人还不能发火,更不敢提把她送回去。 现在大嫂竟然要主动将她送回去. 陈雪茹听到这话,赞叹的看了李爱国一眼,小声说道:“爱国哥,你是早有准备?” 她想起来,今天早晨在机务段,李爱国为了从一位老司机手里,换到这条墨鱼,足足花了一条大前门。 刚才又特意交代大嫂,墨鱼对胎儿有好处。 李爱国摊摊手:“这是早晚的事儿,大嫂就算是再稀罕侄女,也比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是没有墨鱼,等孩子出生后,你大嫂也容不下这个熊孩子。” 陈雪茹仔细一想,还真是这回事,心中赞叹李爱国看事情长远。 这时候,大嫂已经教训完了艳红。 她将满脸泪痕的艳红,拉到几人的面前。 “艳红,这阵子你实在不像话,快给你大爷,你姑父他们不道歉。” “我就是不道歉!你是我姑姑,你不护着我,回去我就告诉娘。”小姑娘嘟着嘴翻了个白眼,用力的挣扎。 她压根就不知道错到了哪里。 大嫂就算是再护短,此时也羞得抬不起头。 “爹,我下午就将艳红送回去。” 陈方轩是那种解放前走过来的人,最注重面子,点点头:“记得给你娘家多带点礼物,你娘牙口不好,你去稻香村买一些酥饼,你弟弟是个好喝酒的,买两瓶老汾酒,千万别让人挑我们的礼数不周。” 大哥也附和:“你就说肚子里的孩子大,怕闹腾,千万不能让弟弟和弟妹他们生气。” 两人的宽容,更让大嫂心生愧疚。 她咬着嘴唇重重的点点头。 中午时分。 自从怀孕后就没有下过厨房的大嫂,亲自带着陈雪茹,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在两个人的操持下,很快一桌子菜就摆上了桌子。 待所有人落座后,陈方轩拧开了一瓶老汾酒,给男同志倒上了酒,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一家人便开始推杯换盏,大快朵颐起来,气氛欢快异常。 此时。 易中海还饿着肚子。 顶着炎炎烈日站在街道办的外面。 看到王主任推着自行车走出来。 易中海慌忙快步凑上去,舔着脸笑道:“主任,您就帮帮我吧,范金有借了七十五块钱,您看看能不能把他的房子分给我。” 得知范金有被判刑后,易中海慌了手脚。 足足五年啊,这等于他借给范金有的钱打了水漂。 这时候,刚回到四合院的贾张氏发挥了作用。 既然范金有把钱花在了拾掇房子上,那可以趁机把房子拿过来抵账啊。 当然,贾张氏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易中海家里就两个人,肯定住不下那么多房子,到时候贾家就有机会了。 易中海则想着将房子拿回来后,再想办法卖掉,或者是租出去。 于是。 急匆匆的来到了街道办。 结果被王主任拒绝了。 他还是不死心,就等在了外面。 王主任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易中海:“老易,咱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实话告诉你,虽然范金有进去了,但是那套房子现在归大前门街道办管理。我就算是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你要是想要回钱款,还是从范金有家想想办法,少打那些歪主意。” 范金有家 想起那个比贾张氏还厉害的老婆子,易中海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叹了口气,连一声谢谢都懒得说,转身往四合院走去。 阎埠贵这会骑着三轮车,载着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从外面进来。 易中海只当是阎家的亲戚,也没有多问,迈步进了院子。 看着易中海的背影,阎埠贵扭头看看南易:“南师傅,在婚宴之前,谁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来找我家解成玩的。” 南易一脸的茫然:“阎老师,我是当厨子,不是做贼的,用得着这样吗?” “你还想不想我给你介绍对象了?”阎埠贵板起脸。 南易:“.” 他是机械厂的厨子,本来不打算接四合院的活。 毕竟这里住的都是轧钢厂的职工,是傻柱的地盘。 但是这位老教师却口口声声要给他介绍学校的女老师,这让南易这个老光杆子心动不已。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阎埠贵的要求。 两人进到阎家,南易开始为阎埠贵筹划婚宴的菜式。 “阎老师,咱们京城喜宴上的菜式讲究双数,通常以八个菜意寓发财,以十个菜象征十全十美,以十二个菜象征月月幸福.” 阎埠贵听得频频点头。 为了李爱国的喜宴,他可谓是操碎了心。 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了这位御厨传人。 只是非但不能在李爱国面前邀功,还得感谢李爱国。 这叫做什么事儿啊! (本章完) 第283章 易中海选厨子,四合院开启暗战 由于刘光齐夫妻两现在还搁保定上班。 刘海中身为家长,只能开始为刘光齐的喜宴忙活。 “大白菜,小白菜,白萝卜,胡萝卜” 一番筹划,选定了菜式后。 刘海中赫然发现,好像还缺一个厨子。 他原本是打算自己担任大厨。 能省下一些钱,好多买几瓶酒。 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像话了。 刘海中在心中盘算了一阵子,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找盟友易中海商量。 前阵子。 为了给易中海出头,刘海中足足赔了李爱国十五块钱。 易中海欠他的。 “老易,周末的喜宴,还缺一个厨子,你帮忙寻摸一个。” 易中海这会正为房子的事情懊恼,没好气的说道:“咱京城那么多厨子,你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吗?” “这可是光齐的人生大事,怎么能马虎。” 刘海中冷下脸:“老易,你忘记我是怎么帮你的了?” 易中海见刘海中旧事重提。 也不愿意得罪这个盟友,给他指点了一条路。 “以前我听傻柱讲过,在京城里,厨艺能跟他媲美的,只有机械厂的南易。” “南易.” 刘海中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从阎家借来自行车,慌里慌张的来到了机械厂。 南易此时刚从阎家回到机械厂食堂。 见到刘海中后,得知也是四合院的,当时就懵逼了。 “你们四合院结婚也扎堆?” “啥?” “没没啥。” 南易记起阎埠贵的叮嘱,为难的说道:“周末不行,我已经有了活计。” “插队行吗?”刘海中不死心。 南易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就算是再多的钱,也比不过他的人生大事。 况且,现在他还被一个小寡妇盯上了。 思绪未落,门口闪出一道俏丽的身影。 “南师傅,你在这里啊,大毛想你了,晚上你到我家坐坐?”那小寡妇眉眼含笑,神情迫切。 南易尴尬的笑笑:“不行呢,我周末有外快,得提前做准备。” 小寡妇神情失落。 被南易拒绝后,刘海中悻悻的出了机械厂食堂。 要是傻柱还在的话,他用得着如此为难吗? 只用他一句话,傻柱连钱都不敢收,就得帮他家做菜。 想起傻柱,刘海中猛地一拍大腿:“傻柱不在了,他的徒弟还在!可以请他们做菜啊。” 傻柱有两个徒弟。 大徒弟胖子,二徒弟马华。 刘海中都认识。 掉转车头,骑着自行车,直奔轧钢厂食堂。 傻柱被判刑后,二食堂大厨的位置就空缺下来。 轧钢厂是国营大厂,有一万多职工,要确保这么多工人吃上热乎饭,食堂就足有十几个。 后勤处又从五食堂调了一位姓刘厨师,来接替傻柱的位置。 现在临近中午时分。 马华和胖子正在食堂后厨里忙活。 得知刘海中要请人做菜,马华和胖子的态度各不相同。 马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像是被铁锅烫了似的,连连摇头。 胖子则扔下手里的青菜,热情的迎了上去:“刘师傅,您放心,我可是何厨师的徒弟。 何厨师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保证不耽误您的事儿。” 说完,还没等刘海中开口,胖子就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挤眉弄眼道:“您给多少钱啊?” 刘海中上下打量胖子,犹豫了片刻,举起一个巴掌。 “五块钱?刘师傅,您可够阔气的.”胖子狂喜。 “五毛!”刘海中翻个白眼。 胖子:“.” 平日里,傻柱出外快,每次至少2块钱。 只给五毛钱,可真够小气的。 最终。 胖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东家小气,没有关系。 到时候,想办法夹带一些猪肉,就全挣回来了。 老话说得好,厨子不偷,五谷不丰嘛! 找到了厨子,刘海中也放下了心。 跑到轧钢厂厂办的办公室里,借用电话给保定的刘光齐打了一通电话。 请他们准时回来,千万别耽误时间。 时间在熙熙攘攘中度过。 清晨。 淡淡的阳光照射在屋内。 李爱国睁开眼,打着哈欠穿好衣服,穿上劳保皮鞋,取下摆在桌子上台历,撕下一页来。 下面一页上写着:一九五六年,十月二十日,星期六的字样。 过了今天,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了。 从此俺也不是单身狗了。 李爱国抖擞起来精神。 端着脸盆到中院洗了脸,简单的对付了一口早餐,准备迎接结婚前最后一个工作日。 刚出门。 就碰到了刘光齐带着一个姑娘从外面进来。 刘光齐看到李爱国,竟然愣住了。 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打招呼了。 刘海中在电话中交代他,千万不能告诉李爱国,刘家办喜宴的事儿。 李爱国看他的神情,心中就明白个七七八八,差点笑出声来。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眼神投向那位姑娘:“回来了,光齐?这位女同志是?” 接过烟,刘光齐这才反应过来,讪笑道:“刚下火车,我媳妇儿黄春兰,我是带她回来认门的。” 他暗暗的碰碰黄春兰的肩膀。 黄春兰也认出了李爱国,好奇的打量他一番。 能让刘海中害怕成这个样子,这个火车司机看上去也就是个平常人嘛。 “你就是四合院里的火车司机?没啥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呀。”黄春兰瞪大眼睛。 李爱国哭笑不得:“就是一个开火车的,能长三头六臂不成?” “李司机,我听说火车司机都撞死过人,你撞死过几个?” “.暂时还没有。” “呀,你不是老司机啊。” 李爱国:“.” 黄春兰是个外放的性子,当即就拉着李爱国聊了起来。 刘光齐害怕黄春兰嘴巴跑风,笑道:“爱国哥,我还得带媳妇儿回家看我爹,就不耽误你上班了。” 他一把拉住黄春兰的胳膊,快步往刘家走去。 黄春兰有些不愿意,嘴巴里还喋喋不休。 看着两人的背影,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尼玛,两家办喜宴,本来光明正大的事情,现在却搞成了暗战。 以阎埠贵为代表的四合院住户,尽力保守给李爱国办婚宴的秘密,以免刘海中发现后生出事端。 以刘海中为代表的刘家,易中海家,贾家,则对刘光齐周末办婚宴的事情只字不提,免得李爱国搞破坏。 整个四合院的住户,都加入了这场暗战中。 就跟大型谍战剧似的。 你别说。 这年月娱乐活动匮乏,大家伙平日里靠抓敌特解闷子。 但是抓敌特,哪有亲身参演,来的有意思。 住户们碰到了李爱国,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都开始使用暗语了。 眨巴两次眼睛,似乎是恭贺他马上要结婚了。 要是拼命的眨巴眼只能是眼中进了飞虫。 秦淮茹蹲在水池边洗衣服,看到这一幕,感觉到有点奇怪。 “娘,住户们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们跟李爱国关系挺不错的,现在怎么见面也不打招呼了。” 贾张氏啃着白面馒头,三角眼乜斜:“这就要日久见人心,大家伙在我的引导下,都认出里李爱国这兔崽子的真面目,都要跟他切割。” “儿媳妇儿,你放心,只要我回来了,咱们贾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秦淮茹暗暗撇撇嘴,没有接话茬。 李爱国的事情她不清楚。 但是。 贾张氏自从回来后,就将家里的粗粮票,全换成了细粮票。 说是她身子不好,吃不了黑窝窝头,只能吃白面馒头。 就贾家那点粮食定量,估计要不了多久,都得蹲在门口喝西北风。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隐晦的说道:“娘,再这样下去,咱们家的粮食估计不够吃了。” “呸!” 话音刚落,贾张氏就狠狠的啐口吐沫。 一脸阴毒:“秦淮茹,我在农村受了那多苦,吃点白面馒头,又怎么了。” “再说了,这些粮食是我儿子挣回来的,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用得着你管?” 秦淮茹最怕贾张氏闹事,连忙说软话。 贾张氏想到易中海的叮嘱,也没有继续闹事,拍拍秦淮茹的肩膀说道:“儿媳妇儿,你放心,明天就是刘海中家办喜宴的日子,到时候,咱们全家出动,带上四个搪瓷盆子,将剩菜都倒回来,足够吃半个月的。” “四个搪瓷盆?” 秦淮茹停住洗衣服,抬起头疑惑的问道:“咱们家有那么多盆子?” 贾张氏掰着手指头数:“一个洗脸盆,一个洗衣服盆,一个和面盆,还有.一个洗脚盆。” 秦淮茹:“.” 秦淮茹的表情落在贾张氏的眼中,她生气的说道:“那玩意洗洗不就干净了?你真不会过日子。” “你怎么不用马桶”秦淮茹没好气的说道。 “啪!” 贾张氏一拍大腿,瞪大眼:“对啊,我咋把马桶忘记,那玩意能比得上三个盆子,儿媳妇儿,你总算是出了个好主意。” 秦淮茹:“.” 她有些欲哭无泪。 李爱国并没有参与这场大型谍战剧的演出。 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将自行车放在会议室外面。 刚进去,会议室内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白车长鼓着掌走过来,笑着说道:“李司机,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代表131包乘组对你表示恭喜,希望你结了婚之后,能尽快鼓捣出几个孩子,为咱们铁路的建设添砖加瓦。”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过火。 这年月铁道上的职工,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子承父业。 以前的晨会的内容无非是强调安全建设。 随着李爱国制定的新规章制度的实行,白车长在晨会上还强调了乘务员的服务态度问题。 散会前,白车长特意大声说道:“今天是李司机这个月的最后一个班,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你们都给我小心谨慎点,千万不能出现意外。” 李爱国:“.” 他总觉得被白车长是插了小旗。 (本章完) 第284章 白车长的乌鸦嘴,李爱国撞死人了? 啸天动地的长鸣、飞速旋转的车轮、有力的蒸汽喷发黑乎乎的蒸汽机在阳光的照射下,焕发着特殊的魅力。 到了站场上。 调度员才来通知,那辆属于131包乘组的蒸汽机,昨天晚上被送到了整备车间检修。 听到这个消息,曹文直微微皱皱眉头:“还没到检修的时间,莫名其妙被送去检修,不会这么晦气吧?” 蒸汽机是纯机械构造,结实抗造,一般不会出问题。 但是一旦检修完,经常会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小毛病。 “甭相信那些,咱们还是赶紧去取车,免得误了发车点。” 李爱国这会只能化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一行人来到位于站场西边的整备车间。 整备车间又名检修车间,负责机车的小修,临修和辅修。 要是机车出了大的故障,只能送到总局的中修车间或者是送到四方厂的大修车间。 这里说是车间,其实就跟一个修理厂没有什么区别。 分为机调班组、叫班班组、扳道班组、检修班组,乘务等班组。 车间主任此时已经接到机务段的调度通知,见几人到来,将检修班组的组长喊了过来。 “小王,这几位是提停在六道那辆火车头的,你负责安排一下。” 检修班组的组长是个瘦高个,黑瘦黑瘦的,就跟麻杆棍似的,手指头上,衣服上全都是机油的污渍。 曹文直跟他是老相识了,递出一根烟笑道:“王工,我们那辆火车头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昨天上煤工上煤的时候,发现车头内部有部分钢板腐朽了,我们昨天晚上临时加固了。” 听到这话,不但是曹文直,就连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火车头就跟媳妇儿一样,摸清楚了脾气之后。 只要拍一下,它就能摆出令你满意的姿势。 要是随意被人调教,那姿势不就混乱了? “对了,我们在补仓壁的时候,发现第一转向轴的双轮误差比较大,特意找来了刘师傅进行了镟轮作业。” 王工抽着烟将几人领到第六道。 车轮承载千吨之重,镟轮误差越小,越能控制好两轮平衡,更好地保障列车平稳运行。 还是被人调教了,变成了一个新媳妇儿. 李爱国暗暗警惕起来。 等会在开火车的时候,得再摸摸新媳妇的脾气。 曹文直作为司机组的正班长,在检修单上签上了名字,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要不我跟车间打个招呼,今天由我开第一趟?” 李爱国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 李爱国摆摆手:“没事儿,只是镟轮,问题不大。” 开玩笑,他驾驶火车的技术高达一百分,能被小小的困难打倒? 再说了,征服一辆换了脾气的机车,也是一种成就。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句话李爱国深以为然。 嘴上说着大话,上了车之后,李爱国认认真真的做了检查工作。 确定油泵,油箱,水泵,电机.都没有问题后。 这才命令郑师傅烧火。 “烧火嘞!” 伴随着一声粗狂的声音,炉膛内火苗蒸腾,蒸汽火车的顶部冒出阵阵浓烟。 李爱国鸣笛,缓解,前推手把,松小闸,拉汽门一气呵成。 蒸汽机车如同一条巨龙,缓缓行驶起来。 驶出检修车间,在四道稳稳刹车。 早就等在一旁的调度员递过来调度命令。 签字,递回去。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待扳道工改变了岔道,缓缓推手把,驾驶蒸汽机朝着京城火车站驶去。 跟往常一样,在火车站挂上车厢,装载了乘客, 站口信号变成绿色,车站站台值班员挥动绿色旗帜向运转车长发送发车信号。 运转车长确认后,挥动绿色旗帜向司机楼发送发车信号。 正司机李爱国确认发车信号后,拉响汽笛,缓推手把。 呜呜呜呜列车缓缓启动。 狂吃,狂吃,狂吃 131列车迎着朝阳,往津城的方向出发。 前门机务段跟机务段家属院很近,一条铁轨从家属院东边的马路上延伸出去,穿过马路就是前门菜市场。 为了保证行人和火车行车安全,机务段特意在马路和火车轨的交汇处,设置了一个道闸。 两杆圆木上喷涂了象征警告的红白相间螺旋条纹,当没有火车经过时,带有红袖标的道闸员会打开道闸。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马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就像是鱼儿般拥挤着通过道闸。 看到131列车驶过来,负责闸道的道闸员放下两根圆木,关闭道闸。 同时挥动红色旗帜,吹了哨子,把行人拦在了外面。 李爱国注意到了危险路段,也拉响汽笛,警告那些过路的人。 然后还降低了车速,命令刘清泉注意瞭望,以防意外事故的发生。 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头铁的。 突然看到一团黑影趁着道闸员不注意,一头窜进了铁轨。 此时刘清泉刚探出脑袋,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顺着尾椎骨冒起,犹如无形的绳索一样,将他死死缠住。 刘清泉整个面部表情僵住,喉咙眼似乎被冻结一般,发出的声音也变了形。 “刹车,刹车,正司机,杀杀!” 李爱国此时正全神贯注。 在接到信号的第一刻,整个脑袋好像忽然炸开一样,飞速拉响汽笛,同时狠狠的撂下了非常。 呲呲呲.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排气声,乌黑的车轮跟铁轨摩擦,迸发出点点的火星子。 片刻之后。 乌黑的火车喘着气,刹停在铁轨上。 李爱国渐渐恢复过来,浑身上下,已经全是冷汗。 道闸员是个年轻小伙子,慌里慌张的跑过来,看到铁轨上有一滩血迹,吓得脸色发白。 “司机同志,压死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 刘清泉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动作僵硬的转过身。 他看着李爱国,拍着大腿说道:“我就是今天要出事嘛,到底还是出事了!” 李爱国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整整油包服的衣领,戴正司机帽子。 右手轻轻的拉扯司机袖标,恐惧就像是潮水似的,逐渐消退。 他缓缓站起身:“别着急,我下车去看看情况。” “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我也去!” 刘清泉也想下车,被李爱国拦住了:“老刘,你忘记规章制度了?正司机和副司机,绝对不能同时下车!” 当初在学习这条规章制度的时候。 负责讲解的老师讲了一个案例。 早些年局势混乱,一辆运货列车行驶在荒山中,在行驶到半夜的时候,列车发生故障,轮子的摩擦声音不对劲。 正副司机都下了车检查故障,结果两人一下车,就没有再回来。 列车上只有一个年轻的司炉工。 这货慌了手脚,在确定正副司机都失踪后,他只能启动了火车。 结果可想而知。 一辆满载木材的火车残骸,在十天后被上山采药的山农发现。 刘清泉也接受过正规培训,清楚这些。 深吸一口气,擦擦额头:“对对对,不能慌。” 李爱国打开座下的铁盒子,将手枪揣到腰间,又抄起座位下的检修锤,这才跳下火车。 火车车轮,铁轨上血迹斑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避障器上挂着一块皂蓝色的破布,破布上沾染了暗红色血渍,应该是从受害者身上刮下来的。 至于尸体,暂时没有看到。 想来是已经被车轮碾成了碎末。 哐当! 李爱国手持检修锤重重的砸在了铁轨上,撞击的动静沿着铁轨幽幽回荡。 虽是清晨,天色却突然黯淡了下来,昏暗就像是一层层纱布遮掩了阳光,从四周悄然落下,将他层叠包围。 回音渐渐消散后,现场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愤怒无声沸腾。 终究还是撞死人了! 指甲攥进肉内,李爱国咬紧牙齿。 此时火车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站在外面指指点点,只是被尽职尽责的道闸员拦着了。 白车长,曹文直也带着乘警同志赶了过来。 曹文直看到那摊血迹,皱皱眉头,连忙拉着白车长说道:“白车长,刚才李司机已经拉响了汽笛,并且作了刹车的动作,这起撞人事故,跟李司机没有关系。” “老曹,你放心,这次事故跟李司机没关系,只是咱们现在得先收拾了场面,别耽误了行车。” 火车撞死人对群众来说可能是稀奇事。 对白车长这种老车长来说,早已经历过数次了,心中形成一套标准处理流程。 她让乘警代替道闸员将围观的群众请到铁轨外面。 然后让道闸员跟机务段联系,暂时封闭行车区间,重新调整调度计划,避免后续的列车误撞上来。 此时李爱国逐渐冷静下来。 目光触及到铁轨上的鲜红,突然皱起眉头,缓缓的蹲了下来。 这引起了白车长的注意。 白车长跟乘警交代两句,转身走到李爱国跟前,小声安慰道: “李司机,别放在心上,哪个司机没有撞死人,你没必要自责。” 她不愿意让一个优秀的司机,因此产生心理障碍。 李爱国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死死盯住铁轨下血肉模糊的一堆:“车长,你能不能让老郑把他的那个大号火夹子递给我,我想先帮扳道工清理一下现场。” (本章完) 第285章 这都没撞死?这火车司机厉害了! 按照机务段标准处置流程,发生撞人事故后,现场都是由附近的扳道员负责清理。 白车长刚才已经派人通知扳倒站了。 感觉到李爱国的行为有些怪,好端端的要什么火夹子? 但是她还是喊了郑师傅,接过火夹子递给李爱国。 火夹子是用来清理炉膛里的煤灰的,足有一米多长,就是一把大型的火钳。 李爱国拎在手里,先是清理了避障器上的衣服碎屑。 衣服用皂蓝色土布做成的,受害者可能是个老太太。 只是上面并没有血渍。 按理说撞击发生的时候,火车的速度高达三十码,受害人至少会受伤。 李爱国忍住疑惑,蹲下身,用火夹子往车底探去。 此时曹文直还有那几位乘警也注意到了李爱国的动作。 他们都感觉到有些奇怪。 一般火车司机撞了人,都会选择待在火车头上,等着机务段的人来处理。 要是在距离机务段比较远的地方,会选择将事故记录在行车记录上,然后发动火车扬长而去。 这位小司机是要干啥? 曹文直正准备上前劝说。 让他不要太在意这些事情,火车司机哪有撞死人的。 就在这时,李爱国收回火夹子,乌黑的夹子里夹着的赫然是一根鲜血淋漓的肠子。 嘶. 围观的群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些胆小的小姑娘吓得捂住了眼睛。 “这司机太狠了,连肠子都给人撞出来了。” “这能怪人家司机吗,道闸明明落下了,大娘还要往前面冲,那不是找死?” “就是,这个道闸没少出事,以后咱们得小心点了。” 曹文直担心李爱国受不了,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上,安慰道:“爱国,这事儿怨不得你。” “不是,师傅,这肠子好像不是人肠子。” 李爱国抽着烟,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将肠子从火夹子上取下来,拎在眼前细细端详。 曹文直闻言脸色大变:“不是人肠子?” 李爱国点点头,深深抽一口烟,指着肠子笑道:“你不觉得这玩意太粗了吗,就跟猪大肠似的。” 李爱国虽然没有见过人肠子。 但是王钢柱整天往家里带猪大肠。 对新鲜的猪大肠,有异于常人的了解。 曹文直仔细观察片刻,疑惑的问道:“害,这是猪肠子,那下面的血迹是什么?” “当然是猪血了。” 将火夹子带肠子扔给曹文直,曹文直手忙脚乱的接过。 看着那根肠子,他还是有些发憷。 这玩意到底是人肠子,还是猪肠子? 这时候,运转车长,车上的乘务员也都从火车上下来了,围在旁边看热闹。 火车上的乘客因为车门关闭,只能从车窗户上伸出脑袋。 众人疑惑的目光中。 李爱国蹲下身,伸出手指在乌黑车轮上抿抿,竖起指头朝着曹文直展示:“你瞧,血迹早就黯淡了,还有发黑的迹象,要是不是猪血的话,那就说明我们刚才撞的那个人是个已经死了二十四小时的死人。” 看着李爱国乌红的手指头,曹文直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寒意,这小子的胆子也忒大了。 同时,他也缓缓的点点头。 鲜血放置时间长了才会发黑,这是常理。 白车长皱起了眉头:“难道咱的列车刚才,撞到的是一具尸体?” 本来一件简单的撞人事故,在李爱国的分析下,竟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明明是夏日的上午,围观的众人却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浑身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年月刚解放不久,封建思想尚未破除,鬼神之说还深入人心。 几位年纪大的老大娘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吓得魂不附体,屏声静气。 现场一片寂静。 乘警老张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的指责,走上前说道:“可是刚才明明有那么多人看到一位老太太冲了过来,被火车头撞到了。” “我亲眼看到的那个老太太,被火车撞了。” “咋转眼间,变成了猪大肠和猪血了?” “这小司机不会是在糊弄人吧?” 围观的群众这才清醒过来,纷纷议论起来。 议论声中,李爱国缓缓蹲下,眼睛紧盯排障器上的布料。 从外观上看,那布料是褂子的背部. 他的神情一点点严肃起来。 突然站起身,指着后面的车轮,语声急促的说道:“张乘警,快,快安排人彻底排查,那位老大娘很可能没被撞死。” 一时间,喧嚷无比的现场,再次变得静可闻针。 那些正撇着嘴议论纷纷的大娘,神情凝固在脸上,变成了歪嘴龙王。 张乘警当场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 他扶住车头,疑惑的目光看向李爱国:“李司机,你没开玩笑?” 李爱国重重点头。 张乘警也紧张起来,组织乘警同志跟乘务员挨个车轮排查。 李爱国则点上一根烟,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要是没猜错的话,不撞人的记录,也许就能保持住了。 他顿时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车厢底部暗影交错,乌黑铁轨的内壁早已爬满锈痕,混凝土浇筑的路基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里面有杂草悄然探头。 在一道道明亮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一节节车厢底部被搜寻完毕。 “怎么还没有找到,不可能!” 李爱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肺部几乎要炸开,跪地探查再起身,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 远处传来了一道呼喊声:“白车长,我在车厢下面,发现一个提篮。” 紧接着又是一道惊喜的呼喊声:“快来人,我发现老大娘了。” 李爱国心中一喜,手撑着地站起身,抬头望去。 第十二车厢旁围了好几个乘务员,他们纷纷蹲下来,往车厢底部望去。 李爱国快步冲过去,弯下身看去,只见一位老大娘静静的躺在车里,看上去并没有受外伤。 他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总算是没有破纪录。 自从当上火车司机后,李爱国就定下了目标,绝对不能出现撞人事故。 正是有了这个目标,每次行车,他才能更加谨慎小心。 此时张乘警他们已经将老大娘从车底救了出来。 老大娘大概五六十岁,头上皱纹深锁,苍白的脸上有几道血口子应该是摔倒时,被铁轨上的碎石划破的。 她双眼紧闭,应该是昏迷了过去。 李爱国懂得一些医术。 这个时候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手脚并用的爬站起来,走上前掐住老大娘的人中。 片刻之后。 老大娘眼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苍白,目光迷离,看起来异常虚弱。 看到那么多人围着她,老大娘嘴唇煽动:“我,我是不是死了?” “周马氏,要不是李司机刹车及时,再加上火车提前减了速,你确实已经死了。”打完电话后,道闸员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周马氏。 周马氏是机务段小周的母亲。 小周夫妻都在机务段工作,周马氏每天早晨去菜市场买菜。 她经常在道闸落下后,横穿铁轨。 道闸员劝说过她好几次,都没有作用。 周马氏这会也清醒过来,吓得脸色都青了,表示再也不敢了。 “老大娘,你别紧张,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爱国对这位幸运的大娘很感兴趣。 周马氏双手撑地,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哭丧着脸说道:“俺今儿是去菜市场买了猪大肠跟猪血,想着给俺儿子改善生活。 见道闸关上了,俺一时着急就趁道闸员没注意,钻了过去。 看到呜呜呜的大火车跑过来,唉呀妈呀,俺吓得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就这样子了。” 周马氏叙述的稀里糊涂,李爱国算是听明白了。 铁轨中间有几十公分的高度,再加上车轮的高度,就跟一个凹槽差不多。 由于周马氏倒在凹槽里,才只是被避障器挂到的衣服,人却安安全全的躲到了火车底部。 倒是提篮里的猪血和猪大肠都被碾碎了,所以才造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事故现场。 好家伙,这运气也没谁了。 李爱国心中忍不住对周马氏竖起了大拇指。 围观的群众在了解了事故的来龙去脉后,也都是一阵唏嘘。 道闸员趁机向群众宣传铁道安全知识。 现场一片热闹非凡的样子。 从机务段赶来的安全科同志,已经将周马氏带上了偏三轮。 周马氏由于扰乱了铁道运行秩序,虽然不会被判刑,肯定会罚款和挨批评。 听到要罚款,刚才还一脸惧色的周马氏,这会跳了起来。 她花白头发抖动,脸上高高的颧骨更加凸起了,下巴左下角有颗痣极速窜动,似乎向大家伙昭示这个老太太不好惹。 她扯着嗓子,乜斜着眼喊道:“俺可是被火车撞伤了,咋还要俺赔钱啊?” “这是铁道上的规定,你要是不明白的话,等到了机务段,我们会给你解释。”安全科同志见周马氏不配合,当时就表示要通知她的家属。 周马氏这才算是服了软,老老实实的上了偏三轮。 李爱国虽然同情周马氏,却没有相劝。 无知并不是犯错误的理由。 更何况,道闸员已经抓住过她好几次。 一味的纵容,只能让她心存侥幸心理。 下次说不定还会重犯,以至于造成严重的事故。 白车长抬起手腕,看时间不早了,笑道:“李司机,马上就要晚点了,咱们应该出发了。” “明白!” 李爱国收回目光,登上了司机楼,火车重新出发。 131车厢内的乘客都兴奋的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撞了人竟然没撞死,这列火车还真是神奇了。 乘务员赵雅芝趁机说道:“不是火车神奇,是我们的火车司机神奇,就在前阵子,李司机还驾驶火车,拯救了数千人的性命呢!” 听到这话,乘客们都忍不住打听起李爱国的信息。 有位衣着考究的大娘,拉住赵雅芝的手问道:“姑娘,李司机成家了吗?我有个侄女在供销社上班,是个小领导。” “您啊,来晚了,李司机马上就要结婚了。”赵雅芝笑着说道。 车厢内顿时响起一片叹气声。 有七八位大娘大嫂都摇头叹息。 (本章完) 第286章 津城车站爆满,卖冰棍的小姑娘 “阿嚏!” 司机楼内。 正专心开车的李爱国忍不住打了喷嚏。 刘清泉关心的问道:“正司机同志,你生病了?” “没事儿,今儿的势头好像不对,咱们得多加小心。”李爱国叮嘱道。 刘清泉点点头。 现在虽然机务段开展思想教育,他们这些组织的成员也不相信那些迷三道四的玩意。 但是。 有时候却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些邪门的事情存在。 常年在外行车的司机,曾遇到无数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 比如深山中红衣服的女人.铁轨上突然出现的老太太. 随后的行程出乎预料的顺利。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中午。 李爱国见火车前方进入了平稳路段,又检查了一遍仪表,见指针都在正常范围内。 这才让副司机刘清泉到餐车取来了三个甲等盒饭。 掀开铝饭盒,李爱国神情茫然了。 盒饭里除了常规的小炒肉,清炒胡萝卜外,竟然还多了一个鸡腿。 鸡腿肥硕,在黯淡灯光的照射下,油光华彩,显得格外的诱人。 刘清泉解释道:“这是白车长特意吩咐餐车帮你加的,说是你避免了一场事故。” 火车撞了人确实不需要负责,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但是避免了一场致死事故,就可以大书特书了。 等到年底评选,131包乘组在申报先进包乘组的时候,这件事就是成绩。 啥? 不服气? 那伱们也让火车撞到人,别撞死啊! 做不到,就闭上嘴巴,乖乖投给131包乘组一票。 李爱国明白原因后,也没有推辞,拎起鸡腿啃下去。 皮脆肉嫩,咬一口,嘴里油香扑鼻。鸡肉的鲜美在嘴里弥漫,令人无法拒绝。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火车上的鸡腿格外的香。 刘清泉和老郑虽有些艳羡,却没有一丝嫉妒的心思。 能够撞了人,却没撞死,有几个火车司机能做到? 下午两点半。 131次列车驶进津城火车站。 待拉下大闸,火车稳稳的停在了站台上的时候,李爱国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他靠在钢铁椅子背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白车长的旗帜,终于被撂倒了! “李司机,你不去鸽市转转吗?” 刘清泉明知道李爱国有阵子没去鸽市了,出于礼貌,还是邀请了一下。 “不了,最近忙着结婚,顾不得这些事儿。” 有了小黑胖子这个合作伙伴,李爱国已经脱离了小打小闹的范畴,成立了正规的跨城运输公司。 整个人飘了,看不上这点鸡毛换糖的小钱了! 作为跨城运输公司的最高领导。 李爱国下了火车头,来到站台上,寻摸了阴凉地,惬意的抽着烟,等着小黑胖子将货物交给赵雅芝。 只是今天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站台上的乘客乌央乌央一大片。 火车门刚打开,列车上的乘客还没有下完,站台上的乘客就往上拥。 个个拼了命,有几个鞋子还被踩掉了,也顾不得穿,抱在怀里就往火车上挤。 那场面就跟僵尸围城似的,让李爱国想起了后世春运时的壮观场景。 虽然乘警和乘务员按照铁道守则及时采取果断行动,收拾了两个闹事的乘客,维持了秩序。 可是后面还是有大量的乘客涌过来。 李爱国踮着脚往后面看去,大批的乘客正往这边赶来。 小黑胖子带着他那帮说相声的,几人扛着大包小包,在人群中艰难腾挪。 小黑胖子看到如此多的乘客,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停下脚步,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冲小黑胖子摆摆手,示意这次的运输任务取消了。 如此多的乘客,乘务员们肯定没办法休息。 要是被人看出端倪,就麻烦了。 李爱国办事情一直求稳。 小黑胖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又带着货物艰难的离开了。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李爱国作为交易对象,就是看中了李爱国的稳重。 这时候。 正准备休班的白车长,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连忙让送水员张巨峰去联系津城火车站,问清楚情况。 老鳖被抓起来后,机务段从隔壁包乘组,调来了乘务员张巨峰,担任131包乘组送水员的职务。 小伙子为人机灵,腿脚很快,就算是在拥挤的列车上,也能飞奔,很快就获得了白车长的信任。 只见张巨峰在人群中跟鱼儿般钻进钻出,十多分钟后,从火车站带回了消息。 原来上一辆前往京城的列车出现了故障临时取消了。 面对急于出行的乘客,津城火车站只能采取超售无座火车票的方式,来帮助乘客。 按照铁道部门的规定,一列火车的运载能力有限,站票的数量为座票的百分之四十。 就算是超售,也不得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完全在安全范围内,所以白车长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为了避免场面混乱,命令还没有休息的乘务员们全体出动,帮忙维持上下车秩序。 随着十几位乘务员的加入,再加上乘警同志亮出了手枪,原本混乱的局面立刻得到改观。 各个车厢的门口,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李爱国见小黑胖子离开了,也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往宿营车走去。 此时站台上人影交错,李爱国的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突然,他看到一位身穿白色半袖餐售制服,身前挎着一个雪糕箱的年轻姑娘。 这姑娘姓黄,单名一个婧字,经常在三站台卖雪糕。 131列车每次停靠车站,李爱国都要买几根老冰棍。 日子久了,两人也就认识了。 黄婧属于津城火车站劳动服务公司职员。 这种劳动服务公司是火车站下属的集体企业,职工大多数是车站职工子弟。 黄婧是“小集体”职工,并不是铁路的正式员工,反而跟李爱国鼓捣的废品店情况差不多。 小集体企业自负盈亏,没有基本工资,挣的计件。 职工每个班要上缴一定量的承包费,剩下的钱才是她的。 如果卖不出去,那么还要倒贴承包费。 黄婧上午的时候,运气比较好,已经挣到了今天的承包费。 原本打算靠着131列车的人流量,多挣点钱,等到年底能帮父亲买一辆轮椅。 原本这会天气正热,正是卖雪糕的好时间。 可是客流量虽大,乘客们都急着上车,压根就没有人买黄婧的雪糕。 她只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挎着沉重的雪糕箱,靠着站台的柱子,嘟着嘴生闷气。 “黄同志,你今天的班?” “是李司机啊,又要买冰棍?” 黄婧抬起头,看到头戴大沿帽,胳膊上挂着火车司机臂章李的爱国。 她柳叶眉毛笑弯了,面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李爱国也不负她的希望,点头笑道:“来十根,麻烦用纸袋包一哈。” 一般来说,卖冰棍是不给包装的。 谁让这个司机是个狗大户呢! 每次行车到津城,总要买十根冰棍。 “刚下车吧,先吃一根解解暑。”黄婧很会做生意,二话不说,从箱子里抓出一根老冰棍塞到了李爱国的手里。 等李爱国接过后,她又从箱子里取出十根老冰棍,抱在纸包里,递了过去。 李爱国将老冰棍咬在嘴里面,从兜里摸出一块钱,又在里面夹了一毛钱,卷在一起递了过去。 “走了啊,从明天开始,我得休班了,咱们十天后见。”李爱国接过老冰棍,摆了摆手,大步的离开了。 黄婧最喜欢同李爱国这种人做生意。 津城这地界不是太平地,有不少小青皮,买根冰棍还要占便宜。 人家一次买了十根,每次都是这么爽快。 看着李爱国魁梧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黄婧这才准备将手里的钱装进胸前的帆布袋子里。 捏了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她慌忙抻开那卷一块钱,里面赫然还有一张一毛钱。 “这个李司机,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愿意占别人的。” 黄婧嘴角上扬,将钱装进帆布袋里。 她重新提起精神,挎上沉重的雪糕箱子,走进烈日下,继续卖她的老冰棍。 “清凉可口的老冰棍呀!快来买啊!” 清脆的叫卖声,在喧嚣的站台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李爱国啃着老冰棍晃悠到宿营车的门口,才发现为了避免乘客从这边上车,被乘务员锁上了。 哗啦 宿营车的车窗抽了上去,刘清泉从里面探出脑袋:“爱国,你咋下车了?” “还不是想给哥几个消消暑。”李爱国将纸袋子递上去。 刘清泉接过来,不用问就知道里面是老冰棍。 “你每次都这样,搞得哥几个都不好意思了。” “不值几个钱,你拿去给曹师傅他们分了。” “好勒!”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刘清泉却格外的兴奋,抱着纸袋子从车窗后跑开了。 东西不值钱,却是人家李爱国的一片心意,说明人家看得起他们。 拿到冰棍的司机组成员,还有后面的运转车长,没有一个不念李爱国好处的。 瞧瞧人家的为人处世,难怪人家会进步。 只是这时候。 李爱国却遇到了麻烦。 前面车厢门口排起了长队,几乎拥挤不动,要是凑过去的话,也许猴年马月才能上车。 他突然抬起头,看看宿营车半开的窗子,嘿嘿一笑。 (本章完) 第287章 一波三折,弹簧压死 筋骨分明的五根手指砰地一声抓住车窗边沿,右脚猛蹬车窗,身体摆荡,双脚一勾窗沿,身体穿过窗户,轻轻落地。 坐在铺位上,李爱国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没想到当上了火车司机,还得享受一把当年春运的氛围。” 刘清源此时已经送了老冰棍回来,见李爱国上了车,并不觉得奇怪。 甭说列车停在站台上了,就算是以三四十码的速度行进,他们这些老火车人也敢飞车。 “今儿的乘客太多了,白车长他们估计是没办法休息了。”刘清泉一屁股坐在铺位上。 啃着老冰棍,说道:“幸亏你刚才没有从车厢前面过来,现在已经是人挤人了,就连厕所都站满了人。 有几个带孩子的女同志被挤哭了,张雅芝那帮小乘务员他们正想办法安置她们。” 李爱国淡淡看看刘清泉没有吭声。 要是告诉他,在隔壁的超级大国里,火车顶上也能坐满人,车尾还挂了几十个,他说不定得惊得眼球掉下来。 这会包房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看样子是乘务员将带孩子的女同志安置在了宿营车内。 这些事情跟李爱国这个不当班的火车司机没有关系。 他从帆布包中取出一卷子图纸,继续绘制了起来。 刘清泉本来还想跟李爱国再唠一会,见他又开始鼓捣这些玩意了,也只能躺到床铺上,眯起了眼睛。 这阵子,李爱国这小子闲暇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图纸上绘制弯弯曲曲的图画。 据他说好像是啥自卸车厢,包乘组的同志也搞不懂,只能尽力不打扰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火车车厢内塞得满满的,就连宿营车也装满了人。 下面还有一大半乘客没有登上火车,最终在乘警的帮助下,乘务员才能关闭车厢门。 功夫没有白费的,李爱国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将液压器的图纸绘制了出来。 现在整套图纸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趁着十天婚假,也许能将液压自卸车厢搞出来。 这时也到了发车时间。 李爱国看到车站调度值班员,已经挥动了一遍绿色的旗帜,耳边也响起了两道清脆的汽笛声。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结束这次行车,回到京城。 李爱国将图纸卷起来,装进帆布包里,脱掉鞋子,躺在铺位上,准备休息一会。 眼睛刚刚闭起来,耳边突然一阵细微不可察的声响, 啪啪啪.铛铛铛.声音很小,却仿佛决堤洪水,从车底呼啸而至! 李爱国猛然坐了起来。 他一脸的汗,胸膛剧烈起伏。 刚刚睡着的刘清泉被他惊醒,坐起身看着李爱国:“怎么了?” “出事了!” 李爱国扭头看看窗外。 站台的调度值班员正在挥动最后一遍绿色旗帜,跟运行车长确定允许发车。 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顺着尾椎骨冒起。 李爱国在刘清泉惊疑的目光中,趿拉上劳保皮鞋。 抽起车窗的瞬间,一脚踩在方桌上,随后以一个利落腰马合一,从车窗里跳了出去。 平稳落地,地面浮现出一丝灰尘。 正在确认发车信号的车站调度值班员惊呆了,手里的旗帜忘记挥动。 “不能发车!” 李爱国扭头看了一眼车厢底部的弹簧,弹簧已经被压死了! 他来不及解释,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从调度值班员手里夺过一枚红色旗帜,挥舞了起来。 运转车长本来已经打算跟司机确认发车了。 突然看到原本的绿色旗帜变成了红色,忍不住揉了揉眼。 待看清是李爱国在挥舞旗帜时,运转车长瞬间作出了决定。 他放下绿色旗帜,高高的举起了红色旗帜。 安全第一的理念,已经深入了每一个客运火车人的骨髓。 此时的火车头内。 司炉工已经将炉膛烧得旺旺的,正班司机曹文直也拉了汽笛,正准备推动手把。 可以预料下一秒,火车将会出发。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老曹,绿色旗帜咋变成红色了?” 副司机再三确定没有看错后,缩回脑袋看向曹文直:“是不是运转车长搞错了?” 曹文直的手就像是被电击了似的,从手把上缩了回来。 运转车长是客运列车的行车指挥人。 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检查列车,保证列车按时出发。 就算是喝醉了酒,睡错了媳妇儿,也不会搞错旗帜颜色。 那是要命的事儿! “可能出事了,咱们再等等!” “老王,你继续瞭望,注意信号。” 曹文直生怕自己冲动,用左手紧紧攥住右手。 站台上。 被夺走旗帜的车站调度值班员反应了过来。 在火车站,只有调度值班员才有权力挥动小旗帜。 要不是看李爱国身穿火车司机的制服,他早就喊火车站公安,将李爱国逮起来了。 饶是如此,调度值班员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司机同志,你这是干什么,耽误了发车时间,你负得起责任吗?” 李爱国见火车没有动弹,总算是松了口气,伸出手指指火车下面的弹簧:“簧压死了,得把人拉下来,否则走不了!” “刚才检车员明明已经检查过了,弹簧哪里压死” 调度值班员的目光落在车厢底部沾满灰尘的二系弹簧上,瞳孔顿时发生九级大地震,剩余的声音咽回了肚子里。 火车的底部有两组又黑又粗弹簧,分为一系和二系。 一系位于车轴和转向架之间,从外面看不到。 二系是在转向架和车架之间。 可以说整个火车车身就是坐在弹簧上的。 目的就是为了减震,保护车体,也保护乘员。 一旦弹簧压死,冒险行车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弹簧断裂,车钩超限,轴温偏高,燃轴断轴,进而脱轨翻车。 这时候,车站的工作人员,还有白车长也觉察到了问题不对劲。 白车长本来想打开车门的,可是车厢内拥挤的人太多了,没办法,也只能学李爱国从车窗跳了下来。 她急匆匆的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调度值班员指指弹簧说道:“幸亏你们这位司机发现了异常,要不然说不定会出大事。” 白车长看到弹簧被压得跟车架紧紧的贴在了一块。 脸色也骤然变了,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几乎难以呼吸。 太险了! 弹簧压死的情况,在行车中时有发生,还导致了不少事故发生,所以早就成为安全行车的首要问题。 “李司机,这已经是这趟车次,你第二次作出贡献了。”白车长心有余悸。 李爱国:“.“ 要不是你在开晨会的时候,插上小旗帜,用得着这样? 确定了弹簧压死后,白车长立刻通知曹文直暂停行车。 随后便开始解决弹簧压死的问题。 要解决这个问题,办法很简单。 只需要请列车上过多的乘客下车,待弹簧恢复就可以了。 只是此时车厢内挤满了乘客。 白车长此时已经挤不上车了,只能在宿营车的窗户外,请送水员通知广播室。 李爱国站在站台上,看着车厢里面满满当当的乘客,真为送水员捏把汗。 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见从走廊内过不去,就双手撑着两边的座椅,一跃而起,跳到乘客放物品的方板桌子。 随后就那么蜻蜓三点水似的,从乘客们的头顶跳了过去。 正在唠嗑的乘客等觉察到受到裆下之辱,那小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能悻悻的骂几句娘。 很快。 车厢顶部的两个喇叭里响起张雅芝清脆的声音: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因列车超载,无法正常运行。 现在请旅客同志有序下车,乘坐下一趟列车,为此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了不便,我谨代表131包乘组对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纷乱的列车车厢内,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广播声。 声音刚落,车厢内顿时沸腾了起来。 “特么的,劳资在火车站等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才挤上车,现在让劳资下去,门儿都没有!” “火车还会超载,开什么玩笑!” “就是,肯定是这帮乘务员骗咱们的。” 车厢内的乘客都着急出行,听说要将他们赶下车,心中顿时火气升腾。 要不是现场车厢内人挤人,人摞人,压根无法无法施展拳脚,他们非得到列车长办公室讨要说法。 站台上。 白车长密切关注车厢内的情况,见乘客们不愿意下车,感觉到有些棘手。 一位小乘务员在旁边小声建议道:“车长,要不是咱们凑合一下,一般来说就算是装满了人,弹簧压死了,也不一定会出问题的。” “小王,你把安全行车守则全忘记了吗!”白车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像这种苗子咱们一定要及时拔出!” 安全是铁道的生命线,铁道工人在日常生活中忌讳提及事故。 一般将还没发生的事故,却有可能发生的事故,称之为“苗子”。 小乘务员缩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可是面对呆在列车上不准备下车的乘客,白车长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另外站台上那些没挤上车的乘客也开始起哄了,站台上的乘客们使劲叫嚷着,现场就像是像一锅沸腾的开水。 白车长着急得后背出满了汗水,她扭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你怎么看?” (本章完) 第288章 火车站乘客暴怒,小司机展神威 乱世用重典! 李爱国指指车窗户:“通知车站方面,让他们将铁道公安同志派来,就算是拖,也要将那些乘客拖下来。” 他的声音很大,一位身穿蓝褐色服装,在拥挤车厢内人群中,也不忘记叼着根香烟的小青年听到了。 小青年从火车车窗里探出脑袋,指着李爱国骂道:“劳资就是不下车,你能把劳资怎么着” 话音未落。 他只看到一团黑影袭来,来及不躲闪,就被揪住了衣领子。 在巨大力气的拉扯下,被从车窗户里被拖了出来。 “吧唧” 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香烟滚到火车轨道下,冒着淡蓝的烟雾。 “你特么的.”小青年躺在地上,还有些不服气。 李爱国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冷声说道:“妨碍正常铁道运输秩序,就是违法犯罪。?” 哐。 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头上。 小青年吓得脸色发青,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车厢内那些乘客,看到这一幕,顿时都停止了鼓噪,只不过依然坚持不下车。 李爱国虽理解旅客们着急的情绪。 但是车底的弹簧被压死,时间越长,越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白车长,别犹豫了,火车上超员,这事儿必须得需要火车站的协助。” 白车长终于下定决心,喊来站台值班人员,将现场情况通知了津城火车站方面。 片刻之后。 津城火车站接到通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站长,副站长,还有铁路派出所所长带着十几位公安同志,火急火燎赶到了现场。 站长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戴着黑框眼镜,讲话很有礼貌,“我是刘站长,白车长,真是对不起,这次是我们火车站考虑不周,超售了火车票,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火车站跟机务段虽都隶属于铁道部,却是两套系统。 平日里互相合作,有时也会心生间隙。 出了问题,需要负责任的就是火车站。 只要送上了列车,就算是出了事,也是机务段的事情。 白车长虽然清楚刘站长的小心思,但是面对群情沸腾的乘客,也没有多纠缠:“刘站长,您还是想想办法,赶紧再加开一辆列车,将多余的乘客送走。” 刘站长此时雪白的衬衫已经被汗水黏湿,他扶了扶眼镜框,有些为难的说道:“白车长,要是能加开临客列车,我也不用将乘客留在这里了。 你不知道,这两天我们车站的压力也很大。” 李爱国有些理解刘站长的为难之处。 客运列车的班次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即使要临时加开列车,也得提前向铁路局打申请报告。 经过铁路局研究决定后,才能加开临客列车。 而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站台上的乘客也开始焦躁不安,李爱国突然说道:“刘站长,你们津城就没有路过京城的货运列车吗?” “货运列车.好像是有一趟,是一辆运煤列车,只是这跟解决今天的麻烦有关系吗?”刘站长看到一个火车司机突然插言,感觉到有点奇怪。 “运煤跟运人不都一样吗,只要将车厢打扫干净,不就能当客车用了吗?”李爱国缓声说道。 此话一出。 刘站长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猛地一拍手:“害,你这小同志挺有想法的啊!你别说,这办法倒是行得通。” 他转过身跟负责调度的副站长耳语一阵,然后扭头看向李爱国:“小同志,那趟运煤车正好是空车,本来准备在一个小时后发车,现在该怎么办?” 白车长见刘站长竟然越过她这个车长,询问李爱国的意见,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个火车司机最擅长的就是解决棘手的问题。 李爱国挑着眉毛思考片刻:“你们火车站机关干部还是车站后勤人员全部抽出,投入一线,带上扫帚,扛着木梯、拎上煤油灯,将运煤车厢清理出来。 我们这边带着铁道公安,给乘客们做好思想工作,争取让他们主动走下列车。” 带扫帚是打扫车厢。 扛木梯是因为车底距地面约1.5米,即便是停靠站台,旅客上下也很困难。 木梯就往车门处一搭,供旅客上下。 运煤车厢内没有电灯,只能用煤油灯来照明。 这个小司机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就考虑到这些细节问题,太不简单了。 刘站长看向李爱国的眼神格外不一样,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小同志,你贵姓?” 白车长趁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131包乘组的李爱国司机,前不久刚刚获得了铁路先进工作者称号。” “年轻有为啊,难怪了!”刘站长赞叹的点点头,笑道:“李爱国同志,列车和站台这边就交给你指挥,怎么样?” “保证完成任务!”李爱国挺直胸膛。 刘站长带着副站长和一帮车站领导急匆匆的去调度运煤火车,组织机关干部清理车厢。 李爱国则让车站派出所的同志找来一个铁皮喇叭。 缓步走到列车前面,稳稳站定,喇叭口对准嘴巴。 大声吼道:“各位乘客,现在我们已经跟车站方面协商好了,车站将临时调派一辆列车,来运送你们,所以现在请大家伙排着队,有序的走下列车。” 话音落了。 李爱国放下铁皮喇叭,从腰间抽出手枪,高高举起。 津城铁道公安们稍稍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也抽出了手枪。 看着下面肃杀的阵势,列车上那些‘强硬分子’,这会也服了软。 “原来有临时列车,早说啊。” “是啊,咱们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哎吆,你们慢点,别踩了我的脚。” “嘿,你这女同志咋偷带馒头上车呢?” “啪!” 混乱中. 乘客们陆陆续续走下来131次列车,来到了站台上。 李爱国看看正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的雪糕姑娘黄婧,眼睛一亮,拿起铁皮喇叭大声喊道:“天气炎热,等会大家伙还要乘坐好几个小时的列车,站台上有冰棍出售,可以清凉解暑。” 卖不出冰棍,黄婧本来已经准备回去了。 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挎起雪糕箱子,大声吆喝起来。 “卖冰棍咧,冰凉可口的老冰棍咧。” 乘客们本来就在列车拥挤了大半个小时,早就口干舌燥了,这会看到有卖冰棍的,都拥挤了过去。 “姑娘,给我来一根。” “还有我” “都别挤,我先来的。” 看着纷至沓来的一毛钱大额钞票,黄婧喜得合不拢嘴巴。 老冰棍从服务部批发来的价格是7分钱一根,在站台上卖1毛,每根能挣3分钱。 短短几分钟时间,她就卖了五十根老冰棍,挣了足足一块五毛钱。 这搁在以往,等于她一整天的销量了。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黄婧一边收钱,分发老冰棍,一边用感激的眼神看向李爱国。 多亏了这个老顾客了。 李爱国这会则跟安检员一块,蹲在列车旁边,两人的双眼紧紧盯着火车底部那又黑又粗的弹簧。 看着弹簧随着负载的降低,一点点升起来,李爱国还是不放心,又放下几十位乘客,这才算是挥了挥手,暂停了乘客下车。 虽然弹簧压死的危险已经解除,131列车此时还不能开动。 李爱国按照行车手册,请车站派出所的同志,将车站检修员通知过来。 安检员和两位检修员,还有运转车长,一块对列车的弹簧状态,摇枕与弹簧托梁间的抗磨状态,车轮、制动盘与车底架布线管、风管系是否抗磨,等七八个技术指标进行了检查。 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运转车长才从铁轨下爬了出来。 “报告司机同志,列车一切技术指标正常,可以发车。” 李爱国刚想通知车站调度值班员,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白车长:“白车长,要不你来?” “害,爱国,我有那么小气吗?你现在是现场总指挥,理所应当你发号施令。”白车长虽是女同志,心眼却不小,爽朗的笑笑。 李爱国这才转身走到车站调度值班员身前:“值班员同志,131列车可以发车!” 值班员将发车的消息通知给了车站方面。 此时,那辆运煤的列车已经满载了乘客,正缓缓的驶出车站。 刘站长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次还真多亏了那个小司机。” 他放下电话,扭头看向站长助理:“咱们车站不是进了一批桂发祥十八街麻花吗?” “是的,原本是准备发给车站优秀职工和站领导的,还没有发下去。”助理点头。 刘站长摆摆手:“麻烦你跑一趟,将我那一份送给李爱国同志。” 半个小时后。 131列车缓缓启动,迎着淡淡的夕阳,朝着京城奔驰。 宿营车内。 嘎嘣嘎嘣 李爱国品尝着酥脆可口的十八街大麻花,斜靠在车厢上,欣赏夕阳下的美景。 白车长坐在旁边,看到金色夕阳洒落在李爱国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层淡淡的金光。 心道:这次可多亏了这小子。 等明天这小子结婚,说什么也得亲自走一趟。 由于耽误了将近三个小时,回到机务段,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 天上繁星点点,微风吹来,让人的烦躁心情也凉爽许多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正准备离开。 机务段办公室的王季同匆匆的走过来。 看到李爱国还在,他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李司机,幸好你还没回去。” “怎么了?” 李爱国双脚撑地,停住自行车后,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每次李司机都是这么客气。”王季同接过烟,笑道:“你还没有领取结婚补助吧?” “结婚补助?”李爱国愣住了。 王季同从兜里摸出一张物资票递给李爱国:“按照规定,咱们机务段正式职工结婚,都能在后勤处领取一些补助。这会后勤处还有人值夜班,你赶紧去。” “谢谢王干事了。” 领补助是好事儿啊,咱李爱国自然不能错过。 骑上自行车直蹿后勤处。 片刻之后。 从后勤处出来的李爱国,看着手里拎着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 所谓的结婚补助,就是一个暖水瓶,五斤黄豆,两卷卫生纸。 暖水瓶,他前两天刚跟陈雪茹一块买了一个新的,这个可以当做备用。 黄豆应该是用来补充营养的。 那这两卷粉红色的红灯牌高级卫生纸,是用来干什么的? 特别是卫生纸的外表装上还有‘柔软吸水,拉力特强’的广告语。 用来擦包吗? 这也太奢侈了。 (本章完) 第289章 李爱国去迎亲,周克来了王炸 撕拉 昏暗的灯光下。 台历上的一页纸被撕下来,露出崭新的一页。 “一九五六年,十月二十一日,星期天” 几个鲜艳墨印大字倒映进李爱国的眼眸中,他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 今天咱结婚呀! 李爱国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振奋起精神,趿拉拖鞋来到柜子前,从里面找出一套中山装。 中山装是陈雪茹为他量身定做的。 一等的毛呢布料,淡灰的色彩,既张扬年轻风尚,又不失稳重大气。 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李爱国呲牙咧嘴:“嘿,这小伙挺帅气的!” 这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爱国,今儿你结婚,别睡大头觉了。” “来了。” 李爱国应了声,走过去拉开门。 刘大娘和何雨水早早的就站在了那里,何雨水手里攥着几个盒子。 刘大娘端了一个竹篦,篦子上是一排排圆滚滚的饺子。 “新媳妇儿进门要吃饺子,大娘怕你这孩子忘记了,就包好了给你送来。” “.” 李爱国还真给忘记了,忙伸手要去接篦子。 “这些都是生的,还是我给你煮熟吧,你等会还得去接小陈,哪里顾得了这个。” 刘大娘嘴里唠里唠叨,李爱国心中却是一暖。 为了他结婚的事儿,刘大娘没少忙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刘大娘进到屋里煮饺子,何雨水则把李爱国拉到了镜子前,请他坐了下来。 “哥,今儿你是新郎官,得好好捯饬捯饬。” 说着话,没等李爱国反应过来,她就打开一盒头油,抿出一团抹在了李爱国的头上。 李爱国看到盒子里还有雪花膏,忙道:“雨水,雪花膏就免了,我讨厌那味道。” “行行行,反正你这张老脸就算是用了雪花膏,也挽救不过来。” “害,这小丫头片子,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吗?” 争吵声中。 化妆师何雨水已经完成了任务。 李爱国对着镜子瞅瞅。 你别说,小伙子又精神不少。 “怎么样?”何雨水有些小得意。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等你结婚的时候,哥哥肯定要送你一份大礼。” 小姑娘到底害羞,提起这些事儿,脸红得跟红苹果似的。 刘大娘也煮好了饺子,盛在盘子里端了出来。 “盘子里是给小陈的,锅里还有一些,等会大奎和你机务段的同事来了,能先垫吧垫吧。” 话音刚落。 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嚣声。 大奎带着张二炮,周克带着两个机务段派出所的同事,曹文直跟刘清泉和老郑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大娘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猛地一拍大腿,道:“我家里还有一些饺子,你们等着,现在就去煮了。” “大娘,不用了,我带了油条过来。”周克将纸包放在桌子上,纸包里是黄腾腾的油条。 他看着李爱国笑道:“我就知道这小子马虎,特意让机务段食堂的师傅,早晨加班炸了一锅油条。” “你小子就嘚瑟吧,当初你结婚的时候,要不是我,你肯定被那帮小子闹惨了。”李爱国不用跟周克客气,怼了几句,也不用筷子,扯起几根油条大快朵颐起来。 这年月的油条虽不像后世那么蓬松,味道却很纯正,淡淡的油香味跟小麦的香味混合得恰到好处。 吃了几根油条和饺子,肚子里也瓷实了。 此时时间来到早晨六点半。 陈方轩是个讲究人,喜欢遵循老理儿,姑娘需要在八点前送出门。 李爱国洗了手,朝着周克伸出了手:“车钥匙带来了吗?” 昨天下班的时候,李爱国碰到了牛部长。 牛部长听说他要结婚,特意把武装部的吉普车借给他当婚车。 这年月没有公车私用的说法,李爱国便坦然接受。 “当然!”周克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过来却又缩回去,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嬉皮笑脸:“爱国哥,这些天净开偏三轮了,我也想试试四轮的.” “行吧,你慢着点。” 新郎官好像不能开车,李爱国就一口答应下来。 “走,咱们接新媳妇儿去。” 周克想要等会能开嘎斯吉普,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接亲的除了周克外,还有王大奎,刘清泉和两位机务段派出所同志。 其中一位正是护士小云的对象,得知李爱国要结婚后,主动请缨来帮忙。 李爱国推开门,带一帮子年轻人出了门,大院里早起的住户纷纷同他打招呼。 “爱国,现在去接新媳妇儿啊。” 李爱国一一回应。 等出了大门,看到那辆吉普车的时候,他瞬间被惊呆了。 平日里灰头土脸的吉普车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车头和车屁股都挂上了大红花,车顶上还放了一台电视机。 没错,就是他放在宿舍的假彩色电视机。 周克得意洋洋:“怎么样,兄弟的布置不错吧?” “是不是太烧包了?” “这有啥,结婚就是展现实力的时候。”周克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他。 得。 也是时候展现一把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接亲车队缓缓离开四合院。 婚车的头车是吉普车,后面跟着四辆自行车,行走在京城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的威武霸气。 说是吉普车,因为后面还跟着自行车,速度一直提不起来。 等来到陈家的胡同外,已经将近七点钟。 天色大亮,胡同外围了不少住户,大家伙都来看陈家嫁闺女。 听到吉普车的轰鸣声,那些住户都有些懵。 等看到挂着大红花的吉普车缓缓驶来。 住户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自行车在这年头就是豪车,谁结婚时能有几辆自行车接亲,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 陈家的姑爷竟然搞来一辆吉普车。 了不得了! 张家大娘磕着瓜子,啧啧称奇:“去年刘家嫁姑娘,男方是大学里的老师,也只是骑着一辆自行车来了,陈家姑爷比大学老师还牛气?” “你啊,这次还真说对了,人家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咱们全国能有多少火车司机?”刘家小媳妇眼睛闪亮亮。 当吉普车停在胡同口,车顶的那台电视机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入众人的眼睛中。 众人沉默了。 如果说吉普车还能靠面子从单位借来。 电视机这玩意,就不是面子的问题了。 是要有大贡献,才能搞到手的! 京城的胡同最大的特点就是狭窄,两人并肩而行都会蹭膀子,吉普车肯定过不去。 周克一脚刹车,吉普车稳稳的停在了胡同口。 李爱国下了车,看到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儿个个愣在那里不吭声,一时间无奈的挠挠头。 装逼装过了? 这都是周克那货逼俺的啊 好在陈家大哥反应快,划着火柴,点燃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重新点燃了现场的喧嚣。 街坊亲戚都纷纷道贺,一大帮小屁孩子围着李爱国转悠,嘴里说着吉祥话,就为了多得几块糖。 狗大户这次也不小气。 抓起一大把糖块洒了出去,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陈家的门窗上都贴着大红喜字,大门敞开着,一帮子亲戚朋友全聚在院子里。 有些李爱国认识,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都逐一打了招呼。 这年月也没有堵门要红包的规矩,一般进到屋里,接了媳妇儿就能走。 陈雪茹早就梳妆打扮好了,身上穿了一套大红色的布拉吉,既能彰显时代气息,又让她整个人都透着喜气。 陈方轩站在旁边,脚边放着给闺女带走的嫁妆。 两床丝绸棉被,三套被单子,一个暖壶,一个痰盂,一个闹钟,还有一个带锁的箱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这些嫁妆算得上是豪横了,由此可见陈方轩确实稀罕这个闺女。 见到朝思暮想的新媳妇儿,李爱国大步冲进屋里,大声喊道:“爹,我来接媳妇儿了!” 陈方轩虽信得过这个毛头女婿,还是遵循老理儿,拉着李爱国的手,叮嘱道:“爱国,以后雪茹就是你的媳妇儿了,要是她做得不到的地方,你多担待着点.” 说着话,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裁缝眼角竟然红润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从此陈雪茹就不是老陈家的人了! 见父亲情绪激动,陈雪茹也被感染了,眼角红润起来,拉着陈方轩的胳膊:“爹,你别担心,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傻孩子,嫁了人,你就是李家的人了,哪能总往陈家跑。”陈方轩连忙纠正她的话。 陈雪茹从小没了娘,跟陈方轩关系很深,听到这话,撇着嘴差点哭出来。 李爱国这个糙汉子哪里经过这种事儿,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大嫂赵庆芳走过来,劝了一阵子。 “爹,再耽搁下去,就误了时间了。” 陈方轩听到这话,这才下定决心,将泪眼朦胧的陈雪茹姑娘交到李爱国手里。 早就等在旁边的周克几人也松了口气,拎起地上的嫁妆,呼呼啦啦的跑了出去。 生怕再晚一点,陈家老爷子舍不得闺女了。 接亲的车队,在陈家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小胡同。 大嫂看陈方轩的眼角又流出了泪水,劝慰道:“爹,你也瞅见了,咱家姑爷是个有本事的,妹子嫁过去肯定享福,你就别难过了。” 陈方轩重重点头。 (本章完) 第290章 暗战变明斗,贾张氏吃瘪 接亲车队回来时。 四合院门口已经聚了一大群人。 阎埠贵,阎解成,阎解放,刘大娘,何雨水,刘海中,二大妈.就连贾东旭和秦淮茹也来凑热闹了。 待看到接亲的是一辆吉普车时,贾东旭骂骂咧咧的走了。 负责放炮的阎解成再次点燃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缓缓走下吉普车。 陈雪茹身上的大红布拉吉倒映在秦淮茹眼里,她感觉到自惭形秽,也转身离了。 许大茂眼睛放光。 这套大红布拉吉,就跟解放前大资本家嫁女儿的婚纱差不多。 别人还没办法挑刺,李爱国实在是太有办法了。 大院里的年轻人一拥而上,帮忙将嫁妆扛到了李家。 看这样一样样光鲜亮丽的嫁妆,住户们都称赞陈家大方,羡慕李爱国运气好。 陈雪茹进到李家,仪式正式开始。 小两口站在堂屋中间,旁边是亲戚朋友,一屋子人在曹文直的带领下,高唱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东方红,太阳升” 歌声落地,曹文直代表机务段致辞,鼓励两人结婚后,齐心合力,多生几个孩子,为国家建设作出贡献。 致辞结束,李爱国和陈雪茹又对着墙壁上的相框三鞠躬,结婚仪式正式结束。 身为新媳妇儿的陈雪茹被何雨水带到里屋说闲话。 新郎官李爱国则端出瓜子糖块招待上门恭贺的住户们。 屋内响起阵阵的欢笑声。 刘海中吃了两块糖。 记挂着刘家的婚宴,就匆匆的回到了家。 此时刘家的屋外已经砌了两个大锅台。 大厨胖子带着刘光福和二大妈在灶台前忙活。 “胖子,等会炒菜的时候,少放点油,现在的油多贵啊!” 刘海中不放心的交代了一遍。 “啪!” 菜刀摔在案板上,胖子气呼呼的说道:“刘师傅,你要是这么搞的话,今儿这筵席,我没办法做了。” 胖子本来对这次外快抱有很高的期望。 他要一炮打响名头,从此成为傻柱般的存在,每个月靠着外快就能吃饱喝足。 但是。 今儿他一大早来到刘家,才意识到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刘家准备的菜都是白菜萝卜之类的青菜。 连个荤腥都没有,怎么能做筵席? 在刘海中的强烈要求下,胖子拿出看家本事,筹划了几道菜。 大白菜炒小白菜,白萝卜炒胡萝卜,小白菜炒大白菜,胡萝卜炒白萝卜.小白菜炒大白菜。 有数学好的同学,可以计算出一共是几道菜吗? 这些菜本来已经是蔬菜大乱烩了。 现在要是少放点油,那不是只能喂牲口吗? 见胖子不乐意,刘海中板起脸:“胖师傅,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工钱了?” 胖子:“.”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胖子决定再违背一把厨师界老祖宗的决定。 拿捏住胖子,刘海中背着手来到易中海家。 他得请易中海在大门口支起桌子,收取住户们的礼金。 收礼金是光荣的活计,易中海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两人抬起桌子往大门外走去。 刚走到前院。 刘海中就看到阎埠贵带着几个住户,正从王大奎的平板车上,往下面卸菜。 芹菜,大白菜,小白菜,十几条大鲤鱼. 哎吆呵,那块肥膘足有二十多斤,还有各色的配菜调料。 刘海中心中一跳,皱皱眉头,瞪着阎埠贵问道:“老阎,你买这多菜干什么?” 阎埠贵没想到会这会碰到刘海中,眼睛一转,道:“这不是我买的,是大家伙一块买的。” “那没事儿了”刘海中刚想走,突然停了下来。 追问道:“大家伙买菜干什么,中午不是到我家吃席面吗?”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嘿嘿笑道:“老刘啊,忘记告诉伱了,咱们大院里的住户凑钱给李爱国办了喜宴,中午我不去你家了。” “住户们凑钱给李爱国办喜宴.”刘海中脸色大变。 炎炎烈日下,浑身出满了冷汗。 这几天,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些住户们神神叨叨的,见到他都躲着走。 现在想来,这些家伙早就憋着一肚子坏水! “老阎,你这么搞,可不地道。” 阎埠贵这会也跟刘海中撕破了脸,自然不发憷:“老刘,这次凑钱办喜宴,是街道办王主任支持的,你有意见,现在可以去找王主任。” 刘海中脸色憋得涨红说不出话来了。 易中海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 心道:还不是你要两块钱礼金,把住户们都吓住了! 他劝慰道:“老刘,别着急,你好歹是个二大爷,李爱国就是一普通住户,哪能比得过你?” 筵席用的菜肴已经置办了,锅灶也架起来了,刘海中这会等于是被赶鸭子上架。 就算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刘海中只能咬咬牙说道:“我就不相信,我比不过李爱国。” 两人抬着桌子来到门外,易中海端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上礼单。 他很大气的掏出两块钱拍在桌子上:“老刘,我先递礼。” 这等于是博了头彩。 刘海中相当的欣慰。 因为办喜宴的事儿已经彻底暴露,暗战顺便变成了明斗,住户们也不再遮遮掩掩。 阎解成带着阎解放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李家的门口垒了两个大锅灶。 阎埠贵担负起婚宴大管家的光荣职务,挨家挨户通知住户们。 许大茂,张钢柱,张家小媳妇儿,刘家大娘等一群人,从各家各户屋内搬出椅子,桌子,板凳,摆在了李家门口。 原本平静的大院,瞬间沸腾了起来。 由于刘家和李家都在后院,刘海中从前院回来,看到这幅热闹的场景,脸色当时就黑了。 刘光齐也觉察到了不对劲,走过来凑到他旁边,小声说道:“爹,咱们的宴席还办不办了?” “办,怎么不办!我就不服气了,李爱国能将所有四合院的住户都拉拢过去。”刘海中咬着牙说道。 刘光齐也没办法。 只能叮嘱胖子等会炒菜的时候,认真一点,要将住户们都吸引过来。 胖子抬头看看对面的厨师,嘴角一撇,差点哭了出来。 那货可是南易,厨艺水平一点都不弱于傻柱。 况且,人家对面鸡鸭鱼肉全都有。 而他只有蔬菜群英荟萃。 怎么比? 李爱国家的喜宴和刘海中家的喜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争斗之中。 两家经纬分明,以聋老太太家门口的那颗老樟树为界限,谁也不到对方的地界去。 李爱国这会倒是自在的很,坐在屋里跟机务段的一帮同事聊天喝茶。 许大茂在外面搬桌子,累得满头大汗的,气喘吁吁的。 瞥见李爱国的逍遥自在的样子,他气得把桌子扔到地上。 “今儿是李爱国办喜宴,凭什么他悠闲自在,我累得跟三孙子似的?” 张钢柱皱着眉头瞪着他:“你想去刘家交两块钱礼金,没有人拦着你,麻溜去!” 许大茂缩缩脖子不吭声了。 两块钱礼金倒是不算啥,咱大茂有钱。 关键是瞅见刘家大炒锅里那堆绿油油的玩意,他就犯怵没胃口。 再瞧瞧人家李家的锅里,红烧肉,口水鸡,红烧鲤鱼. 啧啧,就算是在大饭馆,能吃到的菜,也只是这种水平了。 关键是还只要3毛钱。 许大茂确实坏,但是不傻。 如何选择,很容易作出决定。 “哎呀,我就有些累,没事儿了!”许大茂讪笑两声,继续搬桌子。 张钢柱趁机教训他:“要是李爱国,咱们这会都得去刘家啃青菜。做人,得懂得感恩。” 许大茂差点哭了。 帮人家凑份子办喜宴,顺带着还得干活,最后还得感谢李爱国。 尼玛,这叫什么事儿啊! 大院里的其他住户觉悟可比许大茂高很多,个个精神抖擞,只是片刻功夫,桌子椅子全都摆放到位了。 随后。 二大妈又指挥他们在每个桌子上放上大红的喜字,摆放茶瓶,放上果盘,盘子里装了瓜子。 就算是在大饭馆办喜宴也没这待遇。 谁让住户们家就在旁边。 茶瓶和果盘都是从家里带来的,瓜子是公款买的。 贾张氏本来打算到刘家吃喜宴,闻到了香气,摸到了李家这边。 她见没有人注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一把瓜子,就要往口袋里捅。 “贾张氏,你特么的干啥呢!”许大茂恰好瞅见,黑着脸走过来。 贾张氏不服气的硬起脖子,三角眼乜斜,紧盯许大茂:“许大茂,这又不是你家的喜宴,你管得着嘛!” 许大茂突然笑了:“贾张氏,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些东西我也凑了钱,你偷走,就等于是偷我的东西。” 要是在以往,贾张氏胡闹,住户们畏惧她。 就算是贾张氏占了邻居的便宜,也不会跟她一般计较。 可是许大茂的话点醒了他们。 “对啊,这些东西是我们出钱买的,你凭什么白吃白喝。” “贾张氏,你还要一点脸不要了?” “要想吃也行,你先去到三大爷那里,交了份子钱。” 贾张氏倒是想交份子钱。 可是她家已经在刘海中家交了两块钱,要是再交钱,就成了冤大头。 贾张氏面对住户们的围攻,张嘴就想骂,却又想起了易中海的话。 只能缩缩脖子,将脏话吞进肚子里,就像是一条丧家犬似的,夹着尾巴溜走了。 曾经纵横四合院无敌手的贾张氏。 现在连骂人都不敢了。 憋屈啊! (本章完) 第291章 两家喜宴 四合院外,炎炎烈日下。 刘海中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大院里的住户没有一家,到他家交礼金的。 照这样下去,刘家必将血本无归。 那些萝卜白菜也是花钱买的 而李家那边情况截然不同。 今天李家负责收礼金的是小姑娘何雨水。 礼单桌子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何雨水第一次干这种活计,不清楚具体的章程,只能学着书本上的规矩,每收一份礼金,吆喝一次。 “机务段客运车间张主任,礼金2块钱” “中院王铁牛大叔,礼金3毛钱” “机务段派出所周克,礼金6块钱” 不大一会功夫,礼单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桌子上摆了一摞钱。 大院里的住户都是3毛钱,但是机务段的人却很大方,没有低于1块钱的。 一向很少抽烟的刘海中,这会也拿出一根烟袋锅子,蹲在易中海旁边,吧嗒吧嗒。 烟雾遮掩了他忧愁的面孔,干裂的嘴唇抖动,吐出一句话: “老易,你说这事儿可咋整。” 易中海也没有一点办法,正想安慰两句,看到街道办王主任来了,忙用脚踢踢刘海中。 刘海中清醒过来,扔掉烟袋锅子,跑过去舔着脸对王主任笑:“主任,您来参加小儿的喜宴,真是蓬荜生辉” “刘海中,你误会了,我是来给李爱国凑份子的。”王主任冷冰冰的打断他:“我听说你身为二大爷,不想着为住户们谋福利,反而利用职务之便,威胁住户们交高额的份子钱。” “我”刘海中耷拉着脑袋说不出话。 他心中恨死阎埠贵了,这事儿肯定是阎埠贵捅上去的。 “刘海中伱要好自为之!” 王主任抛下一句冰冷的话,转身走到李家的礼单桌前,交了三毛钱。 “街道办王主任,礼金3毛。” 何雨水刚唱和完。 桌子上又出现了2块钱。 “这是?”何雨水抬起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王主任道:“刚才是作为街道办主任,我给李爱国凑的份子钱,现在是作为长辈,递的礼金。” 何雨水虽不明白其中的区别,还是慌忙不迭的将钱收起来,大声唱和: “街道办王主任,礼金2块钱!”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午。 刘光福和阎解成不约而同的来到大门外,分别燃放了一挂鞭炮。 炮声响起,意味着筵席开始了。 李家这边。 早就等着急的住户们纷纷围在大铁锅前,等着端盘子上菜。 没错,因为采取了自助喜宴的模式,一切都需要客人亲力亲为。 但是。 看到盘子里的红烧肉,红烧鲤鱼,口水鸡 住户们就算是累一点,心中也高兴。 吃了这顿筵席,至少半年不用馋肉了。 特别是王钢柱为了李爱国的喜宴,特地从屠宰场搞来了好几挂猪大肠。 南易做了一道祖传的葱烧大肠。 这道菜可是名菜,在解放前据说是西宫老婆子最爱吃的。 等菜肴摆上桌子,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挨个桌子给住户们敬了酒。 首先去的是机务段那桌。 今天老师刘国璋为了避嫌,没有亲自前来,只是派人送了贺礼。 机务段的邢段长在部委开大会。 这桌子地位最高的就是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了。 李爱国端起一杯酒,走到跟前:“感谢各位领导百忙中来参加我跟陈雪茹同志的婚礼,薄酒素菜还望大家不要嫌弃,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与某某的婚礼,作为新郎官,我在这里先干为敬,谢谢大家对我们两个的真诚祝福,谢谢!!” 说完,干掉一杯酒。 在祝福声中,李爱国又来到了下一桌。 敬了一圈酒,喝了十几杯酒,李爱国的脸色已经微红,进到屋里,陈雪茹忙不顾新媳妇儿不能干活的规矩,给他泡上了茶水。 递过去的时候,娇嗔道:“你啊,怎么那么实在,不会只喝半杯吗?” “今儿我结婚,我高兴。”李爱国斜睨着面前这位可爱的小媳妇儿。 陈雪茹接触到糙汉子火辣辣的目光,羞得脸都红了起来。 她低下头,拉扯衣角扭捏的说道:“等到晚上.” 此时。 外面的筵席这才正式开始。 住户们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巴里,都忍不住眯起眼睛,齐口称赞。 这年月分辨一桌筵席的好坏,唯一的标注,就是菜是不是硬。 就连机务段里的客运车间主任,曹文直,武装部的牛部长,周克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同志,也忍不住赞叹菜肴之丰盛。 更关键的是,这次的喜宴李爱国没有花一分钱,也没有帮忙。 周克想起他结婚的时候,累得跟三孙子似的,心中一阵郁闷。 爱国哥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周克,你不喜欢吃?那把你面前的红烧肉往这边摆摆,我媳妇儿够不着。”牛部长也将媳妇带来了。 那位高丽女同志长得很漂亮,只是国语讲得不够娴熟,在饭桌上有些拘谨。 周克连忙夹了两筷子红烧肉填进嘴巴里,这才将盘子摆过去。 他那贪吃的样子,引起了一阵哄笑。 李家这边热闹非凡,隔壁刘家就显得冷清了。 大厨胖子经过一上午的忙活,终于做了几桌子菜肴。 刘光齐,刘光福和二大妈帮忙将菜肴摆上桌,却发现压根就没有客人。 唯一的一桌人就是易中海,一大妈,贾张氏,秦淮茹和贾东旭。 场面在李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寒酸。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刘海中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继续办下去。 他招呼几人落座。 贾张氏看着桌子上的菜,冷哼一声,眼睛乜斜:“刘海中,你这是喂兔子呢!” “贾张氏,你怎么说话的!”刘海中正气愤着,也没有好气。 贾张氏指指桌子上的菜:“你不是喂兔子,为什么全都是素菜?” 桌子上那一道道冒着绿光的菜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刘海中支支吾吾解释:“我是提倡街道办宣传的勤俭节约精神。” 这个解释可谓是非常完美。 却被贾张氏一句话怼了回去。 “你收我们贾家2块钱份子钱的时候,怎么不提倡呢?” 刘海中:“.” 刘光齐和媳妇儿本来就因为喜宴办砸了,心中有些不好受。 见贾张氏挑刺,两人站起身就要跟贾张氏吵架。 易中海考虑到刘家和贾家都是重要盟友,只能出言相劝。 “你们都消停点,想想傻柱,你们还不知足吗?” 提起傻柱,几人都不吭声了。 拿起筷子,将那些冒着绿光的菜肴填进了嘴巴里。 个个顿时都皱起了眉头。 “呸呸,这玩意兔子都不吃!”贾张氏吐掉。 “不应该啊,我可是请了傻柱的徒弟,来做的菜。” 刘海中不信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萝卜填进嘴里面。 差点被齁晕过去。 他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喊来大厨胖子,指着桌子上的菜问道:“胖子,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翻个白眼:“我可是掌握了傻柱炒菜核心技术的!” “啥核心技术?” “切菜的时候,不要切到手指头,炒菜的时候,不能用手摸锅底。” 刘海中:“.” 他感觉到自个上当受骗了。 为了弥补过失,筵席结束的时候,刘海中一分钱都没有付给胖子。 “刘师傅,你这么搞,不合规矩。”胖子要跟他吵。 刘海中抄起铁锨,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冲:“你这个滥竽充数的家伙,还有脸要工钱?” 胖子吓得落荒而逃。 他总觉得厨艺没有发挥出来,是因为刘海中太小气了。 要是多搞点肉菜,他肯定能做出美味的菜肴。 至于贾张氏带来的那几个大盆子和马桶,本来是打算装菜的,也没有派上用场。 这玩意,就算是耗子都不吃! 秦淮茹暗暗松了口气。 从马桶里面搞出来的菜,她实在是难以下咽。 (本章完) 第292章 陈雪茹的旗袍秀,奇怪的客人登门 这年月正是大搞生产的时候。 民众热火朝天,齐心合力为建设国家而努力。 即使是休息日,工人们也会主动到车间加班。 下午一点半,宾客们就走得一干二净。 刘大娘,何雨水和三大妈帮忙将屋内清扫干净。 至于外面的桌椅板凳,吃完筵席之后,那帮住户就全都带回去了,连地面都被阎埠贵组织人用水冲刷了一遍。 啥,剩饭剩菜? 住户们连盘子都抱回家了。 反正都是他们自个家的。 刘大娘他们离开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趁着那帮闹洞房的小子没来,小两口躲进里屋数起了份子钱。 “一套玻璃茶杯,机务段邢段长送的。” “一套背面,周克送的。” “一个热水瓶” “又一个热水瓶” “还是一个热水瓶” 陈雪茹看着地上摆着的四个热水瓶,再看看自家的两个,有些傻眼了:“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啊?” “这玩意结实耐操,用十来年不成问题,能用到咱们两个白发苍苍。” 李爱国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倒是挺好的.” 小姑娘心里甜得跟喝了蜂蜜似的。 乖乖的将热水瓶全部都摆在柜子下面,然后转身从柜子的角落里,拎出那个从陈家带来的木箱子。 “这是我爹给的嫁妆,你是当家的,以后就归你管了。” 没等李爱国反应过来,陈雪茹就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捅进箱子上的老式铜锁里,轻轻抖动两下。 伴随着“啪嗒”的声响,铜锁打开了。 陈雪茹轻轻拿下铜锁,掀开箱子盖子,里面铺了一层翠绿色绸缎。 掀开绸缎,李爱国的眼睛顿时被金光闪闪给迷住了。 箱子下面竟然摆了一摞小黄鱼,足有三块之多。 “这么多小黄鱼?” 李爱国早知道陈方轩不会亏待姑娘,也没想到他会将家底陪嫁。 陈记裁缝铺只是一个小铺子。 虽然有将近百年历史,但是要想在混乱的时局下,挣到钱,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些小黄鱼恐怕是陈家一大半的家底了。 拿起小黄鱼,指尖上突然多了一丝冰凉的触感,李爱国心中一叹……这老丈人还真是能处。 陈雪茹抿着嘴笑:“这是我爹送我的,他总是说,我娘死的早,怕我嫁过来受委屈。”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爱国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握着她的小手说道:“你嫁过来了,就是我李家的人,我不会让伱受委屈的。” 陈雪茹闻言扬起头,甜甜的对糙汉子笑了笑:“我知道。” 媳妇儿如此有诚意,李爱国也不能小气。 将攒下的五百多块钱,跟一摞子粮票从柜子里取了出来。 “呀,这么多钱钱钱啊!” 陈雪茹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些钱看上去没有小黄鱼阔气,但价值却远超小黄鱼。 “哪里来的?”她有些紧张,担心这些钱来处不正。 李爱国嘿嘿一笑,道:“我一个月有一百多块钱工资,每次行车还有外快,攒几个月就够了。” 说着话,李爱国伸手攥住陈雪茹的小手。 “哎呀,你别闹了。”陈雪茹甩开,双眼冒出金星星,拿起钱一张张数了起来。 “这是咱们小家庭的起步资金,要清点清楚,然后合理规划。” “我听说西直门工行的利息又涨了,定期存单还能抽奖。” 不愧是小手工业出身,对钱的认知,就是超过了一般住户。 “你先数,我眯一会。” 李爱国打个哈欠躺倒在床上,早晨六点多起来,忙活了一整天,早就有些疲惫了,是时候养精蓄锐,等待晚上 “你睡吧,等会我给你做好吃的。” 荣升为小管家婆的陈雪茹,此时只顾着小家庭的未来,凑到李爱国的脸色啃了一口,然后拿起那摞钞票仔细清点起来。 五百多块钱,她足足清点了十几分钟,又把住户们的礼金也添加到里面,又清点一遍。 最后还从兜里摸出所有私房钱,也加了进去,小管家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好多钱呀,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陈雪茹轻轻碰了碰李爱国,眉开眼笑:“爱国哥,一共是六百二十块钱,等到明天,我以咱们两个的名字,存到工商银行里面。” 李爱国每个月一百多块的工资。 存下六百块钱,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行,明天咱们一块去。” 钞票可以存银行,剩下的三根小黄鱼却没办法处理。 看着金光闪闪的小黄鱼,小管家婆犯了难,双手托着腮,愁眉苦脸,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李爱国这会被她折腾得也睡不着了。 趿拉上拖鞋,走到五斗柜前,轻轻的搬开五斗柜。 “爱国哥,你干啥呢?” “过来!” 李爱国拎起火钳子在墙角上敲了敲,沿着细不可见的缝隙,抽出砖头,里面是一个类似密室的小夹层。 夹层的外面做了伪装,要是不用手敲的话,压根不会被发现。 陈雪茹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抱起那三块金砖走过去,撅着浑圆的屁股将金砖塞进夹层中。 随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拎起那块砖,塞了进去。 严丝合缝,一点都看不出痕迹。 做完这一切,陈雪茹这才拍拍手,松口气,进到厕所里洗了下手和脸。 等再次回到里屋,李爱国已经躺在了被窝里,正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她。 “现在还早,要是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有啥不好的,咱们领了证,办了酒席,那就是正式夫妻。” “大白天的,就是不合适.” 嘴上说着不合适,身体却很诚实。 陈雪茹没等李爱国招呼,就飞快跑到堂屋里,用门插将大门插了起来。 她重新回到里屋,似乎想起了什么,跑去衣柜那,鼓捣了几下翻出一件旗袍。 “你不是早就想看我穿旗袍吗.” 提起这个,李爱国瞬间来了精神。 穿上旗袍的陈雪茹,才是真正的陈雪茹。 李爱国笑嘻嘻的怂恿道:“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特别是你的腿又长又白。” “嗯!~” 陈雪茹早有在婚礼上穿旗袍的想法。 只是时代不允许,现在屋里只有两个人,她自然不胆怵。 她拎着旗袍犹豫了片刻,突然推开门,转身跑到了卫生间里。 李爱国讶然失笑。 到底是小姑娘,害起羞来了。 片刻之后。 陈雪茹身穿旗袍,重新回到屋里。 昏黄的灯光下。 淡紫色的旗袍线条优美地紧贴着凸凹有致的身躯,发髻高挽,丰姿绰约,风情万种,那份东方神韵,宛若古典的花,开放在时光深处。 下摆随着她轻盈的步履轻轻摇曳,高开叉处隐约能见到白皙浑圆的美腿。 “怎么样,是不是.太露了。” 陈雪茹羞涩的转了圈,感觉到脸皮已经有些发烧了。 咕嘟。 李爱国抄起床头的二锅头,猛灌一口。 看到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陈雪茹心中既恐惧又激动,脑海里不断回想大嫂的叮嘱。 轻轻咬住嘴唇,勇敢的爬上床,面红气喘的陈雪茹,紧紧搂着糙汉子的腰,小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他那急速跳动的心跳。 美好时光近在眼前。 李爱国的手不老实起来,顺着开叉处就要去探寻美丽新世界。 “啪啪啪”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屋内的画面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顿了。 李爱国呆愣在床上,欣喜的表情被冰封了。 陈雪茹拉着旗袍下摆的小手也凝固在半空中。 片刻之后。 陈雪茹啊呀了一声,扯住被子将自个裹得严严实实的。 “要是被外人看到,就丢死人了。” 李爱国也清醒过来。 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火气。 这帮混小子真没眼力见,就算你们要闹洞房,也得等我看完旗袍秀再说啊! 他原本是不打算搭理门外的人。 可是门外的人颇有几分弃而不舍的气势。 李爱国家的门是新换的。 据机务段老刘讲,这扇门是用几十年的枣木制成,除去对它防虫蛀、坚固、美观方面的吹嘘,重中之重的推荐理由,便是其敲门时声音的轻柔悦耳。 不过当它被敲了十分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时,敲门声总是会变得不那么悦耳起来。 砰砰砰! “来了,稍等一会。” 李爱国见陈雪茹重新换上了大红色的布拉吉,整理好了头发,他这才穿好皮鞋,走了出去。 屋内缓缓拉开。 门外。 牛部长讪讪的收回略带红肿的手,他身旁还站着一位一位头发斑白,面容黢黑的消瘦老头。 “牛部长,你怎么来了” 李爱国正想跟牛部长打招呼,目光落在消瘦老头的脸上,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他上下打量消瘦老头,嗓子里挤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老猫?” 老猫是五人小组的组长,李爱国曾在边疆同他共事过。 只是几个月不见,老猫头上的白头发更多了。 整个人老了一大截,再加上现在身穿一件藏黑色机务段工装,李爱国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只是老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爱国很清楚老猫的工作性质。 老猫为了方便工作,不引起敌人注意,一向很少出现在明面上。 每次出现,必然有大事件发生。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该将老猫招呼进屋时,陈雪茹从后面走过来,热情的笑道:“爱国哥,这位也是你的朋友吗,赶紧请人进来啊。” 老猫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扭头看向陈雪茹,神情和蔼:“陈同志,我叫毛佳明,是李爱国同志的工友,得知你们结婚,特地送来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 进到屋里,老猫将礼物递到陈雪茹的手上。 礼物是一包点心,两条香烟和两瓶酒。 从牛粪纸的包装上看,应是在南铜锣巷供销社里买的,只有那个心灵手巧的售货员胖大娘,喜欢将牛轧绳子挽成蝴蝶结的形状。 看到老猫来来得很仓促李爱国的眉毛微微跳动两下。 陈雪茹虽然也觉得老猫有些奇怪。 哪有别人办完了婚礼,才登门道贺的? 但是这人毕竟是李爱国的朋友,她也没有怠慢。 请两人坐下后,拎起铁壳茶瓶,在搪瓷缸子里倒上了茶水,还特意在里面洒上一些高碎。 (本章完) 第293章 没有洞房的婚礼,李爱国临危受命 李家堂屋内。 老猫坐下后,喝了一口茶,就自顾自的打量李爱国家的屋子。 看似是欣赏屋内的装潢,李爱国总觉得老猫是在习惯性的寻找哪里能藏枪支、电台。 牛部长进到屋里之后,就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有好几次似乎想张嘴,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屋内一片沉默。 这种气氛突然就像一座山一样沉沉的压下来……连陈雪茹都觉得有些窒息。 她只能将询问的目光递给李爱国。 李爱国由于不清楚老猫的目的,也不知道毛佳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背景,只能闲扯起.京城的天气。 “老猫同志,最近天气逐渐转凉,你的三个弟弟妹妹,可得多穿点衣服。” 老猫收回目光,扭过头看向李爱国:“你放心,他们的身体都很好。” 听到这话,李爱国总算是松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老猫此次前来,是跟他通报五人小组中有人牺牲了 在边疆的那一阵,他已经跟老黑,老刀,老白还有燕子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就像真正的战友一样。 陈雪茹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会看出端倪来。 这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是有事儿找李爱国。 她笑着站起身道:“爱国哥,你们闲聊着,贵客登门了,我去做晚饭。” 陈雪茹又给几人续上了茶水,这才进到了厨房里,还顺便关上了门。 老猫看看她的背影,抬起眼皮说道:“这姑娘是个好姑娘。”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散给两人。 拿起打火机点上,深深的吸一口:“二位领导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贺喜吧?” 听到这话。 牛部长显得不好意思,搓搓手道:“爱国同志,老猫他们那边遇到了难题,需要伱的帮忙。” 他的话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老猫这么谨慎的人,竟然冒险出面,只能是因为任务了。 只是他还等着洞房花烛夜. 陈雪茹可是把旗袍都准备好了。 “等明天怎么样?” 夹在两指之间的烟头抖了抖,烟灰洒落一地,李爱国皱起眉头。 牛部长一脸苦瓜相的摊了摊手:“我们也知道你今天刚结婚,就让你去执行任务,确实有些不近情理了,可是” 老猫挥挥手打断他,目光又扫向李爱国:“这次的任务关系重大。” “有多大?” “比天大!” 李爱国的神情严肃起来,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时间出发?” 老猫斩钉截铁:“马上!” “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组织需要我,我义不容辞,还请你们给我时间跟家属告别。”李爱国挺起胸膛,说的铿锵有力。 生活在这个年代,就要有随时为事业,献出一切的思想准备。 思想的不积极,就是对事业的绝对不忠! “麻烦你快一些,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起飞了。”老猫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飞机 看来这次的事儿,确实不小。 李爱国心中涌出一股神圣的使命感。 来到这个年代,他才知道后世的好日子,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要是能够为这些奋斗在最危险战线的前辈们尽一点力,李爱国绝对不会推辞。 他下定决心后,走进厨房。 陈雪茹正在厨房里忙活。 那妖娆的身影就像是可爱的小精灵在跳舞。 轻轻从后面搂住陈雪茹的纤细腰肢,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小脸蛋。 “别闹,外面还有客人呢!” 感受到李爱国呼出的热气,陈雪茹被挠得心痒痒,放下手里的青菜,轻轻推了李爱国一把。 “机务段里有紧急行车任务,我现在就得出发。” 这话就像是一记重锤,捶在了陈雪茹的心头。 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抓住李爱国胳膊的小手下意识抓紧,李爱国能感觉到她浑身轻轻颤抖了一下。 还没等李爱国开口解释,怀里姑娘突然喃喃开口:“你去吧,别耽误了段里面的事儿,我等你回来。” 看着新婚的妻子如此通情达理,李爱国心中五味杂陈,伸手摸摸陈雪茹的小脸蛋。 “委屈你了,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 “嗯” 轻轻应了一声,陈雪茹俏脸上露出满足的甜甜笑容:“你们机务段教育室的黄干事可是给我办过婚前培训的,我身为家属,肯定不能拖你的后腿。”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千万别把我忘记了” “别说傻话,我只是去执行行车任务。”李爱国轻轻捏住陈雪茹白皙光滑的小下巴,感觉到有些好笑。 陈雪茹猛地抬起头,双脚掂起,仰着小脸。 她红着脸望着糙汉子越来越近的面颊,内心炽烈浓情猛地爆发开来,陈雪茹突然主动张开手揽住糙汉子的脖颈,用力的吻了上去。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来,默默地互相望着对方,似乎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下来。 咳咳咳. 堂屋里传来的咳嗽声,打破了美好时光。 陈雪茹伸出手轻轻摩擦着糙汉子的脸颊,呢喃着:“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不活了。” “别说傻话。” 李爱国抚摸着小媳妇儿的面颊,心中充满了不舍。 但是还是冲陈雪茹重重点头:“等我回来!” 转身出了厨房。 牛部长和老猫早就等在了外面。 牛部长看着小两口依依不舍的样子,走上前,尴尬的笑笑:“陈雪茹同志,真是对不起,上级急需将一批物资送到边疆。 段里面只有李爱国同志曾经执行过跨区域任务,为了保证完成任务,我们不得不打断你们的新婚之喜。” 陈雪茹一边紧盯李爱国,想要将爱人的影子铭刻在脑海里,一边笑着说道:“牛部长,没有大家,就没有小家,我也是进步青年,懂得这个道理。” 看到陈雪茹如此通情达理,牛部长总算是松口气。 要不是老猫亲自点名要李爱国,他说什么也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 时间紧迫。 老猫站在外面一遍一遍的看表,李爱国也顾不得跟陈雪茹戚戚我我,大踏步走出了屋子。 刚走两步,陈雪茹就从后面赶了上来,将一个手绢塞到了李爱国的手里。 “我等你回来。” 李爱国背着身,轻轻的打开手绢,那是一条纯白色的丝绸手绢。 无瑕的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纯洁。 一辆嘎斯吉普车迎着淡淡的夕阳,缓缓驶离四合院,消失在人流繁茂的街道中。 陈雪茹痴痴地望着吉普车的方向,眼角流淌出两行热泪,双手捧着脸,泣不成声。 李爱国刚上吉普车,牛部长就将车窗帘子全部拉上。 车里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没有人解释任务,也没有解释目的地,李爱国的心中并没有忐忑。 因为在这类任务中,该让你知道的信息,迟早会让你知道。 不该让你的知道的,就算是打听了,老猫也不会告诉他。 这是李爱国参加过好几次任务的心得。 吉普车在行驶到机务段大门口时,牛部长下了车。 他一手撑着车门,目光紧盯李爱国:“你放心,家里这边有机务段,有我们武装部照顾!你放心工作!” 李爱国:“有劳牛部长了。” 牛部长:“爱国同志,不要给咱们前门机务段丢脸!” 李爱国重重点头。 牛部长这才放下心,将车门关上。 吉普车再次疾驰。 这次行驶了足足三十分钟,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李爱国跟着晃了一下,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车窗外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那是飞机起降的声音。 到机场了! “下车!” 老猫喊了一声,就拎着一个帆布包跳下了车。 李爱国也跟着下了车。 外面的光亮晃得眼睛有点花,他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里是一座小型的机场。 两条水泥地跑道,地面上杂草丛生,周围有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围着,上面有“严禁进入”的字样。 机场的右侧是一排溜的砖头房屋,看上去很简陋,应该是地勤人员的住处。 李爱国也算是老京城人了,还不知道京城附近有这么一个小型机场。 跑道上停着三架小型飞机,其中一架大肚子运输机,螺旋桨已经启动,随时可以飞入云霄。 大肚子运输机是单发双翼通用运输机,前方有螺旋桨,发动机后面是驾驶舱,驾驶舱后则是容积比较大的货舱,尾部则是比较简单的单垂尾和两个平尾 李爱国仔细辨认片刻,才认出这是一架来自老大哥家的安2。 几位身穿军服和考究中山装的中年人陆陆续续的进到了大肚子里,看样子这趟飞机的乘客不仅仅是老猫他们。 想来也是,这年月飞机数目稀少,老猫就算是级别再高,也没不可能享受专机待遇。 只是这会李爱国也顾不得想这些了。 老猫已经跟一位身穿黄褐色军服的地勤人员出示了证件和介绍信。 “他是我这次要带的同志。”老猫指指李爱国。 地勤人员看看李爱国,又看看介绍信,然后点点头。 他将证件和介绍信递还给老猫后,突然看着李爱国咧着嘴笑道:“是不是第一次乘坐飞机。” 李爱国点头。 “那祝你好运!”地勤人员戏谑的笑笑。 李爱国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妙,跟着老猫身后,往登机口走去。 老猫突然停住脚步:“爱国,忘记一件事,你要是需要放水,现在赶紧去那边的厕所,这飞机上可没有厕所。” “.” 李爱国感觉这次旅途不会太舒服了。 去茅房放了水,重新回到登机口,老猫还在旁边等着他。 “走,上飞机。” 李爱国皱皱眉头:“老猫,不安检吗?” 他身上还带着一把手枪.这玩意真能带上飞机? “安检?” 老猫愣了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又摸了一阵子,摸出一粒光荣弹,在手里晃了晃。 那些地勤人员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或者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了,咱们已经通过安检了,可以登机了。” 老猫看看李爱国,心中有些无奈。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太惜命了 好吧。 也许安2运输机上的乘客,人手一把手枪,是标配。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跟在老猫身后登上了飞机。 安2是老毛子家的产品,主打一个粗糙抗造。 机舱大小跟火车车厢差不多。 两边有一个个圆形窗户,粗粝突出的箱体边上摆了两排手工焊制的座椅,顶棚上布满了黑乎乎的管线。 逼仄的机舱内,除了七八个乘客外,旁边还堆放了一堆木箱子。 军绿的木箱子上印刷有黑色字体,透过边缘的缝隙,李爱国能看得里面是枪支。 看来,这批弹药才是运输机的真正乘客,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捎带的。 机组由两名飞行员和两名空中机械师组成。 大胡子机械师清点了人数,见人员到齐,走到机舱前端,重重的拍拍驾驶室。 “老胡呐,可以飞了。” (本章完) 第294章 刺激的飞行旅程,需要用代号的任务(大章) “大家伙,坐好了,俺要飞了!” 没有地勤人员引导,没有塔台呼叫。 一切显得那么简单朴素。 伴随着飞行员大胡子哥的一声大吼,运输机猛然启动。 在惯性的作用下,李爱国身子剧烈晃了晃,屁股差点从条凳上滑下去。 伸手往旁边拉去,却拉了个空。 这才想到这玩意压根就没有安全带。 连忙抓住屁股下的条凳,这才坐稳。 老猫和其他的乘客,明显不是第一次乘坐运输机了,显得相当的淡定。 对面有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甚至拿出了一份文件批改了起来。 有两位还点上烟,翘起二郎腿,惬意的抽着。 他们将老乘客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爱国也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运输机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比较颠簸,等飞到空中,就逐渐平稳了起来。 不知何时老猫已经眯上了眼睛。 李爱国清楚一旦到了目的地,肯定没有时间休息。 以样学样,靠在仓壁上合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 一阵剧烈的颠簸传来,李爱国差点被从椅子上颠起来,连忙双手抓住条凳。 对面的机械师,似乎看出他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咧着嘴笑:“别担心,这是遇到气流颠簸了,老胡是第一代飞行员,曾在北边战场上,跟鬼子干过架,肯定能稳住。” 希望吧. 思绪未落。 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传来。 幅度之大,就跟后世坐过山车似的,乘客们直接腾空而起,那位老乘客的钢笔脱手而出,摔在了机舱顶上。 乘客们都不约而同的紧紧抓住条凳,这才没有被抛到空中。 刚才那位好心的机械师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嘴里听不清嘟囔了些什么。 好在飞行员的技术确实过硬,在飞机颠簸了足足二十分钟后,终于将飞机稳住了。 机械师似乎肠胃不好,脸色憋得涨红,最终忍不住了,冲到机舱角落里,打开一个喇叭形的装置,冲着里面哇哇狂吐。 片刻之后。 他掏出手巾,擦擦嘴角,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晚上酒喝多了。” 身为一个常年飞行的机械员,竟然没比过一个新手蛋子,确是有些丢人。 李爱国报以理解的微笑。 只是地上的喇叭到底是啥玩意? 这时候,那位批改文件的中山装站起身,也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到喇叭形装置那里,解开裤带,掏出. 伴随着一阵哗哗的排水声,他的脸上出现如释重负的神情。 李爱国这才看明白。 这玩意就是厕所啊。 轻轻碰碰老猫:“老猫,这飞机上不是没厕所吗?” 老猫这会也睡足了,揉了揉脸,精神起来:“那玩意是简易的,没有阻风装置,一旦飞机处于攀升阶段,腹部朝前,迎风飞行的话,外面的风会吹进来老黑就曾被吹过一脸尿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试试。” “那还是算了。” 李爱国想想当时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液体还能接受,要是拉肚子的话,固体和液体混合在一起,搞一次倒灌,那就有些埋汰了。 剧烈的颠簸过后,飞行迎来了好运气,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三个小时过后。 驾驶室里又传来了飞行员的呼喊。 “大家伙,坐稳了,俺要降落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飞机稳稳的停在了机场上。 扶着机舱下了飞机,李爱国茫然四顾。 又是一个小型机场。 四周黑乎乎的,只有不远处的几间小屋子亮着灯。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多。 老猫请小机场的地勤帮忙做了两份简易空勤灶。 说是空勤灶,其实也就是馒头,稀粥和咸菜,额外多了一枚咸鸭蛋。 只因为伙食费需要付给对方飞行单位,所以才叫做空勤灶。 用完餐之后。 老猫到隔壁的小商店买了两条铁鹰牌香烟。 香烟上面的图案是一架飞机,白色的包装,配上红色的铁鹰牌三个字看上去威武霸气。 这种香烟是专门为空军而制造出来的,并不对外销售,价格便宜,也不需要烟票。 所以有机会进到机场里的同志,都会买上几条。 类似的专供烟,还有陆军的国防牌香烟,海军的海军牌香烟。 老猫将铁鹰香烟递给李爱国一条:“拿着,晚上咱们得连夜赶路。” “连夜.” 李爱国接过烟,皱起眉头。 这会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小机场附近好像是荒郊野地,也没有交通工具。 跟着老猫走到机场的左边,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那里。 吉普车外靠着一个面容黑乎乎的大个子,李爱国这才忍不住赞叹。 老猫还真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李爱国快步走上去。 老黑也看到他,脸上也浮现出久别重逢的兴奋劲。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手掌重重拍在老黑的身上,李爱国笑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听说你今天结婚。”老黑松开手,拉开车门。 李爱国:“.” 要是不出来这一遭,他这会肯定正在跟陈雪茹享受打扑克的美好时光。 陈雪茹明显准备了攒劲的节目. 而不是跟两个大老粗男人,站在这荒郊野地里,喝着凉风唠嗑。 老黑挠挠头,讪笑道:“要不是事情紧急,我们也不会将你请过来。” “咱们是战友,战友战友亲兄弟,互帮互扶都乐意!” “对,咱们是战友!” 老黑重重点头,扔掉烟头,用鞋子踩灭。 他拉开驾驶室车门,进到车里,点着火。 李爱国也上了车。 看到老猫坐在后座,跟自己并排坐在一块,李爱国就清楚这是要交代任务了。 沉声道:“现在估计快到目的地了,组长,伱是不是也应该将任务简单介绍一遍?” 此时。 老黑已经启动了吉普车,吉普车沿着羊肠小道往黑暗中疾驰而去。 老猫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深深的吸一口。 黑暗和烟雾糅合在一块,李爱国压根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黑暗沉默片刻,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 “在介绍任务之前,你需要按照保密规定,再宣誓一遍。” 听到这话,李爱国举起手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接下来我参与的事情,在有生之年,永不透露,包括我的妻子、父母、朋友、亲戚以及子女。” 庄严的声音落下,吉普车内重新被轰鸣的发动机声充斥。 李爱国感觉到老猫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要透过皮肉,将他的内心看清楚。 按理说,经历了几次任务,李爱国的保密级别已经很高了,并且得到了五人小组的信任。 老猫还是如此的谨慎。 李爱国对即将参与的任务更加充满了好奇。 片刻之后。 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叹息声:“任务倒是不复杂,只要帮我们找出泄露的人就可以了,就像你在乌城所做的事情一样。” “只是执行任务的地点太敏感了,就连我也只能用代号称呼那里。” “代号?”李爱国挺直胸膛。 老猫深深抽口烟,缓声道:“两个月前,我们接到了上级的任务,位于琴岛的基地里,发生了严重的泄露事件,事情涉及到黑鱼。” 黑鱼 听到这个名词,李爱国心中一凛,双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头。 这年月,国内工业水平落后,尚且无法独立建造黑鱼。 两年前,咱家从老毛子家,搞到了613和633两型黑鱼的全套图纸,并购买5艘613型黑鱼。 613型黑鱼应该改装,成为了自己的033型号黑鱼。 这次出事的基地里,拥有国内唯一的一条033型黑鱼。 讲解完任务的背景后,老猫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黑鱼的每一次出航都是绝密的,一旦被敌人获知,很可能会成为活靶子。” “更关键的是,每条黑鱼都有独特的声纹。” “一旦声纹被敌方完全掌握,黑鱼将没有任何隐蔽性可言。” 对于这种说法,李爱国能够理解。 黑鱼的特征就是隐秘。 一旦被发现,只能变成水下的铁棺材。 李爱国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心脏砰砰直跳,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充斥鼻腔,整个人精神不少。 “既然是绝密,敌人为什么会知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 老猫疑惑道:“黑鱼的保密规格很高。 无论是内部船员还是基地内的工作人员,都是经过层层审核的,可以说祖宗十八代都被调查过一遍。 从出生开始的成长经历,也都被检查过。 都是绝对信得过的同志,不可能出问题。” 老猫的面颊逐渐被迷惑不解所遮掩。 这位老保卫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 “可是问题偏偏发生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突然问道:“这种信息,就算是敌人得到了,也会严格保密,你们是怎么知道泄露了。” 对方收集黑鱼的声纹,是为了有朝一日,对付黑鱼的突袭,不会傻到将这些事公布于众。 老猫突然笑了:“干咱们这行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虽然出于保密考虑没有明确解释。 李爱国也听明白了。 看到对方的家里面,也有自家的大哥。 是那位大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冒着生命危险,将消息传递回来的。 随后。 老猫又介绍了黑鱼基地的情况。 这是一座没有出现在地图上的造船厂。 甚至为了保密和防止敌人获得黑鱼的声纹信息,造船厂内除了露天船坞外,还有花费大功夫,在基地里挖了一座洞库。 露天船坞可以提供足够空间为黑鱼提供大修所需的大型设备。 并且露天船坞的消磁站可以给入库前的黑鱼提供消磁。 洞库的主要作用不是简单用来遮蔽黑鱼,而是用来隐藏调整声纹的保密信息。 洞库也就是地下洞穴。 身为机务段成员,李爱国很清楚开凿洞穴的难度。 一时间也对洞库充满了好奇。 * * * “什么?李爱国出任务了?” 四合院里。 许大茂,阎解成,阎解旷,王钢柱,贾东旭等一大帮小伙子。 终于盼到天黑了,一个个鬼头鬼脑的聚到一块,敲开李家的门。 准备闹洞房,却得知了李爱国出任务的消息。 许大茂跟张钢柱,阎解成倒还好。 他们虽然不理解李爱国,为何要抛下新婚妻子出去行车,也没有太在意。 既然新郎官不在,那还闹个什么劲儿啊,回去睡觉呗。 拄着拐杖的贾东旭,气得双眼翻白差点晕了过去。 他之所以强忍住疼痛。 一瘸一拐的来到李家门口。 就是想在闹洞房的时候,想办法疯狂一把,多占点便宜。 让李爱国知道他的厉害。 这年代,民风既淳朴又原始,即使尺度大一点,李爱国也不能说什么。 为此贾东旭还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节目。 比如将五花大绑、如数家珍、爱的苹果. 结果。 李爱国竟然出任务了! 憋屈! 贾东旭看到许大茂几人就要离开,连忙扯着嗓子喊道:“大茂,咱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着?”许大茂狐疑的打量贾东旭:“李爱国不在家,你小子要敢闹事,小心他回来后收拾你。” “可是.”贾东旭不甘心。 唰! 王钢柱抽出一把杀猪刀,在贾东旭面前晃了晃,又缓缓的收回去。 “滚!” “好嘞!” 贾东旭连忙赔笑点头,拄着拐杖,一步一颤抖,踉踉跄跄的回去了。 李爱国可是帮王钢柱报了杀父之仇。 虽然临走前,没有叮嘱王钢柱,王钢柱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陈雪茹。 他扭头看向陈雪茹:“弟妹,俺就住在隔壁,要是有事儿,你就喊一声!” “谢谢钢柱兄弟了。” 陈雪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关上门之后,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她想起嫂子的叮嘱,点上两根红蜡烛放在柜子上。 然后,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李爱国不在家。 她要趁这个机会,将屋内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等李爱国回来,肯定会表扬她。 昏黄的烛光洒落在小媳妇儿勤奋的身影上,宛若给她披了一件大红色的神圣婚纱,这一刻的小媳妇儿就好似谪落凡尘的仙女一般。 新婚之夜就这么度过了,陈雪茹一想到李爱国是为机务段排忧解难,倒也不觉得难过。 第二天清晨。 金色朝阳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洒落在床铺上。 陈雪茹睁开眼下意识的伸手去拉糙汉子,却拉了个空。 她望着大红色的被褥,恍惚了许久,这才清醒过来。 新婚第一天,丈夫却不知在何方。 陈雪茹在床上磨蹭了许久,才爬了起来。 按照新媳妇儿的标准,梳妆打扮,换了一身素净点的中山装,这才拉开门。 早就站在门口,一直偷瞄这边的何雨水,慌忙的跑回屋。 “娘,娘,爱国哥家的起来了。” “你快去喊她过来吃饭。”刘大娘连忙招呼何雨水。 想起李爱国干的那些事儿,刘大娘就一肚子火。 新婚当天离家,要是新媳妇儿不明事理一点,非得跟他闹起来。 陈雪茹本来打算自己做早饭的,可是看到何雨水那副担心的样子,笑着点点头:“雨水妹子,等我洗漱完就过去。” 在刘大娘家吃了早饭。 新媳妇儿陈雪茹忙活了起来。 她要趁着几天婚假,将以前李爱国积赞下来的脏衣服,脏被单全部洗出来。 屋内的自来水管水压比较小,陈雪茹抱着一大堆衣服,来到中院的水池旁洗洗刷刷。 大院里的住户这时也都知道了李爱国为了执行行车任务,将新婚妻子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的事情。 看到陈雪茹面色如常,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纷纷赞叹。 “李爱国那小子运气真好,你瞅瞅人家陈雪茹,竟然一点也没生气。” “是啊,要是我的话,这会非得闹翻天不可。” “那是你们思想觉悟低,我听说陈雪茹可是思想积极分子。” 贾东旭端着饭碗,正坐在门口喝稀饭。 听到这些议论,嘴巴里的稀饭顿时不香了。 李爱国也太欺负人了,明明已经出差了,还在耳边聒噪他。 陈雪茹听到这些闲话,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李爱国不在家。 她得帮他守好这个家。 当然。 机务段那边也没有忘记陈雪茹。 上午的时候,教育室的黄淑娴代表机务段来慰问了陈雪茹。 带来的礼物比较简单,也就是一盒点心,二斤水果,意义却不同。 陈雪茹感觉到她跟李爱国是有娘家人的。 提到娘家人,陈雪茹的心中猛地一跳。 因为按照这边的风俗,新媳妇儿需要在结婚的第三天回门。 娘家那边会举办一场筵席,邀请亲朋好友参加。 在给小两口送上祝福的同时,也用来向亲朋好友昭告这件大喜事。 现在李爱国行车去了,她一个人怎么好意思回门? 只是新媳妇儿在结婚头三天,是不能跟娘家人见面的。 特别是陈方轩还是个比较传统的大家长。 思虑再三,陈雪茹还是请何雨水骑上自行车,跑了一趟陈记裁缝铺,将大嫂赵庆芳请到了家里。 大嫂虽是娘家人,也算是外人,不算违背老理儿。 赵庆芳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跟着何雨水来到李家。 在得知李爱国竟然行车去了之后,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姑爷他连新婚之夜,都没有过?” 在得到陈雪茹肯定的答案后,赵庆芳怒从心头起,银牙咬紧:“太过分了,就算是解放前抓壮丁,也不会抓刚结婚的,机务段的领导们,难倒是看咱家姑爷好欺负?” “大嫂,你误会了。领导们对爱国很好,这不,刚才黄干事还送来了礼物。” 陈雪茹连忙站起身解释:“是因为那边缺了李爱国不行。” “你这里缺了他就行了?” 赵庆芳翻个白眼:“咱爹已经将请柬发出去了,亲戚朋友都知道了,我看这事儿怎么搪糊!” 陈雪茹拉住赵庆芳的手说道:“嫂子,所以我才请你来,像让你帮忙做做爹的思想工作,别让他太上火了。” “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受的枪伤,还没有完全好。” “就你是爹的闺女,我难倒不是爹的儿媳妇儿了?” 赵庆芳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嘟囔着李爱国的不是,还是答应帮陈雪茹。 事实上,陈雪茹的担心是多余的。 陈父陈方轩在听说李爱国在新婚当天被上级调走参加行车任务后,仅仅沉默了片刻,便重重的点头说道:“咱家陈家招了个好姑爷啊!” “爹,那亲戚朋友那边怎么交代?”赵庆芳有些担心。 “照实说!” 陈方轩扶着椅子手站起身,大声说道:“能被抽取参加紧急任务,是咱家姑爷的光荣,也是咱们陈家的光荣!” 声音落地,陈方轩扭头看向赵庆芳:“最近我参加了街道办举办的学习班,感觉思想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咱们要是一个个都顾着自己,那谁来保护大家?” 赵庆芳虽然听不明白,并不耽误她点头称是。 她带着大哥陈行甲,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的解释。 * * *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 吉普车在黑暗中前行。 这里好像是荒山野地,到处都黑乎乎的,静悄悄的。 李爱国能看到的只有昏暗车灯映射出的泥巴路,能听到的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前方道路尽头,突然出现了一座工厂。 工厂隐藏在灌木丛中,随着一阵微风吹来,灌木枝叶摇曳,地面上影影绰绰的,颇有几分恐怖的气氛。 李爱国定睛看去,工厂大铁门的旁边,挂着一方白色的牌子:“琴岛国营造船三厂”。 “黑鱼基地对外使用的是造船厂的名号。” 老猫解释道:“国营造船三厂始建于解放前,后来在战争中受损严重,被废弃了。” 李爱国微微点头,心中佩服上级思虑周全。 黑鱼基地那么大,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只是如果使用制盐,捕鱼等行业掩盖的话,就无法解释进出的机械设备了。 用半废弃的造船厂,来掩盖身份最为合适。 既然是造船厂,看守大门的保卫干事,都带了枪,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两个保卫干事走上前,检查了老猫的证件,又拿出手电筒在李爱国的脸上照了照,确定跟介绍信上的照片一致,这才转过身打开了大铁门。 老黑松开手刹,挎上一档,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缓缓前行。 因为是深夜,看着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李爱国总觉得老猫是故意选择深夜将他带到基地的。 如此一来,就能避免李爱国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帮子搞信息工作的,心眼子太多了! (本章完) 第295章 琴岛国营造船三厂 为了便于行动,五人小组在造船厂建了临时营地。 说是营地,其实就是位于造船厂西边的一排小屋。 以前是杂物仓库,由一道围墙跟造船厂隔开。 看着这座孤零零的小院,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 看来五人小组跟造船厂方面的关系有些紧张。 特别是院门口站岗的是四位黑色中山装,而不是造船厂那些身穿黄褐色制服的保卫干事。 想来也是,这种泄露事件一般都有内鬼。 在事情调查清楚前,造船厂内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保卫干事,都有嫌疑。 一旦狗急跳墙,趁着天黑揣上【波波沙】冲进营地,五人小组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老猫跟黑色中山装介绍了李爱国的身份后,将他带进了营地中。 “吱宁” 他拉开位于角落里的小屋子,扯亮电灯说道:“爱国,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劳累一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早该疲倦的李爱国,此时却因为能进入黑鱼基地,而处于兴奋之中。 扭头看看孤零零的床铺,心中一阵唏嘘。 新婚之夜,没有媳妇儿,睡什么睡! 李爱国挺直胸膛,大声说道: “帝国主义环伺,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哪能睡得着,咱们还是先将整件事捋一遍。”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一员干将!” 老猫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 请老黑将其余几位组员请到了临时会议室内。 临时会议室其实就是一间空屋子,摆着七八张板凳,中间有一张破烂木桌子,屋顶上吊了一盏白炽灯。 只是如此简陋的条件,也比前几个月在山上的环境好多了。 李爱国正在回想老猫在路上提供的信息,会议室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老白,老刀还有燕子鱼贯而入。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浓浓的睡意,看到李爱国后都兴奋起来。 “爱国,有阵子没见了。” “好小子,又长结实不少!” 老白和老刀见到李爱国显得格外热情,冲过来又是一个战友的热烈拥抱。 李爱国斜睨着老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跟上次相比,这货的耳朵少了一只。 原本正常的右耳朵,现在只剩下了耳根,光秃秃的严重畸形耳廓在白炽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有些可怕。 再加上老刀脸上本来就有一道刀疤,现在缺少一只耳朵,两相搭配之下,看上去更狰狞了。 李爱国关切的问道:“老刀,你这是?” 老刀松开胳膊,摸了摸畸形耳廓,大大方方的说道:“害,三个月前,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硬茬子。他搞掉我一只耳朵,我要了他的命!” 所谓的硬茬子,就是棘手的任务目标。 老刀的神情没有一丝惭愧,反而觉得无比的光荣。 这道伤疤为他挣到了一个三等功。 李爱国重重的拍拍老刀的肩膀:“好样的!” 轮到燕子的时候。 这丫头只是伸出手同李爱国轻轻握了一下。 让李爱国感到有些失望。 说好的战友拥抱呢?! 就是这么对待生死与共的战友的?! “爱国听说你结婚了?”燕子眉眼弯弯地看着李爱国笑,抿着嘴问。 “今天.不对,是昨天结婚的,是京城的女裁缝。” 燕子曾经提议给李爱国介绍对象,李爱国也顺势将陈雪茹的情况介绍一遍。 燕子倒是能够理解李爱国的选择。 像这种真有大本事的男同志,是不会选择那种出身优渥的大院女孩子的。 “啪!” 这时候,老猫带着一卷子材料,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组员们纷纷安静下来。 “今天之所以大半夜将大家伙喊起来,是因为爱国来了。 这次的任务咱们搞了两个月,却没有结果。 希望你们能帮爱国将线索捋一遍。” 组员们跟李爱国共事过,清楚他脑瓜子好用。 再加上,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是陷入了思维的误区,进入了一条死胡同。 找一位新人来共同参谋,也许能够提供新的方向。 组员们都显得很积极。 首先发言的是燕子,她负责调查黑鱼上的船员: “03型黑鱼上,包括正副艇长、译电员、正副航海长、正副导弹长、鱼水雷长、正副机电长、航海信号兵、无线电兵、雷达声纳兵、鱼雷兵、主副机兵、电工兵乘员共52人。 这些人我全部都调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然后做汇报的是老黑。 他负责调查造船厂内的人员。 “琴岛国营造船三厂内干部,职工,保卫人员,后勤保障人员,共计两百一十位人,他们都是出身良好,经得起考验的老同志,平日里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最后是老刀,他负责调查外围的情况。 “这阵子我已经将琴岛国营造船三厂外围走访了一遍。 距离琴岛国营造船三厂最近的小镇名叫盐镇,盐镇里一共有一千二百户人家,五千六百三十二人。 因为造船厂地处偏僻,并且具备一定的保密性质。 在镇领导的叮嘱和有意管控下,那些镇民很少来到造船厂附近。 只有两个月前。 一位丢了羊的老大爷,到造船厂东边的树林里寻找羊,被巡逻的保卫干事们发现了。 老大爷的情况我已经调查过了,他在盐镇生活了一辈子。 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也没有发现疑点。” 老猫补偿道:“为了防止泄露,造船厂的船员和工人们,除了购买必要的生活物资,平日里不得离开造船厂,可以说跟盐镇没有什么联系。” 话音落了,屋内陷入沉寂中,白炽灯泡散发出滋滋的响声。 组长老猫,老黑,老白,老刀,燕子,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则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黑鱼事关重大。 造船厂在改造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保密的问题,并且做了层层的防护措施。 基本上不可能泄露。 但是。 敌人偏偏得知了黑鱼的准确出航时间。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呢? 李爱国忍不住点上一根烟。 烟雾缭绕,吞云吐雾,指间慢慢燃烧殆尽,却没有一点思绪。 “睡觉!” 最终,李爱国扔掉香烟,用脚狠狠的踩灭,站起身看着老猫说道:“组长,明天到基地和黑鱼里转一圈,然后咱们再讨论。” 老猫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安排这件事!” 他也清楚仅凭手上的资料,要想找出线索,确实是为难人了。 常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绝大部分线索都隐藏在日常的细微之中。 老猫离开会议室后,不顾造船厂的领导们早已入睡,敲开了他们的门,将他们从睡梦中揪了起来,连夜给李爱国办理了参观基地的手续。 李爱国跟燕子,老黑他们闲聊几句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关上门。 扯灭电灯。 躺在散发着潮湿腐朽味道的被窝里,李爱国盯着乌黑的顶棚,脑子乱极了。 脑海里一面闪烁着陈雪茹穿着旗袍的优美画面,一面开始回忆老猫介绍的情况。 聆听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眼皮像挂了铅似的渐渐沉重起来,渐渐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似乎梦到了自己在新房内同陈雪茹缠缠绵绵。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怀里抱着的一团被子。 特么的. 将被子甩开。 再次陷入沉睡中。 (本章完) 第296章 造船厂的抵触情绪 “一二一,一二一“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是被整齐的口号声惊醒的。 此时朝阳通过破破呼呼的玻璃洒落进来,将暗沉的屋子映衬的亮堂堂的。 李爱国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和鞋子,拉开门走了小院。 营区内。 一队队黑鱼兵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做早操。 他们身穿特制水兵服。 队伍走来,李爱国感觉到迎面走来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 雪白水兵服是翻滚的浪花儿,圆形的水兵帽上下错动着,在蓝色披肩衬托下,如波浪汹涌而来。 帽子前方的红五星,在朝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直射得人有些晃眼。 黑鱼兵肩膀上的红色方块肩章,如同一面面鲜红旗帜在海面上随风飘扬,指明了这支队伍的前进方向。 李爱国只是远远看着,心中就充满了憧憬之情。 正是有了这支深海下的雄伟之师,我们才能拥有一股令敌人胆寒的战略性威慑力量。 只是现在这支雄伟之师,似乎被敌人闻到到了味道。 李爱国深感责任重大。 黑鱼兵的队长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同志。 他身上的制服肩章底版上缀有两条黑色细杠和二枚星徽。 偶尔扫过李爱国的凌厉目光中充满了戒备。 李爱国也搞不清楚,这种训练是否需要保密,为了避免发生不愉快,冲两条杠友好的笑笑。 背着手转过身沿着造船三厂转了一圈。 国营造船三厂在解放前应该是一座规模不大的私人造船厂。 并且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所以才会“就地取材”,被用作黑鱼基地。 红砖的外墙在海风的侵蚀下早已粉化,地面上铺满了青砖,左手边的有一座类似车间的破厂房,里面是巨大的钢结构、裸露在外的横梁和立柱,抬头看能看到布满铁锈的蒸汽管道。 在车间的大门和外墙上,都能看到大小不一的弹孔,可以想象得到当年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置身其中。 李爱国似乎又经历了一次穿越,穿越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沿着石子路,进到闸门里,宽阔的广场早已破败不堪,杂草沿着土坡边缘生长,标识牌倒塌。 也许是为了伪装得更像,船坞里还停放了两艘渔船的半成品,渔船外壳的锈迹很明显,里面破败不堪。 脚下海水澎湃,散发出来的盎然生机,跟颓败的造船厂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造船厂只是一种伪装,李爱国就算是置身其中,也挑不出来一丝毛病。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基本可以否定泄露是由卫星造成的可能性。 “李司机,您在这儿啊,饭堂开饭了,请您过去吃早饭。” 正思索着。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只见一位身穿黄褐色保卫服装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过来。 距离很远,他就热情的伸出了手:“李司机,我是造船三厂的保卫科科长周武,负责造船厂内一切保卫事宜。” 长方型的脸,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有光泽的肤色再加上发音的音位比较丰富。 周武明显是一个山动的汉子。 “周武同志,老家就是这里的?” 李爱国边走边跟周武拉起了闲话。 周武有些惊讶:“李司机,您还真是力巴啊。” 他前半生一直在南方搞工作. 本以为早就忘了乡音,回到家后,那些亲戚朋友,也都称呼他为外地人。 这个调查组新来的小同志,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爱国嘿嘿一笑,道:“你们山动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豪爽!” “小同志,您可真是有眼光,俺们这里的人,最讨要腻歪。”周武说得兴起,从兜里摸出一根‘红满天’烟递给李爱国:“李司机,来整一根。” ‘红满天’是这边最便宜的烟,1分5一盒,看来这位科长倒是够俭省的。 李爱国笑着接过来,掏出打火机点上。 周武一直在偷偷观察李爱国,见他压根没有因为烟次而感到不满,顿时更热情了。 老猫和老黑这会正端着铝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 看到两人热呵的样子,老黑停下脚步,隐晦的皱皱眉头:“李司机对这次的任务,是不是不上心啊,一大早的,不想着搞调查,跟造船厂的保卫科长拉起了呱。” “这就是你不如李司机的地方了。”老猫将老黑拉到旁边,板着脸说道:“造船厂保卫科的人,对咱们这些人的到来,并不欢迎,甚至还有一些抵触情绪。” 老黑默默点头。 当初他们刚来的时候,为了尽快找出目标,将造船厂所有人都严审了一遍。 其中尤其针对了负责保卫工作的周武。 毕竟周武是领导,要担负大部分责任。 老猫接着教训道:“周武和那帮保卫干事虽然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尽力配合咱们的工作。 但是他们的心底还有抵触情绪,这就在无形之中,让他们对咱们产生了不信任感。 当遇到一些疑似线索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不会上报。” “李爱国一来,就能跟他们拉上关系,对以后的调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到这里,老猫叹口气:“当初如果不是着着急调查,我也绝对不会跟周武他们闹僵。” “你啊你,搞了多年的工作,竟然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老黑尴尬的挠挠头:“组长,这不是有您吗?我们只管听命令就行了。” 老猫:“.” 他觉得以后得多培养组员独立执行任务的能力了。 要不然。 当他陷入困境时,整个小组都得抓瞎。 李爱国跟周武闲谈着,走到两人的跟前。 周武看到老猫,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扭过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等上午我会亲自送你进黑鱼。” “那就有劳老兄了。” “客气了。” 周武深深的看了老猫一眼,扭过头转身进到食堂里,愤怒的情绪简直要从他寸短的头发里溢了出来。 李爱国从老猫手里接过铝饭盒,好奇的问道:“组长,你到底怎么得罪周科长了?” 老猫面无表情:“也没啥,就是动用了一些最简单的手段。” 最简单的手段李爱国忍不住吸一口气。 五人小组不是派出所,也不是法院,对目标采取行动并不需要足够的证据。 虽然对周武这种自家同志,不可能采取激烈的手段,但是那些最简单的手段,一般人也受不住。 比如二十四小时连续盘问. 只是李爱国倒也不能埋怨老猫。 事情如此紧急,为了最快解决问题,要是换做他,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跟集体的利益相比,个人的利益,在这座造船厂内,不值得一提。 “走吧,赶紧吃早饭,等会你还得去深入墨鱼内部调查。”老黑在旁边催促道。 食堂内的伙食分为两种。 一种供给地勤人员,属于一类灶。 像造船厂领导,后勤保障人员,以及保卫干事们。 早餐很简单,就是两个掺杂了红薯面的馒头,一碗小米粥,一碟子炒青菜。 一种是专门供给黑鱼兵,属于五类灶。 为了适应黑鱼远航,我们的黑鱼的伙食保障也全面学习了老大哥家,食品与老大哥家的红海黑鱼完全相同。 一拍溜的柜台里放着搪瓷盆子,里面有黑面包、红菜汤、熏肉卷、羊肉和牛肉丸子、黄油和酸奶油、腌鲱鱼等等。 李爱国甚至还在食堂旁边的柜子里看到了莫合烟和伏特加酒。 因为五人小组需要全方面调查造船厂。 体验生活,才能从中寻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也享受到了黑鱼兵的待遇。 很快负责打饭的燕子和老黑,就端着几个饭盒子回来了,摆在了桌子上。 李爱国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差点当场吐出来。 黑面包太硬,红菜汤太咸,熏肉卷有怪味,腌鲱鱼这玩意是人吃的吗? 只是旁边那些黑鱼兵早就习惯了,一个个大口往嘴巴里送。 尽量在地面上补充足够的营养,等到黑鱼出航的时候,才能在艰苦的环境中坚持几十天的时间。 倒是莫合烟和伏特加酒的味道很不错。 李爱国“酒足饭饱”,在老猫和周武的陪同下,慢步往黑鱼的所在地——洞库走去。 在来的路上,李爱国还在疑惑,要在海边挖掘出一个可以容纳黑鱼的洞穴,那工程量不可谓不浩大。 依照这年月的工程技术水平,能做到吗? 但是。 等到了跟前,才发现自己先入为主了。 所谓的洞库,其实是一个天然的洞穴。 洞穴隐藏在海边的一座小山下,洞口直接跟大海相连。 由工程兵用钢筋混凝土,对洞库进行了加固,并且在出口处,进行隐蔽伪装作业。 洞库是造船厂的核心所在,进出都需要经过层层关卡的检查。 那些负责守卫的同志,工作很认真。 即使证件上有照片,一位小伙子还是用手在李爱国的脸上拧了拧。 用的力气还不小,将脸皮揪得生疼。 被一个大老爷们这样折腾,即使李爱国清楚对方是为了工作,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身为保卫科长的周武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耐心给李爱国解释。 “李司机,不要介意,这是在检查你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李爱国摸了摸几乎被揪得变形的脸,诧异道:“人皮面具?真有这种东西?” “有没有的,倒是不清楚,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周武很大气的说道。 李爱国:“.” 就算是在后世,人皮面具也不能骗过肉眼,这位老保卫实在是太谨慎了。 只是人家也是为工作考虑,李爱国倒也不会埋怨。 “没错,小心一点,没有大错!” 李爱国拍拍周武的肩膀。 整个检查工作,进行了足足二十分钟。 从里到外,都被折腾了一遍的李爱国,穿上裤子,鞋子,深吸了一口气。 被一帮大男人从里到外研究透彻,要是这次找不到线索,那就赔大发了。 老猫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从来不愿意腹诽自家同志的他,总觉得那些保卫干事,在检查他的时候,用的力气格外的大。 “按照既定计划,黑鱼在一个月后将有一次远航任务,所以咱们必须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将泄露源找出来!” 老猫穿好衣服,转过身叮嘱李爱国。 李爱国重重点头:“你放心组长,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他很清楚,黑鱼要是再被敌人盯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检查工作耽误了时间。 真正进到地库里,刚刚用过早晨的黑鱼兵已经开始了在黑鱼内部例行训练。 号子声,喧嚣声从黑鱼内部传来,弥漫着空荡荡的洞库内,显得格外的沉闷。 山洞的顶部吊着一盏盏白炽灯瓶,散发出来的昏暗光芒,并不足以驱散山洞里的黑暗。 一艘足有三节火车车厢大小的黑鱼静静的停靠在船坞中,尖桅杆直指着天空,杆顶上点着五颜六色的灯。 乌黑的外表,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神秘和冰冷。 李爱国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到这条黑鱼曾在大海里遭遇的每一场风暴,每一道洋流,它已经很疲惫的身心,感受到的每一次哪怕最微不足道的颠簸,都是在履行自己的庄严使命。 它每一次加速、悬停、机动……每一次成功规避、隐藏与突防,都是在保卫宝贵的海域。 战火中锻造辉煌,和平献给大地! 深海砺剑,敢于争锋! 李爱国心中涌出一股崇敬之情,一时间竟然看呆了,直愣愣的呆立在旁边。 “我第一次见到黑鱼,跟你的表现也是一样。”老猫点上一根烟,刚想插进嘴里,看到周武递过来的冰冷眼神,连忙将烟又插进了烟盒里。 他沉声说道:“所以,咱们就算是付出血的代价,也不能让敌人得逞!” “组长,您放心!” 一般来说,黑鱼的出入口处,是一个独立舱室。 每次进出舱室,都需要提前将舱室密封关好,然后开始放水,水满后打开通往外面的舱门,人才能进出。 因为黑鱼就停靠在船坞里,浮在海面上,倒是不用那么复杂。 李爱国在周武的带领下,来到位于黑鱼前部的鱼雷发射口。 周武拧开盖子,指了指乌漆嘛黑的洞口:“李司机,黑鱼一旦停靠在船坞里,黑鱼兵们往往选择通过鱼雷发射管进出黑鱼,在进出的同时,也能起到黑鱼遇险时逃生训练的作用。” “你怎么样,需要不需要我帮忙?”说着话,周武已经钻进了鱼雷发射管。 “不用!” 见李爱国坚持,周武嘿嘿一笑,钻进了鱼雷发射管,不见了身影。 第二个下去的是老猫。 他扭过头看向李爱国:“等会你小心点,别让老周看咱们的笑话,这家伙不老实。” “放心吧!” 嘴上不以为然,李爱国行动却很谨慎。 特别鱼雷发射管直径不足1米,大小就跟烟囱似的,钻进去之后,只能用手肘和膝盖来爬行。 嗖! 看到李爱国飞速从鱼雷管里爬进来。 周武的眼神中闪烁出抑制不住的惊讶。 就算是一般的黑鱼兵,也不可能有如此利落的身手,特别是落地的瞬间,几乎没有声音。 这货以前是干啥的? (本章完) 第297章 永远不可能泄密的黑鱼兵 周武对李爱国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是按照规定,他们这些地方工作人员,只能知道五人小组的代号,严禁获取几人的身份。 周武也是老保卫了,很快就甩开这个违反规定的念头,引领李爱国往里面走。 “李司机,慢一点,里面有一些拥挤。” 至于老猫那家伙,他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李爱国看到这一幕,心中感觉到有点好笑。 这个老保卫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不过倒是能够理解。 像周武这种干了一辈子保卫工作的,忠诚就是他们的信仰。 信仰被质疑,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注意点脚下,这艘黑鱼是经过改装的,下面有很多管路线路。” 在周武的引领下,李爱国通过一处逼仄的甬道,真正的进入到黑鱼内部。 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是暗灰色的金属,走廊的顶棚灯光昏暗,空间狭小逼仄不堪,两人相逢错身而行,就跟下到了地下矿井差不多。 空气中弥漫着过滤后的掺杂着机油、汗臭、响屁闷屁、打嗝等等味道. 可以说,这里就是一根拥挤了五十多个精壮的汉子的不锈钢管子。 在地面上还能换气,一旦潜入海中,吃喝拉撒都要在这根管子中进行。 睡觉? 是3人上中下铺,人只能平移进去,翻个身都勉强。 就连那个满口东北碴子话的大胡子舰长,所享受的舰长床,也只不过是战斗室里的一个条板凳。 洗澡? 因为携带物资水源有限,黑鱼兵每天只有几搪瓷缸子水的淡水供给。 真可谓是一壁之隔就是大海,却不能畅游。 散步? 从艇首到艇尾这几十米距离要钻六七个门洞。 通信? 对不起,为了保密,没有私人通信,而且大部分时间只能收不能发。 黑鱼潜航一段时间,大家就不再计较你是光膀子大裤衩还是穿棉衣了。 因为在黑鱼内部,有的舱段冷死,有的舱段热死,让人无所适从。 而每次出航过程往往需要持续三十多天。 特别是战斗动作时期,不锈钢管就变成了一个高压锅,黑鱼内部里的每个人都在全负荷运转。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种压抑、沉重的感觉就让李爱国终身难忘。 这些人.能够在这里坚持下去。 金钱在他们的眼中,就跟一堆粪土没有什么区别了。 告别日月和白昼! 忘记天地和自由! 走进深深的海洋! 时刻准备战胜对手! “姓名?” “张震山。” “家庭背景。” “俺五岁的时候,村子里进了鬼子,爹娘都被鬼子害了,是路过的大兵救了俺。俺从此就跟上了队伍。” 昏黄摇曳的灯光下。 李爱国看着正蹲在潜望镜面前的黑鱼兵,一阵沉默。 黑鱼兵二十多岁,身高还不到一米六,身穿上了制式的亚麻裤头和背心,身躯瘦小,裸露的胳膊上却有筋肉隆起。 提起往事,一阵忿恨的烈焰在小个子的心里直冒起来,泪膜底下的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 李爱国仿佛感觉到对面蹲坐了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李爱国沉默了。 照例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爬过通道,继续询问下一个黑鱼兵。 这年月的黑鱼兵都是从战火中历练出来的。 解放后后,他们没有居功自傲,没有享受幸福时光,而是积极响应号召,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默默贡献力量。 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泄露。 两个小时的时候,李爱国跟几乎每一位黑鱼兵谈过一遍。 “黑鱼兵的队长,咱们是不是也该询问?”他蹲在地上检查询问记录后,抬起头看向同样蹲在旁边的周武。 倒不是两人不想站起身,而是黑鱼内部通道逼仄,很多地方需要爬行才能通过 周武这会已经热得喘不过来气了,扯下帽子扇风:“不用了,那位同志是上面绝对信得过的。” 李爱国默然。 是啊。 像黑鱼这种战略性的设备,上面绝对不会交给一个可靠的同志掌管。 这时候,周武又说话了:“另外,老猫已经找那位同志谈过了,两人好像还吵了一架。” 李爱国:“.” 好吧。 这倒像是老猫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位调查组的组长,连自己都不信任。 为了完成调查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李爱国再次通过鱼雷管,从黑鱼内部爬出来,离开洞库。 外面。 凉爽的海风不时从身上吹过,日出的太阳映红了海水,照耀在沙滩上;海面上有白色的浪花,像洁白的荷花,簇拥着,朵朵盛开;大海像天空一样湛蓝,放眼望去,无边无际,水天一色。 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呼吸到略带一些海水腥味的新鲜空气,李爱国感觉到刚才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点上一根烟。 嘶。 呼。 伴随着一团烟雾,吐出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 “泄露出航时间的,绝不可能是黑鱼兵。” 一直等在外面的老猫,也摸出一根烟点上,默默的点头赞同:“确实,能够在黑鱼内部的环境中坚持下来,没有坚定的信仰,是无法做到的。” 周武冷眼看着老猫,缓声说道:“老猫,我可以打包票,我们造船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要是真查出有人泄了秘,那你可以将我的脑袋割下来,当皮球踢。” “老周同志,我们的工作也请你能够理解,只是泄密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要是查不出来,咱们都得割下脑袋,送到上面当皮球踢。” 老猫见周武闹情绪,语气也逐渐严肃起来。 周武将烟屁股甩在岩石上,用坚硬的鞋底子踩灭:“怎么着,没有人泄密,你还能找人顶罪不成?那好啊,我这个保卫科长工作不到位,正好可以顶罪,你现在就把我送上去。” “要是不搞,你们现在全都撤出我们造船厂!” 周武的心底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造船厂是特级单位。 里面的每一个同志,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 他们之所以会背井离乡,来到这里隐姓埋名,就是心中有坚定的信仰。 自从五人调查小组来到之后,调查小组的种种做法,就是在给他们的信仰上抹黑。 “周武同志,请你注意纪律!”老猫见周武情绪激动,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右手看似无意的摸向腰间。 周武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起伏不定的胸脯,证实他此时胸中的怒火在升腾。 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就算是用肉眼都能看得到。 “周哥,你不是还要带我去跟地勤上的同志谈谈吗?等会中午的时候,我请你吃黑面包。”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刚放完水的李爱国,沿着旁边的岩石攀爬上来,就好像没有看出他们在对峙一般,边提裤子,边走过来说道。 呼! 这道声音就像是一阵狂风,将紧张的气氛席卷而去。 周武狠狠的瞪了老猫一眼,收回目光,扭头笑着看向李爱国:“黑面包就算了,我特别想尝尝黑鱼兵的腌鲱鱼是什么味道。 那帮子黑鱼兵一个比一个小气,我拿两包烟跟他们换,他们都不同意!” 特制的伙食对于黑鱼兵来说,是一种荣耀,也是他们能够在黑鱼里坚守的信念。 谁舍得分给别人。 “这个好办,等中午我分给你一份。” 李爱国先是看看老猫,然后拍拍周武的肩膀,推着他往造船厂内部走去。 “走,现在咱们去找那些职工聊聊,等会还得麻烦你这位大科长。” “你说的是什么话,配合你们调查组的工作,是我的义务嘛。” 周武心中的怒火逐渐消失,也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怕,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两人离开后,老猫重新点上一根烟,脸色阴晴不定。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刚才周武要是继续抗命的话,他会不会动枪。 好在有李爱国及时打圆场。 这小子,几个月没见,倒是长进了不少,学会拉关系了。 老猫看到两人已经走远,点上一根烟,深深的抽一口,大步的跟上去。 就算是将造船厂翻个底朝天,与造船厂每个人为敌,他都要将那人揪出来。 这时候,负责通讯的燕子急匆匆的走过来,拦住了他。 “组长,上级来了电话,请你马上接听。” 老猫这才调转方向,跟着燕子匆匆离开。 中午时分。 周武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心心念的鲱鱼排,大口小口的,就连鱼刺也嚼碎吞了下去。 李爱国却没有一点胃口。 一个上午,他一共跟二十多位地勤人员谈了话,没有任何发现。 要知道,李爱国现在的侦缉技能高达61分。 要是放在几十年前,能跟福尔摩斯能媲美,放在后世也能并肩李昌钰。 他没有从那些人身上发现一丝疑点,只能说明那些人本身没有问题。 “看来,只能希望下午有好运气了。” 李爱国将黑面包填进嘴巴里,晃悠着回到了宿舍,准备休息一个小时,再继续下午的谈话工作。 刚回到宿舍。 就看到老猫蹲在门口大口的抽着烟,眉头拧得跟旁边的缰绳似的。 而燕子,老黑他们的神情也都不好看,个个板着站在那里不吭声。 李爱国走过去,问道:“组长,怎么了?” 老猫扔掉烟头,缓缓站起身:“上级命令我们必须在五天内揪出目标!” 老黑有些生气,一脚将石子踢飞,“五天?咱们现在没有一点头绪,怎么可能在五天时间内搞定!” “是啊,组长,你没有向上级解释咱们遇到了困难吗?”燕子咬着嘴唇说道。 在最开始接到任务,来到造船基地的时候,五人调查小组都很乐观。 特别是燕子还感觉到自己像是在度假。 毕竟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并且造船厂属于特殊单位,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只要按照以前的办法,将造船厂的全体成员摸排一遍,肯定能顺利完成任务。 万万没有想到,度假之旅,变成了一场噩梦。 现在更是面临失败的危险。 五人小组自成立以来,还没有失败过。 老猫站起身,那张永远坚毅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苦笑:“二十天后,黑鱼将执行一次临时任务,这次任务关系重大,无法更改时间.” 此话一出,燕子、老黑他们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在这年月,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按时完成任务。 特别是黑鱼执行的任务,肯定是关系重大。 要是出航时间,再被泄露,那么他们这些人都没有脸回去了。 五人小组组员个个神情难看起来。 老猫到底是老经验,见过大风浪的,片刻功夫之后,率先恢复了过来。 他的脸上重新挂上坚定,大声说道:“咱们五人小组,从来没有失败,以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失败!” “老黑,燕子!” “到!” “你们两个继续排查盐镇,将镇上所有住户的资料再检查一遍。” “是!” 老黑和燕子敬了个礼,急匆匆的离开。 “老白,老刀!” “是!” “你们两个负责翻阅造船厂保卫科的进出记录,同时把保卫科的干事们的底细,再调查一遍。” “是!” 老白和老刀一口答应下来后,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老白小声问道:“组长,那帮保卫干事,要是不配合,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猫板着脸说道。 “是!”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老猫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处,转过身看向李爱国。 “李司机,下午你继续跟着周武,找造船厂的职工谈话。” “是!” 李爱国重重点头。 他刚想离开,又被老猫叫住了。 老猫拍拍他的肩膀:“李司机,凡是泄密的,内部肯定有问题,这件事关系重大,请你一定要尽心尽力!” “你放心,组长!”李爱国重重的点点头。 按理说老猫的布置没有任何问题。 他却总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只是说不出来。 求月票…… (本章完) 第298章 突发状况 (03黑鱼) 黑鱼基地的伪装虽是造船厂,内部气氛跟普通的造船厂截然不同。 厂区内各个单位门口都没有挂牌子,门口有荷枪实弹、神情严肃的保卫站岗,出入要查验证件。 里面的职工或者是领导,个个都是板着个脸,步履匆匆的,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仿佛时刻有人在窥听似的,所以即使是中午休息时间,整个厂区也显得十分地安静。 李爱国本来打算休息到两点,考虑到任务的紧迫性,在水房里洗了把脸,就背着手快步往保卫科走去。 此时厂区内的同志大多数已经清楚了李爱国的身份,遇到他纷纷躲闪,有几位还背着他窃窃私语,投来的目光也十分不善。 李爱国理解他们这种行为。 毕竟在这些人看来,造船厂内部不可能出问题,李爱国这些人就是来捣乱的。 没有人喜欢被人怀疑,尤其还是被自家的同志怀疑。 李爱国这会总算能够理解老猫他们的为难之处了。 明知道对方很可能是忠诚的卫士,还要狠下心冷着脸,想法设法用一枚钢钉,戳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那枚钢钉刺中对方的同时,也敲进了自己的肉里。 脚下的砂砾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李爱国的心情逐渐沉淀下来,抛弃一切的个人情感,准备投入到战斗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爱国心中一凛,放缓脚步并没有转过头,手却插进了腰间。 右手随着身体一同转身,随时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您是调查组的李司机吧?我有重要情况提供。” 对面那个年轻人感觉到了一丝杀气,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李爱国上下打量对方。 这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四方脸,下巴下有一颗痦子,面颊上那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 他身穿地勤服装,袖口沾染有机油,指甲缝里黑乎乎的,此时一双手正不安的揉搓。 “什么情况?”李爱国目光直视他。 年轻人左右看看,深吸一口气;“李司机,这个情况很重要,咱们能到僻静的地方谈吗?” 李爱国深深的看他一眼,点点头道:“你前面带路。” 年轻人脸色浮现出一丝喜色,转过身就要往不远处的破旧车间走去。 他的腰间顶上了一根枪管子。 “李司机,我是来帮您的,您这是干什么?”年轻人吓得打个哆嗦,脸色苍白起来,下意识的举起了手。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你也知道,干我们这种工作的,习惯了谨慎小心。” 没办法,李爱国在前世看过太多电视剧。 敌人借着提供情况机会,将我方人员引到偏僻的地方。 然后。 噶了。 年轻人没想到李爱国会误会,苦笑道:“你们还真是小心,不过请放心,我确实只是提供情况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废弃的车间内。 这里是解放前的旧车间,到处破破呼呼的,里面的堆满了各种工件和机械设备。 因为需要当做伪装,才没有被拆除,只不过平日里没有人进来,显得很僻静。 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埋伏,李爱国这才垂下枪口,右手顺势推向年轻人的肩膀,将他推了个趔趄,转过身直面自己。 “好了,你叫什么名字,要提供什么情况。” 年轻人没有立刻交待,反而鬼头鬼脑的问道:“李司机,你们会为提供情况的人保密,是不是?” “你放心,除了保密外,我们还会提供保护。” “保护就算了,只要别让人知道是我提供的情况的就行”年轻人眼睛眨巴眨巴,低声说道:“我叫林方明,是基地后勤二科检修工。” “在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半夜到海边小解,看到基地技术科张文涛,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宿舍,一个人跑到了海边。 海面上亮起一闪一闪的手电筒灯光。 张文涛掏出一根手电筒,也对着对面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在打信号。” 听到这话,李爱国皱起眉头:“你确定没有看错,张文涛是用手电筒,跟对面打信号?” “绝对没有错。”后勤检修工林方明拍着胸脯说道。 说完后,他抬起头偷偷瞄了李爱国一眼,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后,又连忙低下了头,目光游移。 “我跟张文涛认识,也算是工友,你千万别告诉她是我出卖她的,要不然她会恨死我的。” 李爱国深深的看着他,突然笑了,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林方明同志,你放心,我绝对会为你保密,要是最后证实张文涛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还会请求上级表扬你。” “表扬就不必了,我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林方明松口气,刚才佝偻的身躯也挺直了,讪笑道:“李司机,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我先回去了?” “去吧,这事儿谁也别告诉。” “好好好” 等到林方明消失在车间门口,李爱国突然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堆废工件:“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不愧是五人小组的,警惕性就是高。”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工件堆后闪出。 此人正是造船厂保卫科科长周武。 周武拍拍裤子的灰尘,边走还边不服气的说道:“要是早几年,你肯定发现不了我。” 这家伙年纪不小,却跟年轻人一样喜欢争强好胜。 老保卫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空军递过去。 吧嗒。 打着打火机,帮他点上。 “吆喝,火机不错,北面战场上搞到的?” 周武也是个识货的人,立刻意识到打火机的不凡之处,目光紧盯打火机。 点上一根烟,李爱国没有理会他,顺手将火机揣进兜里:“周科长,你怎么看?” 周武只能悻悻的收回目光,深深抽两口烟,皱着眉头说道:“巧了,这事儿实在是太巧了,咱们这边刚开始重新调查职工,林方明就跳出来,举报了张文涛。” 不愧是老保卫,并没有被突然得到的线索冲昏头脑,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 李爱国接着说道:“你的怀疑有些根据。只是并不足以证明林方明就是在诬告。” “这么说,李司机有不同的见解。”烟头轻轻抖动,周武目光紧盯李爱国。 李爱国没有回答他,而是领着他出了车间,步行走到海边。 此时海面上波澜不惊,远处有海鸥不时掠过海面,海浪轻轻的拍打着海岸,唱出了优美悦耳的声音。 好一派宁静平和的场面。 如果这个世界,都如同这里一样平和就好了 李爱国在欣赏美景,周武的心中却跟有小猫抓挠一般,忍不住追问道:“李司机,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林方明的。” 李爱国惊醒过来,转身问道:“周科长,你们造船厂为了防止敌人潜入,想必也制定了严密的防御策略。” “那是当然,我们保卫科的保卫人员分成十个小组,不分昼夜,日夜巡逻,一旦发现敌人,将会再发射信号弹,驻扎在距离这里二十里的将会赶来支援。” 说到这里,周科长的语气含糊起来:“总之,只要敌人胆敢来犯,我们会瞬间发现,并且让他们有来无回。” “防守很严密,足见你们保卫科也是下了大功夫。” “那当然!”周科长有些得意,瞧瞧人家李司机多懂事! 李爱国点点头,指着海面说道:“林方明举报张文涛用手电筒跟敌人联系,我观察了你们职工使用的手电筒,就是普通的家用手电筒,由两节一号电池供电,功率只有1w,亮度只有几十流明,射程不超过100米。 要是在晚上,海面上有雾的情况下,因为雾气的遮掩,射程就更近了,估计也就五六十米。” 他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周科长:“老周,五六十米的距离,一艘舢板小船,难道能瞒得过你们的巡逻人员?” 这番话就像是一阵清风,吹走了周武心头的迷雾。 他之所以怀疑林方明撒谎,是因为出于逻辑考虑。 李卫东却给出了确凿性的证据。 不愧是能让五人调查小组,从外地专门调过来的调查员。 周武心中对李爱国充满了佩服,主动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方明主动跳出来,很可能是要将水搅混,他有可能就是咱们要排查的目标,我现在就将林方明抓起来?” “不可能,要是目标如此大意的话,如此沉不住气的话,也不可能会隐藏那么久了。”李爱国摇摇头道:“林方明之所以诬告,可能另有隐情。”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周武追问。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面前这位年轻的调查员视为了主心骨。 李爱国抬头看看远处的海面,淡淡的说道:“暂时不要动他,你先派人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林方明和张文涛的底细。然后再做决定。” “同时,咱们的主要调查方向不能发生变化,不能因为林方明的事情而耽误调查。” “时间已经不多了” 周武重重点头:“没错,要是咱们全部精力,都放在林方明身上,说不定就走了弯路。 我现在就回保卫科,让张副科长负责调查林方明。 咱们还继续对全厂职工进行排查。” (本章完) 第299章 不可能泄露的人,李爱国抽丝剥茧 连续对几十位职工进行高强度询问。 即使李爱国是铁打的汉子. 这会也有点熬不住了。 周武看他神情有些疲惫,站起身帮忙倒了浓茶递过去。 “李司机,要不咱们等明天再继续。” “没时间了!” 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用手揉揉面颊,让自己重新精神起来。 他点上烟,深深抽一口,道:“下一个!” 审讯室里烟雾沉沉。 空气十分污浊。 顶棚的白炽灯不时发出滋滋的响声。 桌子上的手枪,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幽光,显得十分恐怖。 造船厂六级大厨曹兴明正坐在铁质的椅子上。 他个子矮小,双腿微弯,蓄着蓬乱的短胡子,好让自己的外貌尽量显得威风点。 此时却浑身出满了冷汗。 对面问话的那个年轻人,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像是一条毒蛇。 时刻伺机钻进他的肠胃中,将他的五腹六脏,连带着心底最隐秘的秘密吞噬殆尽。 李爱国看到曹兴明额头冒出冷汗,淡淡的笑道:“曹兴明同志,别紧张,咱们只是例行问话。” “好好.” 曹兴明强忍住恐慌回答了所有问题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舔着脸笑道:“领导同志,您问话问完了,我还要回食堂忙活,能离开了吗?” “不着急,我这个人记性不好,还得再问一遍。” 李爱国说着话,重复刚才的问题:“姓名?” 曹兴明不清楚他是搞什么鬼,只能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回答:“曹兴明。” “年纪。” “四十五岁。” “加入组织的时间?” “1942年。” “解放前是干什么的?” “.” 两人一问一答,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问题不断重复、混合。 上一个问题还是“你结婚的时候,舅舅给你家递了多少礼金。” 下一个问题立刻转换为“你为什么要给敌人递送消息。” 问话的节奏忽快忽慢、各种话术陷阱接连不断,令曹大厨的肥硕脑袋时刻保持嗡嗡嗡的思考状态。 一旦某个问题,回答的答案与上一次不符,就会迎来李爱国凶猛的质问。 站在门口的保卫干事满脸的疑惑,他轻轻碰碰保卫科长周武:“科长,李司机是不是犯傻了,这些问题刚才全都问过了,这是在耽误时间。” 周武轻轻在他脑壳上拍了一下:“伱知道什么,这是一种非常专业的询问技巧,用繁琐而又重复的问题‘进攻’一个人的大脑,令其思绪混乱。 撒的谎言和隐瞒的事情越多,越容易被李司机抓住漏洞。 尤其是在大脑疲惫的时候,很难记清楚自己为上个问题编造的谎言。 即使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也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今天还真是又学到了一手!” 周武觉得李爱国虽然询问技巧不错,心却不够硬。 如果找来一盏大功率台灯直射被询问者的眼睛,再找一台收音机在被询问者耳边哇哇大叫,效果肯定更好。 “我叫曹兴明,小名狗蛋,小时候曾偷过邻居大娘的红薯.” 在连续不断的询问和纠正中,曹兴明的思绪早已混乱不堪,连心底最隐秘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 李爱国锐利目光直视他片刻。 啪! 将记录本扔在桌子上,闭上眼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叫曹兴明啊.我能走了?”曹兴明愣住了,反应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此时已经浑身出满冷汗,撑着椅子,想站起身,却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周武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安慰道:“老曹,还希望你能够理解,等会做饭的时候,不要带情绪.” “理解,理解” 曹兴明差点哭出来。 面前这个李司机不动手打人,却比用棍子夯他都狠。 谁还敢带情绪啊。 曹兴明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 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有些讨好的看向李爱国,讪笑道:“李司机,我听说你是京城人,那里的人喜欢吃炸酱面。 今天正好小商店的老黄从镇上买到了一些新鲜的海带。 那玩意最适合做炸酱面,要不要我给你整一碗。” “麻烦你了。”李爱国哭笑不得,挥了挥手。 话刚出口。 李爱国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手臂凝固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呆愣住了。 曹兴明看到他那副表情,心中一凛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个活阎王。 他想要离开却不敢走,只能保持着弯腰讪笑的姿势。 周武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忙走过去,低声问道:“李司机,怎么了?” 李爱国轻轻放下手臂,皱着眉头看向周武:“老周,咱们基地的物资供应不是由上级统一供应吗?小商店老黄的新鲜海带,是怎么回事?” 搞保密工作的都知道。 特种单位最容易出现纰漏的环节,就是在于一进两出。 一进,是送进来的补给品,像蔬菜、粮食、生活用品之类的物资。 两出,是进厂和出厂的车辆。 特种单位平日可以全封闭,严禁厂内职工离开,严防外人进入。 但是一进两出是无法避免的。 听到李爱国的话,周武松了口气。 他们造船厂保卫科,在建立基地之初,已经全方位的考虑到了这些问题。 为了避免泄露,按照规定,造船厂的职工和职工家属都不准外出,造船内所需要的一切物资,由上面统一调配。 造船厂内有一个小商店,按照规定,里面的货物也全都由上级配送。 这些情况,由五人小组的老黑同志核实过,并没发现任何疑点。 李爱国应该是太敏感了。 周武身后的那位白脸保卫干事见李爱国纠缠这个问题。 并且对周武态度不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李司机,造船厂内的保密措施,是经过上级部门验收的,况且你们小组的老黑同志已经全盘调查过一遍了。 肯定不会出问题,您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再询问几个职工,咱们今天也能早点下班” “啪!” 乌黑的大五四拍在桌子上,李爱国将手枪拆了开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重新装上,边压着子弹边说道:“按照上级规定,五人小组在调查过程中,有便宜行事之权。” 这下可把白脸保卫吓坏了,赶忙说道:“李司机,别开枪,我只是建议.做不得数。” 他原本见李爱国年纪轻,并且态度好,不跟老猫他们似的,整天黑着脸,想着给李爱国来个下马威的。 没想不到这货比老猫他们还敢动手。 李爱国子弹卸下来,拉了一下套筒,又把子弹重新装上,上了膛,关了保险卡在了腰上的枪套里。 抬起头看向白脸保卫:“你的建议很好,下次别建议了。” “是是.”白脸保卫吓得满头大汗。 周武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阻拦白脸保卫,一来是因为被质疑保密措施心中有火气,二来是想试探李爱国的根底。 这小子不简单啊 原本和煦的小兄弟,变成了黑脸包公,周武有点不适应。 他点上一根烟,搓着手说道: “废车间旁边的小商店并不是私人的,而是归后勤处管理。 虽然上级每个月会按时给咱们造船厂配送物资。 但是从打申请,到通过审批,再到调运物资,最后物资配送到咱们造船厂,动辄需要十多天的时间。 要是粮食肉食等可以提前规划的物资还能等,但是像一些生活用品,新鲜的蔬菜,以及酱油,食盐等调料品,都需急用,所以统一调配物资压根就不合实际。 为了保障物资供应,更好的服务黑鱼兵,经上级领导同意,专门在基地里设置采购员职务。 由思想觉悟过硬的黄奎同志担任。 同时他还负责造船厂内的小商店。 造船厂内部职工和黑鱼兵们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到小商店登记,由黄奎同志负责采购。 为了避免泄露,黄奎同志并不跟镇民们直接接触,而是走了特殊物资供应线。 生活用品和一些零散物资,是以造船三厂的名义,从盐镇供销社刘副主任那里采购商品。 造船三厂有两三百位职工,日常需要购买各种物资,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日常新鲜蔬菜和海产,也都是以造船三厂的名义,从嘘市渔民那里购买。 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就算是敌人知道了造船三厂的底细,也没有办法推算出黑鱼出航的日子。 所以不可能存在泄露的问题。” (本章完) 第300章 敌人无孔不入,李爱国初显身手 听完周武的话,李爱国缓缓坐下来,身体后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嘚嘚的声响。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紧锁的眉头上,投射下层层阴影,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刚才还毫不在意的周武,不知为何心中七上八下起来。 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司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爱国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曹兴明。 周武眼神微动,直起身扭头看向曹兴明: “老曹,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你赶回回食堂吧。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千万不能对外泄露。” “明白,绝对不外泄。”曹兴明早就想跑了,只是害怕得罪活阎王。 现在得到批准,慌忙不迭的点点头,扭头跑出了审讯室。 周武将审讯室的大门重新关好,还上了锁,这才回到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突然抬起头说道:“周科长,麻烦你将黄奎同志请过来。” “是!” 周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推开门,快步往外冲去。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的老头被带了进来。 老头鼻梁上夹着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斯文气息。 据档案记录,他是初中毕业生,在解放前在新式学堂里当过几年的语文教员。 “这位是黄奎同志。” “黄奎,这位是调查组的李司机。” 相互介绍之后,黄奎缓缓坐在李爱国对面,目光紧盯着地面,还没开始询问,小腿都开始发抖了。 周武微微皱皱眉头:“老黄,伱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这话将这个语文老教员吓得打个哆嗦,更加紧张起来;“没,绝对没” “别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可以了。” 李爱国冲着周武摆摆手,这老同志本来就是个胆小的,你再把他吓坏了,等会就没法询问了。 周武清楚黄奎的底细。 这老同志一家人都死在了解放前的乱兵中,他在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很难被敌人引诱。 所以,他泄露的可能性太小了。 周武轻轻的拍拍黄奎的肩膀:“老黄,你也是老同志了,清楚咱们的纪律,从现在开始,你好好的配合李司机。” “好好好” 待黄奎的情绪平稳下来,李爱国才开始询问。 主要问题集中在黄奎的采购物资上面。 黄奎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 每次他前去盐镇供销社采购物资,都会穿上造船三厂的旧工装,到了盐镇供销社,直接将所需物资的名单,递给刘副主任。 由刘副主任亲自帮忙采购,在整个过程中,黄奎并不需要同外人接触。 周武也是老保卫了,听完黄奎的讲述,抬起头疑惑的看看李爱国。 依照他多年的经验看来,黄奎采购物资的过程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敌人长了十颗脑袋,也没办法从中发现黑鱼的出航时间。 这个李司机是不是搞错了? 黄奎的话音落了,黯淡昏黄的屋内,顿时陷入了寂静中。 李爱国双手抱怀靠在椅子背上,眉头紧锁,目光依然紧紧盯着黄奎。 早已坦诚的黄奎,感觉到后背上长满了刺,浑身发痒,发热,脑袋上冒出一阵阵冷汗。 大热天的,黑框眼镜的镜片竟然被附上一层汗雾,只是这会黄奎也顾不得擦拭了。 “李司机,俺可都老实交代了,您要是不相信,现在就逼了俺。”黄奎扯着嗓子喊道。 周武见此情形,皱着眉头说道:“李司机,老黄是可靠的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等他说完,李爱国突然直起身体,盯着黄奎,问了一句。 “黄奎同志,你们造船厂平日里采购的是什么物资?” “大多数是生活物资,蜡烛,煤油壶,钻子,顶针,缝衣针,草纸,胰子” 黄奎说完,抬起头畏惧地看了李爱国一眼,又连忙补充道:“每次的生活物资都不一样,厂里面的职工把所需的物资汇报到我这里,我写在单子上,直接交给供销社刘副主任。” 李爱国点点头,淡淡的问道:“黑鱼兵出发前,你采购物资的数量和种类,是否发生了变化。” 此话一出。 黄奎脸色苍白,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 他舌头僵住了,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周武看出了不对劲,瞪着黄奎大声吼道:“老黄,这可是要命的事儿,你赶紧交待啊!” 只是此时黄奎好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一想到泄露可能是从他这里开始的,他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 李爱国站起身,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他,顺便帮他点上。 “老黄,你别紧张,只要你不是故意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真的?”黄奎闻言,情绪才算是稍稍稳定下来,深深的吸了两口烟,呛得一阵咳嗽。 片刻之后,咳嗽平息,黄奎点点头:“李司机,你的怀疑没有错,每次黑鱼兵出发前,我都要采购大量的卫生纸,酒,牙膏,辣椒.” 他的声音艰难起来:“无论是数量还是种类,都远超平时。” 卫生纸倒是能够理解。 黑鱼兵每次航行都需要在海上待几十天的时间。 在临出发前,按照组织规定,黑鱼兵都会跟媳妇儿过几天夫妻生活。 辣椒算是怎么回事? 李爱国抬起头看向周武:“辣椒是用来?” “为同志们提神的,黑鱼的战斗状态可能要持续几天几夜,每次出发前,都会给同志们发放半斤辣椒,用来在关键时刻提神。” 周武解释完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充满了惊涛骇浪。 他只觉得屋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嗓子里就像是哽咽住了,发出一丝颤声:“您是说,那些人是通过老黄采购的这些物资,确定咱们黑鱼的出航时间?” “敌人无孔不入啊!”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缓声说道:“造船厂每隔一阵子,突然大量采购生活物资,敌人就是从这里觉察出纰漏的。” 周武的脸色骤然煞白起来,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从盐镇采购物资的事情,是我亲自安排的,我自认为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纰漏。” (本章完) 第301章 狗血爱情故事 (加更) 刚才那个嫌弃李爱国浪费时间的那个白脸保卫。 此时俨然变成红脸包公,脑袋耷拉到裤裆里,再也抬不起来了。 他们保卫科自诩完美的保密方案,竟然真被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同志找到了漏洞。 还是致命的漏洞,足以毁掉一切。 他还在那里大言不惭。 丢人啊! 周武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 一想到黑鱼的消息,是因为他才泄露出去的。 一想到黑鱼的声纹,有可能因此被敌人记录下来。 这位忠诚的老保卫悔恨得差点从腰间掏出手枪,给自己来一下子。 “我是罪人啊!”他深深的耷拉下脑袋,一脸的懊悔。 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李爱国站起身走过去,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还有待调查。” 周武从悔恨中挣脱过来,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李司机,现在该怎么办?请您吩咐!” 周武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您’字,这是老猫也没有的待遇。 现在五人小组都不在造船厂内。 李爱国也没有办法同老猫商量,更没有时间等他们回来。 思忖片刻,发布命令: “老周,你现在立刻带几个生面孔,装作附近的渔民,对供销社的情况进行摸底调查。” “然后.” 李爱国附在周武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一阵。 周武的眼睛一点点瞪大,频频点头道:“李司机,你放心,我一定要将那个该死的家伙抓回来。” “不,不能抓!” “什么!” 周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难道你就任由他泄露消息吗?” 李爱国神秘一笑:“伱这次前往盐镇供销社,只要查清楚是否有这个人存在,然后派人紧紧的盯着他,千万不能动他,这个人我还有大用。” 周武虽然不清楚李爱国的打算。 但是出于信任,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李司机,你放心,我手下的这帮人,都是经受过训练的,肯定能完成任务。” 半个月后,黑鱼就要再次出航了。 周武清楚时间的紧迫性,立刻带了几名机灵的保卫干事,换上当地老百姓的服装,前往了盐镇。 至于负责后勤的老黄,因为涉及到案子中,暂时被保卫干事们带到隔壁房间看管了起来。 李爱国坐在周武的办公室里,眼睛微微眯起,脑袋里开始规划各种的方案。 这次要是利用得当的话,非但不会泄露,还能让敌人从此之后,放弃打造船厂的计划。 只是事关重大,无论是哪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会功亏一篑。 还需要同老猫他们仔细商量,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李爱国清楚,自己凭借的只是高达61分的侦缉技能,破案的直觉和对事物的敏锐程度,远超一般人。 真要对付那帮狡猾残忍的家伙,还得老猫那种常年工作在第一线的同志亲自出马才行。 “老猫今天带着燕子和老白去调查盐镇住户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李爱国站起身,整整衣服,正准备回到调查小组的营地。 这时候。 科长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张副科长。 “李司机,林方明诬告张文涛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因为不确定林方明是否涉案,李爱国出于谨慎考虑,就顺手接过了调查报告。 只是草草的扫了一遍,就差点笑出声来。 考虑到林方明举报张文涛很可能会拖延调查进度。 造船厂保卫科长周武将调查林方明的任务,交给了保卫科张副科长。 张副科长也是位老同志了,有着丰富的侦查和审讯经验,在确定林方明是故意诬陷后,第一时间就将其控制了起来,并且展开了问询。 林方明只是个后勤检修员,并没有任何经验,在张副科长的严厉问询下,很快就将事情全都交代出来了。 据他交待,整个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造船厂因为技术和保密要求,人员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经过两三年相处,内部人员关系也错综复杂起来。 很多造船厂的男青年娶了厂里的小姑娘当媳妇儿。 这也是造船厂保密处希望看到的。 毕竟这些人也许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造船厂,也没有办法同外面接触。 娶相同身份的女同志,既可以养育下一代,也利于保密管理。 林方明在这种大背景下,认识了造船厂一位名叫张秀梅的姑娘。 张秀梅人如其名,长得很白净,是个漂亮的姑娘,也是造船厂少有的女大学生,拥有干部身份。 在造船厂最开始建造的艰苦岁月里,林方明给了张秀梅不少的帮助,两人朝夕相处也有了情愫。 即使是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两个年轻人还是过着快乐的日子,两人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林方明还曾经向组织打了报告。 没想到两年以后剧情就翻转了。 两年后造船厂正式改造完毕。 随着黑鱼的入驻,原本的工人也进行了职位的重新分配。 张秀梅身为大学生,又是学习机械设计专业的,得以进到技术部门,承担黑鱼的技术研究工作。 曾在造船厂建造期间,因为工作努力,数次受过领导表扬的林方明,却只能在检修部门,当一个普通的地勤人员。 往日的光辉不再,每天的工作就是待在暗无天日的检修车间里,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林方明难以接受。 以至于曾数次在工作中开小差,被上级领导批评。 张秀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数次劝林方明要上进。 并且主动表示要给林方明补课,帮他学习技术方面的知识。 可是在林方明看来,张秀梅这是在可怜他。 非但不听从建议,反而破罐子破摔,在检修车间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此时失望的张秀梅也同技术部的一位年轻七级工程师张文涛,走得越来越近,最后便起了退掉婚约的心思。 和林方明沟通过几次,林方明不同意,反而放出声来,要教训那位七级工程师。 这本是一对青年男女的狗血爱情故事。 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林方明最终的结果,也许只是被调离造船厂。 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调查组入驻了造船厂,开始对全厂职工展开调查。 林方明看到了将张文涛撵出造船厂,重新赢回张秀梅的机会。 于是他就按照在保密课上看到的案例,随意捏造了张文涛趁着夜色进行地特活动的事情。 只是林方明到底是吃了读书少的亏。 不知道在大海上手电筒的射程不足以发射信号。 这才被李爱国识破。 看完调查报告。 李爱国心中直叹气。 色是刮骨钢刀,古人诚不欺我! (本章完) 第302章 拨开云雾见天日,李爱国的提醒 造船厂保卫科办公室内。 李爱国将报告递回去,看看张副科长:“老张,这事儿你准备如何处置?” “按照规定,林方明故意诬陷自家同志,犯了严重的错误,需要追究刑事责任。” 张副科长缓声说道:“只是张文涛和张秀梅都替林方明求了情,再加上林方明在造船厂改造初期,确实作出过不小的贡献。 所以我们决定将林方明送到边疆的农场里,进行劳动教育。” 李爱国默默点头。 处置林方明这种涉密人员,最大的难点,就是如何保证他不泄密。 边疆农场是一个好地方。 那里地广人稀,方圆百里荒无人烟。 就算是想要泄露,也没有人会听他的。 李爱国对林方明的下场并不同情。 男女谈对象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儿,就算天天打架也不违法。 但是林方明竟然敢诬陷自家同志,甚至差点干扰了调查方向。 两人正说着话。 啪!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张副科长当时就想发火,可是等看到来人时,脸上顿时换上了笑容。 “是燕子姑娘啊。” 燕子也知道自己的闯入好像没有礼貌。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着张副科长说了一句抱歉,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离开办公室。 她喜得眉开眼笑,压低声音:“刚才我们在盐镇上碰到了周武科长,听说你找到了突破口?” “差不多,具体情况,还需要等周武从镇上回来,才能确定。” 这姑娘看上去身材纤细,手上却有两把子力气,李爱国的胳膊被她拽得生疼,咧着嘴巴说道。 燕子左右看看没有人,突然挥起拳头在李爱国的肩膀上重重捶两下。 “你这臭家伙,也忒能干了!” “哎吆.轻点,轻点.姑娘家家的,就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切~我这辈子才不嫁人呢!”燕子得意的仰起头,脑袋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 案件有了突破,长久以来笼罩在燕子心头的雾霾终于消散了,这位活泼的小姑娘又恢复了往日的天性。 李爱国一路上没少遭她的毒手,连胳膊上也被拧了两道红印子。 以至于,李爱国不得不怀疑燕子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打打闹闹的回到营地,进到会议室内。 老猫看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燕子在撒欢了。 板起脸:“燕子,别胡闹。” “我就是跟李司机庆祝罢了” 燕子嘟嘟嘴,接触到老猫严厉的目光,连忙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乖乖的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此时老白已经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老猫从盒子里取出一根雪茄烟递给李爱国,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周武那家伙神神秘秘的,没有透露半点口风。” 提起周武,老猫就一肚子火,这个老保卫也太小肚鸡肠了。 调查组确实在刚进厂的时候,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但是那都是为了工作,用得着记仇吗? 老黑,老白和燕子也都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深深抽一口雪茄烟,将自己的发现讲了一遍。 “啪!” 巴掌拍在大腿上,老黑一脸的郁闷:“当时我负责调查造船厂的物资内部供应问题,也调查过老黄负责的地方供应,还曾亲自跟老黄谈过,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 “何止是你,连我也没想到。” “你们的调查过程,我研究过七八遍,也没有看出纰漏。” 老猫抽着烟叹口气,皱着眉头说道:“上级教育我们,调查工作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我们已经忘记了这点,才造成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咱们调查组现在已经脱离了群众,我这个组长要做检讨。” 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古怪。 却正好戳中了李爱国能够察觉物资供应异常的真正原因。 五人调查小组因为性质特殊。 平日里不参与行动的时候,有专门的物资供应人员,负责他们的物资供应。 而李爱国只是火车司机,在生活上需要亲力亲为,吃喝拉撒睡都要自己操心。 特别是前几天李爱国从机务段拿到的新婚补助中,就有卫生纸这种特殊物品。 所以才会想到黑鱼兵在出航之前,需要卫生纸来过夫妻生活。 而一般的小镇居民,谁会舍得用那么金贵的玩意儿擦包。 燕子这会也明白了过来,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道:“这么说,我还得尽快找个男人过日子,才能继续担任调查员?” 老黑:“.” 老白:“.” 李爱国:“.” 老刀撇撇嘴:“就你这凶巴巴的样子,谁敢娶你啊,组长,还是尽快给我找个媳妇儿。这样一来,等下次再有任务的时候,我也能像李司机一样,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 “老刀,你找打!”燕子脸色通红,举起拳头就要朝老刀的肩膀上捶去。 “哎呀呀,大家伙都来看看,母老虎发威了!” 老刀嬉笑着躲在了组长的身后。 燕子冲过去,老刀躲开,两人绕着会场追逐了起来。 看到他们兴奋的样子,身为组长老猫的也没有立刻阻拦。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组员们的脑子里的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 也是时候,放松了一下了。 李爱国和老黑他们也看着两人嬉闹,发出阵阵的哄笑声。 奇怪的庆祝活动,持续了足足五分钟。 “咳咳!好了,都坐下来,咱们继续开会。” 老猫感觉差不多了,才摆摆手拦住了他们。 两人坐定之后,还相互不服气的对视一眼。 老猫就当做没看到,双眼直盯李爱国:“爱国,据周武那家伙所言,即使发现了目标,你现在也不准备动他,到底是为什么?” 提起这事儿。 老猫就觉得有些光荣。 周武也曾询问过李爱国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答案。 很显然。 周武的保密等级不够。 此时的雪茄烟已经燃尽。 李爱国将烟头甩在地上,抬起大脚踩灭。 猩红火星四射,却最终湮灭。 他扭头看向老猫,眼神沉淀:“组长,要是咱们抓了人,对方会不会觉察到?” 老猫沉默片刻,重重点头:“那是当然的,这次对方的行动如此谨慎,参与行动人员的级别也很高。 那些人一般会采取定期发送主动安全信号的方式,向上级声明安全。 并且还要定时传递黑鱼出海的消息。 一旦对方得不到回应,肯定会察觉那些人已经暴露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咱们之所以能够知道黑鱼的出航时间被泄露,是因为对方家里有咱们自家的人。 一旦对方发现了咱们察觉了他们安插在盐镇的人,对方会不会怀疑内部出了问题?从而发现咱们的人?” (本章完) 第303章 不用牺牲,李爱国的计划 李爱国的话音落了地。 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滋滋响了几声,屋内忽明忽暗。 一股凉意从老黑的脚底板,直蹿他的后脑勺。 老白的额头上也冒出冷汗,他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又擦。 燕子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了,眼神中闪出一丝畏惧,咬着嘴唇说道: “我们永远不要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对方此次布置得如此周密,一旦被发现,他们肯定会察觉的。然后开展一场大排查,咱们家的人,说不定会暴漏.一旦被发现,唯一的结果就是.” 燕子想起自家同志可能的遭遇,张了张嘴,再也说不下去了。 “爱国同志,你的担心我能理解,只是斗争总会伴随着牺牲。” 老猫站起身,目光坚毅,垂在衣服下摆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那位同志既然毫不犹豫的将消息传回来,足以说明他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跟宝贵的生命相比,他选择了更宝贵的信仰! 要是你因为心软而选择不行动。 导致黑鱼的出航时间,再次被人掌握。 导致黑鱼的声纹被敌人破解。 那你就是罪人!” 说完话。 老猫双眼紧盯李爱国,心中一阵叹息。 这个火车司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战争没有不死人的!”老猫喃喃重复一遍,似乎是在提醒李爱国,又似乎是在说服他自己。 昏黄的灯光下,老猫的神情明明很坚定,眼神中纷杂的神色却说明了他内心极度挣扎。 “组长,伱误会了。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可以既不让敌人知道了我们知道了他们在窥探我们。又能不泄露黑鱼的出航时间。”李爱国淡淡的笑道。 听到这话,老猫神情一震:“什么办法?” 李爱国缓声说道:“既然盐镇上的敌人,是通过造船厂购买的物资,来确定黑鱼的出航时间。 那么咱们可以将计就计,伪装出黑鱼马上出航的样子,给敌人传出一个虚假的出航时间。 几次三番下来,敌人屡屡传递出错误的时间。 他们的上级,必然因此怪罪他们。” 说着话,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对方要监控我方黑鱼,必然要出动舰艇或者是自家黑鱼,每一次行动都需要耗费巨资。” “那些错误情报,足以让对方浪费大量人力物力。” “对方肯定会怪罪盐镇上的那些人办事不力。” 老猫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忍不住站起身来。 他想要鼓掌,又害怕打断李爱国。 李爱国拳头攥紧,声音坚定而沉稳: “组长,那帮人对待办事不力的下属,会采用何种手段,您比我更清楚。” “等待对方派人来惩治下属的时候,咱们可以趁机采取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 “介时,那帮人只会以为是他们自己因为行动,而暴漏了,而不会怀疑咱们家的同志。” “我把这个计划,称为引蛇出洞计划!” 话音落了。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每个人的心中都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倒不是李爱国的引蛇出洞计划不可行。 而是实在太完美了。 老猫瞬间意识到。 这个计划不但可以不暴露自家的同志。 又能不泄露黑鱼的真实出航时间。 还能顺藤摸瓜,将对方布置下的人手一网打尽。 简直是三赢! 只是这个计划太过庞大。 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人很多,除了需要地方上的配合,还需要海防方面的同志监控。 另外要确保对方一直处在自家的监控中,还需要地方同志的配合。 计划涉及到黑鱼,关系到自家同志的安危,级别也很高。 就连老猫这个级别的调查组长,也没有办法作出决定。 几乎是片刻功夫,将计划捋了一遍的老猫,就意识到这计划已经超越了他的权限。 “爱国,你现在就把计划做出来,我马上乘坐飞机,跟老上级当面汇报!”老猫意识到计划的重要性,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面汇报.”平日里负责电台的燕子惊得小嘴合不拢了,一般来说,老猫身为组长,拥有“独断”的权力。 就算是遇到了重大事情,也只需要用电台跟上级汇报。 老黑,老白他们听说计划要呈交到老领导面前,个个都兴奋得瞪大眼睛,为能参加到这次任务中,而感到自豪。 “爱国,快快,我来帮你做计划。” “这是纸,我给你拿笔。” “.我给你扇风。” 看着组员们一个个积极万分的样子,李爱国虽不确定老猫口中的‘老上级’是哪位,但是也隐约有了猜测。 老猫是解放前就加入了特殊战线的,而且级别又够高,他的老上级很可能是【农夫】。 李爱国扭头看看老猫,递出询问的目光。 老猫迟疑片刻,还是重重点头。 李爱国心中一阵火热。 自己的计划竟然能呈现到【农夫】面前,这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 李爱国精神抖擞起来,拿起纸笔开始计算计划的相关细节问题。 老黑,老白,老刀在旁边打辅助。 身为通讯员的燕子,则去联系机场方面。 就在五人小组商量计划细节的时候,周武也带着两位保卫干事来到了盐镇。 盐镇是距离海边不远的一座小镇。 这里古称盐汛。 “汛”是明清时期基层军事机构的名称。 盐镇东南面呈扇形环绕大海,先民靠海吃海,煮海水为盐,盐业也成为重要的经济来源。 在前朝曾经拥有几十个盐灶,解放后国营盐场在距离小镇上十几里的地方设立了“军民田”。 因此经常有吃公家粮食的职工们来这里逛街,盐镇也比周边的小镇更加的繁华。 盐镇有上、中、下三条老街, 老街两丈余宽的狭窄坡街以鹅卵青石彻铺,街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房舍, 在三条二里长的窄街上,有油坊缸房,旅店商铺,铁匠、木匠、泥瓦匠、银匠、皮匠、口袋匠……镇上居民,不是买卖人,就是手艺人。 每月的2、4、6日是盐镇的集日。 每逢集日,附近的农民不约而同到集市来,将自己种的农产品如番薯、花生等挑到集市上卖给镇上的渔民。 但更多的时候是他们之间进行原始的物物交换,往往是一把菜换多少鱼,有时候也以米作为货币。 今天是4号,正是集日。 所以盐镇显得比往日更加热闹。 周武和两位保卫干事早就换上当地老百姓的衣服。 身穿粗布褂子,腰间缠着黑布条子,脚上穿的是黑色圆口布鞋,头上戴了一顶草帽。 这些衣物还都是半新不旧的,再加上他们操着一口熟练的盐镇话,进入盐镇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人在盐镇上转悠了一圈,花了几毛钱从摆摊的铺位上,买了一把土烟叶,确定没有被跟踪后,这才晃悠到位于镇尾的刘记油坊铺。 油坊铺是那种老式的作坊,由一头驴子带着碾盘转圈。 逼仄的铺子内,人声驴叫声掺杂在一块,显得格外的热闹。 “老刘在家吗,啰是东边大姨家来的,刘福老叔在家吗?”周武大大方方的走进铺子内,同一个瘦高个打了声招呼。 刘福是镇上的积极分子,在造船厂改造的时候,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也算是造船厂保卫科安插在盐镇上的眼线。 瘦高个是刘福的侄子,虽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却也知道知道一些典故。 “啰家的驴子不偷吃嫩们的油饼,嫩们要是不信,就在这里盯着。” “啰还有客人,就不招呼嫩们了。” 瘦高个随口敷衍了两位难缠的客人,冲着周武点点头:“在的呢,搁后院里晒太阳,啰去喊他。” “不用了,你前面带路就好。” 瘦高个转过身带着几人走进后院,距离很远就扯着嗓子喊道:“叔哇,东边大姨家的表哥来了。” 待周武走进院子,瘦高个轻轻关上门,示意媳妇儿搬来凳子,坐在那里守着门,他自个则去前面继续招呼客人。 刘福今年将近五十岁了,却身体健壮,正拎着木锨在院子里翻晒油渣。 这玩意可以到码头上跟渔民换鱼,也可以自家炒菜用。 见周武亲自登门,刘福慌忙不迭的放下木锨,大步走过来。 “周领导,您今儿怎么亲自过来了。” 刘福年轻人的时候,家里面遭了苦难,跟着大兵去过不少地方,所以乡音已经消退不少。 说着话,他就要搬凳子倒水。 周武伸手拦住他:“刘福同志,别忙活,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有点事情想问你。” (本章完) 第304章 代号司机【加更】 听到有任务。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腰杆子似乎比以前更直了,一双浑浊的双眼也精神起来。 “周领导,有什么事,您就直接吩咐!我这把老骨举不起枪,也拿不起刀了,但是帮您们了解点情况还是没问题的。”刘福攥着拳头。 五年前,在外面拼搏了大半生的刘福,回到盐镇之后,闲散下来,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生病了。 后来,造船厂的同志,通过地方上联系到了刘福,请求刘福帮忙。 虽然造船厂并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只是请求刘福一定要保密,并且不要被人发现了。 刘福也是个斗争经验丰富的老同志,瞬间就意识到造船厂来历不凡。 肩负的责任重大,他身上的病痛,也瞬间消失了。 周武看到刘福有些激动,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请他坐下来。 “咳,老同志,别激动,我们就是想问你,盐镇供销社里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没有?比如那些喜欢打听事情的人?” 刘福听到这话,再看看两位保卫干事严肃的脸色,顿时感觉到问题不对。 “周领导,是不是出事儿了?”刘福有些慌张起来。 “老同志,确实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是跟你没有关系。”周武连忙出言安慰,暗暗给身边的保卫干事使个眼色。 保卫干事掏出一根烟,给刘福点上。 刘福这才松口气。 他抽着烟,眉毛上挑思索一阵,狐疑的说道:“盐镇就屁股大一点地方,供销社里的同志,我们都熟悉,好像也没啥可疑人物。 要说好打听事儿的人,那就非门市部的小张莫属了。。” 说完后,刘福看到周武脸色铁青,心情顿时忐忑起来:“周领导,小张那人可不赖了,跟供销社别的售货员相比,小伙子可和气了,不能是那种坏人。” “坏人要是将坏字写在脸上,那天下就太平了。” 周武点上一根烟,看向刘福:“老同志,对小张的情况,你们了解多少?” 刘福挠挠花白的头发:“倒是不多,这小伙子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不是啰们盐镇人,是县公社调从外地调来的,平日里就住在刘铁匠家的偏房里面,别的倒是不了解了。” 周武点点头:“老同志,今天的事情伱谁也别告诉,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再联系你。” 周武完全可以请求地方上的帮助,以官方的身份对供销社展开调查。 如此一来,就会产生两个不良后果。 一来,在嫌疑人身份不明的情况下,很容易会惊动对方。 嫌疑人可能是供销社的职工,也可能是供销社的领导,甚至还有可能是供销社对面铁匠铺里抡大锤的壮汉。 二来,一旦大张旗鼓的调查,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对方说不定会趁机逃走。 这两个后果都很可能会破坏李爱国的计划。 虽然周武不清楚李爱国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只是这小子如此机灵,肯定能帮他报一箭之仇! 离开油坊后,周武带着两位保卫干事在供销社附近转了一圈,将附近的情况都记在了心中。 确定没有疏漏后,这才转身拎了两条渔货,买了一些粳米,回到了造船厂。 * * * 在这个年代。 飞机是速度最快的运输工具。 特别在不用安检的情况下。 即使是速度很慢的安2,也只要两个半个小时,就能从琴岛飞到京城。 下午四点半,老猫重新回到调查小组营地。 “开会!” 他脸上完全没有飞行了好几个小时后的疲惫感。 回到营地后,立刻召开了全体调查小组会议。 当着众人的面,老猫大步走到李爱国跟前,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老上级已经同意了你的计划!他还特意把‘司机’这个名字送给你。” 老猫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手条。 手条上有毛笔写的‘司机’二字。 字迹笔锋藏露闪烁,笔画遒劲雄健,没有点盖世情怀,没有点饱经风霜,是压根写不出的。 李爱国双手接过字条,眼睛瞪大瞪圆。 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还是【农夫】亲点的。 岂能不让人激动。 “老上级还说,他是农夫,你是司机,这两者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职业。 希望你以后能够再接再厉,在秘密战场上为人民贡献力量!” “是!” 李爱国心中一阵悸动,将手条仔细叠好,装进贴身内衣口袋,冲着老猫敬了一个礼。 这一刻。 他神情坚毅、目光坚定、语气坚决!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老白和老黑还有燕子他们,此时也都收敛笑容。 他们神严肃起来,纷纷用艳羡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能够从【农夫】那里得到名号,这是他们这种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他们的名号都是自己取的,或者是老猫帮着取的 老猫见李爱国收拾好了情绪,转身看老黑他们。 “好了,大家伙别愣着了。 此次计划关系重大。 老上级要求我们。 一定要保证黑鱼和自家同志的安全。 千万不能出现纰漏!” 听到这话,所有的调查组员神情都严肃起来。 他们也都清楚,引蛇出洞计划已经通了天。 要是出现问题,就算老上级不责备,他们一个个的,都得主动背着包袱回家。 谨慎期间。 李爱国将计划再复述一遍,老猫和调查组员们共同研究推敲,并没有发现问题。 万事俱备,只等周武带回来的盐镇的情况。 所以周武刚回到保卫科,就被请到了调查小组的营地。 他进到会议室内,左右看看,突然笑着看向老猫:“老猫,这么说,我现在也算是正式参加行动了?” “那是当然,早日搞清楚这事儿,你们保卫科也能洗脱嫌疑。” 老猫没有给周武好脸色,请他坐下之后,直接询问调查的结果。 周武虽对老猫的态度不满意,可是提到任务,立刻摒弃了前嫌,缓声说道:“据我的调查,供销社内部有二十一位职工,其中领导五名,办事员三人,售货员七人,后勤人员三人,还有一些负责装卸货的临时工。 这些人因为常年在供销社上班,能够直接接触到老黄递过去的物资单,所以都有嫌疑。 另外。 能够从观察到供销社正门的商铺,一共有五家,一家铁匠铺,里面有三个人.” 不得不说,周武身为老保卫,调查能力还是很强的。 仅仅是一天功夫,就将有机会接触到老黄的人员,全部都圈了起来。 介绍完一遍。 周武重点强调:“据咱们在盐镇上的内线汇报,其中最可疑的,要数镇供销社的小张,大名张思维。” 调查这种案子,最困难的地方就是没有线索,没有嫌疑人。 现在确定了嫌疑人,接下来就好办了。 老猫当下站起身命令道:“周武同志,你马上再次前往盐镇,对张思维展开初步调查。” “初步调查?” 周武因为保密等级不够,并不清楚李爱国的引蛇出洞计划。 他皱着眉头看向老猫:“咱们现在直接寻摸个机会,偷偷将那家伙抓起来,只要事情做得够严密,不会有人发现的。” “介时,就算那家伙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也不影响大局。” “为什么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见周武质疑,老猫还没来得及吭声,燕子就站了起来。 这个脾气火爆的小姑娘,早就对周武这帮子保卫不满了。 她圆溜溜的双眼盯住周武:“周科长,抓到张思维之后,你能保证一定能撬开他的嘴巴,让他配合咱们的行动?” 周武没有吭声。 燕子继续追问:“如果对方不止张思维一颗钉子,你该怎么办?” 周武沉默不言。 他这会总算是明白李爱国为何不让他主动抓人了。 看来自己跟调查小组的成员,在处理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周武也不是那种闹小性子的人,明白任务的严重性。 他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连忙挺直胸膛:“是!我马上行动。” 周武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跑腿的 不过。 为了早日破案,跑腿就跑腿吧。 待周武离开后,老猫重新坐下来,看着李爱国,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同志,我是这么筹划的,咱们先确定了张思维的身份,然后再利用黄奎同志展开引蛇出洞行动” “组长的考虑很周全。”李爱国赞叹的点点头。 这才一会功夫,老猫就想到了一套完整而严密的行动计划,不愧是老调查员了。 当然。 情况千变万化,行动计划也要随时发生调整。 李爱国还有后续的养鱼计划没有提出来。 (本章完) 第305章 初探供销社 盐镇是座古镇。 一长溜街道两边的商铺,皆是低矮的土坯房屋。 唯有位于丁字型街口的一座房子采用了砖瓦结构。 它宽阔高大,傲然耸立,显得气度不凡。 商铺门头上是一方泥塑雕牌。 上面有着精心浇筑的卷草纹,拱形的上部又是一个平面,呈现着大大小小几朵莲花,只不过莲花的颜色早已不是纯洁的白色,而在风霜岁月的摧残下,蜕变成令人生畏的青冷色。 泥塑雕牌原本的淡金色彩,已经被风吹日晒侵蚀得看不出颜色了,只能依稀看得出‘长隆商号’四个大字。 商铺两侧分别有白灰粉刷的“保证供给”,“反战经济”字样。 足以说明这家商铺已经被改造成了供销社。 供销社的往往是镇上最热闹、最聚人气的地方。 门口的粗糙青石台早被鞋底子蹭得油光通亮。 今天正好是正集,供销社里头那简直就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 对于要进县城需要申请路条的小镇居民来说,供销社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商场。 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能看得人眼花缭乱,眼睛发痒,只怨口袋里钱少。 供销社有三个门市部,有七八个营业员。 营业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七八个人自然也就成了小镇上的明星人物。 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市部的售货员张思维。 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 大眼睛,高鼻梁,由于长期不干农活不下海打鱼,皮肤也比当地人白皙。 这俊俏摸样,惹得镇上的小姑娘有事没事就爱来副食门市部闲逛,进去了要这要那,就是不下手买。 张思维脾气很好,业务能力也很强。 跟那些敢拿鱼叉潜入海里叉鱼的小姑娘闲扯着,还不耽误手头上的工作。 这不,供销社里进来五六个大娘,来了就要买酒。 张思维接过泛着鱼腥味的钞票,扔进钱箱子里。 顺手抄起摆在柜台上的搪瓷缸子,掀开酒坛的软木裹着红绸子的盖子,盖子一揭,满屋生香。 他手起酒落,五六个搪瓷缸里瞬间盛满。 “大娘,您们的半斤散酒,请拿好了。”张思维将搪瓷缸子一一递给那些大娘。 几位大娘靠墙脚圪蹴一排,当场叮叮当当地推杯换盏,一袋烟的功夫,几斤散酒喝下,几个人面红耳赤、东倒西歪地扶着墙出门而去。 张思维小心叮嘱她们路上要小心,这才回过头继续跟小姑娘们拉瓜。 只是他今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时偷瞄站在门口的一个高个男人。 高个男人身穿盐镇人常穿的皂蓝褂子,大拇脚指头从圆口布鞋里顶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当地人。 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海风侵蚀的痕迹,胸膛也没有像一般渔民那样泛红。 张思维看了两眼,嘴角隐晦的勾了勾,就再也没有关心那人,继续跟小姑娘聊最近海面上的情况。 “思维哥,你听说了吗,造船厂那边最近经常传来奇怪的动静,我跟阿爸打渔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小姑娘眼冒金星。 “是吗?可能是你听错了,造船厂早就破败了,不可能开工。”张思维看似一点都不在意。 小姑娘见小情郎不相信,有些着急了,压低声音说道:“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造船厂最近好像挺忙的,我们在打渔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人在厂区里晃悠。” “阿爸不让我告诉别人。” “你阿爸也是为你好,花花,你千万要听阿爸的话。”张思维似乎对姑娘提供的情况一点都不上心。 “嗯嗯.”小姑娘羞红了脸:“我听思维哥的话。” 张思维见话题有些深入了,正想找借口将小姑娘支走。 一张钞票丢在了柜台上。 “给啰来个煤油灯的罩子。” 张思维抬头看看那人正是大高个,眼神一凝,旋即反应过来。 他弯下腰在柜台里翻了一阵,取了煤油灯罩,在递过去的时候,顺嘴拉呱:“同志您不是本地人吧?” “吆喝,小同志,你好眼力啊。” 伪装成本地人的周武佯装诧异,也不急着拿灯罩,颇有兴致的问道:“你是咋看出来的?” “这个很简单,本地人就算是灯罩破了,也不会换的。”张思维说着话,眼睛紧盯周武。 周武抬起大手挠挠头,憨厚的笑笑:“害,没想到俺老周在军民田工作了七八年,还是被人瞅出来了。” “军民田的同志啊,难怪我没见过.”张思维暗暗松口气,扯了一张旧报纸,将煤油灯罩裹起来,递给周武:“路上小心点,别打破了。” “谢谢.你这小同志还真是个好娃子。” 周武拿了煤油灯罩出了供销社。 一路缓步前行,直到来到街尾僻静的地方,这才突然说道:“这家伙有问题。” 老农打扮的李爱国从他身后闪出,“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武掂了掂灯罩,扭头看向供销社:“这货服务态度太好了,话太多了,眼睛里长了刀子。” 服务态度好也是疑点? 李爱国仔细一想就释然了。 作为供销社的售货员,张思维压根不用热情服务,只要不打人不骂人,就算是优秀售货员。 至于话太多,和眼睛里长了刀子,这些都是周武的主观印象,没有任何证据。 只是在这种侦查中,主观因象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李爱国看着他手里的灯罩,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买灯罩,而不是别的?” “.我原来那个灯罩确实碎了。”周武那张老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 李爱国:“.” 确定目标可疑后,李爱国和周武徒步往造船厂的方向走去。 至于为何不骑自行车,原因很简单,为了担心身份被目标察觉。 现在调查才刚刚展开,尚未确定目标有没有同伙,任何一点的疏忽,都会导致任务的失败。 这也是在任务开始时,李爱国为何会建议老猫请周武对张思维展开调查。 周武来到造船厂多年,经常伪装成普通老百姓进入盐镇。 对盐镇的风土民情很了解,并且说得一口娴熟的本地土话。 要是换成燕子和老黑,保证分分钟钟被张思维识破。 李爱国从来不会轻视对手,特别是这种能够在自家眼皮子下面活动三四年的对手。 (本章完) 第305章 打草惊蛇计划开始 【大章】 造船厂距离盐镇足有十几里的距离。 天气炎热,回到造船厂后,两人都累得嘴干舌燥。 调查小组营地会议室内。 燕子拎起铁壳茶瓶倒上茶水,递过来的时候问道:“爱国,情况怎么样?” 李爱国看看周武:“老周,你来汇报。” 周武感觉李爱国是为让他能跟老猫缓和关系,感激道:“爱国,你放心,我老周是老保卫了,绝对不会因为个人情绪,影响任务。” 李爱国:“我就是嗓子有点疼.” 周武:“.” 他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周武深吸一口气,沉淀思绪,将对张思维的怀疑讲了一遍。 老猫闻言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敲:“这个张思维看上去很谨慎,其实却漏洞百出,他应该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周武诧异:“你怎么知道他没受过专业训练?” 老猫身体微侧,淡淡的看着周武:“因为他被你看出了破绽。” 周武:“.” 他感觉受到了侮辱,却又没办法反驳。 毕竟跟老猫这些人相比,他确实不是专业的。 眼看两人又要起冲突了,老黑和老刀他们都没有办法,燕子悄悄用胳膊肘碰碰李爱国。 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周武是那种作风霸道的性子,在造船厂保卫科说一不二。 老猫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两人碰到一块,能不擦出火星吗? 李爱国轻轻拍拍桌子,打断紧张的气氛:“这么说,张思维的背后,应该还有人。” 老猫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突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我已经派老白去县城里面调查张思维的情况下,顺便布置下面的行动,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 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老白急匆匆的走进来,原本白皙的脸被太阳晒得发红,就像是一只大龙虾。 老白关上门之后,大步走到老猫跟前,抬起袖子擦擦面颊上流淌下来的汗水。 “报告组长,情况调查清楚了.” 说完话,老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扭头看看周武。 周武:“.” 他觉得自己是个碍眼的。 老猫摆摆手:“周武同志现在也算是调查组的一员,你直接汇报吧。” 什么叫做也算是周武下意识想纠正老猫的说法。 可是又舍不得离开,只能悻悻的坐了回去。 老白从帆布袋里取出一份文件,大声说道:“我联系了地方上的同志,经调查,张思维家是县城的,现在是盐镇供销社售货员(临时工)。 三代贫民出身,高小文化水平,社交方面也没有疑点,唯一可疑的就是他一年前交了一个名叫章晓丽的对象。” 老白翻了一页,继续说道: “章晓丽是外地人,解放前因为父母死在了战火中,三年前来到这里投靠了亲戚。 她现在是县城棉纺厂的一级抽纱女工,每个月工资十五块钱。 据章晓丽的领导和工友反应,章晓丽作风轻浮,跟不少男工人拉拉扯扯,并且生活比较奢华。 具体的表现为每天清晨都不在家做饭,而是喜欢到饭馆里吃油条和豆浆。 有工友经常闻到章晓丽的宿舍里传来肉香味。 据我统计, 仅仅是上个月,章晓丽应该吃过五次肉。 这已经超过了一个工人应有的生活水平。 还有夏天的时候,章晓丽喜欢吃冰棍,并且每次都吃两根。” 李爱国听得直吧嗒嘴嘴。 每个月三次肉,章晓丽还真是不怕死的。 老猫也听得直皱眉头。 原本章晓丽这个人物出现的时候,还以为她应该是幕后之人。 现在看来,章晓丽即使知情,也不可能是大鱼。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老猫肯定会继续调查,直到将大鱼挖出来,然后再开始行动。 但是现在 老猫抬起头看看李爱国:“爱国,你怎么看。” “行动!” 李爱国斩钉截铁:“如果真有大鱼的话,大鱼肯定藏在水底,咱们只有将水搅混,才能将大鱼惊出来。” 周武也点头赞同:“管他娘的是啥大鱼,一个雷管扔下去,保证把他炸上来。” 老白,老黑和燕子也都赞同。 他们已经憋屈了两个多月了,是时候活动筋骨了。 昏黄的灯光下。 老猫站起身,神色严肃:“打草惊蛇行动正式开始!” 中午。 烈日炎炎。 盐镇上的行人逐渐稀疏起来。 供销社里的顾客也不多了,售货员们已经开始准备下班。 优秀售货员张思维,一如既往的承担起打扫卫生的重任,拎起一把扫把,开始忙活起来。 刚扫到门口,就看到身穿造船厂旧工装的黄奎,带着一位年轻的小同志,急匆匆的走进来。 “黄大叔,这次您又来采购物资了?”张思维放下扫把迎了上去。 黄奎跟往常一样微微颔首,保持着国营大厂后勤负责人的风度,没有理会张思维,掀开后面的棉布帘子,进到了后院里面。 张思维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转过身跟隔壁柜台正在唠嗑的女售货员说道:“刘姐,麻烦您帮我看柜台,我去后院将走廊也扫一遍。” “张思维你还真是勤快,等下个月票选优秀职工的时候,姐这票是你的了。”女售货员刘姐抬起头,眉开眼笑:“你尽管去,马上要下班了,没几个不长眼的来买东西。” 张思维冲着刘姐点点头,拎着扫帚撩开了棉布帘子。 正在唠嗑的刘姐还在感念这小伙子真勤苦,压根没有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 盐镇供销社分为两部分。 前排是一排溜门面,后院是领导办公地点。 这里以前是大财主置办的商贸点,院内颇为精致,花园,亭子一应俱全。 “李司机,我表现得怎么样?”黄奎沿着走廊,往刘副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他有些心虚的说道。 “很好,继续保持,你只要将遇到的所有人,都看成是以前教过的小学生,就可以了。”李爱国点头鼓励。 确定了张思维就是嫌疑人后,引蛇出洞计划即将展开,五人小组却遇到了从未想过的困难。 负责购买物资的黄奎是重要一环,需要他将物资单送到供销社,从而释放诱饵。 但是。 这个前老教员生性胆小。 他虽不清楚具体的内幕,却也感觉到是要抓坏人,早就吓破了胆。 他感觉到只要离开造船厂,外面的人都是坏人,随时可能开枪。 看着瑟瑟发抖的黄奎,就连老猫这个老经验,也没有办法。 黄奎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供销社,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最后,还是李爱国想出了这个‘替代’的办法。 他小学的时候,上台表演,紧张得差点尿出来,老师给他出了个主意,只要将台下的观众,都当成小白兔,就不会害怕了。 表扬相当成功,如果不是在表演结束前,李爱国跑下舞台,将道具胡萝卜塞进校长的嘴巴里,那就更完美了。 黄奎身为老教员,可能会害怕一切事物,唯独不害怕学生。 “对对,小学生.小学生.他们是我的小学生,我是教员,有什么可怕的!” 黄奎嘴巴念叨着,整个人重新镇定了下来。 啪! 推开副主任办公室门。 “小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刘副主任惊呆了,连忙站起身:“老黄,你这是” “啊!我是看你跟我以前的学生长得很像。”黄奎神情坦然,将物资单递给刘副主任,同时还递上了一摞钱和票据,“老刘,又要麻烦你了。” 刘副主任虽搞不明白,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为何会长得像小学生,但是还是接过了物资单。 保证造船厂的物资供应是盐镇供销社的重点任务。 “你们稍等,我现在就去帮你们购置。” 刘副主任也没有清点钱和票据,拿着物资单就出了办公室。 刚走出门不远,碰到了正在扫地张思维。 张思维抬起头,看着慌里慌张的刘副主任,笑道:“主任,您还不下班啊?” “咳,别提了,造船厂的又来购置物资了,人家是大爷,咱得伺候着。”刘副主任一肚子牢骚。 “主任,库房里东西乱糟糟的,我帮你去捡货?”张思维很积极。 刘副主任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等过几个月,咱们供销社有了转正指标,我会第一个考虑你。” “那就多谢您了。”张思维跟在刘副主任身后,进到了库房内。 盐镇供销社是基层单位,已经好几年没有下发过转正指标了,刘副主任只不过是在驴子面前挂了根胡萝卜。 张思维之所以积极,也不是因为转正指标,而是另有所图。 两人个心怀鬼胎的人,算计到一块了,倒是恰到好处。 十多分钟后。 黄奎扛着物资跟李爱国一起离开了盐镇供销社。 这时候,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其他柜台的售货员已经将顾客都赶了出去。 看到张思维还愣在原地,一位售货员大妈笑吟吟的走上来:“小张,下班了,走今天中午到大妈家吃饭,我侄女今天休班回来,你们正好见见面。” “哎吆,王姨,真是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得回县城一趟。”张思维收回目光,淡淡的拒绝了大妈。 大妈愣一下,讪笑道:“那下次。” 转身离开,大妈售货员还小声嘀咕:“昨儿个小张还跟打听我那在县长途车站上班的侄女什么时间回来,今天怎么就变脸了?” 张思维听到了嘟囔声,没有解释。 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站到供销社门口,点上后深深抽几口。 他眼睛四处张望。 似乎是在欣赏门前这条破败不堪的街道,目光却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滑过。 扛着半袋大米中年大妈,裤腿子拧扯在一起,说明她很着急回家做饭,要不然会被男人暴揍。 几个背着帆布书包刚放学小学生,其中一位拿着一张卷子,神情有些忧伤,明显是没有考好。 平板车上放着咸瓜缸,猪食缸,腌菜坛,搭猪棚的树棍子,做房椽的扁担料……赶车人眉头皱纹舒展,高高的扬起了马鞭。 平静的小镇一切如常。 “谁会注意一个供销社的售货员呢,章晓丽实在是太谨慎了。” 想到章晓丽那白花花的身子,张思维心中顿时一阵火热。 张思维长得俊俏,就算是在县城里,也算得上是帅气小伙,平日里也不乏姑娘追求。 有很多还是家世优越的姑娘,br县供销社张副主任的闺女,物资局刘股长的侄女 张思维在遇到章晓丽之后,却瞬间沦陷了。 倒不是章晓丽长得有多漂亮,而是她像一个真正的女人。 那一颦一笑间,皆带有女人独有的万种风情。 跟章晓丽相比较,那些女人就像是一个个木头人,没有一点情趣,相处半个月连小手都不能拉。 还是章晓丽善解人意,那丰腴的屁股总是有意无意的磨蹭,蹭出了火花。 火花点燃木柴。 两人仅仅认识了一个月,就在章晓丽的单身宿舍里成就了好事。 张思维看着软成一团水的女人,当时就发誓非这女人不娶。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张思维有些后悔了。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现在只希望章晓丽的表叔,能够遵守诺言’ 张思维叹口气下定决心,烟头甩在地上,用脚踩灭,随后大步走进供销社里。 黯淡的烟头突然被一只大手捡起来,转转腾挪,十分钟后出现在了李爱国的手心里。 李爱国抬头看看扮做老农的老黑:“没被发现?” “你就放心吧,就我这张脸,一瞅就知道是标准的渔民。”老黑指了指那张用雪花膏也救不回来的脸,有些得意的说道。 李爱国捏起烟头:“软标大三塔,不需要烟票,价格贵,每盒八毛钱,这小子生活得倒是奢侈。” “这足以说明咱们没有找错人。”燕子拿来一个信封里,将烟头装进袋子里。 以前他们装证物,就是随便装进袋子里。 后来在李爱国的建议下,才更换成了单独的信封。 只是燕子觉得有点浪费,这么大一张信封,就装了那么小的烟头。 “那小子估计很快就会行动,老黑,你去盯紧点。” 李爱国带着燕子和老白守在镇子的油坊内。 这是五人小组在盐镇的临时落脚地,他们的身份是刘福的远房亲戚。 老黑则晃悠着来到距离供销社不远的大树下。 放下肩膀上的褡兜,斜靠在大树上。 脚下的半袋粮食和头上戴的破帽子,以及腰间插的烟袋锅子,足有说明他是一个正在歇脚的老农。 (本章完) 第306章 养金鱼计划 【大章】 张思维穿过后门。 进到办公室里跟供销社主任请了一天的假。 张思维是供销社的先进职工,平日里表现很好,老主任一口答应下来,还特意将自行车借给了他。 “小张,马上就到饭点了,你在咱供销社的大灶上凑合一口,再回县城也不迟。” “不了,主任,家里有急事。” 张思维这会哪还有心情吃饭。 推了自行车,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供销社,沿着崎岖的黄土道路,往县城方向驶去。 他没看到的是。 一直蹲在大树下休息的黑脸汉子,看到他离开,匆匆的回到了油坊里。 老黑进到后院,关好门之后,直接汇报:“组长,麻雀飞走了。” “爱国,周武,燕子,老黑,分成四组跟上,千万不能让麻雀离开你们的视线。”老猫站起身脸色严肃。 “是!” 在正是展开行动前,五人小组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吉普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在盐镇乃至整个整个县城都很罕见。 要是开车跟踪,很可能会引起麻雀的注意。 如此一来。 唯一的跟踪交通工具,就只能是自行车了。 只是自行车没有遮挡,很容易被对方看到长相。 在李爱国的建议下,五人小组决定分成四组,采取交叉跟踪的方式,以避免被麻雀识破。 行动正式开始,李爱国的心情也紧张起来。 此次行动的成败,关系到黑鱼的安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冲出油坊,骑在自行车上。 等着老黑他们先行离开,李爱国才双脚蹬地,骑上自行车,远远的吊在老黑他们身后。 张思维此时记挂着跟章晓丽邀功。 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飞速在道路上奔驰,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车轱辘声。 只是通过张庄前面的急转弯,张思维的眼睛余光瞄见有一辆自行车,远远的吊在他后面。 张思维虽然并没有察觉到可疑之处。 还是按照章晓丽之前告诉他的办法,突然捏住了车子闸,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靠在路边,装作自行车坏了的样子。 张思维蹲在地上,一边捡起一根树杈子,装出捣鼓自行车链条的样子,一边暗暗观察后面那辆自行车。 等后面的自行车靠近,他突然抬起头大声喊道:“同志,链条掉了,能不能帮帮忙?” 嗖. 骑在自行车上的老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猛蹬几下脚蹬子,并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了。 张思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下心来。 “如果这家伙真是在盯我,刚才肯定会趁机停下来,跟我拉关系看来是多虑了。” 张思维扔掉树杈子,挎上自行车,左脚蹬地,猛蹬几下脚蹬子,自行车重新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再次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张思维又停了下来。 看到骑着自行车的白脸汉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狂奔而去。 “特么的,我这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张思维啐口吐沫,重新挎上自行车。 两次三番的虚惊,也让他放松了警惕,即使看到身后还有小姑娘骑自行车跟着,也没有在意。 李爱国一直吊在追踪自行车车队的尾部。 见到张思维没有再停下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现在这只小麻雀,已经被两面包夹了,只要小心一些,肯定逃不掉。 进到县城里。 街道上行人和自行车逐渐多了起来。 除了刚才已经被‘淘汰’的老黑、老白外,李爱国,燕子和周武就像是一张无形大网,看似无形,却将张思维紧紧的围在了网中间。 当然。 被‘淘汰’的老黑和老白还有另外的作用。 等李爱国几人一路跟着张思维来到棉纺厂外面的时候。 张思维跟门口的保卫干事打了声招呼,扔出一包烟,就大大方方的进到了棉纺厂里。 几人停下自行车,老黑和老白从角落里蹿出来,还带着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 他介绍道:“这位是棉纺厂武装部的刘部长,特意来协助咱们的。” 刘部长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档案显示退伍老兵出身,左腿挨了子弹,这么多年过去了,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他虽然为突然接到的任务感到疑惑,却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也没有同李爱国几人攀谈的想法,冲着几人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刘部长一瘸一拐的走到大门口,指着身后的李爱国几人,冲着保卫干事们说道:“这几位是上级派来检查我们武装部的,不用登记了。” 那几位保卫干事正在分烟,差点被抓了现形,哪里还顾得上询问。 一个略显臃肿的保卫干事,穿着很不合体的制服,大盖帽歪着。 他慌忙将散烟装进裤兜里,跑出来拉开了门。 “既然是武装部的领导,啰们还询问什么,快请进。” 纺织厂女工单身宿舍内。 张思维抽着烟,斜躺在床上,双脚轻轻抖动,心情相当得意。 一道带着香风的身影偷偷摸摸的拉开门,朝外面看看,见没有人注意。 关上门后。 一头奔进了张思维的怀里,旋即就听这人娇滴滴呼了一声:“思维,怎么突然回来了?” 张思维低着头看着怀中那软软的身子,缕缕沁人的芬芳在他鼻尖萦绕,霎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他抱着怀中的美人顺势往后倒去,两只手不老实的在那人身上摸索着,喘着粗气道:“晓丽,可想死我了,你也知道盐镇那穷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 啪! 张思维乱摸的手被打掉,章晓丽猛地把他推开,娇嫩的小脸上遍布冰霜。 她假模假式的坐在床上,冷着脸轻喝了一声:“起开,别烦我!” “嘿!” 张思维厚着脸皮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造船厂里的那个后勤主任,又购置了一大批商品!” 此话一出。 章晓丽眼睛顿时一亮,“扑棱”一下坐起来,拉住张思维的手,笑靥如花:“我刚才也是关心你,免得被人发现了。” 看着面前这娇媚的小美人儿,张思维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自从跟章晓丽处上对象,张思维着实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 但是。 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小姑娘实在是太能造了。 他们两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足有三十五块钱,章晓丽不到半个月就能花得精光。 张思维参加工作后的那点积蓄很快花完,还不得不跟同事借了不少。 关键是,章晓丽是无底洞啊。 张思维那时候也曾想劝章晓丽勤俭节约一点。 换来的却是她的怒斥:“连女人都养不活,你还是个男人吗?” 张思维想分手,又舍不得。 甚至起了动用供销社公款的念头。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章晓丽的远方表哥来看望两人,给张思维出了个主意。 只要张思维能够将帮他在盐镇供销社里帮忙办一件事,汇报给他,每次就能拿到三十块钱。 那件事很简单。 就是当造船厂的黄奎突然大量购买卫生纸,辣椒等货物的时候,马上汇报给远方表哥。 事儿简单,钱却不少,张思维瞬间感觉有些不对劲。 刚解放的那阵子,街道上的同志挨家挨户宣传防范迪特,大街上隔三差五就会被拉走几个坏人。 远方表哥的行为,跟那些迪特,实在是太像了。 张思维也曾犹豫,是不是要将这些事情,汇报给供销社的领导或者是镇上的民兵队长。 可是一想到章晓丽,张思维就迈不动步,最终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就是报个信儿,又没干坏事儿,即使出了问题跟他也没关系。 宿舍内。 见张思维神色复杂,章晓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朝着张思维娇媚一笑,伸手解开衣衫的扣子,拉着他的手附在心脏上,娇嗔道:“思维,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不明白吗?” 触摸到那丝温软,张思维心中一阵悸动,猛地抱起章晓丽丢在了床上。 “哎吆,轻点儿,屁股摔成两瓣了。” 五分钟后。 章晓丽有气无力的斜躺在张思维的胸膛上,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涌着酡红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屑:“思维,你今天可真是够厉害的。” “那是当然。”张思维志得意满。 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 距离棉纺厂宿舍五十米的一间杂货屋内。 一架远距离声音放大器——听鸟仪竖立在窗户前戴着耳机负责监听的燕子脸色通红,好奇的看看李爱国:“爱国,五分钟是不是很厉害了?” “五分钟” 同样戴着耳机的李爱国脑门上浮现出三条黑线,扭头疑惑道:“你个小丫头关心这些干什么,羞不羞啊!” “老猫组长说了,咱们调查组的组员从此之后,要深入生活,要深入群众,免得再犯常识性的错误。”燕子一脸的理直气壮,挺起胸膛:“调查组里面,只有你一个人谈过对象,结了婚,老黑他们都是光杆子。” 结了婚,俺也没有入洞房啊 好在李爱国早有经验,摆摆手:“那家伙是个小瓜菜.” 燕子虽不清楚‘小瓜菜’的意思,也明白过来,脸色顿时羞红起来。 李爱国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必要提醒老猫组长,给调查组的组员开展基本的生理讲座。 别整天拿燕子不当小姑娘。 这时候。 负责监视的老黑提醒道:“正戏开始了,注意记录!” 李爱国连忙拿起望远镜,朝着二楼宿舍的窗子看去。 窗子上的旧报纸早已破旧不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宿舍内,章晓丽妩媚的白了张思维一眼:“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刘福又买了什么东西?” “卫生纸,辣椒,糖果数量很多,是以前的三倍。” “这么说黑鱼估计再过几天就要出发了。”章晓丽沉思片刻,喃喃自语了两句,掀开被子套上裤子。 张思维见章晓丽要穿衣服,连忙坐起身,把她一把搂着:“时间还早,咱们再玩会。” “别闹,等我穿好衣服。” “你先歇会,我给你倒一杯茶。” 章晓丽有点挣扎,扶着床沿站起身,拎着搪瓷缸子倒了一杯茶。 遮掩窗户的旧报纸被微风掀开,李爱国见她挡着张思维的视线,往搪瓷缸子添加了一些白色粉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人可真是够狠毒的。” “应该是安眠或者是致幻类药物。”燕子很专业的将这条信息,记在了监视日记上。 果然。 “晓丽,你不知道,盐镇那边日子有多苦,要不是为了你,我一天都不想待在那里。” “知道了,思维哥,你对我真好。” “那咱们什么时间结婚?” “再等一阵子吧,等表哥办完了事儿,咱们一起出海,到海外结婚。” “晓丽,你真好.啪!” 张思维接过搪瓷杯子,喝了两口茶水,还想继续跟章晓丽拉扯。 身子却晃了晃,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虽然距离比较远,有窗台和墙壁挡着,李爱国看不清楚章晓丽的动作,依然能感觉到她应该是狠狠踹了张思维两脚。 果然,舔狗都不值得同情。 “真是个窝囊废,呸!” 章晓丽出了气之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发。 “她估计要行动了,咱们做好准备!” 李爱国让燕子和老白继续监视对面宿舍,自己则跟老黑推着自行车,等在距离宿舍不远的大树下。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见章晓丽从宿舍上下来。 她走到车子棚里,推了一辆崭新的飞鸽二六自行车出来。 “这女人还真是够大胆的,依照她的工资水平,能买得起自行车。”老黑小声嘟囔一句:“这么明显的疑点都没有发现,看来地方上同志的工作很有问题。”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 盐镇位于北方,这边民风淳朴,大家伙的警惕心比较低。 谁能想到跟自己一块在车间工作,还借过自己两块钱的小姑娘是迪特呢? 章晓丽在纺织厂混得很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个胖保卫干事老远看到就同她热情了打了招呼,拉开门放了行。 章晓丽刚想骑上自行车,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猛地回头看去,身后却没有一个人。 “看来最近压力太大了,这日子什么时间是个头” 她小声嘟囔一句,这才骑上自行车,沿着街道飞驰而去。 躲在街角的老黑看到这一幕,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爱国,你咋知道这女人会回头的?” “张思维来县城的路上,曾停下过两次进行反侦察,明显就是章晓丽的点子.” “别聊了,快跟上。” 见章晓丽即将没入人群,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赶紧跟上。 大街上人多,自行车也多,倒是不担心被发现。 足足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章晓丽七拐八拐,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小村子里。 说是小村子,其实这里已经跟县城连在了一块, 房屋都是逼仄低矮的土坯房屋,有些人家还在房屋之间搭盖了棚屋。 跟后世的棚户区差不多,到处都乱糟糟的。 因为道路狭窄,路上行人稀少,李爱国为了避免被发现,拉开了跟章晓丽之间的距离。 老黑趁机掏出从纺织厂武装部,搞来的地图查看:“这里是张家庄,有三百多户居民,其中很多房子里住着的是附近的无业游民,治安环境比较混乱,地方上的同志并没有详细的户籍统计表。” “这里倒是一个适合大鱼隐藏的地方。” 李爱国点点头,估算一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这才蹬上自行车继续追踪。 虽然前方看不到章晓丽的影子,可是那辆飞鸽26自行车颠簸的声音和车轮摩擦的声音,一直在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片刻功夫之后。 李爱国猛地捏住车子闸,挥了挥手:“她停下了。” 两人慌忙跳下自行车,将自行车斜靠在墙壁上,掏出腰间的手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 然后将手枪揣进怀里。 沿着黄土路往前走去。 路上不时有端着盆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路过,还有挑着担子的卖货郎。 两人又步行数百米,看到那辆飞鸽自行车,停靠在一间破破烂烂的棚屋前。 棚屋的门紧紧关闭,窗户内部也用黑布蒙上了,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这里应该就是大鱼的藏身地了!” 老黑顿时来了精神:“咱们可以将他布控起来。” “你在这里守着,我先回去报告组长,请他派地方上的同志布控。” 李爱国想了一下,又严肃叮嘱:“记住,你的任务是监控,千万不要擅自跟目标接触,以防他产生疑心。” “是!” 老黑下意识的回答。 他感觉李爱国这会像极了老猫。 看着李爱国离开的背影,老黑擦擦脸上的汗水。 抄起挂在车子把上的斗笠帽戴在头上,从腰间取出一根旱烟袋,斜靠在墙角上。 瞬间化身为歇脚的渔夫。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回到了纺织厂。 此时老猫已经在纺织厂武装部建立了临时指挥中心。 得知发现了大鱼的踪迹后,老猫立刻召开了全体组员会议,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除了老黑外,五人小组全体成员到齐,还有造船厂的周武科长。 在会议上。 众人又对李爱国的计划进行了仔细推敲,以保证万无一失。 李爱国拿出钢笔,在战术地图上画了个圆圈:“组长,任务进展到这个阶段,借下来的重点就是对大鱼进行监控了。” 他停顿一下,加重声音道:“咱们必须确保大鱼无时无刻都处于咱们的监视中,不能被察觉,咱们还不能动手。” 周武科长还是第一次得知李爱国的全盘计划。 惊得眼睛一点点瞪大,突然拍着大腿说道: “这是不是就跟养金鱼一样吗? 咱们把金鱼装进罐头瓶里。 金鱼自认为还是自由的。 它其实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在咱们的监视中。” “金鱼.”李爱国点点头:“下面的计划,可以命名为养金鱼计划。” 老猫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在仔细研究一遍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因为事关重大,担心地方上的同志,行动能力不足,老猫亲自给上面打了电话,请求抽调精英队伍前来支援。 李爱国和老黑这阵子就负责临时的监控任务。 此时,通过简单的走访,调查组也得到了关于破烂棚屋的进一步消息。 金鱼名叫杜民。 今年五十岁,原籍已经不可考了。 在战乱中迁到了这里,孤身一人,平日里靠着打零工为生。 最关键的是,这货是个哑巴,还不认识字,平日里跟人打交道,靠的就是比比划划。 张家庄村委曾数次想跟杜民沟通,搞清楚他的来历,结果都无功而返。 “金鱼应该是个假哑巴。” 老猫介绍到这里,忍不住点头:“爱国,一个人能假装几十年的哑巴,肯定有过人之处,你们千万要小心。” “组长,请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李爱国挺直胸膛。 调查小组再次让李爱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效率。 等他再次回来张家庄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一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老同志。 老同志拿出钥匙,捅开了距离破烂棚屋不远处的一间棚屋。 “同志,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住处了。” 说着话,老同志从兜里摸出一摞证件和介绍信递给李爱国。 “这是你们的证件,虽然张家庄村委会的同志不可能会来调查你们,但是我建议您还是背熟了。” 李爱国刚准备进屋,老同志又掏出一摞粮票:“这是我们当地的粮票,一共五十斤,如果不够用的话,过阵子我会再给你们送。” 李爱国接过来,再次准备进屋,老同志又拦住了他。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同志,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交给我们,麻烦你一次性拿出来。” “不是东西.”老同志从从身后拉出了一位老大娘。 “娃子,这是你大姨,你们这次来是来走亲戚,暂时住在大姨家的。” 李爱国看着那位陌生的大娘,沉默片刻,然后亲切的喊了一句;“大姨。” “大侄儿呀,几年不见,你怎么大变样了!”老大娘拉着李爱国的手交待道:“恐怕你早就把大姨忘记了,大姨名叫张兰花,现在是村口磨豆腐的,你那大姨夫是个短命鬼,前年去海里钓鱼,淹死了。” 李爱国将这些信息,全都记在了心里,顺手将老黑拉出来:“快,叫大姨奶。” 老黑低头看看资料,一阵无语。 在资料上,他竟然是李爱国的外甥. (本章完) 第307章 看不到结果的计划 【大章】 地方上的同志离开后,李爱国和老黑正式展开工作。 为了方便监控,老猫特意将那台听鸟仪,也分给了监控小组。 棚屋内。 老黑关上门,催促道:“快点打开听鸟仪,章晓丽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出来。” 因为听鸟仪已经成了五人小组的常规监听设备,老黑用得很熟练。 等李爱国将锅盖的指向调到对着对面棚户屋的窗户。 老黑已经接好了电源。 两人迫不及待的戴上耳机,调整锅盖方向。 忽然。 耳机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 一个粗粝的声音传来,说话的应该是“哑巴”杜民。 “小浪蹄子,你是不是刚跟张思维睡过?了” “哎呀,你这会嫌弃我了。 要不是为了你的大事,我用得着敷衍那小子吗? 伱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不中用的货色。” 章晓丽娇嗔的话语,引来了杜民的一阵狂笑。 啪! “哎吆,要是让张思维看到,肯定会起疑心的。” “小宝贝辛苦了,你放心,等这次消息发送出去,咱们说不定就能出海了。” “真的?”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间骗过你。” “海外是不是整天吃大白馒头?” “傻丫头,人家那叫图四,跟我说一遍。” “知道了,图四,不就是白馒头嘛.” “到了那边,你就可以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些倒是其次,就是不知道那边好不好搞到大烟土?” “人家是资本国家,就跟天堂差不多,啥没有?!“ 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杜民似乎是将钞票递给了章晓丽。 “这是你这次的酬劳。” 吧唧。 “杜哥,你对我真好。” “比你的小情郎还好?” “别提他了,他就是个废物,要不是还得靠着他搞消息,我早就把他一脚踹掉了。” “时间不早了,你再待下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人家还想再陪你一会嘛。” “你这个小贱货,是想劳资的大烟土了吧!” 随后又是一阵无法往记录本上记录的声音。 老黑摘下耳机,本就漆黑的脸色此时变成放了两天的猪肝:“不是说杜民已经五十岁了吗,怎么那么能干?” “那玩意跟年纪没关系” 李爱国想给他普及人体生理知识。 却又觉得两个大男人讨论这些问题,有点奇怪了。 算了。 这事儿还是让老猫同志头疼吧。 章晓丽又在棚屋里待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离开。 奇怪的是。 她并不是从正门出来的,而是神奇的出现在了街道上。 李爱国看着她的背影,皱皱眉头:“看来这间棚屋有后门,或者是暗道。” “这些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了,只要再监视几天,这里就会交给专门负责监视的同志。” 老黑一边安排燕子骑上自行车盯着章晓丽,一边同李爱国说话。 李爱国默默点头。 随后几天时间里。 因为负责监视的同志还没就位。 李爱国和老黑负责监视杜民,燕子负责章晓丽。 张思维已经返回盐镇了,由周武带领几位保卫干事盯着。 杜民作为一个哑巴,平日里压根就不说话。 他平日里每天八点准时出门。 到县城里的木材厂,帮忙扛原木。 下午五点回来,回到家之后,就再也不出去。 平日里也没有人来串门。 要不是晚上屋内的窗户里会透出煤油灯光,附近的住户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监控任务迟迟没有结果。 就在李爱国开始怀疑是否监控错对象的时候,老猫那边传来了消息。 【农夫】对这次任务特别重视,特意调派了一辆无线电监控车来到了县城里。 通过对无线电的监控发现,就在章晓丽见到杜民的当天晚上,县城内有陌生的无线电信号发出,具体的方位就是这片棚户区。 李爱国这才按捺下心中的着急,每天跟老黑躲在小屋里,观察对面的一举一动。 虽然那位磨豆腐的大姨,每天换着花样做好饭菜送来,这场看似毫无意义的监控,已经让李爱国有些心生厌烦了。 特别是明知道对面是敌人,却因为顾全大局,而不能实施抓捕。 时间在焦灼中,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 * * 就在李爱国在棚户屋里日以继夜,干着毫无意义的监视活的时候。 距离县城几百里的公海。 平静的海面上,海鸥在空中翱翔。 勤劳的渔民们洒出一张张银白色大网,期待能收获希望。 整个世界一片祥和。 漆黑的海底。 一艘面目狰狞的丁鲷级黑鱼,从远处缓缓驶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海峡外侧,就像是等待扑食的海怪。 它是那么的自信,连主动声呐都没有开启。 只是默默的等待,就像是早知道目标会出现一样。 丁鲷级黑鱼的声呐监听员,早就准备就绪,已经打开了录音设备。 上次他们已经监听到了部分03型声呐信号。 只不过对方的速度太快,为避免被发现,没有进行追踪监听。 这次对方只要出现,他们就能将对方的声纹完整的记录下来,彻底掌握对方的命门。 大鱼舰长室内的大胡子舰长,已经打开了一瓶香槟酒,双眼紧盯着手表,准备开始庆祝胜利。 结果。 一小时过去。 两小时过去了。 一天过去了。 五天过去了。 桌子上那瓶香槟酒里面气泡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胡子船长却始终没有理由倒出一杯品尝。 “砰!” 香槟酒瓶子被甩在地上。 大胡子舰长不顾黑鱼处于静默状态中,命令通讯员启动通信浮标,发送了一封充满了动词+娘+生理器官的电报。 电报的内容足以让那些译电员小姑娘脸色通红,却不足以表达大胡子舰长此时愤怒的心情。 丁鲷级黑鱼是小鲨级和白鱼级的改进型。 上面装载了有了火控计算机,鱼雷的命中率大为提高,因此成为这年月全世界最先进的黑鱼之一。 只是这艘最先进的黑鱼,却因为一份错误的信息,在大海里奔波数千公里,浪费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很快。 那封脏话电报就收到了回信,信上只有两个单词eback”! 大胡子舰长此时心中的怒气也消失了。 重新拎了一瓶子香槟酒,打开开,悠然自得地品尝起来。 他觉得有些人要倒霉了。 任务的失败,并没有打击丁鲷级黑鱼兵的情绪。 他们其中有很多人,甚至为早日能回家,而欢呼了起来。 这艘世界上最先进的黑鱼缓缓启动,最终消失在漆黑的海水里。 海底重新平静下来。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足足一天后。 海底一处隐蔽的地点。 一条强壮的公乌贼依靠几条腕足,在大海里面游啊,游啊,终于寻找到一个一处最佳的产卵地点。 这是一块光滑平整的岩石,黑乎乎的表面在灯笼鱼灯光的映衬下,散发出迷人的金属光泽。 公乌贼心中大喜,伸出腕足在上面敲敲,确定里面没有藏着鲅鱼。 这类讨厌的小玩意总会趁着它们传宗接代的时候,在旁边偷偷的寻摸。 公乌贼有理由怀疑,自己的子孙被这些讨厌鬼偷吃了。 确定繁殖地点后,公乌贼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将体型十分娇小的母乌贼请过来,查看这里是否真的适合产卵。 原本脾气倔强的公乌贼,这会也忐忑不安起来,就像是个胆怯的未婚小青年。 没办法,乌贼家族男多女少,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公乌贼无法获得繁衍后代的资格。 这只公乌贼的运气不错,寻到一块风水宝地。 母乌贼停顿了片刻,突然伸展腕足“躺”在了石头上。 末端膨大呈舌状紧紧吸附在石头上。 公乌贼喜出望外.然后 没有然后了。 那块光滑石头突然抖动了一下。 随后就径直溜走了,速度还很快,等公乌贼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身影。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母乌贼也被石头带走了。 相信此时此刻,公乌贼如果会说话,高低得憋着嗓子吼一声:“翠花,我滴翠花呀!” 03型黑鱼内部, 黑鱼兵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破坏了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居。 此时他们各个精神奕奕,眉眼间都有忍不住的笑意。 位于舰长室的舰长,更是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兴奋得趴在条凳床铺上,重重的拍打被子。 由于对方黑鱼在离开时,因为怒气冲冲,并没有做一点掩护,还开足了马力。 03型号黑鱼甚至通过声呐系统,拿到了对方发动机的噪音特征和水流噪音特征。 只是简单的分析,舰长就大喜过望,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被记录下来的黑鱼。 根据数据特征分析,很有可能是最先进的丁鲷级! 仅仅是提前几天出发,守在海底,就能够获得如此重要的资料,舰长这会依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虽不清楚我方的信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是也能根据造船厂内部的变化猜测出来。 肯定是五人小组的同志在背后默默贡献了力量。 舰长缓缓坐起身,从兜里摸出一根辣椒填进嘴巴里,辛辣的味道让他更加清醒了。 他们这些黑鱼兵,虽然身在海底,看似孤立无援,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也许等回去之后,得想办法,好好的感谢那些家伙们。”舰长缓缓站起身。 03黑鱼在回到造船厂后。 记录了宝贵声纹资料的声呐记录器立刻被送到了一个隐蔽的研究所。 数天后。 国内的声纹记录中心里又多出了一份档案——丁鲷级黑鱼声纹信息。 这份档案,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从此之后,只要丁鲷级黑鱼敢出现在近海,立刻能被咱们的监听船检测出来。 对方在军事上基本上就算“社死”了,威慑力大打折扣,关键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只是这一切跟李爱国似乎没有关系。 他现在只是一个业余监控员,而且挺郁闷的。 以前李爱国也在乌城里负责过监控任务。 只不过那只是短短几天,压根无法体会到监控员的难处。 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两个大难男人,整天憋在一间不到十五平方窝棚里,再加上天气炎热,老黑这货又是个臭脚丫子,窝棚内的气味可想而知。 李爱国在感觉到自己快空气中毒了之后,也曾向老猫申请把燕子从跟踪组调过来,当他的搭档。 甚至还提出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异性效应原理。 只是老猫此时似乎已经根据李爱国的建议,认真研究了人体生理教育学,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李爱国的建议。 搭档是个大男人也就算了。 长时间的监控,最大的难点,就是要完美的融合到目标的生活中,不能被看出一点纰漏。 两个大男人整天藏在窝棚里,很容易被周围的大婶大娘看出端倪。 所以。 李爱国还得不时的大姨家里走动,装出是来走亲戚的样子。 没想到就是那么几次有限的外出,竟然被邻居朱大红盯上了。 朱大红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听说李爱国是外地人,当时就表示要招他当上面女婿。 当然,人家也有那个资本。 朱大红是木材厂的木工,比男同志还有力气,每次能扛两根原木,每月能挣25块钱。 并且家里趁了两间窝棚。 用朱大红的话说,只要李爱国嫁过去,只要整天躺在床上就可以了。 李爱国瞅瞅她下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胡须,再看看抖动的喉结,吓得当场落荒而逃。 就这种烂桃花还引得了老黑的嫉妒。 用老黑的话说:这样的女人,留在家里放心,不会被别的男人惦记,不耽误他出任务。 李爱国只能对他竖起大拇指。 只是朱大红看不上老黑,说是害怕晚上丢了,找不到人。 这个理由让老黑着实伤心了几天,委屈得跟个孩子似的。 平淡乏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就当李爱国几乎忘记了陈雪茹长相的时候。 好消息传来了。 那支专门负责监控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县城。 小组由四人组成。 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同志,唠唠叨叨的中年妇女,相貌平平的小青年和嘴角含笑的小媳妇儿。 四人是一家四口,住在距离金鱼家不远的棚屋里。 中年男同志因为左腿有毛病。 每天只能坐在屋檐下晒太阳,时不时扯着大嗓门,跟左邻右舍打招呼。 中年妇女灰头土面,每天忙着买菜做饭。 为了节省一点煤球,煤炉里每次都会少放一块煤球。 因此经常需要到邻居家引煤火,其中就有金鱼家。 小青年和小媳妇则在纺织厂里工作,跟章晓丽是一个车间的工友。 因为热情大方,三人很快成了朋友。 在交接的初期,李爱国曾数次从这一家人门口路过,还跟一家四口都攀谈过,还曾为中年妇女引过煤球,愣是没有发现一点纰漏。 直到办理正式的交接手续,转交观鸟仪时,李爱国才发现接收方是住在隔壁的中年大叔。 “老陈叔,估计您也不姓陈吧?” 中年大叔接过观鸟仪,装进麻布袋里,他身上的那点严肃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眨眼间,就从一位特殊工作者,重新变回了那个瘸了腿,只能通过骂媳妇儿来发泄内心怒火的中年人。 中年大叔一脸的茫然,挠挠头,憨厚的说道:“娃子,你说啥啊?俺祖宗十八辈都姓陈,你咋能给俺换姓呢?” 目瞪口呆中。 中年大叔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屋子。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一阵怒骂声:“你这婆娘是不是找打,告诉过你多少次,炒菜要少放点盐,盐不用花钱买啊!你咋总忘记。” 随后便是一阵棍子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中年女人哀求的痛哭声,以及两个年轻人苦苦相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附近的平静。 隔壁的张木匠探出脑袋,苦笑摇头:“老陈家媳妇儿又挨打了。” “也不能都怪老陈,谁家碰上个炒菜不放盐的媳妇儿,能不发火?”对面的刘大婶撇撇嘴说道。 对面杜民家的窗子前一道人影闪过,窗子再次关了起来。 李爱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什么叫做专业,这就是了! 交接了监视任务之后,李爱国跟着老黑回到造船厂。 在路上,李爱国内心产生了一个疑惑。 这四个负责监视的同志,是不是真正的一家四口人。 他曾就这个问题询问过老猫,得到了只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觉得呢?” 李爱国心中一叹。 数年如一日,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只为了获得最终的胜利。 这些人实在是值得敬佩。 相比之下。 自己新婚当天出发执行任务这点小事,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最关键的是,在功劳簿上,永远也不可能出现他们的名字。 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抬起头看向天空。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在湛蓝的天空中,夕阳染红了一片天,给洁白的天幕染了信仰的颜色,为世间的景物镀上了橘色的光辉。 回到造船厂后。 老猫将情况通过电报汇报给了【农夫】。 【农夫】很快发回电文。 在电文上。 【农夫】对五人调查小组的工作表示肯定,顺带着表扬了李爱国的打草惊蛇计划和养金鱼计划。 考虑到养金鱼计划是一项长期计划。 也许需要三年,也许需要五年,所以五人小组的任务由周武科长接手。 同时,五人小组也接到了新的任务,需要再近期撤离造船厂。 调查小组营地里,李爱国跟燕子他们一块收拾行李。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喜事儿!喜事儿!” 李爱国刚抬起头,就看到周武神采奕奕的走进来。 “周科长,什么喜事儿?”燕子将包裹放在床铺上。 周武左右看看,见没有老猫的身影,疑惑道:“你们组长呢?”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老猫和周武终于化解了前嫌。 两人相互攀谈之下,才发现两人很投脾气,才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好朋友。 燕子还没开口,外面就传来了一道声音:“老周,什么事儿?” “大喜事!” 周武将老猫拉进屋内,关上门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黑鱼兵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按照咱们提供的时间,派遣出监测船,成功的守到了对方的黑鱼,并且还记录了下了对方的声纹。” 说着话,周武用充满钦佩的眼神看向李爱国。 在杜民发出电报之后,这位代号为李司机的同志,突然递交建议,表示既然已经将对方引诱了出来,那么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趁机反杀对方一把。 派遣装载有监听设备的监测船,守在对方的必经海道上,展开监听。 别看大海广袤无垠,真正适合黑鱼游动的航道并不多,特别是距离码头比较近的海域,只有几条航道可以通过。 上面的同志在得到这个建议后,当时就意识到建议的重要性,派遣了三艘监测船,展开了行动。 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对方还真上了钩。 得知这个消息后,会议室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些掌声,是送给李爱国的,也是送给他们自己的。 这个长期的任务已经移交上去。 因为任务的特殊性,五人小组不可能得知任务的结果如何。 他们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个勤恳的农夫。 在肥沃的土地里洒上种子,冒着炎炎烈日,浇了水,又千辛万苦清除了害虫.庄稼一天天成熟,挂上了沉重的穗子。 最终收获粮食的,却不是他们。 就算他们思想觉悟再高,心中也难免有些遗憾。 从县城回来之后,五人小组的组员们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脸上没有一丝行动成功的兴奋劲。 以至于老猫不得不用那套拖拉机理论来宽慰众人。 “咱们每个人都是拖拉机的飞轮,既无比的重要,又无比的渺小。 正是我们这些飞轮极速转动,才能带动拖拉机点着火,但是,等拖拉机发动机开始运转,就跟咱们这些飞轮没有关系了。 咱们只能看着拖拉机沿着崎岖的道路,不断的前进。 但是你们能说,咱们这些飞轮不重要吗?” 虽然这套拖拉机理论有些狗屁不通,组员们却得到了宽慰。 现在见到行动产生了辉煌的成果,他们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 老猫见此情形,也觉得连续劳累几个月,组员们都辛苦了。 再加上马上要展开新的工作,他便顺势同意了周武为调查组开庆功会的提议。 为了保密,庆功会只有调查小组的组员和保卫科的周武参加。 帮忙做菜的那位大厨正是被李爱国询问过的曹兴明。 看到李爱国出现在食堂的小厨房里,曹兴明的脸色顿时吓得煞白。 “老曹,你今天可要将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周武不明所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曹兴明重重点头:“科长,您放心!” 开玩笑。 那个叫李司机的家伙,虽然不打人不骂人,却能将人的脑子搞乱。 太吓人了! 他可不愿意得罪如此古怪的家伙。 调查小组在伙食上享受的黑鱼兵级别待遇,食材丰盛自不用说。 浇汁鲍鱼,干煸黄牛肉,油炸豆腐,蛤肉炒煎豆腐,红烧偏口鱼 曹兴明还搞来了好几瓶伏特加。 这种高度数的白酒,一瓶子下肚,饶是李爱国的酒量比较大,也晕晕乎乎了。 他只感觉燕子耳边不停的询问:“爱国,你跟嫂子能有几分钟?” 这小姑娘被老猫他们带坏了. 最后的意识消散。 李爱国醉倒在地上。 (本章完) 第308章 返回京城,22次的列车长,胡达凯的大力丸【大章】 等李爱国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了。 粮食酿造的酒,不上头,即使是宿醉,脑袋也没有感觉到任何。 伸个懒腰,光着脚丫,从床上下来,踩着细沙来到海边的一块岩石上。 看着波澜壮阔的海面,李爱国双手高高举起,直呼一声“爽”! 下一秒。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营地太安静了. 平日里站在门口的黑色中山装也不见了身影。 燕子他们的宿舍门都敞开着。 “燕子!老黑!” 李爱国连忙大步冲过去,一脚踹开隔壁宿舍,宿舍内空无一人。 连续踹了好几间都是空屋子。 “老猫他们去哪里了?”李爱国直觉得头皮炸裂开来,脑子嗡嗡作响。 周围的那些原本柔和波浪声,现在也有些刺耳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李司机,老猫他们昨天晚上半夜乘飞机出发了,当时你喝醉了,是我带着保卫干事,将你扛回来的。” 李爱国:“.” 他明白了。 自己是被白嫖了。 得,本来是想蹭一趟飞机的,看来是没戏了。 看来咱还是自己回去吧。 周武科长是个实在同志,在得知李爱国要返回京城,马上帮他办理了手续,购买了车票。 李爱国收拾了行礼,扛在肩膀上,出了屋子,大步往外走去。 还特意给他举办了欢送仪式。 参加仪式的除了十多位保卫干事外,还有几个身穿黑鱼兵制服的同志。 李爱国再次见到了黑鱼里的那位舰长。 此时他身穿威严的正装制服,制服肩章底版上缀有两条黑色细杠和二枚星徽。 舰长缓步朝着李爱国走过来,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李司机,感谢你为我们,为黑鱼,为国家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你,这次我们黑鱼说不定就成死鱼了。” 想起前两次出航,一直被对手在暗中盯着,周舰长就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在得知敌人已经被揪了出来,并且还在李司机的建议下,成功拿到了对方黑鱼的声纹。 舰长特意向上级打报告,要来为李司机送行,以表示感谢。 得到上级的允许后,这才得意参加送行仪式。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爱国清楚对方的身份,心中一阵悸动,不由得挺直胸膛。 他感觉到这么多天的辛苦,都值得了。 回了一个礼之后,两只大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两条杠知道李司机只是个代号,李爱国连两条杠的姓氏都不清楚。 两人在此时此刻,都知道对方真是的身份——最亲密的战友。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立场更坚定,嘿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谁敢发动战争,坚决打它不留情.” 铿锵有力的歌声回响在空中,跟波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世间最优美的旋律。 吉普车在歌声中,起步缓行,那些同志高唱着歌曲,紧紧的跟在后面。 等吉普车驶出造船厂的大门,那些同志齐齐停下脚步,就像大门口有一条界限分明的分界线。 “敬礼!” 几十位同志齐齐举起手。 通过吉普车的观后镜看到这一幕,李爱国的眼角溢出点滴泪水。 跟自己所做的一切相比,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自己只是在基地里待了半个月。 这些人却要永远待在基地里,隐姓埋名. * * * 琴岛火车站跟国内的大部分火车站风格迥异。 火车站主要由钟楼和候车大厅两部分组成,楼南角设计成一座造型优美的尖钟塔。 钟塔的基座、窗边、门边及山墙、塔顶的装饰都用花岗石砌成。双坡陡峭,层顶、尖塔面覆琉璃瓦,具有日耳曼文艺复兴建筑风格。 只不过这年月,两层楼高的钟塔基座被粉刷成了黑色,上面粉刷有铿锵有力的标语,向世人昭示琴岛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琴岛了。 咔持! 吉普车稳稳的停在了火车站门前的广场上。 造船厂保卫科科长周武从吉普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大包行李,递了过来。 “因为我们平日里没办法出去,这是委托老黄,帮你从渔民手中搞到的干货。” 打开袋子,里面是鱼干,干贝,鱼胶,鱿鱼干鱼翅 难得来一次海边,自然要带一些海鲜回去,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叠钱,看向周武:“老周,这些花了多少?” “客气啥,这是我们保卫科兄弟的一点心意,再说了,这玩意在海边也不值多少钱。” 周武就像是被侮辱了一般连连摆手。 “老周,你要是这样搞,咱们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处了。”李爱国板起脸。 别看黑鱼兵们工资高,他们这些负责保卫的后勤人员,工资跟工厂保卫干事差不多。 只是每个月多了两块钱的保密费。 “你就给十块钱得了。”周武见拗不过李爱国,只能接过了十块钱。 李爱国又将一张五块钱拍在了他的手上。 周武愣了一下,惊讶道:“李司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正好花了十五块?” “经验!”李爱国嘿嘿一笑。 两人闲扯几句,散了一会烟,眼看火车即将进站,周武连忙从兜里摸出一张车票和介绍信递给李爱国。 他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想说两句,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最终憋得脸色涨红,挤出一道声音:“不知道姓名的战友,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李爱国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性子。 在周武的肩膀上重重的拍拍,转身汇聚到人流中。 周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举起手敬了一个礼。 随后拉开车门,发动吉普车掉了头,朝着造船三厂奔去。 不知道姓名的战友已经离去,他也要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了! 琴岛在这年月算是国内发展得比较好的城市。 进出火车站的旅客,身上穿的衣服都比较的干净整洁。 李爱国跟着人流进到火车站候车室。 喧嚷的候车室内,摆了一排排长条凳子,几位工作人员举着木牌子站在入站口。 每当列车进站时,工作人员都会高高的举起木牌子,扯着嗓子吼几声。 那些乘坐本趟列车的乘客,都纷纷的从板凳上站起身,跟在工作人员身后,簇拥着往站台走去。 嗨,颇有点智能闹钟的作用。 李爱国掏出粗纸板车票看一眼。 上面写着“琴岛至京城,22次列车,硬卧票”的墨黑字样。 旁边印有火车站广告部的打出的广告,还是琴岛卷烟厂的红锡包广告。 可是真够刑的! 啥,这年月还没有广告法? 那没事儿了。 从琴岛到京城的硬卧车票票价是7.5元。 7.5元.能够买七十多斤棒子面了。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突然从兜里摸出工作证,大步走到售票窗口,将车票递进去,义正词严:“同志,退票!” 两个小时后。 李爱国斜躺在宿营车的铺位上,眼睛微微眯起,神情相当嘚瑟。 身为铁道职工,特别是火车司机,不用花钱乘坐火车,这是一项福利。 况且。 咱李爱国也不是因为省钱才故意退票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硬卧车厢的上铺,哪里有宿营车的软卧躺着舒服。 另外。 22次列车上的乘务员个个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 这不。 刚到饭点,一个小个子乘务员,就送来了一份甲等盒饭。 “李司机,你来尝尝我们济南机务段大厨的手艺,跟你们京城机务段相比,哪个更厉害!” 这年月铁道职工很多,但是火车司机只有不到一千个。 22次包乘组的列车长,得知有位火车司机乘坐22次列车,特意吩咐包乘组的同志好好的招待。 一方面是因为天下火车人都是一家,另一方面李爱国这个名字,她好像听说过。 京城机务段内现在搞的铁道职工守则,好像最初就是一名叫做李爱国的司机鼓捣出来的。 “哎呀,你还真是那个李爱国!” 火车上的列车长一般都有一股子泼辣的味道,行事作风风风火火的,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不老实的乘客。 22次列车长的张秀敏也是如此。 在搞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后,扭着屁股坐在李爱国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大声说道: “从这里到京城,需要32小时14分钟,趁着这个机会,我可得好好向您请教。” “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李爱国看着热情的张秀敏,笑道:“你们22次列车包乘组去年获得了铁道部里颁发的“红旗列车”称号,值得我们131包乘组学习,还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没错,面前这位中年大妈模样的列车长,曾经在‘全国铁路进京、进沪列车社会主义劳动竞赛’中两次夺魁,得到了部里面的高度赞扬。 也算是白车长的一生之敌,今年因为提出了改进的‘四水法’,更是有希望竞争全国先进列车班组的称号。 张秀敏没想到李爱国竟然清楚她的底细,微微愣了愣后,脸上笑容不变,点点头:“对,对,共同进步!” 她也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李爱国也愿意倾囊相授。 一路上,张秀敏将改进‘四水法’的相关细节和操作注意事项,详细同李爱国讲了一遍。 “见景知站、见站知线,开车一杯水,饭后紧跟水,中途勤送水,夜间不断水”李爱国重重点头:“你们22次列车包乘组能够得到‘红旗列车’称号,果然是实至名归。” 李爱国只是根据前世的经验总结出了【铁道乘务员守则】和【铁道安全守则】,从宏观上看远超‘四水法’,但是细节明显存在不足。 而张秀敏则惊叹于两套守则考虑之全面,几乎涵盖了铁道运输的方方面面,相比较之下,她鼓捣出来的那点玩意,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种战略层级的差距,通过修修补补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要是有时间的话,她肯定会建议济南铁路局将这两套守则执行下去。 可是还有不到四个月就要过年了。 张秀敏叹口气道:“李司机,今年的全国先进列车班组,肯定非你们京城段莫属了,等明年,我一定要带领22列车包乘组,跟你们一较高下!” “热烈欢迎!”李爱国赞赏的看看张秀敏。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不服输的气质,张秀敏才能在全国数百个包乘组中崭露头角。 22次列车通过途经济南、德州、津城.最终抵达京城。 “李司机再见,有机会的话,我也会拜访你们131包乘组。” “再见!” 告别张秀敏。 劳保皮鞋踏在京城坚实的土地上。 闻到那熟悉的空气。 耳边回响起熟悉的声响。 李爱国长舒一口气。 “终于到家了!” 身为一个机务段火车司机,是不可能像正常乘客那样,排着队出火车站,然后到站前的广场上搭乘206路公交车的。 李爱国整了整衣领,拎着帆布袋子,环顾四周。 随后跳下站台,沿着铁轨行走一段,突然转身一个翻身抓住了一辆缓速行驶火车车厢上的把手,熟练的爬上了火车顶部。 车厢顶部。 前门机务段换班的几位连结员,正盘腿蹲在车顶打牌。 看到一个箩筐,突兀的从车厢下面升起来,都吓得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纸牌落在车顶。 有位胆子比较小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掉了下去。 幸亏班组长胡达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小子,要不然这货肯定会成为今年设备车间职工的下饭菜。 这时候箩筐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下面是一张晒得黝黑的面颊。 待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胡达凯失声道:“李爱国?” 李爱国抓住车的护栏,一跃而起,稳稳当当的跳到了车顶。 看到几个人见了鬼的样子,他郁闷的扶了扶虾姑帽的边缘。 诧异道:“老胡,怎么了,几天不见,不认识兄弟了?” “哪能不认识,只是你这帽子是咋回事?”胡达凯这会还心有余悸,眼睛紧盯着那个跟倒扣箩筐差不多的帽子。 “你说这个啊” 李爱国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有些哭笑不得的将帽子取下来。 虾姑帽又称为圆头帽、渔民帽。这是用竹条、竹叶经手工编织成。帽外身涂上光油,可以防水防虫。 海边一切都很美好,唯一让李爱国感觉到不舒服的,就是太阳太毒了。 还好周武帮忙从油坊的老乡家里,搞来了这顶帽子。 帽子做工精细,要是放在后世,说不定还能当成艺术品,所以李爱国就给带回来了。 因为不太好解释,李爱国就顺嘴说了一句:“别人送的。” 胡达凯也听说过李爱国结婚当天被调去参加任务的事情。 眼睛一转,神秘兮兮的拿起帆布袋子,从里面摸出一个纸包递给李爱国。 “爱国,你结婚的时候,我正当班,没办法参加,这算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不用感谢我!” 李爱国接过来,揭开纸包,里面是一个黑乎乎,圆不溜秋的药丸。 放在手心里,还有些黏手。 “这是啥?” 胡达凯神秘兮兮:“我一个远方的二大爷搁在解放前,是‘挑将汗’,在津城颇有点名头,解放后三不管被清理了,他老人家也回家哄孙子了。昨个儿去世了,家里人从箱子里翻出了这玩意,我就得了一颗。” “本来想自己用的,算是便宜你了。” 胡达凯语气酸溜溜的,好像还有些舍不得。 李爱国是看过春典的人,清楚‘挑将汗’,就是在天桥卖大力丸的。 到人多的地方寻摸一片空地,‘挑将汗’挥起醋钵一般大的拳头,挺起门板一样宽厚的胸膛,大声吆喝,唾沫星子飞舞,“嗨嗨嗨”运气连连,无非最终是要推销自己的大力丸。 大力丸在‘挑将汗的’嘴里,有病治病,无病健体,跟神药,靶向药差不多。 “这么说,这玩意是大力丸?” “这可不是普通的大力丸!” 胡达凯似乎感觉受到了侮辱,强调到:“我二大爷说了,他家的大力丸专治睡女人睡贪了,往前使劲使大发了!” 好家伙。 把大力丸当成春药卖,这二大爷也是个人才。 只是。 咱李爱国是个靠自身能力成功的男人,自然用不着外物辅助。 他将大力丸扔还给胡达凯:“老胡,我不吃你别劝,你吃我也不劝,就是提醒你,在服用前,尽早搞点治拉肚子的药背着。” 大力丸吃了死不了人。 但是放了七八年,早就过期了,服用之后,跑肚拉稀是难免的。 胡达凯觉得李爱国不识货,一路上都喋喋不休。 “我二大爷当年在津城可是名人,靠着卖这玩意,一天能挣五六块钱!” 把苞谷面面粉掺和在一块,再往里面添加一点驴屎蛋染色,成本不到两厘钱,售价高达三毛钱。 就跟后世的保健品差不多。 能不挣钱嘛! * * * 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俺李爱国终于回来了。 透过前挡风玻璃镜,看到远处越来越近的四合院,李爱国热泪盈眶。 新媳妇儿,俺回来! 啥? 俺没出息? 您说得对,俺不跟您犟。 咔持! 伴随着一道极速的刹车声。 吉普车稳稳的停在了四合院门口。 开车的牛部长没有熄火,扶着方向盘看向李爱国:“段里面决定了,再补给你十天的婚假。” “感谢英明神武的段领导!”李爱国跳下车嬉笑道。 “该我感谢你才对,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连我那条线上的老上级也打来电话表扬你。”牛部长看着李爱国,笑着摇摇头:“你小子千万告诉我,要不然咱们两个都得进去写检查。” “也没啥,就是发现了一些卫生纸。”李爱国嘿嘿一笑,转身就想着。 却又被牛部长叫住了:“后车厢里有二十多斤羊骨头和羊肉,116次列车昨天在铁轨上撞死了十几头羊,咱们机务段给分了,知道你回来,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份。” 撞死十几头羊 好家伙,116次的张司机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市场上买肉都需要肉票,这种意外得来的肉,只需要按价赔偿给失主就可以了。 总体价格还要划算一点,都当做铁道内部福利处理了。 既然是机务段的奖励,李爱国也没有谦虚,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扛起一个棉布袋,扛在肩膀上就进到四合院里。 刚大院门。 就看到阎解娣坐在阎家门口骑自行车带磨电轮。 小姑娘个子不高,两条腿压根蹬不动到底,每次只能转半圈,显得格外吃力。 “这大白天的,发电干什么?”李爱国好奇的问道。 阎解娣小脸累得红扑扑的,直喘气:“是爱国哥回来了,我爹想听收音机了.” 她的目光落在李爱国肩膀上的面布袋子上,眼神顿时惊慌了起来,冲着李爱国摆摆手:“爱国哥,你赶紧走吧,求你了。” 开玩笑,要是这袋子再被三大妈看到,她又得多出一条‘出机’裤子。 李爱国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恶人。 跟阎解娣摆了摆手,大踏步往后院走去。 此时李家屋内。 陈雪茹正坐在家里翘首以待,梳洗了几遍的乌黑长发散披在肩膀上,擦了雪花膏的白嫩脸蛋上散发着淡淡的芳香,身上早已穿上了那身结婚当天穿过的翠绿旗袍。 高高的开叉处,露出雪白. 正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陈雪茹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放下手头的缝衣针,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再看一看,头发有没有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 自从前两天接到机务段黄淑娴的通知,李爱国今天要回来了,这小姑娘就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外面那熟悉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头上一样,让她整个人的神情都恍惚了起来。 陈雪茹深深吸两口气,正准备拿起梳子,房门就缓缓打开,一张带着温暖笑容的帅气面庞映入眼帘。 见到这个朝思暮想的糙汉子,陈雪茹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娇羞的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朝糙汉子柔柔的笑笑:“爱国哥,你回来了。” (本章完) 第309章 南易来了,易中海的小伎俩【大章】 “回来了!” 啪,棉布袋子落在地上。 看着左脚勾上屋门,大步踏来的糙汉子,陈雪茹感觉到有些不妙。 还没反应过来,李爱国单手手臂勾住她的两条大长腿,将她扛在肩上,快步进了屋里。 屋门被关上,陈雪茹被他重重扔到床上的时候。 当李爱国在床上铺上了那方白色绸缎手帕,她才醒悟过来。 “唔” 她想反抗,双手被紧紧的抓住,嘴巴也被堵上了。 陈雪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她精心准备的妆容,这糙汉子还没来得及欣赏呢. 很快,屋里就有轻微的动静响起。 持续不断、绵延不绝。 两个小时后。 大红床单凌乱的丢在地上,翠绿色旗袍被撕得粉碎,东一片,西一片的散落在房间各处,可谓是一片狼藉。 陈雪茹精致的小脸蛋透着淡淡的疲惫,眼角隐约还有着一抹泪痕。 她眼神柔情似水的看了眼男人,脸上布满了迷人的嫣红,乌溜溜的眼眸水汪汪的:“你劳累了一路,就不能休息会,再” 话说一半,初为人妇的陈雪茹脸色通红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啧! 还是太青涩,得调教。 李爱国此时依然精神百倍,要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服用了‘大力丸’。 “留你一个人在家里,辛苦你了。”休息片刻后,李爱国抱住瘫成水的小妇人,啃了一口,怜惜道:“伱再休息一会,我得将带回来的东西规整起来。” “不要,我要跟你一块忙活。”陈雪茹强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坐起来,看到李爱国没有理会他,正在自顾自的穿衣服。 陈雪茹想起刚才受到的压寨夫人的待遇,心中顿时有些生气了,人家准备了一个上午,就等着这糙汉子回来。 谁承想,他却跟土匪似的。 太气人了。 这会还将她一个人的留在床上! 小姑娘的小脾气也上来了,伸出雪白柔美的小脚丫,轻轻的踹了李爱国一下。 李爱国正在穿衣服,讶然道:“怎么了?” “谁让你欺负我了!”陈雪茹生怕踹疼糙汉子,连忙收回脚丫,嘟着小嘴小脸娇嗔道:“以后不允许你再用强了!” “嘿,小丫头片子,要造反啊!” 李爱国嘿嘿一笑,扑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 大发神威的李爱国重新穿上中山装,边系扣子,边对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陈雪茹说道:“服了吗?” “服了。” “以后还敢造反吗?” “不敢了!” “咱们这个家听谁的?” “哥哥” “要是不听怎么办?” “打屁股。” 陈雪茹此时无论是从精神还是体力上都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不过她觉得,下次肯定肯定还要造反 咱老实本分的李爱国,就这么被狡猾的陈雪茹忽悠住了。 他满意的站起身:“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正好机务段给咱们送来了一些礼物。” “什么礼物?” 听到有礼物,小管家婆猛然从床上跳起来。 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到床头找了一套没有被撕烂的衣服,窸窸窣窣的穿上。 然后一瘸一拐的跟着李爱国来到了整间里。 当打开面袋子,看着里面血迹斑斑的羊骨头和羊肉的时候,陈雪茹兴奋的瞪大了眼:“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看着小姑娘眉飞色舞的快乐样子,李爱国惊得有点合不拢嘴巴。 前世的小姑娘看到这些血肉模糊的玩意。 就跟看到了耗子似的,一窜很高。 他已经伸出双臂做好了‘英雄救美’的准备。 结果救了一个寂寞。 其实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就算是窈窕淑女也得吃肉啊! 一碗大肥肉,换个媳妇儿,不是一句玩笑话。 陈雪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优雅的形象,已经在李爱国的眼里发生了严重变化。 此时她正双手撑着面袋口,双眼放光:“足足二三十斤羊骨头羊肉。 羊肉咱们可以包成羊肉饺子,羊骨头可以炖汤。 我听说大嫂说羊骨汤最补了,对男人有好处。” 不得不说,女人的转变确实很快。 只是经历了两次,陈雪茹已经能够说出一些虎狼之词了。 李爱国大大方方的说道:“羊肉有二十多斤,咱们也吃不完,夏天这玩意容易变质,等会给你爹他们家送一些。” 陈雪茹早有这个想法。 只是自家男人不主动提,也不好意思要。 听到这话,陈雪茹抿着嘴笑:“爱国哥,你真好。” “那当然,我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李爱国挺起胸膛。 陈雪茹脸上露出一抹娇羞:“.” 她觉得李爱国有些不谦虚了。 哐哐,铛铛。 小两口在厨房内忙活了起来。 很快羊骨头就被剃干净了肉。 陈雪茹开始打扫灶台卫生:“你走之后,刘海中家可气坏了,几百斤的青菜,哪能吃得完,大部分都坏掉了。” 李爱国在水龙头前接了水,倒进铁锅里面,顺嘴问道:“他没有分给住户们一些?” “没有,那人很小气,就连阎埠贵上门,也没讨到好处。” “刘光齐两口子呢?” “没有收到礼金,刘光齐的媳妇儿好像有些不高兴,晚上跟刘海中吵了一架,第二天带着刘光齐回了保定。” 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陈雪茹越说越起劲:“这几天刘光福天天挨打,真是可怜,他还是孩子。” “大院里其他人家呢?” “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何雨水好像要卖房子了。” 李爱国正在划着火柴准备生火,抬起头皱起眉头:“好端端的,何雨水怎么想着卖房子?” “我也不清楚,据说那人是” 陈雪茹还没说完。 外面就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李爱国擦擦手,站起身走出厨房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人。 一人是何雨水,一人是上次帮他做婚宴的厨子——南易。 “爱国哥,今天嫂子没有来家里玩,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何雨水看到李爱国,眼睛中闪烁出一丝兴奋。 李爱国冲着南易点点头,又看向何雨水:“中午回来的,你们这是?” “哥,你认识的,这位是南易同志,他现在调到了轧钢厂工作,厂里面不分房子,所以想着买我的那间屋子。” 何雨水就是来找李爱国参谋的,所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讲了出来。 自从傻柱被抓起来后,轧钢厂小食堂临时调了一位大厨去帮忙。 只是那大厨的手艺有点潮,无论是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不满意。 一个偶然的机会。 李副厂长在机械厂参观考察,吃过南易做的菜,当时就相中了南易。 只是南易得罪了机械厂的领导,机械厂的领导不愿意不放人。 李副厂长花费老鼻子劲,才将南易从机械厂调过来。 南易是旧社会大酒楼的少东家,按照规定厂里面不分房子。 机械厂又趁机把以前分给他的房子收走了,所以南易现在无家可归,才想着在轧钢厂附近买一套私房。 上次南易来四合院干外快的时候,感觉到四合院内的屋子比一般的大杂院好多了。 又打听到傻柱以前那些丑事,这才对何雨水的房子动了心思。 明白过来之后,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点点头说道:“这是好事,我赞成。” 听到李爱国也同意,何雨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爱国哥,那不耽误你跟嫂子了,我带着南易到屋里转转。” 两人离开后,李爱国重新回到厨房里,划着火柴,点燃了锅灶。 陈雪茹也听到了刚才几人的对话,有点疑惑的说道:“爱国哥,何雨水就那么一间屋子,要是卖掉的话,是不是不合适?” “呼” 李爱国鼓足腮帮子,将锅灶里的火吹得旺旺的,这才抬起头笑道:“何雨水等两年初中毕业,就能参加工作,然后就可以嫁人了。 到时候这间屋子就闲置了下来。 傻柱七年后要出来,肯定还会打这间屋子的主意。 还不如趁早卖掉了事。” 陈雪茹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傻柱要是在易中海的帮助下,说不定还真能把房子从何雨水手里抢过来。 陈雪茹虽刚进四合院不久。 却对易中海混淆黑白的能力,有几分清晰的认知。 何雨水要卖房子的事儿,早就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易中海得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允许。 在他看来,何雨水的屋子其实是傻柱的。 因为李爱国在中间使坏,才被何雨水抢走了。 得知何雨水带着南易看房子,易中海着急忙慌的带着一大妈赶来了。 南易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虽然何雨水的屋子只有一间,面积却不小,足有三十平方,足够他一个人住了。 而且。 这屋子是东厢房。 以前是鞑子大官的住房,算得上是四合院里最好的房子了。 南易觉得房子不错,就开始跟何雨水谈价格。 这时候,易中海赶到了。 看到南易后,易中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热情的伸出了双手:“南师傅,早就听说你来到我们轧钢厂了,你以前跟傻柱是好兄弟。 我跟傻柱就跟父子差不多,作为当长辈的,早应该去看看你。 只是你也知道,我是七级钳工,算是半个车间领导,平日里得在车间里招呼事儿,实在是太忙了。” 不得不说。 易中海就是老奸巨猾,一句话就给南易套上了道德枷锁。 南易跟傻柱都是比较有名的厨子,相互之间也认识。 虽然关系不算太好,但你也不能抢人家的房子啊。 要是换成别人,这会肯定已经打退堂鼓了。 可是南易就是根橛子,在机械厂敢跟厂领导对着干,哪里会被易中海一句话拦住。 “易师傅,我看何雨水的房子挺不错的。”南易淡淡是说道。 易中海嘴角隐晦的抽抽两下,讪笑道:“是不错,不过咱们大院里还有一间更好的房子,我带你去瞧瞧。” 南易跟易中海无冤无仇,人家这么热心,也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 就跟着易中海来到了李爱国家的隔壁——范金有的屋子。 此时李爱国和陈雪茹听到动静,也都出来看热闹。 张家的张钢柱,阎家的阎解放,许家的许大茂,还有大院里一帮老婆子小媳妇儿也都凑了过来。 “易师傅,这屋锁着门。”南易看到大铁锁锁着,有些茫然。 “不就是一把锁吗,能拦得住我这个七级钳工。” 易中海让一大妈跑回家,不一会就拿来了一根铁丝,一把钳子。 铁丝对准锁孔,手指头抖动两下,连钳子都用上,三两下就打开了锁。 这就是七级钳工的实力了。 哪个大院里要是有个老钳工,从来不需要配钥匙,他用铁丝能帮你弯一把。 李爱国清楚这些事儿,并没有觉得惊讶。 南易跟着易中海进到屋里转了一圈,不断的点点头:“这屋子拾掇得确实比何雨水的屋子要好多了,你瞧瞧这装潢,还真是上档次” 见南易满意,易中海心中暗自兴奋。 只要南易买了这套屋子,那么他就趁机能把借给范金有那七十五块钱,从房钱里扣下来。 “不错吧,这房子是大前门街道办的,我在那边有关系,只要你同意的话,我马上给你牵线搭桥。” 易中海的热情,让南易颇为感激:“那感情好,还得麻烦您了,易师傅。” “不麻烦,以后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我是一大爷,肯定得照顾你。”易中海神情得意。 见买房子的家伙调转方向,何雨水的小脸皱巴起来。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彻底跟傻柱断开。 要把房子卖掉,半道里却被易中海截了胡。 何雨水下意识的看向李爱国:“爱国哥,易中海实在是太可恶了。” 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你把南易叫到我屋里来。” “你有办法?”何雨水欣喜。 “行不行,还得试过之后才知道。” 李爱国背着手带着陈雪茹回了屋。 南易虽决定买范金有的屋子,可是对于何雨水的邀请并没有拒绝。 毕竟他刚放了人家小姑娘的鸽子,心中有些惭愧。 跟着李爱国进到李家,南易讪笑着坐下来:“爱国同志,这次的事儿是我马虎了,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买卖自由,愿意买哪家的房子,是你的权利。” 李爱国让陈雪茹帮忙倒上茶水,上下打量南易。 这时间的南易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穿了一身雪白衬衫,天气炎热,外面依然披了一件四个兜的淡灰色中山装。 这件袖子和衣领都磨得发白的中山装似乎装点了南易所剩不多的体面。 见李爱国注意自己,南易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攥紧搪瓷缸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其实李爱国对南易颇为欣赏。 同为厨子,都娶了寡妇。 傻柱是将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南易却将一副烂牌玩出了王炸。 在原著中。 南易和梁拉娣结婚以后主动提出不要孩子,因为没钱,索性愿意让自己家成为绝户。 传家宝的玉当了只为了匿名给梁拉娣20元钱。 在特别困难的时期,他冒着被市局查处的风险给秀儿做猪尾巴,想尽办法给梁拉娣的孩子找吃的。 没有落井下石,愿意和落难的姜领导站在一边。 可见这个人不随波逐流,保持自己善良的本性。 遇到南易,李爱国也愿意帮一把。 他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刚才那屋子是谁的?” “不是大前门街道办的吗?”南易话说一半,立刻停住了。 街道办怎么会舍得将屋子拾掇得那么好? 何雨水看出了李爱国的打算,趁机将范金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南易闻言脸色难看起来。 李爱国接着说道:“南易同志,那屋子范金有可以住,你却不能住,对吗?” 南易清楚李爱国的意思。 范金有是三代贫民出身。 要是住这么好的房子,该被人怀疑和诟病了。 南易在机械厂里面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 “李爱国同志,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点。” 南易心中一阵后怕。 他倒不是杞人忧天。 “客气了,咱们以后是一个大院里的,都是邻居。”李爱国说完,站起身准备送客。 南易闻到了一股香味,突然抬头问道:“爱国哥,你是不是在炖羊骨头汤,这调料好像有点不对劲。” “吆喝,这你都能闻出来,鼻子挺灵的。” “害,我们当厨师的,嗅觉都很好。” 南易这会本来是该离开的,却再也挪不动道了。 倒不是他想喝羊骨汤。 而是看到李爱国如此糟践好食材,心中难受。 这年月新鲜羊肉有钱都买不到。 看着南易坐立不安的样子,李爱国嘿嘿一笑:“南师傅,还请您指点一二,家里正好还有点新鲜羊肉,也麻烦您帮着料理了。” “真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南易在顾不得这不是自己家,大步奔进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李家门外。 易中海站在炎炎烈日下,额头冒汗,褂子也浸湿了,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等南易买了范金有的房子,他就能拿到借出去的七十五块钱了。 只是南易进到李爱国家里面,都大半天了,还不出来。 一大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老头子,不会是出什么变故了吧?” “绝对不可能,何雨水那间破屋子,怎么跟范金有的相比,南易不是个傻子。” 易中海挥挥手,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就算李爱国说得天花乱坠,南易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上当。 这时候。 屋内传来一阵煎炒的声响,隐约有阵阵羊肉香味传出来。 易中海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只是他不敢进到李爱国家,只能请许大茂帮忙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大茂进到屋里,没有两分钟又出来了,幸灾乐祸的说道:“一大爷,南易在帮李爱国炒菜呢!” “啥?他不是买房子吗?怎么又帮人家干起活来了?” “南易说了,范金有的房子,他不要了。”许大茂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畅快极了。 最近一阵子,李爱国没在大院里,他没少被易中海和贾东旭欺负。 易中海的脸色顿时憋得涨红起来。 想要发火又发不出。 毕竟南易这单生意,是他从何雨水手中抢过来的。 该死的李爱国,刚回来就坏我的好事 哎吆吆,心窝子疼起来了。 易中海捂着心口窝,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南易到底是大厨,手脚麻利。 只是片刻功夫,就将食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何雨水在旁边打下手。 心中难免拿南易跟傻柱相比较,跟傻柱相比较。 傻柱的力气大一些,南易切墩的手法好像更精湛一些。 她将洗好的大葱递过去,好奇的问道:“南师傅,听说你做过宫廷菜?” “又是谁在传我的闲话。”南易擦擦手苦笑道:“别听那些人胡扯,宫廷菜哪里那么简单,食材都是天南海北来的,不但价格昂贵,数量还很少,耗资巨大。” “咱们建国后,只举办过一次国宴,我现在就是七级厨师,压根不够资格。” “那您的宫廷菜手艺,是从哪里来的?”何雨水好奇。 南易闻言稍稍愣了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我家在解放前是开酒楼的,父亲打小就给我请了一位金姓师傅,金师傅在大内御厨当过职,亲身负责宫廷御膳。 他老人家虽然自始至终没有亲手掌过勺,但光是品鉴点评就足以使我受益匪浅。” 两人闲聊着,李爱国在旁边喝着茶水默默点头。 在看原著的时候。 李爱国一直有个疑惑,南易所谓的御厨传人,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要知道那年代能成为御厨的,可不是随随便便拎着锅铲做几道菜就行了,那都得是御膳房里的掌勺大厨才能享受这称号。 御厨是有品级,有官职的。 一般的御厨终生只能老在宫廷内,就算是放出来了,外面的酒楼也不敢聘用。 到了后来,军阀混战,宫廷没了,御厨自然也就没了。 (本章完) 第310章 李爱国的新婚日常,南易买了房子 一桌子菜。 南易忙碌了整整两个小时。 累得后背出满汗水,心中却感到痛快。 多亏了李爱国这次从海边带回来的那些干货,他才能实现亲自做一道佛跳墙的愿望。 装有佛跳墙的瓦罐摆在桌子上,另外摆上几盘子家常小菜,一盆子羊骨头汤。 南易擦擦手,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菜都做好了,留下吃点再走。” “这,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 李爱国一把将南易拉到位子上,让何雨水将刘大娘请来。 几个人围着桌子大快朵颐起来。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吃到正宗的佛跳墙。 汤浓郁浑厚、料清雅软糯,吃完之后沁人心脾的感觉久久不能离去。 先不说这许多的名贵海鲜、野味。 能将这三十多味料的调和,南易这相生相克的火候掌握就让人称奇赞叹。 刘大娘享受得眯起眼睛:“也就是现在解放了,要不然咱们老百姓怎么能吃到皇家的菜呢!” 吃了饭,当着大家伙的面,南易便跟何雨水扯起了买房子的事儿。 何雨水别看年纪小,为人却很精明,一口价要一百五十块钱。 这年月一套两间的屋子,也就是两百多块钱,这个价格确实有点贵了。 南易当然不愿意出。 “雨水,你这只是一间屋子。” “是啊,可是这里是东厢房,我听说了,南家是大宅子,您以前都是住东厢房的。” 不但南易觉得何雨水太厉害,就连李爱国也对何雨水刮目相看。 想来也是,遇到那么个不争气的哥哥,何雨水要是不学得聪明点,说不定连人带骨头,都会被别人吞掉。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两人以一百二十块钱达成交易,约定明天签订契约。 何雨水和刘大娘离开后,南易在屋里磨磨蹭蹭,东扯西扯,就是不开口。 陈雪茹给李爱国递了递眼神。 李爱国心中一阵懊恼。 马上就天黑了。 真正的新婚之夜就要来了,这货准备当电灯泡? 于是。 李爱国便喊南易一块刷锅洗碗,清理灶台。 李爱国一边干活,一边直截了当的问:“南师傅,你还有事儿?” “李司机,实不相瞒,我手头上的钱不够。”南易一个大男人说起这事儿,脸色红通通的。 看着南易窘迫的样子,李爱国道:“你要借钱?” “不借钱,我家里以前有些老物件,不知道您感兴趣吗?”南易话说一半,似乎是为了表露心迹,连忙解释道:“我也想过卖给信托商店,可是那些人出价太低了。” 倒也是。 这年月古董不值钱。 一尊明代的花瓶,送到信托商店,也就值十块钱,只够卖七斤肥膘。 这阵子王大奎坐镇废品店,也没少帮李爱国收购古董。 要是南易的老物件确实不错,李爱国倒是不介意帮一把。 “我一个大老粗司机,对那些雅致的玩意不感兴趣。” 听到这话,南易的神情顿时失落起来。 可是李爱国下面一句话,又让他欢心鼓舞。 “距离咱们大院不远处,有个集体废品收购点,那里面好像收古董,当然了,伱得以废品的名义卖。” “我懂,我懂” 南易很懂行的点点头。 顺手接过李爱国手中的大黑锅,扛着出了屋子,去到中院水池边清洗。 “你怎么不拦着他,咱家有水龙头。”陈雪茹疑惑。 李爱国摆摆手,淡然:“这货是清高的性子,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由着他去吧。” 南易一米七九的大高个,扛着口大黑锅走在四合院内,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不行。 易中海当然也瞧见了。 啪! 气得将搪瓷缸子摔在桌子上。 “南易这家伙一来就跟李爱国搅和在一块了。 特别是他现在取代了傻柱成了小食堂的厨师。 跟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说得上话。 以后也会成为咱的大麻烦。” 一大妈清楚他是为被李爱国整了而气恼,站起身劝慰道:“老易,我觉得咱们没必要跟南易把关系闹僵。” “你是觉得我拿捏不住他?” “哪能呢!” 二大妈感觉到易中海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 忙倒杯茶,让他消消火,随后解释道:“你不觉得南易比范金有更适合给咱们养老吗?” 养老在易中海家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即使有了贾东旭这个养老人。 没有安全感的易中海,还在也一直不停的寻找替补。 听到这话,易中海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 二大妈接着说道:“南易这人我也找人打听了,父母双亡,为人还算是正直,就是有点清高,更关键的是他出身不好。” “出身不好,就更容易被拿捏住了!”易中海的眼睛逐渐亮起来。 同时他心中感到有些奇怪。 傻柱是个厨子,南易也是厨子.这难道是上天安排的? “老婆子,你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我最擅长对付出身不好的人。” 易中海打定主意。 要让南易当他的养老后备人员。 贾东旭正蹲在贾家门口抽烟,瞧见一口大黑锅往中院走来,吓得拎起板凳跑回了家。 “许大茂那孙贼又来找我麻烦了!娘,你快出来。” 秦淮茹正在奶孩子,抬起头朝外面,看了一眼:“不是许大茂,这人好像名叫南易,准备买何雨水的屋子。” 贾张氏装模作样拎着鞋底子从屋里出来,走出去看看:“何雨水只有一间屋,这人也要买?看来还真是个穷酸。” “是南易啊,这货现在取代了傻柱,在小食堂当班长。听说每个月比傻柱能多拿两块钱的工资。” 贾东旭这会也认出来了。 他在轧钢厂工作,打饭的时候,见过南易几次。 “嗨,跑了一个厨子,抓走了一个厨子,又来了个厨子,咱们隔壁也是邪了门,净招厨子了。”贾张氏撇撇嘴唏嘘了两句。 忽然整个人都一愣,那双三角眼里的乌黑眼球滴溜溜乱转。 片刻之后,她拍着大腿说道:“咱们家修了房子,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苦,饭菜里都看不到油水了。” “南易工资比傻柱还高,好像也是一个人,自己肯定花不完。” “他还是个厨子,肯定不会缺那一口。” 秦淮茹清楚贾张氏的想法,却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递给贾东旭。 贾东旭忽然站起身,朝着南易走去:“南师傅,我是钳工车间的贾东旭啊,就住在你隔壁屋,等你搬过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以后可得好好相处。” “那是肯定的。”南易不明所以,还是热情的回应了他。 看着贾东旭跟南易在那里攀谈,秦淮茹心中一阵悲哀。 现在李爱国已经是火车司机了。 刚才又弄回来那么多羊肉,贾东旭却为了一点油水,去讨好别人。 后悔 南易永远也想不到,还没住进四合院,就被贾家和易中海家盯上了。 刷了大铁锅后,扛回李家,就起身告辞了。 李爱国则背着手晃悠到集体废品店,跟王大奎打了声招呼,要是南易来卖老物件的话,能收就尽量收了。 “爱国哥,你放心,我眼睛毒着呢,这货是你的朋友,我肯定给个优惠的价格。”王大奎咧着嘴笑。 正在一旁整理废品的王二炮抿了抿鼻涕:“得了吧,大奎哥,前天你刚看走了眼,将一个前清的花瓶,当成了明代了,足足亏了两块钱。” “那是偶尔,当不得数。”王大奎讪笑。 李爱国揉揉眉心,心中一阵苦恼。 他虽然教了王大奎不少古董知识。 只是鉴别古董需要天赋,这货倒卖物资在行,却不是收购古董的材料。 上个月对账的时候,库房里就翻出了三四件赝品。 好在废品店所收购的古董,都是按比废品价高一丢丢的价格收来的。 就算赝品,也亏不了多少钱。 只是万一遇到了真货,看走了眼,那就抓瞎了。 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找位老先生坐镇。 闲扯几句,李爱国正准备出门,王大奎突然站起身拦住他。 “爱国,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咱们是兄弟,有事儿就直说。”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给王大奎和张二炮都甩上一根。 王大奎接过烟点上后,深深的吸一口,皱着眉头道:“最近几天,总有七八个青皮来咱们这里晃悠,他们虽然装作是卖废品的,手里也都拎着纸壳子等杂七杂八的玩意。 但是这种人的眼神不对,我一对眼就能看出来。” 青皮李爱国隐晦的皱皱眉头。 街头上的青皮一般是不会来找废品店麻烦的。 一来是因为这玩意太埋汰了。 二来是废品店是街道办下属单位。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是老规矩了。 李爱国虽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还是叮嘱王大奎跟张二炮小心点。 “爱国哥,你放心,废品点是咱吃饭的碗,谁要是敢砸咱的碗,咱就要他的命。”王大奎咧着嘴笑,眼神中迸发出一道凶光。 常年在鸽市上混的,没有几个善茬。 “行了,你小心点,遇到事儿,别冲动。” 李爱国记挂着回家过新婚之夜,拍拍王大奎的肩膀,缓步走出屋子。 刚走出门。 大奎娘就听到动静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出来了。 “爱国呀,大奎的媳妇儿,你帮忙捡回来了吗?” “再,再等一阵子” 李爱国落荒而逃。 看来要是真帮大奎捡不到媳妇儿的话,还得请阎埠贵出面说媒。 等回到四合院。 天色已深,大多住户已经睡,周围静悄悄的。 李爱国推开门,一下愣住了。 屋内。 刘大娘正在手把手的教陈雪茹包饺子。 陈雪茹心灵手巧,在刘大娘的教导下,将皮平坦地放在手掌心上,用筷子把肉馅儿放在雪白的饺子皮中间。饺皮对边按在一起,再按起许多好看的花边,花边编密了,像一把把梳子。 看到李爱国进来,小姑娘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看你喜欢吃饺子,自己又不会包,所以特意请了刘大娘来教我。” 提起这事儿,陈雪茹就有些尴尬。 因为老娘去世得比较早,她从小没人教导,很多家务活不熟悉。 “真是不错啊。”李爱国大步走过去:“有馍有样的,等明天早晨,咱们就煮了吃。” “我吃这几个。” 陈雪茹指着那几个跟小包子似的饺子,脸色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看这几个只有上梯笼蒸,才能蒸熟。” “真讨厌” 陈雪茹下意识的想举起小粉拳,教育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糙男人。 目光着落在一脸怪笑的刘大娘身上,连忙放下手,整整衣领,作出一副乖巧媳妇儿的样子。 刘大娘只感觉现在的年轻人太新潮了,扶着桌子站起身:“时间不早了,雨水还等着我回去。” “外面天黑,我送您。”李爱国放下饺子,将刘大娘送回了屋子里。 刚要转身离开,又被刘大娘喊住了:“爱国,你等等。” 她从里屋翻出一卷画轴,递给了李爱国:“等回到家,你把这幅画挂在床头。” “大娘,谢你了。”李爱国客气一句,拿着画轴便回了屋。 此时陈雪茹已经将饺子收起来了,屋内也被清理干净。 见他拿了一副画轴回来,好奇的问道:“什么画?” “不知道,是刘大娘送的。” 李爱国说着话,拿来一块抹布,擦干净了桌子后,才把画铺上展开。 这是一副《观音送子图》。 观音菩萨呈现中老年贵妇人相,怀抱一可爱的婴儿。 此婴儿全身饰满珠宝璎珞,手里还拎着一个大钱袋,以示福报无限。 从画风上看,应该是一副仿明代的画作。 看到画作,陈雪茹的小脸有点发烧,刘大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爱国转身进到里屋,搬了凳子,将《观音送子图》挂在了床铺对面。 转过身看向陈雪茹:“媳妇儿,按理说,今天晚上才是咱们的新婚之夜。” 小姑娘想起中午的事儿,心中有点害怕,却又有点跃跃欲试,突然皓齿咬住嘴唇,一把将李爱国推出了屋子。 “你等会再进来。” 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李爱国转身插好门杠,点上一根烟惬意的抽着。 片刻功夫后。 伴随着一声吱宁,屋内打开了。 陈雪茹身穿一套淡银色的旗袍,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朦朦胧胧,就像是江南细雨中的绝美女子一样,别有一番韵味儿。 李爱国一时间竟然呆愣住了:“你到底做了几件新旗袍?” 看着以往那个油嘴滑舌的糙汉子,这会变得跟呆头鹅似的,陈雪茹抿着嘴偷笑:“一个颜色一件,你要是喜欢,我换给你看。” 什么叫做旗袍秀? 这就是了! 李爱国走进屋内,大马金刀的坐在炕上。 “开始吧。” 清晨。 淡淡金光洒落在四合院内。 鸟儿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鸣叫着,有的是在干架,有的还是在干架。 李爱国被鸟叫声惊醒。 躺在炕上,盯着墙上的观音送子图发呆。 按理说观音同志也是佛门高僧,应该戒色的. 一想到昨晚上的荒唐事儿,李爱国就感觉到了罪孽深重。 低头看看缩在怀里的小媳妇儿。 白皙粉嫩的皮肤在朝阳的映衬下,散发出迷蒙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浅红的小嘴唇含着微微的笑,两条雪白的手臂紧紧的缠在李爱国身上。 李爱国:“.” 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爱国翻身上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雪茹小嘴微微张开不停喘息,皮肤上透着暧昧的粉红。 过了好一阵,她才算缓过来,抬眼望向李爱国,无力的用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几点了?” “九点半。”李爱国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一眼。 “呀,九点半了,糟了糟了!” 陈雪茹就像是老房子着了火似的,风风火火从床上跳起来,想要找一件衣服穿上。 可是昨天晚上那四五件旗袍,都被撕得破破碎碎的,没办法只能翻开柜子,找出一件碎花衬衫和黑裤子。 看着陈雪茹着急忙慌的样子,李爱国诧异道:“咱们今天不用上班。” “我知道,可是我嫂子说了,新婚的第一天,新媳妇儿不能偷懒,要不然会被邻居骂是懒婆娘的。” 李爱国:“.” 他虽然对大嫂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一点倒是挺赞成的。 传统文化也不全是糟粕,像这种优良的习俗,咱们应该传承下来。 想着今天还要帮何雨水卖房子。 李爱国也没有偷懒,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起来了。 等他洗漱好,手脚麻利的陈雪茹已经做好了早饭。 棒子面粥,大白馒头,配菜是一碟清炒小白菜。 简简单单,味道却不错,就像是以后的小日子似的。 吃饱喝足。 李爱国拿出放置了大半月的图纸,开始忙碌起来。 陈雪茹则开始拾掇昨天的战场。 看着那几件被撕得七零八碎的旗袍,她既觉得心疼,又感到甜蜜。 旗袍当然不能浪费。 反正她是裁缝,手艺高超,只要缝补一遍,就跟新的似的。 倒是床上的棉布垫子,需要清洗出来.还有那方白色的绸缎手帕。 ‘那糙汉子应该已经看到手帕上的.’ 陈雪茹羞红了脸,连忙手帕收起来,装进箱子底部,随后便开始忙活洗衣服的事儿。 家里虽有水龙头,但是地方太小了,揉搓衣服不方便。 陈雪茹便端着搪瓷盆子,来到了中院的水池旁。 此时秦淮茹也蹲在那里洗衣服,盆子里放着的是贾东旭和贾张氏的脏衣服。 看到一身小妇人打扮的陈雪茹走过来,秦淮茹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 待看到盆子里的棉布垫子时,秦淮茹脸色大变,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细看。 陈雪茹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拿起皂角,在棉布垫子上擦擦抹抹,大力揉搓起来。 陈岚也在旁边帮两个儿子洗衣服,好奇的问道:“爱国家的,你咋不用洗衣服呢?” 说着话,她拎起一个牛皮纸袋子,颇有点得意的说道:“这种利生牌的洗衣粉,供销社才卖一块五一包,只要少少的放一点,轻轻揉搓,衣服就干干净净的。 我家大茂别的毛病多,就心疼媳妇儿这点没得说。” “陈姐,爱国哥说洗衣粉里都是化学玩意,不适合洗里衣,还是用皂角比较好。”陈雪茹道。 “化学玩意不好?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年月,凡是化学的都是好东西。 就连塑料梳子,也叫化学梳子,价格也比一般的手工木质梳子贵两倍。 陈岚不相信,还是觉得陈雪茹太小气了。 陈雪茹抿着嘴笑笑,没有搭话,挽起袖子揉搓继续大力揉搓。 这棉垫子得赶紧洗出来,说不定晚上还要用。 另外一边。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液压侧翻车厢的图纸又绘制了不少,李爱国伸个懒腰,正准备站起身。 门外传来一道轻轻的呼唤声:“爱国兄弟,在家吗?” “来了!” 出了屋子,见到外面站的是南易,李爱国笑道:“这么着急?” “没法子,我现在借住在工人宿舍,那帮家伙扯鼾跟打雷差不多,得赶紧搬出来。”南易顶着两个黑眼圈尴尬的笑笑。 “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南易话说一半,压低声音道:“爱国,感谢你介绍的那个废品店,我卖了两件老物件,老板的价格很公道。” “是吗.” 李爱国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带着南易来到了刘大娘家,把何雨水喊了出来。 小姑娘得知南易已经凑够了钱,显得很高兴。 因为这年月房屋不允许买卖,也不能办理正规的过户手续,所以买卖房屋的时候,要请不少中间人来见证。 李爱国便把刘海中,阎埠贵还有大院里的几个年纪大的老住户都请来了。 原本被南易放了鸽子,应该气呼呼的易中海,得到消息也赶来了。 李爱国亲手撰写了一份转让协议书。 何雨水和南易都在上面签上了名字。 几位中间人在后面按上手印,何雨水的屋子从此后正式归了南易。 易中海没擦完手,就对着南易伸出了手:“南易同志,欢迎你加入轧钢厂四合院,我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以后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来找我。” 易中海的热情让南易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伸出手轻轻跟他握了一下。 易中海扭头看看屋内杂七杂八的玩意,眉头微微皱皱,笑道:“南易同志,你准备什么时间搬进来?” “当然是越快越好。” “这屋子得收拾啊。”易中海双手背后,扭过头看向阎埠贵:“老阎,等会你组织几个积极分子,帮南易将屋子收拾出来。” 阎埠贵:“.” 好处易中海拿了。 当苦力的事儿推给他。 但是。 他又没办法推脱。 易中海这老货太鸡贼了。 易中海安排好一切,有些邀功的说道:“南师傅,听说你厨艺不错,中午的时候,能不能赏光到家里,帮忙做顿便饭啊?” 南易挠挠头,尴尬笑笑:“一大爷,真是不好意思,我答应了要帮李爱国家料理那些羊肉。” 听到羊肉。 易中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他的那些萝卜白菜,怎么能比得过人家的羊肉。 这纯纯属于降维打击了。 以势压人。 李爱国这小子不讲究。 (本章完) 第311章 新婚回门,梁拉娣再现 新婚三天没有回门。 李爱国小两口一大早就拿着各种礼物一同出门,准备前往陈记裁缝铺。 因为这次是婚后第一次上门,带的东西很多。 五斤羊肉,七斤羊骨头,两瓶茅台,一条空军,一大包槽糕,还有王钢柱送的两挂猪大肠。 饶是自行车足够大,也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装在车子上。 “爱国哥,带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咱自己还得过日子的.”陈雪茹有点生糙汉子的气了,这也太大方了。 “害,这不是咱们结婚后第一次上门嘛,再说了,前阵子咱们不是没办回门酒吗。” 李爱国揉揉陈雪茹的小脑袋。 这才没几天功夫,陈方轩的小棉袄就被他戳破了。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外面走去。 刚进前院。 就看到阎埠贵带着阎解旷在屋檐下围着磨电机打转。 “三大爷,忙着呢!”李爱国笑吟吟地打招呼。 陈雪茹也问了好:“三大爷,早啊。” “唉,你们这是准备去老丈人家?”阎埠贵直起身,看到车子上的东西,顿时眼馋起来。 他也听说阎解成说起过,机务段分给李爱国几十斤羊肉的事儿。 羊肉只分给了那些火车司机,连机务段里的领导都没能捞到。 火车司机神气啊! “爱国,我家解成什么时间能当上火车司机?” 阎埠贵眼睛一转,伸出那张布满油污的手,就要去拉李爱国的胳膊。 却被李爱国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他只能讪笑着搓搓手:“解成还年轻,总是扛大包,也不是个事儿。” “机务段每年都有培训班,他可以先报名,然后从司炉工做起,再过几年通过了考核,就能当上火车司机了。” 李爱国停下脚步,将火车司机的晋升制度,详细讲了一遍。 “那么难啊.”阎埠贵顿时有些泄气,“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当上火车司机。” “火车司机责任重大,机务段里也必须得谨慎。” 李爱国其实并不支持阎解成当火车司机。 这小子性格太浮漂了,眼高手低。 阎埠贵见短时间没有希望,有些失望。 他转过身正准备继续忙活,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指着磨电轮说道:“爱国,你会修这玩意吗?” “怎么坏了?” “我也不晓得是咋回事,肯定是阎解旷蹬得太用力了。” “爹,是你在旁边喊我用大力气的。”阎解旷欲哭无泪。 李爱国停好自行车,走过去看了两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你还是拿到修车铺里,请刘海柱瞧瞧。” “那家伙太黑了,修一次至少得五毛钱。”阎埠贵小气巴拉。 李爱国给他出个主意:“机修厂里的机修工也会修这玩意,你去打听打听。” “这倒是个好主意!”阎埠贵兴奋得瞪大眼,直夸李爱国的主意好。 一般人还真不会为了几毛钱跑到十几里外的城郊机修厂。 但是阎埠贵可是个出门不捡钱就算掉钱的主儿。 “客气了。” 李爱国随口敷衍一句,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三大爷,时间不早了,一会老丈人该等着急了。” “去吧,去吧,帮我跟你老丈人带声好。”阎埠贵喜咪咪的说道。 陈方轩是个讲究人。 阎埠贵虽是男方这边的媒人,前阵子还是特意给阎埠贵送了半斤红糖作为媒人礼。 小两口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沿着宽敞的街道,往陈记裁缝铺奔去。 此时陈记裁缝铺经过整治后,已经再次开张。 大前门街道办暂时没有派遣公方经理。 由私方经理陈方轩暂代,只是派了一位中年女裁缝,担任专职裁缝。 一大早陈方轩就在铺子门口晃悠。 见小两口骑着车子过来,连忙扯着嗓子朝铺子内喊了一声:“小张,麻烦你照看一下铺子。” “是不是女儿女婿上门了?陈经理,您赶紧回去吧,这里我招呼着。”张裁缝放下手头活计抬起头说道。 陈方轩对张裁缝很满意。 这女裁缝在解放前就是老裁缝,手艺好,做事踏实。 后来丈夫病故了,独留下她一人。 张裁缝也是痴情的人,一直没有再嫁。 现在是一个人过日子,无牵无挂,几乎把裁缝铺当成了自己家。 这阵子陈雪茹没有来裁缝铺上班。 多亏了张裁缝,陈方轩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铺子由张裁缝看着,陈方轩也很放心,转身进到后院里,拉开了后面的大门。 看到自行车上挂了那么多东西,陈方轩一边眉开眼笑的接过东西,一边嗔怪道:“爱国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这不是浪费钱吗!” “大部分是机务段发的,没有花钱。”李爱国将槽糕包递给他,自己拎了几样重东西进到屋里。 “你大哥,大嫂今天有班,等中午会过来。” 将东西放在堂屋的四方桌上,陈方轩帮李爱国倒上茶水,递上烟:“爱国,赶紧坐。” 一旁的陈雪茹翻了个白眼。 她这个大个人,陈方轩就看不到吗? 急呼呼的拿起扇子,帮李爱国扇起了风。 接过烟,拿出打火机点上,李爱国又帮陈方轩点上烟:“爹,最近铺子里怎么样?” “很顺利,经历了范金有那档子事儿,街道上对咱们裁缝铺格外重视,特意挑选了一位最优秀的裁缝.” 两人正闲扯着,院门被人推开了。 大哥和大嫂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几天不见,大嫂的肚子又大了不少,那件宽大的工装有些合不拢了。 “爱国回来了,出任务辛苦吧。”大哥陈行甲热情的给李爱国打招呼。 大嫂则直奔屋内,看到桌子上的肉,双眼都快放光了:“小妹,你们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羊肉啊。” “段里面发的。”陈雪茹嘴角微微翘起。 这傻丫头只顾得意,没看到大嫂在屋里,偷偷将羊肉割了一大块,用报纸包起来,藏在了柜子角落里。 “诶诶诶,庆芳,你干什么呢!”陈行甲刚好站起身倒茶,看了个正着。 大嫂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上柜门子,捂着心口窝子说道:“吵什么吵,不就是一块肉吗,这么多,咱爹一个人又吃不完,我带回娘家点又怎么了?” “这是爱国送来的,你要拿总得等人家走了。” “我娘家一年没见着肉味了,你这个当女婿的,就不知道买点肉去看望她老人家吗?” 平日里赵庆芳经常带东西回去,帮补娘家和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陈行甲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今天是新姑爷第一天上门。 赵庆芳就把人家送来的羊肉藏起来一大半。 新姑爷会咋看陈家? 会不会因此看不起陈雪茹? 陈行甲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不愿意影响到妹妹。 当时就进到屋里,跟赵庆芳吵吵了起来。 小院内本来和和美美的气氛,被争吵声打破。 陈方轩的脸也黑得能够滴下墨水。 “爱国,今儿你第一次上门,就闹出了笑话。” 李爱国笑道:“爹,您多虑了,过日子不就这样,谁家还能没个矛盾。” 这边闲聊着,那边的战争也结束了。 别看大嫂气势汹汹,其实心中到底有些发虚,最后还是将那块羊肉放了回去。 大哥和大嫂从屋内出来,两人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要是没有听到刚才的吵闹声,李爱国还以为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呢。 打人不打脸,李爱国也装作不知道,拉着大哥闲扯起来。 大嫂跟陈雪茹在那边嘀咕一阵,突然抬起头问道:“爱国,你们机务段里待遇那么好,你能不能想办法将你大哥也带进去。” 今儿怎么都盯上了机务段? 李爱国笑道:“大哥在木材厂三级机木工,每个月能拿到四十多块钱,进到机务段里,只能从搬运工干起,工资也要少一大截。” 听到这话,大嫂缩缩脖子不吭声了。 陈方轩似乎感觉到今儿大嫂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拍拍桌子道:“马上中午了,老大家的,今儿雪茹回来了,就是客人,你赶紧去做饭。” “我这就去.” 大嫂虽有些不愿意。 却到底没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进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陈雪茹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看,在堂屋里坐了一会,也悄悄的溜进厨房帮忙。 厨房内很快响起姑嫂两个的欢笑声。 声音逐渐降低,最后变成了姑嫂两个窃窃私语的私房话。 “呀,雪茹,你男人属驴的?” 接下来就是陈雪茹的委屈声:“嫂子,爱国哥说这是正常的,你跟我哥也是这样?” 大嫂迟疑道:“应应该也是这样吧,时间久了,我给忘记了。” “是吗?”陈雪茹怀疑。 受到打击的大嫂不愿丢了面子,附在陈雪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雪茹,等中午吃了饭,你先别急着走,嫂子再教你几招,只要你先这样,然后再那样保管你男人吃不消。” “呀,嫂子,多丢人啊。”陈雪茹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 大嫂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她:“男女之事,天经地义,有什么丢人的。” 两人没有发现,厨房门没有关严实,那些悄悄话都顺着门缝溜了出来。 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 就冲大嫂这热心的劲头,就应该多搞块羊肉,让她带回去。 陈方轩今天看到陈雪茹一瘸一拐的回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有兴致的时候。 偶尔勤快一点,他这个当长辈的也不好说什么。 听到两人的谈话,陈方轩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 犹豫片刻,看向李爱国:“爱国.你们还年轻,要惜乎自个的身子。” 一向厚脸皮的李爱国此时也闹了个大红脸。 大哥在旁边插言:“庆芳前阵子给我搞了一个土方子,说是能补身子的,回头让雪茹带回去。” 还是这大舅哥能处! 李爱国正准备表示感谢。 厨房门推开了,大嫂和陈雪茹已经做好了饭,端着饭菜走了出来。 今天的饭菜比往日也要丰盛一些。 青椒炒鸡蛋,地三鲜,爆炒羊肉,土豆丝,还有一盘子红烧肉。 因为李爱国和大哥都是工人,平日里干重体力活,所以饭菜也偏辣口,上面飘了一层红辣椒。 看到饭菜摆上桌,陈方轩又交代大嫂单独各样菜分出一些,送到前面铺子里给张裁缝。 大嫂应了声,拿着饭盒打了饭菜,推开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陈方轩见李爱国面带疑惑,笑着解释:“张裁缝一个人过日子,平日里中午不回去,就守在铺子里面。” 陈雪茹神情古怪的笑道:“应该把张姨请过来,咱们一块吃饭。” “她是个讲究人,上午我已经请过她一次了,人家不愿意。”陈方轩道。 看着陈方轩窘迫的样子,再看看陈雪茹挤眉弄眼的样子。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心中直呼,老树要开花了?! 想想也是,其实陈方轩现在也就是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因为没有干过重体力活,显得比一般人年轻。 找一个合适的老伴,倒是不错。 许是怕被闺女女婿看出端倪,陈方轩掩饰似的站起身,从柜子里里拎出一瓶老汾酒。 大哥接过来,给三人都倒上,笑着端起酒杯:“爱国,从今儿个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先敬你一杯。”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李爱国也看出来了这个大舅哥是个实在人。 他也没有端架子,端起酒杯跟陈方轩还有大哥碰了一杯:“对,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话是说给陈家人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言罢,三人便仰头饮尽杯中酒。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以往那点本就微小的隔阂逐渐消失。 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新媳妇儿陈雪茹骑车跟李爱国并行着,小夫妻俩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恩爱的画风充满了甜腻腻的狗粮味。 小两口一进门,就看到南易慌慌张张的从院子里跑出来。 这货就跟被狗撵了似的,走道也顾不上看路,差点撞在了李爱国的自行车上。 “诶诶诶,南易你偷人家了?” “是李司机回来了” 南易停住脚步,惊恐地扭头看看后面,抛下一句话便跑了:“我有急事,咱们回头再聊!” 片刻之后。 一道俏丽的身影从院子里追出来。 “南易,你别走啊,大毛想你了。” 梁拉娣从院子里追出来。 见南易已经不见了身影,气愤的跺了跺脚。 她双手沾满了机油的污渍,应该是正帮阎埠贵家修摩电轮。 看到李爱国,梁拉娣有些不好意思:“李司机,你要是想改装自行车,尽管找我,我们车间里正好有台废旧的拖拉机发动机。” “.暂时没那个打算。” 李爱国可不愿意自家自行车屁股后面冒黑烟。 闲扯着。 三人往院子里走去。 梁拉娣突然停住脚步:“李司机,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为什么?” “要不是你让阎埠贵请我修磨电轮,我还不知道南易这家伙搬到了这个院子里。” 梁拉娣想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躲避她的追求,南易竟然不惜从机械厂调到轧钢厂,连家都搬走了。 此时阎埠贵还等在屋檐下。 见梁拉娣回来,走上前埋怨道:“梁师傅,你是来修东西的,怎么跑了?” “遇到一熟人。” 梁拉娣扭过头同李爱国道了一声再见,顺手抄起扳子,蹲在磨电轮前忙活起来。 阎埠贵站在旁边讪笑道:“梁师傅,这玩意什么时间能修好?我还急等着用。” “再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一个月或者两三个月.”梁拉娣眼睛一转,拎着扳子东敲敲西敲敲。 “.你到底靠谱不?”阎埠贵瞪大眼。 开玩笑,他还等着听收音机。 哐当。 扳子扔到地上,梁拉娣抬起头:“阎老师,你要是嫌弃我不靠谱,可以找别人!” 听到这话,阎埠贵顿时慌了手脚:“靠谱,梁师傅,您是三级机修工,绝对靠谱!您啊,就慢慢修,我能等” 梁拉娣这人虽看上去不靠谱。 但是修东西不要工钱! 大不了将大电重新接上,先凑合一阵子。 陈雪茹吃了瓜,没有吃明白,回家的路上还拉着李爱国追问:“梁师傅是不是在追求南易?” “这个梁拉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李爱国将梁拉娣和南易的事情讲了一遍。 小姑娘瞬间沉浸在两人凄美的爱情中,抹了抹眼泪道:“咱们应该撮合他们。” “哈,你太小看梁拉娣了,你放心用不了一个月,南易肯定被梁拉娣拿下来。” 开玩笑。 也就是梁拉娣现在还没开窍。 等想明白后,趁着没人的功夫,脱了衣服往南易的被窝里一钻,当天晚上南易就得娶了梁拉娣。 回到家。 自卸车厢的图纸完成七七八八了。 李爱国准备今天晚上搞定。 然后明天去看望老师的时候能带过去。 陈雪茹此时宛若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忙活了起来。 先是扫地擦桌子,随后又支起缝纫机,缝补那些撕破的旗袍。 李爱国也是撕衣服的老手了。 只是以前是撕丝袜,现在变成了撕旗袍,手法都差不多。 旗袍看上去撕得粉碎,其实都是顺着线茬撕开的。 陈雪茹心灵手巧。 再加上有缝纫机这个缝衣服的大杀器,只是片刻功夫就将旗袍全部缝了一遍。 她似乎觉得有些不过瘾,推开里屋的门,朝糙汉子喊了一声:“爱国哥,你有没有破了的衣服?拿出来我给你补一补。” “.应该有吧。” 李爱国放下铅笔,站起身走到柜子前,翻出以前的旧衣服。 刚回头,就看到陈雪茹站在身后。 “你这些衣服怎么都破破烂烂的。”陈雪茹蹙着眉头。 本来想说教两句,可是一想到李爱国素来不讲究这些,反而以此为荣,便也释然了。 口袋破了的旧工装,渔网漏洞装背心,磨破了膝盖的劳动布裤子 “哎” 小手拎起一条也不知道是袜子还是袖头的玩意,陈雪茹再也忍不住了:“这个不能再穿了,晚点我帮你织一双。” “听媳妇儿的。” 李爱国嘿嘿一笑,顺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一把,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铅笔忙碌起来。 “你这人,越来越不正经了。”陈雪茹娇嗔着白了他一眼,继续从柜子里往外掏东西。 看着手里的挂丝裤衩,陈雪茹的脸色羞红了起来,当时就想将这玩意扔掉。 她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揽在了怀里。 这玩意手工没办法缝补,想办法用旧布把前档补上,还能接着用。 都是自家汉子了,她早已经了人事,还害什么羞啊。 等下次回家,又会被大嫂嘲笑了! 陈雪茹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的抱着裤衩子,坐在了缝纫机前。 傍晚。 李爱国终于将全套图纸绘制了出来,站起身伸了懒腰,打着哈欠推开门走到堂屋。 缝纫机前,陈雪茹两条大长腿有节奏的蹬着踏板。 夕阳透过玻璃窗,洒落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躯上,给她身上挂了一抹神圣的光彩。 只是缝纫机上的那条挂丝裤衩,有些大煞风景了。 李爱国缓步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在她白皙的小脸蛋上蹭蹭:“媳妇儿,辛苦了。” 此时已经腰酸背疼的陈雪茹顺势躺进糙汉子的怀中,甜甜一笑:“我是你媳妇儿,这是该做的。只要你以后对我好,把我记在心中。” “来,现在就把你记在心里。”李爱国顺手关上窗户,不由分说拉着陈雪茹就进到了里屋。 “别,大白天的,让人家看到了不好。” 陈雪茹饶是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小媳妇儿,遇到糙汉子这种搞法,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犹犹豫豫想要推开糙汉子,可是浑身突然有一股电流窜动,变得柔软无力起来,只能双手抱着糙汉子的脖子,急促的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总之超过了一小时。 陈雪茹面颊挂满嫣红,水蛇般依偎在糙汉子身旁,眉目含春的道:“净会折腾人。” “你刚才那招天外来仙,也很厉害呀。” 天外飞仙 陈雪茹秀眉微蹙,想想才明白过来。 羞愤的举起拳头,在糙汉子的坚实胸膛上捶了几下。 只是她依稀记得,大嫂在教她的时候,这招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叫观音什么的。 李爱国轻轻的捉住她的小手。 嘿嘿一笑:“媳妇儿,吃老冰棍吗?” (本章完) 第312章 刘国璋遇烦恼,李爱国送甘霖 男人就像路上用的钱,有的人是盘缠,有的人是细软。 这是陈雪茹在婚假三天里最大的感受。 这糙男人不愧是开大火车的,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清晨。 太阳照常升起。 陈雪茹浑身酸疼。 想跟糙汉子一样赖在床上,可是想到大嫂的叮嘱,还是拖着疲乏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才不愿当懒婆娘呢! 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拿起掉在地上的棉布垫子,扔进搪瓷盆子里端到卫生间里接水先泡上。 上次洗棉布垫子时,秦淮茹和刘岚的异样目光,已经羞得小陈姑娘不敢再端着这玩意去中院水池了。 随后便进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在黑铁锅里添上水,划着火柴点上锅灶,小陈姑娘猛然想起什么,慌忙掀开锅盖,在里面放上篦子,从橱柜里取了三个大白馒头放进去,这才松口气。 糙汉子饭量很大,一次能吃两个大馒头呢! 小陈姑娘忙活完厨房里的事儿,回到卧室里坐在梳妆镜前抹香香。 这个时候,李爱国才醒了过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听到动静,小陈姑娘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你醒了,起来洗脸刷牙,马上吃饭了。” 李爱国从被窝里坐起来,一把将陈雪茹拉到怀里,吧唧了一口,随后一双粗糙的大手就开始忙活起来。 “哎呀,今儿早晨真不行”陈雪茹面红心跳的推开了糙汉子。 “就亲亲,不干别的。”李爱国一本正经。 陈雪茹边小步后撤,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亲亲也不行,咱们今天还有正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昨天早晨就是从亲亲开始的,结果一个上午没下床。 小陈姑娘可是个聪明的姑娘,再也不会上当了。 李爱国这才想起上午要去老师家。 只能压抑住兴致,穿好衣服,来到堂屋里。 等他洗漱完毕,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陈雪茹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 白面馒头,一盘红烧豆腐,一盘炒青菜,主食是棒子面粥。 李爱国拎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顿时享受得眯起眼睛。 “雪茹,你厨艺进展挺快的。” “多亏了刘大娘这阵子经常教我。”陈雪茹得了糙汉子的夸奖,心中甜得就跟喝了蜂蜜似的。 她小口喝着棒子面粥,突然问道:“你老师级别好像挺高的?” “刘国璋老师现在升任了铁道研究所副主任职务,级别应该比轧钢厂的厂长还要高一级.” 铁道方面跟地方上不是一个系统,李爱国还真不好比较。 “那咱们送什么礼物好?要不我回裁缝铺,帮他老人家做一身中山装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陈雪茹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你啊,别担心了,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李爱国安慰陈雪茹两句,便低下头专心干饭。 这货吭哧吭哧啃了两个大白馒头,又吨吨吨干了一大碗棒子面粥,这才抹了抹嘴巴回到里屋,将规整好的图纸装进帆布袋里。 这会功夫,陈雪茹也收拾好了。 两人出了门,推着自行车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中院。 就看到秦淮茹跟梁拉娣站在南易屋子前面吵架。 旁边还围了不少人。 个个端着饭碗,边看吵架,边吃饭,吃得格外香。 敢情是把人家吵架当成下饭菜了。 一向爱凑热闹的许大茂和刘岚两口子也在其中。 李爱国对这些闲事不上心,推着自行车就准备离开,却被许大茂拦住了。 “爱国兄弟,这次贾家可算是碰到对手了!” “怎么回事?”李爱国停下脚步。 刘岚凑上来,艳羡的打量陈雪茹:小丫头年纪不大,声音倒是不小。 许大茂没有觉察到媳妇儿的嫉妒之心,眉飞色舞的说道:“你这两天没在大院里晃悠,可能不知道,贾家这几天跟南易走得很近,特别是秦淮茹,时不时的就钻进南易家里帮忙。”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个梁拉娣,好像是南易的旧相好,这几天也总往南易家跑。” “两人三言两句不合,就吵将了起来。” 李爱国听明白后,差点笑出声来。 事情很简单。 贾家想让南易变成第二个傻柱,可是南易是梁拉娣的盘中菜。 两者自然就产生了矛盾。 两人正聊着,南易家门口的争吵又升级了。 现在贾东旭还在,秦淮茹还是比较矜持的。 而梁拉娣那可是敢踹男工人裤裆,敢猴子摘樱桃的女人,秦淮茹自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怼得脸红脖子粗。 贾张氏见势不妙也加入了战团,冲上去指着梁拉娣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小寡妇,整天往男人家里钻,也不嫌丢人!” “我小寡妇没丈夫。总好过那些有丈夫的,还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梁拉娣不甘示弱,挺起胸膛回怼道。 “你个小贱蹄子,有人生没人养的.” 贾张氏哪吃过这样亏,三角眼乜斜,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口吐芬芳。 “贾家大嫂,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咱们以后不能骂脏话了。”易中海见势不妙,连忙拦着她。 脏话又憋回肚子里,贾张氏憋得面红脖子粗。 嗝了一声,差点气晕过去。 早知道不能骂脏话,她就不回四合院了。 在乡下虽然吃得苦一点,住的简陋一点,但是能随便骂人,心情舒畅啊! 贾张氏熄了火。 第一回合的胜利,以梁拉娣取胜而告终。 她得意看看南易:“南易,把你的脏衣服拿出来吧,今儿我帮你洗了!” “不不用了,咱们非亲非故,哪能让你洗呢!”南易这会还没看上梁拉娣,自然不同意。 “你真是不知好歹!” 南易的话,直接戳进了梁拉娣的心窝子。 她就算是再凶悍,被喜欢的男人当众拒绝,心也如刀搅般疼痛。 “哼,不知廉耻的女人”贾张氏趁机落井下石。 梁拉娣幽怨的瞪了南易一眼,跺了跺脚,飙着眼泪狂奔而去。 吃瓜群众逐渐散去。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也继续往刘国璋家赶去。 易中海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进到南家跟南易拉起了闲话。 先是关心了南易两句,然后就装作无意的说道:“南师傅,我听说梁师傅是个小寡妇?” “对,她有三个孩子,梁师傅人不错,就是我对她没有意思。”南易还以为易中海是要牵红线,连忙解释道。 易中海连忙点头:“没意思就对了,她有三个孩子,将来你们结了婚,家里肯定不安宁。” “你看咱们大院的许大茂,娶了小寡妇刘岚,只带了两个孩子,两口子就整天吵架。” 他加重语气:“要是梁拉娣再来捣乱,你就告诉我,身为一大爷,维护四合院的安宁,是我的职责。” 易中海看似关心南易,却有自个的盘算。 南易要是跟梁拉娣结了婚,养活三个孩子就够吃力的了,将来怎么为他养老。 另外。 梁拉娣看上去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难以被拿捏住。 南易要结婚可以,最好是娶易中海相中的女人,比如钳工车间里那个憨憨的女人。 南易闻言,心中却是一暖。 这四合院一大爷,人还真不错。 另外一边。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带着陈雪茹往刘家赶去。 一路上陈雪茹都在为梁拉娣抱不平。 身为女人,她更能理解梁拉娣能厚着脸皮送上门,需要多少的勇气。 “放心吧,南易早晚逃不过梁拉娣的魔爪。” 李爱国扭过头见她的小脸蛋皱巴在一块,笑着安慰了几句。 风风火火一阵骑行,不大一会功夫,就骑到了地方。 下了自行车,还没敲门,方师母听到车轱辘声,就拉了门。 “就你知道老刘喜欢古书,前阵子那帮机务段的人来,送的那些礼物,都被老刘给退还了过去。” 方师母跟陈雪茹打了声招呼后,接过装有古书的牛皮纸袋子,将两人领进小院里。 李爱国来过刘家好几次,也不拘谨,四处瞧瞧没看到刘国璋的身影。 方师母帮忙倒上茶水,满怀歉意的说道:“今儿是周末,他本来应该在家里等着你的,可是研究所临时有事,一大早就去了。” 李爱国知道刘国璋当上铁道研究所的副主任后,工作比较繁忙,但是没想到会忙到这种程度。 “工作关紧,老师现在责任重大。” “你等着,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间回来。”方师母眼睛很毒,这会也看出来,李爱国是有事儿找刘国璋。 她招呼两人坐下,推开隔壁屋子的门,进去打了一通电话。 片刻之后。 方师母推门而出,叹口气:“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惊讶的问道:“老师这么忙吗?” “别提了,自从他当了副主任,整天在研究所里加班,曾经连续一个多月不回来。我劝了好几次,让他注意身体,他反倒跟我急。” “那倒像是老师的性子,解放前老师带人搞活动,为了制作宣传标语,也是忙活到深更半夜。就连我这个小萝卜头,也被他老人家抓了壮丁。” 李爱国提起以前的事情,方师母心中的那点怨气很快消失了。 当初她之所以冲破家庭阻拦,嫁给刘国璋。 不就是看上了他身上那股拼命的劲头吗。 几人闲聊几句。 陈雪茹跟方师母拉了一阵闲话,李爱国记挂着图纸的事情,就起身告辞。 “师母,我还有事情找老师商量,就不在这里多待了。” “去吧,正事儿关紧,以后经常带着媳妇儿过来,就可以了。” 方师母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站起身进到屋里,取出一个木盒子。 抚摸着盒子,她的脸上露出忧伤的神情,犹豫了片刻,还是递给了陈雪茹。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身体不好,没能参加。这算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了。” 陈雪茹感觉到盒子里的东西,有些不一般,抬起头看看李爱国。 接到李爱国肯定的眼神,她这才缓缓打开。 盒子里是一块圆形白玉佩。 玉佩一面凸雕一只立姿小兔,另一面凸雕篆字“卯”。 圆形佩上部镂雕出廓,形成双夔龙戏珠钮。质地细腻、色泽湿润、莹和光洁。 李爱国现在也是古董行里的老手,一眼就看出这块玉佩不凡。 陈雪茹虽不懂玉,但是看到从李爱国凝重的神情中也意识到了这点。 “师母,实在是太贵重,我不能收。”她合上盒子,就要递给方师母。 方师母拉住她的手,拍了拍道:“这块玉佩是我老祖母传给我的,穿女不传男。 我跟老刘本来有个闺女,只是那时候局势混乱,你老师跟我被人缉拿。 只能将女儿寄存在亲戚家里,前往大西北投奔组织。” 事情过去十几年了,现在提起来,方师母脸上还是浮现出浓郁的忧伤。 她的眼角浸出泪水,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好不容易等到解放了,我们重返京城,想要寻回女儿,却发现那亲戚一家,早已死在了乱兵中我那女儿要是还在的话,年纪跟你一般大小。” “这块玉佩,你就收着吧,算是帮我了了心愿。” 陈雪茹是个善良的姑娘,了解到这段悲伤的往事后,将盒子紧紧攥在手里,冲着方师母重重点头:“师母,以后我就是你干女儿!” “好孩子!”方师母脸上的忧伤逐渐消散。 出了刘家。 陈雪茹抱着盒子,还在想方师母女儿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 “爱国哥,干娘的女儿实在是太惨了,那么小的年纪就” 她现在也结了婚,马上是当娘的人了,太能理解方师母的感受。 “是啊,所以咱们只有努力工作,将祖国建设得更加富强,才能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子孙后辈身上。” 李爱国停住脚步,神情坚毅。 * * * 考虑到自卸车厢的重要性。 李爱国将陈雪茹送回去后,就骑上自行车直奔铁道研究所。 建国以来。 上级领导就意识到铁路运输的重要性,将铁道技术的研究提上日程。 为此。 接收并改造了原北平铁路技术研究所,于汤山成立铁道技术研究所,由交通大学校部领导。 后来又陆续成立了京城铁道技术研究所,大练铁道技术研究所。 到了五零年。 为了进一步集中力量,重点攻坚铁道技术,又在京城的青塔院(京城铁道管理学院附近),购买四百亩地,将京城、汤山、大练三地人员和设备搬迁集中于京城,成立了铁道研究所。 铁道研究所直属铁道部管辖,级别很高。 门口站岗的保卫干事,都是荷枪实弹。 距离很远,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走过来,保卫干事神情警惕起来,冲他打个靠边的手势:“同志,禁止闯岗,请出示身份证明。” 李爱国捏捏车子闸,双脚耷拉子在地上,从上衣兜里摸出工作证件,递过去。 “我叫李爱国,是来拜访刘国璋副主任的。” 保卫干事接过证件,上下打量李爱国,觉得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也不像是坏人。 “你预约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我是刘副主任的学生。”李爱国无奈的笑笑。 “对不起,同志,没有预约,我们不能.” 保卫干事将证件递回来,就要将李爱国拒之门外,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黑脸队长,走过来。 “等等,小王,这人交给我了。” “是!” 黑脸队长神情和煦:“这位小同志,你说的那个刘老师,长什么模样?” “国字脸,浓眉毛,走起路来喜欢大喘气,这是因为他在解放前的活动中,受过重伤.” 跟那人的特征对上了,黑脸队长的脸色顿时热切起来:“你等等,我现在就跟刘副主任挂电话。” 回到岗亭里接通了电话,听到刘副主任激动的声音,黑脸队长心中一阵后怕。 刘副主任虽不是铁道研究所的一把手,可是由于资格老并且背景深厚,自从入职铁道研究所,就大权在握。 虽然他们按照规章制度,完全可以将那年轻人拒之门外。 但是。 哪里能没有人情世故! “李爱国同志,刘副主任就在办公室等着你,请你跟我来。” 在黑脸队长的引领下,李爱国步入铁道研究所。 由于这里是新修建的。 无论是建筑物还是大院里的景观,都比前门机务段漂亮太多,就算是放在后世也不显得落伍。 由此可见国家对铁道建设的重视。 刘国璋放下电话后,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看着文件上的各种数据,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他接手副主任的位置,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工作局面却迟迟没有打开。 下属各研究所的研究都陷入困境,直属的第一研究小组更没有成果。 照此下去。 个人的声誉受到影响是小事,也辜负了上级的期望。 倒不是说刘国璋的工作能力不行,而是这年月国内基础工业水平落后。 铁道技术又是很吃工业水平的,大部分技术原来只能从老大哥家引进。 现在想自力更生谈何容易。 听到敲门声。 刘国璋这才将文件合起来,狠狠的揉揉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疲惫。 作为老师,实在是不愿意在学生面前丢脸。 “是张队长啊,谢谢你了。” “领导,客气了.” 送走了黑脸队长,刘国璋将李爱国让到沙发上,拎起铁壳茶瓶,给他倒了一杯茶。 还特意捏了一小撮茶叶。 “老师,您这是鸟枪换炮了。” 李爱国左右环视办公室,木质的地板,朱红色写字桌.摆设虽不豪华,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感。 刘国璋放下茶杯,身体后仰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脸上有说不尽的疲惫。 “责任越大,压力越大。当年我干活动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只知道不要命就可以了.” 他似乎想起什么,直起身体,看向李爱国:“不说这个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前阵子跟着武装部的老牛搞个案子,最近才回到包乘组。”虽然刘国璋级别高,李爱国还是没有透露细节问题。 “我在内参上看到过这案子,上面是化名,没想到是你小子搞出来的。” 刘国璋还以为是刘峰的案子,瞬间来了精神:“能开火车,又能搞案子,你小子是个全才啊。” “嘿嘿,这都是老师教的好。” 李爱国毫不客气的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白皮烟。 抽出一根递给刘国璋,又自己点上一根。 深深的吸了两口,这才打开帆布包,取出一份图纸。 “老师,我趁着闲暇的时间,鼓捣出了一个小玩意,还请您指点一二。” “图纸?” 刘国璋狐疑的拿起图纸,细细看去。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可是看了两眼之后,脸色就骤然发生变化,眼神紧紧的盯在图纸上,再也移不开了。 “通过液压自卸侧翻的方法,实现货物的自卸.” 李爱国抽着烟,缓声说道:“我上次开运煤车,见那些临时工们冒着生命危险,爬到车厢顶部卸煤。当时就想如果可以自卸的话,那他们就不用再冒险,所以才设计了这种自卸侧翻车厢。” “啪” 大巴掌拍打在图纸上,刘国璋连喊三个‘好’。 他激动的站起身,看向李爱国:“爱国,看来你是将我的教诲放在了心里。咱们这些在组织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把老百姓放在心中,急老百姓所急,想老百姓所想。” “这种自卸侧翻车厢虽然技术难度不高,意义却很重大,一旦使用,不但可以大量节省卸煤的时间,还能避免人员伤亡。” 刘国璋越说心情越激动了。 自卸侧翻车厢一旦制造出来,那可是一项大大的成绩。 不过是否可行,还需要经过专业研究员们的验证。 毕竟李爱国是个火车司机,研究这些玩意只是个人爱好。 刘国璋是个雷厉风向的人。 当下就将李爱国抛在一旁,抄起电话拨了内线电话。 片刻后。 五位身穿蓝黑中山装的研究员进到了办公室内。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戴着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 在这些人中,李爱国也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原四方厂的工程师董青甫。 一段时间不见,董青甫更瘦了,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 刘国璋现场开了一个短会,指着那份图纸说道。 “这是我一个学生的作品,你们看看,是不是可行。” 董青甫这会也认出了李爱国,再看看李爱国面前摆着的茶水,笑道:“刘主任,您的学生,不会是李爱国同志吧?” “你怎么知道?” 董青甫笑道:“以前我跟李爱国同志打过交道,火车上的沙包,就是爱国同志的杰作。” 说着话,他已经顾不得刘国璋了,拿起图纸看了起来。 身为专业的研究员,董青甫的专业素质,要远超刘国璋。 “结构虽不复杂,但是构思却相当精妙!这简直是绝了!” “李爱国,当初我就说,你小子不搞研究实在是亏了。” 刘国璋是了解董青甫的。 这位老研究员脾气很倔,在四方厂子里不受待见。 他出于爱才之心,亲自前往四方厂,将董青甫调到了铁道研究所里。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刘国璋终于明白为何四方厂会不待见董青甫了。 此人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自持技术水平高,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有时候就算是他这个主任说错了话,也会被董青甫当面指责。 能得到董青甫如此高的评价,难道他的这位学生,在铁道研究上还真有天赋。 趁着几个研究员研究图纸。 刘国璋走到李爱国跟前,掏出一根中华烟甩过去:“爱国,你有没有想过到研究所来工作?” 李爱国接过烟,站起身道:“老师,我不是科班出身,之所以能搞出这些发明,是因为在开火车的时候,遇到的困难,接触到的东西,让我产生了灵感。 要是离开了火车司机的岗位,我估计连给董工程师当助手的资格都没有。” 李爱国并没有妄自菲薄。 这年月的研究员个人能力都很强。 因为没有计算机,算盘计算速度太慢,研究员们的心算能力都能参加后世的最强大脑。 最重要的是,在研究所里当研究员,哪里有开大火车来得有意思。 刘国璋点头:“也是,你搞的这两项发明,技术难度都不高,但是思路清奇,要不是长年累月工作在第一线的工作人员,还真想不到。” “老师,这也许就叫做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 两人正闲聊着。 第一研究小组已经将图纸研究了一遍。 研究员董青甫拿着图纸,兴奋的说道:“刘主任,这套自卸侧翻车厢图纸实在是太完美了,特别是液压泵、液压缸、液压阀、机架、工作台的设计水平,远超过我们常规的设计。” 刘国璋也不是科班出身,摆摆手道:“老董,我就问你,自卸侧翻车厢是否可行。” “当然可行!绝对可行!万分可行!”董青甫激动的说道。 刘国璋当下拍板:“那好,现在你现在马上撰写项目规划书,等研究所招开项目评审会议的时候,请几个所领导跟高工们共同研究一番。” “是!我现在马上” 董青甫话说一半,脸色却奇怪起来。 他将刘国璋拉到旁边,压低声音说道:“主任,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将自卸火车厢制造出来,实验成功后,再将项目提交所里审验。” 刘国璋这会也明白过来了,点点头道:“老董,你的思虑很周全啊。” “主任,我也是见您是个干实事的.”话到嘴边,董青甫恨不得跟自个一耳光。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国璋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小气。 此时已经开始思虑该选择在哪里制造第一辆样车了。 京城适合制造样车的地点并不多。 他的目光不由得着落在李爱国的身上。 李爱国此时也感到纳闷。 图纸已经交上去了。 研究所只要按照图纸生产样车就可以了,还有他什么事儿? “爱国,你陪我走走。” 刘国璋吩咐那帮研究员,继续研究图纸,带着李爱国送出了办公室。 此时正值上午时分。 两人漫步在通往外面的水泥路上。 一阵微风出来,路边的大树发出哗哗的声响。 刘国璋不时跟路过的研究员们打着招呼,不时跟李爱国扯着闲话。 “爱国,你这次可算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老师,您这边情况不好吗?”李爱国微微皱眉头。 刘国璋将铁道研究所的现状介绍了一遍。 “朱洲那边的ss1电动列车出现问题后,我们又陆续上马了几个新项目,都没有取得应有的成绩。” 李爱国沉思片刻,劝解道:“老师,咱们底子薄,比不得别人,不能急于一时,要采取小步快走的策略。” “小步快走.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刘国璋缓缓点头,突然笑着说道:“你看看,这次你送给了我一个大宝贝,我本来应该感谢你,只是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老师,您尽管说。” “我记得你们前门机务段的整备车间,是京城铁路局里面最大的,设备最齐全的。” “确实是这样,前门机务段在解放前是京城的机务总段,甚至还制造过火车车厢。” 李爱国这会也逐渐明白过来了,主动说道: “老师,我跟机务段邢段长的关系还行,可以帮你们牵线。” (本章完) 第313章 中间人李爱国 中间人的汉语释义是居间介绍、调停或作证的人。 其实这个释义实在是太过狭隘了。 现实中的中间人,往往负责沟通两个不方便直接联系的方面。 让双方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去执行一些不那么合规的事情。 比如这次的自卸侧翻车厢样车建造项目。 无论在哪个年月,一项铁路技术从提出到研究,再到最后实用,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就拿车顶沙包技术来说。 如此简单的技术,足足花了四五个月,才逐步推广。 自卸车厢技术算是比较重大的技术了。 如果走正规研究渠道,刘国璋身为研究所的副主任,需要将项目在研究所会议上提出来。 经过领导们举手表决,随后还要经过专家们仔细研究论证。 最后图纸才会被送到四方厂,制成样车。 这个过程短则两三个月,要是遇到点波折,至少得半年时间。 刘国璋意识到这项技术的重要实用价值。 同时也为了尽快扭转在研究所内的不利局面。 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前门机务段身上。 只要前门机务段将样车制造出来,事实摆在眼前,所有的反对意见都会消失,自卸车厢技术将迅速得到推广。 身为中间人的李爱国深感肩头责任重大。 离开铁道研究所之后,立刻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邢段长刚从部里面开完会。 看到李爱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还有两天婚假就着急忙慌来上班。 把人家小姑娘一个人丢家里,人家不骂咱们机务段不通情理?” “段长,今儿我来是有大好事找你。” 李爱国嬉皮笑脸的上前,摸出烟塞进邢段长嘴里:“等会你听了之后,肯定得感谢我!” “你最好是别扯淡,要不然我让牛部长将你押回去。”邢段长的脸色这才缓和起来,掏出钥匙捅开办公室的门,将李爱国让了进去。 进到办公室里,邢段长连水都不给李爱国倒。 “段长,事情是这样的”李爱国掏出火机给他点上烟,自个也点了一根,将刘国璋的想法讲了一遍。 “刘主任真的要把制造自卸车厢的任务,交给咱们机务段?”邢段长听完后,脸色的那点不忿瞬间消失。 他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爱国:“这可真大好事,要是运作顺利的话,咱们机务段能白得十几节自卸车厢。” 一件事能够达成合作的前提,是这件事对双方都有利。 这次合作,刘国璋和第一研究小组能够节省大量时间。 而前门机务段制造出来的自卸侧翻车厢,在进行了演示之后,作为报酬将归前门机务段所有。 在这年月,车厢也是紧缺的设备。 前门机务段每年都会因为缺少车厢,而不得不推迟一些运输任务。 那些解放前的破烂车厢,现在依然奔驰在铁轨上。 因为货物时常洒落,砸掉路边的花花草草,给前门机务段惹来不少麻烦。 另外。 借着这次机会,跟铁道研究所搞好关系,以后铁道设备分配的时候,前门机务段也能占尽先机。 邢段长是老段长,在意识到种种好处后,主动站起身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给李爱国。 “爱国,这次你又为咱们机务段立下大功了。” “那都是邢段长您指导有方,咱们机务段的整备车间设备齐全,刘老师才会相中咱们。”李爱国笑道。 “我现在就联系整备车间的张主任!” 两人闲扯几句,邢段长就迫不及待的拨了内线电话。 片刻功夫之后,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机务段里并不都是大老粗。 还有很多搞技术出身的领导,张方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张方德在解放前毕业于边区工业交通学院铁路机务班。 边区工业交通学院是组织亲手掌管的专业学校。 为边区铁路培养了大批技术人才,为抢修、管理华北铁路,为华北铁路的民运、军运、支援战役作出贡献。 从这所学校里出来的学生,无不保持着雷厉风行的军人气质。 张方德进到办公室里,直接冲邢段长敬了个礼:“段长,有什么事情!” “坐。”邢段长冲他摆摆手,请他坐下后,将制造自卸车厢的计划讲了一遍。 “这是好事啊,最近整备车间里正好没有大活,设备和人员都空闲下来了。”张方德也是个干事业的,当时就举双手赞成。 “啪!” 见张方德赞成,邢段长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气势磅礴:“搞他娘的!” 这年月百废待兴,各项规定尚未落实。 像机务段这种基层单位的领导拥有后世难以想象的独断权力。 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邢段长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敲定下来。 李爱国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要是没有这种敢想敢干的作风,国内也没办法尽快从战后的残垣断壁中重新恢复过来。 “项目由我亲自担任总指挥,张方德担任副指挥” 邢段长停顿片刻,脸色严肃的看向李爱国:“李爱国同志,段里面任命你为项目的第二副总指挥,全面负责铁道研究所和机务段的沟通工作。” 李爱国听到这里,赶紧站起来说道:“请段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邢段长随后又从整备车间调取了十多个先进分子担任项目组员。 建立这个草台班子只花费了五分钟的时间。 这还没完。 邢段长随后又让李爱国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兵贵神速。 呼呼呼摇动电话。 “喂,我老邢啊,尼特娘的赶紧把东边的办公室腾出来。” “我老邢啊,你孙子赶紧派人去打扫东排第二间办公室。” “啥?里面有人办公?没事,等会老孟就把他们撵走了。” “我老邢,你带通讯班把帮小伙子,给东排第二间办公室扯上电话线。” “啥?呃忘记告诉你了,咱们机务段成立了一个新项目组,你别管那么多,赶紧整,十分钟见不到电话兵,劳资逼了你!” “喂,物资科吗,马上送几张桌子椅子,到.” “喂?是机务段食堂?接线员接错了” 随着十多个电话播出,原本平静祥和前门机务段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三四个被撵出办公室的职工抱着文件蹲在路边,七八个大娘拿着扫帚在道路上横冲直闯,五六个身穿制服扛着电话线、梯子的电话兵狂奔而来 李爱国站在项目办公室门口,亲眼见证了一间大办公室,是如何在半个小时内,从物资科的核算办公室,变成自卸车厢制造项目办公室的。 最后从大办公室里出来的是教育室的黄淑娴,她负责配发办公用品。 走出门,看看那块核算办公室的牌子,她秀眉微微皱起,扭头看向李爱国:“你稍等下啊。” 片刻之后,一个老头拎着小皮桶走过来了。 老头拿起刷子在桶子里蘸了蘸,很快标牌就变成了【自卸车厢制造项目办公室】。 果然,在工地,没有什么是一个拎桶老头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上两个老头。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从项目的提出,到办公室整理出来,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年月的机务段行动效率果然很高. 办公室整理好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便进入了项目的正式实施阶段。 “有铁道研究所那些研究员们的帮助,技术方面应该不成问题,铁道研究所可以帮忙解决钢材,只是咱们整备车间没有那么多技术师傅。” 项目小组的组员在听完整个项目规划后,没有任何啰嗦,也不绕弯子,直接提出了他们的顾虑。 邢段长清楚整备车间的现况。 车间内各种设备齐全,只是技术师傅大多是维修师傅。 像制造车厢时,需要的锻工,钳工,焊工等专业工人,还真是不多。 只是要因此退出这个计划,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就在这时,李爱国提出一个新想法:“京城有那么多的钢厂,机械厂,咱们可以从那些厂子里调人。”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邢段长猛地一拍大腿:“当初咱们机务段改造的时候,就曾经邀请过那些厂子里的工人师傅来帮忙。” 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你是这次计划的副指挥,自卸车厢也是你设计的。张主任懂得技术,你们两个尽快将所需要的技术工人数量计算出来,我马上跟那些厂子联系。” 张主任在听到李爱国被任命为副总指挥的时候,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毕竟这个项目是李爱国联系的,另外这年月工人跟领导在地位上没有差别。 谁能干实事,谁上位! 但是当听说就是面前这位小司机,设计了自卸侧翻车厢时,他忍不住上下打量李爱国两眼,一直板着的脸也放缓和了不少。 “爱国同志,咱们两个回办公室,先将人数算出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爱国生就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 顺手从邢段长的办公桌上,抄起一盒烟,塞进兜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看到邢段长一点也不在意,反而面带喜色,张主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更换工作作风了。 他尝试着对一包烟伸出手,还没碰到烟包,就又缩回了手。 苦笑着摇摇头:这种厚脸皮的事儿,他还真干不出来。 出了大办公室。 李爱国深深的抽口烟,抬头看向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 他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灿烂。 技术工人人员的计算比较繁琐。 除了要考虑到制造技术的难度,还要考虑到各工种之间的配合。 另外。 从其他工厂调来的技术工人,也不是免费的。 据张主任介绍,每位工人每天至少发放三块钱劳动报酬和一定量的物资。 每多计算一个人工,机务段就得多损失三块钱。 像李爱国这种一心为机务段着想的,肯定得尽量将人数计算得精确。 一直熬到晚上十一点多,将近四十岁的张主任率先熬不住了。 他放下铅笔打着哈欠说道:“李司机,不行了,脑瓜子嗡嗡的,我得回去睡觉了。” “我再干一会。” 李爱国依然精神百倍,打了声招呼后,重新埋下头在稿纸上写写画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突然。 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俏丽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看到糙汉子正专心致志的工作,陈雪茹心中那丝不满也瞬间化为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来两人说好晚上要去看电影的,结果陈雪茹在家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李爱国回来。 骑着自行车到铁道部一打听,才发现糙汉子去了机务段。 陈雪茹又来到机务段打听,才知道糙汉子领了新任务,正在办公室里忙活。 这个时候,李爱国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鼻子抽抽,抬起头正好看到陈雪茹。 “你怎么来了?”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陈雪茹走上前,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还没吃饭吧?” “不着急。” 李爱国放下铅笔,转过身对陈雪茹张开双臂。 “这里是办公室。” “放心,都这个点了,人早走光了。” “你就会使坏!” 陈雪茹羞羞答答的走过去,坐在他的双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啃了两口。 两人好一阵温存之后,李爱国这才松开陈雪茹,打开了饭盒。 吃了饭。 李爱国拎起铁壳茶瓶,在饭盒里倒了一点开水,晃荡晃荡,稀得稠的一饮而尽。 如此一来,铝饭盒里干干净净的,看得没有工厂工作经验的小陈姑娘目瞪口呆。 她将饭盒装进帆布袋子里,柔声问道:“你还得多长时间?” “今晚上估计回不去了。” 李爱国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指着办公桌上的材料说道:“这次的项目时间很紧,必须得尽快将人数搞清楚。” 陈雪茹虽听不懂这些,还是点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了。”李爱国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陈雪茹:“你先在宿舍里凑合一晚上,我这边弄完了,就回宿舍。” 陈雪茹看着那把钥匙,突然抿起嘴,压低声音说道:“外面天黑,我有点害怕.” 天黑? 从四合院跑到机务段,就不怕天黑了? 李爱国刚想说两句,觑着小陈姑娘那害羞而又满怀期待的小模样,顿时心中了然。 小媳妇儿想汉子咯。 正好这会注意力也不集中了,得想办法让自个精神起来。 “走,我送你回去。”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往机务段宿舍走去。 一路上,有认识的工友不时跟李爱国打招呼,那些人的目光最后总是着落在陈雪茹身上。 每到这个时刻,陈雪茹总会上前大大方方的同别人问话,同时介绍道:“你好,我是李爱国同志的媳妇儿。” 好家伙,小陈姑娘是宣誓主权来了。 小陈姑娘证明了胸大无脑是歪理邪说! 见证人:李爱国! 机务段宿舍跟往常一样空无一人。 屋内乱糟糟的。 锁上门之后,李爱国就拉着小陈姑娘忙活了起来。 足足操劳了两个小时,两人尽职尽责的将宿舍整理了一遍,只是被子都从地上捡起来了三四次。 最终,劳累过度的陈雪茹双眼翻白,差点晕了过去。 李爱国则重新精神抖擞起来,穿好衣服后锁上宿舍门,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内。 翌日。 天刚蒙蒙亮。 机务段里响起了火车出发的汽笛声,张主任就推开门进来了。 看到李爱国依然端坐在办公桌前忙活,这位老同志惊得瞪大眼:“爱国,你昨晚上一夜没回去?” “差不多吧.老张,你来得正好,人数已经计算好了。” 李爱国说着话,将稿纸递给张主任。 他点上一根烟,坐在椅子上,深深的抽起来。 “未来啊,还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张主任赞叹一句。 他拿着算盘检查了一遍,没有一点错误,这才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劳人科的赵科长。” 劳人科负责管理和协调车辆段内的劳动力资源。 像这种从外厂调人的事情,也归劳人科管。 在技术工人就位前,还需要将制造车厢的钢材和各种零部件运到现场。 李爱国也顾不得休息,回到宿舍带着陈雪茹在机务段食堂,简单的吃了一口后,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铁道研究所。 此时刘国璋已经上班了。 听说项目已经开始执行,顿时来了精神。 “很好,咱们干事业的,就需要有这种只争朝夕的精神。” “这都是邢段长配合的好。”李爱国适时笑着说道。 “你啊,还真是为你们机务段着想。”刘国璋大笑道:“你告诉邢段长,这事儿我不会忘记的。” 李爱国等的就是这句话。 身为中间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保障双方的利益。 “老师,不知道制造车厢所需要的材料,是不是准备好了?”李爱国闲扯两句,抛出了这次真正的来意。 “材料的计算任务,交给了老董他们,你先等会。” 刘国璋当着李爱国的面,拨通了内线电话。 片刻之后,老董顶着熊猫眼打着哈欠进到了办公室内。 “主任,昨天我们小组熬了一整夜,才把材料计算清楚,请您过目。” “昨天晚上机务段那边也把人数计算好了。” 刘国璋顺手接过文件仔细查看起来。 老董抬起头上下打量李爱国:“你也熬了通宵,看不出来啊。” “可能是比较年轻吧。”李爱国淡然一笑。 这会功夫,刘国璋已经在文件上签了字,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铅印的格式批条,在上面写了几行大字,在文件后面签上名字,拿出一枚印章哈了两下,盖上了红戳戳。 刘国璋将文件和批条递给李爱国:“因为这个项目是咱们跟机务段合建的,你等会跟着老董,以研究所的名义,从物资科调度一批材料,要是不足的话,可以到下面的工厂里直接调度。” “是!” 老董明显不是第一次负责这种事儿了。 一口气答应下来之后,就带着李爱国往物资科走去。 这年月是计划经济,重要物资全部由上面统一负责调配。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李爱国手中的这张批条。 一张小纸条,就足以调动海量的物资。 来到这个年代后,他还是第一次经手批条,路上难免停下脚步拿出来细看一番。 四方纸上,有铅印的标题《物资分配调拨通知书》。 上面写有物资的数量,最重要的当然是签名的人和那枚红戳戳。 老董身为第一研究小组的负责人,经常干调配物资的活计,再加上刘国璋已经打了招呼,物资科的同志很配合。 制造车厢所需要的材料很快就筹集了七七八八,唯独短缺一部分冷轧板。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同志在接过李爱国的烟后,扶了扶眼镜框,提醒道:“咱们京城能生产6mm冷轧板的轧钢厂有三家,其中以红星轧钢厂生产出来的冷轧板质量最好。” 红星轧钢厂.那不是易中海许大茂他们所在的厂子吗? 呵.有点意思哈。 李爱国带着批条回到主任办公室。 刘国璋听说需要冷轧板后,二话没说就重新写了一张批条,并拨打了轧钢厂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轧钢厂那边联系好了,你等会让你们机务段的同志,将冷轧板直接运回去。” 李爱国点点头。 得。 看来得见识一下这座久负盛名的工厂了。 正午。 炽热太阳炙烤大地。 连路边的狗都躲在了树荫下,李副厂长却带着后勤处长两人早早的等在大日头地里。 下了班的工人们看来两人,都感觉到有点奇怪。 李副厂长虽然才刚升任副厂长不久,但是依仗各种手段,已经成了负责轧钢厂日常生产的主管副厂长。 平日里只用坐在办公室里就可以了,今天是什么大人物要过来? 易中海带着贾东旭此时也出了工人大门,看到李副厂长,他眼睛一亮,一路小跑过去。 “李厂长,您等人啊?” 李副厂长此时正等着焦灼,看到是易中海,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您忙,您忙”易中海也不生气,弓着腰讪笑着点点头。 转身带着贾东旭往四合院走去,刚走没两步,就看到贾东旭停下了脚步。 “东旭,赶紧回去吃饭,别耽误了下午上班。” “师傅你看,那人是不是李爱国?” “哪里?” 易中海顺着贾东旭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往轧钢厂门口驶去。 那个大高个长得有点像李爱国。 不过此时李副厂长却主动迎了上去,并亲切的跟大高个握了握手。 “不可能是李爱国,估计是部委里的领导。”易中海很有经验,拉拉贾东旭的胳膊:“咱们快回去吃饭。” “对,绝对不可能是李爱国,那小子就是个火车司机,哪里有这种体面!” 贾东旭也认为不可能。 转过身快步往四合院走去。 轧钢厂门口。 “李同志,我是轧钢厂的副厂长李怀德,刚才接到你们铁道部电话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李副厂长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后怕。 就在刚才,看到两人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他还没有在意。 幸好后勤处长提醒得及时,要不然就闹大笑话了。 果然看来跟传言中的一样,铁道部里大部分都是铁道兵出身,都是老古板,不知道享受生活。 李怀德? 好家伙,这货不是刘岚以前的老情人吗? 李爱国暗暗打量这位副厂长。 这年月的李怀德还比较年轻。 只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体型虽没发福,却已经梳起了大背头,颇有几分官威。 无论见到谁,脸上总是挂满热情洋溢的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 李爱国却清楚这货是个坏到脚底流脓的家伙。 瞬间获得上帝视角的李爱国暗暗警醒起来,旋即就极为热情的上前伸出手:“李副厂长,这次要麻烦你了。” “李同志客气了,能够帮到铁道老大哥,是我们地方工厂的荣幸。” 李副厂长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紧紧握着李爱国的手说道:“现在马上到中午了,我们轧钢厂小食堂里新来的大厨是御厨传人,走,咱们先吃顿便饭,再聊工作。” “李副厂长,我们还着急调运冷轧板,吃饭就算了,您还是” 老董是个工作狂,当时就着急工作,却被李爱国摆摆手拦住:“董组长,咱们又不着急一时,再说了,机务段那边还没有将运输钢板的火车调度到位。” “那好吧。” 老董清楚,李爱国别看是编外人员,其实是计划的主要负责人,这会也只能点头答应。 李副厂长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事关几十块冷轧板,李副厂长当然不能就凭借一张批条、一个电话,就将东西送出去。 在两人到来之前,他已经再三跟铁道研究所物资科和前门机务段劳人科核实过了,得知了两人的身份。 对于一个小火车司机参与到项目中,李怀德本来的就感到奇怪。 现在从两人的交谈中,看出李爱国竟然是主事儿的,更是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一个小小的司机能够主持这么大的事,这机务段的小司机根底不浅啊! “李司机,你我都姓李,咱们百年前说不定就是一家人。” 李怀德多鸡贼的人啊,处处想着拉关系,随后表现得更加热切了。 “您是长辈,我干脆就称呼您李叔得了。”李爱国也是学过演员的自我修养的,脸上挂着职业假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实诚小伙。 “哎呀呀,能有你这么优秀的侄子,是我的荣幸。” 两人虚头巴脑的客气着,就跟真正的叔侄差不多。 老董跟在他们身后,郁闷得额头直冒汗。 他觉得李爱国压根就没有必要跟地方工厂的同志拉关系。 他们手里有研究所的批条。 谁还敢拦着?! 轧钢厂小食堂是轧钢厂专门用来招待领导和外地参观同志的地方。 胖子早就候在了食堂门口,看到李副厂长的身影,连忙进去通知了南易。 南易虽然对李副厂长招待客人有些不满,却也不得不让刘岚将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进去。 “厂长,这是我们南师傅特意为贵客烹饪的溜肉片,酸辣肥肠,回锅肉.” 刘岚抬起头看到坐在李副厂长身旁的是李爱国,嘴里顿时吃了螺丝。 “刘岚,你是怎么回事?连报菜名也不会。”李副厂长的脸色阴沉下来,趁机发作。 自从刘岚跟那个放映员结婚后,就对他再也没有一丝往日的情谊。 每次见到他,总是躲得很远。 这让李副厂长很不爽。 他不爽。 有人就要倒霉! “刘岚,当初轧钢厂考虑到你家庭困难,这才把你安排到轧钢厂小食堂当临时工。” “本想着你是穷人家出身,能够吃苦耐劳,为工人们吃上热乎饭,作出贡献。” “谁承想进到食堂内,你却学会了偷奸耍滑,思想也出现了大滑坡。” “我曾数次请你到办公室参加思想教育,你都置若罔闻!” 当着外厂领导的面,李副厂长更容易借题发挥。 他摆出一副领导的派人,对着刘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刘岚耷拉着脑袋,眼圈也跟着红了。 关键是,她明知道李副厂长是借题发挥,却没办法指出来。 李副厂长此时心中也不痛快。 你赶紧认个错。 表示下午肯定去办公室做思想汇报,不就没事儿了吗? 却偏偏装出三贞九烈的模样。 还真以为洗洗就干净了?! 李副厂长的脸色阴沉下来。 严重迸发出一丝厉色,冷声道:“刘岚同志,鉴于你最近的表现实在是太差,我接到不少工人的反应,所以现在特” 刘岚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起来,手脚也变得冰凉了。 她明白李副厂长的企图 却不想再跟他胡混。 可要是被开除出轧钢厂,她以后该怎么办? 许大茂那人也是个指靠不住的。 刘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本章完) 第314章 李爱国巧救刘岚,兴奋的贾东旭 小食堂内。 就在刘岚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刘岚,你怎么在这儿?”李爱国装出一副刚认出刘岚的样子。 这话一出,李副厂长的脸色骤然变了,诧异道:“李同志,您认识刘岚同志。” “哪能不认识,我们是住一个大院的。” “.刘岚你是李司机的邻居啊,怎么不早说呢!” 李副厂长让李爱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川剧变脸。 刚才还阴雨密布,转眼间就变成春风拂面了。 “刘岚同志虽是临时工,在日常工作中的表现却可圈可点。” 刘岚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却是暗暗松口气:“厂长批评的是,我以后一定加紧学习。” 一场危机化为无形,刘岚出了餐厅还是一头雾水。 李爱国怎么成李副厂长的座上宾了。 而且李副厂长对他好像还挺看重的。 她来到食堂柜台,轻轻拉拉正帮工人打饭的南易说道:“南师傅,今天咱们李副厂长邀请的人是李爱国!” “是吗?”南易态度平淡:“别站着了,现在人多,赶紧帮忙打饭。” 刘岚清楚南易就是这性子,也没有在意,拎起饭勺开始帮忙。 只是她已经将这事儿暗暗的记在了心中。 餐厅内。 李副厂长这位在轧钢厂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此刻殷勤的有点过分了,不断的让菜,不断的扯着闲话。 再联想到刚才的一幕,李爱国哑然失笑。 看来李副厂长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倒也无所谓。 咱李爱国可不是那种谦逊的人,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现出有点神秘莫测的样子。 一顿相对简单的午餐,竟然让李副厂长吃得汗流浃背。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下午一点钟,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李叔,您先吃着,机务段的火车应该过来了,我得去协调下。” 李副厂长放下筷子,热情的说道:“我也饱了,现在就通知工人加班,将你们需要用的冷轧板送过去。” “那就有劳李叔。” “客气啥,咱们可是自家人。” 说着话,李副厂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将胖子喊进来,取来纸笔,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李司机,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有事儿你尽管打招呼,别的不敢说,在轧钢厂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没有谁敢驳我的面子。” 吆喝,这是要拉关系啊。 李爱国也不推辞,接过来纸条装进兜里,带着老董就出了小餐厅。 在门外遇到刘岚的时候,刘岚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瓶汽水塞进李爱国的手里。 “爱国兄弟,喝点水.” 老董怔怔的接过汽水,看着刘岚的背影,皱皱眉:“李司机,这女人不正经。” “不正经,你就不喝人家的水了?”李爱国差点笑了。 “喝” 老董拧开瓶盖。 一饮而尽后,还不忘记将汽水瓶装进帆布袋里。 轧钢厂是国营大厂。 所需的生产材料都是重物。 并且还需要大量的燃煤。 生产出来的钢铁制品也需要运送出去。 所以在解放前,轧钢厂内就修建了专门用来运送货物的火车站。 解放后,钢铁制品成了重要的工业原材料,轧钢厂数次扩大规模,所需物资也日渐增加。 前门机务段将老旧的火车站,改造成了专门运送货物的货运火车站。 说是货运火车站,其实大小跟搬倒站差不多。 就是有一座靠近物资仓库的破屋子,平日里负责铁轨的维护和协助火车的进站、发车。 现在负责轧钢厂火车站的,正是前机务段刘副段长。 从一个副段长沦落到来守货运站,还是级别最低的货运站,刘副段长的心情不想而知。 不过比起那个现在在铁轨上敲石头的客运车间贾主任,刘副段长还算是幸运的。 因为他及早跟刘春花斩断了关系,只不过被降了级别,等到退休后还能拿到退休金。 李爱国进到货运站值班室的时候,刘副段长正在啃馒头。 身为机务段的职工,他没办法在轧钢厂食堂用餐,每天都让媳妇儿准备几个馒头。 对了,以前因为刘春花的关系,被他赶走的媳妇儿,在得知刘副段长的遭遇后,又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看着一脸沧桑的刘副段长,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男人啊,还是得管住裤裆。 “老刘,运钢板的火车准备好了吗?”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刘福段长没想到李爱国态度会如此热情,忙放下馒头接过烟,点头道:“准备好了,就停在2号道上,负责开车的是货源车间的张司机。” “钢板马上就能送来,还得麻烦你帮忙招呼。” “这么快?”刘副段长抬头看看挂在墙壁上上的破时钟,诧异道:“轧钢厂后勤处那帮人,我可是了解的,不到上班时间,绝对不会出现在货运场。”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喧嚣声,那帮子工人懒洋洋的打开物资仓库的大门,开始忙活了起来。 看着刘副段长惊讶的样子,老董这才明白李爱国为何要浪费时间,跟李副厂长吃那顿饭。 李副厂长虽然满肚子坏水,却是个有能力干实事的人。 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在他的督促下,后勤处的那帮人,就用设备将钢板吊装到了火车上。 李爱国在李副厂长递过来的物资接收单上签上名字,笑道:“李厂长,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 “咱们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说这话。”李副厂长这会也很兴奋。 闲扯几句,记挂着早点将钢板运送回去,李爱国就主动跟李副厂长告了别。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汽笛声,货运火车缓缓驶出轧钢厂。 钢板运回前门机务段整备车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张主任负责。 李爱国则带着老董和一帮子研究员开始具体设计车厢的制作方案。 一个项目,一个计划的实施,需要多个环节共同推进。 就在李爱国开始设计方案的时候,前门机务段发出的征调函,已经送达了京城各大工厂。 轧钢厂身为重型工厂,拥有钳工、锻工、焊工等技术工人,也在征调之列。 接到征调函后,李副厂长看到征调单位是前门机务段,再联想到中午那个小司机,似乎更明白了什么。 能够联合前门机务段跟铁道研究所共同搞项目,这小司机是通了天啊! 自认为已经清楚事情真相的李副厂长顿时来了精神。 再说了。 每次征调工人,工厂都能截留下一部分劳动报酬。 机务段可是富裕单位,发放的劳动报酬不是钞票而是紧缺的大米和猪肉。 这对于轧钢厂也是件好事儿。 李副厂长立刻展开征调工作。 下午的轧钢厂是嘈杂忙慌的。 空气中弥漫着顿顿顿的蒸汽泵响声,车间里工人汗流浃背努力工作。 突然。 遍布全厂的大喇叭里响起一阵激情澎湃的声音: “各位工人同志,现在播放一则好消息。 前面机务段需要一批高级钳工,锻工,焊工,前去支援建设。 支援铁道老大哥,是我们地方工厂的光荣。 有意前去帮忙的工人同志,请到后勤处劳务科报名,参加遴选工作。” 轰。 这则通报就像是一道炸雷在轧钢厂上空炸响。 工人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喜得合不拢嘴巴。 参加援建工作,报酬高,待遇好。 特别是机务段这种富裕单位。 大白馒头肯定可劲吃,说不定还能吃到大肥肉。 另外,援建还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将来记在档案上,也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功劳,等到了晋级的时候,上面也会有限考虑。 易中海和刘海中还有轧钢厂的高级工人纷纷报名参加。 贾东旭也听到了这则消息。 只是他清楚自己身为一级钳工,压根没有参与进去的资格。 但是他有师傅啊! 贾东旭见易中海背着手回到车间,眼睛一转,悄默默的离开工位。 他偷偷摸摸来到易中海的工位前,抱起易中海的搪瓷缸子跑到水房,帮他打了一搪瓷缸子茶水,双手捧着递过去。 易中海看到贾东旭累得满头大汗,欣慰的点点头:“东旭,今天的生产任务完成了吗?” “差不多了。” 贾东旭敷衍一句,舔着脸笑道:“师傅,您报名参加这次援建吗?” “当然,东旭你知道的,师傅平日里最积极。”易中海毫不客气的点点头。 “那您能不能捎我一个?”贾东旭搓搓手。 “这” 易中海有些犹豫了。 按照规定,身为高级技工,他有资格带一位徒弟打下手。 只是他也清楚贾东旭不是那种安心干活的人。 “师傅,你也知道,我家里最近很困难,援建补助挺丰厚的.”贾东旭可怜兮兮的说道。 看到贾东旭的样子,易中海顿时有些心软了,点点头道: “东旭,你是我徒弟,就跟我亲儿子差不多,这次是好活,我肯定带你。” 易中海最近把心思都花在了南易身上,也感觉到有些冷落贾东旭了,决定作出一点点补偿。 只是刚才李副厂长在开会的时候,多次强调了这次援建的重要性,易中海也再三叮嘱贾东旭,等明天到了前门机务段整备车间,要好好的干活。 “师傅,您放心,我绝对不给您丢脸。”贾东旭乐得心花怒放。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援建任务,以后可有得吹嘘的了。 回到家之后。 贾东旭将援建的事情告诉了秦淮茹和贾张氏。 贾张氏兴奋的瞪大眼:“哎呀,儿子,你这次可要光荣了。” “那是当然,这次前去援建的都是七八级工人!”贾东旭挺起胸膛。 说着话的时候,就好像自己也是大师傅。 秦淮茹清楚贾东旭三脚猫的性子,有些担心:“东旭,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听易师傅的,千万别出岔子。” “秦淮茹,你是不是就见不得进步?”贾东旭的脸色顿时阴沉,指着秦淮茹的鼻子说道:“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比不过李爱国那孙子!” “我” 秦淮茹小脸苍白起来。 她只是好意,没想到被贾东旭误解。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就是还惦记着那孙子。” 提起李爱国,贾东旭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 正好许大茂这会下班回来,他快步跑出去拦住了许大茂。 “大茂,等明天我就能去参加援建了。” “就你那水平,也能去援建机务段?” 看到许大茂震惊的样子,贾东旭心中得意极了,双手抱怀:“那是当然,咱们厂把名单报上去了!” 许大茂嫉妒坏了。 这次援建得到了李副厂长的重视,援建人员回来后,肯定要开大会表彰。 贾东旭这孙子运气真好。 这时候,住户们也陆续下班回来了。 贾东旭也不急着回家,站在中院的大树下,就跟那些工人拉起了瓜。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次前门机务段的领导,特意请我去制造火车车厢。” 住户们听到这件事,纷纷对贾东旭表示祝贺。 大院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另外一边。 将近二十小时没有睡觉,又跟陈雪茹操劳了大半夜。 李爱国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撑不住了。 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的打哈欠。 老董看到他这货累得跟死狗似的,担心的说道:“李司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那套图纸我们已经吃透了,今天晚上就能将制造流程搞出来。” 这帮子研究员都是有真本事的,李爱国倒是不担心。 打着哈欠推开门走出去。 京城的十一月份,已经是深秋了。 现在还不到六点钟,太阳已经将近落山,空气也凉飕飕的。 李爱国紧紧衣领,走到停车处打开车锁,推上车奔向机务段外。 刚出机务段的钢铁大门,就看到刘岚站在路边朝他招手。 从轧钢厂到机务段足有七八里地,这女人怎么来了? 李爱国稍稍犹豫了下后,还是骑车到她身边停下:“刘岚同志,你等我?” “爱国兄弟,有件事还得麻烦你。”刘岚神情黯淡,脸色苍白,情绪不是很好,尤其是那双桃花媚眼,此刻又红又肿,看起来应该是哭过。 “怎么了?”李爱国跟几位相熟的工友打了招呼,将刘岚拉到僻静的地方。 刘岚迟疑了片刻,轻咬嘴唇说道:“姐想求你,别将李副厂长的事情告诉大茂。” 李副厂长的事情的事情 原来就为这个啊,看刘岚刚才那副委屈样,李爱国还真以为自己喝醉酒,干啥糊涂事儿了呢! “害,我跟许大茂说不着这些。”李爱国一口气答应下来。 “姐姐谢谢你了,以后你有啥事,尽管跟姐说,姐肯定帮忙,姐很能干的。”刘岚拍着鼓囊囊的胸脯在保证道。 “嗐,用不着。”李爱国笑着的摇摇头,抬手腕看看时间,说道:“不跟你聊了,累了一天,得赶紧回去睡一会,对了,雪茹平日在家一个人,你有空去家里陪她说说话。” “诶,你回吧,爱国兄弟。”刘岚也不好意思蹭自行车,赶紧说道。 李爱国大长腿挎在自行车上,双脚蹬地,自行车飞驰而去。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刘岚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李爱国今天算是救了她一次,刘岚原本打算晚上带礼物到李家酬谢。 谁承想中午刚跟许大茂提了‘李副厂长’三个字,许大茂就愤怒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刘岚太了解许大茂了,这人是个小肚鸡肠。 这阵子两人吵架,就是因为她以前跟李副厂长那点破事。 在结婚前许大茂已经答应不再追究了,可是. 想起这些事,刘岚就觉得日子没发过了。 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刘岚才收回目光,迈着双腿往四合院走去。 李爱国回到四合院的时候,中院已经围了不少人。 易中海,刘海中,刘光福,阎家的阎解成,阎解旷 大家伙都在听贾东旭宣扬自己要去援建。 李爱国看着骄傲得跟大公鸡似的贾东旭,可笑的摇摇头,转身往四合院后院走去。 贾东旭之所以一直等在中院,就是为了等李爱国。 他看到李爱国要离开,扯着嗓子喊道:“李爱国,爷们明天要去帮你们机务段做火车厢车厢了,你难倒不感谢我吗?” “帮?”李爱国扭过头淡淡的看贾东旭一眼:“你愿意不要劳动报酬的话,还能用得上一个帮字,你愿意吗?” “我” 角度刁钻的出击,让贾东旭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能红着脸愣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李爱国已经推着自行车走远了。 贾东旭就跟不服气的哈巴狗似的,跳着脚朝着李爱国的背影,嚷嚷道:“就算拿了报酬,我也是帮,哼,等明天进到项目组里,认识了机务段的领导,劳资要跟你穿小鞋。” 南易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贾东旭的表演。 他本身不是那种好凑热闹的性子。 再加上刚进入四合院也不想跟人起冲突。 所以一直没吭声。 现在听到‘穿小鞋’三个字,南易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他以前经常被人穿小鞋,了解其中的痛苦。 “贾东旭,今天爱国跟李副厂长在小食堂里吃了饭,好像讨论的就是援建的事情。” “到时候机务段领导一发怒,说不定你连司机都当不成.啊!”贾东旭正说得痛快,听到南易的话,剩下的声音哽咽的嗓子里。 片刻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南易说道:“南易,你开什么玩笑,李爱国就是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身份不过是工人,凭什么能跟李副厂长一起吃饭。” “爱信不信!” 南易也懒得跟贾东旭纠缠。 再加上他此时看到梁拉娣出现在了月牙门旁,连忙转身进到了屋子里,将屋门紧紧的关起来。 “南易也不是个好东西!”贾东旭感觉南易是在吓唬他。 易中海联想到中午在轧钢厂门外看到的身影,心中猛地一跳,李爱国该不会真的 易中海走上前,拍拍贾东旭的肩膀:“东旭,早点回去休息,咱们明天还要干活。” “师傅.李爱国不会真的负责那个项目吧?”贾东旭清楚易中海的性子。 刚才易中海之所以没拦着他,任由他大声宣扬。 就是因为想让大院里的住户都瞧瞧,他易中海的徒弟,凭借跟他的关系,就能占那么大的便宜。 现在易中海突然拦着他. 贾东旭越想越害怕,差点当场尿了出来。 看着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贾东旭,瞬间变成了软腿虾,易中海真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东旭,别害怕,就算李爱国走狗屎运,负责这个项目,只要咱们将活干好,他也拿咱们没办法。” “对对对,师傅,您说得对!” 贾东旭重新挺直胸膛。 他决定让李爱国瞧瞧他的实力。 流言蜚语总是传的很快。 特别是跟一些人利益相关的时候。 李爱国推车到窗户根底下锁好,进到屋里,刚跟陈雪茹腻歪了一会。 外面就传来了阎埠贵的声音:“爱国,搁家没?” “别闹了,有人来了。”陈雪茹一把将李爱国的脑袋推开,系好上衣扣子,进到里屋整理妆容。 这帮家伙,还真是会挑时候。 李爱国起身到门口,把阎埠贵迎了进来:“三大爷,您进来坐。” “爱国我来给你送好东西了!”阎埠贵说着话,神秘兮兮的从背后拎出三条巴掌大的小鱼。 看到李爱国愣在原地,阎埠贵指着小鱼介绍道:“这可是海子里的鲫鱼,无论是熬汤还是红烧,都是大补,古语有云,‘供盘鲜鲫银丝鲙,对酒名花锦绣机,香满衣醉似泥’,古语又运‘白水塘边白鹭飞,龙湫山下鲫鱼肥。’.” 好家伙,三条加起来没有一斤的小鱼,在阎埠贵的嘴里,成了山珍海味。 见阎埠贵啰嗦起来没完没了,李爱国连忙挥手:“三大爷,您有事儿?” “啊!”阎埠贵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直接。 按理说这种事儿,都是得铺垫再三,然后讲一大堆云山雾罩的废话,最后才心照不宣的将事情办成。 “没事,我能有啥事,就是给你送鱼的。”阎埠贵被整不会了,下意识的说道。 “那我就不送了。”李爱国接过鱼,顺手作出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那再见” 阎埠贵一脸懵逼的出了李爱国家。 被秋风一冲,打了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猛地一跺脚。 不对啊。 他是来帮阎解成找活计的啊! (本章完) 第315章 老猫的礼物,易中海的阴险算计 这一觉李爱国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将近八点钟才起床。 陈雪茹已经做好了早饭,摆在了桌子上,他也顾不得吃了。 吧唧。 俯下身,在小陈姑娘白皙的小脸蛋上啃一口,李爱国揣个馒头大步冲出屋子。 “诶诶诶,皇帝还不差饿兵,吃完饭再走。” “来不及了,今天项目正式开工,我这个副总指挥不能迟到。” 李爱国三下五去二,将馒头吞进肚子里,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昨天送出三条鱼,事情却没办成。 阎埠贵半宿没睡着觉,一大早就顶着黑眼圈猫在大门口等着。 见李爱国走过来,阎埠贵连忙站起身迎上去:“爱国,昨天晚上,我” 李爱国着急上班,哪顾得上跟他说这些,直截了当的问:“是想让阎解成进项目组?” “唉”阎埠贵这次不敢耍滑头。 “项目组缺一些搬运工,阎解成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他调过来。” “愿意,愿意!” 阎埠贵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他还准备说两句感激的话,李爱国已经骑上自行车狂奔而去。 三大妈从背后走过来,说道:“老阎,我就说了,爱国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孩子,看把你吓的。” “我那不是心疼东西吗。”阎埠贵闹了个大红脸。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项目部的时候,张主任已经带着一杆子组员等在了那里。 “李司机,今天各厂前来支援的技术人员已经到位了,这里是名单,请您过目。”张主任递过来一张名单。 上面写着工人的年纪,技术等级、工种,还有所属的厂子。 李爱国只是扫了一眼,就递还过去:“老张,怎么上面还有几个一级技术工人?” “是这样的,高级技术师傅往往需要徒弟们的配合。”张主任解释。 李爱国追问:“从一级工晋升到二级工需要多久。” “二级工其实只是熟练工,技术要求不高,就算是再一般的工人,一年时间就足够了。”张主任是技术出身,了解得很清楚。 “所以说,那些迟迟没能晋升为二级工的工人,他们平日里是工作态度有问题了?”李爱国道 张主任脸色一变。 其实加工火车车厢的难度并不高,最重要的是要求精细。 万一那帮子不正混的一级工,在工作时疏忽了,导致车厢结构强度出现问题,那麻烦就大了。 这些车厢可是要送到研究所领导,甚至是部领导面前进行演示的,关系到铁道运输技术的发展。 “爱国,你提醒得对,我马上通知那些技术工人,进行基础技能测试。” 张主任是老好人。 即使意识到了这点,也不愿意仅仅因为级别问题,将那些工人撵走。 李爱国点头道:“麻烦你了。” 此时。 贾东旭跟着易中海已经来到了机务段整备车间里。 他先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在车间里溜达了一圈。 看着车间内各种先进的设备跟穿戴整齐的机务段职工,贾东旭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不屑的撇撇嘴说道:“师傅,机务段这帮孙子的待遇也太好了。 咱们也是重点工厂,凭什么连台大风扇也没有?” “少胡说。” 易中海连忙拉拉他的胳膊提醒道:“马上就要登记名字了,等会伱可别出乱子。” “您就放心吧师傅。”贾东旭点头保证。 就在这时。 副总指挥张主任从远处走过来,站到登记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 大声说道:“鉴于这次项目的重要性,我们项目办公室需要对参与建造的工人同志,进行基础技能测试,通过测试的,才可以正式加入项目组。” 能够来参加援建的,绝大部分都是高级工人,简单的技能测试压根难不倒他们。 所以大部分工人都没意见,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只有少数几个关系户,听到还要测试技能,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其中就包括贾东旭。 “师傅,怎么还要技能测试啊!”他拉着易中海的胳膊问道。 “以前都没测试过”易中海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肯定是李爱国在里面搞鬼。” 看来这小子还真当上了项目的负责人。 易中海的心情顿时阴沉下去。 却没有一点办法。 毕竟用人权在机务段。 “东旭,要不你试试?说不定就通过了。” 贾东旭清楚就凭他的三脚猫水平,压根无法通过测试。 当时就不乐意了,嚷嚷着要项目组给个说法。 “我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帮助你们,你们这样搞,不是玩人的吗?” “咱们不能同意!” 这话得到了几个二流子的响应。 “是啊,咱们好不容易来这里,就这么回去,算怎么回事!” “前门机务段是在欺负人!” “大家伙都别参加技能测试,我看他们怎么办!” 一时间,项目办公室前面群情激昂。 张主任是个老好人,见工人们发火,还想着解释几句。 “各位工人同志,测试只是为了保证车厢的建造.” “开什么玩笑,你们的车厢质量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让爷们离开。” 可是那些二流子就是来闹事的,非但没有听他的,气焰反而更加嚣张了。 有几个甚至还抄起钢筋棍子,站在了机器上,扯着嗓子吆喝。 现场的气氛,就跟当年搞活动的时候差不多。 张主任额头冒汗,却没有一点办法。 “撵出去!” 这时候,一道冰冷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只见李爱国大步走了出来。 他锐利目光在那些二流子脸上扫过,严肃的说道:“我们机务段不养闲人!” 话音刚落。 早就等在旁边的牛部长带人冲了过去。 机务段武装部的同志,大部分都是铁道兵出身,是真正见过血的。 他们手持木棍冲进人群中,冲着那帮闹事的家伙就是一顿胖揍。 木棍虽不是钢棍的对手,关键是旁边的窗户上架了一挺重机枪。 这玩意就稀罕了,只是粗壮的枪管子就能吓到一片人。 那帮二流子也就是嘴上功夫。 这会见机务段真敢动手,捂着头瞬间化作鸟兽散。 “机务段打人了,你特么的啪!” 贾东旭拉着屁股不走,脸上狠狠的挨了两炮子,嘴巴里顿时说不出囫囵话来了。 两个同志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扔到了机务段的外面。 贾东旭坐在路边欲哭无泪。 挨点打是小事。 以前又不是没有挨过. 关键是他大话已经吹出去了,还怎么有脸回到车间里。 没有办法。 贾东旭只能讪讪的回到四合院,准备在家里躲几天。 见到贾东旭没到中午就回来了,脸上还青了两块,贾张氏诧异道:“儿子,你不是去参加援建了吗?” “别提了娘,本来已经开始登记了,李爱国那孙子使坏,带人把我撵出来了。”贾东旭坐在椅子上,接过秦淮茹递过来的热毛巾,气呼呼的说道。 “又是李爱国!”贾张氏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三角眼乜斜:“咱们当初又没有把他打死,他犯得着三番五次跟咱们过不去吗!” 秦淮茹:“.” 贾张氏的脑回路倒是清奇。 只是她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东旭,李爱国还真当了项目上的领导?” 贾东旭正在懊恼,听到这话翻个白眼:“怎么了,你后悔了?” “不是.东旭。”秦淮茹连忙解释:“我是怕他以后报复咱们。” 贾东旭的脸色冰冷起来。 看李爱国的样子,肯定又进步了。 要是照此下去,等他做大做强了,那贾家还能讨得了好处? 不行。 得想办法将他拉下来。 另外一边。 李爱国的铁血手腕彻底镇住那帮前来援建的工人。 那帮子七级工八级工,平日里在工厂里都是一顶一的人物,就连面对厂领导都敢顶牛,此时却老老实实服从项目组的安排。 毕竟谁也不想现在被撵走。 丢人啊! 更不想被机枪突突。 张主任顺利将工作安排下去,总算是松口气,赞叹道:“爱国,要不是你找来武装部的同志,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张,工厂里的工人,跟咱们机务段的职工不同。” 李爱国话说得很含糊,张主任却明白过来。 机务段的工人大部分是铁道兵转业,是只有组织有纪律队伍,为了任务可以豁出生命。 地方上的工人则鱼龙混杂。 他刚才用对待铁道兵的办法,对待地方工人,已经是犯了大错。 * * * 兵贵神速。 技术工人进入整备车间的第一天,就被按照工种不同,分成各个班组,展开了工作。 为了节省时间。 二十四节车厢同时开造,焊工,钳工,切割工.等十多个工种齐上阵。 整备车间的大院里,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工地。 建造技术由整备车间负责。 建造图纸由老董带领的第一研究组负责。 李爱国则担负起了质量监督的重任。 带着几个干事在工地不停的巡视。 很快李爱国就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小看这年代的高级工了。 就拿那帮八级钳工来说,在钳工台上錾削、锉削、锯切、划线.样样精通。 足能做到“磨机器所不能磨,锯器械所不能锯,手握一把锉刀,可锉一架航母”。 焊工手持电焊枪,一阵滋滋滋。 焊接处都是明光光的鱼鳞焊。 这些家伙个个都是‘焊武帝’啊! 锻工的铁锤则挥得虎虎生风。 只听得哐哐哐几声,原本歪歪扭扭的工件,顿时变得方方正正。 锻工小组的刘海中看到李爱国走过来,眼睛一转,站起身弓着腰走过去。 “哎呦喂,爱国,您当领导了啊!”刘海中一副与有荣焉的莫言,抱抱拳恭贺道:“恭喜,恭喜,以后我可得叫您李总指挥了。” “嗐,瞧您说的,我算什么领导,只不过是组织信得过,临时调任的。”李爱国摆摆手道:“不陪您聊了,我还得去钳工工地那边盯一会。” “您忙,您忙。”刘海中赶紧道。 不管李爱国是不是临时的。 现在总归是副总指挥,搞好关系总没错。 这不,刘海中刚回到工位上,就有第二钢铁厂的八级大工就来搭讪了。 这位刚才还对刘海中爱理不理的八级工,此时脸上堆满了笑容:“刘师傅,您认识李总指挥?” “呵,我们一个大院的,就住在我们家对门。”刘海中得意的说道。 “哎嘿,那以后您老哥可得多照顾点兄弟。” “好说,好说”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成虎皮扯了起来,这会已经来到钳工工地巡视。 易中海自从贾东旭被撵走后,一直老老实实的干活。 连喝口水的空挡都不敢歇息,生怕被李爱国抓到了马脚。 本来是轻松的援建工作,却被他干成了年底的生产大冲刺。 一个上午下来,胳膊酸疼得抬不起来,手指头也不停的打颤。 看到李爱国悠闲的喝着茶水,易中海气血上涌,差点晕了过去。 “爱国同志,牛部长请您过去。” 李爱国正准备检查钳工们的质量,一位身穿工装的干部急匆匆走过来。 “老张,这边麻烦你盯着。” 李爱国交代一句,急匆匆离开整备车间。 易中海竖起的耳朵抖抖,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他刚才已经跟阎解成打听了。 李爱国只是临时调任副总指挥,并没有当上段领导。 但是李爱国的势头,恐怕距离当上段领导已经不远了。 到时候. 想起以前得罪李爱国的事情,易中海忍不住打个寒蝉。 这家伙可是敢炸掉贾家 * * * 李爱国进到牛部长办公室。 看到除了牛部长外,还有另外三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同志,顿时感觉到有点奇怪。 特别是那三个同志都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五人小组里的同志。 “段长,您找我有事儿。” “这几位是老猫的家人,他们路过京城,特意给稍了一些土特产。” 老猫的家人.李爱国瞬间意识到这些人的身份。 主动上前握了握手:“老猫他们的身体还好吧。” “您放心,个个都生龙活虎。”领头的那位握住李爱国的手,笑着说道:“老猫还让我告诉您,有人觉得金鱼有些难看,决定要把金鱼从鱼缸中捞出去。” “那太好了!” 李爱国瞬间来了精神。 看来养鱼计划已经进入了尾声,对方经历了数次失败后,决定对金鱼动手了。 没有什么比能看得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更让人兴奋的了。 “老猫还说,你数次去家里做客,每次都带了大礼。他身为主人理所应得亲自回敬,只不过工作比较繁忙,这才特意委托我们,将礼物捎来。”黑色中山装继续说道。 李爱国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东西,整箱茅台酒,面袋装的海参、鲍鱼. “老猫交代,这些是送给弟妹的。” 黑色中山装又撑开另外一个麻袋,里面是熏干的腊肉,足有几十斤,还有一张完整的豹子皮. 甚至还看到两只黑乎乎、血不拉几的熊掌看得李爱国眼角直跳。 说句不客气的,要是放在后世,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抓进去。 这么多东西,已经不能算是人情往来了。 李爱国拉住黑色中山装的胳膊说道:“同志,酒我留下,别的东西您带回去,这要是收下了,是会犯错误的。” 黑色中山装笑道:“爱国同志,您可能误会了,这些即是礼物,也是酬劳,更是谢礼。” “另外,我们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会犯错误!” 他语气平淡,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势。 李爱国也明白过来了。 自己帮老猫解决了两件案子。 因为受限于身份问题,老猫没有办法从组织层面发放报酬。 所以才会托人送来礼物,作为劳动报酬。 李爱国真想说一句:我这个人不求回报。 可是又怕伤了老猫的心。 那位老组长也是个性子倔强的人。 算了。 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李爱国本来还想给老猫捎一点回礼的。 仔细想想,老猫这会可能正忙着抓金鱼,也就作罢了。 只是拜托黑中山装帮自己问声好。 礼轻人意重嘛。 三个黑中山装都不是那种拉家常的性子,事情办妥后,冲这里李爱国敬了一个礼,转身就离开了。 三人走后,牛部长才从里屋出来,看到地上的东西,眼神中一阵羡慕。 “爱国,你小子是不是搞了惊天的案子?” “差不多吧。”李爱国想想,金鱼的案子确实算是捅了天。 牛部长听到这话,顿时起了好奇之心,想要询问两句,声音却最终没有发出来。 他唏嘘道:“哎呀,到了地方上,我也懈怠了,差点忘记了纪律。” 这次的礼物实在是太多了,李爱国看看牛部长:“部长,要不将这些东西,分给段里的同志?” “别,你敢送,我们还真不敢要。”牛部长吓得后退两步。 要是让那帮人知道,他将东西分给别人。 不管李爱国是不是自愿的,他都落不得好。 牛部长可不想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审查。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 李爱国到项目部又转了一圈,见一切如常,就带着礼物回到了四合院里。 礼物多也是件麻烦事。 自行车被门槛拦着,路过的梁拉娣帮忙,李爱国才算是将自行车抬进四合院。 梁拉娣这几天打着帮阎埠贵修电磨机的旗号,经常到四合院找南易。 “李司机,搁哪里搞到这么多好东西?”梁拉娣顺嘴问。 “朋友送的。” 李爱国随口敷衍几句,推着自行车就要往里面走。 这时候贾东旭恰好从中院出来。 他手里端着饭碗,应该是准备串门子。 看到李爱国,贾东旭冷哼一声,停住了脚步,直愣愣的站在月牙门口。 月牙门本来就不宽,两人通过要肩蹭肩。 这货站在中间,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副故意为难人的样子,就连梁拉娣也看不过去,想要上去教训贾东旭两句。 李爱国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骑到自行车上,一阵猛蹬,自行车就像箭头子似的,飞驰而去。 贾东旭看着越来越近的自行车,脸色骤然变了。 生怕爹妈少长了两条腿似的,连忙转身让开。 自行车蹭着贾东旭的胳膊,进到了中院里,李爱国头也不回的走了。 “特么的”贾东旭刚想骂两句。 突然想起了什么。 眼睛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微微眯起来。 傍晚。 累得筋疲力竭的易中海,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贾东旭坐在椅子上跟一大妈唠嗑。 易中海有些歉意的说道:“东旭,今天的事情不是师傅不帮你,是那李爱国太可恶了,要是我站出来,他肯定连我都一并撵了。” “师傅,我没怨您。” 贾东旭站起身关上门,一脸兴奋的说道:“我抓到了李爱国的马脚!” 易中海正发愁该如何对付李爱国,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致。 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装模作样的规劝道:“东旭,李爱国现在是项目的副总指挥,还是机务段里的红人,你不是他的对手。这口气还是先忍下来,好好跟秦淮茹过日子。” 贾东旭听到这话更生气了:“师傅,看您这话说的,我难倒就比不过李爱国?您放心,这次我可是抓到了李爱国的死穴,只要捅出去,他立刻得身败名裂。” “真的?”易中海嘴角隐晦的笑笑。 贾东旭朝着李家的方向努努嘴:“今儿您不在大院里,可能不知道。 李爱国带了一大堆礼物回来了。 有整箱的酒,两个大麻袋,麻袋口没有扎好。 我看到里面是海参,腊肉.反正都是值钱的玩意。” 他看看易中海,更加兴奋了:“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肯定是李爱国借当副总指挥的机会,吃拿卡要得来的。” “咱们四合院里阎埠贵不就送了三条小鱼给李爱国,阎解成才进到项目里。” 阎埠贵送鱼的事情,易中海也清楚。 只不过三条小猫鱼价值不过几分钱, 又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就算是上纲上线,也没办法指责李爱国。 要是真那样搞,以后谁还敢帮助邻居? 现在的情况一样了。 易中海心头一震,说道:“东旭,你没看错吧?” “师傅,您可别小瞧了我,我的眼睛尖着呢!”贾东旭得意的说道:“还有,下午的时候,我娘去李爱国家的窗户外蹲了半晌,你猜怎么的?” “怎么,你这孩子快说啊。”易中海佯装着急,继续拱火。 贾东旭前阵子可是吃过李爱国的大亏。 要是火候不到的话,他还真不一定敢打头阵。 贾东旭见易中海这态度,更加兴奋:“陈雪茹正偷偷的在家里泡腊肉,剪豹子皮呢!李家的厨房案板上,还放了两个熊掌。” 腊肉豹子皮.熊掌这些玩意可是老金贵了。 要是真捅出去,足够用李爱国喝一壶的易中海的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李爱国现在的气焰越来越盛了。 要是任由他继续搞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当上领导。 到时候他这个七级钳工,在四合院里还能发出声音? 这次是个好机会。 易中海佯装有些失望,劝阻道:“东旭,人家李爱国现在是机务段的,跟咱们街道办不是一回事,你就算是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机务段里的人就能无法无天了吗?机务段的人就能胡作非为吗?” 贾东旭站起身,气愤的说道:“我明天就去机务段举报李爱国。” “实名举报啊?东旭,你不怕李爱国知道了,收拾你?”易中海装出担心的样子,拍拍贾东旭的肩膀:“要不,咱们还是写匿名举报信。” “师傅,您现在怎么被李爱国吓破了胆!”贾东旭站起身扬起脑袋说道:“您怕他,我可不怕!” 说完。 贾东旭在易中海震惊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屋子。 他没看到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一大妈刚才在旁边一直想搭话,都被易中海用眼神瞪了回去,直到此时才敢开口。 “老易,咱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一定要跟李爱国过不去?”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什么叫做我跟他过不去,是他不让我过好日子。今天李爱国在车间里,一直盯着我干活,可把我累死了。” “举报的事情要是成了,李爱国不但得丢工作,还得蹲笆篱子,咱们两家可是结了死仇。再说了,他才刚结婚”一大妈到底是心软。 易中海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这老婆子知道什么,李爱国还没当上领导,我就管不了他了。 要是这么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我这个一大爷的位子都让给他。 我这叫做未雨绸缪。” 见一大妈还想啰嗦,易中海继续说道:“再说了,东旭这是为民除害,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应该支持他,不应该拖他的后腿。要不然以后我在四合院里,还怎么服众!” 一大妈见易中海主意已定,也无话可说,只能拎着水桶去浇她种在屋后的小白菜。 只是她总是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当。 每一次易中海跟贾东旭联合对付李爱国,都没有讨到好处。 只是希望这次不要输得太惨了。 (本章完) 第316章 李爱国家的熊掌宴,四合院暗流涌动 李爱国这边已经回到了家。 小陈姑娘见到满满一自行车的礼物,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爱国哥,这可是要犯错的……我现在送到机务段纪检处,就说这些东西是瞒着你收下的。” 陈雪茹就像奶凶奶凶的小老虎。 脸上的惧色逐渐消失,挺起胸膛,义无反顾的说道:“让他们把我关起来,跟你没有关系。” 李爱国溺爱的揉揉她的小脑袋哈哈笑笑:“放心吧,这是一个老朋友送的,跟项目没有半毛钱关系。” 啥老朋友这么大方. 不过陈雪茹也知道这糙汉子的不凡之处,顿时相信了几分。 接下来整个人充满了“扫货”的喜悦。 “哎呀,这可是豹子皮,做成坎肩,可暖和了,等冬天行车就不怕冷了。” “这些腊肉挂在屋里,能保存到过年。” “这些酒留着给你慢慢喝。” “这些海货.” 李爱国坐在旁边惬意的喝着茶,笑道:“这些海参是送伱的,服用之后能美颜。” “呀,真的?”小陈姑娘攥着黑棍子似的海参,疑惑道:“为什么能美颜的东西,都是大黑棍子呢?”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给出理由:“因为它们都含有高蛋白。” “你就忽悠我吧。” 陈雪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决定再不吃李爱国的老冰棍了。 海货、白酒、豹皮都能存放,倒是不用着急处理。 可是那两只熊掌却是新鲜的,茬口处还有血丝,得尽快解决了。 这玩意一般人料理不了。 宫廷御厨总有办法。 李爱国想到了南易。 背着手来到南易家,却看到梁拉娣守着门,南家的屋门紧闭着。 梁拉娣看到李爱国过来,气呼呼的说道:“李司机,南易这小子也太胆小,我特意来给他送手套的,他反倒把我关在门外。” 看着梁拉娣手里那双歪歪扭扭,胖得跟毛熊似的手套,李爱国哭笑不得。 梁拉娣确实没有裁缝的天分。 在原著中,邻居们之所以找她缝补裤子,只不过是看她家日子过得困难罢了。 砰砰砰 李爱国在门上敲敲,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李爱国:“.” 他扭头看向梁拉娣:“你怎么着他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他当大毛的干爹,想请他晚上到我家喝酒。”梁拉娣理直气壮。 喝酒? 怕是要借机灌醉吧! 好家伙,女人主动起来,也太吓人了。 “南易,是我。” 听出是李爱国的声音,南易扯着嗓子喊道:“李司机,我今天不舒服,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聊。” 李爱国压低声音:“我得了一根熊掌.” 哗啦 话音未落,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南易从屋里蹿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你没骗我?” “不就是熊掌吗,用得着吗?” 南易确定了之后,显得格外兴奋,眼睛猩红起来,搓着手说道:“我师傅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做一道一品熊掌。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 南易说完,生怕李爱国不同意,还特意鞠了躬:“拜托了。” “赶紧起来,你再这样搞,不怕别人把你当成鬼子抓走!”李爱国训了句,随后和煦的说道:“我来就是请你去做菜的。” “谢谢!” 南易再次感激的点头,转身进到屋里,准备家伙什了。 李爱国扭头看看梁拉娣:“梁拉娣同志,晚上到我家吃饭,怎么样?” “是熊掌啊.算了,我还得照顾大毛他们。” 梁拉娣先是一喜,随后脸色便黯淡下来。 她将手套塞到李爱国的手里,说了句“拜托你交给南易。”然后狂奔而去。 贾张氏一直蹲在贾家门口偷听,得知李家要吃熊掌后,一直眼巴巴的的盯着这边,觉得李爱国再怎么着也得捎带她一个。 毕竟她家的日子在院子里最不好过。 李爱国看到贾张氏,就像是看到了一团空气。 南易挎着鼓囊囊的帆布包从屋内出来,接过毛线手套后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的跟着李爱国来到李家。 直到看到那根熊掌后,他整个人才重现精神起来。 “李司机,不是咱吹牛,咱们京城里懂得料理熊掌的可不多。” 这会功夫,刘大娘,何雨水也都凑过来看热闹,南易也没跟人打招呼,就抱着那根熊掌仔细研究起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大家伙都清楚南易是个外冷外热的性子,也没有在意。 “黑熊在深山老林里长大,平日里手掌上习惯沾满蜂蜜油脂,等到天寒地冻,进入冬眠的时候,时不时会舔一口,靠着一双熊掌,能度过一个冬天。 咱们要想将这玩意除毛去皮,得先烧开水,把它煮得半熟” 到底是御厨传人,就是擅长料理这种稀有食材。 南易在这边准备刀具,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和和何雨水进到厨房内烧火。 片刻之后,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南易将熊掌丢进锅里之后,就接过了烧火的任务。 “李司机,我来,现在火候极为重要,要是掌握不好,熟过了,熊掌上的精华就会散掉。” 他看看后面的柴火:“李司机,熊掌很难熟,这点柴火绊子怕是不够。” “你等着。” 李爱国给南易递上一根烟,让陈雪茹趁这个时间,将青菜洗出来。 今天晚上他要借这只熊掌,开一桌熊掌宴,招待亲朋好友。 陈雪茹听说她爹跟大哥大嫂,也在受邀之列,顿时欢欣鼓舞起来。 她这几天一直没上班,也没有回家。 在陈家生长了十几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多少有点想念家人。 陈雪茹喊上何雨水忙活了起来。 李爱国带着一根麻绳,背着手晃悠到地窖里捆了一捆柴火绊子,扛在肩头上往家走去。 走到水池旁,就听到贾家屋内传来了吵闹。 贾张氏:“媳妇儿,李爱国家请了南易做熊掌,听说那玩意吃了能多活好几年,你等会去他家转一圈,带点回来。” “娘,你也不知道李爱国的性子,就算是找上门,人家也不会给。”秦淮茹欲哭无泪。 就在刚才,贾张氏还在跟贾东旭商量举报李爱国,转眼间又打起了人家的主意,啥人啊!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他怎么好意思吃独食,也不怕噎死了。等会你去要,要是他敢不给的话,我就去闹,让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不孝敬老人。” “得了吧,上次您也闹过,结果反被人家送回了农村。”秦淮茹不再理会贾张氏,站起身进到厨房里做饭。 贾张氏气得嘴唇乌青。 李爱国听到喧闹声,眉头微微皱起,天色都这么晚了,贾东旭呢? 考虑到还要去陈家请陈方轩他们,李爱国加快步伐,快步回了屋。 柴火堆在锅灶后面,李爱国骑上自行车亲自跑了一趟绸缎店。 陈方轩是个老传统。 本来不乐意到女儿家吃晚饭,可是听说有熊掌,再加上大嫂一直在旁边催促,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来一回,花了足足半个小时。 等李爱国带人回到四合院,熊掌从锅里取出了出来。 南易手艺很好,大半个熊掌已经剥了皮。 此时这货手持镊子一点一点清理熊掌指尖的黑毛。 大奎和张二炮也站在旁边帮忙。 这活看起来简单,无非将黑毛夹起来,就着热乎劲将皮剥下来,但是厨房内刚烧了锅,跟蒸笼似的,还得小心认真,力气得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算是李爱国也上去帮忙也足足忙活到七点钟。 另外一边,大嫂拉着陈雪茹说了一阵话之后,也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有了南易这个大厨掌勺,再加上大嫂,陈雪茹,何雨水的帮忙,等菜盘子端上桌子,也将近九点钟了。 刘大娘早就饿得顶不住了,回了一趟家,取来刘家兄弟委托李爱国帮他买的铁盒饼干,分给几个人垫肚子,才算是熬了过来。 张二炮是小孩心性,端着盘子摆在桌子上,小声嘀咕:“我滴个娘啊,咱们就吃了一道御菜,就足足等了这么久,那解放前的皇帝,不还得饿坏了。” “你小子懂得啥,人家有人伺候,早晨起来,就开始做晚饭了。跟咱能一样?”王大奎在他脑门上拍了下:“收起你的哈喇子,要是敢掉进盘子里,我这就将你扔出去。” 打闹着,盘子全都摆上了桌子。 屋内人多,四方桌太小了,特意把刘大娘家的桌子也扛过来,两张桌子并在一起,这才堪堪坐得下。 李爱国也把南易让上了桌子,拧开茅台酒的酒瓶子,给南易倒了一杯:“南师傅,今天辛苦你了。” 南易端着酒杯,心中一阵唏嘘。 在解放前,厨子只要上了桌,总是头一个喝酒,头一个夹菜吃的,现在懂这些老规矩的人可不多了。 李爱国随后又帮陈方轩,大哥,陈雪茹,大奎,二炮也倒上酒,大嫂跟何雨水用茶水替代。 最后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 第二杯酒当然是敬给陈方轩的:“爹,感谢你养了这么好的女儿!” 自从来到李家,一直板着张脸的陈方轩此时也有些动容了。 平日嘴口伶俐的他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角哆嗦两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雪茹的眼角已经红润了起来。 大哥和大嫂也齐齐点头,雪茹这是嫁了个好人家。 一圈酒敬下来,李爱国的脸色也有些红润,等陈方轩夹了菜之后,才拿起筷子夹了口熊掌。 咸香可口、质地软糯.也仅仅如此,味道其实就跟猪肘子差不多。 奇怪的是。 无论是陈方轩还是张二炮都对熊掌的味道大加赞扬,认为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菜肴。 就连大厨南易,也是一口熊掌,一口酒,喝的面红耳赤。 李爱国则频频敬酒,给陈方轩,大哥倒上,屋内的气氛很热烈。 贾张氏脚踩在石头上,整个人爬在窗户外,鼻子凑到窗户缝里,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 哎吆,我老婆子又能多活两年了。 啊呀,这次多活一年。 嘿嘿,多活三年。 五年。 八年。 …… 眼看贾张氏就要变成千年王八了。 她激动之下,脚下一滑,石头滑动发出琐碎的声响。 “有老鼠!” 李爱国眼睛瞄到窗户外有双贼眼,顺手端起旁边的脏水盆子,推开窗户倒了出去。 哗啦。 贾张氏淋了个落汤鸡,头发上血水流淌。 闻到腥臊的味道,差点吐出来。 “娘,你咋长毛了?” 贾东旭刚回到家,看到贾张氏踉踉跄跄的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脸色都沾满了黑毛,惊讶的问道。 贾张氏想骂两句,可是又觉得有些丢人。 接过秦淮茹的毛巾,一边擦一边问:“东旭,举报信写好了吗?” “我刚从一大爷家回来。”贾东旭取出举报信递给贾张氏:“一大爷帮我写的。只不过上面的字迹好像不是一大爷的,反倒歪歪扭扭,跟小学生的差不多。” “那玩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贾张氏想起刚才的事情,就一肚子火。 “这个你放心,一大爷多精明的人啊,在上面添油加醋,写了不少别的材料,足以让李爱国身败名裂。” “牢底坐穿!” 贾张氏咬着牙眼神中迸发出狠毒的光芒。 要不是李爱国捣乱,她这会说不定已经晋升为万年龟了。 * * * 清晨。 晨光透过窗帘,柔和而温暖地照亮了整间屋子。 略带点宿醉的李爱国晃了晃脑袋,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昨天晚上,那帮小子太能喝了,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最后就连一直端着架子的陈方轩也喝晕了。 对了,陈方轩在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叫什么来着老弟? 嗯,这个称呼好像也不算是乱了辈分。 李爱国低头看看了旁边依然沉睡的媳妇儿。 陈雪茹从小在裁缝铺长大,条件算是比较好的,小脸白皙粉嫩,一掐一兜水儿出来,睡觉的时候脸蛋儿更是红扑扑的。 她一条胳膊伸在棉被外头,凝脂般白皙的香肩半露,粉红的嘴唇透着诱人的色泽. 特别是晚上方便睡觉,陈雪茹扎了个半马尾。 此时陈雪茹梦呓了一句,背起身转过去,乌黑的半马尾就那么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李爱国的面前。 身为一个男人,这能忍?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两个小时后,陈雪茹突然跑到柜子前翻找起来。 “雪茹,快回来啊。” “别急,我找个东西。” 窸窸窣窣的翻找半晌,小陈姑娘偷偷摸摸攥了两个纸包,羞红了脸地爬上床,跟一只青蛙似的坐在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看她贼兮兮的样子,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问道:“手里藏的是什么?” “街道办王姐今天到家里来了,给咱们发的.”陈雪茹咬着嘴唇,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有讲那个词说出来。 她最后有些生气了,将纸包扔给李爱国:“你自个看吧。” 李爱国迷迷糊糊的拿起纸包,看了起来。 背面有说明书:本品分为大、中、小、特小号4种规格,应选用适当,不宜过松或过紧。 使用前,宜充气或水检查. 可重复使用,使用后用清水洗涤,晾晒干之后,扑上滑石粉,放在小盒子内保存,以备下次再用。 生产厂家是琴岛乳胶厂。 啥玩意能重复使用? 李爱国本来已经确定这玩意是什么,这会又被整迷糊了。 翻到正面,看到上面的图案,顿时确定自己没猜错了,这玩意就是后世的计生用品。 只是,中号是几个意思,这么看不起人吗? “咱们没想着避孕”李爱国皱眉头。 陈雪茹瞪着水灵灵的眼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想试试。” 嗨,还真是个好奇心强的姑娘.难怪几天功夫,就将花样学个七七八八了。 “试试也行,只是这玩意好像有点小,至少得大号的。”李爱国提醒她。 “没事,王姐说了,这东西有弹性,可大可小,肯定能装下。” 陈雪茹见李爱国没反对,脑袋歪歪,想起王姐当时的演示,以样学样,撕开袋子,取出拿东西。 然后认认真真的套在了自个的手指头上。 李爱国:“.” 陈雪茹并不觉得套错了,伸出手指头朝着李爱国比划两下:“你看,这不是很合适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缓声问道:“你觉得这玩意套在手指头上,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吗?” “啊对啊这是手指头呀。” 陈雪茹皱着眉头,看着套了一层橡胶套的手指头,觉得小脑袋瓜子不够用了。 看来那个街道办的王姐在对居民开展教育的时候,讲解得并不到位。 想来也是,这年月民众对这些正常的知识讳之莫深。 很多小夫妻结了婚之后,四五年没有孩子,到医院检查,双方却一切正常。 这可难坏了头发花白的老医生。 在做了无数次检查,跑了无数医院,请了无数专家会诊之后,最后这个问题竟然被邻居爬墙跟偷听的大婶解决了。 李爱国当然不能看到自己媳妇儿,被一个二把刀的科普人员带到沟里。 他坐起身,接过来那个橡胶套对陈雪茹仔细解释一遍。 陈雪茹听得脸色羞红。 当时就想把那东西扔掉,可是心中的那点小好奇,就跟猫挠的一样。 李爱国难不住小陈姑娘的恳求,还是按照正规的说明,进行了实操。 陈雪茹:(⊙▽⊙) 李爱国:-_-||| 陈雪茹:“等王姐下次来的时候,我跟她换一个大号的。” 李爱国:“还有下次?” 李爱国刚被强人锁男,一脸悲愤的起身,劈手夺过那两个纸袋子,就要下床往外走。 “我要让咱们大院里的邻居都知道,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好奇,竟然敢对自己的丈夫,下如此毒辣的手。” 陈雪茹这下可傻了眼,慌忙小跑上前,仰着无辜的小脸拉着丈夫的胳膊:“爱国哥,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奇心泛滥,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爱国今天就要让陈雪茹明白这个道理。 “知道错了?” “知道了。” 李爱国见洋洋得意的回过头,低头俯视她说道:“叫什么!” “巴巴.”陈雪茹早就摸清楚了糙汉子的脾气。 再说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才对吗!” 玩闹了一个早晨,李爱国本想再跟陈雪茹探讨骑马技术,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连忙穿上衣服下了床。 顺手将那个带有包装的东西,揣进兜里。 陈雪茹手脚利索,不过片刻功夫,就做好了早饭。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李爱国将剩下的那个熊掌装进帆布袋里,在陈雪茹的脸上啃了一口,大步的走出屋子。 刚出门就看到张钢柱的儿子张钢蛋蹲在门口玩石头蛋子。 “钢蛋,来,叔给你个好东西。”李爱国停下脚步,将那个橡胶制品递给了张钢蛋。 张钢蛋明显是个识货的,当时眼睛就发直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叔,您真送我了?” “拿着吧,以后别偷你爹的了。”李爱国道。 这小子胆子太大,有次将他娘晒在屋檐下的橡胶制品带出去玩,被张钢柱一顿好打。 “你爱国叔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这时候,张钢柱端着碗出来,跟李爱国打了声招呼。 张钢蛋得了父亲的允许,这才接过来,撕开袋子对着口子一顿猛吹。 片刻之后,手里就多了一个足有西瓜大小的气球。 李爱国看得眼睛发直,这玩意的质量就是比后世的好。 张钢蛋拿了气球,就是这个大院里最靓的仔,也顾不得吃饭了,跑到刘家的门口大声喊道:“刘光福,出来玩啊。” “呀,大气球。” 片刻功夫后。 大院里的孩子们都被惊动了,个个跟在张钢蛋后面,艳羡的看着那个又大又圆的气球。 李爱国跟张钢柱闲聊两句,也骑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两只熊掌昨晚上吃掉一只,这只自然要送给老师。 这玩意到底有没有营养价值,李爱国也搞不清楚。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它有营养价值,就足够了。 自从自卸车厢项目成立后,刘国璋这几天也轻松了不少,此时吃了早饭,正准备上车。 看到李爱国来了,让司机先等一会,将他让进了屋内。 “老师,我这次来是给你送礼来了。” “你这小子,是不是又淘到古书了。” 待翻开报纸,看到里面是一只熊掌的时候,老同志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面带温色,深深的看向李爱国:“爱国,连你也学会搞这种不正之风了?” (本章完) 第317章 贾东旭的阴谋,易中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刘家堂屋内。 “老师,您可想错了,我是个普通工人,因为结婚差点闹了饥荒,哪送不起这么贵重的玩意。” 李爱国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根烟点上:“这是我帮人解决问题,那些人给的。” “那些人既然是他们送的,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刘国璋品味一下,脸色顿时舒缓了过来。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替李爱国担心的方师母走上前嗔怪道:“你这老东西真以为自己是大领导啊,不问青红皂白,就教训人家爱国,你这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对对对,我确实是犯了错误,我检讨。”刘国璋进到书房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条白条烟递给李爱国。 “你这阵子得盯着项目,也辛苦了,拿去解解乏。” 提到项目,李爱国这才想起正事,将项目的进展汇报一遍。 刘国璋感叹道:“这个老邢倒是个干实事的,要不是当年犯了点小错误,再加上站错了队,这会估计已经是局领导了。” 听到这话,原本准备离开的李爱国,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询问总局内部的事情。 本该去上班的刘国璋这会也不着急了,让方师母倒上茶水,摆起了龙门阵。 跟李爱国预料到的一样,总局内根据出身不同,分成了数个派别。 里面的复杂程度,听到李爱国直瞪眼。 想来也是,这年月仅铁道兵就有三十多万人,再加上各路局、各机务段的地方人员,总人数超过百万。 比得上一座大型城市的人口了。 能不复杂吗? “老师,您是什么派?我呢?我是什么派?”李爱国突然问了一句。 刘国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我们都是当家派。” “当家派?” “我们是铁道的主人,不是当家派是什么!”刘国璋神情严肃的说道:“爱国,甭想着走什么捷径,搞那些乌烟瘴气的玩意。只要你努力工作,为国家立下功劳,组织是不会亏待你的。” 李爱国当然明白刘国璋的意思,站起身道:“老师,学生谨记您的教诲。” 李爱国离开后,方师母凑到刘国璋身旁,不满的说道:“爱国这孩子挺好的,又上进,你用得着那么凶吗?” “就是他上进,有前途,我才不得不敲打他。”刘国璋叹口气说道:“你多年没参与到工作中了,现在有多少年轻人,整天把精力花费在拉帮结派上,忘记了本职工作。照此下去,咱们的铁道谁来建设?!” “你啊,你啊,就是个老古板。” 朝阳升起。 金灿灿的光芒洒落在京城大地上,为这座古老的都城镀上了勃勃生机的光芒。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项目部的时候,整备车间已经忙碌了起来。 张主任带着一帮子组员已经在车间里忙活起来。 李爱国跟老董核对了图纸细节后,也继续监督工作。 看着那一节节逐渐成型的车厢,他的眼中闪烁出说不出的喜悦。 刚才跟老董深入探讨了一番,李爱国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年月虽然国内没有专利之说,但是完全可以用这种液压侧翻技术,跟老大哥置换铁道技术。 当然,现在两兄弟关系不错,不能用‘换’来形容。 而是‘援助’。 互相‘援助’。 上次的‘沙包技术’就互相‘援助’回来了中速柴油机冷却技术。 这次的液压侧翻技术还要重大一些。 老董他们可是馋老大哥的架悬式转向架技术很久了。 想着美事儿。 李爱国抖擞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 * * 贾东旭为了怕丢脸已经请了好几天假。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从被窝爬起来,啃了一个黑窝窝头,就揣着举报信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刚走到门口,因为没有出入证,被敬业的保卫干事撵出来了。 贾东旭脑子也不笨。 在大门口晃悠了好一阵子,他感觉进不去,突然嘿嘿一笑,转身往机务段旁边的小树林里跑去。 贾东旭听阎解成提起过,机务段里面有火车轨跟外面相连。 沿着火车轨,不就能进到段里面了吗? 贾东旭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只是等他跑到铁轨旁边,却傻了眼。 原来机务段在那里设置了道闸,两边还有带枪的保卫干事和扳道工值班。 “阎解成这个不靠谱的,怎么不讲清楚!” 贾东旭啐口吐沫,还是不死心,围着围墙又转悠了一圈,还真给他发现围墙下面有个狗洞。 这是那些工人贪图下班方便凿出来的。 “今儿运气还真是不错!” 贾东旭今儿特意穿了件新衣服,为了怕弄脏,小心翼翼的钻了过去。 身子刚出来半截,就听到一声暴呵:“你干啥呢!” 还没等贾东旭反应过来,两个巡逻的保卫干事,就从远处跑来。 双手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跟拔萝卜似的,从狗洞里拔了出来。 撕拉 衣服挂在砖头茬口上,挂出一个破洞,贾东旭心疼的直咧嘴:“轻点,我不是坏人,我是来举报你们机务段李爱国贪污受贿。” “李司机?” 李爱国现在搁前门机务段也算小有名气,这两个保卫干事当然认识。 看着灰头土脸的贾东旭,两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决定先把他带回保卫科。 贾东旭则有点不愿意:“案情重大,我要面见段长,你们放开我。” “诶嘿,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就你刚才翻墙的举动,我就能关你两天。” 保卫干事啥难缠的人物没见过,当时就给了贾东旭两电炮。 “你们官官相护,我要见段长.” 贾东旭扯着嗓子喊,三人乱做一团。 就在这时候,牛部长刚好从旁边经过,问道:“小马,小刘,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松开手,贾东旭见牛部长身穿大兵制服,肩膀上还有徽章,立刻认定这位是领导。 他跑过去,大声道:“领导,我要举报你们机务段的李爱国。” 牛部长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举报李爱国?你跟我来吧。” 实名举报,亲自检举,一般不会无的放矢。 牛部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贾东旭带回武装部后,立刻请来了前门机务段纪检科科长,又亲自跟邢段长打了电话。 邢段长本来今天要去视察项目进度,得到消息后,也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武装部。 羁押室内。 邢段长上下打量贾东旭一番,缓缓开口:“我是机务段邢段长,你要举报的那个李爱国,可是我们机务段的李爱国。” “没错,他就是你们机务段的火车司机。”贾东旭见到邢段长,立刻来了精神。 邢段长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抬眼看看牛部长:“先审审。” 牛部长挺直身体,问道:“姓名!” “啊?!” 贾东旭有些懵逼了,连忙解释:“我是来举报的,为什么要审我。” “问你话,你就回答,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牛部长的脸色铁青,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贾东旭吓了一跳,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贾东旭。” “住址?” “南铜锣巷98号四合院。” “身份?” “轧钢厂工人。” 贾东旭.四合院.轧钢厂工人.牛部长停下笔,突然抬头问道:“半年前,被我们机务段抓过的张翠花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娘.诶.我是来举报李爱国的,跟我娘有什么关系!”贾东旭反应过来,硬着脖子嚷嚷道。 牛部长没有理会他。 只不过心中却松口气,把审讯的主导权,交到了邢段长的手里面。 邢段长点上根烟,淡淡的问道:“你举报李爱国什么啊?” “李爱国贪污受贿,他借着当副总指挥的机会,大肆收敛财物。”贾东旭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张举报信递过去。 “他收了一箱茅台酒,一大堆海鲜干货,还有熊掌什么的,这上面都记着呢!” “你们要是不相信,现在立刻派人到他家里查,一查一个准!” 他借着邢段长查看举报信的时间,小声问道:“咱们机务段里,是不是有那种举报有奖的规定?比如奖励一百块之类的.” “.” 邢段长没有理会他。 看着举报信上的东西,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些东西的价值着实不少,要是真的查实了,李爱国肯定会有大麻烦。 现在李爱国可是他的一员爱将,还关系到自卸车厢项目的成败. 就在邢段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牛部长接过检举信看了一遍,突然笑道:“段长,这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邢段长大喜:“李爱国的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搞来的?” “这个我不能说.”牛部长讳之莫深:“不过您把李爱国喊来一问便知道了。” 邢段长这会也彻底放松下来,让人去将李爱国请来。 李爱国急匆匆的放下车间的工作,来到武装部羁押室,看到贾东旭坐在椅子上,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邢段长,您找我。” 邢段长将举报信递给李爱国:“这位贾东旭同志举报你收了别人的东西,爱国,能不能给他解释一下。” 李爱国翻开举报信。 心中对贾东旭和贾张氏的侦查能力很是钦佩。 要是放在战争年代,就这侦查水平,足能够当敌方的够特务了。 “我确实收了这些东西对了,上面记得不全,别人还送给我了两根虎鞭。” 贾东旭大喜:“段长,您听听,李爱国已经承认了,你快把他抓起来啊。”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李爱国身陷囹圄的惨样。 只是可惜了如花似玉的陈雪茹。 李爱国走到贾东旭跟前,俯下身瞪着他道:“我是承认了收取物资,又没承认贪污受贿,你乐得什么劲啊!” “你少胡搅蛮缠了,收了人家的物资,就是贪污受贿。”贾东旭自认为拿捏住了李爱国的痛处,扯着嗓子吼道。 李爱国看着上蹿下跳的贾东旭,不屑的摇摇头:“那是你见识少。” 他没再理会贾东旭,而是转过身看向邢段长:“段长,我能打个电话吗?” “你又不是罪犯,当然有打电话的权力。”邢段长点头道。 牛部长推开门走出去,片刻之后从外面扯了一部电话进来,摆在了桌子上。 李爱国呼呼呼摇动电话,请话务员转接了老猫他们设置在京城的后勤部门。 简单把情况讲了一遍后,对方沉默片刻,道:“让你们的领导听电话。” 邢段长看着李爱国递过来的电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还是接了过去。 “你好,我是前门机务段的邢留柱,你们是?”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 邢段长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挺直,双脚并拢。 如果不是拿着电话机,这位铁路兵出身的老段子,这会已经敬了礼。 “是,是您放心,您放心.” 三两句话之后,邢段长放下电话,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嗔怪的瞪了牛部长一眼,这货肯定是知情的,却不透漏办法。 牛部长接到目光,无奈的摊摊手。他倒是想啊,可是就得违背纪律。 邢段长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这批物资来历清白.” 他话音未落,一直在旁边盯着的贾东旭不干了:“怎么就来历清白了,你们拿证据出来啊!” “证据?”李爱国大步走到他跟前,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他,冷声道:“你算老几,我给你证据?” “打人了,机务段人打人了!”贾东旭被他浑身的杀气,吓得打个哆嗦,连忙举起手扯着嗓子喊道。 “你给我住嘴,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牛部长抽出棍子,就想教训贾东旭。 却被邢段长拦住了。 “老牛,注意工作态度。” 他缓步走到贾东旭跟前,语气平和却又不容置疑的说道:“贾东旭,李爱国同志的物资确实没有问题,只是你没有权力知道物资的来源。” 这句话把贾东旭整懵逼了。 什么物资那么神秘。 还能是绝密不成?! 他抬头看看邢段长,又看看李爱国,突然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他们:“我明白了,你们这是官官相护,好啊,机务段管不了,我这就去总局告你们。” 说着话,贾东旭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坐下!” 却被牛部长一声暴呵跟震了回去:“机务段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贾东旭缩了缩脖子,耷拉着脑袋,只不过嘴里依然嘟囔着机务段官官相护。 看到这种情形,邢段长也有些犯难了。 他将牛部长和李爱国叫到隔壁办公室:“你们看这人该怎么处理。” 牛部长脾气火爆,率先开炮:“李司机为咱们机务段的项目,劳心劳力,连续工作二十四个小时,这是机务段人都知道的。这小子竟然敢诬陷李司机,干脆咱们把他抓起来,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邢段长拍拍桌子:“老牛,人家只是来举报,你就把他抓起来。传扬出去,人家真该说咱们机务段官官相护了。” 牛部长皱起眉头:“要是放出去,他肯定会去总段举报,将来还会跟李司机惹麻烦。” 前门机务段拿到了铁道研究所的项目,瞒不过一些有心人。 特别是总段管设备的那位副局长,更是对前门不讲程序的做法,感到不满。 曾数次找邢段长商量,想将项目接过去,却被邢段长拒绝了。 面对苍蝇一般的贾东旭,牛部长和邢段长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放了,任他举报。”李爱国突然说道。 牛部长拉着他的胳膊,提醒道:“爱国,你可得想清楚,总段有些人对咱们早就不满了。他们肯定得派人下来调查,到时候难免会有麻烦。” 李爱国没有吭声,拿出纸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过去。 “你的意思是” 牛部长的眼睛突然亮了,拍着大腿说道:“对啊,有那帮人背书,谁还敢找事!” 邢段长这会也明白过来,赞叹道:“正好可以借这件事给总段那些想伸爪子的人提个醒。”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扯李爱国的虎皮拉大旗。 羁押室内。 贾东旭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好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牛部长的话,他诧异的抬起头,愣了半晌,才说道:“你们不怕我去举报?” “举报是你的权力,跟我们没关系。”牛部长见他迟迟不动,皱着眉头说道:“你不会是想住在这里吧?” 贾东旭吓得打个哆嗦,只恨爹妈只给了两条腿,飞奔而去。 出了前门机务段。 贾东旭站在路口,陷入了犹豫中。 前门机务段大气的做法,让他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倒李爱国真没问题?” “不,绝对不可能!他们就是官官相护!” 贾东旭咬咬牙,迈着疲惫的双腿,往总局的方向走去。 将贾东旭撵出去后,邢段长担心李爱国心中委屈,特意将他请到了办公室里。 “爱国同志,咱们干事业,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只要咬紧牙关不放松,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您放心段长,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工作的。” 李爱国确实没有影响工作。 回到整备车间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易中海的跟前。 易中海刚才见李爱国被叫走,知道贾东旭已经开始行动了,本来已经想好晚上多喝两杯。 结果, 这活阎王不但回来了,而且看这架势还盯上了自个。 易中海心中一阵发慌。 摇动的速度没掌握好,台虎钳重重落下。 只听得哎吆一声,易中海就捂着手指头,蹲在了地上扯着嗓子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旁边的几位工人师傅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凑了过来。 待看清楚是锤子敲的时候,几人脸上都挂上了戏谑:“易师傅,您好歹也是七级钳工,怎么连台虎钳也不会用了。” “是啊,新学徒入门第一课,就是安全生产教育知识。” 议论声中。 易中海松开手指头。 虎钳可是能把钢筋夹弯的。 手指头是血肉之躯,结果可想而知,整根手指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最让易中海憋屈的是,李爱国那边已经将事故定了性质。 这是一起安全事故,是因为易中海违规操作而造成的,而不是生产事故。 李爱国看着张主任说道:“老张,你马上将这起安全事故通报给轧钢厂方面,让他们以后一定要加强对职工的教育。” 张主任记在本子上,点点头说道:“我马上办。” 他扭头看向蹲在地上的易中海:“那他怎么办?” “送到医务室简单包扎后,撵出项目组,咱们不能让一个不懂得遵守安全生产的工人,在咱们的车间里乱搞。” 李爱国对易中海的处理不可谓不严。 易中海不但拿不到补助金。 等回到轧钢厂后,还会被轧钢厂批评。 但是。 项目组的领导和现场的机务段同志,都知道了轧钢厂的工人诬陷李爱国的事情,连带着对易中海也没有好感,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合适。 半个小时后。 易中海举着那根被包成粽子的手指头踉踉跄跄的往四合院走去。 他心中一阵憋屈。 费那么大功夫对付李爱国。 那小子没事儿,他反倒断了手指。 这叫什么事儿啊! 傍晚。 李爱国下班回到四合院里。 随手抄起一把斧头就出了门。 走到张钢柱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张钢柱正蹲在门口啃猪大肠。 李爱国喊了一声:“钢柱,看大戏吗?” 张钢柱诧异的抬起头,看看李爱国,再看看他手里的那把斧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咬断吃了一半的猪大肠,搪瓷碗摔在地上,他转身进到屋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杀猪刀,浑身杀气腾腾。 “爱国兄弟,要日弄谁?” “跟我来!” 李爱国带着张钢柱往外走。 许大茂看到两人的样子,感觉有点不对劲,贼兮兮的凑上前,小声问道:“爱国,你这是要去干啥?” “大茂,想不想看大戏?“李爱国嘿嘿一笑。 许大茂虽不清楚所谓的大戏是什么,也不耽误他重重点头。 这货还不忘记回去喊上刘岚和两个儿子。 几人跟着李爱国来到中院。 唰! 斧头飞出,正中贾家木门。 斧头直插门板上,顺带着撞开了本就虚掩的大门。 屋内空无一人。 (本章完) 第318章 贾家全家是迪特 贾家的门被斧头砸开。 张钢柱手持杀猪刀一马当先冲进去。 片刻之后。 他从里面出来,脸上挂满惊诧,杀猪刀只能无奈的砍空气。 “爱国兄弟,里面没有人,贾家的人全都不在。” 这局面是李爱国事先没有想到过的。 一般来说。 贾张氏和秦淮茹都是闲人,每天都会待在家里面。 难道畏罪潜逃了? 一直蹲在南易家门口的梁拉娣,站起身撩撩头发:“李司机,贾家的人,都被抓走了。” 李爱国微微皱皱眉头。 全被抓走了.不应该啊。 就算是贾东旭去总段举报自己。 只要他没有恶意诬告,也不会被抓。 再说了。 就算贾东旭被抓了。 跟贾张氏和秦淮茹也没关系。 她们怎么也被抓了? 两人手持斧头、杀猪刀冲进贾家,动静很大,惊动了大院里的住户。 隔壁的几个大娘看着那把没入屋门的斧头,神情都是又惊又惧。 惊的是李爱国的力气也太大了,四合院里的屋门可都陈年枣木制成的,结实着呢! 惧的是,要是贾家的现在搁家,这会恐怕已经被李爱国用斧头活劈了。 “哎呀,到底贾家做了什么事情,李爱国会如此愤怒?”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下午,有几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四合院里,把贾家的人都带走了。” “贾张氏当时跟疯狗似的,亮出爪子,想抓挠那些人,被人来个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那人的气势就跟老兵差不多,我站在水池旁双腿就直打哆嗦。” “三大爷当时强忍住恐慌,上去想去拦着,那些人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下。” “三大爷吓得脸色发白,这会还躺在家里不敢出来!” 贾家似乎并不是被总段的同志带走的。 黑色中山装.难道是? 李爱国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 一大妈跟刘大娘和何雨水也从后院里走过来。 一大妈冲上来拉着李爱国的胳膊抹眼泪:“爱国,贾东旭举报你,是他的不对。咱们好歹是一个大院的,你赶紧救救贾家。” 围观的住户听到这话,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下午那些穿黑中山装的人,是因为贾东旭举报了李爱国,才把贾家人都带走了。” “只是就算是举报,也不用抓人吧?上个月我还举报过车间主任提前下班!”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看着一大妈着急忙慌的样子,再结合住户们提供的情况,李爱国瞬间明白个七七八八。 “一大妈,贾东旭到机务段里举报我贪污受贿、私拿卡要,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吗?” “贾东旭举报我的时候,是否考虑到我们是一个大院的邻居!!” 一大妈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刘大娘本来已经被一大妈说动了,准备替贾家求情,听到这些气得瞪大眼:“爱国能当上火车司机,他容易嘛。 要是贾家的举报得逞了,爱国不但得丢工作,还会因此蹲笆篱子。 贾家这是要将他往绝路上逼啊! 老易家的,伱还有脸找我帮你求情?” 一大妈无言以对,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她现在后悔。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拉着易中海和贾东旭。 现在倒好。 一个断了根手指头,一个全家人都被抓起来了。 这时候大院里那些自认为明白了真相,其实什么都不明白的住户,都纷纷认为贾东旭是诬告李爱国。 诬告和举报不一样。 举报是群众的基本权利,是群众跟不正之风做斗争的武器,住户们并不在意。 但是谁也不想跟一个喜欢诬告别人的人当邻居。 毕竟谁都害怕一句无心的话,被人当做思想觉悟低下的证据。 易中海是知道内情的。 在知道贾家的人都被带走后,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当初他之所以支持贾东旭去举报,就是吃定了举报不违法这条原则。 但是贾家人怎么全都被抓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最终揭晓。 两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同志,在街道办干事的陪同下,来到了四合院里,挨家挨户的做群众走访。 这年月注重团结群众,所以群众走访是很常见的事情。 居民对街道办的工作是不是满意? 隔壁老张要升任车间主任了,群众对他的意见怎么样? 等等。 大院里的住户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 今天的走访有点不一般。 首先那些黑中山装并没有说明走访原因,也没有亮明走访原因。 两位陪同的街道办干事,神情却有些惶恐,一个劲的给住户们使眼色,要求全力配合。 问题的内容就更奇怪了。 “贾家是不是有海关系?” “贾家是不是三天两头吃肉?” “贾东旭是不是经常传阅外文书籍?” “贾家人喜欢收听海电台吗?” 首先被询问的阎埠贵。 听到这些问题,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一脸畏惧的看着那些黑色中山装,惊讶的问道:“贾家是迪特?” “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正常的走访。”黑色中山装板着脸。 阎埠贵不是个傻子。 心中笃定贾家是因为涉嫌迪特行为,才被抓走的。 他下午可是看到了那份证件证件归属的单位太吓人了。 只不过. 大肥猪模样的贾张氏,怎么看都不像是搞大事的人。 街道办干事见阎埠贵迟疑,提醒道:“三大爷,坏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咱们群众要提高警惕。” “是是是” 阎埠贵清醒过来,对这些问题一一作了回答。 等送走了黑色中山装,紧紧的关上门后,阎埠贵抱着搪瓷缸子喝了好几口热茶,身上全算是有点热乎气儿。 “太可怕了,没想到贾家竟然是迪特,今天中午我还在水池旁跟贾张氏唠嗑。”三大妈想起这些也是一脸的后怕。 阎埠贵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小眼睛中精光闪烁:“就贾家那些人当迪特?那他们的上级该有多么不长眼。贾家肯定是得罪了李爱国,才被这些人整了。” “李爱国就是一火车司机,能有这么大的权?”三大妈不信。 阎埠贵道:“现在的李爱国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三大妈的脸色却骤变,心中开始盘算阎家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李爱国。 仔细一想,倒是松了口气。 以前还占点小便宜弄得废书本,等李爱国当上火车司机后,连这点便宜也没了。 “李爱国太让人看不透了。”三大妈道。 阎埠贵眯眯眼:“就是因为看不透,才更令人感到害怕。” 怀有同样心思的不止是阎家。 其他的住户在被走访过之后,想法也差不多。 虽说坏人可能隐藏得很深,但是贾张氏整天喷粪的,在大院里呜呜喳喳,那叫做隐藏? 还有贾东旭,在车间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数次被车间里批评。 贾家之所以被调查,肯定跟李爱国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些住户倒是没有太在意,大不了以后少跟贾家打交道就行了。 最害怕的,还得是易中海。 昏黄的灯光下。 易中海看着那两个黑色中山装,额头冒下密密麻麻的汗水。 “那些事情都是贾东旭一个人做的,跟我没关系” 得,这货放在抗战时期,肯定是汉贱! “易中海同志,贾东旭做了什么事,是不是给敌人提供了轧钢厂的情况?” “啊,没有,绝对没有,他只是举报李爱国.” “.” 两位黑色中山装对视一眼,并没有为难易中海。 只是将那些问题询问了一遍,让易中海在上面签上名字,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易中海鼓足勇气问道:“同志,贾东旭他们什么时间能放回来?” “这个要根据调查的情况决定,也许很快就能回来,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黑色中山装抛下一句话,径直出了屋子。 啪! 一大妈连忙冲上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捂着胸口道:“哎呀,吓死人了。” 易中海心中一阵后怕,坐在椅子上大喘气,嘴巴里喃喃自语:“贾东旭到底惹了谁,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一大妈翻白眼:“不是李爱国吗?” “你知道什么,李爱国的情况,咱们再清楚不过了,就是一个小工人,只不过工作勤奋点,得到了机务段领导的赏识。”易中海拍着桌子说道:“要动用这些人,得是通天的关系。他有吗?” 一大妈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此时她心中产生一个突兀的想法:“贾家不会真是迪特吧?” “你这老婆子胡说什么呢!”易中海吓得脸都白了:“这种事粘上了,就得有大麻烦。” 一大妈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易中海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手指敲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贾东旭这次就算能出来,沾上了这种嫌疑,以后在大院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觉得咱们应该把重心往南易身上挪挪了。” 他抬起头看向一大妈:“你不是绣了鞋垫子吗,明天送南易一双。” 一大妈感觉易中海有些太无情了。 可是为了找到合适的养老人,也只能点头答应。 黑色中山装走访的最后一家是李爱国家。 李爱国倒是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问题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遍。 “这次麻烦你们了。”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将黑色中山装送出屋子。 其中为首的那位摆摆手,让自己的同志和街道办的干事先离开。 李爱国见有情况,也让陈雪茹先回屋。 两人凑到了一块。 “司机同志,这件事是这样的.” 凉爽的秋风中。 李爱国听完事情的全过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心中直佩服贾东旭自讨苦吃的劲头。 原来,贾东旭离开前门机务段之后,贼兮兮的来到了总段举报李爱国。 总段纪检科接待了他,感觉到案情重大,循例联系了机务段的邢段长。 邢段长把老猫五人组后勤上的电话交了上去。 总段同志核实过后,跟前门机务段的做法一样,将贾东旭撵出了总段。 如果贾东旭此时老老实实的回到四合院,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虽然总段同志告诉了贾东旭,按照保密规定,不能透露那批物资的来源,但是挡不住贾东旭认为这些人就是是官官相护。 他贾东旭要为民除害! 他贾东旭要伸张正义! 他贾东旭要肃清风气! 于是。 贾东旭抬起头看看金色的太阳,突然就躺在了总段的大铁门前。 扯起嗓子大声吆喝李爱国收受贿赂,李爱国有大量来历不明的物资。 这年月京城内燃机务段,位于建国门外通惠河南岸,这里是京城的繁华地带。 街道上人流如织。 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骑着自行车的工人领导,还有刚放学的小学生,都凑过来看稀奇。 不大一会功夫,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总段保卫科门岗的同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连忙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保卫科长并不在意贾东旭闹事,唯独害怕那批物资的来源可能泄密。 立刻带着几位同志赶来,连拉带拽的贾东旭拖进保卫科里暂时关押起来。 并且亲自跟黑中山装做了汇报。 黑中山装在得知贾东旭的所作所为后,感觉到贾东旭对这批物资的来历实在是太执着了。 贾东旭是不是想通过这批物资,查出老猫他们的踪迹? 亦或者,他是不是受到了敌人的指示? 保密工作的原则就是谨小慎微。 黑色中山装认定贾东旭有迪特嫌疑,所以就把他抓了起来。 同时,为了尽快调查出事情真相,将贾张氏和秦淮茹也带走了。 真是不作死。 就不会死! “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李爱国握住黑中山装的手说道。 黑中山装连忙道:“李司机,我是老猫那条线的,听说过您办的案子。您在特殊战线上冒着流血牺牲的危险,保护大家伙的安全,这种小肚鸡肠的小人,竟然敢在背后诋毁您。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李爱国可不会好心帮贾家求情。 闲扯几句,就送走了黑中山装。 回到屋里。 陈雪茹早就坐在了床边。 她看到李爱国进来,小脸上写满了疑惑:“爱国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贾东旭诬告你了?” 李爱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掐头去尾的讲了一遍。 当然跟老猫他们相关的事情,全都隐去了。 陈雪茹听完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咬着牙说道:“这些人也太坏了,就看不得别人家过好日子。”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李爱国觑着陈雪茹红扑扑的小脸蛋。 你别说,小陈姑娘生起气来还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对了,有谁知道,该如何最快速的平息一个女人的怒火? 【有知道答案的同志,请把答应打在公屏上。 呃.跟咱李爱国想得一样。】 李爱国将陈雪茹揽在怀中,凑到她的耳朵边,低声说道:“想吃冰棍吗?” 清晨,一大早醒来。 李爱国迷迷糊糊的伸出了手抓了下,却抓了个空。 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雪茹’,没有人回应。 得,看来今天得自个穿衣服了。 打着哈欠,套上工装,蹬上劳保皮鞋。 李爱国迷迷糊糊来到堂屋,只看到厨房呼呼呼往外冒白烟。 “着火了?!” 李爱国大步抽过去,待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时,顿时松了口气。 只见陈雪茹系着围巾拎着漏勺正站在大铁锅前忙活。 铁锅里水汽弥漫,一个个滑溜溜,胖乎乎的饺子,在沸腾的开水中浮浮沉沉,好似一个个的银元宝,看着很是喜人。 “我还以为你把屋子点着了。” 李爱国走过去,从后面揽住陈雪茹,布满胡子茬的粗糙大脸,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蹭蹭。 小陈姑娘嫌弃的撇撇嘴:“别闹,已经滚了两次了,马上就熟了。” “这是你包的?”李爱国松开手,从橱柜里取出搪瓷碗。 “嗯啊!”陈小姑娘扬起小脑袋,挺起胸膛,一副‘我很能干,快表扬表扬我’的小模样。 咱李爱国当然是如她所愿了,凑过去在浅红的嘴唇上啃了一口。 再说了,小陈姑娘确实辛苦。 包饺子是件繁琐的事情,得垛饺子馅,得擀饺子皮,饺子包好,至少得两个小时。 这年月能吃上热腾腾的肉馅饺子,是人生中最兴奋的事情。 李爱国一个人就干掉了两大碗,吃得裤带都有些紧了。 站起身,松一格裤带,板着脸批评小陈姑娘:“以后千万别做这么好吃的了,要不然我总得想着你。” “傻样~”小陈姑娘得了糙男人这句话,心中甜得跟喝了蜂蜜似的,三更半夜爬起来做饺子的那点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吃了饭,李爱国本来还准备跟小陈姑娘再腻歪会。 可是想着机务段的项目,也不得不挎上帆布包准备去上门。 路过贾家门口,看到贾家门上的那把斧头还在,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 刚走到前院。 阎埠贵偷偷摸摸的凑上来,一脸敬畏的问道:“爱国,你找到亲生父亲了?” “三大爷,要不是您是老教师,我这会就拿大逼兜子招呼你了。”李爱国办起脸。 阎埠贵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不是,您是攀上高枝了也不是.” 老教师词语丰富,这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只能硬着脖子问道:“昨晚上的黑中山装,是你请来的?” “哎吆呵,三大爷呐,我要是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当机务段小工人吗?”李爱国注意到围观住户敬畏的目光,也感觉到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身为一个特殊工作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虽然刚解放的时候,从京城里抓走了一万六千坏人,但是漏网之鱼还有很多。 不得不小心谨慎。 阎埠贵心中松口气点点头:“也是啊,那些人都是有来头的”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三大爷,咱们关系不错,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说出去。” “你就放心吧,我老阎的嘴巴最严实。”阎埠贵眼中火花迸发。 “我们机务段正在制造的车厢采用的是国内最新技术.最新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李爱国神情严肃。 “最新的就是最厉害的.国外那些家伙也想搞到手里。” 阎埠贵瞬间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拍着大腿说道:“嘶原来贾东旭被抓是因为误窥了保密技术.” 在这年月情况比较特殊,只要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可以往保密方面靠。 剩下的,只需要那些住户们脑补就可以了。 李爱国叮嘱道:“三大爷,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明白,明白!”老教员把胸脯子拍得砰砰响。 装模作样的叮嘱阎埠贵两句,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这时候,那帮早就等在旁边的住户们围了上来。 “三大爷,爱国怎么说?” 阎埠贵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讲,千万别泄露出去,贾东旭在机务段举报李爱国的时候,偷看到了机务段里的最新技术,那玩意是绝密的啊!所以才被抓走了。” “哎吆,贾东旭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住户们吃了个大瓜,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很快张家大娘就告诉王家小媳妇,王家小媳妇儿告诉刘家大哥。 等易中海举着手指头准备去医院换药的时候,流言已经变成了: “贾东旭是借着举报李爱国的机会,翻墙进到了档案室。 贾张氏身穿黑色夜行衣在外面接应。 秦淮茹抱着棒梗蹲在不远处放哨。 眼看他们就要得手了。 却被机务段跑肚拉稀的门岗王大爷发现了。 贾张氏身手了得,一个燕子翻身,干脆利落地从围墙上翻了过去,逃了回来。 秦淮茹也不简单,竟然会用武当纵云梯,抱着棒梗蹭蹭几下,就跳过了围墙。 只剩下贾东旭。 他见势不妙,掏出一把杀猪刀,想要拼命。 却被英明神武的王大爷用王八拳镇压了。” 易中海听得精神一阵恍惚。 这都哪跟哪啊。 贾家啥时间都成了练家子了?!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贾家这是被泼了一盆子脏水,就算是从里面出来,也洗不干净了。 该死的李爱国 “南师傅去上班?咱们一块。”易中海正气愤填膺,见到南易,立刻将贾东旭抛到脑后,快步迎了上去。 南易停下脚步,看看易中海的手指头,皱起眉头:“易师傅,你确定要去上班?” 易中海:“.” (本章完) 第319章 自卸车厢研制成功,李爱国担负新任务 贾家全家被抓进去后。 四合院的气氛有些奇怪。 以往遇到这种大事情。 住户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走在路上,端着饭碗甚至在茅厕里蹲坑的时候,都会热烈的讨论一番,等吃了一肚子瓜,才满意而归。 这次却悄无声息。 甚至。 自从黑中山装走访过四合院之后,贾家全家人的名字,就没在四合院里再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那把斧头依然深深的没入贾家的门板里,李爱国恍惚间有种错觉,贾家似乎压根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四合院里能平静一阵子。 清晨。 照常跟陈雪茹晨练之后,吃过饭,李爱国挎上帆布包。 吧唧。 循例在小陈姑娘的脸上啃一口,李爱国推着自行车迎着灿烂的阳光往外走。 刚走到中院,就看到易中海拎着一把小青菜往南易的手中塞。 “南师傅,这些菜是你大娘今儿早上摘的,水灵水灵的,你尝尝鲜。” 那神情、那语气就跟长辈对待自家的孩子差不多。 只是南易却好像有点不配合。 他动作僵硬地将小青菜又塞了回去:“易师傅,我这人不喜欢吃青菜” “害,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不吃青菜怎么行,别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热心肠.”易中海嗔怪一句,又青菜塞进南易的手里。 易中海越热情,南易越拘谨。 就在他想落荒而逃的时候,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李司机,几点了?” 李爱国比较配合的抬起手腕:“马上七点四十了。” “唉,易师傅不好意思,我得去上班了。”南易毫不客气的推开易中海,转身关上门。 他大步追上李爱国:“李司机,咱们一起走。” 李爱国似乎不想搭理南易,微微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南易紧紧跟在后面,喋喋不休道:“李师傅,我昨天翻了师傅留下的菜谱,又找到了好几样宫廷菜的菜单子,就是缺少点食材您放心这次我只做菜.” “甭想了,剩下的那点海鲜干货,我还有用处。”李爱国毫不客气的回绝。 南易却一点不生气,挠挠头憨笑:“我就是问问问问” 看着南易的样子,被抛弃的易中海郁闷的挠挠头。 自从贾东旭被当做迪特带走后。 他下定决心要把南易当成养老人。 这阵子可谓是下了大功夫。 又是送鞋垫子,又是送鸡蛋,送青菜,甚至还买了半斤肉请南易吃饭。 简直比对待贾东旭都要热情。 南易的态度却很冷淡。 就像是那些东西里面下了砒霜,想要害他似的。 李爱国平日里也没让南易占便宜。 为啥南易却跟狗腿子似的,跟着李爱国。 易中海活了大半辈子,可谓是饱经世事,双眼足以能洞察人心,现在却有点看不明白了。 出了院子。 原本嬉笑不止的南易脸色一正,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爱国。 “李司机,易师傅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今天是车厢建造完成的日子,李爱国本来已经急不可耐,骑上自行车,准备前往机务段了。 听到这话,双脚耷拉在地上,上下打量南易。 这小厨子倒是有点本事。 只不过这会他依然佯装不知。 “这话怎么说?” “李司机,不瞒伱说,我以前被人害惨了。而害我的人,就是曾经对我好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南易苦笑道:“后来我也想明白了,要是他们没有企图,为什么要对我好呢? 易中海对我好,就是要害我!”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货思路清奇啊! 难怪易中海将对付贾东旭和傻柱的那套办法,放在南易身上没有一点效果。 感情这货是被人害得产生了心理阴影。 易中海要是知道的话,这会肯定气得吐血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南易,李爱国突然问道:“这么说,以后你到我家做菜,做完菜之后,我应该将你撵回去,让你回家啃黑窝窝头?” “.这倒是不用。”南易无言以对。 “你还真是个没原则的玩意。” 李爱国给南易打了个负分。 两条大长腿挎在自行车上,猛地踩蹬脚蹬子,飞速离开。 南易得意的勾起嘴角:“李爱国骂我,说明对我没有企图,这人倒是可以交朋友。嘿嘿,你真以为我南易没原则啊!” 一道俏丽身影从南易背后蹿出来。 “南易,你要去上班吗?咱们一块!”梁拉娣拉着南易的胳膊,眉开眼笑道。 “不用了,你是机械厂的,我是轧钢厂的,根本不顺路。”南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生冷的拉开梁拉娣的胳膊,大步的离开了。 梁拉娣的心情沉入谷底,眼角霎时间红了,眼睛里聚集了一汪眼泪。 其实梁拉娣的条件并不差。 她虽然因为有三个孩子,家庭困难一点,但是人家出身好,还是三级机修工。 至于南易,祖上的那点产业早就败光了,还是资本家出身。 梁拉娣自认为足以能配得上南易。 却在对南易掏心掏肺后,换来一张冷脸。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要不,有机会的话,跟李司机请教下.”梁拉娣喃喃自语。 她刚才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 李爱国将南易训了一顿,南易却没有生气。 “阿嚏!” 项目组大办公室内,李爱国突然打了个喷嚏。 张副总指挥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李司机,最近你实在是太累了。” “没事。”李爱国接过热茶喝一口,道:“铁道技术研究所的董工他们验收完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毕竟车厢是他们亲眼看着制造出来的。”张副总指挥抬起手腕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按照跟铁道研究所达成的协议,咱们需要对车厢进行实际承载和侧翻实验。” “这是应该的,停留在纸面上的技术数据,没有任何实际用处。”李爱国点点头道:“火车头改造好了吗?” 侧翻自卸车厢需要一整套的自卸系统配合,其中动力输出部分需要搭载在火车上。 “已经改造完成了,按照你的建议,项目组摒弃了苏制火车头,选用了最新的国产前进型蒸汽机头。” 说到这里,张副总指挥心中一阵感慨,面前这个小火车司机的关系网太广了。 前进号蒸汽型机头是国内第一种自己设计、自己生产的干线货运机车,于九月份才试制成功,目前并没有大规模配发给各机务段。 李爱国竟然能通过铁道研究所跟大连机车厂联系上了。 在拨打了一通电话后,大连机车厂方面同意提供一辆前进型蒸汽机头,供项目组实验。 张副总指挥忍不住问道:“爱国,你到底在电话里,跟大连机车厂那边的军代表说了些什么?” “也没啥,就是问他们要不要在咱们自家的机车上,搭载咱们自家最新的装卸技术。”李爱国嘿嘿一笑。 “就这.”张副总指挥先是有些诧异。 旋即就明白过来,对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机车的验收工作比较繁琐,一直到将近中午时间,董工带着第一研究小组的研究员,才回到了大办公室内。 刘国璋在得知自卸系统通过了技术验收后,也请来了研究所的所长还有几个副所长,以及几位技术部门的领导,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这些人的级别都很高,机务段的邢段长带着一帮子领导亲自把他们迎进了大办公室内。 众人坐定后。 李爱国接到刘国璋的眼神,拿出一摞材料站起身:“各位领导,今天是我们前门机务段自卸侧翻系统试制成功的日子,在这里我代表前门机务段,向各位领导汇报情况.” 铁道研究所的领导,在到来之前,已经从刘国璋那里了解到了自卸侧翻系统的信息。 在得知这套系统的发明人是一个火车司机的时候,他们都感到惊讶。 现在看到李爱国如此的年轻,心中更是感到震惊。 以至于研究所的老所长在李爱国汇报过之后,直接感慨了一句:“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李司机年纪轻轻就设计出了如此高难度,高实用性的侧翻系统,以后前途一片光亮。” 李爱国正想表示感谢,刘国璋站起来了,半开玩笑道:“王所,你可千万别夸奖他,这小猴子可是会骄傲的。” “国璋同志,你跟李司机是” “他是鄙人的学生。”刘国璋挺起胸膛,有些骄傲的说道。 此话一出,那几道紧紧盯着李爱国身上的灼灼目光顿时消失了。 刘国璋这人性格强硬,这人还是他的学生,恐怕是没什么希望拉拢过来了。 老所长也清楚刘国璋的性子,再联想到最近研究所里的局势,哪能不明白刘国璋这是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他作为所长也乐意见到新技术成功,只是 老所长抬头看看旁边的几位副所长,主任,缓声问道:“各位,第一研究小组已经验收了装在有侧翻系统的机车,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个身材消瘦,面色阴沉的瘦高个,率先举起手发言:“所长,这次的项目本身就有第一研究小组的加入,他们自己验收自己,恐怕是不合适。 所以我建议由第五小组抽调出技术人员,重新对机车进行全面技术鉴定。” “有道理” 见老所长准备点头答应,刘国璋有些着急了,举起手就要说话。 一道声音提前响起了:“领导,我虽不是研究所里的人,也算是项目的一员,是否能够说明自己对验收的看法。” 此话一出。 屋内的众人都皱起眉头。 邢段长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这是什么场合? 铁道技术研究所的所长,级别堪比部长。 就算他身为段长,在没有被点名的时候,也不敢擅自发言。 这小子真以为自己搞个什么发明。 就能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大放厥词吗? 甚至干涉研究所的验收程序? 邢段长手在桌子下面,狠狠拉扯李爱国的胳膊,想让他坐下来。 李爱国却不为所动。 刘国璋开始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会也反应过来,心情跟邢段长却完全不一样。 他心中一阵喜悦,站起身板着脸道:“爱国,这里都是领导,没有你发言的资格,赶紧坐下。” 老所长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打量刘国璋片刻,冲着李爱国说道:“小同志,我听说你们机务段里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在机务段里,大家都是同志,不讲官职尊卑,只讲道理贡献。 今天我们研究所入乡随俗了。” 说完,他扭头看向瘦高个:“张副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瘦高个依然面无表情:“听所长的。” 话语平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头却莫名颤抖一下。 “爱国同志,大家都是同志,肩膀一般高,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老所长道。 李爱国挺起胸膛:“我觉得任何技术层面的验收,都是无用功。” “呵,那你想怎么验收?难倒表演几下车厢侧翻就可以了?要知道车厢重载的时候,跟空载是完全不一样的,还有车厢是否适合实用,也不是表演几下就能看得出的” 张副主任说起话来,跟许大茂差不多,特别喜欢用阴阳怪气的声调。 他还想接着说下去,却被老所长摆摆手拦住了:“张副主任,现在咱们肩膀一样高,请让李司机把话讲完。” 老所长深深看向李爱国:“爱国,你接着说。” 李爱国道:“简单的表演当然无法证明侧翻系统和车厢的实用性,我愿意驾驶货运机车跑一趟高负载任务。” 此话一出。 大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瘦高个还想反驳,嘴巴张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能悻悻的坐下了。 “啪啪啪” 老所长鼓起了掌:“好好好,爱国同志能够甘愿为了新技术,冒险跑任务。只是这种态度,就值得我们技术所里的每个人学习。” 刘国璋本来是支持李爱国的。 听到他要跑第一趟,心中顿时有些担忧。 每一项技术在最开始诞生的时候,都是不完美的。 需要经过大量的实践,从经验教训中找出纰漏。 特别是这次的任务,还要装载大量的货物,危险程度肯定更高。 作为研究所的主任,他希望李爱国跑第一趟。 作为老师,他还是有私心的。 就在刘国璋准备出言反对的时候,却接到了李爱国的眼神。 那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刘国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李爱国的做法没错,只有如此才能堵住张副主任的嘴巴。 张副主任很有些来头,在解放前就是原平津区铁路管理局铁路技术研究所所长,级别很高。 解放后因为愿意积极配合,在铁道研究所改建后,被任命为副主任,统管第五研究小组。 那些旧时代接收过来的技术人员,都簇拥到了张副主任身边,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即使是老所长,考虑到目前人才紧缺,为了铁道技术的发展,有时候也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 要是李爱国不跑这一趟,张副主任肯定会咬死不丢。 介时。 必然会延误自卸车厢技术的推广。 只是苦了爱国刘国璋心中一叹。 整个会议只开了不到十分钟。 在座的那些人脊梁被都冒出了汗水。 尤其是项目的副总指挥老张。 身为技术人员出身,他对张副主任的险恶用心在了解不过了。 技术验收项目繁琐,特别是新技术是第一次使用,并没有所谓的质量法规、标准、有关技术条件(规章、规则)。 要是想挑毛病的话,总能找到毛病。 另外。 就算是车厢制造得没有任何毛病,技术细节也没有毛病,别人也可以趁着验收技术机会,来拖延验收时间。 李爱国提出的以实战来检验技术,则完全规避了那些麻烦。 并且结果一目了然。 张副总指挥思索一阵,嘴角却流出一丝苦笑。 他也许能想到这种办法。 却没有那种胆量。 确定了验收办法后。 按照程序,李爱国需要在执行第一次执行运输任务前,向研究所的领导现场演示自卸车厢是如何自卸的。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打一场表演赛。 邢段长着手联系运输任务,而李爱国则带着研究所的领导往整备车间走去。 “李司机,据说沙包也是你搞出来的?” “那是我根据工作中得出的经验设计出来的,原理很简单,沙子可以增大路面的摩擦力。” “那这次呢?” “这次就更简单了,我听说一汽厂那边有液压自卸卡车,就想着,咱们的火车车厢虽不能往后自卸,但是可以自翻啊。” (前进型蒸汽火车) 一路上。 老所长肩并肩跟李爱国闲扯着。 听完这些话,老所长有些同情的看向刘国璋。 好不容易碰到了个好苗子,却是个喜欢开火车的。 老刘心中恐怕也很郁闷. 此时建造火车车厢的工人早已离去。 火车车厢被装载在火车头后。 整辆火车静静的停在铁轨上,威武的前进型火车头,再搭配上怪莫怪样的侧翻车厢,整辆火车就像是一头狰狞的巨兽,站在远处就让人望而生畏。 前进型火车头的设计和建造工作,是老所长一手操办的,自然能认得出来。 他眼神一凝,扭头看向刘国璋:“老刘,你面子不小啊,据我所知大连厂那边,到现在也就建造了不到十台前进火车头。” “老所长,您这可就误会了,我只是帮这小子跟大连厂的张代表牵线,没想到张代表还真同意了。”刘国璋笑道。 老所长对这话本来是不相信的。 但是当他走近后,看到车厢上的大字,顿时明白了几分。 乌黑的车厢上,喷涂了四个鲜红大字“中国制造”! 鲜红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鲜艳。 本来平平无奇的楷书文字,却给人一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那帮子领导都停下脚步,目光紧盯着这四个字,脸上充满了激动。 “中国制造.好,好一个中国制造!”老所长花白眉毛抖动,神情激动地指着那四个字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无数技术人员奋斗的最终目的。 我们要让中国制造这四个字,出现在火车、飞机、大炮、汽车.甚至是航空母舰上!” 李爱国道:“别人家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咱们不能被别人掐住脖子。” “对对对,李司机,你这种说法很对!咱们搞技术工作的,就应该破除万难,冲破敌人的封锁。” 老所长感慨一番,扭头看向身后的秘书:“你把李司机的话,还有中国制造的概念记下来。” 他敏锐的感觉到,中国制造这个概念一旦提出,会振奋无数技术人员。 有了坚定的目标,崇高的理想,才能作出更大的贡献。 这时候,131包乘组正在歇班的副司机刘清泉和司炉工老郑,已经赶到了整备车间。 看着那辆威武的火车,两人都是一脸的惊叹。 “李司机,这是你搞出来的火车?” 两人由于太过激动,声音显得很大。 “老刘,老郑,领导在这里,别大声喧哗。”张副总指挥连忙在旁边提醒两人。 刘清泉和老郑虽不认识老所长他们。 但是看到机务段的领导们都乖乖的跟在身后,也意识到这些人来历不明。 顿时变得拘谨起来:“领,领导好。” 老所长热情的对他们伸出手:“什么领导啊,刚才我们已经说了,进到机务段里,都是自家同志。现在还得劳烦两位自家同志,为我们演示自卸技术。” “这个您放心!” 两人看着邻家大爷般的老所长,也兴奋了起来。 “前两天李司机已经教过我们相关的操作步骤了,其实很简单,就是搬动棍子。” “棍子?” “对啊,你不知道吧,李司机在车头里,安装了一个自卸的开关,就跟棍子差不多,特别粗,李司机说了,男人就是要粗要大” “刘清泉,别没正形!” 刘清泉三句不离荤段子,张副总指挥听得额头冒汗,连忙训斥他一句。 转身跟老所长解释:“李司机之所以要粗要大,其实是考虑到自卸开关是常用的开关,而且火车司机的手劲都比较大,必须得结实。” “考虑问题从实际出发,果然是个火车司机啊。” 老所长并没在意那些,反而把侧重点放在了李爱国的设计思路上。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秘书:“你把这件事也记下来。” 李爱国刚才也为刘清泉和老郑两人捏了把汗水。 趁机拉着两人上到了火车上,准备为众人演示车厢自翻技术。 因为是这是一辆新车头,所以里面的各种设备都采用了国内的最新技术。 加煤机、吹炱器、风动摇炉、全电焊锅炉 “啧啧,没想到老刘我这辈子,还能开上新车头。”刘清泉抚摸着那些崭新的设备,一脸的赞叹。 “好家伙,连煤铲子都是新的。” 老郑抄起铲子试了试,突然问道:“李司机,刚才下面那个白眉老头是哪里来的领导?” “白眉老头?”李爱国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一边检查仪表盘,一边将老所长的身份讲了一遍。 刘清泉即将摸向阀门的手愣在了半空中,老郑端了一铲子煤也呆愣在了原地。 许久之后。 “啪” 刘清泉猛地一拍脑门子:“李司机,刚才我竟然当着大领导的面讲了荤段子。” “我还大笑了”老郑哭丧着脸。 李爱国笑道:“怕什么,咱们只要顺利完成验收任务,领导还真能跟你们计较不成?” “对对对,爱国说得对。” 听这话,两人都来了精神,在火车头里忙活了起来。 虽然两人并没有操作过先进的前进号,但是在李爱国的指点下,很快就上了手。 片刻功夫之后。 炉膛里烧得红彤彤的,火车头上的黑烟囱里冒出阵阵黑烟。 李爱国紧盯仪表盘,看到指针超过了标准气压,先是是拉响了鸣笛,提醒旁边的人注意侧翻。 然后轻轻推动黑又粗杠杆。 伴随着一阵低频的颤动声,位于火车头后方的车厢,在底部液压器的作用下,左侧缓缓抬起。 车厢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越升越高,当车厢侧翻到一定高度时,车厢侧门上的锁扣在重力的作用下,自动打开。 哗啦啦. 几十吨沙土从里面倾斜而下。 因为有挡板的阻隔,沙土并没有洒落在铁轨上,而是落在距离铁轨两米多的地上。 “报告正司机,一号车厢侧翻完成。” 听到刘清泉的汇报,李爱国再次推动黑又粗杠杆。 第二节车厢开始侧翻。 哗啦啦. 随后。 第三节。 第四节。 只是片刻功夫。 全部二十四节车厢全部完成了侧翻。 位于铁轨侧外一米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沙土带。 高达半米的沙土带,蔓延数百米,就跟一座俯下身的小山似的,显得格外壮观。 现场的那些研究员们虽然早就清楚侧翻技术,但是看到真实的卸载现场,还是被震撼住了。 这可是两千多吨的沙土,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全卸完了。 此时的火车上,李爱国继续操作。 侧翻车厢缓缓回落,在烟尘弥漫中,就像是一头正在翻身的巨龙。 老所长神情肃穆:“这就是中国制造。” (本章完) 第320章 前往开滦,李爱国念头通达 现场观看了侧翻车厢的卸载后。 铁道研究所的领导都被卸载的速度和安全性所震撼了。 第一次试运输也被提上了日程。 因为最近前门机务段精煤库存充足,并没有调配煤炭的任务。 机务段邢段长不得不向总段临时打申请,要求购入一批计划外精煤。 一般这种计划外购入,需要经过调研才能做决定。 可是在研究所老所长和刘国璋的亲自督促下,当天上午前门机务段就收到了调配计划书。 此次调配的精煤数量为2000吨,调配点为开滦煤矿,调配方式为自取。 翌日。 段长办公室内。 邢段长将调配计划书递到李爱国面前:“爱国同志,这次的运输任务难度很大,你是不是重新考虑?” 李爱国清楚邢段长的意思。 按照设计标准,一节火车皮的荷载为60吨。 前进号列车只挂载了二十四节火车皮,要想将2000吨精煤运回来,肯定得超载。 这倒是没什么。 俗话说得好,不超载的火车,不是好火车。 车厢在设计和建造的过程中,已经考虑到了超载的情况。 最关键的问题是,从京城到开滦煤矿,需要经过七滦线上的唐胥铁路。 唐胥铁路是国内最早自主建造的铁路线。 始建于洋务运动时期,起自搪山,止于胥各庄,长9.3公里。 最开始使用驴马拖拉跑车,第二年开始使用机车曳引。 在随后的时间里,伴随着开滦煤矿的扩大,唐胥铁路也逐渐延长,起点从津山铁路正线上的七道桥站,蔓延到了终点位于京哈铁路正线上的滦县站。 由于开平矿务局(开滦矿务局的前身)盲目开采地下煤炭,造成了铁路路基塌陷。 再加上铁道有上百年的历史,还常年被载重列车碾压,所以线路条件很差,经常发生事故。 李爱国清楚邢段长的关心,站起身挺直胸膛说道:“正因为运输任务难度大,才更需要我这个设计者亲自驾车!” “要是遇到了危险,所有的火车人都往后退缩,咱们的铁道事业还怎么发展?” 邢段长闻言眼神一凝。 缓缓站起身冲着李爱国敬个礼。 “爱国同志,我这边会安排救援列车时刻等待,要是发生了事故,千万不要蛮干!” 李爱国当然不会蛮干。 新技术确实有很大的风险。 但是他拿出来的自卸车厢技术,可是在后世经过考验的。 纯属降维打击了。 兵贵神速。 机务段很快联系开滦煤矿方面,并且协调了搪山机务段,对沿线的列车进行统一调度。 按照调度计划表,李爱国需要在下午出发。 他领了任务,本想到职工宿舍稍微休息一会。 出了段长办公室的门,被凉风一激,猛地一拍脑门子。 咱可是结了婚,有媳妇儿的人!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火急火燎的回到四合院。 陈雪茹正坐在缝纫机前忙活,看到他进来,小脸蛋上写满惊讶:“爱国哥,你中午不是不回家吃饭吗?” “等会要出任务。” 李爱国走过去,牵着着她白皙粉嫩的小手说道:“这次的任务顺利的话,可能需要两天时间。” “两天,这么久啊” 陈雪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最后还是咬咬浅红嘴唇说道:“你去吧,我在家等着伱回来。” 她在嫁给李爱国之前,就做好了丈夫会经常出差的准备。 其实像李爱国这种跑客运线的火车司机,每天都能回家。 每隔几天,还能有休息日。 那种长途货运线司机,经常大半个月不着家。 陈雪茹是个知足的姑娘,意识到这点后,立刻欢乐起来。 “你等着,我去给你下饺子了。我听刘大娘说过,上车饺子,下车面。” “啥意思?” 李爱国坐在椅子上看着俏丽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 “上车要吃饺子,回到家要吃面,这样才会有好运气。”陈雪茹扭过头抿着嘴笑。 “.” 李爱国并没有怪罪小陈姑娘搞这套小小的封建迷信。 毕竟,关心则乱嘛。 吃饺子,喝饺子汤,李爱国看看大座钟,才刚到十二点。 按照这次的任务调度表。 火车是下午两点半出发,还有足足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盘算一番,时间正好够. 李爱国嘿嘿一笑,牵住光滑的手腕,将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小陈姑娘拉了出来。 “.我忙着呢。” 小陈姑娘先是一愣。 等被拉到了屋里,这才明白了过来,面颊涌上一抹嫣红,羞答答的起身,顺势倒在糙汉子的怀里,眉目含春的道:“你,你等会还要开火车别,别累着了。” “没事儿,咱火车司机的的力气大如老牛” 两个小时后。 神清气爽的李爱国双腿卖力蹬着脚蹬子,飞速来到机务段战场。 机务段的邢段长,还有研究所的刘国璋,驴脸张副主任,131包乘组的刘清泉和老郑早就等在那里。 旁边还围了不少职工,阎解成也在其中。 邢段长和货运车间主任正在给刘清泉和老郑做思想动员工作。 “你们都是老同志了,应该清楚这次行车危险和任务的艰难,如果谁想打退堂鼓,现在可以提出来。” “段长,能够配合李司机行车,是我的光荣,孬孙才害怕!” “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俺也要把煤运回来。” 两人都拳头紧紧握起,一副拼了命的样子。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邢段长朝他招招手:“爱国,我特意帮你把老搭档调了过来。” “多谢段长。”李爱国感激的点点头。 跟熟悉的同志搭班子,这次任务的成功率更高。 刘国璋把李爱国喊过去,给他介绍了这次的随车人员。 随车的是一支检测小组,负责检测自卸车厢在行车过程中的技术数据。 由一个名叫刘明善的研究员担任组长,此人是铁道研究所张副主任的亲信。 董工担任副组长,剩下的三个组员都是张副主任下属研究小组的。 “爱国,刘明善这个人我还算了解,是那种小肚鸡肠,喜欢背后捅刀子的人,你小心点。” 刘国璋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在挑选检测小组成员的时候,刘国璋也向老所长提出了不同意见。 只是老所长为了顾全大局,同时也为了检验侧翻车厢的成色,才同意了张副主任的提议。 不过为了平衡双方,还是同意董工随行。 李爱国清楚刘国璋的为难之处,自信道:“老师,您放心,我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心中有谱!” 两人闲扯一阵。 差不多到了发车点。 整备车间的张主任亲自带着检修工,将前进型火车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李司机,火车没有任何问题,要是路上出了事,你回来将我的脑袋当皮球踢。”那位老检修工挥着检修锤大声说道。 早就等在旁边的调度员双手递过调度表。 李爱国正准备伸手接过调度表,旁边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爱国哥,你这次行车肯定不会出问题。” 扭过头去。 只见阎解成挥舞着一件沾满煤灰的破衬衫,在人群中跳着脚大声吆喝。 尼玛 李爱国的脑门子顿时滑下三条黑线。 还没出门,就被人插了旗帜。 老郑经历了上次去津城的事情,对插小旗非常敏感。 当时也不顾段长在,冲过去在阎解成的脑门上重重拍了下。 “小子,胡说什么呢!” 阎解成挨了巴掌,这会也醒悟过来了,连忙道:“师傅,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你小子以后少点心眼子。” 老郑教过阎解成铲煤,哪能不知道阎解成的心思,摆摆手转身回到了火车旁。 这时候发车时间已经到了。 刘国璋走上前:“爱国,这次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老师!”李爱国重重点头,然后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上了火车头。 同行的还有刘明善,董工和三位第五研究小组研究员组成的技术小组。 加上三位包乘组的人员,足足有八个人。 好在前进型火车头搭载了煤水车,技术小组能够坐在煤水车门口的小板凳上。 安置好技术小组的同志后,李爱国按照流程,在调度员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上字,冲着下面的众人大手挥了挥。 然后大吼一声:“烧火娄!” “烧火娄!” 早就等在一旁的老郑踩下炉膛的门,抄起煤铲子朝里面洒煤,炉膛里的火苗升腾。 李爱国紧盯气压表,待指针跳动后,大声命令:“副司机同志,注意瞭望!” 刘清泉从外面缩回脑袋报告道:“前方一切正常,正司机同志。”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 缓缓推动操纵杆,锅炉内的高压蒸汽,顺着管道冲着蒸汽室内,推动蒸汽活塞,乌黑的火车车轮开始沿着铁轨向前滑动。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就像是一头下山猛兽,冒着阵阵黑烟,沿着乌黑的铁路狂奔而起,最终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中。 众人目视火车消失,这才转身离开战场。 “你小子啊,以后少在领导面前,自作聪明。” 扛煤小组的组长等领领导们都离开,这才上前拉住阎解成的胳膊教训道。 阎解成揉揉脑门子,有些郁闷的嘟囔道:“我跟李爱国是一个大院里,关心他也有错?” 见阎解成嘴硬,组长也不跟他打嘴炮,指指煤仓里的煤:“今天你加班,给21号列车装煤,装不完不准下班。” 阎解成:“.” 从京城到开滦煤矿,距离不过两百多公里的路程,铁路线却很复杂。 需要先进入京哈线的京山段,然后在七道桥扳道站转线,进入唐胥线。 再经由胥各庄、季家屯(线路所)、搪山南、开平、洼里、古冶、卑家店、雷庄、最终抵达开滦煤矿。 火车离开京城,沿着铁道线奔驰。 因为前进型火车是最新研制的,各项设备在这个年代比较先进,所以操作起来很舒服。 李爱国仿佛有种度假的感觉。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第五研究小组的那几位组员。 他们打着检车的旗号,每隔十公里,就要求火车停下来,经过检查后,才能再次运行。 该要求看似不合理,其实没有一点道理。 身兼研究员的李爱国清楚检车流程和规定。 像这种新技术实行,即使是停车检测,也只用每隔一百公里,或者是在通过扳道站,在保证列车安全的情况下进行检测。 这年月的荒郊野地,除了野狼,还有扛着土猎枪的。 看似不安全,其实很危险。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要保证列车的安全,当然表示不同意。 那帮家伙顿时急眼了。 特别是检车组的组长刘明善,冲到李爱国旁边,大手挥得呼呼响,嚷嚷着要李爱国立刻停车。 要不然他回到研究所后,马上投诉前门机务段不配合。 保证李爱国会吃到大处分。 老董看到这一幕,有些为难。 他也是检车小组的。 此时要是上去阻拦,肯定会被刘明善汇报给张副主任。 张副主任那人是个阴险的家伙。 介时肯定会以此为理由,攻击刘国璋。 他只能把抱歉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 啥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一个接收人员吓唬住。 只是使个眼色,手持煤铲子的老郑就冲了上来。 大煤铲在狭小的火车头里挥舞得呼呼作响。 “小白脸,敢跟我们开火车的耍横,你小子是活腻了。我老头子烧了大半辈子的锅炉,还没烧过活人,你是不是想成为第一个?” 你别说。 老郑本来就长了一脸的凶相,再加上此时脸上沾满了煤灰,只露出两只铜铃般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狰狞。 刘明善和那几个组员当时就被镇住了。 最终接受了过扳道站停车的时候再检查列车的‘建议’。 第一次较量吃了瘪。 刘明善只能带着几位研究员蹲在煤水车的入口处生闷气。 此次出发前,张副主任特意找他们谈了话。 虽然没有明确指示,几人也能明白这是要鸡蛋里挑骨头。 他们这些人在解放前就是旧火车检测所里的技术人员。 那时候检测人员要求高,工资低,每个月只不过五块现大洋,职位却趋之若鹜。 为什么。 就是因为能吃拿卡要。 当时想要将设备卖给铁路局工程司,就得乖乖给这些检测人员送上现大洋。 解放后。 没人敢送钱了,他们这群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好在因为缺少技术人员,才得以进到研究所里。 只是随着国内大量培养技术人才,越来越多的人才进到研究所里,他们这帮老人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特别是刘国璋这个根红苗正的领导,突然空降为第一副主任,更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所以才会在刚上车,就对李爱国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 只是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用不讲道理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这让早就编造了一肚子理由的刘明善抓了瞎。 你讲道理,对方不听啊! 这边,李爱国倒是自在。 边跟刘清泉他们拉家常,边操纵火车。 “老刘,老董,你们刚在在列车下,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那是当然!” 刘清泉缩回脑袋,大声说道:“哪怕前面的铁轨断了,只要机务段一声命令,我也敢冲上去。” “俺也一样!”老郑高声附和。 刘明善蹲在那里,听到这些话,再也忍不住了。 讽刺道:“你们这帮人,没知识没文化,就是大老粗,还不在组织,思想觉悟也不高。只会耍嘴上功夫,假积极。 真要是遇到了危险,恐怕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你特么” 老郑感到被侮辱,抄起煤铲子,就要给他的脑门上来上一下。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老郑,咱们要以理服人。” “你告诉这位大学生研究员,咱们机务段的工人,为什么敢替机务段拼命。” 老郑收回煤铲子,冲着刘明善的脚边啐口吐沫,大声说道:“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 俺在解放前就在机务段里当司炉工,那时候任人欺负,粮饷也经常被克扣。 等解放后,机务段换了颜色,俺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成了主人。 按照机务段的规定。 要是俺死了,俺媳妇儿、俺儿子、俺的全家都能成为正式工人,还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 俺残疾了,机务段会出医院费、护理费、养俺一辈子。 还会帮俺儿子安排工作。 俺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砰。 煤铲子杵在车底铁板上。 老郑目光无畏,脸色赤红,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 刘明善不再吭声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理解。 为了儿子,为了媳妇儿,为了机务段就能牺牲自己? 这帮工人还真是够傻的。 一段小插曲过去后。 火车车头内的气氛陷入了凝重之中。 狂吃,狂吃,狂吃单调的声响弥漫了足足半个小时。 李爱国在脑海里规划着行车线路图,耳边传来刘清泉的喊声:“报告正司机,前方五百米处是七道桥扳道站,准备停车等待!” 因为列车是临时调度的,需要停车等待区间内列车清空,才能转入区间。 这也是临时货运行车比较容易出事的原因之一。 李爱国拉响汽笛,缓推小阀,列车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 此时七道桥扳道站的指挥员,已经将一面红色旗帜两臂高举头上向两侧急剧摇动。 “报告正司机同志,前方扳道站发出停车信号,距离两百米。” 心中默默计算速度,李爱国直接撂了非常。 咔持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刹车声,长龙般的列车精准的停在停止线前。 老扳道工看着黑色车轮正好跟白线对齐,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迟迟没有放下手里的旗帜。 直到刘清泉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将小旗帜插进在工作带上,跑过来大声说道:“咿,你们的火车司机技术不嘎古!不跟前门机务段那几个操蛋的火车司机那样,每次停车都超线两百多米,吓得我的波棱盖子差点就软了。” 因为这次停车需要至少半个小时。 李爱国也从侧门下来休息,摊摊手道:“我们就是前门机务段的.” 老扳道工:“.” 他挠挠头,尴尬的笑道:“那是他们技术太疵勒火了。”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老扳道工,问道:“大爷,这次需要停车多久?” 其实在出发前,李爱国已经拿到了时间表。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铁道区间内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所以停车时间也是不断调整的。 “估计得三四个小时.” 老扳道工常年值守扳道站,难得见到几个活人。 再跟段调度室联系之后,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抽着烟,指指火车:“司机同志,你们拉什么货?” “到开滦装煤炭。”李爱国有种后世拉煤司机的感觉了。 “煤炭?你少唬愣俺了。”老扳道工扯着嗓子说道:“俺老汉在这里守了七八年扳道,对里面的事儿门清着呢!” 乌黑干瘦的手指头,指向远处的铁道线,他大声说道:“这里可是咱全国最繁忙的铁道线,每天能过几十趟车,为了你这趟车通过,至少有十趟车得靠边停。” 见老扳道工不信,李爱国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而是到旁边的席苠儿边放了水。 抖了抖,拧了拧,转身回来的时候,董工和检车小组的正在记录各项数据。 “老董,还有.” 李爱国记不起那几人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是刘明善麾下的,朝他们招招手:“还有你们几个,赶紧去放水。 等会咱们得连续行驶三个小时。 这可是新车,谁要是半道上敢朝窗子外放水,别怪我把他扔下去。” 董工是从基层出来的,对这种当众给庄稼上肥料的事儿,也习以为常了。 收起本子大步走到庄稼地里哗啦啦起来。 第五研究小组那几位,可都是解放前的正牌大学生,还有吃过洋餐、喝过洋酒跳过洋舞的,觉得董工的行为有失斯文。 刘明善看向老扳道工:“老头,这里有卫生间没?” “啥是卫生间?“ 刘明善:“.” 刘清泉这会也看出来刘明善跟董工和刘国璋不是一伙的。 在旁边起哄:“拽啥洋词,就是茅坑。” “咱这里荒郊野地的,用得着那玩意?”老扳道工将烟头扔在地上,指指旁边:“随便!” 几人有些为难。 他们嘀咕一阵,决定走远一点,到扳道站小屋的后面。 “诶诶诶,这里可是有野狼的。”老扳道工提醒道。 几人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都停住了脚步。 刘明善讪笑道:“算了,不去了,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李爱国嘿嘿一笑,点上根烟,深深吸一口,神情惬意。 董工凑过来,小声说道:“爱国,咱用不着跟他们这些人一般计较.” “老董,我这个人可没你那么大度。”李爱国吐出一团白雾道:“谁要是敢得罪咱,不找回场子,咱念头不通达。” 董工哭笑不得:“你倒是个混不吝的性子。” “嘿嘿,咱是工人,谁也不怕!” 李爱国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回到了火车上。 背靠在钢铁椅子上,眼睛眯了起来。 等会可能要连夜开火车,必须得趁临时停车的空挡,多睡一会。 刘清泉和老郑也是常行车的,清楚这个道理,以样学样趴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司机,刚才调度室来了电话,你们可以通过了。” 窗户外传来一阵喊声。 老扳道工从扳道站里出来,抄起身后的绿色旗帜挥了挥。 李爱国揉了揉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用触发器打开火车头上的机车灯,又拉开车身两侧的机车标准灯。 做完准备工作后,还不忘记给老大爷道了一声谢。 李爱国刚准备启动火车,窗户外塞进来几根烀玉米。 “黏玉黍!今儿早从地里擗的!刚烀好,你们尝尝鲜。” “老大爷,真是谢谢你了。” 李爱国也没客气,顺手从窗户里接过玉米,放在炉膛上边热起。 这边火车启动,李爱国顺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大空军扔了下去:“老大爷,请你了。” 此时火车已经跑远,老扳道工想再将大空军扔上去,已经不可能了。 只能拿着烟,目送火车离开。 “这小司机,还真是个讲究人。” 这时节的玉米还没完全成熟,玉米粒都是青色的,只能用来烀,不能烤。 烀出来的玉米,味道跟烤玉米也完全不同。 少了点焦香味,却多了自然的清香。 玉米一共就三根,两根分给刘清泉和老郑,剩下一根李爱国掰了一半,递给了老董。 至于刘明善那几个人,只能在旁边眼馋的看着。 闻着那股子清香味,再听到接连不断的吧唧声,几人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没有带饭盒。 “李司机,咱们怎么用餐?”刘明善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讪笑着说道。 “吃饭?当然是.”李爱国顺手从座位下面拎起几个饭盒。 只是看一眼帆布袋里,李爱国就哑然失笑。 袋子是邢段长在临行前交给他的。 里面一共是四个牛腰子饭盒。 也就是说除了包乘组外,还有董工一份,没有刘明善他们的。 看来邢段长也是个性情中人。 “这些是机务段食堂给我们这些大老粗准备的!”李爱国将饭盒放在炉膛的顶部加热。 邢段长准备的饭菜太丰盛了。 晶莹剔透的大白米饭,一个黄灿灿的煎蛋,一根鸡腿,还有清炒罗卜和大白菜。 片刻之后,整个司机楼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香味就像是一只大手伸进刘明善的嘴巴里,顺着喉咙管进到胃里面,一把抓起干瘪的胃部揉成了一团。又狠狠的抖了抖。 吊在火车顶上的白炽灯泡伴随着火车震动左右晃荡。 昏黄的光线摇曳,将刘明善的脸色映衬得忽明忽暗。 刘明善的嘴唇抖动,再也摆不起架子了,讪笑道:“李司机,我们忘记带饭盒了,能不能.” “不能!”李爱国板起脸,直接拒绝。 这次连老董都没有劝。 如果说李爱国跟刘明善之间的矛盾,只是刘国璋跟张副主任之争的话,那倒是好解决。 他清楚李爱国的性子,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 但是刘明善刚才话里话外,瞧不起机务段的工人。 这直接触碰李爱国的底线了。 老董知道。 这个小火车司机一向为工人的身份引以为荣。 (本章完) 第321章 林西矿出意外,热情的章主任 自卸侧翻列车顺利通过七道桥扳道站后。 沿着二道三岔道方向,正式进入唐胥铁路。 几百年来从未间断使用过的铁轨,被无数次碾压后,变得乌黑锃亮; 铁轨两边的碎石中依稀能看得出煤灰的痕迹. 这些都标志着火车已经进入国内第一条准轨铁路。 唐胥铁路应该算是全体火车人的圣地了。 只不过李爱国的心情并没有激动。 而是双手紧握阀门,双眼紧盯仪表盘指针,随时准备调整车速。 因为前方的铁轨在饱受历史沧桑后,无论是平整度还是顺滑度,都发生了轻微的改变。 刘清泉也谨慎起来,时不时的探出脑袋往外面瞭望。 好在整备车间的技术人员很给力,只是行驶了片刻功夫之后,李爱国就从列车的震动反馈中,得出了答案——这次的任务稳了。 松口气,从兜里摸出大空军,甩给了刘清泉,老郑和董工。 刘清泉跟李爱国搭班子时间长了,也清楚他的习惯。 悬在喉咙眼里的那颗心脏,顿时放进了肚子里。 四人热呵呵的聊了起来,火车头内的气氛顿时充满欢乐。 至于刘明善带领的检测小组,这时候则表现得比较奇怪。 个个屁股上就像是长了草一样在板凳上来回拧,捂住肚子,面带痛苦。 此时他们深陷两种负面状态。 一个是肚子饿,一个是膀胱憋胀。 尤其是后一种,实在是难忍。 再加上火车不停的震动,那感觉不要太酸爽。 刘明善坚持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冲着李爱国挤出一个笑脸。 “李,李司机,你能不能停车,我们憋得实在是受不住了?” “停车?你以为这是公交车,随便停车?火车每次停车,需要经过机务段同意,都得撰写停车报告。” 李爱国还没吭声,刘清泉就指着刘明善的鼻子说道。 “那我们能不能.”刘明善扭头看向那扇半开的窗户。 “别想了,这是我的地盘,你们谁敢随便放水,就别想再回去了。”李爱国抽着烟,冷声说道。 他倒不是夸大其词。 火车司机在司机楼里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就算是邢段长进到司机楼里,也得遵守火车司机的命令。 刘明善见李爱国不是开玩笑,只能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吸溜起来。 他旁边的那几个组员无不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刘明善。 好端端的,伱得罪这个活阎王干什么。 几人吃瘪的样子,董工在旁边看得直乐。 以往在研究所里,刘明善这帮人靠着打小报告,搞得天怒人怨的。 大家伙都是文化人,甩不开脸面,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碰到李爱国这种大老粗工人,瞬间抓瞎了。 也许以后对付这种人,就该学李爱国的做法。 李爱国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被董工偷师了,已经研究起了这次的目的地。 开滦煤矿是一座大型煤矿。 下属有十多个分矿,其中滦东三矿(林西、赵各庄、唐家庄)盛产优质精煤。 这次计划调配书上标注的装载点就位于林西矿的六号井煤场。 刘清泉显得格外的兴奋:“李司机,咱们火车到了煤场,能停留多长时间?” “要是装载顺利的话,也就两个多小时。”李爱国看看他,问道:“怎么?你有事?” “害,小孩他大舅在六号井工作。天儿不是冷了吗,临行前,媳妇儿非要我给他捎一床棉被,几套厚棉袄。”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 在上车检查煤水车的时候,确实看到角落里放了个大包裹。 包乘组借行车之便给亲戚捎带东西,是常有的事情,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了煤场,我跟董工负责装载煤炭,你尽管去会大舅哥。” “谢您嘞,李司机。”刘清泉乐不可支。 随后的行程中,李爱国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要在七里桥停车等待三四个小时了。 仅仅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对面就有十多辆装载满煤炭的列车呼啸而过,雪亮的灯光在夜晚的漆黑中格外显眼。 这条铁路还真是够忙的。 *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火车头的前挡风玻璃上。 天空黑烟滚滚,汽笛声震天,李爱国总算是理解了这里为何会被称为国内近代工业的发动机了。 列车沿着古老而繁忙的铁轨穿梭,通过了位于搪山南站的0号铁道界碑,正式进入开滦矿区。 因为线路是提前规划好的,身为火车司机的李爱国,并不用担心。 只是当他听到刘清泉喊了一声:“报告正司机,前方有涵洞。”,还是不由得愣了下。 连忙拉动阀门,降低车速。 片刻之后。 外面的天忽然黑了起来,车轮摩擦铁轨的声响变得沉闷起来,整个人有种莫名的幽闭感。 身为正牌铁道技校毕业的学生,李爱国也想起来了,这里应该就是著名的“达道”了。 “达道”是道光年间建造的拱型券砌式隧洞,放在后世也算是保护文物了,没想到在这年代依然能通车。 也真够坚固的。 “达道”只有六十多米的距离。 伴随着刘清泉大吼了一声:“报告正司机,火车离开涵洞。”,外面的天重新亮了起来。 过了“达道”,火车沿着铁轨又奔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林西矿。 搪山机务段在林西矿的铁道出入口,设置了扳道站,负责进出矿区的火车调度。 看到火车驶来,扳道工从值班室里跑出来,挥动红色的小旗帜。 待火车停下后,他大步冲到火车头旁,喊道:“师傅,麻烦出示矿区调度证。” 矿区调度证? 李爱国拉开侧门,抓住护栏跳了下去,取出临时调度计划书,连带着一根烟递过去。 “我们是前门机务段的,此次前来六号井装载精煤。” “哎呀,您真是客气。” 扳道工小心翼翼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随后只是看了一眼临时调度计划书,就递回去,笑道:“我们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六号井的铁道线此时已经清空了。你们可以直接驶入。” 说完,扳道工返回扳道站调整轨道。 李爱国重新回到火车头上,拉动汽笛,缓缓推动阀门。 看到火车启动,刚才趁停车时间跳下车放水的刘明善几人顿时慌了手脚,慌忙提上裤子从树林里奔出来。 明明火车速度不快,几人都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却不敢攀爬火车。 只能在下面跟着火车跑:“李司机,等等我们啊!” 扳道工也看到了这一幕,摸了摸耳朵上的那根烟,眼睛微微眯眯,并没有挥动旗帜发出停止信号。 火车上的董工透过车窗,见刘明善几人连鞋子都快跑掉了,有心想劝说。 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这种人就该连番整治几次,才会服软。 李爱国是那种有分寸的,不会不顾大局。 果然。 火车缓速行驶了一公里距离,李爱国直接撂了非常。 伴随着剧烈的排气声,火车停了下来。 累得汗流浃背的刘明善几人,这才拉着栏杆,从侧门进到了火车头内。 小腿肚发抖的刘明善还想发火,嘴巴张了张,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理由发火。 按照规定,进入扳道站临时停车,除了火车司机和副司机,车上其他人员,一律不准下车。 他只能将气呼呼的坐在了凳子上。 李爱国并没有理会刘明善。 他身旁的那几个人受不住了,拉住刘明善的胳膊说道:“刘组长,我看这次咱们就算了吧,咱们还没使手段,就被整得这么惨,要是真动了手脚,那个大老粗能饶得了咱。” 见刘明善不为所动,他压低声音:“火车司机可是有枪的” 刘明善眼神一凛,脸上的倔强骤然消失。 叹口气道:“我还不是害怕没办法跟张主任交代吗?” “害,您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张主任那背景,早晚得栽跟头。咱们这些人还是得尽早做打算。”他看看董工,突然提高了声调:“我感觉刘国璋主任那人挺不错的。” 刘明善没有接话,心中却打起了小算盘。 李爱国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小心思。 身为火车司机,想要整治这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不要容易了。 他现在的任务重心是顺利装载煤炭,完成这次运输任务,早日将侧翻车厢技术推广开来。 林西矿内铁道线路复杂。 不过身为老司机的李爱国,按照线路标识,很快就驾驶火车来到了六号井的装料场。 看到远处的工作人员挥动红色旗帜,刘清泉再次汇报出停车距离。 李爱国缓缓推动阀门,火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点上根烟,惬意的抽两口,这才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下了火车头。 林西矿的装煤场是个露天大广场,分为东西两部分。 西边堆了小山高的煤炭。 前面宽阔的广场上搭了一拍溜的简易棚子,工作人员在棚子下支起桌子,收票过称。 前面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拉煤的架子车、平板车迤逦蔓延几公里,看上去蔚为壮观。 煤矿上的煤炭普遍要比地方煤建公司3、4厘钱。 这年月老百姓日子苦,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大部分人都不舍得出高价在县城买煤,宁愿多出些力气,也要带着煤票来矿上拉煤。 一架子车煤炭动辄上千斤。 道路崎岖不堪,即使是村子里最壮的劳动力,也吃不消。 所以都会采取搭班的方式,经常一辆架子车要跟四五个壮劳力。 由于买煤的人太多,只是排队就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那些拉煤的就合伙在煤矿外面的路边架上自带的黑铁锅,找来木柴,用苞米面,红薯或红薯干煮饭吃。 每到饭点,上百口铁锅架起来,形成了一支煮饭大军。 李爱国刚才在火车上看到黑烟就缘于此。 那边装了煤的架子车要离开煤场,大部分拉车的人,都撅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气,慢腾腾地往矿场的高坡上挪动。 后面推车的都喊起了号子,现场热闹非凡。 李爱国看到有当地的村民,牵着一头老黄牛在高坡的中部等待。 遇到实在上不去高坡架子车,就会上去‘洽谈生意’。 接过几分钱,把老黄牛牵到架子车前边,用套绳挂在车杆上,从坡下拉到坡上。 也就是现在的制度没那么严格,这几个家伙非得被批评教育不可。 李爱国收回目光,带着刘清泉和老郑朝着西边的煤场走去。 这里是专门大批量装载的煤炭的地方。 煤场上停了几辆卡车,有工作人员正在指挥煤矿装载工给卡车装煤。 对方似乎看到了火车,急匆匆的往远处的办公室里跑去。 片刻之后。 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领导摸样的同志大步了走了过来。 距离很远,他伸出手热情的说道:“欢迎前门机务段的同志到来,我是林西矿的调度主任,负责这次的煤炭调度工作。您可以称呼我为老章。” “有劳您嘞。” 李爱国热情的握握手,递上烟跟调度计划书:“章主任,任务紧急,还得劳烦您尽快安排装车。” 此话一出,原本热情的章主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那份调度计划书,就像是一块烧红的洛铁。 李爱国看出些许端倪,问道:“章主任,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害,司机同志,不瞒您说,你们机务段需要的精煤数量暂时不够”章主任抽着烟,指指旁边的特种煤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李爱国听得哭笑不得。 原来,这次计划是临时调配的,六号矿井压根没有储存足够精煤。 他们之所以答应上级的任务,是因为按照六号矿井的产量,缺少的部分精煤只要半天时间。 可是万万没想到。 采煤的机器出现了问题,影响了采煤进度。 章主任解释完后,抱歉的说道:“李司机,您放心,现在正在六号矿井中负责采煤的是五号掘进队,他们使用了康拜因掘进机,每个小时能采集三吨精煤。 您只要在这里住上一天,三千吨精煤,我保证给您凑齐了。” 煤矿出了岔子。 这次需要的精煤,有质量要求,只有六号矿井出产。 李爱国也只能按捺住性子答应下来。 正好也能趁机游览一下这座有名的煤矿。 “那就劳烦你们了。” 见李爱国答应下来,章主任也松口气。 李爱国是个小司机,级别不高,关键是那张临时调度计划的来头有些吓人。 要是真闹将起来,他这个调度主任也得挨批评。 “李司机,你们就暂时住在我们林西矿的国营招待所内,我马上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房间,马上到饭点了,我让食堂准备一桌饭菜,当做是赔礼道歉。” “吃饭可以,只不过我们需要自己付钱和全国粮票。”李爱国看章主任的脸色有点尴尬,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们机务段有纪律要求。” “对对对,咱们无论到了哪里,都要遵守纪律。”章主任点头。 一直站在远处的刘明善本来已经掏出本子,准备把这话记下来了,见李爱国出人预料了拒绝了邀请。 无奈的叹口气。 撕拉 稿纸撕下来,扔到了一旁。 他沉默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动董工面前:“老董,等晚上请您吃饭,也算为以前的事情,给您道个歉。” 董工看到刘明善服了软,心中一阵唏嘘。 不到一天功夫,就让老油条屈服,那个火车司机还真不是一般人。 董工虽然不信任刘明善,也没有拒绝这次邀约。 至于是不是接收刘明善。 那是刘国璋需要考虑的事情。 道路两边绿树浓荫蔽日,天空从枝叶缝隙里泻下阳光,一路光影斑驳,随风晃动。 李爱国跟着章主任往招待所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时间,放工早的工人们手拎叮当作响的饭盒在道路上奔驰。 远处的矿井里的放炮声,跟铁罐子上下的穿梭声,还有采煤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为这个百年煤矿增添了勃勃生机。 “李司机,这边就是招待所了。” 转过高高的风火墙,沿着石子小路蜿蜒向北,转弯后迎面而来的事一道铁门。 铁门的旁边挂着‘林西煤矿招待所’的白色标牌。 林西矿的国营招待所应该有年头了。 三层的起脊小楼,外墙好像用水泥巴巴甩过,木质的窗棂上红漆已经掉完了,唯一能看出其不凡身份的,还是大厅地面铺贴了水磨石。 只过那边的围墙怎么坍塌了很长一段? 李爱国站在门口停住脚步,朝着招待所侧面看去。 围墙的青砖已经粉碎,应该不是自然坍塌的,旁边还竖立了一个红色的牌子。 章主任解释道:“李司机,那里是被敌匪炸毁的。” “敌匪?”刘清泉倒吸一口凉气。 章主任脸色严肃:“那是解放前的事情了,敌人见大势已去,准备在扯出矿区的将整个矿区炸毁。 被护矿队的工人们察觉了阴谋,工人们拿起武器,奋起反抗。 敌人见势不妙,不得不提前撤退。 在临行前准备炸毁招待所,制造混乱。 结果力有不逮,只是炸毁了这段围墙。” 李爱国以前也听说过敌人狗急跳墙后的做法。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对那些护矿先辈充满了敬意。 刘清泉点点头:“那个时期的事情,我倒是听大舅哥提起过,当时一共牺牲了三十多个护矿队的同志。” “刘师傅,您大舅哥也在我们矿?”章主任问道。 “就在六号矿井。”刘清泉看看章主任:“章领导,我有东西捎给他,等会还得麻烦您,帮我送过去。” “这个好说。”章主任正准备招收,将事情委托给身后的助理。 李爱国突然插话道:“老刘,咱们大老远来这里,你要是不亲自见一下大舅哥,等回去了,你媳妇儿肯定不让你上床。” “正好咱们还没有吃饭,把你大舅哥请来,咱们一块搓一顿。” 刘清泉连忙道:“那多不好意思,怎么能让李司机请客.。” “原来刘师傅的大舅哥也在我们矿上,那太好了。”章主任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把大舅哥的名字记在小本子上,喊来助理去把大舅哥请到矿上的第三食堂。 刘清泉的目光着落在本子上,这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心中充满感激的同时,这位老实的同志也觉得有些发虚。 李爱国其实也只是临时起意。 他们这次行车,既然已经将部委的虎皮扯起来了,为何不能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顺手帮助下自己的亲戚朋友。 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对住宿没有格外的要求。 再加上章主任这次安排的房间,是招待所里最好的。 简单看了下,就点头答应下来。 房间安排好后,章主任的助理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表示食堂那边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李老弟,走走,今天中午我一定要好好敬您一杯,以示赔罪。” “章老哥,客气了,咱们好好喝一顿,等下次到了京城,我再请您。” “一定,一定.” 李爱国本来就是外向的人。 章主任负责调度,更是性格开朗。 等几人进到食堂里,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这年月,矿上的食堂并没有包间,食堂的师傅找来几张桌子并在一块,上面摆了七八个盘子。 几人落了座,章主任朝着旁边喊了声:“马师傅,赶紧把酒端上来!” 胖乎乎的厨子端着托盘走上了前,托盘里上摆了几个搪瓷缸子,里面装满了酒。 李爱国酒量大倒是没什么,董工和刘明善几人的脸色当时就青了。 这玩意足有一斤! 搪瓷缸子摆在桌子上,章主任端起搪瓷缸子,道:“各位,这次是我们林西矿工作失误,耽误了诸位的工作,我现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了。” 说完,章主任端起搪瓷缸子,顿顿顿片刻功夫,干掉了一搪瓷缸子酒。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道:“章老哥,好酒量。” 他也端起搪瓷缸子,正准备往嘴边送,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斤的急促脚步声。 一个身穿工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过来。 李爱国上下打量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应该就是刘清泉的大舅哥了。 他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煤灰,倒也罢了。 脸上衣服上和手上为什么沾满了机油的污渍。 (本章完) 第322章 矿内现谍影,顿巴斯康拜因被破坏 林西矿小食堂内。 张洪山大步走过来。 搓着手,泛黑粗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憨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修理机器耽误了点时间。” 刘清泉这时候站起身,给李爱国和章主任介绍:“这是我的大舅哥张洪山同志。” 张洪山不认识李爱国,却一眼就认出了章主任,连忙挺起胸膛。 “二位领导,我是六号矿井,第三掘进小队的割煤机手,也是第十二自包生产合作社的副主任。” 割煤机手李爱国倒是听说过,就是操纵小型割煤机的工人。 但是。 自包生产合作社是什么意思? 李爱国正准备询问。 章主任似乎认出了张洪山,站起身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就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包工大柜的外工?!” “我其实不是第一个,刘青松才是第一个,只是他被包工大柜派的地痞流氓害了。”张洪山挠挠头,憨厚的说道。 “青松是个好同志,解放前我们还一块参加过地下学习班。” 章主任也是老林西人了,提起刘青松,顿时一阵惋惜。 让胖厨子又端来一搪瓷缸子酒,一饮而尽。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董工跟刘明善他们害怕喝酒,吃饱后躲到了一旁。 刘清泉和老郑,还有张洪山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爱国小口啜饮着酒,打断了沉闷的氛围:“章老哥,包工大柜是啥意思?” “忘记跟您解释了。”章主任喝了两口酒,情绪好多了:“在解放前,煤矿资本家并不直接雇佣井下工人,而是将井下生产分段包给“包工大柜”。 包工大柜包下工,对外招聘工人,这叫做外工。 成为外工后,除了忍受包工大柜从中间盘剥,敲诈勒索,忍受大把头,二岔头的欺负。 还得时不时的给他们“烧香”。 “烧香”的名目繁多。 包括进厂礼、一年三节礼、病愈复工礼、生葬嫁娶礼、登门祝寿礼、增加工资礼等等!” 那时候的矿工还真是饱受欺负. 董工,刘清泉,老郑他们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拳头微微攥起。 刘明善几人的脸色比较难看,坐在旁边耷拉着脑袋,在解放前他们是站在资本家一边的。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突然问道:“是不是外工在矿上发生意外,跟煤矿资本家没有任何关系。” “哎嗨,李老弟你怎么知道的?”章主任惊讶道:“煤矿既是摇钱树,也是阎王殿,每年那些乌黑的矿洞总要吞噬上百条生命。 在最早的时候,根据矿务局的规定,工人出了事,煤矿资本家需要支付抚恤金。 自从实行了包工大柜的制度后,一切责任都推给包工大柜了。 包工大柜本身是流氓出身。 跟他们讨要抚恤金,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爱国嘿嘿一笑。 这不就是后世的劳务派遣制度吗? 前人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提起解放前的事情,张洪山的情绪有些激动:“那时候矿工在厂矿里受尽欺辱,我们把进工厂称作进‘鸟笼子。’ 五队的那几个旷工,还编了一首歌谣。” 他拿起筷子轻轻敲打瓷碗,干裂的嘴角微张,唱了起来。 “踏进矿场门,自由被剥尽;大柜心肠狠,待我像犯人;做工稍不慎,皮鞭抽在身;有病不给治,一脚踢出门。” 五音不全,嗓音沙哑,曲调也对不上。 但是。 这首土制的歌曲,却触动了每个人的心。 李爱国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这帮包工大柜,为了挣钱,丧心病狂,竟然把自己的同胞当做奴隶。 他深吸一口气道:“洪山大哥,为了反抗包工大柜,你们就成立了自包生产合作社?” “四九年的时候,外面的风刮进了煤矿里,矿工们自发组织了生产合作社,直接跟煤矿对接,撇开了包工大柜。” 张洪山的语气虽然平淡,李爱国却从中感觉到了腥风血雨。 包工大柜们是靠吸工人血存活的。 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包生产合作社建起来。 当时肯定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 “解放后那些包工大柜呢?” “工人当家做主后,他们都被送进笆篱子里,特别是最大的包工大柜,还吃了花生米。” “干得好!” 李爱国也是个性情中人,当时就端起搪瓷缸子,敬了张洪山一杯酒。 喝完酒之后,张洪山吃了两口菜,跟老郑扯了两句家常,就准备离开。 “各位领导,我还得回去修顿巴斯康拜因。” 修顿巴斯康拜因? 这已经是李爱国第二次听到这个充满异国味道的词语了。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顿巴斯康拜因是老毛子那边的联合采煤机,那玩意一向皮实,怎么会坏掉了?” “提起这事儿,我也感到奇怪。” 张洪山重新坐下来,沾满机油污垢的眉头拧成疙瘩,面带疑惑:“当初老毛子的专家在把顿巴斯康拜因送到矿上时,曾拍着胸脯子保证,这玩意只要使用得当,连续工作一年也不成问题。 可是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撂了挑子。” 章主任道:“洪山同志,伱们也别着急,我们矿上已经把这事儿反馈到了部里面,请他们追究老毛子那边的责任。估计老毛子很快就会派专家前来修理。” 李爱国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这年月的老毛子性子还是比较直的,一般不会吹嘘。 特别是这种重型设备。 更涉及到老毛子自家的脸面。 不会轻易出问题。 除非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站起身准备离开食堂。 李爱国散了一圈烟,装作无意的问道:“章主任,我们开火车的,总是对大机器感兴趣,能不能见识一下你们的顿巴斯康拜因?” “这个没问题,只是顿巴斯康拜因停在六号矿井三号煤洞的底部,下煤洞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章主任面带担心。 “呵,不就是钻洞吗,我们开火车的也经常钻山洞。” 李爱国站起身,轻轻的在章主任的肩膀上拍拍:“劳烦老哥您帮着安排。” 章主任虽不愿意让客人进到危险的煤洞里,见李爱国坚持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为了保证安全,章主任特意请来了保卫科的武副科长还有安全处的王同志陪同。 武副科长身穿白色制服,腰间斜跨武装带,上边插着把手枪,浑身有股子老兵的气势。 王安全则身穿藏蓝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很死板。 李爱国先去发料室领矿灯,防灰口罩和安全头盔。 穿戴整齐后,几人来到了六号井三号煤洞。 三号煤洞斜井的井口位于林西矿的东边。 井口又高又大,都是用岩石砌好的,内部铺设窄铁轨,上面停放了几辆大罐车。 洞口的前方约二十米来米的高坡上建有绞车房,一条钢索从绞车房延伸出来,连接在大罐车上。 这年月没有“猴儿车”,工人们进出煤洞,乘坐的就是这种大罐车。 大罐车同时也是运输煤炭的工具,底部沾满了黑乎乎的煤渣。 盘腿坐在里面,伴随着绞索的吱宁声,大罐车开始缓速移动。 矿井内弥漫着种种气味,混合着尘土的味道和潮湿的气息。 巷道两侧虽挂有灯泡,昏暗的灯光依然无法驱散黑暗,置身其中,就好像是即将前往地狱。 章主任一直在偷偷观察李爱国的表情,担心这个来自京城的小司机,没有办法坚持。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爱国盘腿坐在罐车里,神情相当的淡定。 轰轰轰的噪杂声中,章主任扯着嗓子说道:“行啊,李司机,想当年我第一次跟着师傅下煤洞,差点吓尿了。” “我们火车司机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李爱国嘿嘿一笑,将话题扯到了顿巴斯康拜因。 提起顿巴斯康拜因,坐在旁边的张洪山激动了起来。 “李司机,咱们全国总共就七台顿巴斯康拜因,咱们林西矿只有两台。我们采煤小组因为年年拿到小红旗,煤矿上才会配发给我们。” “本想着靠着顿巴斯康拜因,我们采煤小组能打破全矿采煤记录,结果顿巴斯康拜因却坏了!” “这会第五采煤小组的产量估计已经超过我们了。” 几人闲扯着。 罐车已经抵达煤洞的底部。 因为顿巴斯康拜因无法启用,煤洞进入停产状态。 本来三班倒,时刻处于喧嚣状态的煤洞,陷入了少有的宁静中。 李爱国从罐车上站起身,借助昏黄的光线,看到一台庞然大物。 顿巴斯康拜因样子就跟后世的联合收割机差不多。 上部有驾驶楼,内部机构造复杂,连采煤带移动溜子。 只要一按电钮,它就会灵巧地动作,牙盘转动把煤“啃”下。 旁边还有铁柱子铁支架,基本上实现了循环的自动化。 这时候几个头戴矿灯的工人围在顿巴斯康拜因身旁忙活。 听到大罐车落闸,几人纷纷抬起头。 “洪山,这些人是?” “是京城来客人。”张洪山跑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刘组长,情况怎么样?” 刘组长对李爱国他们并不关心,扔掉手里的铁锤,郁闷的说道:“日弄了一晌,没有一点头绪。” “组长,这玩意是外国造的,里面复杂着呢!咱也弄不懂,还不如请许技术过来。”一位工人说道。 “别提许技术了,我总觉得昨天的事情不对劲。”刘组长狠狠的摆摆手:“本来机器好好的,他非命令机手停机检查,过了一阵子,机器就坏掉了。” “组长,别乱说话。” 工人见李爱国几人走近,连忙提醒刘组长。 刘组长也没有证据,考虑到对同志声誉有影响,只能将疑惑按捺在心底。 他认识安全处的干事,笑道:“王安全,您放心有我在这里盯着,谁都不敢抽烟。” “你啊,少油嘴滑舌,一定要把安全措施做好,解放前的事情你忘记了,当时那些人故意在矿洞里纵火,烧死了咱们一百多个工人兄弟。”张安全板起脸。 “是是是” 他们在那边聊天,李爱国径直来到了顿巴斯康拜因跟前。 顿巴斯康拜因的前部外壳已经被拆开了,在矿灯的照射下,露出一盘盘搅碎的齿轮。 里面结构复杂,各种零件交错在一块,他看了一阵,也没有看出门道。 李爱国作为全靠自己努力而成功的人,哪能就此放弃。 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60; 李爱国在系统内,操纵系统面板,在系统中寻找鉴定顿巴斯康拜因故障的技术。 很快,一行大字浮现在眼前:机械设计技术精通! 李爱国心中一阵狂喜。 技能点太难肝了。 这阵子他忙着跟小陈姑娘探讨驾驶技术,也浪费了时间,将近两个月才攒了60点技能点。 刚才他还担心是否要浪费一些技能点,放在对以后发展毫无用处的顿巴斯康拜因制造技术上。 现在有了机械技术精通。 即使面前的顿巴斯康拜因不是人为损坏,他也没有损失。 毕竟以后要为国家,为铁道搞发明,机械设计技术精通是必不可少的。 李爱国操纵系统面板,将60技能点,加到了机械设计技术精通上。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0↑60; 几乎瞬间,大脑里嗡嗡嗡作响。 就像是有成千上万g的数据,从一个未知的地方穿了过来。 李爱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海里随之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闭上眼睛,那些记忆迅速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遍,猛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跟他预计的一样。 机械设计精通包括了农业机械设计、矿山机械设计、泵设计、压缩机设计、汽轮机设计、内燃机设计、机床设计等各个专业性的机械设计。 这是一项基础性的被动技能,对以后搞发明也很有帮助。 李爱国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拎起一把检修锤,爬到了顿巴斯康拜因上面,仔细研究起来。 机械设计的原理都是相通的。 现在已经堪比机械设计大师傅的李爱国,很容易就看出了端倪。 目光着落在碎掉的齿轮上,心中猛地一跳。 这时候,章主任他们正在闲扯,偶尔抬起头看到李爱国,惊得大呼道:“李司机,这可是咱们林西矿的宝贝疙瘩,你千万别乱搞。” 保卫科武副科长和王安全,还有采煤小组的组员们也都紧张的围了过来。 煤洞内燥热无比,李爱国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挥挥手电筒,脸色严肃道:“老章,这台机器是因为操作不当损毁的。” 此话一出。 煤洞内瞬间寂静无比,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放炮声。 章主任他们感觉到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才算是反应过来。 章主任着急的说道:“李司机,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咱们这边接到华北煤矿管理局的通知,要购入两台顿巴斯康拜因后。 矿上特意把许技术和张技术送到山西大同煤矿。 学习顿巴斯康拜因机的技术操作、劳动组织、循环图表、机电运输和工作计划等各方面知识。 特别是这台机器的掌子许技术,在学习班的技术考试中拿到了满分成绩。 怎么可能操作不当!” 面对红赤白脸的章主任,李爱国淡淡的说道:“机器是被故意损毁了。” 轰。 煤洞里像是响起了一道炸雷,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 矿上的情况比地方上更复杂。 事实上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滦平矿的实际控制人,还是煤矿资本家。 后来自包生产合作社和工会建立,上面派遣了軍代表进驻煤矿,煤矿才逐渐变了颜色。 当然,那些不甘心失败的家伙,曾数次发动袭击。 此时煤洞里的同志心都提了起来,洞内的灯光黯淡几分。 负责矿洞的王安全擦擦额头上的汗:“李,李司机,许技术是矿上的先进分子,思想觉悟很高,要不然矿上也不会派他去学习。怎么可能会故意损坏机器,您别开玩笑了。” “人可能骗人,机器是不会骗人的。” 李爱国朝着下面招招手:“你们谁对顿巴斯康拜因比较熟悉?” 现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采煤小组的刘组长举了举手:“许技术不让我们跟着他偷学,不过我还是趁他不注意,偷看了技术文档。” 他三两下爬上机器,李爱国抽出手电筒,照着内部的齿轮部位,拿起检修锤在上面敲了敲。 “你看到那个副啮合轮了吗,这种轮子都是合金钢制成,坚固无比,上面的齿轮怎么会断掉。” “还有截煤部的第二根传导减速链条,位置也不对,明显是脱了钩。” “.”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能把一台坚固无比的顿巴斯康拜因,破坏到这种程度,掌子许技术也是费尽了心思! 刘组长虽机械技术不如李爱国。 毕竟在顿巴斯康拜因旁边工作了几个月,再加上偷看了技术文档,经过李爱国的指点,此时也看明白了。 “小许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不知道顿巴斯康拜因是矿上的宝贵财产吗?是咱们矿工的命根子吗?!”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 刘组长这个面对矿道坍塌都面不改色的汉子,这会忍不住打个寒蝉。 身子晃了晃,竟然差点从顿巴斯康拜因上面摔了下去。 李爱国一把拉住他,将他交给赶过来的张洪山。 此时。 现场的所有人已经通过张洪山的反应,对李爱国的判断相信了几分。 负责保卫工作的武副科长,脸色严肃起来,问道:“刘组长,顿巴斯康拜因真是被故意破坏的?” 刘组长艰难的点点头。 采煤是危险的活计,在煤洞里采煤小组里的同志就跟亲兄弟一样。 小许怎么会! 武副科长扭头看向王安全:“今天许技术是不是没有上工?他家住在哪里?” 王安全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巨变:“许技术就在五号煤洞!今天早晨我亲眼看到他跟第五掘进小组进了罐车!”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五掘进小组装配有林西矿的第二台顿巴斯康拜因! 许技术说不定 “五掘进小组的顿巴斯康拜因不是由王技术担任掌子吗?”武副科长还想追问。 李爱国在旁边提醒道:“武科长,咱们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对对,行动!” 武副科长醒悟过来,大步冲到不远处的支撑柱前,狠狠的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这是电铃,跟绞车室连着,咱们赶紧上罐车。” 武副科长解释一句,带着李爱国,章主任还有刘组长一干人,冲上绞车。 片刻功夫之后。 钢丝绳缓缓绷直,罐车飞快的向上面冲去。 一想到此时许技术可能已经开始破坏2号顿巴斯康拜因。 李爱国就心急如焚,等罐车冲出明亮洞口,从腰间抽出手枪,跳了下去。 他大吼一声:“谁跟我到五号洞!” 武副科长被夺了权,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当。 毕竟刚才在下面,要不是李爱国的提醒,他们保卫科难逃干系事小,2号顿巴斯康拜因肯定会被破坏。 他当时就站出来:“我去召集队员。” “来不及了,许技术是当着采煤工的面,大摇大摆的破坏机器的,他随时可能再动手。” 李爱国没有时间解释,拎着手枪就朝着五号煤洞冲去。 从煤洞里出来的章主任,王安全,还有几位矿工,没有一个孬熊,纷纷大步跟在后面。 路过的矿工看到李爱国拎着枪,双眼红得就跟要吃人似的,纷纷闪到一边。 武副科长毕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 并且常年在矿区生活,对道路很熟悉。 片刻功夫后,赶到了李爱国前面,冲到了绞车室窗子前。 “快,快把绞车拉上来!”他撞开窗子,冲着里面大声嚷嚷。 “是武科长啊,下面的煤还没有装完,按照规定,是不能拉绞车的。” 煤矿上的活计大部分都是重体力活,一般由男工人担任,大罐车操纵员算是少数不用下力气的活计,也是为数不多的女工岗。 操纵员是有绞车西施之称的麻子脸姑娘。 她被吓了一跳,还是坚持工作原则。 “别跟我提规定,我让你拉,你就拉,要是出了问题,我拿你.” 惊慌中的武副科长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手枪上下挥舞。 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绞车西施脸色都变了。 “俺,俺马上打铃通知煤洞里的工人” 她说着话,就要去按桌子上的电铃。 手指头却被一双粗糙大手拦住了:“等等,不能把绞车拉上来。” 抬眼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穿古怪制服,却头戴矿灯帽的年轻人。 绞车操纵员瞬间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武副科长。 似乎是询问,见这凶神竟然没有发火反而点点头,这才松口气。 绞车西施缩回手指头,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武副科长这会也醒悟过来,递给李爱国一根烟,拢起手帮他点上。 自己也点上一根,声音有些颤抖:“李司机,多亏你刚才提醒了,要不然我就要犯下大错。” 张洪山他们这时候也赶过来了。 见绞车没有动,扯着嗓子喊道:“科长,赶紧让人把绞车拉上来,咱们冲进去将许技术揪出来!” “老张,你也犯了跟我一样的错误。” 武副科长指指深入矿井的钢丝绳:“现在第五采矿小组正在往大罐里装煤炭,要是大罐突然拉上来,肯定会引起许技术的警惕,他肯定会狗急跳墙。” (本章完) 第323章 煤洞惊魂 煤洞入口黑暗而沉寂。 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深渊。 冷风从里面呼呼地蹿出来,吹得几人遍体冰冷。 武副科长守在洞口心急如焚,却没有一点办法。 除了大罐外,还可以沿着矿洞徒步下到煤洞里。 只不过煤洞从地表向地底倾斜,呈六七十度的角度,再加上里面到处都是坑洼,光线不好,危险性很大。 特别是这个五号煤洞,当年曾被敌人破坏过。 坑洞里面发生过爆炸,只有绞车道,没有人行道,就算是老矿工也不愿意徒步下洞。 “不能再等了,多等一分钟,顿巴斯康拜因被破坏的几率就大一分。” 李爱国也清楚徒步进洞的危险性。 可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开帽子上的矿灯,大步朝着煤洞里走去。 武副科长连忙快步跟上。 人家机务段的同志都不害怕,他这个煤炭人也不能怂了。 章师傅跟第三掘进组的组员们也要下去帮忙,被李爱国拦住了。 “人越多,动静越大,你们守好洞口,通知保卫科.” 李爱国停顿片刻,指指绞车室:“在我们出来之前,绝对不能动大罐车!” 煤洞里只有绞车道,要是大罐车运行的话,行人没办法躲避。 章师傅懂得这个道理,担心的看向李爱国,重重点头: “您放心,俺会盯住绞车员。” 绞车西施一直紧盯这边,连忙举起双手:“同志,您放心,我绝对不动!” 李爱国冲她爽朗的笑笑,扭过头大步冲进漆黑的煤洞里。 哎呀糙汉子凶起来跟要吃人似的,笑起来可真是俊啊。 绞车西施小心脏怦怦直跳,感觉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她乌黑眼睛顿时就泛起了光,朝着章师傅抬抬下巴,大胆问道:“老章,那人是谁,俺怎么没有见过?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是咱们煤矿的。” “人家是京城来的火车司机,很快就会离开咱这里。” “哦” 绞车西施大失所望,嘴巴张合了几次,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失落落的扭过头。 她好像失恋了。 “要不,你考虑考虑我那个徒弟,二牛?”章师傅主动打趣道,以驱散内心的紧张。 “那个憨子?!啐!“ 刚才还羞羞哒的绞车西施瞬间变了脸,翻个白眼,啐口吐沫道:“就他那傻样,整天只知道钻煤洞,老娘就算是脱光了躺在被窝里,他也找不对地方。” 绞车西施如狼似虎一阵输出,怼得一向老实的章师傅说不出话来。 他差点忘记了。 绞车西施可是每天跟上百矿工打交道的.可是敢冲进男浴室骂人的。 也就是李司机那种人,才能让她变成羞答答的小姑娘。 此时。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议论了。 正小心翼翼的沿着绞车道往煤洞下面攀爬。 煤洞里一片阴森,也是一片死寂。 只有坑洞两旁昏暗的矿灯充满一丝淡淡的生气,就像墓地里的磷火。 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的湿润气息,让人仿佛能闻到地下深层的味道。 绞车道除了两条钢轨外,尽是滑溜的石头和泥巴,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 攀爬过程中,不时有黑色煤块从山洞中掉落,落在两人的脚边。 武副科长从小在煤矿里长大,经常下煤洞,也是胆颤心惊的。 时不时注意李爱国的情况。 见李爱国神情坦然,他的心情也逐渐镇定下来。 煤炭人在煤洞里比不过火车人,传扬出去,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武副科长深吸一口气,速度加快了几分。 煤洞是曲曲折折的。 有的地方需要俯身才能通过,有的地方却足以跳广场舞。 李爱国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进到采煤区。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煤洞顶部灰尘纷纷扬扬落下来,就像是要地震了。 武副科很有经验的说道:“别担心,这是掘进队的炮手在放炮!咱们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点冲进去。” 他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先进一把。 抽出手枪,冲进乌黑的煤洞里面。 李爱国速度更快几分。 此时昏暗的煤洞内。 第五掘进队正在作业。 许技术高高坐在顿巴斯康拜因的驾驶室里,眼睛一直盯着大罐,此时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大罐没有动静,说明矿上没有察觉到他干的事儿。 这次放炮过后,采集的煤炭足够装满大罐了。 即使顿巴斯康拜因出了故障,也能乘坐大罐顺利离开煤洞。 连续破坏两台顿巴斯康拜因,功劳不可谓不大。 等晚上就能跟着老爹一块离开林西。 到时候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再也不用钻煤洞了。 另外,听老爹介绍,那边的日子远比这里好。 煤洞内的烟尘逐渐落下来,炮手检查过爆破点后,打出安全的手势,采煤作业继续。 第五掘进小组的张组长挥挥手:“开机手,赶紧启动顿巴斯康拜因,三组停产了,咱们得趁机超过他们。” 开机手得了命令,伸手就要去扭动开关。 啪! 手却被一根铁棍子狠狠敲了下。 开机手吃疼之下,当时就想发怒。 看到拿着棍子的是许技术,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了。 他挠挠头:“许技术,你为啥要拦着俺。” “真是个傻货!叫掌子,我今天代王技术的班,就是伱们第五掘进队的掌子。”许技术嘴角微翘,眼睛乜斜。 “掌子.”开机手乖乖的喊了一声。 站在下面的张组长见开机手被许技术拦着了,连忙扯着嗓子喊道:“老许,出啥事了?” “大事!”许技术站起身,一把拉下总开关,轰鸣的顿巴斯康拜因停了下来。 他跳下驾驶室,指着机舱说道:“刚才开机手违规操作,损坏了顿巴斯康拜因里的零件,现在需要马上停机修理。” 开机手差点哭了出来。 一米八的大高个,一百八十斤的彪然大汉,踉踉跄跄的从机器上爬下来,辩解道:“我,我没违规操作。” “你是掌子,还是我是掌子?你学习过顿巴斯康拜因的操作流程吗?你去大同学习班培训过吗?” 许技术就像训孩子似的,对着开机手训斥了一顿。 随后大手一挥,不容置疑道: “马上打开机盖开始修理!” 张组长和第五掘进队的队员们,虽然感觉到顿巴斯康拜因没有出问题。 但是毕竟许技术是专门学习过的,还是顿巴斯康拜因的掌子,负责指挥顿巴斯康拜因。 他们只能放下手头的活计,都围了过来。 机舱盖打开,许技术嘴角勾起一丝隐晦的冷笑,拎起铁棍指指机舱里面:“瞧见了吗,齿轮出了问题,中心轴发生了偏斜,你们马上把齿轮卸下来,用锤子敲打。” 张组长拿起矿灯照去,仔细看了片刻,疑惑道:“许技术,齿轮看上去没有问题啊。” “有没有问题,我说了算!”许技术恶狠狠的说道:“老张,你这种的严重麻痹大意思想可是要犯错误的,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等会机器损坏了,你们第五掘进队等着挨批评!” 张组长见许技术语气坚定,心中有些发虚。 毕竟这玩意除了许技术和王技术谁也不懂。 王技术今天早晨突然拉肚子,挺严重的,被送进了医院。 这会也只能听代班许技术的。 张组长没有办法,只能喊来几个工人,按照许技术的吩咐,将齿轮卸了下来。 齿轮放在地上,开机手抄起岩锤高高举起,正准备狠狠的敲打下去。 突然。 远处传来一道呼声:“住手!” 煤洞的人没有想到有人突然出现,全部都呆愣住了,扭头往远处看去。 一个魁梧的身影大步从煤洞的深处冲过来。 昏暗斑驳灯光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显得格外的硬朗。 李爱国见零件被拆卸下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边跑边大声吼道:“许技术是迪特!” 话出了口,他自个却有点懵,哪个是许技术? 弥漫的煤灰和脸上的汗水凝煤洞工人的脸色,形成厚厚一层煤炭,头发,脖子,手臂,衣服也未能幸免。 除了眼睛和牙齿,其余全都被煤灰包裹着。 如果不是对方自报家门,相互之间恐怕难以认出。 李爱国边走边观察对方的情况。 果然。 他的话就像是一声闷雷,在煤洞内回响,惊得每个人都心头乱颤。 许技术得过先进工作者,还被矿上委派去学习,怎么可能是迪特。 那些煤炭工人都呆愣在原地 许技术虽不认识来人,却清楚事情出了岔子。 他大呼一声:“别听他胡扯,赶紧给我砸啊,你个憨子!” 开机手闻言,下意识的要举起锤子。 哗啦。 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 “都别动!” 看到李爱国举起了手枪,乌黑枪口瞄准,开机手的锤子只能轻轻的放下。 这时候,跟在李爱国身后的武副科长这才赶上来。 他这会真是服气了。 这个小司机确实没有吹牛。 果然是个钻洞的好手,在洞里钻来钻去,就跟耗子似的。 武副科长看到开机手拎了大锤。 心中一阵庆幸,要是再晚一点,2号顿巴斯康拜因肯定也保不住了。 他大步冲过去,扯着嗓子吼道:“特么的,赶紧给我放下锤子。” 开机手不认识李爱国,却清楚武副科长的身份,双手松开,锤子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那些队员们也明白过来了,纷纷后退两步,跟许技术拉开距离。 许技术这会有些懵逼了。 按照他设计的行动方案,这帮子不懂技术的人,压根不会察觉是他动了手脚。 怎么可能暴露呢! 但是。 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许技术突然冷笑两声,从怀中取出一团黄褐色的东西,点燃引线扔向顿巴斯康拜因的机舱。 他则趁机潜入旁边的煤洞里。 事情发生得很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武副科长看到冒着火花的雷管飞向顿巴斯康拜因的时候,脸色骤热铁青起来。 他竭尽全力,飞速奔驰过去,却已经太晚了。 第五掘进队的队员们,眼看爆炸即将发生,并没有趴在地上,反而都奋力冲向机舱。 希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雷管。 只可惜,速度依然是太慢了。 雷管马上要没入机舱中,价值几十万的顿巴斯康拜因马上要变成一堆废铁 所有人都面若死灰。 就在这时。 嗖! 一道黑光破空而过,直直的撞在雷管上。 雷管在巨大撞击力的作用下,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飞出十几米,落在了煤洞的角落里。 轰! 剧烈爆炸响起,煤渣四散飞出,李爱国连忙卧倒。 煤洞内一阵颤动,顶棚窸窸窣窣落下纷纷扬扬的灰尘。 好在由于准备采用机械化采煤,煤洞是经过特别加固的,才没有发生坍塌事件。 事情发生得很快。 从许技术狗急跳墙点燃雷管,到雷管被撞开,再到爆炸,总共也就几秒钟时间。 煤洞内的颤抖停止后,大家伙才反应过来。 齐齐扭头看向李爱国。 正是李爱国刚才将大五四当做暗器扔了出去,这才为国家,为林西矿保住了宝贵的财产。 武副科长收起手枪,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李司机,好样的!” 李爱国此时顾不得这些。 爬起身径直奔到顿巴斯康拜因旁边,看到齿轮没有损伤,拉着扶手三两下攀爬上去。 雪白的灯光照在机舱里面,李爱国这才松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机舱盖上。 “没事,迪特还没来得及动手!” 此时他的后背出满冷汗,小腿也有些发抖。 武副科长和掘进队的队员,在得知顿巴斯康拜因没有被损坏后,也显得极为高兴。 只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任务,是抓捕许技术。 武副科长抽出手枪就要冲进煤洞里。 却被掘进队的刘组长拦住了。 “张科,在煤洞里,你的手枪用不上,那个迪特就交给我们!” 他扭过头冲着掘进队的队员大声吼道:“许技术想要破坏咱们的顿巴斯康拜因,这可是咱们工人吃饭的家伙,他就是要砸咱们的饭碗,咱们能不能放过他!” “不能!” 掘进队的队员们愤怒的高呼一声,抄起大铁锤,钻杆子,铁锨沿着煤洞冲了出去。 李爱国这会也缓了过来,从顿巴斯康拜因上跳下来,也想跟着去。 武副科长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李司机,你放心,这煤洞就是掘进队搞出来的,没有谁比他们更熟悉这里。” “你误会了,我是怕那些队员把许技术生吞了。”李爱国道:“你不觉得一个出身良好,受到上级重要的技术员,突然变成迪特,是件奇怪的事情吗?” 武副科长的脸色凝重起来,也顾不得多说什么,跟在队员们的屁股后面追了上去。 虽然有李爱国的提醒,武副科长还是差点晚去了半步。 等许技术被带回顿巴斯康拜因旁边时,整个人已经不成了人样。 脸上有四五处青肿,鼻梁也被砸塌了,牙齿掉了两个,左腿也耷拉在地上,只能由两个队员架着。 开机手见李爱国盯着这边,噗通一声,将大锤扔到地上,辩解道:“同志,他的腿是自个撞到俺的大锤上的。” 李爱国:“.” 李爱国并不同情这种人。 他们丧心病狂,破坏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就算是砍掉脑袋,也不为过。 * * * 抓到许技术后,煤洞被暂时封闭。 武副科长按响电铃,一行人乘坐大罐车来到煤洞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卫科同志封锁了洞口。 董工还有刘清泉老郑他们站在封锁线外面,神情都比较紧张。 看到李爱国走下罐车,刘清泉冲过保卫科同志的阻拦,冲上去拉住李爱国的胳膊上下打量:“爱国,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李爱国弹去身上的灰尘。 “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刚才得知你下去抓坏人,可吓死我了。”刘清泉心有余悸道:“你可是正司机,要是出了事,我回去可没办法跟段里交代。” 李爱国清楚刘清泉的担心,拍拍他的肩膀:“也是没办法,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家财产被敌人破坏。” 他感觉自己很像那万年小学生。 走到哪里哪里出事。 但是仔细一想,就觉得完全是错怪他了。 这年月刚解放七八年,隐藏的坏人实在太多了。 而李爱国又是一个侦查技能高达61分的大侦探,实力远超万年小学生。 能够及时发现敌人的阴谋,很符合常理。 嗯.没错! 刘清泉倒是完全能理解李爱国的决定。 要是换做他,也会作出同样的事情。 哪怕付出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董工这会也走了上来,钦佩的点点头:“李司机,难怪段长那么器重你,简直是能文能武!” “客气了,我那些都是野把式。” 这边闲扯着,武副科长已经将许技术交给保卫干事们押走了。 他转过身走到李爱国跟前,敬了个礼:“李司机,我代表林西矿保卫科,林西矿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爱国也回敬了一个礼。 武副科长还急着回去审问许技术,叮嘱章主任一定要好好招待李爱国,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此时天色逐渐黑暗下来,李爱国带着刘清泉他们准备返回招待所。 林西矿机电科技术员许技术身为掌子,恶意破坏顿巴斯康拜因,影响很大很恶劣。 许技术被押送进保卫科后,保卫科武副科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亲自前往林西矿总管理处进行了汇报工作。 林西矿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除了主要矿领导外,林西公安科的领导也参加了会议。 在会议上。 武副科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描述一遍。 话音落了,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 王矿长才缓缓站起身:“同志们,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们犯了严重轻敌麻痹思想和腐朽的官僚主义,没能及时识破许超明这个隐藏在人民中坏分子!” 机电科科长站起身做检讨:“领导,责任在我,当初选择许超明前去大同学习,是我作出的决定。” 林西矿公安科,管理科,教育科等七八个科室的领导也纷纷站起身做检讨。 去大同学习,需要经过层层审核,经过煤矿各级领导批准的。 一想到他们竟然让坏人在眼皮子低下大摇大摆的破坏了机器,会议室内的众人心情都低沉下来。 王矿长摆摆手:“检讨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应该首先考虑如何处置许超明。” 他看向武副科长:“老张,你马上组织专案组,对许超明进行彻查,搞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以及是不是有同伙。” “是!”武副科长重重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王矿长停顿片刻,喊住了他。 “老张,这次多亏了前门机务段的同志,你等会代表我们林西矿,给前门机务段发去一封表扬信。” 他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另外人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咱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一句救命恩人,引起了几位老同志的不满。 首当其冲的就是机电科科长。 许超明是他的下属,是他亲自送到大同学习的。 那个司机是煤矿救命恩人,那他不就成了煤矿的罪人吗? 机电科科长站起身,皱着眉头说道:“矿长,那个小司机帮咱们挽回了一台康拜因,咱们应该感激人家,只是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许超明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 “老张,你啊,搞技术是把好手,就是没有一点正治头脑。” 一向很少抽烟的王矿长从兜里取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深深吸两口,冷峻的脸色逐渐放松下来。 “康拜因是咱们花大价钱搞回来的。 在机器损坏后,咱们矿上已经跟部里面打了报告。 要求跟老毛子那边交涉,追究生产厂家的责任。 如果老毛子的工程师来到矿上,发现康拜因是被咱们中的坏人损毁的,岂不是要闹出国际笑话。”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众人的脸色大变。 外交无小事。 一旦这件乌龙事件被老毛子专家传扬出去,他们这些矿领导都得担负责任。 机电科科长想通关节后,浑身出满冷汗,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救命恩人,等会我亲自到招待所,对机务段的李司机表示谢意。” 李爱国离开煤洞后。 本来想着回招待所休息。 身上脸上脖子上在煤洞爆炸的时候,沾满了煤灰。 只能先到煤矿的洗浴室,准备先洗个澡。 却发现洗澡需要澡票。 李爱国哪有那玩意。 表示可以用钱或者是全国粮票替代。 却被看守澡堂的大娘无情的拒绝了。 “得,看来还得麻烦章主任。”李爱国正准备转身去煤场。 旁边传来一道俏生生的声音:“李司机,真的是你啊,你亲自来洗澡了?” 李爱国扭过头,看到一个大姑娘端着盆子走过来。 看到姑娘脸上那些可爱的小麻子,李爱国瞬间想起来了,对她笑笑:“绞车西施姑娘!” “你是不是没带澡票,我这里有多余的。” 这突如其来的爽朗笑容让小姑娘呼吸有些停滞,慌里慌张的将澡票塞进李爱国的手里,端着水盆子冲进了浴室里。 咿呀,他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李爱国拿了澡票,递给澡堂大妈:“同志,我要洗澡。” 澡堂大妈没有伸手接澡票,反而上下打量他:“你就是抓了小许的李司机?” 好家伙,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澡堂大妈看出他疑惑,颇有些得意的解释道:“刚才三队的那几个老爷们在浴室里洗澡,俺正好听到。” 正好听到 李爱国决定等会洗澡的时候,站在角落里面。 看着李爱国进到澡堂里,澡堂大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向远处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眼神中闪烁出疑惑。 “小许这孩子挺老实的,怎么能干出坏事呢?!” “秀芬要是知道这些,在地下也不会安生。” (本章完) 第324章 李爱国担任专案组顾问,再遇浴室大娘 李爱国去了浴室洗澡。 刘清泉,郑师傅,董工和刘明善他们提前回到了招待所。 刚来到三楼,几人就看到四五个服务员同志,拎着他们的行李从房间里走出来。 董工感觉不对劲,走上去拦着:“同志,这是我们的房间,就算是你们招待所来了新客人,也不能把我们撵出去啊。” 服务员停下脚步,一位身穿灰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上前,笑笑:“同志,我是招待所的所长,你们误会了,我们这是给你们调换到更好的房间里。” 换房间? 几人跟着服务员来到二楼。 当服务员打开门的时候,个个都惊呆了。 房间里铺了实木的地板,桌子椅子都是雕花的,豪华琉璃吊灯挂在屋顶上,窗帘也是绸缎的就跟解放前大资本家的住处差不多。 很难想象在偏僻的煤矿里,还能有如此奢华的房间。 这是不花钱就能住的客房吗? 董工怕犯错误,拦着招待所所长,大声提醒:“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次住宿可没花钱。” “绝对没错,伱们是跟前门机务段的李司机一块来的,这是矿领导的指示。”招待所所长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这几间客房在解放前是煤矿资本家的住所,后来只用来招待老毛子专家,这还是第一次对外开放。” 董工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肯定跟李爱国抓到的迪特有关系。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 刘清泉,郑师傅,董工神情坦然起来,进到房间里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享受起腐朽的资本家生活。 刘明善几人的脸色比较难看。 他们以前也经常出差,身为京城所里的研究员,到地方上就是领导。 地方同志都得敬着,但是也没有受到过如此的礼遇。 李爱国只是一个小司机,刚来煤矿半天时间,就得到了如此的重视。 这人还真是不能与之为敌。 随后发生的事情,更让几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眼里。 只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有四五个身穿考究中山装的领导,带着各色礼物前来拜会李爱国。 几人虽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也能从招待所所长殷勤的态度中,察觉出这些人都是矿上的主要领导。 “我是林西后勤处的老张,这是自家做的牛肉干。” “我是设备处的,这是自家酿的散酒。” “.这是我婆娘养的几只大公鸡。” 这下子就连自认为看透一切的董工,也疑惑地抓挠头发。 头顶上本就不多的几根毛,更加稀疏了。 难道迪特在矿领导脚下埋炸药包了? 李爱国回到招待所,在服务员同志的引导下,回到房间时,看着那些礼物也有些懵逼。 董工看着手里的头发正懊恼着,抬起头来,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救了林西矿几个领导?” 他曾数次在地方工厂主持过工作,对大型工厂里的人际关系比较了解。 一般来说,领导都是分派的,不可能同时对一个人示好。 李爱国这会也是一头的雾水。 许超明的事情虽然严重,但是也影响不到这些矿领导. 算了。 不想了! 李爱国拉开那几个帆布袋子,看到里面都是一些‘土特产’。 半袋子牛肉干,足有二十多斤。 坛子装的‘散酒’,瓶口塞着就能闻到酒香四溢,跟陈年茅台的味道差不多。 两只喔喔喔叫的大公鸡。 三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 好吧,煤矿的土特产就是这么实在。 李爱国确定是‘土特产’后,也不客气,全都收了起来。 随后,取出一部分分给刘清泉老郑和董工他们。 至于刘明善几人,只能在旁边喝空气。 让董工诧异的是,刘明善几人似乎没有一点觉得不妥的意思。 反而蹲在旁边一口一个‘爱国同志’叫着,跟李爱国打听煤洞里的事情。 只不过都被李爱国一句‘保密’,给怼了回去。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外面传来煤矿的换班铃声。 李爱国休息了一阵子,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带着董工他们去食堂吃饭。 刚开门。 就看到武副科长带着一位中年同志堵在了门口。 武副科长一把拉住李爱国的胳膊:“李司机,走走,晚上请您吃饭。” “你还得忙案子,我们晚上到食堂凑合一口得了。” 武副科长道:“这是矿领导的意思,您也不想让我挨批评吧?” 好家伙,这顿饭是不吃不行了。 李爱国照例喊上董工,刘清泉他们,跟着武副科长离开了招待所。 房间内。 刘明善几人蹲在地上,面面相觑。 他们以前下去检查,都是当地准备餐食,没有带全国粮票的习惯。 等会该怎么吃饭? 李爱国进到小食堂内。 才明白矿领导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四方桌上。 摆了七八个菜,清蒸鸡,红烧肉,爆炒牛肉.个个都是肉菜,并且份量很大,是用铁盘子装的。 武副科长这时候也介绍了身旁那人的身份:“这位是机电科的科长,郑先明同志。” 郑先明站起身,热情的跟李爱国握了手,拎起酒瓶子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过来。 “李司机,这次你算是救了我一命!”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机电科.许技术不就是机电科的职工嘛! 李爱国眼睛眯了眯,小口喝一口酒,问道:“郑科长,你们机电科在送许技术去大同参加学习班之前,没有调查过他的背景吗?” “哪能不调查!全矿有五百多位技术人员报名参加,我们个个都摸了底。“郑科长听到问话,直起身,手掌摩挲下巴上的胡子茬,脸上充满疑惑: “当时是我亲自调查的,将许技术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过往经历都搞得清清楚楚。 就连他在当初几次相亲失败的原因都搞明白了。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这倒是怪了李爱国也是经历过审查的, 很清楚如果组织尽力审查一个同志。 你的人生轨迹子在组织面前,就是透明的。 除非 因为董工和刘清泉他们还在旁边,李爱国没有继续追问。 武科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虽然面带忧愁,也没有再扯这个话题,只是不断的说着感激的话。 喝了几杯酒之后,李爱国问道:“老武,我们这边什么时间能装车?” “六号井暂时封闭了,需要经过安全科的检查后,才能重新开放,没办法生产精煤。 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协调了洗煤厂,他们那边储存的有精煤。”武科长喝着酒说道:“你等章主任的消息,等他联系了洗煤厂后,你们可以直接去洗煤厂装煤。“ 见任务有了着落,李爱国也放下心来。 随后推杯换盏,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可谓是宾客尽欢。 众人起身离开,李爱国拢了拢衣领子,正准备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他们回招待所。 突然被武科长喊住了。 “李司机,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块走走。” 李爱国扭头看到武科长有事相求。 朝着刘清泉他们摆摆手:“你们先回去。” 煤矿的夜晚也是喧嚣的。 远处的矿洞里不时传来放炮和机器轰鸣的声响。 黯淡的路灯下。 李爱国跟武科长并肩而行。 走到僻静的地方,武科长停下脚步,从兜里摸出烟,双手拢着给李爱国点上。 他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一口,烟雾遮挡了忧郁的面孔。 “李司机,这次我们保卫科遇到了麻烦。” 李爱国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武科长就坐立不安的。 “是不是许技术不配合?” “还真被您猜中了,将许超明带回保卫科后,我先是下了封口令,严禁消息外泄。 因为矿工都住在矿上,不请假不得随意外出。 所以倒不怕许技术被抓的事情泄露出去。 然后我跟矿领导做了汇报。 在矿领导的指示下,成立了专案组,对许超明展开了审讯。”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武科长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衣领,接着说道:“谁承想,这小子在审讯中一言不发。” 李爱国点点头道:“破坏重要机器,恐怕是要吃花生米,他肯定不会主动交代,你们没有对他展开调查吗?” “别提了,就像刚才郑科长讲的那样,这小子的出身什么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武科长在遇到了难题后,突然想到李爱国。 这小子脑子灵活,说不定会有新想法。 再加上他本身也算是涉案人,即使透露情况,也算不上违规。 所以才会主动将李爱国约出来。 武科长随后将许技术的情况讲了一遍。 “许技术原名许超明,父亲在解放前就死了,跟着母亲过日子。 是初中毕业生,在解放后因为技术好,表现突出,被送到高等学校机械科进修,毕业后回到矿上担任了技术员” 李爱国听完后,突然问道:“老武,许技术在解放前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不咋地,没有父亲,靠着母亲给矿工们缝补洗衣服过日子。” 武科长虽觉得李爱国的问题有点扯远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既然许家穷得揭不开锅,他怎么能读初中。”李爱国脸色严肃。 “这” 武科长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是老林西人,也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 很清楚在那时候,能读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像许技术这种贫民,早早的就进煤矿干活养家了。 “你是说许技术的母亲有问题?可是她已经死了,就在解放后不久就病死了。”武科长道。 李爱国抽口烟,淡淡的说道:“一个女人在解放前能挣多少钱,重点还是出在许技术的父亲身上。” “可是他的父亲早就死了。” “你确定死了的男人,是许技术的亲生父亲吗?” “这倒是有可能。” 武科长想明白后,重重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爱国同志,感谢你了,我现在就去调查许家解放前的事情。” “你尽管去忙。” 李爱国看着武科长匆匆而去,心中也充满了兴奋。 他倒不是随便猜测出许技术的匪夷所思的出身。 刑侦技术高达61的李爱国,深知一个道理。 人的行为都有目的。 如果找不到这个目的,那就说明你忽视了什么信息。 而这些信息,正是破案的关键。 此时夜已经深了。 李爱国晃悠了一会,打个哈欠准备回招待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爱国心中一凛,右手插进腰间攥紧枪柄。 “我啊,老武。”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身上带了枪,为避免误会距离很远就喊道。 他从黑暗中缓步走过来。 李爱国认清楚后,松开枪柄,笑道:“老武,怎么又回来了。” “司机同志,我们煤矿保卫科需要您的帮助。”武副科长神情严肃,整个人挺得笔直。 司机同志代号吗? 李爱国没有接话,上下打量武副科长,右手不知不觉又攥住了枪柄。 “您放心,我也是有特殊身份的” 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的担心。 解开制服扣子,从内衣兜里摸出一份证件递了过去。 “解放前,我奉命潜入煤矿,在暗中协助节振国同志工作.煤矿解放后,考虑到身份已经暴漏,另外煤矿局势不稳定,所以上级安排我担任了煤矿保卫科副科长职务。” 武副科长因为保密要求。 有些事情解释得含混不清。 李爱国也清楚此人是农夫的下属。 不过如此以来,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李爱国眼睛紧盯武副科长。 “您跟上面介绍得一样谨慎。”武副科长似乎察觉了他的动作,苦笑两声,双手高高举起。 “是您的表现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爱国微微挑挑眉毛,武副科长笑着解释: “您在矿上的表现已经远超过一个火车司机了,当时我只以为你们火车司机也接受过民兵训练,并没有在意。” “只是.今天晚上您对许明超作案动机的分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想到的。” “您也不可能是迪特,当时我就产生了怀疑,您可能是自家人。” “回到保卫科后,我用专线电话联系上面。” “上面叮嘱我,您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我才会把自己来历讲出来” 武副科长感觉到有些委屈。 要不是确实没办法。 也不用将自己的老底泄露出来了。 听完武副科长的解释,李爱国讶然失笑。 没想到纰漏竟然出现在这里。 果然。 在特殊战线工作,脑袋后需要长一双眼睛。 微微秋风中,李爱国眺望远方的灯光,暗自警醒。 武副科长见他松开手枪,暗自松口气,道:“司机同志,如果不是您急于抓住破坏顿巴斯康拜因的迪特,我也不可能察觉端倪。” 刺探自家同志,是搞特殊工作的大忌。 武副科长生怕李爱国因为被怀疑,而心生间隙。 都是为了工作。 李爱国岂是那种小气巴拉的人,摆摆手道:“咱们必须得马上行动!” 见李爱国转身大步朝保卫科走去,武副科长跟在后面,兴奋的攥紧拳头。 上面在电话中介绍了,这位司机同志屡次立下大功。 就连称号也是农夫同志亲自帮着选的。 农夫同志取名字.这足以说明了他的厉害。 有了他的帮助。 这件案子肯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 * * 李爱国以‘顾问’的名义,出现在林西矿保卫科二楼尽头的会议室中。 林西矿顿巴斯康拜专案组的组员都是老同志了,清楚保密守则。 对李爱国的身份并没有在意。 只要能够将许明超背后的黑手揪出来,就是自家的好同志。 昏黄的灯光下。 烟雾缭绕。 李爱国翻阅许超明的档案文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林西在解放前拥有一座环境优美的高尔夫球场。 只不过能进入球场的,都是国外的司员。 而跟高尔夫球场隔一条马路的东工房,那里污水横流,才是穷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老武,据文件档案记录,许超明一家在解放前,居住在高尔夫球场对面的东工房附近。 你现在马上带人去把东工房附近的住户带回来,最好是了解许超明一家的。” “是!” 武副科长站起身就要带人出去。 一位老保卫举起了手:“李顾问,我记得保卫科小赵的丈母娘,就是东工房的住户。” “她这会应该就在浴室值班。” 浴室值班不会是那个喜欢偷听男同志洗澡的大娘吧? 等姚翠花被带进保卫科,李爱国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老熟人。 姚翠花本来正在值班。 这会被带进保卫科,还一脸的懵逼,拉着老保卫的胳膊说道:“老王,浴池里不能缺人,要不然那帮小子该在里面胡闹了。” “你可不知道,咱们煤矿上有几个坏小子,专门偷看人家女浴室,我得去盯着他们。” “翠花,领导就问几句话,马上放你走。” 姚翠花比较彪悍,老保卫连拉带推,才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姚翠花感受到凝重的气氛,总算是老实下来。 她看到坐在对面的事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吞咽口水,怯生生道:“您不就是那个属牲口的司机?” “什么牲口!这位是李顾问。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武副科长取出一副手铐,哐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昏黄灯光映射在手铐上,点点寒光倒映入姚翠花的眼眸,她低下头不吭声了。 难道还是被占便宜了? 李爱国摇摇头,直接问道:“你认识许技术.许超明吗?” “认识.他家就住在我隔壁,我跟超明娘赵秀芬,都是芦苇庄的人,关系很好。”姚翠花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抬起头说道:“超明是好孩子,肯定不会犯错误,您们搞错了。” “啪!” 武副科长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你只用回答问题!” 姚翠花吓了一跳,连忙点点头。 “许超明的父亲是谁?”李爱国径直问道。 “是许广深呀,以前在煤矿上当工人,后来得了痨病死了,可怜了秀芬,既当娘又爹的。” “我问的是许超明的亲生父亲!”李爱国双眼紧盯姚翠花,沉声说道。 “是许广深呀,我是看着许超明出生的。” 姚翠花嘴巴很硬,额头却冒出点滴汗水,呼吸凌乱急促起来,抬起袖子不停擦拭额头。 “姚翠花,作伪证可是犯法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绳了你。 还有你儿子也是保卫科的,你应该知道咱们保卫科的政策。” 武副科长看出些许端倪,大声提醒姚翠花。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威严,姚翠花却咬着嘴唇,就是一声不吭。 姚翠花的倔强出乎了武副科长的预料。 他有点不知所措了,正想站起身把小赵带来。 李爱国冲他摆摆手,示意等等,随后扭头看向姚翠花:“许超明今天犯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竟然破坏了咱们从老毛子家进口顿巴斯康拜。 顿巴斯康拜不是矿上的,而是你们每一个矿工自己家的。 是咱们矿工吃饭的碗筷! 现在外面还有一伙人。 要暗中破坏咱们的家,砸烂咱们的碗筷,让咱们吃不上饭。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做些什么?” 姚翠花在解放前是在司员们家当老妈子的,没少被欺负。 儿子在矿上当矿工数次被大柜打得遍体鳞伤。 也就是解放后,因为出身好,才能在浴室干上轻松的活计。 对她来说,现在的煤矿就跟自己家一样。 李爱国的话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窝子。 姚翠花沉默片刻,眼泪突然流下来:“秀芬.当初你去世的时候,拉着大姐的手,让大姐照顾超明,可是这孩子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啊!” 见姚翠花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武副科长佩服的看李爱国一眼,拿起本子做记录。 李爱国继续问道:“许超明的父亲到底是谁?” 姚翠花擦擦眼泪: “原本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秀芬有个野男人。” “野男人每次来的时候,秀芬都会给她丈夫许广深一些角子钱,让许广深到外面喝酒。” “许广深是个酒鬼,见到酒,比亲爹亲娘都亲。” “不喝得烂醉,不回家。” “野男人都是深更半夜才来的,不到天亮就走了。”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们也知道我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有次趴在墙上,我听到秀芬喊那野男人许大柜。” 许大柜.李爱国抬头看向武副科长。 钢笔尖戳破稿纸,留下浓厚的墨滴,武副科长咬着牙齿,眼神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许宗塘!” (本章完) 第325章 许老头的身份 林西本是荒芜地带。 百年前,比利时人在此勘探出了矿藏,建立了煤矿,逐渐形成了繁华的城镇。 只不过跟一般的城镇不同,林西的街道上总是浮上一层厚厚的煤灰。 秋风吹来,街道上烟尘四起。 一个身穿旧中山装,手提帆布包的老头戴着白色面纱罩,老旧皮鞋踩着烟尘,慢步行走在街道。 这种工厂小领导穿着的人,在林西大街上很常见。 林西拥有这年月紧缺的煤炭,他们这些远乡人都是办煤票批条的。 老头一路溜溜达达,眼神有些焦灼,行走速度却很慢。 时不时停下来掀起口罩抽根烟。 借着抽烟的机会,左右看看,似乎是在欣赏林西的‘美景’。 刚下学孩子成群结队在道路上奔跑; 放了工的矿工带着对象朝着大红门走去,那里是林西最大的副食商店; 几个勤俭的大娘清扫街道上的烟尘准备回去做煤烧饭. 四外八庄乃至相邻各县购买烟子的马车,从烟子池院内一直排到马路上,马车当街撅起尾巴排粪,几个马车夫正被红袖箍训斥 喧闹的街道,似乎跟往常一样平静。 老头这才放下心,整整衣领缓步走到位于矿前街的国营招待所外面,靠在了门口不远的大树上。 他抬起手腕看看梅花表,双眼紧盯招待所的大门。 待看到正班值班员下班离开,又等了两分钟,才捋下袖子盖住手表,走过去掀开棉布帘子走了进去。 刚接班的夜班大娘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缝衣针缝织毛衣,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抬起头。 看到是老头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许干事,搞到批条了吗?” “搞到了,明天将煤炭装上车,就能回去。”老头眉毛花白,笑的时候,有点慈眉善目的感觉。 他从帆布袋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大姐,这阵子我住在这里,没少叨扰你。” 纸包有两层,微微抖开,里面那层露出一团糕点,中间夹着一毛五分钱。 招待所值班胖婆子用肥乎乎的小手,飞快将纸包揣进兜里。 她肥腻脸上的褶子几乎抻平了,充满热情笑容。 站起身捏起嗓子嗔怪道:“老许头,俺是看你年纪大,一个人跑到林西为厂子里联系煤炭不容易,才帮了你的忙。可不是贪图这点小便宜。” “晓得嘞,大姐您是好心人,好心一定有好报”老许头笨拙得就像是穷乡僻壤的土老头,说不出一句场面话。 这让胖婆子心生鄙视,小地方来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 胖婆子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迅速塞进老头的手里。 “伱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晓得嘞,大姐您是好心人,好心一定有好报” 许老头慌里慌张的将钥匙攥在手心里。 他正想转身离开,值班胖婆子故意卖好:“等晚上开水房的值班员下班了,我拎瓶开水,你也好泡泡脚解解乏。” “哎,谢谢大姐了。”许老头拱着手道谢。 “赶紧下去,机灵点,千万别被人瞅见了。” 许老头的老实,也让胖婆子失去了聊天的兴致,坐下身继续拿起缝衣针忙活起来。 她没注意到,老许头转过身去,脸上的那股木讷劲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阴狠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许老头弓着身子,沿着昏暗而充满潮湿气息的走廊,走到尽头。 推开一扇破门,里面有楼通到地下。 这座小楼在解放前是煤矿资本家专门为国外司员修建的。 地上三层,地下一层。 解放后被收为国有,改建成了国营招待所。 因民众忌讳地下,地下这层也就废弃了,平日里堆放一些杂物。 许老头走到左手第二间屋子前,伸开拳头,掌心里是一把老式钥匙。 钥匙捅进锁孔里,发出啪嗒的声响,他转身拉灭走廊的灯,这才进到屋子里。 关上门。 拉亮电灯。 许老头做出一副发怒的怪脸。 昏黄的光线,把嘴唇的薄弱、颊部的枯瘦和一切骨头的突出都显示得一目了然。 显得格外的恐怖。 许老头咬着牙无声的在空气中连续挥了十几下拳头,这才发泄了心中的恐惧、愤怒。 他大口喘着气,慌里慌张的冲到床前,从下面翻出一个木质的箱子。 打开箱子,翻出一把手枪塞进腰间,又将几叠钞票,几份介绍信叠好放进内衣口袋里。 许老头这才松口气。 连鞋子都没有脱,关了灯斜躺在床铺上。 潮湿冰冷的空气钻进鼻孔,许老头躺在黑暗里,嘴里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要抛下许超明,独自前往海外吗?” 提起许超明,许老头的心中一阵绞痛。 许老头原本是开滦36个包工大柜之一的铁索许。 手下拥有大把头一人,二岔头八人,还有一支高达五十多人的洋枪队,统管三千多名矿工。 因为会拽几句洋文,喝过几年洋墨水,跟煤矿外国员司们的关系特别好,所以柜下的矿工都能安排进煤矿里。 每年仅仅靠着那些矿工,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可惜,这种好日子,随着节、葛两人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那些本该默默忍受盘剥的外工们,竟然开始反抗了。 许老头能成为包工大柜,靠的并不仅仅是关系。 于是联合了其他包工大柜、矿警保安队、矿区侦缉队展开了血腥行动。 结果却出人意料。 那帮子本该做牛做马的泥腿子,竟然不怕死。 那时候矿外的大环境已经发生剧烈变化,大兵屡屡取胜。 当时许老头就感觉到不对劲。 立刻低调了起来。 同时把家产转移出去,离开了林西。 事情的发展跟许老头预料的一样。 解放后那些包工大柜纷纷被抓了起来,为首的还吃了花生米。 许老头原本打算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可是风声越来越近,街道上干事数次调查居民们的根底,有邻居已经在背后议论他的黑历史了。 实在没有办法,许老头只能跟解放前的那帮老朋友联系上了,表示为了出海,愿意出十根小黄鱼。 只是那些人在收了小黄鱼后,还附带了一个额外条件,那就是破坏林西矿。 动静越大越好,损坏得越严重越好。 许老头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就算那些人不布置任务,许老头在离开前,也有搞破坏的计划。 许老头早就在林西矿布下了暗子——‘儿子’许超明。 许超明的母亲本是许老头的外室。 因为包工大柜仇家太多。 为避免被人寻仇,许老头把外室安排在棚户区里,帮她找了个假丈夫。 平日里许老头也很少去到他们母子那里。 每月总是按时送去大洋,让许超明能够读书识字。 这孩子倒也争气。 后来还读了初中,学了机械,成了厂里的技术员。 许老头一直在默默关注许超明的情况。 在接到任务后,收拾了细软,重新潜回林西,跟许超明联系上了。 说服许超明并没有花费很大的力气。 毕竟在许超明看来,让无数人得益的煤矿解放,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林西矿不解放,他可以成为包工大柜的接班人,能过上资本家的生活。 他尤其痛恨那些反抗大柜的自助合作社成员。 要不是大柜帮忙联系活计,他们就算是卖苦力,也找不到门路。 他们就是一群白眼狼! 另外许老头还答应许超明。 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带他一块出海。 许超明早就不想在矿上苦兮兮的干活了,一口气答应下来。 随后的时间里,许超明按照许老头的计划展开了行动。 他顺利瞒过所有人,前往大同学习技术。 回到煤矿后,当上了康拜因的掌子,利用工人们不懂技术,破坏了第一台康拜因。 今天本来是破坏第二台康拜因的日子。 为此许老头还特意从那些人手中搞到了毒药,交给了许超明。 只要许超明将毒药放进王技术的搪瓷缸里,王技术就会立刻发病,以此来获得担任2号康拜因的机会。 按照计划,许超明在完成任务离开六号井后,需要找机会离开煤矿,跟他在‘窑坡’会面。 (解放前林西矿小山附近多是工人聚居的窝棚,娼妓多在此就业,人员混杂,故成为窑坡) 许老头在窑坡等了整整一天,都没等到许超明。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许老头再也躺不住了。 刺啦 嘶. 呼. 划着火柴点燃香烟,深深的吸几口。 一明一暗的火光,将许老头那张恐怖的面颊,映衬得阴晴不定。 烟头子化作火光摔在地上,一双大鞋踩着上面。 许老头下定了决心。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当年他就是靠着这个办法,躲过一劫。 那些嘲笑过胆小他的包工大柜们,坟头上野草这会已半米多高了。 许老头摸黑穿好衣服,戴上帽子。 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古怪的玩意,蹲在墙角鼓捣了好一阵子。 确定那玩意安装好之后,还特意用锤头捶了几下墙角。 砖头完美的嵌入墙角,就算是来人仔细搜索,也看不出一点端倪。 做好这一切后,许老头直起身,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儿子,招待所里这几百人给你陪葬,你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琐碎轻浮,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捶在了许老头的心脏上。 许老头心中一凛,抽出手枪,步伐轻盈的躲在了门后面。 他没有出声。 “老许头,俺给你送热水来了,快开门。” 门外传来值班胖婆子的声音。 许老头咬着袖子,装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大嫂,我刚睡下,你把热水瓶丢在门口就行了。” “那你记得啊,等会咱们招待所里的热水就断了。” 伴随着一声啰嗦的叮嘱,脚步声逐渐远去。 许老头侧着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确定没有别的动静后,这才松口气。 他将手枪插进腰间,轻轻拉开门。 “别动。” 几个乌黑的枪管子,顶住他的脑门子。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 昏暗的走廊似乎黑了下来,许老头心脏狂跳,连忙高高举起手,扯着嗓子喊道:“同志,同志,俺知道错了,俺不该贪图小便宜,住杂物间的。 这事儿是我一个人的错,跟胖大娘没有关系。” “许宗塘,当初你指使地痞杀死十二个工人,真以为就没有人记得你了?” 武副科长快步上前,伸进他的裤腰里,抄出一把手枪。 武副科长上下打量许老头,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 面前这位老同志无论是神情还是穿着,都跟那个威风凛凛的许宗塘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要不是李司机提醒得及时,就算是查清楚了许技术的底细,也让这沾满工人鲜血的老东西溜走了。 听到许宗塘这个名字,许老头脸色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过去。 “带走!” 几位保卫干事,冲上去将许宗塘捆绑得严严实实的。 一边一人架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许宗塘也不挣扎,就像是一滩烂泥似的,任由几个人拖着。 这时候,一直斜靠在门口抽烟的年轻人,冲着武副科长摆摆手:“把他押回屋子里。” “李” 武副科长好像有点疑惑,却没有犹豫,拎着许宗塘的衣领子,就把他重新扔回杂物间里。 刚才还一团烂泥的许宗塘,立马从地上蹿起来,扯着嗓子喊:“快,快把我带走,快啊!” 那帮子保卫干事们都懵逼了,武副科长也摸不着头脑,呆愣在原地。 年轻人叼着烟走过去,笑呵呵的问道:“你把那东西藏在哪里了?” “你,你怎么知道?”许宗塘话刚出口,一股寒意忽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因为,瞬间浮现在他脑海的,是以下几种可能: 第一,他的所有行动,都在年轻人的监视中,不过这好像不可能。 他虽然没有经过专业培训。 但是多年来在刀尖上过日子的经验,足以保证有人盯梢的话,肯定能发现。 第二,这事情是年轻人推断出来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不说?我该回去睡觉了。”年轻人似乎是个懒货,并不准备继续追问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慵懒的打个哈欠,转过身冲着武副科长说道:“走吧,你去把招待所的客人们都疏散出去,把这家伙自个留在这里。” 武副科长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 他想要冲上去用严刑让许宗塘交代。 可是仔细一想,这家伙当年可是跪过铁索的,骨头硬得跟钢筋似的。 一般肉体上的摧残,估计无法短时间内让他屈服。 李爱国的做法也许是最有效的做法。 武副科长挥了挥手,跟在李爱国身后出了屋子,还让人将门从外面反锁起来。 屋内。 许宗塘蹲坐在地上,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惊慌起来。 他明知道被带进保卫科肯定会吃花生米,早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是一想到那东西就在身边,他就陷入了恐惧之中。 在这个世界上,比死亡更可怕的,只有临死前的恐惧了。 死亡只要闭上眼就行了,恐惧却能让你身处时间停滞的地狱之中。 这属于生物的本能,已经超越了理性控制的范围。 饶是许宗塘也无法忍受。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许宗塘拼命蛄蛹到墙边的角落里,面颊紧贴地面,张开嘴用牙齿啃向一块砖头。 那块本平平无奇的砖头,紧紧的镶嵌在墙壁里,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缝隙。 竟然在许宗塘的牙齿崩掉一颗后,出现了松动。 呼. 许宗塘松口气,吐掉砖头渣,强忍着恶心,用豁了牙齿的嘴巴,将砖头噙了出来。 看到里面的黄褐色包裹,他的眼睛中闪烁出一丝庆幸。 * * *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外的光线洒落进来,刚才那个年轻人背着手懒散的走进来,随随便便地从砖洞里取出一枚绑了闹钟的炸弹。 闹钟是老式的铁壳闹钟,用电线跟一团圆滚滚的雷管错综复杂的连在一起。 电线通过上方的铃铛处延伸进铁壳闹钟内。 看到炸弹,武副科长的脸色骤变,忍不住惊呼道:“李司机,还真被你猜中了。” “你这家伙还真不讲究,竟然不使用红蓝线,这可咋整”年轻人低头研究起炸弹上的电线。 他似乎也感到棘手,手指头将头发挠得有些凌乱。 “哈哈哈,你要是答应把我放了,我可以告诉你解除炸弹的办法,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爆炸” 许宗塘狂笑两声,正准备放两句狠话。 嘚嘚嘚嘚 却看到那年轻人突然拧回了闹钟的定时装置,定时针逆时针转了整整半圈。 “哎嗨,这么搞,是不是爆炸时间就能推迟了?”李爱国嘿嘿笑。 许宗塘:“.” 这玩意还能如此日弄? 李爱国随意拨弄几下。 确定这是一个原始的定时装置。 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铁壳闹钟内的定时针,对电线实现物理对接。 一旦定时针走到对应时间,线路就能接通,启动炸弹。 这玩意以前老黑在监视的时候,曾为了解闷,当做玩具制作过一个。 虽然很可靠,却特别容易解除,只能用来定时。 也只有林西这帮子没见识的敌人,才会把它当做宝贝疙瘩。 李爱国将时间调为五个小时,递给刚进来的武副科长。 “老武,这玩意不能浪费了,足有十来斤炸药,送到矿井里面,让炮工用上。” 武副科长畏惧地看看炸弹,再看看闹钟,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交给保卫干事赶紧扔到外面的壕沟里面。 他觉得李爱国的胆子有点忒大了。 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像这种土质的定时炸弹,看似很危险,其实还是比较牢靠的。 唉,林西矿浪费了十来斤炸药。 反正不是机务段的炸药,李爱国也没太在意。 他俯下身,笑着向许宗塘:“老先生,不远千里来送炸药,辛苦你了。” 那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却让许宗塘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感觉像是看到了魔鬼。 这么说倒是没问题。 许宗塘当年为了巴结国外的司员,在教堂进行了洗礼,信奉了天主教,自然能接受恶魔的存在。 总之,许宗塘觉得自己应该离这年轻人越远越好。 只是那年轻人似乎不准备放过他。 大大咧咧的蹲在他面前,咧着大嘴说道:“这么专业的玩意,恐怕不是你自己设计的,麻溜的把你身后的那些人交代出来,咱们都能免得费事了。” 想起那些人,许宗塘佯装神情茫然:“什么人?我是自己来林西的,压根就没有帮手。” “是吗.”李爱国缓缓站起身,朝着准备拿着炸药离开的保卫干事,招招手:“拿回来,我还有用途。” 那个小个子保卫干事迟疑的看向武副科长。 见武副科长微微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炸药递到李爱国手里。 “李司机,您小心点,这玩意可是.” 李爱国拿起炸药在手里掂了掂,突然伸手扯开许宗塘的衣服,将炸药塞进了他的怀里。 然后还很贴心的帮他系上扣子。 许宗塘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这会被绳子捆着,能够跳到屋顶上。 “你,你干什么,快,快拿开啊!” “炸弹是你自己做的,你应该知道它会不会爆炸,慌什么!”李爱国点上根烟,冷声道:“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话音未落。 许宗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额头冒出斗大的汗滴:“我交代,炸药是那帮人交给我的。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有电台,住在其中领头的那个以前是洋房子里的大管事,名叫.” 许宗塘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不断哀求赶紧将炸药拿走。 就这种人,还想搞破坏? 武副科长不屑的摇摇头,拿出纸笔,将线索记录下来。 敌人的姓名,住处,外貌特征,喜好,许宗塘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甚至还表示,可以帮助专案组抓人,只要能把炸药赶紧拿走。 他生怕这年轻人倒转闹钟的做法,会提前引爆炸弹。 毕竟,那玩意是那些人制造的,他也搞不明白。 武副科长此时心中一阵赞叹。 在搞清楚许宗塘的藏身之处后,对于是否抓捕许宗塘,专案组还是有忧虑的。 毕竟一旦抓了许宗塘,如果不能及时审问处敌人的线索,那帮人就可能趁机逃走。 如果不抓的话,林西的繁华不是穷乡僻壤的小镇能够比较的。 这里有很多生面孔,压根没办法全面监控。 一旦许宗塘逃走了,那就等于是鸡飞蛋打。 许宗塘罪大恶极,是名单上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最后在李爱国的建议下,武副科长下定决心抓人。 许宗塘也正像李爱国预计的那样,就是个怂包蛋。 李爱国接触到武副科长的目光,嘿嘿笑了笑。 其实想想也就明白了。 别看许宗塘是包工大柜,在解放前能够耀武扬威,欺压矿工。 其实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压根扛不住审讯。 另外,许宗塘在还没解放的时候,大兵还没来到的时候就抛弃家业逃走了,足以说明其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对付这种人,李爱国至少有一百种办法。 考虑到要展开抓捕行动,李爱国和武副科长没有耽搁时间,准备许宗塘离开招待所。 在临出门前,李爱国似乎想起什么,抄起床上的破被单子,裹在许宗塘的头上。 “李司机,你这是干啥?”武副科长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许宗塘,感觉到有些奇怪。 李爱国道:“等会你就明白了。” 武副科长挥挥手,几位保卫干事押着许宗塘朝外走去。 此时许宗塘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只能任由人拖着。 远远看上去,几人就像是拖着一床被单。 (本章完) 第326章 恶霸郑安东 此时临近傍晚。 正是工人们下工的时间。 招待所门口人来人往。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保卫干事包围了招待所。 动静闹得那么大。 很快惊动过路的行人和招待所里客人。 无论在哪个年代,凑热闹都是人们的天性。 再加上林西矿隔三差五就有歹人被抓,似乎成了固定的表演节目。 大家伙习惯性的从路边抄起煤块子,围在招待所门口,准备请狗迪特尝尝什么叫做来自矿工的热情。 当看到一个被单子被拖出来,大家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煤块掉落地上。 “不是迪特吗?咋是条被单子?” “唉唉.迪特肯定藏在被单子下面。” “.看不到人,真是没意思。” 看到外面乌央乌央的围观人群,武副科长才明白李爱国的良苦用心。 许宗塘在林西矿是有名的恶霸。 要是被人认出来,抓捕的消息传扬出去,难免会惊动那些同伙。 看两步,走一步.李司机能得到上面的高度赞扬,果然有两把刷子。 武副科长感觉到被上演了一场现场教学科。 默默把这些细节记在心中,挥挥手命令保卫干事,将许宗塘押上卡车。 卡车轰鸣着离开招待所,留给那些吃瓜群众的,只有一片翻滚在空中的灰色煤灰。 目视卡车离开,几对青年矿工男女意兴阑珊的摇摇头,快步朝着三街道西南角走去。 工人俱乐部(一部)今天晚上在街口放映露天电影。 去晚了可能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了。 时间紧急。 回到林西煤矿保卫科后,李爱国连饭都没来得吃,重新对许宗塘进行了审讯。 使用的方法,正是曾经在造船厂用过“乱问之法”。 另外一边。 武副科长也审问了招待所的值班胖婆子。 据值班胖婆子交代,许宗塘是半个月前来到招待所的。 当时许宗塘声称是东北一座机械厂的采购员,来到林西矿是为采购一批煤炭。 因为煤炭指标紧缺,需要在林西矿多停留一阵,跑跑关系,需住在招待所里。 只不过许宗塘的介绍信在路上丢了,所以想请值班胖婆子帮忙。 正好招待所的地下一层里有空房间,值班胖婆子见财起意,就趁着正班值班员不在,把空房间租给了许宗塘。 威严肃穆的羁押室内,值班胖婆子吓得脸色都发青,肥胖的裤腿子跟筛子似的。 “同志、领导、政府.我真不知道他是坏人啊!” “坏人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吗?煤矿上曾数次给你们宣传过政策,没有介绍信,一律不得入住!” 武副科长气得嘴唇发抖。 许超明的心理防线被突破后。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交待出每次会面时,许宗塘的头发都像是刚刚清洗过,身上有胰子的清香味。 李爱国根据这条线索,联想到只有国营招待所才会每天提供热水,并且为客人提供胰子的习惯。 专案组动员了三百多积极群众,才找到了国营招待所里,最终抓获许宗塘。 要是没有李爱国的帮忙,他们就算把林西矿翻一遍,也不会想到国营招待所的地下室里能藏人。 “就因为贪图几毛钱,你差点让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包工大柜逃走了。” 武副科长越想越后怕,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瞪着值班胖婆子。 “违反纪律,包庇歹人,我们保卫科将把你移交给地方同志,进行严肃处理。” 完了 值班胖婆子感觉彷彿被一条铁锁链,紧紧绑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肥硕的身躯瘫软在椅子上,宽大的皂蓝褂衣几乎被撑破。 这时候李爱国完成了审讯,保卫科的同志从食堂打来饭菜。 因为是加班行动,饭菜也很丰盛,是井下同志的专供饭菜。 大白米饭,粉条炖白菜,还有一大碗咸菜汤。 大家伙围在会议桌两旁狼吞虎咽起来。 “就是这些不守纪律的人乱搞,才给咱们的工作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吃着饭,武副科长还在为值班胖婆子的事情感到气愤。 “有些同志思想觉悟不高,这是客观困难,需要咱们在工作中,更加的细致。”李爱国也趁机提点他几句。 “对对.” 吃完饭。 根据许宗塘提供的线索,武副科长安排了一支侦查队伍,前去侦查歹人的落脚点。 同时参与行动的队员们也开始战前准备,从枪库内领取武器。 李爱国跟武副科长得到了难得的闲暇时间。 两人蹲在保卫科门口的台阶上,眺望远在天边的红霞。 武副科长亲自给李爱国点上烟,笑着问道:“李司机,伱怎么知道许宗塘藏了炸弹?” “猜的。”李爱国抽口烟,目光看向远处。 “猜的?” 武副科长的嘴巴合不拢。 “确实是猜的,电影上这帮子坏人,每次干了坏事,都会留后手。” 李爱国嘿嘿笑:“再说了,猜错了也没关系嘛,大不了咱们再冲进去,将许宗塘拎出来。” “只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武副科长:“.” 他总觉得这小司机的路数有点邪。 他们这些人习惯了大力出奇迹。 抓到之后,先是思想教育,讲明政策,要是不主动配合,那就再动点手段. 算下来,确实没有邪路子节省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时间无疑是宝贵的。 一辆嘎斯吉普车飞驰而来,咔持一声,停在外面的广场上。 前去侦查的同志从车上跳下来,快步奔过来敬了个礼:“报告科长,我们已经摸清了那些人的落脚点。” 武副科长掐掉烟头。 请示上面后,拉响了保卫科的警铃,一场大搜捕就此展开。 * * * 保卫科楼前的小广场上。 黑夜沉沉。 四周寂寥。 五辆嘎斯卡车跟怪兽似的停在黑乎乎的马路上。 六十多位行动队队员排列整齐的队伍。 他们都身佩一把长枪和短枪,腰间的武装带上还插了一柄53式四棱军刺。 军刺锋利的锋芒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烁出点点寒光。 整支队伍威武雄壮、气势恢弘。 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迫力。 李爱国心中赞叹,这支队伍的装备比机务段武装部卫士们还要精良。 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了。 矿山的混乱程度要远超过京城,卫士们要面对凶狠的敌人,装备自然不能差。 另外,林西矿也是不差钱的单位。 武副科长扔掉烟头,拿出铁喇叭递向李爱国:“李司机,你来讲几句?” 李爱国摆摆手:“老武,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过了今天你屁股下面的椅子,可能要换一把了,咱怎么能抢了你的花轿!” 武副科长清楚李爱国的意思,感激的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系上风纪扣,走到保卫干事们面前。 值班队长走出队伍,冲着武副科长和李爱国敬了个礼:“报告,林西矿保卫科行动队人数62人,实到62人,已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队长周兴明。” 武副科长回敬了一个礼:“入列” “是!”值班队长回到队列。 “战前讲话!” ‘唰’行动队队员瞬间呈立正姿势,目光紧盯武副科长,等待讲话。 武副科长突然扭头看向李爱国,似乎是说他这支队伍怎么样? 好家伙,这货倒是不紧张,李爱国悄悄竖了大拇指。 得到了赞赏的武副科长,瞬间精神百倍。 铁喇叭怼到嘴边,大声吼道:“下面我介绍一下任务要求,目标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 在抓捕过程中,他们如果敢反抗,可以动用武器枪械。也就是说,可以就地击毙!” 听到可以击毙,行动队队员顿时来了精神,攥着枪杆子的紧紧。 他们大部分参加过解放前的夺矿计划,跟那帮歹人有深仇大恨。 武副科长加重语气:“这歹徒不甘心失败,企图破坏咱们的煤矿,就是咱们矿工的敌人,是人民的敌人,咱们身为煤矿的钢铁卫士,一定要毫不留情的铲除他们!” 话音落了,那些保卫干事高高举起长枪,大声吼道:“铲除他们!铲除他们!” 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即使李爱国这个外人,也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杀气。 短暂的动员大会结束,行动正式开始。 嘎斯卡车在黑夜中轰鸣,雪亮的车头灯驱散了黑暗。 六十二位保行动队员被分成五组,分别乘坐五辆卡车,前去抓捕那些歹徒。 “李司机,您回招待所等结果,还是跟我会会郑安东。”武副科长亲自带领一支队伍准备行动。 刚准备上车,却又停了下来,向李爱国发出邀请。 李爱国对郑安东这个大名也早有耳闻。 此人曾经在解放前曾替鬼子主持过林西“洋房子”的工作。 洋房子位于林西矿的8号,在林西人人皆知、无人不晓。 它是鬼子设在林西矿的一座“地下监牢”。 郑安东手段残忍,洋房子内设有灌凉水、过电刑、狼狗咬、烙铁烙、压杠子、坐老虎凳和“滚绣球”等。 身上背负了累累血债,鬼子败退后,郑安东担心被清算,扭屁股投靠了敌人跟煤矿资本家。 解放后,林西的天亮了。 郑安东突然得了爆病,在鹰国人开办的林西矿医院去世。 血仇只能血来报。 上面在清算林西歹徒的时候,曾经派人调查过郑安东的死因。 只是当时时局混乱,再加上郑安东的家属早就离开了国内,只能草草结案。 没想到此次指使许宗塘的竟然是郑安东。 得知此次事件的幕后真凶是郑安东后,武副科长当时就跟上面作了汇报。 上级指示,一定要将郑安东缉拿归案,接受任民的审判。 面对邀请。 李爱国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他倒是想瞧瞧,残害了无数人的郑安东,到底长了几颗脑袋。 雪白车灯照亮夜空,嘎斯卡车奔驰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 李爱国跟武副科长坐在驾驶室里,车斗里是十几位行动队的队员。 这年月即使是在繁华林西,卡车数量也很稀少。 劳累了一天在大街上遛弯的老百姓,纷纷给卡车让开道,打量着全副武装的队员,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车在武副科长的指引下,卡车朝着三街道西南角疾驰而去。 * * * 三街道西南角坐落着一座小洋楼。 在解放前这里是外国司员的俱乐部。 每到周末那些外国人和煤炭资本家总要举办宴会。 解放后,小洋楼被收回,改造成了为老百姓提供娱乐活动的文化馆。 小洋楼的门前的电线杆子上,挂着一个大喇叭,哇哇哇的播放着歌曲。 横街的对过挂了幕布,由电影放映队播放电影或者是幻灯片。 电影放映队有四人。 队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名叫郑先,林西当地人,据说在解放前是专门为司员们放电影的。 这年月电影放映员也是高级技术人才,解放后顺利加入了隶属于工人俱乐部的放映队。 今天播放的电影是《怒海轻骑》,很受大家伙的欢迎。 即使播放过好几遍了,道路上、文化馆的台阶上还都挤满了群众。 身为放映队长,郑先享受了即使矿领导也没有的待遇。 独占一张四方桌,时不时端起搪瓷喝口茶。 旁边还有想学艺的徒弟在旁边伺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灰褐色工装,头戴油包布帽的年轻矿工,站在远处朝郑先招招手:“郑哥,我来了!” 郑先看到来人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色。 厉色旋即就消失了,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 他朝矿工挥挥手示意对方等下,然后看向小徒弟: “小孟,今儿你照看放映机,师傅有点事儿。” 小徒弟看看乌黑的放映机,面带胆怯:“师傅,我才刚学一个月,万一出了问题” “怂包蛋,能出啥问题!”郑先冷着脸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师傅,您去忙,我肯定守好放映机。”小徒弟连忙站起身讨好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等会放映结束的时候,你把那个闹钟藏起来。”郑先压低声音,朝着放在放映机旁边的闹钟说道。 “师傅.这要是让工人俱乐部的人看到,会有大麻烦的。” 小徒弟吓得缩缩脖子,左右看看。 放映队归工人俱乐部(一部)管理。 所有的开销都由俱乐部提供,包括那个闹钟。 只是郑先隔三岔五将闹钟带走,说是被群众趁乱偷走了,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 “真是个怂包蛋!” 郑先决定等几天再换个小徒弟。 胆小早晚会坏事儿! 他斜披外套,拉着那工人的胳膊走出了人群。 两人走在灯光昏黄的道路上,郑先显得格外热情。 “小田啊,我表妹可是黄花大闺女,等会你小子手脚干净一点。” “看您说得,郑哥,俺可是奔着谈对象去的。” 小田闻言脸色变得通红起来。 他是个年轻的矿工,跟一般的矿工相比,身材瘦弱了一些,皮肤也白皙得跟姑娘似的,鼻梁上还架着黑框眼镜。 “今天矿上出什么事儿没有?”郑先突然停下脚步。 小田有点摸不着头脑,挠挠中分头说道:“没有啊只是听说六号井里的老毛子机器又坏了一台。 你说说,老毛子的玩意,咋这么不经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郑先悬在半空中的心脏落在了肚子里,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两台顿巴斯康拜因都被破坏了,那帮泥腿子损失惨重。 心情大好的郑先开起了玩笑:“小田,你什么时间能当上组长?” “害,郑哥,您别拿我打岔了。”小田郁闷的提着路边的煤块子,说道:“就我那出身,啥时间也当不上领导。” 提起这些事情,小田愤恨的说道:“郑哥,我放炮的技术,在全矿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却连个进修的资格都搞不到。 平时那帮没一点文化的家伙,还总是嘲笑我,这工作干得真没劲!” “怎么,不想干了?想不想去外地。”郑先眼睛微微眯起,突然问道。 “就我这出身,去哪里也一样.” “出海!”郑先脸色阴冷。 小田吓得额头冒汗,嗓子里挤出一丝颤音:“出海?郑哥,您,您别开玩笑了。” 郑先双眼紧盯小田,感觉时机不到,笑道:“对对对,我是在吓唬你的。” “哎呀,可吓死我了。”小田拍拍胸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犹豫片刻问道:“郑哥,我前阵子交给你那些雷管,真是炸鱼了?” “这还能有假”郑先言顾左右,拉着小田的胳膊:“走,表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咱们快点。” 小田一想到能见到漂亮姑娘,心中顿时激动起来。 他出身不好,虽是正式的工人,每次相亲人家一听到他的出身,当时抬屁股就走了。 后来在耍牌的时候,认识了这位老大哥。 老大哥人很好,从不因为出身问题看不起他,经常在输了钱后,借钱给他。 这不,今天还要把自己的亲表妹,介绍给他。 两人沿着昏黄的灯光,左转右转,进到了一座大院子里。 街道上。 静静的停着一辆嘎斯卡车。 车厢内的队员们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尊雕塑。 驾驶室内。 武副科长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长长舒了口气:“李司机,要不是你再让我等会,这会说不定已经在放电影的地方动手了。” “耐心等待,能够少犯许多错误。”李爱国道。 “现在可以收网了。” 武副科长见李爱国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有些着急了。 他拉动车门把守,正想推开车门,手腕却被李爱国紧紧攥住了。 “李司机,怎么” 武副科长下意识问道,话音刚出口,就看到刚才进到院子里的郑先又回来了。 郑先站在街口点上根烟,足足蹲了五分钟,站起身左右看看,这才往院子里走去。 武副科长吓一跳,将‘了’字吞咽回嗓子里,心中憋得有点难受。 “你,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的?” “不知道。” 李爱国整整衣领:“耐心等待,能够少犯很多错误。” 武副科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难怪是能够被农夫亲自授予代号的司机。 其实武副科长在搞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后,心中有些委屈。 武副科长在解放前就加入了特殊战线,也曾经立过几次功劳,到现在连代号也没有。 更别提是农夫亲自授予的了。 凭什么? 现在武副科长才算是念头通达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司机,今天的抓捕行动,您有何计划?” 李爱国板起脸:“冲进去,直接抓人。” “.” 说好的小心谨慎呢? 武副科长沉默片刻,很快就明白了。 小心谨慎只是铺垫,现在敌人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自然要雷霆一击。 他不再彷徨,不再忧郁,从卡车上跳下去,组织好队伍。 李爱国也跳下卡车,接过队员递过来的长枪。 哗啦! 拉动拉机柄带动枪栓后退,长枪空仓挂机完成。 李爱国接过一条帆布子弹带,借着微弱的光芒,将子弹全数压入抛壳口的桥夹固定槽中。 然后拉动枪机离开后定状态,松手让枪机自动复进上弹。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子弹顶上了膛,打开保险开关。 一些列动作,看上去复杂,其实作为一个老手,李爱国只花了不到五秒钟时间。 剩下的子弹袋斜披在胸前,手持长枪,李爱国大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货还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武副科长心中按赞两句,从武装带上抽出一枚手雷攥在手心中。 夜已经深了。 青砖黄泥垒砌的低矮小屋内。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炮闪烁两下,屋内忽明忽暗。 屋内的情况好像不大对。 刚才来相亲的小田俨然躺着被窝里。 他神情惶恐的看向郑先。 此时的郑先完全没有好大哥的样子,脸色狰狞,手中还持着一把菜刀,站在床边。 “误会,郑大哥,这完全是误会!”小田吓得直打哆嗦。 郑先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小田,我当你是兄弟,才把表妹介绍给你,你竟然趁我出去,强迫我表妹。” “大哥,大哥,真不是我主动的,是你表妹.”面对凶神恶煞般的郑先,小田差点哭了。 相亲相到床上,这事儿解释不清楚了。 躺在里面的女人坐起身,赤裸着雪白手臂,在小田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下。 “敢做不敢承认,还是个男人吗?” 女人蓝底红花的对襟褂子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花白。 “关键是俺啥也没干啊,就是帮你挠痒来着”小田被晃了眼,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连忙扭过头。 “甭管你干没干,这会我要是吆喝一声,你就得当做乱搞男女关系,被矿上抓起来。” 郑先俯下身,一双倒钩似的大眼睛里喷出两道腥红的光芒,冷笑道:“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想办法用雷管,将三号矿井炸塌,我不但不追究你的责任,还会把表妹嫁给你。” 小田惊得魂分魄散:“炸矿?郑哥,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郑先没有吭声,暗暗给表妹使个眼色。 那双雪白的手臂跟蜘蛛精似的缠在了小田的脖子上,耳边传来女人的呢喃声:“你咋那么傻呢,三号矿有七八个放炮工,谁知道是你动的手脚。” “可”小田低着头看着怀中那柔软的身子。 缕缕沁人的芬芳在鼻尖环绕,从未接触过女人的他,霎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怎么,你不喜欢我?”女人横眉瞪眼喝骂道:“玩了我,还不想负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矿保卫科里。” 郑先见小田神情松动,继续规劝:“田老弟,你就算再努力干活,一辈子撑死就是个放炮工。” “跟着老哥混,有机会的话,我把你送到海外。” “海外.”小田联想到炸矿,脸色大变:“你们是迪特!” 三十岁的张浩,破产又失恋,无钱救治父母,眼睁睁看着他们病逝……他颓废了两年,打算草草结束这无趣的人生,却在一次大病中激活了听劝系统。 (本章完) 第327章 参加大会,煤炭有了着落 那盏沾满灰尘的白炽灯泡滋滋闪烁两下,屋内光线忽明忽暗。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小田恐惧地蜷缩在被窝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将他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嘿嘿,你猜对了。” 事情发展到图穷匕见的地步,郑先也不藏着掖着了,挺起胸膛说道:“我叫郑安东,是上级委任的专员,等几年,咱们的人就能回来。到时候,你我都是大功臣。” 郑安东.小田只觉得脑子轰轰作响。 他曾听老母亲讲过,郑安东是林西矿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 小时候每当小田晚上贪玩不睡觉,母亲总会用‘郑安东来了’吓唬他。 而这恶霸就站在面前。 小田意识到自己陷入一场阴谋中。 从最开始的喝酒打牌,到借钱,再到介绍对象.郑安东一步步的引诱他。 只是小田虽对遭遇不满,却从没有反叛的想法。 一旦炸矿,矿井里数百矿工,将无一生还。 队长黑脸曾在教育科找他谈话的时候护着他。 凶巴巴的刘队长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在刚入队的时候,偷偷叮嘱老矿工不准欺负他。 还有怕婆娘的赵师傅,手把手教会他如何配比炸药。 一直挑刺找事儿的安全员小刘,在前几天的哑炮事故中,为了救他,差点被炸死。 一个个熟悉可爱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小田感觉到心中一阵疼痛,呼吸有些艰难。 还有体弱多病的老娘 父亲去世后,田家家道中落,家产被人瓜分。 是老娘拖着瘦弱的身躯,日夜浆洗衣服将他养大,供他读书的。 老娘一直教育他,要清清白白做人,要规规矩矩做事,不能像他那个死鬼老爹那样,干出那些欺压百姓的事情。 想起老娘的教诲。 小田咬咬牙勇敢的扬起头:“对不起,我是个好人。”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郑安东还没有见过这种死脑筋的,抽出手枪怼准小田的脑门子。 冰凉沿着枪管子传遍全身,小田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 “砰!”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枪。 响了。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耳边回响。 小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突然发现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疼痛。 他怯生生的睁开眼,却看到郑安东的大拇手指头已经没了。 切口处血肉模糊,那把土制手枪掉落在了墙角,上面沾满鲜血。 郑安东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扣住扳机的手指头,不停的往回扣,却只能扣到一团空气。 他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扭头看向身后,眼神中尽是迷茫。 一道魁梧身影,手持长枪,从黑暗中走进来。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似乎给他镀上一层金光,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威武。 李爱国进到屋内,看看惊呆的几人,低头瞅瞅那把长枪,啧啧两声道:“老武,这玩意的威力,比大五四的还要厉害。” “.原来你没用过长枪。”武副科长无奈摇头。 能够在撞开门的瞬间,扣动扳机,命中敌人的大拇手指头,就算是老猎人也不一定办得到。 算了,这个司机同志厉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武副科长压抑住心中的惊叹,抬头看向呆愣在被窝里的小田。 这小子倒是好运气。 要不是李爱国刚才再次‘等待’,推迟了行动时间。 这小子没来得及作出决定,得算作郑安东一伙。 这辈子肯定毁了。 看着枪口冒出的青烟,郑安东此时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个林西矿恶霸狰狞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苦笑:“是不是许宗塘那老东西泄了劳资的底?” “当初上峰让他参与破坏煤矿的行动,我就觉得不妥当。” “只是想着这老东西在林西矿有些熟人,有些用处,没想到真是出了问题。” 郑安东只是扫了一眼,就清楚保卫科是有备而来的。 保卫队员们在冲进屋内后,瞬间收缴了武器弹药,门外隐约还有枪管子的影子。 “劳资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 在意识到无法逃走后,郑安东表现得倒是个汉子。 断了一根手指头,竟能硬撑在原地,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 鲜血顺着残缺的手掌洒落在地上。 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郑安东缓缓举起拳头,与肩膀齐,神情庄严肃穆。 他此时感觉自己是一个准备英勇就义的战士。 屋内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那些手持长枪短炮对准郑安东的行动队队员们,也被这个举动惊住了。 武副科长一时间竟然忘记下达后续命令。 李爱国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啥? 这货成英雄了? 咱们成电影里的坏人了? 郑安东被四五根枪管子怼着,突然扬起脑袋,冷笑两声道:“还是被伱们抓到了,不过你们也嚣张不了多久,等大军回来.” “砰!” 话音未落。 嘴巴就被枪托狠狠的砸中。 郑安东的面颊剧烈变形,几颗牙齿伴随着吐沫星子和血渍,在空中四散开来。 “你” 郑安东还想再放两句狠话,以衬托自己的光荣,却发现嘴巴疼痛得发不出声音。 李爱国缓缓收回枪托,呵呵笑笑:“这一下,是替在小洋楼里受苦的前辈们,还给你的!” “砰!” 话音刚落,又是一记枪托。 李爱国冷眼盯着郑安东:“这一下,是教训你话太多的!” “唔唔唔唔唔”郑安东捂着血肉模糊的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的英勇形象被破坏殆尽。 他觉得这年轻人不讲规矩。 按理说。 对方陷入绝境的时候,下手的一方总会给对方机会,让对方可以自由的表达自己的‘英雄气概。’ 但是。 李爱国觉得那些慷慨激昂的台词,从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恶霸,嘴巴里说出来,亵渎了那些台词的光辉。 郑安东倒是不怕死。 只是没办法向敌人,展示自己的‘英勇’,实在是太憋屈了。 气血上涌,双眼翻白,眼前一黑。 这位杀人无数的恶霸,竟然被气晕了过去。 身躯重重落在地上,激起无数灰尘。 武副科长还在想着该怎么从气势上压倒郑安东,准备拽气势汹汹的台词。 见郑安东竟然被李爱国气晕过去了。 心中一阵唏嘘:这小司机果然是个狠人。 整个抓博过程只花费了十分钟不到,异常的顺利。 等卡车返回林西矿保卫科的时候。 得到好消息的矿领导早就来到大门口迎接。 武副科长命令队员们将郑安东押下去,冲着矿领导敬了个礼:“报告,迪特郑安东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好好好,先是抓到了欺压矿工的大柜许宗塘,随后又抓到了作恶多端的郑安东,武副科长你劳苦功高啊!” 老矿长紧紧的握住武副科长的手,热情的说道:“你们保卫科的老科长马上要退了,我看你足能够胜任保卫科长的职务。” 武副科长虽不是官迷,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一边跟矿长握手,一边扭头看向站在路边的李爱国。 李爱国此时正惬意的抽着烟,接触到他的目光,冲他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刚背过身, 李爱国就忍不住揉手脖。 特么的,长枪的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了。 只顾着装逼了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深夜。 刘清泉还没有睡觉,听到开门声,拉开隔壁门走出来。 “李司机,你去哪里了?”刘清泉披着外套打着哈欠问道。 李爱国嘿嘿笑:“刚才去一部那边看电影了,最新上映的迪特片,老精彩了。” “明天晚上能不能带我一个?”刘清泉顿时来了精神。 “放电影的师傅生病。”李爱国拉开门进了屋。 “那看不了.” 刘清泉有些遗憾,转身进到屋里,突然皱起眉头:“李司机怎么知道人家要生病的?” 夜渐渐深了。 劳累了一天的李爱国钻进温暖柔软的被窝里,陷入了沉睡中。 zzzz * * * 昨天劳累到半夜。 李爱国睡了个大头觉。 数次醒过来,听着远处的放炮声,从窗缝中传来“轰轰”声,想要爬起来。 不过每次都被温暖的被窝绑架了。 最后李爱国还是被刘清泉和老郑他们从被窝里拖起来的。 “爱国,快起来,今天煤矿召开公伸大会。” “听说昨天晚上武副科长带队抓到了大柜许宗塘。” “武副科长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竟然搞出了这么大事情!” “他这次可成了煤矿的大功臣。” 公伸大会? 李爱国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愣了一下,才算是明白过来。 许宗塘在林西矿作恶多端,矿工们几乎家家有血仇,家家有血泪。 此时抓到了许宗塘,矿上自然要当众审判许宗塘,再为矿工们伸张正义的同时,也能震慑那些宵小。 正所谓只有清算了旧账,矿工们才能抛下沉重包袱,轻装上阵齐心合力建设新世界。 李爱国一向喜欢凑热闹,这次自然不能错过。 拎着搪瓷盆子,呼哧呼哧的到水房洗了脸。 这时候招待所的同志也送来了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刘清泉他们一直在旁边催促:“李司机,这次的公伸大会很隆重,几乎轰动了半个林西,咱们得去早一点,要不然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董工和刘明善他们见李爱国慢条斯理的,也有些着急。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李爱国这边刚吃完早饭,两个身穿保卫科制服的同志走了进来。 两人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李顾问,我们科长邀请您们参加今天的公伸大会。” 这不是有人来送位子了嘛! 李爱国披上外套点头道:“有劳二位了。” “客气了。”两位保卫干事可是见过李爱国单手持长枪的英姿,这会有些受宠若惊。 刘清泉跟董工他们自然是紧紧跟在后面。 只是几人看着前面慢步行走的李爱国都感到疑惑。 董工扶扶眼镜框:“顾问是咋回事,李司机啥时间成顾问了。” “这个我知道,估计是武科长为了感谢李司机昨天拯救了一台康拜因,为了感谢李司机,想出来的名头。”刘清泉与有荣焉的说道。 董工点点头:“武科长倒是个重情义的。” 身后。 刘明善几人看着他们远去,伸出手想要询问他们能否跟着一块去。 伸了伸手,却无法发出声音。 郁闷啊! 林西矿的公伸大会很隆重。 会场就设在空旷的煤场里面。 李爱国几人来到会场的时候,煤场里面已经挤满了乌央乌央的人头。 远远看去,就跟整个煤场装满了煤块子似的。 几人在保卫干事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主席台下方左侧的位置入座。 这里距离主席台最近,距离足够往许宗塘的脸上啐吐沫了。 要是放在后世的演唱会中,这种座位肯定是vip中p! 主持大会的是煤矿的副矿长。 一阵激情澎湃的愤怒控诉后。 “将恶霸许宗塘上来。” 许宗塘此时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气势,被五花大绑着推上了主席台。 有矿上的老工人认出了许老头的身份,大吼道:“是许宗塘,喝人血吃人肉的许宗塘!” 这话一出,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轰动。 “许宗塘,你赔我的儿子,他迟到了半个小时,就被你活活打死在煤洞里。” “我家老汉是推车工,就因为推翻了一车煤炭,许宗塘就把他吊在煤洞里用鞭子抽打,打得血肉模糊的。” “大柜狠、大柜狠,算盘珠子能吃人,能吃人啊!” “下煤矿几十年,累得腿弯腰也折,死后扔进万人坑,多可怜,野狗成群当饭餐——哎吆嘿!” “把头心肝坏,肩头棍棒打,浑身皮肉开,哎呦穷哥们儿,浑身皮肉开。” 林西煤矿的工人们大部分都受到过许宗塘欺压。 见到许宗塘被抓,工人们纷纷控诉许宗塘的罪恶。 矿工的情绪需要发泄,保卫干事们也没有拦着,只是站在一旁,让许宗塘接受工人们的唾骂。 李爱国以前了解过矿工们的苦难,但是了解和听到当事人亲自控诉是两回事。 他也曾经犹豫过。 身为火车司机,搞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合适。 现在他不再彷徨了。 这帮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李爱国的念头不通达!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干正事,反而整天乱捅,整天搞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那简直给穿越者丢脸。 刘清泉他们这帮子解放前过来的老人也心中充满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反应最大的是董工。 这位在文质彬彬的研究员,在看到一个工人老大爷展示了被许宗塘砍掉的手掌后,愤怒的冲上台,脱下圆口布鞋甩在了许宗塘的脸上。 保卫干事们见矿工们情绪激动,连忙拉起了警戒线,武副科长站起身吼了几声,会场才算是平静下来。 大会此时也进入了尾声。 许宗塘的结局可想而知,当时就被押上了卡车,送到了远处的煤山上。 听到清脆的响声,现场的矿工们欢呼不已。 董工也冲上去对着武副科长竖起大拇指:“老武,你真是个汉子!等下次到了京城,我请你吃全聚德。” “好好.” 武副科长嘴上答应着,眼睛却不停的偷瞄李爱国。 大会结束后。 李爱国也把精力放回了运煤任务上。 带着武副科长亲自找了一趟章主任。 “李司机,现在马上到冬季了,各个工厂都在存煤,精煤的储量确实不足”章科长神情有些为难。 “啪!” 武副科长将手枪拍在桌子上:“老章,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就算煤矿全停工了,你们调度科今天也得从把这两千吨精煤给我找出来。” 李爱国唱白脸:“老武,章科长也是有为难之处,只是我们这次的任务确实耽误不得,老章,麻烦你给想点办法。” 这司机倒是个讲理的人,章科长犹豫片刻,咬咬牙说道:“洗煤厂那边确实有一批精煤,不过已经答应了哈尔滨铁路局他们一个星期后会派人运走。” “他们的运煤车不是没来吗?现在老毛子的专家已经来了,正在修理一号康拜因,五号煤洞的清理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到时候2号康拜因也能运行。不会耽误哈尔滨铁路局的事情。” 章主任还有些犹豫。 武副科长一锤子定音,拿起电话递给章科长:“老章,你现在就协调洗煤厂,将那两千吨精煤批给前门机务段。” 章科长搞不清楚武副科长为何会如此帮助李爱国。 但是对这位刚立下大功的副科长也有些胆怵,只能拨通了洗煤厂的电话。 临时协调调运煤矿是一件繁琐的事情。 需要经过洗煤厂调度科,林西矿铁道运输管理处等七八个单位。 章科长打了一圈子电话,嗓子都有些冒烟了,事情才有了眉目。 “李司机,协调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等铁道运输管理处根据线路情况,下发调度书了。” 见任务有了着落,李爱国感谢了章主任后,带着武副科长出了调度科。 走到僻静的地方,武副科长停下脚步,抽出根烟递给李爱国:“李司机,这次谢谢你了。” 李爱国看着他诚挚的面孔,嘿嘿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咱们是自家同志。” “对,自家同志。” 武副科长将‘自家’两字咬得格外重。 李爱国也趁机询问郑安东的去向。 武副科长压低声音道:“郑安东是敌人的头目,涉及到不少事情,后面可能还有大鱼。在被带回保卫科后,上面连夜派人,将他带走了。” 好家伙,又抓到一条大鱼。 李爱国感觉自己现在成为捕鱼达人了。 鱼儿一条一条,争先恐后的往自己怀里扑,想要拒绝都不行。 你别说,这感觉还真不错。 在随后的两天里。 李爱国一行人受到了矿上的热情招待,参加了不少机务段没有的娱乐活动。 林西矿以前有不少外国司员,风气也比其他地方开放,每个周末都要举办聚会。 在工人俱乐部(一部)的五个房间里,李爱国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年代的交谊舞。 曲调优美的《青年友谊圆舞曲》从老式唱片机的大喇叭里流淌出来。 简单的舞池里,一个个青年男女相隔十公分以上。 以陌生人的怪异姿势,架起胳膊,互相拥抱着,在舞池里踩着节点翩翩起舞。 交谊舞是一项美丽、优雅健康、积极向上的活动,咱李爱国也是积极分子,自然得参加。 搭档的女同志是煤矿文艺团的扛把子。 当然,是正经的舞蹈者,绝对没有豪宅的那种。 女同志身材曼妙,皮肤白皙,气质优雅,小手也柔柔的。 跳起舞来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就跟白天鹅似的,就算是放在后世也是舞坯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声音太尖锐。 每次被踩到了脚,姑娘都要扯着嗓子喊一声。 咱李爱国也很委屈。 已经够小心了 武副科长在旁边一直偷笑。 这让李爱国认清楚一个现实。 他就是大老粗火车司机,搞不来这种文艺调调的玩意。 感觉白天鹅快要变成瘸天鹅了,李爱国只带着女同志回到旁边的座位上。 女同志如释重负。 要不是武副科长叮嘱她,这位是战斗英雄,她早就生气了。 踩舞点踩不准,踩脚倒是一踩一个准。 要不是此人好像对她不感兴趣,她还真以为这人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李爱国这边将交谊舞会,当成了嗑瓜子喝茶的节目。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连扶住女同志的肩膀,就会浑身发抖,只能蹲在旁边发呆。 董工倒是个舞林高手。 揽了煤矿技术科的中年胖大妈,边扯着技术上的事情,边翩翩起舞。 两人曼妙的舞姿赢得了现场观众的掌声。 董工还适时跳出最精采的是“蛇舞”,颈的轻摇,肩的微颤,引起了一阵喝彩声。 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第三天。 在武副科长家吃了晚饭,李爱国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十二点了。 刘清泉他们还没有睡觉,见李爱国回来,这才放下心。 “李司机,早点睡吧,今天煤矿调度处的章主任来过,让咱们明天直接去杨家沟洗煤厂装载精煤。” 刘清泉说着话,接过一张介绍信。 李爱国松口气。 明天装上了精煤,就能返回京城了。 (本章完) 第328章 让你瞧瞧,什么叫做卸车! 翌日一大早。 简单的吃了早饭。 李爱国跟林西矿铁路运输科联系上了。 林西矿铁路运输科调整矿内调度计划,向扳道站发出了准许发车的信号。 看到绿色旗帜晃动,接到刘清泉发送的信号,钩子工解开车头跟车尾的挂钩。 李爱国驾驶车头前进数百米,入掉头大转盘,进行180°转弯换向调头作业。 随后重新挂上车厢后,鸣笛两声,火车准备启动。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同志,等等” 苍老孱弱的声音,在嘈杂的煤场显得格外清晰。 李爱国放在闸门上的手停住了。 从侧窗看出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步伐蹒跚地从远处走过来。 她似乎生怕火车离开,想要尽快赶过来,那双小脚却不便行走,走起路来显得踉踉跄跄的。 刘清泉也看到了大娘,有些担心,扯着嗓子喊道:“大娘,您慢点。” 大娘气喘吁吁的跑到火车头前,抬起头看向刘清泉,细声问道:“同志,这是那辆京城来的火车吗?李司机是车上的司机同志吗?” “找你的。”刘清泉一脸疑惑,他不记得李爱国认识当地的大娘。 李爱国看着那个大娘也有些懵逼。 老太太头发已全白了,脸上刻满皱纹。 身穿皂蓝土布穿着大襟长褂子,裤子是林西当地的宽腿裤,用黑色绑带缠在足腕上,脚上穿着“猪拱头”的土布鞋。 这是林西解放前老太太们的经典穿着。 唯一不同的是,老太太收拾得利落干净,衣服裤子浆洗得泛白,没有沾染上一点煤灰。 李爱国正想询问。 那大娘似乎确定了他的身份,将一个竹编的篮子递上来。 说了一句:“李司机,感谢您救了我儿子”。 话音落了,她转身就走。 似乎生怕被人看到,给李爱国惹上麻烦。 老太太的儿子? 李爱国掀开盖在篮子上的粗布,看到下面是几十个腌制的鸭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头看去,只觉得那个瘦小的身躯,在朝阳的映衬下,格外的高大。 目送老大娘离开。 李爱国收拾好心情,轻推小闸,列车缓缓启动,呼啸着朝着赵家沟洗煤站驶去。 * * * 赵家沟洗煤站距离林西矿装载点,只不过五里地的距离,列车只用不不到十分钟。 站场堆放了跟小山般的煤炭。 卡车,架子车,倒骑驴都排队等待买煤。 一位挺着大肚子,工装系不起扣子的大胖子,指挥装载机,负责装煤。 他大手挥得呼呼作响,指着那些买煤的群众骂骂咧咧。 李爱国收回目光,缓缓拉下大闸。 列车在洗煤站站场缓缓停下。 列车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赶牛车的大叔生怕牲口受惊,死死的拉住缰绳。 大胖子看到火车,眼睛眯了眯,拎着记录夹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他走到司机楼前,上下打量列车,斜着眼问道:“你们是从前门机务段里来的?我是洗煤厂管理处的,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刘处。” “刘处,您好,这是我们的调度计划书,需要装2000顿精煤。”李爱国跳下火车,递过计划书,照例递了一根烟。 刘胖子接过计划书,嘴巴里就还是嘟囔:“2000吨,还真当这些煤炭是我刘胖子屙出来的!林西调度处的家伙们也是胡闹!” 李爱国微微皱起眉头。 章处长在临行前,可是亲自给这边打过电话,确保洗煤厂有足够的精煤。 刘胖子接过烟点上,深深吸一口,又将烟拿到面前,看着上面的图标,嘿嘿笑。 “小同志,伱这烟倒是不错。大空军啊,林西压根买不到。” “是吗?”李爱国也点上根烟抽了起来。 “我听说你们火车司机出门行车,都要带好几条香烟.”刘胖子面带贪婪,放在裤腿处的手指头轻轻揉搓,作出一个后世流芳的通用手势。 这是要敲诈勒索了? 李爱国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您啊,搞错了。” “是吗?”刘胖子威胁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见没有动静. 突然笑了,巴掌将肚皮拍得啪啪作响:“那是我记错了。” 刘胖子将调度计划书哗哗翻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安排人给你装车。” 一直跟在后面的刘清泉,见刘胖子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安排装车,挠挠头说道:“本来以为这次咱们得大出血了,没想到这货竟然服软了。” “远乡人,千万别大意。”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这边的司机拉开车门,从嘎斯卡车上跳下来。 “刘胖子在洗煤厂可是有名的难缠,谁要是不孝敬点,他肯定会在暗中使坏。” 李爱国递上根烟:“我是前门机务段的,同志你是?” “塘山暖水瓶厂的,来这里拉烧锅炉的煤炭。” 头发花白的卡车司机接过烟,扭头看到小徒弟坐在卡车上不动,大吼一声:“二柱子,赶紧掀开机盖,给水箱添上水,要是路上再开锅,我就将你小子扔下去。” 小徒弟应了一声,从卡车上跳下来,拎起挂在卡车帮上的搪瓷盆,往旁边的洗煤池奔去。 “这小子没有一点眼色,要不是亲戚家的孩子,我还真不想带他。” 卡车司机似乎是在解释,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 这年月想学开车,就得跟老师傅当徒弟,干一些杂活。 李爱国回过头,继续问道:“孝敬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真是远乡人。” 卡车司机一直盯着干活的小徒弟,压低声音说道: “刘胖子是洗煤厂调度员,能够指挥装载机。 职位不大,权力却不小。 装好煤还是装孬煤,装多还是装少,全都是刘胖子一句话的事儿。 谁也不敢得罪他。 来装煤的都知道他的规矩。 一架子车煤要出半包烟,一卡车是两包。 像你这么大个的火车,最少得一条烟。” 此时已经是秋季,装载场上没有一点树荫,地面热气蒸腾,排队装煤炭的人们心情烦躁不安。 “呵,还形成规矩了.” 李爱国听完卡车司机的,脸色严肃起来。 卡车司机有些担心的看看李爱国,抽两口烟,提点道:“你们开火车的,跟我们开卡车的一样,都是司机。 天下司机是一家。 老哥叮嘱你一句,你趁早还是把烟交了,要不然.” “噗通” 话未说完。 那个小徒弟端着盆子跑得太快,石头绊摔了地上,搪瓷盆子甩出半米多远。 “害,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将来怎么当司机!”卡车司机顾不得聊天了,大步冲过去,不去看搪瓷盆子,反而一把将小徒弟揪起来。 抬起大巴掌就想在小徒弟身上甩去,最终巴掌还是没舍得落下来。 他拍拍孩子破棉袄的灰尘,瞪着眼恶狠狠的说道:“你站在这儿,看师傅是怎么干活的。” 卡车司机端起搪瓷盆子,跑到洗煤池旁打了一盆水,然后掀起机舱的盖子,忙活起来。 刘清泉看着卡车司机,有些担心的说道:“李司机,咱们要不然也凑钱买条烟,送给那个刘胖子得了。” 老郑也点头赞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爱国嘿嘿一笑,扭头看向正在装载煤炭的装载机,没有吭声。 他倒想看看,刘胖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林西矿是大家伙流血换来的,岂能让这些人乱搞! 两千吨精煤,即使用土质的装载机装载,也需要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 上午十点多,伴随着装载机回撤,火车终于完成了装载。 李爱国带着刘清泉他们来到火车旁边,刘胖子鼻孔朝天,乜斜着绿豆眼,将调度书递给李爱国。 “喏,你们的两千吨煤已经装好了。签上字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是吗?” 李爱国接过调度书,并没有在上面签字,而是围着列车的车厢转了一圈。 “喂,你干什么,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赶紧走!”刘胖子明显有些慌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 突然拉起栏杆,从车尾爬到车皮上,冲着老郑喊道:“郑师傅,把你铲煤的铲子递给我。” “好勒!” 接过铲子,铲子顺着煤块深入精煤中,竟然发出铛铛的清脆响声。 使劲铲了几铲子扒拉几下,下面露出七八个圆滚滚的灰褐色矸石。 李爱国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时候老郑也爬上了车皮,看到那么多矸石,脸色大变:“咱们要的是精煤,怎么有这么多杂质!” 煤炭从煤洞中挖掘出来后,经过人工拣矸和杂物,成为原煤。 原煤经过洗煤,除去煤炭中矸石,变为适应专门用途的优质煤,即为精煤。 驱动火车,必须要热量大,能量密度高的精煤。 这批煤要是送回机务段,压根无法通过物资科的验收,包乘组肯定得挨批。 列车下的刘胖子见漏了馅,也不着急,双手抱怀说道:“可能是装载师傅昨晚上睡婆娘,今天有些迷糊了,铲倒了一小部分劣质煤炭。” “一小部分?”老郑朝着铲子奔到前面一节车厢那里,狠狠的将铲子插进去,铲了几下,下面赫然是大量矸石。 又跑了一节车厢,铲几下,情况一样。 短短十几分钟,老郑挨个车皮翻了一遍,除了上面的部分是精煤外,下面的都是矸石。 好鸡贼的家伙,为了遮掩下面的矸石,竟然故意让装载员,在上面覆盖上一层精煤。 老郑心中一阵后怕,要是李爱国不仔细一些,他们这会就上当了。 李爱国站在车皮上,居高临下看向刘胖子:“二十四个车皮里全是劣质煤,你作何解释?” “解释?哈哈哈.”刘胖子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胸口说道:“我用得着向你们解释?” 他直起身,脸色狰狞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车皮已经装好了,除非你们自己将两千吨煤全卸下来,否则趁早开车滚蛋!” 刘胖子站在装载机旁,看着那辆装载得满腾腾的火车,笑得很是得意。 卡车司机见此情形,长长的叹口气,嘴里小声嘟囔:“这帮远乡人,就是不知道洗煤厂的黑啊。” 他是那种热心的性子,刚才李爱国遇到他,又是递烟又是寒暄的,明显是个好人。 不能让好人吃了大亏。 卡车司机扔下搪瓷盆子,一路小跑过去,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刘胖子:“刘处长,他们远乡人不懂规矩,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饶过他们一遭。” 刘胖子接过烟,也认出来了卡车司机,冷哼一声道:“孟司机,不是我不放过他们,而是他们坏了我的规矩。” “对对,是他们的不对。” 刘胖子指着装载车说道:“你以为指挥装载机是容易的事情吗?自从当上了这破调度员,我整个人都瘦了七八斤,要他们几包烟,又怎么了?” “对对对,刘处长您老辛苦了。”卡车司机连连点头:“要不,我让他们送一条烟,您喊上那帮子装卸工,帮忙将火车上的煤卸下来。” “孟司机,要都跟你一样懂事,这天下不就太平了吗?”刘胖子鼻孔出烟:“可惜已经晚了。” “今天我要是不让他们知道厉害。” “以后谁还会守我的规矩。” 刘胖子狞笑道:“今天除非他们几个人将火车上的煤炭全都卸下来,要不然就把这几十节车皮的矸石全拉回去,哈哈哈.” 刘胖子猖狂的笑声嘎然而止。 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嘴巴合不拢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有点难以理解眼前看到的情形了。 只见那个大帅比火车司机,竟然带着包乘组的同志,进到了火车司机楼里。 火车启动,车顶冒出阵阵黑烟。 “哈哈,这帮家伙认输了!” 刘胖子醒悟过来,兴奋的拍着肚皮,指着火车对周围准备装煤的群众说道:“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在赵家沟洗煤厂,谁要是敢不守规矩,就得拉石头回去。” “别说是京城机务段的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我刘初生说的!” 那些群众闻言纷纷低下头,手伸进兜里摸摸带来礼物,看看是不是够。 就在这时,火车突然鸣笛两声。 “哼,马上要走了,还非要放个屁.”刘胖子嘴角勾起,正准备继续对那些群众现场教育。 突然。 哗啦啦。 火车车皮的煤炭竟然滑落了下来。 刘胖子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不是煤炭滑落,而是车皮上升倾斜了。 随着倾斜的角度逐渐增大,侧帮的销子在重压之下崩开。 哗啦啦.一整车车皮的煤炭全数倒在了铁轨旁边。 这.这玩意还会变形了? 刘胖子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呼吸也急促起来,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卡车司机睁大眼,猛地一拍脑门子:“好家伙,火车变成自卸卡车了。” 就这会功夫,第二节,第三节.第二十四节火车车皮陆续完成侧翻。 司机楼内。 李爱国缓缓推动黑又粗铁棍子,将火车的车皮重新回落到原位。 他从侧窗探出脑袋,冲着站在下面的刘明善喊道:“刘研究员,刚才火车车厢完成了一次满载侧翻,你把数据都记录了下来吗?” “啊”刘技术员看看手里没有一个数据的本子,顿时懵逼了。 就在刚才,他带着几个研究员正在研究侧翻自卸车厢在满载下的机簧状态。 李爱国突然告诉他,要给他表演一把侧翻自卸。 刘技术员还以为他是在说笑。 开玩笑,这么多车厢,要是全卸载了,谁来装车? 谁承想,他们刚退开,这个小司机竟然直接开启了侧翻。 “你啊,还真是不合格!”被鄙视后,刘明善懊恼的蹲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李爱国嘿嘿一笑,拍拍刘清泉的肩膀:“去,喊那胖子帮咱们装车。” “好勒!”刘清泉也没想到李爱国如此敢干。 只是现在煤炭已经卸了,自然要再装车。 他跳下火车头,来到刘胖子跟前:“李司机说了,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将煤炭全都卸了,现在你可以将煤炭装上车了。” 面前的一幕已经超越了刘胖子的认知。 火车为啥能翻身呢? 但是,他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赖! “卸了煤炭,就能装车?你以为自己是煤炭的领导!”刘胖子冷笑一声,指指火车说道:“我们只装一次,你们现在要开着空车回去了。” 刘清泉没有想到刘胖子会如此的不讲理。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只能扭过头看向李爱国。 这人还真是个无赖啊! 李爱国从座位下摸出手枪,揣进怀里,正准备跳下火车。 两辆吉普车呼啸着从洗煤厂外面冲进来,咔持一声停在了李爱国跟前。 弥漫的烟尘中,武副科长和机电科科长两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 看到火车还没出发,武副科长松口气,大步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司机,中午本来打算请你吃饭的,你怎么没打声招呼就走了。” 看到是武副科长,李爱国插在腰间的手松开了,笑道:“老武,我们可是有任务的,等下次再路过林西,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今天我来,是为了受矿长的委托,感谢你帮助我们抓到了许宗塘。” 武副科长也不是那种罗里吧嗦的性子,捂住李爱国的手,径直说道:“ 你可能也知道许宗塘以前是林西矿最大的包工大柜。 解放后就不知所踪了。 这次被重新押回矿上,召开了大会,振奋了无数矿工。 燃料工业部和滦平方面都对我们林西发来了嘉奖信。 老哥,这次可是多亏了你。” 包工大柜是直接迫害工人的凶手。 此次落网的意义可想而知,非但冲淡了许技术破坏机器的负面影响。 武副科长作为主要承办人,要不了多久,估计就能晋升。 其实林西矿保卫科的老科长因为身体原因,早就把日常事务,委托给了武副科长。 只是武副科长还不到三十岁。 虽然是特殊战线的同志,但是在在保卫科阅历比较浅,功绩也不够,所以才迟迟没有扶正。 所以,这次的案子对武副科长尤为重要。 李爱国也欣赏武副科长嫉恶如仇的性子,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地上的矸石是怎么回事?”一直凑不上说话的机电科科长绕过火车头,看到长达上千米的石头带,发出了一声惊呼。 此时被刘胖子训斥了一顿的刘清泉已经回到了车头。 气愤的说道:“喂,林西矿的领导,这可不是矸石,而是你们林西矿的精煤。” 此话一出。 武副科长和机电科的科长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在林西矿工作多年,他们也曾听说过下面的洗煤厂纪律松散,有时候喜欢以次充好。 但是,将一车石头冒出精煤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特别是,人家火车司机还刚救了林西矿的矿领导. 地上的不是矸石,而是他老武的脸! “你放心李司机,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武副科长转过身大步朝着刘胖子冲去。 其实嘎斯吉普车来到时候,刘胖子已经注意到了。 当看到从吉普车上下来的武副科长跟那小司机相谈甚欢,刘胖子就后悔了。 武副科长在矿上可是有名的心狠手辣。 他正想上前解释,这会看到武副科长走过来,脸上连忙堆上笑脸。 “武科长,武哥,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准备好茶水.” “哎吆!” 武副科长冲过来,突然凌空飞出一脚,揣在了刘胖子的身上。 刘胖子被踹倒在地。 就跟一个胖乎乎的葫芦似的,滚了七八米,碰到装载机的轱辘,才算是停下来。 “误会,误会,武科,这全是误会。” 刘胖子站起身供着手哀求道:“我要是知道火车司机是您的朋友,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干出这事儿。” 李爱国这会也过来了,闻言冷声道:“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你就能肆意为难了?” “啊”刘胖子的额头上冒出冷汗,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李爱国继续道:“一个调度员,竟然敢自称刘处长。” 刚才那一幕,看得围观的群众齐齐叫好,卡车司机在人群中起哄:“火车司机,刘胖子名叫刘出生,怕人家喊他就畜生,所以才称自己为刘处长。” “呵,我看还是刘畜生这个名字适合你。” 李爱国脸色严肃的说道:“林西矿是无数前辈用鲜血换来的,本来应该服务群众,为国家的建设做贡献。 你们这些人却利用上级交给你们的全力,在这里私拿卡要。 跟解放前那帮子人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已经上纲上线了。 刘胖子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司机同志,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我这一次吧。” “我在您跟前就是个屁,您放了我吧。” “我是虫豸,是小狗,是王八.” “啪!” 刘胖子说着话,举起巴掌甩了自个一巴掌。 力气很大,嘴角瞬间挂上血渍。 见李爱国没动静。 他又咬咬牙,甩出一巴掌。 李爱国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掏出烟,给卡车司机还有围观的群众散了一圈。 “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响,刘胖子的面颊很快浮肿起来。 人群中几位赶车的大爷已经面带不忍之色。 刚才还气呼呼的刘清泉,这会也有些同情了,拉拉李爱国的衣角。 “爱国,要不就算了,等会把他交到厂里面,批评一顿得了。” 坏人之所以能够横行,依靠的就是好人的同情心。 李爱国不是圣母。 “老刘,你觉得要是咱们要是没有帮煤矿抓带迪特,武科长他们没赶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清泉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按照刘胖子的做法,他们今天非得拉一车石头回去不可。 而且,还没人替他们求情。 重生到了激情四射的火红年代,陈国华却很慌。 养父在矿难中离世,家里还有三个妹妹,二叔一家想要争夺遗产,邻居在看笑话。 他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努力地争口气。 争的第一口气就是参加高考,成为一名大学生。 (本章完) 第329章 返回京城,爱国自卸系统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洗煤厂对下属疏于管教,导致里面出现了害群之马。” 这时候,早就来到现场的洗煤厂领导灰中山装。 见火车司机不依不饶,只能带着人走了过来。 灰中山装先走到李爱国面前,面带热情的微笑:“火车司机同志,我在这里代表洗煤厂给您道歉了! 等处置了这个害群之马,马上给你们装车。” “有劳了。”李爱国淡淡的笑笑。 灰中山暗暗松口气,转身走到刘胖子跟前,冷着脸说道:“刘初生,洗煤厂委派你管理装载场,是让你服务群众,服务用煤单位的,不是让伱胡作非为的。 鉴于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我现在以洗煤厂当委会的名义,解除你洗煤厂管理处装载指挥员的职位。 洗煤厂纪检科将对你的违法乱纪行为,进行调查。” 刘胖子听到这个处理结果,浮肿的嘴角蠕动,哀求道:“厂长,我,我.” “希望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灰中山装打断他的话,暗中警告道。 要怪就怪你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刘胖子没想到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他想不明白。 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为什么能惊动那么多矿领导。 灰色中山装处置完了刘胖子。 转过身看向武副科长:“武科长,我们地方洗煤厂员工素质良莠不齐,让您见笑了。” “杨厂长,现在情况复杂,您这个大厂长可得警惕。”武副科长面色平静。 机电科科长见两人打起了哑谜,佯装没有听到,转过身跟李爱国闲扯起来。 李爱国也清楚,像洗煤厂这种地方单位,关系盘根错节。 要想全面肃清,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做了能够做的了。 下面就看武副科长的决心还是林西矿领导的气魄了。 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火车司机。 “是是.我现在还得跟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安排装车,失陪了。” 几句交锋后。 灰色中山装感觉武副科长来者不善,脊梁上出满冷汗。 转身朝着李爱国笑笑,快步离开了。 武副科长眯眼看看他的背影,走到李爱国跟前,叹口气道:“李司机,让你见笑了。” “害,老武,这就是你自己钻牛角尖了。”李爱国不愿正直的同志撞破头,也有提点意思。 指了指飘荡在空中的煤灰,说道:“这天与地之间,不是只有黑白两色,更多的是灰色,咱们这些有信仰的同志,应该在灰色寻求光明!” “在灰色中寻求光明.”武副科长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灰色中山装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在他的指挥下,洗煤厂出动了三辆装载机,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将列车装载完毕。 当然都是一级精煤。 李爱国检查了煤炭,在调度计划书上签上字,递给灰色中山装。 “李司机,这次我们洗煤厂招待不周,下次您来到这里,我肯定亲自作陪。”灰色中山装笑道。 李爱国转身拉住扶手,准备进到火车头里,突然问道:“客气了,下次帮我们装车的,不会还是那个刘畜生吧?” “绝对不会,您放心,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灰色中山装心中一凛,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希望如此.”李爱国呵呵笑。 听到两人的对话,蹲在煤水车里的刘明善忍不住打个寒蝉。 这个小司机是个记仇的家伙! 发车时间点到了。 见李爱国准备登车。 武副科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偷偷摸摸递过去。 “这是张药酒的方子,是从许宗塘身上搜到的名叫灵龟展势酒。 据说是许家祖传的,效果很好。 许宗塘准备带到海外,孝敬那些高官。” 灵龟展势酒? 看着武副科长挤眉弄眼的样子,李爱国似乎明白了什么。 开玩笑,咱开大火车的用得着这玩意? 只是有备无患。 “等泡好了药酒,我送你一坛子。”李爱国大大方方接过药方子,揣进了兜里。 武副科长:“.” 看到李爱国上了火车,武副科长嘿嘿笑:“还是太年轻了,李司机你会感谢我的。” * * * 李爱国见调度员挥动绿色旗帜,站起身朝着武副科长,机电科科长挥挥手,拉响汽笛。 缓缓推动阀门。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沿着古老的铁轨奔驰,离开了这座古老的煤矿。 回程的路上极为顺利,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两只烧鸡放在炉膛上加热。 林西的烧鸡是用土法制作而成的,肥而不腻,咬上一口,满口留香。 李爱国正啃着,见刘明善几人从帆布兜里取出几个黑窝窝头,感觉到有点奇怪:“刘研究员,你们当研究员的,日子这么苦?连白面馒头也吃不起?” 刘明善尴尬的笑笑:“来到林西的之前,忘记带全国粮票了,这点黑窝窝头,还是高价买来的。” “是吗。那你可得珍惜黑窝窝头。” 李爱国咬一口鸡腿,吧唧吧唧吃起来。 “嗯,真香啊!” 刘明善:“.” 他有点搞不明白李爱国了。 他已经让步了,一路上都在示好。 李爱国只要将鸡腿送给他一根,两人立刻冰释前嫌。 为何一定要作出这种小人姿态? 李爱国看着郁闷的刘明善,念头顿时通达起来。 他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对小人宽宏大量,就是给自己掘坟墓。 火车在寂静的黑夜中奔驰,带着两千吨煤炭,朝着京城的风向奔去。 一路上每到一座扳道站,或者是临时停车,董工跟刘明善都会下车认真检查车厢的各项数据。 虽然超载了百分之十九,坚固的车厢却没有出任何问题。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心中充满胜利的喜悦。 火车于上午十点多回到前门机务段。 此时机务段的领导跟研究所的老所长、刘国璋在接到扳道站的通知后,都来到了煤场,等着见证一项铁道新技术的诞生。 * * * 秋风萧瑟。 机务段后山的荒地上,勤劳的工人家属开辟了一片菜地,鲜嫩豇豆苗在微风中舒展枝丫。 哗啦啦. 清水浇灌在豇豆苗的脚边,周大娘扶扶酸疼的小腿,缓缓直起身来。 她还不到五十,看着像六十多岁老太太,满脸皱纹,一头白发。 三个半大的孩子端着水盆子从远处走来。 小儿子周终看着娘眉头紧蹙,连忙快步走过来:“娘,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没事,等浇了这块菜地,咱们就能回去了。”周大娘揉揉小儿子的脑袋溺爱的说道。 她十几岁跟铁道检修员老方头结婚。 一连生了七个闺女,没少被丈夫和婆子骂。 到了第八个,终于生一个带把的。 老周头兴奋得跑去机务段小卖部赊了两斤苞米酒,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周大娘以为从此能过上好日子了。 随后却发现生活陷入了困顿中。 每天醒来,都有八张嘴需要喂。 老周头是检修员,属于重体力活工种,每个月能分到四十五斤粮票, 她没有工作,能拿到三十五斤粮票,几个孩子都是成人的半数,也就是十八斤粮票。 这些粮票压根就不够用。 老周头的工资也不多,就算把每个月分到的肉票也卖掉换成粮票,也不够。 一家人吃饭成了问题。 周大娘为了养活几个孩子,在后山开辟了这片小菜园,省下的买菜钱却是杯水车薪。 机务段考虑到职工家属生活困难问题,成立了三八连队,组织一些家属去段里面或者是车站装卸煤沙。 一般五个家属包一节车厢。 装卸完,每人能够分到一毛二分钱。 好在周家的几个孩子都懂事,操持家务,带孩子,洗衣服。 特别是大闺女周一,蒸馍、熬稀饭、擀面条都会做。 周大娘有了闲暇的时间,参加了三八连队。 一个月靠着装卸煤沙,能挣到二十块钱,才算填饱孩子们的肚子。 只是车皮有两层楼那么高,危险性也很大。 周大娘曾数次从车皮上掉下来,摔断手臂,摔断过小腿 几个孩子都劝周大娘不要再去卸车。 但是周大娘却清楚,没有卸车的活计,这个单薄的家庭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她只能苦苦咬牙坚持。 想到卸车,周大娘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这两天段里面的卸车任务少了很多.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随着秋风吹来。 “周家的,段里来了趟煤车,你去不去?” 喊话的是三八连队队长。 “去去去,队长,您等着我。” 周大娘顿时来了精神,交待几个孩子将搪瓷盆子端回家,扛起大方头铁锨奔了过去。 队长看到周大娘走路一瘸一拐,有些担心的说道:“老周家的,你腿是不是还没完全好,要不然今天的活计就算了,我去喊别人。” “别别.队长,我没事,我能干。” 家属们能有一个卸煤挣钱的活都会抢着干,周大娘慌忙拉着队长的胳膊。 队长抬头看看那几个衣着破烂的小家伙,叹口气点点头,带着周大娘往煤场赶。 几个孩子看着娘一瘸一拐的背影都有些担心。 周大娘跟着三八连队赶到煤场的时候,却发现今天跟往日的情况不一样。 一辆载满煤炭的列车就像是长龙似的停在铁轨上。 早赶到煤场的家属们却没有登车,反而个个扛着铁锨站在旁边看热闹。 周大娘挤过去问道:“怎么还不干活?” “谁不想干啊,只是煤场的老刘说了,咱们今天不用爬到车皮了。”老王家的婆娘是个大嗓门。 周大娘有点想不明白了:“不爬车皮,煤炭会自己掉下来吗?” 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却只能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那几个身穿中山装领导摸样的人,围着列车检查什么。 其中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还时不时赞赏地拍拍一个身穿火车司机工装年轻人的肩膀。 那年轻的火车司机每次正在给领导们介绍什么,看上起挺认真的。 周大娘从这群人中认出了邢段长,这位大段长此时只能站在外围。 周大娘虽没有文化,却也清楚这些人肯定是上面的大领导。 只是这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她现在盼望着那些人的检查能够早点结束,能够早点爬到车皮上卸车。 至于不爬车皮的事儿,在周大娘看来就是无稽之谈。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会翻个的火车皮。 煤场上。 老所长在带着下属检视了车皮后,悬在半空中的心,就落了地。 他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李司机,这次辛苦你了,干得好!” 李爱国刚想点头,瘦高个张副主任凑上来,舔着脸笑道:“所长,车皮是不是符合标准,肉眼是看不出来的,还需要检测数据验证。” 他扭过头,板着脸看向刘明善:“检测组组长,汇报情况。” 对刘明善这个心腹,张副主任感到不满。 在列车回来之后,竟然没有当着所长的面,汇报包乘组在行车过程中的违规操作。 啥? 没有违规? 那不可能。 他们这些人是老手。 只要想挑刺,总能找到! 出乎张副主任意料的是,刘明善似乎有些为难。 怯生生的走上前,将文件递给了老所长。 “所长,我们随车检测小组,在行车过程中,一共进行了十二次检测,每次的检测项目涵盖车体、走行部、制动装置、车钩及缓冲装置” 见刘明善还要啰嗦,张副主任提醒道:“老刘,所长是懂技术的,你直接说结果。” 说着话,他得意的瞅了刘国璋一眼。 你不是收了个好学生吗,搞了这个重点技术,今天我就让你鸡飞蛋打。 张副主任对侧翻车厢技术是否合格并不关心。 目的只有一个,打击对手,掌控研究所的权力! 刘国璋清楚刘明善这种人的厉害,有些担心的看过去。 邢段长的手也攥得紧紧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此时处于众人焦点的李爱国和刘明善反倒都不紧张。 李爱国早就清楚了结果。 刘明善也早就作出了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道:“所长,经过我们检测,李司机的侧翻技术,各项数据标准,都符合行车规定。” 此话一出,张副主任脸上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脱口而出:“不可能!” 老所长扭头盯着张副主任说道:“小张啊,怎么不可能了?” 张副主任感觉到平淡的语气中蕴藏着愤怒,心中一凛,连忙挤出尴尬的笑容:“一项新技术提出后,都会存在各种纰漏.” “小张,经验主意害死人,我觉得你这阵子的思想出现了偏差。”老所长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脸色严肃:“没有把工作放在研究中,反而过多的关注其他小组的研究。 你回到所里后,找赵书记汇报思想工作!” 张副主任闻言面前一黑。 他觉得昏暗的视界里,那个可恶的火车司机笑得是那么灿烂。 李爱国看了老所长和刘国璋一眼,最后转身看向邢段长:“段长,运煤车可以卸车了,请下令!” 现场有研究所的大领导,邢段长今天本来已经做好了打酱油的准备。 见李爱国竟然把下达命令的权力交给他,竟然稍稍愣住了,抬头向老所长看去。 老所长这会也明白过来,拍着手说道:“对对,李司机的提醒很及时,这辆运煤车是你们机务段的,自然该由你这个大段长下达这个命令。” “老领导,那我就逾越了。”邢段长心中一阵狂喜。 就在刚才他一直在发愁如何跟研究所提及运煤车的归属。 车皮,机务段想要,配套的火车头,机务段也想要。 只是火车头是大练厂的,就连刘国璋也没办法帮忙。 李爱国出人预料的一句话,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老所长的级别高得难以想象。 还是国内铁道领域的绝对领军人物,大练厂的领导们都是他的学生。 老师发话了,学生敢不听? 邢段长思虑明白,走上前接过铁皮喇叭,大声吼道:“卸车!” 此时代班的曹文直拉下手柄,第一列火车皮下面的液压器缓缓抬起,车厢缓缓升起,一车皮煤炭倾斜而下。 然后是第二车,第三车 等最后一列车皮卸载完毕。 现场煤灰飞腾,一片沉寂。 虽然大家伙都在几天前看过卸载演示,但是看着装满煤炭的车皮卸载,感受又不一样。 老所长走过去握住李爱国的手:“爱国同志,我代表铁道研究所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只是一句平淡的话,却让李爱国心生激动:“领导,这是我身为火车人应该做的。” 看着神情坚定的李爱国,老所长感到有些为难。 这年月国内没有专利的说法。 工人发明技术,是没有物质奖励的,最多颁发一张大奖状,发放搪瓷缸子毛巾等纪念品。 但是,自卸侧翻技术实在是太重大了,一旦在全国运用,将节省无数的人力和时间。 “爱国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吗?”老所长最终将选择权,交到李爱国手里。 李爱国挺直胸膛:“领导,我整个人都是组织,是组织培养了我,为组织做贡献,是我的荣幸。” “你有这种思想觉悟,实在是令我感动”老所长沉思片刻: “三厂的钻工倪志福根据‘苏-76自行炮车’的终减速外壳钻孔。 研究出可以减少钻头磨损的技术,最终以他的名字命名为‘倪钻’。 我看车厢侧翻技术的意义一点也不弱于‘倪钻’嘛。 可以命名为‘爱国’自卸系统。” ‘爱国’自卸系统. 这个名字一出,现在谁也不敢反对。 张副主任拳头攥紧,嫉妒的眼都红了,谁让人家小司机的名字起得好呢! 李爱国也兴奋的攥起拳头。 无论在哪个年代,名声都是一种力量。 只是爱国自卸有点不霸气,不如‘爱国巡航导弹’厉害。 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搞一发。 “领导,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李爱国清楚这项奖励的分量。 “希望你以后,戒骄戒躁,在工作中,发明更多对老百姓更有利的技术。” 老所长扭头看向那些正在车厢旁边,往平板车上铲煤的装卸工。 即使距离很远,他也能感觉到那群大娘们发自心底的兴奋。 老所长感觉到自卸侧翻技术比他想象得还要有意义。 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爱国同志,组织不会亏待努力工作的同志。” 李爱国放下手,看着黑色小轿车远去,挠挠头嘀咕道:“不是已经命名了,还能有什么奖励,总不能奖小黄鱼吧?”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邢段长对研究所的吝啬很了解,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小子,还是咱们机务段大方,一次奖励你二十斤富强粉。” 邢段长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拿捏得死死的。 就跟后世豪横的包工头差不多。 李爱国:“.”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二号。 周家大娘见识到了人生中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那些满载煤炭的千吨车皮,竟然一个一个的‘歪倒了’,车皮里的煤炭倾斜了出来。 当看到那些煤炭堆放在地上时,周家大娘这才反应过来,兴奋得眼角溢出了泪水。 她以后再也不用冒着危险爬到车顶了。 周家大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抄起铁锨大步冲过去,忙活了起来。 煤场气氛热烈起来。 大娘小媳妇儿们,将煤炭铲在平板车上,然后推到堆放点。 “姐,咱们来这里,被娘看到了肯定会挨骂的。” “周终,你就那么放心娘爬上车皮?” “那,那有啥办法,咱们没钱买面,要不然咱们跟大斌子一块,去整备车间偷废铜烂铁,把铜块或铝块别在腰里,偷出来卖钱.” “周终,娘说过就算是穷死,咱们也不能偷。” “那咋办呢?” “娘要是掉下来,咱们就冲上去接住娘!” 八个小脑袋从墙角悄悄探出来。 看到煤炭是堆放在地上时,小脑袋们个个都面带疑惑。 本就不大的小脑袋瓜子此时已经不够用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大女儿周一:“娘怕有危险,不让咱们爬车皮,现在没危险了,咱们可以去帮忙呀。” 脑袋后的头发鞭飞舞,周二小鸡啄米般点头:“咱们八个最少也能顶一个劳动力,三妹的鞋子实在是穿不成了,早该买新鞋了。” 几个小脑袋瓜子凑到一块合计了片刻,抄起铁锨跟铲子冲了上去。 “娘,我们来帮你了。” 看到孩子们到来,周大娘欣慰的笑了。 (本章完) 第330章 陈雪茹的新规划,庆幸的小黑胖子 事实胜于雄辩。 自卸侧翻列车成功从滦平煤矿运回两千吨精煤,所有的质疑声都消失了。 铁道研究所老所长和刘国璋返回研究所,项目以全票通过立项。 铁道部在老所长的建议下,批准首批建造20组‘爱国’自卸车厢编组。 老所长深感‘爱国’自卸车厢意义重大,亲自到铁物(铁道部材料供应局),协调和调度生产材料。 四方机车车辆厂、大练机车车辆厂、朱洲机车车辆厂、搪山唐山机车厂等工厂全力生产自卸侧翻车厢。 用不了多久,‘爱国’自卸车厢就会奔驰在神州大地上。 李爱国此时所期望的.只是那二十斤富强粉。 带着邢段长的批条来到前门机务段物资科。 看到批条,老科长脸上的热乎劲顿时没了。 “总局每个月就拨发给咱们机务段这么点富强粉。 妇联和医院都朝我伸手。 段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倒不是老科长小气。 他记得就在前几个月,面前这小子可是带走过半袋子富强粉。 要不是清楚段长的为人,倔老头这会已经到总局告状了。 李爱国清楚他的脾气,笑着递出烟:“王科长,妇联跟医院是怎么回事?” 接过烟,倔老头的脸色才好看点。 一边在批条上盖上章,让干事去库房取富强粉。 一边缓声说道:“富强粉是营养品,段里面有怀孕哺乳的妇女,每个月妇联都要给她们发放半斤。 医院那边的病号也需要补充营养。” 好家伙,面粉也成了营养品。 李爱国看着那白花花的富强粉,顿时有种跟孩子抢口粮的罪恶感。 “这次的富强粉,我就不领了。”李爱国真心实意的说道。 倔老头从干事手里接过袋子,塞进他手里,瞪着眼说道:“这是段里面发给你的,不领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咱们铁道部门,最注重的就是纪律!” 李爱国:“.” 他感觉到倔老头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得,咱不能犯错。 李爱国只能将富强粉扛出物资科,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再看看车座上堆满了从林西矿带回来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每次行车都带这么多礼物回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反正这些礼物来历清白。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迎着淡淡的阳光,朝着四合院驶去。 四合院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是,门口大树的叶子开始掉落了。 进到前院里。 刚下班的阎埠贵看到了李爱国。 “唉嗨,爱国你回来了还带回这么多东西。” 跟上次不同。 阎埠贵看到自行车上的礼物。 非但没想着凑上前,玳瑁镜框后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反而闪烁出一丝畏惧。 开玩笑。 上次因为李爱国带回的东西,贾家一家人被关起来了,至今没有放出来。 关键是还不知道关在哪里。 聋老太太跟易中海四处托人打听,想给贾东旭送点换洗衣服啥的。 非但没搞清楚地点,反而被街道办警告了。 李爱国的东西来历古怪。 有大危险! 李爱国看到阎埠贵表情不对,瞬间明白了。 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闲扯两句,推着自行车王后院走去。 路过的住户纷纷停下脚步跟李爱国打招呼。 他们的表情跟阎埠贵差不多。 刘海中背着手哼着小曲,路过自行车。 挂在车子把上的两只大公鸡扑腾翅膀,刘海中被吓成了敏捷型胖子,跃起半米高跳到了花坛上。 李爱国嘿嘿笑:“二大爷,多大个人了,咋没点稳重劲头?” “爱国回来了” 刘海中挨了训,讪笑两声。 他总觉得那两只大公鸡,是炸弹伪装的。 此时陈雪茹刚下班回来,正在收拾屋子。 听到李爱国的脚步声,小陈姑娘欢快的跑到门口。 看到朝思暮想的糙男人竟然真的出现在面前,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爱国哥,你回来了.” “想我没?”李爱国脚勾上门。 冲过去将小陈姑娘抱在怀里,凑在她耳边在她耳边吐着热气说道。 “想了。”小陈姑娘也轻轻搂住糙汉子,眼神迷离深邃的望着他:“那伱想我没。” “你说呢?”李爱国坏笑。 小陈姑娘愣了片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脑袋顿时发晕,脸刷地红了。 这会儿她既害羞,又觉得丢人,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黄昏。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呼” 脸色苍白,脚步浮漂的李爱国揉着有些发酸的老腰,从屋内出来。 他身后跟着同样面色惨白,行动不便的小陈姑娘。 没办法,倒不是李爱国不给力。 而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屋内落了一层浮灰。 打关上门开始,李爱国跟小陈姑娘从厨房灶台上,操劳到堂屋的缝纫机上;又进到卫生间忙活一阵子;最后才到火炕上整理被褥。 如此大的工作量,就算李爱国是铁打的火车司机也熬不住。 李爱国本想在床上多躺一会。 耐不住小陈姑娘心急那两只大公鸡跟两只野兔。 所以被小陈姑娘从炕上拉起来,给这些小动物们安排住处。 这年月京城并不禁止养小动物。 甚至街道办还提倡喂养母鸡,鸡蛋可以为居民补充营养。 李爱国拖着疲惫的步伐,骑上自行车去了一趟集体废品店。 询问王大奎经营状况,顺带着搞回来十几根钢筋棍。 又跑了一趟机务段整备车间,请了个四级焊工,焊制一个铁笼子。 一个多小时后,坚固铁笼子摆在门口。 小陈姑娘将大公鸡跟野兔放进笼子里。 李爱国蹲在旁边,看着因为乔迁新居而欢喜不已的小动物。 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4头,下有八足,问雉兔各几何?” 小陈姑娘翻个可爱的白眼,指指笼子:“查一遍不就清楚了?” 李爱国:“.” 当年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这个时候,何雨水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那些小动物,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爱国哥,以后我可以去菜市场捡白菜叶喂鸡和小兔子。” 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中泛着祈望的光彩,咱李爱国自然是一口答应。 最多到了过年吃全兔宴的时候,分给何雨水一个麻辣兔头。 何雨水第一次被委托如此重要的任务。 自感觉到被人重视了,重重点头:“明天早晨三点钟我就起床。” “爱国,别欺负雨水。”刘大娘坐在门口晒太阳,慈祥的笑道。 “哪能呢!雨水就是我妹子。” 看到刘大娘,李爱国转身进到屋里,将武副科长送的两颗野山参递了过去。 刘大娘也是识货,看到大拇手指头肚般大小的山参,连声表示太贵重了,不能收。 “大娘,上次社区医院的丁大夫帮你检查,你气血不旺,正需要大补。”李爱国笑道:“你放心,咱不吃亏,这些东西都在小本本上记着,等天全和地全回来,我得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那你可得记清楚啊,这野山参估计是二十年的老参了。”刘大娘叮嘱几句,这才放心的收下来。 雨水还小,天全和地全还没有结婚,她还得把身体养得壮壮的。 李爱国另外还拿了一斤富强粉,五个咸鸭蛋,这些刘大娘当时就给了钱。 每个月刘天全两兄弟,都会寄钱回来,刘大娘不差钱。 这次从林西带回来的礼物很多,都是土特产。 李爱国将礼物分成几份,分别给陈家,大奎娘,周大伯家还有刘国璋家,都送了一份。 亲戚越走越亲,关系越交越密。 古人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规定了许多节日,让人们有理由互相来往走动。 刘国璋因为忙着布置自卸车厢生产工作,下午的时候去了四方机车厂,李爱国没能见到。 最后一站是老岳丈家。 东西不值钱,也就是两斤牛肉干,五斤红薯粉,还有一些零碎。 陈家大嫂免不得又出去炫耀了一圈。 陈行甲也拿这个媳妇儿没办法,红着脸一个劲的给李爱国敬酒。 等李爱国回到四合院已经喝得半醉了。 陈雪茹进到屋里收拾床铺,李爱国则端了一搪瓷缸子浓茶水,蹲在门口的秋风里散酒劲。 看小陈姑娘那急迫的样子,晚上肯定要加班的! 啥? 酒劲越大,力气越大? 能说出这话的,都是生瓜蛋子。 请注意。 课代表敲敲黑板,要给你们划重点了。 喝醉酒是不会有什么冲动的(因为基本完成不了什么事情)。 * * * 夕阳西落。 四合院笼罩在夜幕的薄纱中,家家户户冒出炊烟,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滋味。 “梁拉娣,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用你帮忙补衣服!”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爱国抬头看去,只见梁拉娣被南易从屋里推出来。 梁拉娣还想说些什么,门已经紧紧关闭了,只能呆愣在萧瑟的秋风中。 围观的住户躲在窗户后看到这一幕,都唏嘘的摇摇头。 梁拉娣这姑娘挺不错的,知冷知热,干活勤快。 一个女人能主动到这种程度,确实不容易。 南易就是不知好歹。 易中海不知何时出现在月牙门口,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阴险笑容。 自从贾家进去后,易中海这阵子一直在拉拢南易。 虽没什么效果,却也在南易耳朵边嘀咕梁拉娣不少坏话。 什么娶小寡妇不吉利。 带几个孩子生活艰难之类的。 南易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也禁不住有人使坏,这阵子对梁拉娣越发疏远了。 哼,只要我老易住在大院,南易别想娶梁拉娣。 易中海得意洋洋的收回目光,扭过头转身进了屋。 梁拉娣就算是脸皮厚,到底是个女人。 感受到住户们讽刺的目光。 眼眶瞬间红润起来,咬着嘴唇转过身往外走。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笑着问道:“你这怎么哭了呢?南易欺负你?” “没有,没有” 梁拉娣用力摇摇头,刚刚收回去的眼泪。 她也是个要强的女人,边笑边擦着泪珠说道:“李司机,你行车回来了,这阵子你不在家,雪茹可想坏你了。” “我还得感谢你阵子经常来家里玩。” 梁拉娣是个兼职裁缝,跟陈雪茹这个正牌裁缝,有共同语言。 两人关系不错,经常来李家帮忙。 李爱国看着不开窍的梁拉娣,突然问道:“梁拉娣,你想跟南易结婚?” 梁拉娣愣了一下,重重点头,长叹口气:“南易人不错,就是看不上俺。” “扑啊。” “啥?”梁拉娣惊讶。 “直接扑倒!” 李爱国没有再解释,端着搪瓷缸子进了屋。 他要扑倒小陈姑娘了。 扑.梁拉娣也是个过来人,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办法听起来有些不正经,但仔细一想,对付南易这种磨磨唧唧的男人,却是个好办法。 梁拉娣嘴角微微翘起,下定决心。 在原著中。 南易跟梁拉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虽然经历了种种磨难,最终还是走在了一块。 李爱国当然要顺手帮一把。 回到屋里,插上门,进到里屋。 小陈姑娘已经坐在了床边。 身穿白色旗袍,露出曲线身姿,妖娆妩媚。 她见李爱国进来,仰着小脑袋,奶凶奶凶:“来扑吧!” 好家伙,这丫头耳朵怎么跟兔子似的。 李爱国扔掉烟头,大步走过去. 两个小时后。 身处圣贤时间的李爱国,斜靠在枕头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躺在自己胸膛上,小脸红扑扑的小陈姑娘,心中一阵唏嘘。 小陈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谓是贤妻。 唯一的缺点就是费汉子。 才几天不见,武艺就精进不少。 要不是李爱国常年开火车,身体健壮,压根就降不住她。 照此下去,夫纲不振啊! 难道真要想办法补一补了? 李爱国想起了武副科长送的灵龟展势药酒方子。 轻轻拉开拦在身上的雪白手臂,刚准备起床。 哪成想却惊动了小陈姑娘,雪白手臂再次紧了紧。 “爱国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 小陈姑娘抱着他的脑袋,咯咯直笑,眼眸中惊喜雀跃。 “没做梦,傻丫头。” 本想查看方子的李爱国,低头看着她美艳的小脸蛋,缓缓俯下身。 “爱国哥” 许久之后。 小陈姑娘的脸蛋儿变得潮红起来,妩媚动人。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爱国,媚眼如丝:“扑啊!” 李爱国:“.” 作为全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此时自然要软硬兼施。 小陈姑娘很快就意识到了实力差距,讨饶了起来。 “爱国哥,不敢了。” “叫什么?” “巴巴.” 小陈姑娘将头扭一边儿去,嘀咕道:“你净欺负我。” 李爱国点上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小陈姑娘这会缓了过来,钻进怀里,解释道:“刚才之所以会操之过急,是因为嫂子说了,男人出门就不老实,尤其是你们这些当司机的。喜欢钻半掩门子。” 李爱国:“那是卡车司机.” 经验主义害死人. 小陈姑娘也明白了。 对啊,火车司机压根就不能随便停车,更不可能去住招待所。 装作可怜道:“我错了,惩罚我吧。” 噗噗噗.李爱国低下头,对着那个鲜红的嘴唇,连续点了好多下。 “.”陈雪茹。 早知道,就多犯一点错误了。 两人嬉闹一阵,都累得精疲力竭,终于能说会悄悄话。 陈雪茹手指头在李爱国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爱国哥,最近前门街道办在招收临时工,我爹想让我去试试。” 李爱国坐直身体:“这是好事儿啊。” “临时工才十五块钱工资.”陈雪茹有点犹豫。 李爱国捏捏她的小鼻子:“钱的事儿也不用发愁,有我在还能饿着你。” “看事情不能只看眼前。街道办临时工工资虽低,将来说不定能转正,对以后的发展大有前途。” 陈雪茹最大的梦想就是开办一家全国知名的绸缎庄。 只是这年月,不允许私人开办商铺,这种希望也成了空想。 李爱国却清楚,要不了多久春风,就会来到。 介时。 已经在街道办工作多年的陈雪茹,将拥有足够的人脉关系,来完实现这个希望。 自古以来,关系网都是成功的必要条件。 陈雪茹并不清楚糙汉子已经算计到了十几年后。 不过不耽误她下定决心。 拉灭电灯。 疲惫的李爱国陷入了沉睡中。 随后的第二天重复了第一天的情况。 并且随着实操经验的增加,小陈姑娘的段位飞速增长。 李爱国要不是使出看家本领,还真降不住她。 他有点理解武副科长为何会临走前送了那张灵龟展势酒方子了。 随后的第三天。 李爱国从床上爬起来后,翻出那张方子。 嗯,咱李爱国当然不需要这玩意。 但是药酒造出来,可以造福群众嘛。 你瞧邢段长,刘清泉都是一副肾虚样。 没错,咱李爱国不需要药酒,只是为了帮助别人。 灵龟展势酒是千年古方。 需要的药材千奇百怪,虎鞭、牛鞭、羊鞭、龟壳、人参、灵芝、鹿茸.等三十多味中草药。 也就是在这个年代。 放在后世只是购买材料,就会被关几年的。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在京城奔波了一上午,药酒终于配好了。 咕咚。 倒出一杯,李爱国一饮而尽。 嗯,别误会。 咱李爱国是神农尝百草,为了验证药酒的功效。 体内热气升腾、蠢蠢欲动,李爱国站起身,吼道:“媳妇儿,俺来了!” * * *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早早的就起床了。 今天是行车的日子,身为火车司机,还是要干好本职工作。 吃完早饭,陈雪茹也要去前门街道办递交申请。 李爱国送她出门后,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来到了机务段里。 机务段的今天跟昨天一样,永远充满了喧嚣。 看到副班司机重新归队,白车长显得很高兴。 倒不是代班的那个司机技术不好,只是遇到麻烦事情的时候,那货总是躲在后面。 哪个领导不希望能有一个扛大旗的火车司机! 火车司机的工作是枯燥而乏味的。 将旅客送到目的地后,李爱国照例下了列车。 站在站台上,一边吃老冰棍,一边盯着小黑胖子跟张雅芝送货物到列车上。 “李司机,我爹现在已经能下床了。”雪糕姑娘黄婧一边招呼客人,一边跟李爱国闲聊。 “那恭喜了,以后你就能轻松一点了。” “等我爹能下地,我也不想卖冰棍了。” “那你准备干什么?” “当火车司机。”黄婧扬起小脸蛋。 李爱国愣了下,扭头看看雪糕姑娘,并没有当真。 这年月火车司机很苦,一般男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小姑娘。 “.祝黄婧同志早日实现理想!” 李爱国见小黑胖子走过来,敷衍了雪糕姑娘两句,大步迎了上去。 黄婧看着李爱国的背影,一双大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她一定要像李爱国那样,成为光荣的火车司机。 “叔叔,有阵子没见了,您老忙些什么。” 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小黑胖子掏出烟,给李爱国点上。 在救小黑胖子那次,李爱国“当上”他的叔叔。 这货是个记仇的,每次都那这事儿打趣。 李爱国倒是不介意。 “跑了几趟临时任务,最近情况怎么样?” “好,形势一片大好,有了这条线,咱现在混得是风生水起。就是最近的风头有点不对,街道上开始查鸽市了。” “幸亏您提醒得及时,我们的兄弟才没被抓到。” 小黑胖子感激的说道。 “以后会越来越严了,鸽市那边早晚得出事,应该尽早放弃。”李爱国提点道。 小黑胖子皱眉头:“可是那么多兄弟要吃饭。” “你们这么多年来,积赞了不少老客户吧?”李爱国抽着烟,淡淡的说道:“以后只做老客户的生意就够了,钱挣得多,小心撑着。” 小黑胖子虽然不舍得鸽市,也明白‘挣钱得有命花’的道理,重重的点点头。 小黑胖子是个狠人,离开火车站后,立刻将鸽市上散货的小兄弟招了回来。 那帮兄弟一听说要放弃鸽市,当时就急眼了。 “师兄,鸽市可是咱真枪真刀拿下来的,就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就放弃了?” “钢厂二柱子那伙人,早就眼红咱们的鸽市了,肯定会趁机抢走。” “咱不是把钱白白的送给他们吗?” 因为小黑胖子保密,他们并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却知道这人对小黑胖子有很大的影响力。 小黑胖子看着那帮眼睛红了的师兄弟,缓缓站起身,拱拱手道:“诸位,财货迷人眼,谁要是想发财,我不拦着,但是今天你们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小黑胖子的仁义是众师兄弟看在眼里的。 大家伙虽不愿意,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散伙的。 小黑胖子撤出鸽市后的第二天,津城展开清查行动,鸽市作为鱼龙混杂地带首当其冲。 不可一世的二柱子等人,被五花大绑押上卡车,送到‘小西关’。 小西关在解放前有个正式的名字,“津城习艺所”。 “习艺”并不是要学习艺术,指的是学习手艺和技术。 在这里罪犯可以学习手艺和技术,并给社会作贡献。 人群中。 小黑胖子看着卡车逐渐远去,心中一阵唏嘘。 要是他没能听从李爱国的建议,当机立断放弃鸽市,现在被送到小西关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一趟行车,收获满满。 根据王大奎的计算,在采取了‘量身定制’的策略后,每次行车李爱国能分到七块钱左右。 所谓的量身定制,就是李爱国根据后世的经验,对客户进行了分级。 那些大客户拥有‘点餐’的特权,可以提前预定货物。 当然,要实现这种特权,自然得——加钱。 回到京城,王大奎带人上了站台,装作乘客,将货物带走。 李爱国驾驶脱了挂的火车头,返回前门机务段。 刚将车头停在整备车间,阎解成就匆匆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教育室的领导找你。” 阎解成在意识到扛煤没有前途后,把工作重心放在拉关系上。 平日里喜欢给领导们拎开水瓶,传递消息。 当然,这些跟李爱国无关。 将在行车中发现的问题,交给检修组长后,李爱国跟刘清泉他们道了别,转身快步来到办公楼的二楼。 敲开教育室的门,教育室主任佘翠屏热情的站起身。 “爱国,快过来,将这份表格填了。” 李爱国见黄淑雅也坐在办公桌前,冲着她笑笑,快步走到佘翠屏跟前,打了声招呼。 接过表格,只是看一眼,整个人就呆愣住了。 “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申请书” 这种全国性的奖章,虽只是总工会颁发的表彰,却比机务段的先进铁路工作者,高好几个等级。 如此重要的荣誉。 是他这个刚进机务段不到一年的小火车司机能获得的? 佘翠屏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 夕阳透过窗户洒落在她脸上,衬托得那抹疑惑的神情更加显眼。 身为教育室的主任,负责工人干部奖励的申请和发放,比一般的工人更懂得其中的‘规矩’。 像这种全国性的表彰,往往需要在全国各个路局,各个路段展开筛选,选出候选者。 然后还要评比几乎每次的评选,都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次却无声无息。 就在今天上午,佘翠屏突然接到了总工会的通知,接着就拿到了这张宝贵的申请书。 “李司机,你最近又立功了?”佘翠屏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李爱国想起老所长临走时的那句话,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嘿嘿嘿笑笑。 确实没有亏待,老所长还挺能处的。 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的影响力,比李爱国想象得好要大。 填写了申请书离开教育室,李爱国就被周克还有刘清泉他们拦住了。 “李司机,今天你要是不请喝酒,那就说不过去了。” 现在新制度已经颁布。 行车不喝酒,喝酒不行车的大幅标语就张贴在客运车间的门口。 但是。 铁道职工工作条件艰苦,平日里休班除了睡觉,就是打牌、喝酒。 遇到了喜事,又碰到不行车的时间点,这帮家伙还是喜欢凑在一块整一杯。 李爱国自然不会推辞。 只不过只有机务段的几个大老粗喝酒太没意思了。 段长办公室内。 李爱国提议将在侧翻自卸车厢项目中,作出贡献的领导都请来,大家伙好好聚聚。 邢段长闻言赞赏的点头:“多条朋友,多条道,爱国,你又长进了。” “都是您指导有方。”李爱国嘴上说着最谦逊的话,却毫不犹豫的拉开抽屉,将两包白盒烟揣进兜里。 看到邢段长一脸无语,他嘿嘿笑:“等会招待客人,需要用到。” 邢段长:“.” (本章完) 第331章 梁拉娣祸害南易,易中海暗中使绊子 一个项目从规划到落地需要多个部门相互配合协作。 对自卸侧翻项目作出贡献的领导们有很多。 铁道研究所的老所长,刘国璋老师,董工那帮子研究员,整备车间的赵主任,后勤处的刘处长 还有轧钢厂的李副厂长。 这货在调配钢材的时候,也是出大了力的。 邢段长抄起电话,打一圈子电话。 刘国璋因为要陪老所长接待老毛子的访问团,无法抽出时间。 倒是李副厂长答应得很干脆。 撂下电话后,李副厂长将正在汇报工作的食堂副主任大头刘撵了出去。 换上笔挺中山装,骑上自行车,嗷嗷嗷叫的朝机务段奔去。 这年月,铁道部门是特殊部门,掌控着铁道这条经济命脉。 别看李副厂长算是副厅级干部,乘坐火车坐软卧车厢,都得提前给机务段报备。 跟铁道部门拉上了关系,以后办起事来也方便。 李副厂长多鸡贼的人啊,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好处。 李爱国是这场酒宴的主人,负责接待客人。 站在棚子跟前,跟古代的店小二似的,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李副厂长来得最早。 刚扎好自行车,就扯着嗓子喊道:“爱国,恭喜你们前门机务段项目大获成功。” 那亲昵的态度,就跟自家亲戚差不多。 李爱国不得不叹服,李怀德能够把持轧钢厂那么多年,果然有几把刷子。 “李叔,快请进。”李爱国亲热迎过去。 李副厂长拉住李爱国的手,热切的说道:“大侄子,听说你又立了新功,我这个当叔叔心中高兴啊。” 说着,他就赶忙摸兜,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进李爱国的手里。 “你前阵子结婚,我正在外地公干,这红包拿着,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别嫌少。” “这可要收着。”李爱国笑嘻嘻的接过. 习惯性搓搓。 足足十块钱,够大方的。 “李叔,段长他们都在里面等着,您请进。“李爱国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机务段有专门喝酒的地方,就是小食堂后面的窝棚里。 此时客人已经来个七七八八了,个个嗑着瓜子抽着烟。 周克那小子拎了两瓶啤酒凑进来,被邢段长给扔了出去。 用邢段长的话说:“喝猫尿的娘们,不配跟我们喝酒的男人坐一个桌。” 周克也是一肚子憋屈。 自从结婚后,黄淑娴就严禁他喝酒,身上要是有酒味,晚上就得睡厨房。 李爱国看着周克吃瘪,心中格外的畅快。 下午鼓捣请喝酒,就数周克叫的最欢。 机务段张厨子将三产小厂酿造的地瓜烧摆上桌子。 又端上来一盘土豆丝,一盘炒豆腐,一盘花生米等七八个菜,唯一的荤菜就是茄子肉丁了。 菜肴简朴,在座的领导们却赞赏张厨子懂事儿。 李爱国身为主人,拎着酒瓶正挨个儿倒了酒。 搪瓷缸子倒了八分满。 一晚上就这么一杯,喝完了不再添,喝不完不准走。 这是前门机务段的老规矩了。 “今天有啥喜事儿?”懂事儿的张厨子闻到酒味,也不走了。 邢段长笑眯眯的说道:“咱们的李司机得了总工会的先进奖章。” 正跟调度科科长拉关系的李富贵眼皮抬了抬,总工会的奖章这小司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吆喝,李司机又进步了,段长还是您慧眼识英雄。”张厨子胖乎乎的小脸显得格外可爱。 邢段长摆摆手:“净扯淡,是他自己争气。” 李爱国站起身端起搪瓷缸,笑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各位,我进入机务段的时间最短,敬伱们一杯。” 搪瓷缸子凑到嘴边,猛灌一大口。 啧.这玩意挺有劲的。 这年月铁道工人聚餐没那么多讲究,领导工人肩膀一般齐。 见李爱国开了头,刘清泉他们也纷纷端起搪瓷缸子。 现场气氛一片热烈。 本来打算用啤酒偷鸡的周克,也被灌了一搪瓷缸子白酒。 酒宴过半。 阎解成偷偷摸摸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抱了一坛子酒。 将坛子交给李爱国,阎解成看看里面的领导,小声说道:“爱国哥,我还饿着肚子” “你小子去吧,别捣乱。” 李爱国叮嘱两句。 拎着坛子走过去,将坛子放在桌子上,拍掉上面的泥封。 邢段长此时也喝得差不多了,见他又拎了坛酒,好奇的问道:“爱国,这是什么酒?” 李爱国嘿嘿一笑,轻轻打开盖子。 顿时酒香四溢,香味中隐约还有药草的清香味。 而且这香味进到鼻孔里,竟然让人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前阵子我到边疆那边行车,从一个老藏医那里搞来了这坛酒。 此酒是用多种名贵中药材制成,药效非凡。 这可不是简单的助兴药酒。 而是在助兴的同时,还能够强身健体。 只要一小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口气爬五楼也不费劲! 只要一小杯,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李爱国回想着前世电视上的广告,详细药酒的功效编造一遍。 其实倒不算不上编造。 灵龟展势酒里面泡了五根虎鞭,牛鞭,马鞭.各种鞭.还有灵芝,鹿茸等各种名贵药材。 药方是在许老头的身上搜到的。 许老头在解放前娶了十五个姨太太,竟然能活到五十多岁,药酒的效果那当然是杠杠的。 领导们怕什么啊? 最怕软软无力。 尤其是李副厂长,顿时瞪大了眼睛:“爱国,真这么厉害?” “火车司机从来不骗人!” 李爱国让张厨子取来小酒杯,给每个男同志倒了一小杯。 “只是这玩意不能多喝,每次只能喝一杯。” 李副厂长倒是个人物,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李副厂长身体不行,这些年也没少喝药,药丸、药酒、紫河车全都尝了个遍,却没有用处。 这杯药酒下肚,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五腹六脏内暖气升腾,别提多舒服了。 邢段长看到李副厂长的享受的样子,眼神微动,板着脸说道:“效果倒是其次,咱也用不到,就是喜欢这酒的味道。” 说完,一杯酒也下了肚。 两位领导以身做了表率,大家伙都清楚这是好东西。 男同志干掉了酒杯里的酒。 女同志闹腾起来。 赵友玲此时喝得小脸红扑扑的,略到酒意:“李爱国,你看不起我们女同志!” 李爱国诧异:“这玩意是给男人用的,要是你们喝了,说不定会月事不准。” 赵友玲挺起胸膛:“我不能带回去给我家老爷们吗?” 白车长,还有另外几个包乘组的女同志,也个个都如狼似虎,冲了过来。 得,机务段的女同志个个都是女中豪强。 李爱国为了女同志们的幸福,也不能吝啬那点酒,给她们每个人分了一杯。 坛子本来就不大,一圈下来见了底。 男同志喝了药酒急着回家,女同志拿了药酒,也急着回家。 酒宴就此散场。 看到阎解成还在大快朵颐,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诶诶.” 阎解成撕下鸡腿,边啃边说道:“爱国哥,我也想喝药酒。” “毛头孩子,那玩意是你喝的吗?!” 李爱国背着手,大步朝着车子棚走去。 阎解成咀嚼着喷香鸡腿,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媳妇儿了。 * * * 骑上自行车。 沿着昏黄的灯光朝着四合院驶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四合院内家家户户都熄了灯。 跟阎解成告别,李爱国推着自行车穿行在漆黑中。 刚来到中院月牙门,就听到南易的屋内传来一道凄惨的声音。 “梁拉娣,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爱国停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 凄凉、不屈、幽怨的声音消失在微微秋风中。 南易家的大门缓缓拉开。 梁拉娣满面红润走,得意洋洋的整整衣领,神清气爽地大步走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南易。 这货弓起身子,捂着腰子,步履蹒跚。 他身上的衣服凌乱,破旧中山装的袖子肩膀处被撕了大口子,露出里衣。 南易想要发怒,却又不敢,还得对梁拉娣挤出一个笑脸。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梁拉娣转过身拍拍南易的肩膀,粗声粗气的说道:“南易,你可得对我负责,明天别忘记到我家提亲。” “唔知道了。” 南易沉重的叹口气。 想起刚才的事情,总觉得被算计了。 今天傍晚梁拉娣带了一瓶老酒。 据说是从信托商店淘来的宫廷玉液酒。 南易平日里不喜喝酒,却是个爱酒之人。 当时就把梁拉娣让进屋里,炒了花生米,两人把酒言欢。 只是喝了几杯,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醒来之后,发现自个跟梁拉娣躺在被窝里——没穿衣服。 南易当时感觉到不妙,想要从炕上逃下去,却被梁拉娣拦住。 梁拉娣不哭不闹,反而狠狠的把他又祸害了一把. 接着,二把.三把 南易也记不得有几把了。 总之他现在需要对梁拉娣负责。 南易仔细想想,梁拉娣其实也挺好的,为人善良能干,出身也好。 两人也算知根知底。 也有了顺手推舟的意思。 李爱国看到梁拉娣满面春风,迈着快乐的小步伐走过来,知道这女人得偿所愿了。 梁拉娣感激的看向李爱国:“李司机,等下个星期,我去南石镇修农机,肯定给你带回一只大公鸡当然是自己花钱从老乡手里买的。” 南石镇今年开始公社化了。 社员们不允许养家畜,所以会偷偷卖掉,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三成。 李爱国了解这个情况。 只是这个南石镇,是不是原著中的那个? 梁拉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走到南易跟前。 “李司机您来得正好,我们两个缺个媒人。” “南易,无媒不成婚,李司机就当咱俩的媒人了。” “啊” 南易有点搞不懂了。 他跟梁拉娣明明是半‘自由’恋爱。 可是被梁拉娣斜了一眼,只能点头下来。 谁让把柄被梁拉娣攥着呢! 李爱国乐呵道:“媒人可是需要媒人礼的。” “这个没问题。”南易返回屋里取了一斤肥膘,又拿出一块钱包在红纸包里,递过来。 只是一句话,就当了媒人。 这活计能干! 李爱国嘿嘿一笑,伸手接过:“南易,恭喜你喜娶娇妻。” 这妻子娇吗? 南易想起梁拉娣在床上跟凶猛的老虎似的,忍不住打个寒颤。 李爱国回到家。 早就在床上等着的陈雪茹看到那斤肥膘,忍不住打听是哪里来的。 李爱国将南易跟梁拉娣要结婚的事情讲了一遍。 “南易原来好像不愿意娶梁拉娣。” 陈雪茹闻到糙男人身上一身酒气,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 “嘿嘿,牛不喝水,那就强按。谁让咱这个媒人厉害!” 李爱国得意的笑。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南易就算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陈雪茹对梁拉娣跟南易结婚也挺赞成,表示明天会去南易家帮忙。 她被挠得有点受不了,红着脸喘着气,扒拉开那双糙手:“老实点.今儿我前门街道办打了申请,只是这次报名的人挺多,街道办临时工的名额只有两个。” “明天带你去趟王姨家,她跟大前门街道办的张主任关系好像还行。” 李爱国不依不饶,爪子又伸了进去。 “唔唔.” 陈雪茹此时想拒绝,却提起力量力气。 只能勉强发出声音:“小心别撕破了。” 夜静悄悄。 外面的野猫也开始发春了。 喵喵喵的叫声此起彼伏。 梁拉娣作为一个小寡妇。 饱经世事风霜,很懂得趁热打铁的道理。 第二天就冲到四合院里,将南易从被窝里拉出来,挨家挨户送喜糖。 首当其冲的就是前院的阎家。 阎埠贵抓了几个三色糖,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南易,你们准备什么时间办喜宴?” 南易看看梁拉娣,苦笑道:“喜宴就不办了,算是提倡咱们街道办勤俭节约的号召。” 梁拉娣本来打算大操大办一场。 跟李爱国一样,在大院里摆上筵席。 南易自己是厨子,也有门路搞到便宜菜,花不了多少钱。 南易被整怕了,生怕别人借机生事儿。 阎埠贵自己出身也不太好,清楚南易的苦衷,有意提点道:“不办喜事,也该请大院里几个管事大爷,这样才能帮助梁拉娣尽快融入大院。” “要不然有些人该认为你不尊敬老人了。” 南易自然清楚阎埠贵指的是易中海。 “那倒是,中午我在家里置办一桌。” 两人又聊了几句大院里的事情,南易带着梁拉娣继续送喜糖。 两人离开后。 三大妈从里屋走出来,看着阎埠贵说道:“老阎,你好像对南易挺上心的。” “害,都是苦命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阎埠贵突然眯起眼睛笑起来了:“再说了,梁拉娣是修理工,以后咱们家的磨电机再坏了,处好了关系,咱能捡个免费的修理工。” 三大妈有些看不上梁拉娣的手艺。 上次修理电磨机足足花了一个月多月。 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花钱。 这时候。 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阎解成突然站起来,仰着脑袋说道: “爹,娘,我要结婚!” “你还不到二十岁”阎埠贵皱眉头。 阎解成现在没结婚,每个月的钱能全数上缴。 阎解成哭丧脸,掰着手指头计算:“爹,咱们大院的许大茂跟南易,都是因为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最后都只能娶了小寡妇。” “你也不想让我将来也娶寡妇,带几个娃子,喊你爷爷吧?” “寡妇怎么了,省钱啊,你没看到南易跟许大茂连彩礼都不用给。” 阎埠贵倒是不介意这些。 三大妈却说:“老阎,解成的年纪也大了,是该成亲了。” 阎埠贵没有办法,只能答应请周围的媒婆同行,帮忙给阎解成寻摸个媳妇儿。 此时。 南易跟梁拉娣已经来到了易中海家。 易中海拉开门,见两人肩并肩的站在一块,整个人都懵逼了。 那张处事不惊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惊慌。 “你,你们.” “易师傅,我跟南易要结婚了。”梁拉娣挺直胸膛,大大方方的说道。 易中海皱起眉头,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能结婚呢?”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啥不能结婚?” 梁拉娣清楚这阵子是易中海在背后搞鬼,此时也有些火气了。 “我们结婚要您这个一大爷批准?” 南易见梁拉娣要硬怼。 忙悄悄拉她的胳膊,梁拉娣却硬挺在易中海跟前。 易中海被怼了个大红脸,讪笑两声:“梁师傅,你误会了,我是一时高兴。” 梁拉娣还想说些什么,被南易拉走了。 “你干什么,易中海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得罪了他,咱们会有麻烦。” 梁拉娣是泼辣的性子:“你啊,前怕狼后怕虎的,就算你现在笑脸相迎,你不给他养老,他也会为难你。” “你也知道易大爷是想让我给他养老?”南易皱眉头。 梁拉娣伸出手指头在他脑门上点了下:“呵,这事儿整个大院都传遍了,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够隐秘的。” 南易叹口气:“好了,别扯这些了,以后你的脾气得收一收,这大院里的情况复杂着呢!” 梁拉娣见南易板起脸,也只能点头附和。 易中海在两人离开后,气得心窝子疼,却没有办法。 他有点想不明白了,明明南易跟梁拉娣已经被他拆散了,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是谁在中间使了坏?! 易中海决定请教聋老太太。 端了一碗棒子面粥跟一碗炒小白菜,送到了聋老太太家里。 趁着聋老太太吃饭的空挡,将南易要跟梁拉娣结婚的事情讲了一遍。 聋老太太吃了两口,就没胃口吃不下了,筷子平搁在碗上。 “中海啊,我早告诉过你,南易不是好拿捏的。” “你偏不听,现在算是鸡飞蛋打了。” 自从傻柱被判刑后,她就觉得心口有块大石头堵,每顿吃饭只能喝半碗。 想起聋老太太的提醒,易中海心中有些憋屈:“明明已经操作好了,南易马上就把我当长辈了。谁知道李爱国一回来,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现在贾东旭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等我老了,谁给我养老啊?” 聋老太太现在听不得李爱国这个名字,阴沉着脸摆摆手:“老易,别提那小子。” 她看着易中海的沮丧样子,心中一阵唏嘘。 易中海多精明的人,怎么碰到养老的事情,就犯了魔怔? 聋老太太提醒道:“傻柱就判了七年,等傻柱出来,他不是能给你养老吗?” 让一个犯罪分子给自己养老.易中海觉得有些不舒服。 只是他清楚聋老太太的心思,佯装点头答应下来。 聋老太太沉声道:“傻柱到时候没有工作,身上还有案底,就得指着你了。” “行,老太太您歇着吧!” 易中海有些烦闷,微微点头,就准备离开屋子。 他那点小心思骗不过聋老太太的眼睛。 聋老太太突然开口:“我记得那小厨子出身不好,结婚申请容易批下来吗?” “轧钢厂一般是不卡这种事儿的.” 易中海停下脚步,眼睛突然亮了:“老太太,您是说?” 昏暗的屋内,聋老太太阴森一笑,竖起中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些事情,能做,却不能说出来。” 易中海这会却有些犹豫。 明明南易已经不可能成为养老人了,还要上手段,是不是有些损人不利己了? 离开聋老太太家,易中海背着手往中院走去。 外面阳光明媚。 易中海刚走两步,就看看到许大茂带着刘岚的两个儿子在大院里玩耍。 这阵子,经过许大茂的不懈努力,这两个小子也喜欢了他这个新爹。 虽然没有改名字,却一口一个爹的叫着。 听到悦耳动听的声音,许大茂喜得嘴巴合不拢了。 一个胳膊揽起一个孩子,跟陀螺似的,在大院里转起了圈圈。 这欢乐的一幕,却让易中海感到烦闷! 同样都有不育的毛病,凭什么许大茂现在有了儿子? 经过李爱国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南易和梁拉娣的欢笑声,易中海嫉妒得咬紧了牙齿。 他不再犹豫,转身往轧钢厂走去。 易中海因为不能生育,找不到养老人,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 这年月结婚需要先向单位领导打申请书。 南易是轧钢厂食堂的职工,归主持食堂日常工作的副主任刘茂林管。 刘茂林也是厨子出身。 身为五级厨师的他,其实是大锅灶厨子。 不像傻柱跟南易有家传菜谱,没有家学渊源,平日里只擅长炒制大锅菜,上不得台面。 由于资格老,再加上出身好,才当上了副主任。 因为厨艺差,再加上爱训人,在轧钢厂食堂不得人心。 易中海跟刘茂林是老朋友。 拐到厂小卖部买了一条大前门。 进到刘茂林的办公室里,就将大前门扔到了他怀里。 “哎吆呵,易师傅,您这是弄啥咧。” 刘茂林肥硕的面颊上横肉颤抖,连忙将烟塞进抽屉里,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这才放下心。 易中海坐在他对面,笑道:“大头刘,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昨个儿徒弟送我条烟,你也知道我最近嗓子疼,抽不得那玩意,就给你带来了。” “是吗.” 刘茂林因为脑袋比较大,被工人们戏称为大头刘。 俗话说,脑袋大的人,那肯定得聪明,自然不会被易中海忽悠住。 易中海狠鸡贼,并没有提南易要结婚的事儿,反而扯起了食堂最近的变化。 “大头刘,自从你主持了工作,咱们轧钢厂食堂的风气为之一正,厨师们的干劲也都足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刘茂林喜得眼睛眯起来,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 “我们当领导的,就要一身正气,要把工人放在心中,要为工人提供满意的饭菜而竭尽全力,这样才不会愧对组织的教导。” “大头刘,自从你当了领导,思想觉悟也变高了。” 易中海话音一转,压低声音:“只是有些同志的思想却懈怠了。” “有些同志.你是想告状?” 刘茂林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绿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嘴角勾起一丝戏谑:“易中海,恐怕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易中海小心思被戳破,倒也不着急,双手抱怀:“这次的事情跟你也有关系。” 见刘茂林面带疑惑,易中海接着说道: “小食堂的南师傅,最近思想有些跑偏,为了谈对象,影响了工作。” “我听到不少工人反映,小食堂的饭菜变差了。” 刘茂林听到要举报南易,心中一阵狂喜。 南易是李副厂长从机械厂撬来的。 厨艺好,工作积极,自从进到食堂后,就深得厨师和帮工们的信赖。 在前不久的食堂民意测验中,南易以满分的成绩,位于第一位。 照此下去,刘茂林屁股下的位置,就不稳当了。 刘茂林早想收拾南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易中海同志,你的举报非常及时,我们轧钢厂食堂是为工人服务的。 要是个个都跟南易这样,工人们怎么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刘茂林站起身拍着桌子说道:“工人们吃不好饭菜,车间的工作就干不好,就影响咱们厂的生产计划。” “南易犯了严重的错误!” 易中海闻言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 大头刘是那种屁大本事没有,却又嫉贤妒能的人。 这次南易别想跟梁拉娣结婚了。 (本章完) 第332章 易中海想不明白,南易结婚 中午。 南易在李家帮忙做了饭之后。 便跟梁拉娣分别去各自工厂开具介绍信。 南易一路奔到厂办。 却在取结婚申请书的时候,被厂办老干事拒绝了。 “是南易吧?厂里面感觉到你最近的表现不好,不适合结婚。” 南易忍不住揉揉耳朵:“表现不好?” 开什么玩笑,厂里面很少阻拦工人结婚,更何况还是以如此蹩脚的理由。 老干事也有些同情南易,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手指戳在上面:“你看,这些是咱们轧钢厂关于结婚申请的规定。” “重大历*错误经常发表不合适言论.因盗窃被羁押” 南易神情茫然:“这些事情跟我都没沾边啊?” “别着急,下面还有。” 老干事叹口气,翻开下一页,指着末尾处的小字备注,说道:“.以及其他情形。” 其他情形南易这会就算是再愚钝,也明白自己被人整了。 这年月厂里面虽然关于结婚申请有各种规定,却很少实施。 老干事也觉得有些为难人。 合上文件后,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到食堂刘副主任那里汇报思想工作。” 南易这会明白了,是刘副主任给他了穿了双小鞋。 却没有一点办法。 毕竟规定写在纸上,如果不实施的话,就是一句空话。 要是上纲上线,那就是天大的规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易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敲开了刘副主任办公室的门。 刘茂林见到南易进来,显得格外热情。 笑呵呵的说道:“来,南易同志,咱们坐下说。” “是。”南易缓缓坐在刘茂林对面的沙发上,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直接说道:“主任,我刚才去厂办办理结婚申请,却被告知不符合结婚条件。” “是吗?”刘茂林身子后仰,双手放在扶手上,得意的看向南易:“南师傅,这个情况我是了解的,有人前不久刚举报了伱最近思想出了问题。” 他说着话直起身,双眼紧盯南易:“身为你的领导,我本来是想帮你说话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秉公办事儿。不能让私人感情,影响了工作。” 被人举报了.南易瞬间想到了易中海。 他忍不住打个寒蝉。 就因为拒绝为易中海养老。 易中海就下这么狠的手? 这人可真够毒辣的。 只是这会他也顾不得易中海了,得赶紧想办法弥补。 南易挺直胸膛:“主任,我,我的思想确实跑偏了,相信以后在您的领导下,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积极要求进步。” “哎嗨,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刘茂林满意的点点头:“人不怕犯错,重要的是能及时改正错误。” “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思想教育会,其实却都暗藏了玄机。 南易见刘茂林松口,连忙说道:“那我的结婚申请” “再等段时间,等你的臭毛病改掉后,我亲自帮你办理手续。”刘茂林嘴角挂上戏谑。 他就喜欢收拾人。 看到那些原本桀骜不驯的家伙,在他面前乖乖的低下头,心中的滋味别提多美了。 南易这时候也意识到,跟刘茂林的矛盾压根就是所谓的态度问题。 依然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踉踉跄跄的回到食堂 南易一整个下午都无精打采的,临近下班时突然抄起菜刀。 马华身为南易的徒弟,想上前关心几句,却被他冰冷的眼神给逼退了。 他害怕出事,喊来了跟南易同住一个大院的刘岚。 “刘岚,我师父好像出事了,麻烦你去看看。” “出事?不能够,他今天还到我家送了喜糖,准备跟梁拉娣结婚。” 刘岚满腹疑惑,放下清洗了一半的青菜,湿漉漉的双手在围兜上擦擦,走进了食堂。 看到南易脸色阴沉,拿着菜刀哐哐哐的剁案板,刘岚顿时吓了一跳。 她给南易和傻柱都当过帮工。 别看傻柱整天呜呜喳喳的。 动辄挽起袖子抡起拳头,其实是个软蛋,也就能欺负许大茂这种弱鸡。 南易就不一样了。 平日里不吭声,要是被惹急了,真敢拼命。 刘岚一边让胖子将厨房门插上,一边让马华借了辆自行车,去机械厂请梁拉娣。 做好一切,刘岚才鼓足勇气,向前询问因由。 回应刘岚的却只有哐哐哐的声响。 这时候,梁拉娣得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进到厨房里,一把拉住了南易的胳膊。 “南易,你这是要干啥!” “杀人!” “杀谁?” “大头刘易中海.” “为啥?” “他们不让咱们结婚。” 南易那副愤怒的样子,落在梁拉娣的眼中却显得格外可爱。 她不顾刘岚就站在旁边,上前揽住南易的胳膊,一把将菜刀抢了过来。 在空中挥舞两下。 “我去帮你杀。” 此时。 原本怒气汹汹的南易,呆愣在了原地。 见梁拉娣手持迈步往外走,连忙冲过来,拦着了她。 “你不要命了?” “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做什么?!” “你” 南易看着勇敢的梁拉娣,沉默了许久。 轻轻从梁拉娣手里接过菜刀,扔到了地上。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刘岚在旁边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她一个外人能够看的吗? 刘岚沉默片刻,捂住双眼,从手指头缝里偷看。 “哎呀,有人在旁边。”梁拉娣这会才想起刘岚,一把将南易推开了,低着脑袋整理衣服。 南易挠着头傻笑两声。 梁拉娣为了避免尴尬,跟南易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完南易的讲述后,这个一向彪悍的女同志,也束手无策。 她以前敢在机械厂里收拾那些厂领导,是因为那些人对她不怀好意。 而大头刘老奸巨猾,并没有留下手尾。 毕竟规定就是规定,规定不实施,不代表它不能实施。 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刘岚在旁边眉头紧锁起来。 她太清楚大头刘的性子。 就算南易服了软,大头刘为了继续拿捏南易,也不会让他们的结婚申请通过。 除非 * * * 南易跟梁拉娣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值黄昏时分。 李爱国刚带着陈雪茹,从街道办王主任家做客回来。 临时工没有编制,比较容易协调。 王主任得知陈雪茹想要进大前门街道办当临时工,当时就答应帮忙。 在她看来,李爱国要忙着行车,陈雪茹还当裁缝的话,确实没有办法照顾家庭。 陈雪茹见工作有了着落,很高兴,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 看到南易跟梁拉娣面前愁容的走过来,她笑着问道:“南易,你们要结婚了,怎么没有个高兴劲。” “别提了,我的结婚申请被人驳回了。”南易垂头丧气,还一直拿眼偷瞄李爱国。 结婚申请被驳 李爱国隐晦的皱皱眉头,只是说了句“是吗”,就走上台阶准备开门。 南易张嘴想喊住他,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梁拉娣瞪了南易一眼,快步走上去,拉住陈雪茹的胳膊:“雪茹妹子,你说轧钢厂食堂刘主任有多可恶,为了报复南易,竟然让厂办扣了我们的结婚申请。” 陈雪茹可不是个傻白甜,见李爱国没有动作,也装起了糊涂。 “确实太可恶了,你们赶紧想办法啊。” 梁拉娣:“.” 她觉得低估了陈雪茹。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李司机,我,我们听说你跟李副厂长关系不错,所以就想着请你帮忙” 南易也走过来:“你放心,不白白帮忙,我” 他想送些酬礼。 仔细一想,李爱国家什么都不缺。 李爱国见他窘迫的样子,笑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一会我就去轧钢厂跑一趟,让李怀德帮忙解决一下。” 南易跟梁拉娣两人的红线是李爱国帮忙牵的,自然不能容忍别人从中剪断。 要解决这事儿,李爱国有很多办法。 之所以会找李怀德,因为他是李叔啊。 当了李爱国的‘李叔’,就得帮忙! 另外。 别人可能因为违反原则的事情,而感到为难。 李怀德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属于是老本行了。 就是他了。 南易和梁拉娣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痛快答应,两人愣在那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雪茹笑道:“到时候你们结婚,多请爱国喝几杯就行了。” “一定,一定.”南易重重点头。 他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李爱国要去轧钢厂,陈雪茹进到屋里准备清洗昨晚的湿棉布垫子。 南易跟梁拉娣冲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搪瓷盆子。 南易道:“李司机喜欢吃什么,我来做。” 陈雪茹:“.” 李爱国以前来过轧钢厂,算是轻车熟路了。 骑着自行车,进了厂区就直奔办公楼,在副厂长办公室的蜡黄木门上敲了敲。 听到里面有回应,李爱国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爱国?”李怀德对李爱国的到来有些意外。 稍稍愣了下,马上放下报纸热情招呼:“来,赶紧坐,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有事儿求您呗。”李爱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哎嗨,就咱们的关系,有什么求不求的。大侄子,有事儿你就直接说,我绝不含糊。” 李怀德听到这话,表现得有些欣喜,又有些如释重负。 这让李爱国暗生狐疑。 “我们大院的邻居南易”李爱国将南易跟梁拉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一遍。 “梁拉娣是个小寡妇?漂亮吗?”李怀德这货突然冲着李爱国嘿嘿笑:“大侄子,南易是不是就是个幌子,其实你跟梁拉娣.” 李爱国:“.” 这货还真是把自个当成同道中人了。 “李叔,你说什么呢,咱可是正经人。”李爱国板起脸。 李怀德脸色一正:“对对对,咱们正经人办事儿得小心,千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他心中一阵唏嘘,当年他要是给刘岚也找这么个幌子,刘岚就不能跟着许大茂了。 还是日弄大火车的人聪明! 李爱国:“.” 他感觉跟这个老色批解释不清楚了。 索性直接问道:“你就说能不能帮忙吧!” “嗨,这事儿好办,我一个电话,食堂的大头刘就得将结婚申请,给小梁姑娘送过去。”李怀德不以为然的说道。 倒也是,他本身就是复杂轧钢厂日常工作的副厂长。 并且分管后勤部门,食堂就跟自家的自留地差不多。 “那我先谢谢您了。” “客气啥” 李怀德见李爱国双眼紧盯他,似乎明白什么,双眉挑了挑:“你小子还真是个干事儿的。” “我这会就给你办了。” 李怀德站起身坐椅子上,拿起电话呼啦啦摇一阵。 接通食堂的电话后,他板着脸,颐指气使道:“喂,是大头刘吗,我老李” 片刻之后。 李怀德放下电话,眉飞色舞的给李爱国邀功:“大侄子,事情办妥了!” 李爱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朝着李怀德拱拱手:“李叔,多谢了。” “嗨,叔也是看你小子是个痴情种。”李怀德似乎有想把话题往梁拉娣身上扯。 “李叔,您工作忙,我下次再来拜访。” 咱李爱国已经办了事儿,当然是溜之大吉了。 刚站起身,却被李怀德拉住了胳膊:“大侄子,先等等。” 看李怀德的样子,李爱国就知道他有事相求。 “李叔,刚才你可是说了,咱们是一家人。” 李怀德的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城墙厚的老脸竟然微微发红。 搓搓手,支支吾吾了许久。 最终还是凑近些,眼珠咕噜直转,小声问道:“大侄子,你那个什么灵龟酒,还有没有了?” “没了,当天晚上被那帮女同志分完了,您看着的。”李爱国缓声说道。 李副厂长有些失望:“那还能弄到吗?” “灵龟展势酒是从边疆老医生那里搞来的。”李爱国面色为难。 “出钱,我出高价买,你帮忙联系。” “人家是高人,高人能看上您这些黄白之物。” “那倒也是。”李副厂长叹口气。 李爱国看看李副厂长:“按理说喝一杯酒,足够顶半个月,您这是?” 李副厂长老脸红成了猴屁股:“打算送人的,你也知道叔叔我喜欢交朋友。” 李爱国狐疑的看看李副厂长,这货是个极度肾虚男啊。 李副厂长一想到即将失去乐趣,心中就有些发慌。 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大侄子,你给想想办法。” “我知道这酒难弄,不过你放心,绝对亏待不了你。” 李爱国点点头:“李叔,你放心,等下次休息,我再跑一趟边疆,保证再给你搞来一杯。” “好好好,大侄子,你是我的救星。”李怀德兴奋之下也说漏了嘴。 他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两条中华烟递给李爱国,笑眯眯的说道:“这些你拿去抽。” “等搞到了药酒,我肯定有重谢。” “咱是副厂长,不差钱。” 李爱国也不客气,将烟踹进怀里,重重点头:“李叔,你放心!” 药酒有了盼头,李怀德人生也有了希望,心情大好,当时就想留李爱国吃饭。 李爱国家里这会可是有南易那个大厨,还有小陈姑娘。 跟一个油腻中年肾虚男吃饭,有什么意思。 “大侄子,你千万别忘记了。” 李怀德亲自将李爱国送下楼,还举起手提醒道。 李爱国摆摆手,骑着自行车,疾驰而去。 * * * 举报了南易,易中海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 临近傍晚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两斤鸡蛋,准备晚上做小葱炒鸡蛋。 哼着小曲,迈着快乐的小步伐,往四合院里走。 刚走到门口,就远远看到一个脑袋硕大,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人,往四合院里狂奔。 “诶诶,大头刘,你晚上要来家里吃饭,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易中海快步上前,拦住了轧钢厂食堂副主任刘茂林。 此时刘茂林肥硕的脑瓜子上汗水流淌,就跟被雨淋过的卤蛋似的。 他见到易中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老易,我拿你当好兄弟,你却坑害我。” “怎么了?”易中海感觉到不对劲。 刘茂林气呼呼的说道:“还不是南易结婚的事儿,刚才李副厂长亲自打电话过问了。” “不能够啊,南易那小子一向不服管教,李副厂长肯定不会帮忙。”易中海皱起眉头。 “老易,我这次算是被你整惨了!” 想起李副厂长在电话中冰冷的语气,刘茂林就忍不住打个寒蝉。 狠狠的瞪了易中海一眼,转身往四合院里奔去。 他得赶紧将结婚申请书交给南易。 易中海跟块木头似的,矗立在大院里,整个人有些想不明白了。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咋就失败了呢? 秋风吹来,大树哗哗作响。 一片枯黄树叶飘飘荡荡,落在了他脑门上。 南易结婚没有置办喜宴。 只是请了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跟李爱国这个媒人。 这货倒是个倔脾气,竟然把易中海给忘记了。 大院里的人早就从刘岚那里得知了易中海举报南易的事情。 看向易中海的眼神格外不一样。 贾东旭之所以喜欢举报别人,说不定就是易中海在背后鼓捣的。 易中海得知李爱国成了南易的媒人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整天待在家里面,没有出门。 另外一边,南易家却是热闹非凡。 南易亲自下厨,李爱国,陈雪茹,刘海中,阎埠贵聚在一块美美的吃了一顿。 筵席进行到尾声。 南易喝得半醉,突然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伙一圈,略有感慨的说道:“ 一生怕鬼,鬼却未伤我分毫。 一生善良真心待人,人却让我遍体鳞伤。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猜不透的人心! 猜不透的人心,比鬼更可怕!” 昏黄的灯光扫落在他脸上,脸色阴晴不定。 阎埠贵夹起一筷子花生米,填进嘴巴里,嘿嘿嘿直笑。 刘海中则有些尴尬。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向梁拉娣:“梁师傅,南师傅喝醉了,赶紧把他扶到里屋。” 梁拉娣刚要站起身,南易放下酒杯,踉踉跄跄的转身而去。 “醉了,我是喝醉了.” 夜幕降临。 梁拉娣在几个孩子哄睡后,来到隔间里,拉开被子凑到南易的身旁。 她身子在南易身上拱了拱。 “刚才你闹什么闹?” “害,有些话不说出来,心中憋得慌。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梁拉娣看到南易脸上的孩子气,‘噗嗤’笑出声来:“我就喜欢你这样。” 说着话,她就脱掉衣服,准备祸害南易。 南易反而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缩:“媳妇儿,今天先忍着,明天你去医院结了扎,咱们再同房。” “结扎?”梁拉娣不可思议看向南易。 南易讪笑着解释:“现在咱家有四个孩子,你肚子要是再大起来,日子就不好过了。 大毛他们都很聪明,我还想让他们读初中,读高中,上大学。” “所以你就不准备要孩子了?”梁拉娣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嘛。”南易重重点头。 梁拉娣看着面前这个诚恳的男人,感觉自己所受的委屈,没有白费。 她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猛地扑了上去。 “我就是要给你生个孩子。” 祸害了一把。 二把。 好像没有第三把。 南易要是知道李爱国有药酒,高低得去讨要一杯。 南易结婚后。 四合院又重新陷入了平静之中。 南易家的大毛,二毛,三毛和秀儿跟许大茂家的两个孩子成了朋友。 几个小孩子整天在大院里嬉闹。 给这座百年大院平添了几分生机。 南易和梁拉娣并没有像许大茂和刘岚一样天天吵架。 原本彪悍的梁拉娣,现在成了羞涩的小媳妇儿,整天跟在南易身后。 而南易则好像瘦了不少,却也精神不少。 有媒人到阎家,跟阎解成提了几次亲,阎埠贵都嫌弃对方姑娘条件不好。 阎解成生气之下这阵子住到了机务段的工棚里。 易中海身为一大爷,不再像往常一样背着手在大院里巡视。 陈雪茹成了大前门街道办的临时工,负责街区扫盲工作。 每天最大的任务,是教会那些大娘小媳妇儿们认识‘一二三’。 在铁道研究所老所长的高度重视下,自卸侧翻车厢被迅速推广开来,四方机车车辆厂,大练机车车辆厂,朱洲机车车辆厂,搪山唐山机车厂.等工厂全力生产自卸侧翻车厢。 据刘国璋透露的消息,老毛子全苏运输工程科学研究院对侧翻自卸车厢很感兴趣,不日将派遣专家前来学习考察。 这些跟李爱国都无关。 他只是个快乐的火车司机。 每日为把旅客安全运输到目的地儿感到开心。 四合院内和机务段都发生很多变化。 唯独没有变的只有那把直插入贾家门上的斧头。 (本章完) 第333章 孤立无援的贾家,李爱国捡了个孩子 时间悄然流逝。 中院子贾家门上那把斧头的影子逐渐拉长。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秋风萧瑟,住户们换上了厚厚的秋装。 机务段里也配发了新制服。 蓝棉华达呢的外套,搭配金灿灿的铜扣子,下身是马裤式长裤,穿在身上格外的威武。 清晨。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温暖洒满屋子。 陈雪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帮忙糙汉子系好扣子,又帮将帽子扶正。 她的小脸羞红起来,突然踮起脚,双手揽住糙汉子的脖子,凑到胡子拉碴的大嘴巴上啃一口。 “爱国哥,行车安全。” 李爱国嘿嘿一笑,挎上帆布包,推上自行车准备前往机务段。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三个人影踉踉跄跄的迎着萧瑟秋风,朝这边走来。 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 贾张氏此时也看到了李爱国。 想起这一个月来受到的委屈,心中充满了愤怒。 不就是举报了李爱国吗? 用得着下如此狠的手? 这一个月来,贾张氏每天的‘工作’,就是回忆以前的事情。 小时候偷别人家的苞米,为了跟老贾结婚,半夜从家里跑出来. 在那些专业人士的认真询问下。 贾张氏将心底所有的隐秘都讲了出来。 丢人啊! 贾张氏想起凄惨的遭遇,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大步朝着李爱国奔来,双手掐腰,张开大嘴巴,准备喷粪。 秦淮茹吓得脸色发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娘,你还想再被抓进去吗?” 贾张氏闻言,浑身打个寒蝉,悻悻的扭过头去。 不敢再作声了。 此时正值上早班的时间。 大院里的住户吃了早饭。 挎上帆布包,陆陆续续从家里走出来,朝着工厂赶去。 看到贾家三人走进四合院,非但没有上前嘘寒问暖,反而面带畏惧躲到一旁。 这让已经做好被安慰准备的贾张氏吃了个瘪。 秦淮茹从住户们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心中一凛,连忙上前解释。 “三大爷,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我们家没有迪特嫌疑。” 阎埠贵看着头发花白的贾张氏,瘦了好几斤的贾东旭,还有老了一圈的秦淮茹。 心中一阵唏嘘:你们为什么非要惹李爱国?这货是个土匪!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吗?出来就好,以后不要再胡闹了。” “我还得给孩子们上课,回见您呐。” 嘴里说着热情的话,态度却很冷漠。 说完后还跟躲贼似的,着急慌忙的走了,劳动布的裤腿子拧成了麻花。 秦淮茹还想喊住他再解释几句,阎埠贵转眼不见了身影。 其他住户的情况也差不多。 无论秦淮茹如何解释,他们都远远的躲开。 善于拉关系的秦淮茹也无计可施。 她感觉到即使是被放出来了,贾家的苦难还远没有结束。 只能叹口气,搀着贾张氏的隔壁:“娘,咱们回去吧。” 等回到中院。 贾张氏看到那把插入门板的斧头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贾张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要是当时他们在家,会不会被李爱国活劈了? “土匪啊,李爱国就是土匪!” “杀千刀的,这么欺负我们家,怎么没人管呢!” “东旭,你去告诉易师傅,请他给咱家主持公道。” 贾张氏说完话,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再借四个鸡蛋。” 贾东旭也被斧头吓了一跳,感觉现在依靠只能是易中海了。 他大步来到易家。 易家屋内。 易中海正准备上工,看到贾东旭站在门外。 先是愣了下,旋即欣喜道:“东旭,伱回来了!” “师傅.”贾东旭感受到浓郁的关怀,眼角有点发酸。 易中海双手将他搀进屋里,脸上挂上独有的慈祥,安慰道:“回来就好。等今天上班,我就去厂办,帮你销假。” “师傅,你对我真好。” “害,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 易中海拍拍贾东旭的肩膀,眯起眼笑道:“我是你师傅啊,就跟你爹差不多。” 一大妈在旁边看着易中海的精湛表演,无奈的叹口气。 南易跟梁拉娣结婚后,已经丧失了养老人的资格。 贾东旭虽然因为涉嫌迪特,名声不佳。 但是没有真犯事儿,厂里也没有开除贾东旭,还能凑合着当养老人。 易中海为人精明,只是三言两语,就让贾东旭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贾东旭将在里面受的委屈讲了一遍后,愤恨的说道:“李爱国也太欺负人了,把我们全家抓进去不说,还在门上插了把斧头。” “师傅,您是四合院一大爷,可要为我家做主。” 那把斧头插在门板上足有一个月,易中海早就看到了,却没有敢动。 只因为他清楚,一旦拔出来,李爱国敢拼命。 并且。 这事儿是贾东旭理亏在先。 怨不得人家李爱国。 易中海斟酌词语,安慰道:“东旭,现在李爱国那小子风头正盛,咱们忍一时海阔天空。” “师傅,连你也怕了李爱国?” “这不是怕,是注意斗争办法。” 易中海老脸一红,没有敢提及南易的事情,“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帮你出这口气的。” 贾东旭虽不甘心,却没有办法。 “师傅,那你能借我家一些鸡蛋吗?”贾东旭想起贾张氏的叮嘱。 易中海这会已经把残次养老人重新捡了起来。 自然不能小气。 易大妈取了四个鸡蛋,用报纸包着递给贾东旭。 待贾东旭离开后,易大妈提醒道:“老易,你还要跟李爱国斗?咋就不吸取教训呢!” “你这老婆子,懂得什么!” 易中海摆摆手,大步离开了屋子。 拿到易家的鸡蛋,秦淮茹做了葱花煎蛋。 金灿灿的鸡蛋就跟初升的小太阳似的,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味。 贾张氏吃了一大半,贾东旭吃了一小半,秦淮茹只能用馒头蹭点油星。 吃饱喝足,贾张氏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捧着肚子说道:“总算是又活了过来。” “是啊,我可是在里面喝了一个月的稀粥。”贾东旭道。 秦淮茹刷了碗,看看空荡荡的面缸,提醒道:“娘,咱家没有粮食了,中午该怎么办?” “借,咱家遭遇了这场大难,邻居们总该同情咱。”贾张氏一脸理所当然。 秦淮茹想起今天早晨的遭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借粮食。 没有办法,贾张氏只能亲自出马。 拎了一个面袋子,就像是出征的大将军,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 贾张氏一脸沮丧的回来了,面袋子里还空瘪瘪的。 “那帮邻居见到我,立刻关上了门。” “就连跟我关系最好的老王家的,也躲进了屋里。” “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贾张氏自诩吃过的盐比吃过的米都多,这会却有点想不明白了。 贾东旭瞪眼睛:“他们肯定被李爱国收买了!” 贾张氏也觉得很有可能。 秦淮茹:“.” 跟那帮老邻居家借东西,是不可能了。 贾张氏又把主意打到了邻居南易身上。 “南易是厨子,一个人过日子,粮食肯定吃不完。儿媳妇儿,你去借十斤八斤的。” 秦淮茹虽不愿意,也不得不出了屋子,来到南易家,在门上敲了敲。 门吱宁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刚晋升为小媳妇儿不久的梁拉娣。 她大红色外套,小脸儿红扑扑的,眉眼间含春带俏,看上去比秦淮茹还要年轻。 梁拉娣看到秦淮茹站在门外,顿时没有好脸色:“东旭家的,有啥事?” “南师傅呢,梁师傅你怎么在这里?”秦淮茹茫然。 梁拉娣挺直胸膛:“我跟南易结婚了。” “.” 秦淮茹心头一颤。 本来准备把南易培养成傻柱的。 南易怎么能结婚呢? “拉娣,谁来了?” 这时候,南易听到动静,抱着秀儿从里屋出来。 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秦淮茹,他当时也愣住了。 “秦同志,你们出来了?” 秦淮茹撩撩秀发,轻轻咬住嘴唇,抿着嘴笑道:“我们家本来就没犯事儿,是那些同志误会了。” “那就好”南易神情勉强。 涉及迪特的事情,要是粘上了,这辈子就很难洗掉了。 “南师傅,我们家遭了难,断了顿,想跟您借点粮食。“秦淮茹趁机提出要求。 “好”南易也是个好心人。 当时就想答应下来,却被梁拉娣瞪了眼。 南易闭上嘴,低头看看可爱的秀儿,不再吭声了。 梁拉娣笑吟吟的看着秦淮茹说道:“东旭家的,我家有四个孩子,粮食定量本来就不够,本来还想跟你家借一点的。毕竟你家才一个孩子。” “啊” 秦淮茹第一次见识到了梁拉娣的厉害。 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家后。 贾张氏听说南易已经结婚后,而且媒人还是李爱国时,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爱国是想将我们贾家赶尽杀绝啊!” 秦淮茹叹口气。 李爱国现在是火车司机,又立了大功,怎么比较都比贾东旭厉害多了。 秋风吹来,老樟树上树叶哗哗作响,她心中有些后悔。 李爱国对贾家被释放,并不感到奇怪。 老猫的人都足够的谨慎。 不会冤枉人。 只要查清楚,自然会释放。 李爱国对贾家也不关注。 因为刚来到客运车间,就接到了教育科的通知。 今天是领取奖章的日子。 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的颁发,可要比机务段的先进铁路工人称号隆重多了。 总工会要举办一场颁奖典礼。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机务段职工参与活动不能耽误本职工作。 再加上没有换班的司机,李爱国参加了颁奖典礼,还要回到机务段执行行车任务。 铁路总工会位于复兴路上,距离前门机务段足有十几里地。 而行车是八点四十分出发。 这一来一回,就算是把自行车蹬成风火轮也赶不上。 好在武装部牛部长得知这个消息,派来了机务段唯一的嘎斯吉普车,驾驶员是周克。 李爱国拉开吉普车的门,看着坐在驾驶座的周克,笑道:“老弟,你行不行啊?” “.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像黄淑娴说的呢!” 周克挺直胸膛:“你就放心吧,这阵子我是牛部长的专职司机,车技进步飞速。” 吉普车启动,这货直接将加速踏板踩到了油箱里。 吉普车屁股冒着阵阵青烟,跟箭头子似的飞驰而去。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此刻担当了喇叭的角色。 距离很远,路边的行人纷纷跳到马路牙子上。 一辆十八手的嘎斯吉普车,被周克开成了赛车。 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铁路总工会。 李爱国这位老司机此时也脸色铁青。 他对牛部长的身体素质有人重新认识。 * * * “李爱国同志,现在我代表铁路总工会将本年度先进奖章颁发给你。 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再接再厉,始终用责任践行初心,用忠诚和汗水诠释担当,通过笃行实干书写火车人新篇章。” 简陋的大礼堂内。 总工会领导将一枚奖章别在了李爱国的胸前。 抚摸着胸前那枚沉甸甸的铜制奖章,李爱国的心中充满了兴奋。 这么多天来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同志,看向这边,说茄子” 总工会的宣传干事,站在木头匣子后面,指挥李爱国摆出这年月的标准拍照姿势。 咔嚓。 一道雪白的闪光灯亮起。 光荣时刻被永久的定格在了那张底片上。 宣传干事合上木头匣子,快速撤去,刚才那位领导也不见了身影。 这年代铁道部门的仪式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啰嗦的发言,没有各色来宾,一切都以工作为先。 李爱国却觉得比最隆重的大会都要隆重。 他大步离开总工会。 金色阳光洒落在胸前的奖章上,闪烁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周克艳羡的看着那枚奖章:“爱国哥,我这辈子要是能搞一枚,就算是死也不足惜了。” “傻货!周伯伯还等着你给老周家传宗接代。”李爱国做到副驾驶上,在周克的脑门上狠狠的敲了下。 “是是.哥,我错了!”周克举着手讨饶。 李爱国看着娴熟驾驶车辆的周克,突然问道:“你小子,不会是不行吧。要不我再给你整点药酒。” “开什么玩笑,就我这身体素质,能上山打老虎,咋可能不行。”周克一脸的气愤。 “那算了,药酒本来也挺贵的。” 周克:“.” 他沉默片刻,边转动方向盘,边不好意思的说道:“.要是还有药酒的话,也是可以搞一点,毕竟那玩意还能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李爱国:“.” * * * 周克驾驶嘎斯吉普的技术确实不错。 李爱国回到机务段客运车间的时候,正好赶上白车长召开晨会。 看到李爱国戴着奖章进来,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刘清源站起身赞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活人戴奖章。” 李爱国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啪! 曹文直在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胡咧咧啥呢。” “我的意思是,以往都是在报纸上看到戴奖章的人。”刘清泉郁闷的挠挠头。 李爱国:“.” 晨会本来已经结束了,因为李爱国的到来,白车长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又整整唠叨了二十分钟。 讲话的内容无非是要向李爱国学习,争取为铁道建设作出更多贡献,获得更多荣誉。 会后。 李爱国感觉到戴着奖章行车,好像有点不合适。 赵雅芝找来木头匣子,将奖章放在里面,存放在宿舍里。 将抽屉锁上,李爱国直起身准备去站场。 赵雅芝突然幽幽的说道:“李司机,我买了套私房,就在新街口那边。” 赵雅芝靠着帮忙运货,倒是挣了不少钱,只是 李爱国心头一沉:“买了房子,你是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赵雅芝倔强的点点头:“我觉得一个人过日子挺好。” 对于赵雅芝的选择,李爱国也不好多劝。 鲁大师说过:“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赵雅芝以前受过很大的伤害,早就对婚姻丧失了信心。 “等搬家的时候,我可要去吃开火饭。” “那当然,到时候我喊上友铃,咱们好好搓一顿。” 两人说着话,来到站场上。 李爱国登上火车头,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火车安全抵达津城,李爱国下了车准备买一根老冰棍。 却发现卖冰棍的小姑娘,已将换了成了中年大妈。 “小黄呢?”李爱国掏出十根老冰棍的钱递过去。 中年大妈麻溜的从柜子里取出十一根老冰棍,用旧报纸卷着,递过去:“您就是131次的李司机吧,我听黄婧那丫头提起过您。 她现在进到津城机务段了,据说要学习开火车。” 李爱国接过老冰棍,愣了愣。 上次黄婧告诉他要当火车司机。 本来一位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丫头还真开始行动了。 这年月确实有女火车司机,数量还不少。 最有名的要数大练机务段的田桂英同志了。 只是开火车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 那些闸门,推杆都是纯机械操作。 一般女同志的力气还真难以胜任。 跟别提开火车要从司炉工学起. 这姑娘倒是有股子泼辣劲。 本来休息的时候,李爱国喜欢在站台上聊会天,现在也没有了兴致,准备回宿营车。 中年大妈突然喊住他:“李司机,昨天有个孩子打听你们前门机务段来着。” “孩子?”李爱国茫然。 中年大妈也搞不清楚,比划了一阵:“反正挺小的孩子,也就五六岁的年纪。” 李爱国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来这孩子是哪个。 这会小黑胖子已经将货物送到了列车,李爱国跟中年大妈到了声谢,晃悠着回到列车旁。 将冰棍隔着宿营车的窗户递进去,就准备上车继续肝书。 自从结了婚之后,李爱国明显发现自己肝书的速度变慢了。 整整一个月,才肝了十一个技能点。 女人啊,果然耽误学习。 李爱国下定决心,要继续肝书霸服,抬步朝着车门走去。 突然。 站台上,一个小姑娘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钻出来,趁着乘务员不注意,拼了命的要往车厢里跑。 车厢门口正在检票的赵雅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那小姑娘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污垢一块黑一块白,似乎很久没有洗脸了。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打着不少补丁,看着非常的可怜 身穿单薄的衬衫,一阵秋风吹来,小姑娘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冷,还是害怕。 小姑娘一声不吭,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来的胆怯,却让赵雅芝有些心软。 赵雅芝面带温柔笑容,柔声细语:“小姑娘,你别害怕,我是包乘组的大姐姐,告诉我你爹娘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们。” 小姑娘依然沉默。 就像是跟木头似的,眼睛紧盯着车厢内。 似乎进到车厢里,就能前往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无论赵雅芝如何哄,小姑娘就是一声不吭。 此时马上到了行车时间,车门前有不少乘客等着排队上车,现场乱糟糟的。 赵雅芝不能耽误时间。 正想将乘警喊过来,把小姑娘送到铁道派出所。 听到要被带走,小姑娘‘昂’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泪水如同雨滴般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打湿了她的睫毛,流淌下来,在脸上画了一条小河。 “不要带苗苗走,苗苗要找爹爹。” 李爱国快步走过去,冲着已经走过来的张乘警摆摆手,示意把小姑娘交给自己。 张乘警也不愿意为难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微微点点头,站到了旁边协助赵雅芝维持秩序。 李爱国将小姑娘抱到站台上,从兜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苗苗,你想吃糖吗?” “想爹爹还在的时候,苗苗也吃过糖,可好吃了。” 女人不分老少,见到糖块都走不动道。 苗苗看着奶糖流口水。 李爱国剥开糖纸,将雪白的奶糖塞进她的嘴巴里。 “好吃吗?” “嗯嗯,跟爹爹给苗苗的糖一样好吃。”苗苗腮帮子蠕动,挂着泪痕的小脸重新欢快起来。 李爱国趁机问道:“苗苗,你爹在哪里,叔叔带你去找他,让爹爹给苗苗买多多的糖,好不好?” 正高兴的苗苗听到这话,神情顿时黯淡下来,低着头小声说:“爹爹不能给苗苗买糖了,他在地里。” “地里?” 苗苗感觉面前这个叔叔是个好人,比手画脚的说道:“就是庄稼地里,上面堆了一个大大土堆。” 地里的大大土堆.那是坟头! 李爱国心中一跳,继续问道:“你娘呢?” “娘也在地里,跟爹挨着,只剩下苗苗了。苗苗肚子饿得难受,也想到地里找爹娘,二叔说我不是崔家的人,不让睡在爹娘身边。” 苗苗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迷茫。 她不要家里的柜子,手电筒,热水瓶就是想跟爹娘住在一块。 那些人咋就不同意呢? 李爱国看着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一阵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上火车呢?” “娘在睡着前,告诉过苗苗,让苗苗将一封信,捎到前门机务段。还不能让二叔知道了。” 提到二叔,苗苗突然面带畏惧之色,左右看看,身子也微微发抖。 没有见到那个恐怖身影,苗苗这才松口气。 她重新俯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担忧的看着李爱国:“叔叔,你千万别告诉二叔,我,我不吃你的糖了” 说着话,苗苗就慌里慌张的想将糖吐出来。 李爱国连忙拦住:“你放心,叔叔不认识你二叔,就算是认识,也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苗苗看看李爱国,连连点头。 一见面就给糖吃的叔叔,能是坏人吗? 得知小姑娘要去前门机务段送信后,李爱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只是小姑娘好像饿了好几天,这会也没有力气说话。 李爱国跟白车长做了汇报,通报了津城车站方面,然后将小姑娘带到了餐车。 “刘厨子,麻溜的搞个小份甲等火车餐。” “这孩子估计饿好几天了,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分量搞少一点。” 李爱国今天的餐票已经用了,从兜里摸出钱,递了过去。 头戴油包帽的刘厨子接过钱,在餐车的厨房里忙活一阵。 很快就端出来小半碗白米饭,一盘子土豆丝炒肉,上面还盖着一枚黄灿灿的煎蛋。 刘厨子笑道:“煎蛋算我的。” 是啊,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谁能不稀罕呢。 苗苗真是饿急了。 一阵狼吞虎咽,特小份的甲等餐,竟然被她全吃掉了。 最后,苗苗伸出手指,抿下站在餐盘上的大米,小心翼翼的填进嘴巴里。 “来,喝点开水,别噎着了。”此时火车已经行车,张雅芝休班也赶了过来。 不知为何,自从她见到苗苗后,就忘不掉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将苗苗抱在怀里,张雅芝想继续问。 只不过苗苗好像跟李爱国更亲。 从她怀里挣扎下来,跑到李爱国的身旁,拉住他的胳膊依偎在旁边。 李爱国也顾不得安慰赵雅芝,继续追问道:“苗苗,叔叔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你能把你娘的信,给叔叔瞧瞧吗?” 说着话,李爱国整整司机帽。 苗苗虽不认识帽子,却在父亲的笔记本上,见过铁道的徽标。 她小心翼翼解开扣子,从内衣袋子里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信封是旧信封,皱巴巴的,上面沾满了泪痕,泥污,下面印刷有前门机务段的标志。 标志的年头比较久了,已经黯淡了,应该是刚建国不久的。 李爱国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前身父亲留给他的东西里,就有这种旧信封。 李爱国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稿纸。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就像是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 在信中,苗苗的母亲声称崔大山因没钱看病去世了,她自己也得了重病命不久矣。希望机务段的领导能够帮帮苗苗。 内容含糊不清。 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苗苗的父亲崔大山跟前门机务段有关系。 在路上奔波了好几天的苗苗,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 眼皮逐渐睁不开,小脑袋开始不自主地点点,脸庞开始显得更加放松。 她的小脸皱巴巴的,似乎在做一个噩梦,小手紧紧的攥住李爱国的衣角。 “叔叔,不要打苗苗,苗苗听话。” 白车长听说了李爱国捡了个孩子,也带着乘警走了过来,正想询问。 李爱国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信件递给白车长,随后抱着苗苗进到包房内。 刘清泉几人正在聊天,见李爱国抱了个孩子进来,都感到有些奇怪。 李爱国也顾不得解释,把苗苗平放在床铺上,扯起被褥给她盖上,然后轻轻把衣角从她手里扯出来。 “你们看着这姑娘。” 李爱国叮嘱两句,转身离开包房。 刘清泉跟老郑他们几个大老粗,看着那个熟睡中的小姑娘,感觉到遇到了最危险的任务。 好在这时候赵雅芝不放心苗苗,也跟了到包房里,几人才算是松口气。 “李司机捡了个孩子?” “嘘,别乱说!” 餐车内。 白车长看完信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喊来运转车长:“老曹,你是咱们包乘组最老的职工了,记得机务段里有个名叫崔大山的职工吗?” 运转车长挠挠脑门子,迟疑道:“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肯定很早了。 你也知道那时候咱们的人刚从敌人手里接过机务段,段里面乱糟糟的。 后来邢段长来了之后,才算是上了正规。” 白车长沉思片刻,对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我看那孩子挺信任你的,你暂且带着,等回到机务段,将事情汇报上去,再做决定。” 李爱国点点头:“您放心。” 苗苗睡在铺位上,赵雅芝坐在旁边,李爱国只能抱着书本,躺在刘清泉的铺位上。 至于刘清泉,老郑他们全都到车尾散烟了。 苗苗在路上惊醒过一次,不过在赵雅芝的安抚下,又重新睡着了。 列车到站,还在酣睡中。 完全熟睡的小孩子,就算是耳边响了炸雷,也不会醒过来。 李爱国只能扛着苗苗爬上火车头,将她坐在腿上,以不那么符合铁道条例的方式,一路奔驰回到了机务段。 苗苗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机务段领导的重视。 邢段长在看完信件后,脸色猛地难看起来。 “崔大山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职工,又不算是。” 听到崔大山的名字,本来正在玩耍的苗苗抬起头问道:“爹爹回来接苗苗了吗?” 李爱国给赵雅芝使了眼色,让她将苗苗带出办公室。 抽出根烟,递给邢段长:“什么叫做既是,又不是?” 要不是时代不对,李爱国高低得说一句,崔大山难倒处于量子叠加状态? 邢段长转过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份档案,递了过来。 解释道:“崔大山是解放前原机务段的老工人。 机务段被咱们的人接手后。 那帮老工人通过思想教育,还是可以拿到工人身份,在原来的工位上工作。 只是崔大山为了阻拦一场火车事故受了重伤。 机务段刚筹建不久,各种制度都没有建立。 当时的段领导给崔大山两个选择。 一个是留在机务段里,给他一个闲散的工位,机务段养着他。 另一个是发放一大笔补助金,送他回到崔家庄。 崔大山原本是想留在机务段的,但是在崔家庄里有媳妇儿,有个弟弟。 他放心不下,所以就回到了崔家庄。” 说完,邢段长皱起眉头,接着说道:“等我接手了机务段,制度正式建立后,感觉到崔大山情况特殊,还为段里面作出了贡献,特意向上级给他申请了退休工资。 就算是崔大山的补助金花完了,每个月还有退休工资,怎么可能没钱看病?” 他停顿片刻,拿起电话摇动一阵,接通了劳动科。 “段长,您找我?” 片刻之后,刘科长赶到办公室里,看到段长板着脸,感觉事情不对劲。 邢段长将信件递过去,板着脸说道:“崔大山的退休工资,你们按月发放了吗?” “崔大山南台镇崔家庄的崔大山发了,绝对发了。”刘科长松口气,朗声道:“他因为没有级别,按照最低标准发放的,每个月十五块钱,都是通过邮递的方式送过去的。我们科里的财物那里有邮局的回执。” 刘科长当时就想回去取回执,却被邢段长拦住了。 他清楚刘科长绝对不会疏忽。 明明有工资,为何会没钱看病? 李爱国也搞不明白。 就在这时。 赵雅芝拉着苗苗的手,冲了办公室,气愤的说道:“段长,苗苗家的家产,全被她叔叔崔大可霸占了。” (本章完) 第335章 带苗苗回家,老丈人要有第二春了 抱着可爱的小姑娘,心也软了。 李爱国清楚贾张氏的性子。 天生懒货。 要想让她干活,比登天都难。 自己‘心软’出了一个足以挽救贾家的好主意。 至于贾家以后会怎么样。 那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橘黄灯光透过窗户投射出来,洒落在铺满青砖的地面上,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李爱国停好自行车,抱着苗苗,推开门进了屋。 今儿大嫂赵庆芳来李家做客,还没有离开。 跟陈雪茹两人正在厨房忙活晚饭。 大嫂听到脚步声,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顺嘴唠叨道:“以前总听雪茹说你们火车司机工作忙,我还不相信。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唔.” 苗苗这会也被惊醒过来,扒拉开李爱国的工装,揉着惺忪的大眼睛,正朝这边瞅呢! 大嫂的话还没说完,看到从李爱国的大衣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哐当” 锅铲掉在地上,大嫂忍不住惊呼:“哎呀,不得了了!孩子,孩子,爱国带了个孩子回来了。” 陈雪茹听到惊呼,也顾不得往锅灶里填柴了,慌里慌张从厨房里出来。 看到小小的苗苗,陈雪茹也愣住了。 不可思议看看李爱国:“爱国哥,这姑娘是?” “你想啥呢!苗苗今年五岁了,五年前我才十三岁。” 李爱国看她那副疑惑的小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 陈雪茹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顿时松口气。 大嫂也醒悟过来,只不过依然唠叨道:“那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孩子,往自个家里领啊。” 苗苗正竖起耳朵。 听到这话,小脸顿时皱巴了起来。 李爱国瞪了大嫂一眼,带着苗苗进到屋里。 拉出抽屉里,取出几样小玩具,递给她。 一个带皮筋的弹弓子,一把自行车链条制成的链条手枪,一只黑乎乎的陀螺。 这可都是这年月最高档的玩具了。 只要拿出去,就是孩子们眼中最靓的崽。 只是苗苗似乎对这些玩具都不感兴趣,只是眼巴眼望的看着桌子上的小人书。 小人书都是通过崔大奎的集体废品店收来的,用来肝技能点再合适不过了。 “苗苗,伱是不是想要这个?”李爱国取出一本《白蛇传》递过去。 苗苗伸手接过来,咧着嘴笑笑,蹲在地上看了起来。 “苗苗,你先玩着,我去做饭。” 李爱国交待一句转身想走。 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又转过身来。 此时苗苗抱着连环画,嘴角含着泪水,低着头。 那委屈的劲头,即使相隔半米,李爱国也感受得到。 “怎么了苗苗?” “叔叔,婶子是不是讨厌苗苗?”苗苗扬起小脑袋,双眼红红的。 “哪能呢,你雪茹婶子最喜欢小姑娘了,等会你就知道了。”李爱国心疼得揉揉她的脑袋。 “嗯嗯。” 苗苗到底是孩子,顿时破涕为笑。 回到堂屋。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喝着茶水,将苗苗的身世跟陈雪茹和大嫂讲了一遍。 陈雪茹听得泪眼婆娑,拿起毛巾不停擦拭红润的眼角。 “苗苗的身世也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姑娘,就没有了爹娘,家产还被叔叔霸占了。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这种事儿在农村太多了,谁家要是只有女娃子,家产迟早是亲戚家的。”大嫂从小在农村长大,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嫂停顿片刻,还是觉得不妥当:“爱国,别怪嫂子多事儿。你跟雪茹还没孩子,这姑娘要是让邻居看到了,该怎么想。” 倒不能指责大嫂多心。 这年月人言可畏,流言蜚语堪比刀子。 陈雪茹拉住大嫂的胳膊,坚持道:“嫂子,苗苗实在是太可怜了,再说了,只是暂住几天。” “害,这丫头,嫂子是为了你好。”大嫂朝着陈雪茹挤眉弄眼。 孩子这小东西就跟黏黏胶一样。 只要几天功夫,你就舍不得离开她了。 陈雪茹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大嫂这是怕她有负担。 陈雪茹自己还是个姑娘,刚进门不久,又不是不能生,就给别人做后妈? 另外。 苗苗要是落在李家的户口上,将来就算是出嫁了,李家也得出一份陪嫁。 还有养孩子,上学,找工作都要花钱。 可以说,这姑娘多吃一个窝窝头,陈雪茹将来的孩子,就要少吃一个。 陈雪茹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嫂子,我想留下这个姑娘。” “你啊,怎么就是不听劝!” 大嫂也是个火爆性子。 当时气得连晚饭也不吃了,迈脚离开李家。 陈雪茹拦不住,只能将她送到大院门口。 李爱国进到屋里,看望苗苗。 小姑娘已经懂事了,放下玩具,怯生生的说道:“叔叔,婶子们是因为苗苗吵架吗?” 陈雪茹正好回来,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疼痛,走过去将苗苗揽在怀里。 “苗苗,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苗苗这才破涕为笑,乖巧的说道:“婶子,您也是个好人。” 苗苗留下来后,陈雪茹就忙活开了。 苗苗身上的脏衣服里还有头发上都有虼蚤。 陈雪茹带她到卫生间用香皂洗了热水澡,洗得香喷喷的。 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头发里的虼蚤没有除干净。 想到中院周家借2,4-滴。 2,4-滴是今年才从隔壁老大哥家引进的除草剂。 因为2,4-滴名字复杂,大家伙喜欢称呼它为‘滴滴滴’ 滴滴滴进入国内,很快就成了畅销农资。 倒不是用来锄草,而是这玩意杀头虱的效果杠杠的。 李爱国拦住了她:“你忘记前不久皮帽胡同老郑家的姑娘,用滴滴滴洗了头之后,发生了中毒,幸好老郑下工比较早,将她送到医院,才保住命。” “哎呀,我想起来了,大前门街道办这两天也在跟居民们宣传滴滴滴的危害。” 陈雪茹猛地醒悟过来,只能到刘大娘家借来篦子。 刘大娘听说李爱国收养了个小姑娘,也带着何雨水赶了过来。 看到苗苗后,就嘟囔两人不会伺候孩子。 “小孩子身体弱,洗了澡怎么不用被子抱起来呢!” “另外,脏衣服上都是虼蚤,你们就放在屋里了?” 在刘大娘的指挥下,一家子人又忙活开了。 刘大娘帮苗苗擦干净头发,换上干净衣服,拿起篦子坐在堂屋里。 李爱国到地窖里搬来木绊子,在火盆里升上火,将那两件脏衣服放在上面烘烤。 随着温度的升高,轻轻抖动衣服,粘附在上面的虼蚤纷纷掉落进火盆里,发出“噼噼啪啪”轻微的爆炸声,就像用锅炒豆儿声。 “大娘,这下子应该差不多了吧?”别看李爱国是个糙男人,看到那些吸血的玩意,浑身还是起满了鸡皮疙瘩。 “.” 看到李爱国笨手笨脚的样子,刘大娘把篦子交给何雨水,让何雨水帮忙抓苗苗头上的虼蚤。 她拎起脏衣服,见着虱子、虮子,就用两个大拇指的指甲一砸,虱子肚被挤破,血流出来。 不想用指甲砸,就将捉住的虱子扔进火盆烧死。 衣服上的虼蚤消灭了,这还不算完。 刘大娘还用牙沿着衣缝挨帮咬。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的嘴角上沾染了不少血渍。 最后又将脏衣服在火盆上烘烤一阵,这才算完事儿。 刘大娘接过毛巾擦擦嘴角,看看在陈雪茹怀里打瞌睡苗苗,叹口气道:“这姑娘以前是遭过大罪的。” 陈雪茹想到在洗澡的时候,在苗苗身上看到的伤痕,心头也是一阵颤抖。 崔家的人,好狠的心肠! 夜静悄悄。 收拾完屋内,陈雪茹将晚饭端到桌子上。 “来,苗苗,吃个馒头。”她掰了一块大白馒头,递给苗苗。 “谢谢婶婶。”苗苗此时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拿着馒头啃了两口,小脑袋就歪在了桌子上。 可是她还惦记着香甜的大白馒头,又挣扎着不太想睡,又太困了,睁开眼啃一口馒头,就又歪倒了。 “这孩子是瞌睡透了。” 陈雪茹担心苗苗感冒,站起身将她抱进里屋,轻轻放在床上。 见苗苗手里还攥着大白馒头,陈雪茹想取过来,苗苗却攥得紧紧的,闭着眼又把馒头往嘴边送。 虽然忘记张开嘴巴,小脸上却洋溢出兴奋的光彩。 陈雪茹在旁边静静的看了许久,扯了被子帮她盖上,这才缓步来到堂屋。 “苗苗睡着了。” 李爱国吃了两口菜,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个木盒子摆在桌子上。 “媳妇儿,送你的。” “首饰吗?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玩意.呀!” 陈雪茹打开木盒子。 那枚奖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出金色光彩,迷住了她的双眼。 陈雪茹刚想叫出声,想到苗苗还在里屋酣睡,连忙捂住了嘴巴。 压低声音道:“爱国哥,这,这是.奖章?” “怎么样,喜欢吗?” 李爱国身体后仰,作出一个世界巨星的造型。 小陈姑娘兴奋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这枚奖章可比最精美的首饰,都要金贵。 只是随后小陈姑娘却陷入了烦恼中。 奖章该藏在哪里呢? 要是放在盒子里,会不会被老鼠叼走? 最终还是李爱国这个当家男人拿了主意。 “挂在堂屋的相框下面。” 陈雪茹抬头看看那方相框,有些担心的说道:“会不会有些招摇了? 大院里的住户们经常来串门子,要是被瞅见,又该在背后说闲话了。” “这玩意是镇宅之宝!”李爱国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 那姿势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还真是的哈”陈雪茹眼睛一转,也明白过来。 她连碗筷也顾不得刷了,找来凳子,弓着身子将奖章挂在了上面。 还歪着脑袋左右瞅瞅,保证奖章在镜框的正下方。 “爱国哥,你别说,这奖章挂在这里,我心中的底气足了不少。” 话音刚落,糙男人就蹭了过来。 “要不,咱们给苗苗造个弟弟?” 陈雪茹今儿身穿一件街道办灰色工装。 虽然宽大,颜色单调,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韵味。 “别,小心把苗苗惊醒。”陈雪茹想把他推开,可是浑身发软,用不了力气。 李爱国拉着她的手往自己屋走去:“咱们家用的是枣木门,外面听不到的。” 这年月日子苦,别人家的里屋都是布帘子。 有些不讲究的,直接用被单子凑合。 这糙男人在拾掇房子的时候,偏偏花了十块钱,从信托商店淘来了两扇枣木门。 当时陈雪茹就觉得奇怪,糙男人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 这会终于明白了。 她感觉被糙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陈雪茹脑袋歪在枕头的一边,嘴唇才微微翘起。 不能让糙男人看到了,他会骄傲的。 两个小时后。 劳累了一天的陈雪茹,此时更累了。 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余韵,边拖着疲软的双腿收拾,边轻声说:“要不要明天我跟街道办请假,专门在家里带苗苗?” “不用了。”李爱国直起身点上根烟:“苗苗能从崔家庄跑到京城,不像你想得那么软弱。 刘大娘有带孩子的经验了,可以请她老人家帮忙。” 陈雪茹将棉垫子扔进搪瓷盆里,重新回到李爱国怀中躺下。 她缓了会儿神后,边用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最近.最近我爹好像看上了张裁缝。” “张裁缝?”李爱国愣住了。 陈家的屋子是跟铺子连在一起的。 他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要去老丈人家喝顿酒,怎么不记得有个张裁缝? 陈雪茹解释道:“范金有被抓起来后,街道办担心公方经理乱搞,造成恶劣影响。” “就没有再委派新的公方经理,只是派了个女裁缝。”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好像听陈方轩提起过。 只是他去陈家那么多次,为何从来没有碰到过张裁缝呢? 运气不好吗? “我娘死得早,爹为了把我们几个带大,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也该找个老伴,安度晚年了。” 陈雪茹没有注意到李爱国有些走神,自顾自的说道:“另外,张裁缝无儿无女,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也算是个良配。” “等有机会,还真得看看未来的岳母长什么样?”李爱国坐直身体笑道。 “下周末” 此时陈雪茹已经缓了过来。 她小脸儿上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李爱国可是喝过灵龟展势酒的火车司机。 双手顿时不老实起来。 “刚说几句正事儿,你又要惹我……唔……” …… (本章完) 第334章 苗苗的身世,吃绝户的崔家人,秦淮茹拦路 苗苗原名崔苗苗。 来自南石镇(尚未改建为南石公社),崔家庄。 父亲崔大山原本是前门机务段的检修工。 在解放初期,为了阻拦一场火车事故受了重伤。 回到崔家庄后。 崔大山原本有一笔补助金,想着可以靠着宗亲和弟弟过上好日子。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 身怀巨款的崔大山,成了一块大肥肉。 崔家的亲戚们,崔大山的弟弟,三天两头到他家打秋风。 崔大山旧伤复发去世后,崔家只有崔苗苗一个姑娘。 再加上母亲刘秀蛾本身是外地的流民,在崔家庄无根无底,被崔家人吃了绝户。 刘秀蛾眼睁睁的看着崔大可冲进来屋里,将粮食、家具都抢走了。 又气又恨,很快也卧床不起。 刘秀蛾在临终前感觉苗苗一个人在崔家庄活不下去,想起了崔大山以前的单位。 崔大山活着的时候,总是念叨机务段的种种好处。 刘秀蛾怀揣最后希望,写了那封信,交给苗苗,希望能给孩子寻条活路。 苗苗很聪明。 趁着二叔崔大可不注意,偷偷藏在崔家庄第一互助组运送公粮的牛车里,前往京城前门机务段。 她毕竟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苗苗一路上偷偷钻上公交车,溜上火车,竟然到了津城火车站。 在津城火车站跟卖老冰棍的大娘,打听到131列车的来历后,所以这才非要登上列车。 段长办公室里。 赵雅芝话音落了,屋内陷入沉寂中。 屋顶的灯泡滋滋响了两声,光线忽明忽暗。 愤怒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砰!” 大巴掌拍在桌子上,邢段长黑着脸站起身:“敢吃咱们机务段职工的绝户,这帮人胆子也忒大了!” 邢段长是个很护短的人。 平日里最见不得自家人被欺负。 更何况崔家人也欺人太甚了。 李爱国此时关注的更多的是苗苗的二叔——崔大可。 崔大可在原著中,是个比许大茂更坏的小人。 许大茂喜欢玩女人,但是人家舍得花钱,都是你情我愿。 崔大可却喜欢用强的。 灌醉了涉世未深的丁医生,从此这只高傲的白天鹅彻底沉沦了。 后来更是靠着颠倒黑白,诬陷别人,当上了机械厂的领导。 李爱国在看原著的时,对一件事感到很困惑。 崔大可借着送猪的机会来带机械厂后,为什么能有那么多钱、腊肉用来送礼? 为了当梁拉娣家的上门女婿,他出手就是二斤腊肠。 不可谓不豪横。 那年月,社员们日子困苦。 一年到头,挣不到钱不说,到了年底算账的时候,还有可能倒欠公社的。 崔大可只是南石镇公社的畜牧员,哪里有那么钱? 现在苗苗的出现,解释了这个问题——崔大可吃了哥哥崔大山的绝户。 崔大山的财产,铺就了崔大可往上攀爬的阶梯。 苗苗蜷缩在赵雅芝的怀里,眼睛一直盯着李爱国,这会就跟做梦一样。 一路上的见闻,是苗苗做梦也梦不到的,大白米饭,炒鸡蛋,还有唔唔唔叫的大火车。 苗苗一时间弄不明白李爱国到底是做什么的,却清楚他是爹爹的工友。 爹爹说过工友情,深似海,以后说不定能吃上饱饭了. 听到赵雅芝提到‘崔大可’的名字,苗苗顿时吓得小脸苍白,忍不住打个哆嗦,往赵雅芝的怀里钻。 “苗苗别怕,有赵妈妈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赵雅芝紧紧抱着苗苗安慰两句,揉揉苗苗的脑袋,苗苗的脸上稍微有了血气之色。 一向娴静的赵雅芝,此时就像是一头母老虎。 对着邢段长气愤的说道:“段长,咱们机务段要为职工家属做主啊!” “这事情涉及到地方,有点不好办。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邢段长的眉头拧成疙瘩。 铁道跟地方上是两套体系,没有明确的介入点,确实不方便插手。 而且现在虽是新社会了,旧习俗还是有很大的惯性。 吃绝户在后世令人深恶痛绝,但在这个年代那些村民们却认为‘理所当然’。 最多只能称之为私德有损。 只是就这么放过崔大可 李爱国低头看看可爱的苗苗,念头顿时不通达。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段长,我怀疑咱们机务段给崔大山发放的退休工资被崔大可贪污了”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邢段长已经明白过来,拿起电话就要联系南石镇派出所,请对方协助调查崔大可。 却被李爱国拦着了:“段长,崔大可吃了崔大山的绝户,村子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却任由他肆意妄为。”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邢段长闻言,眼神一凝,将电话机放下了。 这年月距离解放才七八年的光景。 虽然闹过农协,很多乡村的村长,还是由旧时代的老村长担任。 再加上宗族问题,要是贸然行事,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确实有这个可能。”邢段长身为老段长,当年没少跟村民们打交道。 只是谁去前往南石镇调查这事儿呢? 机务段派出所的那些人同志,并不擅长跟地方沟通. 他看着李爱国,眼睛一亮,道:“爱国,这孩子跟你挺亲的,调查这件事的任务交给伱,你是否有信心完成。” 李爱国站起身,双脚并拢,朗声说道:“领导,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崔大可竟然敢欺压机务段的工人,李爱国自然不能忍。 另外此次前往南石镇,还有一件事可以趁机办了。 他想起了梁拉娣提供的消息,给邢段长使个眼神,朝着刘科长和赵雅芝看看。 邢段长接触李爱国的目光,将刘科长和赵雅芝请了出去。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后。 李爱国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南石镇那边开始搞农业高级合作社,有些富农正偷偷的卖鸡鸭、大肥猪” (农业高级合作社是人民公社的初级阶段。) 邢段长瞬间明白李爱国的意思。 机务段里的工作大多数是重活。 要是饭菜里没点油水,工人们压根撑不住。 而总局配发的肉食有限。 再加上最近的肉食配额逐月减少,邢段长没少跟总局计划科的领导吵架。 却没卵用。 如果能趁机收购一批,搁在机务段的三线厂的冰库里,可以多坚持好几个月。 工人们有了肉吃,他这个段长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邢段长赞赏的看看李爱国。 这小子的脑瓜子就是灵活。 点点头道:“这次你去南石镇,顺带着收购一些家禽,越多越好!” “走食堂的大帐。”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爱国嘿嘿笑。 咱火车司机又当上临时采购员了。 因为还有行车任务,食堂采购也要准备购买家畜所需要的全国粮票和钱。 所以只能等到三天后,才能前去南石镇。 定下时间后,李爱国发现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急需解决。 苗苗该怎么办? 邢段长本来想着让妇联的同志先负责照顾苗苗。 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将苗苗送到保育院。 “叔叔,赵妈妈,你们是不是不要苗苗了?” 苗苗听到要被带走,紧紧抱住李爱国的腿,拉着赵雅芝的胳膊不松手。 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李爱国看着邢段长说道:“段长,不如把这孩子先交给我照顾。” 邢段长也不是那种铁血心肠的人,点点头道:“行,你先带回去,不过这孩子是咱们机务段的遗孤,应该段里面抚养,你暂时每个月去段里面领取五块钱的补助。” 李爱国闻言重重点头。 这也是他一直尊重这个老段长的原因。 邢段长身上有很多臭毛病,比如爱吼人,爱动手。 但是能把工人当做亲兄弟。 这是很多领导没办法做到的。 赵雅芝本来想抚养苗苗。 只是房子还没有拾掇好,她平日住在宿舍里,没有地方给孩子住。 赵雅芝拉着苗苗的手,面带祈求对李爱国说道:“爱国,等过阵子” 李爱国清楚她的意思,点头道:“孩子先放在我那里,你这阵子经常去瞧瞧她,先培养感情。” 其实仔细想想。 赵雅芝本身有不再婚的打算,有个孩子倒是件美事儿。 但是。 孩子不是玩具。 更不是工具。 出了段长办公室。 “苗苗,咱们回家好不好?”李爱国拉住苗苗的小手。 “回家~” 苗苗的小脸顿时兴奋起来,她突然拉住赵雅芝的手:“赵妈妈,咱们回家。” 这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李爱国缓声解释道:“赵妈妈家里还没有拾掇好,你先到李叔叔家里住几天好不好?” 苗苗的小脑袋瓜子有些想不明白了。 叔叔和阿姨都是好人,为什么不是一家人呢。 赵雅芝没有想到苗苗会惦记着自个,心中一暖,溺爱地揉揉苗苗的脑袋。 “苗苗,等过阵子,我去接你。” 苗苗有些沮丧,小脑袋还是点了点。 这边说着话,妇联的张大姐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手拎拎了一个包裹。 “李司机,这些旧衣服,我女儿用的,你收好了。还有几个发箍,都是新的。” “大姐,谢谢您嘞。”李爱国说着话,就想伸进兜里摸钱。 张大姐虎气脸:“苗苗是咱们机务段的遗孤个,就跟干闺女一样,李司机,你是要打我的脸。” 见张大姐真心实意,李爱国只能将钱又塞了回去。 随后,那些工人们又让李爱国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机务段都是一家人。 科长送了两双新袜子,食堂的张厨子送了半斤精白面,教育科的黄淑娴送来几个作业本. 不大一会功夫,李爱国就靠着苗苗,挣到了一大包裹的东西。 小棉袄不但暖和,还是一颗摇钱树呀。 赵雅芝将包裹放在车座上。 李爱国一手抱着苗苗,一手把持车子把,缓速朝四合院奔去。 此时接近黄昏时分。 路边的树叶在萧瑟的秋风中抖动,抖落了一地温暖光斑。 苗苗只是一会就觉得坐着不舒服了,骑在车子杠上,双手扶着车子把,看着周围新奇的景物,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人间美好! 只是还没走多远,小姑娘在颠簸中开始打瞌睡了。 李爱国只能停下车,解开工装的扣子。 工装本来就宽大,将小姑娘塞进工装里,再系好上面的扣子。 嗯,跟袋鼠妈妈差不多了。 大长腿挎上自行车,猛踩一脚。 “回家喽!” 回到四合院。 李爱国经常带着大包小包回来,阎埠贵早就习惯了。 这次却带了个孩子! 老教员玳瑁镜框后的瞳孔发生了九级大地震。 他怔怔的站起身问道:“爱国,这孩子是?” “工友的,先在家里住几天。”李爱国随口解释。 “是吗.” 阎埠贵一脸的不相信。 这年月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帮别人养孩子? 李爱国也没解释,骑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刚进月牙门,就碰到了秦淮茹。 秦淮茹其实已经等李爱国一阵子,头发的发丝被秋风吹得凌乱。 “爱国,你回来了。” “秦淮茹同志,你有事儿?”李爱国隐晦的皱皱眉头。 秦淮茹见李爱国怀里抱个孩子,但是李爱国不解释,她也不敢问。 秦淮茹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难于开口。 站在那里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一丝声音。 “你要是没事儿,麻烦让开。” 李爱国着急回去,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秦淮茹这才慌了手脚,连忙拉住车子把,小声说道:“你,你能不能给大院的邻居们,还有轧钢厂的领导们,街道办的领导们,解释一下我们贾家没有迪特嫌疑。” 给邻居们解释,倒是能够理解,这年月谁也不想跟迪特嫌疑的人家打交道。 但是,街道办和轧钢厂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一脸凄苦的解释道:“今儿贾东旭到车间上班,被轧钢厂教育科的领导叫去训了话,不但要让他参加厂里的思想学习班,五年内还不能参加评级。” 看来轧钢厂对这种事也挺重视的。 李爱国坦然地说道:“贾东旭在背后告人黑状,确实要加强思想教育,轧钢厂的领导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别人好.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易中海呢! 秦淮茹不甘心,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家人全靠贾东旭的工资过活,本来已经跟街道办申请了低保,三大爷说了,低保每个月能有五块钱补助金,孩子将来上学还能免除学杂费。” 李爱国微微皱眉:“只要你家符合条件,街道办肯定能通过。” 秦淮茹见李爱国装糊涂,只能坦白:“条件还差那么一点点,本来找了一大爷帮忙,马上就能办下来。 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我家的思想教育分被扣了十分。 这个月只能拿到绿票,低保就办不下来了。” “所以你想让我去说情?”李爱国感觉到有点好笑。 秦淮茹咬着嘴唇:“.我也知道贾东旭做得有点过火了,但是他真的没有坏心思。” “没坏心思?故意诬告他人,想把别人送进笆篱子,这还算没坏心思?”李爱国板起脸,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秦淮茹,贾东旭是个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你觉得自己心眼子多,能够帮他擦屁股,不是谁都是傻柱!” 李爱国看着眼含泪水的秦淮茹,冷声说道:“你让让,别挡路。” 说完,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后院。 秦淮茹见李爱国要走,扭屁股堵在了月牙门旁,无助的泪水带着委屈全流了下来。 秦淮茹清楚这件事是贾东旭有错在先,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贾家现在全靠贾东旭每个月二十七块五毛钱的工资过日子。 而且,贾东旭每次带回来的钱,都不够数。 贾张氏每天都要吃细粮,每个月都要花三块钱买止疼片。 棒梗还小,她也没有办法跟大院里的几个女同志一块去火车站扛大包。 家里钱压根不够用。 以前傻柱还在的时候,每个月能从傻柱那里借到十块钱,再加上傻柱捎回来的剩菜,跟邻居们借点粮食,日子倒也能凑合。 现在傻柱蹲了笆篱子,发生了这档子事儿,邻居们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家。 “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不让人活吧!”秦淮茹扯着嗓子哭道。 李爱国还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被挡住也过不去,冷声说道:“活不下去?” “你家就四口人,三大爷家足足六口人,刘海中家也有五口,隔壁张家八口人,全都只有一个人的工资,人家的日子为什么能过得红红火火的,你想过吗?” 李爱国见秦淮茹不吭声,也不给她留面子。 “就你们家整天细粮不断的吃法,就算是车间领导也吃不起。” “更别说贾张氏年纪轻轻,就蹲在门口晒太阳了。” “咱们街道办有糊火柴盒的手工活,你们家为什么不做?” “再不济也可以到车站扛大包!” “还不是懒!想靠别人!” 秦淮茹开始还想反驳两句,到了后面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李爱国看苗苗有些瞌睡了,大院里的凉气下来了,怕冻着孩子,这才说道:“秦淮茹,我送你一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说完,李爱国再不理会她,骑上自行车径直走了。 秦淮茹踉踉跄跄的回到屋里,贾张氏跟贾东旭都围了上来。 “淮茹,李爱国那孙子,什么时间帮咱们澄清?” 秦淮茹叹口气,说道:“娘,明天我去街道办领取火柴盒子,你在家里帮忙糊盒子。” “或者去火车站扛大包。” 贾张氏:“.” 这该死的李爱国。 要把她老婆子赶尽杀绝啊! (本章完) 第335章 带苗苗回家,老丈人要有第二春了(加更) 抱着可爱的小姑娘,心也软了。 李爱国清楚贾张氏的性子。 天生懒货。 要想让她干活,比登天都难。 自己‘心软’出了一个足以挽救贾家的好主意。 至于贾家以后会怎么样。 那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橘黄灯光透过窗户投射出来,洒落在铺满青砖的地面上,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李爱国停好自行车,抱着苗苗,推开门进了屋。 今儿大嫂赵庆芳来李家做客,还没有离开。 跟陈雪茹两人正在厨房忙活晚饭。 大嫂听到脚步声,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顺嘴唠叨道:“以前总听雪茹说你们火车司机工作忙,我还不相信。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唔.” 苗苗这会也被惊醒过来,扒拉开李爱国的工装,揉着惺忪的大眼睛,正朝这边瞅呢! 大嫂的话还没说完,看到从李爱国的大衣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哐当” 锅铲掉在地上,大嫂忍不住惊呼:“哎呀,不得了了!孩子,孩子,爱国带了个孩子回来了。” 陈雪茹听到惊呼,也顾不得往锅灶里填柴了,慌里慌张从厨房里出来。 看到小小的苗苗,陈雪茹也愣住了。 不可思议看看李爱国:“爱国哥,这姑娘是?” “你想啥呢!苗苗今年五岁了,五年前我才十三岁。” 李爱国看她那副疑惑的小样子,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 陈雪茹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顿时松口气。 大嫂也醒悟过来,只不过依然唠叨道:“那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孩子,往自个家里领啊。” 苗苗正竖起耳朵。 听到这话,小脸顿时皱巴了起来。 李爱国瞪了大嫂一眼,带着苗苗进到屋里。 拉出抽屉里,取出几样小玩具,递给她。 一个带皮筋的弹弓子,一把自行车链条制成的链条手枪,一只黑乎乎的陀螺。 这可都是这年月最高档的玩具了。 只要拿出去,就是孩子们眼中最靓的崽。 只是苗苗似乎对这些玩具都不感兴趣,只是眼巴眼望的看着桌子上的小人书。 小人书都是通过崔大奎的集体废品店收来的,用来肝技能点再合适不过了。 “苗苗,伱是不是想要这个?”李爱国取出一本《白蛇传》递过去。 苗苗伸手接过来,咧着嘴笑笑,蹲在地上看了起来。 “苗苗,你先玩着,我去做饭。” 李爱国交待一句转身想走。 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又转过身来。 此时苗苗抱着连环画,嘴角含着泪水,低着头。 那委屈的劲头,即使相隔半米,李爱国也感受得到。 “怎么了苗苗?” “叔叔,婶子是不是讨厌苗苗?”苗苗扬起小脑袋,双眼红红的。 “哪能呢,你雪茹婶子最喜欢小姑娘了,等会你就知道了。”李爱国心疼得揉揉她的脑袋。 “嗯嗯。” 苗苗到底是孩子,顿时破涕为笑。 回到堂屋。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喝着茶水,将苗苗的身世跟陈雪茹和大嫂讲了一遍。 陈雪茹听得泪眼婆娑,拿起毛巾不停擦拭红润的眼角。 “苗苗的身世也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姑娘,就没有了爹娘,家产还被叔叔霸占了。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这种事儿在农村太多了,谁家要是只有女娃子,家产迟早是亲戚家的。”大嫂从小在农村长大,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嫂停顿片刻,还是觉得不妥当:“爱国,别怪嫂子多事儿。你跟雪茹还没孩子,这姑娘要是让邻居看到了,该怎么想。” 倒不能指责大嫂多心。 这年月人言可畏,流言蜚语堪比刀子。 陈雪茹拉住大嫂的胳膊,坚持道:“嫂子,苗苗实在是太可怜了,再说了,只是暂住几天。” “害,这丫头,嫂子是为了你好。”大嫂朝着陈雪茹挤眉弄眼。 孩子这小东西就跟黏黏胶一样。 只要几天功夫,你就舍不得离开她了。 陈雪茹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大嫂这是怕她有负担。 陈雪茹自己还是个姑娘,刚进门不久,又不是不能生,就给别人做后妈? 另外。 苗苗要是落在李家的户口上,将来就算是出嫁了,李家也得出一份陪嫁。 还有养孩子,上学,找工作都要花钱。 可以说,这姑娘多吃一个窝窝头,陈雪茹将来的孩子,就要少吃一个。 陈雪茹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嫂子,我想留下这个姑娘。” “你啊,怎么就是不听劝!” 大嫂也是个火爆性子。 当时气得连晚饭也不吃了,迈脚离开李家。 陈雪茹拦不住,只能将她送到大院门口。 李爱国进到屋里,看望苗苗。 小姑娘已经懂事了,放下玩具,怯生生的说道:“叔叔,婶子们是因为苗苗吵架吗?” 陈雪茹正好回来,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疼痛,走过去将苗苗揽在怀里。 “苗苗,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苗苗这才破涕为笑,乖巧的说道:“婶子,您也是个好人。” 苗苗留下来后,陈雪茹就忙活开了。 苗苗身上的脏衣服里还有头发上都有虼蚤。 陈雪茹带她到卫生间用香皂洗了热水澡,洗得香喷喷的。 还是有些不放心,觉得头发里的虼蚤没有除干净。 想到中院周家借2,4-滴。 2,4-滴是今年才从隔壁老大哥家引进的除草剂。 因为2,4-滴名字复杂,大家伙喜欢称呼它为‘滴滴滴’ 滴滴滴进入国内,很快就成了畅销农资。 倒不是用来锄草,而是这玩意杀头虱的效果杠杠的。 李爱国拦住了她:“你忘记前不久皮帽胡同老郑家的姑娘,用滴滴滴洗了头之后,发生了中毒,幸好老郑下工比较早,将她送到医院,才保住命。” “哎呀,我想起来了,大前门街道办这两天也在跟居民们宣传滴滴滴的危害。” 陈雪茹猛地醒悟过来,只能到刘大娘家借来篦子。 刘大娘听说李爱国收养了个小姑娘,也带着何雨水赶了过来。 看到苗苗后,就嘟囔两人不会伺候孩子。 “小孩子身体弱,洗了澡怎么不用被子抱起来呢!” “另外,脏衣服上都是虼蚤,你们就放在屋里了?” 在刘大娘的指挥下,一家子人又忙活开了。 刘大娘帮苗苗擦干净头发,换上干净衣服,拿起篦子坐在堂屋里。 李爱国到地窖里搬来木绊子,在火盆里升上火,将那两件脏衣服放在上面烘烤。 随着温度的升高,轻轻抖动衣服,粘附在上面的虼蚤纷纷掉落进火盆里,发出“噼噼啪啪”轻微的爆炸声,就像用锅炒豆儿声。 “大娘,这下子应该差不多了吧?”别看李爱国是个糙男人,看到那些吸血的玩意,浑身还是起满了鸡皮疙瘩。 “.” 看到李爱国笨手笨脚的样子,刘大娘把篦子交给何雨水,让何雨水帮忙抓苗苗头上的虼蚤。 她拎起脏衣服,见着虱子、虮子,就用两个大拇指的指甲一砸,虱子肚被挤破,血流出来。 不想用指甲砸,就将捉住的虱子扔进火盆烧死。 衣服上的虼蚤消灭了,这还不算完。 刘大娘还用牙沿着衣缝挨帮咬。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的嘴角上沾染了不少血渍。 最后又将脏衣服在火盆上烘烤一阵,这才算完事儿。 刘大娘接过毛巾擦擦嘴角,看看在陈雪茹怀里打瞌睡苗苗,叹口气道:“这姑娘以前是遭过大罪的。” 陈雪茹想到在洗澡的时候,在苗苗身上看到的伤痕,心头也是一阵颤抖。 崔家的人,好狠的心肠! 夜静悄悄。 收拾完屋内,陈雪茹将晚饭端到桌子上。 “来,苗苗,吃个馒头。”她掰了一块大白馒头,递给苗苗。 “谢谢婶婶。”苗苗此时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拿着馒头啃了两口,小脑袋就歪在了桌子上。 可是她还惦记着香甜的大白馒头,又挣扎着不太想睡,又太困了,睁开眼啃一口馒头,就又歪倒了。 “这孩子是瞌睡透了。” 陈雪茹担心苗苗感冒,站起身将她抱进里屋,轻轻放在床上。 见苗苗手里还攥着大白馒头,陈雪茹想取过来,苗苗却攥得紧紧的,闭着眼又把馒头往嘴边送。 虽然忘记张开嘴巴,小脸上却洋溢出兴奋的光彩。 陈雪茹在旁边静静的看了许久,扯了被子帮她盖上,这才缓步来到堂屋。 “苗苗睡着了。” 李爱国吃了两口菜,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个木盒子摆在桌子上。 “媳妇儿,送你的。” “首饰吗?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玩意.呀!” 陈雪茹打开木盒子。 那枚奖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出金色光彩,迷住了她的双眼。 陈雪茹刚想叫出声,想到苗苗还在里屋酣睡,连忙捂住了嘴巴。 压低声音道:“爱国哥,这,这是.奖章?” “怎么样,喜欢吗?” 李爱国身体后仰,作出一个世界巨星的造型。 小陈姑娘兴奋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这枚奖章可比最精美的首饰,都要金贵。 只是随后小陈姑娘却陷入了烦恼中。 奖章该藏在哪里呢? 要是放在盒子里,会不会被老鼠叼走? 最终还是李爱国这个当家男人拿了主意。 “挂在堂屋的相框下面。” 陈雪茹抬头看看那方相框,有些担心的说道:“会不会有些招摇了? 大院里的住户们经常来串门子,要是被瞅见,又该在背后说闲话了。” “这玩意是镇宅之宝!”李爱国点上根烟,翘着二郎腿。 那姿势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还真是的哈”陈雪茹眼睛一转,也明白过来。 她连碗筷也顾不得刷了,找来凳子,弓着身子将奖章挂在了上面。 还歪着脑袋左右瞅瞅,保证奖章在镜框的正下方。 “爱国哥,你别说,这奖章挂在这里,我心中的底气足了不少。” 话音刚落,糙男人就蹭了过来。 “要不,咱们给苗苗造个弟弟?” 陈雪茹今儿身穿一件街道办灰色工装。 虽然宽大,颜色单调,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韵味。 “别,小心把苗苗惊醒。”陈雪茹想把他推开,可是浑身发软,用不了力气。 李爱国拉着她的手往自己屋走去:“咱们家用的是枣木门,外面听不到的。” 这年月日子苦,别人家的里屋都是布帘子。 有些不讲究的,直接用被单子凑合。 这糙男人在拾掇房子的时候,偏偏花了十块钱,从信托商店淘来了两扇枣木门。 当时陈雪茹就觉得奇怪,糙男人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 这会终于明白了。 她感觉被糙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陈雪茹脑袋歪在枕头的一边,嘴唇才微微翘起。 不能让糙男人看到了,他会骄傲的。 两个小时后。 劳累了一天的陈雪茹,此时更累了。 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余韵,边拖着疲软的双腿收拾,边轻声说:“要不要明天我跟街道办请假,专门在家里带苗苗?” “不用了。”李爱国直起身点上根烟:“苗苗能从崔家庄跑到京城,不像你想得那么软弱。 刘大娘有带孩子的经验了,可以请她老人家帮忙。” 陈雪茹将棉垫子扔进搪瓷盆里,重新回到李爱国怀中躺下。 她缓了会儿神后,边用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最近.最近我爹好像看上了张裁缝。” “张裁缝?”李爱国愣住了。 陈家的屋子是跟铺子连在一起的。 他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要去老丈人家喝顿酒,怎么不记得有个张裁缝? 陈雪茹解释道:“范金有被抓起来后,街道办担心公方经理乱搞,造成恶劣影响。” “就没有再委派新的公方经理,只是派了个女裁缝。”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好像听陈方轩提起过。 只是他去陈家那么多次,为何从来没有碰到过张裁缝呢? 运气不好吗? “我娘死得早,爹为了把我们几个带大,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也该找个老伴,安度晚年了。” 陈雪茹没有注意到李爱国有些走神,自顾自的说道:“另外,张裁缝无儿无女,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也算是个良配。” “等有机会,还真得看看未来的岳母长什么样?”李爱国坐直身体笑道。 “下周末” 此时陈雪茹已经缓了过来。 她小脸儿上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李爱国可是喝过灵龟展势酒的火车司机。 双手顿时不老实起来。 “刚说几句正事儿,你又要惹我……唔……” …… (本章完) 第336章 暗流涌动,赵雅芝装房子 傍晚。 大嫂赵庆芳气呼呼的回到陈记裁缝铺。 陈方轩和陈行甲正围在火炕上吃晚饭。 “庆芳,怎么了?” 陈行甲见她面色不悦,关切的问道。 “别提了,小妹是越来越听不进去劝了。” 大嫂满腹郁闷。 将李爱国带回一个小姑娘的事情,给当家的唠叨遍。 最后还不忘记提高音调,嘴角撇到正阳门箭楼上,补充一句:“将来有她后悔那一天。” “庆芳,小妹跟爱国做得都没错,小姑娘爹娘都没了,一个人怎么过活?” 陈行甲放下筷子,帮她盛碗饭,放在桌子上。 停顿片刻,眼神中划过一丝悲伤:“你忘记解放前刘裁缝家的闺女了?” 刘裁缝的铺子位于陈记裁缝铺对面。 刘裁缝手艺好,为人和善。 也不是刺儿头,经常“勤劳奉侍”(即为鬼子干活的义务劳动) 有一个小闺女,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小闺女跟陈行甲年纪差不多。 两人经常在一块玩,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陈刘两家也有结亲的意思。 只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在解放前,人就像是一颗野草,随时可能被狂风连根拔拔起。 三八年五月。 徐州沦陷。 在京城的鬼子悉知后,陷入狂喜之中。 为震慑京城,在前门大街举办盛大‘庆祝’游行。 马路和建筑两边遍插五色旗和膏药旗。 轿车和卡车组成的游行队伍,高举‘庆祝徐州沦陷’的大白横幅。 鬼子吹着各种乐器,前方有偏三轮开道,沿着前门大街,向京城民众耀武扬威。 过路的行人像瘟神一样躲着他们,失败的屈辱让民众心中五味杂陈。 游行队伍经过正阳门箭楼下时,刘裁缝骑车经过,恐慌之下摔倒在正当街。 一件小事引来灭门之祸。 戴着袖标的鬼子宪兵,以破坏亲善为理由,将刘裁缝夫妇抓到了大狱里。 裁缝铺子也被查抄了。 刘裁缝的闺女只有五岁,被那帮天杀的鬼子独自关在铺子里。 陈方轩带着陈行甲,去给那姑娘送几个窝窝头,却被乱兵暴揍了一顿。 见此情形,邻居们都不敢帮忙了。 最后刘裁缝夫妇在缴纳了足足二十块大洋,才被放了出来。 两口子踉踉跄跄的冲进了铺子里。 再出来的时候。 两人都疯了。 今年二十八岁的陈行甲,彼时刚好十岁,能够清晰得记得刘家的惨状。 刘家出了人命官司,要是在以往,侦缉队黑皮狗肯定出面。 能不能拿得住凶手且不说,肯定能从事主身上揩不少油水儿。 只是这次的事儿明摆着跟鬼子有关系,黑皮狗自然不会找不自在。 没办法,胡同里几个大妈只能将事儿报告给内三区属第八派出所。 两个“臭脚巡”带人扛着铺盖卷,进到了裁缝铺里。 顺便提一嘴。 那时期的京城警察分为两种。 一种满大街维持治安巡逻的巡警,老京城人称“臭脚巡”;另一种就是坐地虎的“片警”。 因为他们为虎作伥,京城人是不会用‘警察’称呼他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蔑称——“地面儿”。 “臭脚巡”收敛小姑娘的时候,陈行甲偷偷趴在窗户边往里面看去。 小姑娘原本圆嘟嘟的可爱小脸,已经干瘪下去;那张平时爱抿的可爱小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裂开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头上的红头绳,成为黯淡屋内唯一的颜色。 陈行甲这辈子再也没有见过那么鲜艳的红头绳。 大嫂见当家男人提起以前的老事儿,还是有些不服气。 “不是还有机务段嘛。 现在是新社会了。 那些领导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娘活不下去。 妹夫跟小妹就是自找麻烦。” 一直没吭声的陈方轩放下筷子,缓声说道:“爱国是机务段的职工,在组织,要求进步。雪茹是街道办的临时工,也要求进步。 这事儿是个加分项。” 大嫂听到这话,稍稍愣了下。 醒悟过来后,拍着手眉开眼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啊,眼睛只能看两步远的距离。”陈方轩教训道。 陈行甲皱眉说道:“爹,爱国和小妹都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 陈方轩感慨道:“没有心机,依然能做出这种进步的事情,才能更快的进步。 这阵子我在街道办参加思想学习班,学到了不少道理。” 他看看陈行甲,叮嘱道:“行甲,你以后多跟爱国学习,在车间里主动要求进步。” 陈行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的对话,大嫂有点听不明白,却又不愿承认。 连忙转换话题:“爹,您跟张裁缝的事儿怎么样了?” 最近陈方轩和张裁缝的关系越来越好。 陈行甲和大嫂不在家的时候,张裁缝经常帮他做饭。 要不是没领证,就跟一家人差不多。 提起这事儿,陈方轩这个饱经世事的老裁缝一脸的郁闷。 “小张好像有点排斥.” 他感觉到在儿子和儿媳妇儿面前讨论这种事情,有失长辈的尊严,话刚出口就噶然而止。 挺直腰杆,板起脸子说道:“吃饭!” 赵庆芳对着陈行甲挤眉弄眼。 陈行甲不敢吭声。 只能将脑袋埋在饭碗里面。 赵庆芳是个喜欢鼓捣事情的。 总觉得用该做些什么,让公公见识她的实力。 第二天一大早。 赵庆芳趁着公公陈方轩前往侯家绸缎店购买布料,悄悄来到了柜前。 看着正在忙活的张裁缝,压低声音说道:“张姨,您不考虑再找个老伴?” 张裁缝今年四十岁上下。 人拾掇得干净利索,身穿得体的褂衣,既不土气也不显眼。 听到这话,张裁缝脸恰到好处的微红,略到羞涩的摆摆手道:“庆芳,胡说啥呢,俺都多大岁数了。” “哎呀呵,还不好意思了。现在街道办可是提倡夕阳红的。”赵庆芳翻个白眼:“伱的岁数跟行甲他爹差不多,又没有孩子,我看你们” 恰好外面来了客人,张裁缝连忙迎了上去,赵庆芳后半截话被堵回去了。 赵庆芳还是没有死心,等客人离开后,又凑到张裁缝跟前。 “张姨.” 张裁缝拿起剪子裁着布匹,突然问道:“庆芳,这阵子你心情挺好的,你家行甲又进步了?” “厂子里响应上级号召,准备研制玻璃钢,请来了几个管庄材料研究院的工程师。 我家行甲文化水平高,思想进步,被工程师挑中当学员了。 不用在车间下苦力,每个月还能多两块钱补助呢!” 提到陈行甲的进步,赵庆芳眉飞色舞的说道。 刺啦剪子偏移,布匹豁了口子,张裁缝不动声色的问道:“玻璃钢是什么?听起来挺高级的。” “当然高级了,那可是啥新型材料,跟玻璃一样,比钢材还硬。”赵庆芳得意的说道:“木材厂一共有三百多个高级工人报名参加,就选中了我家行甲,你说行甲厉害不厉害。” “庆芳,你嫁了个男人,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张裁缝恭维两句话,好奇的问道:“那玻璃钢能做什么?” “好像用在飞机坦克上的.”赵庆芳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了陈行甲的叮嘱,连忙停住了:“我家行甲不让我告诉别人。” “那是,这种事儿可不能宣扬出去。”张裁缝安慰道:“你放心,姨会替你保密的。” 赵庆芳松了口气,感觉张裁缝还真是个好人。 这时候,陈方轩带着一个平板车从外面回来,指挥工人朝铺子内搬运布料。 赵庆芳悄默默的溜走了。 陈方轩听到赵庆芳的声音,进了铺子里却没看到人影,疑惑道:“张师傅,庆芳没来?” “没看到,陈经理,您可能听错了。”张裁缝眼睛微微眯起,笑道:“经理同志,我有阵子没有拜拜了,想请一上午假。” “去吧,要不要骑自行车?”陈方轩爽快答应。 “不用了。” 看着张裁缝飘然而去,陈方轩微微皱起眉头。 张裁缝什么都好,为人热心温柔,做得一手好菜,就是有信教的坏毛病。 当然,现在提倡宗教自由,陈方轩也没办法劝阻。 这年月还没有起风,京城里有不少虔诚的教徒,大大小小教堂三百多座。 张裁缝前往的教堂名叫基都教会宽街堂,位于东大街吉祥胡同10号,历史悠久,规模却不大。 虽是上午,前来祷告的教友人数却不多。 张裁缝进到教堂里,找到神父告解一番,然后就坐在礼拜堂里,听牧师布道。 明亮的朝阳透过教堂厚重奢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却显得那么的昏暗。 教堂内的每一个人脸色都浮上了浓厚阴影。 他们却没觉察到,反而心怀虔诚,用敬仰的目光,望向身穿黑袍的牧师。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走进来,径直走到张裁缝身旁坐下、 他头戴礼帽,围着围巾,面颊被棉纱口罩遮掩,看不清楚样子。 张裁缝似乎压根就没有觉察到年轻人的来到,若有若无的嘀咕两句,然后站起身离开教堂。 年轻人又待了半个小时才站起身。 刚出教堂。 他就忍不住拉下围巾,扯下帽子:“特么的,憋死小爷了。不就是传一句话吗,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有毛病!” 白管家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劝解道:“三少爷,这人是海那边派来的,关系到咱侯家的退路,千万怠慢不得。” “还用你叮嘱我?!”侯炳昌想起侯家的现状,心中烦闷。 白管家被训斥了,也不生气。 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赶紧回去,跟老爷汇报。” 侯炳昌点点头,骑上自行车。 * * * 咱李爱国这会正在发愁怎么哄苗苗。 一大早微微睁开眼,李爱国就看到苗苗正瞪大眼看着他。 “怎么起得那么早?”李爱国打着哈欠坐起身。 “叔叔,我想娘了。”苗苗神情有些低落,绞扯着小手说道。 李爱国一阵心疼,揉揉她的小脑袋,说道:“等今天,叔叔休息了,就带你回去看你娘。” “嗯嗯”苗苗懂事的点点头。 她又歪着脑袋说道:“赵妈妈会不会来看苗苗?” “你赵妈妈今天得行车,估计到下午才能来。” 两人闲聊着,陈雪茹推开门进来喊两人吃饭。 她好奇的问道:“苗苗,赵妈妈是谁?” 苗苗抿着嘴笑,眼睛闪亮闪亮:“赵妈妈就是赵妈妈呀。” 陈雪茹:“.” 李爱国使个眼色,陈雪茹抱起苗苗笑道:“走咱们去吃饭。” 李爱国穿好衣服来到堂屋,陈雪茹已经在卫生间帮苗苗洗漱。 苗苗似乎有些排斥,陈雪茹笑道:“清晨要洗脸,要刷牙,苗苗才能漂漂亮亮的。” “变漂亮了,就能去找妈妈吗?”苗苗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面对刁蛮顾客,游刃有余的陈雪茹,此时却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苗苗解释睡在地下的意义。 “你们两个洗好了,赶紧来吃饭。”李爱国将饭碗端到桌子上,大声喊道。 尴尬的气氛才算是被打破。 吃完饭。 苗苗进到里屋看小人书,李爱国将赵雅芝的想法解释一遍。 “原来赵妈妈就是赵雅芝啊。”陈雪茹听说过赵雅芝的事情,对这个苦命的女人很同情。 她也赞成李爱国的想法:“苗苗是个敏感的姑娘,到时候交给赵姐来带,倒也能够让人放心。” 说着,苦笑了一声,道:“说实话,我还真搞不定这孩子。” 李爱国早就看出来。 带孩子需要严慈并用,陈雪茹有点太过溺爱孩子了。 “没事,等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能放开手脚管教了。” “我才不舍得呢!” 陈雪茹默默翻了白眼。 她跟李爱国结婚已经两个月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小陈姑娘感到郁闷。 每次心情不好,她就喜欢打扫卫生,等家里变得干干净净,心情也变好了。 小陈姑娘将碗筷洗刷了之后,还觉得不过瘾,目光落在苗苗换下的脏衣服上,顿时亮了。 她端着盆子来到中院水池旁。 接了一盆子水,挽起袖子露出雪白手腕,开始蹭蹭蹭揉搓。 这会有不少小媳妇儿围在水池旁洗衣服,刷牙。 周围一片热闹。 贾张氏正在洗脸,看到盆子里是小孩子的衣服,三角眼睛一转,凑过来笑吟吟的说道:“爱国家的,听说爱国昨天晚上抱回来一个孩子。” 昨天晚上秦淮茹去找李爱国求情,回来之后非要她糊纸盒子,非要她去火车站扛大包。 明显就是李爱国那孙子使的坏。 贾张氏岂能被人欺负? “是机务段工友的遗孤。”陈雪茹连头都没有抬。 “遗孤啊?”贾张氏三角眼乜斜,撇撇嘴说道:“男人最会骗人了,不是有句话叫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 这是要挑破离间? 啧啧,段位也太低了。 “那是你家贾东旭吧!我家爱国是在组织的人,可干不出那种埋汰事。”陈雪茹抬起头面带讥讽。 “.”贾张氏当场闹个大红脸。 她忘记这姑娘可不是傻白甜。 梁拉娣和刘岚此时也在水池旁帮几个孩子洗刷。 几个孩子排成一队,轮着洗脸,就跟育红班差不多。 听到两人的对话,梁拉娣和刘岚都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笑着说道: “是啊,李司机的人品在大院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人家家里还挂着大奖章呢!” “有些人别记吃不记打。” “要是再被拉进去关几天,又该哭鼻子了。” 两人都是那种泼辣性子,言语跟刀子似的,贾张氏被戳得遍体鳞伤。 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梁拉娣和刘岚为何会帮李爱国。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七点半。 李爱国和陈雪茹都得上班,想将苗苗送到刘大娘家。 一道俏丽身影踩着晨霞从远处走过来。 距离很远,赵雅芝看到苗苗,就面带笑容跑过来。 “苗苗!” “赵妈妈!” 苗苗看到赵雅芝,迈着小胳膊小腿跑过去。 赵雅芝一把将她抱起来,在脸上亲了几下。 李爱国笑着问道:“赵姐,今天不行车吗?” “我跟白车长请了假,请替班的小刘代我几天。”赵雅芝抱着苗苗就像是抱着一个宝贝疙瘩。 昨天晚上她躺在宿舍里,翻来覆去,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总是想着苗苗。 看着母爱散发的赵雅芝,李爱国笑道:“那行,既然你行车,苗苗今天就交给你带了。” 陈雪茹也点头同意。 她能够看得出苗苗也很稀罕赵雅芝。 赵雅芝兴奋的点点头:“李司机,谢谢你了。晚上我会把苗苗送回来。” “客气啥,你是苗苗的赵妈妈。” 李爱国转身锁上门,正准备离开。 赵雅芝看看陈雪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雪茹姑娘,我的房子也想拾掇,李司机有经验,我想借李司机用一下,成不?” “这有什么成不成呢,赵姐你尽管用。”陈雪茹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她跟赵雅芝关系不错,笑吟吟的答应下来。 “您这女主人不同意,咱敢乱用吗。” 赵雅芝俏皮的眨眨眼,扭身来到李爱国跟前。 当着陈雪茹的面,将一把钥匙递过去。 “李司机,这是我那房子的钥匙。 我想尽快拾掇出来。 听说你跟机务段建筑车间的关系特好。 所以想麻烦你帮忙招呼一下。” 咱现在几乎成装修包工头了。 “行,我等会到桥梁车间跑一趟。”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等到下午行车回来,还得麻烦你也过去一趟,有什么要求可以当面跟刘队长提出来。” “那就有劳您了。”赵雅芝抱着苗苗紧了紧:“走喽,苗苗,赵妈妈带你去逛大公园。” “公园是什么呀” “公园就是小孩子们玩的地方。“ “小孩子还有玩的地方呀” 苗苗大眼睛中充满期待,紧紧的抱住赵雅芝的脖子。 赵雅芝感受到小人儿呼出的热气,那颗心差点融化了。 她冲着李爱国递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抱着苗苗快步离开。 两人离开后,李爱国也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此时时间刚到八点钟,他快步来到桥梁车间。 车间主任看到李爱国,第一句话就是:“李司机,你又给我们拉到活了?” “你还真猜中了。”李爱国坐下来,接过烟点上,将赵雅芝的情况讲了一遍。 “赵姐可是我们包乘组的老职工,并且这次估计要收养苗苗,你叮嘱老刘他们,在用料方面注意点。” 车间主任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拍着胸膛保证道:“李司机,你就放心好了。都是自家兄妹,还有职工遗孤,要是这活干得不体面,就连段长也放不过我。” “这次还是老刘他们去帮忙。” “那谢谢老哥了,等房子拾掇好,咱们一块去东来顺搓一顿。” 李爱国对刘队长的队伍还是挺放心的。 约定好时间,然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本章完) 第337章 地推员李爱国(加更) 赵雅芝带着苗苗在公园疯玩了一天。 还给小姑娘买了两件新衣服。 见时间不早了,才带着苗苗回到位于新街口的一座大杂院里。 这里的住户大多数是附近纺织厂的工人家属,所以俗称纺织厂一号大院。 刚进院子。 苗苗指着远处的人影说道:“是李叔叔。” 此时李爱国领着机务段桥梁车间的同志正在测量房子,旁边还站着王大奎。 李爱国笑着冲赵雅芝说道:“以后我行车忙,就由大奎来照看这边的工地。” 赵雅芝心中一阵感动,眼眶也微红起来。 这男人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只是两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 自从李爱国结婚后,赵雅芝就一直跟他保持距离,免得破坏人家的家庭。 要不是因为苗苗的事情,也不会麻烦他。 只是远远的看着,默默的关注,为他的每一次进步而欢欣鼓鼓,赵雅芝就觉得心满意足。 也许这样的关系,对两人才是最好的。 随后讨论装修的时候,赵雅芝都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犯迷糊。 只要是李爱国提出来的,都点头答应。 “由于只有两间屋子,还得留出厨房的位置,所以中间得做个隔断。” “孩子还小,床铺要靠着墙。” “厨房就不要垒灶台了。小孩子玩火不安全,买台煤炉子,到整备车间找张师傅要一个洋皮铁桶,卷成圆筒通到外面。” 李爱国完全是按照单亲母亲带孩子的装修样式,叮嘱刘队长一阵子。 刘队长听得两眼放光:“诶嘿,李司机,没想到你搞装修也是一把好手。” 外行人听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刘队长瞬间意识到李爱国的设计虽然不那么美观,还有点野路子的味道,却很实用。 他拿出笔,抬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您再讲一遍?” 李爱国:“.” 他感觉到自己又要被白嫖了。 刘队长在出发前,车间主任已经介绍了这次的工程是急活,时间短,任务急。 这对于军事化管理,擅长打硬仗的铁道建筑队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只要一声令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能准时准点完成任务。 在确定装修方案后,刘队长冲着早就等在身后的工人们挥挥手:“开工!” 那些工人们扛着各种工具,各种材料冲进屋子里,展开了一场攻坚战。 此时大杂院里的住户也被惊动了,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哪里见过行动如此迅速的建筑队! 李爱国见几个大婶不停的扭头偷瞄自家屋子。 心中一动,大步走上去,冲着住户们拱拱手: “诸位大爷大妈,大哥大嫂,因为我们机务段前门机务段拾掇房子,难免会产生噪音,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 在这里我代表这家主人赵雅芝同志,还有建筑队的同志,向你们道歉了。” 听到这话,刘队长微微皱皱眉头:“李司机也太谨慎了,俺们拾掇房子,从来没被人嘟囔过。” “李司机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赵雅芝抿着嘴笑着看向那个魁梧的身影。 跟刘队长预料的一样。 那些住户们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都神情有些茫然。 扰民? 这个年代压根不存在这种说法。 纺织厂一号大院的管事大爷是位老学究。 他走上前,回道:“同志,您客气了,古人尚有六尺巷的典故,咱们现在是新社会了,邻居之间更能够睦邻友好。” 那帮子大娘大妈也纷纷点头:“是啊,不就是点声音吗,还没我家打孩子闹腾呢。” 几个孩子:“.” 李爱国趁机散了一圈烟,跟他们闲扯起来。 当听说建筑队是专业的钻隧道、修桥队伍时,那帮子住户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起来。 大杂院里的房子都比较破旧。 刮风下雨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这年月大家日子苦,也不讲究那么多。 可是,有几户要迎媳妇儿的,屋子肯定得拾掇。 这些工人看上去就比街区的野建筑队专业很多。 那整齐的工装,庞大的设备他们个个都戴了竹编的帽子,这是正规军呀! 住户们都起了心思。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老学究。 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同志,伱们建筑队能隔书房吗?” “能,不但隔房间,还能打造书柜。”李爱国呵呵笑。 “那价格怎么算?”老学究顿时来了精神。 李爱国朝着刘队长招招手:“老刘,这位老先生家有活儿。” 这么简单就拉到活了? 刘队长愣了下,接到李爱国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连忙走过去:“老先生,咱们得实地测量,才能够设计方案,定下价格。” “方案.嗯,确实挺专业。”老先生点点头:“走,跟我到家里瞧瞧。” 看到刘队长接到一单活计,赵雅芝抱起苗苗,笑道:“苗苗,我就说李司机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苗苗咯咯笑:“李叔叔最棒了。” 拉活计跟做地推差不多,就怕开局冷场。 现在管事大爷打破僵局,那些本就想拾掇房子的住户们,纷纷围了过来,打听装修价格。 李爱国哪里懂得这个,便把副队长跟两个组长都喊了过来。 等刘队长跟着老学究从屋里出来,副队长举起稿纸,扯着嗓子喊道:“队长,李司机帮咱们建筑队接到了八家活。” 刘队长看着那个扛着苗苗嬉戏的火车司机,纳闷的挠挠头,小声嘟囔:“平日里,俺也干过居民的活,但是那些住户们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李司机到底是咋做到的?” 副队长是个年轻人,脑子灵活出主意:“要不要跟车间主任商量一下,把李司机调到俺们车间,专门跟咱们拉活得了。” 啪! 他脑瓜子上挨了一巴掌。 刘队长虎着脸说道:“李司机刚获得了总工会的奖章,你让他帮咱们拉活?不怕段长会开着大火车怼死你?” 副队长缩缩脑袋不再吭声了。 刘队长也是个实在人。 感觉到李爱国这次帮了建筑队拉了不少活,要是不给点“红利”的话,确实不合适。 所以减免了不少工钱。 赵雅芝闻言兴奋的瞪大眼,拉着苗苗说道:“小苗苗,你李叔叔几句话,就值五块钱,是不是很厉害?” 苗苗鼓掌:“李叔叔最棒了。” 傍晚,晚霞铺满整个京城。 苗苗跟赵雅芝玩了一天,坐在自行车的车座上,看着路边陌生的景物。 李爱国蹬着脚蹬子,笑着说道:“苗苗,今天开心吗?” “开心,赵妈妈对我很好.嗯,跟你和陈妈妈一样好。” 这丫头倒是个鬼精灵。 李爱国继续问道:“那你想跟赵妈妈一家吗?” 身后沉默片刻,萧瑟秋风中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李叔叔,那我以后还能见到您吗?” “当然了,苗苗永远是叔叔的女儿。” “那我还能回家看爹娘吗?” “当然可以,等后天,我就带你回去。” 周围的景物模糊了,苗苗抬起袖子,擦干净眼泪,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道:“叔叔,我愿意跟赵妈妈一家。” 崔苗苗的爽快,出乎了李爱国的预料。 这小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夕阳照射在天边的云朵上,红彤彤的火烧云格外美丽。 (本章完) 第338章 前往南石镇,李爱国路遇翻车 清晨。 淡淡金光铺满整个屋子。 拿起枕头下的手表看看,已经七点半了。 今天是前往南石镇的日子,不能迟到。 李爱国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穿上火车司机制服,揉了揉脸来到堂屋里。 此时陈雪茹已经做好了饭。 正跟苗苗一块从厨房里端盘子摆在桌子上。 小姑娘没有桌子高,手里端着盛了馒头的筛子,小短腿迈得格外有力。 “李叔叔,今天咱们能回家了吗?俺想娘了。”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放下筛子,抬起小脸,满是期待的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走过去揉揉她的小脑袋:“等吃了饭,叔叔就带你回家。” “嗯呐,俺有很多新鲜事儿想跟娘说,京城里的大汽车,还有鸭子船都可漂亮了。”小姑娘顿时欢乐起来,掂起脚坐在椅子上。 陈雪茹看看小姑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走过来将李爱国拉到里屋。 “苗苗这么小,等到了南石镇,你千万得护着她。” “放心吧,媳妇儿!你男人可是火车司机。”李爱国嘿嘿一笑,凑到那浅红的嘴唇上啃一口。 小陈姑娘小脸红扑扑的,翻个白眼,轻轻推开他:“赶紧去刷牙。” “得令!” 李爱国取了牙刷牙膏,蹲在门口吭哧哼哧一阵子,吐掉牙膏沫子。 这时候小陈姑娘也端来了搪瓷盆子,在里面兑了热水。 双手伸进盆子里,捧起水,呼哧呼哧一阵子。 洗漱干净后,考虑到要出远门,得注重个人形象。 李爱国进到屋里,取出雄鸡刮胡子刀。 刺拉拉. 片刻之后,下巴上光滑无比。 这年月,刮胡子刀是铜制的刀架,很容易生绿锈。 用完之后,需放在窗户台上晾晒。 做完这一切,小陈姑娘才算是满意,趁着没有人看到,冲上啃了一口。 “嗯,臭男人,变成了香男人!” 得,被调戏了。 咱李爱国心胸宽阔,不跟小陈姑娘一般见识,坐在桌子前,大口朵颐起来。 李家的早饭很简单。 一盘子炒青菜,一盘子花生米,主食是棒子面粥和大白馒头。 就是这简单的饭食,却让人能感到生活的原始滋味。 吃饱喝足,李爱国推出自行车,带上苗苗,沿着宽敞的街道,往机务段驶去。 机务段里还是跟往常充满了喧嚣而又严肃的气氛。 置身其中让人不由得感觉到精神一振。 等来到段长办公室,此次前去南石镇的队伍已经集合完毕。 邢段长给李爱国介绍了两位队员。 “爱国,我帮伱介绍一下,这位是食堂的采购员,刘东平同志。” “前门机务段的周克同志,你们认识的。” 刘东平身材魁梧,站立笔挺。 食堂采购岗是关键岗位,此人应该也是铁道兵出身。 周克这货怎么来了? 周克接触到李爱国疑惑的目光,挺起胸膛。 “爱国哥,这次崔家贪污机务段工资的案子,由我负责。” 心中的小得意溢于言表,周克感觉到自己走上了人生高峰。 刘东平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周克:“人家办案子,都配几个副手。周同志,你这个专案组,只有你一个人吗?” 周克:“.” 李爱国可以确定,刘东平确实是铁道兵出身。 此时劳动科的刘科长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将一个档案袋子交给李爱国:“李司机,这里面是咱们机务段的汇票,上面有崔大山的签名,我怀疑是伪造的。” 这些可是证据,周克想上前接过去,结果刘科长却没搭理他。 只能悻悻的站在一旁,心中有些郁闷。 难道真跟牛部长叮嘱的那样,他这次前往南石镇,就是一个司机吗? 李爱国档案袋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疏漏后,合上袋子,赞叹道:“刘科长,您果然是老财务出身,工作很细致。六七年了,竟然一张汇票也没有丢,很难得。” 听这话,刘科长心中一暖。 虽然崔大山工资被半路劫走,跟劳动科没有关系,邢段长却把责任归咎到了他身上。 有了李爱国的这句话,也许 果然。 邢段长深深看刘科长,点头道:“老刘,辛苦你了。” “科长,崔大山是咱们机务段的同志,这是我应该做的。”刘科长心中松口气,暗暗将这个人情记下来。 证据拿到后,李爱国准备出发,邢段长提醒道:“你们三个全都带上枪。” 李爱国清楚段长的担忧。 这年月下面的情况复杂,说不定会有危险。 机务段检修铁道的工队,每次去远乡执行任务,都是全副武装。 一行人来到武装部枪库。 李爱国平日里枪不离身,只是掏出大五四检查一遍,领取了两个备用弹夹。 周克是铁道公安,每天都要检查武器,倒是不需要,只领取一把三棱刺。 倒是一直闷不做声的刘东平。 进到枪库后,直接抄起一把老古董水连珠步枪扛在身上。 水连珠步枪是老式步枪。 在义和团时期就进到了国内,就是民众口中的“洋枪”。 特别是刘东平手中这把步枪。 枪托都玩包浆了,扳机磨得蹭亮,服役年限估计比李爱国的年纪还大。 牛部长皱起眉头:“刘东平,这玩意太老旧了,换一杆。” “部长,我当铁道兵那会,连队里装备的都是这玩意.”刘东平的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当了七八年兵,只会用这这个。” 牛部长:“.” 他倒也没办法指责刘东平。 谁让那时候铁道兵们武器简陋呢。 李爱国见刘东平尴尬,笑着解围道:“牛部长,咱们这次去南石镇,不一定要开枪,最重要是能吓唬人。 威慑力,比杀伤性更重要。” “确实是这个理儿。”牛部长仔细想想,连连点点头。 刘东平也松了口气,扛着水连珠步枪美滋滋的离开枪库。 自从退役后,他就一直想念老伙计,今天终于能如愿了。 此行一共四人。 临行前赵雅芝放心不下苗苗,也赶了过来。 考虑到孩子比较小,确实需要人照顾,邢段长便答应下来。 装备到位,拿着机务段开具的介绍信、路条,一行人登上吉普车,朝着南石镇疾驰而去。 南石镇距离京城两百多里地,道路崎岖不堪。 苗苗最开始还为坐汽车而兴奋,欢呼雀跃的。 很快小脸就变得苍白起来了,小手紧紧攥住李爱国的胳膊。 见苗苗晕车,李爱国让周克停下车。 “这里的路坑坑洼洼的,我能有啥办法。” 方向盘被夺走,周克有些不服气。 只是片刻之后,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颠簸不堪的吉普车,在李爱国的操纵下,挂挡的顿挫感全然消失,瞬间变得平稳起来。 “诶诶,爱国哥,你是咋做到的?” “没学过车吗?档位要跟速度匹配,升档需要补一脚油门。”李爱国转动方向盘说道。 “学车?倒是听说开吉普车也要办理啥驾驶证,你也知道咱工作忙,整天忙着破案子,压根没有时间。” 周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爱国:“.” 这货原来一直是无证驾驶。 想来也是,这年月要想学车,得先跟老司机当半年徒弟,人家才肯手把手教。 周克也就是看别人开了几次车,就敢上手了。 牛部长也是心大. 为了京城民众的安全,李爱国决定对周克进行现场教学。 “上车前,要绕车一周,确定周围没有安全隐患,才能拉开车门上车。” 周克不以为然:“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刘东平若有所思:“周同志,要是小孩子在车头前面,你坐在车里能看到吗?” 周克无言以对。 这徒弟还真不让人省心。 李爱国叹口气接着说道:“系安全带.好吧,没有这玩意,咱们跳过。打右转灯.灯坏了?也跳过,双脚离合踩下去,挂一档,松手刹,然后才能起步。” 周克被训斥了,这会聚精会神听课,还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在颠簸的车中,将这些注意事项记录下来。 “直线行驶,看远不看近.左转转大弯,右转转小弯,靠边停车,雨刮器高点,要跟路边的大树重合,停车三十公分.” 周克抬起头:“爱国哥,你讲得都有道理,但是咱这辆车没有雨刮器。” “.”李爱国眼睛余光撇向雨刮器,果然那玩意不知道被谁连根掰断了。 还真是够凑合的,李爱国开始祈祷今天不要下雨。 看着周克频频点头的样子就跟后世的学员差不多,李爱国精神一阵恍惚。 咱算不算国内最早的驾校教练? 一路上,经过李爱国的理论培训,周克感觉自己又支棱起来。 搓着手说道:“爱国哥,你让我试试手,等明天我就去考驾驶证。” “一边呆着!”李爱国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一个无证司机。 “还真是瞧不起人。”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李爱国轻轻连点刹车,一脚离合,一脚重刹车,吉普车咔嚓一声停了下来。 车轮在地上蹭出两道黑印,车身却没有发生任何偏移。 * * * 前方的急拐弯处。 一辆嘎斯卡车翻到道路中央,堵住了整个路面。 由于高坡遮掩,周克一直盯着路面,竟然没有看到卡车。 刚才还为李爱国突然刹车感到奇怪,周克此时心中一阵后怕。 仪表台拍得砰砰作响:“特么的,在这里翻车,也不再前方一百米插根木橛子,不是坑人吗?” 李爱国道:“现在知道开车上路,一定要小心谨慎了吧。” 被上了一场现场教育课的周克再也不敢吭声了。 别的不说,就李爱国刚才刹车的精妙脚法,就够他学一阵子的。 叭叭 连续按了两下喇叭,并没有看到卡车司机的身影。 “咱们去瞧瞧。” 李爱国叮嘱赵雅芝留在车里看好苗苗,带着周克下了车。 两人不约而同将手枪子弹上膛。 手插在腰间,一前一后呈防御队形走过去。 卡车侧翻在道路上,四个轱辘悬空,前方的引擎盖打开,还有一根绳子一头捆在旁边的大树上,一头捆在卡车上。 看来在卡车翻车后,司机试图采取‘自救’措施。 在侧翻的车轮下垫块石头,利用车轮的抓地力和前方绳子的牵引里,将侧翻的卡车拉回来。 这看似很危险,其实一点都不安全的操作,在这个道路上很少见到车辆的年代是基操了。 路上翻了车,总不能跨服拨打保险公司的救援电话,将拖车喊来吧? 绕着车头走过去。 一男一女两个工人蹲在卡车前面争吵,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叼着烟站在旁边看热闹。 “黄司机,你别乱搞,小心卡车拽坏。” “一个机修工,晓得个锤子,梁拉娣别以为你现在结婚了,就能训斥俺卡车司机。” 梁拉娣? 李爱国心中一跳,定睛看去。 那个屁股橛朝天,脑袋埋在机舱盖里的女工人,正是南易的新媳妇儿梁拉娣。 这时候,梁拉娣听到脚步声,也抬起了头。 “哎呀,李司机,你咋来了?”梁拉娣站起身,脸上写满大写的惊讶。 “到南石镇办点事儿。”李爱国敷衍一句,下巴朝着卡车抬抬:“怎么着,车翻了。” “别提了,今儿我们到南石镇农机服务站帮忙修理农机,刚转弯就翻车了。”梁拉娣气呼呼的说道:“黄司机就是个二把刀。” 黄司机被唠叨一顿,却没办法反驳。 梁拉娣说得没错,能将卡车开翻的司机,确实不是好司机。 看到远处的嘎斯吉普车,黄司机眼睛一亮,站起身。 那双沾满油污的大手,在工装上蹭了蹭,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两根递过来。 咧着嘴笑道:“这位同志,您也是司机呀,帮忙将俺的卡车拉起来呗。” 李爱国接过烟,分根周克一根,爽朗的笑道:“我是大车司机,天下司机是一家,遇到麻烦本来就该帮忙。” 救援卡车第一条,不要让自己的车辆陷入危险中。 李爱国抽着烟,背着手走过去,围着那辆卡车转了一圈。 卡车车头呈大长平头造型,驾驶室采用的是木头+金属的组合方式,木制马槽货箱上的军绿色漆面早就斑驳陆离,车身下侧的铭牌依稀能看到几个俄语字母。 李爱国从铁道学校毕业,也是通晓俄文的人。 瞬间认出这玩意就是大名鼎鼎的嘎斯-63。 心中嘿嘿笑:嘎斯-63翻车,不稀奇。 前些年,咱们从老毛子那里买了不少嘎斯-63和嘎斯嘎斯-51,既用来运送作战人员,又用来牵引火炮。 在北面战场上,两者作为大兵后方运输部队的主力卡车。 因为其宽大粗犷的轮子,也刚好能适应冰天雪地的环境,因此也受到汽车兵们的信赖,在战场上作出了卓越贡献。 战争大获全胜,边疆平定,国内工作重心转移,掀起建设高潮. 部分嘎斯-63也从军转民,配发给地方工厂,担负建设国家的重任。 这个时候,嘎斯-63的缺陷呈现出来了。 嘎斯-63的设计天生有缺陷。 发动机动力差外加底盘高导致的重心高,太容易在拐弯的时候翻车了。 以至于后世老司机中流传一种说法。 “嘎斯63,出门就翻,嘎斯69,出门不走。喀尔巴阡,一坏八天。” (本章完) 第339章 机修厂张主任,南石镇派出所的顾虑 放置两根木橛子当做三脚架。 李爱国观察周边地形。 确定没有安全隐患后,让周克驾驶吉普车,来到嘎斯63的侧前方。 冲着黄司机招招手。 “黄司机,你将绳子解下来,绑在吉普车的拉车钩上。” 黄司机和周克正准备解绳子。 一直站在旁边阴沉着脸的领导走过来。 他挺着大肚子,迈着四方步,手背在后面,将领导姿势拿捏得死死的。 他上下打量李爱国,眯着眼说道:“这辆卡车是我们机修厂宝贵财产。你确定这样搞,不会将卡车搞坏?” 李爱国这才仔细打量‘领导’。 这货头顶地中海,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尽显猥琐。 身穿四个兜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插着钢笔,那架势就跟下乡的大干部差不多。 李爱国总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直到黄司机喊了一声“张主任”,才记起来。 这货不就是机修厂食堂主任嘛。 这货想借送餐券的机会侮辱梁拉娣,却被梁拉娣膝盖顶中要害。 另外这货还数次举报南易,跟崔大可有得一拼。 俺火车司机能被人拿捏? 李爱国摆摆手示意周克停下手,冷声说道:“周克,咱们走。” “走走,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周克也生气了,放下绳子,进到吉普车里。 这年月,扶老太太前并不需要录像。 帮忙还要负责? 李爱国也不惯着他。 上了车,点着火,正要一脚油门踩下。 见李爱国要走,黄司机着急了,连忙拉着张主任的胳膊说道:“主任,咱们还不容易遇到一辆车。 再说了,用车拉,总比野路子来得安全。” 张主任其实也清楚这些。 只是因为李爱国没有先跟他这个领导打招呼递烟而感到生气,所以才会为难人。 现在有了台阶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你交代那个小司机,等会小心点。” 黄司机被气得翻白眼,却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吉普车前。 “李司机,还得麻烦您帮忙” “老黄,不是故意为难伱,只是你们厂的领导太不讲究了。 今儿就让他自个将卡车扛起来吧,那样最安全。” “这” 李爱国嘿嘿一笑,挂上档就要离开。 黄司机也没得办法。 求人办事儿,哪能那样?! 张主任在机修厂就是这幅熊样,见到厂领导就跟哈巴狗似的,等到了工人面前,就摆起了领导的谱,从不拿正眼看人。 黄司机只能给梁拉娣使眼色。 梁拉娣本来不打算管这破事儿,可是想到这次的任务,只能讪笑着走上前。 “今儿实在对不住了,大兄弟,张主任就是个瘪犊子,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见李爱国不为所动,梁拉娣只能继续说道:“这次我们是去南石镇修理农机,互助组的同志都在镇山等着。马上就要秋耕了,时间耽误不得。” 秋耕了 李爱国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张主任听到被骂了‘瘪犊子’,当时不乐意了,还想跟梁拉娣呲牙。 梁拉娣双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张瘪犊,你去乡下收购物资,我管不着。要是耽误了修理农机,我就算是拼着挨批评,也要将你告到刘厂长那里。” 张主任见识过梁拉娣的厉害,下意识的捂住裤裆,讪讪的站在了一旁。 黄司机总算是松口气,给李爱国和周克递上烟。 “兄弟,让你见笑了,这帮领导都是王八犊子。” “嘿嘿,你还真说对了,咱们工人最伟大。” 张瘪犊不是个玩意,但是黄司机人还不错,再加上不能耽误了农业生产。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抽口烟,喊上周克下车帮忙绑绳子。 “好嘞!” 用吉普车拉车,可比“自救”安全多了。 黄司机喜眯眯的将绳子绑好,给李爱国发了个信号。 李爱国走到驾驶室前面,说道:“怎么样,有信心吗?无证驾驶的司机。” “.”周克沉默片刻,重重点头:“缓抬离合,缓给油.感受到车身抖动,松开手刹。” “毕业了!” 随着李爱国一声命令。 嘎斯吉普车发出一阵轰鸣声,冒着黑烟开始向前挪动。 绳索一点点绷直,感受到车身的拖拽感,周克按照李爱国的指挥,再次松点离合,加点油门。 力度拿捏得很到位,在绳索的牵引下,嘎斯63就像是被扶正的积木,缓缓落在地上。 落地声音不大,车身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黄司机检查了一遍卡车后,将黑铁摇把塞进前门的洞里,撅着屁股一阵猛摇。 “轰!” 卡车发动机爆发出一阵轰鸣声。 黄司机终于松口气。 这辆老卡车可是机修厂的宝贵财产。 要是出了岔子。 就算厂里面不处罚他,也没有脸再待在卡车队。 他拉着李爱国和周克的手,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司机同志,等回到京城,俺老黄咋地也得请你们到全聚德搓一顿。” “俺是机修厂卡车队的,到时候您直接队里面找俺。” 梁拉娣抱着苗苗在旁边,跟赵淑雅聊着天,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李司机,不愧是开大火车的,就是厉害。” 黄司机吓了一跳,挠挠头:“李司机,您是火车司机啊?”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爱国是大车司机。”周克得意道:“火车还不够大吗?” 黄司机:“.” 自始至终,机修厂食堂张主任都再没有同李爱国等人打招呼。 刘东平有些不忿的说道:“不就是个食堂主任吗,还真把自个当根大葱了?” “他应该也是听到改造高级公社的消息,到南石镇采购物资的” 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 南石镇是一座小镇。 两条逼仄的街道,呈十字交错。 道路两旁基本都是低矮的平房,住户与商铺、单位混杂在一起。 南石镇派出所位于街道东头,只有两间破门脸,墙壁灰呼呼的,黑漆大门早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要不是门口挂着白色的木牌子,甚至会让路人认为是饭店。 就算是那块白色木牌子上面的黑字,也被涂改了好几次。 最早是“镇公所”,后来变成了“公安分驻所”,等到解放后,才改成“南石镇派出所”。 现在南石镇的农业高级合作社改造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块牌子又得被涂改一次。 派出所所所长张洪亮蹲在大门口,一边筹划着该到哪里搞黑漆,一边在大门口焦灼的等待。 就在两天前,派出所突然接到了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的协查通报,请求派出所的同志配合机务段调查一件案子。 一件涉及盗窃宝贵铁道财产的案子。 却没有讲清楚到底是什么案子。 这让老所长张洪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南石镇不通铁路,辖区内也没有铁道下属的三线厂。 怎么会有人涉嫌盗窃铁道财产呢? 虽心中充满疑惑,但张洪亮对这件案子还是很重视。 毕竟配合铁道部门工作,是地方单位的责任。 “咔持!” 一道刹车声响起。 一辆灰头土脸的吉普车稳稳停在张洪亮面前。 张洪亮抬起头,就看到三个身穿制服的同志,带着一个小女孩下了吉普车。 三人身上的制服不一样。 一位是火车司机制服,一位灰褐色制服,一位是铁道公安制服。 “同志们,欢迎,欢迎!” 张洪亮站起身,对着铁道公安伸出右手。 地方派出所跟及机务段派出所是对口单位。 再说了,查案子肯定得以机务段派出所的同志为主。 那个年轻人却下停下脚步,将火车司机让到了前面。 手掌横移,跟火车司机那张粗糙大手紧紧握上,张洪亮意识到此人才是领头的。 目光隐晦审视一番。 火车司机除了帅气一点,没有别的特殊。 南石镇派出所很小。 一间办公室也当做值班室,三间干警室。 进到所长办公室内。 “张所长,您好,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这位是机务段派出所周克同志,这位是机务段后勤科刘东平同志。“ 李爱国一一作了介绍后,将案情简单的介绍一遍。 同时还习惯性的打量屋内的摆设。 纸顶棚上被老鼠咬的窟窿眼清晰可见,办公桌椅基本上退尽颜色,露出了斑驳的木纹,有的已“折胳膊断腿”。 条件确实够艰苦的。 听到涉及到崔家庄的崔大可,张洪亮眉头隐晦的皱了皱,站在他身后的副所长也神情有些为难。 崔大可在南石镇也算是名人。 年纪轻轻游手好闲,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前些年崔家村互助组的耕牛丢了,派出所曾怀疑是崔大可偷走了。 最后却没有被处理。 一来,派出所没有掌握十足证据。 二来,崔大可的堂叔崔仁东是崔家庄的村长。 今年互助组要改造成农业高级合作社,咱们周边七八个村子合并,据传崔仁东有可能进到高级合作社里当领导。 更重要的是,南石镇刘镇长一直要求派出所注意团结,不要激化矛盾。 只是当着机务段同志的面,张洪亮不便于提这些事。 张洪亮皱着眉头说道:“竟然敢吃绝户,崔家庄的崔大可实在太可恨了。” “只是这种事情.在俺们这里实在是太普遍了。 话音一转,张洪亮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挂上一丝苦涩:“您们是城里人,不了解俺们这边的情况。” 李爱国闻言不动声色,周克却忍不住了:“所长,您有什么顾虑?” 张洪亮道:“顾虑倒谈不上,只是我们搞地方工作的,需要考虑到当地的民情,不能蛮干。” 听到这话,李爱国微微挑挑眉毛。 自从得知这次要对付的是崔大可,这位老所长的态度和语气都发生了变化。 周克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从帆布袋子里,取出档案袋,放在桌子上。 将崔大山工资被截留的怀疑讲了一遍。 张洪亮神情一凝:“敢冒充他人签名,截取机务段发放的工资,崔大可胆子也忒大了。” 他抬头看向李爱国:“司机同志,您放心,我们派出所一定会将这件事通报给崔家庄。 请他们对崔大可进行严肃处理。 那些工资,我们会协助追回。” “只是追回工资?” 李爱国的脸色严肃起来,从兜里摸出烟,递给张洪亮和另外一个副所长。 待两人都点上烟后,这才站起身缓声说道:“张所,崔大山是我们机务段的职工,为机务段作出过大贡献。 现在家产被人霸占,女儿流离失所。 身为工友,我们有义务和权力为他讨回公道。” 李爱国停顿片刻,双眼紧盯张洪亮,加重语气:“无论崔大可有何根底,我们前门机务段都要追究到底。” “要是你们地方派出所有顾虑的话,我们前门机务段将亲自动手!” 脸色严肃。 语气坚定。 态度坚定。 目光锐利。 透过淡淡的烟雾,感受到这一切。 张洪亮心中一叹,崔大可这次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张洪亮当了多年的所长,太了解崔大可这种人。 满肚子坏水,胆大包天。 要是不离开南石镇的话,将来肯定会惹大乱子。 刘镇长需要顾忌崔仁东、团结崔家庄,机务段这帮人可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张洪亮的目光在李爱国和周克的腰间划过,看到两人的腰间都鼓囊囊的,心中一动。 也许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崔大可这颗毒瘤拿下。 (本章完) 第340章 张洪亮的心思,逍遥自在崔大可 南石镇派出所,办公室内。 张洪亮的态度顿时热切起来。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马上把镇上的邮递员喊来。” 他带着刘副所长匆匆离开办公室。 出了院子。 刘副所长停下脚步,担忧的看向张洪亮:“所长,崔家庄可是有民兵的。怕是会出乱子。还有刘镇长那边,咱们该怎么交代?” “机务段也不是好惹的,这些人都是铁道兵出身。”张洪亮停下脚步说道:“这次他们来也都带了家伙,明显是做好了准备。” “崔家庄没有闹过农协,崔家人只知有崔仁东,不知有派出所,搞得跟旧社会差不多。” “这次咱们来个借力打力。” “至于刘镇长”张洪亮沉声说道:“镇长是个老好人,并不是不明是非,他会理解的。” 副所长闻言眼睛一亮。 崔家庄是南石镇最令人棘手的村子。 以崔姓居多,特别喜欢抱团。 再加上崔仁东是个强势的村长。 村子里发生案子,都自己解决。 派出所就算是得到消息赶去,也会被崔家人敷衍,只能无功而返。 “老所长,还是您高明?”刘副所长适时竖起大拇指。 张洪亮叹口气道:“就算机务段的同志不出面,咱们派出所也得行动了。” 见刘副所长面带疑惑,张洪亮却没有接着讲下去的意思。 他抬头看看高挂天空的日头儿:“马上就到晌午了,你给机务段的同志做一顿臊子面。” “咱们所里可就剩下不到半斤的细粮了.”刘副所长面带为难。 “上个月发了两斤细粮,我就搁在宿舍的柜子里,先拿去顶用。” “这怎么行,哎呀,老张,嫂子知道了,肯定得跟你闹腾。” “她一个老婆子,闹什么闹?!”张洪亮瞪大眼说道:“要是机务段这些人能帮咱们把崔大可解决了,我拿一个月的工资,请他们吃肉!” 张洪亮说完,大步朝邮局走去。 刘副所长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上次是谁被嫂子撵到床底下的?” 张所长已经走远,似乎被石头绊倒了,打一个踉跄。 两人离开后。 周克皱着眉头思索许久,突然说道:“爱国,张所长的态度变化得太快了,我觉得咱们是被人当枪使了。” 张洪亮先是面带为难,见李爱国态度坚决后,却又极力配合。 态度变化之快,任谁都会怀疑。 李爱国岂能看不出,抽着烟淡淡笑道:“只要能帮苗苗讨回公道,解决崔大可这颗毒瘤,当枪使又怎么样?!” 刘东平赞同:“能给别人当枪,也需要实力。” 这话一出,李爱国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这个沉默寡言的采购员,竟然还是个大哲学家。 几人闲扯着。 张洪亮带着一个身穿墨绿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身材消瘦,头发已经花白,肤色被晒得黝黑,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在外奔波的。 果然. 张洪亮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南石镇的邮递员钟大奎,南石镇所有信件和汇款单都由他经手。” 钟大奎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进到派出所里本来就胆战心惊。 看着几人脸色严肃,更是小腿发软,身体发抖。 他坐到椅子上,双手扶着膝盖,坐出一个被审问的标准姿势:“领,领导,俺犯事儿了?” 李爱国站起身,递给他一根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别紧张,今天之所以找伱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抽了两口烟,感觉到对方和煦的态度,钟大奎松口气,半拉屁股蹭到椅子上:“领导,您尽管问。” 李爱国给周克使个眼色。 周克站起身将那些汇款单递过去:“邮递员同志,这些都是你送的吗?” 南石镇是小镇,汇款的人本来就不多。 钟大奎看了几眼,就想起来了。 “确实是我送到崔家庄的。” “你亲手交给了崔大山吗?”周克追问。 “是我亲手.” 邮递员话刚出口,被一道冰冷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抖。 他扭头看去,只见刚才递烟的那个领导,此时脸色冷如冰霜。 “钟大奎,我们不是邮局的领导,对你工作上的失误不感兴趣。”李爱国缓声提醒道:“但是你要是敢撒谎,以至于误导了我们的调查方向,到时候我们可是要追究你的责任。” 不得不说,李爱国跟老猫他们一块行动了好几次,现在身上已经沾染上了那种威严的气势。 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周克,也顿时感觉到心头压了座大山,更别提钟大奎这个老实巴交的邮递员了。 他忍不住浑身打个寒颤,烟头掉在了地上,也不敢捡起来。 扯着嗓子说道:“领导,不是俺不送到崔大山手里面,是,是他弟弟每次都在半道上拦住我。” 也许是太过着急,周大奎竟然被自己的吐沫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爱国的脸色逐渐缓和,重新掏出一根烟,递给钟大奎:“别着急,慢慢说。” 钟大奎接过烟,情绪缓和许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按照邮电局的规定,汇款单是要亲自送到收件人手中。 但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特别是对于基层单位来说,为了更快完成工作,职工们违规操作更是常见的事情。 由于机务段汇出汇款单的时间是固定的,每次崔大可都会‘偶然’出现在崔大山家附近。 拦住前来送汇款单的钟大奎,表示自家哥哥身体不舒服,汇款单就由他帮忙转交。 崔大可是崔大山的亲弟弟,转交汇款单也正常,钟大奎也没有在意。 今天听到几人询问此时,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李爱国追问道:“汇款单不是要签名吗?每次都是崔大可签的名字吗?” 周克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只要崔大可敢在汇款单上签名,那就能直接抓人了。 钟大奎眼皮上挑,回忆片刻,摇摇头道:“每次我都是等在崔家的外面的柿子树旁,崔大可将汇款单拿进去,片刻功夫之后,又将回执送还给我。” “啪!”周克气愤的拍打桌子:“你竟然不让他当面签名?难道不知道这违反规定吗?” 钟大奎吓得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李爱国摆摆手拦住周克,示意他别着急。 随后扭头看向钟大奎:“你愿意跟我们一块去崔家庄走一趟吗?” “.愿意。”钟大奎迟疑片刻,重重的点点头。 虽然没有拿到崔大可签名的证据,但是有了钟大奎这个人证,已经足够了。 李爱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张洪亮请到一旁,小声嘀咕几句。 “李司机,您放心,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贴帖的。” 几人筹划完,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李爱国按了按自己饿得火烧火燎的肚皮,抬起头说道:“老张,你们南石镇上有国营饭馆吗,今儿请大家伙搓一顿。” “害,远到是客,哪能让您破费,我已经让食堂做饭了。” 张洪亮走出屋子,朝着隔壁既当值班室,又到那个厨房的屋子喊道:“老刘,饭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 一连串回应之后,刘副所长端着两碗臊子面走进办公室。 周克站起身接过碗,有些诧异的说道:“老刘,您这个领导,亲自做饭。” 此时副所长脖子上耷拉着围巾,身上穿着围兜。 他烟熏火燎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咱们派出所人少,请不起厨子,我退伍前在部队当过炊事兵,算是赶鸭子上架了。” “你们等着,我再去端饭。” “大厨同志,你啊坐着就行,我们自己来。” 李爱国忙站起身,带着刘东平到了隔壁屋内。 沸腾的开水让屋内烟雾缭绕,充满了烟火气。 墙边盘着火炕,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着煤炉。 墙壁已经被煤灰熏得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喷香的饭菜味道跟潮湿腐朽的味道混合在一块,显得格外的怪异。 李爱国走到墙角处,拎起盖在面缸上的圆木板看了一眼,里面的白面只剩下缸底。 刘东平也凑过来瞅瞅,唏嘘道:“李司机,咱们是不是把人家的存粮吃了?” 李爱国没有吭声,盛了饭菜,出了屋子。 刚准备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蹲下。 远处一个身穿旧制服的年轻同志走过来,肩膀上扛着扁担,扁担两头挂着两个木桶。 距离很远,他就大声喊道:“真香啊,刘副,整啥好吃的了?” “小胡回来了,赶紧的,臊子面。”刘副所长招呼了一声,给李爱国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派出所的小胡。” “这位是机务段的李司机,前来调查崔大可的事情。” 小胡放下扁担打招呼:“同志,你好。” 李爱国端着饭碗,上下打量小胡,疑惑道:“胡同志,你担着扁担干什么?” 小胡显得不好意思,挠挠头。 刘副所长解释道:“前些年南石镇兵荒马乱的,很多年轻人被敌人抓了壮丁,死在了外面。 留下一些孤寡老人,生活不方便。 小胡每天上午,都会下街道帮那些老人担水,照顾老人的生活。” 李爱国闻言肃然起敬个子不高的年轻人,此时似乎长高了不少。 “‘扁担精神’,滋养警魂” 此时张洪亮听到动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听到这话,拍着手说道:“扁担精神.好词!” “我正愁怎么宣传小胡的事迹,现在终于有了主题。” 小胡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搓着布满老茧的手说道:“所长,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有那些邻居,就没有我,做这点事,不算啥。” “再说了,这样是传扬出去,有人该在背后说我假积极了.“他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就是想帮大娘大爷们办点事儿。” 李爱国走过去,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胡同志,你这样想可不对。” 小胡诧异的抬起头,张洪亮也作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李爱国端着碗说道:“你一个人能帮助几个孤寡老人?” 小胡不吭声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只有把你的事迹宣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小胡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挺起胸膛道:“所长,我以后再也不怕被人说假积极了。” 张洪亮闻言松口气,冲着李爱国感激的点头。 小胡这孩子上进,喜欢帮助人,是个好苗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而街道上有几家地主出身的人家,看到以前讨饭吃的乞丐,现在竟然当了公安。 还穿着威武制服,帮他们以前的长工家挑水,就跟被刺扎到了一半,浑身不舒服。 只是他们不敢正面硬杠,只能经常在背后说三道四。 南石镇就屁股大的地方,人言可畏。 本就内向的小胡充满了压力,张洪亮开解过他几次,也不管用。 没想到李爱国一句话,就解开了这孩子的心结。 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挺会做思想工作的。 唠叨了一阵子,面条几乎坨上了。 李爱国连忙蹲下来,用筷子搅拌两下,大口朵颐。 其实是这碗面算不上正宗的臊子面,因为臊子里没有肉,只有几块碎豆腐渣。 味道却很纯正。 面条细长,厚薄均匀,臊子鲜香,红油浮面,汤味酸辣,筋韧爽口。 要是在后世,李爱国高低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句‘母亲的味道’。 这年月派出所没有午休时间之说。 吃完饭,张洪亮带着小胡和另外两个同志领取了配枪,然后在大院里做了简短的训话。 “崔家庄的崔大可,霸占哥哥崔大山的家产,贪污崔大山的工资,还将崔大山唯一的女儿苗苗撵出了崔家庄。” “这次咱们派出所要配合机务段的同志,将崔大山抓捕到案。” 他停顿片刻,严肃的说道:“崔家庄情况复杂,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动枪。” “明白!” 同志们虽身穿破旧制服,精气神却很足,在阳光的照射下,整支队伍显得格外威武。 张洪亮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向李爱国:“司机同志,我们现在出发!” 因为整个派出所没有自行车。 李爱国四人,再加上派出所的七位同志,整整十一个人,都只能乘坐吉普车。 吉普车后备箱坐两个,后排坐四个。 赵雅芝抱着苗苗坐在副驾驶位置,周克坐在档位上负责挂挡,而李爱国负责驾驶吉普车。 最后还有刘东平实在没地方坐。 眼看车门几乎关不上了,刘东平指指车顶:“李司机,我坐上面。” 李爱国:“.” 最终。 刘东平扛着长枪,盘坐在车顶上,拍拍车窗说道:“李司机,可以出发了。” 刘东平对自己的座位满意极了。 空气清新,视野开阔。 而且他看到路边居民敬畏的目光,还找到了当年在北方战场上乘坐坦克驰骋的感觉。 李爱国踩下离合,打着火,扭头看向挂挡机周克:“挂挡!” 周克低头看看双腿间那根又黑又粗的档杆,有些郁闷:“早知道我坐在车顶了。要是能再跟周围的群众,招手喊一声‘同志们辛苦了’,那就更威风。” 张洪亮:“.” 刘副所长:“.” 李爱国:“你是在找死。” 周克吓得缩缩脖,双手抱着档杆猛摇一阵。 档位挎上一档,李爱国缓松立刻,轻给油,吉普车冒着黑烟疾驰而去。 “二挡!” 速度起来后,踩下离合,再次命令。 周克又是抱着档杆猛摇一阵。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好像有点不对劲。 李爱国则嘿嘿笑。 好家伙,咱的吉普车变成自动挡了。 还特么的是智能声控的。 * * * 十一月的秋风变得干涩。 崔家庄村头的几颗老槐树枝梢光秃秃的,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破旧小院的大门前,高大的柿子树也只剩干枯的枝桠。 崔大可吃了晌午饭,蹲在太阳地里,夹着眼皮撩了一眼干瘪的树枝,试图瞅出一枚大红柿子。 “大可,你小子又有什么歪点子了。”村长崔仁东背着手从远处走过来。 “叔,看您这话说得,哪能是歪点子呢!” 崔大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向阳花递过去,舔着脸笑道:“叔,这可是部队连长级别领导,才能抽到的烟,尝尝。” “你小子倒是有本事。”崔仁东接过烟赞叹的说了句。 崔大可跟他算不上至亲。 这些年崔仁东之所以一直照顾他,就因为这小子懂事儿。 时不时的能搞到点好东西。 别人吃不饱饭,这小子却能搞到腊肠。 崔仁东抽两口烟,才继续问道:“到底什么事儿,咱们互助组要改高级社,下午要选出社长,我忙得很。” 崔大可也不藏着掖着了,指指旁边的破院子,笑道:“叔,俺想把这院子卖给你。” “啥?院子卖给我?”崔仁东惊得张大嘴巴,烟头差点掉在地上。 他连忙伸手捏住烟头,皱着眉头说道:“大可,这是崔大山家的房子啊。” “我哥家不是没人了嘛。”崔大可嘴角勾起一丝阴险,乐呵呵的说道:“我是他弟弟,房子就应该归我。现在要卖掉,村里人,谁还敢说三道四。” 说着话,他加重语气:“叔,你不会是怕了崔大虎吧?” 崔家庄的崔家分为两支。 一支以前族长、现村长崔仁东为首,人数众多。 旁支是以互助组组长崔大虎为首。 两人这次都要竞争高级社的社长。 “你小子少拱火。” 崔仁东清楚崔大可的底细,没有上当,冷声提醒道:“大可,你哥可是还有个女儿.” “那死丫头前阵子跑了,咱们附近荒郊野地里有很多野狼,说不定.嘿嘿” 崔大可脸上浮现出的阴冷,让崔仁东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货下手太狠了。 崔大可侵占崔大山家产的事情,崔仁东是知道的。 按理说身为崔家人,他得管这些事儿。 只是崔大可提前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他。 而且崔大山没有儿子。 要是把崔家的家产,留给那个小寡妇,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只是对苗苗下手,崔大可做得过分了。 苗苗就算是个女娃,也姓崔,是崔家人。 见崔仁东脸色不对劲,崔大可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的脸上迅速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弓着身子说道:“叔,苗苗的事儿只是个意外,那可是我亲侄女哇,俺哪能对她下手。” 崔仁东脸色严肃起来:“崔大可,别的我管不到,你马上去把苗苗找回来。马上要选高级社领导了,别给我添乱。” “好,好好.”崔大可拍着胸口保证道:“俺在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她带回来。” “你小子最好别玩花样,村子里的人对你家的事情,有不少意见。”崔仁东叮嘱两句,就准备回村委。 见崔仁东转身要走,崔大可连忙跟上去:“叔,这院子” “崔大可,有些事千万不要做绝了。”崔仁东冷着脸说。 这老东西也太窝囊了,连这点胆子都没有,难怪现在被泥腿子崔大虎威胁到。 劳资可是十四岁就敢偷牛了! 崔大可有些看不上崔仁东。 脸上却堆满诚挚的笑意:“谢叔的指点,您是俺亲叔。 只是高级社马上要改造好了。 你看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总不能跟那帮人下生产队吧?” 崔仁东清楚崔大可的心思,道:“高级社改造完成后,原互助组成员不能自己养牲畜。到时候高级社将设立一个畜牧员的岗位。” “畜牧员好好好,叔,俺最喜欢养大肥猪了。”崔大可兴奋得瞪大眼。 得了崔仁东的允诺后,崔大可得意的哼着小曲,往家里走去。 踩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没走几步,就见着一只肥硕的大黄趴在道边草丛里。 这货眼睛顿时一亮,吞咽口水,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啧啧,这不是黄寡妇家的大黄嘛。 有阵子没见,好像瘦了点,哎呀,再这样下去就不解馋了。 崔大可对付小动物可是有一手的。 先是从兜里摸出一块黑窝窝头,等大黄凑过来,他伸手就要去抓。 “崔大可,你弄啥咧?” 就在这时候,黄寡妇急匆匆的从远处赶来,瞪大眼喊道。 “哦,是嫂子啊,俺还能弄啥?这不是想跟你家大黄亲近亲近么,看这狗饿得多可怜。” 崔大可有些失望,随手将即将送到大黄嘴边的黑窝窝头又收了回来。 大黄警惕地呜咽一声,转身躲在了黄寡妇身后。 “崔大可,你少打俺家大黄的主意。”黄寡妇瞪大眼,说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趴俺家窗户了?” 见昨晚的事儿被发现,崔大可也不慌张。 扭头看看,发现左右没有人,他凑过去色眯眯的笑道:“嫂子,你男人死了那么久,一个人过日子挺难的。兄弟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照顾女人。” “呸,你这挨千刀的兔崽子。” 黄寡妇脸色顿时羞红起来,指着崔大可对大黄说道:“上,给我把他的**蛋咬下来。” “汪!” 刚才被戏耍了的大黄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跟箭头子似的朝崔大可冲去。 崔大可没想到黄寡妇不讲寡妇德。 吓得拔腿就怕。 (本章完) 第341章 崔家庄开大会,崔大可伏诛 此时已是秋天。 田地里红高粱的秸秆高大而粗壮,上面挂满了沉甸甸的高粱穗,穗上的颗粒饱满而坚实。 一阵秋风吹来,高粱的叶子互相碰撞,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只是隔壁山坡上,那片高粱抖动得格外剧烈。 沉重的穗子陆陆续续倒在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张洪亮下意识的去取挂在腰间的绳子。 可是李爱国却没有停车的意思。 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呼啸而去。 感谢我吧! 撒欢的年轻人。 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小路晃悠了半个小时。 前方道路的尽头终于能看到村庄。 两边的田地里,却看不到村民勤劳的身影。 按理说此时正是砍高粱的季节,互助组的组员们,应该在田地里忙碌。 前方路边迎面走来一头毛驴。 毛驴上坐着一个身穿蓝色劳动布衣服的村民。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的,面色却有些红润,身材甚至有点微胖,压得那头瘦弱的驴子直吭哧。 要是驴子会说话,此时肯定已经开始骂人了。 李爱国一脚踩下刹车,吉普车咔持停下。 正想下车询问情况。 中年村民看到吉普车,目光中竟闪过一丝畏惧,双腿夹住毛驴就想逃跑。 “张富,你给我站住。” 张洪亮从副驾驶上下来,大吼一声。 张富吓得脸色发白,逮住毛驴缰绳停下来,冲着张洪亮挤出一丝尴尬笑容:“是张公安啊,您有事哇?” “村子里的人呢,这么好的天气,咋不上地干活?” “这不是要成立高级社了吗,大家伙都搁村委开会呐。” “你骑毛驴,是要去干什么?” 还没等张富回答,张洪亮似乎想起什么,突然皱起眉头:“张富,我劝你一句,别总想着搞小聪明。” “是是是” 张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随口敷衍。 他见张洪亮没有绳人的意思,缩缩脖子,然后猛地拍拍毛驴屁股。 “啊——呃——啊——呃”毛驴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张洪亮见张富不听劝,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到车上。 李爱国重新打着火,一边驾车往村委驶去,一边随口问道:“刚才那人是咋回事?” “张富啊,是崔家庄为数不多的几个富农之一,现在要成立高级公社了,他害怕.”张洪亮话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李爱国却明白了。 高级社和互助组最大的区别,就是土地、牲畜、大农具等归高级社所有。 在互助组时期,组员们可以拥有自己的驴子,等加入了高级社,驴子归高级社所有了。 张富觉得吃亏了,所以想赶紧将毛驴卖掉。 这种看似占小便宜的做法,确实如同张洪亮所说的那样,会吃大亏。 崔家庄跟所有贫困的乡村一样。 村子里都是低矮逼仄的土坯房子,房顶的茅草在秋风中飘荡。 黄泥路跟黄土的房屋连绵在一起,绘制出一副充满陈旧感的昏黄油画。 吉普车一直行驶到村西头,才看到一座砖瓦房屋。 青砖垒筑的围墙,大院里坐落了三间敞亮瓦房,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张洪亮解释道,以前这里是地主的家产,后来地主没了,成了村委办公的地点。 围墙上有白灰粉刷的大幅激昂标语。 李爱国他们来到的时候,镇上的领导正在给互助组的组员们讲解高级社的政策。 崔家庄的村民们围在大院里,树上,墙头上都站满了人。 这些短短十几年,经历了数次激烈变革的村民脸上,都充满了狐疑、警惕。 刘镇长手持铁皮喇叭,大声说道:“此次成立高级社,采取入社自愿,退社自由的方针。高级社成立后,成立社员代表大会,选出管理委员和监察委员.” 村子里宣传高级社有阵子,大家伙却还是有点迷糊。 “镇长,这玩意跟互助组有啥区别啊?” “互助组里的口粮还有多少剩?怎么分啊!” “俺听说鸡鸭都不准养了。” “没看到张富刚把自家牛牵到镇上了吗?” “那俺家那些大公鸡可咋办咧。” “都别吵!” 村长崔仁东牛眼一瞪,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一声大吼:“吵啥吵啊!互助组变成高级社,是上级的政策!政策是啥,比天还大,伱们瞎质疑啥咧!” 崔家庄几个互助组的组员们被训斥了几句,顿时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第一互助组组长崔大虎冷着张胡子拉茬的方脸,站起身说道:“村长,这事儿关系到俺们的肚子,总得闹腾清楚,大家伙才放心。” 第一互助组是崔家庄最大的互助组,拥有五十多位组员,每年的产量也是最高的。 身为组长的崔大虎平日里深得村民的信任,是崔仁东竞争社长的强有力对手。 崔仁东眼睛一转,冷声说道:“崔大虎,你平日里也算是村子里的先进分子,这次怎么拉起后腿了,质疑起上面的政策了。” 话刚出口,却被镇长拦住了。 “仁东,新政策刚开始实施,村民们有疑虑很正常,要注意工作态度。” 崔仁东一击不成,连忙讪笑道:“领导,还是您风格高尚,有您这样的好领导,是我们南石镇的幸事。” “客气了。” 镇长戴上黑框眼镜,取出一摞厚厚的材料,大声念道: “此次咱们南石镇要成立十二个高级社。 每个高级社里面成立数个生产队。 高级社的劳动力,土地,农具,牲畜都要固定给生产队使用。 实行包工,包产,包成本和超产奖励制度。 统称为三包一奖四固定。 废除互助组地四人六的分配方式。 以后社员的分配,不按照土地,改为按人口。” 互助组的成员,了解了政策之后,有喜有忧的。 高兴的是那些贫农雇农。 像蹲在近处的几个光杆子,他们本身家里没有啥生产工具,充公也就充公了。 可是站在远处的那几个中农和富农就不一样了。 他们家里有耕牛,骡马,犁耙耧车,全部充公肯定不愿意。 一时间现场议论声四起。 崔仁东顿时着急了,扯着嗓子喊道:“等高级公社成立后,咱们还要建大食堂,以后大家伙吃饭不要钱,敞着肚皮吃咧。” 此话一出。 互助组的那些组员们顿时来了精神,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有十几个互助组成员当场就要求加入高级社。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村长,食堂吃饭不要钱是好事,但是咱们村的穷家底,经得起折腾吗?” 看到唱反调的是崔大虎,崔仁东不气反笑。 这货是干活是把好手,团结组员也做得很到位,就是整治敏感性太差了。 就凭你这句话,社长的位置,就别想了。 崔仁东嘿嘿一笑,扭头看向镇长:“领导,崔大虎同志屡次质疑上面的政策,我觉得他居心叵测,破坏高级社的成立。” “崔村长,大虎同志的顾虑很正常,没必要上纲上线。” 镇长苦笑着摇摇头看向崔大虎。 本来这次上面是倾向由崔大海来担任社长的。 只是 他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有顾虑很正常,但是崔大虎,你也是组织的成员,应该保持积极性,要给村民们做榜样。” “可是.”崔大虎还心有不甘,见镇长发话了,只能讪讪的坐到板凳上。 崔大可叼着根烟,骑拉在墙头上。 看到这一幕,高兴得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只要崔仁东当上社长,那以后他就可以找机会进城了。 没错,崔大可从小的梦想就是进城当领导,远离这个贫瘠的小乡村。 当年崔大可遇到个算命的,那瞎子在收了他半块黄豆饼后,给他摸了骨。 他可是进城当领导的命,还能娶到城里媳妇儿。 崔大可曾在镇上见过城里来的宣传员。 那皮肤白得就跟最白的面似的,小腰细得跟柳树差不多。 就连崔家庄最漂亮的黄寡妇跟人家相比,也跟母猪一样。 那样的女人,要是能睡上一回,就算是死了也愿意。 想着美事儿。 崔大可的哈喇子流了下来。 * * * 李爱国在会场外面站了许久,见证了崔家庄两位领头人的明争暗斗。 见崔大虎吃了瘪。 他整了整衣服,带着张洪亮一杆子人进到会场内。 几个身穿制服的同志,外加上派出所的人,都是全副武装。 他们的出现瞬间在会场引起一阵骚动。 崔仁东正心中得意,见到张洪亮,心中咯噔了一下,忙笑脸迎上去:“张所长,您怎么过来了?我们村又有哪个娃子捣乱了,我现在就替你收拾他。” 张洪亮冲着镇长点头问了好,然后扭头看向崔仁东。 “崔仁东,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崔大可?” “崔大可他是我堂侄子”崔仁东神情茫然。 目光落在机务段,还有派出所那些人身上,顿时意识到不妙。 崔仁东眼神一凝,冷眼看向张所长,扯着嗓子喊道:“老张,崔大可那娃子虽然平日里喜欢胡闹,但是也惹不得你们如此劳师动众的。 你瞅瞅,又是长枪,又是短枪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派出所到我们崔家庄打鬼子哩!”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 这就是了! 在场的互助组成员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 尤其是崔家的几个小子,已经站起身来了。 个个气势汹汹的,挽起袖子,准备上前为崔仁东壮声势。 这是崔仁东屡试不爽的手段。 毕竟法不责众。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纷乱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那帮小子吓得打个哆嗦,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捂住脑袋。 墙头上。 崔大可看到李爱国他们进来,而苗苗还被一位女同志抱在怀中,顿时感觉到不妙。 当时就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是当他扭屁股准备顺着枣树爬下去的时候,李爱国竟然直接开枪了,子弹擦着耳朵飞过。 “哎吆,疼死爷爷了,你们还真敢开枪啊。” 崔大可被吓一跳,脚下不稳,从墙头上摔下来。 屁股被摔成了八瓣,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耳朵。 耳朵还在,却摸了满手血。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身穿火车制服的年轻人,面露恐惧。 二话不说就开枪。 这人是土匪吗? 李爱国缓缓收回长枪。 哗啦,推掉子弹壳。 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东平。 刘东平接到枪,神情还有些迷茫。 刚才他就站在李爱国旁边,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李爱国从拿过枪到开枪一气呵成。 只花了不到两秒时间,却在四十多米的距离外,直接命中了崔大可的耳朵。 这种枪法,足以能当北面战场上那位“冷枪英雄”的徒弟了。 那位大佬在战场上一共狙杀了击杀214名敌人。 张洪亮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会突然开枪。 当他看到以往那些早就鼓噪起来的崔家人,此时个个面色死灰,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对于这帮胡搅蛮缠的人,就该下狠手。 只是以前他碍于身份,不便于出手罢了。 没有那帮家伙鼓噪,会场安静下来,张洪亮指指正捂着耳朵嚎叫的崔大可说道:“把崔大可给我抓回来。” 两位同志健步如飞冲过来,反押住崔大可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崔大可见势不妙,嚎叫道:“崔大,崔二,劳资被人欺负了,你们赶紧来帮忙。” 要是以往,崔家人肯定一拥而上了。 经历了刚才那一枪,那些人只能耷拉着脑袋装作没听到。 那人可是真敢开枪! 崔大可被拖到李爱国的跟前,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舔着脸笑道: “领导,您是不是认错了,把俺当成黄鼠狼了。 不过不得不说您的枪法还真是准。 比俺见过的枪法最厉害的老猎人还要厉害。” 崔大可现在比原著中年轻不少。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就算身上衣服又破又旧,补丁摞补丁的,看起来也不像庄稼人。 脸上没有庄稼人的朴实,反倒多了几分狡黠。 尤其是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看上去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李爱国指向苗苗:“崔大可,这位姑娘你认识吗?” 崔大可扭头看向苗苗,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哎呀,大侄女,你跑哪里了,让我好找啊!” “你可不知道,自从你不见后,我发了疯似的,把咱们周边的村子都找了一个遍。”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找不到你,我就算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哥哥、嫂嫂。” 说着话,崔大可就想走过去抱起苗苗。 苗苗就像是看到了大灰狼似的,吓得小脸发白,连忙躲进了赵雅芝怀中。 “你看你这孩子,到了自己家,怎么还让外人抱着呢!”崔大可眼睛一转,面带热情笑容,伸出手来。 刘东平看着崔大可,三观被彻底刷新了。 要是不知道这货的恶行,此时还真被他骗住了。 飞出一脚,踹在崔大可的屁股上:“你特么的老实点,李司机还没问完呢!” 崔大可挨了刘东平一脚,连忙爬起来,双腿并拢,老老实实的站好。 李爱国继续问道:“苗苗家的家产,是不是都被你侵占了?” 听到这话,崔大可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滑落下来。 早知道这死丫头真的找到机务段,就该在半路上拦住她。 将她扔到村口的井里,让她提前去见那个死鬼老娘。 “领导,看你这话说的,崔大山是我哥哥,他没有儿子,人又死了,他家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 崔大可说着话,暗暗给村长崔仁东使个眼色。 崔仁东在搞清楚李爱国他们是来自机务段后,本来已经心生退意。 可是崔大可这些年可没少孝敬他。 “领导,我是崔家庄的村长崔大山。”崔大山走上前,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笑道:“你们误会了,崔大山夫妇去世后,我们这些崔家人,把苗苗委托给崔大可。 崔大可处置崔家的家产,也是合乎常理的事情。” 说完,他还不忘记扭头看向镇长:“刘镇长,您了解我们崔家庄的事情” 机务段的人可不是好忽悠的,刘镇长没有作声,戴上眼镜,拿起文件继续研究。 似乎文件上的政策就是这世界唯一的东西。 崔仁东见镇长不帮腔,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苗苗一个小姑娘,怎么生活,我们这也是为了她好。” “是吗?” 李爱国冷声道:“崔大可这些年来,一直私自截留我们机务段发给崔大山的工资,也是为了崔家好,为了苗苗好?” “工资?”崔仁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要是说霸占家产,还能够用老风俗来搪塞,截留工资就摊上大事儿了。 崔大可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 崔仁东面露退意,崔大可心中大呼不妙,硬着脖子说道:“这位领导,说话总得讲证据!” 李爱国让周克取出那些汇款单,又把邮递员钟大奎请了过来。 “钟大奎同志,你是不是把汇款单交给了崔大可。” “就是这小子,每次我都被他拦住了。”钟大奎瞪着崔大可说道。 原本的宣讲大会,变成了审讯大会,互助组的成员们纷纷围了过来。 面对李爱国指责,崔大可却神情如常。 要是这样就被拿捏住了,他哪能十四岁就偷牛?! 崔大可甩了甩汉奸头,淡淡的看李爱国一眼,不屑的说道:“没错,我确实帮我哥哥收了汇款单,那是我看他腿脚不便。” “这上面的签名,是崔大山写的。你们不相信,可以去地下找崔大山对质啊!” “你们有什么证据,指证我截留了崔大山的工资。” “嗷,我明白了,你们是看我们老农民不懂得,欺负我。” 说着话,崔大可再次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伙都看到了啊,机务段的人仗着自己是城里人,欺负咱们这些老农民。” 老崔家在村子里也算是大族,人丁兴旺,人多自然势就众,姓崔的在村子里嗓子都能比旁人粗几分。 此时被人欺负了,那帮人岂能忍,当时就有几个年轻人挽起袖子想走上去。 周克紧张得抽出手枪,李爱国却示意他不要着急。 果然。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崔大虎站起了身,拦住那些年轻人。 “都干什么呢!这些人是来自铁道上的工人老大哥,难倒还能冤枉人?都给我回去!” 崔大虎的出现,引得了崔仁东的警惕,他现在却没有办法。 崔大虎缓步走到崔大可跟前,冷着脸说道:“崔大可,你自己干的埋汰事儿,别牵连到俺们身上。” 崔大可见崔大虎出了面,心中咯噔一下,眼睛滴溜溜转,打定主意坚决不承认,对方就没办法。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崔大虎懂得把握时机,倒不是没脑子的货。 也许崔家庄这次能选出一个好社长。 李爱国回过头继续说道:“崔大可,你用左手签了名字,就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 这时候,重新返回南石镇的周克,领着一位身穿邮政储蓄工作人员的女同志走了进来。 这年月邮政储蓄的制服是深蓝色的工装,跟工厂里的劳动工装差不多,远远看去就是一女工人。 “又来了个娘们.” 崔大可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等看清楚女同志的样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崔大可双腿发软,想要蹲在地上,却被两位公安同志架住胳膊。 李爱国看向那位女同志,“麻烦您向大家伙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 女同志爽朗笑道:“哎吆,这有啥介绍的,全南石镇的人,都认识我。” 围观的互助组成员纷纷点头。 “确实,她是邮局的刘储蓄,谁家要是存钱,都得通过她。” 李爱国接着问道:“刘储蓄,崔大山的汇款单,每次是谁取的钱?” “就是崔大可拿着崔大山家的户籍页,到俺们银行取的钱。” 刘储蓄说着话,从帆布兜里摸出一包票据,摆在李爱国面前:“领导,您看,这上面有崔大可的签名。” 李爱国扭过头冷眼看着崔大可:“崔大可,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我” 面对确凿的证据,崔大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崔大山夫妇是被崔大可害死的!” “哎呀,这话可别乱说,要是让崔仁东听到就麻烦了。” 那些互助组成员们议论纷纷。 李爱国眼睛一转,大声说道:“今天我们是来清查崔大可干的那些坏事,你们谁掌握了他的罪证,尽管勇敢的站起身。” 互助组成员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敢站出来。 毕竟崔仁东还在旁边看着呢! 除了上午被崔大可调戏过的黄寡妇。 黄寡妇冲人群中蹿出来,奔到崔大可的跟前,朝着他的脸上啐口涂抹。 “崔大可,你这小流氓,敢扒老娘的墙角,终于遭了报应!” 崔大可避无可避。 吐沫挂在一丝不苟的头发上,缓缓落下来。 呀,拉丝了 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有了第一个。 就有第二个。 “崔大可,我家的老母鸡被你偷走了几只,那可是留着卖钱给娃子们上学的啊。你就是个畜生。” “前年俺们互助组的老黄牛被偷走了,肯定是你干的。” “夏天的时候,俺在河里洗澡,你这杀千刀的,把俺的里衣偷走。” 伴随着一桩桩罪行揭露出来,崔家庄的人才发现崔大可干过这么多坏事。 几位泼辣妇女冲上去,对着崔大可的脸一阵输出。 不到片刻功夫,崔大可的脸上挂上血道子,头发也被薅掉了好几缕,露出雪白的头皮。 崔仁东一直给张洪亮使眼色,希望这位所长能出面拦着。 张洪亮却给小孩子似的,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当初你就是用这种办法对付我们。 这次算是自食其果。 一直等到崔大可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见黄寡妇已经脱掉鞋子,用臭鞋底子招呼崔大可,张洪亮才带人将崔大可从那帮妇女同志手里抢救出来。 (本章完) 第342章 崔仁东伏诛,机务段以物换物 秋风飒飒,天气凉爽。 今天本来是崔仁东的好日子。 只要大会结束。 他就能顺理成章的被选为社长。 只是现在却出了崔大可这档子事儿.崔仁东抬眼看看那帮如狼似虎的机务段工人,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大步走上前,假惺惺的说道:“崔大可,亏我把你当亲侄子一样看待,你竟然敢贪污崔大山的工资,简直给我们崔家人丢脸。” 他扭头看向李爱国:“领导,你放心,这人伱们机务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对不会袒护他。” 那神情,那语气,那态度,拿捏得死死的。 简直就是一个正直的村干部。 李爱国却清楚。 此人当上了南石公社的领导后。 昧着良心枉顾实际,在艰苦岁月里,给南石公社的社员们造成了一场天大的灾难。 虽然历史的车轮不可阻挡。 但是一位把社员们挂在心头的公社领导,足以保证社员们渡过艰苦岁月。 李爱国不会螳臂挡车。 但是能为社员们做点小事,还是要做的。 要不然就妄为穿越者了。 李爱国淡淡说道:“感谢您的理解。” 就在崔仁东松口气的时候,李爱国接着说道:“这次我们机务段要收养苗苗,所以苗苗的家产都要收归机务段所有,等到苗苗成年之后,再发放给苗苗。” “崔大可,麻烦你将崔大山的家产都交出来。” 听到这话,崔大可被收拾惨了,此时还没有反应来,崔仁东的脸色却变了。 “崔大山夫妇生病,把钱都花完了,还有什么家产?” “是吗?” 李爱国将苗苗从赵雅芝怀中接过来,笑着问道:“苗苗,你告诉叔叔,你家里有什么的东西啊?” 艰苦磨炼人心,只有五岁的苗苗已经懂事了,嘟着嘴说道:“叔叔,我家有一台缝纫机。缝纫机是我爹当年立功后,那些领导奖励的。还有手电筒,二十斤白面,三十斤棒子面.一座院子.这些是我娘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 崔仁东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崔大山家的那台缝纫机,此时正放在他家里。 他连连给几个子侄使眼色,命令他们即使鱼死网破,也一定要拦着机务段的人。 那帮年轻人龟缩了好几次。 到了危急关头,还是缓缓站起身,锄头、铁锨攥得紧紧的。 张洪亮顿时紧张起来,招呼小胡他们准备动手。 派出所同志的手都放在枪把上。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那些旁支的崔家人躲得远远的,只有崔大虎站在原地没动,神情好像有些犹豫。 李爱国突然看向崔大虎:“崔大虎同志,麻烦你带我们到崔大山家里。” 崔大虎听到这话,哪能不明白这是李爱国给他提供机会。 “大山兄弟的事儿俺也听说过,只是俺跟崔大山家是两个崔家。 怕引起别人的误会,才没能及时帮忙。 没想到崔大可竟然能干出如此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事儿!” 崔大虎站出来,气愤的说道:“走,俺现在就带着你们去取东西,谁要是敢拦着,就别怪俺的镰刀不长眼睛。” 说着话,从腰间抽出镰刀,在空气中挥舞两下。 十几个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纷纷从外面挤进来,站在了崔大虎的后面。 他们衣衫破烂,面容消瘦,手里的锄头,镰刀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 那些寒光影射在崔家人眼中,心中顿时一凛。 原本已经站起身年轻人,准备上前阻拦,此时都收回了脚步。 现场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洪亮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心中忍不住为李爱国点了个赞。 通过分化崔家人内部,避免一场争斗,这火车司机果然厉害。 “那就有劳老哥了。”李爱国并没有把崔家这些软脚虾放在眼里,在机务段的铁拳下,他们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看崔大虎这人还不错,顺手拉拔他一把。 崔大虎也清楚这点,带着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领着李爱国几人,来到了崔大山的院子中。 一直默不作声的苗苗,挣扎着从赵雅芝的怀中下来,蹬蹬蹬跑进了屋里。 “我家的东西呢?” 她擦着眼泪说道:“叔叔,别的东西也就罢了,那个布老虎是俺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你能帮俺拿回来吗?” 屋内此时就跟进过土匪一样。 桌椅板凳,面缸条几全都不见了,就连灶台上的大铁锅也被人拎走了 等走到里屋,看到火炕上席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爱国不得不赞叹,崔大可这货,可真是个人才。 “走,咱们到崔大可的家里。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 这年月,兄弟们都喜欢比邻而居。 崔家兄弟也不例外。 小院的隔壁就是崔大可家。 崔大虎带着互助组的组员冲进去,片刻之后,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 几十斤白面,两床新花被褥,五斤腊肠,桌子,椅子. 围观的乡亲们眼睛都看直愣了。 “我滴娘啊,崔大可这小子比得上以前的地主老财了。” “这货不参加互助组,整天在村子里闲逛,哪能攒下这么多东西。” “还不都是抢崔大山的。” 崔大可看到那些东西被搬出来,扯着嗓子喊道:“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啊.” “啪!”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个崔大虎一巴掌。 “崔大可,你还有脸了。” “不是.那些凳子真是我的!”崔大可委屈。 李爱国盘点了东西,进到屋里,转悠了一圈。 目光在屋子的犄角旮旯里扫过,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伸手揪出砖头,里面竟然是一个尿壶。 嘶.这货还真是不讲究! 李爱国捂着鼻子,将尿壶拎到周克跟前:“打开。” “凭什么?”周克气愤。 “想学车吗?” 周克:“.” 他一脸嫌弃的拔开布塞子,从里面摸出摸出一个纸包。 纸包里里面赫然是一叠钞票。 厚厚的一卷子,足有三百多块钱。 “这应该就是崔大山的工资了。” 李爱国将钱交给赵雅芝清点一遍,一共是三百五十二块钱。 崔大可看到钱被翻出来,最后的希望顿时破灭了。 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戳破的癞蛤蟆瘫倒在地上。 那些钱是他准备到了城里,给领导们送礼的。 多年的努力,这下子全完蛋了。 工资被搜出来后,那些崔大可的本家们,彻底没有了气势。 这还不算完,李爱国停顿片刻,盯着崔大可的眼睛问道:“崔大可,缝纫机呢,当初崔大山离开京城的时候,带了一台缝纫机回到了崔家庄。” “领导,我要是交代出来,你们能.能减轻对我的处罚吗?” 彻底摆烂的崔大可,此时也失去了反抗的想法,只希望保住一条小命。 “你是要跟我讨价还价?”李爱国盯着崔大可的眼睛,冷声说道。 不知为何。 原本平淡的一句话,钻进耳朵里。 崔大可却觉得有一条毒蛇钻进去,疯狂的蚕食他的五腹六脏一般。 他正恐惧着,耳边又响起了一道低语:“根据政策,要是有同伙的话,交代出来,可以减轻部分罪责。” 此话一出,崔大可浑身一震。 是啊,他从崔大山家搞来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给了崔仁东。 凭什么他自己要自己担这个罪责。 崔大可本就是小人,素来以不讲义气著称。 立刻站起身扯着嗓子喊道:“领导,我要举报,崔仁东是幕后指使,是他蛊惑我霸占崔大山家的家产,缝纫机也在崔仁东的家里。还有崔大山的工资,我也分了一大半,交给了崔仁东。” 嘶. 嘶嘶 嘶嘶嘶. 此话一出,围观的乡亲们顿时一阵倒吸气声,崔家庄的气温上升不少。 崔仁东在解放前就是崔家庄的村长了。 因为一向宅心仁厚,即使隔壁村闹了农协,崔家庄却一直平静。 解放后,外面改天换地,崔家庄却一切如旧,崔仁东继续担任村长。 谁会想得到,就是这么一位老村长,竟然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 崔仁东此时刚令人将缝纫机送过来,本来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想李爱国短短一会功夫,就击溃了崔大可的心理防线。 “崔大可,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崔家的老族长!”崔仁东大怒之下,瞬间化身封建大族长,拎着铁耙子冲了进来。 “今儿我就履行祖宗规矩,锤死你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崔仁东高举铁耙子,恍惚回到了解放前。 那时候的他身为崔家族长,是多么的威严。 只要轻轻跺跺脚,崔家庄都得抖三抖。 * * * 铁耙子狠狠挥下,却凝固在了半空中。 乌黑的枪管子怼在脑门上,寒意顺便遍布全身。 顺着枪管子看去,崔仁东看到了一张威武的面孔。 李爱国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冷笑道:“族长?我看你就是封建余孽!” “你敢开枪?”崔仁东面对枪口,太阳穴不停跳动,挺直胸膛:“我是崔仁东。” “恶意袭击机务段工人,试图破坏铁道运输,破坏全国经济建设大局。”李爱国缓声说道:“你敢不敢赌一赌?” 啪嗒。 保险打开,手指扣动扳机。 枪体内弹簧伸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秋日里,显得格外刺耳。 噗通! “饶命啊,领导饶命。”崔仁东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听崔大可这会胡言乱语,他就是个无赖,是个小偷。 前些年第一互助组的耕牛,是被崔大可拉到后山,偷偷宰杀了。” 崔仁东的精神防线坍塌,开启了狗咬狗模式。 “崔大可,牛竟然是你偷走的!”崔大虎闻言大怒,冲上来双手攥住崔大可的脖子,就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 耕牛是互助组的最强战斗力。 因为丢了耕牛,为了不耽误种地,他们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轮流扛着缰绳拉犁。 肩膀磨得浸出血渍,双腿打摆,花了整整十天,才将互助组的田地都耕了一遍.崔大虎这个壮劳力,在耕完地之后,大病了一场。 后来为攒钱买小牛犊,互助组五十多户人家,整整半年没有见过荤腥。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大可! 心中怒火中烧,双手攥得紧紧的。 崔大可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了,嗓子呼呼呼的,最后双眼开始翻白。 周克见要闹出人命,连忙上前拦住了崔大虎:“大虎,你放心,偷牛贼进到机务段的笆篱子里,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崔大虎这才罢手,狠狠将崔大可扔在地上,站在一旁直喘气。 张洪亮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火车司机片刻功夫,就破了陈年偷牛案,还抓到了封建余孽,果然不简单。 随后。 崔大虎带着互助组的同志,冲进崔仁东的家里,将缝纫机和几件家具搬了出来,并且还找到了崔大山的工资。 崔仁东家拥有整个崔家庄唯一两扇朱漆大门。 大门上朱漆已经斑驳,却依然像一座大山压在村民们的心头。 此时大门轰然倒地,崔家庄的人都知道,从今天起,崔家庄要换天了。 因为证据确凿,崔仁东和崔大可被押送到吉普车上,准备先行送回机务段派出所。 李爱国看着崔家的那些破烂家具,却有点犯了难。 破凳子,烂桌子.豁了牙的擀面杖,掉了把的黑铁锅。 这些玩意就算是送到信托商店,也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就地处理了。 跟小苗苗商量过之后,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崔大虎:“大虎同志,这些家具卖给你们怎么样?” 就凭李爱国帮他这把,就算是原价接手也没问题。 只是 “这倒是没啥问题,可是俺们互助组没有钱跟粮票啊。“崔大虎挠挠头说道。 李爱国看着在村子里奔跑的‘喔喔叫’走地鸡,嘿嘿笑:“活人能让尿憋死?没有钱,可以用鸡换嘛。 到了京城,我们再帮苗苗把鸡换成钱,帮她存到银行里面。” “哎嘿,这倒是个好办法。”崔大虎的眼睛顿时亮了。 即使对高级社有疑虑,崔大虎也清楚,互助组改为高级社是大势所趋。 互助组里的那些家禽到时候都得处理掉。 还不如提前换成家具、锅碗瓢勺之类的。 崔大虎是个风风火火的人。 当时就召集了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向他们说明了李爱国的想法。 以物换物,绝对算不上违规。 这年月大家家底都薄,有的人家连板凳都没有。 脑子活络,腿脚麻利的互助组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拔腿就往家里跑。 很快,原本平静的崔家庄鸡飞狗跳起来。 崔大山的小院外,李爱国跟周克将家具排成一排。 崔大愣子拎着一头大公鸡,走到跟前:“领导.” “别叫领导,咱们工人农民是一家,称呼我为同志。”李爱国递出一根烟。 崔大愣子接过烟,小心翼翼的别在耳朵上,咧着嘴笑:“同志,俺这只大公鸡能换什么?” 这个时候,就需要专业的采购员上场了。 刘东平接到李爱国的目光,走上前,拎了拎大公鸡。 “正好三斤八两,按照京城菜市场的价格,每斤鸡肉是八毛钱,采购价要低两成,再加上我们是送货上门,所以还要再低一成.” 咳咳。 李爱国咳嗽两声。 刘东平从精明的食堂采购员,瞬间变成了憨厚的铁道兵。 “老乡,考虑到这些家具已经破旧了,这只大公鸡你能换一把椅子。” 能换到椅子,已经超乎了崔大愣子的预期。 这货生怕别人抢,将大公鸡递到刘东平手里,抱着椅子一溜烟的跑了。 见到真能换到东西,组员们纷纷举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涌上来。 “俺有一只鸭子。” “两只大白鹅。” “别挤,鸡蛋挤破了。” 现场一片混乱,李爱国大声喊道:“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崔大虎也觉得组员们丢了面子,冲过去,对挤得最凶的家伙踹了一脚:“二狗,你特娘的拎着一串死老鼠是啥意思?” “组长,俺家里的粮食都被老鼠吃了,这玩意也算是家禽.”二狗理所当然。 李爱国连忙摆手:“诶诶诶,不收老鼠啊,还有,那个拿长虫的,你给我离远点,吓着孩子,我找你算账。” 剔除了几个滥竽充数之徒,剩下的组员都安静了下来。 有刘东平这个专业采购员在,能够给每样东西给出一个相对公平的价格。 不大一会功夫,崔家的家具就处理完了。 一共换到了八只大公鸡,十只母鸡,三十斤鸡蛋,两只鸭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总之没有老鼠和长虫。 这次机务段前来南石镇,只开了一辆吉普车。 李爱国让周克将捆得结结实实的崔仁东和崔大可,以及那些小动物装在后备箱里,准备先行返回机务段。 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李爱国突然转过身,朝着崔二狗喊道:“老乡,你这两条蛇还卖吗?” “卖卖卖,只要换两根勺子俺就满足了。”崔二狗清楚自己这野生小动物没办法跟家养的相比,要求比较低。 正好还有两根勺子,李爱国将勺子递过去,拎着那两条活蹦乱跳的蛇,递给周克。 “这也是咱们换到的东西,应该放在哪里?” 周克嘴角微微翘起:“当然是吉普车后备箱。” 此时,被大公鸡踩在脚底下,头顶鸡粪的崔仁东和崔大可脸都吓青了。 那玩意可是喜欢钻洞的 两人打个寒颤,忍不住夹紧双腿。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 赵雅芝带着苗苗去地里看望了苗苗的爹娘后。 这个姑娘哭得几乎晕了过去,也要跟着吉普车回去。 李爱国叮嘱周克小心开车,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崔大虎借了钢笔和纸,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周克。 “回去后交给段长,明天你再来一趟这里。” “明白!”周克刚准备开车,却又推开车门下来了,围着吉普车转一圈,才打着火,一脚油门踩下。 崔大虎挠挠头:“这小司机是丢东西了吗?” 李爱国:“.” 吉普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围观的社员们也重新回到村委会,准备选出高级社的社长。 “李司机,有没有兴趣到选举现场瞧瞧。”崔大虎犹豫了许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爱国嘿嘿一笑,道:“反正今天我恐怕是回不去了,那就叨扰了。” 此时张洪亮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了‘老实人’刘镇长。 刘镇长眉头拧成疙瘩,一脸的痛惜:“哎呀,我教育过崔仁东多少次,让他不要再犯解放前的那些老毛病,看来他还是没有听在耳朵里啊。” 他站起身对着李爱国伸出手,歉意的说道:“机务段的同志,这次是我们南石镇的工作做得不到家,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刘镇长,您不是跟我们带来了麻烦,而是伤害了崔大山一家人。”李爱国抽着烟毫不客气的说道。 见李爱国突然对刘镇长开火,张洪亮还有点诧异,这火车司机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可是旋即一想,他就明白了。 人家是机务段的,压根就用不着给刘镇长留面子。 再说了,崔仁东的那些烂事,刘镇长早就知道。 要不是他顾及到崔家庄‘团结’,也不会发生这种惨剧。 刘镇长的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青,叹口气道:“我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没有错,但是要分清是谁的大局。”李爱国朗声说道:“现在解放了,人民群众的幸福,才是我们真正的大局。” “有些不值得团结的人,必须扫进垃圾堆里!” 这话就像是一把重锤,捶在了刘镇长的心头。 刘镇长一直以自己能够“团结”人而感到骄傲,没想到这种想法,竟然导致他走上了一条歪路。 刘镇长沉默片刻,重复道:“人民幸福才是大局” 这时候,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 仅仅是掌声,并没有欢呼声。 也许这年代的人,对于领导可以当众向大家伙承认错误,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爱国倒是觉得挺震撼的。 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年月村镇上的基层领导,特别是这些在组织的,有很多还是一心为民的。 就拿这位刘镇长来说。 一介文弱书生,却能够在前年夏天下大暴雨的时候,身先士卒带着村民们冲上河堤,抗险救灾抢险。 他每个月能拿到三十二块钱的工资,其中二十块钱会捐给南石镇那些烈士家属。 要不是在来到南石镇前,在卷宗上看到这则资料。 李爱国才不会给刘镇长拉呱,回到机务段后,直接将案情通报给了地方单位。 崔仁东被抓,高级公社的改造工作依然在继续。 刘镇长一改往日的‘老好人’作风,挨个给互助组组员们做工作。 在崔大虎的配合下,组员们踊跃报名。 崔家庄一共有八个生产互助组,全数加入了高级社。 崔大虎被选为社长。 大会结束后。 张洪亮和刘镇长要返回南石镇,李爱国带着崔大虎将他们送到村口。 张洪亮骑上刘镇长的自行车,刘镇长坐在后座上,临走前还不忘记伸手同李爱国挥手。 至于小胡他们几个同志,只能靠着双腿往回走。 看着夕阳下,渐行渐远的身影,李爱国挠挠头:“诶好像有点对不起派出所的同志。” (本章完) 第343章 再遇机修厂食堂张主任,机务段大采购 夜。 繁星点点。 崔家庄西边儿碾场里,篝火在熊熊燃烧着。 火舌伴随微风,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轻轻舔舐被铁丝串起来的烤肉。 油脂滴落在篝火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随着烟雾和风的变换,散发着一股烤肉的诱人香味。 一张粗糙大手从盐罐子里捏了撮盐。 五指拢在一块,作出烤肉哥的经典手势,随意的将白花花的盐粒洒在烤肉上。 轻轻撕下一块肥瘦相间的烤肉。 烤肉的香味带着一丝甜味,能直接从鼻孔灌进天灵盖。 肉质鲜滑、肥而不腻,吃起来还真像烤乳鸽 呼,这味道简直是绝了。 李爱国仿佛找到了后世吃烧烤的感觉。 看着李爱国蹲在那里大口朵颐,崔二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李司机,田鼠肉好吃吗?” “啥是田鼠,这是家鹿,懂吗?”李爱国板起了脸。 “明明是田鼠” 崔二狗明显是个不懂事的娃子。 还要给城里人上课,脑瓜子上就吃了个钢镚。 “你小子没文化!再乱说,烤田鼠就没你的事儿了。”崔大虎瞪大眼,狠狠在他脑门上敲了下。 李爱国:“.” 你也是个没文化的货。 今儿只逮到了四只田鼠,每人一只,这玩意压根吃不饱。 好在此时是秋季,地里的红薯又大又甜,崔大虎扒拉出几个大红薯,扔进篝火堆里。 一边拿着木棍扒拉红薯,崔大虎一边小声问道:“李司机。您留在这里,是不是还想再接着收东西?” 李爱国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掏出一包烟散了一圈,道:“虎老弟,铁道工人日子苦,我们前门机务段为了改善工人生活,需要收一批鸡鸭,当然大肥猪也可以。 但是不要耕牛和毛驴。” 耕牛和毛驴是这年代的生产力,万万吃不得。 “这个好办,明天我就召集社员们。”崔大虎毫不犹豫的点头。 互助组改造成高级公社,鸡鸭是不能继续养了,还不如换成钱。 崔大虎是崔家村的社长。 有他帮忙,自然是极为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 李爱国和刘东平就在碾场里召开了一场“小型农货收购会”。 这次收购不再以物换物,而是真金白银。 崭新的一块钱大票子和全国粮票。 这两样都是硬通货。 崔家庄的村民们热情更高涨了。 仅仅一个上午,刘东平收购了三十多只大公鸡,母鸡四五十只,还有张富家的一头大肥猪。 张富还想卖毛驴,被李爱国拒绝了。 这时候,吉普车还没有回来。 李爱国让崔大虎帮忙,将小动物都赶进村委的仓库里,由村民崔二狗把守。 崔大虎板着脸对崔二狗说道:“二狗,要是丢了一根鸡毛,我就把伱交给李司机,将你送到机务段派出所。” “社长,二狗保证完成任务。” 崔二狗脸都吓白了。 他不清楚机务段的派出所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想到昨天崔仁东和崔大可跟两条蛇躺在一块,就忍不住夹紧屁股。 崔大虎这才放下心,走回到李爱国身旁:“李司机,这些够了吗?旁边几个村子也在搞高级公社,我跟那些村的村长都认识,可以帮你们牵线。” 崔家庄这次是吃饱喝足了,崔大虎也不能忘记那帮穷兄弟们。 李爱国这次是官方收购。 手持机务段食堂采购指标,村民们不用冒着危险到京城鸽市卖东西。 另外,人家机务段不差钱。 并没有因为村民们急着卖东西,而压价。 李爱国这次出来出来搞采购,当然是采购的物资越多越好了。 鸡鸭宰杀后,可以冷冻存储。 到时候将机务段冰棍厂的冰库腾出来,能装几十吨的肉类。 反正天儿冷了,冰棍的销量也不好。 负责冰棍厂的老马整天站在街口急得直搓手,盼着有人去买他的老冰棍。 也算帮他解决困难了。 简直是三赢。 “那就有劳虎老弟了。”李爱国拱拱手。 “李司机,您别用虎老弟称呼我了,感觉跟西游记上的虎力大仙差不多。”崔大虎身为文化人可是看过西游记连环画的。 他不愿意当反派角色。 更何况还是个老虎精。 “那怎么称呼您?” “小崔。”崔大虎挺起胸膛。 李爱国:“.” 他想起了那个驴脸汉子。 得,小崔就小崔吧。 考虑到李爱国这次要大采购,崔大虎找来张富家的毛驴,拉了一辆平板车。 张富昨天去镇上卖毛驴,可是大家伙都不傻。 马上要搞高级公社了,谁愿意当大冤种、接盘侠。 张富无功而返也就罢了,晚上还被崔大虎拉到公社里,吃了一个学习大会。 正如张洪亮所说,占小便宜吃大亏。 漫野四溢的秋香,在乡村大地匍匐着,氤氲着,张扬着,让村落沉醉在其中。 和煦的秋风中。 毛驴拉着平板车,沿着崎岖的小路往隔壁刘马湾而去。 李爱国平躺在毛驴车上,叼着根狗尾巴草,哼着小曲,盯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 这玩意怎么那么像棉花糖 崔大虎带着三个崔家庄民兵跟随。 刘东平以前也下乡搞过采购,经过这种偏远乡村,那都得提心吊胆的。 生怕一不小心,连自行车都被抢走了。 哪有李爱国这么自在! 他心中一阵唏嘘,当初李爱国帮崔大虎出头的时候,还有些不理解。 现在算是明白了。 多个朋友多条道。 刘马湾距离崔家庄不过三四里地。 毛驴车以龟速晃悠,也只花了不到十多分钟。 驴车晃悠过青石板小桥,李爱国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嚣声。 “各位乡亲,我们是京城机修厂的领导,今儿来到你们村,是为了收购鸡鸭。” 好家伙,被人抢了先? 李爱国坐直身体看去。 只见前面的碾场里围了不少人,机修厂的那辆大卡车停放在碾场中央。 梁拉娣跟司机小黄站在卡车两边。 那位驴脸张主任双手掐腰,挺着大肚子站在车头上,朝着围观乡亲大声嚷嚷。 看来改造公社的消息,也被机械厂采购科的注意到了。 这年月物资匮乏,部委配发的物资往往不到位,为了保证自己工厂正常生产,各家工厂往往各凭本事搞采购。 本事大的吃馒头,没本事的喝稀饭。 机修厂食堂张主任就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俯视那些面带热切的群众,心中充满了兴奋。 只要这次采购完成,回到厂里,肯定会得到厂长表扬。 刘马湾的村民们也清楚公社改造的政策,见有人来采购,顿时积极起来,拎起鸡鸭围了过来。 一个老大娘拄着拐杖蹒蹒跚跚的走上前:“领导同志,老母鸡咋收啊?” 她头发花白,看年纪大概六十多岁,背佝偻得像株老柳树,身上的皂蓝衣衫补丁摞补丁的。 老大娘用拘谨不安而又满怀期望的目光看向张主任。 似乎这位城里来的大主任就是她的救星。 “三毛钱一斤,还要去除鸡毛的重量,每只大公鸡扣除五分钱。”张主任挺着大肚子眯着眼笑。 “三毛钱领导,俺们卖到京城里,能卖到六毛钱一斤。” 老大娘听到这个价格,本就佝偻的身子,似乎又矮了一截。 她两个儿子都在解放前被抓了壮丁,不知所踪。 好在解放后,村子里考虑到老大娘生活困难,每个月由乡亲们出一些粮食,才能维持温饱。 老大娘干不动农活,就靠养点老母鸡,卖鸡蛋换钱,买点盐油之类的零碎。 现在不能养鸡了,才想着将鸡卖掉,换成钱,攒起来。 谁承想. 老大娘嘴唇微微抖动,刀刻般的皱纹里流淌着失望:“鸡毛也是能卖钱的,后生仔,你可别忽悠我。” 张主任看看老大娘,嘴角微翘,眯着眼笑:“大娘,那是卖到京城的价格,有本事,您老也去京城啊。” 刘马湾刘村长微微皱皱眉头。 走上前,双手递出一根土卷烟,求情道:“领导,我们村比较困难,您看这收购价格,是不是还能往上提一点?” 张主任看着那根用废作业纸捐的烟,再看到刘村长肮脏指甲缝里的泥土,感到一阵反胃。 微微皱皱眉头,摆摆手拒绝了烟。 “村长,价格不是我定的,要想讨价还价,您啊得跟机修厂的领导去谈。” 梁拉娣站在一旁,眉头拧成了疙瘩。 什么机修厂的领导谈价格啊?! 身为兼职采购员,梁拉娣再清楚不过了。 此次前来采购物资,厂里面制定的价格跟京城市面上的价格一样。 只要能够足额收购到物资,就算是完成任务。 张主任不过是趁机压价,想中饱私囊罢了。 这种事儿在机修厂食堂很常见。 只是这些村民日子过得实在太苦了,张主任还这样干,就有点没良心了。 机修厂给出的价格,跟趁火打劫差不多,原本打算卖鸡鸭的村民们都犹豫了。 张主任挺起大肚子,不慌不忙的说道:“各位老乡,过几天你们这里改造成了公社,这些鸡鸭都得充公,要是没有我们机修厂收购,你们一分钱都甭想不到。” 那些鸡鸭都是村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谁也不舍得贱卖,只能把目光投向村长。 这位面对鬼子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老村长,此时黝黑的眉头却犁出了一道道沟渠。 他深深叹口气,咬咬牙,大手从空中滑落:“卖,全卖了。” “这还算是像那么回事嘛。”张主任得意的仰着脑袋:“人要有自知之明!” 他一边让梁拉娣跟司机称重收购,叮嘱在称头不能吃亏,别让这帮泥腿子占了便宜。 一边在心里盘算这次能够挣到多少钱。 一只大公鸡足足能挣一块钱,三十只就是三十块钱再加上鸭子,兔子之类杂七杂八的。 再怎么着,也能挣七八十块钱, 也许这一笔干下来,就能给小翠买台收音机了。 到时候小翠肯定会任由他为所欲为。 想起小翠软绵绵白花花的身姿,张主任差点流出口水。 对了,小翠还有个红肚兜.穿上之后,肯定很攒劲。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 声音不大,乡亲们却齐齐扭过头看去。 只见一辆毛驴车晃悠着从远处走过来。 梁拉娣看清楚毛驴车上的汉子,忍不住惊呼道:“李司机!” 张主任正在做美梦,这会也认出了李爱国,心中犯了嘀咕。 此人是前门机务段的。 来到这里恐怕也是为了收购物资。 只是他并没有担心。 毕竟前门机务段只有一辆毛驴车,能装多少东西? 刘马湾可是大庄子,足有上千户人家。 刘村长虽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却认出了跟在毛驴车旁边的崔大虎。 他一边拦着正准备卖鸡鸭的村民,一边拖着那条残废的左腿迎了上去。 “大虎兄弟,听说你当上社长了,不搁村里招呼社员们干活,咋跑俺们这里了。” 此时李爱国已经从毛驴车跳了下来。 崔大虎跟刘村长寒暄两句后,帮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的李司机。” “刘村长,刘瘸子,当年参加过刺杀鬼子的行动,左腿被打伤了。” 李爱国对这些老前辈一向敬重,忙抽出烟递过去。 刘凤山伸手接过,再想起刚才被张主任拒绝烟的那一幕,心中一阵唏嘘。 同样是城里来的领导,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划着火柴点上,刘凤山看向崔大虎:“大虎,你们今天有事儿?” “好事儿,大好事儿!”崔大虎扯着大嗓门说道:“前门机务段要收购一批物资,我刚把家里那几只老母鸡卖了,就想着老哥你了。咋样,我记得你家也养了好几只老公鸡,卖不卖?” “卖咧,咋不卖咧!”刘凤山说着话,朝着后面挥挥手:“蛋儿他娘,把那几只公鸡提溜过来。” 一个身穿皂蓝大褂的小脚拎着几只大公鸡走上前,走到刘凤山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当家的,你也不问问价格,咋就卖呢!” “男人的事儿,婆娘家的别掺和。”刘凤山冲她眨眨眼,压低声音训斥两句。 接过大公鸡交到李爱国手里,大大方方的说道:“同志,您是崔大虎的朋友,看着给点就行了。” 李爱国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交给刘东平,叮嘱道:“按照崔家庄的价格,算给刘村长。” “一只三斤,一只两斤八两,一只两斤一两.每斤六毛钱。”刘东平娴熟的报出重量,从帆布兜里摸出一把钱递给刘凤山。 每斤六毛钱.这不是市场的售价吗? 刘凤山看着那些钱,并没有收。 他愣了片刻后,突然苦笑道:“大虎,我是不是又玩小聪明了?” 崔大虎哈哈大笑两声,在刘凤山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老刘啊,我劝过你多少次,别跟谁都搞心眼子,要不然搞得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带来的朋友,能坑你吗?” 刘凤山挠挠头。 脸上挂满了尴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周克已经开着吉普车赶来,将钱交给刘东平后,站在旁边看热闹。 这一幕看得他目瞪口呆,挠挠头:“东平,这是咋回事,村长怎么不收钱?” “你啊,还是太年轻,没有看出来。”刘东平小声说道:“刚才刘村长想借着跟崔大虎的朋友关系,多卖几分价格。帮村民们多占点便宜。 谁知道咱李司机直接给出了市场售价,他感觉自个当了小人。” “那要是咱们价钱压得很低,或者是不给钱,他不就亏了吗?”周克还是不明白。 “都是朋友,怎么可能压价?”刘东平想看白痴一样看着周克:“就算是压价,刘村长失去的只不过是三只鸡,村民们也不会吃亏。” 好家伙,卖几只鸡,搞得这么复杂.周克这才明白过来:“这么说,刘村长倒是个为村民们办事儿的好村长。” 刘凤山当面玩弄人情世故的小手段,李爱国虽然不喜欢。 但是考虑到他也是为村民着想,也能理解。 “村长,我们机务段的价格,就是市场销售价。 等下我们收购村民们的东西,也是这个价格。 您啊,放心收下。” 语气坚定! 态度坚决! 刘凤山这才接过钱,递给小脚媳妇手里,叮嘱她:“你马上回家,将剩下的那只大公鸡杀了,再去镇上打瓶老酒,今天我要给贵客道歉。” “当家的,俺这就去!”小脚媳妇儿快步奔去。 那走路的姿势跟一般人不一样,好像是在踩高跷,是扭着走的。 刘凤山此时心中充满歉意,从兜里摸出土烟,给每个人递了一根。 划着火柴,拢起手帮李爱国点上,问道:“李司机,你们机务段能收多少物资?” “你们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李爱国抽口烟大声说道。 刘凤山顿时来了精神,扭头看向那些村民们。 “大家伙赶紧过来,机务段按照市场价收购鸡鸭。” 村民们都愣住了。 “市场价?机务段一份不挣啊?” “害,都说工人农民是一家,我今天算是见到真章了。” “跟人家相比,机修厂的那个胖子,就是吃人骨头的土老财。” 村民们反应过来之后,纷纷从卡车旁边,撤到了毛驴车前。 在刘凤山的招呼下,村民们排起了长队,刘东平这位专职收购员正式开张。 看着一只只大公鸡,鸭子,兔子被堆放在毛驴车上,周克喜得合不拢嘴巴。 这下子到年底机务段也不会缺肉了。 人瞬间走光,站在卡车上的张主任懵逼了。 到嘴的肥鸭子,就这么被机务段抢走了? 不是他们凭什么原价收购? 为什么不趁机从中挣钱? 机务段这几个人是傻子吗? 只是这会张主任也顾得探究这个问题了。 他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次收购物资,是有定额的。 要是达不到定额,厂里那些领导饶不过他。 噗通! 张主任从卡车头上跳下来,脚下一软,一屁股蹲在地上。 他顾不得等黄司机搀扶,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将李爱国拉到一旁。 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根递过去。 “李司机,你们这样搞,好像不太合适啊。”张主任笑中带刀:“是我们机修厂先来的刘马湾的,你们要想收物资,只能排在后面。” 李爱国摆摆手,拒绝他的烟,斜睨着他:“吆喝,大干部,你以为这是排队上茅房呢?!” “你”张主任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火气,挤出一丝笑脸:“我是机修厂食堂的主任,是副科级干部,你总得给点面子!” 机修厂跟轧钢厂一样,是正处级的国有企业,因此厂长是正处级。 工人食堂归机修厂后勤部管,厂后勤部是科级中层单位。 后勤部长正科级,所以机修厂食堂主任是副科级职务。 “张副科长,从农民兄弟的鸡屁股缝里扣钱,好大的官威啊。”李爱国冷眼看着他说道:“要是今儿你不干得那么过分,说不定我会分给你一点,现在嘛,甭想了!麻溜滚蛋。”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 张主任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知道这次是犯了众怒,想从刘马湾收到鸡鸭是不可能了。 “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你给我等着!”他撂下一句狠话,径直走到黄司机跟前。 扯着嗓子吼道:“走,咱们到隔壁马家庄,我就不相信了,拿着钱,收不到鸡鸭。”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黄司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张主任皱着眉头说道:“小黄,赶紧发动卡车啊,要是完成采购任务,你也得挨批评。” “张主任,看您这话说的。你们食堂采购,跟俺卡车司机有什么关系?”黄司机扔掉烟头,冲着李爱国眨眨眼,似乎是说,火车司机,让你见识一下俺卡车司机的威风。 李爱国嘿嘿一笑。 这小司机倒是有点意思。 只是张主任是领导,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主任见黄司机撂挑子,顿时怒了:“黄镇,我回到厂里,马上向卡车队投诉你。” “张大主任,我接到的调度任务,是送梁拉娣同志到农机站修理农机。 然后再将你送到刘马湾收购物资。 任务上并没有马家庄。” 黄司机斜着眼,一副吃定了张主任的样子: “你要是想去马家庄,现在让卡车队调度处,再给我发一份调度任务书。” 张主任闻言脸色顿时铁青起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年月卡车司机都是大爷,俗话说‘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也不换’。 这帮大爷在厂里面,就连车间主任也不放在眼里,更别提他这个食堂主任了。 大意了,还以为在机修厂食堂里 张主任此时陷入尴尬的境地。 这次为了讲面儿,没有骑自行车。 现在回京城的话,只能靠两条腿。 这可是一两百里路。 但是要是留在这里,肯定完不成任务。 不得不说,这货也是个狠人,最终决定先靠着双腿走到马家庄,收一头毛驴,靠着毛驴车回京城。 李爱国肯定也不惯着他。 扭头看向崔大虎:“小崔,你认识马家庄的村长吗?” “太熟悉了,马村长的媳妇儿是俺家婆娘二姨的三姑妈的表姐的小姨子。”崔大虎挺起胸膛。 “麻烦你跑一趟马家庄,告诉马村长,我们前门机务段等会去村里收购物资。”李爱国淡淡的笑道。 周克举起手说道:“爱国哥,咱们就一个毛驴车,装不下那么多物资啊。” 李爱国嘿嘿一笑,掏出一包烟塞进黄司机的兜里。 黄司机立刻会过意来,转过身将车头拍得砰砰作响,爽朗的说道:“我这卡车回程是空的,按照卡车队的规定,可以稍带货物,你们随便装。” 他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说道:“李司机,你帮咱们工人出气了。” 黄司机倒不是贪那包烟。 张主任那帮人整天在食堂里给领导搞小灶,他们卡车司机只能喝稀饭。 真当卡车司机不是领导呀! 司机们早就想收拾他了。 (本章完) 第344章 搞采购也能降维打击?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缺乏消息灵通的人。 盯上南石镇这块大肥肉的不仅仅是前门机务段。 等刘家庄的鸡鸭收购得差不多,李爱国赶着毛驴向隔壁马家庄而去。 刚走到公路上,就看到七八个骑着自行车的采购员蜂拥而至。 那些采购员看看毛驴车、大卡车,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自行车,气势不由得矮了一分。 当然也有气势不输李爱国的。 比如轧钢厂那个名叫刘平安的采购副科长,竟然也搞来了一辆嘎斯大卡车。 后面还跟着七八个采购员,那气势就跟还乡团似的。 李爱国曾听南易提起过这货。 刘平安善于钻营。 担任采购员后,很快得到杨厂长,李副厂长的信任,晋升为物资科副科长。 经常跟厂里面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勾勾搭搭,可谓是加强版的许大茂。 刘平安这次下乡采购,有国营大厂背书,自然也是财大气粗。 在得知李爱国原价收购物资后。 这货不但也原价收购,见到来卖物资的老乡,还马上笑脸相迎从兜里摸出中华烟递上去。 “老乡,我们是轧钢厂物资科的,价格比机务段高半厘钱。” “还上门收购,你们只要待在家里,等着我们的采购员上门就可以了。” 说完,刘平安还抬起头朝着李爱国这边得意洋洋的笑笑。 半厘钱的价格,秤尾稍低一点,就全挣回来了,却能稳压别的采购员一头。 这是刘平安下乡采购屡试不爽的秘籍。 好家伙,这是要恶意竞争啊! 周克有些担心,想上去跟这货说道说道。 李爱国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扭头看向崔大虎:“虎老弟,你看这事儿咋整。” “敢在俺小崔的地头上搞事儿,这货也忒胆大了。你放心,俺跟村长熟。” 地头虎崔大虎感觉被欺负了,站起身刚要去找老村长。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李司机,伱们果然还没走。” 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同志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远处晃晃悠悠的奔过来。 待看清楚来人后,采购员刘东平挠挠头:“张所长,原来你们所里有自行车啊,昨天怎么不骑呢,让俺搁车顶上坐大半晌。” “.这是跟供销社老张借的。” 张洪亮将自行车交给小胡,快步走到李爱国跟前,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 “李司机,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包裹纸包的报纸边缘微微翘起,里面是一摞全国粮票,足有二十斤之多。 正是昨天李爱国离开南石镇派出所,让周克装进所长办公室抽屉里的那个纸包。 张洪亮说着话,眼睛紧盯这位来自机务段的火车司机。 “啥玩意?”李爱国神情茫然。 见李爱国不认账,张洪亮苦笑道:“李司机,我们地方上的条件是差一点,但是” 话未说完,就被李爱国打断了:“我可是火车司机,开着大火车,保证上千人生命安全,怎么会记性不好。” 李爱国将纸包重新塞回张洪亮的兜里:“身为公安,你在指控别人之前,首先得有证据。” “你”张洪亮见李爱国为了给他台阶下,竟然耍起了无赖,心中道不出感动。 他清晰的认识到,李爱国对他们并不是同情,也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忙。 张洪亮解放前没有念过私塾,文化水平有限,只想到了一个词语来形容李爱国——自家同志。 他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重重点点头,没有说任何感谢的话。 张洪亮扭头看看轧钢厂那几个趾高气昂的采购员,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扭头看向小胡。 “小胡,咱们这里野狼挺多的。机务段的同志收购物资,难免要经过偏僻的地方。 保证他们的安全,是咱们派出所的责任,你今天就跟着李司机他们他们。” “给大娘们挑水的工作,交给俺来干,俺也要积极一把。” “是,所长!”小胡挺直胸膛,站到卡车旁边。 甭说,这小子身材健硕,天生就是标杆,站在那里就跟仪仗兵差不多。 特别是那顶藏青色平顶大檐帽,跟那身藏青色制服,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那些本来打算享受‘轧钢厂上门服务’的乡亲们,看到那边有派出所的同志帮忙,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无论在哪个年代,派出所都是铁口衙门。 如何选择,还用犹豫吗? “同志,两只大公鸡。” “我家有一头羊。” “诶诶,当着胡公安的面,都别挤。” 一时间,机务段卡车前人声沸腾。 刘东平一个人压根忙不过来,梁拉娣也在旁边帮忙。 崔大虎看得目瞪口呆,他本来打算拼了这张老脸去帮忙的。 谁承想人民卫士主动出面了。 这小司机果然有两把刷子。 看着机务段那边热闹非凡,聪明人刘平安郁闷的直挠头。 他觉得不是自己‘半厘钱和轧钢厂上门服务’的办法有问题。 而是李爱国不讲采购员基本准则。 搞采购的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引起别人注意。 喊人民卫士帮忙,算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被碾压了。 * * * 太阳西落。 整个世界就像被关了灯一样,迅速被黑暗笼罩。 张主任迈着酸软的双腿,拄着一根木棍子,沿着小路艰难的往京城走去。 抬头看看远处荒野,心中道不尽的郁闷。 刘家庄‘收购基地’被机务段那帮土匪抢走后,聪明的张主任辛辛苦苦跑到了隔壁马家庄。 结果那个长了一张马脸的村长,在得知他的身份后,非但不将鸡鸭卖给他,还指控他是收集情报的迪特。 这蹩脚的借口可把张主任气坏了。 什么情报? 你们村有多少人晚上不洗脚、早晨不刷牙吗? 张主任还想解释两句。 马脸村长是个不讲理的人,当时就放狗咬他。 嘴里还喊着‘抓迪特’。 这可把张主任吓得魂飞魄散。 这帮泥腿子都是没文化的粗人,真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就算最后解释清楚,肯定得挨顿打。 张主任以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逃出了马家庄。 原本是打算回刘家庄,乘坐卡车回去,可是等回到碾场里,压根就没有卡车的影子。 那帮村民见到张主任之后,完全忘记了他的身份,也大喊着抓‘迪特’。 张主任虽搞不明白,也清楚落在这些人手里,肯定得吃苦头。 只能再次逃走。 之后又路过两个村子,准备借碗水歇歇脚。 那些村民一边数钱,一边大喊‘抓迪特’。 再次狼狈逃窜的张主任,这才算明白过来。 那个小司机是要赶尽杀绝呀。 实在没有办法,张主任只能拖着酸软的腿步行回京城,路上就算是遇到了村庄,也不敢进去了。 “一个小司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 正小声嘀咕着,身后传来一阵轰鸣声。 漆黑的远方出现了两盏车头灯。 “是我们机修厂的卡车!”张主任兴奋的扔下棍子,站在路边拼命的挥手。 然而并卵。 卡车呼啸而过,只留给他满嘴的黄土。 “呸呸.”张主任吐掉干涩黄土,正准备说两句狠话,发泄内心的不满。 呼. 又一辆吉普车驶来,扬起一片烟尘。 “呸呸.特么的,没完了是吧.我.嗝”张主任吐掉干涩黄土,正准备撂狠话。 嗷~ 不远处的坟地里,浮现出两只碧绿眼睛。 张主任:“.” 颠簸的卡车上,残破的仪表台哗哗作响。 李爱国一边驾驶卡车,一边揉揉眼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在路边招手。” “我也瞧见了。” 黄司机抽出跟烟塞进李爱国的嘴里,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司机,果然知道深夜半道不停车的道理。” “咱可是火车司机!”李爱国牛皮轰轰。 刘东平本来想喊‘那人是张主任’,听到这话,声音也哽咽到嗓子里了。 倒不是刘东平也学狡猾了,而是他担心万一那个张主任是白骨精变的呢? 今儿晚上在刘村长家吃饭的时候,刘东平可是把三打白骨精的连环画又翻了一遍。 强者犹如孙猴子都在白骨精的手里吃了大亏,更何况他只是一个食堂采购员。 嗯,妖怪太狡猾了,千万要小心.忠厚老实的铁道兵告诉自己。 卡车一路疾驰。 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了。 喧嚣了一整天的京城此时已然陷入沉寂之中。 从不休息的机务段依然灯火通明。 七八盏煤气灯将战场照得犹如白昼。 邢段长跟食堂的胡主任,还有物资科的刘主任带着一杆子领导等在站场上。 胡主任不住掂着脚往远处眺望。 “段长,也不知道李司机这次能带多少物资回来。” 提起这事儿邢段长就有点纳闷。 周克在押送崔仁东和崔大可两叔侄回到机务段后,捎来了李爱国一张纸条。 上面用工整字迹写着:“采购大有可为,要想遥遥领先,必须加钱。” 这句话将邢段长整迷糊了。 他也听说其他厂子也纷纷下乡去搞采购的事儿。 只是机务段财大气粗,刘东平这次带了足足一千块钱和两百斤全国粮票。 不够吗? 邢段长询问周克。 周克是个迷糊蛋,只顾着在吉普车后备箱里寻找啥长虫。 后备箱怎么会有长虫,还是两条. 邢段长见他不靠谱。 只能咬咬牙,又让刘科长带了两千块钱和五百斤全国粮票交给周克。 周克出发后,邢段长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就算大有可为,就算遥遥领先,也得能拉回来啊。 而这次前门机务段只派出一辆吉普车 等他反应过来。 周克那个不靠谱的货,已经绕了吉普车转一圈,一脚油门踩下,直蹿了出去。 “这个.还真说不准。”邢段长这会也着急起来。 乌黑的道路远方,明亮车头灯越来越近,一辆卡车缓缓驶进站场。 食堂主任嘴巴张了张,猛地拍着大腿说道:“我滴娘啊,难怪李司机要了那么多资金,原来是为了买大.大大卡车。” “不能够,卡车可都是自家的命根子,谁舍得卖!” 邢段长是老经验了,瞬间意识到李爱国是搭了顺风车。 等卡车停在站场上,马上带着一杆子领导迎了上来。 看到卡车上满载鸡鸭大肥猪等小动物,邢段长喜得脸上的褶子都抻平了。 李爱国拉开卡车们,大步走下去,冲着邢段长敬了一个礼。 “段长,131包乘组副班正司机李爱国完成任务,前来复命!” 邢段长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让你去采购,你是把南石镇的鸡鸭连锅端了。石景山车务段的老黄打来电话,跟我痛诉了你这种不人道的行为!” 石景山.周伯伯所在的车务段,竟然也派人下乡搞采购了。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笑道:“那是乡亲们支持咱们机务段的工作,尤其是南石镇派出所的张所长和崔家庄的崔大虎社长,更是表现出了高度的积极性。” “张所长.崔大虎.”邢段长把这两个名字记在心中。 后方灯光闪烁,周克开着吉普车也赶回来了。 此时食堂的同志已经将带回来的小动物清点完毕。 胖厨子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有了这批小动物,以后就不害怕挨打了。 机务段的工种都是重体力活,吃不到油水,那帮工人真会揍人的。 老疼了。 “段长,一共有一千三百只公鸡母鸡,五百二十只鸭子,两头大肥猪,还有三头羊。”食堂主任看看明细表,额头微微皱起来:“因为李司机坚持以原价收购,咱们这次总共花费了二千五百八十块零二毛钱和一千斤全国粮票。” 邢段长点点头道:“按照原价收购是我同意的,老胡啊,咱们机务段的日子比农民兄弟好过多了。当初是谁推着小车支持咱?不能忘本啊。” 食堂主任本来也没有上眼药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给机务段省点钱了。 被训了两句,立刻明白过来。 “段长,是我疏忽了。” “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机务段着想。” 邢段长在这边给一棒子,再喂一把甜枣。 李爱国已经开着卡车来到小仓库。 秋风微凉。 一帮子扛煤工脱掉上衣,光着脊梁,将小动物们都搬到仓库里面。 这些小动物要经过宰杀,晾干之后才能送进冷库。 阎解成也混迹在扛煤工之中,见到李爱国站在旁边抽烟,贱兮兮的凑过来。 “爱国哥,这次下乡收购鸡鸭,你有没有暗自偷留一点.” “什么?” “我以高两成的价格接手。”阎解成拼命的眨眼。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了。 这货是想倒腾几只鸡鸭到鸽市上出手。 不愧是在原著中能开大饭店的家伙,就是有生意头脑。 李爱国手持介绍信,有机务段背书,他是代表公家出来采购计划外的物资。 就算有人查,只要他不低买高卖,私下牟利,都不会出事儿。 因为所有京城所有单位工厂都是这么干的。 能把计划外的物资搞到手,那是真本事。 而暗自倒卖物资就不同了。 不提派出所的张所长,真当刘东平那个铁道兵是摆设? 李爱国摇摇头:“找死啊,这可是段里面的公差。” “怕什么!你可是段里的大红人。再说了,你忙活了几天,一点好处都没落下,太可惜了。”阎解成摇摇头。 他觉得李爱国这人虽然能力很强,却没有脑子,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邢段长那边合计好了,带着食堂主任走过来。 “爱国,周克,还有黄司机”邢段长将几人请到一旁,又指了指蹲在远处的梁拉娣:“还有那位机修厂的女同志。” 等几人围过来后,邢段长说道:“这次下乡收购鸡鸭,你们几位都出了大力。咱们机务段也不能亏着你们。” “爱国同志奖六只老母鸡,周克三只,黄司机和女同志各两只。” 听到这个安排,黄司机和梁拉娣都感到不好意思。 特别是梁拉娣,只不过在收鸡鸭的时候当了半天的搬运工。 “段长,使不得.” 邢段长摆手:“我们机务段一向不亏待有功之臣。” 梁拉娣还要拒绝,李爱国冲她点点头,她这才算是收了下来。 梁拉娣的表现,让李爱国感觉到有点诧异。 在原著中,她可是一个为了馒头,能够‘出卖’色相的女人。 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现在梁拉娣嫁给了南易,两人的工资足够几个孩子花销了,自然用不着干那种事儿。 嘿,咱李爱国干了一件好事儿呀! 阎解成刚将一头羊赶进仓库里,组长便让他捉六只老母鸡给李爱国送去。 阎解成当时就懵逼了。 他还想着偷偷摸摸的揩油,人家李爱国直接光明正大的得到了奖励。 还是六只老母鸡。 阎解成将六只肥硕老母鸡递给李爱国后。 回到仓库一边干活,一边陷入了沉思中。 最终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 万一机务段不给奖励,李爱国岂不是抓瞎了。 哪有自己揩油来的保险?! 爹说了,要会算计。 * * * 身为铁道职工家属,陈雪茹早已有了糙汉子随时离开,随时回来的觉悟。 听到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没有一点起床气,反而满心欢喜的。 只不过,李爱国拎回来的六只老母鸡让她犯了难。 陈雪茹披着外套,蹲在地上看糙汉子将母鸡关进笼子里,双手托起下巴,秀眉紧蹙道: “兔子倒好说,每天傍晚何雨水跟王立新两人都去割草。” “现在有八只鸡,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养着?”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这年月人都快吃不饱了,剩菜剩饭几乎不存在。 “将两只大公鸡料理了,周末晚上给你爹送一只。”李爱国关好笼子门,进到屋里洗漱一遍。 陈雪茹疑惑道:“为啥不宰一只母鸡。” “母鸡当然是要留着下蛋,等你生了孩子,用来补身体。” 还没等陈雪茹反应过来,那双粗糙的大手就伸进了她的怀里面。 “外面冷,快进被窝里暖和暖和。” 陈雪茹早有心理准备,手脚却有些发软。 轻嗯了声,将外套裤子脱了,钻进被窝中。 啪嗒。 李爱国拉灭电灯,然后紧紧的拥着陈雪茹给她取暖。 那个啥,大家都是初中生,都是文化人吧?应该能懂得摩擦生热的道理。 “轻点,咱家的墙不隔音,今儿下午刘岚跟许大茂吵架,我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的。”陈雪茹柔声说道。 李爱国抬起头:“他们吵架了?” “好像是跟李副厂长有关,许大茂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刘岚跟李副厂长还藕断丝连。” “别管他们。” 李爱国这会才不会分心呢。 重新俯下身窸窸窣窣起来。 寂静的夜里,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李爱国跟陈雪茹都大汗淋漓的。 两个小时后。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 * * 翌日。 李爱国一直睡到上午九点钟才起床。 此时陈雪茹已经去大前门街道办给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扫盲去了。 打着哈欠穿好衣服来到堂屋里,桌子上有张纸条“爱国哥,饭在锅里。” 进到厨房,掀开锅盖,里面竟然是一碗饺子。 灶台里有底火,饺子这会还热气腾腾的。 李爱国洗漱完之后,将饺子端到橱柜里,又取了碗筷和勺子,倒了份醋碟。 端坐在桌子前,悠闲自得的享受美味早餐。 吃完饭,考虑到还要去民政局帮赵雅芝办理抚养手续。 李爱国洗刷了碗筷后,就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 “爱国,咋只有你回来了,苗苗呢?”刘大娘跟何雨水正在喂兔子,没看到苗苗的身影,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娘苗苗昨晚上住在赵雅芝家。” 李爱国将赵雅芝的情况跟刘大娘讲了一遍。 刘大娘饱含沧桑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赞同:“苗苗跟着赵同志,以后要享福了。爱国,你这事儿办得地道。” 刘大娘清楚李爱国跟苗苗的感情,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把苗苗当成自己女儿。 但是苗苗跟着赵雅芝比留在这边更好。 “苗苗即使住在赵雅芝那,也不耽误是我的闺女嘛。” 闲扯两句,叮嘱何雨水不要用沾了露水的青草喂兔子,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民政局。 此时赵雅芝和苗苗等等在那里。 收养的事儿办得很顺利,民政局的同志在看到机务段出具的证明书后,爽快的办好了手续。 李爱国又到派出所,找了一趟小片警的父亲王振山。 再次领着苗苗出来的时候,崔苗苗已经变成了赵苗苗。 “明年苗苗就可以上学了,你把她送到咱们机务段的小学” 李爱国叮嘱几句就想回去继续肝书。 赵苗苗突然蹬着大眼睛,满怀期待的说道:“李叔叔,你能不能带我跟娘到公园玩,上次的鸭子船可好玩了,就是娘力气小,划得太慢了。” 赵雅芝此时痴痴的看着李爱国,紧张得小手指头有些发抖。 她早就想邀请李爱国出去玩一晌,可是又没有那个勇气,只能把这个愿望埋藏在心底。 这个想法一产生,就好像魔障似的,疯狂的在赵雅芝脑海里扩散开来。 李爱国一把抱起小苗苗:“走,咱们今天痛痛快的玩一晌。” “叔叔最棒了。”赵苗苗朝着赵雅芝挤吧挤吧眼。 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本章完) 第345章 阎解成偷鸡不成反蚀把,陈雪茹得奖励 前门机务段有了李爱国购入的那批鸡鸭。 很快引来京城其他单位眼红。 邢段长办公室里的电话整个上午响个不停。 都是其他机务段或者厂子想以物换物的。 “老刘啊,不是咱兄弟不够义气,你也知道那些物资多么金贵。” “啥,你用水泥换?去去去,一边去,那玩意能吃吗?” “哎嘿,暖水瓶厂,你们厂子里攒下了近两百个暖水瓶?用不着,用不着,俺们机务段也有暖水瓶厂!” 电话搁在叉子上,邢段长得意洋洋的点上一根烟,感觉自个就像是解放前的土财主。 这感觉.还真不错。 邢段长嘚瑟一阵子,请人将李爱国喊到了办公室里。 狗大户很豪放的甩出一条中华烟。 “拿去抽!” “就一条啊,您一个大段长看不起谁呢!”李爱国嘿嘿笑。 邢段长:“.” 他打开柜子,又从里面取了一条甩出去。 “哎吆,段长我跟您开玩笑呢.这怎么好意思。”李爱国嘴上说着谦逊的话,却毫不客气的将烟揣进怀里,用宽大的工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没忘记系上扣子。 那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要多讨厌又多讨厌,邢段长都想站起来踹他一脚了。 “反正最近有点咳嗽,伱婶子看得严,不让抽那么多。” 李爱国:“这么说我是给您帮忙了?” 邢段长:“.” 他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撵出去,好逃过下一次任务?” 还真是个老狐狸.李爱国脸上的嬉笑顿时消失了,神情一正说道:“段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准备再购置一批鸡鸭。” “咱们机务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和粮票。”谈起正事儿,邢段长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我已经得到了消息,等到高级社建成,城里面将成立专门的食品站,负责收购高级社里出产的肉食。” “咱们还不如趁着食品站没建立,再多购买一些肉食。” 李爱国:“段长,您觉得各大厂下乡采购鸡鸭,会不会引起那里的注意?” 说着话,李爱国伸出手指,指指屋顶。 “这”邢段长的脸色骤变,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年纪大了,敏感性也差了。爱国,你提醒得对,咱们要见好就收。” 听到这话,李爱国也松口气。 他倒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在离开南石镇前,得到了一些消息。 当然,这种消息没有办法明确告诉邢段长。 邢段长也清楚这一点,立刻转变了话题。 两人闲扯一阵子,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准备起身回家。 又想起了崔大虎的委托,重新坐回来。 “段长,搞鸡鸭的路子是走不通了了,但崔家庄后山上有不少山货,那些东西并不在计划物资上,崔家庄的崔大虎村长保证可以长期供应给咱们机务段。” “要了!不管他们有多少,咱们都要了!”邢段长眼睛亮了。 那些山核桃,山枣,可以当做奖励发放给机务段的同志。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表示等下个休息日,再次前往南石镇将这事儿敲定下来。 过几年就是艰苦岁月了,而城里的粮食没有那么紧缺。 那些山货换成粮食,足以救不少人的命。 互助组改造为高级公社的过程中。 互助组组员出售鸡鸭等家畜的消息,早已从各大厂采购科,蔓延到了京城那些消息灵通人士的耳朵中。 财货迷人眼。 只要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有人就敢冒着杀头的风险。 况且这个时间点,刚解放不久,改造尚未没有彻底完成,有不少人还怀着老思想。 他们一时间都动了歪心思。 就连集体废品店的王大奎也没能例外。 李爱国离开机务段刚到家,王大奎就找上了门。 他转身将门关好之后,神秘兮兮的说道:“爱国哥,听说你们机务段从乡下搞了一大批不要肉票的鸡鸭。咱们有销售门路,我带人下乡.” “甭想了。” 李爱国直接打断他,“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很快会引起上面的注意。” 在离开南石镇的时候,南石镇派出所的张洪亮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南石镇各个村子的社长/村长也被刘镇长喊去开了会。 王大奎常年混鸽市,清楚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面对唾手可得的钱财,这会也只能忍耐下来,摇摇头唏嘘道:“原本还想大挣一笔的。” “政策会越来越紧了,你现在只要将废品店搞好,再加上津城的物资线,足够你跟大娘生活了。钱这东西,够用就好了。” “也是,我好像太贪了” 王大奎也警醒过来,出了满脊梁冷汗。 要是没有李爱国的提醒,他这次说不定就撞在了枪口上。 打那些鸡鸭主意不止是王大奎一个人。 阎解成在站场被李爱国拒绝后,请了半天假,悄悄回到了阎家。 阎家屋外。 阎解放骑在自行车上蹬磨电轮,看到阎解成回来,酸软双腿耷拉地:“哥,你啥时间搬回来住?” “咋地了?” “你走后,我每周要蹬两天磨电轮。”阎解放欲哭无泪。 阎解成:“.” 你小子以为我为啥搬到宿舍的? “阎解放,快点,屋里灯灭了,加把劲。”屋内传来阎埠贵的声音。 阎解放叹口气,拖着酸软的双腿继续蹬。 阎解成在阎解放的脑门上揉揉,大步进到了屋里。 此时阎家正在吃早饭。 滋~滋~阎埠贵吸溜玉米糊糊看向阎解成问道:“吃了吗?” 桌子摆着二合面粥和咸菜疙瘩。 有了咸菜疙瘩,阎家早饭的档次可比以前高了许多,却没办法跟机务段食堂的早饭相比。 阎解成当然看不上。 “呵,不吃啊,正好今天早晨也没有做你的饭。” 阎埠贵正准备拎着茶瓶往碗里兑开水,又重新坐下来,抱起搪瓷碗喝起来。 阎解成坐在旁边,压低声音说道:“爹,我今天回来,给您找了个挣钱的机会。” “挣钱?”阎埠贵的脑袋从搪瓷碗里挣脱出来,小眼睛眨巴眨巴。 “机务段前两天从南石镇收了一批鸡鸭.”阎解成将事情讲了一遍,兴奋得直搓手:“就算按照原价收购,也能挣到一份肉票的钱,咱家有自行车,您要是到南石镇走一趟,少说也能挣二三十块。 这不比您收废品挣钱多了?” 阎埠贵闻言,小眼睛拼命眨巴眨巴,再加上刚吃完热饭,脑门子上冒白烟。 白烟蒸腾,就跟计算机超频死机似的。 “解成,李爱国怎么说?”三大妈放下碗。 阎解成撇撇嘴:“李爱国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放着那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挣钱。” 滋滋滋,屋顶的白纸灯泡闪烁两下. 阎埠贵小眼睛瞬间睁开,计算出结果:“不去,千万不能去。” 阎解成有些不甘心,还想劝。 却被阎埠贵摆摆手拦住了:“老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赶紧回机务段工作。耽误半晌工,少挣块把钱呢。” 阎解成:“.” 他站起身要走,又被阎埠贵拦住了。 阎埠贵眼睛紧盯阎解成脚下的劳保皮鞋:“解成,新发的?” 阎解成:“.” 十分钟后。 阎解成走出屋子,步入萧瑟的寒风中。 他的脚上穿了一双圆口黑布鞋。 圆口黑布鞋是鞋面磨破的那种,脚指头不小心点,就会从里面钻出来。 原本一身崭新的呢子工装,现在也变成了明显小一号的劳动布褂子,补丁摞补丁的裤子。 阎解成挠挠头小声嘀咕:“这算不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阎解放此时终于完成发电任务。 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冲着阎解成喊道:“哥,你啥时间搬回来?” “.” 阎解成吓得落荒而逃。 刚出大院,就跟许大茂撞个面对面。 阎解成对许大茂印象不错。 在他看来许大茂才是四合院里的清醒人物。 许大茂当了放映员之后,敢于抓住机会。 一手抓山货,一手女人,一手抓放映电影,三手抓,三手都要硬。 许大茂在得知不孕不育后,还能丢掉面子,娶个小寡妇,白捡两个儿子。 许大茂是真小人没错,但是日子过得舒坦啊。 往自己碗里扒拉东西,有错吗? “咦,阎解成?你不是搬到机务段了吗?” 许大茂推着一辆二八大杠,后车座上放着铁箱子。 箱子上有轧钢厂的字样,还有电线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再看他满脸困倦,应该下乡放电影刚回来。 “回来拿两件衣服” 阎解成敷衍两句,正准备离开。 目光落在那辆自行车上,又停住了脚步。 “大茂哥,你下乡放电影了?” “哎呀,谁让咱干的就是这个辛苦活呢,好在乡亲们热情,也不算白跑一趟。”许大茂拍着身上鼓囊囊的帆布包,神情有些得意。 阎解成知道这货肯定是又趁机‘偷’乡亲们的粮食了。 羡慕啊,他阎解成也是青年俊才,却只能窝在机务段扛煤。 阎解成眼影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大茂哥,有个生财的路子,您有兴趣吗?” 前往南石镇收购鸡鸭,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要能搞到路条。 二是要有一辆自行车。 四合院里除了阎埠贵外,就许大茂最合适了。 许大茂结了婚之后,多了两个儿子,再加上下乡放电影有时候还得放点精血,手头一直干巴巴的。 听到阎解成有挣钱的道儿,当时就显得很热情。 “解成,我早看出你小子是个人才,走走,到家里坐。” 此时工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去上班,四合院门口热闹非凡,确实不是说事儿的地方。 阎解成跟着许大茂边走边聊,朝着许家走去。 路过中院的时候,秦淮茹一如既往的蹲在水池旁洗衣服。 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褂子,黑色裤腰比较低,没有办法遮掩住臀部,伴随着揉搓衣服的动作,一抹抹花白若隐若现。 周围的小媳妇儿们纷纷想她投来异样的目光,秦淮茹却感觉到有些骄傲。 有本事,你们也长这么漂亮呀! 阎解成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当时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耳边传来古墩的声响。 扭头一看。 好家伙,许大茂色眯眯的盯着秦淮茹,嘴巴微微张开,口水快流到地上了。 许大茂深深的盯两眼,恨不得将眼珠子塞进去,擦擦嘴边的口水,气愤的说道:“秦淮茹又在洗被单了,贾东旭这狗东西真是好运气。” 阎解成皱眉头:“大茂哥,您咋知道洗的是被单。” 许大茂:“.” 他觉得阎解成这小子不会聊天。 阎解成觉得许大茂昨天晚上肯定是去偷听贾家的墙根了。 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你懂得的神情。 这会秦淮茹听到动静,突然转过身来。 见身后两人眼睛放光,她撩撩秀发,那双桃花媚眼中春水溢出。 阎解成和许大茂都感觉到好像被沉到了水底,有些难以呼吸。 “你们两个大清早的不上班,准备干什么坏事儿呢?”秦淮茹抿着小嘴,不怀好意的问道。 许大茂这才清醒过来,翻了个白眼:“我们干什么,你管得着嘛你,有空多管管你家贾东旭!” “解成兄弟,我问”秦淮茹头微微向上扬起,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还要继续问。 旁边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大清早就在这里撩骚,也不嫌丢人。” 只见梁拉娣端着一盆子脏衣服从屋里走出来。 秦淮茹见到梁拉娣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顿时不做声了,老老实实的蹲了回去。 梁拉娣这女人最讨厌不劳而获,自从跟南易结婚后,知道了以前的事儿,算是盯上了秦淮茹。 更可气的是,秦淮茹还没有办法反驳。 要比家里困难,梁拉娣有四个子女。 要论勤劳能干,人家是正式机修工。 梁拉娣身穿一套工装,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啥好看的。 许大茂顿失去了兴致,转身往后院走去。 “梁拉娣还真是多管闲事。” 阎解成已经被撩得不上不下的,此时只能悻悻的说了一句,跟在后面。 刘岚此时已经准备上班。 见许大茂带着阎解成回来,也顾不上招呼他们两个,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破旧屋门紧紧关闭,将一切喧嚣和一切规矩都关在了外面。 许大茂这人虽是小人,却有个优点,那就是特会拉关系。 从帆布袋里取出山核桃,大红枣,野果子摆在桌子上。 他一句一个阎老弟,一句一个好兄弟,两人关系迅速拉近。 两颗大红枣下肚,阎解成俨然已经把许大茂当成了亲兄弟。 只是这红枣味道怪怪的。 咔嚓,啃一口大红枣,阎解成也顾不得多想,对许大茂道:“大茂哥,你听说过南石镇互助组要改公社的事情吗?” “南石镇好像马寡妇和王寡妇都是南石镇” 许大茂下乡从不记地名,只要记住那些寡妇家住哪里就可以了。 京城郊区方圆百里内,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许大茂下乡放电影也从来不会迷路。 脑子里就跟装了俏寡妇导航一样。 阎解成一看许大茂人去过南石镇,也来了精神,将收购物资的想法讲了一遍。 生怕许大茂不敢干,还在旁边拱火:“大茂哥,刘岚为什么不让周海龙和周海涛改姓许,还不是嫌弃你家里穷嘛。” 这话戳在了许大茂的心窝子里。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怀疑李副厂长跟刘岚还藕断丝连。 为啥?因为刘岚的工资竟然涨了! 以己度人,许大茂太了解李副厂长了。 要是刘岚不给这老东西好处,他会那么好心? 要是有了钱,他许大茂也能跑关系当领导! 挣钱! 许大茂下定决心后,拿起一枚红枣,咔嚓咬掉一口,看着阎解成说道:“解成,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上班,耽误半晌工,少挣块把钱呢!”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不对啊.阎解成就算再迷糊,这会也明白过来了。 瞪着许大茂说道:“大茂,你孙贼这是要吃独食?” “阎解成,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这是在聊天懂吗?又不是谈合作。” 许大茂决定给这个年轻人上一课,手指头轻轻敲打桌子:“我跟你签协议了吗?答应你要合作了吗?” “你”阎解成无言以对。 他手中掌握的只有这个宝贵的消息,并没有制约许大茂的手段。 “来来来,哥哥也不亏着你,把这些山核桃带上,给你爹你娘解解馋。”许大茂脸上堆满诚挚的笑容,站起身抓起一把山核桃塞进了阎解成的兜里。 “你” 看着阎解成一脸的愤怒,许大茂心中没有任何负罪感。 他觉得自己比阎解成更聪明。 世界上只有聪明人骗笨人。 阎解成就算不被他骗,以后也会被别人骗。 别人可不会好心给他山核桃。 所以,许大茂是在帮阎解成,是在做好事。 唉,咱大茂实在是太辛苦了。 片刻之后。 阎解成黑着脸走出许家,步入萧瑟的寒风中。 他再次感觉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从兜里摸出一个山核桃,咔嚓咬下一口,连皮带瓤在嘴巴里咀嚼,试图通过苦涩敢,来缓解心中的愤怒。 身后突然传来许大茂的扯鼾声。 特么的,许大茂这就睡着了.我这是被白嫖了? 阎解成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左右看看想找根棍子,冲进许家。 可是棍子到手,他又没有勇气。 只能咬咬牙,往四合院外面走去。 是啊,赶紧去上班,好歹还能多挣块把钱。 走到老樟树下面,一滴水滴落在阎解成的脑门上。 抬起头看去,晾衣绳上挂着一条被单子,几件衣服,还有一件裤衩子。 阎解成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抓起裤衩子,推开许家的窗户丢了进去。 许大茂此时已经陷入了酣睡中。 裤衩子盖在脑门上,他感觉有点凉爽,半睡半醒间,伸手抓住裤衩子往脑门上扯了扯 那玩意有皮筋,是有弹性的。 * * * 今天是休息日。 李爱国吃完早饭将陈雪茹送出门后,就抽了把椅子,坐在写字桌前。 女人啊,真是影响学习。 终于能静下心来,继续肝书。 随手从旧书堆中抽出一本。 瞬间瞪大了眼睛。 嗨,这本书真够带劲的。 手指蘸点吐沫,轻轻掀开一页。 李爱国顿时沉默了。 表情呈现地铁老头看手机.jpg 里面竟然还有插图这不是乱我道心吗? 算了,反正是肝积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李爱国花了一个多小时,勉为其难的将整本书肝完,成功收获一积分。 打开系统。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31; 果然是花积分一时爽,挣积分难如登天。 看来不能让女人耽误了正事儿,应该努力肝书,准备霸服 “爱国哥,你在家吗?” 临近晌午,门外传来陈雪茹的声音。 书扔到一旁,李爱国麻溜地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只见小陈姑娘拎着一个大麻袋从外面走了进来。 麻袋上面乌黑乌黑的,里面应该是煤球。 “谁送你的。”李爱国走上前接过来,还挺沉的。 陈雪茹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抿着嘴笑道:“区委教育科奖励我的。” “奖励?媳妇儿,你得奖了?”李爱国简直比自己得了奖还要高兴。 “我们大前门扫盲班,第一期学员考试,全都合格了,这是奖品。” 陈雪茹挺起胸膛,神情有些小得意,“嘻嘻,你媳妇儿能干吧。” “.确实能干。” 李爱国突然皱起眉头:“前阵子你们扫盲班不是办不下了吗?学员们怎么这么快毕业了?” 陈雪茹面对这个问题,有些心虚,抿着嘴说道:“还不是听了你出的那些主意.” (本章完) 第346章 咸蛋超人许大茂,易中海吃瘪 陈雪茹作为临时工进到大前门街道办,因为是初中生,被安排帮那些大娘小媳妇儿们扫盲。 读书认字从来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儿。 老婆子小媳妇儿们还得做饭喂孩子呢。 累了一天了谁愿意来上劳什子的扫盲班啊。 根基上级指示,扫盲需要遵循自愿原则,街道办也不能逼着大家认字。 陈雪茹只能挨家挨户做工作,嗓子都累嘶哑了,才拉了几个人“人头”。 再加上街道办许诺,凡是参加扫盲班的妇女,每个学期结束后,只要达到扫盲标准——每人必须认识1500到2000个字,除了颁发扫盲证外,还能得到一张红糖票。 总算是把那些妇女同志‘请到了’扫盲班。 费尽千辛万苦,扫盲班终于开课了。 仪式特别隆重,区委妇联主任,街道办主任都发表了讲话。 还特意请来了一位语文老教员准备打一场开门红。 结果老教员一开口,那帮妇女同志全都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 什么阿啵刺嘚,波泼摸佛,跟听天书差不多,听不懂呀! 陈雪茹想虎起脸来训斥她们几句,又感觉不好意思。 老教员倒是开口训斥了。 只是下面那些学生不是小学生,而是身经百战、战斗力爆棚的妇女同志。 她们一个个挽起袖子,口吐芬芳,一时间教室变成了菜市场,占据了主场优势。 成功被反杀后,老教员索性摆烂了,每天上课就是坐在讲台上念经。 陈雪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是她在街道办的第一仗。 要是输了的话,以后在街道办就抬不起头来了。 陈雪茹那几天着急得嘴巴上长出火茄子,李爱国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给她出了个主意。 临时教室外,想起糙汉子的叮嘱,陈雪茹逐渐沉稳下来。 教室内,那帮妇女同志一如既往的忙碌。 唠嗑的,喂孩子的,纳鞋底子的,还有糊火柴盒子的,应有尽有。 老教员依然坐在椅子上,抱着课本念经。 陈雪茹走上讲台,笑着看向老教员:“刘先生,我来讲一节课,行吗?” “啊!当然可以。”老教员就像是被从地狱中拯救出来一般,抱起课本子一溜烟的跑了,生怕陈雪茹反悔。 那帮老妇女见街道办干事亲自讲课,稍稍安静片刻,旋即又热闹起来。 陈雪茹笑道:“大家伙学习都挺累的,今天咱们不讲课,我给你们唱首歌,怎么样?” 这年头没啥娱乐活动,有文艺演出,大家都很捧场。 教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几位见没有人念经了,影响孩子的睡眠质量,准备抱着孩子走,这会又坐了回去。 陈雪茹清了清嗓子,怕忘记词语,挑起眼皮回想片刻。 耳边好像回响起糙汉子独有的嗓音,这才缓声唱道:“黑咕隆咚天上,出呀出星星。黑板上写字,放呀放光明。什么字,放光明?学习,学习二字我认得清!” 先是唱了一首《夫妻识字》后,将妇女同志的情绪拉起来,陈雪茹又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我们妇女半边天,不识文化实在冤,简单字据不会看,自己名字不会签” 优美的歌声响起,很快就引起了那些妇女同志的共鸣。 在解放前的妇女同志,大部分地位不高,经常受到欺负。 纳鞋底子的那一位,当年就是因为不识字,签了地主的契约,被卖到了京城给大户人家当仆人。 好在解放了,要不然这会她估计早就埋进了黄土里。 抱孩子那个大嫂,前年去走亲戚,碰到当地召开“庆祝三八妇女节”大会,跟着亲戚去县城开会。 原本打算买点麻花带回去给孩子解馋,问了路,那大叔也是个马虎人,随手指了指远处。 大嫂走过去,看到那里用苇席围着,很多人出出进进,也没多想就进去了。 结果片刻之后,里面就传来一阵狼哭鬼嚎,一群男同志拉着裤子踉踉跄跄的跑出来。 门外就写着“男厕”两个斗大的字,她们愣是不认识。 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 因为有亲身经历,感同身受,教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妇女同志听得津津有味,心下感慨良多,不识字只能当睁眼瞎,确实吃亏呀! 妇女同志们的学习热情提高之后。 陈雪茹祭出了李爱国教给她的注音识字发明速成识字法。 先学会了注音符号,通过注音识字,一天可以学好几百生字呢! 那些妇女们的学习速度虽不高,每天也能学几十个生字。 不到半个月时间,原本处于拉车尾状态的大前门街道办扫盲班竟然率先完成了扫盲目标。 这反常的现象,引起了区里面的注意。 在了解了详情后,区委领导表扬了陈雪茹,并且要把陈雪茹开创的‘两步扫盲法’在全区里推广。 ‘两步扫盲法’效果显著,陈雪茹自然得到了奖励。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爱国看着麻袋里的煤球,无奈的挠挠头。 这玩意能当成奖品,区委教育科还真是够实在/小气的。 煤球是新造出来的,含水比较多,需要摆在屋檐下晒干,才能放进地窖里。 两人忙活完,手上都沾满了煤灰。 两双手伸进温暖的清水中,互相逗弄着,陈雪茹抬眼看看面前这个糙汉子,心中美滋滋的。 糙汉子不但为人善良,还很能干。 李爱国想起刚刚看过的那本书,看着面前娇媚的小媳妇儿:“媳妇儿,学习知识吗?正经的那种。” 陈雪茹最喜欢学习了,当下就答应下来。 只是当她接过那本书后,脸颊嫣红,轻声娇媚道:“净欺负人!” “这上面全都是宝贵的知识财富,另外咱们是为建设国家做贡献,你瞅瞅,这些都是书上写的,还能有错?” 李爱国翻开一页,手指头指在扉页上。 小陈姑娘也是要求进步的,明知道糙汉子是在忽悠她,还是忍不住往里屋走去。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凄惨的哭声:“谁偷了俺的裤衩子!” 李爱国作为一个热爱学习的同志。 秉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准则。 自然不会被外面的喧嚣声打扰。 但是。 书不同意啊。 本来已经翻开的书页,此时又合拢了起来。 本已经进入状态的陈雪茹,双手用力撑住李爱国的身躯,侧起耳朵倾听片刻,小脸上写满了吃瓜二字。 “爱国哥,外面好像挺热闹的.” 唉,咱火车司机只是想学习,怎么就那么难呢? 李爱国只好放弃已经制定好的两小时学习计划,穿上衣服,带着陈雪茹出了屋子。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住户们陆陆续续回到四合院里,都围在了中院。 秦淮茹双手掐着腰,就跟一个女武神似的,站在中院的老樟树下跳着脚骂。 那愤怒的神情,就跟丢了几百块钱差不多。 刘大娘和何雨水也站在旁边看热闹,见到李爱国两人出来,连忙招手将他们喊了过去。 “这是咋地了?”李爱国问道。 何雨水表情十分精彩,撇着嘴巴说道:“秦淮茹的裤衩子丢了!” 裤衩子丢了.李爱国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从五三年开始,因为物资匮乏,国内包括油料、棉花、棉布等在内的一整套农产品统购统销制度体系形成。 当局按年度发给老百姓一定数量的布票,用以购买布料、衣服、蚊帐、床单,乃至布袜,一切含有棉纱成分的产品均属其内。正常情况下,不分大小口,每人每年10市尺。 10市尺只是够做一件大褂。 特别是贾家只有贾东旭一个人是城市户口,能分到布票的只有只有一口人,这条裤衩子足足得攒半年的布票。 果然。 秦淮茹见人越来越多,开始扯着嗓子喊了:“我结了婚后,攒了好几年的布票,才在供销社买了这个裤衩子。一眨眼不见了。” 贾东旭下班回来,听说裤衩子不见了,脸当时就绿了。 男人最难忍受的事儿,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啪!”贾张氏从后面冲上来,狠狠的甩了秦淮茹一巴掌:“你这浪蹄子,是不是跟野男人鬼混,将裤衩子搞丢了?” 脸上的疼痛惊醒了秦淮茹。 这种事儿原本不该大声张扬的. 只是这会也骑虎难下了。 秦淮茹捂着脸,两行热泪流淌下来:“娘,裤衩子就挂在这里,一转眼就不见了,天杀的小贼啊。” 这时候易中海跟刘海中也回来了,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感觉贾张氏太不懂事了。 哪有当着大家伙的面,往自己儿子头上扣屎盆子的。 考虑到秦淮茹还有大用,易中海整了整衣领子,走进人群中,看着贾张氏说道:“老嫂子,事情还没搞清楚,千万别胡乱下结论。” “一大爷说得对,广播上可是讲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刘海中挺着大肚子,也发表了自己的高见。 秦淮茹见易中海出面,总算是松了口气,哭哭啼啼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一大爷,我早上洗了衣服,就把裤衩子晾晒在了绳子上,中午本来想收回来,换上的” 她意识到说错话了,脸色顿时通红起来,声音戛然而止。 四合院里的几个光杆子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 这女人,还真是够奔放的啊 “咳咳!”易中海那张老脸也有些微红,连忙岔开话题。 “咱们大院十几年来,一根针都没有丢过,现在秦淮茹的裤衩子竟然丢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大院里出了小偷!” 一句小偷,围观的那些看热闹的人,神情都紧张了起来。 这年月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是一根线头也有大用处,要是小偷溜进屋内,那就麻烦了。 “得赶紧把小偷抓出来,要不然俺睡觉都睡不安生。” “是啊,俺家可是还有半斤红薯” 见住户们议论纷纷,易中海心中有些得意。 最近这阵子大院里风平浪静,他这个一大爷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次得好好表现一把,将被李爱国搞掉的威望全部都找回来。 易中海在人群中看了看:“老阎呢,大院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没来?” 在上次调查贾东旭被打的事情中,阎埠贵可是四合院调查组组长,属于四合院名侦探了。 “在这儿呢!”阎埠贵本来想赶紧吃饭,然后去海子里钓鱼,不想管这些破事儿,见被点了名,也只能站出来了。 阎埠贵走进人群中,询问了秦淮茹两句,自信沉稳地点点头道:“我已经明白了。”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着落在阎·福尔摩斯身上。 阎·福尔摩斯轻轻的扶扶眼镜框,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闪烁出智慧的光芒:“孔子有云,有因必有果,秦淮茹的裤衩子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偷走了!” 易中海:“.” 刘海中:“.” 众人:“.” 现场就像是一副被定格的老照片。 叮! 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阎埠贵的镜片上,闪烁出一道亮光。 李爱国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老教员还真是够厉害的。” 易中海深深的看阎埠贵一眼,这货只要跟自己无关的事儿,就会装傻充楞。 只是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准备带人挨家挨户询问,寻找线索。 李爱国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许大茂。 这货平日里是最喜欢凑热闹的。 缺少了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总感觉好像是在无声电影,少点味道。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刘岚:“大茂兄弟呢?” “昨天他下乡放电影,早晨才回来,应该在家睡觉吧,我喊他起来看热闹!”刘岚想起这几天跟许大茂的冷战,也有点弥补的意思。 走到自家屋前,喊道:“大茂,快出来。” “这小娘们又要干什么!” 许大茂这会睡得正熟,被喊声惊醒后,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穿上鞋子出了屋子。 边走还边嘀咕:“今儿天还挺暖和的。” 瞬间。 原本喧嚣的大院再次宁静下来。 老樟树的树叶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摇曳。 住户们齐齐朝着许大茂投来疑惑的目光不对惊讶的目光.也不对.震惊的目光?好像也不是。 李爱国想了许久,总算是想起来了。 在前世,他曾在青山精神病院门口见到一个壮汉。 那长满护心毛的两百斤壮汉,在跟院长握手告别后,换上比基尼,当众跳了一首‘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众人看向比基尼壮汉的目光,就跟住户们此时看向许大茂的目光差不多。 许大茂虽没穿比基尼,也没跳舞。 但他头上套着裤衩啊。 特么的cos咸蛋超人吗? * * * “许大茂,伱找死啊!”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刘岚。 这道难以想象的女高音,就像是一把检修锤,将四合院的宁静捶得支离破碎。 许大茂也被惊醒了,睁开眼顿时意识到不对劲,吓得魂飞魄散。 抓下头上的裤衩,猛地扔在地上。 “这是.” “啊哎呀哎呀,哪个孙贼干的,给我站出来!” 不得不说,许大茂到底是个机灵鬼。 虽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首先想到的就是甩锅。 他倒退两步,就像是遇到了毒蛇一样,远离那条裤衩子。 看着刘岚说道:“是傻柱,肯定是傻柱那孙贼陷害我!” 说着话,许大茂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冲到傻柱家里。 吱宁~! 傻柱屋的门打开了。 南易从里面走出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许大茂:“大茂,要抢鸡蛋?” 南易刚发饷,过两天是秀儿的生日,早晨去菜市场买了一斤鸡蛋。 “啊打扰了.”许大茂这才想起来傻柱还关在笆篱子里。 他讪讪的走回刘岚跟前:“媳妇儿,这都是误会,你相信我.” 看到许大茂套着裤衩出来,秦淮茹就有些后悔了。 眼看贾张氏的脸越来越黑,她冲上去一把抓起裤衩子装进兜里,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许大茂,竟然敢偷裤衩子。你还真不是个玩意儿!” 可惜还是晚了。 啪! 贾张氏甩出一巴掌,狠狠打在秦淮茹的脸上。 “你就是个丧门星!” 贾张氏昨晚上好像在窗户外面看到了一个很像许大茂的身影。 当时还疑惑呢! 贾张氏知道两人的办事儿时间。 那是因为这是两人结婚的时候,她害怕贾东旭受欺负,才躲在门口为儿子保驾护航。 后来就听上瘾了,一天不听睡不着。 许大茂是咋知道的? 现在破案了。 秦淮茹偷了野男人,连裤衩子都送人了! 贾张氏这巴掌,把许大茂干懵逼了。 不过倒是给了他机会,转过身飞快往屋里跑。 许大茂自然认为能瞒过所有人。 却不知被在辽阔的四合院里,有一位脑袋冒绿光的伟大男人早就盯上他。 说时迟,那时快。 一拳打破万古,一拳捶碎虚空。 硕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许大茂的脸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 许大茂身子左右晃晃,向后扬倒在了地上,激荡起一片灰尘。 他脑袋侧在一旁,嘴巴微微张开,神情痛苦不堪。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李爱国扯着嗓子喊:“杀人了,贾东旭杀人了!” 说着话,走上前冲许大茂身上踹两脚。 许大茂强忍住疼痛,双腿绷直,嗝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一动不动了。 这货也是老演员啊,就跟真嗝屁了差不多。 “死了,许大茂确实死了!”李爱国扭过头看向张钢柱:“钢柱,快去派出所报案。” “还真打死了,嘿嘿,贾家可摊上大事了!” 张钢柱喜得合不拢嘴巴,转身就要去报案。 贾东旭和众人都吓傻了,还真把人打死了? “别着急,先看看情况。老阎,你有经验,赶紧去瞧瞧。” 易中海老奸巨猾,一边拦住张钢柱,一边招呼阎埠贵上前。 阎埠贵觉得自己是名侦探,不该干仵作的活儿,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得不走上前。 眼看易中海要重新掌控全场,刘岚接到李爱国的眼神,跳了出去。 她抢在阎埠贵的跟前,趴在了许大茂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大茂啊,你咋死了呢!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你睁开眼看看,把这些欺负咱们家的人,全都带走。” 咦.这台词不是我贾张氏的么?贾张氏歪起了脑袋。 阎埠贵总觉得许大茂暴毙的事儿不对劲,贾东旭是傻柱啊?能够一拳撂倒一个? 见到这一幕,心中明白几分,顺势老老实实站在旁边。 刘岚哭嚎两声,突然扭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我听说你们包乘组里的同志,都学习过急救,要不您瞅瞅俺家大茂,还能救回来吗?” 小寡妇果然聪明! “乘务员需要学习急救,火车司机不用,不过我倒是懂得一些。” 李爱国蹲下身,对着许大茂的胸口锤了两下,又在人中上狠狠按一下。 许大茂很配合的睁开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装的!”贾东旭吓得半死,也松了口气。 许大茂爬将起来,指着贾东旭的鼻子骂道:“孙贼,你摊上大事儿了,蓄意凶杀知道吗?够你蹲七八年的。” 见李爱国出手,易中海就有一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心中暗骂贾东旭太冲动。 本来这次借着秦淮茹的裤衩子,能够将许大茂钉死。 现在好了,反倒被人倒打一耙。 易中海眼睛一转,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人没有打死,就不用报案了。” “偷人家裤衩子,打死活该!”贾东旭躲在易中海身后叫嚣。 李爱国双手抱怀:“一大爷,原来咱们四合院的规矩,是人只要不打死,就不算犯法啊,那从今天晚上开始,你睡觉可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易中海被吓了一跳,脸色大变,连忙给刘海中和阎埠贵使眼色。 “爱国,要是报了案,就得影响咱们四合院评选模范。” “到了年底,住户们会少两斤肉票。” 两位管事大爷,使劲平生功力开始道德绑架,不过这也正中李爱国的心意。 他朝着许大茂抬抬下巴。 许大茂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那,那裤衩子的事儿咋解决?”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刘海中和阎埠贵互相对视一眼,只能点头:“晚上开大会。” 易中海这次本来是打算报案,将许大茂送进去的,此时也只能点头附和。 “对对对,大院里的事情,大院里解决。” 他转过身看向围观的住户:“晚上大家伙都早点吃饭,到中院集合,讨论秦淮茹丢衣服的事儿。” 大家伙见没热闹看了,纷纷转身回去了。 李爱国也带着陈雪茹回到后院,从鸡笼里捉出一只野兔,拎着来到张钢柱家,准备请他宰杀了。 杀猪的宰一只野兔,那不是轻易而举的事情吗? “就这?你看不起谁呢!”张钢柱抽出杀猪刀,在空中挥了两下,正要手起、刀落、兔子头掉。 一道身影从旁边扑来,何雨水拽住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哥,兔子那么可爱,咱能不能不吃它啊?” 小姑娘这阵子养兔子,已经养出了感情。 陈雪茹也拉着李爱国的衣角:“小兔子那么可爱,怎么能下得去嘴。” (本章完) 第347章 看电影 许大茂回到屋里。 刘岚找来紫药水,帮他涂抹在脸上。 “贾东旭这孙贼下手挺狠的” 也许是刘岚故意的,棉签狠狠戳青肿,许大茂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哎吆,你轻点。” “这会知道疼了,偷人家裤衩子的时候,咋不知道?”刘岚没好气的说道。 许大茂一脸委屈:“媳妇儿,真不是我偷的。 你还不知道我嘛,结了婚之后,一直老老实实的。” 许大茂老老实实?刘岚肯定不相信。 但是偷内裤被人抓包,许大茂还真没那么傻。 刘岚嫁给许大茂后,虽说经常吵架,生活也不和谐,孩子们好歹有个家。 她也不想许大茂被关进去。 日子嘛,哪有万事如意的。 刘岚这个饱经世事风霜的小寡妇早就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才会主动帮助许大茂。 “这次可多亏了李司机,要不然易中海肯定得把你送进笆篱子里。”刘岚想起当时易中海的脸色,心中一阵后怕。 一个四合院的管事大爷,本该慈眉善目。 易中海当时的样子,就跟吃人的野狼似的。 “爱国兄弟确实救了我的命” 许大茂捂住隐隐作疼的胸口,感觉当时李爱国是故意踹的,却没有证据。 现在还不能指责人家,反而得交口称赞 许大茂感觉到有些憋屈。 “不行,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咱得感谢人家。”刘岚放下紫药水,蹲在柜子前忙活起来。 山核桃,大红枣,青鸭蛋,蘑菇许大茂的那点珍藏,都给抖落出来了。 许大茂看得有点心疼:“媳妇儿,咱不过日子了?” “伱傻啊,晚上还要开大会,易中海跟贾家肯定不会饶过你,咱们得跟李司机请教主意。” 刘岚要借这个机会,还了上次的人情。 “对对对爱国那人确实不错。”许大茂慌忙不迭的点头。 李爱国拎着宰杀好的兔子回到家里。 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礼物,一时间有些发蒙。 这么多山货,就算是送到农村当彩礼,都能娶个黄花大闺女了。 刘岚正跟陈雪茹热切的聊着天,站起身笑道:“李司机,今儿这事儿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大茂就麻烦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得,咱火车司机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 李爱国当时就将礼物收下了,除了那半袋子大红枣。 他总觉得许家的红枣来路不正。 送了礼之后,刘岚坐在家里,迟迟不走,拉着陈雪茹说东说西,从缝衣服聊到了生孩子。 陈雪茹这会也看出来,刘岚是有事儿。 “大茂家的,你有事儿就直说,我跟爱国都是直肠子人。”陈雪茹还想着跟李爱国学习文化知识,也有些着急了。 刘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晚上开大会的事情,这次我家大茂惹了麻烦,易中海和贾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想跟李司机讨个主意。” 李爱国晚上要去看电影,并不想掺和大会,想了片刻,道:“许吉祥还在老家吧?” “自从我跟大茂结婚后,他老人家就回了昌平”刘岚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啊,我怎么把老爷子忘记了。” 说完,道了声谢,刘岚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许吉祥这人不显山不漏水,心机却一点也不输易中海。 之前许大茂跟娄晓娥的婚事之所以破裂,那是天意,非人力所能为。 错不在许吉祥。 这次许吉祥回来开会,场面肯定会很精彩。 “许吉祥是谁?”陈雪茹有些好奇。 “跟咱没关系,赶紧准备晚饭。”李爱国带上围裙,拎着兔子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 屋内香气四溢,何雨水抱着一个兔子头啃得津津有味,嘴巴脸上都沾染了油污。 陈雪茹啃完一条兔子腿,又夹起一块兔子肉,一边辣得吸溜着嘴,一边称赞:“真好吃。” 李爱国看着面前孤零零的骨头,说不出话来。 沉默才是此时的主旋律。 吃完饭。 李爱国晚上不准备参加四合院大会。 正好听说最近交道口电影院,上映了一部名为《天仙配》的电影,便打算带着小陈姑娘去看电影。 《天仙配》在后世并不知名,却是最后一部神话加戏曲类型的电影。 再过几年甭说拍这种电影了,就算是已经拍好的也不准上映。 现在有机会观看,自然不能错过。 李爱国和陈雪茹相识,走的是相亲的老路子. 两人结婚前也相处过一阵子,只是那时候小陈姑娘只顾着害羞,只是逛了两次陌生人类型公园。 婚后也要补上。 这属于那啥? 先结婚,后谈恋爱了。 小陈姑娘听说要看电影,自然也是喜得合不拢嘴巴,飞快冲进厨房里,将锅碗瓢勺清理得干干净净。 而后又进到里屋,换上一套斜条纹呢料的大红色衣服。 这还没完,她又坐在梳妆镜前捯饬了起来,梳理本就柔顺的头发,打开雪花膏的盖子,抿出一些轻轻揉搓在脸上。 谁说这个年代的女人不打扮的? 李爱国蹲在门口的秋风里,抱着怀抽起烟。 感觉好像回到了前世。 以前北新桥周边儿没有娱乐场所。 为丰富群众的娱乐生活,五三年的时候,专供资本家享用的俱乐部,被改建成了交道口电影院。 因为放映设备新,规模大,电影院建成后,很快就成了青年男女处对象的地方。 大白天在街道上这些比陌生人还陌生的年轻人,此时肩并肩往电影院走去,空气中充斥了腐朽的狗粮味道。 “牵着我。” “啊?” “你瞅瞅人家。”小陈姑娘指了指前面两个几乎变成连体人的狗男女,有些生气的说道。 女人啊,果然是善于嫉妒的人物。 咱李爱国的脸皮可是早就被司机楼里的炉膛烤熟了,还能怕这些? 大大方方的挽住小陈姑娘的胳膊,手掌滑过衣服下摆,顺势拍了拍屁股。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陈姑娘瞬间变成鹌鹑样子了。 “别被人看到了.”她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发抖。 “大晚上的,谁能瞅见?再说了,今儿我可是将结婚证揣在了身上。” “.”小陈姑娘觉得不应该挑拨糙汉子。 可惜为时已晚。 在李爱国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吗? 漆黑的夜里,小陈姑娘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李爱国挽着小陈姑娘走到售票口,买了两张二楼的甲等电影票。 电影票分为两种,甲等票两毛钱,乙等票一毛五分钱。 价格看似不贵,其实不便宜。 要知道这年月棒子面才一毛二一斤。 也就是这些狗男女才舍得花这么多的钱。 可恶的荷尔蒙! 拿了粉红色的纸票,进到电影院的门口,还需要检票。 检票的大娘拿着手电筒守在门口,挨个检查,不时能揪出弄虚作假的家伙。 “诶诶诶,你小子过分了,别人好歹画一张电影票,你小子倒好,直接拿月经票忽悠俺,你以为俺年纪大了,不用这玩意?!” 大娘很彪悍,揪住那小子的衣领子,就把他从队伍里拎了出来。 交给守在旁边的值班人员,批评教育一顿后,还要通知单位来领人。 月经带票陈雪茹每个月也能领到,你别说,也是粉红纸条,跟电影票差不多,要是男同志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这小子还挺鸡贼的啊。 李爱国扭头看去,待认清楚那小子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张二炮?” 正站在旁边抿鼻子的张二炮循声看过来,看到是李爱国,连忙低下了头。 他见躲不过,只能抬起头尴尬的笑笑:“爱国哥,嫂子,你们也来看电影啊。” “嗨,你小子倒是不学好。” 李爱国走过去,先是训了张二炮两句,随后从兜里摸出烟递给胖大娘和值班的同志。 “这小子是我一个远方亲戚,从小没了爹娘,靠捡废品为生,野生野长,也没有人教他。” “您们放心,带回去之后,我肯定好好收拾他。” 逃票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况且这家伙就是个捡废品的破落户,谁能真能跟他计较。 “同志,电影票是国家宝贵财产,逃票就等于是盗窃国有财产,千万大意不得。”值班员教训了张二炮一顿,就把他交给了李爱国:“你回去后,一定要对他加强思想教育。” “您啊,就把心搁回肚子里。”李爱国冲着值班员道了声谢。 将张二炮拎到了一旁。 “咋回事?” “爱国哥,这事儿不赖俺。”张二炮有些郁闷的说道:“俺想看电影,到柜上跟大奎哥支点钱。大奎哥说那些钱,要攒着帮俺娶媳妇儿没有办法,俺才搞假票的。” 王大奎确实是小气巴拉的性子。 别看他现在每个月能挣五六十块,身上那件破褂子穿了多少年,都舍不得换。 问就是要娶媳妇儿。 至于张二炮虽然有工资,每个月却不发放,只管吃管住。 李爱国能够理解张二炮的做法,却不能理解他的智商。 “你好歹也拿钢笔画一个啊。” “俺不认识字”张二炮挠挠头。 李爱国:“.” 他深吸一口气,道:“月经票是哪里来的?是你偷的吧?” “不是,绝对不是。是在废品点捡来的.”张二炮见李爱国动了火,连忙解释一遍。 李爱国听完后,哑然失笑。 这年月,票券都很值钱,即使自家用不到也能拿到鸽市上。 除了月经票。 这玩意妇女同志人手一张,就算是给你两张,你也用不上。 另外,有些妇女同志已经用不上了,每个月还能在街道办领到月经票。 这玩意就是一张小纸条,当草稿纸、擦包纸都不够格,所以就卖废品了。 “行了,想看电影是吧,我请你!”李爱国在张二炮的脑袋上揉了揉,带着他到售票点又买了一张票。 “哥,您是我亲哥”张二炮捧着真电影票,眼泪快下来了,“我活了一辈子,还从没看过电影。” “你才多大,就一辈子?行了,马上开场了,赶紧进去。” 李爱国挽着陈雪茹往电影院里走。 身后传来张二炮的声音:“哥,我的座位跟你们咋不是在一起的?” 李爱国:“.” 他有点理解王大奎的做法了。 这小子的脑子确实不够用。 因为在电影院外面耽误了一阵子,沿着阶梯上到二楼,一排排长条椅上已经坐满了人。 “借过借过”李爱国找到座位,蹭着别人的膝盖坐到位置上。 此时电影还没开始,一位戴着红袖箍的工作人员手持大喇叭讲解注意事项:“不要大声喧哗,不准随地大小便,也不能乱搞不正之风。” 前两项倒是能够理解,搞不正之风是啥意思? 或者是说.这里能搞不正之风。 在社会上存在一种奇怪现象,凡是明令禁止的,说明肯定有人干过。 李爱国眼睛一转,对着陈雪茹说道:“你稍坐会。” “唉,马上要开始了。” 陈雪茹刚想拦着他,李爱国已经站起身蹭着别人的膝盖出去了。 陈雪茹将帆布包放在椅子上,占着位置,防止有些不长眼的过来。 李爱国下了二楼走出电影院,给检票员胖大娘打了声招呼,来到对过的副食店里,买了两斤炒花生。 炒花生装在报纸里,抱在怀里,重新回到电影院。 这时候,电影已经要开始了。 灯光熄灭。 ‘biu’,二楼放映室的窗户里投射出一道光束,打在灰色的幕布上,散发出白蒙蒙的光芒。 陈雪茹在座位上等得着急了,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等看到李爱国的身影,这才松口气。 “快点,爱国哥,快开始了。” “借过借过”李爱国在那帮小青年的白眼中,回到座位上,从报纸里抓出一把花生放在陈雪茹的手心里。 “你就是为了买炒花生” 陈雪茹攥着花生,心中甜蜜蜜的,这糙汉子看上去有些粗鲁,心底还挺细的。 这时候红袖箍大爷也离开了,电影正式开始。 天仙配讲述的是一则老实人赢得白富美的故事。 穷小伙董永为了埋葬去世的父亲,情愿卖身为仆,筹措殓资。竟然引起七仙女的注意。 一段看似意外的偶遇,成就了一段影响至今的传奇姻缘。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羡煞世人。 当然,电影的重点并不没有放在爱情故事上,很长的篇幅都是在讲董永和七仙女跟天庭斗争的故事。 这象征了劳动人民追求幸福生活与封建制度做斗争。 严风英老师不愧是黄梅戏表演艺术家,唱腔亮丽沙甜,委婉动听,韵味浓郁 只是李爱国听不懂这玩意。 当然,晚上来到电影院,谁是冲着看电影来的? 这不,电影刚开场一会,周围就响起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前排的那一对青年男女已经迫不及待的啃在了一块,羞死个人了。 陈雪茹此时才觉察到李爱国花高价买二楼票的原因。 这糙男人太坏了。 思绪未落,伸进纸包抓花生的小手,就被粗糙的大手轻轻捉住。 “别,这里都是人” 陈雪茹想收回手,李爱国顺势借力,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歪倒在李爱国身上,就跟主动扑上了一般。 身后的小青年身穿钳工制服,他花费了好大功夫,也没有能哄住自个对象,此时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陈雪茹躺在李爱国的怀里,感觉到有些屁股下有东西疙得慌,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脸色顿时羞红起来。 她挣扎着想站起身,可惜为时已晚,糙汉子那条胳膊已经借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动作自然,姿势优美,颇有几分老司机的气势。 在黑乎乎的电影院里,陈雪茹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想用力推开糙汉子,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 就那么轻轻依偎在糙汉子的胸前,任他为所欲为。 “喂,哥们儿,能借一把花生吗?不白拿你的,用汽水换。”身后那个小钳工迟迟没有拿下对象,有些着急了,悄悄凑过来。 见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陈雪茹羞得脸色通红,小脑袋使劲往李爱国胸前拱拱。 李爱国很大方的抓出一把花生递给小钳工,顺便送去祝福:“加油。” “谢嘞哥。好人呐。” 小钳工拿了花生屁颠屁颠的回去了,坐回位置上,将花生摊在裤裆上面。 “小丽,吃花生。” 小丽身穿煤厂的工装,体重大概一百五十斤,扭过朝着小青年嘿嘿笑笑,一把抓下去。 “哎吆!” 小青年本来想趁势捉住对方的小手,像前面的火车司机那样,尽享齐人之福。 只是那哪里是小手啊,简直就跟铁钳子差不多。 花生被抢走了不说,还差点鸡飞蛋打,疼得他弯下腰,扶着椅子直发抖,引来周围人的一片白眼。 李爱国收回目光,无奈的摇头。 这货明显缺少一些老司机独有的风度。 随后的过程中,陈雪茹眼睛盯着电影屏幕,耳边响起吱吱呀呀的曲调,却忘记电影上表演得是什么内容了。 倒是李爱国能够一心两用,左右逢园,看得津津有味。 这七仙女还真是能干,一夜织能锦绢十匹,小陈同志要继续努力。 啪嗒! 大屏幕熄灭,顶棚上的灯光亮起。 带红袖箍的大爷就像后世港片里洗地的条子一样,总是在案发后,及时出现。 扯着嗓子喊道:“注意精神文明建设呀!” 凑在一块的男男女女,纷纷分开来。 陈雪茹也慌忙回到自己位子上,冲李爱国翻个可爱的白眼,整理起凌乱的头发来。 “媳妇儿,走,咱们回家。”李爱国站起身牵着陈雪茹的小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电影院。 那个小钳工此时终于能站起身了,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人家原来是夫妻. 夜晚的秋风凉爽而静谧。 陈雪茹搂着李爱国的胳膊,缓步朝着四合院走去。 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既然羞涩,又有些小甜蜜。 这糙汉子太会了。 李爱国轻轻揽住她的小蛮腰,步伐沉稳而坚定的往前走去,前方充满了黑暗而又不乏光明。 昏黄路灯散发出陈旧的光线,洒落在两人身上,再搭配上两边低矮逼仄的房屋,形成了一副略带年代沧桑感的优美照片。 夜渐渐深了。 等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半了。 本应该喧嚣无比的大院此时却热闹非凡。 昏黄的灯光下,人头攒动,乌央乌央的。 李爱国走到中院,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么晚了,大会还没结束?” “这里,这里,爱国哥,嫂子,我给你们占了个好位置!”何雨水从前排站起身朝这边招手。 李爱国拉着陈雪茹的手走过去. 刘大娘也坐在那里,拿出报纸里的炒南瓜子塞给两人。 “雨水在菜市场买了个大南瓜,我看里面的老籽儿扔掉怪可惜的,就晒干在锅里炕了炕,吃起还不错。” 炒南瓜子?这不就是后世的优品铺子吗? 李爱国伸手抓了一些放进手里,自己也捏了一些。 咔嚓。 味道还真是不错,满嘴留香。 磕着南瓜子,跟何雨水询问了原因。 听完之后,顿时哭笑不得,直叹服许大茂的无赖劲头。 许大茂挨了打,怕被风吹着得了破伤风(破伤风跟伤口受风通常没有关系,只是名字里带个风字,再加上医学常识没有普及,所以民众们才会产生这种误解。) 只能由刘岚前往昌平老家请许吉祥。 昌平距离京城八十里地,骑自行车的话,就算是把脚蹬子蹬成风火轮,也得半天功夫。 一来一回得大半天的时间。 所以到了晚上,刘岚也没有将许吉祥带回来。 马上要开大会了,许大茂觉得没有胜算,只能躺在床上装死。 一会喊鼻子疼,一会喊头疼,还不停地咒骂贾东旭下手狠。 易中海知道许大茂是在拖延时间,却没有办法,总不能将人扛出去。 “许吉祥刚到,这会搁在许家屋里商量事儿呢!大会马上要开始了。”何雨水吃着瓜子,脸上也是一脸吃瓜相。 (本章完) 第348章 一场大会撂倒两个,易中海脑瓜子嗡嗡疼 李爱国抬头看去,许吉祥这会已经走到了人群中间。 借助昏黄的灯光,看不清许吉祥的脸色,只是感觉他比以前好像瘦了一些。 现场没有看到许母的身影,应该是自行车只能载一个人的缘故。 刘岚也将许大茂从屋内搀了出来。 这货走路一瘸一拐的 你腿又没受伤,过火了啊! 易中海见人终于到齐了,顾不得跟许大茂计较,给刘海中递了一个眼神。 有阵子没有开大会了,刘海中的官瘾早就犯了,迫不及待的挺起大肚子走到人群中间。 “静一静,都静一静! 在开大会之前,我先给大家伙传达上级的指示。 现在咱们各项事业稳中向好,京郊的农民兄弟,纷纷建立高级公社。 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实现大目标! 工业方面” 刘海中还想继续哔哔哔,见住户们已经打起了瞌睡,只能邀请一大爷主持大会。 易中海站起身,神情严肃,开始发言:“事情大家伙都清楚了,许大茂竟然偷秦淮茹的裤衩.咳.贴身衣物,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必须严厉惩处。” 在严肃的大会上,讨论裤衩子.住户们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淮茹羞得低下头,贾东旭头上直冒绿光。 贾张氏可不在乎这些,三角眼乜斜:“许大茂偷东西,就该赔钱!看在都是邻居的份上,就赔偿我家一百块钱吧。” 一百块钱.李爱国忍不住给贾张氏点个赞。 这老虔婆风度不减当年啊。 “贾张氏,你讹诈啊,我看你长得像大肥猪,能卖一百块吧!” 许大茂不甘心被讹诈,正准备站起身,被许吉祥瞪了一眼,只能又讪讪的坐回去。 许吉祥缓步走到人群中间,给几位年纪较大的住户问了好,然后才缓声说道:“各位邻居,我教子无方,惊扰了各位,在这里给各位道歉了。” 说着话,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许吉祥跟易中海年纪差不多,算是四合院里的老人了,住户们见状纷纷侧身避让。 贾张氏翻个白眼:“许吉祥,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赶紧赔钱!要不然我就闹到厂里面,让伱儿子当不成放映员。” 李爱国摇摇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贾张氏跟许吉祥相比,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 果然。 许吉祥并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贾张氏问道:“你怎么知道裤衩子是我家大茂偷的,而不是谁偷偷塞进去的,或者就是你家贾东旭故意扔进去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住户脸色顿时古怪起来,想笑又笑不出来。 毕竟谁也没有抓到或者是看到许大茂偷裤衩。 “塞你娘了腿!”贾张氏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道:“许吉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东旭怎么能干出那种埋汰事儿?” “你别冲我吼!贾东旭为什么要出卖媳妇儿,我怎么知道?这你就要问贾东旭了。”许吉祥老神在在,缓声说道:“也许是他觉得配不上秦淮茹,想通过这种办法,来拿捏住秦淮茹。” 闻言,贾张氏憋了一肚子火,说不出话来。 如果放在游戏中,这会大家伙可能会注意到屏幕上,贾张氏这个游戏人物脑门上的怒气值,正蹭蹭蹭的上涨。 秦淮茹也犯嘀咕,皱起眉头扭头看向贾东旭,不会真的是贾东旭干的吧? 贾东旭也想辩驳,可是当时他在屋里睡觉,没有人能给他证明。 一时间,贾东旭火气上涌,脑袋上又冒出了红光。 红光跟绿光轮流闪烁,跟红绿灯似的。 姜还是老的辣.易中海见贾张氏无能,只能站出来帮忙。 “许老哥,你这都是假设,当不得真。许大茂头上戴了秦淮茹的贴身衣物,从屋里出来,这是大家伙都看到的。” 每次说这玩意,易中海就觉得脸皮发烧. “报案啊!” “啥?”易中海揉揉耳朵。 许吉祥冷声道:“既然我家大茂偷了东西,那就报案,让警察把他抓走。”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贾东旭当众行凶,意图杀人,这也是大家伙都看到的,到时候我也得汇报上去。” 怎么还在纠缠这个 易中海下午在屋内盘算了一整个下午,也料到了许吉祥肯定要用这招。 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你提点许大茂,这次许大茂死定了! 易中海感觉到每次只要李爱国出现,他就有一种无力感。 “易中海,贾东旭故意诬陷我家大茂、意图谋杀我家大茂,你身为院里的一大爷,你也是有责任的,知道吗?” 趁你病,要你命,许吉祥继续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发现,站在人群中的贾张氏怒气值已经存满了。 脸色由黄变白,最后变成了朱红色,头发几乎竖了起来。 她扭动脑袋横冲直撞,就跟一头大肥猪似的,冲到许吉祥跟前,嘶吼道:“许吉祥,俺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就一头撞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再加上大家伙都在回味刚才的事儿,谁也没有注意到贾张氏。 易中海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请聋老太太出面镇压许吉祥,也没有注意到。 许吉祥正筹划下次攻击,等注意到的时候,贾张氏已经到了跟前。 他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被贾张氏撞了个结实。 贾张氏在乡下的时候,村子里嫌弃她干活太慢,便打发她帮畜牧员养猪。 平日里没少跟着二师兄们练习这一招。 可谓是十年磨一剑、高手下山、龙王回归、赘婿吃席。 这一招可谓是威力巨大,堪比真正的大肥猪。 巨大力气袭来,许吉祥被撞得连连后退。 好巧不巧,身后就是那张四方桌。 一屁股撞了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许吉祥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这一招是终极大招,贾张氏功夫不到家,在施展出之后,收不住力气,也撞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阎埠贵就很厉害了,本来正坐在桌子旁嗑瓜子,刚才许吉祥被撞过来的时候,他麻溜的站起身,躲过一劫。 甚至在电光火石之间,还端起了盘子。 “吵归吵,闹归闹,别拿瓜子开玩笑啊。”阎埠贵护住盘子,躲到了大树后。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还以为许吉祥是假装的。 毕竟贾张氏就算再厉害了,也只是个老婆子,能有几分力气? 可是这会许吉祥躺在地上,捂住小腿,开始扯着嗓子喊疼,眉头上有豆大的汗滴落下来,大家伙才意识到不对劲。 易中海连忙喊上许大茂和刘海中找来一张破门板,将许吉祥送到了医院里。 李爱国跟陈雪茹也上前帮忙。 等几人离开,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喊声:“贾张氏不行了,快来人啊!” 易中海感觉贾张氏是假装的,本来也没有在意。 等回到中院,看到贾张氏的脑门子上都是鲜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伸出手指头,感觉到还有气,心中稍有失望,让贾东旭背着贾张氏去医院。 只是贾东旭身材瘦小,压根背不动,还差点把贾张氏摔了。 这时候大院里的壮劳力都去送许吉祥了。 没有办法,易中海只能自己背上贾张氏往医院奔去。 可怜易中海的老腰幺! 李爱国这边将许吉祥送到医院后,带着陈雪茹重新回到四合院。 此时院里人群已经散去。 看着满地的血迹和散架的桌子,李爱国挠挠头,许吉祥好像没有受外伤啊? “爱国哥,天儿晚了,我还想继续学习呢。”三好学生陈雪茹见天色已晚,有些着急了。 得,吃瓜哪有学习重要啊! 作为一个爱学习的人,咱李爱国牵着小陈姑娘的手进了屋。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 “记住我教给你的那几首扫盲歌了吗?” “爱国哥,你放心吧,我可是勇敢的女教员!”陈雪茹挺起胸膛。 看着可爱的陈雪茹,想起她昨晚上冒着炮火匍匐前进的小模样,李爱国忍不住凑上去啃了一口。 两人黏糊好一阵子,齐步出了屋子。 刚出门。 就看到三大爷抱着纸箱子走过来。 纸箱子破破烂烂的,贴在侧面的‘募捐’二字好像被撕掉又重新糊了上去,留下明显褶皱。 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募捐箱吗? 还真是够凑合的。 “爱国,奉献爱心,家家有责。”三大爷抱着箱子凑上去,脸上堆满笑容,小眼睛眨巴眨巴,看上去就不准备干好事儿。 “箱子里不会跟上次那样,装了不少报纸吧?” “.那不能。” 提起上次的事情,三大爷神情有些尴尬。 只是想着贾张氏还在医院躺着,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许吉祥和贾张氏进医院的事儿,你知道吧?” “贾张氏也受伤了?”李爱国瞪大眼。 当时贾张氏躺在地上,他还以为这老虔婆在耍无赖。 “别提了,脑瓜子撞破了,医生给她缝了好几针.”阎埠贵见李爱国不了解情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得李爱国浑身热血沸腾。 未伤人,先伤己,贾张氏练的难道是七伤头功? “许吉祥的情况好一点,只是小腿摔断了。” “贾张氏比较严重,除了脑袋,手指头也断了,估计得在医院里住一阵子。” 进了医院咋还伤得更严重了呢? “咋?两人又在医院打起来了?”李爱国愣住了。 阎埠贵叹口气,继续说道:“因为贾张氏是意外受的伤,人家医院不报销,得七八块钱医药费。贾张氏觉得应该由许吉祥出这笔钱,所以就去急救室里找到了许吉祥。 许吉祥感觉委屈,就跟她打了一架。” “不是.许吉祥小腿不是断了吗?还能打人?”李爱国更不明白了。 阎埠贵沉闷片刻,脸上憋着笑,露出古怪的神情:“他小腿断了,嘴巴没受伤啊,你也知道贾张氏喜欢拿手指头指别人。” “.” 好家伙,都是武林高手啊! 四合院里果然卧虎藏龙。 李爱国这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拉着陈雪茹推着自行车就准备走。 “诶诶诶,爱国,别着急啊。”阎埠贵连忙上前拦住他。 “考虑到贾家生活困难,一大爷好心垫付了医院费,这不,今儿让我挨家挨户募捐。” “咱们大院就你日子好过一点,多少也得意思意思。” “我不捐。” “不是,你多少捐一点,就当给三大爷面子。”阎埠贵着急了。 “既然一大爷已经将钱垫上了,就全当他替我捐了,反正他是一大爷嘛。” 说完,李爱国拉着陈雪茹扬长而去。 “易中海帮你捐了?那他是不是也能帮我捐呢?”阎埠贵有些想不明白了,等反应过来,李爱国已经走远了。 他也知道李爱国不是那种心软的人,只能作罢。 没有办法,阎埠贵只能抱着箱子继续拦那些住户们。 住户们听说贾张氏伤得挺严重的,多少有点恻隐之心,都多多少少出了一点钱。 一毛,两毛的,最多的是五分钱。 许大茂在医院忙活了半宿,这会刚起床准备给许吉祥送饭。 拎着铝饭盒,领着海龙和海涛两兄弟,走到中院跟阎埠贵撞了个面对面。 “大茂,奉献爱心,贾家有责,捐一点?”阎埠贵眯着眼笑。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什么?我给她捐钱?谁给我捐钱?”许大茂愤怒的瞪大眼。 “不是,你家有钱,不缺这一点。” “有钱就活该被欺负吗?是贾张氏揍了俺爹啊!”许大茂指着自个的鼻子说道:“老阎,你看俺像大冤种吗?” 阎埠贵这会恨不得跟自个一记耳光。 好好的,你拦苦主干什么。 “不捐就不捐嘛,声音那么大干什么。”他嘟囔一句,转身就想跑。 许大茂一把抓住捐款箱,咧着嘴笑:“嘿,俺爹也在医院里,这里面捐款也应该有俺一份。” “大茂你千万不能胡来,这箱子可是咱们大院里的公有财产,小心我告一大爷” “撕拉!” 阎埠贵话还没说完,海龙和海涛两下子冲上去,一人抓住一边,把纸箱子撕成了两半。 “大茂,别乱来!” “还真捐了不少。” 两孩子一个抱住阎埠贵的腰,一个抱住胳膊,许大茂大步窜上去捡钱。 父子三人打了一波配合,迅速逃之夭夭。 阎埠贵看着地上剩下的三瓜两枣,差点哭了出来。 李爱国此时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进入十一月份后,全国先进包乘组评选活动也拉开了序幕。 这是包乘组所能够获得的最高奖励了。 据说除了能得到大奖状外,还有‘定制’的搪瓷缸子。 拿着那搪瓷杯子,别提多神气了。 包乘组里的司机组,乘务组,乘警组的同志都热情高。 李爱国也精神抖擞起来,全神贯注的驾驶着火车奔驰在京津之间。 就在李爱国为包乘组争取荣誉、为把乘客准时送到目的地而努力时。 许吉祥、贾张氏的病房里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本来该许吉祥向贾张氏索取医院费,结果在咬断贾张氏的手指头后,反而被贾张氏追着屁股后要钱。 当三大爷来到医院,秦淮茹得知三大爷为他家募捐的钱,被许大茂抢走了绝大部分,三大爷也被迫入场了。 秦淮茹认为这笔钱是从三大爷手中被抢走的,就应该由三大爷出,还要求许吉祥把易中海垫付的药费还给他们。 三大爷不愿意了,认为这事儿的起因是贾张氏先撞了许吉祥,导致许吉祥小腿骨折,贾张氏也摔破了脑袋。 如果贾张氏不撞许吉祥,贾张氏的脑袋就不能破,他就不用募集捐款,捐款就不会被许大茂抢走。 归根到底,问题出在贾张氏身上。 许吉祥更不愿意。 他比三大爷多一个步骤。 贾张氏要是不在医院挑衅他,他就不会咬贾张氏的手指头,贾张氏就不必治疗手指头。 自然就没有治手指头的医疗费了。 至于贾张氏磕破脑袋,那更跟许吉祥没有关系。 一时间,病房变成了大型辩论大会的现场。 正方: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 反方:许吉祥、许大茂、刘岚。 善意第三方:阎埠贵。 裁判:易中海。 吃瓜观众:医生、护士、病友。 渐渐的,问题越来越复杂。 最终演变为,秦淮茹如果不买裤衩子,就不必洗裤衩子。 裤衩子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戴在”许大茂的脑袋上。 (这是许吉祥、许大茂跟贾张氏、秦淮茹争吵了一个小时后,各退一步,达成的共识。) 所以。 罪魁祸首其实就是秦淮茹(不是)。 就是贾东旭(也不是)。 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卖裤衩的供销社胖大娘。 要是她不把裤衩卖给秦淮茹,世界不就太平了吗? 易中海最开始还没有在意,听到最后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他这会后悔没有将李爱国请来了。 这小子虽不是个东西,但脑瓜子够用,肯定能解决这个复杂的逻辑问题。 病房内的医生和护士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面对这种纷乱的局面,个个的表情都是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 “都特么的滚蛋!”大嗓门护士长拎着输液架,那架势就跟天蓬元帅下凡似的。 一时间众人做了鸟兽散。 贾张氏因为脑门上和手指头上都缠上了绷带,并没有受别的内伤。 更重要的是易中海不再提供后续治疗费,当场办理了出院手续。 此时,报仇不隔夜的许大茂带着两个车间里的工人,蹲在医院门口的花坛上 那两个工人是兄弟,年长的叫王大瓜,年轻一点的叫王二瓜,是车间里的青皮。 这年月车间工人是工厂的主人,厂领导也没权利开除工人。 所以有些工人就有恃无恐,整天在车间里游手好闲。 王大瓜和王二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号称二瓜兄弟。 只是瓜皮兄弟混得有点惨,只能共享香烟。 王大瓜抽两口烟,递给王二瓜,王二瓜再抽两口烟。 咱大茂兄弟是不差钱的人,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两根递给两人。 “嘿嘿,还是大茂敞亮,大前门呀!”两兄弟接过香烟,都喜得合不拢嘴巴。 “哥们被人欺负了。”许大茂装出气呼呼的样子。 “谁啊,谁敢欺负大茂哥,活腻歪了!”抽人家的嘴软,二瓜兄弟很配合。 “那人是七级工的徒弟,你们也敢啊?” “谁不敢谁是孙子!” “好,是个爷们!有种!”许大茂冲两人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刚出医院大门的贾东旭,凑到两人中间,小声嘀咕:“你们先是这么着,然后那么着下次下乡放电影,我带着你们哥两!” 许大茂没少给他们讲乡村艳事儿,二瓜兄弟当时就来了精神。 “大茂哥,您放心,贾东旭就是个软脚虾。” “我们保证贾东旭收拾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二瓜兄弟想着乡村春满堂,已经迫不及待了。 快步追上去,跟在了贾东旭的后面。 许大茂站在花坛上,双手掐腰,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弧度。 “大茂,你又在鼓捣什么坏事儿呢!”一大爷拎着贾家的茶瓶从医院里出来,不知何时出现在许大茂的背后。 许大茂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一大爷,看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全院就你一肚子坏水。” “诶一大爷,这话不对了,我家可是受害方。要是贾张氏不撞我爹” 见许大茂又要开始掰扯,易中海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摆手打断他:“打住,这事儿啊,就此打住,谁也不准再提!” 他快走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看向许大茂:“大茂,你爹你娘的户籍还在咱们大院里,有这事儿吧?” “咋地?” “你还别急啊,事情是这么个事儿。”易中海见许大茂炸毛了,连忙解释道:“大前门街道办那边的扫盲班在全区大评比中拿了第一名。 街道办王主任下定决心,也要改变咱们街区文盲率高的局面。 所以近期准备开展扫盲班。 你爹是小学文化水平,可以不参加。 你娘是文盲,必须报名。” “听说爱国媳妇儿说大前门那边发棒子面,咱们也发吗?”许大茂顿时来了精神。 “这个问题,还得领导们研究决定。发不发,你娘都得来,不能给咱四合院丢脸。” “那多没劲!” “你小子别扯后腿。”易中海警告了许大茂,转身往四合院走去。 他还得通知四合院里的那些老婆子。 对了,贾张氏跟秦淮茹也是文盲也得参加。 易中海觉得自己这个四合院一大爷当得很累。 (本章完) 第349章 许大茂出手,贾张氏请老贾 赌博。 人类最古老的行为之一。 特别是在旧社会。 京城赌博风气盛行,各种各样的赌博到处可见,最普遍的是斗纸牌,打麻将,推牌九,押宝摇摊。 旧官府是禁而不止,各种俱乐部层出不穷,门口除了护卫外,还有官府的警察保驾护航。 鬼子进到京城后,为盘剥国人,在前门外煤市街路西的大旅社开办了一个大毒窑。 还有前门西珠市口万明路的德义楼、三江旅馆据说都是鬼子开办的赌场。 鬼子败退后,敌人的伤兵勾结当地的土棍在天桥一带搞起了赌场。 每个赌场背后都有受伤的军官撑腰,另有两个伤兵,架着拐,穿着带红十字的衣服,往门口一座,没有不长眼的敢惹事儿。 解放后,有感于赌博带来的危害,京城全面取缔赌博场所,那些牛鬼蛇神一扫而空。 只不过,习惯总是具备惯性的。 那帮子老赌棍几天不赌心里痒痒,只能凑到筒子河转角处的小树林里。 这里僻静不说,要是遇到巡查的,还能跳到河里,游到对面逃走。 贾东旭本来要送贾张氏回家,走到半道里借口要去车间帮忙,扭屁股来带了小树林里。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鏖战,成功将三块钱输给‘幺二宝’的庄家后,贾东旭骂骂咧咧的往家走去。 “特么的,本来以为收拾了许大茂,运气能变好一点.” “贾东旭!” “干什么呀!” 看到拦路的是二瓜兄弟,贾东旭也没在意,在车间里,他跟二瓜兄弟也共享过香烟。 “过来!”王大瓜喊道。 贾东旭感觉不妙,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王大瓜抄起拳头,对着贾东旭就是一拳。 贾东旭捂着脸哭着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你特么磨磨蹭蹭的,看不起谁呢!”王大瓜理直气壮。 贾东旭:“.”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要走,刚走两步,又被王二瓜喊住了:“回来!” 这次贾东旭反应很快,两步就跑了回来。 王二瓜抄起拳头,对着贾东旭又是一拳。 “怎么又打人?” “你特么跑那么快,俺们兄弟是凶神恶煞啊?”王二瓜理直气壮。 贾东旭:“.” 他这会算是看出来了,这两货是要找事儿。 “两位兄弟,我哪里得罪了伱们,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没啥事儿,俺们就是想揍你。” 王大瓜也不装斯文人了,阴恻恻的说完,用手指着贾东旭,大声道:“揍他!” 两人将贾东旭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直到巡逻的红袖箍转悠过来,两人才一溜烟的跑了。 贾东旭此时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眼泪也和鼻涕混在了一起。 他想不明白了。 今天的运气为什么会那么差。 今天一切顺利。 李爱国行车回来,到机务段食堂打了两份饭菜,装在牛腰子饭盒里拎了回来。 有了南石镇那批鸡鸭,前门机务段也过上了好日子。 这几天就跟过年似的,食堂里的白萝卜炒胡萝卜、大白菜炒小白菜换成了酸辣鸡丁、土豆炒鸭肉。 工人们吃得满嘴流油,咱李爱国自然不能错过。 回到家,小陈姑娘已经等着急,想跟李爱国汇报今天的讲课情况。 “呀,你带菜回来了,还是肉菜?!” 看着糙汉子热呵呵递过来的饭盒,本应该高兴的小陈姑娘,秀眉却紧蹙起来。 “里面的汤汁洒到帆布包里了.“ 李爱国低头一看。 可不是嘛,因为牛腰子饭盒并不密封,帆布包此时已经变成油渍麻花了。 只是这也怪不得咱李爱国,从机务段回四合院至少要经过十多个铁路道口,自行车过道口或是经过坑洼不平的路面,饭盒里的菜汤自然会洒出来。 “刷包肯定又得浪费洗衣粉等等有办法了。“ 陈雪茹是个爱干净的小媳妇儿。 这会忘记汇报情况,也忘记吃饭,在柜子里翻箱倒柜一阵子,找出一张蹂好的皮子。 拿到缝纫机前,就忙活开了。 一双大长腿在缝纫机踏板上飞舞,很快一个模样古怪的袋子就做好了。 “这是皮套子,下次打完饭之后,将盒饭装进袋子里,就不会洒了。” “.” 好家伙,连饭盒也套上套子了。 还特么的是老虎皮的真够刑的。 李爱国也不能打击小陈姑娘的劳动积极性,一口答应下来。 将饭盒摆在桌子上,两人对面而坐。 你别说,大锅菜样子看上去不咋地,味道倒是不错。 陈雪茹也吃得腮帮子鼓鼓。 边吃饭,边将今天学习班的情况讲了一遍。 “现在那些大娘们学习热情高涨,周家的大婶还送我了一双绣花鞋垫子。” “为啥子?” “周大叔每个月工资四十八块钱,却谎称只有四十六块钱。这不,周家大婶认识了陆字和捌字,一眼就识破了周大叔的阴谋诡计。” “.” 每个月两块钱的零花钱,够买好几包烟了。 李爱国为陈雪茹感觉到罪孽深重。 两人正闲扯着,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雪茹放下筷子,走去过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秦淮茹。 “雪茹姑娘,吃着呢?” 此时的秦淮茹状态很差,眼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昨天一夜没睡。 自从陈雪茹跟李爱国结婚后,秦淮茹就没有再登过李家的门。 陈雪茹也听说过秦淮茹跟李爱国以前的事情,示威似的挺起胸膛真的很胸伟。 “秦淮茹,你有啥事儿?” “听说机务段每个月都会给火车司机发几斤黄豆嘴。”秦淮茹有些难为情,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东旭他娘昨天不是被打破了脑袋吗,医生交待要补充营养,所以想借几斤黄豆嘴。” “不好意思啊,爱国的黄豆嘴指标早就用完了。”陈雪茹板着脸。 “不能够,你家又不缺那点吃的,怎么会稀罕豆芽嘴呢?反正你们也没用处,还不如送给我们,全当做好事了。” “.你这人咋这样啊。” 陈雪茹见过无数难缠的顾客,但是真没有见过秦淮茹这样的。 她正准备将门关上。 何雨水放学回来,见秦淮茹纠缠陈雪茹,一路小跑凑了过来。 得知秦淮茹的来意后,小雨水眨巴眨巴眼笑道:“爱国哥的豆芽嘴都给我娘了,再说了,你们贾家借东西,什么时候还过!谁还敢借给你们?” “秦淮茹我看你们不是借,而是骗!” 有些话,大人说不得,小孩子却没有忌讳。 秦淮茹闻言闹了个大红脸,却没办法跟何雨水生气,也只能作罢。 她眼睛往屋里瞄了瞄,说了一句:“你们机务段里的饭菜还有肉呀,真是够丰盛的.” 见陈雪茹没吭声,秦淮茹只能转过身步入萧瑟的寒风中。 看着空中纷乱飘落的枯叶,秦淮茹心情低沉起来。 贾张氏肯定不会饶过她。 果然。 贾张氏见秦淮茹没有带回豆芽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把堂屋的门关上了。 此时已经是黄昏,太阳西沉。 再把门给关上,整个屋子变得阴暗无比。 “娘,大白天的,您为什么关门啊。”秦淮茹有点害怕。 贾张氏冷着脸,没有理会秦淮茹,径直撩开棉布帘子走进了屋里面。 秦淮茹感觉到不妙,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娘,棒梗还搁在隔壁老张家,我去抱回来”,她伸手就要去开门,手刚碰到门插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怒斥。 秦淮茹转过身,吓了一跳。 只见贾张氏双手抱着老贾的相框,正怒视着她。 屋内阴暗,昏黄的灯光洒落在镜框上,秦淮茹总是感觉到老贾的那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恍惚间,秦淮茹觉得镜框上的老贾突然对她笑了笑。 太吓人了,秦淮茹小腿发软。 就在这个时候,贾张氏板起脸说道:“跪下!” 秦淮茹被吓得打个激灵,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整个人却清醒了过来。 因为贾张氏被送到乡下改造了一阵子,回来后,不能骂人,所以这阵子秦淮茹跟贾张氏能斗个旗鼓相当。 贾张氏之所以动用杀手锏,就说明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秦淮茹是个聪明姑娘,瞬间想通其中的关节。 她挺起胸膛:“娘,我又没做错事儿,凭什么下跪!” 贾张氏抱着镜框,一步步走向秦淮茹。 因为那张失血过而惨白的老脸,此时看上更加可怕了,甚至还有些狰狞。 那双三角眼里,迸发出愤怒的光芒。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明白!” 秦淮茹被贾张氏盯得毛骨悚然,再看到老贾的遗像逐渐靠近,就像是老贾重新活了过来并且逐步向她逼近。 屋顶的白炽灯泡滋滋闪烁两下,秦淮茹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吓得往后退去,直到身子靠在门板上,才找到些许安全感。 “娘,不就是没有借到黄豆芽嘛。用得着吓唬我吗?再说了不是我不借,是人家李爱国家里确实没有了,都给刘大娘了。” “你少糊弄我!黄豆芽多金贵的东西,李爱国会舍得送人?” 贾张氏捧着镜框步步紧逼,冷着脸说道:“我看你是故意的,你想让我老婆子吃不到黄豆芽,没办法补充营养,然后早日去找东旭他爹,你就是想谋害我!” 嗯,贾张氏在医院里跟许大茂学了一手胡搅蛮缠,迫不及待的用了出来。 “您是东旭的娘,也是我的娘,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秦淮茹快哭了。 “我还不知道你吗,装得贞洁列妇似的,其实到处撩骚,以前跟傻柱。现在傻柱进去了,你整天往易中海家里跑。” “娘,你胡说什么,易中海可是东旭的师傅!” “那老东西不是个好玩意,他是在想你好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娘,你到底想干啥!” 秦淮茹算是看明白了。 贾张氏将老贾请出来,又往她身上泼那么多脏水,肯定是有所图。 听到这话,贾张氏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我就两个要求,第一个等会去菜市场帮我买两斤肉。 第二跟东旭要节制一点,东旭这些日子瘦了一大圈,你还不放过她。 你想他早死啊!” 刻薄的话语回荡在屋内,秦淮茹羞得脸都抬不起来,哪有公婆给儿媳妇儿提这种要求的。 “第,第二个,我能答应。” “可是咱们家里真没钱了啊,东旭这个月就交了不到十块钱回来,还得给您买止疼片。” 贾张氏跳着脚骂道:“你糊弄谁呢,以前傻柱给你的那些钱呢?还有这阵子易中海那个老东西给你的粮票呢?别以为老婆子我都不知道,我心里跟明镜一样,什么都知道!” “娘,我真没有!” 秦淮茹正要辩解,身后的门板被人在外面重重敲了两下。 “秦淮茹,快开门!” 听到贾东旭的声音,秦淮茹有些着急了。 贾东旭是个妈宝男,要是进来肯定得站在贾张氏一旁。 她没有办法,解开扣子,从里衣兜里摸出一块二毛钱和几张粮票递给贾张氏。 贾张氏接过之后,数都没数,就揣进了兜里,说了一句:“等会记得给我买肉!”,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相框进到了里屋。 看着贾张氏的背影,秦淮茹心犹如针扎一般。 她希望贾张氏这次直接死了。 只要这老婆子死了,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才能被搬走。 可惜 贾东旭并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秦淮茹深吸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打开了门。 “东旭你回来了,哎呀,掉进水渠里了?” 看到贾东旭鼻青脸肿的样子,秦淮茹惊讶的叫出了声。 “啥掉水渠啊,被人打了。”贾东旭捂着脸进到了屋里。 这时候贾张氏重新将老贾挂好,也回到了堂屋,见贾东旭那副样子,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她冲上前搀住贾东旭的胳膊:“东旭啊,谁打你的,告诉娘,娘去找他们!” 贾张氏脸上的关切,让贾东旭想起了小时候被人欺负后,每次都是贾张氏帮他找回场子。 那些欺负贾东旭的孩子,每次都被贾张氏揍得屁滚尿流的。 贾东旭站在旁边,骄傲得就像是一头大白鹅。 “娘,是二瓜兄弟。”贾东旭将事情讲了一遍。 随后三角眼眯起,咬着牙说道:“我跟二瓜兄弟无冤无仇,肯定是许大茂在背后指使他们。二瓜兄弟经常跟许大茂一块趴在墙头上偷窥女浴室,几人关系很好。” “许大茂,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竟然敢对我家东旭动手!” 贾张氏想起脑袋上和手指头受的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着扫帚就出了屋子。 冲到许大茂家门口,扯着嗓子吼道:“许大茂,你给我滚出来!” 许大茂此时刚回到家,听到贾张氏的喊声,脸上乐开了花。 刘岚看他这幅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大茂,你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啥叫干坏事?这叫做有仇必报。” “你啊,小心点,贾张氏可不好惹。” “放心吧!” 许大茂背着手出了屋子,走出一个虎虎生风,走出一个一日万里。 走出一个.差点跟贾张氏亲上了。 许大茂连忙后退两步,嫌弃地啐口吐沫,趾高气昂的看向贾张氏:“贾张氏,你吵吵什么!” “你这孙贼,竟然敢找人欺负我儿子,我今天跟你拼了。”贾张氏嗷了一嗓子,举起扫帚就要打过来。 “诶诶诶,谁打你儿子了,你这老婆子不能不讲理啊。” 许大茂好汉不吃眼前亏,见贾张氏来真的,拔腿就跑。 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前面追,闹得大院里鸡飞狗跳的。 李爱国家门口的老母鸡本来在下蛋,被惊得鸡蛋到了屁股眼边上,又缩了回去。 正蹲在鸡笼前,等着收鸡蛋的李爱国:“.” 他站起身拦住了许大茂的路。 “爱国哥,救命啊!贾张氏要杀我。”许大茂见到李爱国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躲在他的身后。 贾张氏追了过来,看到李爱国眼神中闪烁出一丝忌惮,却又不甘心,冷着脸说道:“李爱国,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赶紧让开!” “你们把我家的鸡蛋吓回去了,能没关系吗?”李爱国板着脸说道:“贾张氏,你也算是大院里的老人了,难道易中海没有教育过你,应该团结住户,不能在大院里呜呜喳喳的?” “你”贾张氏被怼得无言以对。 这时候易中海和刘海中听到动静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大爷,许大茂找人打了我家东旭,您可得替我们家做主啊。”贾张氏快步跑到易中海跟前,请求他施加援手。 见易中海登场,一直躲在家里的贾东旭这会也站出来了,向大家伙当众展示自己的伤势。 已经再次把贾东旭当成养老人的易中海,此时心疼坏了。 “许大茂,你怎么能干出这事儿呢!”易中海板着脸瞪着许大茂。 耍嘴皮子,可是许大茂的祖传技能了。 他整了整衣领,刚准备迈步,贾张氏抄起扫帚,许大茂吓得又缩回了李爱国身后。 “一大爷,贾张氏当众打人,您不管吗?” “老嫂子,先别着急。”易中海瞪了贾张氏一眼。 贾张氏想着自己家这次占据道德高峰,等会能拿到赔款,所以瞪了许大茂一眼后,将扫帚收了起来。 许大茂这才敢大胆的走出来,挺着胸膛说道:“一大爷。 这事儿归根到底出在卖裤衩子的供销社大娘身上。 她要是不卖给秦淮茹裤衩子,裤衩子不用洗,就不会被贾东旭丢到我家。 我不顶着裤衩子出来,就不会被贾东旭揍一拳。 贾东旭不打我,他就不会被我那些看不过眼的好兄弟们教训。 所以,您啊,要是想找责任,就去找供销社胖大娘。” 此言一出。 围观的住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明显是跟摔跟头了,埋怨路修得不平是一个道理。 听在易中海耳朵里却又不同。 这货是准备用医院里的那一招胡搅蛮缠。 一想到上午医院里发生的事儿,易中海就感觉到一阵头疼。 这还只是涉及到许大茂跟贾东旭两人,要是再把许吉祥和三大爷牵涉进来,那更闹腾不清楚了。 心累啊。 易中海看看贾东旭,再看看许大茂:“你们两个都是鼻青脸肿的,这次算扯平了!好了,都回去吧。” 见易中海开始驱赶住户们,贾东旭觉得丧失了父爱,凑上前说道:“师傅,我可是被欺负了.” “放心,师傅知道了,以后会帮你找补回来的。” 易中海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大靠山走了,贾张氏和贾东旭别看跳得厉害,到底没有胆子找许大茂的麻烦,两人也离开了。 许大茂冲着他们两个啐口吐沫:“想跟我斗,你们还差得远!” 许大茂一直觉得自己是四合院里的四号人物。 除了聋老太太、一大爷、李爱国,就是他许大茂了。 贾张氏和贾东旭就是两个小卡拉,压根不配跟他动手。 刘岚见许大茂准备进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给他使了眼色。 然后走到李爱国跟前笑着说道:“爱国兄弟,听说你给机务段又立了功,恭喜你呀。晚上我炒两个菜,咱们好好喝一顿。” 许大茂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笑道:“是呀,晚上一定要喝点。” “一定,一定。” 李爱国笑着答应下来。 李爱国家里不缺酒,但是花钱的,哪有白嫖来得快乐! 三人各自回屋,李爱国让陈雪茹不用忙乎晚饭了,晚上准备去许家吃饭,然后就坐在桌子前继续肝书。 临近傍晚的时候,家家户户飘出饭菜的香味,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了许大茂家。 刘岚是个会事儿的,迎上来拉住陈雪茹的胳膊,进到里屋欣赏她刚给海涛缝制的新褂子。 “怎么样,还像那么回事儿吧?” “确实不错,嫂子,您这手艺赶上裁缝铺里的大师傅了。” “哎吆,妹子,难怪你能把爱国兄弟抢走,瞧这嘴儿甜得,跟抹了蜜糖似的。” 这时候,许大茂戴着围裙,从厨房里将饭菜端出来。 海龙和海涛两小子也跟在后面帮忙。 不大一会,桌子上摆得满满的。 七八个菜,有荤有素,个个色香味俱全。 许大茂得意洋洋:“怎么样,爱国兄弟,哥们比贾家阔气吧。” 李爱国拎起一根鸡腿,边啃边竖起大拇指:“大茂,你是个过日子的。” “那当然”许大茂坐下来,给李爱国倒了一杯酒,突然笑着说道:“爱国兄弟,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挺多人去南石镇那边收鸡鸭的。” “怎么着?你也想干?”李爱国就知道许大茂请喝酒,必有所图。 “谁不想多挣点钱。”许大茂嘿嘿笑笑,伸手指了指正在旁边大口朵颐的海龙和海涛:“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我跟刘岚就那么一点工资,总得再寻个来钱的道道。” 别人要说这话,李爱国也许会相信。 许大茂嘛,一边去吧。 许大茂虽没有像原著中拿到娄家的财产,但是放映员却是个很吃香的职位,再加上刘岚也有工作,两人的工资加起来至少有五十多块钱。 这么多钱,养活两个孩子,还养活不起? 那阎埠贵一家都得扎着脖子喝西北风了。 这货肯定把钱花在女人身上了。 见李爱国没吭声,刘岚也站起身笑着说道:“爱国兄弟,您见识广,跟大茂指指道,免得他掉进粪坑里。” 李爱国对刘岚印象倒是不错,放下筷子,看向许大茂说道:“南石镇去不得!” “阎解成这孙子,竟然敢骗我.”许大茂闻言脸色大变。 这事儿跟阎解成有关系? 李爱国似乎摸索到了一点头绪。 “大茂,你就听爱国兄弟的。” 刘岚站起身将肉盘子放在李爱国和陈雪茹跟前:“来来来,吃菜,吃菜。” 许大茂虽不甘心,可是想起了许吉祥的叮嘱,要他紧紧向李爱国靠拢,也只能作罢。 另外下乡收购物资的事儿,许大茂也打听了。 轧钢厂物资科的那个牛逼哄哄的副科长在南石镇碰了一鼻子灰,只收到了两只老母鸡,还挨了杨厂长一顿批。 据说跟李爱国还有关系。 许大茂虽是小人,却是个能够审时度势的人,有几分整治敏感性。 原著中,在娄振华当权的时候,许大茂能够主动出击,捅了篓子。 后来起风了,他能够及时察觉不对,一脚将篓子踹掉,避免被殃及到。 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本章完) 第350章 无辜躺枪的聋老太太,张裁缝在行动 不提许家的欢声笑语。 贾家这次吃了大亏。 贾张氏回到家后,又将秦淮茹狠狠的骂了一顿。 躺着中枪的秦淮茹自然高呼无辜。 贾张氏觉得秦淮茹就该像农村的老妇女那样,冲上去跟许大茂撕抓。 就算是占不到便宜,也能惹许大茂一身骚,膈应坏他。 秦淮茹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进厨房忙活。 因为下午菜市场没有卖肉的,贾家的晚饭只能用棒子面粥凑合。 贾张氏喝着粥闻着从许大茂家传来的香味,气得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咒骂起来。 “许大茂这个孙贼,吃肉也不请我老婆子,迟早得噎死。” 棒梗这会正学说话,也拍着手学着喊道:“孙贼噎死,孙贼噎死。” 秦淮茹想拦着棒梗,贾张氏抱起棒梗,喜得嘴巴合不拢:“我大孙子真棒!” 棒梗虽不懂事儿,也清楚贾张氏是在夸他,骂得更起劲了。 许家,李爱国跟陈雪茹酒足饭饱之后,带着几分醉意告辞离开。 许大茂也有点喝多了,临走的时候,还拉着李爱国的胳膊,一个劲的问道:“爱国兄弟,南石镇真不能去吗?” “你去我不劝,让我去我不去。” “.”许大茂有些听不明白,刘岚则觉得自己应该报名参加扫盲班了。 在回去的路上,陈雪茹也对南石镇购买物资的事情产生了好奇,有些疑惑的说道:“刘岚人不错,在大院里没少帮我。你咋不能将事情讲清楚,说明白呢?” 她知道李爱国之所以如此笃定,肯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有些事情啊,不能说透。”李爱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醉意。 一阵冷风吹过来,陈雪茹打个哆嗦,也清醒了过来。 作为前裁缝铺小裁缝,现任街道办临时干事,陈雪茹的敏感性也比一般人要高。 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有时候,一句无心之失,就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成为别人攻击你的砖头。 空气渐凉。 陈雪茹的双手紧紧攥住糙汉子的胳膊。 有他在身边,还真是安心许多。 回到家,两人洗漱一遍,坐到坑头,李爱国从枕头下翻出那本书,嘿嘿笑:“媳妇儿,咱们回去继续学习吧,马上就能将那本书学完了。” 陈雪茹:“.” 这糙男人办起事来正儿八经的,但是一上床就不正经起来了呢? 不过,她喜欢。 屋内很快响起陈雪茹朗朗的读书声。 此时隔壁屋内。 刘岚将两个孩子哄睡着,脱了裤子上了床。 许大茂早早的钻进了被窝,蜷缩着身子,装出酣睡的样子。 胳膊肘怼了怼许大茂,刘岚提醒道:“大茂,咱们多长时间没过生活了?” “唔唔.我喝醉了,下次再说吧。”许大茂装出醉醺醺的样子。 他最近下乡放电影次数太多了,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说李爱国那里有什么药酒,效果很好,可以想办法搞一点。 只是这小子不是大方人,还得想个别的办法。 “睡睡睡!就知道睡,我还不如嫁给一块石头呢!” 刘岚听到隔壁的读书声,更加气愤了。 狠狠的在许大茂身上拧了一下,钻进了被窝里,拉住被子盖着头。 这日子还不如当小寡妇的时候快乐呢! 许大茂身上被拧青肿了却不敢吱声。 见刘岚睡觉了,总算是松口气,拉扯被角准备睡觉。 哗啦! 一声巨响从外面传进来。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许大茂穿上鞋子走出里屋,只见堂屋的玻璃窗被人敲碎了,碎玻璃渣散落一地。 看着那块砖头,许大茂挠挠头:“我最近又没得罪聋老太太啊,她为啥砸我家玻璃?” “住后罩房的聋老太太?她这么干为了啥?” 刘岚知道大院里有个老太太,没有见过几次面。 但是她想不明白,聋老太太为啥要干这种埋汰事儿。 “我也搞不明白,算了算了,睡觉。明天我到轧钢厂后勤上顺块玻璃装上得了。” “大茂,伱害怕聋老太太?”刘岚见许大茂怂了,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这聋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啊,就是咱们大院里的老祖宗,装疯卖傻有一手。 以前傻柱在的时候,整天在大院里耀武扬威。 因为不操好心,把傻柱咒进去了。” 许大茂这样说着,感觉把傻柱送进去,也有他一份功劳。 许大茂顿时兴奋起来了,拿起报纸将破窗户挡住,拉住刘岚的胳膊往里屋走去。 外面的野猫叫了两分钟,骤然停止了。 “你这阵子是不是又去胡搞了。” “没有,绝对没有。” “啪!” 许大茂被踹下床。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茂想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劣势的情况下,主动发起一场不能够获胜的战争。 该死的聋老太太。 要不是你砸玻璃,俺能这么冲动吗? 俺要是不冲动,也不会失败。 不失败,就不会被踹。 所以你才是罪魁祸首。 许大茂此刻又化身为了大哲学家。 “阿嚏!” 罩房内的床上,聋老太太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次四合院裤衩事件闹那辣么大。 易中海两次请她出面镇压,她因为傻柱的事情伤心,并没有答应。 她有些想不明白了,怎么还有人在背后咒她? 贾家屋内。 贾东旭冲着贾张氏竖起大拇指:“娘,您这招嫁祸别人的招数,还真是厉害,许大茂被砸了窗子,连面都不敢露。” “那当然,谁让咱们大院里,就聋老太太喜欢砸人家窗户呢!”贾张氏得意洋洋。 她家这次虽然吃了亏,但是能够嫁祸给聋老太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胜利。 各方都觉得获得胜利。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四合院又重新归于平静。 李爱国今天到了机务段行车,也多了一份新的任务——制作加强版乘务员守则。 这是白车长的主意。 “全国有三百多个包乘组,都学习过乘务员守则,咱们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困难很大。”白车长看向李爱国:“所以包乘组必须要加担子,李司机是乘务员守则的撰写人,肯定有新想法。” 李爱国被点到名,站起身说道:“想法确实有两个,不过难度比较大。” 听到难度大,白车长来了兴趣。 正因为有难度,才能做到我有人无,才能从三百多个包乘组中脱颖而出获得最终的胜利。 李爱国为了集体荣誉,为了能够拿到搪瓷缸子,自然不会藏私,缓声说道: “第一个,就是送水问题。 按照现行的条例,乘客们需要到先到锅餐车购买段茶票,再到茶炉车购买开水。 这些活对于年轻人这不算啥,但是有些老年人腿脚不好,容易发生意外。 所以我建议,由乘务员送水到座。” “送水到座,这个主意好。”白车长是老车长了,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可行性:“乘务组里的小张和小赵是以前负责卖货的,可以让他们额外负责送水上门的任务。” 刚解放那会,火车上有售货员提篮在车内销售糖果、香烟、土特产等。 后来因为影响不好,所以取缔了。 送水也是个辛苦活,小张和小赵两个年轻乘务员却没有丝毫迟疑,齐齐站起身一口答应下来。 “另一个主意呢?”白车长追问。 “咱们乘务员应该佩戴绶带,绶带上用黄色丝线刺绣‘为乘客服务’四个大字。” “这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白车长脸色古怪,乘务员组里的乘务员们也面带难色,特别是赵雅芝。 这姑娘想到自己挎着大红绶带的样子,就觉得有些难为情,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李爱国解释道:“绶带上的大字,能够让乘客们更信任我们乘务员,同时也能时刻提醒乘务员,他们的工作,就是为乘客服务。” “另外,统一的红绶带,也有利于竖立我们131包乘组的形象,到时候上面的评选下组下来,看到乘务员形象统一,自然会” 李爱国没有接着说下去。 白车长却已经明白了过来。 门面功夫在哪个年代都存在。 再说了,红绶带确实能起到重要作用,而不是为了装点门面而瞎忙活。 她心中暗叹这小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佩戴绶带涉及到乘务员的仪容仪表,需要教育科批准,我现在就去找佘主任。” 白车长一心想拿下先进包乘组称号,快步离开会议室。 片刻之后。 重新回来的白车长,带回来了教育科的意见。 “教育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商议一番后,采用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 不得不说,华夏语言博大精神。 不支持,也不反对,相当于和我无关,你们131包乘组可以随意发挥。 但是因为制作绶带的物资没有以前造册,无法从后勤科获取,需要由131包乘组自己制作绶带。 白车长跟几个女乘务员合计了一下。 包乘组包括正副班组,再加上乘警和司机组,共有三十多人,需要的两丈红绸带,还需要大量黄丝线。 另外要想将红绸带做成绶带,还得有好几个缝纫师傅.包乘组里的女同志也就是能缝补点家常衣物,真要制作这么精细的针线活,还真有些胆怵。 毕竟绶带关系到包乘组的脸面,千万马虎不得。 商议一阵后,白车长走向李爱国笑着说道:“爱国同志,我记得你媳妇儿家是开裁缝铺的,好像在大前门那便还挺有名的,干脆咱们就把这个活计交给你得了。” “那感情好,谢您嘞白车长。” 李爱国喜滋滋的,内举不必不必亲嘛。 另外他一直想会会那个张裁缝,一直没有逮到机会。 包乘组每一趟都能售卖大量宿营车铺位。 那些外快除了上缴机务段,分给包乘组成员,白车长每次都会扣留下一部分,当成131包乘组的小金库,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至于布票那更好解决了。 白车长带着几个女同志堵了段长的办公室。 正急着去部委开会的邢段长面对气势汹汹的女工人,当时就举手投降,将物资科的科长喊了过去,临时拨发了两丈布票。 没办法,这年月的工人就是这么的豪横。 下午行车回到京城,李爱国身负包乘组重托,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陈记裁缝铺。 今天在木材厂工作的大嫂赵庆芳休班,一大早就来到了裁缝铺里。 嘴上说着帮忙,其实是记挂着跟张裁缝唠嗑。 自从动了想撮合张裁缝跟陈方轩的的心思,赵庆芳就经常到裁缝铺里转悠。 张裁缝别看平日里不太喜欢说话,整天蹲在缝纫机前忙活,但是对赵庆芳却格外的热情。 每次见到赵庆芳都会去隔壁点心铺里买几块点心。 虽说不值啥钱,却正中赵庆芳的喜好。 两人很快就处成了好朋友。 “庆芳啊,来尝尝这个。”张裁缝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从兜里摸出一个大白兔奶糖递给赵庆芳。 “哎呀,张姨,你对我真好。”赵庆芳的肚子逐渐大起来,正是怀孕的时候,嘴巴很馋。 她接过奶糖,剥了糖纸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也不耽误小嘴嘚嘚:“张姨,你对我咋那么好呢!”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有啥说啥。”张裁缝轻轻咳嗽两声,若无其事的说道。 赵庆芳听了这话很高兴,扶着腰坐在椅子上:“还是张姨你识货,不跟我家行甲似的,自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嫌弃我话多!” “对了,最近你家行甲怎么样了?”张裁缝拎了茶瓶,倒上一搪瓷缸子茶水,递给赵庆芳。 “谢谢张姨。”赵庆芳将搪瓷缸子放在桌子上,眉开眼笑道:“行家自从跟了那个工程师,每天都能跟工程师一块吃饭,人家那叫专家灶,里面有大肥肉咧。” “是吗?你家行甲真厉害。”张裁缝眼中一道厉色一闪而过,咳嗽两声笑道:“行甲没告诉你,那工程师叫什么名字?他们的实验室在哪个车间?” “这个倒没有,你也知道的,行甲不喜欢我问他的工作。”赵庆芳神情有些郁闷:“其实就他们搞的那个啥玻璃钢,也是行甲喝醉酒后,才告诉我的。” “你啊,得小心点。” “为啥啊,张姨。” 张裁缝见赵庆芳神情紧张起来,停顿了片刻,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姨是过来了,对男人太清楚不过了,他们要是有啥事故意瞒着女人,肯定是想干坏事。” “不能够!我家行甲是老实人。”赵庆芳闻言松口气。 得意的说道:“去年行甲收了个女徒弟。 你不知道呀,那小姑娘长得跟大葱似的水灵,整天跟在我家行甲身后,师傅长师傅短的。 有事儿没事儿还往我家行甲身边蹭。 我家行甲嫌人家烦人,将小姑娘调到了别的车间。 你说说,这样的木头脑袋,有啥好担心的。” 张裁缝翘起二郎腿,说道:“你千万别大意,我听说工程师里面也有女同志。那些女人可都是读过大学的,有知识有文化,还会诗词歌赋啥的,对男人吸引力大着呢!” 闻言,赵庆芳的脸色骤然变了。 “.行甲文化不高,却很喜欢读读诗啥的,我每次都骂他是老母猪戴眼镜——假充斯文。 以前行甲什么事情都告诉我,现在每次我问实验室里的事情,他却遮遮掩掩的。 不会是真有别的女人吧?” 张裁缝见赵庆芳已经被她带到了沟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免引起怀疑。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那么接下来只等着生根发芽就好了。 想起这事儿,张裁缝心中又有些郁闷。 本来此次乘船回到京城,她只需要将死鬼丈夫的骨灰想办法偷走,再找到那个害了丈夫的人,想办法帮丈夫报仇,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谁承想,等来到京城。 那些人出尔反尔,一定要让她完成任务,才愿意给她提供帮助。 或者说,在将她送回内地前,那些人已经计划好了. 张裁缝在解放前也是老手了,甚至在敌人系统中还很有名气,要不然也不能在京城解放的时候,获得出海的机会。 她坐着小舢板回到京城。 好容易混进裁缝铺等待机会,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锁定了玻璃钢。 赵庆芳却是个不中用的,足足半个月时间了,竟然没能撬开行甲的嘴巴。 今天这一招使出去,也许距离完成任务就不远了。 张裁缝的心情逐渐好起来,决定等下班后,去看看那个死鬼丈夫。 “庆芳,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啊,对对对,我得赶紧回去问行甲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赵庆芳这会着急得额头冒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魁梧身影从敞开的大门中走进来,明亮的光线洒落在他身上,将整个人映衬得十分高大。 张裁缝认清楚来人,眉头隐晦的皱了皱,很快就镇定了起来。 “同志,你要做什么衣服?”她站起身迎上去。 李爱国进到铺子里,冲她点点头,然后看着赵庆芳问道:“行甲哥有别的女人了?” 刚才李爱国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是爱国来了。那啥,哪有什么女人啊,我胡说的。”赵庆芳眼神闪烁,言语支吾。 “是吗?”李爱国也没追问,走到柜台前,神情淡然地看向张裁缝:“裁缝同志,我想制作一批红绶带,上面要绣上金色的字” 李爱国就跟一个普通顾客,向张裁缝描述了绶带的样子。 目光却在隐晦的审视张裁缝。 这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乌黑头挽成发髻,上面插着一根银簪子,上身穿的是碎花罩衣,下身穿劳动布裤子。 看上去就跟京城的那些中年妇女没有什么差别。 肤色却有些黝黑。 这种黝黑跟天生的黑不太一样。 普通人的天生黑主要影响皮肤的颜色,而不会改变皮肤的质地和结构。 具体表现是皮肤不反光,就像是没洗干净一样。 这年月卫生条件差,这种黑是很常见的。 而张裁缝肤色黝黑给李爱国的感觉是皮肤发亮,而且黑得不均匀。 这是种黝黑经常出现在从海边旅游回来的人身上。 其中的细微差别,一般人分辨不出来。 可是李爱国是侦缉技能高达81分,哪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而据陈方轩介绍,张裁缝是京城人,还一直待在京城,从没去过海边。 心中产生怀疑,李爱国神色却没有发生一点变化:“同志,你算一下,做这些绶带需要多少的钱跟布票。” 张裁缝正要拿起算盘,赵庆芳站起身介绍道:“张姨,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雪茹的男人,李爱国,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 “哎呀,你就是李爱国啊,我经常听雪茹和陈经理提起你。”张裁缝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她上下打量李爱国一番,啧啧两声说道:“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难怪雪茹正在在娘家夸奖你。” 李爱国被人夸奖,赵庆芳似乎也感动很光荣,得意的说道:“爱国不但长得帅气,还是大司机呢,这半年来天南海北带回来东西,我算是见识到了稀奇。” 李爱国能说什么呢,只能装出一副害羞腼腆的样子。 好在两人商业吹捧了一阵,陈方轩从外面回来了。 听说李爱国要帮包乘组制作绶带,陈方轩当即表示手工费打八折。 李爱国表示不必了,只要绶带制作得精美一些,就可以了。 陈方轩没少帮公家单位干活,清楚其中的道道。 价格可以不优惠,但是质量必须保证。 要不然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陈方轩当即从库房中抱出了一匹今年才生产出来的红绸子。 使劲用手拉,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样,爱国?” “爹,您是老裁缝了,这事儿就麻烦您了。” “那就这批布了,丝线的话,就用这种明黄线,这颜色放在解放前,只有黄家才能用。” 一件不大的活儿,陈方轩却感觉到压力很大,亲自挑选了红绸和黄线,亲自帮忙缝纫绶带。 这边张裁缝已经计算好了钱数和布票。 李爱国记挂着别的事情,将钱和布票交给她之后,跟陈方轩告了别,就离开了裁缝铺。 (本章完) 第351章 事关老丈人,能马虎吗? 裁缝铺内。 张裁缝看到李爱国的身影没入光明之中,扭过头看向陈方轩:“老陈,你家的女婿好像不一般啊。” “那当然,爱国是火车司机” “我不是那意思,他的那双眼好像不对劲。” 张裁缝想起李爱国刚才打量她的时候,浑身就像是被看透了,那种感觉很不好。 “有啥不对劲的,就是正常的眼睛呗,人还能长牛眼啊。” 陈方轩裁剪好布匹,看到张裁缝呆愣在那里,凑过来小声说道:“咱们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孩子们都挺支持的,要不啥时间,咱们把事儿办了?” “再等段时间吧,过几天就是我前夫的祭日了。” “好好.” 四十多岁的陈方轩此时就像是个毛头小伙子,有些手足无措。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板着脸放在桌子上。 “今儿走在道上,碰到了隔壁裁缝铺的老刘,他非要送给我这些黄砂板糖。 你也知道,我这人最讨厌吃这种甜不拉几的玩意。 伱带回去吧。” 说完,陈方轩站起身进到后面开始忙活制作绶带。 听着缝纫机的嗡嗡声,张裁缝神情有些动容。 掀开纸包,里面是黄灿灿的黄砂板糖。 板糖颗粒分明,个个黄灿灿的,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是有名的大兵黄砂板糖。 解放前,宫廷制糖人流落民间,京城天桥下兴起了一股贩卖砂板糖之风。 最出名的当属“不骂天,不骂地,只骂贪官与污吏”的大兵黄,被誉为“天桥八大怪”之一。 大兵黄砂板糖治疗咳嗽颇有效果,却价格高昂。 这么一包至少得七八毛钱。 谁舍得送人。 这老陈啊. 张裁缝捏起一块黄砂板糖放入嘴里,清凉甜蜜的味道瞬间弥漫至全身。 她叹了口气,接着将手头上的活忙完,要跟陈方轩请半天假。 陈方轩还以为张裁缝又要去教堂做礼拜,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 张裁缝乘坐公交车来到了位于门头沟的公墓。 她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到了一座坟墓前面。 坟墓是新修的,杂草尚未将坟包覆盖,露出一片片光秃秃的黄土,看上去有些丑陋。 “老商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张裁缝从帆布包中取出祭品,扶着墓碑坐下。 她身子斜靠子在墓碑上,扬起脸看着天空中的白云。 她停顿了片刻,呢喃道:“我本来应该是要帮你报仇的,可是那人好像是个好人咱们两个当了一辈子的坏人,现在你死了,我的心却软了,你说我该咋办呢!” “另外,那个火车司机是不是就是当年抓到你的那个人?我也想查,但是那些资料都封存了起来。还有,那火车司机的眼睛里好像有钉子,我从他身上闻到了咱们的味道。” 说着话,张裁缝泪流满面,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怎么就死了呢!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我先到那边,你搞定这边的事情,就会跟过去找我,咱们做一辈子夫妻吗?” “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死了呢!” “对了,一定是你看上了刘春华那个小狐狸,色心上头,才会大意,才会被人抓住的。” 张裁缝从地上跳起来,她就像疯了一样,将那些馒头水果踩个稀碎,冲着墓碑啐口吐沫。 “痟狗!你就是条痟狗,活该你被人抓住!” 她抬起袖子,擦擦眼泪,大步离开。 吐沫顺着墓碑滑下来,滑过‘商崇厚’三个字,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最终凝固在了墓碑上。 一阵秋风吹来,荒草左右摇摆。 扛着木棍的守墓人冯大爷从远处走过来,经过坟墓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低头看看散落在地上的馒头和水果,皱起眉头嘟囔道:“谁这么缺德啊,死人的东西也敢糟践。” 冯大爷俯下身,正想把祭品归置好,看到墓碑上的名字,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 “商崇厚我记得好像是个坏家伙,当时那个小司机怎么说来着,这货是群众的敌人!” 冯大爷对小司机的印象很深。 挖掘了坟墓之后,小司机时不时的来看望他,每次都带了不少礼物。 那些东西来自天南海北,有些甚至叫不上名字。 司机是个好人啊. 冯大爷看看那些祭品,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了,抄起木棍大步往管理处走去。 另外一边。 李爱国出了裁缝铺之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前门街道办。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街道办内人来人往。 李爱国正想着该怎么把陈雪茹喊出来,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吆,这不是雪茹家的大司机嘛,今儿这么早来接雪茹啊。” 李爱国扭过头去,顿时乐了,对面站着的那位身穿街道办制服的女同志,跟陈雪茹是一个办公室的。 “王姐,麻烦您帮忙喊一下雪茹。” “这会她可能在扫盲班上课,你等着哈。”王姐一口答应下来,快步进到了街道办里。 李爱国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陈雪茹俏丽的身影才出现在街道办门口。 “爱国哥,你怎么来了?”陈雪茹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似的,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李爱国走上前笑道:“刚才去裁缝铺里办点事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李爱国将绶带的事情解释一遍,没等陈雪茹开口,就直接说道:“我怎么看张裁缝不像是京城人。” “不应该啊,当初街道办把她派到裁缝铺的时候,已经介绍过了,张裁缝原名张秀花,家好像住在距离大前门不远的胡同里,丈夫在解放前已经死了,无儿无女,成分是城市贫民。”陈雪茹皱起眉头。 城市贫民,出身代码15,性质跟农村的贫民差不多,这个出身含金量很高。 “那她解放前在哪里当裁缝?”李爱国继续问道。 陈雪茹愣了一下,挑着眼皮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曾问过爹,爹担心勾起张裁缝以前的伤心事儿,从没有问过。” 陈雪茹乌黑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笑着说道:“张裁缝由大前门街道办派到裁缝铺,街道办应该有她的档案。我去查一下就能搞清楚了。” “那就有劳媳妇儿了!” 李爱国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凑到那张诱人的小嘴上啃了一口。 “净欺负人~”陈雪茹嫌弃的摆摆手,有些好奇的问道:“爱国哥,你是不是觉得张裁缝有问题。” 李爱国稍稍愣了下。 这才想起陈雪茹以前也跟迪特打过交道。 另外入职大前门街道办后,还要专门学习培训,甚至请老猫那种人给他们讲课。 比如,操着外地口音,没有介绍信的陌生人;每月吃肉次数超过两次的住户;每年买新衣服超过两套的住户; 好家伙,小陈姑娘在学习之后,按照这几条规则仔细对照,竟然发现自家也有迪特嫌疑。 糙汉子几乎每个月,都能搞回来肉食,家里海鲜之类的更是不断。 小陈姑娘慌忙将家庭情况到街道办做了汇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陈姑娘本就警觉,刚才李爱国提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掩饰,所以才会被抓包。 不过这样也好。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李爱国停下脚步神情严肃的看向陈雪茹:“陈雪茹,现在我交给你危险而艰巨的任务,你有信心完成吗?” 糙汉子突然正经起来,陈雪茹有些不适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糙汉子这一面,糙汉子现在就像是一座威严的大山,压得她心头喘不过气来。 难道这就是糙汉子在工作时候的样子吗? 好喜欢. “爱国哥李爱国同志,请你放心,我是女战士,保证完成任务!” 陈雪茹双腿并拢,挺直胸膛。 女战士.这么说倒没有错,毕竟这姑娘腿上有五角星。 “这次任务比较特殊,要悄悄的办,打枪的不要。”李爱国朝着陈雪茹招了招手,附在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一阵。 陈雪茹的眼睛一点点瞪大,最后重重点头:“爱国哥,你放心,我能办到!” 一想到终于能跟糙汉子一起揪出那些坏人,陈雪茹心中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此时这只奶凶奶凶的老虎,似乎变成了真的老虎。 * * * 解放的时候,文盲率高达80%,也就是说10个人中8个人不认识字。 为了改变这个现状,1952年国内开始了第一次大规模的扫盲运动; 1956年,上面号召全国人民向现代科学文化进军。 于是,第二次扫盲运动又掀起高潮。 在这种大背景下,大前门街道在上期扫盲班获得成功后,马不停蹄的召开了第二期扫盲班。 陈雪茹现在已经得到街道办的认可,成为了金牌讲师,自然要承担起重任。 在临时教室里忙活了两个小时。 临近下班的时候,小陈姑娘才算是有了空闲时间。 小陈姑娘送走那些纳鞋底子的老太太、抱孩子的小媳妇儿后,不紧不慢的来到位于二科的劳工科。 这年月街道办作为最基层的单位,权力很大,负责向各商铺派遣公方经理还有其他人员。 这些人员都归劳工组管理。 劳工组干事名叫张梅,是个中年大妈,看到小陈姑娘进来,打招呼:“陈干事,你不是忙着讲课嘛,怎么有空过来了。” “想张姨您了呗。” 陈雪茹从兜里掏出一个报纸团递过去:“你家儿媳妇儿不是胃口不好吗,我家那口子前阵子出差,从乡下搞来了一些野山楂,这玩意生津开胃,你尝尝。” 张梅的大儿媳妇儿怀上了,吃啥吐啥,唯独想吃点新鲜山楂。 酸儿辣女,这是好事儿啊,可是京城供销社里压根没有新鲜山楂,张梅可愁坏了。 “哎吆,还是新鲜的啊。” “你家那个火车司机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张梅打开纸包,看着鲜红的山楂,眼睛喜得眯成了一条缝:“雪茹,没说的,以后你要是有用的到姨的地方,我绝对没二话。” 一点野山楂不值几个钱,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 闲扯两句后,陈雪茹装作无意的问道:“张姨,派去陈记裁缝铺的那个张裁缝,听口音好像不是咱京城人吧?” “不能够,出了范金有那档子事儿,派去你家裁缝铺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用外面那些生瓜蛋子”张梅将纸包揣进大衣兜里,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摞档案。 “姨这会就帮你查。” 翻了几页后,张梅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对劲啊,这里怎么没有张裁缝的档案?” 陈雪茹心中一跳,面色却很平静:“张姨,我就是顺嘴一问。” 这年月管理得不严,丢失档案是常有的事儿,张梅本来也没有在意,听到这话却觉得有些没面子。 “雪茹,这事儿不对劲,你等等,我找老孙头问问,当初张裁缝的事儿是他过手的。” “老孙头,张绣花的档案呢!还没送过来吗?”张梅抱着档案盒子,急吼吼的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她重新回到办公室里,气呼呼的说道:“搞清楚了,张绣花压根就不是咱们街道办的人,连临时工都不是。” “她原本是侯记绸缎店的裁缝,咱们这不是需要一个手艺高超的裁缝吗,白管家就把她介绍来了。” “我就说,不能管丢档案的。”张梅说着递出一张资料表:“这是后来补的档案,你看,她就是京城人。” 陈雪茹接过来看了一遍,将上面的资料全部都记了下来,递过去的时候笑着说道:“张姨,我可听说了,怀孕的女同志,肚子圆圆的会生儿子。” “呀,我儿媳妇的肚子就圆圆的。” 提起这些事儿,张梅顿时来了精神。 两人闲扯几句后,陈雪茹离开劳动组,又到管理档案的刘干事那里坐了一阵子。 送出两个山核桃后,成功查阅了街区住成份档案表。 回到办工桌前,看着那些扫盲资料,陈雪茹再也无心工作。 只盼着赶紧到傍晚,将情况汇报给糙汉子。 等陈雪茹回到家,李爱国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为了奖励小战士陈雪茹执行的第一次任务。 李爱国特意到菜市场买了鸡蛋、青菜、豆腐做了一大桌子菜。 葱花炒蛋,爆炒青菜,红烧豆腐,油炸花生米,主食是苞米糊糊,白面馒头。 陈雪茹进到屋里,看到满桌子的菜,喜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洗了把手,拿起筷子大块朵颐起来,直到吃得饱饱的,这才放下筷子,揉了揉小肚子。 “糟糕,又要长肉了。” “我就喜欢肉乎乎的姑娘。”李爱国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她的碗里。 陈雪茹明知道糙汉子是在甜言蜜语,心中依然美滋滋的。 “张绣花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啊,我差点忘记了。”陈雪茹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连忙挺直身体汇报道:“张绣花并不是街道办的临时工,而是侯家绸缎店的白管家介绍给大前门街道办的。” 筷子愣在空中,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 他记得机务段释放侯炳昌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个自称白管家的中年人。 “张绣花档案是后补的。据档案记录,张绣花是解放前来到京城的,她的丈夫死在了战争中,一直在侯家绸缎店工作,只是” 说着话,陈雪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迟疑道:“在街道办辖区住户成分登记档案记录中,并没有找到张绣花的出身成分表。” 农村从五零年开始划分成份。 到了五六年,改造结束,城市人口也开始划分成分。 街道办干事调查住户情况,采取倒查三年的办法,来评定住户的成分。 因为这是一件重要的整治任务,街道办干事全体出动,挨家挨户反复排查,足以做到不漏一人。 大前门街道办里竟然没有张绣花的成分表,只能说明她当时并不在京城。 陈雪茹见李爱国神情凝重,也明白其中的缘故,放下筷子疑惑道:“裁缝铺又不是什么机密场所,我家也不是老字号,也没有祖传的配方,张绣花怎么会盯上我家了呢?” “敌人不会无的放矢,他们既然行动,肯定是有所图谋!”李爱国缓声说道:“你家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啊,我爹是经理,每天在裁缝铺里招呼客人,大哥是工人”陈雪茹话说一半,脸色变了:“大哥最近好像晋升了,具体职位不清楚,只是听大嫂说每个月能多拿五块钱补助。” 她的声音旋即又迟疑起来:“只是大哥晋升,好像发生在张裁缝进到铺子里之后,她也不能未卜先知啊!” 此时的陈雪茹感觉自个就像电影上的我方人员,明知道对方是迪特,却无从下手。 事关老丈人,能马虎吗? 缺失太多的信息,李爱国也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他很快就作出决断。 报警啊! 放着铁拳不用,跟那帮魑魅魍魉斗脑袋瓜,那不是傻吗? 解放前,咱们处于劣势,才不得不跟敌人斗智斗勇。 现在敌人已经被狼狈逃窜,咱只有大力出奇迹就可以了。 吃完饭。 李爱国借口出去消食,准备离开屋子。 “爱国哥,你稍等会,帮我买个东西。” 从陈雪茹手里接过来一张红色的票券,李爱国沉默了片刻。 得,谁让咱是五好丈夫呢! 票券揣进兜里,李爱国大步出了屋子,直奔街口的供销社。 “大娘,打电话。” “一分钟五分钱,你自个看着点时间,把钱搁在纸盒子里。” 供销社的胖大娘屁股连欠都没欠,继续磕着瓜子,跟隔壁的小青年聊得火热。 李爱国真想把许大茂贾东旭喊过来,将这位罪魁祸首,揪回四合院狠狠批评她一顿。 毕竟胖大娘不把裤衩子卖给秦淮茹,裤衩子就不会进到许大茂家里.许吉祥的肋骨不会断,贾张氏的脑袋不会破,许大茂和贾东旭不会鼻青脸肿. 啪嗒,胖大婶的手按下闹钟。 李爱国:“.” 看着闹钟挑动的指针,他决定不跟胖大娘计较了,迅速摇动电话,对着接线员报出一串号码。 五十九秒钟后,电话机放在叉子上,胖大娘悻悻的收回目光。 丢下五分钱,李爱国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红色票跟一毛二分钱递过去:“同志,来个这玩意。” “啥玩意啊.” 胖大娘脸上肥肉抖动,当看清楚票券的时候,神情是这个样子的↓ 李爱国双手插在兜里,侧过身子在柜台前面左右晃悠,嘴里还吹起了口哨。 在这一刻,他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过路人。 “哎吆,帮媳妇儿买月经带啊,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好丈夫。” 李爱国猝不及防之下,差点闪了腰。 他从胖大婶手中躲过那团红呼呼的玩意,转过身仓皇而逃。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李爱国下定决心,谁要是再干这种埋汰事儿,谁就是狗。 深夜。 身负重伤,却依然坚持吃雪糕的陈雪茹抬起头,笑着说道:“爱国哥,今儿谢谢你了。” 她此时已经很累了,精致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神迷离深邃,蛾眉皓齿,香汗淋漓。 “啊没啥!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老思想了。下次我还帮你买。”李爱国坐直身体。 心中小声:当狗男人也挺不错的 基都教会宽街堂的礼堂内。 光线暗沉。 一群大娘大妈跟随着牧师念叨经文,坐在角落里的张裁缝神情却有点慌张。 她时不时的扭过头去,看向礼堂的大门口,似乎一直在等着什么人出现。 可惜一直等到结束,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此时教堂已经开始发圣餐了,那群大娘大妈们本就是为小饼干而来,都纷纷涌上去,将教堂执事师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应当自己省察,然后吃这饼,喝这杯。在过犯面前,我们常常要求别人饶恕自己。我们虽多,仍是一个饼、一个身体,因为我们都是分受这一个饼。 亲爱的子民们,请不要慌张,每个人都有份儿!主说.” “主你娘个腿啊,赶紧把饼干给俺。” 老婆子小媳妇儿见牧师磨磨唧唧,还要再拽几句。 此时已经忍不住了,冲上去将圣餐洗劫一空。 开玩笑,她们之所以放着孩子不哄,跑到这里听这些家伙神神叨叨,就是为了这口饼干。 那个金发碧眼的执事明显是新调来的,一时间也被惊呆了,现场的场面混乱起来。 “原谅这帮无知的人吧”张裁缝小声嘀咕一句,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出了礼堂。 刚出门,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请跟我来,白管家要见你。” (本章完) 第352章 风雨欲来,大嫂被绑 老猫那些人的行动比李爱国想象得还要快。 第二天李爱国行车回来,刚骑着自行车出了机务段,就被一位女同志拦住了去路。 这位女同志身穿黄褐色旧军装,头戴旧帽子,两个小撅撅从帽檐后面不屈的伸出来。 瓜子脸,月牙眉毛,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怎么了,不认识了?”那姑娘见李爱国目光乱晃悠,秀眉紧蹙。 她举起了小拳头,虎起脸做了一个打人的手势。 这个动作唤醒了李爱国尘封已久的记忆。 “哎呀,是燕子姑娘啊!你换了身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倒不是咱李爱国犯糊涂。 以前的燕子就是一个英勇的女战士。 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漂亮姑娘。 要是放在动漫中,就是女武神跟邻家软妹子的区别,画风明显不同。 “漂亮吗?” 燕子似乎很享受李爱国的目光,拉着衣服下摆,得意地转了一圈。 李爱国竖起大拇指:“漂亮!” 燕子:“那好,等会回家,我就换下来。” 李爱国:“.” 李爱国跟燕子也算是老朋友了。 重逢之后两人都很高兴,推着自行车,沿着遍布落叶的街道往前走去。 “这么说,你家老爷子病了,派你二哥把伱从南方绑了回来?” “什么病了!纯粹是忽悠我回来相亲的。” 聊了几句,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爱国差点忍不住笑起来。 燕子今年二十二岁了,在这年月已经算是大龄青年。 这姑娘不爱红装,爱武装,整天跟着老猫在外面查案子,压根没考虑结婚的事儿。 燕子爹是第65军的旅长,当年跟着杨首长在北方战场上跟鬼子干过架。 面对凶悍的鬼子,这位铁血硬汉,可以眼睛都不眨一眼。 但是面对自家古灵精怪的姑娘,燕子爹却束手无策,以至于只能装病把燕子骗回来。 “所以你就想趁着相亲的机会,再办一件案子?” “是啊,相亲哪里有办案子好玩,再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是马上就离京,老头子说不定真会气得生病。” 看着燕子关切的样子,李爱国忍不住在心中给她竖起大拇指,这姑娘太孝啊。 不过这样也好,在李爱国原本的计划中,是将张裁缝的案子直接交给上面,由上面的人来处理。 现在有熟悉的人负责,倒是好操作一些。 毕竟这里面还涉及到老丈人和大嫂甚至还涉及到大哥陈行甲。 这还是燕子第一次负责案子,所以显得格外的积极,没有闲扯几句,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详细情况。 李爱国将张裁缝身上的疑点讲了一遍。 进入工作状态的燕子也收起嬉戏的态度,秀眉紧蹙:“按你这么说,张裁缝的脸上有海边阳光暴晒的痕迹。很可能是解放前离开京城,前往了南方滨海城镇,最近又重新回到了京城。” “她在解放前也许已经撤退到了海岛上。”李爱国道。 燕子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海岛上这么说她很有可能是敌人派回来的,这是条大鱼啊。” 燕子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激动,反而紧张起来。 大鱼的力气很大,说不定会鱼死网破。 在五人小组,燕子见过太多的事情了。 燕子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她缓步走到河边,坐在一张长条凳上。 李爱国跟她并肩而坐,从兜里摸出根烟,抽了起来。 不远处是一群刚放学的孩子。 孩子们拎着土制的风筝,在道路上狂奔,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清脆笑声。 生活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美好 燕子好像有点不适应这么美好的时光,收回目光看向李爱国:“李司机,这事儿你怎么看?” “彻查,咱们必须马上搞清楚张裁缝的身份,以及她跟绸缎庄侯家的关系。”李爱国冷声说道:“不管她是不是大鱼,这里是京城,咱们不能任由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大街上到处晃悠。” 是啊,这里是京城,跟别的地方有本质的区别。 燕子脑子里的那根弦马上绷紧了,站起身说道:“我马上去布置。” “对了,你什么时间去相亲?”李爱国突然问道。 燕子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两个小时前。” 李爱国:“.” * * * 清晨。 朝阳从地平线下跃起,金色阳光遍洒京城,驱散了黑暗。 陈方轩一大早就打开了铺子的大门,搬来一把椅子,拿起鸡毛掸子拂去招牌上的浮灰。 虽然店铺招牌已经很干净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清扫了一遍,直到看不到一丝灰尘,才从椅子上下来。 回到铺子里,陈方轩又将地面清扫一遍,柜台上上下下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自从公私合营之后,陈方轩现在每个月除了能领到街道办发的工资外,还能拿到铺子的定息分红。 这些钱加起来,比以前挣得要多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公私合营商铺的经理。 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裁缝了,这些在旧社会做梦也想不到。 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陈方轩身上的干劲更足了。 当热,如果能找个老伴,有人给暖被窝,那就更好了。 陈方轩忙活完铺面,见上班时间还没有到,就准备去后面,继续忙活那些绶带。 这可是女婿牵线拉到的活儿,肯定得保质保量的完成。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道身影。 “张裁缝,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陈方轩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张裁缝:“你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陈经理,我昨天可能吃坏东西了,肚子疼了半夜,今天想请假到医院看病。“张裁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去吧,快去吧,对了,要我陪着吗?” “不用了,你还得照看铺子。” 张裁缝连忙拒绝陈方轩,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开了铺子。 陈方轩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有些担心。 他没看到的是,张裁缝出了铺子之后,脸色就骤然阴沉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跟侯老爷子的会面,张裁缝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 侯老爷子的计划,将完全打破她原定的计划。 但是侯老爷子拿到了上峰的手令。 张裁缝很清楚,那些人对不遵从命令的人,会怎么做。 此时,顶着大气包的公交车喘息两声,吐出一团黑气,缓缓停在了公交站点。 “庆芳,你千万别怪大姨,要怪就怪你的嘴巴太不严实了。”张裁缝小声嘟囔一句,跟随着乘客们上了车。 再次下车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京郊木材厂。 张裁缝从帆布包中取出口罩戴好,又紧了紧衣领,装出散步的样子在周围晃了一圈。 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街道对面的,张裁缝冲着小轿车点点头,然后才走到门岗室前。 “上班时间,非本厂工人,禁止入内。”保卫干事站起身揽住她。 张裁缝装出一脸焦急的样子:“同志,我是赵庆芳的家人,她家里出事儿了,麻烦您帮忙把她喊出来。” 赵庆芳是木材厂四车间的工人。 四车间主要生产装子弹所用的木箱子。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车间主任特意安排从钉钉子的岗位上,调换来清理木板。 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木刷子将从切片车间运来的木板刷干净,摆在旁边的筐子里,就可以了。 工作很轻松,所以赵庆芳一边刷着木板,一边同周围的工友扯着闲话。 “庆芳,你家行甲现在可是有本事了,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也能当工程师呐。” “害,哪有可能,陈行甲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能不知道? 倒是你,小王,我听说你最近相亲的那个小伙子,父母都是供销社的职工? 到时候你们结了婚,姐想买东西,你可得帮忙啊!” “你就放心吧,就冲咱们这关系,就算是再紧俏的东西,我给你搞来。” 正闲扯着,车间办公室的人通知赵庆芳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不清楚,是个女同志,说你家里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赵庆芳心中一跳,手里的木板子掉在地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旁边的女工有些担心:“赵姐,要不要我去通知你家行甲?” “千万不要,行甲跟着那些工程师们在实验室里,轻易不能打扰。我还是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庆芳拦住女工,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厂门口。 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庆芳的步伐不由得又加快几分。 等她跑到张裁缝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 张裁缝连忙上前搀着她的胳膊:“庆芳,你还怀着呢!千万别慌张。” “张姨,我家出啥事儿了?”赵庆芳喘了口气,急不可待的问道。 “是你爹,刚才不是在忙活李司机交给他的那些缝纫活吗,突然晕倒在了缝纫机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喊上隔壁的刘师傅,武裁缝他们,把你爹送到了医院里。” 张裁缝眯了眯眼睛,不急不慢的说道。 “啊!我爹晕倒了,还进了医院?” 别看赵庆芳平日里在陈家呜呜喳喳,却是个没主见的人。 陈方轩可是陈家的一颗大树,现在大树倒下了,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看到赵庆芳急得眼泪豆子快掉下来了,嘴里嘟囔着要去通知陈行甲,张裁缝连忙拦着:“庆芳,医生说了,你爹问题不严重,只要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没事儿啊.”赵庆芳感觉到自己好像虚惊了一场,有些生气了:“张姨,那您大老远的跑来,是为了啥子,就是为了吓唬我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张裁缝板起脸训斥道:“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爹生病了,你在得知消息后,放弃手头上的工作,赶到医院里伺候你爹。 任谁知道了这件事儿,都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这姑娘真孝顺!” 她压低声音:“行甲也是个孝顺孩子,以后是不是对你更好了?” “对对对我都被急糊涂了。”赵庆芳感觉错怪了张裁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姨,真是对不住了。” “害,张姨真拿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了。” “姨你对我真好。” “不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去医院看望你爹。” 赵庆芳正准备回厂里借一辆自行车,张裁缝拉住她:“我正好碰到侯家的白管家,他开了侯老爷子的汽车,咱们坐汽车去,多方便啊。”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听说能坐小汽车,赵庆芳顿时来了兴趣。 她这辈子还没有坐过小汽车,以后回到车间里,能跟小姐妹们吹嘘一阵子了。 “这里掉头不方便,咱们到前面再上车,另外侯家的汽车也是公家的要是被人看到了,会被说闲话的。” “对对对,张姨您考虑得实在是太周道了。” 陈方轩突然生病住院,再加上一心想着能够在陈行甲的面前表现一把,赵庆芳此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压根就没有办法思考。 她任由张裁缝搀着,来到了前面一处偏僻的地方。 白管家早就等候已久,拉开车门,将赵庆芳请上车。 上了车之后,赵庆芳才发现张裁缝并没有上车,反而站在外面跟白管家嘀咕什么。 张裁缝的眼睛还不时的往这边看,好像是提到了她。 不知为何,张裁缝的眼神让赵庆芳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赵庆芳摇下车窗,朝着张裁缝说道:“张姨,你不陪我一块去吗?” “不了,我还得回看着铺子。”张裁缝回了一句,扭头看向白管家:“老白,人我交给你了,不过你得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不能管伤害她。” “啧啧,您倒是个菩萨心肠啊。要不是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帮丈夫报仇,还以为你是哄孩子的呢!”白管家嘴角勾起一丝戏谑。 “早些年,我们干了太多造孽的的事儿了,再说了,你们只是想要玻璃钢的资料,没有必要害人命。” “行嘞,只有你把资料交给我们,老爷自然不会为难这个蠢货。” 白管家想起对面这女人的身份,心中一阵唏嘘。 当年那么杀人不眨眼的人物,现在竟然也会为别人求情,简直是可笑。 只是他想起侯老爷的叮嘱,也不会跟她对着干。 另外,到时候人在他的手上,是杀是放,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张裁缝走到车门前,朝着赵庆芳摆摆手:“庆芳,白管家是你爹的老朋友,你千万别慌张啊。” “慌张.”赵庆芳就算是再愚钝,此时也察觉到了异常。 她刚想大叫,一张毛巾捂住了她的鼻子。 奇怪的味道窜进鼻孔里,下一秒赵庆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白管家拉开车门上了车,启动小轿车。 小轿车一溜烟的离开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张裁缝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木材厂门岗室前。 里面的保卫干事见到她又回来了,好奇的问道:“刚才赵庆芳不是已经跟着你出去了吗,你还想干什么?” “同志,还得麻烦你喊一下陈行甲,也就是赵庆芳的丈夫,刚才赵庆芳情急之下,动了胎气,这会送到了医院里。” “啊,你稍等。” 保卫干事见情况如此紧急,连忙摇动电话,接通了第五车间。 * * * 这年月的首钢,名字还叫做石景山钢铁厂。 每天早上明亮的汽笛声会响彻整个厂区,大人们拿着网兜套着铝饭盒,走进厂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干活。 看着车窗外精神抖擞的工人,李爱国的肚子里满是疑惑。 就在今天清晨,休了班的李爱国本来打算到裁缝铺转悠一圈,一来是寻找线索,二来是询问绶带制作进度。 刚吃完饭,就被燕子找到了家里。 燕子自称是机务段宣传科的 诶,老猫上次的伪装身份是火车司机。 这又来了一个宣传科的,机务段简直成了杂货铺,什么都能往里面装。 需要李爱国配合制作几组宣传标语,所以跟陈雪茹借用一下李爱国。 陈雪茹曾从黄淑娴那里知道李爱国撰写过标语之类的东西,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上了吉普车,李爱国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 燕子却只是声称她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不过那些东西不方便带出来,需要带李爱国回办事处。 经常看谍战电影的李爱国,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座深宅大院,大院内外把守森严,迫击炮之类的家伙应有尽有。 谁承想,吉普车却来到了石景山。 这年月石景山公园还是一片荒芜,除了一座钢铁厂外,就跟大农村差不多。 总部怎么可能在这里? “到了!” 就在李爱国胡思乱想的时候,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铁闸门。 旁边的立柱上有一方白色牌匾,上面写着“石景山气象观测站”几个大字。 用气象观测站来掩护总部的身份.嗯,很合情合理。 气象观测站内部很小,院子里还有各种气象观测设备。 身穿灰色工装的工作人员时不时走出来,拿着钢笔和小本本去记录数据。 以至于李爱国怀疑,这里是不是身兼两职。 燕子掏出钥匙,捅开办公室的门,将他让进办公室里。 “因为你的提醒,昨天晚上回到站里,我已经作出了布置,将张裁缝全面监控了起来。 负责监控的同志发现张裁缝在教堂跟人接了头之后,今天早晨突然前往了木材厂” 说着话,燕子递过来一份报告:“都写在上面。” 李爱国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眉头顿时紧蹙了起来。 “对方竟然对赵庆芳动了手,很明显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李爱国心中有些庆幸。 幸亏选择了相信组织,依靠组织,要不然这次大嫂的麻烦就大了。 “我已经派人跟上了白管家的小汽车,相信在对方得手前,赵庆芳不会有危险。”燕子看着李爱国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件事牵涉到了侯家。” 侯家是工商联的副主席,在京城绸缎行业中很有一些威望,要是没有证据的话,轻易动不得。 燕子昨天晚上已经将这件事通过电报跟老猫做了汇报。 老猫在回电中,让燕子听取李爱国的意见。 所以,她才会冒着被陈雪茹看出破绽的危险,将李爱国请到了气象站。 李爱国翻阅着燕子收集到的各种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侯家自从公私合营之后,一直有各种小动作。 前阵子侯家的大儿子还借着考察的名义,到广城那边转了一圈。 据那边的同志反馈,侯家老大曾经深入沿海村庄,跟那些渔民们接触过,不过并没有要借船外出的意思。 侯家的二公子在京城里大肆抛售库存绸缎,换到了大量的小黄鱼和古董。 而侯家的老三,则负责跟张裁缝接触,曾数次离京勘探路线。 而燕子最大的疑虑是,在没有搞清楚侯家的阴谋之前,一旦采取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李爱国将材料放下来,看着燕子说道:“打草惊蛇?要是将河边的草全都拔掉,那窝蛇还能逃到哪里去?” 此话一出,燕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办事稳妥的李司机吗? 歪着小脑袋瓜子思忖片刻,燕子就明白了过来。 对啊,这里是咱们的地盘。 侯家又在咱们的监控之中,之所以没有动他们,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 而行动是获取证据的最好办法。 “明白了,我马上联系老猫,将你的想法汇报上去。” 待燕子离开后,李爱国抽出根烟点上,淡淡的抽了一口。 来到这个年代,李爱国感受最深的就是,多么高明的阴谋诡计,在铁拳面前,都毫无用处。 大力才能出奇迹! 老猫身为五人小组的领导,肯定会同意自己的方案。 果然。 片刻之后,燕子回到办公室里,兴奋的说道:“李司机,组长同意行动了!” “好!”李爱国站起身,攥紧了拳头:“马上行动!” “马上行动!” “.” “.” 李爱国看看站在原地的燕子,沉默片刻,问道:“参与行动的人手呢?” “你是不是应该去召集行动队员?”李爱国见燕子还不明白,提醒道。 燕子这才明白过来,解释道:“负责行动的队员已经全部派出去监控侯家和张裁缝了。” “.”李爱国指了指门外那个正在做广播体操的几个气象员,疑惑道:“他不会真是气象员吧?” “你这么说也没错,他们确实懂得分析气象。”燕子这会才明白是闹了误会,跟李爱国解释了一番。 李爱国听完之后,顿时哭笑不得。 气象站确实是真气象站,这里的职工平日里负责发布石景山周边的气象情况。 也负责为类似老猫的调查组提供技术支持。 气象站内行动人员有限,平日里老猫他们行动,经常会借用各个单位武装部或者是保卫科的人员。 这种人员调配方式,让李爱国想起了老猫执行的几次任务,老猫都是到了当地借用当地人员。 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敌人躲在暗中,随时可能动手。 “你这次想借哪里的同志,公安局?派出所?还是.”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燕子眨巴眨眼,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353章 李爱国的砸烂他们狗头行动,阎解成的包赢计划 “爱国,大哥这次得好好感谢你!”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内。 牛部长接到调派命令,摩挲着上面鲜红的印章,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自从转业来到前门机务段武装部后。 牛部长这位老铁道兵告别了子弹横飞、硝烟弥漫的战场;告别了一口炒面、一把雪的饭食。 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日子。 但是,他总是感觉没有精神头,心中好像缺点啥。 用他老家的话说就是‘不得劲’。 做梦都会梦到手持刺刀,跟丑国鬼子搏斗的场景。 而这次的对手虽不是丑国鬼子,却是堪比丑国鬼子! 牛部长好像重新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他激动得眼眶红了,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你嫂子腌了几坛酸菜,味道老地道了。 等这次行动回来,你到家里周一趟,抱回去让弟妹尝尝鲜。” “那个.嫂子腌制酸菜的时候,光着脚丫在里面踩吗?”李爱国道。 “脚踩酸菜?那多埋汰啊!”牛部长一脸茫然。 “往里面吐痰吗?” “开玩笑,那是进嘴的玩意!” 听到不是老痰酸菜,李爱国总算是放下了心。 什么祖传手艺。 简直是扯淡! 此时燕子派出去的‘气象员’发回气象情报,张绣花已经把陈行甲带到了距离木材厂不远的茶铺里。 考虑到事态紧急,李爱国迅速挑选了几位队员前去执行抓捕任务。 其中大部分队员都是上次跟着他一块执行过任务的。 当然也缺少不了周克。 李爱国本来是不打算带周克前去的。 毕竟上次去周伯伯家做客的时候,听说周克的妻子黄淑娴已经怀孕了。 周克这小子却耍起混不吝,声称要是无法参与行动,晚上就抱着被褥睡到李爱国家的堂屋里。 这小子倒是真做得出这种事。 李爱国为了能够晚上继续跟小陈姑娘学习文化知识,也只能答应下来。 唉,谁让咱是爱学习的好同志呢! “伱小子等会行动的时候,站在我后面!” “明白!” 警告了周克一番后,李爱国和牛部长带着队员到枪库里挑选了枪支。 武装部门前的小广场上,十一位行动队队员集齐。 个个身穿便装,腰间鼓囊囊的,眼中精光迸发。 牛部长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给同志们讲几句。” 这么说倒也没错,情报方面由燕子负责,行动队这边李爱国是队长。 李爱国大步走到队员们跟前,大声说道:“今天的行动目标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 我要强调的是,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敌人来到咱们京城,不是来送礼的。 他们是想破坏胜利果实,是想偷咱们的东西。 咱们这些钢铁卫士,能让他们得逞吗?” “不能!”队员们纷纷举起拳头,大声吼道。 “那我们要怎么做?” “砸烂他们的狗头!” 队员们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现场气氛高涨。 李爱国挥挥手:“砸烂他们的狗头行动,正式开始!行动!” 牛部长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行动代号了,还是忍不住捏捏眉心。 别人的行动都是什么雷霆、春雷、亮剑,听起来既威武霸气,又有美好的寓意。 砸烂他们的狗头行动,算是怎么回事? 将来跟上级汇报行动情况的时候,那几位老上级怕不是要笑出声来。 只是李爱国是队长,他也没办法阻拦,只能跟着喊了一句:“砸烂他们的狗头行动,正式开始!” 队员们倒不觉得这个口号怪,反而感到通俗易懂。 尤其是周克,将偏三轮开过来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砸烂他们的狗头!砸烂他们的狗头!” 队员们跳上一辆早就等待的嘎斯卡车,李爱国坐在偏三轮上,两辆车呼啸着冲出前门机务段。 经过站场的时候,有阵子没敢回四合院的阎解成看着威风凛凛的李爱国,郁闷得直挠头:“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为啥李爱国整天牛皮哄哄的,我就得受苦呢!”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 阎解成连忙放下扁担迎上去,看到壮汉,面露欣喜之色:“大虫,是不是跟我分红啊?” 这壮汉名叫洪大冲,有亲戚住在南石镇。 因为长得五大三粗,是上煤组里最强壮的工人。 一次能挑四百斤的煤炭,脚下还能如履平地,所以人送外号‘大虫’。 阎解成继承了阎家的优良家风,被许大茂白嫖了之后,自然不能自认倒霉。 所以就找到大虫,跟他透漏了自己的‘包赢’计划。 大虫是个实在人,顿时被‘包赢’计划吸引,表示等从南石镇搞到鸡鸭,会分跟阎解成两成利。 阎解成等了好几天,终于把大虫等回来了。 “分红?”大虫板起脸,挽起袖子冷声说道:“阎解成,我也没有得罪过你,你咋要害我呢?” “咿呀,这话怎么说的?”阎解成感觉到不对劲,后退一步。 大虫气愤的说道:“我按照你的主意找来一辆自行车,到南石镇收购鸡鸭,刚走到村子里,连根鸡毛都没见到,就被民兵拦住了。 据说是南石镇张所长下的命令,严禁城里人到乡下收购鸡鸭。 最后,不得不坐搭了过路车回来。” “啊,这“阎解成心中一跳,连忙说道:“你这不是没事儿吗?又没有损失。” “没有损失?你小子是不是傻啊。” “砰!” 大虫是那种宁愿动手不动嘴的人。 伴随着一记重拳,阎解成的脸上青肿了一大片。 旁边的工友们连忙冲上来拉住大虫,上煤组的组长也出面求情,大虫这才悻悻的离开了。 “他不是没啥损失吗?”阎解成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多想了。 因为又有一个身穿工装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货腰间挂着检修锤,脸上充满了愤怒,走到阎解成跟前,指着阎解成的鼻子骂道:“阎解成,你小子竟然敢害我。” 阎解成:“.” 他也觉得委屈呀。 人家李爱国在南石镇搞得风生水起。 你们不行,是你们的能力有问题。 跟俺有什么关系? 好在,那个检修工看到现场人很多,没有立刻收拾阎解成,只是撂下了狠话。 只是检修工离开后,远处又走过来了一个人,他 上煤组的老组长挠挠头看着阎解成说道:“解成,你娃子把南石镇的事儿,告诉了多少人?” “七八个” 阎解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不就想多挣点吗,有错吗? “你小子啊,算计来算计去,终归是算计到了自个身上。”老组长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上煤工们转身走了。 阎解成:“.” (本章完) 第354章 危机边缘的陈行甲 茶馆在清朝以前叫“茶轩”、“茶肆”,满人入城后改称“茶馆”。 告别骑马打仗,进到京城里的八旗子弟摇身一变,变成了端着铁饭碗的‘社会闲散人员’。 晒太阳,遛鸟,泡茶馆成了他们的日常工作,茶馆也因此兴盛了起来。 在解放前,茶馆就跟后世的奢侈品店差不多。 奢侈品店门口排起长队,其中没有一个社畜。 真正的劳动人民也不会舍得花几个大子喝一碗茶水。 解放后。 旧貌换新颜,八旗子弟的铁饭碗被砸破,茶馆的数量急剧减少。 同时也回归了它的本质,成为劳动人民歇脚喝茶逗乐子的地方。 木材厂东边的过道里,开了一家名为劳动的茶馆。 此时才刚上午九点钟。 茶馆内就坐了不少顾客,其中以老大爷最多。 茶馆的柱子上挂着意见簿和栓了一支铅笔,还有一支苍蝇拍。 一只手拿起苍蝇拍。 啪的一声。 桌面上那只还嗡嗡作响的苍蝇,顿时被拍扁在了朱漆斑驳的桌子上。 四脚朝天弹腾了两下,然后一动不动。 陈行甲看着那只苍蝇,再抬头看看手持苍蝇拍的张裁缝,此时脑瓜子里乱成了一团。 这位平日里慈眉善目,甚至马上要当自己后妈的女裁缝,竟然把自己的媳妇儿绑架了。 还要威胁自己去实验室里将技术材料搞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陈行甲迟迟沉默不语,张裁缝挥动苍蝇拍,苍蝇拍轻巧一跳,死苍蝇化作一团黑光,掉进了柱子旁边的痰盂里。 她站起身将苍蝇拍挂好,重新坐下后,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行甲,姨没有恶意,只要你把那几份文件交给我,我不但保证庆芳能安安全全的回来,还会给你一笔钱。” “你是迪特.”陈行甲此时已经明白过来。 他心中猛地一跳,吓得多个哆嗦,站起身就要喊人。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伱要是敢惊动了别人,庆芳就回不来了,别忘记她肚子还有你的孩子!”。 陈行甲浑身一震,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压低声音说道:“张姨,我,我在实验室里,就是个打杂的。哪里能接触到那些东西?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我保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觉得可能吗?”张裁缝脸色一变,神情变得狰狞起来:“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必须拿到资料,要不然就等着给陈庆芳收尸吧。” 此时的陈行甲发现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中。 他清楚那些材料的重要性,也懂得保密条例,一旦材料外泄,很可能造成巨大的危害。 但是陈庆芳还在他们的手里。 陈行甲有些后悔了,没有早点认出张裁缝的真面目。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偷材料!”张裁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按照预定的计划,必须在下午四点之前拿到材料。 因为下午四点是那个该死的李司机行车回来的时间。 昨天在跟白管家会面的时候,白管家还透漏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丈夫之所以被抓,全是因为陈方轩的女婿——李爱国。 她必须提前将炸药包安装在铁轨上,将那个该死的李司机炸得浑身粉碎,为死去的丈夫报仇。 所以张裁缝才会改变既定计划,帮助侯家夺取材料。 “我” “你不要赵庆芳的命了?” “我” “你不要孩子的命了?” 此时的陈行甲在巨大的压力下,面色变得赤红起来。 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点滴,整个人开始发抖。 集体和个人之间的利益冲突,让他难以作出选择。 “好,你既然不要赵庆芳的命,我现在就去干掉她,你现在可以去公墓,帮你的媳妇儿和孩子选一块墓地。我建议选高一点的,因为据说小孩子的坟墓怕积水。” 赵庆芳决定给陈行甲最后一击,说着话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眼睛却紧盯陈行甲,从他上扬的眉梢,咬牙的肌肉抖动,足以判断出这货已经屈服了。 张裁缝心中一阵唏嘘。 当年她亲手拿下过十几个人,都没有这么费劲,看来还是老了,心肠也软了。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可以带着丈夫的骨灰回到. “同志,不知道你的坟墓怕不怕水?”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张裁缝整个人呆愣住了,像一尊雕像缓缓的转过身。 当看到那张威严的面孔时,张裁缝的脸色温柔之余,却有寒光闪过:“雪茹家的,你不是行车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问你们啊。”李爱国冷声笑道:“你们这帮魑魅魍魉,不好好的待在臭水沟里跟老鼠为伴,竟然敢在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晃悠,真以为我们是泥巴捏的。” “什么魑魅魍魉?雪茹家的,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啊?!”张裁缝神情恰到好处的惊慌,连忙摆手说道:“昨晚上庆芳跟行甲吵架了,你也知道,庆芳就是那种虎查查的性子,不愿意当面跟行甲道歉。 他们两个叫我一声姨,我总不能看着他们两口子生气。 那多伤夫妻感情啊。 所以就把行甲约出来。 刚才我还在开导行甲呢,庆芳怀着孕,脾气大一点很正常,你一个大男人哪能吼女人呢。” 说着话,张裁缝转过脸看向陈行甲。 她脸上的惊慌顿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厉,语气却很温柔。 “行甲,爱国误会了,你赶紧跟他解释一下。” 陈行甲被她的目光扫得打了个哆嗦,想起赵庆芳,只能站起身:“妹夫,是,是误会.” “误会?” 李爱国突然笑了:“我怎么听大嫂讲,你们没有吵架呢!”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哎呀,爱国,那是因为庆芳不好意思承认,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张裁缝脸色依然不变,一只手藏在袖筒里,捏着刃口发黑的短刀。 (本章完) 第355章 真·美式合居 “是吗?” “大嫂,你是不是跟大哥吵架了?” 伴随着李爱国的一声呼唤,一道身影缓步走进屋内。 她正是被白管家绑架了的陈庆芳。 此时的陈庆芳头发乱糟糟的,蓝黑工装上沾满了尘土,人却很精神。 进到屋内,就用仇恨的目光紧盯张裁缝:“狗迪特,你想害我,没想到爱国哥早派人盯着你了!” 陈芳芳的出现,意味着张裁缝的阴谋彻底破产。 陈行甲就算是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他扶着桌子要站起来。 张裁缝下意识攥紧刀柄,准备挟持陈行甲,这才发现李爱国所站的距离不远不近。 而目光一直紧盯在她身上,手扶在腰间。 动则死.张裁缝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行甲逃开。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张裁缝依然没有一丝慌乱,沉默许久,看着李爱国问道:“既然伱已经将陈庆芳救出来了,为何还要跟我费那么口舌”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不对劲,目光下意识扫视茶馆内。 刚才那几个喝茶的老大爷,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那个拎着大茶壶的小伙计早就躲在帘子门后,正朝这边瞧呢! 透过破呼呼的窗户纸依稀能看到乌黑的枪管子。 “原来你早就布置好了。”张裁缝苦笑一声,心中泛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蜘蛛网的飞蛾,即使再弹腾,也没有办法挣脱。 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吧! 待到香山红叶尽,不负君来不负卿。 崇厚,我来陪你了! 只是等不到红叶落尽的时刻。 真遗憾啊 腾! 一脚踹在桌角上,张裁缝借助桌子遮挡视线,从袖筒里抽出短刀,猛冲过来。 掀桌子? 你以为自己是乌鸦哥啊! 茶壶,茶碗铺天盖地的袭来,还伴随着滚烫的开水,李爱国闪身躲过,从腰间抽出手枪。 张裁缝别看身材瘦小,身手却着实了得,李爱国手指头刚扣在扳机上,雪亮刀刃便闪烁着寒光袭了过来。 刀和枪管撞在一起,当啷作响。 “李司机,千万要留她性命。”燕子在外面紧张的喊了一声,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劲,连忙闭上了嘴巴。 李爱国本来就没有打算杀人,倒是没有受到影响。 大五四威力巨大,即使是李爱国也无法保证,在剧烈搏斗中能保证对方性命。 此时他感觉到手里的枪,就是根烧火棍子。 张裁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攻势更猛了。 她身上传来一阵骨骼的噼啪声,左手又从袖筒里抽出一把短刀,挥向李爱国的肋骨。 李爱国后退,右手手枪挑开短刀,以枪当剑,朝前猛刺。 张裁缝也后仰,左手短刀上扬,刀锋去咬李爱国的手臂,可惜擦着手腕滑了过去,李爱国甩开手枪,攥住枪筒,以枪做斧,顺势凿向张裁缝的手背,却砸在了刀背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两人前俯后仰,时不时的交换方位,两把短刀跟手枪在半空中时不时碰撞,迸发出火花的同时,爆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短刀和手枪斗得旗鼓相当,时而短暂对峙,时而互相搏杀,气势高低交错,偶有短暂停滞,却又斗作一团,看得人遍体生寒。 燕子在外面看得心惊肉跳,转身看向牛部长:“你这次带来的人中有枪法好的吗?撂她一枪,只要不打死,怎么着都行。” “太近了。”牛部长眯眯眼观察片刻摇摇头:“两人几乎缠斗在了一块,动作又特别快,除非把那几个北边的老狙击手请来。” 燕子只能作罢,命令队员们准备好。 只要李爱国中刀,哪怕不顾张裁缝的性命,也要开枪。 听到这个命令牛部长稍稍愣了下。 像他们这种人,也有私心? 陈庆芳和陈行甲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地点,此时却又忍不住回来,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 “要不是为了救我,妹夫也不会深陷危险之中。”陈行甲很清楚。 要不是为了给他争取逃跑的机会,李爱国完全能够跟张裁缝拉开距离,趁张裁缝不注意开枪。 “不怪你,都怨我,是我听信了张裁缝的鬼话。”从不认错的陈庆芳,此时也有些后悔了。 她咋就那么喜欢吃人家的糖果呢? 屋内的李爱国并不清楚外面的状况,因为此时他正沉浸在战斗中。 积分难挣,但是小命更重要。 所以在刚动手的时候,李爱国已经很从心的唤出系统,将系统点加在了枪斗术上。 这是一种以枪械(主要是手枪)为武器的格斗术门类,是融合了体术、枪术、剑术为一体的强悍能力。 这才是真·美式合居。 张裁缝此时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按照白管家提供的信息,李爱国只不过是个火车司机。 就算是在学校里进行过军训,也只不过是跟过家家似的,摸摸枪罢了。 她的刀法却是李尧臣传下来的,算是传武中比较厉害的一种,足以杀了李爱国,为丈夫报仇。 但是她好像落了下风呀! 果然,全靠自己努力的人,无论到了哪个世界都是人上人。 大概三四个回合,李爱国心里已经有数。 自己的枪斗术虽局限于近身搏斗,而从张裁缝的反应来看,虽然刀法精湛,到底是缺少一些力气。 短刀和枪柄凶狠地撕咬纠缠,又突然分开,带出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一寸短一寸险,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爱国突然改变战法,不再一味防守,枪柄突然挥出,直冲着张裁缝的喉咙而去,擦出一道血痕,却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暴露了出来。 张裁缝眼睛一亮,不顾鲜血淋漓的脖颈,咬紧牙关,双刀齐挥,雪亮刀尖撕扯开腥味的空气,朝着李爱国的脖子砍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李爱国诡异的笑了笑。 这一刻,张裁缝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中猛地警惕起来。 可是刀在手中,又不得不发。 张裁缝面前的一切都化成了血红色,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双刀。 李爱国却猛地蹲下,右手反握枪管,将枪柄紧贴在手臂上,狠狠的挥了出去。 铛铛铛! 双刀砸在李爱国的护臂上,擦朗的摩擦溅起剧烈火花。 张裁缝脸色大变,再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李爱国借势欺身而上,下腰抬脚旋踢,脚跟宛如圆抡的重锤。 只听得砰的一声。 劳保皮鞋狠狠揣在张裁缝的脖子上。 扑通~ 张裁缝晕倒在地上。 呼.爽! 用枪击倒敌人的感觉,跟用枪击倒敌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扣动扳机敌人就倒下了,到底是少了一些仪式感。 (本章完) 第356章 暗自庆幸的白管家,李爱国夜审大嫂 距离京城打磨厂西口有一座大宅院,是侯家的祖宅。 侯老爷子平时住在绸缎店的新房内。 每次遇到什么难过的坎,总会回到祖宅住几天,等到风平浪静再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只是祖宅常年没有人居住,院子内杂草丛生,屋内的家具上遍布灰尘。 要是在解放前,侯家拥有几十个下人,倒是容易清理。 可是解放后京城换了天,街道上提倡人人平等,那帮下人都被遣散了。 只能由侯家三公子,侯炳昌来干这些琐碎的活计。 侯炳昌哪里是干活的材料。 仅仅是蹲下薅几根草,就觉得腰酸背疼的,干脆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喝起了茶水。 反正白管家马上就回来了,那老家伙手脚麻利,很快会搞定。 想起白管家,侯炳昌的心情不痛快起来。 今儿白管家带人去干绑票的活计,竟然没有带上自个,明显是没把他这个三少爷看在眼里。 “等老白回来,得好好收拾他!” 正嘟囔着,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白管家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的头发上身上满是尘土,脸皮也被蹭破了一块,显得格外的狼狈。 “喂,老白,事儿办好了吗?” “少爷,出事儿,出大事了!” “啊?!就一个小妇女你都搞不定,亏你在解放前还是常干这个的。” “别提了,被人埋伏了。老爷呢?” “在佛堂呢!” 白管家顾不得跟侯炳昌啰嗦,着急忙慌的沿着走廊,来到一间偏僻的小屋前。 他虽然着急,还是在门上轻轻敲了敲,等听到里面有回应的声音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佛堂内供奉的一尊头带粉红色莲花冠的大肚弥勒佛像。 佛像下方的桌子上,还有观世音大士、济公活佛、孔子、老子、释迦、吕祖、济公活佛.等十几个小型雕塑,五教圣人全部都聚齐了。 可以说,这里几乎把全天下的各路神仙都供了起来。 佛堂内灯光昏暗,烛光摇曳中。 侯老爷子身穿道袍端坐在佛龛一侧,眼皮下垂似乎睡着了,嘴唇却微微抖动,发出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白阳末世’,有大灾祸即将临头,天下众生在劫难逃.唯有唯有敬神,才能修仙成佛,不受灾祸困扰,否则永罹灾难!” 白管家清楚侯老爷子这是‘入定’了,一般情况不便打扰,但是 他咬咬牙,走上前,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出事儿了,赵庆芳被人救走了。” 眼睛猛地睁开,侯老爷子此时已经全然没有刚才道风仙骨的样子,神情惊慌的问道:“怎么回事,老白,你赶紧说清楚。” “说来也奇怪,我按照咱们计划好的,从张裁缝手里将陈庆芳接到城郊那座老宅里看管起来。 结果没过多久,就冲进来了一批灰色中山装,那几个帮手全死了,我开了几枪,非但没把那些人逼退,自个差点受了伤。” 白管家说完话,一颗心脏提到喉咙眼里,赵庆芳可是关系到侯家的大计划,现在竟然被人救走了 侯老爷子站起身,背着手在佛堂里走来走去,道袍的边缘扫在地面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佛堂里格外刺耳,白管家出了一身冷汗。 “老白,伱确定所有人都死光了吗?”侯老爷子突然问道。 “绝对确定!” 侯老爷子松口气,轻轻拍拍老白的肩膀,缓声说道:“那些人太厉害了,这不是你的过错,不必自责。” “老爷”老白激动得差点流下泪水。 “好了,这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是上边那些人太着急了。他们忘记了,现在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侯老爷子坐下椅子上,扭头看向那尊米陀佛说道:“只是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张绣花会不会出卖咱们?” “这个老爷请放心,张绣花是上峰派来的。 她为了给丈夫报仇,进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抱了必死的念头,绝对不会出卖咱们。 另外,我当初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后手。 张绣花自始至终只认得我一个人。 就算她全部招认,也牵连不到老爷您。” 白管家为自己的老谋深算而感到得意。 “那前往南方的通道,你已经打通了吗?”侯老爷子眼皮轻轻抖动两下,接着问道。 “打通了,具体的细节问题,我已经交代给了三公子。”白管家扭过头去。 一直站在旁边吓得不敢作声的侯炳昌走上前,小声说道:‘爹,老白叔已经联系好了,等后天咱们就能出发前往南方了。 二哥已经把船准备好了,即使不通过上峰那些人,咱们也能离开。’ “这么说,咱们还需要在京城再坚持两天.” 侯老爷子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突然站起身笑着看向白管家。 “老白,你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参加工商联的晚会。” “谢老爷。”白管家见侯老爷子非但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反而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冲着侯老爷子鞠了躬,急忙转过身去。 佛龛上的那些神像,让他感到有些心慌。 侯炳昌见状,弯着身舔着脸笑:“爹,你带老白去参加晚会.能不能也带上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胡闹了,以前姓陈的那个小裁缝” 啪! 侯炳昌话音未落,就看到侯老爷子突然掏出了手枪,白管家的后背上出现一个黑洞,里面溅出血滴。 王八盒子的威力到底是小了点,白管家中了一枪之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侯老爷子。 “你” “现在所有知道那事儿的人,才算是全部死光了。”侯老爷子缓缓收回枪,抬眼看向白管家:“老白,我看过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前生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侍卫,因犯天条被贬下凡间,需在凡间帮主人挡一次灾,方可赎清罪孽重返天庭! 念在咱们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免费出手帮你超度了。 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视线逐渐昏暗,整个世界蒙上一层血色,那尊头带粉红色莲花冠的大肚弥勒佛像突然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朝着他扑了过来。 白管家浑身一震,再也没有办法坚持下去,身子后仰倒在了地上。 侯老爷子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渗出的血渍,突然挠挠头:“这可咋弄咧! 这里可是佛堂,见血不吉利啊。 唉,都怪白管家太着急了,没有选一个好地方。” 侯老爷子转过身,冲着神龛上的神像行礼,嘴里嘟囔着‘诸神见谅’的话语。 此时,侯炳昌总算是缓了过来,他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连忙倒退两步,指着白管家的尸体。 “爹,爹你怎么杀了他?” “不杀他?难道等着被别人杀吗?”侯老爷子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合十手势。 转过身捏了捏眉心,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冷声说道:“你现在把这具尸体扛到地窖里,然后到街道派出所报案,就说白管家偷偷拿了柜上的钱,逃跑了。” “这里是白管家偷钱的证据。”说着话,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卷纸。 看着递过来的材料,侯炳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侯老爷子:“爹,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无生老母托梦告诉我的。”侯老爷子转过身又朝着佛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看着神神叨叨的侯老爷子,侯炳昌也搞不清楚他倒是真信那玩意,还是假装的。 侯炳昌艰难的扛起尸体离开,侯老爷子扶着桌子缓缓坐在椅子上,眼睛眯起来,小声嘟囔:“也许该到大前门街道办走一趟了,那枚早就布置好的暗子,该用上了。” 哐。 窗子被狂风吹开,香烛被齐齐吹灭,佛堂内昏暗不堪。 * * * 另外一边。 张裁缝被带回机务段,因为李爱国下手拿捏了分寸,张裁缝在昏迷了半个小时后,也苏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身处羁押室里,用绳子捆在椅子上,张裁缝并没有慌张,反而抬起头看向李爱国:“你的功夫是跟谁学来的?” 张裁缝一直以自己的刀法引以为傲,自从出道以来很少遇到能与之匹敌之人。 今天反被一把大五四夯晕了,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李爱国坐直身体:“想知道,拿你掌握的情况来交换。” “狡猾的小子!”张裁缝冷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随后。 无论燕子和牛部长如何审问,讲再多的大道理,张裁缝就是一言不发,就跟木头人差不多。 她黯淡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心存死志。 审问陷入了僵局,李爱国决定暂时审问。 几人出了羁押室,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抽烟。 周克气呼呼的说道:“部长,我看啊,您将她交给我,只要半个小时,我就能将她收拾得老老实实的。” 牛部长深深抽口烟,瞪他一眼:“胡闹,像这种人是敌人中的精英,肉体的折磨,怎么可能会令她轻易屈服。” 燕子也赞同两人的观点:“虽然我们还没搞清楚张裁缝的真实身份,但是当年能够前往海岛,足以说明她的厉害之处。” 闲扯一阵,却没有一点头绪。 牛部长建议燕子立刻逮捕白管家,从白管家身上打开突破口。 “赵庆芳见过白管家,可以指认他,只要白管家交代了,咱们就能对侯家动手了。” 燕子正要下达命令,一位黑色中山装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扶着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白管家失踪了?”燕子失声道。 得知这个消息,牛部长和周克的脸色大变。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失踪呢?” “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燕子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侯家的侯炳昌到派出所报了案,表示白管家盗取了柜上的钱财后潜逃了,现在下落不明。侯家请求街道派出所一定要尽快抓到白管家,找回丢失的两百块钱。” “好心机啊!” 牛部长皱着眉头思忖片刻,重重叹口气说道:“如此一来,侯家就能够跟白管家撇清关系了,即使咱们明知道是侯家在背后指使的,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李爱国清楚牛部长的意思。 侯老爷子在京城里算是大人物了,没有十足的证据,一旦动了,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京城刚平定不久,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那,那咱们就没办法了吗?”周克气愤的说道:“不如由我带十几个人冲进侯家,就不相信找不到证据!” “胡闹!”牛部长训斥道:“你小子是不是想破坏咱们制定下的规矩。” “.”周克无话可说。 新时代和旧社会的区别之一就是讲规矩。 要是连你自己都不遵守规矩,岂能取信于人? 再说了,现在还有很多魑魅魍魉躲在暗中,他们不甘心失败,等着抓新时代的马脚。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间,机务段食堂里飘来喷香的饭菜味道。 专案组在食堂里简单吃了午饭,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这次他们没有继续审问张裁缝,而是将大嫂赵庆芳带到了审讯室内。 赵庆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 一进屋就被严肃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敢坐半边椅子,抬起头怯生生的看向审讯台。 看到李爱国坐在桌子后面,赵庆芳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被自家妹夫问话啊。 那肯定走走过场就可以了。 天桥下的戏文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赵庆芳感觉到自己有点太紧张了,好像会被人看不起,她抬起左腿轻轻搭在右腿上,脚尖轻轻抖动,坐出一个休闲舒适。 李爱国此时却是一脑门黑线。 几个月前,他刚审讯了老丈人。 现在又要审讯大嫂 接着还要审讯大哥 嗯,陈雪茹已经他审讯过了从头到尾毫无遮掩的那种。 陈家等于被他审了一个遍。 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高低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好女婿啊!” 李爱国本来想以亲戚关系申请回避审讯,但是燕子却觉得,李爱国清楚陈家的情况,审讯起来更加方便。 所以只能出现在了审讯室里。 只是大嫂这是要干什么?把这里当成唠嗑的地方了。 “放下来!” 暴喝声响起,陈庆芳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慌忙放下腿,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爱国,我是大嫂啊.” “注意,这里是审讯室,请注意纪律。”李爱国板起脸。 “知道了。”赵庆芳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排出脑子,看着赵庆芳问道: “你这次犯下的的事情,已经涉嫌泄露工厂内的机密,按照相关规定,必须严肃处理。” “赵庆芳,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的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他神情严肃、语气威严、气势威武。 赵庆芳小脸顿时吓得铁青,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姓名!”李爱国问道。 “啊你不是知道吗?你跟雪茹处对象的时候,我给你帮忙了呢!你不能.” “姓名!”李爱国重重敲敲桌子提醒道。 “赵,赵庆芳。” 沉闷的响声响起,赵庆芳吓得打个哆嗦,心中那点侥幸顿时消失了。 她意识到面前这位并不是自己的妹夫,而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年纪?” “二十六岁。” “.” “.” 这种例行枯燥无味的询问,看似没有道理,其实很有必要。 它可以帮助审讯者在被审问者的心理博弈中建立巨大的优势。 被审问者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这些问题后,就会感觉到自己应该回答对方的问题,形成一种思维惯性。 赵庆芳这种小妇女更是如此。 在随后的审问中,可谓是有问必答。 “我当初是说漏了嘴,才被张裁缝盯上的都怪我,不该炫耀行甲的新工作,要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赵庆芳想起那些事情,肠子都悔青了。 她受点委屈也就算了,关键还牵连到了行甲,这种事儿一旦粘到身上,很难洗脱。 赵庆芳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领导,我家行甲不会受到处理吧?这事儿可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是我一个人犯的错! 你们要治罪,就治我的罪!” 李爱国看着赵庆芳,心中一阵唏嘘。 大嫂这人小毛病实在是太多了,爱炫耀,爱争风吃醋,心底却不坏。 要是这次能够改正的话,也不枉遭这么多罪了。 只是要让她长记性,仅仅是批评两句是远远不够的。 李爱国跟周克使了个眼色,周克板起脸子说道:“陈行甲把进入实验室工作的事情泄露给你,本身就已经违反了车间的规定,而你又将这事儿泄露给了敌人,他的罪行就更加严重了。” 听到这话,赵庆芳脸色吓得铁青,身子打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领导,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绝对不东家长西家短了,你们就放过行甲吧!” 赵庆芳是个小妇女,别看整天呜呜咋咋的,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没有了主意。 现在看到要追究陈行甲的主意,她慌乱之下跪下来就要磕头。 “我,我给你们磕一个。” 好家伙,好像玩大了。 这要是让小陈姑娘知道,晚上肯定不能上床。 李爱国再次给周克使了个眼色。 周克感觉自己变成了遥控机器人。 啥,这年月没这玩意,那算了。 他赶紧站起身将赵庆芳扶了起来:“赵庆芳同志,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来这一套。鉴于陈行甲同志,在敌人的威逼利诱下,并没有答应敌人偷取材料,所以我们会对他宽大处理的。”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不知不觉中赵庆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坐在椅子上后,她决定以后肯定要改正以前的老错误。 李爱国跟周克又询问了一阵子,直到再没有新的线索,才让两位女同志将赵庆芳带了出去。 赵庆芳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李爱国:“爱国,这些错误都是我犯下的,跟雪茹没有关系,你可千万不要为难雪茹。” 看着赵庆芳脸上的决绝,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这位大嫂身上有很多毛病,倒不是那种黑心肠的人。 赵庆芳被带走后,陈行甲也被带进了审讯室里。 到底是个男人,虽然平日里是个怕媳妇儿的,身处压抑的气氛中,还是能够保持冷静。 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李爱国的问题。 只不过陈行甲跟张裁缝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更不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期间陈行甲还数次问起了赵庆芳的情况,知道赵庆芳安然无事,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说道:“爱国,这事儿的根源在我,庆芳是受到了牵连。你们把我抓起来吧。判我几十年都可以,再不济.我去给你们机务段敲石头。” “陈行甲同志,你觉得这是在菜市场买老母鸡呢,抓一个,就得放一个?坐下!”周克也被陈行甲的憨厚逗乐了。 陈行甲重新坐下后,李爱国和周克又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教育。 教育整整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李爱国在确定陈行甲确实没有泄露实验室里的材料后,这才让人把他带回羁押室里。 “爱国,咱爹还不知道这事儿,你能不能想办法瞒着他。”陈行甲站起身的时候,看着李爱国恳切的说道。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陈方轩还蒙在鼓里。 陈行甲和赵庆芳虽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是现在案子还没有破,一旦送回去,说不定会有危险。 另外,对于他们的处理,需要上面给出意见。 所以得在羁押室里多待一阵子。 等到下班时间,陈行甲几人不能及时回到裁缝铺,肯定会引起陈方轩的疑心。 老房子着火,陈方轩这次也算是动了真情。 万一出个好歹,那小陈姑娘该多伤心。 所以,李爱国请了半个小时假,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前门街道办。 忽悠老丈人这种活,还得自家媳妇儿出马! (本章完) 第357章 陈雪茹执行任务,阎解成被抓包 “陈老师,今天俺又认识了两个字,等回家能好好收拾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了!” “这是俺昨天从乡下带回来的湿花生,您尝尝鲜。” 大前门街道办外。 身穿花大褂的中年大妈从提篮里抓出一把花生,塞进陈雪茹的手里,那亲热的架势压根不容人质疑。 花生上沾了不少泥土,陈雪茹却一点都没有在意,伸出粉嫩白皙的小手接过来。 “孩子要教育,但是要注意方法。”她叮嘱大妈。 大妈深以为然,重重点头道:“晓得了,俺这次不用他爹的皮带,只用棍子。” 陈雪茹:“.” 她还想纠正大妈的错误做法,大妈已经着急忙慌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从路边捡了一根棍子。 “嘿嘿,挺顺手的。” 陈雪茹:“.” 李爱国走过去,看着大妈的背影,笑着说道:“陈老师,咋回事啊?” 陈雪茹一脸古怪的笑:“那大妈是牛皮胡同张家的,她儿子每次把老师批改的‘差字’说成是‘优字’,今儿大妈学会了这两个字,才意识到上当了。” “.” 李爱国再次感觉到陈雪茹罪孽深重。 “爱国哥,来尝尝新鲜花生。”陈雪茹摊开小手。 她的手掌本来就不大,拢共也就十来个新鲜的花生。 壳上湿湿的,粘着泥土,顶上还留着未拨完的小杆儿。 花生个个饱满,应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季节正是花生成熟的时候,花生从地里薅出来,没有经过暴晒。 花生子饱含自然水分,其实是很好吃的,很有一股子奶香味的,而且主要是水灵,里面都是白色汁水。 算是这年月农村孩子难得的零食了。 陈雪茹帮着剥了几个放在李爱国的手心里,抿着嘴笑道:“你今儿怎么来了?” “雪茹同志,组织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李爱国边剥花生边说道。 陈雪茹的神情立刻正经起来,腰杆子挺得直直,想要敬礼,却发现旁边有人路过,本来已经举到半空中的手提在了半空中。 齐眉礼变成了齐胸礼。 “保证完成任务。” 她旋即又挤眉弄眼:“是不是让我去抓迪特?” “.” 这姑娘还真把自个当成战士了。 “暂时用不着,我们已经抓住了张裁缝,现在需要你做的事情是.” 李爱国将情况讲了一遍,陈雪茹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泄密的是大嫂啊!” 陈雪茹也清楚大嫂的老毛病,特别喜欢炫耀,喜欢将家里的事情到处宣扬,平日里也规劝过几句。 大嫂非但没领情,还觉得她这个小姑子管得多,因为怕引起妯娌矛盾,陈雪茹也只能作罢。 此时大嫂出事了,陈雪茹心中并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感觉,反而充满了恐慌。 赵庆芳就算毛病再多,也是她的大嫂。 万一真犯了大错误,那以后陈家可怎么办啊! 陈雪茹有心想询问李爱国大嫂会被如何处理,却没有开口,因为她清楚调查组的纪律。 她不想让李爱国为难。 陈雪茹的脸色苍白,双手紧握,仿佛在极力抑制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这些没有逃过李爱国的眼睛。 李爱国冲她爽朗笑笑:“伱放心,有我呢!” 这话就像是拨动了开关,陈雪茹面前的世界重新敞亮起来。 既然糙汉子这样说,大嫂的问题肯定不大。 陈雪茹抿着嘴诚恳的说了一声“谢谢”! “都是一家人,你大嫂也是我大嫂。” 因为陈雪茹的保密等级不够,李爱国不便说太多,接着跟她交待任务的细节问题。 “张裁缝是通过大嫂才得知玻璃钢的研究计划,但是她为何会来到你们裁缝店,还没有调查出来。” 提到正经事,李爱国也正经起来:“因为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大哥和大嫂都不能回去,为了避免你爹起疑心,所以还得你帮忙出面打掩护。” “原来是想让我骗人啊还是骗我爹.” 陈雪茹顿时感觉到有些委屈。 她觉得身为战士就应该拿着手枪,冲在最前线,而不是忽悠人。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骗人也是执行任务,陈雪茹同志,请你明白这一点!” “是!” 陈雪茹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她也清楚李爱国是为了陈家着想,要不然直接将陈方轩也带进去,压根不用这么麻烦。 “你这次回去,还要帮张裁缝选一个好借口。我不清楚你爹跟张裁缝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万一真是动了心,张裁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爹怕是很难熬。”李爱国叮嘱道。 陈方轩孤寡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动了心,那就跟老房子着火没什么区别。 他自从受伤后,身体一直不好,万一气火攻心晕过去,那麻烦就大了。 陈方轩并不算是涉案人,所以能瞒着尽量瞒着。 陈雪茹此时也明白了李爱国的良苦用心,感激的说道:“爱国哥,你真好。” “想要感谢我,那得用实际行动。” “.”她感觉李爱国又不正经起来。 快走两步准备去裁缝铺,突然又折返回来,羞红脸压低声音说道:“晚上咱们复习功课。” 李爱国看着陈雪茹欢快的背影,点上烟抽了一口。 按理说陈雪茹也参与到了这次任务中,是不是应该算是正式的队员呢? 要知道她现在还只是大前门街道办的临时工,要是在破案中作出贡献的话,说不定能够转正。 小战士陈雪茹并不清楚李爱国已经在为她谋划前程,此时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陈记裁缝铺。 走到铺子门口,陈雪茹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骗过陈方轩。 这次为了糙汉子,竟然得洒出弥天大谎。 陈雪茹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手脚也有些发软。 陈雪茹,你是在执行任务。 你是真正的战士,一定要镇定,冷静! 一定要谨记爱国哥的叮嘱。 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小战士陈雪茹总算是冷静下来。 进到裁缝铺内,陈方轩正在制作红绸带。 听到动静,停下缝纫机抬起头。 看到是陈雪茹进来了,他面带惊讶。 “雪茹,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陈方轩取下眼镜,揉了揉酸疼的眼,将眼镜绳子挂在脖子上,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你现在是临时工,但干的是为居民服务的活计,千万不能懈怠了。” 对于陈雪茹进大前门街道办工作,陈方轩举双手支持。 毕竟陈雪茹现在已也算是吃上官家饭了。 官家对于陈方轩这种在解放前受尽磨难的小裁缝来说,具备特殊的意义。 陈雪茹佯装生气:“爹,我哪里是偷懒的人啊,刚才去街区宣传防火知识,正好碰到了大哥和大嫂,他们厂子里要加班,不回来了,所以托我给您说一声。” “他们两个倒是会支使人,不知道你在工作吗?”陈方轩点点头,催促陈雪茹:“我知道了,你别耽误了工作。” “还有,大嫂说了,今天张裁缝找她借了三毛钱,说是要去津城那边看望远房亲戚。”陈雪茹装作无意的说道。 “小张去津城了?唉,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还有,小张为什么要去找大嫂借钱” 陈方轩满脸狐疑的看着陈雪茹。 陈雪茹暗暗用手掐了掐大腿,心中大呼不妙。 她倒是想帮张裁缝寻一个好借口,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啊。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抽着烟晃悠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高大的身影将阳光遮挡了一大半。 “爹,红绶带做好了吗诶.雪茹,你也在啊。”李爱国装出刚看到陈雪茹的样子。 “爱国哥,你来了。” 陈雪茹心中松口气,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着李爱国。 这姑娘到底是缺乏经验。 李爱国跟陈方轩打了声招呼,拿起红绸带赞赏了两句,突然问道:“爹,我今儿行车去津城,在火车上看到了张裁缝,跟她打了声招呼,她好像有些着急,没理会我。 你们不会是闹什么矛盾了吧?” “啊,你也看到了张裁缝?”陈方轩下意识的说道。 “还有谁也看到了?”李爱国惊讶。 “没,没谁.”陈方轩连忙摆手。 他心中犯起嘀咕,难道是自己追得太紧,把张裁缝吓跑了? 或者是张裁缝确实是去看望远方亲戚,忘记告诉自己了。 这个老裁缝感觉自己的脑瓜子不够用了。 陈雪茹偷偷给李爱国挤吧挤吧眼。 夫妻俩联合欺骗老丈人,这种小罪恶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这年月的亲情关系还是很浓厚的。 即使大嫂犯了严重的错误,陈雪茹还是担心她在羁押室里挨饿受冷,另外大嫂还怀孕了。 还有大哥陈行甲。 这阵子整天在实验室里熬夜,身体一直不好,前阵子才在同仁堂抓了汤药,每天不能断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陈雪茹熬好中药装在铁腰子饭盒里,又带了两床被子和换洗衣物,来到了机务段武装部。 她刚到门口就被值班的保卫干事们拦住了,保卫干事们表示这里没有赵庆芳和陈行甲两人。 陈雪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只是这时候也不清楚李爱国在哪里。 要是在后世的话,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现在嘛,陈雪茹只能讪讪的站在门口,在保卫干事们警戒的目光中等待。 燕子正好从外面回来,刚下吉普车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陈雪茹。 “陈雪茹同志,你是来找爱国的吗?他现在不在段里面。” 陈雪茹看到一身灰色中山装的短发姑娘,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是燕子姑娘吧?”她上下打量燕子。 上次见面的时候,燕子穿的是普通的外套,相貌虽然姣好,但是也没有特殊之处。 今天燕子穿了一身灰色中山装,再搭配上那头短发,脚上的鞋子也是制式的军靴,显得很是干脆利落, 特别是燕子走起路来,有股子虎虎生风的味道,让人感觉到很飒! 不知为何,陈雪茹心中咯噔了一下,只是这种感觉迅速消失了。 她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燕子姑娘,我想看看大哥和大嫂,我知道这有些不符合规定,但是大嫂怀孕了,大哥身体有病。” 燕子犹豫片刻,冲着陈雪茹点点头:“你稍等会。” 她转过身走到保卫干事跟前小声嘀咕了一阵。 两个保卫干事频频点头,从抽屉里取出登记本,递给陈雪茹。 陈雪茹在上面写上名字,按上手印之后,燕子还喊来一位女同志对她进行了搜身。 至于被子,衣服还有汤药也全都检查过了,燕子这才带着陈雪茹进到羁押区域。 羁押区域是一整层楼,由数道铁门跟办公区域隔开,每个门口都有全副武装的保卫干事把守。 再搭配上严肃的气氛,陈雪茹跟在燕子身后既紧张又好奇。 这就是爱国哥‘兼职’工作的地方吗? 好像很威武.很神奇. 李爱国数次执行任务,陈雪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这姑娘清楚组织纪律,从来不过问。 只不过,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 “到了!” 就在陈雪茹左顾右盼的时候,燕子走到一扇铁门前,手掌在上面重重拍拍。 “赵庆芳,有家属来探望!” 躺在床上发呆的赵庆芳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趿拉上鞋子,就跑到了门口。 仅仅被关了一个晚上,赵庆芳就像是老了好几岁,额头上爬上几条皱纹,头发乱糟糟的,嘴唇干裂渗出血丝。 隔着铁窗,大嫂赵庆芳看到陈雪茹,眼泪制不住的往下流,一个劲的道歉。 “雪茹啊,嫂子这次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多话,不该为了炫耀,将行甲的新工作的事儿告诉张裁缝,这全都是我的错啊。” 看着赵庆芳痛哭流涕的样子,陈雪茹心中也很难过,一个劲的安慰她。 “大嫂,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应该好好配合专案组,早日将事情查清楚。” 走廊口,燕子斜靠在墙壁上,上下打量陈雪茹。 这姑娘就是漂亮一点,个头高一点,身材凶狠了一点,皮肤白皙了一点.别的就没啥了。 最关键的是,这姑娘看上起就手无缚鸡之力。 还不能打,不能破案,更不能百发百中。 真不知道李爱国为何会看上她! 算了,算了,燕子啊,反正你这辈子也不准备结婚了,不必伤心,不必失望。 燕子很快调整好情绪,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她扭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白管家那边我们已经核实过了,侯家提供了白管家携款私逃的证据,另外侯家绸缎店的人也出来作证。” “侯老爷子行事谨慎,肯定不会留手脚,咱们还是应该从张裁缝那里打开突破口。” 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李爱国掐灭烟头,叮嘱道:“晚上你再次审讯张裁缝,就算是不能问出口供,也要给她施加足够的心理压力。” “那你呢?”燕子抬起头。 “当然是回家睡觉啊。”李爱国理直气壮:“我可是结了婚的人,你们这些未婚小青年,就多担点工作。” 燕子:“.” 她觉得自个被秀了一脸恩爱。 当然,咱李爱国可不是那种为了美色不认真工作的人。 缓解证人的紧张情绪,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陈行甲喝着热乎乎的汤药,眼泪差点流淌下来。 要是没有这个妹夫,他这次算是栽到家了。 将饭盒还回来,陈行甲对李爱国表示了感谢,又询问了赵庆芳的情况。 李爱国让他放宽心,上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愿冤枉一个好人。 陈行甲比赵庆芳思想觉悟高一些,顿时放宽了心。 陪着陈雪茹给陈行甲送了汤药后,李爱国又叮嘱周克派人人守在侯家老宅外面。 侯家很可能要离开京城,只不过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离开,并不确定。 周克劳累了一天,早就困乏了,用手指撑着眼皮说道:“爱国哥,我也是成了家的人,最近一直在忙案子,淑娴给我生了好几次气。” “叫队长!”李爱国板起脸教育道:“做人要学会舍小家,顾大家,要是都想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谁来保卫大家!” “是!队长,我明白了!”周克感觉到灵魂得到了洗涤。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陈雪茹往机务段外面走去。 周克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李爱国走到半道上,想到上次妇联主任交代的事儿,又带着陈雪茹来到了机务段妇联。 旧社会让妇女变成鬼,新社会被压迫被奴役的妇女翻身得解放, 上面很重视保障妇女权益,每个月机务段的女职工和职工家属,都能在妇联领取到营养品和妇女用品。 东西不多,两包卫生纸,一盒橡胶套子,营养品是一小包红糖。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陈雪茹往四合院奔去,心里开始盘算:“晚上可以熬一锅大米稀饭,将红糖放在里面,既美味,又营养。” 对了,家里还有鸡蛋,再往里面放七八个鸡蛋。 这两天只顾着忙了,是时间好好补补了。 陈雪茹好像也瘦了不少,手感没有前阵子好了。 要不再去阎埠贵家搞条鲫鱼?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就被李爱国掐断了。 老阎家的鲫鱼来路不正,说不定是臭水沟里搞来的。 得,明天还是去菜市场,那里有从河里捞出来的鱼。 很快,四合院到了。 李爱国下了车,带着陈雪茹往里面走。 刚进门就听到阎家屋内乱糟糟的,似乎有人在哭泣,还有人在幸灾乐祸的笑。 李爱国急着回去做饭,晚上温习功课,也没有停下脚步。 只是刚走没两步,阎埠贵就从屋里蹿出来,手里拎了两条大鲫鱼拦住他的去路。 “爱国,今儿刚钓的鱼,一斤多重呢!带回去给雪茹补补!” 阎埠贵见李爱国面带怪异,连忙又解释道:“你放心,这是从海子里钓出来的,不是臭水沟.” 好家伙,倒是够自觉的。 李爱国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鲫鱼,到了声谢就准备离开。 他清楚阎埠贵肯定有事儿相求。 果然。 还没迈步,阎埠贵就侧步挡在自行车前,搓着手说道:“爱国,我家遇到难事儿了,这次真得求你帮忙。” “咋了?” “还不是那不争气的孩子嘛!” 阎埠贵朝着屋里喊了一声:“阎解成,你给我滚出来!” 门帘子晃动。 阎解成出来了。 不过不是阎解成自个,他身后还跟着许大茂和贾东旭两人。 三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看上去就跟熊猫三兄弟似的。 只是许大茂和贾东旭两人是前两天挨的打,阎解成是怎么回事儿? 阎埠贵看到阎解成磨磨蹭蹭的不愿往这边走,皱着眉头说道:“爱国回来了,你赶紧说道说道,要不然明天到机务段,你还得挨打!” 阎解成听到这话,这才有些慌张,吸溜着嘴说道:“爱国哥,机务段的那些人总是打我下手还老狠了。” 李爱国道:“他们为啥打你?” “我我.”阎解成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有讲出原因。 “得,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问了。” “我,我告诉了他们南石镇的事情.” “他们?好家伙,几个人?” “八个.” 闻言,李爱国忍不住给阎解成竖起大拇指:“你小子行啊,比你爹还能算计。” 贾东旭刚开始还喜滋滋的,满脸幸灾乐祸。 只要别人比他更惨,他就不不觉得惨了。 听到两人的话,顿时感觉到不对劲。 贾东旭指着阎解成的鼻子说道:“阎解成,你刚才不是告诉我跟贾东旭,是因为偷看女厕所才挨的打吗?” 难怪三人会凑在一块嘻嘻哈哈,原来是同道好友呀。 贾东旭只是感觉到被背叛了。 毕竟阎解成刚才讲的那些细节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讲出来。 许大茂却双眼放光,掐着腰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还不是这小子不学好,跟你爹学着算计别人,结果要算计到自个身上了。” 李爱国感觉许大茂兴奋得有些过头了,问道:“大茂,咋回事?” “害,这事儿说出来丢人,前阵子阎解成告诉我,去南石镇能挣大钱,想喊上我一块去。 我能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吗,当时就拒绝了他。” 你是拒绝了,却动心思自个想去南石镇所以惹恼了阎解成。 见李爱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阎解成。 许大茂多聪明的人啊,猛然惊醒过来,冲上去对着阎解成的脑袋就是一大逼兜子:“孙贼,秦淮茹的裤衩子,原来是你丢到我床上的!” (本章完) 第358章 真相大白阎解成挨揍,李爱国观看疯马秀 “大茂哥,没有的事儿,我哪能干这事儿呢!” 阎解成罪行败露,神情大惊,连声辩解。 可许大茂是撒谎界的老祖宗啊。 如果这年月允许信啥坐忘道之类,那咱大茂肯定得混个红中当当。 阎解成一个生瓜蛋子,压根就骗不过他。 “贾东旭,就是这货偷了你媳妇儿的裤衩子!”许大茂手一指,祸水东引。 好你个阎解成,俺当你是兄弟,伱当俺是同道中人啊! 贾东旭感觉到头顶冒出绿光,心也有些发慌,他挽起袖子,攥紧拳头冲了上去。 本就做贼心虚的阎解成只能捂着脑袋四处躲藏。 许大茂跟着也加入了战团中,边打还边喊道:“要不是阎解成将裤衩子丢进俺屋里,咱四合院就不用开大会,俺爹就不会受伤,贾张氏也不会摔破脑袋.所以罪魁祸首就是阎解成!” 这时候下班的工人已经围了过来。 许大茂决心报仇,扯着嗓子将阎解成干的那些事儿讲了一遍。 围观的住户们哄笑声一片。 “这就叫做算计来算计去,终归是要算计到自个身上。” 阎埠贵并不觉得阎解成做错了。 只是觉得阎解成算计的时候,应该再小心一点,不要被人抓住马脚。 现在看阎解成被揍,阎埠贵连忙喊上三大妈上去拦着。 “大茂,贾东旭,咱们四合院开过大会,谁也不能再前两天发生的事儿,你们是不是连大会的决议也不遵守了?” 在阎埠贵的威逼下,许大茂和贾东旭这才算是住了手。 此时阎解成的伤势更重了,他的脸颊上布满瘀青,双眼肿胀不堪。嘴唇破裂,鲜血在嘴角边挂着,混合着一些没有来得及吞咽的吐沫。 跟中了面目全非脚似的。 张钢柱拎了挂猪大肠哼着小曲进来。 看到阎解成,吓得连连后退两步:“呀,屠宰场的猪跑出来了?” 阎解成:“.” 阎埠贵:“.” 众人:“.” 阎解成到底是自家孩子,阎埠贵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被打。 撵走了许大茂和贾东旭之后,阎埠贵走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机务段那边,还得您帮忙。” “三大爷,我明天上班会将这事儿汇报给机务段派出所,不过你也得提醒点阎解成,别整天搞那些不着调的事儿。”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打人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对机务段的名声也不好。 另外现在风声越来越紧了。 段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工人们打好预防针,免得这些工人乱搞,被地方上的同志抓到,丢机务段的脸。 南易不在家,本来想白嫖个厨子的李爱国,只能亲自动手把两条鲫鱼料理了。 正好家里还有半块豆腐和干蘑菇,加在鱼汤里小火慢炖。 俗话说,千炖豆腐,万炖鱼。 足足半个小时,鱼汤才算是出锅。 闻到诱人的香味,何雨水就找上了门。 “呀,爱国哥,炖鱼汤了。” “小馋猫,鼻子还真灵。” 李爱国拿了个两个碗,盛了鱼汤,又随手拿了个白面馒头,让何雨水给刘大娘送去。 “告诉大娘,鲫鱼的刺儿多,让她慢一点。” “知道了。”何雨水端了鱼汤,美滋滋的离开了。 刚走出门。 就看到聋老太太坐在墙边晒太阳,何雨水快走几步,想绕开她。 聋老太太眯着眼笑道:“雨水啊,碗里是什么好吃的?” “爱国哥送刘大娘的鱼汤。”何雨水对聋老太太有点害怕,整天阴沉个脸,就跟老巫婆似的。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爱国倒是个孝顺的人,刘大妹子也不枉心疼他。” “爱国哥那时候年纪小,又没兄弟姐妹帮衬,欺负他的人多了,只有刘大娘帮他出面。” “刘大妹子是好心有好报,谁像我,帮了那么多人,都是帮没良心的货。” 聋老太太眯起眼睛,看向何雨水:“雨水,当年你爹跟小寡妇跑了,你跟柱子两人没少在我家吃饭,你忘记了?” 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何雨水刚想反驳,聋老太太站起身从她碗里接过一碗鱼汤,凑着碗边喝了一口。 “这碗鱼汤,就当你孝敬我了,以后啊,多跟人家爱国学学,有好东西应该想着点老婆子。” “这是爱国哥送给大娘的鱼汤,你怎么能抢走。” 何雨水气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要是聋老太太当年真对她好,这碗鱼汤送给她也没关系。 关键是聋老太太只看中傻柱,压根瞧不上何雨水。 有一次放学,何雨水饿得前心贴后背,想到聋老太太屋里寻个窝窝头。 结果聋老太太见何雨水进来了,赶紧将半碗面条子藏进了被窝里。 这让当时还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伤透了心。 要不然依照何雨水的性子,这些年也不会对聋老太太视而不见。 聋老太太阴沉着脸说道:“雨水,我那么照顾你,送我碗鱼汤就舍不得了?你还有点良心吗?” “你”何雨水到底年轻,哪里是聋老太太的对手,三两句话就被堵得说不出话。 她气得胸脯起伏不定,牙齿紧咬嘴唇,却又无能为力。 “雨水,你先把鱼汤给刘大娘送回去,我这边再给你留一碗。” 不知何时,李爱国出现在门口,朝着何雨水喊了一声。 雨水这姑娘还是太嫩了,遇到聋老太太这种不讲理的人,压根就不要跟她啰嗦,直接迈脚走就是了。 何雨水点点头,端着碗离开了。 聋老太太抬起头冲着李爱国得意的笑笑,小贼,你不请我喝鱼汤,我这不是拿到了?! 她猛地灌了一口,呀,这味道还真是鲜呢! 鱼肉真香里面好像还有粉丝 嗝.不是粉丝,是鱼刺! 啪嗒。 瓷碗摔在地上,聋老太太捂住喉咙痛苦的惨叫起来。 易中海端了碗棒子面粥,刚走到月牙门旁,听到惨叫声,连忙冲了过来。 “老太太,你咋了?” “被鱼刺扎住了.” 看着一脸狼狈样的聋老太太,易中海满脑门的黑线。 多大个人还嘴那么馋,李爱国的东西就是那么好吃的? 现在好了,得活受罪吧。 围观的住户们看到聋老太太的狼狈样子,都捂着嘴偷笑。 易中海心中生气,但是又不能不管‘亲娘’,易中海转身跑回家喊来一大妈。 一大妈从屋内取来一瓶醋。 醋化鱼刺,这是这年月的常规做法。 顿顿顿.半瓶子醋灌下去,聋老太太脸都绿了,依然梗着脖子,张大嘴巴发出荷荷荷荷的声音。 见鱼刺还没顺下去,一大妈又拿来窝窝头,拧下一大口,想用窝窝头将鱼刺咽下去。 易中海见事不对,连忙拦住一大妈,让聋老太太张开嘴巴,向喉咙里看去,顿时感觉到不妙。 聋老太太喉咙眼里是一根大刺,要是真用馒头咽下去,说不定会划破肠胃。 没有办法,易中海只能将聋老太太带到社区医院,请丁医生用镊子帮忙取了出来。 “丁医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拔鱼刺就是动动手的事儿,竟然要五分钱器械费。” 易中海白白丢了五分钱,心情有些烦闷,小声嘟囔道:“老太太,平白无故,你为啥要喝李家的鱼汤啊。” “还不是因为你虐待我老婆子吗,整天棒子面粥,连点荤腥都没有。”聋老太太冷着脸说道:“自从傻柱蹲了笆篱子,你对我老婆子也不上心了。” 易中海:“.” 他感觉到只要跟李爱国沾上边,准没有好事儿! 夜渐渐深了。 “爱国,咱们休息吧?” 陈雪茹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带有火热。 李爱国和她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的红唇,笑道:“这本书马上要看完了,你稍等一会。” “嗯,你快点,人家等着感谢你呢!” 陈雪茹咬着唇,娇嗔道。 李爱国见她两条大长腿夹得紧紧的,不时蹭蹭,笑道:“放心,就剩下十几页了。” “嗯,我在床上等你。” 陈雪茹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爱国,目光流转。 她刚要转身进屋,又补充道:“我今儿回娘家的时候,把结婚前的那几件练手用的旗袍带来了。” 练手用的旗袍啥意思? 李爱国咽了口水,把精力注意在书本上。 没有积分的男人,就像是腰包干瘪的穷光蛋,行走在大街上也没有自信。 十多分钟后。 李爱国进到屋里,陈雪茹掀开被子,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样,好看吗?” 李爱国这才理解‘练手旗袍’是啥意思了。 她身上的那件翠绿色旗袍,裙叉开到了腋下,前面还有两根莫名其妙的衣带,挂在雪白顺滑的肩膀上,鼓囊囊负担很沉重,几乎兜不住了。 最关键的是,旗袍的下摆只有一半,效果跟肚兜差不多,露出一片雪白。 淡雅的旗袍裹着纤细的身躯,那曼妙的身材在旗袍的映衬下更显婀娜多姿。 本来端庄秀气的旗袍女子,现在化身为狂野的疯马。 再摆几个感性的姿势,表演两个攒劲的节目。 妥妥的疯马秀专业表演服装哇! * * * 疯马秀气氛热烈而富有。 很快,屋里就有轻微的动静响起,持续不断。 在这个秋日的夜晚,李爱国第一次知道观看疯马秀原来如此的累人。 两个小时后。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连分开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爱国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啵” 见陈雪茹依然在酣睡,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趿拉着棉鞋,披了一件外套走出去开了门。 “呀,你怎么光着身子啊!”燕子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眼睛。 “啥眼神啊,不是还穿着四角裤衩吗?” 李爱国也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耍流氓了,下意识的要去捂脸,这才想起来不对劲。 在这个年代娶个裁缝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穿到尚不流行的衣服。 比如这条四角纯棉裤衩,纯手工缝制,用料考究,是关爱男人健康的最佳选择。 闻言,燕子偷偷松开手指,从手指缝隙里偷看,小脸蹭的红了起来。 她总觉得李爱国是在狡辩。 李爱国确实是穿了条奇怪的大裤衩,但是压根遮掩不住。 “燕子,深更半夜的,你找来总不会是讨论裤衩子吧。”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李爱国清楚在这种危急时刻,最重要的是转换话题。 果然。 听到这话,燕子想起了正事儿,放下手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刚才有个老大爷找当了咱们机务段保卫科,说是有重要线索提供给咱们。” “那好,你等我换身衣服。”李爱国也严肃起来,转过身进到屋里,穿上衣服。 此时陈雪茹已经被惊醒了,穿了条睡衣下了床。 “我好像听到是燕子的声音。” “嗯,段里面有点事情,我现在马上需要去段里面一趟。” “这深更半夜的.” 陈雪茹有些担心,却又清楚李爱国的性子,只能上前帮他穿好衣服,然后送到门口。 燕子看到陈雪茹出来,目光落在陈雪茹的身上,感觉有点奇怪。 这小媳妇儿脸色潮红,头发黏湿在头发上,并且时不时的大喘气,看上去就像是劳累过度。 大晚上的,在家里跑步吗?啥坏习惯啊! 只是燕子初次见到陈雪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带着李爱国急匆匆的离去了。 两人来到机务段武装部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三点钟了。 机务段武装部内灯火通明。 本应该回家休息的周克,正在办公室里给老大爷做思想工作。 “冯大爷,我啊,周克,跟李爱国一块去你们墓地执行过任务,您能信得过我” “.你是挖坟的时候,差点吓哭了的小孩?” 周克:“.”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没哭,我那是风迷住眼睛了。您就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吧,别耽误了事儿。” “我不跟小孩说话。” “.” 见李爱国进来,小孩周克站起身苦笑:“爱国哥,这老大爷也是个死脑筋,说是来提供情况的,非要等你来。” “胡说什么呢!冯大爷能深更半夜来到咱们机务段,那是对咱们工作的支持。赶紧跟冯大爷道歉。” 李爱国训斥道。 周克也是急糊涂了,此时醒悟过来,跟冯大爷讲了两句好话。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个烟,递过去。 又帮冯大爷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端到他面前。 这才坐下身,缓声说道:“大爷,最近您老身体怎么样?” “托噹的福啊,我这个孤老头子现在每个月除了工资外,还能领到五块钱补助,看病吃药不花钱,还能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冯大爷抽着烟,喝着茶水,似乎也不着急。 “是吗,天冷了,您要多注意防寒,晚上巡逻的时候,要穿厚一点。” 李爱国好像也不着急,就那么跟冯大爷闲扯了起来。 从公墓的日常工作,聊到粮站的棒子面又涨价了,再到京城干旱了三四个月。 周克着急了。 现在案子陷入僵局,急需要新情况打破僵局,两人反而闲聊起来,是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想去催促,却被燕子拦住了。 “这老同志脾气有点古怪,你先等等。” 两人话音刚落,冯大爷突然长叹口气说道:“爱国,难为你陪我这个老头子扯这么多闲话,以往在墓地里,我只能对着那些坟头唠叨。” “.”李爱国沉默片刻笑道:“大爷,您要是想找人聊天,随时可以来机务段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去坐大火车头。” “哎,我倒是想啊,可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也糊涂了。”冯大爷苦笑道:“从门头沟到你们机务段,一路上我迷了三次路,本来是下午出发的,深更半夜才赶到。” “公墓距这里有几十里地吧?您是靠双腿走来的,花七八个小时,也很正常。”周克插言。 冯大爷:“我是前天下午出发的。” 周克:“.” 李爱国:“.” 要是别人花这么长时间一路走来,李爱国肯定不相信。 但是冯大爷就不好说了。 这老爷子前半生遭遇坎坷,后半生待在公墓里,脾气太怪了。 李爱国趁机问道:“冯大爷,您大老远走来,肯定有急事儿吧。” 冯大爷道:“呃好像是挺急的。让我想想啊好像记不起来了。” 周克:“.” 燕子:“.” 搪瓷缸子:“.” 屋内顿时陷入沉寂之中。 冯大爷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猛地一拍桌子:“想起来了!我发现了迪特!” “怎么回事?”李爱国顿时来了精神。 “昨天中午吃了晌午饭,我照例在墓地里巡视,突然看到一个女人从一座坟墓前着急忙慌的跑了。 我当时感到很奇怪,走上前,才发现那座坟墓竟然是商崇厚的。” “那女人是不是四十多岁?个头一米六左右,身材偏瘦,身穿一身皂蓝色衣服,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银色簪子。” “对对对,就是她!” 冯大爷说完后,就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整个人也平静了不少。 他好奇的看向李爱国:“爱国,这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太有帮助了!”李爱国紧紧攥起拳头。 最后一块拼图找到了。 他终于搞明白张裁缝为何要回到内地了。 搞刑侦的在查案的时候。 有三个切入点,第一是动机,第二是动机,第三还是动机。 人是智慧动物。 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有动机的。 只有找到动机,才能抽丝剥茧,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燕子并不清楚商崇厚的事情,此时还一脸的茫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克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将前阵子发生的案子讲了一遍。 “张裁缝这次回来竟然是想报复李爱国!”燕子神情严肃起来。 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身为特殊战线的同志,最痛恨的事情,莫过于亲密战友被敌人打黑枪了。 * * * 冯大爷提供了情况之后,当时就想返回门头沟公墓。 现在外面乌漆嘛黑的,李爱国有些不放心。 拦住了冯大爷,表示明天上午会派专人送他回去。 冯大爷感觉到太麻烦别人了,还要坚持离开。 周克和燕子两人上前相劝,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留了下来。 得知冯大爷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黑窝窝头,已经两顿饭没吃,李爱国又派周克去机务段食堂打饭。 好在机务段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食堂时刻有人值班。 得知是给老人准备的吃食,胖大厨专门做了一碗用鸡汤做了一碗二合面条,里面还窝了一个荷包蛋。 面条襦糯,鸡汤鲜美,冯大爷连连称好。 “大爷,您慢点吃,我还有点事情忙。” “爱国,你尽管忙,别让我这老头子,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儿!” 看着冯大爷拿着筷子大口朵颐,李爱国扭过头看向燕子,沉声说道:“立刻提审张绣花!” 夜静悄悄。 羁押室内。 铁门打开发出的吱宁声,在这寂静的秋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算被关起来了,张绣花依然保持足够的警惕,她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下来。 面对乌黑枪管子,张绣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坐在稻草床铺上,沉默了片刻,看着周克问道:“是不是要把我拉出去逼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把梳子,我想梳理头发。” “我不想让商崇厚看到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女人倒是个痴情的人,只不过跟错了人。 “提审!” 当从周克嘴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张绣花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想来你们也没有那么容易让我老婆子死。” “不过我劝你们别费功夫了,对于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来说,任何手段都是徒劳的。” “年轻人,我看你才刚结婚不久,应该节省一点时间,回去多陪陪媳妇儿。” “人生苦短,别等到错过了,才知道后悔。” 昏黄的走廊里。 周克带着张绣花朝审讯室走去,心中却没有一点底气。 张绣花看起来慈眉善目,却比他见过的最凶狠的人都难对付。 李爱国这次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撬开她的嘴巴。 (本章完) 第359章 道德就留给别人去追求吧 审讯室内。 灯光昏暗。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张绣花的脸上,映衬得脸色蜡黄。 自从进到审讯室后,张绣花就一声不吭,双眼紧闭。 似乎她此时已经置身于地狱之中。 人世间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燕子的理性审讯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把目光递给李爱国。 嘚嘚 手指轻敲在桌子上,注意到张绣花的眉毛微微抖动,李爱国这才缓声说道:“张绣花,今天我遇到了门头沟公墓的看墓人冯大爷。” 张绣花的眼睛缓缓睁开,却依然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李爱国道:“那老大爷告诉我,最近公墓里发生一件盗窃案。 说来也奇怪,那小偷不偷金银珠宝,专门挖掘别人的坟墓,偷骨灰盒子。” 张绣花藏在椅子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耳朵也竖立起来。 啪嗒。 用火机点上烟。 嘶. 呼. 伴随着一团浓白色烟雾。 一道声音如同毒蛇钻进张绣花的耳朵中,沿着耳廓钻进去,深入她的五腹六脏,拼命的啃噬。 “被挖掘的坟墓中,有我以前抓到一个人,名字好像叫做商崇厚。 啧啧,这名字取得还真不错,就是为人不行。 好好的人不当,偏要给坏人做走狗。 不但吃了花生米,连骨灰也被人刨走了。” 张绣花的脸色巨变,嘴唇微张。 可是她又极力压抑住了自己,以至于喉咙眼里挤出一丝闷哼。 李爱国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抽口烟,自顾自的说道:“商崇厚的骨灰要是被人倒在路边的田地里,倒也是个好去处。 说不定还能当成废料,明年京郊的社员能多收几两庄稼。 也算他赎罪了。 要是被小偷扔进茅房里。 啧啧他今后说不定就得住在粪池子里了。 最可怕的是被猪狗之类的吃掉。 我听说,要是在猪狗的肠胃里过一遍,下辈子只能投胎变成. ” 听到这里,张绣花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吼道:“不,不可能,我前天才去了那里,老商的坟墓压根就没有被挖!你胡说。” 话音出口,张绣花的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没错,我就是商崇厚的妻子。”张绣花觉得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李爱国没有接着问下去,燕子拿起笔说道:“这么说,你当年并没有死?” “当年时局不妙,我的级别比老商高,所以就提前离开了。 在那边等着老商。 谁知道,谁知道.竟然等到了他被枪逼的消息。” 张绣花咬着牙,用愤怒的眼神紧盯李爱国。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此时恨不得冲上去,扒了李爱国的皮,抽了李爱国的筋,将他的血肉一点一点的用牙齿磨碎,吞咽进肚子里。 “老商跟我确实做了很多坏事。 但那都是各为其主,我们并没有做错。 我到了那边之后,整天念经祷告。 一心向善,难道还不够吗? 你们为何还要杀了老商。” “砰!” 李爱国重重拍着桌子站起身,怒视张绣花:“好一个心向善!伱们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满血债,只要念几句经文,就能够抵消了吗?简直太可笑了!你是在自欺欺人。” “你”张绣花说不出话来。 她沉闷片刻,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索性摆烂:“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想从我嘴巴里得到消息,你们实在痴心妄想!” 癫狂刺耳粗哑的声音,在逼仄的审讯室内回荡,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张绣花左腿翘在右腿上,坐出一个豪横,坐出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周克和燕子齐齐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他们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李爱国了。 “是吗,你确实该死,不过我是个好心人,还有件事想告诉你,商崇厚的骨灰真被偷了。”李爱国身体战术后仰,淡淡的笑道。 “你胡说,我亲眼看到的,那坟墓.” 张绣花话说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喉咙就像是被大手攥住。 她觉察出了李爱国的用意。 “那坟墓过去没有被挖,但是现在可能被挖了,明天也可能被挖了。” “不可能,我了解你们这些人,你们做不出那种卑鄙的事情。” 张绣花眼睛紧盯李爱国:“正是因为这个,在最开始我们较量的时候,我们才能占尽上风。” “你说的没错。”李爱国笑道:“但是你还记得冯大爷吗,就是看守墓地的那个老头。 他的妻子和孩子当年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害死的。 要是他得知了商崇厚真实身份的话,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张绣花脸色大变,迟疑起来。 她是见过冯老头的。 那老家伙脾气相当古怪,也许可以称得上是疯子。 张绣花很快发现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中。 明明知道李爱国可能只是在吓唬她。 却不敢赌。 毕竟那可是商崇厚的骨灰。 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要是扔进污秽不堪的地方,会永生永世遭受折磨。 张绣花是个痴情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京城,为丈夫报仇了。 “你卑鄙!”张绣花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对付卑鄙的人,我素来不惮于使用卑鄙的办法。对坏人心慈手软,就是对好人的犯罪。” 李爱国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道德就留给别人去追求吧。 他只需要把这帮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张绣花现在确信李爱国确实干得出挖骨灰的事儿,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可以帮你们指证侯老爷子。” “仅仅是侯老爷子?送你来的那些人呢?”李爱国严肃的说道: “张绣花,交待的不彻底,就是彻底的不交代。 我劝你不要跟我玩小聪明。” 这一刻,张绣花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魔鬼。 她颤声说道:“送我进到京城的人,是广市物资局的一个临时工,他们负责调派.” * * * 丙申年、己亥月、壬午日。 易结婚、出行、打扫.忌安葬. 深夜。 漆黑犹如一条沉重棉被,将整个京城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座喧嚣的大都市,终于陷入了沉寂之中。 京城打磨厂西口有一座大宅院,却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时不时传出几道微弱的喧嚣声。 额头上滑的汗水模糊双眼。 黑色中山装生怕被院内的人听到。 缩回脑袋后,才小心翼翼的抬起袖子擦擦汗水。 然后继续探着脑袋往大院里看去。 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行动,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能行动,但是却清楚自己的职责。 突然。 大宅院的门打开了,一驾马车从院子内缓缓驶出。 马车上拉了一具棺材,跟在棺材后面的是七八个身穿白色孝袍,头戴麻绳的人。 他们手举纸扎雪柳,青布鞋上蒙着白布。 马蹄踩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黑色中山装的身上。 他们之前做过很多预案。 猜测过侯家会乘坐吉普车,会乘坐卡车,甚至是会步行离开京城。 那样的话,他们可以随便寻找一个借口将他们拦下来。 但是现在这可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古语有云,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 少年,中年,老年都能欺负,唯独不能欺负死者啊! 现在距离解放没几年,老规矩依然横行。 冲撞阻拦送葬队伍,是一件严重的事情,主人家说不定会拼命。 黑色中山心急如焚。 此时。 送葬队伍中。 并没有身穿孝衣的侯有德只是在手臂上绑了一根白布条。 他转过身冲街道办张主任拱拱手:“老张,老白的事情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唉,老白携款私逃,被凶人所害,老侯您能不计前嫌,送他回老家入土为安,算是仁至义尽了。”大前门街道办张主任神情有些动容,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 “我跟老白也是老朋友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切莫道谢。” “老白一辈子视你为至交好友,如果知道你亲自相送的话,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街道办张主任稍稍愣了片刻。 本来吊唁了老白后,他就要回去休息,现在却有点不好意思离开了。 “人生难逢一知己,这是我该做的。只不过切莫说什么入土为安的话了,现在是新社会了,有些事儿不能多说。” “明白,明白”侯有德眼神中闪过一道冷笑,然后挥了挥手:“启程,送白嘉山回家!” 赶马车的车夫,轻轻抖动缰绳。 那匹枣红大马四蹄蹬地,马车缓缓向前行进。 夜色深深,万籁俱寂,只有微风在树叶间悄然吹过,带来一阵阵阴冷的气息。 此时,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使得原本就昏暗的道路更加阴森。 送葬队伍中的侯家三公子侯炳昌心情有些郁闷。 本来在离开前,他打算带人前往四合院,将陈雪茹绑了,一块带走。 再不济,也能尝尝肉味,却被侯有德拦住了。 这次离开京城,也许再也没办法回来。 真是可惜不能跟那小娘们一亲香泽。 白白便宜了那个火车司机。 侯炳昌心情顿时更加不好起来。 他有钱,有貌,有闲,放在解放前就是西门大官人般的存在。 陈雪茹这小娘们竟然选择了一个下苦力的火车司机,而不选他。 眼睛瞎了吗?! 侯炳昌抬伸出手腕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钟,那火车司机肯定在搂着陈雪茹睡觉。 一想起到那香艳的场景,侯炳昌嫉妒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咬牙的声音在寂静的送葬队伍里,显得格外刺耳,引起了街道办张主任的注意,侯有德不得不出面打掩护。 “炳昌,今天是在为你白叔送葬。报仇的事情,应该由派出所的同志负责。” “咳咳”感觉浑身有点冷飕飕的,街道办王主任点头赞同:“老侯,你现在的思想越来越进步了。” “这还是您这个大主任的功劳啊。多亏了您的教导,我们侯家才能迷途知返。” 千穿百穿,马屁不穿,街道办张主任心中很高兴。 最近侯家积极配合公私合营,侯家的一大半绸缎店和裁缝铺已经完成了合营。 这些当然是大前门街道办,是他这个街道办主任的功劳。 要不然他也不能大晚上的跑来帮人送葬。 王主任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前方,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只要将老白送回老家,那侯家剩下的绸缎店估计很快也会接受公私合营了。 侯有德心情也格外得意。 他可不跟娄半城一样愚蠢,搞四五辆大卡车在京城招摇,那不是等着被人抓吗?! 送葬马车,谁敢拦? 只要离开了京城,外面早有接应的人等着。 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离开内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几道雪亮的车灯在前方闪烁。 送葬队伍内一片慌了,侯有德连忙摆摆手:“别着急,咱们是送葬的,他们不会冲着咱们来.” 话音刚落。 咔持。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送葬队伍面前。 吉普车上,李爱国朝着周克说道:“刹车先轻点刹车,再踩离合,最后一脚刹车踩到底,这样才能最短时间减速刹停。” 周克:“您就说车停没停住吧?” “车是停住了,你小子的脑门子呢?” 周克揉了揉红肿的额头不吭声了。 科目三复习完毕,李爱国拉开车门走下车。 此时燕子和牛部长已经带人拦住了送葬队伍的去路。 昏黄的路灯下,两辆吉普车,一辆卡车将送葬队伍前后包夹住了。 这古怪的画面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现场陷入了沉寂之中,甚至能听到雪柳上白纸条随风飘舞的哗哗声。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牛部长走出来,大声喊道:“谁是这家的主人?” “我,我” 侯有德举起手跑过来说道:“领导,鄙人姓侯,是侯家绸缎庄的董事,还是咱们京城工商联的副主席,今儿家里办丧事。 你们这又是刀又是枪的,还带人拦了我们送葬的队伍,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 语气很软,话语却很硬。 并且将自己置于道德的高地,侯有德也不是个一般人啊。 李爱国这阵子没少听说过侯有德的大名,还从没见过面,自然要细细打量一番。 此人身材消瘦,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 身上穿的是考究毛料中山装,看上去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头。 只有那阴霾的目光扫过来时,才能觉察出其不凡之处。 路边的灯光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得每个人的脸色昏沉沉的。 侯有德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只是此时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锣鼓家伙什都操上了。 那自然是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一场。 候有德整整衣领,挺起胸膛冷声道:“你们到底是哪个单位的?” 神情愤怒。 语气严肃。 气势逼人。 活脱脱一个被冤枉的老干部。 牛部长如果没有事先从李爱国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这会还真被这货骗过了。 “前门机务段武装部。” “机务段不就是管火车的嘛,怎么还管到我们这些居民了?” 侯炳昌吃过机务段的大亏,这时候勇敢的站了出来:“你们的爪子是不是伸得太远了! 真以为京城是你们这帮开火车的天下吗?” “炳昌,别乱说话。” 候有德装模作样的训斥了儿子,对着牛部长拱拱手说道:“犬子年幼无知,还希望您能谅解他。 但是,这里是大前门街道,跟你们机务段没有关系。 还请你们赶紧离开,要不然事情闹大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白嘉山涉嫌绑架我们机务段职工家属,跟我们机务段自然有关系。”牛部长板着脸说道。 机务段管的还真是够宽的.这都能扯上关系。 候有德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但是他还真没办法反驳,毕竟赵庆芳也算是李爱国家属的家属。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辩解道:“绑架?不可能!白嘉山已经被坏人害死了,怎么可能绑架,你们肯定搞错了。” “再说了,死者为大,希望你们能高抬贵手,不要冲撞了死者。” 牛部长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 此时卡车上下来的那些保卫干事已经将送葬队伍全部围上。 乌黑的枪管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穿透了沉重的夜幕。 候有德见机务段的人不让步,并没有慌张,转身看向大前门街道办张主任。 “老张,你看这” 他精心布置的棋子终于要派上用处了。 张主任并不愿意跟机务段对着干。 只是为了街区内绸缎庄的公私合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 “这位领导,我是大前门街道的街道办主任。 这里有民政部门开具的死亡证明,还有出城的路条。 至于你们所谓的绑架案,我也有所耳闻,压根没有任何证据。 现在人死了,为了街区的宁静,我看还是赶紧让人入土为安吧。” 说着话,张主任将路条和死亡证明双手递了过去。 牛部长接过来,并没有仔细检查,而是转身递给了李爱国。 借助微弱的灯光,张主任此时也认出了李爱国。 “你,你是陈干事的丈夫,那个火车司机?” “张主任啊,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李爱国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将路条和死亡证明递还给张主任:“主任,还请你能够谅解,我们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而是” 他脸色一变,突然指指棺材,冷声说道:“我怀疑白管家是假死!” “假死?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侯炳昌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被候有德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候有德这时候也意识到,这帮人是有备而来。 所谓的假死之说,只不过是他们寻找的借口。 他心中不得不叹服,这办法还真是有效。 不过,想这么简单就拿捏住侯家,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候有德冷眼看向张主任:“老张,我们侯家在解放后,积极配合街道上的工作,帮了你们多少的忙。 今天老白身死,我只是想把他送出去,就遭到这么多人的刁难。 你身为大前门街道办主任,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张主任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当枪使了。 只是候有德的配合,对街道办实在是太重要了,关系到大前门街道办年底的先进评选。 张主任从牛部长刚才的态度中,感觉到李爱国应该是主事儿的。 他走过去,将李爱国请到一旁:“爱国同志,老白确实是死了,我亲眼看到入殓的,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现在刚解放不久,局势还不稳定,咱们应该以大局为重。 雪茹同志在街道办干的很不错,圆满了完成了扫盲任务,我们街道办正考虑给她办理转正。 你看是不是.” 张主任用略带祈求的眼神看向李爱国。 大局又是大局!张主任这话让李爱国想起了南石镇的镇长。 “张主任,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压根就不配进入咱们的大局之中!” 李爱国看着张主任,停顿片刻,觉得应该做些顺水人情。 他压低声音:“这事儿太大了,张主任您啊,担不起.” 事儿太大,担不起大前门街道办张主任本来就觉得不对劲。 哪有大晚上不睡觉,来围堵棺材的。 看看全副武装围上来的保卫干事们,他这会也清醒过来。 一阵寒风吹来,张主任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阵仗要说只是为了帮机务段家属出头,谁也不相信。 他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身为街道办主任,张主任很清楚要是没有那几个顶天部门的批准。 在四九城内动枪,压根不可能! 张主任后背瞬间出了一脊梁冷汗。 候有德这老东西,还真拿俺当枪使了!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张主任瞬间作出决断。 他感激的冲着李爱国点点头,转身让到一旁。 张主任猜测的没错。 正是有了张裁缝这个污点证人,农夫同志才亲自点头同意了这次行动。 李爱国手持尚方宝剑,需要的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至于候有德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借口,他并不在意。 “行动!” “为防止白嘉山假死,马上开棺检查!” (本章完) 第360章 候有德伏诛,来自街道办张主任的感谢 一阵狂风吹来,阴森森的树木在风中摇曳,仿佛是无数只鬼影在起舞。 李爱国不再跟候有德废话,冲着那些保卫干事们挥挥手。 早就等在旁边的周克,带着保卫干事们冲到棺材旁边。 “都别动,你们全都别动!” 候有德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不讲武德,仗势欺人。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他大步冲上去拦在棺材前面。 “这里面可是我的至交老友啊,咱们老京城的规矩,棺材钉一旦夯上,谁也不能开棺,要不然.” 话音未落。 旁边就传来一道冷哼:“竟然敢搞封建迷信,等会你的罪状又多了一条!” 周克和那些保卫干事们本来被候有德吓唬住了,手头也慢了几分。 听到李爱国的话,顿时化作唯物主义战士。 他们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冲过去,解开了绑在棺材上的麻绳子。 候有德见此情况,清楚要大难临头了,只能做殊死一搏。 连忙跟几个儿子还有媳妇儿使眼色。 “哎吆吆,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啊,竟然要开棺,伱们就不怕倒霉吗?” 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婆子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冲出来。 趴在棺材上大声咒骂:“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特别是你这个瓜蛋子,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找个媳妇属螺丝钉的,欠拧!” 不得不说,侯家老婆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要是此时添加一些动画背景的话,李爱国似乎看到她的嘴里面正喷出不少螃蟹、鱼虾之类的小动物。 只是想靠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阻止保卫干事们办事儿,简直是可笑。 “啪!” 甩出一嘴巴子。 侯家老婆子一辈子养尊处优,当姑娘的时候是大官的幼女,出入有人伺候。 嫁了人,丈夫是大绸缎商,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出门都是坐轿子。 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当时就捂着红肿的面颊不敢吭声了。 这帮泥腿子可是真敢动手的。 周克冷着脸说:“把这婆娘给我捆上。” 两个保卫干事冲上前,用麻绳子将侯家老婆子的手绑上,嘴巴里塞上棉布条子。 老婆子差点噎死过去,直翻白眼。 侯家的几个儿子本身就是怂包蛋。 见老婆子被三下五去二就被收拾了,现在都站在旁边连动都不敢动。 周克带人将棺材上的绳子全部砍断。 李爱国走过去,从腰间抽出一把榔头,拔掉棺材上的钉子。 黑漆棺材在昏黄灯光下的映衬下散发出几分可怖气息。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战士,开棺是必修课程。 猛地一踹。 棺材板滑落,撞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 这响声就像是一道丧钟,在候有德的心头回响。 棺材内。 躺着白嘉山的尸体。 他面目青肿,双眼张大,很是吓人。 那帮保卫干事都有些害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周克大着大着胆子,掀开搭在尸体上的老被,往尸体下面摸去,却只摸到了棺材底。 “爱国哥,棺材里除了什么都没有,现在该怎么办?”周克的脸色大变。 开棺本来就已经将事情闹大。 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肯定会有大麻烦。 候有德趁机从旁边跳出来,指着李爱国的鼻子说道:“小子,我一定会让工商联投诉你们。你是.” “爹,他就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上次我被关押,就是他搞的鬼。”侯炳昌趁机说道:“陈雪茹,你未来的儿媳妇儿,也是被他抢走的!” “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明天天亮,你就会.” 候有德话音未落,剩下的声音就哽咽在了喉咙里面。 因为他看到李爱国竟然拎起榔头,朝着棺材前板下面砸去。 “你,你要干什么,快住手啊!”候有德神情慌张起来,冲上去想要拦住李爱国。 他还没到跟前,就被三四个乌黑枪口怼着,只能又后退两步,不甘心的站到一旁。 周克也意识到不对劲,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哥,这里面难道藏了东西?” “鲁大师说过:门留三,房留四,棺要七尺三,你看这幅棺材有多长?” 棺材是用枣木制成的,榔头夯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白色的豁口。 李爱国手反倒震得有些发麻,趁机休息一会。 “七尺三这玩意最少有八尺!”周克虽不懂棺材,但是还是看出了异常。 棺材板的厚度要远超过二十公分,好像是故意做的夹层。 只不过木匠的手艺很高明,没有留下丝毫缝隙,要是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只是 周克接过李爱国手里的榔头,继续猛砸,边砸边问道:“鲁大师是谁?我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炕认识娘儿们,下炕认识鞋。三教九流,无一不知,风俗人情,无一不晓哇。”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周克:“.” 他总觉得李爱国是在忽悠人。 棺材虽结实,在七八个保卫干事的轮番敲击下,还是很快被凿出一个大洞。 哗啦。 二十多根小黄鱼从棺材里掉落出来。 金灿灿的光芒,几乎将人的眼睛都晃花了。 噗通,见此情形,候有德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脸色顿时薄如白纸。 “完了,全完了!” 随后,保卫干事们又从棺材里翻出各色珠宝二十多斤,小黄鱼三十多根,还有各种古玩字画二十多件,其中不乏国宝级的古董。 可以预料得到,这批古董一旦运出去,肯定再也拿不回来了。 就算是兔子长成了大叽霸,要想将属于自家的古董找回来,也会被那帮黑心商人狠狠讹上一笔。 候有德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干出背弃祖宗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恶了! 燕子此时也是满腔怒火,挥了挥手,直接让人把候有德和侯家的人全部带走。 铁拳捶下,犹如雷霆。候有德和侯炳昌几人面对乌黑的枪口,不敢做任何抵抗。 卡车和吉普车重新启动,雪亮的灯光穿透了浓厚的夜幕。 听到轰鸣声,看到侯家人被五花大绑押上卡车,一直呆愣在旁边的张主任这才算清醒过来。 心中不免有些发慌。 刚才他可是客观上帮侯家打了掩护,要是追究起来的话 就在这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根烟,顺着那张结实的手臂看去,张主任看到了那张充满微笑的脸。 他连忙接过烟,道了一声谢,“是雪茹当家的啊。” 刚才虽没发生战斗,但是唇枪舌战勾心斗角,强度一点都不弱于舞刀弄枪。 李爱国此时猛地松懈下来,倦意用上来了。 递出烟后,他打个哈欠也掏出根烟,正准备点上,张主任抢先一步,划着火柴拢着手帮他点上。 两人蹲在那里,看侯家的人像装猪崽子似的,被扔到装到卡车上。 张主任一直想请李爱国帮忙求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李爱国倒是不着急,抽完烟站起来就准备走。 张主任此时有些慌张,连忙拉着他的胳膊,神情祈求: “爱国同志,没想到候有德竟然是隐藏起来的坏人。我身为街道办主任,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等明天上班,就亲自向上面写检讨承认错误。” 李爱国故作诧异道:“检讨?张叔,我家雪茹前几天在大前门机务段暗自调查侯家的事情,不是得到了你的批准和协助吗? 这次能顺利抓到候有德,您功不可没。 为什么要做检讨?” “陈雪茹暗自调查,有这事儿吗”张主任呆愣住了。 直到烟头燃尽烧到了手指头,才算是清醒过来。 在这冰冷的夜里,他感觉到身上突然暖呼呼的。 张主任顾不得疼痛,拍着脑门子说道:“你看看,真是年纪大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记了。” “候有德数次阻拦街区裁缝铺公私合营,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叮嘱陈雪茹同志暗中调查。”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我真是忙糊涂了。” 张主任悬在半空中的时候,猛地落了地,感觉到天一下子亮了。 陈雪茹在大前门档案室调取出身成分档案,确实经过张主任的批准。 只不过借口不同罢了。 欣喜过后,张主任冲着李爱国点点头: “当然,这件事最大的功臣还是陈雪茹同志,陈雪茹同志前阵子的扫盲工作干得不错,现在又立下了大功。 我回去后,马上撰写申请材料,早日让陈雪茹同志转正,这样才能更好为街区老百姓服务。” 果然,这些搞街道工作的,都是八面玲珑之人。 其实这次之所以要帮张主任,并不完全是为了陈雪茹。 要想帮陈雪茹转正,李爱国有一万个办法。 只是感觉张主任这人还算正直,只所以会上候有德的当,要是为了尽快完成工作。 要是张主任彻底摆烂,去鸽市上淘架望远镜去观测月亮,当街道办天文家,那肯定不会上侯家的当。 要想干事,就可能犯错误。 所以不能一棍子敲死。 李爱国回到吉普车上,燕子笑道:“我还真有点羡慕你媳妇儿了。” “既然羡慕,你就赶紧结婚,也找个男人疼你。”李爱国说着话启动吉普车。 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呼啸而去。 燕子扭头看看那张坚毅的面孔,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夜晚的石景山气象站灯火通明。 风球在狂风的吹动下,呜呜呜的作响。 候有德被送进羁押室内,也缓过神来,对携带金银珠宝离京出海的事情抵死不认。 谎称那些金银珠宝是祖上传下来的,害怕被人觊觎,所以想捎回老家藏起来。 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 候有德在痛哭流涕的忏悔一阵后,又口口声声要找大领导告状。 就在这时,李爱国将张裁缝带来了。 张裁缝的配合彻底击溃候有德的心理防线,他很快就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候有德一直处心积虑要离开,只不过没有途径,于是就想方设法和敌人联系上了。 正好张裁缝因为丈夫被李爱国抓到,想着回京城为丈夫报仇。 敌人把安排张裁缝的事情交给了候有德。 敌人承诺,只要候有德完成了任务,就会安排他们全家离开。 当然,候有德是只老狐狸了,清楚不能将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他一边协助张裁缝办事儿,一边派遣白管家寻找路子。 张裁缝被抓后,候有德感觉到末日临近,所以才想出用棺材运财宝的办法,准备借机离开京城。 为此他做足了准备功夫。 不但利用这年月各部门之间互通消息的延迟,从前门派出所办理了路条,在街道办做了备案。 还拉拢到了前门街道办的张主任,由张主任亲自送他们出去。 可谓是万无一失了。 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于溃。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燕子心中一阵后怕。 “爱国同志,要不是你提前撬开了张裁缝的嘴巴,说不定就被候有德得逞了。” 燕子很清楚。 候有德地位特殊,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 顾及影响,农夫是不会下达行动命令的。 “候有德作茧自缚,要是解放后,他能够真正改过自新,哪里会落得这个下场。” 李爱国说完就感觉到自己有些幼稚了。 像候有德这种人,能够在乱局中崛起,本身就是靠走歪门邪道。 习惯了走歪路,要想让这些人走光明大道,简直比登天都难。 此时,派去抓捕那帮子坏人的队伍也回来了。 这次一共抓到了四个。 其中那个长途汽车站的调度员,还因为工作勤奋认真,得到了车站的表彰。 当时那调度员被抓的时候,正在义务值班,所有的同事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经过审讯,调度员交代他们已经从外地运来了一批炸药. 燕子得知这个情况,心中一阵庆幸。 要不是李爱国警惕性高,提前意识到了敌人的阴谋,说不定真会闹出大乱子。 夜静悄悄。 敌人全部被羁押起来,等待明天送到农夫手里,李爱国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准备回家休息。 燕子陪着他走出办公室,神情有些郁闷:“爱国,我爹明天一定让我相亲。” “呃” “你说我该怎么办?” “呃” “喂,咱们好歹是战友啊,你倒是出个主意。”燕子觉得李爱国的‘呃’实在是太上头了,跺着脚说道。 “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呗,谁还能绑着着你去?” “我爹能干出那事儿。” “.” 李爱国倒是忘记了,在燕子的描述中,她爹可是那种封建的大家长。 燕子的大哥因为小时候逃课,燕子爹把他吊在房梁上,皮带都摔断了三根。 比刘海中打刘光福还要多两根。 燕子此时就像是反对封建独裁的新时代青年,咱李爱国自然得帮一把。 他朝着燕子招了招手。 “怎么?”燕子的小脸瞬间通红起来,鼓起勇气凑到了李爱国身旁。 李爱国在她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明白了吗?” “啊,你刚才说啥?” 耳边传来的热气,李爱国浑身散发出的男人气息,无一不让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神魂颠倒。 脑瓜子嗡嗡作响,哪里还听得到声音。 “害,你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傻!”李爱国只能再次讲了一遍。 燕子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嘴巴最后合不拢了,胸脯起起伏伏,呼吸急促起来。 “诶,你这主意还挺损的哈,不过我喜欢。” “什么我的主意,这是你自个想出来的。”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 开玩笑,燕子爹要是知道了,得开着坦克车来收拾他。 不过,咱有大火车,倒也不怕坦克。 两人闲聊一阵,李爱国见时间越来越晚了,便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四合院。 刚走两步,就碰到一个记录风速的气象员。 气象员刚从风速监测台上走下来。 李爱国顺嘴问道:“同志,明天啥天气啊。” “阴转暴雨。” 翌日。 天色阴沉。 北风呼啸,门前的大树抖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气温也降低了好几度,很可能下大雨。 李爱国一大早起床,简单洗漱,吃过饭后就带着陈雪茹来到了机务段武装部。 案件已经调查清楚。 侯家人和张裁缝连夜被送到了一个连李爱国都不知道的地方。 燕子得到了当面向农夫汇报的机会。 农夫表扬了她跟李爱国的工作,这让燕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这是她工作了这么多年,最光荣的时刻。 因为案子无法公开,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对相关人员的处理也同时下来了。 陈行甲和赵庆芳泄露机密属于无心之举。 再加上他们能够积极配合调查,戴罪立功。 所以上级发来处理意见:批评教育。 这种处理可谓是法外开恩了。 陈雪茹很清楚这些,在前往机务段的路上,有些歉意的说道:“爱国哥,这次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糙汉子的态度让陈雪茹心中暖烘烘。 哪个女人不想嫁给能够指靠得住的男人呢?! 她决定晚上给李爱国跳一段科目三。 嗯,身穿疯马旗袍的那种。 赵庆芳这次虽没有被关进笆篱里,也算是遭了大罪。 从羁押室出来之后,拉着陈雪茹的手一直嘟囔着道歉之类的话语。 “爱国,这事儿咱干得丢人啊!”陈行甲是个老实性子,感觉到拖累了李爱国。 李爱国则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陈行甲:“大哥,别说这些了,以后好好干活,争取把错误弥补上。” “你放心,我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要帮赵工程师将玻璃钢研制出来。”陈行甲重重的点点头。 因为这事儿自始至终都瞒着陈方轩。 赵庆芳和陈行甲没有办法直接返回陈家,只能到李爱国家先休整一下。 李爱国又找周克借来一辆自行车。 一行四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往四合院走去。 路过京城展览馆的时候,燕子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行驶到老莫餐厅面前,李爱国正想上前打招呼。 停靠在餐厅门前的一辆吉普车们打开了,一个年轻人从驾驶室下来,快步冲着燕子迎了过去。 年轻人高高瘦瘦的,模样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岁。 他穿着身穿将校呢大衣,距离很远李爱国就能感觉到此人神情阴霾。 陈雪茹也看到了两人,抿着嘴笑道:“那年轻人应该就是燕子的相亲对象了。能够在老莫相亲,身份应该不一般。” 老莫全称莫斯科餐厅,一九五四年九月建成,算是京城里最豪华的餐厅。 在这个时期,老莫只服务于少数群体。 服务对象一般是援华专家、驻华官员和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和接待外宾。 能在老莫吃上一顿,不光是有没有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身份的象征。 像京城里的那帮大顽主,经常为了抢一张老莫的餐券而打破脑袋。 燕子的相亲对象能够把相亲地点设在这里,由此可见也是位大院子弟,并且是身份不低的那种。 这些从他身穿这年代还很少见的将校呢大衣,驾驶吉普车都能够看得出来。 燕子似乎也看到了李爱国几人,跳着脚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比划了个手势。 “爱国哥,燕子姑娘是啥意思?”陈雪茹好奇的问。 “好像是让我们别打搅她相亲。” 李爱国抓住车子把,猛蹬几下,自行车就像是箭头子似的蹿了出去。 他害怕等会那辆吉普车会冲上来撞人。 老莫门口。 燕子收回胳膊,上下打量对面的将校呢,挑了挑眉毛,说道:“你就是小张?” “小张.我叫张存德。”年轻人感觉到一丝不妙,眉头隐晦的皱了皱。 张存德是大院子弟出身,并且父辈的职位很高,平日里并不缺女朋友。 只不过那些女朋友大多出身平民,并不适合结婚。 而燕子家世跟他相当,所以才会如此上心。 张存德涵养很好,并没有因为燕子言语中的蔑视而生气。 反而很有风度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燕子姑娘,我已经在老莫里定好了座位,等会咱们就能享受到美味的煮咖啡、烤点心还有红菜汤了。” “等等!”燕子冲他摆摆手:“我这人有个规矩,相亲对象不能是弱鸡。” “弱鸡?什么意思?” “弱鸡.” 燕子挑起眉毛思索李爱国是如何解释,片刻之后,重重点头:“就是很柔弱的小鸡,就是指男人不强壮,瘦的跟猴似的.” 她觉得不太好形容,大声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懂的!” “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挺形象的。” 张存德笑道:“我当然不是弱鸡了,你也知道我的家世,我父亲是第三军” “你是你,跟你父亲没关系。我是跟你相亲,又不是跟你父亲相亲。”燕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要想跟我相亲,就得展现出点实力。” “怎么展现?” “比武!” (本章完) 第361章 燕子相亲,李副厂长来访,京城的大暴雨 哗啦. 燕子嗖地从背后拔出剑鞘里的长剑,手腕轻转。剑身也如同闪电般飞速闪动,剑光闪闪,与女子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此剑是一把软剑,看似柔软,犹如一汪春水,实则锋利无比。 名曰——无名,来历——天桥信托商店。 张存德忍不住后退两步:“燕子姑娘,你还是个练家子?” “那是当然,我小的时候可是在虎岭拜过高人。”燕子摆出剑侠架势的同时,心中犯嘀咕,京城有‘虎岭’这地界吗? 算了,反正李爱国这样说,总不可能有错。 张存德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燕子,他感觉这姑娘的脑壳有问题。 什么年代了,还搞比武招亲这一套子。 但是。 就这么放弃了,挺可惜的。 燕子爹可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要是能够拿下燕子,将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脑子有没有问题,并不重要。 只要有了地位,有了权势,还会缺女人吗? 张存德能够从大院子弟中脱颖而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很快冷静下来。 冲着燕子拱拱手说道:“燕子姑娘,我也可以用武器吗?” “当然。” 张存德从吉普车后备箱里取出一条加长版的自行车链子锁。 “那就叨扰了。” 话音未落,链子锁就化作一团黑影冲着燕子袭去。 “操!” 这货还真是够阴险的,燕子闪身躲过的同时,张存德心中一喜,手腕抖动链子锁再次袭过去。 燕子拿着剑挥舞两下,长剑和链子锁在空中碰撞,发出铛铛的响声,迸发出点点火花。 有路人立刻被吸引过来了。 自打天桥被取缔后,京城已经很少能看到耍把式的,这次能过过眼瘾了。 燕子挥舞长剑想摆出几招帅气的姿势,像什么苍松迎客、有凤来仪、金雁横空、白虹贯日、钟鼓齐鸣. 奈何心中有想法,手里的长剑不听话,最后索性将剑当成了棍子用。 而张存德明显是使链子锁的老手,一条链子锁用得虎虎生威。 如此一来,燕子就落了下风,有好几次险些被链子锁扫到。 “这玩意还真不好用!” “看暗器!” 长剑脱手而出,化身飞剑,趁着张存德躲闪的空档,燕子转身一脚一记凌厉的鞭腿轰了过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向张存德的太阳穴。 张存德神情大惊,下意识伸出胳膊去档,却被巨大的力气轰得侧飞出去。 重重的砸在老莫门口的阶梯上,没等张存德站起来,乌黑的鞋底子当头砸下,他躲避不及,被鞋底子砸中左胳膊,整条胳膊酸麻难当,紧接着眼前一花,乌黑皮鞋尖朝他面门而来。 这一连串攻击如狂风暴雨,压根无法躲避。 张存德举手高呼:“投降!我投降了!” “啪!” “扑通。” 鞋底子重重踹在面门上,张存德仰面倒下。 燕子缓缓收回脚,捡起宝剑,秀眉紧蹙,眼神略带嫌弃:“这玩意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子好用,李爱国为啥称它是百兵之王呢?” 她将宝剑挥舞了两下,感觉到没意思,决定回去后就扔到床底下。 这时候,外面的打斗也惊动了老莫餐厅的人。 一个身穿制服的老毛子跑出来,操着蹩脚的中文说道:“我的老天啊,你们竟然敢当街打架,我一定会请派出所出面,好好收拾你们的。我对天发誓!” 燕子神情淡然:“我们是在相亲。” 张存德此时也缓了过来,捂着鼻子爬起身:“是,是我们确实是在相亲。” 他此时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挂着血渍,身上的将校呢一片殷红。 老毛子被惊呆了:“相亲?我的老天啊,伱们华夏人相亲都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吗?哦,天哪,我刚刚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燕子:“.” 她扭过头看向张存德,嘿嘿嘿笑道:“小子,今天姐很过瘾,咱们下次什么时间再相亲?” 蓦地,张存德感觉身子骤然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所笼罩。 “下次.啊.我,我会提前给你家打电话的!” 说完。 张存德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得赶紧去医院治伤。 唉,相亲相到医院,这叫什么事儿啊! 燕子看着张存德狼狈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 没想到李爱国的办法还真是好用! 更重要的是,只要张存德将今天的事儿传扬出去,京城大院里的小青年就不敢再招惹她了。 除非他们还想进医院。 下午。 轰隆隆! 炸雷轰鸣,天空阴暗而沉重。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李爱国刚想起床,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搂住了小陈姑娘。 小陈姑娘清楚糙汉子的心思,拼命阻挡:“马上要上班了。” “好雨知时节,这场雨下透,社员们就能犁地播种了。” “.别,别.唔。” 陈雪茹的小嘴被堵上。 两人忙活了起来,都满头大汗,却也乐此不倦! 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坠落,砸在屋顶上发出哗哗声,好像有无数小精灵在敲打着房顶。 窗外的景象已经完全被雨幕掩盖,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一片灰暗的色彩。 树木因为暴风雨而急速倾斜,极度摇晃,发出吓人的声音。 路上的水流汩汩而过,像刚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从地面上涌出来,形成长长的溪流。 乍然间。 一道强烈的闪电撕开天空,照亮了整个房间。 屋内,两道身影同时一僵,由动到静,像是被定格倒了照片上。 好一会,李爱国从床上下来,摸了根烟点上。 “昨晚上,气象站的同志说今天有暴雨,还真是有。” 陈雪茹拢拢头发,被窝里坐起来,小脸上余韵未消。 “我去烧热水,赶紧洗了澡,等会还得去上班。” “这期的扫盲班学员质量不行,得多下点功夫才行。” 陈雪茹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来到厨房烧开水,李爱国也从床上下来帮忙。 “要是这期学员全都能毕业,说不定我就能转正了。”陈雪茹边在锅灶前忙活,边小声说道。 陈雪茹是个知足的女人,有爱她的丈夫,有舒心的工作,这些就足够了。 唯一的小小希冀,就是能够转正,成为正式的街道办干事。 无论在哪个年代,临时工和正式工的差别都犹如天地般悬殊。 李爱国拿起烧火棍捅了捅乌黑锅灶,笑道:“也许用不了几天,你就能转正了。” “真的?”陈雪茹一脸的不相信。 “对了,有个事儿昨晚上忘记告诉你了,你们街道办的张主任.你一定得记清楚,不能穿帮了。”李爱国将昨晚上跟张主任的约定讲了一遍。 “爱国哥,你真是能干。” 陈雪茹盖好锅灶的锅盖,走到李爱国身边走下,挽着他的胳膊,眼睛也望向通红的火苗。 “爱国哥,如果没有跟你结婚,我现在还在蹬缝纫机呢!” 陈雪茹没有那么娇惯,每天总是最早抵达街道办,擦桌子,打扫卫生,倒茶水,都是抢着干。 “只是付出了同样的力气,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这让我难以接受。”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哪怕是这个淳朴的年代,街道办里也充满了勾心斗角。 李爱国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要我说,你就留在家里,帮我生几个大胖小子得了。” 陈雪茹心中一暖,依偎在他的怀中,细声说道:“你虽然是火车司机,工资高,外快多,但是咱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院里的住户哪家像咱家三天两头吃白面馒头。” “还有那些野味,这些都是你挣来的。” 陈雪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求能撵上你,只是希望不要拖你的后腿。” “当然最主要的是把这个家操持好,不让你担心。” “不能像大嫂那样,整天无事生非,把好好的一个家搞得乌烟瘴气的。” 想到大嫂,陈雪茹心中一阵后怕。 要不是有李爱国帮忙,这次不但是大嫂,恐怕连陈行甲都得折进去。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当初他之所以娶陈雪茹,就是因为这姑娘有上进心,懂人,疼人,这比什么都强。 锅灶内冒出白乎乎的蒸汽,开水沸腾了。 陈雪茹将开水灌进卫生间的水盒子内,扭过头媚眼一笑,风情万种:“爱国哥,一块洗吗?” 李爱国站起身。 李爱国以前总以为两人洗澡能够相互擦背,会洗得干净一些。 现在他知道自己幼稚了。 陈雪茹洗完澡去上班了,他又烧了一锅水冲洗一遍,这才算感觉得浑身舒爽。 窗外的雨淅沥沥下个不停,今天不用行车,李爱国索性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屋檐下。 边肝书,边欣赏雨景,时不时再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小日子美滋滋的。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外面下着漂泊大雨,四合院的住户们纷纷冒雨去上班。 条件好一点的打着铜油布伞,差一点的,也戴了竹斗笠。 五大三粗的刘海中竟然打了一把花雨伞。 雨伞上面有花鸟图案,就是以前大户人家富贵小姐用过的那种。 远远看去,还真以为是哪家大家闺秀出门了。 “二大爷,您还真是漂亮。”许大茂两口子出了门,正好撞见,冲着刘海中竖起大拇指。 “滚犊子!”刘海中翻个白眼:“这是俺在信托商店买来的,咋了,就兴那些资本家小姐用,不兴俺们工人用。” 许大茂见刘海中开不起玩笑,讪笑两声,扭头看到李爱国在读书。 “爱国兄弟,今天不用行车?” “休息三天。”李爱国放下书本冲许大茂两口子打了个招呼。 “火车司机还真是舒服。”许大茂羡慕得流下口水。 街道上,一辆黑色小轿车从远处驶来,车轱辘碾压到水坑,溅出的水花引来过往路人的一片骂声。 “谁这么缺德冒烟啊!要是他敢停下,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刘海中走到门口,对着几个住户大声说道。 咔嚓。 小轿车稳稳的停在四合院门口,一道肥腻的身躯从小轿车上挤了下来。 “李副厂长.”许大茂惊呼了一声。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刘海中。 刘海中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冲到小轿车前,撑开雨伞,点头哈腰笑道:“李厂长,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众人:“.” 许大茂:“.” 许大茂觉得自己的段位连刘海中都不如了。 李副厂长愣住了,这谁啊这? 轧钢厂那么多工人,李副厂长不可能个个都认得,满脸疑惑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胖的家伙。 刘海中连忙说道:“李厂长,我是锻工车间五级级锻工刘海中,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 我们这院里有二十几户人家,有七八户在咱们轧钢厂上班。 全院总共一百多个人,那都归我领导。 宣传科许大茂知道吗,就是娄半城的前女婿,咱们厂那个放映员,哎呀,那小子那平时对我尊重极了。 还有咱们厂那个七级钳工易中海,他也归我领导……” 一旁的许大茂听得直撇嘴,谁归你领导啊,也就你家那两个孩子听你的。 还是在棍棒威逼之下。 “还有李爱国,他可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那也归我管理.” “李爱国?我这次来正好是看望他的。”李副厂长打断刘海中的话。 “啊?您看望他?” 刘海中正踩低别人来捧高自己,这会有些懵逼了。 他想不明白,一个副厂长,副厅级干部,为何要看望一个小司机。 火车司机再牛气,也是司机,只是普通工人,跟干部差着身份呢! 李副厂长也不愿意冒雨来四合院。 关键是,最近没有了李爱国的灵龟展势酒,李副厂长又恢复到以前的老样子了。 要是一直这样,倒也没啥,反正他也习惯了。 只是尝到了肉味,再让他喝棒子面粥,就觉得格外的喇嗓子。 李爱国答应帮他搞酒之后,就一直没有了音信。 前几天李副厂长找到了机务段。 机务段的同志告诉他,李爱国行车出差去了,不知道啥时间回来。 这可把李副厂长急坏了。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把李爱国调到轧钢厂,专门负责为他搞药酒。 今天早晨,李副厂长又给机务段的熟人打了电话,得知李爱国回来了,只不过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生怕李爱国再行车,李副厂长这才火急火燎的找来。 此时心中着急着,李副厂长眉头一扬,挥了挥手,示意刘海中不要说话 “刘海中,麻烦你在前面引路。” “啊,好好.”刘海中醒悟过来,带着李副厂长往里走,刚走两步又逼逼叨的吹嘘道:“李厂长,你不知道,李爱国那小子对我也很尊重,我们都住在后院,平日里他见到我,得喊我一声大爷呢!” “.” 李副厂长沉默片刻,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道:“李爱国是我侄子的,管你叫大爷?” “啊” 刘海中连忙讪笑道:“是管事大爷的大爷,不是辈分。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跟爱国是平辈,平日他喊我老哥。” 李副厂长:“.” 许大茂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听到这话双眼放光,刘海中这老东西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嗯,值得他好好学习。 另外。 李爱国竟然跟李副厂长的关系这么近,以后是不是可以接着这条路子走关系? 许大茂对李副厂长的态度很矛盾。 一方面,李副厂长跟刘岚有过那么档子事儿,他从心底厌恶李副厂长。 另一方面,许大茂还想当领导,想向上攀爬,需要李副厂长的帮助。 他也跟刘岚提过想约李副厂长喝酒。 被刘岚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 “爱国老弟,你看看谁来看望你了。” 李爱国正看书看得着迷,就听到一声呼声。 老弟?刘海中是吃错药了。 等看到跟在刘海中身后的李副厂长时,李爱国马上就明白了。 此时外面下着大雨,那些在轧钢厂工作的住户们却都簇拥了过来。 易中海一眼就看到了李副厂长。 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看到李副厂长拎着网兜往李爱国手里送。 他又停住了脚步,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老头子,雨伞,拿上雨伞啊!” “不需要!” 易中海觉得只有这铺天盖地的大雨,才能浇灭心头的愤怒。 李爱国在四合院里跟他捣乱也就罢了。 现在还跟李副厂长勾搭上了,连轧钢厂里的事情也想插手? 可恶如斯! 李爱国接过网兜,从里面翻出一个盒子:“这是什么东西?” “大侄子,听说你生病了,叔特意花大价钱搞了一盒葡萄糖。”李副厂长得意的介绍道:“这可是老领导们才能配发的,一般人就算是见都没见过。” 这话倒是没有夸张,后世随处可见的葡萄糖,在这年月可是比猪肉都金贵。 送如此贵重的礼物,自然是要有所图的。 关上门后。 李副厂长就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侄子,上次的药酒你搞到没有?” 李爱国叹口气说道:“叔,不是不帮你,是这阵子实在太忙了,你也知道马上就到年底了,机务段要评选先进,每天忙的四脚朝天,哪里有空去边疆大山中。” “这倒也是.”李副厂长有点失落。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这里倒是还有一杯的量。本打算自己留着用的……” “有就好,有就好,有救了。” 李副厂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兴奋的说道:“大侄子,你还年轻,一看就是生龙活虎,压根就用不到,不如先匀给叔。” “这”李爱国吭吭哧哧。 “你放心,叔不亏着你!”李副厂长豪横的从兜里摸出十块钱。 李爱国:“.” 李副厂长:“.” “对对对,你这点药酒来之不易。”李副厂长咬咬牙又从兜里摸出十块块钱。 合在一块递给了李爱国。 “大侄子,你这点药酒要来之不易。” 一向狡猾的李副厂长,现在竟然变得如此淳朴憨厚,这让李爱国真有点难以开口。 “叔,咱们这关系,我咋能要你的钱!”李爱国将钱推回去:“那药酒里可是泡了十根虎鞭。” “这样啊”李副厂长又掏出十块钱,合在一块递过来,“大侄子,你别嫌少。” “为了叔的幸福,侄儿忍痛割爱,送你了!”李爱国摆摆手:“据说还有七八样珍稀药材,灵芝之类的。” 李副厂长:“.” 他咬咬牙叒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大侄子,今儿叔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钱,要是不够的话,下次补上。” 李爱国有些难为情,接过钱说道:“叔,我要是不收钱,是不是看不起你?” “那绝对是!”李副厂长好像找到了节奏,很干脆的说道。 “那我就受点委屈收下了?” “收下,绝对得收下,你要不收钱,我跟你着急!” “唉,谁让你是我叔呢!”李爱国勉为其难将钱装进兜里,进到屋里。 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玻璃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干净。 随后从柜子里取出那坛子酒,舀了一酒盅的量,装进瓶子里,合上盖子后回到堂屋。 “好好好,大侄子,我没有看错你!”李副厂长将酒瓶接过来,拧开瓶盖闻了一口。 没错,就是这种能令人醉生梦死的味道。 他将酒瓶小心翼翼装进内衣兜里,站起身说了一句:“大侄子,你这份恩情,叔记下了。” 然后就急不可耐的离开了。 出了屋子,李副厂长挠挠头:“诶好像有点不对劲哈,我到底花了多少钱买的药酒来着?” “啥药酒啊,李叔。” 刘海中打着花雨伞从旁边冲出来,身上工装已经淋湿了,应该在外面躲了很久。 “我最喜欢喝酒,家里什么酒都有,什么茅台,老汾酒,莲花白.叔叔,您要是想喝酒,到我家啊!” 李副厂长思路被打断,有些郁闷。 “你是那个叫刘海海的锻工?” “是刘海中,锻工车间的六级锻工。”刘海中顿时来了精神,花雨伞往这李副厂长脑袋上遮,他自个的身子全都暴露在大雨里。 冻得打个喷嚏,刘海中心中却是火热的,只要攀上了李副厂长,以后肯定能当领导。 “刘海中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为什么还不去上工?”李副厂长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和蔼可亲,转眼就阴云密布。 刘海中:“.” “我上次开大会的时候讲过,咱们轧钢厂要严肃纪律,无论是谁,迟到旷工一律严肃处理。 你叫刘海中是吧? 嗯,你得名字我记下了。” 李副厂长发了一顿火之后,心中顿时好了起来,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暴风雨中,刘海中欲哭无泪。 他做错什么了啊?! (本章完) 第362章 突发暴雨,义务巡逻队成立 下雨天,看书天。 一个下午,李爱国肝了四五本书。 临近傍晚,大雨依然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了。 整个四合院笼罩在雨幕之中,仿佛沉入了水底。 陈雪茹晚上要在大前门街道办加班,没有回来吃饭。 李爱国带了两颗鸡蛋,半斤豆芽都刘大娘家对火。 葱花炒蛋,清炒黄豆芽,主食是棒子面粥和白面馒头。 这些饭菜都适合了年纪的人。 刘大娘胃口大开,喝了一大碗棒子面粥,还吃了大半块白面馒头。 她放下筷子,抬眼看向窗外的大雨,有些担忧的说道:“爱国,下这么大的雨,天全和地全两人在野外搞勘探,是不是得被淋坏了。” “那不能够。” 李爱国打个饱嗝,拿了刘大娘的咸鸭蛋当饭后咸点。 筷子蘸着鲜红的蛋黄,边吃边说道:“这雨也就咱京城这边下,估计再远一点,就没有了。” 话是这样说,李爱国却有些担心。 今天的暴雨已经下了一晌。 要是放在后世,可以用百年一遇的大暴雨来形容了。 可能会发生地质灾害。 正想着,外面传来三大爷的呼声:“下水口堵了,快来人啊,等会老张家的房子要被淹了。” 急促的声音在大雨的遮挡下,音调有些扭曲变形,更让人心中发慌。 “大娘,我去看看!” 李爱国听到喊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这孩子,外面下那么大,小心淋湿了感冒。” 刘大娘进到屋里,找来一身蓑木衣给李爱国穿上。 蓑木衣是刘大爷留下的,由竹篾制成,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在刘大娘的精心照料下却保存得完好,还有一顶帽子。 蓑木衣穿在身上,戴上帽子,李爱国感觉自己变成稻草人了。 因为下水口被堵,此时外面的积水已经涨起来了,低矮的地方能没过脚背。 李爱国又回到屋穿了一双劳保胶鞋,这才淌水来到前院。 四合院是老式院子,下水的暗渠狭窄,经常堵塞。 这回下大暴雨,树叶子树枝子将下水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雨水流淌不出去,院子里的积水越涨越高,首当其冲的就是住在前院的老张家。 李爱国来到前院的时候,积水已经涨到了门口,老张家带着几个孩子拿着锅碗瓢勺往外面舀水。 几人累得满头大汗,可是无济于事,水越来越多。 阎埠贵打着雨伞,指挥几个住户清理水渠,因为堵塞得太严实了,没有一点作用。 看到李爱国过来,阎埠贵好像看到了救星:“爱国,快快,积水要是再涨,估计就泡到张家的墙根了,房子说不定会坍塌。” 李爱国扭头看去,积水已经淹没了墙根。 房子是老式房子,由石灰砖头筑成,饱经岁月沧桑后,有部分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痕。 在积水的侵蚀下,砖头将变成豆腐块,被水冲到的话,很容易坍塌。 情况紧急,李爱国冲过去,从张钢柱的手中接过木棍子,顺着下水渠捅了下去。 可是刚捅到水渠口,就被杂物挡住了。 “爱国哥,不好搞啊,树棍子太多了。”张钢柱这货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头发流淌下来,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神情有些着急。 要是房子泡塌了,肯定会出大事。 “你听我的.” “啥?” 大雨哗哗,几乎遮掩了声音,李爱国不得不操着棍子给张钢柱做演示。 “你随着我的力气来,插,插,然后抽,抽.” “啥?” 见张钢柱还不明白,李爱国着急了,扯着嗓子吼道:“跟伱媳妇儿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咋弄?现在就咋弄!” 轰。 一道炸雷响起。 张钢制的脑袋嗡嗡的,也不知道是被炸雷炸的,还是被李爱国的话惊的。 不过形势危急,他到底是反应过来了。 拿着木棍抽插起来,遇到障碍物不能蛮干,要轻轻抽插,借助积水的力气,循序渐进。 等障碍物被捅破,然后再加大力气。 李爱国和张钢柱两人手持一根树棍,齐心合力,不大一会功夫,竟然真把水渠疏通了。 积水打着旋儿逐渐退去,水淹四合院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 “三大爷,要是树叶树枝子冲进去的话,水渠还是得堵上。” 几人回到阎家屋檐下避雨,李爱国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水,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咋办?”阎埠贵的脸色有点发青。 幸亏这是白天,要是晚上没有人注意,四合院里非得被淹几家不可。 “最好是用网状的东西蒙在水渠口上,既不耽误雨水往外面流,又能拦住木棍和树枝子。” “渔网?” 阎埠贵想起自家屋里的渔网,心中猛地一跳。 * * * 今天的暴雨格外的大。 大雨如注,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雨水倾泻而下。 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地面上的那些杂物重新被雨水冲刷到下水口。 张钢柱不得不带着几个年轻人时不时去打捞漂浮物。 这些家伙也没有胶鞋,只能光着脚丫站在积水中。 阎埠贵抬起头看到李爱国一直在盯着他,莫名有些心虚。 “我钓鱼,哪里有渔网” 李爱国清楚阎埠贵的性子,淡淡的说道:“三大爷,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全院安危。” 阎埠贵看着瓢泼的大雨,咬咬牙转身进到屋里,将抄网拿出来,递给李爱国。 “爱国,我今天也光荣一把,你拿去.把抄网毁了吧!”阎埠贵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李爱国笑道:“三大爷,您放心,您啊不会吃亏的。” 没了一张渔网还不吃亏?李爱国这小子脑子有问题。 阎埠贵看着李爱国和张钢柱两人将渔网铺在下水口处,心疼得直滴血。 一张抄网从供销社里买来,需要花1毛5分钱 这辈子只有他占别人便宜,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刚才咋就上了李爱国的恶当呢! 刚把渔网铺在下水口上,拿几块砖头压好。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两个街道办干事冒雨赶来了。 看到四合院内的积水都排走了,王主任摘下雨衣帽子,松了口气:“好在你们处理及时,刚才隔壁大院的老刘家就被积水泡塌了,这会人刚送进医院里。” 街道办干事看到地面没有积水都感到诧异,提醒街道办王主任注意。 王主任走过去细看,频频点头:“用渔网挡住下水口,爱国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小王啊,你等会通知其他大院,也让他们这样搞。” 李爱国指指渔网说道:“王姨,是三大爷发扬风格,将家里的渔网贡献了出来,才挡住了这些树枝子。” “老阎家的渔网?” 王主任扭头看向阎埠贵,感觉这老头好像有些陌生。 光荣啊!光荣! 阎埠贵心花怒放,挺起胸膛:“主任,我是四合院的三大爷,这是我应该做的。” 甭说别的,就冲得到了表扬,这张渔网就值得了。 王主任点点头:“这场暴雨是突发灾难,渔网这算是救灾物资,等雨停了,你到街道办领一张新渔网。” 闻言,阎埠贵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他这才明白李爱国说的不会吃亏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还真是神了。 “我家里还有两张渔网!”阎埠贵举起手。 王主任:“.” 最终,考虑到其他大院内的下水口也需要遮挡,街道办还是征用了阎家的另外两张旧抄网。 这时候,有街道办干事来报告,隔壁大院黄家的屋子被淹了,黄家大娘被困在屋内出不来了。 街道办王主任连忙派街道办干事前去帮忙。 李爱国抬头看看阴沉昏暗的天空,感觉到这场大雨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停下了。 这年月京城的下水还是前朝铺设的,压根就没办法应付这么大的雨,街区内很可能还会出事儿。 阎埠贵打开家里的收音机,收到了天气预报,冲出来说道:“电台里说了,这场雨还得下三天。” 街道办王主任的脸色一变:“这才一个下午,就出了那么多事儿,要是三天.” 她不敢再想下去。 “王姨,这场雨暂时不会停了,我建议成立一支义务巡查队伍,分为三班,轮流巡逻。 遇到险情,首先排查险情。 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才报告给街道办。 由街道办组织人手抢险。” 李爱国建议道。 王主任正在为人手的事儿着急,赞同的点点头:“这个办法好,既不耽误居民们正常生产生活,又能避免重大意外事故发生。” 她顿了顿,迟疑起来:“只是义务巡查队伍需要一个能让人信服的队长。” 王主任扭头看向李爱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爱国,你这几天正好休息,能不能担起这副重担?” 李爱国既然提出来了这个建议,就不会怕辛苦,挺起胸膛说道:“王姨,就冲您是我姨,这事儿我也得给您办了,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咱们街道安全着想。” 王主任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那感情好,这事儿就应在你身上了,谁要是敢呲牙捣乱,你尽管到街道办来找我。” 身为老街道办主任,对街区一些住户的德行,再清楚不过了。 “我这边已经想好了,咱们街区十七八个大院子。 再配上胡同里的那些独门独院,闲散的壮劳力有两三百人。 除去一些有特殊原因的,咱们至少能征调出三十多人。 分成三支队伍,每支十人,每两人一组。 只上过手电筒和雨衣需要街道办帮忙解决。” “这个好办,我给你写个条,你直接去街道办旁边的供销社领取。” 街道办王主任清楚,即使是义务劳动,也没有让住户自家出装备的事儿。 阎埠贵再次咧着嘴贡献出一张纸条和半两墨水。 街道办王主任写了手条,李爱国便开始筹办义务巡逻队。 事实证明,这年月的人思想还是很积极的,只是四合院里就有四五个青年报名。 李爱国又到隔壁几个大院转了一圈,找来十几个关系好的。 很快一支由三十多人组成的巡逻队伍便组成了。 队伍集合在供销社门口的屋檐下,李爱国进行了短暂的训话。 他指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吼道:“这不是雨,而是灾难!咱们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是自己的老婆孩子。 咱们要做的,就是认真巡逻,保卫自己的家园。 有没有信心!” “有!” 巡逻队的小伙子身穿崭新雨衣,手持手电筒,齐声高呼。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将成员分成三支,正准备展开巡逻任务。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走进供销社里,冲着那位胖大娘说道:“同志,买三只口哨。” “口哨1毛钱一个,一共是三毛钱.”胖大娘正要接过钱。 隔壁的门帘掀开,供销社的老主任走出来拦住了她:“这钱不用收了,这些口哨就当我们捐给街区的救灾物资了。” “那谢您嘞。” 李爱国也没有客气。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我们也是街区的一份子,要是出了事儿,还得仰仗你们巡逻队帮忙。” 老主任是个通透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支巡逻队可能还有别的作用。 李爱国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拿了口哨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胖大婶才反应过来,指着李爱国的背影说道:“诶诶,这货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给媳妇儿买月经带的家伙。” 脚下莫名打滑,李爱国打了个踉跄。 巡逻队的三名组长是李爱国精心挑选出来的。 一组负责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八个小时巡逻,组长是废品店的王大奎。 二组负责下午四点,到晚上23点,组长是隔壁大院的张山。 三组负责从晚上23点到早晨八点,组长是张钢柱。 巡逻属于义务性质,无法得到劳动报酬。 等雨停了之后,可能会获得街道办表扬,巡逻队员们却热血上涌。 也就是这年代的人吃得下李爱国画出的大饼。 口哨发给三人,李爱国叮嘱道:“一旦发现了险情,马上吹口哨示警。” 三人还是第一次担任如此重任,又是雨衣手电筒,又是口哨的,心中感觉到满满的仪式感。 他们同时挺直胸膛:“请队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 李爱国带着张山的二组冲进大雨中。 事实证明,李爱国和王主任的担心没有半点多余。 仅仅是半个小时,巡逻队就排除了二十多处险情。 不过由于巡逻队的及时介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灾难。 一直忙活到天色暗了下来,等张钢柱带领的三组接了班。 李爱国才带着四合院里的几个巡逻队员回到院子里,挨家挨户提醒大家伙注意安全。 住户们见巡逻队如此辛苦,纷纷从家里端来热茶,刘大娘甚至还烧了一锅姜汤。 姜汤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身上的寒气,身上又恢复了气力。 “大娘,雨水回来了,你交代她,明天还有大暴雨,让她不要去上学了。” “知道嘞,你们也要小心点,都是好孩子啊。”刘大娘看着李爱国带着队员走进大雨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也就是在新社会,街区才会如此关心住户们。 巡逻队进到中院,雪亮的手电筒光束传统雨幕,照在地上到处影影绰绰的。 贾张氏也听说了巡逻队的事儿,蹲在门口看到几人浑身淋湿透了,撇撇嘴说道:“一帮傻帽,人家的事情那么积极干什么!” “娘,看你这话说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上面宣传的口号。”秦淮茹小声劝说。 “口号?那都是骗人的。”贾张氏冷哼一声:“也就是他们这帮傻子才会上当” 阴阳怪气的话音穿透雨幕钻进队员们的耳朵中,队员们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们冒着暴雨挨家挨户排查险情。 双脚浸泡在冰凉的雨水中扒拉开下水口,冒着屋子坍塌的危险从屋内将老人背出去。 竟然被人从背后如此咒骂! 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感觉到窝火。 “队长,咱们就别去贾家了吧,这老婆子砸死了活该。” “胡说什么呢!挨家挨户巡逻是街区的规定,你想让人在背后嚼你舌根子?” “这倒也是,贾张氏是个大舌头,干得出这事儿。” 年轻小伙子们顿时醒悟过来,紧紧跟在李爱国的身后,来到了贾家门口。 贾张氏还在咒骂,雪亮的手电筒光束照射在她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耳边出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贾张氏,巡逻队是街道办安排的,是为了住户们的安全着想。” “你在这里非议巡逻队,就是非议街道办,就是想置住户们于危险的境地中。” 哐!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声音顿时哽咽在了喉咙里。 贾张氏脸色憋得涨红,再也哼不出一丝声音。 心中暗恨道:李爱国这孙贼,实在是太可恶了,每次都能拿大道理压人。 关键是还没办法反驳。 太憋屈了。 秦淮茹正准备做饭,见势不妙,连忙擦擦手出来打圆场。 “是李司机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婆婆她年纪大了不懂事。” “不懂事?她这把年纪是活到狗肚子里了吗?”李爱国冷声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声。 那帮年轻小伙子感觉到太解气了。 对于贾张氏这种老虔婆,就不能给她留一点情面。 此时贾张氏气得肚子鼓囊囊的,直翻白眼,站起身就要跟李爱国拼命。 秦淮茹一把拉住了她,在耳边嘀咕道:“娘,你忘记了,你才当初从农村回来,可是给街道办,写过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闹事儿了。” “要是再闹事,街道办还得把你送到农村。” 想起在农村同大肥猪同吃同住的日子,贾张氏忍不住打个哆嗦,就像一根枯树似的,呆愣在了那里。 这时候,贾东旭下了班,打着雨伞回来。 见一群人围在家门口。 从秦淮茹那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贾东旭冲着李爱国摆摆手:“我们家的房子是四合院最好的,肯定不会出问题,你们还是赶紧到别家看看吧。” “啪!”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冷着脸说道:“签字!” “啊,还得签字啊?”贾东旭皱起眉头。 “别人可以不签,你家绝对得签字,谁不知道你家喜欢耍无赖。”身后的小年轻们起哄。 贾东旭气呼呼的拿起笔,正准备在上面画上名字。 李爱国道:“需要贾家的户主签字。” 别人可能不清楚,李爱国却了解。 当初老贾死了之后,贾张氏害怕贾东旭结婚后不管她,将贾家的户主变成了她的名字。 也就是说,贾家的屋子,其实是属于贾张氏的。 贾东旭翻了个白眼,只能将纸条递给贾张氏。 贾张氏像捏树枝子似的抓住钢笔,神情有些茫然:“我,我不会写字。” “你以前去轧钢厂领老贾的工资时,是咋签字的?”李爱国问道。 自从嫁给老贾,贾张氏生怕被老贾嫌弃,每到关饷的时候,就跑到轧钢厂将老贾的工资领走。 手里没有了钱,老贾自然不能撩小姑娘了。 提及往事,贾张氏的脸顿时通红起来,拿起钢笔在上面画了几下,捂着脸递了过来。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心中直夸贾张氏是个人才。 纸条上的签名是一头老母猪。 两只耳朵,拱鼻子,大肚子,尾巴还绕了一个圈。 你别说,还真是惟妙惟肖。 “人才啊!” 李爱国赞叹一声,将纸条装进兜里,带着巡逻队员们离开,继续往刘海中家走去。 等众人的背影隐没在雨水中,贾张氏猛地一跺脚,啐口吐沫。 “该死的李爱国,净欺负我老婆子,将来肯定娶不到媳妇儿,是个绝户命。” 贾东旭提醒:“人家结婚了。” “那他就是个绝户命,跟许大茂一样,是天阉!”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咒骂了一阵子,心头的那口气总算是出了。 她看到秦淮茹还站着旁边,冷着脸说道:“秦淮茹,没看到你男人在厂里忙活一整天回来了?还不去做饭。” 秦淮茹应了声,赶紧进到了厨房内。 耳边隐约还传来贾张氏的嘀咕声。 “东旭啊,你这个媳妇儿是越来越不像话,整天好吃懒做的,你一定得好好管教她。” “对于女人啊,不能惯着,该打就要打。” “她一个农村小媳妇儿,不敢跑!” 贾张氏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已经忘记她也是农村出身,也曾被公婆虐待。 一旦下阶层的人爬到上阶层,就会忘记以往遭受的苦难,对付下阶层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 秦淮茹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 似乎在极力忍住泪水,但泪水依旧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落。 她有些后悔了。 (本章完) 第363章 贾家房屋坍塌,李爱国见死不救,什么叫做坏事变好事? 建国初期,京城建设百废待兴。 上面明确城市建设“为生产服务、为劳动人民服务”的工作方针。 把城市下水道建设列为重要建设项目。 领导更是明文批复建设意见:“旧社会都是给达官贵人住的地方修工程,我们新中国就给劳动人民住的地方修工程,新旧社会的本质是不同的。” 自1953年开始,随着第一个五年计划实施,京城陆续建成了四海下水道等一批重点工程。 只不过。 人力在天灾面前,有时候显得特别渺小。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京城各个街区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大前门街道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以至于陈雪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看到糙汉子穿着围裙从厨房里端来一碗姜汤,小陈姑娘幸福得嘴角微微翘起。 身上那股倦意顿时消失,心中的甜蜜即将溢出来。 “看什么呢,赶紧来喝了姜汤,驱散身上的寒气。” 小陈姑娘扬起小脸,嘟起小嘴巴:“巴巴,喂。” 李爱国:“.” 餐后。 小陈姑娘将碗筷洗刷了,见李爱国坐在书桌前看书,也没有打扰。 自个偷偷溜进屋里,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试手旗袍穿在身上。 站在镜子前捏起衣角,左看右瞧,小陈姑娘神情茫然,小声嘟囔道:“这也不像疯马啊?为啥爱国哥说是疯马秀呢?有那玩意吗?” 疑问三连后,小陈姑娘决定不管不顾了。 反正爱国哥喜欢看她这样穿。 那就穿上呗。 在结婚前,陈雪茹是那种性格保守的女孩。 平日里连旗袍都不敢穿出去,现在却能穿这么露的。 低头看着白花花,陈雪茹小脸羞得通红起来。 陈雪茹啊,陈雪茹,你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夜。 静悄悄。 舞台布置完毕,漂亮演员就位,优美音乐响起。 李爱国斜靠床上,眼睛微微眯起,准备享受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夜幕笼罩四合院。 大雨倾盆,四合院就像是包裹在雨水中。 家家户户亮起了灯,住户们劳累了一天,唠着闲话,欣赏难得一见的大雨。 贾家屋内。 秦淮茹将棒梗哄睡了,又去帮贾张氏和贾东旭打了洗脚水,这才算清闲一会。 她坐在椅子上捶着酸疼的腰,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发起了呆。 目光扫过门口,秦淮茹脸色骤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墙壁上的缝隙在风雨中越来越大,秦淮茹被吓得‘妈呀’叫了一声,拔腿冲出里屋,抱起棒梗跑进了大雨中。 “你这小贱人,发羊癫疯了吗?” 贾张氏被秦淮茹惊到了,正准备借机怒骂她一顿。 “水凉了,秦淮茹快来给我加点热水。”贾东旭扯着嗓子喊。 哗啦 话音刚落,贾家前门的砖墙坍塌了。 随后是整间屋子的剧烈晃动。屋顶的砖头瓦块滑落下来,尘土和灰烬弥漫在周围。 贾张氏差点被压在砖墙下,也顾不得穿鞋子了,光着脚丫往外跑。 恍惚中,感觉到身后有人。 贾张氏下意识的朝后方推一把,推开了对方,然后趁机跑出屋外。 等到了外面,贾张氏回头看去,整个人都惊呆了。 身后的屋子已经坍塌了下来。 墙壁倒塌了,窗户破碎了,房屋里的家具和杂物被压在废墟下。 废墟散发着沉闷的气息, 要是刚才没有逃出来,这会肯定已经被压死了。 贾张氏忍不住打个寒颤。 想起刚才秦淮茹的所作所为,贾张氏觉得空气都冰冷了起来。 “吓死我老婆子了,该死的秦淮茹,你逃跑的时候,也不想着我。” “是不是想我死啊!” “伱这个死没良心的!” 瓢泼大雨中,贾张氏头发黏湿在头皮上,发了疯似的指着秦淮茹的鼻子咒骂。 解开扣子,扯住衣服遮住棒梗的脑袋,秦淮茹擦擦额头上的雨水,淡淡的说道:“娘,东旭还在屋内。” “嗝” 贾张氏听到这话,脸色骤变。 她飞快奔跑到屋子旁边,想要冲进屋子里,这时候屋顶晃了晃了,又有两块瓦块掉落下来。 砸落在她的脚边,贾张氏吓了一跳,连忙又退了出来。 她指着秦淮茹吼道:“救人啊,秦淮茹你快进去,把东旭救出来!” 瓢泼大雨中,秦淮茹的心跟雨水一样冰冷。 贾张氏刚才的举动,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老婆子怕死,不救自己的儿子,反而想让她冒险。 “娘,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救人,咱们还是喊别人帮忙吧。”秦淮茹眼睛一转说道。 “对对对,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得帮咱。”贾张氏拍着大腿说道。 她全然忘记了咒骂义务巡逻队的那些话音。 贾张氏着急忙慌的往后院跑去。 一记野蛮冲撞,撞开了易中海的家门。 易中海正准备睡觉,吓了一跳,掀开被子只穿了里衣就跑出来了。 看着贾张氏神情惶恐,感觉出事了。 “老嫂子,咋了?” “我家房子塌了,东旭被压在了屋子下。”贾张氏大吼道:“老易,你是东旭的师傅,赶紧带人把东旭救出来。” 贾东旭是钦定养老人,易中海这会也慌了手脚。 冲进里屋,穿上衣服,就要冲出去。 一大妈拉住他:“老头子,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吧。” 易中海接过手电筒,带着贾张氏回到中院。 此时中院已经围了不少住户。 大家伙都是听到巨大的响声,赶过来帮忙的。 只不过此时雨下得正急。 雨滴夹裹着寒意落在脸上,跟刀子割过似的。 大家伙都躲在许大茂和南易家门口的屋檐下避雨。 贾张氏看秦淮茹不见了身影,扯着嗓子吼道:“秦淮茹,你死哪里去了,你男人被压死了,你倒是逍遥自在。” 秦淮茹刚把棒梗放在刘岚的床上,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头发。 听到吼声,只能抱歉的跟刘岚说了一句:“刘岚,谢谢你了。”。 然后快步跑出了屋外。 刘岚看着秦淮茹的背影,苦笑摇头:“这女人摊上贾张氏这个婆子,日子可真不好过。” 许大茂则紧盯着秦淮茹的丰腴屁股吞咽口水。 小声嘟囔:“我早觉得秦淮茹是小寡妇的命,没想到贾东旭就这么死了,那么我是不是.” 他色眯眯的样子,落在了刘岚的眼里。 啪! 刘岚脱掉鞋底,朝着许大茂的脸上呼去。 屋外。 昏黄的光线下,雨越下越大。 贾张氏躲在屋檐下,指着秦淮茹的鼻子就要咒骂。 易中海走上前拦住了她。 “老嫂子,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把东旭救出来。” “对对对,老易啊,你可是东旭的师傅,赶紧将东旭救出来。” 易中海:“.” 他也清楚贾张氏指望不上,走到围观的住户们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各位老少爷们,现在贾家的房子塌了,贾东旭生死未知,还希望大家伙能伸出援手,将东旭从废墟里救出来。” 这时候,刘海中和阎埠贵也都赶来了,两位管事大爷也嚷嚷着让大家伙赶紧救人。 住户们却面带难色。 其实刚才他们已经尝试过了。 关键是贾家的屋子随时会坍塌,谁也不敢冲进去。 易中海也没了主意。 当然了,让他亲自救人是不可能的。 贾东旭是养老人不假。 易中海还不想这么早被送葬。 “一大爷,咱们街区成立了义务巡逻队,咱们可以找巡逻队帮忙。”贾张氏嘴角勾起一丝阴险。 易中海也从一大妈那里听说了巡逻队的事儿。 在他看来,巡逻队就是李爱国为了出风头而搞出来的,压根就指望不上。 现在嘛,正好可以用上。 要是李爱国不出面救人,就会在四合院里丢大脸。 要是救人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会发生危险。 说不定会被砸死。 双赢啊! 双赢就是易中海赢两次。 易中海精神抖擞起来:“喊李爱国!” 李家屋内。 昏黄灯光柔和,优美的旋律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陈雪茹身穿【疯马装】在床上翩翩起舞。 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 光束忽明忽暗,舞台效果十足。 李爱国咽下口水。 节目实在是太攒劲了。 伴随着曲调来到高潮,陈雪茹突然奇想,做了个后仰下腰的姿势,玉腿直立,美好一览无余。 李爱国再也忍不住了。 手电筒掉落在床上,摆出真·马步。 哐哐哐。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屋内的美好时光。 他想装作没听到,陈雪茹此时已经化为害羞的小姑娘,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蒙上了脑袋。 李爱国忍不住捏捏眉心。 这些人就不能再等两个小时吗? 深吸两口气。 李爱国打开门,看到易中海那张老脸从黑暗中凑出来,更加没好气了。 “一大爷,出啥事了?这大晚上的敲门?” “贾家的屋子塌了!贾东旭被压在下面,生死未知!” 易中海催促道:“你是街区义务巡逻队的队长,赶紧把贾东旭救出来啊。” “贾东旭死了?” “生死未知。” “可惜.” 易中海:“.” 李爱国进到里屋跟秦淮茹说了一声,带着手电筒出了屋子。 走到半道里,吹响了口哨。 尖锐的口哨声穿透雨幕,巡逻队员从四面八方赶来。 等李爱国来到中院,张钢柱带着七八位队员也赶到了。 看到现场一片狼藉,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贾张氏躲在屋檐下,扯着嗓子喊道:“李爱国,你小子是巡逻队长,赶紧把我贾东旭救出来啊!” 张钢柱和几个年轻人来不及多想,就要冲进废墟搬动砖头瓦块。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爱国哥,你这是干啥,贾东旭虽不是东西,好歹也是条性命。”张钢柱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他觉得李爱国应该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李爱国目光在废墟里扫视一圈,捡起一块砖头朝着尚未倒塌的墙壁砸过去。 轰! 原本摇摇欲坠的墙壁,轰然倒塌了。 张钢柱和那几个年轻人的脸色都齐齐大变,忍不住后退一步。 要是刚才他们冲过去,这会肯定已经被压在里面了。 李爱国缓声说道:“救人的首要因素,就是保证自身的安全!贸然冲进去,非但不能把贾东旭救出来,还会身陷危险中,说不定丢掉性命。” 救人者牺牲的事情屡见不鲜。 人心叵测,尤其是在后世,不是个个被救者都心怀好意。 有些没良心的被救者,甚至否认被救的事实,留给救人者家属的只有无尽的伤心和苦难。 而贾张氏正是这种没良心的。 大家伙也都清楚,相互对视一眼后,转身撤到了屋檐下。 雨很大,仅仅是片刻功夫,李爱国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了。 接过刘岚递过来的毛巾,草草擦拭一番,道了一声:“嫂子,辛苦了。” “哎呀,大兄弟,咱们谁跟谁。”刘岚抿着嘴羞红了脸的笑。 这小娘们是越来越热情了. 贾张氏见巡逻队撤了回来,着急得不行。 大步冲过来,冲着李爱国吼道:“李爱国,你们不是救人吗?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她极度愤怒,双眼瞪大瞪圆,手掌攥成了拳头,就跟要吃人差不多。 “贾家大娘,不是不救人,现在废墟里太危险了,可能会发生意外.”张钢柱走上一步,拦住了贾张氏。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指着巡逻队的队员们大声咒骂。 “你们巡逻队干的就是危险的活儿,事到临头你们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 “今天你们要是不把东旭救出来,我老婆子就跟你们拼命!” “我看你们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家东旭死,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啪!” 贾张氏还要满嘴喷粪,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个大逼兜子。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你,你敢打我!” 李爱国举起巴掌。 刚才还气呼呼的贾张氏吓得‘妈呀’一声,躲在了易中海的身后。 “一大爷,你可得管管啊,巡逻队的人不救人,还殴打受害者家属。” 易中海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心中赞叹队友给力。 大步走上去,看着李爱国说道:“李爱国,你要干什么!现在贾东旭被砸在屋子下面,你们不但不救人,还殴打贾张氏。这就是你们巡逻队的做法吗?” “巡逻队的职责是巡查街区,避免意外发生,而不是送死。” 李爱国指着贾家废墟说道:“易中海,你也清楚废墟里的情况,人一旦进去,不但救不出贾东旭,还可能会被砸伤。” 易中海无言以对。 李爱国转身指着巡逻队队员们说道:“他们也是爹妈生爹妈养的,上有老,下有小,你愿意看着他们白白送命?!” 此言一出,围观的住户纷纷点头。 “是啊,雨下这么大,房子随时还会坍塌,谁现在进去就是找死。” “易中海和贾张氏不是逼人送命吗?” “贾东旭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巡逻队队员们看向李爱国的眼神也格外不一样起来。 跟着这样的领导干事儿,心里踏实呀。 这年月可是有不少领导只管在后面催促,不顾下属的死活。 真要是出了事,甚至连张奖状都拿不到。 人不怕牺牲。 怕的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发动群众,易中海心中一阵巨疼。 他刚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全派不上用处了。 阎埠贵见李爱国占了上风,眼睛一转,贼兮兮的凑上来劝慰道:“老易,现在废墟里确实危险,为了救一个人,让这么多人冒险,确实不合适。” “老阎你.”易中海心中疼得更厉害了。 刘海中一心想着要在李爱国面前表现一把,也趁机说道:“老易,我知道你心疼贾东旭,但是也不能让别人冒险啊。 再说了,李老弟的巡逻队是义务巡逻队,不拿工资的。 让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确实不合适。” “你称呼他为李老弟” 易中海觉得刘海中也叛变了,额头冒出冷汗。 许大茂本来在屋内看热闹,压根就没有上前凑,他巴不得贾东旭被砸死。 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跟小秦寡妇发生点啥不可描述的事儿了。 刘岚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你咋不表态呢,让阎埠贵和刘海中抢了风头!” 许大茂想起李副厂长拜访李家的事儿,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扯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易中海,你是不是怕贾东旭死了,没有人给你养老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啊!” 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易中海只觉得心口窝子突突的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早有准备的一大妈连忙伸手扶住他。 “老头子,你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走走,咱们赶紧回家吃药。” 易中海清楚占不到便宜,不得不借坡下驴,在一大妈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贾张氏还等人救贾东旭。 见此情形,跺着脚扯着嗓子吼道:“你不管俺家东旭了?” 易中海只当做没听到,小声催促一大妈“走快点” 易中海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之所以把贾东旭当儿子照顾,那是因为想让贾东旭帮他养老。 现在贾东旭被压在房子下面,很有可能已经嗝屁了,自然不会在再劳心费力。 贾张氏见易中海溜走了,气得直跺脚却没有办法。 毕竟她也不想冒着危险冲进废墟里救人。 阎埠贵和刘海中身为管事大爷,却不能坐视不理。 两人将李爱国请到一旁,小声说道:“爱国,现在贾家房子塌了,贾东旭生死未知,咱们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不合适。” 李爱国抬头看看铺天盖地的大雨,沉声说道: “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救了人,等会我跑一趟王主任家,把这事儿报告给街道办。 明天一早,请街道办组织人手,挖掘废墟。 看能不能把贾东旭救出来。” “这个主意好!房子塌了本来就不是咱们四合院的责任。”阎埠贵和刘海中果断甩锅。 他们对贾东旭没有丝毫同情,只想着不要牵连到自己。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们,回到家换了蓑木衣,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了王主任家。 深夜,王主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怕街区发生意外事故。 看到李爱国站在门外,她第一句话就是:“爱国,是不是出事儿了?” “贾家的房子塌了”李爱国将情况讲了一遍。 “千万不要马上救人,说不定会引发二次伤害。”王主任听完后,下意识的说道:“你没有带人进去吧。” “哪能呢!要想将废墟扒开,几个人压根就不够。再说了现场乌漆嘛黑,下着瓢泼大雨,危险太大了。” “那就好,那就好” 王主任松了口气。 可是想到贾家的事情,心脏又提到了喉咙眼里。 昏黄的灯光下,王主任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李爱国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抱着搪瓷缸子,热气透过手掌温暖全身,王主任的脸色才算是好看起来。 她勉强镇定下来,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说道:“爱国,房屋坍塌可是大事,贾东旭要是再被砸死的话” 王主任没有接着说下去,李爱国却明白。 街道办负责街区的安危。 而贾家房屋坍塌是重大安全事故。 就算是房屋因为突发灾难而坍塌的,街道办也要负上失察之罪。 “王姨,别担心。” 李爱国拉开抽屉,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将剩下的烟顺手装进兜里。 那娴熟的动作,让王主任哭笑不得:“你这小猴子啊,真把这里当成自个家了。” “这本来就是我家啊!你跟伯伯没有孩子,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李爱国抽口烟,嘿嘿笑笑。 “.” 经过这番嬉闹,王主任的心情也好多了,拉着李爱国的胳膊问道:“爱国,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房子坍塌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是咱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背黑锅。”李爱国抽烟说道:“贾家的房子曾经被炸毁过一次,后来贾张氏找来一个泥巴匠” 窗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大,李爱国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难以听到。 王主任的眼睛却一点点瞪大。 最后拍着手说道:“爱国,原来事情是这样的,看来这场灾祸是贾家自己召来的。” “想来有些上级能够理解这个问题,对吧?” 李爱国加重语气,讲‘有些上级’四个字讲得格外清晰。 王主任瞬间清楚李爱国的意思,点头道:“我会找两个讲道理的老领导反映这事儿。” 身为老街道办主任,王主任是从基层一点点晋升上来的,在区里面有不少熟人。 李爱国接着说道:“另外,这场灾难未尝不是好事。” “灾难还能是好事?” 这话把王主任这个老街道办主任给整不会了。 “天灾无情,人有情! 要是咱们将宣传重点放在救灾救人上,大力宣扬区领导的指挥和街区的群众不畏艰险的精神。 坏事是不是就变好事儿了呢?” 这年月的领导还是太老实了,连前世的常规操作都不懂。 李爱国不得不将话讲得更明白一点。 (本章完) 第364章 众志成城齐救援,易中海心思阴险 “宣扬不畏艰险的精神”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王主任听完李爱国的建议,眉头紧锁起来。 还能这样搞吗? 这不算是弄虚作假吗? 王主任是个正直的街道办干部,从来不干弄虚作假的事情。 她下意识就要反对。 可是仔细一想又发现了两者的差别。 宣传不畏艰险的精神,跟灾难带来的苦难本身并不冲突。 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看待事物,可以一分为二嘛。 “妙,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区里的领导也不想看到街区内有负面事件发生,必然会大力支持。” 王主任政治敏感性很高,重重点头:“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跟区委领导汇报。” 送走了李爱国后,王主任心情总算是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品起了茶水。 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心中有些庆幸。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街道办庙不大,和尚却不少。 有些还是有来头的,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 幸亏李爱国冒雨将事情报告给她,才让她有时间操作。 李爱国又出了两个主意,才让她有可能化险为夷。 要不然这次麻烦就大了。 要是真有这么个儿子的话,就太好了。 王主任看放下茶杯,转身进屋睡觉。 她要养足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这漆黑的夜晚。 暴雨来势汹汹。 每一滴雨水都重若千钧,打在地面、树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李爱国整整蓑木衣,手持手电筒缩着头往家走去。 人心比鬼毒。 本是天灾,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将成为攻讦对手的武器。 他们真的关心受害者吗? 不。 他们只是为了宣扬情绪,为了打击对手。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见识得实在是太多了。 自然不能容忍一心为民的街道办王主任身背污名。 大事暂时做不得,有些小事还是要干的。 要不然就妄为穿越者了。 李爱国冒雨回到家,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 陈雪茹已经睡了一小会,正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听到动静爬起来。 看到李爱国淋得跟落汤鸡的话,陈雪茹心疼坏了。 帮忙换下湿透了的衣服,将李爱国拉进被窝里。 用她暖呼呼的身子紧贴在李爱国冰冷的身躯上。 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好一阵后,面红耳赤的小陈姑娘不老实的磨蹭两下。 陈雪茹是个心善的姑娘,饶是不待见贾东旭,也不想看到惨剧发生。 有些担心的说道:“刚才雨水来家里了,中院贾家的房子塌了,贾东旭不会被砸死吧?” “应该不会,贾东旭这小子别看倒霉,命却很大。” 李爱国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只不过担心小陈姑娘晚上睡不着觉,随口敷衍道。 劳累了一天,他的眼睛早就睁不开了。 “这倒也是,以前他家房子也坍塌过一次,人却没事儿。”陈雪茹也松口气。 刚睡醒,此时小陈姑娘正精神。 她紧紧搂着糙汉子,一双小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李爱国则有点疲惫瘫软。 “怎么了,没精神了?” 面对小陈姑娘的挑衅,李爱国自然不能示弱。 将小陈姑娘狠狠教训了一顿。 小陈姑娘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的,不大一会就举手投降。 李爱国乘胜追鸡,直到她可怜兮兮地喊‘巴巴,我错了’,这才算是抽钉拔楔。 从她身上下来,李爱国听着风声雨声陷入了沉睡中。 面色惨白的小陈姑娘,痴痴的盯着雪白的顶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明白什么叫做痛苦而快乐。 zzzzz 李爱国的夜生活过得很快乐,贾张氏和秦淮茹却犯了愁。 三位管事大爷和李爱国离开后,住户们见没办法救人,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很快屋檐下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海龙和海涛两个孩子闹瞌睡,刘岚也要睡觉了,没有理会两人,直接将门关上了。 黑乎乎的夜里,贾张氏蹲在寒风中,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脑瓜子发蒙。 “俺今晚上睡在哪里啊?” 秋天的夜晚寒气已经下来了,再加上外面下着暴雨,秦淮茹此时冻得嘴唇有些发青。 哆里哆嗦的说道:“娘,要不咱们到易中海家凑合一个晚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是不是看东旭死了,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跟那个老东西成就好事儿了?” “娘,伱说啥呢,易大爷不是那种人。”秦淮茹欲哭无泪。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想当年,我刚跟老贾结婚的时候.” 贾张氏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剩余的话重新吞咽进肚子里。 她站起身说道:“走,咱们今晚上就睡在老易家。” 秦淮茹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乖乖的跟在了贾张氏身后。 易中海此时刚吃完药,正准备上床睡觉。 见到贾张氏带着秦淮茹进来,心中顿时一跳。 “是不是东旭没了?” “没你娘了个腿!易中海再敢咒我家东旭,我撕破你的嘴巴。” 贾张氏发泄了一通后,径直进到屋里,躺在了床上。 片刻之后,里屋就发出了扯鼾声。 易中海:“.” 一大妈:“.” 秦淮茹:“.” 易家只有两间屋,一间里屋,一间堂屋。 最终,易中海作出让步。 他睡在堂屋里,一大妈和秦淮茹跟贾张氏挤在一张床上,才算是渡过了艰难的一晚上。 翌日。 暴雨总算是小了一些。 一大早。 街道办就联系了街道派出所,京城公安局消防处(原名消防大队),还有轧钢厂保卫科等十多个单位。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几十位身穿各色制服的同志,带着锤子,铁锹,铲子钳子从四面八方赶来。 再加义务巡逻队和大院里的年轻人,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救灾队伍。 主持救援工作的是市局消防处的副处长肖志军。 他是一位老资格消防员了。 在解放前曾担任消防大队的大队长,解放后因为思想先进,被委任为副处长。 贾张氏早就蹲在废墟前,见到肖志军身穿带有肩章的制服,认出他是一位领导。 扯着嗓子喊道:“领导啊,我要告李爱国那孙贼! 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埋在废墟里,阻止众人施救。 他是想害了我儿子的性命啊!” “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 眼看施救就要开始了,贾张氏突然跳出来,现场的救援队员们都停住了手。 易中海急得脑袋直冒汗:“老嫂子,这事儿等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救人要紧。” “不行,李爱国肯定会捣乱的!” 肖志军正在布置救援工作,听到喧闹声,走上前询问了详细情况。 贾张氏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张钢柱听得提心吊胆,想要上前替李爱国辩解,又有些害怕肖志军身上的制服。 “领导,李爱国就是想害人,你赶紧把他抓走。”贾张氏说完,心中充满了希望,李爱国你孙贼死定了。 东旭啊,你总算是没有白死. 肖志军目光在坍塌的房屋上扫过,扭头喊道:“谁是李爱国?” 李爱国因为送陈雪茹前去大前门街道办,回来的晚了,这时候刚进到月牙门里。 听到喊声,大步走了过去:“同志,你好,我是四合院街区义务巡查队队长李爱国,大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 他高大的身影在细雨中下显得更加魁梧,仿佛一道坚固的壁垒,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他的轮廓分明,肌肤经过风沙的磨砺,变得粗糙而健壮再搭配下巴上凌乱的胡须,妥妥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 消防队伍也是纪律部队,肖志军不由得对李爱国心生好感。 重重握住他的手说道:“爱国同志,你干得很好!避免了第二场事故。” “要想救人,必先自救。”李爱国挺起胸膛说道。 要想救人,必先自救.肖志军琢磨片刻,竖起大拇指:“确实是这个道理。” “看来你对救灾也有独到的见解,你看看今天的现场该如何处理。” “我那是班门弄斧,哪有老哥你专业。” 两人热呵着聊着走到废墟前规划救援工作。 贾张氏看得目瞪口呆:“说好的抓人呢,咋变成称兄道弟了?” “哎呀,老嫂子,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赶紧把东旭救出来。” “不行,必须处理李爱国。” “老嫂子,你听我一言。” 易中海见贾张氏不依不饶,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嘀咕几句。 “我已经通过聋老太太联系了街道办的马副主任,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级肯定要严查,到时候咱们把王主任和李爱国一锅端掉!” 闻言,贾张氏的眼睛亮了:“没错,王主任也不是个好东西,凡事都向着李爱国。” 他们两个在背后准备使坏,李爱国跟肖志军已经将救援计划商量个七七八八了。 “昨天晚上我已经派人将贾家的电线剪断了。” “咱们这次的目的是救人,目标需要明确。” “因为这会还下着雨,倒是不用担心粉尘,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二次坍塌。” “所以,咱们应该先将砖头瓦块清理出来,循序渐进,不能着急。” “.”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当年曾经跟着救援队支援过文川。 亲手从废墟下救出过十几人,对救援过程中应该注意到的细节比较了解。 那些细节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肖志军是个懂行的,瞬间就明白这些细节的宝贵之处。 “爱国同志,你慢点说,我把这些记下来。” 肖志军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笔,将那些细节记录在本子上。 李爱国感觉自己被白嫖了,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肖志军将细节记在本子上之后,对着李爱国道了一声谢,然后转过身大吼一声:“开始救援!” 救援人员瞬间行动起来,手提肩扛将砖头瓦块,从废墟中搬出来,码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因为遵循救援细节,整个救援过程显得极为缓慢,直到中午,才清理了一大半。 贾张氏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再冲上去。 因为刚才她闹事儿的时候,被肖志军狠狠收拾了一顿。 “同志们,辛苦了,来喝点姜汤暖暖胃。”午这时候,刘大娘和何雨水抬着精钢锅走过来。 肖志军迎上去接过来:“大娘,真是谢谢您了。” “客气啥,你们是为了救人,才这么辛苦的,这是我们老百姓应该做的。”刘大娘咧着嘴笑,看着那些救援队员们,她好像看到了天全和地全两兄弟。 易中海见此情形眼睛一转,走上前笑着说道:“肖领导,中午我多做一点饭,大家伙都到家里吃饭?” “不用了,街道办会专门有人送饭来。”肖志军笑着婉拒。 易中海当然清楚这些。 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大方。 嗨,咱又积极了一把。 中午。 街道办的同志在王主任的带领下,前来给救援队的同志送饭。 参与救援的同志,无论是救援队的,还是附近的住户,都能凑过去吃饭。 阎埠贵带着四合院里的人送来干净的碗筷。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下雨。 大家伙盛了饭菜,蹲在屋檐下,边吃饭边唠嗑。 欢笑声给紧张的救援氛围增添了几分欢乐气息。 张钢柱放下铁锨招呼李爱国:“爱国哥,咱先吃饭吧?” “行嘞。” 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李爱国将砖头码好,到水池边洗了把手。 何雨水早就排队打好了饭菜,从屋里搬来板凳,招呼李爱国过来。 饭是大白米饭,配菜是熬白菜,这是那个时代最常见的大锅饭搭配。 食堂大厨一般会用猪油翻炒白菜,用锅铲挖上一点点油,然后将切好的白菜连菜帮子带菜叶子放入大铁锅里翻炒。 做法简单,味道却很好,刚接过搪瓷碗,李爱国就闻到了喷香的饭菜味道。 扒拉两口,李爱国顿时瞪大眼,香,这玩意实在是太香了。 这年月好像没有人会觉得猪油不健康。 要是有人如此认为,他可以把家里的猪油全捐出来,李爱国会感谢他的。 大家都为了一口饭、一件衣而苦苦挣扎,你却觉得吃猪油不健康,纯属造孽。 这不是标准的小资思想吗? 李爱国觉得应该把家里的卫生油换成猪油。 卫生油里好像是棉籽制成的,据说那玩意杀精. 正吃得欢,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大妈,你好像不是救援队的人,也没参加救援,咋能在这里吃饭呢?” 负责打饭的救援队大妈饭勺子敲得砰砰作响,瞪着贾张氏说道。 贾张氏不甘示弱,挺了挺胸膛:“我是受灾群众。” 救援队大妈又故意高声嚷道,“呀,你儿子被埋在废墟里,你为什么不参加救援?为什么要偷懒?” 贾张氏睁大眼说,“你凭什么污蔑我。” “污蔑,一个上午,你就搬了一块砖头!” 贾张氏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休息不能算是偷懒.休息!.受灾群众休息,能算偷懒吗?” 接着便是更难懂的话了,什么“她是因为焦急如焚”,什么“她是因为昨晚上没有睡好”,之类的。 屋檐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秦淮茹站在旁边,觉得脸皮有些发烧。 走过去劝贾张氏:“娘,东旭还在下面埋着,你咋能不着急呢?” “儿媳妇儿啊,娘真不着急吗?” 贾张氏端着饭碗,眼睛微微眯起:“只有咱们看上去不上心,这帮人才会更加卖力的救东旭。 他们可都是行家里手,比咱们厉害多了。” 说着,她加重语气: “就算我现在哭死,东旭也救不出来。 当年我二大爷进城卖粮食,被鬼子杀害了。 消息传回来,我那二奶奶不哭不闹,只顾着将那碗留给二大爷的剩饭吃掉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二奶奶的冷漠,我却赞同她。 因为二奶奶马上要起身去京城给二大爷收尸了。 这一去就得三五天,到时候那碗剩饭肯定会馊掉。 那可是一碗二合面面条呀。” 闻言,秦淮茹愣在秋风里。 她一时间分不清贾张氏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深谋远虑了。 街道办王主任跟肖志军询问完情况,见现场乱糟糟的,不得不朝着救援队大妈招招手:“赵姐,给她一份饭。” 贾张氏吃到喷香的米饭,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何雨水郁闷的啃着馒头,小声说道:“贾张氏又占公家便宜了。” 这年月学生们一点也不娇气,即使下大暴雨也得上学,所以何雨水今天上午没有参加救援。 小姑娘闻到喷香的饭菜,也有些嘴馋,却没有舔着脸要吃的,只是拿着筷子在李爱国的搪瓷碗里扒拉。 这姑娘还专捡肉块。 李爱国看着仅剩下的几片白菜:“.” “爱国,吃着呢!”这时候王主任站在不远处招呼他。 李爱国见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女同志,可能有急事。 于是把饭碗递给何雨水,很大气的说道:“全给你了。” “谢谢哥哥。”何雨水接过碗筷,看着剩下的那点大米,乐不可支的说道。 李爱国:“.” 街道办王主任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 一直把李爱国拉到南易家的屋檐下,这才要停下脚步,为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区宣传科的王婷婷干事,负责这次的宣传工作。” “这位是李爱国,大院里的住户。” 宣传工作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过来。 看来王主任已经跟区里面的领导沟通过了。 王干事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你的想法,王姐在路上已经给我介绍过了。” 王姐?李爱国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呵呵笑:“忘记给你介绍了,王婷婷是我堂妹。” 王干事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王主任至少四十岁了,两人相差至少有二十岁,竟然是堂姐妹王主任的奶奶还真是够厉害的。 能让王主任直夸优秀青年,这李爱国看去也就一般.王婷婷也在隐晦的打量李爱国。 “爱国同志,王姐提过,你对宣传工作有些想法,所以这次对于如何宣传这场救灾事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婷婷是正规的高中生,去年分配到区委宣传口工作,一心想干出成绩,此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王主任见李爱国没有接话,冲着他点点头:“爱国,婷婷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李爱国这才缓声说道:“宣传救灾,要想做到将坏事变好事,必须把重点放在领导的高瞻远瞩,心系群众安慰上。 然后再重点强调救援队队员不畏艰险,要是救出人的话,也可以大书一笔。” 王婷婷听得频频点头,迫不及待的追问:“要是救不出呢?” “那就一笔带过。” 李爱国抬头看看废墟,严肃的点点头。 王婷婷瞬间意识到李爱国这个宣传方案的可行性,她拿着纸和笔就要去做现场采访。 李爱国接着说道:“要是能搞到照相机,拍下几张救灾照片,就更好了,干巴巴的文字,远远不如图片有说服力。” “我有个老朋友是照相馆的经理,可以借到。” 街道办王主任眼睛亮了。 王婷婷也来了精神,她感觉到这事儿搞好了,说不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李爱国则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不能让那些小人得逞。 易中海躲在月牙门口,一直盯着这边看,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他已经联系了街道办的马副主任。 对方在得知四合院发生坍塌事故,而受害者又是贾张氏的时候,顿时大喜过望。 表示会好好利用这件事。 现在只看最终的救援结果了。 如果救出贾东旭,那街道办就是犯了失察之罪。 如果救不出,街道办就是无视群众生命。 无论是那种,只要狠狠烧一把火,街道办王主任的整治生命都走到了头。 “老王啊,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按理说我不该下如此的重手,谁让你跟李爱国那小子走的越来越近呢!”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险,背着手回了屋。 他还得吃治心脏病的药。 经过一上午的磨合,下午的救援进度明显加快不少。 再加上天空乌云密布,刘海中从收音机里听到了第二场大雨即将来到消息,所以四合院的住户们全都加入了救援中。 南易,许大茂还有七八个工人,全都请了假参加救援。 天灾无情人有情,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一块块砖头被徒手从废墟中扒出来,一根根房梁被扛出来,废墟一点点清空。 大家伙浑身沾满污泥,在暴风雨中拼命挖掘,王婷婷也被感动了,主动加入了救援中。 突然。 废墟的角落里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娘,我好饿啊。” “贾东旭,是贾东旭!”南易兴奋的喊了起来:“贾东旭还活着!” 贾张氏正蹲在屋檐下看热闹,打了把雨伞,奔了过去:“我儿东旭啊,你还活着?” “娘,我好饿啊,昨晚上你逃跑的时候,为啥要推我一把呢?” “.” 贾张氏的脸色一僵,转过身尴尬的看向肖志军队长:“领导,我儿子被吓傻了,还得麻烦你们赶紧把他救出来。” (本章完) 第365章 贾张氏谋害贾东旭的真相,李爱国的担忧 轰! 从废墟里传出来的控诉,在瓢泼大雨中,引爆了住户们愤怒的情绪。 “我早感觉不对劲,贾东旭比贾张氏年轻。 贾张氏跑出来了,怎么贾东旭反倒被砸里面,这不符合常理嘛。” “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贾张氏连自己儿子也害。” “啧啧,当年老贾莫名其妙的没了,说不定也是她害死的。” 李爱国这会正感慨贾东旭应该改名为猪坚强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顿时哭笑不得。 这些住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马行空了。 贾张氏虽是个老虔婆,确实不讲理,却不可能害自家儿子。 毕竟她还得靠着贾东旭过日子。 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眼看雨越越下越大,李爱国提醒道:“志军哥,咱们是不是马上展开营救。” “这家子可真够乱的。” 肖志军也被惊呆了,这会才反应过来,喊来救援队员们把那些吃瓜群众撵远一些。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肖志军和李爱国开始合计营救方案。 贾家的屋子在暴雨中全部坍塌。 只不过贾东旭所处的位置是屋角。 三根房梁搭在地上,形成了三角保护区域,贾东旭这才保住小命。 同样,这几根房梁也阻拦了救援。 如果直接将房梁抽出来,说不定会引起二次坍塌。 现在需要用人力将房梁扛起来,才能派救援队员进去救人。 消防队有十几个壮青年,肖志军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我看你有把子力气,能不能来帮把手。” 此时李爱国在废墟里忙活大半天,身上的衣服早就沾满了泥污,衣服黏湿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他索性一把脱下工装外套,光着脊梁,露出盘根老树般的肌肉。 “没问题!” 可以说,现在李爱国的肌肉健硕程度,跟前世某点的读者大爷能够媲美了。 健硕的麒麟臂、厚实的背肌、性感的人鱼线、棱角分明的鲨鱼线…… 那些围观的老妇女们顿时双眼放光,小媳妇儿们则忍不住吞咽口水,年轻姑娘偷偷夹紧腿。 许大茂有些嫉妒,翻了个白眼:“我可比爱国健壮多了。” “那你也脱啊。”何雨水道。 许大茂:“.” 两人争吵着,这边救援已经开始了。 几根房梁外加上面的重物,足有七八百斤重,饶是李爱国他们都是壮小伙子,也有些吃力。 “我喊一二三,大家伙一块用力!” 李爱国倒数三个数字,小伙子们齐齐大吼一声,同时用力,房梁被一点点的抬了起来。 他的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感,再加上额头上坠落的点滴汗水,形成了一副绝美配图。 咔嚓。 闪光灯闪过,这个宝贵的画面,被记录在了照相机匣子里。 易中海看到王主任带着王婷婷在院子的屋檐下架起照相机,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贾张氏瞪大眼:“哎呀,照相的来了,咋不给我也照个相片呢!” 说着话,贾张氏就要冲过去,秦淮茹想喊都喊不住。 就在这时候,王钢柱和几位救援队的同志,将贾东旭从废墟里抬了出来。 贾东旭被困了大半天,饿了好几顿,身体十分虚弱。 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上都是黄土,样子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南易找了一张破席子铺在地上,救援队员们将贾东旭平放在席子上。 想起昨晚上的悲惨遭遇,贾东旭悲上心头,冲着贾张氏喊道:“我滴娘啊,你抛下我不管也就算了,临走的时候,咋还能推我呢!” “我要不是摔倒了,说不定当时就能逃出来了。” “伱可不知道我昨晚上是怎么过的啊!” “饿了我就捉蚯蚓吃,渴了就喝点雨水。” “额滴娘啊,你咋能干出那事儿啊!” 这些控诉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划破贾张氏的衣服,将她剥得体无完肤。 这时候贾张氏也顾不得去照相了。 她讪讪的停住脚步,跑到贾东旭跟前,尴尬的笑笑:“东旭我儿啊,这也怨不得娘。当时屋子塌了,实在太吓人了,娘被吓懵了,还以为是有野狼来了。”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声。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把身后的人推倒,自己好逃跑。敢情贾家大娘就是这样躲野狼的。” 不得不说,许大茂总是能一针见血。 贾张氏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遇到野狼不要慌,只要想办法放倒一个同伴就可以了。 这种办法好像有些恶毒,在一些偏僻的乡村里,却是不二生存法门。 李爱国在前世就见过不少这种例子。 在生存的压力下,有些人不惮于化身为禽兽。 贾张氏的老底被揭出来,顿时面色赤红,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见势不妙,帮忙打圆场:“东旭被救出来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大家伙都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这会功夫,贾东旭喝了一大妈送来的棒子面粥,也缓了过来。 易中海拉住贾东旭的胳膊说道:“走走,跟师傅回家,让你大娘烧锅开水,洗个热水澡。” “师傅,还是你对我好。”贾东旭感动得眼泪差点流淌出来。 咔嚓。 天空中一道炸雷响起。 豆大的雨滴坠落下来。 四合院瞬间被大雨包裹。 因为已经救出了人,清理废墟和重建工作,可以放在大雨过后再进行。 救援队的肖志刚又接到了别的任务,所以就提出告辞。 在跟王主任交接了任务后,他大步走到李爱国跟前,重重的握握手:“爱国同志,有空的话,欢迎你到我们救援队做客。” 他们身上的工装都沾满了泥土,也全都湿透了,却要扛着工具,前去抢救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 李爱国对这些民众的卫士心生敬意,自然是一口气答应下来。 救援队离开后。 街道办王主任和区委宣传干事王婷婷也着急布置下一步的工作,急匆匆的离开了四合院。 李爱国劳累了一整天,晃悠着回到家。 将脏衣服丢在搪瓷盆子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傍晚。 陈雪茹从大前门街道办回来,听说贾东旭被救了出来,也松了口气。 “好歹是条性命,如果就这么没了,怪渗人的。” 李爱国抽着烟问:“你们大前门街道的情况怎么样?” “雨太大了,仅仅是今天一天,就有二十多家住户受灾,家里全都被淹了,好在没有闹出人命。”陈雪茹叹口气说道。 李爱国抬头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次的暴雨连着下两天,已经算得上是千年难遇的暴雨了,机务段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般来说。 这年月的火车电气化设备比较少,动力全是燃煤驱动,不大可能因为天气原因停驶。 但是 李爱国不愿意再想下去。 (本章完) 第366章 352次列车脱轨,李爱国临危受命 深夜。 京汉铁道线(原芦汉铁路)。 一道明亮车头灯光划破黑暗。 返回京城的352次普快列车一头扎进了暴风雨中。 冰冷的雨滴打得面颊生疼,副司机张大花缩回脑袋,向正司机高师傅汇报:“正司机同志,咱们进入了暴风雨区域,请降低车速。” 高师傅是有十多年驾龄,一百多万公里行驶里程的老司机了,接到副司机汇报后,果断撂下大闸。 车速很快降低到三十公里每小时。 检查了仪表,看到没有异常之后,高师傅站起身从上面的架子取下毛巾递给张大花。 “赶紧擦擦,别冻感冒了。” 张大花接过毛巾擦了两下,又将脑袋伸出去瞭望。 “高师傅,今儿这雨好像挺大的。” 高师傅有些担心的说道:“咱们在石家村上车时候,我已经接到了机务段的通知,京城这两天一直在下大暴雨。” “下雨倒是没啥,咱们火车可不怕雨,就怕铁轨.”张大花话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行车将近半年时间,经历了太多的磨炼。 这位年轻的火车司机,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也学会了避讳。 高师傅理解张大花的担心。 京汉铁道线于一九零六年建成通车,距离现在正好五十年,可谓是一条老铁路线了。 更重要的是。 当时负责修筑铁路的比利时公司,为了加速工程进度,节省费用,偷工减料,导致建筑的线路质量极低。 比利时公司为了减轻投资负担加快施工进度,基桩深度不够,施工期间就有8个桥墩被洪水冲毁。 铁路建造水平不达标,前朝却在小国列强的威逼下验收了铁路。 真可谓是弱国无尊严。 京汉铁道正式通车后,屡次发生重大行车事故。 现在暴雨来袭,发生事故的几率,自然增加不少。 身为正司机,高师傅清楚危急关头万万不能自乱阵脚,注意力更加集中起来。 此时352列车的车厢内,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乘坐火车是件乏味的事情,乘客们全靠吹牛打屁撑着。 什么一个月吃两顿肥肉、平日里只吃白面馒头、这次进京是为了参加表彰大会之类的话语随口脱出。 那帮子满嘴跑火车的小青年,将无知的小姑娘忽悠得团团转,兜里也许连十块钱都凑不齐。 2号车厢的乘务员刘小梅见多了这种情况。 一个小青年正在跟姑娘宣称自个是领导的警卫员,迷得小姑娘神魂颠倒。 一般来说,乘务员并不介意乘客在列车上谈对象,只不过骗人肯定不行。 刘小梅走过去说道:“同志,请把你的车票和介绍信取出来。” “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小青年嘴里嘟嘟囔囔,见乘务员坚持,只能将介绍信和车票递了过去。 刘小梅接过信,大声念道:“张二狗,崇文区清洁队掏粪工人。” 刚才还双眼冒金星的姑娘此时已经掩住了鼻子,往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的看着小青年。 小青年见此情形,只能郁闷的说了一句:“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掏粪工怎么了!我光荣啊!” 刘小梅挽救了无知少女,心情也好多了。 整了整衣领,将佩戴好肩章,继续往车厢里走去。 这年月的乘务员不用推着小车卖货。 除了维持车厢秩序外、检查车票外。 刘小梅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照顾车厢内年纪大的乘客,还有那两位孕妇乘客。 帮老大爷老大娘打了开水,询问了孕妇的身体状况,刘小梅也松口气。 只是当她走到车厢尾部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 几个小青年正高谈阔论,将车厢内搞得乌烟瘴气,刘小梅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乘客同志,车厢内不允许抽烟,要想抽烟麻烦您到车厢连接处。” 几个年轻小伙子正抽抽着烟聊得兴起。 被提醒之后,冲着刘小梅翻个白眼:“咋地,劳资抽烟妨碍谁了?” “认识不,这位爷是粮站军哥!” 这几位乘客自从上了车,就不停的捣乱,周围的乘客已经不堪其扰。 刘小梅劝过好几次,也不管用。 现在见他们不听管教,只能警告道:“同志,不管你们身份身份,上了列车,都是乘客。你们在这里抽烟,想过那些老人和孩子还有孕妇们吗?” “如果伱们再不将香烟熄掉,我只能将乘警通知过来了。” 见乘务员动了真格,那几位小青年这才有所收敛,烟头按灭在桌子上。 一个年轻小青年嘴角阴险勾起阴笑,突然大声喊道:“哎呀,桌子怎么这么多垃圾啊,你们352包包乘组的乘务员们都是吃闲饭的吗?” 要是换成其他老乘务员,现在估计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只是2号车厢的刘小梅是个小姑娘,刚进入包乘组不久。 除了被气得眼眶发红,对于这种无赖却没有一点办法。 刘小梅只能返回车厢连接处,取来扫把和毛巾,将烟头子和垃圾清理干净。 那帮小青年看到乘务员拿着垃圾桶离开,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军哥,兄弟这招怎么样,不动声色,就将这小丫头治得服服帖帖的。” “三德子,你小子诈唬什么,还不是军哥坐在这里,那丫头才不敢吭声的。” “就是,要是你自己,现在早就被乘警抓走了。” 随后又是一阵花式恭维。 听到前后座的乘客们差点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那位名叫军哥的小青年却好像习以为常了。 他拢了拢衣领子,眯起眼睛说道:“我饿了。” “诶,咱咋把这茬忘记了。”三德再次抢在其他年轻人之前站起身。 舔着脸笑道:“军哥,我去餐车帮您买饭。” “四份甲等饭菜,别忘记让大厨加根鸡腿,要大个的。”军哥很大方的从兜里摸出一把钱拍打他手心里。 “还是军哥大方,不愧是粮站的领导。” 三德拿到钱,屁颠屁颠的走了。 352次列车的火车头内。 火车在暴风雨中奔驰了一阵子,并没有出现问题。 高师傅提在喉咙眼里的那颗心,也逐渐落地了。 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两口:“大花同志,你放心吧,我老高行车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出过事故。” 话音刚落。 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车厢内剧烈颠簸,香烟脱手而飞。 高师傅眼疾手快一把撂下大闸,一只手抓住车顶把手。 “出事了!” 张大花也缩回了脑袋,双手紧紧的抓住座位。 乌黑车轮摩擦铁轨,冒出点点火星,火车因为速度比较慢,很快就停了下来。 但是高师傅的神情没有一点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刚才听到了一连串“疙楞楞愣”,感觉就是屁股下的座位稍有颠簸,车头行进明显前进不畅。 火车脱轨了! 高师傅的心提到了喉咙眼,张大花也吓得脸色铁青。 不过这姑娘一向大胆,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机务段里少见的女副司机。 “高师傅,按照规定,正副司机不能同时下车,您留在上面,我下去瞅瞅。” 说着话,没等高师傅反应过来,张大花掏出六角钥匙打开侧门,揣着手电筒下了火车头。 外面的大雨下得正急,雨豆子劈天盖地的落下来,手电筒光束被雨幕遮挡,眼前一片昏花。 张大花抬起胳膊挡住眉头,眯着眼看去。 火车头掉道了,尚有一侧车轮框在两条钢轨之间,四周枕木头横飞,几十米狼藉。 张大花观察了情况后,转身回到车头上将情况汇报给高师傅。 高师傅心中一阵后怕。 很明显,暴雨中,铁路路基长时间灌水松动,再加上有淤泥沙子,火车车轮脱轨。 好在列车速度不高,没有酿成大祸。 火车突然刹车,车厢内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三德刚走到车厢连接处,正嘚瑟着呢。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仰面摔倒在地上。 刘小梅见状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同志,你没事儿吧?” “你们列车是咋搞的,咋能随随便便刹车!” 三德非但不领取,反而将乘务员又训斥了一顿。 刘小梅感到委屈,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嘴唇紧抿着,默默回到乘务席。 后方车厢内的列车长也感觉到不对劲,请运转车长到前面询问情况。 列车长姓周,是今年才当上列车长的,在得知火车脱轨后,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幸好有副车长和包乘组里几位老同志的帮忙,才算是清醒过来。 她一方面派人向车厢中的乘客们说明情况,安抚乘客们的情绪。 另一方面想办法跟机务段取得联系。 这年月火车上没有装备无线电。 火车一旦驶离车站,只能通过路边的扳道站或者是检修站,同车站机务段联系。 而出事地点距离下一个扳道站,足有四十里地。 周车长看看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咬咬牙说道:“我带两个人去扳道站联系机务段!” “小周车长,您是一车之长,现在出了事应该坐镇指挥。”高师傅皱着眉头说道:“我看还是让刘乘警和黄乘警执行联系任务。” 周车长点点头:“老高,就这么决定了。” 她转过身就要布置任务,张大花举起了手:“周车长,我了解列车出轨的情况,可以跟机务段汇报,所以也想跟着一块去。” 列车出轨后,机务段会在最短时间内,派人来救援,如果了解现场情况,了解列车脱轨情况,有利于展开救援。 外面虽然下着大雨,张大花还是个小姑娘,周车长还是点了点头。 这年月的男女平等,是真实意义上的平等。 三人在宿营车内换上了雨衣。 各自怀揣手电筒,沿着铁轨,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远处走去。 周车长收回目光看向副车长:“咱们的餐车里还有多少食物?” “车长,您的意思是救援短时间不会来吗?”副车长脸色白了白。 周车长苦笑:“雨下得这么大,要救援的话难度很大,所以咱们得做足准备。” 副车长重重点头,刚才周车长的慌乱确实有些让她瞧不上,现在想来也只是经验尚浅罢了。 能够被上级提拔为车长,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三德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车厢来到餐车外。 “等买到了鸡腿,军哥说不定让我尝一口。” 他掏出钱,刚准备进去。 啪嗒 餐车们从内部锁上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要买鸡腿哇!”三德顿时着急了。 “接到列车长命令,餐车暂时停止售卖食物。” 胖厨子拎着菜刀,三德也不敢闹事,只能悻悻的回了2车厢。 * * * 翌日。 大雨依旧。 今天是行车的日子,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准时到岗。 好在有蓑木衣可以遮风挡雨,李爱国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 考虑到大雨对行车安全的影响,白车长在会议上宣读了机务段的临时决定,将车速降到最低的限度。 “司机组的同志请注意,列车速度不得超过限速的40%。 乘务组的同志要加强服务。 遇到老大娘老大爷登车,需要主动上前搀扶。 乘警组的同志要提高警惕,预防有些逃票者,或者是夹带者混顺摸鱼。” 这场大雨可谓是千年一遇,包乘组里的老同志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个个神情都凝重了起来。 开完会之后,李爱国和曹文直提前来到站场上对火车头进行检查。 在恶劣的环境下,机车的小毛病容易引发重大事故,必须得小心谨慎。 李爱国一向怕死,甚至还钻进了车底检查了避震器。 哐哐哐。 用检修锤敲打两下。 避震器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候远处一双劳保皮鞋极速奔了过来。 “李司机,李司机在哪里呢?”机务段办公室王干事四处看看,没有看到李爱国的影子,着急得抬起袖子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儿呢!” 李爱国在车底下探出脑袋:“是王干事啊,着急忙慌的,出啥事了?” “哎呀,你赶紧出来,段长有事儿找你。”一向爱干净的王干事也顾不得李爱国的手上沾满油污,伸手抓住李爱国的手就要把他往外面拖。 曹文直正在跟刘清泉他们吹牛打屁,见事情不对劲,也了过来。 “小王,马上就要行车了,你把俺的副司机拉走,算是咋回事?” “曹师傅啊,今儿这车您是开不了了。” “咋回事?”刘清泉他们也围了上来。 着急忙慌的王干事本来不想多解释,可是面对这帮子开火车的,他确实有些发怵。 吞咽口水,说道:“352次列车撂在半道上了,往南边去的线路都堵上了。” “这不,段里面准备派人救援,所以想把李司机请去商量。” 说完,王干事拉着李爱国的胳膊,急匆匆的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打落在曹文直的脸上,冷冰冰的。 他却矗立在风雨中一动不动。 作为一个老司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脱轨的麻烦了。 刘清泉叹口气:“这下子搞不好估计得耽误两三天的功夫。” 司炉工老郑点上烟袋锅子,深深的吸一口:“李司机说不定有办法。” “他能有啥办法,还能把火车扛起来啊!看把他能的。”曹文直狠狠的瞪老郑一眼。 老郑明白他的意思,李爱国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机务段的大红人。 有不少人在背后等着看他的笑话。 曹文直作为师傅,有些担心这位前途无量的徒弟。 人啊就是这样。 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这是人性使然。 即使是机务段里的职工们,经常接受思想教育,也不能幸免。 李爱国也清楚曹文直的担心,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嫉妒只会产生于两个相差不大的对手中。 路边的小树会嫉妒大树长得高,却不会嫉妒近在咫尺的高山。 在前世。 有人会嫉妒自己的邻居有钱,但是他绝对不会嫉妒双马。 李爱国要做的就是那座高山,就是双马。 让那些人无法产生嫉妒之心。 机务段会议室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两台电话不停的跟各方面联系。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每个人脸色都很严肃。 看到李爱国进来,邢段长深深吸一口烟后,按灭了烟头,冲着李爱国招招手:“爱国,你来得正好,关于352次列车的救援行动,我们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救援列车办公室的刘青松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在后世,列车救援由救援车间负责。 但是在这年月,条件艰苦,机务段尚不重视救援工作。 所谓的救援列车办公室,就是一间真正的办公室。 由刘青松兼任办公室主任、救援大队队长、救援大队教官.救援大队清洁员等七八个职务。 因为出事故的次数比较少,所以刘青松平日主要负责演练,打扫卫生和睡觉。 这次好不容易遇到大展身手的机会,邢段长在听完他的救援方案后,却把一个小司机喊来了。 心中难免窝火。 刘青松也听说过李爱国的大名。 但是火车司机毕竟只是司机,没办法跟他们这种专业的救援人员相比。 李爱国前阵子参加大会的时候,也跟刘青松见过两面,冲着刘青松点点头后,来到邢段长跟前。 “段长,具体情况怎么样?” “刚才我们接到了张家村扳道站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事352次列车副司机张大花同志,具她介绍,352次列车在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地方发生了脱轨事故.” 听完介绍,李爱国也皱起了眉头。 “现在我们首先需要保证旅客的安全。”刘青松接过邢段长的话茬介绍道:“所以按照我们救援办公室制定的救援方案,需要动用出动救援列车。” 听到‘出动救援列车’,李爱国明白邢段长为何会犹豫了。 救援列车并不仅仅是一列火车,而是由救援列车,履带重型吊车,宿营车的那种大型救援车队。 列车尾部有一台巨型的铁路起重机和一节摆放吊臂的平板车。 其中履带重型吊车和铁路起重机在这年月都无法实现国产。 整个京城铁路局只有一列救援列车。 这玩意可是总局的宝贝蛋子,是局领导的命根子,轻易没办法动用。 每次申请,都得打申请报告,需要四五个部门领导签字盖章。 邢段长这会也看出了刘青松的反常情绪,解释道:“老刘,救援列车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案,但是你考虑过吗?现在列车上乘客,吃什么,合适吗? 就餐车里那点存粮,连一天都撑不住!” “可是.”刘青松还想辩解。 邢段长继续说道:“还有现在352次列车堵在了咱们的大动脉上,这得跟咱们建设国家,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考虑过吗?” 这次刘青松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他还是挺起胸膛说道:“段长,您考虑的事情我都明白,也能够理解,但是救援是个技术活,需要一套可行的方案。” “我这不是把李司机请来了吗?”邢段长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此时已经详细的阅读了现场的情况。 “段长,按照张大花同志的描述,352次列车出轨的距离并不远,只有火车头脱了轨,后面的车厢并没有受到影响。” 刘青松气呼呼的说道:“出轨就是出轨了,你还能把火车扛起来,放回原来的轨道上吗?” “我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是火车头有啊。”李爱国笑道。 听到这话,邢段长顿时来了精神,搓着手说道:“爱国,到底怎么搞?” 刘青松则面带怀疑,不过没有吭声。 他决定了,只要李爱国的方案不合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拦着。 李爱国让人拿来纸笔,只在上面画了一副草图,说道:“352次列车虽然出轨了,但是两个转向架都在铁轨的同一侧,车轮与钢轨接近平行。 咱们可以在两个转向架下面放上复位器,然后派人沿着复位器铺设一段临时铁轨。 临时铁轨的前方垫道砟跟原车轨相接,然后只要把火车头跟352次列车相连。 借助复轨器逼轨,就能把352次列车拉回原来的铁轨上。” 话音落了。 看着图纸上的方案,会议室内众人顿时陷入沉默中。 这么简单就把火车救出来了。 怎么听上去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本章完) 第367章 火车人,前进! 前门机务段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率先开口的是救援办公室主任刘青松。 “李司机,你这个复轨器是啥玩意?” 闻言,李爱国这才明白会议室里的同志为何会如此惊讶了。 原来这年月,复轨器这种救援‘神器’还没有出现。 邢段长说道:“咱们机务段里没有这玩意。” “咱们可以自己造。” 李爱国笑道:“复轨器结构很简单,你们看.” 邢段长请黄淑娴取来笔和纸,李爱国在纸上画了复轨器设计图。 复轨器其实就是两个钢构件,结构很简单。 李爱国曾经徒手绘制过沙包设计图,很快就把复轨器的图纸绘制出来了。 邢段长到结构如此简单,皱皱眉头:“这玩意怎么看上去就跟马蹄铁差不多,有用吗?” 刚才还一脸愤慨的刘青松看着图纸,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他忍不住拿起图纸,双眼紧盯设计图,嘴巴里面嘟嘟囔囔。 片刻之后,猛地一拍桌子。 这位老救援神情激动:“这玩意,简直是绝了!” 身为列车救援队长,刘青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瞬间意识到利用复轨器救援的可行性。 想起以前为了救援列车,他们费了那么多力气,刘青松感到很委屈。 要是早有这玩意,列车救援队也不至于那么为难了。 “爱国同志,这玩意你是咋想到的?”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列车轮掉轨,只要垫一个东西,把车轮拉出来就可以来了。”李爱国一脸理所当然。 刘青松:“.” 李爱国当然没有小看救援队的同志。 像脱轨器这种看似简单的工具。 其实是劳动人民在工作中智慧的结晶。 需要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在劳动中总结出来。 就跟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石器工具差不多。 地球上石头遍地,石器工具原理也很简单。 但是人类花了几十万年,才能够拿起石器工具。 技术的突破,需要岁月的累积。 因为复轨器的出现,本来因为风头被抢而懊恼的刘青松,此时看着李爱国就像是亲兄弟似的。 “段长,爱国兄弟的救援方案更加简单易行,我们救援队赞成!” 刘青松是前门机务段列车救援的专家。 专家的话总是很有权威性。 邢段长决定采用复轨器救援的办法。 因为131次列车暂时无法行车,李爱国也被征调进了救援车队。 他对被临时征调早就习以为常。 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年月同志之间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特别是刘青松本身就是工人出身,不是那种坐办公室的领导。 不大一会功夫,刘青松跟李爱国变成了亲兄弟。 救援队刚成立,就帮李爱国点上烟问道:“爱国同志,对于这次救援伱有什么想法。” 李爱国缓声道:“刘老哥,因为352次列车挂载了十一列车厢,这次救援咱们需要两台大马力的火车头。” “大马力的火车头” 货运车间的车间主任举手说道:“装载了爱国卸载系统的【爱国者号】,是咱们国产的最大马力火车头。 虽然最高马力比不过苏修号,但是持续输出功率和稳定性,却远远胜过苏修号。 第二台火车头可以选用‘八一号’。” 爱国者号就是李爱国当初为了验证自卸侧翻系统而改造的那辆运煤列车。 运煤列车正式归属于前门机务段后,李爱国又给它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爱国者号】。 机务段里的职工和领导都觉得这个名字好极了。 【八一号】是第一台国产火车头。 结束了中国不能自行制造机车历史。 下线后便紧急奔北方前线,为抗击丑国鬼子、保家卫国取得最后胜利作出贡献。 【八一号】的马力虽然不如【爱国者号】,但是胜在质量过硬。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因为内部机械故障而撂挑子。 比较适合执行救援任务。 “就是【爱国者号】和八一号了!” 邢段长一锤子定音,派人马上给爱国者号添加煤水。 李爱国接着说道:“还有最重要的复轨器,也必须马上制作出来。” 制作复轨器的任务交给了整备车间。 复轨器结构简单,在钳工和锻工们的联合作业下,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做了出来。 刘青松抱着两个复轨器,就跟抱着宝贝一样,一溜烟的跑到了站场上。 同时,救援队员们也集合完毕了。 那些救援队员们穿着五花八门的制服,有检修车间的、货运车间的、整备车间、机械车间. 李爱国甚至在队伍中看到了两个调度员。 好家伙,这年月的救援队还真够凑合的,真是够难为刘青松了。 同时工务车间的临时筑路队也集合完毕。 因为修筑临时铁路需要铁轨枕木以及多种重设备,同时考虑到352次列车已经被困将近十个小时,列车上的乘客需要食物和淡水的补给,所以救援列车需要挂载两节货运车厢。 站场的铁轨上停放了一辆奇怪的机车。 前方的火车头是【八一号】,后方的火车头是【爱国者号】,中间挂载了两节运货车厢。 之所以采用双车头是因为在单铁轨上,火车没有办法掉头。 前去张家庄救援的时候,由【八一号】担任牵引机车。 等正式开始救援、返回京城,则由【爱国者号】提供牵引动力。 这种双车头设计在后世很常见。 很多高铁都是双车头,但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月却很稀罕。 一些老机务段工人看到之后,眼球差点掉下来。 太奢侈! 这年月,任务比天大。 救援352次列车是前门机务段最重要的任务,几乎全段都出动了。 食堂的大厨带着小帮工们将整筐的白面馒头、一罐罐腌萝卜条、一桶桶淡水装上车厢。 救援办公室的同志扛来,各种钢丝绳、起挂器。 扛煤工们冒着瓢泼大雨往火车头内装载精煤。 阎解成也身在其中。 他一边担着箩筐,一边同李爱国打了个招呼。 自从李爱国找牛部长谈过阎解成被打事件后,机务段武装部联合机务段派出所对机务段内部纪律进行了整顿。 阎解成已经三天没有挨打了,神情那是相当嘚瑟,担起煤筐子蹦蹦跳跳的。 李爱国朝他挥挥手致意,然后扭过头看向曹文直:“师傅,这次咱们师徒终于要联手干一把大的了。” “害,没想到我老曹还有占徒弟便宜的一天。”曹文直脸上充斥着自豪、尴尬、害羞等奇怪表情。 因为有两个火车头,所以需要两个司机组来参加救援。 内举不避亲,李爱国毫不犹豫的举荐了自己的师傅曹文直。 邢段长和刘队长一口答应下来。 身为前车司机,只需要将火车开到救援地点,比跑一般的任务还要简单。 却能算作一次特殊任务,等到年底能参加表彰会。 曹文直感觉自己占了便宜。 “咱们这叫做上阵师徒兵!”李爱国哈哈笑两声。 这会功夫,救援列车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邢段长亲自带队,将参与救援的同志集合在列车下面。 此时暴雨倾盆。 队员们身穿雨衣站立在暴风雨中,一动也不动。 邢段长脱掉雨衣帽子,任凭暴雨打湿头发,任由雨水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各位同志,咱们352次列车在张家庄附近脱了轨,等着咱们前去营救。 你们有没有信心,发扬火车人的精神,不畏艰险,不惧生死,将他们救出来!” “有!” 救援队员们齐声暴呵。 邢段长训完话,看向李爱国,示意李爱国也讲几句。 李爱国举起拳头,重重挥下:“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救援队员们大声高呼。 他们觉得这个口号,好像比那些大道理,还有意思。 在旁边看热闹的铁道职工们,也跟着大声高呼起来。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在高亢的口号声中。 火车头冒出乌黑的烟雾,沿着乌黑的铁轨,冲进暴风雨中。 它带走了期望,也即将带来希望。 * * * 此时的352列车上,气氛已经有些紧张了。 列车停在荒郊野地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乘客们携带的食物早已吃完,开水供应早就中断了。 看着窗外铺天盖地的暴雨,饥肠辘辘的乘客们情绪开始暴躁起来。 “各位旅客同志,我们已经通知了京城机务段,段里面很快就会派人来救咱们。” “我们也派了乘警到周边的村子求援。” 虽然乘务员们强忍住疲惫,挨个车厢解释,但是还是有些刺儿头跳了出来。 周车长连续工作了十多个小时,刚回到车长办公室坐下,乘务员就跑过来汇报:“车长,不好了,二号车厢的几个乘客在闹事,要求我们把餐车里的食物和开水分给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周车长心中咯噔了一下。 在意识到列车被困后,周车长立刻命令关闭餐车。 倒不是害怕乘客们冲进餐车里抢食物。 而是在352列车的乘客中,有两百多位大爷大娘,还有五位孕妇,餐车里的食物将优先供应给他们。 为了避免一些乘客误解,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布。 现在有心人鼓捣出这事儿,说不定会引来大麻烦。 周车长清楚,车厢里此时就是一个火药桶,任何一个火星子都能引爆。 “咱们去看看。” 周车长带着乘务员来到2车厢的时候,那几个小青年已经爬到了小桌子上。 而2车厢的乘务员刘小梅正在苦苦劝解。 “同志,不是我们不发粮食,而是餐车里就剩下几十斤白面了,要留给老人和孕妇。” 马小军身穿旧军装,蹲在小桌子上。 他此时正为没有吃到鸡腿儿愤怒,冷眼看着刘小梅:“你糊弄鬼呢,爷们儿是粮站的,对你们的做法再清楚不过了,你们是害怕自己饿着,所以偷偷把粮食藏起来,想要自己吃。” “真是不是这样.”刘小梅清楚马小军难缠,又不能激化矛盾,只能苦苦解释。 好人的退让,总是引来坏人的得寸进尺。 那帮小青年压根不听解释,在旁边起哄:“什么老人孕妇,那些粮食肯定进到你们自己的肚子里了。” “知道这位爷是谁吗?城西五粮站的军哥。” “粮站知不知道?在京城谁敢不给军哥面儿。” 这几人都身穿旧军装,头戴了旧军帽,腰间还扎着武装带。 再加上这些人自称来自粮站,周车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粮站是这年月最红火的单位,居民们要买粮食都要经过粮站。 能不能买到粮食,能买到新粮还是陈粮,都是粮站这些人说了算。 再加上能进入粮站工作的人,都有些根底。 所以这些人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 马小军看到刘小梅长得漂亮,淫邪的目光在刘小梅胸前滑过,吹几声轻佻的口哨。 “小娘们,条子满顺的嘛,我是五粮站的马小军,咱们交给朋友?” 那帮小青年嘿嘿嘿一阵贱笑:“跟了军哥,保证你吃喝不愁。” 刘小梅是今年才加入包乘组的,哪里见得过这种场面,很快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看到周车长过来,刘小梅连忙躲在周车长背后,咬着嘴唇说道:“车长,这帮人耍流氓。” “喂,你这小丫头可别乱说啊,谁耍流氓了,我们就是想跟你交朋友。” 马小军自持根底过硬,也不敢担负耍流氓的罪名。 那帮小青年再次起哄:“就是,你们机务段怎么搞的,我们被困在这里,肚子饿得瘪瘪的,你们也不给吃的,是不是想把爷们饿死!” 周车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笑着解释:“前方.” 话音未落,就被马小军打断了。 “大爷可不是这帮泥腿子,没那么好忽悠,你今儿要是把粮食拿出来也就算了,要是敢推三阻四,爷们就把你这车砸了!” 马小军也觉得委屈。 他在粮食口工作那么多年,手握“大权”。 哪个单位的领导见到他,不得点头哈腰称兄道弟的。 怎么着。 到了你们火车上,连鸡腿都吃不到嘴里了。 周车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霸道的人,心中怒火也是蹭蹭的。 只是考虑到铁道形象,考虑到服务群众即使被骂一顿也得挤出笑脸。 “同志,您可能误解了,那些粮食确实是” 周车长完全按照【乘务员守则】进行劝解,只不过那帮人压根就不领情。 马小军更是挽起了袖子,鼓动车厢里的乘客,准备大干一场。 “大家伙不要被这帮乘务员骗了,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让大家伙饿肚子,门儿都没有。” 大部分乘客都能理解周车长的做法,但是也有一些小青年跟着起哄。 车厢内顿时乱成一团。 就在周车长准备将乘警喊过来处理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前方车厢门闯了进来。 “都给俺让开!” 她暴吼一声,快步冲过来,一脚踹在了马小军的肚子上。 此人正是跟张乘警一块去张家庄报信的张大花。 张大花在风雨中奔波几十里,冻得浑身发抖,回来后准备跟周车长汇报情况。 却从送水员那里得知了2车厢出事。 等赶过来之后,正好听到马小军污蔑乘务组的同志。 对于张大花来说,包乘组的同志就是她的兄弟姐妹。 她从小就是个暴脾气,压根忍不住。 愤怒的驱动下,这一脚力气极大。 再加上劳保皮鞋上沾满了泥土,马小军被踹倒在走廊里,身上的旧军装上也沾满泥污。 “老娘已经一整天没有吃到馒头了,你小子还敢在这里叽叽哇哇的!” 一想到馒头,张大花就出离了愤怒,又是一脚踹上去。 马小军哪里见过这么虎的女同志,吓得爬将起来,转过身就要往车厢后面跑。 也不只是那位热心乘客,暗中伸出一只脚。 只听得啪叽一声。 马小军仰面摔倒,摔了个结结实实。 张大花快步冲上去,揪住马小军的衣领子,将他的身子扭过来,对准他的面孔,抄起沙包大的拳头,砰砰就是两拳。 一拳黑眼眶,两拳造熊猫。 三拳 没有第三拳了。 马小军嘴角冒出血渍,此时已经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周车长连忙冲上来拦住了张大花。 “张副司机,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周车长对张大花印象太深了。 这位在司机技能大赛中获得第三名的女司机,有三大特点。 一是瞭望技术好,刚担任副司机,就得到了高师傅的称赞。 二是吃得多,包乘组在餐车用餐,因为是自家人,原本只用交一份餐票就可以随便吃了。 张大花上了352次列车的第一天,就给周车长上了一课,一个人干掉了三份米饭,又吃了五个窝窝头。 差点以一己之力,让餐车亏本运营。 最后,周车长不得不规定,一份餐票只能买一份饭菜。 三是力气大,352次列车宿营车是老旧车厢改造而成,门锁不大好使,经常会卡住。 别人遇到门被卡住,会请擅长开锁的运转车长帮忙。 这姑娘偏不。 使劲一拉.竟然把门把手拉掉了。 从此就落下了拆门大力士的绰号。 列车上的乘务员遇到什么重物,都喜欢喊来张大花。 这姑娘是个实心眼,压根没有火车司机的架子,每次都乐呵呵的上前帮忙。 周车长清楚马小军这种人的厉害,不想让张大花惹上麻烦。 可是张大花此时已经火气上涌,被拽住了胳膊,还狠狠的朝着马小军的肚子上又踹了两下。 “粮站职工了不起啊!爱国说了,那是国家的粮食,不是你们私人的,你们借着权势拿捏老百姓,跟解放前那些恶霸有什么区别?” 周车长清楚张大花嘴里的‘爱国’是131次列车的正司机李爱国。 两人是同学,张大花当上副司机后,经常把‘爱国’挂在嘴边。 “张大花,你快停手!”见张大花将事情越闹越大,周车长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将她拉到一旁。 张大花才算是冷静下来。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小军,她尴尬的挠挠头:“周姐,我是不是又惹祸了。” “你啊,你啊,这臭脾气什么时间能改?” 周车长懊恼的摇摇头,发愁怎么将事情遮掩下来。 不管怎么说,是张大花先动的手,马小军又是有根底的人。 周车长对那帮人再清楚不过了。 干事儿没啥能力,害人却是一把好手。 素来喜欢抛开事实不谈。 她思虑至此,脸色一正说道:“张大花,你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休息了。” “任务.”张大花愣住了,正想说什么。 周车长打断她:“教训马小军是我的主意,赶紧回去。” “哈哈哈,好啊,竟然敢殴打乘客,张大花是吧?你这次要倒大霉了。” 不知何时,马小军在那帮小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他坐在椅子上,甩开小弟的手:“刚在劳资被打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个躲那么远,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军哥,我们想伸手帮忙啊,可是那女人实在是太凶了。”小弟们连忙腆着脸笑的。 马小军可是他们的财神爷,千万不能得罪。 马小军也觉得被小弟们出卖,有些没有面子,索性不再提这事儿。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指着张大花,阴恻恻的说道:“张大花,等回到京城,劳资不把你这身皮拔下来,劳资就不姓马!” 周车长还想上前道歉,张大花拦住她,举起两个拳头:“你孙子是不是找打?” 马小军:“.” 他感觉大话说早了。 周车长清楚这事儿还没完,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 一边让乘务员安抚乘客们,一边询问了张大花扳道站之行的情况。 当得知已经联系上前门机务段,机务段马上派出救援列车的时候,周车长也松了口气。 她拍拍张大花的肩膀:“大花你放心,要是马小军找麻烦,我带着咱们所有的乘务员坐在段长办公室里给你撑腰。” 那帮子乘务员们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纷纷表示支持张大花。 张大花摆摆手:“李爱国曾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周车长:“这话确实有道理。只是你不是男子汉。” 张大花:“.” 张大花抬头看望车窗外的暴雨,感觉被李爱国忽悠了。 车厢内的紧张气氛在两个小时后得到了缓解。 附近的几个村子在接到求援后,冒着瓢泼大雨,派出几十位村民。 村民们担着扁担,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了七八里地,送来了宝贵的粮食。 黑窝窝头,煮包谷棒子,咸菜疙瘩. (本章完) 第368章 以理服人李爱国 老乡们送来了救命粮食。 车厢内紧张的氛围顿时缓和下来。 一筐筐食物被乡亲们送上火车,由乘务员分发给乘客们。 车厢内顿时充满了喷香的食物香味。 刚挨了一顿暴揍的马小军,此时蜷缩在座位上看着对面大娘啃玉米棒子,馋得喉结抖动两下。 狗腿子三德忙从乘务员那里领了黑窝窝头给马小军送来。 “军哥,先垫垫肚子,等到了京城,哥几个去全聚德吃烤鸭。” 饿了一整天的马小军肚子咕噜噜叫。 这年月的窝窝头分为两种,黄窝窝头是用玉米面做的,黑窝窝头是用红薯面做的。 而黑窝窝头都很瓷实,即使用牙咬,也只能在窝窝头上留下一道刮痕。 老百姓吃的时候,都是拧下一些放进嘴巴里,化开之后,梗着脖子吞下去。 马小军哪吃过这玩意啊,拿到黑窝窝头后,迫不及待的张大嘴巴。 “哎吆” 伴随着嘴角伤口炸裂,马小军疼得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 “砰!” 马小军狠狠的将黑窝窝头摔到小兄弟脸上,指着三德的鼻子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嘲笑我?” “没有啊,军哥。”三德没想到拍马屁反而拍到马腿上了。 “还说没有!” 马小军脾气暴躁,站起身对着三德就是两拳。 三德脑袋被揍得砰砰作响,也不敢吭声,只能捂着脑袋蹲在车厢走廊里。 他们都没看到黑窝窝头被一个村民捡了起来,吹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装进箩筐里,这可是活命的粮食啊! 同行的那几个年轻人连忙上前拦着马小军:“军哥,三德子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自家兄弟,您就饶过他这一遭。” “是啊,这事儿都是那个女火车司机搞出来的。” 提到女火车司机,马小军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升腾起来,咬着牙神情狰狞起来的说道: “敢得罪我们粮食口的人!等下了车,我就找老爹。 让老爹亲自到机务段里,把那悍妇皮扒下来。” 那几个年轻人面露喜色。 马小军的老爹是京城区粮站的负责人。 平日里就算是区领导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刚才被揍揍过的三德为了弥补过失,眼睛滴溜溜乱转,压低声音说道: “军哥,这会那些泥腿子在往餐车送粮食,我偷偷溜进去,给你弄根鸡腿出来,怎么样?” 提到香喷喷的鸡腿,马小军顿时来了精神,很是欣慰的拍拍三德子的肩膀。 “三德子,还是你机灵,麻溜点,爷快饿死了。” “哥,您瞧好嘞!” 三德子穿过拥挤的车厢往餐车走去。 就在马小军想法整张大花的时候,张大花也吃到了心爱的窝窝头。 一口气吃了两个窝窝头,又喝了两大瓢水,只吃了半饱, 将脑袋伸到外面,喝了几口秋风,张大花这才打住饥。 她蹲在火车头里,托着下巴看向远处的铁轨,嘴里面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救援列车什么时间才到。” 周车长也正为此事犯愁。 虽然有了乡亲们送来的救命粮食,但是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吃饱喝足的乘客们此时也担心了起来。 要是救援迟迟不到,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在荒郊野地里过夜了。 列车上的没有供暖,现在晚上气温很低,非得冻坏几个不可。 呜呜呜! 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汽笛声。 这汽笛声穿透雨幕之后,显得孱弱无力,在乘客们听来却犹如黄钟大吕。 有几位年轻人冒着大雨跳下了火车,往远处望去。 黑暗中两道雪亮的灯光疾驰而来。 “火车,是火车来了!救我的火车来了!” 车厢里的乘客顿时沸腾了起来。 “我就知道机务段的同志不会放弃咱们。” “是啊,是啊,现在是人民的铁路,跟解放前可不一样。” “娃子,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看着兴奋的乘客们,马小军冷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来,开始思索回到京城后该如何跟二叔讲这事儿。 此时风雨交加,行车视线可能会受阻。 周车长在听到汽笛声之后,立刻带着运转车长从火车上跳下来。 两人冒着风雨前进了四五百米,站在铁轨前将小红旗裹在手电筒上,拼命挥舞起来。 救援列车此时由位于前车的曹文直驾驶。 身处爱国者号火车头内的李爱国,此时十分的悠闲。 一边抽着烟,一边跟刘青松和几位救援队员闲扯。 这年月的火车救援队刚建立不久,设备很简陋。 没有专业的起重车、工具车、宿营车、会议车、餐车和发电车。 甚至连专业的橘黄色消防服也没有。 每次出任务,人员和设备都得临时从各个车间拼凑设备。 听得李爱国直吧嗒嘴,能够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负责京城周边京张铁路、京汉铁路、京沈铁路等五条线路的列车救援工作,确实太艰难了。 有时候借调不到起重机,救援列车的时候,都是使用人力硬生生的将翻倒的列车拉拽起来的。 刘青松也显得格外激动,因为李爱国虽然看似对救援是外行,却每每都能点中救援的技术关键问题。 特别是对救援队的管理上,这小司机有独到的见解。 “救援队要时刻保持着准备出动的状态,只要列车一出动,车上人人都是“列车员”,个个都是“战斗员”。 隔三差五要开展全员大练兵应急救援演练。 同时还要深入客运车间、货运车间、整备车间,了解熟悉每辆列车的技术细节。” 刘青松用钢笔将这些内容记在小本子上。 将来救援队要走向正规,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 就在这时。 噗嗤噗嗤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排气声,火车缓缓停下了。 刚才还一脸悠闲哈哈大笑的救援队员们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他们既然业余又专业。 列车刚停稳,立马拉开侧门,跳下车冲进了风雨之中。 “李司机,您在这儿等着,等我们把那边处置好,再通知您开车。”刘青松将小本子放进内衣兜里,站起身冲着李爱国说道。 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在救援中并不需要离车执行任务。 只是看到同志们有苦难而袖手旁观,也不是咱李爱国的性格。 “复轨器是我设计的,在安装的时候,还是得盯着点。” 李爱国也跟着刘青松下了列车。 雨水夹杂着凉意的秋意急袭而来,滋味儿有点儿像是被冰凉的拳头砸中。 汹涌的雨声像是在李爱国的耳边轰鸣着,他的内心却犹如有团火在燃烧。 他勒紧劳保雨衣的衣领子,大步冲进风雨中。 此时。 邢段长带着曹文直也从位于前方的【八一号】火车头上走下来。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邢段长冲着曹文直说道:“老曹,被我猜中了吧。伱这个好徒弟肯定不会躺在列车上睡大觉。” 曹文直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拍在邢段长手里:“算你赢了。” 邢段长拿到大前门,比得到大中华还要兴奋,咧着嘴笑起来。 看着两个加起来足有一百岁的老同志,跟孩子一样打赌,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也许正是因为在机务段里这种纯粹的工作环境下,下级和上级才能保持如此纯真的关系。 这会功夫,322次列车的周车长带着正司机高师傅和副司机张大花赶了过来。 看到救援列车上并没有装载起重设备,周车长隐晦的皱皱眉头。 只不过身为列车长,并不便于介入救援工作中,这才旁敲侧击道: “段长,咱们今天不将列车救出来吗?” 邢段长:“小周,这次我们采用的是李爱国同志的救援方案,用不着那些玩意。” 说着话,邢段长指了指李爱国。 周车长经常从张大花那里听到这个名字,只是一直在外面跑车,并没有相见的机会。 她有些好奇的看过去,感觉这人也就那样。 只是长得高一点、帅气一点、魁梧一点,并没有啥特殊的地方。 凭什么又懂开火车。 又精通救援? 只是救援方案是段里面定下来的,周车长也没有办法插言。 “段长,你需要我们322列车组怎么配合。” “爱国,老刘,你们两个负责人来跟周车长解释一遍。” “好嘞!” 冒着雨跑到周车长跟前,李爱国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周车长,因为救援列车的动力有限,为了能够顺利将列车拖出来,还需要您将列车上的乘客都请下来。” “这个好办,乘客们都着急回家,肯定会配合的。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周车长拍掉雨衣帽子上的水,缩了缩脖子,转身往车厢里跑去。 李爱国这才注意到,在救援现场,哪怕是能避雨的同志,也没有去寻找遮掩。 更没有人打雨伞,就那么耸立在暴风雨中。 这种行为看似很愚蠢,其实关系到救援成败的关键——无所畏惧的精神。 人只有充满了勇气,才能在艰险的环境下,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车长带着乘务员挨个车厢跟乘客们解释。 刘青松和邢段长带着工务车间的同志修筑临时铁轨。 暴风雨中,轰鸣声、急促的脚步声、金属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随后一个个深灰色的身影忙碌起来。 救援有条不紊的展开。 李爱国则带着张大花前往322火车头部位查看脱轨情况。 现场的情况跟张大花描述的一样。 只有车头部位出轨了,并且两个车轮都在同侧车轮。 李爱国蹲下身,将一根被碾碎的枕木拿起来,笑着说道:“高师傅,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您能及时刹车,要不然火车肯定得冲出去。” 距离铁轨两百米的地方就是一条沟渠,列车冲进沟渠,后果可想而知。 高师傅对李爱国早有耳闻,嘿嘿笑道:“李大车,多亏了副司机张大花同志及时发出了信号。” 张大花挺挺胸膛:“没错,都是我的功劳。” 李爱国:“.” 李爱国这时候才有空打量张大花。 眼神在张大花身上滑过,李爱国忍不住“咿了”一声。 “大花,你好像瘦了不少啊?” 张大花低着头看看干瘪的小肚子,有些郁闷的说道:“在咱们学校,食堂是管饱的,能敞开了车。 在322次列车上,吃饭需要买餐票” 李爱国沉默不言。 他记得在张大花毕业离校的时候,铁道学校的食堂主任,特意买了一挂鞭炮在学校门口噼里啪啦。 有人问他,为啥这么高兴?三年里瘦了好几圈的食堂主任说:“再也不用每天挨饿了” 从那之后,张大花就成了铁道技校里的传说。 每次新生入学的时候,总能从学长那里听说在三年级2班,有个女生差点把食堂吃垮。 怀揣着对322包乘组的同情,李爱国拍拍高师傅的肩膀:“老高,辛苦你了。” 高师傅哭笑不得:“大花同志除了吃得多一点,没有别的缺点。” 张大花:“.” 现场勘查完毕。 李爱国指挥救援队员们在车轮两转向架下同时安放复轨器。 工务段的筑路工在转向架运行的线路方向铺垫道砟。 救援队的同志将322列车的火车头用五根钢丝绳与救援列车底部大钩链接。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临时轨道已经铺设完毕,跟旧铁轨连在了一起。 列车上的乘客在322包乘组乘务员们的解释下,也都纷纷下了车站在了暴雨中。 邢段长看向李爱国,刚准备发布登车救援的命令,一个乘务员站在322列车的2号车厢门口大喊:“车长,2号车厢里有五个乘客不下车。” 周车长心中咯噔了一声。 邢段长眉头紧锁,看着周车长说道:“小周,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叫马小军,好像是粮站里的领导。因为粮食的事情跟我们乘务组产生了矛盾,后来张大花同志.” 周车长本来打算私下跟邢段长沟通这事儿,以便于帮张大花求情。 此时没有办法,只能将火车上发生的冲突讲了一遍。 邢段长听完之后,神情有些愤怒:“就算是对我们机务段有意见,也需要回京城再解决嘛,现在占着铺位影响救援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张大花,怎么能殴打乘客呢! 这要是传扬出去,老百姓该怎么看咱们机务段?” 暴风雨中,雨水顺着邢段长的面颊流淌下来,他乌黑的面孔上沾着点点滴滴的雨水,显得更加的可怖。 周车长此时想帮张大花说情,话到了嘴边又被吓回去了。 李爱国总觉得张大花今天闷闷不乐的,现在才算是明白根源。 此走上前,笑道:“段长,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邢段长稍稍愣了下。 李爱国道:“您知道的,在咱们机务段里,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做群众思想工作了。” 看着化身懂王的李爱国,邢段长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这位火车司机一向护短,更何况张大花还是他的老同学。 “那行,不过你得注意工作态度。” “您放心,保证让乘客满意。” 李爱国说完话将张大花喊道一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带上两名乘警来到了2号车厢。 本来站在下面的乘客,见机务段的人来了,纷纷跟在上面也上了车。 一方面是避雨。 另一方面是吃瓜啊。 这年月日子困苦,还有比吃瓜更快乐的事情吗? 车厢内顿时挤满了人。 大娘大婶个个伸着头,有几位小年轻还爬到了行李架上,又被乘警拉了下来。 开玩笑,火车上可不卖挂票。 马小军平躺在铺位上,听到脚步声,微微抬抬眼皮。 待看到李爱国带人走过来时,又双手抱怀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装出一副睡觉的样子。 只是下一刻,他就睡不着了。 李爱国暗暗打量马小军一番,贼眉鼠眼,流里流气的,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 “拖下去。”李爱国指着马小军说道。 马小军见这么多人过来,还等着讲自个的委屈呢。 见李爱国不按常理出牌,他立马从铺位上爬起身挽起袖子,看到李爱国魁梧的身躯,又悻悻的将袖子捋了下去。 马小军冲着李爱国翻个白眼:“你谁啊,你。” “我是火车司机,也是这次救援任务的副总指挥。 同志,现在救援马上就要展开了,你躺在车厢里不但危险,还会影响救援。 为了列车的安全,和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现在请你马上下车。”李爱国铿锵有力的说道。 马小军早就等着这句话,指着自个脸。 “大家伙都瞅瞅啊,火车上的司机把我打成这样子,现在还要把我赶下车,还有没有天理了。” 2号车厢的老乘客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罢了。 其他车厢乘客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顿时聒噪起来。 “啥,火车司机竟然动手打人了?” “铁道上不是一直宣传自己是人民的铁道吗?” “害,那就是骗人的,咱就听听得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啊,跟解放前没啥两样。” 马小军见得到了群众的支持,气焰更加嚣张了。 一屁股坐在小桌子上,双手抱怀,斜睨着李爱国,他左腿翘在右腿上,脚尖抖动。 “我今天也不难为你们。” “只要那个长得个猪八戒她二姨似的女司机来给我磕头道歉,再叫一声军哥,我错了。” “我今天就跟你们下车。” 他的态度要多嘚瑟有多嘚瑟,那副嘴脸让人看了生厌。 身后的两位乘警也忍不住了,上前就要去收拾马小军,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别着急,咱们要以理服人。” 两位乘警看到围观群众鄙夷的目光,这才惊醒过来。 铁道部门在解放前的名声并不好。 解放后改天换地,铁道也变成了人民的铁蛋。 但是人们的观念很难转变。 全体铁道人经过两年的努力,这才算是改变了人们的看法,赢得了老百姓的信任。 要是这次冲动了,必然会给铁道人抹黑。 李爱国缓步走上前。 高大壮硕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鸡仔似的马小军,目光威严冰冷。 马小军见他动怒,却是一点不惧,嬉皮笑脸的道:“嘿,别生气嘛,跟你开个玩笑,咋不禁逗呢。” “我特么跟你熟么!敢坐在小桌子上,破坏铁道公物,活腻歪了你!”李爱国随便找了个理由,抡圆了巴掌就照着他脸盘子抽了上去。 马小军被打了个趔趄,从桌子上掉下来,眼里都冒出了星星,脑瓜子嗡嗡乱响。 他晃了晃脑袋,捂着脸有些郁闷的看向李爱国:“你丫不是要以理服人吗?” “对不起哈,没忍住。都怪你这货长得太讨厌了。” 马小军:“.” 乘警:“.” 乘客:“.” 车窗外的雨:“.” 马小军气得满脸通红,挣扎着站起身,怨毒的瞪了冷冷看着李爱国。 他有些后悔跟铁道上这些大老粗一般见识了。 就算是事后找回了场子,却白白挨了两顿打。 李爱国解了气,这会心情好多了,指指马小军:“张乘警,王乘警,麻烦你们把这货抓起来!” “诶诶诶,凭什么!我莫名其妙挨了打,还得被抓,你们铁道上也不能不讲理啊!”马小军捂着脸,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围观的群众也皱起了眉头,这火车司机有些过分了。 “那行,今天我就跟你讲一把道理。”李爱国拍座位上的灰尘,缓缓坐下,斜靠出一个战术姿势。 他摸出烟,拿出火柴点上,抽了几口后,突然问道:“当初是不是你闹事要分餐车的粮食?” “没错啊,是爷们干的,但是我做错了吗?”马小军顿时放下心,还以为这货有什么本事,就这?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那些粮食是留给老人和孕妇的,你闹事就是破坏铁道正常秩序。” 马小军闻言脸色骤变,觉得脑门上被人扣上一顶大帽子。 不等他狡辩,李爱国接着说道:“现在你又刻意阻碍救援,是不是想置数千乘客于危险之中。 要知道这场雨越下越大,随时可能会发生大洪水。” 此话一出。 刚才看用怜悯眼神看向马小军的乘客们,脸色顿时变了。 “是啊,我就看这货不是个好东西,乘务员将粮食分给老人和孕妇,那是应当的。” “谁家还没有老人,没有孩子?” “他就是故意要搞破坏!” 马小军都傻了,只不过向出口恶气,现在竟然变成了搞破坏。 他哪敢承认这事儿,急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小瘪犊子,你还以为自己干得挺聪明啊。” 李爱国冷笑着,将手摸进他裤兜李,掏出一根鸡腿摆在桌子上。 回过头对负责餐车的大厨说道:“爷们,你们看看,这鸡腿是不是咱们餐车里的?” 大厨拿起那根啃了一半的鸡腿,重重点头:“俺卤制鸡腿的时候,使用的是俺家的祖传秘方,全京城独一份儿,错不了。” “你小子跑到餐车偷鸡腿,还敢说不是搞破坏?” 李爱国暗暗冲着322次列车的送水员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 在发现了曹三德偷鸡腿后,并没有声张,而是一直等到李爱国过来。 炸弹要在合适的时候引爆,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乘客们此时看向马小军的表情那叫一个鄙视。 现在的粮站干部,都改行当小偷了吗? 几个孕妇家属更是气愤不已,冲上去“啪啪啪”给马小军几个大嘴巴,抽得他口吐白沫。 “跟俺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抢吃的,长能耐了你!” “都别动手,咱们要以理服人。” 李爱国连忙上去拦住,请乘警将马小军五人用绳子捆住,扔下火车。 周车长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皱着眉头说道:“段长,李司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马小军那人确实有点坏,但是破坏铁道秩序,和故意置火车上的群众于危险之中,他应该不敢干。” “小周,你还是太年轻了。”邢段长看得心情舒畅,掏出烟想抽一根,却发现烟盒早被雨水打湿了,也只能作罢。 他将烟盒揣进怀里,笑道:“这几个小子不是有根底吗?咱们就用这些罪名,把他们关到机务段里,到时候看那些人有多大的能量。” 当然,邢段长还有一句话没说。 李爱国这小子最讨厌仗着权势欺压老百姓的人。 这帮粮站的小子,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本章完) 第369章 救援成功,质朴的老乡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打雷声。 雨势更大了几分。 劲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 地上水深鞋底,溅起雨花。 乘客们在老乡的带领下,慌乱地找寻着遮雨处。 粮食口马小军几人被麻绳捆得紧紧的。 扔到了荒地里,一个个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那滋味太难受了。 马小军清楚乘务员们恨着他呢! 肯定不会帮忙。 所以很鸡贼的朝路过的老乡求助。 “老乡,我是粮食口的.” “啥粮食口鸡、屁股口的,俺不认识。” 那担着空扁担的老乡冲他翻个白眼:“俺只知道,你把俺都舍不得吃,冒着大雨跑了十来里送来的窝窝头给扔了。 畜生!” 马小军:“.” 一粒米,一滴汗,粒粒粮食汗珠换。 一斤粮,千粒汗,省吃俭用细盘算。 老乡们最恨的就是糟践粮食的人。 周车长到看到马小军几人的狼狈样子,有些心软了。 “李司机,他们这样淋雨,说不定会被淋坏的。” 李爱国道:“这种破坏铁道秩序,置全车乘客于危险中、阻碍救援的人,不值得同情。” “你还真准备以这些罪名办他们” 周车长看着李爱国步入暴风雨中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觉得李爱国下手太狠了。 高师傅晃悠过来,看着周车长说道:“小周车长,要是咱们不下狠手,你觉得这帮人将来能放过张大花,放过包乘组吗?” 周车长不吭声了。 高师傅继续说道:“像马小军这种人,仗着手里的权力,欺负老百姓,早该被收拾了。” 他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生平最恨那种盘剥百姓的胥吏。 这种人权力不大,危害却不小。 对于李爱国的做法,举双手赞成。 李爱国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因为此时援救马上要开始了。 冒着大雨,再次回到322次列车车头部位,刘青松已经带领救援队的同志做好了最后的检查工作。 “李司机,伱这玩意要是好用,那以后我们救援可要省下不少力气。” “老哥,这玩意我就授权给你们使用了” “授权?” 刘青松神情茫然:“.” 李爱国这才想起这年月国内并没有专利之说。 得,又遇到白嫖怪了。 而且,咱还是心甘情愿被白嫖的。 哪里讲理去! “爱国,赶紧上车,雨越来越大,咱们还是赶紧将列车拖出来。”邢段长扯着嗓子喊。 邢段长虽然不懂救援,但是也能看出来。 使用复轨器救援,对救援列车司机的技术要求极高。 必须恰到好处的掌控车速,准确的停车。 要不然刚脱困的列车,说不定又会重新脱轨。 在前门机务段,也只有李爱国能做得到。 李爱国应了一声,爬上火车头,才发现副司机从刘清泉换成了张大花。 张大花拍着胸脯子说道:“小瘪犊子,老娘来帮你。” 这女汉子啊,这辈子也说不出句感谢的话。 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感激。 张大花科班出身,经验虽然不如刘清泉,口令操作更加正规,正适合这种需要微操的场景。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李爱国说了一句顺口溜,吼了一声:“老郑,烧火。” “好嘞!” 乌黑的精煤洒进炉膛里,火苗升腾。 车顶的烟囱里冒出阵阵黑烟,雨滴打落在烟囱上,瞬间蒸腾化成蒸汽。 黑烟和白色水蒸气交织在【爱国者】号的车顶,形成了一道绚丽的景观。 此时位于【八一号】上的曹文直也启动了蒸汽机。 同一辆列车冒出两道黑烟,更是一道奇景。 只是此时身处暴风雨中的乘客们并没有心情欣赏风景,都把眼睛投向322次列车的前车轮。 就连恨李爱国恨得牙痒痒的马小军几人也不例外。 要是火车司机失败了,他们说不定得躺在暴雨中过夜了。 别人不敢说,那火车司机真干得出来那种事儿。 李爱国看着仪表盘指针一点点跳动,并没有着急推大闸。 322列车加载了11列车厢,重量将近五百吨。 要是动力不足的话,很可能会导致车厢抖动。 非但不能将列车拖上轨道,反而会导致陷车。 张大花探出脑袋,向后车瞧去。 待看到后车副司机发出信号之后,大喊道:“报告正司机,后车已经启动了。” 其实不用提醒,李爱国已经从车身微微前冲中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不过他还是没有动作,只是双眼紧盯仪表盘。 后车的曹文直有些着急了,一边轻轻推动大闸,一边小声嘀咕:“这小子搞什么,怎么还不启动。” 就在这时候,车身猛地抖动一下。 曹文直即使坐在车里,也能感觉到此时两个火车头迸发出的力量合成了一股。 “稳了!” 曹文直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还真是胆大,竟然敢在蒸汽压力临界值才启动机车。” 巨大的牵引力顺着钢索拖拽着322次列车的火车头,火车头先是轻微抖动两下,然后竟然稳稳起步了,车轮越过铁轨,逐渐攀登上了临时轨道。 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救援队刘青松的心情依然没有放松。 因为列车从临时轨道,进入正式铁轨的那一刻,才是最关键的。 他拳头紧紧攥住,周围的风雨声似乎消失了,全世界陷入了宁静中,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唯一活动的就是那322次火车头那十二个轮子。 乌黑轮子在临时铁轨上滑动,碾压在枕木上,碾压在了刘青松的心脏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再再快一点。 刘青松自诩为大心脏,此时却感觉到这颗心脏跳到了喉咙眼里。 下一秒。 车轮从临时铁轨上滑过,稳稳的进入那条足有几十年历史的铁轨上。 火车头,一号车厢,二号车厢十一号车厢.刘青松感觉身上那座大山被人拿去了。 风声雨声喧嚣声重新响起,整个世界鲜活起来,他又活了过来。 “爱国,了不得了!” 刘青松此时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没有等列车停稳,就沿着铁轨冲向【爱国者号】的火车头。 地面湿滑,不小心摔了一跟头。 他快速爬起来,浑身沾满泥土也不在意,拼命敲打车门。 “爱国,你这办法真够可以的!” 张大花拉开侧门,看着泥巴人一样的刘青松,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拉上车。 “唉吆喂,老哥,你咋搞成这样,来来,咱这里有火。” 李爱国拉住刘青松的胳膊,将他带到炉膛旁。 刘青松身上很快就热气蒸腾起来,身上头发上冒出白色雾气,就跟修仙一般。 “老哥,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复轨器绝对好使。”刘青松竖起大拇指。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 邢段长为何在危急关头会想到李爱国了。 人家真是能顶上! 322列车重新回到轨道上之后。 救援队员将脱轨车辆与救援机车大钩链接解开,临时筑路队马上进入修复铁路的工作中。 毕竟这里算是主干线,一旦中断,将对国内的物资运输产生严重不良影响。 李爱国跳下车准备前去帮忙,周车长急匆匆的走过来,笑着说道:“李司机,那些乘客们想要感谢你。” 李爱国抬眼望去,只见此时乘客们大多数都上了车,还有一小部分留在车下,正朝这边看呢。 李爱国不大习惯这种场面,有些犹豫。 “爱国,你就去吧,这是给咱们铁道人竖立形象的好机会。”邢段长说道。 得,领导都发话了,咱还能说什么呢!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几个中年乘客涌上来,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司机同志,这次真的感谢你了,我媳妇儿怀孕了,要是在这里耽误,说不定会有啥大问题。” “害,这是俺应该做的,大嫂啊,肯定会给您生个大胖小子。” “小伙子,俺娘生病了,这次是去京城看病的,谁知道撂到了半道上,多亏了你啊!” “大叔,吉人自有天相,大娘的身体肯定没问题。” 人群拥挤,李爱国热情回应。 看着这些脸上充满感谢的诚恳们,心中一阵唏嘘。 也就是在这个淳朴的年代。 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这会包乘组的同志早就被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了。 这还没完。 说不定还得被讹上一笔,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打车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 摇晃着脑袋,李爱国正准备返回【爱国者号】,突然看到那些附近的乡民们挑着扁担,冒着大雨准备回去。 李爱国快步跑回前车,看着正在指挥修筑铁轨的邢段长说道:“段长,那些村民们是给咱们送粮食的,咱们吃了人家的粮食,是不是该给人家补偿。” “哎吆,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邢段长猛地一拍脑门子:“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人家,爱国你提醒得好。” 他转身喊来乘警,将那些村民又请了回来。 那些村民来自张家沟、刘家铺和魏庄三个村子。 村民们这次是由魏庄村长魏自民带队。 老村长魏自民已经五十多岁了。 头发花白,皱纹深刻,蓝布衣上早已斑驳。手如树皮,腰如杆。 见到机务段的领导,眼神中充满了这年月老社员眼中常见到的不安和惶恐。 邢段长看雨越下越大,让乘警先将其他村民请到火车上避雨,又将老村长请到车头上。 “不嘞,不嘞,俺身上都是泥巴,别把你们火车弄脏了。”老村长声音有些沙哑,进到火车头里,看着那些乌黑的设备和炉子,有些不知所措。 “大爷,这次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什么脏不脏啊,劳动人民怎么会脏?” 李爱国搀住老村长的胳膊,把他请到炉膛旁边。 看老村长还有些拘谨,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上去,用打火机帮忙点上。 深深吸了两口,老村长的神情才算是松懈下来。 邢段长趁机说道:“村长同志,这次对亏了你们送来的那些粮食,才帮列车上的乘客渡过了难关。” “你们这次送来了多少粮食,我们机务段将如数俸还。”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本来是很正常的感谢,魏自民却像是碰到了火红的烙铁,脸色变得涨红起来,连连摆手。 “领导,谁家还遇不到点困难呢!这是俺们应该做的。” 见邢段长还要解释,魏自民感觉受到侮辱,声音也严肃了起来:“领导,俺们当年也是受过大兵恩惠的,要是大兵赶走了那些恶霸们,俺们咋能分到土地,咋能过上好日子。” “俺要是收了你们的粮食,会被乡亲们戳着脊梁沟子骂。” 在淳朴的乡亲们看来,火车上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跟大兵就是一家人。 闻言,邢段长有些为难了。 别看他可以将机务段里的那些刺头收拾得服服帖帖,可以面对总局的领导据理力争,但是面对这种固执的老同志,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李爱国说道:“村长同志,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支付给你们报酬,而是要对你们表示感谢。” “表示感谢?”老村长茫然。 “是啊,你们帮了我们,我们感谢你们,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李爱国接着说道:“咱们工人农民一家亲,要是你们不接受工人兄弟的感谢,就是看不起我们工人!” 此话一出。 老村长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年月的人将脸面看得极为重要,在老村长质朴的道德观里,不给别人脸面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行为。 邢段长暗暗在心中竖起大拇指,还是李爱国这小子有主意。 当然,礼物并不局限于粮食, 这年月还没到困难时期,农村并不缺少粮食,工业制品却比较匮乏。 正好机务段下属有座制造暖水瓶的三线厂。 暖水瓶厂生产的暖水瓶并不对外销售,一般作为福利发放给机务段的职工。 李爱国结婚的时候,就得过一个。 质量挺不错,能用个十年八年的。 经过商定,机务段决定援助村民们一批暖水瓶。 “暖水瓶,在供销社里要卖五块钱一个,还得要灰票票,太贵重了,俺们不能要。”魏自民闻言连忙拒绝。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魏老哥,你们农民兄弟生产粮食,你们将粮食送给我们。我们工人生产暖水瓶,将暖水瓶送给你们,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这” 魏自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村长同志,就这么决定了。” 这时候。 临时筑路队的同志,已经修好了铁路。 邢段长站起身说道:“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免得影响后续车辆通行。” “等过几天,我会让.” 邢段长感觉这村长有些倔脾气,别人来还真搞不定,指指李爱国说道:“我们就让这位火车司机将暖水瓶送来。” 魏自民还想再拒绝,又怕影响到火车的通行。 走到车厢门口又回过来,最终还是下了火车头。 他心中暖烘烘的。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下着,魏自民带着村民们离开了。 道理泥泞,他们每步都艰难地迈着,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在暴风雨中,他们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 就像他们那个贫穷的小乡村。 虽然贫穷、劳累,但却坚韧不拔,不屈不挠。 “农民兄弟真是不容易。” 邢段长叹口气收回了目光,大手一挥:“回家!” 救援列车重新回到京城的时候,站场上围满了机务段的职工们。 当看到挂着鲜红旗帜的火车头缓缓驶来,现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他们虽然早就从调度室得知京汉线重新通车,救援必定成功了。 但是现场看到救援列车胜利而归,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因为在救援列车上乘坐的是他们的兄弟姐妹。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当邢段长和李爱国跳下列车,口号声响彻整个机务段。 此时大雨逐渐停下。 天空依旧阴沉。但阳光一点点破开乌云,在机务段里洒下黄色晕染的光芒。 青草带着清新的气息,树叶闪耀着晶莹的光。 马小军几人被绳子绑着,穿成了一长溜,就跟穿蚂蚱一样,排着队从车厢里下来。 正在看热闹的周克惊呆了:“爱国哥,你们不是去救人吗,咋还抓人了?” “这几个家伙故意破坏救援。”李爱国给周克递出一根烟,将现场的事情讲了一遍。 周克听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小子,竟然敢欺负我们火车人!” “你放心,这次落在咱们手里,肯定得让他们脱层皮。” 李爱国抽口烟,叮嘱道:“咱要有理有据,不要落下话柄。” “你放心,咱迪特都能对付,还搞不定这几个毛头小子?” 周克清楚李爱国的用意。 将马小军几人带回机务段派出所后,立刻派人对他们进行了审问。 马小军粮食口的身份,在地方上好用,但机务段跟地方是两套系统。 只是马小军并不在意,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的发小,能够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只要坚持到二叔来救,就能逃过一劫。 周克现在的审问功底也见涨。 将博弈学中的“囚徒困境”引入讯问。 采取把几人分开审问,让他们狗咬狗的策略。 谁率先交待,就能够戴罪立功。 几人因为不清楚隔壁审问室的情况,都害怕对方先交代了。 马小军最信任的曹三德,在强大的攻势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决定戴罪立功。 他将偷鸡腿,故意为难乘务员的事儿全都讲了出来。 另外还提供了马小军利用职权,从粮站倒卖粮食的证据。 剩下的那几个家伙有些后悔了。 也迫不及待的将马小军干的那些坏事撂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 正在参加庆功会的李爱国,接到了周克送来的审讯笔录。 倒卖粮食数千斤、故意卖陈粮给老百姓、新粮留着给自己的关系户、利用粮食勾搭小寡妇林林总总七八项。 好家伙,这货去玩半掩门子,裤筒里装的也是粮站的粮食。 这货还真是把粮站当成了自个家啊! 周克兴奋的说道:“有了这些罪行,再加上破坏救援,破坏铁道秩序,这小子恐怕得蹲上几十年。” 李爱国并不可怜马小军。 上级设立粮站,实行粮食配给制度,是为了保障民生,让老百姓都能吃饱肚子。 粮食口这帮孙子却借着手中的权力,飞扬跋扈欺压普通老百姓,造成了负面影响。 活该! 不过,斩草必须除根。 李爱国点上根烟,道:“周克,你在地方公安口有关系吗?” “咋没有呢,公安局的刘政委就是从咱们机务段派出所调过去的。“ 周克话说一半,眼神一凝,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这货不是还有个老爹吗?”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这上面的罪行已经涉及到他老爹了,咱们要给地方上的同志送个功劳。” “对对对,我刚进机务段派出所的时候,刘老哥是队长,算是我师傅了。很久不见,我真有点想他了。” 周克清楚李爱国的用意,站起身快步离开。 看着周克冲进光明中的身影,李爱国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微翘。 打了老的,来了小的,都是那些烂俗套的套路。 前世李爱国看多了那种书,自然要早做预防。 干脆直接将老的搞掉,免得以后麻烦。 所以说啊。 多还是有好处的。 长安街道上。 周雀蹬着自行车极速行驶。 足以承重两百五十斤的飞鸽自行车轱辘,竟然被她肥硕的身躯压瘪了。 自行车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真是让人心疼啊。 “让让,都让让!” 路人纷纷躲闪。 周雀惹来一片白眼,却不在意。 因为她的宝贝儿子被一帮不长眼的家伙抓走了。 她得赶紧把儿子救出来。 周雀骑着自行车,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到区粮食局,等跑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办公室里面。 坐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身穿灰色毛料中山装,看上去一身正气。 他正是马小军的老爹,区粮食局办公室主任马鹿。 (本章完) 第370章 粮站马鹿,牛部长的小媳妇儿 周雀不敲门而入。 引起马鹿的反感。 他放下钢笔,眉头微微皱起:“老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单位,不是家里,要有礼貌。” “老马,大事不好了,咱家小军被人抓走了。” 剧烈的奔波让周雀喘不过气来。 她解开领口扣子,喘着气大声吼道。 马鹿清楚马小军不安分的性子。 还以为又跟人胡闹,被派出所处理了,便对她说道:“被关在哪个派出所了?” “不是派出所,是派出所” “???” “哎呀,是机务段的派出所!”周雀脸色憋得涨红,终于说出来了。 马鹿的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 “咱儿子不是去广城那边找朋友玩了吗,回来的路上.” 周雀不敢乱说,如实将马小军被抓的原因跟经过说了出来。 “今儿机务段派出所送羁押通知书,这些都是那位小同志告诉我的。” 马鹿听完周雀的叙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仿佛被一股强大的震撼力击中了太阳穴。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要爆裂开来。 他捏捏眉心说道:“我叮嘱过你多少次,要你看紧小军。 不要让他在外面跟人胡混,在粮站要老老实实上班。 伱偏不听。” “啪!” 周雀猛拍桌子,瞪着马鹿,气势汹汹的说道:“你对我吼什么吼啊,有本事去吼机务段的人。” “咱儿子做错了吗?不就是拿了根鸡腿,晚下车了一会吗?用得着动手抓人吗?” “老马我告诉你,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被关起来了,我跟你拼命!” 马鹿听到这充满怒气的声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慈母多败儿,这儿子都让她惯成什么样了! 埋怨归埋怨,马鹿却不得不想办法把马小军救出来。 毕竟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颗独苗。 “机务段那边还真没有关系” 马鹿闭目靠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开始盘点自己的关系网。 周雀这会也消了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声嘟囔道:“我托好姐妹打听了,这事儿是机务段一个叫做李爱国的火车司机鼓捣的,咱们要不要在他身上打点主意。” “就跟上次对付粮站那个不长眼的老头子一样。”周雀小眼睛眨巴眨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去年,马小军偷带粮食的时候,被看守粮仓的临时工老头看到了。 那老头是个倔老头,马小军好话说尽,老头还是不知好歹,想要去粮站举报。 马小军趁着天黑带了帮兄弟,砸了老头的黑砖。 老头儿在医院住了两个月,还没等伤好就辞工回老家了。 深深抽口烟,马鹿连忙摆手:“胡闹,火车司机跟粮站那些临时工可不一样,都是在组织,在册子的。” 马鹿一看周雀的那股狠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媳妇儿娘家表哥名叫张德全。 在解放前有个绰号——东霸天张八。 当年的天桥有句话叫“天桥市场两头洼,不怕阎王怕张八”。 张德全加入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解放后,张德全在窑台吃了花生米。 周雀的娘家却没有受到影响。 特别是周雀从小跟着张德全混,心狠手辣着呢! 遇到问题,不想办法解决,总想着解决人家。 见周雀不以为然,小眼睛中依然凶光直冒,马鹿提醒道:“现在解放了,不比解放前,那些歪门邪道的招数不要再用。你忘记德全哥是怎么死的了?” 当年张德全被押送到窑台的时候,周雀还去送过行。 亲眼看到不可一世的张德全在乌黑的枪口前,吓得棉裤都尿湿了。 “可是咱们就一个儿子啊。”周雀没有了主意。 “我还有几个老朋友,他们应该能帮忙,再说了,列车出了事故,机务段也有责任。” 马鹿沉思片刻,想好措辞,摇动电话,让接线员接通了区物资科。 “老张啊,我老马,上次北方的那些大米,还算满意吗?” “那当然,咱是好兄弟,有好东西肯定得紧着自家人。” “也没啥事,就是我家那小崽子,又惹事儿了,不知道怎么着,招惹了机务段的人。” “就是偷了人家一根鸡腿,肚子疼在列车上多坐了一会.” 考虑到要对方帮忙,马鹿也不敢瞒着,对着电话将事情讲了一遍。 “小孩子不懂事,麻烦你帮忙求求情,最近区里面来了一批富强粉,我跟您留.”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响。 马鹿的脸色阴沉下来。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张胖子也太不仁义了。” 马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又摇动电话接通了区武装部的张科长。 这次电话刚接通,对面得知是机务段的事情,就直接关掉了电话。 马鹿接连又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是他认为能够跟机务段拉上关系的领导。 结果一样。 马鹿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妙。 一屁股蹲在在椅子上。 “这小兔崽子这次真是惹了大祸!那帮人平日里靠着劳资吃喝,现在都做了缩头乌龟,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捏了捏眉心,声音中透露出疲惫。 “老马,你可不能不救儿子啊!”周雀见状,着急的说道。 “救救救” 马鹿苦笑道:“这次说不定连我都得栽进去。” 能从一个小工人,爬到区粮站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马鹿的整治敏感性很强,已经隐约嗅到了味道。 闻言,周雀脸色大变,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别看她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没有把马鹿看在眼里,在家里动辄对马鹿又打又骂。 却深知没有马鹿,她这个好吃懒做女人就得吃糠咽菜。 她娘家在解放前的那些势力,早就烟消云散了,只能拿出来吓唬人。 周雀道:“那,那该怎么办?”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媳妇儿,你表哥当年留下的人手还在吗?” 事到临头,马鹿眼睛中闪烁出点点凶光,全然没有刚才的斯文。 “大部分都被抓进去了。”周雀眉毛上挑,猛地一拍大腿:“当年表哥在外五区警署有个结拜兄弟,他好像也躲过去了。” “就他了,你马上去联系.这事儿是那个小司机在背后闹腾,只要这人没了,我再跑跑关系,说不定咱们家能逃过一劫。” 马鹿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这辈子会干出这种害人命的事儿。 但是,为了儿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逢年过节给那个小火车司机多烧点纸钱。 “我马上就去。” 周雀站起身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走。 咚咚咚! 门外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顿时让房间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马鹿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周雀坐下,然后整整衣领,摆出领导的威严。 “进来!” 门被推开。 外面站着的是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还有区粮站的干事小王。 干事小王冲着马鹿笑笑:“主任,站长找您谈话。” 领导找下属谈话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带着两个制服,情况就不一般了。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投射出阴影般的斑驳,犹如被恐惧笼罩的幽暗角落。 背后冒出一股凉意,马鹿强撑着身子说道:“麻烦你转告站长,我身体不舒服,想到医院去看病,这次估计得休息半年时间。” 这也算是马鹿最后的挣扎了,想要通过放弃权力的方式,来赢得救命的机会。 只可惜这次马小军捅的篓子太大了。 王干事板起脸:“老马,站长还等着呢。”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马鹿只能扶着桌子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跟着王干事往外面走。 周雀自打那些人出现后,就变成了隐身人,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看到老马被带走了,她这才站起身,冲着两位制服挤出笑脸:“你们忙,我得回家做饭了。” “周雀吗?你是不是有个表哥叫做张德全。”制服同志侧步挡在她面前。 “啊?!” 周雀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张德全的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 当年的风波早就平息了,也一直没有人追查她。 现在被人重新提起,背后肯定是那个火车司机在鼓捣。 周雀牙齿快咬碎了:用得着赶尽杀绝吗? 马鹿被王干事带到位于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内。 此时里面坐着七八个人。 每个人的脸色都黑得跟墨水,办公室内烟雾缭绕,跟寺庙香炉一般。 “咳咳!” 马鹿难受的咳嗽了几声,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燥热不安。 进到屋里,他呵呵笑道:“哎呦喂,三堂会审小白菜呢!老几位这是。” 这尴尬的笑话,没能融化几人脸上的冰霜。 马鹿又赶紧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抽出烟挨个散,却没有一个人接。 区粮站站长见马鹿跟耍把戏似的,皱皱眉说道:“马鹿,请坐。” 待马鹿坐定之后,站长指着几位同志说道:“这位是咱们区公安的刘政委,这位是区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张主任还有咱粮站监察委员会的周委员,你是认识的。” 马鹿看了眼屋里的一群人,心中又惊又怕,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儿子似的。 那个火车司机怎么可能能请动这么多纪律单位的领导? 只是他也清楚,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 “站长,我要向您举报五粮站马小军贪污粮款,私自倒卖粮食,乱搞不正之风!”马鹿深吸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大义凌然开口道。 “马小军虽是我儿子,但是我也不能让他肆意妄为,侵吞国家财产!” “我是受过组织多年教育的,你们别拦着我!” 大义灭亲,马鹿果然是能干大事的。 只可惜. 站长抬头看看马鹿,又扭头看向刘政委:“老刘,你怎么看?” 还怎么看?最开始刘政委接到周克的电话时,心中还有些反感。 周克这小子身上毛病一大堆,但是从来不搞蝇营狗苟的事情,现在是怎么了? 他正准备通过电话周克上一课,却从听筒里听到了一长串的罪名。 区里面早就接到居民们的举报,说五粮站里面的职工太黑了,经常以次充好,还刻意往粮食里掺沙子。 区委数次展开调查,因为五粮站铁板一块,并没有拿到实际证据。 机务段提供罪证,简直是瞌睡碰到送枕头的了。 只要从马小军这里打开突破口,说不定就能将五粮站查清楚。 刘政委立刻将马小军的事情汇报给了领导。 领导指示从严处理,尽快挽回粮站在老百姓心中的口碑。 这次的事情闹大了,要处理的不仅仅是马小军一人。 马鹿想要弃卒保车,有些想当然了。 思虑至此,刘政委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摊在膝盖上,笑着说道:“马小军的情况我们已经全部掌握了,现在咱们来谈谈你的问题。” 马鹿瘫软在椅子上。 他连儿子都出卖了,就连最后的机会也不给吗? 小火车司机,你也太狠了! * * * 将马小军的事情交给周克之后,李爱国就没再关心过来。 这帮魑魅魍魉别看整天吆五喝六的,在铁拳面前却不堪一击。 现在是新社会了,阳光普照大地。 他们既然敢露头,肯定逃不掉。 离开机务段派出所后,李爱国跟曹文直他们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 本来想回去休息,却被邢段长调去配合救援队刘青松。 救援队办公室内。 刘青松拎起热水瓶到了一搪瓷缸子热茶。 想了下,冲着李爱国笑笑:“李司机,你等着。” 他钻进隔壁办公室里,片刻之后,带了一罐红糖出来了。 舀满一勺,倒进搪瓷缸子里,递了过来。 好家伙,享受到孕妇级待遇了。 红糖慢慢溶解,茶水逐渐变得红润,仿佛被温暖的阳光照耀。 这年月红糖可是罕见的补品,李爱国小口啜饮。 满满的甜味与甘蔗独特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流淌在嘴里,营造出恰到好处的舒适。 刘青松拿来本子,递给李爱国面前:“李司机,在救援列车上,你讲的那些救援条例很有用,应该还有些没有讲出来吧?” 李爱国低头看看红糖茶,再抬头看看肤色跟红糖茶一个色儿的刘青松。 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这货又准备白嫖? 知识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梯。 很多今人的发明和创新往往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但是反过来,如果将后世的知识带到现在。 足以实现降维打击和弯道超车。 为了推进列车救援技术发展。 李爱国甘心上当,拿起钢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身上,映衬得本就魁梧的身躯更加高大。 白嫖是不可能白嫖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机务段下了工。 为了庆祝援救援行动成功,机务段在食堂摆了庆功酒宴。 邢段长、救援队的队员们、322包乘组的同志、张大花、曹文直还有李爱国齐聚一堂,大家伙热热闹闹的搓了一顿。 在宴席上,一帮子妇女同志喝完酒之后,还在跟李爱国打听灵龟展势酒的消息。 在得知酒已经没了,需要到边疆搞到,她们的神情都有些郁闷。 毕竟吃惯了硬梆梆的肉,再吃软绵绵的泡菜,就有些下不去嘴了。 因为是工作宴,所以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吃完饭,李爱国正准备离开,被武装部牛部长拦住了。 “走,跟我回家。” “啥?” “泡菜啊,你忘记了,我答应过你,营救回来要送你泡菜的。”牛部长拍着胸脯子保证道:“我老牛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子。” 周克等一帮人在旁边起哄:“爱国,牛部长一向小气,我们跟他那么久,就吃过几口泡菜,这次你得把他家的泡菜坛子,全都搬空。” “放心吧!” 有人送泡菜,咱自然不能推辞。 特别还是地道朝鲜风味的泡菜。 另外,李爱国对能够让牛部长犯错误的朝鲜小媳妇儿也很感兴趣。 第一次登门拜访,虽然牛部长拦着,李爱国还是拐到稻香村买了两盒酥饼。 牛部长的媳妇儿名叫金喜媛,跟后世那个棒子国明星只有一字之差,容貌却一点都不输。 被牛部长带回来后,办理了正式户口,现在机务段三线厂工作。 金喜媛普通话竟然标准,白净鸭蛋脸,大眼睛,牙齿很白很整齐。 如果在道路上遇见,李爱国几乎分不出她来自异国。 只不过接触一阵子,很快就发现了不同。 火炕烧起来,桌子摆上,倒起茶水。 李爱国跟牛部长坐在炕桌上,面对面扯淡。 看到金喜媛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旁边。 李爱国招呼她道:“嫂子,咱又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客气,赶紧坐。”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金喜媛慌张起来,连忙摆手:“依拉少(没关系),依拉少。” “甭管她,她们那边的女人都这样,不能和男人同桌。”牛部长笑着解释。 他今天晚上喝多了酒,这会也有些兴奋了,压低生意说道:“咱爷们在家什么都不用干呐,啥洗衣服、扫地、洗刷碗筷,都是小金的活。就连刷牙都是小金帮爷们刷的。” 声音虽小,金喜媛就在旁边,依然能清晰的听到,她却抿着嘴笑,默认了老牛的话。 “牛哥,你可是真牛!”李爱国总算是能够理解,牛部长为什么要冒着犯错误的风险,把金喜媛带回来了。 男人在外面拼死搏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回到家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嘛。 嗯,小陈姑娘表现得还不够优秀,依然有进步的空间。 牛部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跟男女平等的原则相违背,又连忙补充道:“爱国,我跟你嫂子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 在这温暖的小屋里,李爱国听完当年的故事,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当时的老牛还是小青年。 战争爆发,战火烧到了江边,大兵前去抗击恶霸。 谁料想,恶霸家的战斗机实在是太多了,看到火车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身为铁道兵的他,咬破指头写了血书,跟随着大部队进入了战场。 在没有制空权的状况下,抢修铁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老牛所在的连队,为了抢修一段生命线损失惨重,丑国的地面部队也冲了过来。 老牛边打边撤,见跟队员失散了,而周围到处都是丑国鬼子,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谁承想,竟然误打误撞逃了出去。 老牛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记忆中的铁道路线,往回走,希望能够找到自家部队。 在遇到一个小村子的时候,听到村长内传来一阵惨叫声。 已经筋疲力竭的老牛,不顾生命危险,冲进了村子里。 打死了五个丑国鬼子,救出了即将遭受凌辱的金喜媛。 而金喜媛的父母和哥哥都已经被鬼子杀死了。 孤苦无助的金喜媛看到老牛,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大英雄,看到了一个救星,想要跟着他离开村庄。 老牛本想着把这姑娘带到驻地,交给他们的人,就能抽身了。 他忘记了,女人啊,就是一汪湖泊,只要男人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演绎了一段美女爱英雄的故事。 就这么着,在战争结束后,老牛带着金喜媛回到了国内。 这还真是英雄配美人,只是老牛这货看着一点都不像英雄。 夕阳西落,李爱国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离开了牛家。 自行车上放着两坛酸菜。 同一片霞光下,四合院内。 贾张氏抬头看看天边的彩霞,打了个哈欠,朝着易家屋内喊道:“东旭,赶紧的,咱们得赶紧去清理屋子里。” “娘,费那劲干啥,等傍晚下班的时候,咱们可以请大院里的人帮忙。”贾东旭晃悠出来。 贾张氏冷声道:“你这孩子,怎么犯傻呢!咱们可是藏了不少钱。” 听到这话,贾东旭顿时来了精神,喊上了秦淮茹,一行三人来到贾家废墟里。 看着狼藉不堪的废墟,贾张氏差点哭出声来。 上次贾家被炸,至少屋子没有坍塌,现在整个屋顶塌了下来,就剩下半面山墙屹立。 贾张氏愤恨的骂道:“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他,咱家的屋子也不能倒塌。” 秦淮茹此时已经开始清理废墟。 刚从废墟里扒出棒梗的小衣裳,皱着眉头问道:“娘,这是天灾,跟人家李爱国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啊!” 贾张氏冷着脸说道:“要不是李爱国炸了咱家的屋子,屋子能塌吗?大院里其他人家怎么没塌?” 贾东旭也点头:“对对对,都是李爱国的错。” 秦淮茹还是觉得不对劲,刚想继续说什么,贾张氏摆摆手打断她:“淮茹啊,现在咱家的房子塌了,必须得重建。要是天灾的话,你准备让老天爷出钱帮咱重建吗?” “娘,您是准备.”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 贾张氏得意道:“多学着点,娘这些本事,你花一辈子也学不完。” 秦淮茹感觉到李爱国不会束手就擒,但是又劝不住贾张氏,也只能作罢。 只是希望这次李爱国看在贾家这么惨的份上,能手下留情。 贾张氏在废墟里拿着铲子扒拉了半天。 挖出一个黑色木盒子,慌忙踹进了怀里。 贾东旭看到了,好奇的问道:“娘,那是你的钱箱子?” “没有,就是我娘当年留给我的念想。”贾张氏翻个白眼。 贾东旭清楚那是贾张氏藏起来的钱,也不敢多说什么,拿起铲子在废墟里迈力寻找起来。 半晌功夫,三人在废墟里找到将近五块钱,二十斤粮票。 钞票和粮票虽然被淋湿了,只要晒干还能接着用。 可惜的是,面缸也被砸坏了。 里面的半缸棒子面被雨水浇成了糊糊。 (本章完) 第371章 勾心斗角,自愿当枪的贾张氏 贾张氏几人忙完这些,已经将近中午。 易中海记挂着贾家的事情,特意请了一下午假,回到了四合院。 吃完饭。 易中海以房东的身份,关上门召开了一场易贾联席会议。 主要商讨贾家后续处理问题。 当得知贾张氏想跟李爱国索要赔偿的时候,易中海皱起了眉头。 他倒不是心疼李爱国。 而是想拿这事儿做文章,暂时不想动李爱国。 好钢必须得用在刀刃上嘛。 “老嫂子,李爱国那小子可不好对付,咱们是不是寻个别的法子?” 贾张氏梗着脖子道:“易中海,你是不是被李爱国整怕了?变得跟聋老太太一样了?” “这是啥话啊!” 易中海清楚贾张氏的性子。 要让她乖乖听自个的,非得先让她碰得头破血流不可。 所以也不再劝了。 易中海阴恻恻的说道:“老嫂子,你尽管去,我支持你!” 贾张氏扶着桌子站起身:“老易啊,伱放心,这次俺家的房子塌了,住户们不会站在李爱国那边的。” 李爱国抱着酸菜坛子回到家,陈雪茹还没有回来。 他便准备生火做饭。 今天有了酸菜,再煮一锅小米粥,煎七八个鸡蛋,勉强能对付一顿。 还没点着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李爱国,你出来!” 听声音好像是贾张氏的。 只是这老货咋不骂人了? 拎着火钳子,李爱国推开门走出屋子。 只见贾张氏、秦淮茹和贾东旭并排站在花坛旁。 个个昂首挺胸,就跟尼玛爆破小分队似的。 贾张氏本来气呼呼的,看到火钳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气势顿时低了一大截。 “李,李爱国,我家房子塌了。” “啊,我知道啊。是我把贾东旭救出来的,你们是要感谢我吗?不必了!”李爱国冷声道:“我这人心善,就算是见到野猫野狗,也会顺手救下。” 贾东旭:“.” 贾张氏:“.” 她总觉得每次见到李爱国,都有些害怕。 只是为了修屋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头发竖立,面色阴沉,贾张氏咬着牙说道:“我家房子被你炸过,所以才会坍塌的,你得赔钱。” 贾东旭补充道:“还有,你身为义务巡查队队长,没能及时发现危险,我差点被砸死,你也得赔钱。” 贾张氏和贾东旭都发动攻击了,秦淮茹作为队友好像也该说点啥。 只是她的功力还不深厚,歪着脑袋也没有想到理由,只能掐着腰,支支吾吾道:“你,你赔钱!” 好家伙,组队攻击啊。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咱们就来讲道理。”李爱国举起了火钳子。 贾张氏可比马小军机灵多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脱离了攻击范围。 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爱国只能暂时放弃出气的想法,嘿嘿笑着说道:“第一,贾张氏你是偷了我家的煤才会被炸的。 而那些煤是机务段从滦平煤矿搞来的,煤里面的炸弹是鬼子留下的,所以你应该去追究鬼子的责任。 嗯,你要是决定出海的话,我个人赞助你一毛钱。” 贾张氏当即说不出话来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当初我们巡查的时候,你们可是保证屋子没有问题,还特意写了保证书.” 他说着话,从兜里摸出那张纸,在空中晃了晃,让住户们都能看到。 “贾张氏还在上面画了一头猪作为签名。” 为了对付李爱国,贾张氏可是挨家挨户诉苦。 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虽不相信,但是房子毕竟是塌了。 现在见到贾家的保证书,才算是释然。 刘大娘松口气:“我就说嘛,爱国这孩子办事儿一向稳妥,不会故意不检查贾家。” “贾张氏是个撒谎精,就该把她的嘴巴撕烂。”何雨水重重点头。 阎埠贵一直躲在旁边没有出面,现在看到贾家处于劣势,咳嗽了两声走了出来。 “贾家大嫂,你家房子塌了,确实值得同情,但是也不能诬陷好人啊。” 阎埠贵在这次事件中,白得了三张新抄网。 三大妈可是说了,向李爱国靠齐好处多多。 “这次要不是爱国,咱们大院非得淹几家不可。贾张氏你咋能故意污蔑有功之臣。” 要不是阎埠贵是文化人儿呢。 一句‘故意污蔑’,戳中了贾张氏的心思,也提醒了住户这贾张氏可是有前科的。 “这老家雀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等着吃黑枣的那天吧。” “咱们以后得防着她点。” 院里众人对着贾张氏指指点点,议论声骤起。 贾张氏倒不认为自个做错了,李爱国炸了她家屋子,就该赔偿她家。 她当时就使出了撒泼大法:“哎呀!没天理了呀~杀千刀的李爱国欺负人了呀!我家被逼死了呀!” 秦淮茹感觉到不对劲,快步上前凑到她耳边嘀咕:“娘,李爱国可是有大枪的。” 这会功夫,许大茂在旁边起哄:“贾家老婆子又闹事儿了,爱国你现在是巡逻队的队长,干脆把她逼了得了。” 听到这话,贾张氏顿时停住了哭嚎,从地上滋熘一下站起身,拍打着灰尘,好像刚才她所谓的撒泼只不过是摔了一觉。 围观的住户也被她这一出给整笑了。 哄笑声中,贾张氏感觉今儿讨不到好处,再加上易中海一直没有出面,便准备带着猪队友撤退。 “哎呀,你们瞅,天上有大飞机。” 她指了指天空,转身就要跑。 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幼稚的玩意。 李爱国看了一眼天空,快步拦住她:“贾张氏,闹了事儿就想跑?谁给你那么大脸面。” “你想咋样。”贾张氏见金蝉脱壳不成,只能梗着脖子说道。 “我老婆子一没骂你,二没打你,就不相信你敢动枪!” 李爱国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往腰间摸去。 见李爱国不依不饶,贾张氏死猪不怕开水烫,阎埠贵只能出来打圆场。 “爱国你这是干啥,都是一个院住着,有话慢慢说。 三大爷当家做主,让贾张氏给你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 “老阎,我又没骂人,只是来讲道理的,凭什么道歉。” 见贾张氏还要闹,阎埠贵脸色严肃起来:“贾家大嫂,你们三个堵人家屋门,有你们这么讲道理的吗?” 贾张氏憋得脸红脖子粗,讲不出话来。 最终没有办法,只能给红着脸说了句:“对不起,李爱国,我老婆子没文化,不懂事,你就原谅我这一遭吧。” 这次贾张氏没敢闹大,李爱国也不想跟她计较,冷声说了一句:“没文化就该学文化,而不是以无知为光荣。 咱们街道办不是办了扫盲班嘛,我看你们一家人都得进去学习。” 说完,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过身进了屋。 贾张氏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没有一点办法。 毕竟打又打不过,耍无赖的话李爱国真敢动手。 属于是无解了! 她只能带着秦淮茹和贾东旭回了老易家。 易中海早就预料到贾家会撞得满头包。 放下搪瓷缸子,走上前装作关切的问道:“老嫂子,情况怎么样,李爱国要赔你们多少钱?” “什么赔不赔的,都是大院里的邻居我老婆子不计较那些”贾张氏觉得丢脸,吭吭哧哧的说道。 见此情形,易中海心中了然。 他让一大妈进厨房端了三碗二合面面条。 “先吃点饭,暖暖身子。” 贾家三人开始吃饭,易中海这才缓声说道:“老嫂子,李爱国那小子出了名的难对付,你这是非战之罪啊!” “啥罪?俺犯罪了吗?”贾张氏抬起头,嘴角挂着面条子。 “非战之罪的意思就是.” 易中海想跟她解释,又觉得依照她的文化水平也听不懂,只能直白的说道:“没罪,你没罪。” ‘吸溜’ 面条子吸到嘴巴里,贾张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就是嘛,俺咋可能犯罪。” 秦淮茹想起贾家的屋子,这会有些吃不下了。 将筷子放在碗上,忧心忡忡的说道:“易师傅,我家的屋子现在塌了,总该拾掇,那可是需要一大笔钱。” 易中海嘿嘿笑道:“你们啊,有些犯傻了。” 见引起了贾家几人的注意,他这才接着说道: “李爱国的钱是自个的。 就算他工资高,每个月能拿一百多块钱工资,也不会舍得给别人。 但是街道办的钱就不一样了。 那是公家的,用起来不心疼啊。” “街道办能给俺钱?”贾张氏也放下了筷子,皱起眉头。 贾东旭还在继续吭哧吭哧的吃,“是啊师傅,我家的房子又不是街道办弄塌的,人家凭什么赔我家钱。”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小酌一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现在是新社会了,跟解放前截然不同。” “街道办的宗旨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你们就是人民啊!” “现在你们的房子塌了,没有地方住,街道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睡大街吧。” 说完,易中海加重声音,补充道:“再说了,整件事情中,街道办就没有一点错误吗?” “犯了错误,他们就该赔偿!” 这番话惊呆了屋内的贾家三人。 他们都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 在那些年月里,别说天灾了,就算是官府放的火,点了人家的房子,居民也不能得到赔偿。 谁要是敢到官府里闹事,还得被抓进去毒打一顿。 而解放后,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诶。 “街道办经常帮助五保户们,也应该帮助咱们贾家。”贾张氏深以为然。 贾东旭猛地一拍桌子:“这场大暴雨也是街道办的责任,他们该赔钱。” 贾张氏:“.” 秦淮茹:“.” 深吸一口气,易中海说道:“东旭,咱们要有理有据,不能胡说。” “师傅,我没胡说,要是街道办能提前一个月预报暴雨,我家肯定会修补房子,就能避免这场祸事了。” 贾东旭理直气壮,站起身挥着大手说道:“所以责任全在街道办。” 易中海:“.” 他觉得这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师傅很欣慰。 有了统一的目标,贾家顿时来了精神,唯易中海马首是瞻。 “师傅,您说咱们该怎么干!” 易中海隐晦的笑笑,沉声道:“这事儿不能蛮干,你们三人,明天去街道办去找王主任.” 听完易中海的办法,贾张氏和贾东旭频频点头:“老易,你这办法好,王主任一直自诩为住户鞠躬尽瘁嘛,我这次帮她出了这个风头。” 秦淮茹坐在旁边没有作声,眉头微微皱起来,好像有不同意见。 商量完毕。 贾张氏让秦淮茹打来洗脚水,跟贾东旭两人洗了脚,然后上床睡觉。 火炕烧得旺旺的,炕上热气四溢,贾张氏躺在被窝里,浑身舒畅。 “易中海这老东西真会享受。等拿到了街道办的赔偿款,咱家也搭个火炕。” 棒梗已经睡着了,秦淮茹将他放在里面,用被子盖好。 见一大妈还没有进来,秦淮茹钻进被窝里,凑到贾张氏耳边,小声嘀咕:“娘,我咋感觉易师傅又想拿咱们当刀使?”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贾张氏翻个白眼,冷声道:“这老东西从来不安好心。” “那您还听他的?” “你傻啊,甭管易中海想干啥,只要能帮咱们把房子盖起来就可以了。”贾张氏眯着眼,嘴角勾起一丝阴险说道:“街道办也不是好惹的,那可是官府衙门。 明天你们招子都放亮点,别只顾着听易中海的,把自个折进去。” “娘,你放心。” 秦淮茹暗暗叹口气。 要是当初跟了李爱国,也不用整天勾心斗角了。 看着乌黑的顶棚,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此时的一大妈借着浇菜的机会,把易中海拉出了屋子。 一瓢水浇在小白菜上,碧绿的菜叶似乎舒展了不少。 一大妈将水漂放回木桶里,看着易中海说道:“老易,我总感觉你这次要干的事儿,好像有点悬乎。” “你放心吧,出面的贾家,背后捣鬼的是马主任,咱这次是稳坐钓鱼台。” 易中海得意的说完,不耐烦地拎起木桶,将水全浇在了菜地里。 看着被水打落黏湿在地上的菜叶子,一大妈苦笑着摇摇头。 她觉得事情不会顺了易中海的心意。 翌日。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 阴沉了好几天的京城,重新活泛了过来。 大雨过后的院子里、道路上到处都是淤泥、树杈子。 街道办一大早就组织各个大杂院的住户们清扫院子、马路。 那些受灾的家庭也展开了清理工作。 四合院内外一片忙碌。 李爱国有行车任务,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将陈雪茹送到大前门街道办,然后投入到了工作中。 南铜锣巷街道办内,王主任也忙得焦头烂额,街区在这场大雨中损失严重。 有两个大杂院的围墙在暴雨中坍塌,五处下水窖口需要疏通.这些都是公共区域,平日里需要街道办维护。 所以需要上级调配物资,调配人手进行修复。 “老马,具体需要多少物资,核算清楚了吗?” 王主任将负责基建后勤工作的马副主任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马副主任也是街道办的老人了,在解放前担任街区司书。 司书相当于今天街道办的干部,主要负责街道的文书工作,协助街长开展行政管理。 京城解放后,因为急需街区管理人员,再加上马副主任没有劣迹,所以得以留任。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司隶,要想管理基层,总得需要这些干活儿的人。 马副主任也感觉街道办离不开自个儿。 “全在这里了。”马副主任将材料摆在桌子上。 王主任接过来认真翻阅,频频点头:“老马,你不愧是老街道了,各种材料核算清晰。” “那是您领导英明。” “你啊,你啊,老毛病又犯了,咱们现在不兴吹嘘遛马了。” “对对对,您看看我,又犯错误了,以后一定认真学习,争取向您看齐。” 马副主任舔着脸嘿嘿笑道:“要是没事儿,我先忙去了。” “去吧,下午记得在实地核查一遍,千万不能疏漏。” “好好.” 马副主任转过身,脸上的谦卑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变得狰狞起来。 他比王主任年纪要大十多岁,干了一辈子街道工作,自认为能力远超王主任。 仅仅因为是前朝留任人员,主任的位置就被王主任抢走了。 这也就罢了,只要辅佐王主任,总有一天,王主任会高升的。 但是,让马副主任没有想到的是,去年区里面调王主任担任教育部门的领导。 却被王主任拒绝了。 她所谓的理由是喜欢街区工作,喜欢跟老百姓打交道。 虚伪,实在是太虚伪了! 那帮子没文化的老婆子,有什么好相与的。 这也就意味着,马副主任得当一辈子的副主任。 “老王,咱们无冤无仇,你却要挡我的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出了办公室。 马副主任停顿片刻,走到栏杆前低头往下楼看,神情有些焦灼。 等看到贾张氏带着贾东旭和秦淮茹从外面进来,他这才放下心来。 易中海不愧是聋老太太教出来的学生,还挺有能力的。 贾张氏还是第一次来到街道办,跟干事们问清楚了主任办公室所在,三人径直上了二楼。 跟马副主任擦肩而过,相互之间递了一个隐晦的眼神,贾张氏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前,敲了敲。 待里面有回应之后,这才推开门进到办公室里。 王主任刚整理好材料,抬头看到贾张氏进来,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贾张氏,你们有事儿?” “哎呀呀,王主任啊,我家房子塌了,你得帮帮忙呀。”贾张氏带着秦淮茹还有贾东旭走上前。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扯着嗓子哀嚎了起来。 王主任最讨厌这种老婆子,却又不好驱赶,只能皱着眉头说道:“你家遭了大灾,我们已经了解了情况,准备请大院里的住户帮忙清理,然后给你们介绍正规的建筑施工队。” “就这?”贾张氏瞪大眼。 “.贾张氏,你还有什么想法?” 看着贾张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王主任明白她是有备而来。 而这时候,办公室门外已经围满了来办事的群众和街道办的干事。 这种反常更是让王主任心生警惕。 难倒真被李爱国猜中了,有人要借机生事? 贾张氏见有了观众,神情更加凄苦几分。 她的肩膀轻微颤抖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在怀抱着一份难以割舍的痛楚。 “昂!” 贾张氏大声哭泣:“王主任,你们街道办把我家的房子弄塌了,却不赔钱,是不是觉得老贾死了,我们就能任人欺负吗?” “诶诶,你家房子是在暴雨中坍塌的,跟我们街道办有什么关系?”王主任感到莫名其妙。 贾东旭挺起胸膛:“那是你们街道办没有提前一星期预报,要是我们有准备,房子怎么可能会坍塌。” 此话一出,街道办王主任懵逼了。 这都什么脑回路啊? 她深吸两口气,压下怒火,缓声给贾家人解释:“暴雨是突发灾难,并且天气变化无常,现在依照咱们天气预报的技术,尚且无法做到提前一星期准确预报天气。” 贾东旭闻言愣住了,他感觉王主任的话没错,但是. 贾张氏见贾东旭被怼了,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擦着眼泪说道:“我老婆子没文化,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街道办王主任此时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来耍无赖的。 “贾张氏,我很同情你家的遭遇,但是这事儿跟街道办没关系,你赶紧回去吧,自个想办法筹钱建造房子。” 贾张氏没有办法,只能祭出杀手锏:“王主任,你们街道办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也是人民啊,你为什么不帮助我们把房子盖起来。” “.” 王主任算是彻底见识了贾张氏的无赖。 不过常年的街区工作中,她没少遇到这种人,不急不忙的说道:“咱们街区能力有限,只能尽力帮助那些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群众。” 这话得到了围观群众的赞成。 “是啊,要是个个都跟贾张氏一样,要求街道办帮忙盖房子,把街道办卖了都不够。” “大雨是天灾,贾张氏却要讹诈街道办,胆子还真不小。” “她肯定是觉得谁闹谁有理。” “我觉得这种风气不能蔓延,应该把她关起来,好好教育一顿。” 贾张氏三两下就被王主任拿捏住,并没有出乎马副主任的预料。 他紧紧握住拳头,等待王主任将贾张氏抓起来。 那样的话,下一步行动就更容易开展了。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贾张氏见王主任脸色铁青起来,态度瞬间发生了变化。 脸色的愤怒顿时消失,变成了晴朗的艳阳天。 变脸之快,足以登台唱戏了。 就在大家伙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她想干啥的时候。 贾张氏恭敬的说道:“主任,您说得有道理,我回去后,会好好反省自个的。” 好家伙,一大早搁这儿演戏呢?! 贾张氏态度的突然变化,让王主任放弃了整治她的心思。 “行了,贾张氏,念在你年纪大,有没有文化的份上,这次就放你回去。以后要是再闹事,我们必须按照规章制度办理。” “是是是” 贾张氏带着秦淮茹和贾东旭灰溜溜的走了。 等出了街道办的大门。 贾张氏扭头看看那威严的大门,冷哼一声:“等着吧,马上就有人给咱们送钱了。” * * * 贾张氏的突然倒戈,出乎了马副主任的预料。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 贾张氏到街道办闹事儿。 街道办王主任应该把贾张氏抓起来,然后他才能去区里面举报王主任欺压辖区住户。 现在计划只进行了一半,没下文了。 这让等着坐街道办主任宝座的马副主任无法接受。 他借着检查受灾点的机会,悄悄来到轧钢厂,找来了易中海。 讲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后,马副主任眯着眼说道:“老易,这个贾张氏怎么那么胆小,她就算是被抓起来,我也会把她捞出来的。” 易中海也没有想到,一向表现得无脑的贾张氏,此次会学聪明了。 他拍拍马副主任的肩膀,笑着说道:“老马,这儿责任也不能全在贾张氏身上,这年月谁不害怕进笆篱子啊。” 现在跟解放前不同,现在一人蹲笆篱子,全家受影响。 要是贾张氏真进去了,将来棒梗娶媳妇儿都很难。 马副主任也清楚,想让贾张氏到街道办闹事儿这条路子行不通了。 只能咬着牙说道:“本来想着通过逼宫的方式来对付王主任,现在只能将事情闹到区里面了。到时候贾张氏表现得惨一些,那些领导肯定会调查王主任。” “介时,我在偷偷做点手脚,一样能达到目的。” 马副主任下定决心后,看着易中海说道:“老易,贾张氏要是再不配合,那该怎么办?” “贾张氏这个人贪婪成性,一向只认钱,不认人。”易中海道。 马副主任想着街道办主任的位置,咬着牙说道:“我给!” (本章完) 第372章 火车救援队正式成立,服装设计师李爱国 火车受铁轨的限制,才获得了奔驰的自由。 对于火车司机来说,一趟平淡无奇的行车才是最珍贵的。 火车头顺利回到机务段站场,在行车记录本上签上名字。 李爱国站起身晃动酸疼的腰肢,长长舒了口气。 刚下车,就看到救援队队长刘青松就在站场上。 “老哥,有事儿?” 李爱国走上前递上烟。 刘青松接过来笑着说道:“总局已经批准了救援队扩建计划,以后咱再也不是光杆司令了。 邢段长把整备车间东南角的那个小院子划分给了救援队。 走,我带你去瞧瞧。” 看着李爱国,刘青松心中一阵唏嘘。 在得知火车救援队的窘境之后,李爱国出了个主意。 让他将此次救援行动写成报告,并且写一份救援队扩大规模的申请书递交到段里面。 刘青松清楚机务段条件艰苦,本来不抱什么希望。 谁承想邢段长爽快的在上面签上名字,并且亲自递到了总局里面。 没几天功夫,总局的批示就下来了,救援队成为机务段正式下属机构。 刘青松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闻言,李爱国兴奋道:“好事儿啊!” 火车救援队关系到列车和乘客的安全。 李爱国对救援队的建设很上心,跟着刘青松来到整备车间东南角。 这院子以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到处都乱糟糟的,地上堆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零部件。 院子由一道大铁门跟整备车间隔开。 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方牌匾。 教育室的黄淑娴正带着两位干事用白灰书写【前门机务段火车救援队】。 那朱漆斑驳的牌匾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各种单位的名字一层摞一层,也算是好几朝代的元老了。 看到李爱国,黄淑娴打了声招呼,邀请他有空到家里吃饭。 李爱国顺嘴为了周大伯和周大娘的身体情况,见黄淑娴还有事儿要忙活,就没打扰。 进到院子里。 几个身穿工装的年轻人正拿着铲子,锄头清理院子。 “咋样,阔气吧!” 喜提新家,刘青松格外兴奋,背着手来回晃悠。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看向李爱国。 “这玩意咋搞,也没有章程,你给出个主意。” “.” 李爱国倒也没有见识过铁道救援队的训练,只不过还是想了几个办法。 指着东边的院墙说道:“那面墙应该请人加固,队员们可以训练攀爬。” “如此一来,有利于在火车翻倒的时候,冲进列车中救人。”刘青松点头。 “还可以请整备车间的老王,找来几个废弃的列车轱辘,中间焊制一根铁杠,制成举重器。” “这能够训练队员们的臂力。”刘青松点头。 “独木桥知道吗?搞几块砖头,请建筑车间的工人垒铸两根柱子,再到货运列车上,搞一根原木搭在上面。” “这可以训练队员们的平衡能力。”刘青松双眼放光。 救援队也是消防队。 队员们按照按照消防队训练的办法训练,肯定不会出错。 李爱国一想到以后自己也有健身场所了,兴奋得嘴角微微翘起。 但是,再仔细一想,这里都是大男人,没有身穿瑜伽裤的小姐姐,又觉得索然无味。 去健身房真是为了健身吗? 肤浅! 刘青松是个急性子,当时就带着队员们忙碌起来。 李爱国则骑着自行车离开机务段,来到京城百货商店。 在里面逛了足足半个小时,等再出来的时候,帆布包里多了一块布料。 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四合院。 路过贾家废墟的时候,看到贾张氏蹲在那里掉眼泪豆子。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径直往后院走去。 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说贾家遭此大难。 易中海应该借此机会,跟大院里的住户为贾家募捐。 怎么迟迟不见易中海有动静? 回到家。 李爱国听陈雪茹说起今天街道办发生的事情,才算是明白过来。 陈雪茹在大前门街道办工作,跟南铜锣巷街道办距离四五里地。 只不过贾张氏那句“你们街道办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也是人民啊,伱为什么不帮助我们把房子盖起来。” 以及贾东旭那句“你们街道办应该提前一星期预报暴雨。” 可谓是醒世名言。 此名言一经出炉,就在各个街道办内部流传开来。 京城各个街道办干事们都惊叹,南铜锣巷四合院里出了两个大聪明。 “爱国哥,你说说,这世界上咋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呢!”陈雪茹一边忙活着做饭,一边气愤的说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李爱国伸手将陈雪茹从厨房里拉出来,从帆布包中取出一块布。 “别着急做饭,你把这块布缝成衣服。” 陈雪茹看着那块大红色、软绵绵的棉布,俏丽的小脸蛋上写满疑惑: “这种12号经面缎纹棉布是单缎棉布。 挺阔性不佳,容易出现变形,最重要的是不耐造。 你咋买了这种布料? 要是想买布的话,咋不到我爹的铺子里买?” 看着化身为疑问宝宝的陈雪茹,李爱国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开裆连体衣知道吗?把这些布做成连体衣,嗯,紧身的那一种.” “开裆裤倒是知道,嫂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我身为姑姑得给孩子准备两套开档棉裤.只是,开裆连体衣是.” 陈雪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衣服,小脸顿时羞得通红起来。 化身为高级服装设计师的李爱国点点头:“没错,正是你猜想中的那种。” “.” 陈雪茹不愧是高级裁缝技工,在服装设计师的指点下,很快就明白了何谓‘开裆连体衣’。 难怪这糙汉子不敢在老丈人的裁缝铺里买布匹。 多丢人啊! 陈雪茹羞愤之下,拳头轻轻的砸在李爱国的身上。 “真讨厌,整天想法子折磨人家!” 嘴巴着不愿意,身体却很实诚。 陈雪茹将做饭的重任交给李爱国,自个拎着布料屁颠屁颠的在缝纫机前忙活了起来。 她对自己的身材很熟悉。 嗯,84厘米,62厘米和86厘米。 大剪子夸夸夸几下子,布料被剪开。 大长腿缝纫机踏板上下飞舞,不大一会功夫,一件类似瑜伽服的衣服就做好了。 陈雪茹红着脸,拿起剪刀将瑜伽服的裆部剪开,又用缝纫机锁了边。 她正准备向李爱国展示。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雪茹妹子,我给海龙缝补点衣服,借你家缝纫机用用成不?” 李家的门开着。 许大茂的媳妇儿刘岚里进到屋里,手里拿了条裤子跟两块零零碎碎的布片。 这年月没有那么多讲究,进屋很少有人敲门。 更何况屋内有人,刘岚就那么径直进来了。 小陈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瑜伽服揉成团,扔到了缝纫机旁的柜子上。 她佯装无事发生,笑盈盈的说道:“有什么成不成的,嫂子您尽管用。” “那多谢了,咱们大院里啊,就你们两口子为人最好了。” 刘岚倒不是夸张。 借缝纫机用,肯定得借缝纫机上的线,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 “你忙你的,我自个来就行,赶紧把衣服缝好了,不耽误你们两口子亲热。”刘岚冲着陈雪茹眨眨眼,坐在了缝纫机前的凳子上,忙活了起来。 陈雪茹有心将那条瑜伽裤拿走,却担心被刘岚看出端倪,只能进到里屋。 李爱国听到动静走出来,笑着打招呼:“嫂子来了?” “忙着做饭呢爱国,雪茹妹子可真是好福气。”刘岚有些艳羡的说道:“工资又高,下了班还知道帮忙,不跟我家那死鬼一样,下乡放电影回来就躺在床上,喊都喊不起来。” “是吗。” 李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他清楚自己的杀伤力,要是刘岚说出露骨的话,被小陈姑娘误会就不好了。 别还没吃到肉,反倒惹了一身骚。 刘岚见李爱国如此冷淡,心中暗暗暗暗叹息一声,将注意力集中在缝纫机上。 “哒哒哒……” 缝纫机飞速转动,只是片刻功夫,裤子就补好了。 刘岚刚准备站起身,看到了那条瑜伽裤,有些好奇。 顺手拿起来,秀眉紧蹙:“这衣服看上去像是孩子的开裆裤,只是.咋有那么大的孩子啊?” 这是李家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多问,多看了两眼,将瑜伽裤放了回去。 “雪茹妹子,我走了啊!” 打了声招呼,刘岚离开了李家。 陈雪茹这会才敢出来,看到刘岚不见了身影,连忙将瑜伽裤藏到了被窝里。 夜静悄悄。 耳边传来许大茂的酣睡声,刘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浮现出那条奇怪的裤子。 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大的孩子吗?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刘岚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逐渐陷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隔壁好像传来奇怪的声响。 刘岚猛地醒悟,从被窝里做起来,失声说道:“大孩子就是陈雪茹。” “啥大孩子啊” 许大茂被惊醒过来,揉揉眼睛说道:“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 看着没用的许大茂,刘岚心中一阵烦闷,盯着乌黑的顶棚,直到将近天亮才睡着。 (本章完) 第375章 贾张氏加入攻坚队,义务巡逻常态化 <\/b>高区长本不愿跟一个老婆子计较。 毕竟这年月基层正直的领导都把老百姓摆在第一位。 只是贾张氏数次公开跟街道办唱反调,还差点破坏了区委提振民心的计划。 如果不做惩戒,街区那些无赖破落户以样学样,以后街区就不得安宁了。 特别是贾张氏的背后,还有人出谋划策。 也该贾张氏倒霉。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高区长决心杀鸡儆猴。 “贾张氏,你确实有举报的权力,但是正常的举报监督,跟故意污蔑街道办领导,故意扰乱办公秩序,有着本质区别。” “要是大家伙都跟你一样胡闹,那街道办的领导干事们,还如何正常工作?” 此话得到了大家伙的赞同。 “街道办的领导和干事也是人,不能任由别人抹黑。” 闻言,贾张氏耷拉着脑袋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早就得到了你们街道办的汇报,这些年伱在大院里经常闹事。 前阵子还因为骂人被送回了农村。 今天的事情足以说明,你的思想严重落后!” 高区长脸色严肃的说道:“咱们区应【爱国的卫生防疫运动】号召,组织了卫生清扫攻坚队,正好缺少清洁员,你从明天开始,就是攻坚队的一员了。 希望你在辛勤劳动中能够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 争取早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卫生清扫攻坚队” 眼神闪烁着恐惧,贾张氏双腿发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心中恨易中海,要不是易中海出了这个馊主意,也不会遭此大难。 心中恨街道办王主任,要不是王主任不帮贾家盖房子,她也不会闹事。 心中更恨李爱国,凭什么李爱国能得奖状,她却得被惩罚清扫粪便。 她的手指因愤怒而扭曲,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怒火都凝聚在其中。 高区长皱皱眉头:“贾张氏,你觉得我的处理不公平?” “啊” 贾张氏接触到威严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声道:“公平,公平,俺一定在劳动中好好改造,争取早日成人” “是重新做人!”高区长冷声道:“你没参加扫盲班?” 见贾张氏没吭声,高区长接着说道:“今天回去后,你马上参加扫盲班,学习文化知识有利于提高思想觉悟。” 有了文化,就没法耍赖了.贾张氏想嘀咕两句,却不敢,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围观的那些群众纷纷称赞高区长。 李爱国也对这位老区长高看一眼。 这年月区里面和街道办都有权力直接把人送去劳教的。 高区长却没有借机泄愤,即使面对贾张氏这种老虔婆,也采取了治病救人的方针。 但是卫生清扫攻坚队是什么玩意? 听起来挺牛批,贾张氏够资格参加? 李爱国知道【卫生防疫活动】。 各个街区也开始组织人员清理街区卫生。 拿着旗子、扫帚、毛巾吆喝着,或敲打锣鼓或敲打脸盆追赶小鸟。 家家户户用开水灌老鼠洞,用六六粉熏蚊子。 各个街区和单位也有任务,像机务段每个月要上缴两百条老鼠尾巴。 周克在当上队长前,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抓老鼠。 街道办王主任在旁边小声解释:“咱们京城卫生最差的地方是粪场胡同,那里是以前粪霸们堆集干粪的地方,为了清理那些粪场,各个区都组织了队伍,叫做卫生清扫攻坚队。” 原来是粪场攻坚队贾张氏确实够资格,李爱国心中冲高区长竖起大拇指。 果然是老领导,最擅长人尽其用。 贾张氏被带走后,高区长并没有理会马副主任,而是继续召开大会。 李爱国清楚,这并不意味着区里面放过了马副主任。 恰恰相反,马副主任的做法彻底惹恼了区领导,矛盾的激烈程度已经无法公开化了。 看着脸色铁青,坐在那里犹如死人般的马副主任,李爱国生不出半点同情之心。 这家伙还把现在当成了解放前,试图通过攻击同僚,抹黑同僚的方法而上位,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接下来要表彰的是在就救灾中表现突出的优秀个人。名单如下,张钢柱同志、王大奎同志” 义务巡逻队的组建,正好跟上面提倡的热心助人思想相契合,意义非同一般。 所以接下来的十个优秀个人中,有五位是义务巡逻队的同志。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还没有如此风光过,抱着大奖状站在主席台上,个个兴奋得嘴巴也合不拢了。 特别是王大奎,因为出身不好,平日里总觉得低人一头,现在竟然得到了区长的表扬,脑袋仰得高高的,神情别提多嘚瑟了。 另外,区里面也表扬了京城消防大队,只不过肖志军出任务去了,委派了办公室里的文职领导前来参加大会。 没有见到肖志军让李爱国感到有些遗憾。 原本还打算把他带到机务段火车救援队,帮忙指点救援队的建设工作,看来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大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临走的时候,区宣传干事王婷婷拦住了李爱国,咬着嘴唇说道:“爱国同志,我想写一篇新闻稿来报道这次的救灾事件,你能帮忙指点一二吗?” “下次吧,今天我还有点事。” 李爱国看到王大奎,张钢柱他们在外面等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以为能把这姑娘轻松打发了,谁承想王婷婷挺了挺胸膛,笑道: “那行,我记得明天休息,明天上午我去你家找你。” 连工作时间都打听清楚了,这姑娘是有备而来啊。 “行吧。”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出了会议室。 王大奎迎上来,手里的奖状挥舞得哗哗作响:“爱国兄弟,光荣啊,光荣。我娘要是知道我拿了奖状,该有多开心。” “.”李爱国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为什么现在不回去,让大娘瞧瞧。” 王大奎:“.” 他沉默片刻,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那快乐的小步伐,就像是得了一百分的孩子,着急把试卷交给家长。 义务巡逻队的那些队员们也显得很兴奋,齐齐将李爱国围在了中间。 这时候,街道办王主任走过来,笑道:“爱国,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王姨,您说。” 李爱国扒拉开几张大手,将奖状卷好,揣进怀里面。 王主任道:“刚才高区长同我谈过了,希望咱们街区的巡逻队能够实行常态化巡逻,能够打造成咱们街区的一支标杆队伍。” 她停顿片刻,看看那些队员们,笑道:“当然,虽然是义务巡逻,但是也是为街区分担治安压力,所以咱们也不能亏着人家。 街道办每个月会给每位巡逻队员发放十斤粮票作为补偿,每年提供一双劳保鞋子。” 每个月十斤粮,每年一双鞋,这些福利待遇近乎于无。 只不过。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当初加入巡逻队,并不是为了福利待遇。 “您稍等片刻。” 李爱国转身走到巡逻队队员中,将街道办王主任的想法讲了一遍。 那些队员们纷纷点头答应。 “李队长,俺压根看不上那点东西,就是为了帮大家伙,只要能帮到人,俺就感到高兴。” “俺也是,自从加入义务巡逻队,俺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家。” “还有我,我特别喜欢拿着手电筒抓小偷。” 金色阳光下,队员们纷纷挺起胸膛。 自豪啊! (本章完) <\/b> 第373章 贾张氏告状(加更) 翌日,清晨。 欣赏了一晚上瑜伽秀的李爱国被惊醒过来。 一大早隔壁刘岚就跟许大茂在干仗,外面隐约还有刘光福杀猪般的嚎叫声。 两样交织在一起,感觉格外的奇怪。 “四合院里的生活还是这么丰富多彩。” 陈雪茹这会也醒了过来,看到自个身上还穿着瑜伽服,慌忙下床换了套严实点的衣服。 系上扣子后,转过身冲着李爱国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流氓!” “跟自己媳妇儿亲热,哪能叫流氓呢。” 李爱国嘿嘿一笑。 冲昨天晚上的精彩节目,再被骂两句也值了。 男人呀,就是贱骨头。 吵归吵,闹归闹,小陈姑娘还是怕糙汉子饿着,着急忙慌地去厨房做了饭。 等李爱国又补了一会觉起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喷香的饭菜。 陈雪茹连续工作四五天时间,街区也清理得差不多,大前门街道办放了半天假。 吃完饭,小陈姑娘抱着心爱的男人贴贴、蹭蹭一阵子,回到里屋收拾昨晚的战场废墟。 李爱国则挎上帆布包,离开家准备开始忙碌的一天。 刚出门。 就看到许大茂盯着大花脸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了。 “大茂哥,上班去?”李爱国笑着打招呼。 “上,上班.” 许大茂捂着脸尴尬的笑笑,看到李爱国大步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快步跟上:“爱国兄弟,我听说你那里有什么龟酒,对男人好的那种。” 好家伙,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 李爱国轻轻点头,左右看了看,小声道:“确实有药酒,只是最后一杯被人买去了。” 应该是李副厂长了,许大茂想了想,忽然神色激动起来。 “那药酒还真有.” 李爱国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说呢?” 李副厂长是大厂长,人家都愿意冒雨前来买药酒,还能有假? “那什么时间还能有药酒?”许大茂迫不及待。 “下个月我去边疆走一趟,估计能带回来一些。” “就是.” 许大茂激动:“就是什么?” “就是有些贵。”李爱国沉吟道。 “贵是应该的,药酒有效果才贵嘛。” 许大茂思路清晰:“一杯得多少钱?” 李爱国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十块?”许大茂瞪大眼,倒吸口凉气。 李爱国皱皱眉,手指头接着晃。 “哎吆,一百块啊。”许大茂忍不住吞咽口水。 见李爱国点头,许大茂艰难的吸了几口气,道:“药是好药,价格可真不便宜。” 李爱国见许大茂迟疑,压低声音说道:“大茂兄弟,咱们是老邻居,我给你打个九十九折。” 听到打折,许大茂很兴奋,但是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一百块打九十九折,那还得九十九块钱。” “伱可比李副厂长买的时候,还便宜一块呢!”李爱国道。 “只便宜了一块钱!不愧是好东西。” 他想了想,咬着牙说道:“爱国,我买了,等下次搞回来,一定要记得给我留一杯。” 许大茂也要当回男人。 李爱国一口气答应下来。 他感觉李副厂长还是有点名人效应的。 “阿嚏!” 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李怀德莫名其妙身上发冷,打个喷嚏。 “谁又在背后算计咱家了?” “厂长,您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马小兰抿着嘴说道。 马小兰是后勤处新招来的临时工,也是个小寡妇。 长得如花似玉的,小脸白皙如玉,腰身丰腴,举手投足之间特别有女人味。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小寡妇不遍地都是吗? 李怀德嘿嘿笑笑,看着马小兰说道: “马小兰同志,你进厂的时候,没有进行过体检,这是严重违反工厂纪律的。 作为副厂长,我不能坐视不理。 原本应该把你撵出厂子。 谁让我这人心善呢! 看在你家日子过得困难,去医院检查身体,还需要交体检费。 我今天就费点力气,免费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马小兰可比刘岚放得开,以前就是周边出了名的浪货。 “厂长,那您可得轻点啊,我这人最怕疼了。” 她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李怀德跟前,脚下一个踉跄,娇滴滴的‘哎吆’一声,歪倒在李怀德的怀中。 软趴趴的身子入手时,李怀德瞬间心猿意马起来,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寡妇的臀部上。 缕缕沁人的芬芳在他鼻尖萦绕,满眼尽是春色。 只不过李怀德总感觉少了点味道。 跟许大茂谈好交易,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机务段。 刚跟着曹文直来到站场上,就看到街道办王主任骑着自行车奔了过来。 “王姨,您今儿怎么有空到机务段了。”李爱国把检修机车的工作交给刘清泉,大步迎了上去。 王主任看到李爱国也松了口气:“就知道你小子工作忙,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感觉王主任是有急事,将她带到旁边的检修车间仓库里。 “王姨,出啥事儿了?” “还不是贾家的事情,昨天上午贾张氏.” 王主任将贾家大闹街道办是事情讲了一遍,把重点放在了贾张氏态度的突然变化上。 “我太了解贾张氏这个人了,她就是属老鳖的,只要咬上了肯定不会松开。昨天怎么突然就道歉了呢?” 王主任想了一个晚上也想不明白,这才来到机务段找李爱国讨要主意。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遇到了难题,现在竟然不自觉的会想到这个火车司机。 “我说易中海怎么没帮贾张氏募捐.”李爱国思忖片刻,沉声说道:“王姨,您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应该是另有打算。” “您的意思是”王主任脸色骤变。 李爱国抬头看看天边被朝阳映衬得金灿灿的云朵,缓声说道:“易中海和贾张氏虽然不讲理,却不是没头脑,他们之所以敢到街道办闹事,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王主任也是老主任了,对街道办内部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 “爱国,我这边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言,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那帮魑魅魍魉之所以能屡屡得手,是因为他们潜伏在暗处。 要是放在阳光下,他们压根没有胜算。 这时候,发车时间到了,李爱国跟王主任告了别,正要登上火车头。 “哎,我忘记告诉你了,两天后区里面举办赈灾表彰大会,你作为义务救援队的队长,也在受邀之列。” “两天后我正好休息,到时候肯定准时出席。” 对于接受表彰的事儿,李爱国素来不推辞。 此后的两天时间里,四合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时间一眨眼,来到表彰大会召开的日子。 说是表彰大会,其实就是到区委领取一张奖状。 一大早,李爱国就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区委。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贾张氏带着秦淮茹还有贾东旭,跟身穿灰色中山装男人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几人做贼心虚,看到李爱国连忙转过身去,看上去就不像是在干好事。 那男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是街道办的马副主任。 这帮人终于忍不住要跳出来了吗? 李爱国觉得今天有好戏看了。 秦淮茹进到威严的区委大院,感觉有点害怕。 待马副主任离开后,她忐忑不安的说道: “娘,这里可是区委大院,咱们在这里闹事,会不会惹大麻烦?” 贾东旭挺起胸膛,气势汹汹的说道:“区委大院又怎么了,我还在铁道总局门口大闹过呢!” “你忘记被关了多少天了?还连累了我跟娘。”秦淮茹幽幽的说道。 贾东旭顿时不吭声了。 自打被放回来后,大院里的住户就像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们一家。 平日里就算是想借两斤白面,也没有人给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动摇军心,有些不满的说道:“秦淮茹,咱们是闹事吗?” “咱们这次来,是找领导反应情况,是申诉冤屈。” “就算在前朝,老百姓也能到衙门口击鼓鸣冤。” “现在解放了,咋地,还能堵住老百姓的嘴巴?” 秦淮茹清楚贾张氏的心思。 昨晚上马主任找到贾张氏,给她塞了一笔钱。 具体数目不清楚,却足以让贾张氏动心。 见拦不住贾张氏,秦淮茹只能做好随时撤退的打算。 贾东旭有告状经验,并没有直接进到办公楼里,而是带着贾张氏和秦淮茹躲在大门口旁边的绿化带里。 片刻功夫之后,一辆小轿车从外面驶进来,见保卫干事们恭敬的态度,贾东旭清楚里面坐的肯定是领导。 “娘,领导来了,咱们该上了。” 贾张氏想到那一百块钱,咬咬牙,解开衣领扣子。 将头发挠得乱糟糟的,又用泥巴涂在脸上,将自个弄得脏兮兮的。 呸呸。 吐两口涂抹,抿在手心里,抹在眼角处。 “昂!” 大哭一声,贾张氏踉踉跄跄的冲出去。 拦在了小轿车跟前,挥舞着双手,喊道:“领导,领导我要告状。” 轿车里坐的是高区长,驾驶员眼疾手快,刹住了车辆,他身体前倾差点摔倒了。 “怎么了,小马。” “区长,有人拦车子。”驾驶员看看贾张氏,迟疑道:“好像是告状的。” 高区长微微皱起眉头:“走,下去看看。” 高区长下了车,贾张氏连忙冲上去,哭诉道:“领导,我要告状。” 高区长问:“大娘,你要告谁啊?” “南铜锣巷街道办王主任!”贾张氏嚎啕大哭,扯着嗓子喊道:“我家里受了灾,王主任不管不问.” 不得不说,贾张氏也是老演员了,将一个被欺压的老百姓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有贾东旭和秦淮茹两个气氛组烘托成员的卖力演出。 围观的群众和领导们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人群中,马主任激动得攥起来拳头。 这事儿啊,成了! 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一向嫉恶如仇的高区长,在听完了贾张氏的控诉后,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甚至连脸色也没有发生变化。 就好像他早就了此事。 这边贾张氏也感觉到不妙,扯着嗓子大哭:“领导啊,都说你们是为人民当家做主的,我们也是人民啊,你们怎么不管我们了。 还有那个王主任,勾结四合院里的李爱国,欺压我们这些老实住户。 您可不能不管啊!” 闻言,高区长眉毛轻轻挑动,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沉声说道:“正好今天有个会议要召开,你们三个就跟我来吧。” 贾张氏虽不清楚,她明明是来告状的,为何要开会,此时也只能跟在后面。 秦淮茹意识到事情不对,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区长走了两步,突然扭过头在人群中找到马主任:“老马,你也来开会。” (本章完) 第374章 聪明的秦淮茹,李爱国得奖,贾张氏大闹会场 此时。 位于区委一楼的大会议内人头攒动。 主席台后面上挂着大红横幅:“区委抗灾救援表彰大会”。 大红的横幅映进眼眸中,秦淮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身体僵硬,肩膀紧绷。 秦淮茹这阵子参加了扫盲学习班,识得一些字。 很清楚今天这场会意味着什么。 各种担忧和不安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秦淮茹理清自己的思绪,轻轻碰碰贾东旭的肩膀。 “东旭,棒梗今天早晨肚子疼,现在一大妈看着。 我有点不放心,你现在跟我回去,把棒梗送到社区医院。” “现在回去?咱们还没告状呢?”贾东旭乐呵呵的只顾着看热闹。 诶嘿,张钢柱。李爱国也在这里,还有大院里的几个年轻人也在。 真热闹啊! “告状的事情,有咱娘一个人就行了。” 秦淮茹见贾东旭还犯糊涂,强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诶诶诶,秦淮茹你是咋回事,咋能把咱娘一个人丢在这里。” 贾东旭还有点不愿意,拉着屁股不愿离开。 等出了会议室门,秦淮茹凑到他耳边嘀咕一句。 贾东旭咽下口水,脸色骤变:“走走走,咱们赶紧走!” 秦淮茹把贾张氏一个人抛下,虽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是为了贾家好。 “相信娘能够理解的.” 秦淮茹带着贾东旭一路狂奔,很快就出了区委大院。 高区长并在意秦淮茹和贾东旭的离开。 将贾张氏和马主任带到会议室后,喊来区委纪检科的同志陪着他们,然后自个坐到了主席台上。 此时马主任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身为街道办的副主任,他竟然不知道区委要召开大会。 显然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 那个人只能是 马主任扭头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坐在前排,跟李爱国两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本以为自己是猎人的马主任,感觉自己反倒落入了陷阱中。 “刘干事,我刚想起来,今天街区有两个住户要开介绍信,我得先回去工作了。” 他深吸两口气压抑住恐慌的心情站起身。 刘干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马五德,街道王主任已经安排了人,您啊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称呼后面连‘同志’也省去了,马副主任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只能讪讪的坐回去。 他此时并没有丧失信心。 毕竟贾家的房屋坍塌是事实,南铜锣巷遭灾也是事实。 事实是无法遮掩的,他倒想看看王主任如何‘颠倒黑白’。 贾张氏这会也觉察到了秦淮茹和贾东旭不在,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前阵子街区召开扫盲班,街道办干事上门做动员工作,贾张氏颇为没有文化感到光荣,并没有参加。 在贾张氏看来,没有文化,可以随意耍无赖了。 要是真认识字,反倒有些不方便。 只不过她忘记了李爱国说过的一句话:“没有文化,总归是要吃亏的。” 贾张氏虽感觉有点不对劲,却因为不认识字,只能碰碰马主任的胳膊:“老马,今儿开的是啥会啊,俺是来告状的,那个大领导咋让俺参加会议呢?” “你谁啊?”马主任看着贾张氏一脸的茫然。 贾张氏讶然:“我啊,四合院里的贾张氏,伱今天” 她看到旁边的刘干事拿出了纸跟笔,顿时闭上嘴不吭声了。 她觉得情况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这时候,会议正式开始。 高区长率先做了发言,先是将受灾情况一笔带过,然后重点放在了救灾表彰上。 “这次咱们区出现极端降雨过程,引发洪涝和地质灾害。 在灾难面前,民众的幸福都岌岌可危,涌现出许许多多的可歌可泣的先进集体和个人。 现在由我把先进集体称号,授予南铜锣巷街道办。 南铜锣巷街道办在抢险救灾中,积极动员基层组织和广大干部,挑起重担,打头阵,为抢险救灾贡献力量,书写组织的先锋形象。” 轰鸣的掌声中,街道办王主任站起身,走上主席台领取了一张奖状。 “祝贺你,王主任,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再接再厉。” 高区长跟王主任握了握手,继续说道:“这次抢险救灾的先进个人获得者是四合院里的李爱国同志。 他以实际行动践行誓言,在救援一线彰显责任担当,组建的义务巡逻队发现和排除安全隐患五十多处.并且在随后的救援中,不顾个人安危,从废墟中救出了一名老百姓。 希望大家伙都能学习李爱国同志无私奉献的精神。” 话音落了。 李爱国在掌声中登上讲台,领取了属于自己的先进个人奖状。 高区长重重的握住李爱国的手,眼神显得格外热切:“李爱国同志,感谢你为街区作出的贡献。” 自从暴雨降下,高区长就在为灾后的善后事宜而感到忧愁,街区受灾身为领导的,必须要担负一定的责任。 同时,街区的老百姓也会因为受了灾,心中充满了怨气。 如何化解那股怨气,就成为了工作的重中之重,成了工作的难点。 这个时候,李爱国提出以表彰促和谐的办法,成功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爱国挺起胸膛。 他转过身原本打算下台,却被高区长拦住了:“爱国同志,你身为先进个人,是不是应该跟大家伙说说心里话?” 高区长其实也是临时起意。 毕竟这年月的领导脸皮比较浅,尚且无法做到自吹自擂。 要是有老百姓现身说法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这是要发言?李爱国稍稍愣愣,便一口答应下来。 临场发言对别人来说,可能很困难。 但是对一个前世看过无数次救灾晚会的人来说,就再简单不过了。 李爱国走到主席台前,拿起铁皮喇叭,只用一句话就镇住了会场内的领导和群众。 “天灾无情人有情、人间处处是真情!” 坐在旁边记录发言的宣传干事王婷婷眼睛一亮。 这个粗糙的火车司机,总能说出一些发人深省的话语。 会场内的同志也频频点头。 “是啊,遭遇灾难是谁也不想的事儿,在这个时候应该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这次咱们街区的领导干部们表现得真是不错。” “街道办的同志冒雨给我家送来了粮食。” “我娘生病了,是王主任背去医院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谁对他们好,谁为他们办事儿,他们心中清楚着呢。 经过李爱国的提醒,群众们的情绪积极起来。 贾张氏虽不清楚啥有情、啥无情,但是却知道大家伙都在称赞南铜锣巷街道办。 她看着主席台上的李爱国,浑身感觉到一阵阵寒意来袭,双手紧握着、指节发白。 李爱国这小子实在是太鸡贼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 “应对突如其来的洪水灾害。 南铜锣巷在上级部门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帮忙支持下,全力组织开展抗灾救灾工作。 转移受灾群众两百多人。 区领导为受灾群众送来应急物资. 是你们周到细致的研究,为受灾群众送来了应急药品,使灾区百姓免受病菌感染. 极大地鼓舞了老百姓战胜困难、恢复生产的勇气和决心,帮忙我们树立起重建家园的坚定信心。 我们南铜锣巷必然不负所望,以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勇于拼搏的精神,全力做好灾后恢复重建工作!” 太会了,身为穿越者,李爱国太会这种铿锵有力的发言了。 高区长本来只是想让李爱国从居民的角度阐述街道办的贡献。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救灾工作拔到了新高度。 并且还把区委领导放在了大功臣的位置上。 “听堂姐说,李司机在机务段是开火车的,我看着怎么像是搞宣传的?” 王婷婷此时已经顾不得两眼放光了,笔尖在纸张上蹭蹭蹭划过,将那些宝贵的词语记录下来。 这种发言的质量,足能登上人人日报了! 会场内一片安静。 街区群众心中暗叹。 原来街道办和区委的领导,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李爱国停顿片刻,做了个结尾:“没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大灾面前,正是无数平凡人的壮举,正是各级领导的无私奉献,才换来了人民的安居乐业! 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话音落了。 轰! 会议室内响起震天般的掌声。 原来我们自己在救灾中也是作出贡献的。 居民们纷纷鼓着掌站起身。 笔尖戳破稿纸,王婷婷激动得再也写不下去了,站起身喊道:“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口号得到了居民们的呼应,会议室内响起了震天的口号声。 “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天灾无情,人间有爱。众志成城,我们一定战无不胜!” 高区长内心剧烈震动,他感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小火车司机。 口号足足喊了十多分钟,会议室内才算是安静下来。 高区长的脸色逐渐严肃,指指贾张氏:“这位大娘,刚才你不是要告状吗?现在大家伙都在,街道办王主任也在,你可以把冤屈讲出来了。” 贾张氏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心中有些犹豫。 看情况今天是没有办法动李爱国了,而且街道办王主任也得了表扬。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现在并不是告状的好时机。 只不过贾家的房子总得盖。 马上就要入冬了,总不能大过年的还住在老易家里面。 “领导,我家的房子在暴雨中坍塌了,想让街道办帮忙建造一座新房子,街道竟然敢拒绝。 这是无视人民的诉求,是不为人民当家做主!” 贾张氏很鸡贼,见李爱国和王主任这会得到了居民们的赞赏,把矛头对准了街道办。 “贾张氏,你家的屋子是在天灾中坍塌的,具体原因是因为你自行修缮的时候,克扣了泥瓦匠的工钱,导致修缮没有完工。 在这种情况下,街道办已经做了能够做的一切。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高区长早清楚贾家闹事的缘故。 之所以要让她当众发言,是想杀鸡儆猴,给街区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提个醒。 这年月大部分老百姓都是质朴的,但是难免有一些害群之马。 那帮家伙整天不好好工作,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 高区长锐利目光在会场扫视:“街道办是人民的街道办,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谁要想通过讹诈的办法,为自个谋取利益,我第一个不答应。” 此话得到了大家伙的赞同。 “贾家这次太不讲理了,他家的房子塌了,跟街道办有什么关系?” “难倒贾张氏明天再街道办门口摔一跤,也得街道办帮忙支付医药费吗?” “是啊,街道办救灾的钱是上级拨发的,要是浪费在贾家身上,就是对其他住户不公平。” 贾张氏见到这种状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慌。 “领导,我只不过是来举报的,现在举报完了,就先回家了。” 她转过身就要走,却被王干事拦住了。 贾张氏心中一震,搓着手讪笑道:“领导,老百姓那啥举报监督的权力,总不能因此处分俺。俺只是给您们提意见。您大人有大量,就把俺当个屁放了呗。” (本章完) 第375章 贾张氏加入攻坚队,义务巡逻常态化【加更】 高区长本不愿跟一个老婆子计较。 毕竟这年月基层正直的领导都把老百姓摆在第一位。 只是贾张氏数次公开跟街道办唱反调,还差点破坏了区委提振民心的计划。 如果不做惩戒,街区那些无赖破落户以样学样,以后街区就不得安宁了。 特别是贾张氏的背后,还有人出谋划策。 也该贾张氏倒霉。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高区长决心杀鸡儆猴。 “贾张氏,你确实有举报的权力,但是正常的举报监督,跟故意污蔑街道办领导,故意扰乱办公秩序,有着本质区别。” “要是大家伙都跟你一样胡闹,那街道办的领导干事们,还如何正常工作?” 此话得到了大家伙的赞同。 “街道办的领导和干事也是人,不能任由别人抹黑。” 闻言,贾张氏耷拉着脑袋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早就得到了你们街道办的汇报,这些年伱在大院里经常闹事。 前阵子还因为骂人被送回了农村。 今天的事情足以说明,你的思想严重落后!” 高区长脸色严肃的说道:“咱们区应【爱国的卫生防疫运动】号召,组织了卫生清扫攻坚队,正好缺少清洁员,你从明天开始,就是攻坚队的一员了。 希望你在辛勤劳动中能够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 争取早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卫生清扫攻坚队” 眼神闪烁着恐惧,贾张氏双腿发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心中恨易中海,要不是易中海出了这个馊主意,也不会遭此大难。 心中恨街道办王主任,要不是王主任不帮贾家盖房子,她也不会闹事。 心中更恨李爱国,凭什么李爱国能得奖状,她却得被惩罚清扫粪便。 她的手指因愤怒而扭曲,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怒火都凝聚在其中。 高区长皱皱眉头:“贾张氏,你觉得我的处理不公平?” “啊” 贾张氏接触到威严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声道:“公平,公平,俺一定在劳动中好好改造,争取早日成人” “是重新做人!”高区长冷声道:“你没参加扫盲班?” 见贾张氏没吭声,高区长接着说道:“今天回去后,你马上参加扫盲班,学习文化知识有利于提高思想觉悟。” 有了文化,就没法耍赖了.贾张氏想嘀咕两句,却不敢,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围观的那些群众纷纷称赞高区长。 李爱国也对这位老区长高看一眼。 这年月区里面和街道办都有权力直接把人送去劳教的。 高区长却没有借机泄愤,即使面对贾张氏这种老虔婆,也采取了治病救人的方针。 但是卫生清扫攻坚队是什么玩意? 听起来挺牛批,贾张氏够资格参加? 李爱国知道【卫生防疫活动】。 各个街区也开始组织人员清理街区卫生。 拿着旗子、扫帚、毛巾吆喝着,或敲打锣鼓或敲打脸盆追赶小鸟。 家家户户用开水灌老鼠洞,用六六粉熏蚊子。 各个街区和单位也有任务,像机务段每个月要上缴两百条老鼠尾巴。 周克在当上队长前,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抓老鼠。 街道办王主任在旁边小声解释:“咱们京城卫生最差的地方是粪场胡同,那里是以前粪霸们堆集干粪的地方,为了清理那些粪场,各个区都组织了队伍,叫做卫生清扫攻坚队。” 原来是粪场攻坚队贾张氏确实够资格,李爱国心中冲高区长竖起大拇指。 果然是老领导,最擅长人尽其用。 贾张氏被带走后,高区长并没有理会马副主任,而是继续召开大会。 李爱国清楚,这并不意味着区里面放过了马副主任。 恰恰相反,马副主任的做法彻底惹恼了区领导,矛盾的激烈程度已经无法公开化了。 看着脸色铁青,坐在那里犹如死人般的马副主任,李爱国生不出半点同情之心。 这家伙还把现在当成了解放前,试图通过攻击同僚,抹黑同僚的方法而上位,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接下来要表彰的是在就救灾中表现突出的优秀个人。名单如下,张钢柱同志、王大奎同志” 义务巡逻队的组建,正好跟上面提倡的热心助人思想相契合,意义非同一般。 所以接下来的十个优秀个人中,有五位是义务巡逻队的同志。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还没有如此风光过,抱着大奖状站在主席台上,个个兴奋得嘴巴也合不拢了。 特别是王大奎,因为出身不好,平日里总觉得低人一头,现在竟然得到了区长的表扬,脑袋仰得高高的,神情别提多嘚瑟了。 另外,区里面也表扬了京城消防大队,只不过肖志军出任务去了,委派了办公室里的文职领导前来参加大会。 没有见到肖志军让李爱国感到有些遗憾。 原本还打算把他带到机务段火车救援队,帮忙指点救援队的建设工作,看来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大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临走的时候,区宣传干事王婷婷拦住了李爱国,咬着嘴唇说道:“爱国同志,我想写一篇新闻稿来报道这次的救灾事件,你能帮忙指点一二吗?” “下次吧,今天我还有点事。” 李爱国看到王大奎,张钢柱他们在外面等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以为能把这姑娘轻松打发了,谁承想王婷婷挺了挺胸膛,笑道: “那行,我记得明天休息,明天上午我去你家找你。” 连工作时间都打听清楚了,这姑娘是有备而来啊。 “行吧。”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出了会议室。 王大奎迎上来,手里的奖状挥舞得哗哗作响:“爱国兄弟,光荣啊,光荣。我娘要是知道我拿了奖状,该有多开心。” “.”李爱国停顿片刻,提醒道:“你为什么现在不回去,让大娘瞧瞧。” 王大奎:“.” 他沉默片刻,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那快乐的小步伐,就像是得了一百分的孩子,着急把试卷交给家长。 义务巡逻队的那些队员们也显得很兴奋,齐齐将李爱国围在了中间。 这时候,街道办王主任走过来,笑道:“爱国,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王姨,您说。” 李爱国扒拉开几张大手,将奖状卷好,揣进怀里面。 王主任道:“刚才高区长同我谈过了,希望咱们街区的巡逻队能够实行常态化巡逻,能够打造成咱们街区的一支标杆队伍。” 她停顿片刻,看看那些队员们,笑道:“当然,虽然是义务巡逻,但是也是为街区分担治安压力,所以咱们也不能亏着人家。 街道办每个月会给每位巡逻队员发放十斤粮票作为补偿,每年提供一双劳保鞋子。” 每个月十斤粮,每年一双鞋,这些福利待遇近乎于无。 只不过。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当初加入巡逻队,并不是为了福利待遇。 “您稍等片刻。” 李爱国转身走到巡逻队队员中,将街道办王主任的想法讲了一遍。 那些队员们纷纷点头答应。 “李队长,俺压根看不上那点东西,就是为了帮大家伙,只要能帮到人,俺就感到高兴。” “俺也是,自从加入义务巡逻队,俺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家。” “还有我,我特别喜欢拿着手电筒抓小偷。” 金色阳光下,队员们纷纷挺起胸膛。 自豪啊! (本章完) 第376章 张钢柱请客,倒霉蛋易中海 李家屋内。 “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好好好,就是这个位置。” 陈雪茹歪起小脑袋盯了半天,直到脖子有些酸,奖状才算是横平竖直。 浆糊抿在奖状背后,紧紧贴在墙上,捋平奖状四个角,李爱国拍去手掌上的灰尘,从椅子上跳下来。 刚才回来,陈雪茹见他又得了奖状,想将奖状全贴在墙上。 七八张奖状,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贴完。 先进个人优秀工作者.机务段优秀铁道职工再加上那枚奖章,一整面墙都是亮闪闪金灿灿的,可谓是这年月最豪横的装饰了。 李爱国恍然回到了小学生时代。 这时。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爱国,晚上我让你嫂子整两道硬菜,到家里好好喝一杯。” 张钢柱站在门外扯着嗓子说道。 他抱着奖状,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李爱国疑惑:“钢柱,咱们是一块散会的,我到家至少半个小时了,你怎么才刚回来。” 张钢柱嘿嘿笑不吭声。 他媳妇儿王铁柱从旁边凑过来,夸张的说道:“我家钢柱得了奖状,先是拿到屠宰场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又举着奖状一路走回来,最后还从咱们四合院的前院串到后院。 见谁就跟别人炫耀自个的奖状。 这才耽误了时间。” “我是真有事,晚上请吃饭,总得买点猪大肠.”张钢柱狡辩。 “看你嘚瑟的,人家爱国兄弟得了那么多奖状,也没有跟伱这样嘚瑟。” “我能跟爱国兄弟比吗,人家是火车司机。” 张钢柱和王铁柱就跟橡胶娃娃差不多,谁也离不开谁,在一块还总是干架。 李爱国早就习惯了。 “好勒,晚上我带瓶酒过去。” 张钢柱夫妇回去准备饭菜,陈雪茹也去了张家帮忙。 难得有点空闲时间,李爱国翻开书本直奔继续肝书霸服。 刚看了半本书。 许大茂敲敲门,猫着腰走了进来。 “大茂哥,下班了?”李爱国合上书本,打了声招呼。 许大茂左右看看,贼眉鼠眼:“爱国,听说义务巡逻队拿到街道办编制了?” 这咋越传越邪乎了李爱国摆摆手,将巡逻常态化的事儿讲了一遍。 “害,原来还是义务工啊。”许大茂顿时没有了兴趣。 他原本还准备混个小组长当当的,大小也算个领导。 白干活的事儿,咱大茂才不干呢! “你晚上那么忙,哪有时间参加巡逻队。”李爱国打趣。 许大茂这阵子总是半夜才回来。 也不知道是下乡放电影了,还是去给大娘小媳妇儿送温暖了。 “也是哈,咱可是个大忙人。”许大茂颇为自豪。 闲扯两句,他刚准备走,突然又停住脚步,挤眉弄眼的说道:“听说区里面把贾张氏送到卫生清扫攻坚队,嗨,这老婆子可算是倒大霉了。” “别乱说,区领导这也是为了治病救人,让贾张氏早日改掉坏毛病。”李爱国提醒道。 “对对对,治病救人,像贾张氏这种病入膏肓的人,就该下一剂猛药。” 许大茂想起刚才遇见贾张氏的事儿,喜得嘴巴几乎合不拢了。 贾张氏踉踉跄跄的往外面回来,脸色苍白得就跟贾东旭死了一样。 见到许大茂也没有了往日的阴毒劲。 痛快啊! 许大茂没少被贾张氏折磨,总算是出了口气。 当然,要是贾张氏是被他送去攻坚队的,那就更好了。 许大茂闲聊两句,虽然没能加入巡逻队,心情却很好,哼着小曲回去了。 夕阳西下。 四合院里逐渐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飘来饭菜香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炊烟。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张钢柱夫妇准备好了晚饭,李爱国拎了瓶老汾酒来到张家。 四方桌上摆着红烧大肠,清蒸大肠,酸菜炒大肠,泡椒肥肠,唯一的素菜就是一盘爆炒小白菜了。 好家伙,大肠筵! 张钢柱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子大肠刺身,摆在了桌子上。 大肠刺身盘绕一圈,上面有个头。 “爱国,这可是新鲜的,今天下午刚从猪肚子里掏出来的,热乎着呢!”张钢柱今天高兴,特意把最宝贵的菜肴,献给了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那绕成一圈一圈,黑乎乎,黏糊糊的玩意,总觉得它像是那啥米田共. 摆摆手道:“钢柱,咱不好这口,你自己享用就可以了。” 张钢柱又招呼陈雪茹,小陈姑娘脸色都吓白了。 “你们啊,就是不知道这玩意的好处。”张钢柱觉得他们不识货,拿起筷子夹起大肠头,塞进嘴巴里。 一阵猛嘬,一盘子大盘刺身就被干掉了。 陈雪茹:“.” 李爱国:“.” 张钢柱身为屠宰场职工,经常能从屠宰场里搞到猪下水。 贾家却不敢到张家占便宜,看来是有原因的。 李爱国觉得自己大意了。 那几盘炒大肠的味道倒是不错,李爱国吃得不亦乐乎。 陈雪茹则专盯着那盘小白菜。 一场家宴还算是热热闹闹。 * * * 人和人之间的情绪并不相通。 张家这边很开心,易家屋内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贾张氏下午回到家之后。 将秦淮茹和贾东旭从里屋揪出来,对着他们一阵狂喷。 “咱们全家去告状,应该全家齐上阵。你们倒好,见势不妙逃走了,把我老婆子一个人丢在那里。” 贾东旭刚为逃过一劫而庆幸。 见贾张氏找后账,他眼睛一转,指着秦淮茹说道:“娘,这事儿都怪秦淮茹。是她非把我拉回来的。” 昏黄的屋内。 一股悲凉袭上心头,秦淮茹心中凄苦,手指攥得泛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担心贾东旭受委屈,所以将贾东旭救了。 贾东旭现在竟然出卖她。 只是这会面对愤怒的贾张氏,秦淮茹也只能苦苦解释:“娘啊,您一人受罚,总好过咱们全家受罚。” “啪!” 甩出一巴掌,贾张氏冷着脸说道:“小贱人,我看你就是恨不得我老婆子死。” 秦淮茹捂着肿胀的面颊哭泣起来。 她恨不得贾张氏被抓起来! “哭哭哭,你还委屈了是吧?老婆子我可是得打扫粪场,不比你委屈多了!” 贾张氏坐在炕上,冲秦淮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棒梗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让东旭休了你。” 贾东旭也站起身指责秦淮茹:“咱娘对你那么好,你咋能出卖娘呢!” 屋顶的白纸灯泡滋滋闪烁两下。 秦淮茹觉得周围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一大妈本来在家里缝衣服,见贾张氏收拾秦淮茹。 心中暗叹这小媳妇儿日子不好过,却不敢进去相劝。 眼不见心不烦。 只能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 一边盯着屋内的动静,别让贾张氏放火将易家点了。 一边等易中海回来,解决这事儿。 傍晚时分。 易中海背着手从外面回来。 “老易啊,赶紧的,贾张氏在咱家快闹翻天了,你赶紧去劝劝。”一大妈连忙站起身。 易中海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 他去街道办本来打算找马副主任商谈下一步计划。 却意外得知马副主任被区委的同志带走了。 看那位办事员神情古怪的样子,易中海知道这次马副主任被带走,恐怕回不来了。 虽说易中海早做了准备,牵连不到他。 但是马副主任是聋老太太在街道办内的重要关系。 这些年易中海之所以能够在四合院里欺压住户,就是因为上面有马副主任罩着。 没有扳倒王主任,没能打压李爱国,反倒自断手臂,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易中海的心情能好吗? 现在贾张氏这老婆子又闹事儿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易中海真想转身就走。 可是这里是他家啊!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掀开棉布帘子,进到里屋。 贾张氏正在痛骂秦淮茹,各种污秽恶毒的词语层出不穷。 秦淮茹虽是乡下来的,也没见识过这些。 双眼哭得通红,头发乱糟糟的,那小模样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易中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是他又觉得这种感觉不对。 秦淮茹毕竟是徒弟媳妇儿,连忙轻轻咳嗽两声,打断了贾张氏的诅咒大法。 “老嫂子,都是一家人,我看秦淮茹没有做错。” “诶嘿,你这老东西,我早就知道你看是我家儿媳妇了!” 贾张氏闻言大怒,站起身就要去抓易中海的老脸。 “胡闹!” 易中海猛喝一声,脸色严肃了起来。 别看贾张氏闹得凶,面对暴怒的易中海却不敢呲牙了。 爪子悻悻的放下来,梗着脖子说道:“易中海,秦淮茹出卖我,是大不孝!” 易中海板起脸说道:“你想过没有,当时秦淮茹和贾东旭就算是跟你一块告状,也不会改变结果,只能是你们一家人一块受罚。” 贾张氏不吭声了。 易中海接着说道:“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李爱国!”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秦淮茹也顾不得哭了。 贾张氏噗嗤笑出声来:“老易,我看你被李爱国整怕了!” “区里开大会,那么大的事情,能是李爱国布置的?” 贾张氏回来的路上也复盘了整个行动。 要不是今天撞到区委召开表彰大会,她也不会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易中海叹口气说道:“我在街道办打听了,表彰救灾有功人员,就是李爱国的提议。” “嘶李爱国竟能让大区长听他的!” 闻言。 贾张氏一屁股坐回火炕上,神情有些呆滞。 这还是当年任她拿捏的李爱国吗? 秦淮茹眼珠子乱转。 李爱国竟然能在领导面前说得上话了。 那可是区长,比得上县长了。 而贾东旭还是个一级钳工。 心中有些后悔 “所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李爱国,老嫂子你被处罚也是因为李爱国,咱们就不要内乱了!” 易中海的祸水东引产生了效果。 贾张氏不再纠结被出卖的事情,开始不停的咒骂李爱国。 只不过谁都知道,这种咒骂不能产生任何效果,甚至贾张氏还不敢当面骂。 她害怕李爱国大逼兜子甩她。 易中海看着贾张氏,突然问道:“老嫂子,马副主任当初给过你一笔钱,现在马副主任被抓了,你不怕他将你供出来。” “什么!老马被抓了?” 贾张氏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老易,老马不是个傻子,他要是将我供出来,罪责更严重。” “当初我从他手里接钱,就已经做好了预防。” 易中海不由得高看贾张氏一眼,这老婆子确实有点本事。 其实想想也是。 贾张氏能在四合院里纵横那么多年,要是没有点真本事,怎么可能? 贾东旭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小声说:“娘,那笔钱够咱们家盖房子吗?” “钱?什么钱?”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贾张氏,此时脸上充满迷茫。 变脸之快,可以称得上是川剧变脸大师了。 贾东旭:“就是老马给你的那笔钱。” “啊,老马就给我了五块钱,哪够盖房子啊,傻孩子。”贾张氏拍拍贾东旭的肩膀,站起身看向易中海。 “易师傅,你是东旭的师傅,盖房子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了。” 易中海脸色铁青起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一大妈着急了:“老姐姐,现在盖两间屋子,至少得一百多块钱,你不出钱,我家老易能有啥法子。” “谁说我不出钱,喏,五块钱。”贾张氏也感觉有点少,咬咬牙说道:“东旭下个月的工资发了,我再给易师傅添十五块。” 一大妈哭笑不得:“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谁说我耍无赖了,要是真耍无赖,我这辈子就住在你们家不走了。” 说着话,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床上。 双手抱怀,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大妈:“.” 易中海:“.” 易中海觉得自个引狼入室了。 唉,区里面为什么不把贾张氏抓起来呢! 易中海脑瓜子嗡嗡响,却没有办法。 只能答应帮贾张氏想办法募捐一部分,贾东旭去厂里面申请救助金,实在不够的部分,再由他先垫上。 贾东旭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师傅,还是你对我好。” “师徒情同父子嘛。” 东旭这孩子多好啊,知恩图报。 易中海也想明白了。 将来贾张氏死了,贾东旭给他养老,那贾家的房子不还是他易中海的吗? 只不过先让贾张氏暂住几年罢了。 易中海听说贾张氏现在每天得吃三粒止疼片。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嗝屁。 这样想着,易中海顿时来了精神。 他背着手来到阎家。 将募捐的活计交给阎埠贵。 却被拒绝了。 “老易啊,现在住户们都不吃咱们这一套。”阎埠贵断然拒绝。 甚至还将募捐箱子扔给了易中海。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抱着箱子挨家挨户募捐。 按理说贾家遭了大难,又是一大爷亲自出面募捐,大家伙应该踊跃捐款。 但是贾张氏大闹区委大会,污蔑街道办王主任和救灾同志的事情,在四合院里已经传遍了。 这不就是白眼狼吗? 要是捐了钱,贾家不会感恩,说不定还会再背后骂自个是傻帽。 人们不奢求自己的付出会得到回报,但是绝不愿意帮助不知感恩的人。 只是顾及到邻里之间的面子,住户们才拿出一毛、五分的丢进箱子里。 转了一大圈,才募集了几毛钱,易中海气得头发都竖起来来了。 刚进后院。 他看到李爱国带着陈雪茹从张钢柱家出来。 张钢柱见易中海抱了个箱子,嬉笑道:“吆喝,一大爷,又又又帮贾家募捐呢?” “钢柱,奉献爱心,人人有责。”易中海舔着脸笑道。 “去去去,我就算是把钱丢进海子里,也不给贾家。” 张钢柱本来就喝了点酒。 再加上易中海跟他老爹的死亡脱不了关系,对易中海也没有好脸色。 要是在以往,易中海高低得教训张钢柱两句,只是李爱国正站在旁边盯着呢! 他心中一阵莫名的发慌,抱着募捐箱子跑了。 目光扫过花坛。 易中海犯起了嘀咕:难倒真被贾张氏说中了?我现在竟然害怕李爱国。 不可能,绝不可能! 易中海在四合院里没有募集到钱。 好在轧钢厂得知贾家的‘惨状’后,给贾家调拨了二十八块五毛钱。 再加上贾张氏的五块钱,易中海计算一遍,发现还缺少七十多块钱。 没有办法,这笔钱只能由他补上。 一大妈虽不赞同,但是一想到贾张氏以后要住在易家,也只能勉强同意下来。 贾张氏扯鼾,不爱干净,吃得还特别多。 要是再多住几个月,一大妈非被逼疯不可。 建房资金募集完成,对于请哪个建筑队盖房子,几人又产生了争执。 “老嫂子,我跟经常帮街道办修缮房屋的老张关系特别好,要是找他的话,肯定能便宜一些。”易中海提建议。 贾张氏翻白眼:“这可是我们贾家的屋子,应该我说了算。我觉得前门机务段建筑队,就是帮李爱国拾掇屋子的建筑队挺不错的。” 易中海:“.” “娘,你不是讨厌李爱国,讨厌机务段吗?”秦淮茹怯生生的说道。 自从贾家被李爱国炸过后,贾张氏就连带着恨上了前门机务段。 贾张氏:“我是讨厌那些人,但是谁让人家手艺好呢!盖房子可是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这老货倒是不傻易中海虽不愿意,也只能同意下来。 “李爱国跟那些人关系好,我看小秦同志就去李家走一趟,说不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便宜一些。” 贾东旭连连点头:“对对对,咱们家不富裕。” 别人也就罢了,贾东旭的表态,让秦淮茹心凉了半截。 只是她也不清楚。 要是不去的话,贾张氏肯定不会放过她。 翌日清晨。 吃过早饭,李爱国推着自行车,照常准备去机务段行车。 走在大院里,不时跟住户们打招呼。 跟以往相比,这些住户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那几位救援队员更是一口一个队长的喊着。 名气啊,在任何年代都很重要。 这次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嘚瑟着,李爱国出了大门,正准备骑上自行车。 一道俏丽的身影从旁边冲了出来。 “爱国,能帮个忙吗?“ 来者正是秦淮茹。 前几次,秦淮茹求李爱国办事儿,都被李爱国拒绝了。 她觉得最大的原因。 是因为旁边有邻居们盯着,李爱国是年轻人,有些抹不开面子。 毕竟两人有段不那么美好的过去。 李爱国满头雾水,还是停住了脚步。 松口气,秦淮茹撩撩秀发,抿着小嘴说道:“我家的屋子塌了,想找人重新修建。 这可是个大活。 咱们是邻居,自然要相互照顾,所以就想到了你们机务段建筑队。 你正好也能赚个人情。” 秦淮茹也逐渐贾家化了。 求人办事儿,搞得跟施舍别人一样。 只可惜. 李爱国板起脸:“当初我曾说过,咱们从此之后一刀两断,再没有任何关系!这事儿啊,帮不了。” “诶你.” 秦淮茹咬紧了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但那股委屈的情绪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秦淮茹胸口闷闷的,像被一块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搬开那块石头,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出来: “当初是我不对。 但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 就不能将以前的事情全部忘掉吗? 你还是个男人吗? 难倒一点肚量都没有吗?” 得,遇到这年代的小仙女了。 李爱国也决定跟秦淮茹说清楚,停下脚步。 冷声道:“你在我家吃住那么久,也包容了小弟好几个月,算得上是百日了。 以前的事情算不上谁沾光,谁吃亏。” 秦淮茹的脸色顿时羞红起来:“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意见?” “不是对你,是对你们全家。“李爱国冷声道:“你们贾家真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贾张氏前脚去区里面告状,你后脚就想让别人帮忙,真够好意思的。” 秦淮茹道:“我这不是为你送人情来了嘛。” “人情?”李爱国冷哼一声,道:“你们贾家的人情啊,没有人敢要!” 说完。 他再不理会秦淮茹,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开玩笑,谁给贾家盖房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李爱国自然不能害机务段的兄弟。 看着那魁梧的身影,消失在淡淡的金光中,秦淮茹手指紧紧地抓住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可以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当初要是不贪图贾家许诺的好处,该有多好。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本章完) 第377章 一朵花贾张氏、新进职员贾张氏 “没有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不成?” 贾张氏在得知秦淮茹又双叒被李爱国拒绝后。 决定亲自去找机务段建筑队。 贾东旭提供情报:“我听说机务段那些工人在纺织厂一号大院给住户们修房子。” “当时机务段建筑队给李爱国修房子的时候,娘您跟人家吵过架。” 秦淮茹忧心忡忡的说道:“那帮人都是粗人,性子比较直,说不定会记仇。” “我是给他们送钱,谁会傻得不要钱呢!” 贾张氏不以为然。 但是,她还是决定做一番伪装。 到时候,一旦机务段建筑队答应下来,想要再反悔就晚了。 贾张氏穿上皂蓝褂衣,坐在镜子前,准备捯饬一番。 发现梳妆台上放了一只二寸高的圆瓷罐。 这是一大妈用来泡黏刨花水的。 女同志都爱美,即使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不例外。 只不过化妆品的数量希少,常见的有雪花膏和梳头油两种。 梳头点一点儿头油显得头发光润。 老百姓用不起‘斯丹康’梳头油。 为了省钱,买点黏刨花,用热水泡开,用来梳头能保持发型。 黏刨花实际就是水杉、榆树等树木的刨花。 如同擦梳头油一样的光亮,特别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味。 黏刨花也是商品。 在供销社里购买,需要2毛钱一包。 另外梳妆台还有一盒瓷罐子。 放的是雪花膏,没有包装,应该是也从供销社里买来的散装“百雀羚”雪花膏。 解放前,大街小巷经常有人叫卖“打梳头油雪花膏!还有黏刨花!” 解放后,雪花膏、梳头油等化妆品百货店里都能零卖。 就算是散装货,在四合院里,也就一大妈这位七级钳工的夫人能够用得起了。 “一把年纪了,还真是够享受的,也不害臊!” 贾张氏撇撇嘴,拿起黏刨花抿在头发上。 头发梳理得干净利落,又拿起秦雪花膏,在手心里抿一坨,涂在脸上。 崽卖爹田不心疼,头发上的梳头油几乎流下来,脸上白乎乎的跟戏台上的粉白脸差不多。 经过一番捯饬,贾张氏变成了和蔼可亲的邻家老太太。 秦淮茹竖起大拇指:“娘,您年轻了七八岁。我差点认不出来。” “想当年,我也是七八里一枝花。”贾张氏看着镜子中的陌生女人,得意的扬起脑袋。 “等着我的好消息!” 她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跨过门槛,抱着必胜的决心冲了出去。 纺织厂一号大院里。 机务段建筑队刘队长一大早带着工人们在张家屋内忙活起来。 张家是刘队长在大院里忙活的第五家了。 需要隔出两间屋子,还要将屋顶的茅草全部换成新瓦片。 只是这一单活,建筑队就能挣到十几块钱工资。 再加上之前的几家,等到了月底,机务段这帮建筑工兄弟,媒人能多拿五块钱的奖金。 这些钱够给老娘买斤槽糕,给娃子买两个糖人,给家里买十几斤棒子面 要是再有剩余的话,还能奢侈一把,去正阳门下的小酒馆打两壶老酒。 听说那里有全京城最好的老酒。 多亏了李爱国的宣传,机务段建筑队这才在附近街区打响了名头,各种活计络绎不绝。 到了年底,也许能扯几尺花布,给娃子再做一身洗衣服。 男人嘛,努力干活,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刘队长浑身充满了干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刘队长忙着呢?” 刘队长扭头看去,一个肤色白皙的小妇人站在外面。 “同志,你是?” “我是四合院里的住户,家里房子坍塌了,想要委托你们帮忙盖房子。”贾张氏以从来没有过的平和语气说话。 “四合院里的住户?” 刘队长挠挠头:“俺也在四合院里拾掇过几家房子,咋没有见过你?” “我平日出门早,你们来得晚,所以咱们不得相见。”贾张氏眼睛一转说道。 正说着,贾张氏感觉到有点不妙。 头油和雪花膏涂得太多了,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 屋檐下正在采花的小蜜蜂,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相互对视一眼,抬头看向贾张氏。 我滴乖乖,这么大的一朵白色花朵。 只不过花蕊为什么是黑色的呢? 不管了,反正只要能流出花蜜就可以了。 “嗡嗡嗡嗡”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十几只蜜蜂抖动翅膀,采用垂直起降的方式升到了半空中,手持尖刺对着贾张氏发动了冲锋。 “起开,起开” 贾张氏脸色大变,挥动手臂想要把这些蜜蜂撵走。 但是,雪花膏、梳头油内都添加了香精和蜂蜜。 这些玩意对勤劳的蜜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饥肠辘辘的蜜蜂面前,贾张氏的反抗显得格外无力。 很快一片黑压压的蜜蜂大军就聚成了。 “哎呀妈呀!”贾张氏的脑袋上被叮了几个包。 刘大队见势不妙。 连忙脱下衣服朝着贾张氏的脑门上摔去,想把蜜蜂赶走,也没有什么用处。 正在水龙头前帮苗苗洗衣服的赵雅芝着急的喊道:“大娘,你赶紧过来。” 贾张氏来不及多想,捂着脑袋奔到水池旁。 赵雅芝端起半盆子洗衣水,劈头盖脸冲着贾张氏浇了过去。 那些蜜蜂见花朵竟然发动了天气武器,也意识到这朵花实在难缠,只能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展翅高飞。 躲过了一劫,贾张氏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哎吆,吓死了我老婆子了。” 洗衣水富含香皂洗衣服,效果跟卸妆水的差不多。 水滑过的地方,雪花膏层层脱落,贾张氏露出了真面目。 那效果就跟直播中掉了美颜差不多。 看着面前这个老婆子转眼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赵雅芝瞪大眼,惊呼道:“贾家的贾张氏?” 贾张氏也有些慌张,伸出手使劲在脸上抹,想将雪花膏重新塘上。 却搞得跟大花猫似的。 刘大队虽然耿直,却不是个笨人。 贾家跟李爱国是邻居,而李爱国并没有出面,已经说明了问题。 “贾张氏,你别费功夫了,你家的活计我们是不会接的。” “你们这帮大老粗,有钱也不挣,难怪只能靠力气挣钱!”贾张氏气得嘴角哆嗦。 这话引起了那些建筑工的不满。 他们个个拎着家伙什,怒视贾张氏。 刘大队冷声道:“我们劳动人民光荣,你要是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收拾你!” 面对斧子,钢锯,锤头贾张氏吓得脸色铁青一溜烟的跑了。 这帮大老粗可是真敢打人的。 前门机务段建筑队是指望不上了。 贾张氏只能委托易中海请街道办的建筑队帮忙修房子。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作为中间人,建筑队每笔生意都会给他一定的好处。 又可以挣一笔了。 易中海在利益的驱动下,很快就将街道办建筑队找来了。 经过简单的商议后,贾家正式开始动工。 易中海看着忙碌的工人们,心中也松口气。 只要再等一个多月,贾家的房子盖好了,贾张氏就能搬回去了。 这几天易中海也快被贾张氏折磨坏了。 贾张氏不在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 * * 翌日。 昨天晚上大嫂到家里来了一趟,告诉李爱国绶带已经做好了,让他取回去。 绶带关系到能不能131包乘组能不能拿到今年的先进包乘组称号。 李爱国起了个大早。 “吃饭了,媳妇!” 练习瑜伽是个体力活,满身疲惫的陈雪茹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下酸疼不止的两条大长腿,强撑着站起身,穿好衣服。 刷了牙,洗了脸,就赶紧去吃早饭。 前阵子的暴雨冲刷了大前门老粪场,搞得汁水横流。 街区已经请求各个附近街道办组织攻坚队,清理老粪场。 陈雪茹也被临时调派过去,负责清理工作。 这是陈雪茹进入大前门街道办后接受的第二次正式工作。 小姑娘显得极为兴奋,吃了个大白馒头,就骑上自行车冲出了屋子。 “这丫头,就跟个孩子似的。” 李爱国化身家庭妇男,将碗筷洗刷一遍,又将猪腰饭盒装进帆布袋里,这才出了屋子。 走到中院,贾家的工地已经开始施工了。 那些建筑工人们分批将建筑材料运进来,老师傅开始测量地基,现场一片忙碌。 建筑队的队长是个黑脸汉子,这会正在跟易中海指着贾家的地基比比划划。 大院里的住户吃着饭也围在旁边看热闹。 “听说贾家昨天找到街道办,想多盖一间屋子,被街道办驳回来了。” “那肯定啊,要是她多占了,那咱的地方不就小了吗?” “贾张氏是越来越不像话。” “别说了,贾张氏过来了。” 李爱国扭过头去,待看清楚贾张氏的模样时,一下子呆愣住了。 贾张氏的脸上大包摞小包,嘴角也肿了,整个人就像是被七八个男人蹂躏过,又被扔进沟渠里滚了十八个滚差不多。 这不是关键,毕竟贾张氏经常惹事,受伤算是常规操作了。 关键的是贾张氏还背着一个帆布包 这是工人上工的常规打扮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贾家大娘,咋地,你要去上班吗?” “孙贼,我.” 贾张氏想要骂两句,嘴巴刚张开,就牵动了伤口。 那些蜜蜂太毒了. 只能扭过头,踉踉跄跄的跑了。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 贾张氏今天是要去卫生清洁攻坚队报道。 许大茂也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没有贾张氏在四合院里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哪怕只是白天。” 其他围观的群众则不赞同许大茂的说法。 “就贾张氏那懒样,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赶回来。” “她想得美,区里派贾张氏去攻坚队,是让她接受劳动教育的。”许大茂阴恻恻的说道:“她要是敢偷懒,人家有的是办法惩治她。” 许大茂这人平日虽然喜欢说大话,这话倒是没错。 这年月的劳动教育,不仅仅是教育那么简单。 李爱国记挂着绶带,跟邻居们闲扯几句,骑上自行车直奔陈记裁缝铺。 另一边。 第一天正式上班的贾张氏已经来到了南铜锣巷环卫所。 说是环卫所,其实就是毗邻街道办的小院子,院子的山墙上有一道小门直通街道办大院。 围墙上有白灰粉刷有大幅标语【鼓足劲头,不除不罢休】、【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 不时有环卫工人带着老三把(扫把、粪把、架子车把)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他们手里还拿着摇铃,这玩意是通知住户们倒垃圾的。 喧闹声,铃铛声交织在一起,小院内异常热闹。 新人上班,难免胆怵。 强悍如贾张氏者也莫能例外。 她决定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说不定能分到好活计。 蹑手蹑脚的走到东厢房,整了整衣领子,轻轻敲敲门。 环卫所所长闵六有刚跟环卫职工布置完任务,还没来得及端起搪瓷缸子,看到有位中年妇女站在外面。 “同志,你有事儿?” “我是来报道的。”贾张氏点头哈腰,进到屋内,脸上堆满笑容:“你是大有吧,当年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喝过喜酒呢!” 人情世故第一招,拉关系! 闵六有家住在距离四合院不远的巷子里。 老贾活着的时候,跟闵六有的父亲关系不错,两家时常有来往。 闵六有好几年没有见过贾张氏了,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才认出来。 今天的贾张氏身穿短款大褂,裤腿子用布条子缠上了,脑门上还顶了一方毛巾,活脱脱的农村干活好手形象。 “是贾家大娘啊。”闵六有态度顿时冷淡下来。 闵六有结婚的时候还没有解放,京城民众苦不堪言。 为了娶媳妇儿,闵大娘把祖传的金手镯卖掉给闵六有置办了婚宴。 三荤三素,在周围邻居中也算得上牌面了。 结果新媳妇儿的娘家人还没夹菜,贾张氏就拎了个搪瓷盆子冲了上去。 媳妇儿娘家人脸色铁青的看着大肉片被倒进搪瓷盆里。 婚宴不欢而散。 好在这年月不流行骗婚,要不然老闵的婚事非得黄了不可。 嗯,说不定还会被官府抓进笆篱子里。 想起往事,闵六有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贾张氏却没察觉,依然自顾自的拉关系。 “哎呀,大有,那次筵席可是我吃过的最丰盛的宴席,那大肥肉啊,咬下满嘴油,真解馋.” “咳咳。”闵六有打断她,冷声道:“贾张氏,马上就要上工了,我带你去粪场胡同。” 闵六有的态度变化出乎贾张氏的预料。 她已经完全按照易中海的主意办了,为啥还没能博得领导的好感呢? 贾张氏不满的说道:“当年你还喊过我一声大娘,就不能分配给我一个简单的活计吗?比如扫大街啥的!” “你想啥美事儿!”闵六有本来就记恨贾张氏,现在见她还敢挑三拣四,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年月清洁卫生全靠人力,是个辛苦的活计。 闵六有身为所长,能够镇得住那些刺头,自然有两把刷子。 “贾张氏,你如果不服管教,我现在可以呈请区里面,把你送到笆篱子里接受正式的劳动教育。” 他牙齿咬着嘴唇,凶狠的脸扭曲得皱纹巴巴的。 声音慢、低、狠,吐出来的字像扔出来的石头。 贾张氏吓得脸色煞白缩缩脖子,却还是不满的小声嘀咕:“都是亲戚关系,用得着这样吗.” 闵六有清楚贾张氏的性子,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找来后勤上的老王,给贾张氏分配了工具。 一把铲子,一把扫帚,还有一个木桶。 “带上这些玩意,跟我走!” 闵六有背着手大步离开卫生所。 贾张氏一手拎着着铲子,肩膀上扛着扫走,木桶却没有办法拿了。 还是清洁工老王有经验。 找来根绳子,挽了一个活扣,套在贾张氏的脖子上。 这也让贾张氏感受到了来自同事的温暖。 “好人呐!” 贾张氏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环卫所。 “吆喝,马桶架成精了?”走在大街上,有眼神不好的老同志被贾张氏吓了一跳。 贾张氏咒骂:“你才成精了,你全家才成精了!” 老同志:“.” 就这样,马桶架精在路人瞩目的目光中,来到了位于崇文区大前门街道的粪场胡同。 粪场胡同是京城最早的大粪场之一,在解放前属于大粪霸于德顺所有。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挑大粪的也能出恶霸。 解放前京城没有冲水马桶,粪便之类的污秽之物,需要人工清运出去。 居民需要付给粪夫一部分劳动报酬,他们就能每天做工,源源不断地把粪肥送到粪场堆积加工。 加工好的粪肥还可以卖给乡下的农民。 这一来一回,大把的利润唾手可得。 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端。 在最开始的时候,京城的粪夫为了争夺粪肥,在街道里大打出手。 而面对这些争端,前朝的做法是由官府划定某一片居民住宅区(京城里大多是胡同),出一张官方的凭证。 凭证上书写有【某某街某某地或者某某胡同归某某拾粪,他人不得擅取】的字样,并加盖有官府的印章。 而这一纸凭证上的地区范围,就叫做“粪道”。 于德顺原是是地痞流氓的扛把子,也没受过正常的教育。 发现粪业一本万利,干脆拉帮结派,弄出一支队伍来,专门去找茬打架,用拳头说事,霸占粪道。 要是那些“跑海粪夫”敢抢夺他的粪肥,轻则暴揍一顿撵出京城,严重一点的,直接扔进下水道。 另外还靠着巨额收益,拉拢那些官府的人,编织了一张保护网。 很多粪夫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所得工资都不够买一双布鞋。 于德顺却靠着强取豪夺居然攒下了京城里一百多套房子,成为了最早的房叔。 大粪霸于德顺在当时的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时的老百姓还是很怕他的,却拿他没有办法。 于德顺还真凭借着金钱和势力以及暗箱操作等方式,当上了京城粪业工会的会长。 解放后。 人民当家作主,那帮魑魅魍魉全都做了鸟兽散。 于德顺原本打算用老办法,继续过自己好日子。 却发现送出去的金条,没有任何人接手。 而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副冰冷的手铐。 经过审讯,于德顺除了欺压百姓外,在战争期间居然做过奸贼。 五一年的时候,大粪霸于德顺随着一声枪响,终于离开了人世。 他的罪孽也许偿还了。 却在京城留下十几个粪场。 粪场内堆满了粪干儿。 这玩意是由粪肥垃圾土、炉灰、渣土等混合在一起。 待混合均匀后摊成薄薄的圆饼子。 等晾干了,再用一种特制的弧形口儿的长把粪铲掇成鱼鳞状的小片儿晾晒成粪干儿。 经过前几天的大雨,粪干儿被冲刷成了浠稠不均的汤汁儿。 贾张氏的任务就是将汤汁儿装进大铁粪车内。 现场粪秽满地,秽气四溢! 贾张氏有点喘不过气来,连忙拿起棉纱口罩带上。 “走,跟我来,我带你见见负责这次攻坚战的大前门街道领导。” 闵六有环视一圈,看到大前门街道的同志已经到了,带着贾张氏走过去。 贾张氏满心欢喜,决定等会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要是能博得领导的欢心,说不定就能分到一个轻省的活计。 正想着美事儿,听到闵六有跟领导打招呼:“陈干事,这位是我们攻坚队新来的队员,还请您帮忙分配个活计。” 陈干事?贾张氏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看去。 这一看可不打紧,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位领导赫然是李爱国的小媳妇儿陈雪茹。 都被分配来清理大粪了,李爱国你还是不放过我吗? 贾张氏欲哭无泪。 陈雪茹也注意到了贾张氏,并没有在意。 只是笑着对闵六有说道:“闵队长,您是老队长了,这位妇女同志又是你们攻坚队的,分配任务就由您负责吧。” “好嘞!”闵六有连忙点头。 都说前门街道来了一位会办事儿的街道办干事儿,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闵六有转过身看着贾张氏说道:“贾张氏,考虑到你这次是来接受劳动教育的,就应该在最苦最累的活计中,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改造思想。 所以,你就负责那几条沟渠吧。” 新人总是会受到欺负,老易诚不欺我。 贾张氏耷拉着脑袋,拎起粪铲子,挂着粪桶,踉踉跄跄的奔了过去。 (本章完) 第378章 火车司机的日常,阎解成的麻烦 秋日的太阳散发出最后的毒辣。 晒得人脑瓜子发蒙。 贾张氏一辈子没有干过体力活,只是干了一会,就喘不过气来。 解开衣领扣子,也不顾沟渠上都是污秽之物,一屁股坐在上面休息。 她算是想明白了。 要是这样干下去,早晚得累死在这里。 还不如采取的易中海建议——混水摸鱼。 反正闵六有也不能总盯着她,只要机灵点,也不会被发现。 在四合院里,就数咱贾张氏最机灵了! 就这样,贾张氏干干停停,撑到了下工时间。 攻坚队的队员们纷纷收拾工具,来到闵六有面前签到。 闵六有取出一个小本本。 在他们的名字后面画上一横或者一竖,这些笔画组成一个正字。 凑够二十个正字,他们的劳动教育才算是完成。 贾张氏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捶捶后腰,装出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凑过去说道:“大有,赶紧帮俺记上。” 闵六有抬眼看看贾张氏,放下笔说道:“贾张氏,今天一天,你一共休息了二十五次,连一条沟渠都没有清理完。懒驴拉磨屎尿多,可见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按照攻坚队的规矩,你今天没有出勤。” “啊” 贾张氏面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易中海,你这老东西尽出歪主意! *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爱国这边已经从陈记裁缝铺拿到了红绶带。 回到机务段之后,分给包乘组的同志们。 赵雅芝他们将红绶带穿在身上,看上去就给后世的礼宾小姐似的。 “这好像有点夸张了.”赵雅芝的脸色被红通通的绶带映成了猴屁股。 “夸张什么,没看到上面写着为乘客服务吗!” 白车长也穿上了红绶带。 她挺起胸膛,感觉精神很好。 “出发!” 131次列车停靠在京城站。 车厢门打开,乘务员们走下列车,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嗨,这些姑娘胸前挂的是什么?” “.为乘客服务。” “真鲜亮啊!” “好好好,这才是人民的乘务员。” 原本害羞的赵雅芝在乘客们的议论声也骄傲的抬起了头。 李爱国这法子还真不错,每次她想懈怠的时候,都会被乘客的口号声提醒。 身穿红绶带的131包乘组姑娘俨然成为了京城车站的一道亮丽风景。 即使不是131包乘组的乘客,也会凑过来多瞅两眼。 车厢内的乘客更是对乘务员赞不绝口。 “只是一根绶带,就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李爱国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 白车长看到这一幕,更有信心拿下全国先进包乘组称号了。 这年月的上面的检查人员是不会提前打招呼的。 131包乘组只能像往常一样严格要求自己。 李爱国在站台上抽了两口烟,打起精神准备返回火车楼。 赵雅芝招呼完旅客上车,快步走过来喊住了他。 “李司机,我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李爱国喊刘清泉和老郑先上车做行车前准备工作,将赵雅芝拉到一旁。 “咱们机务段每个月不是给苗苗发了五块钱生活费吗?” 赵雅芝忐咬着嘴唇说道:“现在我每个月能拿到四十多块钱工资,再加上帮你跑那些活儿挣的钱,足够养活苗苗。” 赵雅芝忑不安的看看李爱国:“所以就不想要那些钱了。段里面也挺困难的.” 这姑娘还真是心地善良 李爱国提醒道:“段里面像苗苗这样的孩子不止一个,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你如果不拿补助金,那其他的孩子怎么办?” 这年月铁道上的工作有很大的危险性,每年都会有不少同志牺牲。 工人为机务段在一线拼命,机务段负责照顾这些同志的家属,是老传统和老规矩了。 赵雅芝因为有能力养活孩子,可以发扬风格。 但是,其他的家庭呢? 这年月大家伙都比风格,拼先进。 你多干一个小时的活儿,我就得多干两个小时。 你发扬风格,我思想比你更先进。 要是因为赵雅芝的好心,影响到了那些孩子的生活,就得不偿失了。 赵雅芝压根没想过这些,经过提醒也明白了过来。 “李司机,你说得对,是我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刘清泉从火车头内探出脑袋催促,李爱国快步跑上了火车。 还好跟爱国商量了,要不然真要好心办坏事儿 赵雅芝看着那个魁梧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过身进到了车厢里。 她整理好心情,投入到工作中。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冒着乌黑的烟,离开京城火车站,李爱国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今天清晨大雾茫茫,天地一片朦胧。 浓厚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薄纱之下。 行驶的列车在雾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在梦幻之中飞行的魔幻汽车。 李爱国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种美景,全神贯注起来。 双手紧紧的抓在大小闸上,随时准备停车。 “副司机同志,注意瞭望!” “收到!” 刘清泉冒着寒霜将脑袋伸到列车外面。 头发很快被大雾打湿,他却一动不动,眯起眼睛紧盯雾茫茫的远方。 在这年月铁路都是开放式的,沿线不像现在有铁丝网护栏。 只有城内正规的繁忙路口,才设有道口值班员。 而郊区那些野道口,情况比较复杂,行人,马车,牛车,牛羊随意穿行。 遇到大雾天,一不小心就会出事儿。 虽然在这年月,火车撞死人并不需要担责,但那毕竟是条人命。 李爱国对人命一向抱有敬畏之心。 “老郑,气压足够了,别填煤了。你也帮老刘瞭望!” 见大雾越来越浓,李爱国果断放下两个瞭望岗。 列车刚经过永定门岔道,转入直道。 雾气蒙蒙中人影隐约可见。 刘清泉和老郑惊得魂飞魄散,大喊道:“刹车!刹车!” 李爱国反应迅速,一把闸“撂非常”,顺手拉动车顶沙包开关。 车头上方沙箱里的砂子,通过输砂管准确洒在铁轨上,增加车轮与铁轨的阻力 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推着已经被闸瓦抱死的车轮,在布满沙子的轨道上摩擦,发出点点火星。 震耳欲聋的车轮摩擦声打破宁静,沙尘飞扬搞得乌烟瘴气。 震耳欲聋,煞是壮观。 赶毛驴车过铁道口的汉子吓得不会动了。 看到火车稳稳的停下,嗅到浓郁的煤烟味,他一屁股瘫软在铁轨上。 “俺滴娘娘啊,吓死人了.” 火车头内。 李爱国也松口气,交代刘清泉下车去瞅瞅发生了什么事情。 点上根烟,淡淡的抽了起来。 “李司机,没问题,就是一个抄近道的社员。张乘警把他的名字记下来后,对他进行简单的教育,让他走了。” 片刻之后,刘清泉从爬上火车头,将事情讲了一遍。 李爱国没有多问什么,就像是遇到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缓缓推动阀门。 列车冒着黑烟,重新出发,留给铁轨的只有一片沙子。 看看神情淡然的李爱国,刘清泉唏嘘两声,站起身拿出安全行车记录本。 在本子上画出上一横,正好添加成一个正字。 这个月李爱国已经遇到了五次紧急刹车事件。 一次是有小孩子在铁轨上摆放钢筋,想让火车将钢筋压成刀片,在朋友面前耍威风。 那小孩被气愤的刘清泉揪住,扒掉裤子,痛打了一顿,然后通知了家长。 孩子的家长就是机务段的职工。 赶来之后,又将调皮孩子裤子扒下来,甩开大巴掌胖揍了一顿。 有两次是散养的老黄牛走到了铁轨上,当天机务段支出几十块钱,职工们吃到了黄牛肉。 你别说,牛肉的味道还针不戳。 剩下的那次事故比较严重。 乘警组的张乘警去厕所方便,提裤子的时候,武器掉下了便池。 嗯,是黑色铁质的那种真武器。 这时期的火车便池是直管,管子很粗 等张乘警发现,武器已经不见了踪影。 接到后方传来的信号,李爱国见没有列车超时,启动火车司机权限,顺手撂下了非常,请乘客们暂时原地休息片刻。 白车长组织乘务员们顺铁路仔细查看,寻找铁路轨道中间有没有武器。 奔波了数百米后,还真被他们找到了。 张乘警当天晚上在食堂花了半个月的工资,整了七八道肉菜,请包乘组和乘务组的同志吃了一顿。 喝得半醉,他差点给李爱国磕一个。 无论在哪个年代,丢武器都是大事儿。 一旦造成了严重后果,肯定得蹲笆篱子。 每一次的紧急刹车,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跟着这样的火车司机,刘清泉也安心。 这年月铁道情况复杂,今天的临时停车要是放在后世,肯定得写七八份安全报告。 差点撞人的事情,只不过是段小插曲,压根就没有惊动段里面。 李爱国也没有放在心上。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回到机务段宿舍里洗了澡。 刚准备回去休息,就接到了邢段长的通知。 机务段三线厂已经将暖水瓶准备好了,明天李爱国休息,可以给魏庄村长魏自民送去。 为了表达工人老大哥的心意,段里面还特意为那些参加救援的村民们额外赠送一个搪瓷缸子。 运输的工具是卡车。 因为三线厂归属总局管理,装卸车都需要前门机务段自己来。 由于卡车调度问题,送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的任务安排在下午,上午正好能休息一晌。 拿到批条,李爱国哼着小曲出了段长办公室。 有阵子没有去周大伯家了,要不买点礼物去看看二老。 筹划着明天的行程,李爱国来到站场上,准备取自行车。 刚拐过拐角,一道黑影冲出来拦住了他。 汗毛竖立起来,李爱国习惯性攥起拳头,摆出军体拳的架势。 这套拳法是从牛部长那里学来的,据说当年还是老首长亲自传授给他们那些铁道兵的。 跟后世那种表演性质的军体拳不同,更侧重于实战。 牛部长曾经在战场是用军体拳干掉过丑国鬼子。 拦路的阎解成感受到凌然拳风,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到旁边。 “爱国哥,是我啊,解成。” 李爱国看清楚对面的阎解成,这才缓缓收回拳头。 “解成,你怎么学得跟你爹那样,总喜欢半道里跑出来吓唬人。” 阎解成擦擦汗水,拍着胸脯子,尴尬的笑笑:“爱国哥,我听说你要下乡给老乡送暖水瓶,能捎带我一个吗?” “你小子不会是准备偷暖水瓶吧?” “诶诶诶,那不能,我们阎家可没偷东西的门风。”阎解成颇为自豪。 这倒是没错,阎家虽然喜欢算计,却真没出过贼。 “我还能帮着搬运东西。”阎解成笑嘻嘻的说道:“听说你们这次正好缺少一个搬运工。” 好家伙,连这些都知道,阎解成在机务段里的门路挺广的啊。 刚才邢段长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也提及过。 因为三线厂是总局的附属单位,所以这批暖水瓶和搪瓷缸子装卸,需要由前门机务段负责。 这有点类似去亲戚家吃饭,吃饱喝足你还想捎带东西,那就得自己动手了。 要是真让亲戚帮忙从地窖里掏红薯,肯定得挨几个白眼。 人情世故嘛。 “那行,就你了。明儿下午出发。” 阎解成现在是专业搬运工,李爱国便答应了下来。 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外走,刚走两步便觉得不大对,阎解成这小子还跟在后面。 “你小子还有事儿?”李爱国停下脚步。 阎解成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阵子没回去了,能不能把我捎带回去。” “稍带回去.” 李爱国这会总算明白了。 虽然有李爱国递话,机务段武装部和派出所在段里面纠正了不良的风气。 前阵子那帮子被阎解成骗了的家伙,不敢在机务段里找阎解成的麻烦。 但是,出了机务段,阎解成就得小心了。 “我说呢,你这阵子一直没有回去。” “害,别提了,现在我出机务段就被那些人堵住。追着讨要损失费。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他们。 再说了,我只是出个主意,是他们不小心被南石镇派出所抓住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阎解成也觉得很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爱国:“我个把星期没回去了” “行了,别委屈了,麻溜上来吧。” “谢谢爱国哥。” 李爱国也不愿管他这些破事儿,停下自行车,让阎解成上了车。 两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机务段。 机务段距离四合院并不远,平日里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 可是就是这段的距离,却出现了波折。 自行车刚穿过铁路道口,穿过竹竿胡同,刚进入南铜锣巷的百顺胡同,旁边就窜出三个年轻人来。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叼着烟看上去流里流气的,手中拎了根钢管子。 他身后那两位。 一个身材消瘦跟麻杆棍似的,一个胖得跟皮球的。 两人站在一块当即联想到了胖头陀和瘦头陀。 这几人都是阎解成包赢计划的受害者。 等阎解成可是等了有一阵子了。 只是阎解成一直躲在机务段里,他们没有办法下手。 今儿终于逮到机会了,旁边却还多了个碍事的。 “哥几个啥意思?” 自行车被堵住路,李爱国手下意识的扶在腰间,眼睛微微眯起。 “爷们儿,这没你啥事儿,我们找阎解成。” 王麻子见李爱国身材魁梧,颠了颠手上的刺刀,发出威胁:“识相的让开点,小心刀枪不长眼睛。” 李爱国扫了眼他们手上的刺刀,脸上满是不屑。 这玩意搁在他们手上,真是白瞎了,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扭头看向阎解成:“解成,这几位是你仇家?” “还不是包赢计划惹的事儿,这人名叫王麻子,是以前认识的朋友.” 阎解成脸色难看起来,生怕李爱国将他丢下来,连忙将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阎解成为了扩大收益,将包赢计划还发展到了轧钢厂。 只不过因为无法确认轧钢厂那些人下乡贩卖鸡鸭的收益,所以阎解成并没有采取技术入股的办法,而是直接把技术专利(南石镇的消息)卖出去了。 一份两块钱。 这帮人得了消息,喜出望外,为了挣钱便直奔南石镇,结果可想而知。 李爱国赞叹的看着阎解成。 这小子行啊,这阵子没少给南石镇派出所的张所长送业绩。 解释完,阎解成哭丧着脸说道:“我钱已经退还给他们了,他们还不依不饶!” 王麻子冷声一声:“多亏我们哥几个机灵,人全须全引儿的回来了。 自行车都被南石镇没收了。 整整三辆啊,你赔的那几块钱够龇牙缝的?” 王麻子有些担心的看看李爱国。 要不是这小子,他早动手了。 “兄弟,阎解成只是把消息卖给你们,并没有让你们下乡贩卖鸡鸭,后来还把钱退给你们了,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你们搁这叫茬呗,好像有点不合适。” 李爱国虽看不上阎解成算计人、闷得儿蜜。 只是阎解成总归四合院里的邻居。 另外咱好像还是义务巡逻队的队长。 这事儿,得管! 只不过那帮人好像压根没有打算讲理。 “爷们,看来这闲事你是非管不可了。”王麻子晃着刺刀走上来。 胖头陀和瘦头陀没有装备,见大哥上了,也只能顺手捡了两块半截砖围了上来。 “告诉你,哥们儿刚从炮局出来,刀枪无眼睛,你要是葛儿屁着凉了,别怪劳资不仁义。” 面对气势汹汹的几人,李爱国不慌不慌将自行车停好,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李爱国最看不起这种逼逼叨叨的人。 明明是想勒索别人,非要整得自个好像受了委屈。 虚伪! 王麻子没想到李爱国敢先动手,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 我方三人、对方一个半人。 我方武器刺刀、砖头,对方赤手空拳。 优势在我啊。 “弄他丫的!” 王麻子暴呵一声招呼小兄弟,壮了胆子挥舞着刺刀冲了上来。 这帮家伙下手极狠,明显见过血腥,出手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雪亮刺刀映出点点寒光直刺了过来,李爱国微微侧身躲过,低头看看衣服,心中松口气。 要是被划出口子,又得劳累小陈姑娘了和浪费家里的针线了。 王麻子一击不中也感到有些诧异,手腕抖动,改刺为挑,寒光直冲李爱国的脖颈而去。 只不过下一秒,他就懵逼了,眼前哪里还有李爱国的影子。 等反应过来,迅速转身,眼前却是一花,带着腥味的拳头充斥眼眶! 此人已经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李爱国也没有收手。 铁拳重重砸在王麻子的眼眶上,眼眶在一瞬间被打的变形了。 整个人倒飞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勺磕破了。 解决了一个,李爱国一鼓作气。 左脚前倾,躲过胖头陀拍过来的搬砖,顺势一个右勾拳狠狠打在了胖头陀的脸上。 胖头陀想躲,也想挡,但是明明简单的一拳,却怎么也躲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爱国把拳头印在了自己脸上。 砖头落地,嘴角流淌出鲜血。 胖头陀翻个过,摔倒在地上。 痛苦的张大嘴,弓着腰,疼得他鼻涕眼泪一大把。 瘦头陀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李爱国转过身,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甩了甩拳头,抬眼看向瘦头陀。 “噗通!” 瘦头陀跪在在地上:“爷爷饶命!” 阎解成目瞪口呆,喉咙好似被扼住一般,圆睁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王麻子。 这货搁解放前可是当过护院的,就这么被干倒了? 足足两分钟,阎解成才惊醒过来,冲上去一脚将瘦头陀踹倒在地。 “让你欺负劳资,看到了吗,这位是我大哥。” “你们不是牛批吗。不是要弄死劳资吗?” “我大哥来了,嘿!” 狠狠踹了两脚,想起这阵子受的委屈,阎解成还没解气。 挽起袖子,冲到王麻子跟前,甩开巴掌,准备左右开弓。 王麻子突然睁开眼。 阎解成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上。 可是旋即就醒悟过来,这货压根就没办法动弹。 “孙贼,你还敢吓唬劳资!” 他站起身狠狠踹了王麻子两脚,边踹边喊道:“你不是要将爷们沉到下水渠里吗。来啊!来啊!” “行了。” 喘息了几口气,李爱国喊住了阎解成。 茬架是一回事,侮辱人是另外一回事。 再说了,这几个人他还有大用。 “好嘞!” 阎解成乖巧停下手。 李爱国取出哨子吹了两下。 片刻功夫之后。 王大奎带着几个巡逻队的队员从远处奔过来。 看到李爱国拳头上沾着血迹,身边横七竖八躺着两个昏死过去的人,王大奎吓了跳。 他跑到李爱国身旁,关切问道:“爱国,你受伤了?” “没有,这些都是那两个家伙脸上的血。”李爱国指指王麻子几人,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最后指着王麻子说道:“这货下手太狠了,京城里小青年茬架不会奔着要人命去。他身上应该有事儿,你记得提醒街道派出所的王振山队长。” 义务巡逻队在街道派出所里对接的领导,是小片警的父亲王振山。 王大奎愣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爱国哥,我们巡逻队转悠了好几天,连个小毛贼都被抓到,你刚回来就逮了三个小混混。这下子咱们巡逻队要立大功了。” 阎解成举起手:“这次的功劳,是不是也有我的份儿?” 啪! 阎解成脑门上挨一巴掌。 李爱国说道:“快去帮大奎他们把这些家伙押送到派出所。” 阎解成最爱干这事儿。 从王麻子他们的腰间抽出腰带,将几人双手捆在后面,帮着押走。(本章完) 第379章 装修老板老黑,熟人易中海 夜幕降临。 四合院里也热闹了起来。 车铃铛声、脚步声、孩子的吵闹声交织在一块,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烟火气息。 咳咳是真烟。 跟王大奎他们将王麻子几人送到派出所后,李爱国刚回到大院里,就被浓烟熏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好家伙,大院里烟雾缭绕,好像是哪位大能要飞升了。 或者是哪家着火了! 李爱国心中一凛,顺着烟雾的方向,大步朝着中院奔去。 等来到贾家废墟前,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铜锣巷建筑队在贾家废墟前盘起了锅灶。 本来准备给工人们做饭。 现在锅灶里的木柴却被贾张氏浇了水。 木柴燃烧不充分,就跟毒气弹似的,浓烟突突的往外冒。 几个工人一脸畏惧的站在不远处。 而贾张氏拎着水桶、头发毛竖立、乜斜着眼,正跟建筑队的黑脸队长吵架。 旁边围了一群住户,刘海中,二大妈,南易,梁拉娣,还有许大茂和刘岚。 李爱国来得晚不明所以,许大茂可是看了一阵子热闹。 “大茂,咋回事?贾张氏咋跟建筑队干上了?” “爱国回来了啊。” 许大茂声音很大,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贾家建造房子的日子是易中海特意挑的好日子,从昨天起正式开工。 由于贾张氏这两天一直在卫生攻坚队工作,并没有在现场盯着。 她今儿回来早了一点。 ‘视察’工地的时候,觉得建筑队偷工减料了,所以就跟黑脸队长干了起来。 那黑脸队长也是个老油条了,任由贾张氏怒骂,并不生气。 只是苦了旁边的建筑工,按照规矩,他们晚上回家前能在这里吃顿饭。 现在迟迟不能生火,肯定耽误‘下班’。 而黑脸老板跟后世996的老板一样黑心,他们拿不到加班费。 这时候。 易中海下班回来了,见两人闹起来了,眼神微微一凝,连忙走上前劝架。 “老易,你回来得正好。瞧瞧,他们用的是什么材料,这大梁跟小孩胳膊差不多,这砖头都是烂砖头。” 贾张氏一把拉住易中海的胳膊,指着那些材料说道:“他们不是糊弄人嘛!” “老嫂子,这位老黑队长可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建筑工了,当年盖恭亲王府.那是他父亲。”易中海辩解道:“我跟老黑是过命的交情,肯定不能骗你。” 说着话,易中海给老黑使个眼色。 老黑拍着胸脯子说道:“老嫂子,您就放心吧,这大梁虽然细了那么一丢丢,却是樟木的,坚固耐用,跟盖恭亲王府的横梁一样。 这砖头也是从同一个砖厂拉来的,虽然看上去有点不结实,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恭亲王府的砖头?” 贾张氏眼睛滴溜溜乱子,拍着大腿,兴奋说道:“这么说,我家的屋子跟王府是一个规格的?” “.差那么一丢丢,不过大差不差。”老黑队长阴恻恻的笑笑。 得知自家是按照王府规格盖的房子,贾张氏心中的疑惑顿时消失了。 “哎呀,我家棒梗将来是要干大事儿的,就该住在王府里面!” 闻言,易中海悄悄扭过头去,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李爱国看着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仔细一想,这尼玛不就是前世装修房子的时候,被熟人介绍装修公司哄骗的场景吗? 易中海果然领先版本几十年啊。 大院里也有住户看出些许端倪。 但是大家伙都没有揭穿,毕竟贾张氏这人可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 你好心提醒,人家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嫉妒人家住上王府的房子呢。 好心办坏事! 另外。 这时候家里的那些爷们儿已经回来了。 她们得赶紧回去做饭。 要是晚一分钟,爷们儿就得骂人了。 这年月就这样,男人在外面打拼挣钱养活老婆孩子。 小媳妇儿们在家里就得在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把男人伺候好了。 要不然挨了骂、受了委屈回到娘家,也会被娘家人收拾。 李爱国回到家,将帆布包挂在架子上,冲着厨房问道:“饭好了吗?” “就好。” 陈雪茹出来,帮他换了件外套,又找了件干净的。 “忙活一天,弄得跟灰老鼠似的。” 她将脏外套扔进水盆里,又急匆匆的进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倒不是陈雪茹有洁癖,是司机楼里实在太埋汰了。 一整天下来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煤灰渣子。 李爱国到卫生间洗了脸出来,饭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两人边吃边聊。 陈雪茹絮絮叨叨的讲了大前门街道办的工作。 犹豫一下,说道:“我听张主任讲了,让我最近注意群众关系,这是啥意思?” “看来你马上就要转为正式干事了。” 见陈雪茹还有些胡涂,李爱国放下筷子,接着说道:“街道办干事属于干部编制,无论是入职和晋升,上面都要派人来大院里调查群众关系。” 闻言,陈雪茹小手攥住筷子,关节泛白:“还要来大院里调查啊?那贾家和易家他们肯定会在背后说坏话。” “你放心好了,上面不会偏听偏信的。” 李爱国这样说着,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群众调查这种事儿可大可小。 要是遇到马马虎虎的,只是在大院里转一圈,随便问两句,就算是结束了。 要是遇到上纲上线的,说不定还真会有麻烦。 还是应该及早做好准备。 “哎吆,爱国,吃着呢。” 思绪未落。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阎埠贵手里抱着报纸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是三大爷啊,快进来。”陈雪茹站起身将阎埠贵迎了进来。 李爱国鼻子抽抽,看着那团纸包说道:“烀地瓜了?” “害,爱国你这鼻子赶上狗鼻子了。”阎埠贵讶然。 “咋说话呢?” “不是,是狗鼻子都赶不上你鼻子灵”阎埠贵话出了口,一想还不对劲,连忙改口。 嘴巴里却拌了蒜,只能说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呗。” 他将报纸团递给李爱国,挺起胸膛:“送你的。” 阎埠贵明明送人家东西,嘴角还要抽抽两下,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啥,他是阎埠贵?那没事儿了。 李爱国也不跟这老小子计较。 “三大爷,您这是?” “解成的事儿让你费心了。”阎埠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孩子惹了这么大的祸,要不是您出手,他肯定会挨顿揍。”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嘛。应该的。” 李爱国看看阎埠贵,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三大爷,你觉得雪茹同志咋样?”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阎埠贵下意识的说道:“好人啊。爱国,不是大爷夸奖你媳妇儿,咱们大院里,那么多小媳妇儿,比雪茹人品好的,没几个了。” “那就行,要是别人这么问你,你也这么回答就行了。”李爱国道。 阎埠贵回到家,还是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老婆子,你说说,爱国为啥问我那句话呢,他也不是爱显摆的人啊。 再说了,也没谁会拿自己的媳妇儿显摆。不怕被别人惦记了?” 三大妈也搞不清楚。 阎解成正吭哧吭哧的喝粥,闻言抬起头说道:“是不是雪茹嫂子快晋升了,上面要做群众调查,爱国哥给咱家提个醒。” 他这阵子在机务段里可是见识了不少事情,知道许多门门道道。 “哎,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阎埠贵眯起眼说道:“我们学校的刘老师,她丈夫就在大前门街道办工作,好像说起过陈雪茹在抓迪特的时候立过功,街道办准备让她转正的事儿。” 三大妈道:“雪茹那孩子不错,爱国也仁义,咱到时候肯定不能拉人家的后腿。” “这是当然。”阎埠贵道:“不但不拉后腿,我还得跟老张家和老牛家通通气,让他们也别添乱。” 阎解成翻个白眼:“爹,你做这些事儿,李爱国又不知道,有啥用?” “你啊,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阎埠贵想教训阎解成两句,看得吭哧吭哧吃得正欢,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这小子还年轻,以后要慢慢提点,才能撑起阎家。 陈雪茹对李爱国的话也感觉到莫名其妙。 “爱国哥,你想让阎埠贵帮忙,干脆送他二斤花生米。” “你啊,又犯了小裁缝的毛病。”李爱国躺在床上,笑着说道:“送了东西,那就是贿赂,纯粹给别人送把柄。” 陈雪茹这才警醒过来。 “可是阎埠贵能明白吗?” “你放心吧,要是别人的话,说不定不较真,可是这个老教员天生就爱瞎琢磨。” “还真是哈.” 陈雪茹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抿着嘴,羞红脸笑道:“爱国哥,今天晚上是换旗袍还是瑜伽服” “都要!”李爱国坐直身体。 翌日。 今天是休息日。 李爱国送走了陈雪茹后,拿起书本继续肝书。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努力,他又积攒了三十二积分。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32; 32积分虽不能把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升级到满级。 却可以达到大师级技术,应该可以解锁不少新技术。 李爱国此时有点玩游戏升级的感觉了。 面对更强的属性、更炫酷的技能、更威风的人物造型,谁又能忍得住呢? 他深吸一口气,操纵系统面板将32技能点全都加在了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 瞬间。 整个人仿佛进入了玄妙空间。 七彩斑斓的光点簇拥着往他的脑海里涌了过来。 李爱国睁开眼睛,脑海里随之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知识。 这些知识在下一秒变得通俗易懂起来。 “控制蒸汽流量技术,增强蒸汽压力技术,复合超导热管技术,直流蒸汽发生技术,燃油自动焚火技术.” 李爱国简单翻阅一遍,猛然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跟他预计的一样。 大师级技术可以解锁新了新的技术。 只不过这些技术大部分受限于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实用。 不过李爱国并不着急。 只要按部就班的肝书。 总有一天,他能够将跟火车有关的技术全部点满。 介时可以通过铁道研究所将这些技术实用化,为铁道建设做贡献。 技能点花光了,咱李爱国重新化身为三好学生,从书柜中取出一本《生理卫生学》研读起来。 为了方便肝积分,在拾掇房子的时候,李爱国特意委托刘队长打造了一个大书柜。 书柜有三层架子,能放置上百本书籍。 至于书籍的来源嘛,那自然是王大奎从集体废品店搞来的。 遇到有价值的古书,李爱国在翻阅完之后会保存下来。 那些大通路货色,则会送回集体废品店,最终被送到京城废品回收公司。 王大奎收书,李爱国看书,如此一来,形成了一套完美的循环,也花不了多少钱。 李爱国再不用去图书馆借书,节省了不少时间。 屋内。 李爱国正看得起劲,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放下书本,打开门。 看着站在门外的王婷婷,李爱国稍稍有些愣神。 “李司机你忘记了吗?帮我修改新闻稿的事儿?”王婷婷笑着提醒道。 “还真给忘记了。” 李爱国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王婷婷让进屋内。 顺便隐晦的观察这姑娘。 虽然长相一般,倒也算得上清秀,并且说起话来柔柔的,性格应该很好。 “你家里拾掇还真是不错。”王婷婷挎着帆布包在屋内转了一圈。 屋内家具一应俱全,还有收音机,电视机,墙角刷了卫生裙子,就算是区领导家里,也不过如此了。 “都是朋友帮着拾掇的。你家要是装修房子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个靠谱的施工队。” 李爱国帮她倒了茶水,端上来。 “那倒是不用”王婷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岔开了话题。 李爱国也没多问,从她手里接过新闻稿,摊在台灯下,仔细研究起来。 “王干事,你这篇稿子写得很不错呀,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没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 李爱国有些惊讶。 倒不是他小看这年月的宣传干事。 而是这些同志大部分是初中、高中文化知识,并没有写文章方面的功力。 “我是平日里特别喜欢读书,原本是能考上大学的.” “原来是高级知识分子,难怪了。”李爱国赞叹一句。 李爱国曾听王主任讲过王婷婷的事儿。 这姑娘是她叔叔家的闺女,家庭条件一般也就算了,关键她还是捡来的。 当初王婷婷的学习成绩在京城能够排到前面,考虑到家庭条件确实困难。 哥哥马上要结婚了,而养父和养母身体又比较差,所以才会放弃读大学,参加了工作。 要不然,她现在也许已经坐在京城大学文学系的教室内了。 人啊,跟那些野兽差不多,也是一种环境动物。 有时候即使有能力,受限于环境,也只能选择退让。 两世为人的李爱国见多了这种事情,早习以为常了。 并没有为王婷婷特别感到惋惜。 在这个年月,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并不仅仅是一句鸡汤。 “这篇新闻稿当做一般的稿件,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你要想投稿到大报社,还得再精修一遍。” 李爱国指着稿件说道:“新闻稿除了关注时事热点、报道相关事件、满足读者的信息需求外,最重要的是要宣传上面的政策、弘扬社会正气。 你看这里的报道,你写得有些不到位”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王婷婷听得眼睛逐渐亮起来了。 李爱国只不过在里面添加了几个词语,整篇报道的档次顿时提高了一大截。 笔尖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王婷婷认真修改起来。 阳光洒落进来,屋内充斥着光亮,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突然。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秦淮茹,你搁爱国家门口干什么呢?” “啊,刘大娘,我” 秦淮茹正在透过门缝往里面偷看,被刘大娘吓到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后面是高门槛,脚跟绊在门槛上,秦淮茹一个踉跄,撞开了门,摔在了屋内。 她也顾不得疼,从地上滋熘一下站起身,拍打着灰尘。 “爱国兄弟,你搁家呢,我家棒梗的棉裤破了。 天越来越冷了,小孩子哪里受得住冻啊,我就想着来借你家的缝纫机。” 李爱国笑笑:“棉裤呢?” “啊”秦淮茹两手空空,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忘在家里了,我回去拿。” 说完,她拔腿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这一去,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这狐媚精,肯定是看你家来了姑娘客人,想着来抓把柄的。” 刘大娘平日里是和和气气的一个老太太,从不跟大院里的住户红脸,唯独对秦淮茹没好感。 当初秦淮茹离开李家的时候,刘大娘就去堵过贾家的门。 “大娘,你咋学得跟聋老太太似的。” “啥,我听不到啊,最近我耳朵有点聋。爱国,你们在看书呢?” 刘大娘并没有离开,反而扶着门框走进了屋内。 李爱国见刘大娘的眼睛滋熘熘的乱转,时不时往王婷婷身上打量。 清楚她的担心。 指着王婷婷做了介绍:“大娘,这位是王婷婷同志,咱们区委的宣传干事。” “是王领导啊。爱国,你们忙,我还得回去给雨水做饭。” 刘大娘松口气,转过身离开。 在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将门打开,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有些人啊,就是不操好心。爱国家来的区领导,你们谁敢在背后嚼耳根子,我就喊王公安把你们抓起来。” 窗户前人影晃动,不时传来一阵椅子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痛苦呻吟声。 好家伙,不知不觉竟然安装了这么多摄像机。 李爱国本来以为刘大娘是耍小孩脾气,现在算是明白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婷婷也意识到了这点,红着脸说道:“李司机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给你添麻烦了。” “害,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不兴人家说了。” 李爱国没有理会那些人,又将两个要点给王婷婷讲了一遍。 “这样修改后,文章就差不多了,不过你想要登到大报社里,最后有编辑帮你推荐。” “我就是试试” 王婷婷这姑娘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让李爱国想到一种动物——兔子。 太胆小了,有个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 作为养女,她在王家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那行,我也不留你吃饭了。” 眼见到了中午,李爱国大摇大摆的将王婷婷送出了大杂院。 此时秦淮茹已经蹲在中院的水池旁搓洗起了衣服。 看到两人肩并肩走出去,小声嘟囔道:“陈雪茹不在家,李爱国又招惹了姑娘回来。” 一大妈提醒道:“淮茹,别乱嚼舌根子,刚才刘大娘说了,这姑娘是区委的领导。你还想惹麻烦?”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秦淮茹瘪瘪嘴。 闻言,一大妈苦笑摇头。 满嘴的醋味。 这小媳妇儿还是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啊。 出了四合院,李爱国跟王婷婷挥了挥手送她离开,正准备回屋。 王大奎抱着一大堆书走了过来。 看着王婷婷的背影,他疑惑道:“爱国兄弟,那姑娘好像是区委的王干事?” “确实是区委王干事。” 李爱国随口回答。 接过书,随便翻了翻。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连环画,王大奎这次还真是用心了。 即使阅读连环画兑换的积分比较少。 但是一本连环画上的字数,可能只有一本书的二十分之一。 从生产效率方面计算,还是比较划算的。 王大奎收回目光,装作无意的问道:“王干事来干什么?” “帮忙修改文章的事儿,王婷婷写了一篇跟救灾有关的新闻稿” 李爱国话说一半,突然抬起头看向王大奎,瞪大眼:“你小子对王干事有想法?” “嗨,你别瞎说。” 王大奎平日里咋咋呼呼的。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泛起了一抹难得的羞涩。 他的双颊微微泛红,让李爱国想起了这季节香山的枫叶。 眼神中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王大奎挠挠头:“上次咱们集体废品店去区委办理手续,找不着领导的办公室,是王婷婷同志帮忙带的路。 人家姑娘挺好的,还帮我修改了申请书,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办得那么顺利。” “这姑娘确实是挺好的。”李爱国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其实仔细想想,王大奎跟王婷婷倒是挺般配的。 王大奎出身差了一点。 但是现在是集体废品店的经理,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并且他只是中专没有毕业,文化水平一点都不低。 王婷婷是捡来的姑娘,在家里不受待见,要是成了家,日子估计会好过不少。 当然了,这种事儿得两人你情我愿。 李爱国见王大奎尴尬,装做没有看出来。 跟他闲聊几句废品店的事情后,便回了四合院。 王大奎回到废品店后,冲着张二炮吼道:“二炮,把那三本古书都拿出来!俺也要学文化了。” “啥古书啊?”张二炮瞪大眼,感觉大奎吃错药了。 “《金瓶梅词话》、《新镌绣像批评金瓶梅》、《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 王大奎扯着嗓子喊道。 这三本书,是他的珍藏,没有舍得送给李爱国。 这次要好好的学习文化知识了。 争取有朝一日,能够帮助王婷婷修改文章。 * * * 下午。 李爱国刚换好工装,阎解成就敲开了门。 “爱国哥,咱们出发吧。从京城到魏庄足有五六十地,还要经过岭东山,山路难走,咱别摸了黑。” “你是不是准备换粮票?” 李爱国挎着帆布包,出了门突然问道。 阎解成愣了下,连忙笑道:“就十多斤全国粮票,我本来不打算麻烦的,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非要说全国粮票里面有油,咱们也拿不出来,还不如换给别人。” 得,还真是事事都想着算计。 换粮票属于双赢,李爱国也没有在意,带着阎解成来到了机务段。 此时站场上已经听着一辆嘎斯卡车。 开车的司机是卡车运输班的张铁牛。 人如其名,小伙子长得结结实实的,肤色发黑,留着寸短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小蛮牛。 李爱国曾跟他一块喝过酒,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铁牛,今天是你的班儿?” “是啊,跑了半个月,本来打算休息两天的,见是您老哥的活儿,咱再怎么着也得接下来。”张铁牛也是个老司机了,嘴口一流。 其实机务段运输队的卡车司机也是有里程任务的。 每个月跑够里程,就能拿到奖金。 当然了,每次任务的条件不同、路况不同、环境不同,任务折换的里程也不同。 像这次要经过一段山路,就属于是比较难的任务,换算的里程也比较高。 “那就麻烦你了。” 李爱国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阎解成则站在车斗里。 其实这年月的嘎斯卡车前排能坐三个人。 只是坐在司机楼里,那些大姑娘和小媳妇儿们就看不到了。 纯纯锦衣夜行啊。 这该死的虚荣心.李爱国摇下车窗,点上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张铁牛撅着屁股摇动卡车,却没有上车。 反而围着卡车转悠了一圈,这才拉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看到李爱国面带诧异,张铁牛一边挎上档,一边笑着解释。 “行车前需要围着卡车转一圈,这是我们卡车队的规矩,好像是机务段派出里的同志发明的。” “最开始我们都没在意,觉得这纯属于脱裤子放屁多一道手续。” “上个月,车队的老张正躺在车下面摆弄避震器,一个学徒司机突然启动了卡车,那老张吓得哭爹喊娘的。” “自此之后,这项规定才成为了铁规。” 李爱国:“.” 他好像又被白嫖了。 还特么连名字也没留下。 (本章完) 第380章 卡车撂挑子,阎解成遇险,古怪的供销社 这年月的三线厂大部分选址都遵循靠山、分散和隐蔽的原则,建造于深山峡谷之中。 但是。 铁道下属暖水瓶厂是为了解决铁道职工家属就业问题而修建的,所以距离前门机务段并不远。 嘎斯卡车吐着黑烟,越过铁道闸口,穿过狭窄的街道。 很快一座小型工厂就映入眼帘。 工厂两侧座落于民居之中,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大门显得格外寒酸,甚至还有几位大娘坐在在大门口纳鞋底子。 如果不是墙上挂有黑字白底的标牌,就算是从外面路过,也很难看得出这是一座工厂。 这年月的情况就是这样。 解放后国内大兴工业,基础建设没办法满足发展需要,很多工厂只能隐身于民居之中。 甚至有些工厂连工人宿舍都能节省了。 工人在车间干着活,还能透过窗户教孩子做作业。 看门的大爷在检查了证件之后,好心地叮嘱厂内比较狭窄,行车要注意安全。 张铁牛是老司机了,并没有在意。 等开车驶入院内,才一下子懵逼了。 院子是由几座大杂院改建而成,清一色青砖灰瓦平房。 院内遍布花池也就算了,随处可见的玻璃瓶胆堆放在各个角落。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就跟一个个炸弹似的。 这时候。 一位戴着玳瑁框眼镜,身穿灰色中山装走到卡车旁,在玻璃窗上敲了敲。 “是前门机务段来运输暖水瓶和搪瓷缸子的同志吧?” 李爱国摇下车窗,将机务段的批条递过去:“有劳您了。” 中山装检查一遍批条,指指远处的仓库说道:“你们把卡车开过去,暖水瓶和搪瓷缸子就在仓库里面。” 仓库正好位于大院的角落里,由一条狭小的青砖道路跟大院相连。 张铁牛坐在车上看了半晌,又跳下车实地勘探了道路。 回来之后,面带难色摇摇头:“李司机,道路太窄了,只有一米七左右,卡车很难通过。” 听到这话,站在卡车上的阎解成不乐意了。 他是搬运工,负责搬运货物。 从这里到仓库门口至少有一百多米,在后世肯定是得‘加钱’的。 “张司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害,你这小工人知道啥,道路两边都是花坛,万一撞到了,咱们今儿就别走了。” 作为卡车司机,张铁牛明显是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你技术不好,我就该倒霉?” “你”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李爱国道:“让我来试试吧?” “您?”张铁牛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李司机,您吶确实是司机,但是是火车司机。 火车沿着轨道上跑,连方向盘都没有。 您们只要踩刹车,推油门,简单的很呐。 这是大卡车,不是咱瞧不起您,您玩不转这玩意。” 好家伙,感情火车司机处于司机鄙视链的最低端了。 李爱国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张铁牛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还头铁的,再加上阎解成不停在旁边鼓噪,当时就同意了下来。 “行,不过我得在下面瞅着,您一定得听我的命令。” 张铁牛下了车,还不放心的交待道。 “放心吧,撞不了。” 李爱国坐到驾驶位上,踩下油门,直接挂入倒挡。 看到卡车要倒出去,张铁牛惊呼道:“李司机,你倒车干啥?不是要将卡车开到仓库吗?” 李爱国嘿嘿一笑没有理会他。 这年月的司机都是野路子。 即使张铁牛拿到了证件,也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 他压根就不清楚遇到狭窄道路的时候,倒车其实是最稳妥的通行方式。 特别是李爱国在前世科目二中,可是拿到了满分。 踩住离合放手刹,慢抬离合起步缓; 看好右线调车身,左镜竖缝沿右线; 前边横线齐肩停,挂上倒档离合松; 左镜盖住横线角,向右打死方向好; 心中默念一遍必胜口诀,李爱国睁开眼睛,放开手刹。 卡车轰鸣着朝着仓库倒去。 这一幕也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大家伙都围过来看热闹。 “啧啧,这小子胆子贼大,道儿那么窄,卡车能通过吗?” “不打紧,等会卡车轱辘掉进去了,咱们又能得几包大前门了。” “胡说啥呢,都是一个单位的同志,就不能盼人家点好。” 灰色中山装感觉到这帮人丢了暖水瓶厂的面子,板起脸出言训斥。 现场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卡车此时已经接近砖头道路了。 张铁牛眼睛紧盯后车轱辘,手心里攥出了汗水。 玩笑归玩笑,他毕竟是卡车司机,真要是撞坏了东西,肯定有麻烦。 阎解成则在卡车上大喊:“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 咳,这人工智能雷达,怎么跟老年三轮似的。 李爱国集中精力,轻巧的扭动方向盘,卡车一点点靠近仓库。 四个车轱辘几乎是擦着花坛走过去,甚至砖头上的青苔都被擦掉了,砖头却没有损伤。 看得张铁牛目瞪口呆:“霍,这火车司机了不得了!” 咔持。 伴随着一脚刹车踩到底,卡车稳稳的停在仓库门口,距离仓库大门只有十多公分。 满分的倒车入库! 李爱国跳下车,冲着阎解成招招手:“麻溜的,干活,别耽误时间。” “爱国哥,还是你对我好,你就是我亲哥。” 阎解成见距离如此之近,能节省不少力气,顿时喜得合不拢嘴巴。 他从车斗里跳下来,脱掉外套,光着膀子冲进仓库里。 张铁牛这会才反应过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双手拢着点上后,舔着脸说道:“李司机,你脑门后长眼睛了?” “不是有观后镜吗?”李爱国指了指镜子,皱着眉头说道。 “那玩意是倒车用的?”张铁牛这个老司机看着卡车头上的两个耳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李爱国:“.” 在和煦的秋风中,他沉闷了许久,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老铁,你是怎么当上卡车司机的?” “老铁?这称呼还真是贴切,卡车本来就是钢铁筑成的,俺们卡车司机自然是铁制的。” 张铁牛感觉称呼很好,嘀咕几句,这才想起了李爱国的问题。 “俺本是城郊的一个放牛娃,解放后当了半年的拖拉机手。 当初机务段筹办卡车运输队的时候,俺算是特种人才,进到了卡车队里当司机。” “这么说,你没有学过开卡车?” “这玩意还用学吗,只要力气大,能够搬动方向盘,知道啥是油门,啥是刹车就可以了。”张铁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爱国捏了捏眉心。 他觉得在这年月筹办一所驾校,生意肯定会火爆。 啥?不允许私人开办企业,那算了。 张铁牛能从拖拉机手,无缝连接,转变成卡车司机,本身也是有点本事的。 趁着阎解成搬运热水瓶和搪瓷缸子这会空挡,张铁牛围着李爱国请教。 “李司机,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李爱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马路杀手在道路上横行。 自然是倾囊相授。 半个小时后,累得汗流浃背的阎解成喘着粗气走了过来。 “爱国哥,货物全部都搬运完了。” “出发!”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这会已经下午三点了,要是再拖延的话,晚上就赶不回来了。 张铁牛也清楚时间紧迫,重新出发后,油门几乎踩到了油箱里,嘎斯卡车冒着黑烟冲着魏庄而去。 此次魏庄之行。 已经是李爱国第二次乘坐卡车。 最大的感受就是颠簸。 这玩意的减震几乎全无。 车轮滚过不平坦的路面,车身猛地一颤,仿佛要把他从座位上抛出去。 如果说火车上的颠簸是被柔美女子轻轻按摩,卡车上的则是被壮汉狠狠踹一脚。 难怪别人都说卡车司机的腰不太好。 这里面有‘一路走,一路播撒小精灵’的原因,大部分原因还是职业病。 张铁牛好像早就习惯了。 一边拨弄方向盘,一边向李爱国请教开卡车的技术问题。 卡车一路向南。 道路两旁的村落逐渐稀疏起来,道路两侧出现了茂密的山林,远处隐约能看到山峰,李爱国知道已经来到了狗背岭东山。 这里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片山地。 在后世,风景秀丽的狗背岭东山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 但是在这个年代,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界。 山区道路崎岖不平,张铁牛不得不挂上低档,减速慢性。 “只要过了狗背岭东山,咱们这次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李爱国听到这话,忍不住捏捏眉心。 尼玛,又插小旗是吧? 张铁牛话音刚落。 噗嗤! 车头冒出一股白烟。 “完犊子了!” 张铁牛一脚踩死刹车,重重的拍拍方向盘,冲下卡车掀开机盖检查。 李爱国这时候也跳下了车,跟过去问道:“什么情况?” “水箱开锅了。” 张铁牛本来还不在意,这年月卡车水箱开锅是很常见的事情。 此时车头下有滴答,滴答的声响传出。 他脸色一变。 连忙俯下身。 看到水箱底部被石子击破了,里面的水突突的流淌出来。 张铁牛抬起头看看李爱国。 李爱国抬起头看看张铁牛。 刚从卡车上跳下来的阎解成抬起头看看他们两个。 三人都陷入了凌乱之中。 要是有电话就好了,可以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让他们派出拖车. 李爱国下意识的摸了摸兜,却摸了个寂寞。 得,看来得自力更生了。 “李司机,这里距离魏庄只有十几里路,不如咱们派人到村子里找老乡们帮忙。” 张铁牛抬头看看逐渐落山的太阳,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得尽快,我听说这里有不少的野狼,等天黑就麻烦了。” 李爱国也赞同张铁牛的意见。 正准备喊上阎解成一块前往魏庄,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那小子刚才跳下车冲到山林子里面了,应该是去方便。” “等他回来后,我跟他一块去,你留下来守着卡车。”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大五四。 看着乌黑的大枪,张铁柱有些艳羡,从车座下摸出一把驳壳枪说道:“武装部的同志就是眼皮子浅,当初我也想要大五四,人家却不给,只给我弄了这么个淘汰货。” 驳壳枪表面布满了锈迹,红棕色的氧化物像是时间的烙印,斑驳而厚重。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这年月卡车司机也能带枪。 “驳壳枪别看老旧了,但是射程远、威力大,弹夹容弹量大。” “那倒是,这玩意当年还是鬼子军官的配枪呢!” 是男人就喜欢枪,李爱国和张铁柱靠着卡车上,各自拿出自个的枪,抽着烟热烈讨论起来。 “我的枪更大更黑。” “俺的比较长。” 突然。 远处传来一道声响。 “我滴娘啊,救命啊啊啊~~” 惊恐到变形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惊起无数野鸟。 “阎解成出事儿了!” 李爱国心中一凛,嘴里叼着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 抄起手枪,冲着山林里奔去。 奔跑了足足两三百米,才看到阎解成的身影。 距离阎解成四五米的灌木丛中,隐约有两团灰色的皮毛,在微风中若隐若现。 这是野狼啊!还是两头。 这小子也真是的,为啥非跑这么远方便。 李爱国心中有些发慌。 要是惊动了野狼,野狼直接扑上去,阎解成就完犊子了。 阎解成现在还是临时工,也算不上为机务段牺牲,说不定还拿不到抚恤金。 阎埠贵该多么生气。 阎解成这会也吓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心中后悔极了。 要是不贪图摘几个野果子,老老实实站在卡车旁方便,有李爱国他们在,野狼也不敢冲过来。 阎解成清楚李爱国的枪法很好,但是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小命。 并且有两头野狼,要是随便冲上一只,他今天就算是交待到了这里。 那两头野狼明显也察觉了李爱国的到来,却好像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狩猎准则,很有耐心的匍匐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 李爱国听说过,狼集凶残与智慧于一身,一只头狼,一生要经过无数次残酷争斗。 狼行天下,野性无畏! 阎解成危矣!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中时。 哗啦啦. 阎解成打个哆嗦,裤腿子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 任何动静都可能被野狼视为威胁。 一头野狼从灌木丛中高高跃起。 面对阴森雪白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阎解成吓得转身就跑。 将整个背部,和脖颈处暴露在野狼的面前。 野狼的眼睛中闪出一道凶光,张开嘴巴冲着阎解成的脖颈而去。 李爱国马上就要扣动了扳机,阎解成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踉跄扑了过来,挡住了弹道。 危急关头,李爱国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移,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野狼的脑袋上穿过去,留下一个乌黑的洞口。 野狼应声倒地。 另外一头野狼非但没有被惊走,反而暴怒起来,一跃而起,再次朝着阎解成和李爱国扑来。 阎解成这会已经彻底倒在了李爱国身上,连带着将手枪也碰掉在地上。 此时张铁牛也冲了过来,大吼一声“小心”,举起驳壳枪,扣动了扳机。 “咔嚓” 子弹卡壳了。 野狼感觉到忽悠了,凶性大发,嘶吼咆哮,腾空又是一扑。 阎解成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却嗅到了刺鼻的腥臭气味,吓得哇哇大叫。 在恐惧的趋势下,紧紧抱住李爱国的胳膊。 此时另一头野狼已经扑过来了,李爱国被阎解成抱着,压根没办法闪躲。 要不是跟阎解成是邻居,就他这时候的表现,李爱国还真觉得这货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情急之下,一脚踹在阎解成的肚子上,将他踹开。 李爱国一个驴打滚,这才躲过扑面而来的野狼。 野狼四蹄刹车失灵,足足向前滑行了七八米,才堪堪停住。 它似乎觉察出了李爱国才是最大的威胁,扭过头冲着他嚎叫一声,快速冲来。 狼眼中凶光闪烁,獠牙毕露。 李爱国瞄了一眼,手枪在五米开外,正准备翻身去捡,手指触碰到一根木棍。 心头一横,抄起木棍。 翻身躲过野狼,从地上跃起,木棍重重夯去。 棍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轰! 这一击,力道极大。 碗口粗的木棍夯在野狼的腰间应声而断。 野狼夯翻在地,吃疼之下,发出一阵惨烈叫声。 被一个两脚怪殴打,它更加愤怒了,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张开的大口中露出锐利的牙齿。 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几步。 突然倒在了地上,嘴角冒出鲜红血沫。 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狼腰腹十分脆弱,不耐打。 李爱国那一棍子正好命中在狼腰上,估计这会里面已经血肉模糊了。 死里逃生的阎解成松口气。 他见野狼倒地不起,露出愤恨的目光。 抄起一块石头,冲上来对着野狼脑袋疯狂砸了下去。 一下接着一下,野狼的脑袋很快就血肉模糊。 李爱国点上根烟,深深抽一口,冲他摆摆手:“行了,阎解成,别打了。” “让你想吃我,吃啊,劳资就在这里,你吃啊!”阎解成这辈子还没有如此恐慌过,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李爱国皱眉头:“喂,这野狼皮被你搞破了,就不值钱了。” 闻言。 石头凝固在半空中,阎解成猛地清醒过来。 他扔掉石头笑着凑到李爱国身旁:“爱国哥,你没受伤吗?” “没事儿。” 李爱国拍拍身上的灰尘。 这头野狼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军铁拳可不是吃素的。 见时间不早了,李爱国喊上张铁牛,将两头野狼的尸体扔到卡车上,然后准备继续前往魏庄。 临走前,他叮嘱张铁牛:“这里不安全,你跟解成就留在司机楼里面。” “您放心,长跑车的,都清楚这些。” 张铁牛还在摆弄那支驳壳枪:“等回到机务段,就算是跟牛部长拍桌子,我也得换把大五四。” 司机配枪,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摆设。 一旦动用了,那就是要命的时刻。 李爱国也拿出大五四,抽出弹夹,压满子弹,重新插到腰间。 又到路边砍了一根木棍,削尖了。 既可以当做拐杖,也可以作为武器。 准备好之后,李爱国才再次出发。 这年月迷路了不要慌。 只要顺着小路走,总能够找到村子。 夜晚来临,山里深秋的夜,格外静谧。一声声蟋蟀叫声听得格外真切。 李爱国打开手电筒,沿着朦胧的光晕,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山路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晚风吹来一阵犬吠声。 李爱国转过山脚,在远处依稀能看得点点灯光。 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几分,沿着黄土道路,来到了村口。 这里有一栋青砖灰瓦的平房,相对于周围的土坯房,很是气派。 更重要的是,里面亮着灯光。 推开残破的木门。 一走进屋里,光线忽然变得昏暗。 李爱国待站定后才逐渐看清,迎门的货架上摆满日常生活用品。 货架下方还有一个大瓦缸,里边盛满大颗子食盐。 旁边摆着扫帚、铁锹、竹编等农村用具,应有尽有。 这里应该是魏庄的供销社。 乡村里的供销社跟城市供销社略有不同。 职工多为夫妻,晚上就住在供销社里,白天开门营业,把供销社当成了家。 听到脚步声,供销社售货员刘老汉掀开棉布帘子从后面走出来。 眯着眼看看李爱国,浑浊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 “小子,你打哪里来啊?跟谁家是亲戚,介绍信有吗?” 说着话,还顺手从柜台下抄起一把菜刀。 李爱国能够理解他的紧张。 这年月局势不平稳,有不少迪特隐藏起来,准备捣乱。 供销社职员也算是半个官方人士,需要挑起警戒的重担。 “大爷,我是前门机务段的工人,此次来到你们魏庄,是给你们送热水瓶来着。” 李爱国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老大爷。 “前门机务段?热水瓶?”老大爷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棉布帘子掀开,又走出一位大娘。 她给李爱国的印象是身材高大,几乎跟老大爷一般高了。 老大娘眯着眼打量李爱国一番,嘴角隐晦的抖了抖。 “老头子,你忘记前阵子魏自民带人去营救过机务段的火车,人家肯定是来表示感谢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 老大爷松口气,这才接过烟,划着火柴点上。 “怎么这么晚才来,路上遇到事儿了?” “别提了,卡车水箱爆了。” 李爱国感觉两人的警惕心实在是太强了,于是将情况简单讲一遍。 “哎呀,岭东山里面有很多野狼,我得赶紧去找村长。”老大爷听说卡车停在山里也着急起来。 他拎着个煤油灯做成的灯笼,推开门闯进了黑暗中。 见救援马上要来到,李爱国也松懈了下来,肚子也有些饿了。 供销社很小,货架上大多是、黄胶鞋、红纸、煤油灯,针头线脑之类的日常用品。 为数不多的副食,只有散称饼干了。 “大娘,来两斤饼干。”想着阎解成和张铁牛全都饿着肚子,李爱国便多要了一些。 大娘似乎有些吃惊:“你要买饼干?” 见李爱国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东西送来很久了,一块也没卖出去,这次总算是开张了。” 很久了.李爱国想问问保质期是多久,仔细一想,索性算了。 这玩意哪有保质期啊。 大娘为开张感到兴奋,很郑重的擦擦手,取出一张黄草纸摊在柜台上。 拿起锅铲,伸进一个钢箱里盛满饼干,倒到黄草纸上。 过了称之后,包好递给李爱国。 “同志,两毛钱。” 饼干没有添加海克斯科技,只有最真实的味道。 口感首先是干燥的,带着一种经受了时间的沙沙感。 那坚实的口感,沉甸甸的,跟这个年月差不多。 李爱国啃得正欢,目光着落在门外的烟头上,眉头微微皱起。 那根尚未燃烬的烟头足有两公分长。 在乌黑的夜里格外明亮。 大前门一毛二一包,一根烟价值6厘钱,看似不多,其实不少。 特别是对于没有经济收入的农村来说。 那老大爷怎么舍得将这么长的烟头扔掉? 是不在乎,亦或者是他的习惯? 这时候,本来正在收拾柜台的刘大娘似乎感觉不对,抬头向李爱国看去。 感觉到背后投来锐利的目光,李爱国若无其事的扭过头,看向远处的黑暗。 嘴巴里的饼干好像没有那么香了。 (本章完) 第381章 再见老魏村长,狼肉筵 在漆黑的夜幕下。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山谷中缓缓挪动。 那是村民们举着火把,他们汇聚成一道希望的火线,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声响,牛车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 李爱国坐在木板拼凑而成的“疑似车箱”内,跟魏庄村长魏自民闲扯起来。 “老魏村长,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瞧你这话说的,甭说您们是为了送茶瓶才出了事儿,就算是遇到陌生人,俺们也得帮忙。” 魏自民年岁虽大,目光却炯炯有神。他手持长鞭,轻轻一挥,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整一根。”李爱国给旁边的村民们让了一圈烟,又递出一根给魏自民。 魏自民摆摆手:“烟卷儿没劲,俺们年岁大的人抽不惯这玩意。” 说着话,他掏出挂在腰间的铜烟袋锅子,划着打火石点上,吧嗒吧嗒抽两口。 李爱国这才记起来,上次在司机楼里,魏自民也是接了烟,却没有抽。 只是,供销社里的老刘头抽得倒是挺欢的。 那根两公分的烟头在李爱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魏村长,你们村供销社刘老头是本村人吗?”李爱国闲扯几句,装作无意的问道。 “不是咧,他们两口子是从京城来的,好像跟区供销社里的领导是亲戚关系。” 魏自民提起老刘头,竖起了大拇指:“那人可是个能人,识文断字,我们村很多孩子的名字,都是他给取的。” “是吗.” 这会功夫。 前方昏黄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卡车的身影,李爱国跳下牛车跑了过去。 张铁牛和阎解成看到火把,知道李爱国带人过来了。 “李司机,我们两个还以为要在这里过夜了。” “是啊,你不知道我多害怕,这周围都是野狼。” 李爱国跟两人介绍了老魏村长。 得知几人竟然猎到了两头野狼,人群中一个年轻小伙子踉踉跄跄的冲出来,紧紧握住了阎解成的手。 “同志,谢谢你给我报了仇。” 听到这话,阎解成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指指李爱国说道:“主要是李司机出了大力气,我就帮了点小忙。” 那年轻小伙子转过身冲着李爱国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悲痛袭上心头难以压抑。 他转过身走到远处,肩膀无力的颤抖着。 阎解成有些好奇的说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小伙子看上去壮壮实实的,咋跟婆娘一个样。” “别乱说话。”李爱国提醒阎解成。 这时候,老魏村长叹口气,解释道:“那娃子叫魏大柱,干活是把好手,是我们村乃至整个公社的头排。 今年夏天,他媳妇儿添了个男娃子。 前不久秋收,村里人都在碾场里忙活到半夜。 魏大柱和媳妇儿回到家,发现窗户被撞破了,窗户台上还有血迹。 打开门进到屋内一看,两人都慌了手脚。 火炕上哪里还有孩子的身影啊。 当天晚上我们村还有附近三四个村子的社员们都全体出动。 在山上找了半夜,却没有找到孩子,只在壕沟里面找到一条被撕破的裤子。 那裤子正是魏家娃子的” 说到这里,老魏村长干裂嘴角下垂,形成了一个凄苦的弧度,再也说不下去。 李爱国却已经知道了结果。 这年月野狼进村叼走孩子的事情时有发生。 野狼是要吃人的。 阎解成也不吭声了。 “这山上的野狼比别的地方更狡猾,好像通了人性,见到大队人上山、见到带枪的猎人就躲了起来。 所以俺们公社组织了几次围猎,却是一无所获。” 老魏村长抽空烟袋锅子,接着说道。 阎解成顿时乐了:“这么说,我还算是立了功?” 老魏村长不明所以。 李爱国解释道:“他是诱饵。” 阎解成:“.” 闲扯几句。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李爱国开始布置救援事宜。 由于魏庄并没有修补水箱的工具,只能先用几头牛将卡车拉回村子里,等明天会京城请机务段整备车间的同志帮忙。 卡车挂空挡,由张铁牛把持方向盘。 李爱国则一边招呼几头老黄牛,一边继续跟老魏村长闲扯。 “供销社的刘老汉好像也不是京城人吧?” “那不能!” 老魏村长连忙摆手:“当初我可是见过他的介绍信,上面写明了他就是京城人。 因为子女在战乱中死去,只留下了他们老两口,他们伤心欲绝所以才来到我们魏庄。” “介绍信还在吗?” “怎么,你觉得刘老汉有问题?” 老魏村长的脸色严肃起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李爱国。 “那倒不至于,我感觉刘老汉好像跟我的一个远房大爷长得比较像。 只是当年兵荒马乱的,我爷爷跟他失散了。 这些年老人家身体不好,一直念叨他来着。” 李爱国眼睛一转,笑道:“我作为晚辈的,总该满足老人家的心愿。” “也是,这种事儿要是不搞清楚,也没办法直接登门询问。”老魏村长本身就是憨厚的性子,很能理解李爱国的苦衷。 “介绍信应该还在,收在柜子里面了,等回了村俺给你找出来。” 老牛将卡车拉到魏庄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 本来已经安静的小村子瞬间沸腾了起来。 卡车停在村头的碾场里面,很多年轻人和小孩子都围过来看热闹。 摸摸亮晶晶的车头灯,碰碰乌黑的车轱辘,个个眼中透漏着惊奇。 而村子那些年纪较大一点的,则对那两头野狼更感兴趣。 只不过谁也没有吭声。 这两头野狼是机务段的人猎到的。 谁要是敢开口,老魏村长肯定会收拾他。 李爱国将张铁牛拉到一旁,商量道:“铁牛,这次将卡车拉回来,多亏了社员们帮忙。 我看这两头野狼就请大家伙吃一顿好的,怎么样?” “我看行,两头野狼都是你猎到的,你做主就好。”张铁牛也没有意见。 毕竟这玩意属于意外收获,并不归机务段所有,可以自行分配。 阎解成觉得不妥当,这两头狼将近七八十斤肉,至少值一百多块。 就这么送给别人,实在太可惜了。 他一直在旁边小声嘀咕,李爱国却没有理会他。 “老魏村长,我们这次来你们村,也惊扰了不少人。 既然大家伙都来了,咱们干脆搞一个狼肉大会,请大家伙过过肉瘾。” “哎呀,这可使不得,这是你们的猎物,俺们怎么能要呢?”老魏村长就像是摸到了红烙铁,连忙摆手。 “咱们工农是一家,村长同志,您忘记了吗?” “这” 老魏村长扭头看看那些社员们。 虽然现在大家伙都吃上大锅饭了,能够填饱肚子。 但是想吃一顿肉还是很难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努力咽下即将涌出的情感,但他的眼角却溢出了点点泪花。 “我老魏这次就算占你们的便宜了!” 见老魏村长点头,那些社员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村口老皂角树上的犁铧片敲得铛铛铛响,惊醒了被夜幕笼罩的村庄。 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们带着娃子赶到了碾场。 很快现场聚满了人。 老魏村长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扯着嗓子喊道:“今天前门机务段的工人大哥,在东岭山上猎取到了两头野狼。他们决定将野狼贡献出来,请大家伙好好的吃一顿。 咱们社员兄弟们,一定要铭记这份恩情。 在未来的农业生产中,要鼓足干劲,勇争上游。 用粮食的大丰收,来回报工人兄弟的恩情。” 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各家顿时欢呼起来,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大多数社员都是感激又兴奋,也难免有几个脑子拎不清的贪心货。 两个小脚老婆子拎着篮子急急走到老魏村长跟前,不甘心地盯着那两头狼,捏着嗓子说道:“这狼肉现在归村里所有,那就是大家伙的。 俺也不吃啥狼肉大会了,只要分个十斤八斤肉就行了。” “大姐这话说得有道理,炖狼肉有啥好吃的,还不如放到罐子里,加上点盐花花,能多吃几天呢!” 闻言,老魏村长脸色一沉。 烟袋锅子敲在树干上,敲得梆梆作响,吓得两个小脚老婆子浑身打哆嗦。 他沉声说道:“现在咱们村子已经改造成公社了,吃的是大锅饭! 再说了,这两头狼是机务段工人兄弟送给村子的,不是给你们黄家的。 东岭山里还有成群的狼,只要你也去打几只来给大伙分。 我当家做主,也分你们黄家十斤八斤肉。 咋了,不敢进山? 叫你儿子去,咋样?!” 老魏村长瞪大眼睛,几句话逼问得两个小脚老婆子说不出话来。 她们耷拉着脑袋,只能盯着鞋尖猛瞅。 裹小脚这种陋习其实并不像想想得那么普遍。 只有相对比较富裕一些的家庭,才会给女儿缠足。 缠足之后的妇女行动不便,影响劳动,所以比较穷苦的人家是不会给女儿缠足的。 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小脚老太太,甚是奇怪。 魏大柱见李爱国几人面带疑惑。 在旁边小声解释道:“这两个老婆子都是黄家地主的媳妇儿。 解放后,虽然黄地主给二房办了手续,一家人还是住在一块。 黄地主的儿子不争气,每天不上工,挣不到工分,算是村子里日子过得最差的人家了。” 今年魏村开始吃大锅饭,社员们吃饭不要钱。 但是有些勤快的人家,在田间里开辟一块自留地,或者是上山采点山货,还是能过上好日子。 像那些解放前靠着吸血过日子的人家,让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吃饭,简直比登天都难。 现在遇到了吃肉的机会,就想着耍点小聪明多占点便宜。 本性难改啊! 这时候,村里的杀猪匠将野狼开肠破肚。 野狼在山上也是饱一顿饥一顿,都是皮包骨头。 两头野狼去皮去骨,再刨掉下水和狼头,能得七八十斤净肉就不错了。 老魏村长让杀猪匠选了十几斤上好的净肉劈下来,找三根麻绳子吊着,送到了卡车旁。 “李司机,两位同志,这些带回去给家里面人尝尝鲜。” 李爱国也没推让,喊上张铁牛和阎解成收下来。 阎解成本以为这次已经占不到便宜了,得了狼肉乐得合不拢嘴巴。 阎解成将肉藏在卡车里,看着老魏村长,挤眉弄眼说道:“村长,换全国粮票吗?” 老魏村长:“.” 他感觉面前这个小工人,跟另外两位的画风有点不对。 咋像是解放前的奸商呢! 不过全国粮票倒是有用。 只不过魏庄没有地方粮票,老魏村长特批以十三个鸡蛋的价格,从阎解成手里换了十斤全国粮票。 而在京城里,一斤全国粮票,只能换到十二个鸡蛋。 看着满箩筐的鸡蛋,阎解成兴奋得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只是这么多鸡蛋该藏在哪里呢? 阎解成犯起了难。 在司机楼里寻摸半天,终于选了个好地方藏了起来。 公社的厨子就是魏庄人,带着几个社员跑了一趟公社,将大铁锅搬了过来。 “老曹,这可是工人兄弟送给咱们的礼物,你可得好好日弄。”老魏村长兴奋地拍拍大厨的肩膀,蒲扇大的巴掌差点把人拍趴下。 曹大厨这会也感觉不到疼了,咧着嘴笑:“您放心,俺这次肯定把祖传的手艺拿出来。今天请大家伙吃麻辣狼肉。” 曹大厨仰着脖子哈哈大笑,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地连声指挥那些社员们忙活起来。 现在公社里的粮食虽然管饱,但都是红薯干子,玉米棒子,要是再吃不到油水,他这身肥膘就得掉了。 李爱国听得直乐呵,这小乡村里难倒还有名厨传人? 凑近了看,顿时讶然失笑。 狼肉切成块,扔进大铁锅。 萝卜跺成块,扔进大铁锅。 怼半瓶子酱油。 扔二斤辣椒。 完事儿了。 锅盖盖上,曹大厨大吼一声:‘烧火!’ 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锅里加了两斤辣椒,果然是够麻辣的。 社员们得了命令,闷头在锅灶前,只管灶前烧火。 这时候,碾场里突然起风了。 风扯着衣服“哗哗”响,摇得槐树“呜呜”地叫。风仿佛就在树梢上走一样,刮得地上的土都飞了起来。 碾场里的社员们却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围在锅灶前等着吃肉。 生生嗷了一个小时,熬得大家伙的口水都流干了,曹大厨这才放下烟袋锅子站起身,小心打开锅盖。 在开盖的一瞬间,浓郁厚重的香味骤然之间伴随着热腾腾的蒸汽,在碾场里弥漫开来。 这香味就像是一张大手顺着社员们的喉咙伸进去,将他们的肠胃攥成一团,狠狠的揉了揉。 好香啊,好饿啊! 李爱国却觉得这香味中稍稍带了一些腥味。 狼肉是事先切成小块的,每个社员分一小块, 李爱国和阎解成,张铁牛也是如此。 阎解成直勾勾地瞪着瓷碗,用筷子夹起一大块酱红色,巍巍颤动的狼肉,也顾不上烫不烫的,一下子塞进嘴里。 “嘶老辣啊,不过辣得真过瘾。” 他似乎还没尝出滋味,一大口肉就已经瞬间消失在喉咙底。 一大锅野狼肉,数百位社员每人分一块,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分得一干二净。 锅里的汤汁也被黄家的老婆子分喝了。 李爱国原本对狼肉满怀期待的,尝过之后,却再也不感兴趣了。 狼肉的味道跟炒糊的猪肉一样。 而且吃狼肉是个力气活,无论怎么用力也咬不断。 即使炖了一个小时,即便如此也是嚼不烂。 只是能吃到这么难吃的肉食,在这年月也是美事儿。 李爱国一口一口,将狼肉吞咽进肚子里。 “来,李司机,整一个,我们村自家酿的地瓜烧。”老魏村长吃完狼肉,从兜里摸出一个铁壳水壶。 李爱国接过来,烈度辣酒进到嘴巴里,驱散了腥味。 一股热气顺着喉咙和肠胃,荡漾在四肢百骸,仿佛顿生力道。 “狼肉就是得配烈酒!” 老魏村长痛饮一口,摸去胡子茬子上的残酒,笑着说道:“李司机,我跟您打个商量。” 李爱国一边招呼阎解成和张铁牛给社员们分发暖水瓶和搪瓷缸子,一边点头道:“老村长,您说。” 原来老魏村长过阵子就要嫁闺女了。 这年月男方送来的彩礼,女方家都得全部还回去。 任何借着收彩礼,卖闺女的行为,都会被村民们鄙视。 男方家送来了三块钱跟一块花布,老魏村长就想着让女儿给姑爷作身新衣服。 却没有布票。 这年月农村的社员们没有获得布票的路子。 “布票.家里倒是有一些,不过没有带在身上,您要是需用,等下个休息日,我给您送来。” 老魏村长连忙摆手:“那可使不得,到时候俺自己京城取就行了。” 李爱国将家里的地址告诉了老魏村长。 这会功夫,魏村长的老伴也火急火燎的来到了碾场里,从兜里摸出一张纸交给魏村长。 “老头子,这都是陈年的玩意了,你要这干啥。” “你知道什么?” 魏村长瞪他一眼,“这是白纸黑字,知道吗?就算是天塌了,也不会变。” “行了,行了,一个村长,看把你能的。 我不跟你说了,老王嫂子还等着我回去缝被子呢!” 说着话,老伴又着急忙活的走了。 “李司机,让你见笑了,内人思想觉悟不高。”魏村长有些不好意思。 “客气了。”李爱国看着那张纸说道:“这就是那封介绍信?” “啊。对对对” 李爱国接过介绍信,借着微弱的火光,随意的看了两眼,又递还了回去。 老魏村长有些好奇的看着李爱国,小声说道:“怎么样,是你家亲戚吗?” “不是。” 李爱国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地址不一样,姓名也不一样,我应该是认错人了。” 老魏村长心中也稍有失望。 吃了人家的狼肉,又委托人家买布票,亏欠人家的实在是太多。 要是能够帮忙找到失散多年的亲戚,也算是做一些报答。 可惜了。 “李司机,您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您那远方二大爷一家肯定会平安无事。” 李爱国站起身看着远处的漆黑,神情有些严肃:“是啊,他一定会平安无事。” 夜深了。 吃了狼肉的社员们讨论着狼肉的味道,三三两两的散了去。 李爱国,阎解成和张铁牛被安排到公社里的小仓库对付一晚上。 小仓库破破呼呼,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抬头能感受到所谓的星空顶。 前阵子下雨,雨水从破洞滴落,形成一滩滩水渍,散发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 在仓库的一角,一丛杂草顽强地生长着,为这座破败的仓库增添了一抹生机。 住在这里,跟住在野外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住在野外不用害怕地震。 这年月没有手机,更不可能有地震预警。 “条件有限,您们多担待。” 老魏村长也感觉有些亏待朋友,请魏大柱抱来木柴,生起一堆篝火。 借助温暖的火光,躺在稻草上面,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几只野狗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不时地吠叫几声,为这片沉寂的土地增添了几分生气。 村口的供销社内,突然亮起微弱的灯光。 “老婆子,那几个人的底细,你打听清楚了吗?” 刘老汉披上棉袄,掌着煤油灯打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刘大娘,他急切的问道。 “噗” 刘大娘连忙吹灭煤油灯,瞪眼睛:“点啥灯啊,不怕别人发现了。” 她进到屋里,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将一切喧嚣声全部都关在外面。 “刚才我到魏村长家里帮忙缝被子,又仔细问了一遍,才搞明白。那个小司机看你长得像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所以才想着调你的介绍信。” “远房亲戚?前些年兵荒马乱的,确实有不少人失散,看来是我多虑了。”刘老汉暗暗松口气。 刘大娘重新点上煤油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根旱烟袋卟滋卟滋的抽起来。 左腿翘在右腿上,脚尖微微抖动,过了几口瘾,整个人舒缓过来。 那四仰八叉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农村老太太,简直就是胡子婆。 她瞪着刘老汉说道:“亏你还是大头子。看把你紧张的,人家不就多看了你几眼吗,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当初我不知道怎么瞎了眼,放着阔太太不当,跟你躲进穷山沟里。 现在还得装孙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嘛,咱们队伍散了,老兄弟们都折进去了。咱们两个也在上面挂了号,要是被人发现,能讨得了好处?”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刘老汉的脊梁才能挺直,憨厚的脸上凶光若隐若现。 跟白天那个老实巴交的供销社售货员,完全是两个人。 “你要是真害怕,那帮人就住在小仓库里,咱们现在就去把他们秃噜了。” 说着话,刘大娘从腰间抽出一把家伙什拍在桌子上。 长苗匣子手枪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寒光闪烁。 “想当年,咱们遇到保安团,都不带怕的。 我赛英花手持双枪,一枪一个,咱们不是逃了出来吗? 能怕三个毛头小子。” “英花,千万使不得。杀人动静太大了,咱们好不容易才隐藏下来。”刘老汉连忙拦着她:“明天早晨,我再去找老魏探听口风,要是他们真没发现什么,咱们可不能多事。” 赛英花有些失望的收起手枪。 她感觉这种日子简直就没有过头。 “睡觉!” 吹灭煤油灯,赛英花钻进冰冷的被窝中。 黑暗中,传来刘老汉阴冷的话语:“实在不行,可以让红桃儿出手,这样就牵连不到我们身上。” “吆,你终于舍得那小狐狸精了!”赛英花顿时来了精神,“反正她在王结巴那里有没有啥用处。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等明天想办法探听消息后再决定。” 聊起杀人放火的事儿,赛英花心中那团火重新燃了起来。 “想当年,十里八乡,谁提到俺赛英花不得害怕得屁滚尿流。” “当胡子不发愁,进了租界住高楼;吃大菜,逛窖子,匣枪别在腰后头,花钱好似江流水,真比神仙还自由!” “不当胡子不当官,不下窖子不为太太” “以前的日子,可真是好日子!” 赛英花眼睛中恶毒光芒闪烁,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刘老汉却背过身去,深深的叹息一声,不再理会她。 夜渐渐深了。 魏庄内的灯火陆续熄灭,黑暗笼罩了整个村子。 (本章完) 第382章 魏庄的大锅饭,阎解成是那么开心 清晨。 初升的太阳从远方的田野间缓缓升起。 洒下柔和的金黄色光芒,将整个乡村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影之中。 李爱国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惊醒。 揉了揉眼睛,从稻草床铺上爬了起来。 抬起手腕,发现时间才到六点半,外面的天还很黑。 他没有叫醒阎解成和张铁牛,自个推开门走了出去。 仓库的旁边有座三间宽的草棚,应该是公社里的大锅台。 灶台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曹大厨和老魏村长带着两个女社员在灶台前忙活。 “诶诶,老曹,你少放点小米,粮食要省着点用。” “村长,怕啥啊,现在咱们公社里的粮食足得很。” “过日子得宽备窄用,谁知道明年是啥光景,你听俺的。” “行行行,老魏你这样下去,可就成了咱们附近的抠门村长了。” “抠门就抠门吧,总比社员们饿肚子好。” 两人正说着话,老魏村长看到李爱国出来了,打招呼道:“司机同志,起这么早?” “我们火车司机瞌睡浅。” 李爱国凑过去,从兜里摸出烟给两人递了过去。 就着锅灶烤起火来,暗自打量草棚内的情形。 土坯墙壁被熏得乌黑。 墙上那张【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的标语是新贴上去的,却已经泛黄了,在黑烟中哗哗作响。 大锅内咕嘟咕嘟冒泡,里面是小米稀粥。 曹大厨也是个老厨师了,从旁边的麻袋里抓出几把红薯干子扔进锅内。 红薯会让粥变得更加粘稠,让人有一种“嚼头”的感觉。 李爱国抽着烟跟老魏村长和曹大厨闲扯起来。 这边已经完成了公社改造,魏庄和周边几个村子的互助组和初级社组成了公社。 社员们除了睡觉的床,衣服,被子是自己的,其他的东西全部交到公社。 公社建立大食堂,自家的锅碗飘勺交给大食堂,然后大家都在公社大食堂吃饭。 这年月公社刚建立,粮食很充足。 别的公社都是大白馒头,白面条,好肉好菜撑着吃。 老魏村长却觉得那种吃法太造孽了,早晚会出事儿。 所以每顿饭都是面汤子和菜汤子。 忙的时候,多加几个窝窝头。 能够未雨绸缪,李爱国不由得高看老魏村长一眼。 老魏村长虽没文化,但是一辈子丰富的人生阅历,是那些小年轻没办法比的。 扯着闲话,天逐渐亮了。 大锅饭炖好后,曹大厨在里面加上一两滴油糊弄。 老魏村长敲响村口大树上的犁铧片。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捧着盆儿罐儿拥到草棚门口。 由于桌子不够,大多数人都是打一碗蹲在一边吃。 黄家那两小脚老太太比较机伶。 她们刚开始先打不满一碗,快速吃完后再去打一碗吃,这样可以吃两碗。 有的社员一开始就打满满一碗,然后慢慢腾腾吃,等他吃完第一碗,锅里已经没饭了。 这年月村民的碗盆大多是土陶的,洋瓷碗的也有但很少。 普通老百姓绝不可能有洋瓷碗。 有洋瓷碗的人家,要么家里有人在城里“工作”,要么这家人有根有底,就连村口的供销社里也绝没有洋瓷碗卖的。 想到这里,李爱国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供销社的刘老汉和刘大娘。 他们都捧着洋瓷碗。 一般的社员窝蜂似的乱哄哄聚成一堆。 双手捧着大碗高高地举过头顶,争着抢着让曹大厨给他们打饭。 这两人却静静的站到一边,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他们看向大锅内食物的嫌弃眼神,是骗不过李爱国的眼睛的。 这种人以往肯定是过惯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好日子,才会看不起社员们的吃食。 看来得想办法查查他们。 这时候阎解成和张铁牛也起了床,两人来到草棚前。 看到锅内的小米粥,连阎解成的脸色也绿了。 阎家日子节省,还是能吃到正宗棒子面粥的。 “别看着了,赶紧吃。吃了饭,阎解成还得回京城一趟,请机务段里派人来修理卡车。” “铁牛再检查一下卡车,看咱自己能修好不。” 李爱国盛了饭,递给他们两碗。 见两人都有点难以下咽,李爱国又从兜里摸出饼干,塞给他们几块。 “把这玩意泡进粥里面。” “嘿嘿,爱国哥,还是您对我好。”阎解成喜得嘴巴都合不拢。 昨晚也就买了两斤饼干。 分给阎解成和张铁柱后,李爱国手里还剩下三块。 刚准备掰开,放进碗里。 “叔叔,你手里拿的啥啊?”一个小男孩领着两个小姑娘出现在他面前。 男孩衣服补丁摞补丁,上面沾满了泥土和无法辨认的污渍。 两个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堆杂草。她们的小脸也是脏兮兮的。 小男孩乌黑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叔叔,你拿的是树根吗?俺娘说了,有些树根有毒,吃了后肚肚疼,要不俺帮你尝尝?” 小姑娘拧住小男孩的耳朵,咬着牙说道:“大宝,娘还说了,不能跟别人要吃的。” “招弟姐,俺是好心。” 招弟心疼弟弟并没有用力,大宝却作出十分疼痛的样子,嘴巴嘟嘟着。 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 “大宝,招弟” 李爱国指指较小的女孩子,问道:“你应该是来弟?” “俺叫想弟。”小女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爱国:“.” 来弟、领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 不怪咱李爱国没文化,是群众的思维太发散了,竟然造出这么多名字。 看着孩子们眼巴巴的盯着饼干,想要但是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李爱国心中有些软了,站起身将饼干分给三人。 “大宝提醒得对,这树根说不定有毒,你们帮叔叔尝尝怎么样?” 三个孩子迟疑片刻,才伸手接过来。 招弟将饼干攥在手里,犹豫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又将饼干递了回去。 “叔叔,俺弟弟骗你的,这是供销社里的饼干,不是毒树根,可好吃了。招弟这辈子也没吃过。” “你才多大啊,就一辈子。” 李爱国嘿嘿笑道,冲着招弟点点头:“拿着吧,叔叔喜欢喝稀粥。” 还有人喜欢喝稀粥吗小招弟有点想不明白,在饼干的诱惑下,还是将饼干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 她带着弟弟妹妹跟李爱国说了声‘谢谢’,一溜烟的跑出了公社大院。 “爹,娘,叔叔送给我们好吃的了,你们尝尝。” 李爱国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招弟的爹娘不在公社食堂里吃饭吗? 张铁牛看看欢快的孩子,再看看碗里的饼干,感觉顿时不香了。 吃完饭。 老魏村长找来一辆牛车,送张铁汉和阎解成回机务段寻求帮助。 临出发前。 李爱国将阎解成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解成,你回去后,找到机务段的牛部长,请他帮忙调查一个人” 李爱国将介绍信上刘老汉的名字和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了阎解成。 虽然他觉得供销社里那两人有些问题。 但是这里是魏庄。 不是机务段,更不是京城。 要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很难说服老魏村长。 另外,万一搞错了,也会带来不良的影响。 村子里各种关系交织,远比城市里要复杂。 所以,李爱国选择了最谨慎的办法。 解成虽不清楚缘由,接过了纸条,重重点点头。 “爱国哥,这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阎解成这次换到了鸡蛋,又得了五斤狼肉,正兴奋着呢。 自然是满口答应。 见阎解成要上牛车,李爱国又提醒道:“这事儿,只能你知道,牛部长知道,别告诉其他人。” “明白!” 阎解成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着急忙慌的爬上牛车。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双阴险的眼睛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牛车可是农村宝贵的运输资源,别看阎解成骑过自行车,还真没有乘坐过牛车。 驾驶牛车的是魏村的车把式,高高举起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 老黄牛四蹄蹬地,牛车缓缓向前移动。 阎解成躺在牛车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情有些嘚瑟。 牛车跟城里的吉普车差不多,等回到机务段里,又有可以炫耀的事情了。 突然。 一道身影从山沟里钻出来,拦住了牛车的去路。 车把式拉住缰绳,看着那老婆子说道:“刘大娘,今儿不能带你去进货了,俺得送个人进京城。” 拦路的正是供销社的刘大娘。 以往供销社里的物资都是通过牛车运输的。 她跟车把式很熟。 “这不巧了嘛不是,俺也要进京,想扯两尺花布,作身新衣服。” 说着话,刘大娘从兜里摸出两个糖块,塞进车把式的兜里。 “老马,带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哎吆,老嫂子,这可使不得。”车把式嘴上谦让,却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这两块糖留到过年的时候,今年就不用给孩子们买礼物了。 车把式扶着刘大娘上到牛车上,喊了声‘坐稳了’,驾驶牛车继续前行。 牛车上多了一个人。 阎解成不能四仰八叉了,只能靠在车帮上。 刘大娘的目光在牛车上环视一圈,看到张铁汉腰间鼓囊囊的,眼神顿时一凝。 这火车司机太谨慎了,竟然派了个带枪的跟着。 她只能放弃原本的想法。 屁股在车上磨了磨,凑到他阎解成身旁,眯着眼笑。 “您是京城来的同志吧?” “是啊,大娘,我是京城机务段的工人。” “工人啊,哎吆,那可是有粮本,能吃公家粮食的。”刘大娘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工人,了不得了哈。” “俺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是一脸的贵相,将来肯定能当领导。” 阎解成这辈子也没有别人如此恭维过,顿时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大娘,您看人可真准。” 阎解成感觉这老大娘比一般的农村老太太明事理。 两人关系拉近后, 刘大娘拉着阎解成的胳膊,亲昵的问道:“小伙子结婚了吗?” “这倒是没有。”阎解成来了精神,坐起身问道:“您有合适的对象?” “这不是巧了嘛不是。” 刘大娘拍着大腿说道:“俺大姐的二姑的三姑娘的表妹的小姨是京城纺织厂里的正式女工,长得貌美如花,年龄跟你相当。” 大姐的二姑的三姑娘的表妹的小姨.阎解成感觉自个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晃晃脑袋,问道:“她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这年轻人的脑回路好像不对劲,反正是编的,再编大一点也无所谓。 刘大娘道:“好像有五十多块钱吧。” “五十多块.”阎解成吞咽口水,比他的工资还高,完全符合阎家娶媳妇儿的要求。 他舔着脸笑道:“大娘,您能把您大姐的二姑的二姑娘的表姐的小姨介绍给我吗?” “是大姐的二姑的三姑娘的表妹的小姨!” 刘大娘纠正他。 上下打量阎解成:“追求那姑娘的人可是很多的,寻常人入不得她的眼睛。 你小子相貌还行,工作也马马虎虎,加起来却还错点事儿。” “.” 看到刘大娘有些嫌弃的样子,阎解成心中泛起嘀咕。 刚才不是上杆子介绍对象吗,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变成马马虎虎了呢? 只是阎解成对那姑娘已经上了心。 这阵子,阎解成担心变成许大茂跟南易,将来只能娶到小寡妇,所以一直想着处对象。 阎埠贵身为金牌媒人,不方便自己出手,只能将说媒的活儿委托给隔壁同行。 将近两个月了,媒人介绍了七八个对象,却没有一个合适的。 那些姑娘不是长得丑,就是没有正式工作。 可把阎解成急坏了。 阎解成在机务段里混了那么久,也算是老油子了,并没有气馁。 “大娘,您放心,只要婚事儿成了,我少不了您的媒人礼。” “小伙子,看你这话说的,那姑娘可是.” 她也觉得再说姑娘全称有些水字的嫌疑。 停顿片刻,抿了抿嘴道:“那是我的至亲,啥媒人礼也不需要。我只想给那姑娘找个老老实实的夫婿。将来啊,好孝敬我那姐姐。” 这种关系,是老姐姐吗? 害,这时候管那么多,只要能跟姑娘相亲,说不定下个月就能结婚了。 阎解成瞬间觉得自个有点钻牛角尖了。 连忙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大娘,我最老实了。在四合院里、在机务段,人家都叫我阎大老实。” 车把式闻言,噗嗤笑出声来。 他跟阎解成只见过一面,却觉得这货比那两个工人狡猾多了。 那两个同志兜里都只踹了大前门。 这货上衣兜里是大前门,裤子兜里是大中华。 能是老实人? 刘大娘却好像没有察觉到,眯起眼说:“既然你很老实,我就先问问你的情况,也好替那姑娘把把关。” 她的干裂嘴角勾起一丝阴险,阎解成正处于激动之中,压根就没有察觉。 “应该的。”阎解成喜上眉梢,连忙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 “我叫阎解成,家住南铜锣巷四合院,家里有五口人。” “你干什么工作的,工资多少?” 阎解成迟疑片刻,小声说道:“我是机务段搬运组的组长,每个月四十三块五毛钱。” 刘大娘看出他在撒谎,眼神一凝,却没有追问,接着问道:“你这次去京城,是要干啥?” “去请机务段整备车间的同志帮忙修理卡车。” “只有这点事儿吗?” “那还能有什么?”阎解成吞咽口水,缩缩脖。 这老婆子难道听到他跟李爱国的话了。 不可能啊,当时旁边没有别人。 咱阎解成可是答应过李爱国的,不能把这事儿告诉别人。 刘大娘双眼一直紧盯阎解成,似乎察觉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声音月变得阴冷了。 “你小子不老实啊,算了算了,这婚事我看是作罢了。” “别啊。”阎解成着急了。 这会那漂亮姑娘就像是挂在他嘴边的一块肉。 马上吃到了,却要飞跑了,岂能甘心。 阎解成情急之下,说道:“李司机还让我告诉牛部长。 请他调查一个名叫刘德胜的人,那人原来在京城的住址是帽儿胡同十五号大院。 这事儿跟我没少关系,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大娘,您可千万别误会。” 话出口,阎解成就有些后悔了。 不过倒也没有在意,这位就是个老大娘,又不是啥坏人,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倒是李爱国,整天喜欢搞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不就是查个地址嘛,用得着保密嘛! 阎解成只顾着解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刘大娘的双手紧紧攥起来了。 她下意识的咬紧牙齿。 该死的,怎么就暴漏了? 那小司机的眼睛也尖了吧! 我们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吃糠咽菜。 你们还不放过我们吗?! 阎解成见刘大娘一脸怒容,神情阴森得可怕。 他吓了一跳,小声问道:“大娘,大娘,您怎么了?” 刘大娘被惊醒过来,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速度之快,以至于阎解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是这样啊,算你小子老实,等到了京城,我就帮你介绍对象。” “真的?那太好了。” 阎解成喜得合不拢嘴巴。 他觉得这次出任务,真是撞大运了。 得了五斤狼肉,又要跟那么好的姑娘相亲。 幸运如我阎解成。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水是那么清澈阎解成是那么开心 突然。 “哎吆!” 刘大娘捂住了肚子吆喝了起来。 她脸色铁青,额头冒出点点滴滴汗水。 “老马,快停车,俺肚子疼。” 车把式勒住牛车,刘大娘翻身跳下马车。 “老马,今儿早晨老曹的饭估计没有煮熟,俺这会拉肚子,先回去吃点药,就不去京城了。” “好勒。” 车把式没有在意,拉起缰绳就要走。 阎解成却不愿意了。 “大娘,您可是给我介绍对象呢。” “哎呀,小伙子,你着急什么,俺记得你的名字。等下次去京城,肯定带着俺那大姐的二姑的二姑娘的表姐的小姨,却给您见面。” “这” 阎解成感觉有点不对劲。 刘大娘已经猫着腰跑了,转眼间就消失在道路旁的草丛里。 “解成,你跟那大娘嘀咕什么呢?”张铁牛看着刘大娘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 “没啥,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阎解成挠挠头。 他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却又没有想明白被骗了什么。 骗钱?他也没丢钱。 骗色?那倒不至于。 想不明白,阎解成记挂起任务,催促道: “大叔,咱们还是尽快赶到京城吧。” “好勒!” 牛车晃晃悠悠的出发。 阎解成又能四仰八叉的躺在车斗里了。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水是那么清澈阎解成是那么开心 另外一边。 今天是为村民们发放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的日子。 李爱国送走了阎解成张铁牛,就来到碾场上。 远远看到一个中年汉子站在卡车旁边。 他头发被寒霜打得白花花的,身上的劳动布褂子也湿乎乎的,看样子应该在这儿守了一个晚上。 中年汉子听到脚步声,猛地惊醒过来,抄起猎枪,大声喊道:“别别别过来,这是机务段送给俺们的礼物,谁要敢动,俺跟你们拼命。” 猎枪乌黑枪管子在空中胡乱转悠,吓得张铁牛脸色发青。 这种老猎枪的可靠性很差,很容易走火,被枪管子怼着,谁不害怕。 李爱国正准备冲上前,缴了他的枪。 老魏村长大步走过去。 啪! 大巴掌在脑门上甩过。 老魏村长虎着脸说道:“王队长,看清楚,这可是机务段的同志。” 中年汉子这会才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看到对面站的事李爱国和张铁牛,连忙收起猎枪,立正站好:“对对对不起,俺犯迷糊了。” 老魏村长给李爱国做了介绍。 中年汉子是村里的民兵队长,名叫王大虎,是村里的民兵副队长。 他本是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唯一的毛病就是天生口吃。 迟迟没有成家。 五年前年初,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白嫩,个儿瘦高,挺漂亮的。 却愿意住在老王家里,两人组成了一个家。 老魏村长出面帮那女人在魏庄落了户。 看着神情惶恐的王大虎,李爱国冲着他敬了一个礼。 “同志,辛苦你了。” 这个礼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晚上天气很冷,再加上昨晚上刮了一夜的大风。 王大虎能够在这里守一夜,确实辛苦了。 “客客客气了,这是俺应该做的。”王结巴脸色憋得涨红说道。 这会功夫,日头已经升起来了,村里的村民也纷纷赶来准备领取搪瓷缸子和热水瓶。 按照机务段的规定,只要前去救援的社员能分到礼物。 这年月,工业品匮乏,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算得上是贵重家具了。 领到礼物的村民喜得合不拢嘴巴,在旁边夸机务段的工人老大哥大方。 那些没领到的,只能在旁边眼馋的看着。(本章完) 第383章 敌人的行动,送猪桃的女人 碾场上。 眼看着魏庄的搪瓷缸子和热水瓶就要发完了。 黄家的那两个小脚老太太从人群中走出来。 “魏羊娃,现在吃大锅饭了。 大家伙都是一个集体的。 大家把锅碗瓢勺都交了公,都算是一家人了。 这些热水瓶和搪瓷缸子,按理也得分给俺们黄家!” 看到黄家小脚老太太又跳了出来,那些围观的社员们纷纷面带鄙夷。 魏大柱自从得知李爱国亲手猎杀了野狼之后,就特别感激李爱国。 而他本身也是爽朗的性子,李爱国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两人成了朋友,魏大柱几乎担起向导的工作。 魏大柱介绍道:“魏村长以前是黄地主家的放羊娃,足足放了十几年的羊,吃住都在羊圈里,所以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魏羊娃。 只是解放后,就没有人再喊这个外号了。 也就黄家的人心里憋了一股怨气,经常在背后喊。” 解放前的长工,转眼间变成了村长,这帮人心中憋屈的很。 看着两个趾高气昂的小脚老太太,李爱国心中欷歔,这些人还真是掂不清自个。 还以为现在是解放前,他们能够肆意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那鲜血不是白流了吗? 魏村长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面对这种尖酸刻薄的女人,此时脸色憋得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爱国不能任由老实人被欺负,站起身道:“这礼物是我们机务段送给救援社员们的礼物,是有领取资格的,并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领。” 此话一出,黄家小脚老太太气焰顿时熄灭了。 老魏村长这会也醒悟过来,瞪大眼说道:“黄家的,你们想要搪瓷缸缸,当初为什么不去参加救援。 俺可是亲自到你们黄家通知你们了!你们全家躺在火炕上睡觉,没有一个人出面。” “那” “别说了!” 老魏村长摆摆手:“最近你们黄家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没有一个人下地干活,吃饭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完全没有领悟到‘一大二公’的精神,今天晚上你们到公社里,大家伙开会!” 开会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开会. 黄家小脚老太太没有想到魏村长会下如此狠手。 他们不是不愿意干活,而是干不动啊。 再说了,解放前老魏是他们家的放羊娃,离开了他家,压根没有办法活命。 这人咋就不知道感恩呢! 怀着委屈悲愤的心情,黄家的两个小脚老太太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魏大柱冲着他们的背影啐口吐沫。 “黄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恶霸,咱们村的村民家家被他们欺负过。 俺年轻的时候,也跟俺爹在黄家扛过活,黄家人最喜欢玩的事儿,是将长工的黑窝窝头塞进牛粪里面。 俺爹牛粪里把馍刨出来给俺吃了。 他告诉俺,其实牛粪都是草变的,并不脏。” 是啊,牛粪不脏,脏的是人心.李爱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儿,对解放前的苦难又了解了几分。 看老魏村长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司机,让你见笑了。” “害,魏村长,您啊,就是太心善了,想着感化那些人。” 李爱国抽出烟让了一圈,严肃的说道:“只是那些人要是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早就积极参加劳动了。” “是啊,为了让黄家提高思想觉悟,老魏村长鞋底子磨破了,也没有效果。”魏大柱说道。 老魏村长点点头:“您放心,等晚上开会,俺会请村民们严厉批评他们。” 魏庄的搪瓷缸子和热水瓶分发完了,李爱国又委托老魏村长和魏大柱将其他几个村子的礼物,也分发了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 算算时间,阎解成和张铁牛已经到了机务段,救援却还没有来到。 李爱国跟老魏村长来到了公社里。 中午公社的饭菜是窝窝头、煮白菜。 虽然窝窝头有点干,但只要加上汤或水一起食用,也能满足肚子。 大宝和招弟、念弟簇拥在李爱国身旁,听他讲抓坏蛋的故事。 李爱国边吃边讲。 刚放下碗,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司机,俺请您吃猪桃。” 女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斑斑麻点. 她身穿劳动布褂子,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遮掩住了阳光,屋内顿时黯淡了下来。 女人对着李爱国摊开手中,手心里是七八枚红色果子。 外表颜色为红棕色,表面有细小的毛刺。 堆放在一块,就像是肥嘟嘟的小猪。 李爱国以前见过这玩意,好像叫做构树果。 生长在田野间的构树上,成熟之后酸酸甜甜的,是这年月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零食。 李爱国的目光在果子上略过,着落在女人手掌虎口位置,他眼神微微一凝,眉毛隐晦地上扬。 李爱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女人:“你是?” “哎呀,看俺这傻样,忘了跟您介绍了,俺是王结巴的媳妇儿。” 女人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 “您们机务段送给俺热水瓶和搪瓷缸缸,俺老农民也没啥好东西回赠,就去山上摘了几枚桃儿,想让您们尝尝鲜。” 看来这女人应该就是民兵王队长捡来的那个媳妇儿了。 大宝正在旁边玩,这会也闹着要吃猪桃,女人吓了一跳,将手掌举得高高的。 “大宝,别闹,这是俺送给司机同志的礼物。你要是想吃,等会俺再给你摘。” 大宝见状,只能嘟嘟着嘴巴站在旁边。 女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爱国,抿着嘴笑道:“李司机,东西不值钱,可是俺们社员的一片心意啊。” 见李爱国还是没有动静,她似乎有些着急了。 “李司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社员?” 语气凝涩,冷硬且粗粝。 “是王队长让你送来的?” 李爱国将碗筷放到一旁,转身拿出热水瓶,一边沏水一边问道。 本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女人却迟疑了许久,就像是面临艰难的抉择一样。 最终,她的眸子一低,咬着嘴唇说道:“俺是独自进山的,老王不知道,不过这有关系吗?” 李爱国的手很稳,水半点也没洒出来。 他放下热水瓶,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 被锐利的目光扫到,女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她转身就想跑,可想到这是大头子交待的任务,双脚只能死死的钉在地上。 大头子可是曾经生吃过人肉 “爱国,这是人家社员的一片心意,咱们赶紧收下呀。”老魏村长见李爱国不接果子,还以为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连忙站起身,准备帮忙接过女人手中的果子。 女人却收回了手,将那些果子攥在了手心里。 刚收回手,女人就感觉到自己的表现不对,想要再伸开手,却又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手来回伸缩,就连老魏村长也看出了问题。 女人呆愣在原地,就像是一个木头人。 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将手里的果子全吃掉。要么将一切都交代出来。” 闻言,女人心中最后的侥幸破灭了。 她眼皮抖了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难道不像是个社员吗?” “那倒不至于,你现在跟农村的大娘大妈没什么区别。唯一的问题,就是你那只拿过枪的手。” 女人抬起手掌,目光着落在虎口处老茧上,浑身一震。 这么多年了,她每天下田劳动,伺候结巴,洗衣烧饭,早就忘记了这只手曾经扣动过扳机。 她抬起头细细打量李爱国,身材魁梧,相貌硬朗,也仅此而已。 很难将他跟那些特殊战线的人联系在一块。 “怎么着,不想选择吗?让我猜猜看。” 李爱国摇摇头,他放下杯子:“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的?” “你全都知道!”女人脸色大变。 女人想起赛英花把毒药交给她时候,嘴角蕴含的那丝冷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赛英花是要借刀杀人! 最可笑的是,她还傻乎乎的上当了。 这猪桃上沾染的毒药,应该也不是所谓的七天才发作的断肠草,而是六六粉罢了。 李爱国没有回答她,手伸进腰间,攥住冰冷的手枪柄。 敌人的行动出乎李爱国的预料,按理说他们既然清楚身份的暴漏了,应该马上逃走才对。 竟然想着对自己展开报复,太奇怪了。 李爱国并不清楚这女人的身份,但是只要女人这会敢动一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现场沉寂了下来。 这个时候,王队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女人也在,王队长神情惊讶:“红红红桃儿,你不是跟生产队下田干活了吗?” 女人低下眼皮,没有吭声,那摸样瞬间变成了老实憨厚的社员。 王队长看到那几枚猪桃,吞咽口说道:“呀呀呀呀,现在山上还有果儿啊,这玩意老好吃了,俺得尝一个。”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去捏猪桃。 女人连忙缩回了手。 “别,别吃!” “为为为啥,俺知道了,这是你送给李司机的,李司机人家是城里人,不稀罕这玩意。” 王队长讪笑着说道:“俺就是嘴馋,红桃儿,你让俺吃一个呗。” 面对老实巴交的王队长,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咬了咬嘴唇。 “有毒!俺在这果儿上抹了毒!” 女人说完,将猪桃扔在地上,抬起脚狠狠踩踏。 鲜红浆汁儿四溅,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她那只圆口黑布鞋。 “有毒?” 王队长愣了许久,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此时竟然不结巴了,指着女人的鼻子说道:“你竟然想谋害李司机,为啥啊?” 女人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言。 “你是坏人?”王队长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他连忙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不可能,你对俺那么好,给俺洗衣服,给俺暖被窝,还要给俺生娃子。你咋可能是坏人呢!” 他双手攥住女人的肩膀,猛烈摇晃了起来。 “你告诉俺啊!红桃儿!”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见到大男人流泪,两行热泪顺着王队长的面颊滑落下来,破碎而沉重。 那泪水,带着无尽的痛苦,仿佛要将他淹没。 看着这个伤心欲绝的汉子,女人只能给出一个冰冷的答案。 “俺对不起你!” “咱们今生没有缘分,等到来世,俺还要找到你,嫁给你!” 说完,女人冲着李爱国大叫一声:“俺死了,您们千万别找俺男人的麻烦。一切罪孽都是俺做下的,跟俺男人没有关系。” 转过身,迈开脚,横着脑袋冲着墙壁撞去。 女人的动作极快。 王队长正在伤心,等抬起头,已经来不及了。 老魏村长还在消化村子里出了坏人的事儿,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魏大柱此时刚将大宝和招弟几个孩子拢到一块保护起来,防止女人狗急跳墙,更是没有想到,女人竟然会选择自尽。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撞向墙壁。 王队长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 “砰!” 枪响了。 女人在距离墙壁只有二十分的地方,应声倒地。 她挣扎着,还想向墙上撞去。 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李爱国缓缓的将手枪收了起来。 魏大柱慕然瞪大眼。 这一枪,竟然是救人的。 枪原来还能这么用! 王队长冲着李爱国递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慌忙冲上去,将女人揽在怀里。 “红桃儿,你怎么那么傻啊!” “当家的,俺要是不死,会牵连到你的.”女人脸色苍白,深情的凝视着王队长。 “那俺也不愿意让你死。俺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情,现在你改好了,上面肯定会从轻发落的。” 一对苦命鸳鸯在那里你侬我侬。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就像前一秒本来是谍战大戏,下一秒就变成了言情剧。 画风转变之快,屋内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这会总不能一脚将王哑巴踹开,捆了红桃儿。 李爱国最见不得这种场面,将枪插进腰间,让魏大柱看好两人,然后走出了屋子。 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划着火柴点上。 嘶. 呼. 深深抽口烟,辛辣的味道刺激肺部,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看来供销社里的刘老汉和刘大娘并不是一般的敌人。 一般敌人很谨慎,遇到风吹草动马上就会逃走。 他们这次袭击毫无意义,似乎只是为了报仇泄愤而来。 太不明智,太不理智了。 不过这正好利用上。 李爱国之所以没有立马采取行动,是因为这里是魏庄,不是京城。 如果在京城的话,现在他已经借用机务段的力量,对供销社展开行动了。 在这里却需要说服这个老村长。 还好,敌人把红桃儿送来了。 李爱国经过短短几分钟的接触,就弄清楚了红桃儿这种女人的性格。 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受害者。 别看这个名字很高大上,其实在偏远的农村很普遍。 很多妇女经常被丈夫殴打得鼻青脸肿,却不愿意离婚,就是一种典型案例。 如果红桃儿是被供销社刘老汉逼迫的,倒是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以此来说服老魏村长和社员们。 李爱国打定主意,刚掐灭烟,准备进到仓库里,审问红桃儿。 老魏村长也跟了出来。 李爱国突然转过身问道:“村长,你有想法?” 老魏村长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红桃儿这女人不错,自从来到俺们村,都一直本本分分的,干活也很卖力。您能不能帮她跟上面求求情。” 老魏村长虽然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 但是他也是接受过训练的,能够从李爱国开枪的手法上看出一丝端倪。 还真是个好村长,只是心太软了 李爱国冷声道:“这事儿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红桃儿自己决定,她要是将一切都讲出来,并且能戴罪立功的话,上面也许会考虑。” 当然,李爱国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他。 那就是红桃儿的手上,必须得是干净的,不能沾了血。 李爱国素来反对那些凶恶之徒从轻发落。 那些人在解放前杀了那么多人、害了那么多人。 却只要表示认罪、表示忏悔,就想得到原谅。 简直是做梦! 活着的人,真的能代表死了的人,原谅这些人吗? “您放心,俺一定尽力说服红桃儿。” 老魏村长重重点头,转身进到了屋里。 大宝和几个孩子见村长离开了,都又簇拥到李爱国身旁。 “司机叔叔,红桃儿是坏人吗?”大宝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招弟敲了敲大宝的脑袋说道:“肯定是啊,你没看到她想用毒果子,毒死司机叔叔吗?” 想弟小脑袋歪着小脑袋,面带疑惑:“可是红桃儿婶婶平日对我们挺好的,经常带我们上山摘果子。” 招弟双手掐腰,跟个小大人似的,“那是她想迷惑我们。 你们忘记村长爷爷跟过小六子与根儿一起去捉螃蟹。 为捉一只跑掉的大红螃蟹进入一个礁石山洞。 发现了狗迪特的故事了吗? 那狗迪特还拿奶糖送给小六子与根儿呢,他看上去不像好人吗?” 几个孩子重重点头。 “李司机可真厉害,一眼就认出了坏人。” 在这个年月,小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抓迪特。 现在看到李爱国真抓到了,都敬佩得眼睛中冒星星。 大宝甚至把心爱的木手枪取出来,要送给李爱国。 李爱国揉揉他的脑袋。 “这个你还是留着吧,你还得靠它保护两个姐姐,是不是?” “嗯嗯嗯,俺也是小英雄。”大宝兴奋的挺起胸膛。 正热闹着。 老魏村长从屋内出来。 告诉李爱国,他已经做通了红桃儿的工作,请李爱国进去审问。 “大宝,你们先去玩,叔叔有事儿要忙!”李爱国站起身揉揉大宝的脑袋。 “俺们知道了,叔叔是要去审坏人。”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在大院里玩起了抓迪特的游戏。 李爱国倒不担心他们跑出去将这事儿宣扬出去。 因为在开了枪之后,他已经让人将公社的大门锁上了。 仓库内。 红桃儿的小腿上的伤口被布条子缠了起来。 布条上一片殷红,里面应该涂抹了草木灰。 这种简单的治疗只能用来避免感染,并不能减少任何伤痛。 红桃儿疼得直吸溜嘴,压根没有办法逃走。 即便如此,为了避免发生意外,王队长还是狠心用把绳子将她捆在了仓库中间的木柱上。 此时红桃儿在那里哭哭啼啼,王队长在她旁边小声叮嘱。 “红红红桃儿,你别怨俺,俺也是为你好。” “等会你一定要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李司机。” “你还要给俺生娃子。” 见到李爱国走进来,王队长慌忙搬来一般椅子,请李爱国坐下。 他诚惶诚恐的说道:“李李李司机,俺媳妇儿表示愿意配合,你有啥话尽管问。” “只要您能够帮俺媳妇儿求情,就算是做牛做马,俺也愿意。”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喋喋不休,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坐在椅子上。 “您您您就是俺的再生父母,要是您能.” “王结巴,别胡咧咧了,如何处置你媳妇儿,李司机自有决定!” 老魏村长冲着王队长训了两句,他才算是老实了起来。 从腰间抽起烟袋锅子,蹲在旁边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白色的烟雾也无法掩盖他黝黑脸上的惆怅。 李爱国请魏大柱拿来一个本子,点上根烟,看着红桃儿问道。 “名字?” “红桃儿。” “真名!”李爱国板起脸。 红桃儿本就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小脸更加苍白几分。 “俺叫周大桃,原本是庞各庄的农民。跟了大头子之后,他收了俺当小的,看俺小脸红,给俺起了个名字叫红桃儿。” 当小的.饶是王结巴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牙齿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仓库内格外刺耳。 红桃儿看向王结巴,凄惨一笑:“男人,俺对不起你呀。” “桃儿,你是被人骗了,俺不怪你,俺一辈子都心疼你。”王结巴拧了拧大腿根,压抑住心中的愤怒, 他一往情深的看向红桃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原始、躁动的气味。 尼玛,又开始演山村爱情剧了! 李爱国捏捏眉心,看向老魏村长:“先将王结巴带出去。” 王结巴也清楚他在这里碍事,却还是依依不舍,走到门口,还要回过头看向红桃儿。 “桃儿,你别怕,你肯定会没事儿的。你还得给俺生娃子!” 啪! 厚重的木门关上,将这痴情的汉子和他浓厚的情感关在了门外。 昏暗的屋内。 李爱国接着问道:“你嘴里的大头子是谁?” “大头子名叫张有才,也是俺们庞各庄人。”红桃儿不安的看看李爱国,“他媳妇儿名叫刘翠花,绰号赛英花,是大头子的平头子。” “平头子?” “就是媳妇儿的意思。” 大头子.平头子..李爱国琢磨片刻,忽然抬起头问道:“你们在解放前,是当胡子的?” “呀,你,你咋知道的?”红桃儿下意识抬高音调。 旋即又觉得不对,连忙耷拉下脑袋。 这女人好像有点傻 不过李爱国能够理解,不傻的话,也不会送有毒猪桃。 一旦李爱国中了毒,仓库里还有老魏村长,红桃儿肯定逃不掉。(本章完) 第384章 魏庄风云 在解放前,局势混乱。 哪怕是京城附近也有不少胡子。 那年月人们一旦外出,首先担心路上让胡子抢了。 所以。 一到偏僻的小道,财主家的子女上学都要顾警察或家丁护院护送。 商铺掌柜的不轻易出门,有什么事情都委托伙计去办。 胡子把劫道叫做“别梁子”、“卡大线”。 大帮的胡子公开在路上设卡劫道,抢了钱。 还给别人一个理由——收过路费。 他们实在是太有礼貌了。 小股胡子就没有那么有礼貌了。 他们潜伏在路边的顺林里、高粱地,等行人路过突然跳出来。 因为害怕行人反抗,往往采取“打闷棍”的方式抢劫,一锤头将行人的脑袋锄下来。 另外还有一种胡子,更加凶狠。 他们仗着手里有几条枪,专门干打家劫舍,绑票的活计。 老百姓经常带着媳妇儿快乐的种着地,转眼间媳妇儿就被别人劫走了。 所以说,没有胡子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只是红桃儿的切口跟东北绺子好像有点不同。 李爱国直截了当入正题:“你把赵有才和刘翠花的情况介绍一遍。” 红桃儿咬着嘴唇低声说道:“赵有才以前在晋绥军当大头兵,逃回来之后把火枪也带回来了。 三零年的时候,俺们那里日子不好过,村子里饿死了不少人。 眼瞅活不下去了,赵有才喊上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拉起了一支队伍,当了胡子。 主要是绑架人票,向家属索要赎金。 赛英花就是京城富商的小妾,被赵有才接了观音票(绑女票),打川子500元。” 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赵有才胃口够大的。 这五百块是大洋。 那时候的钱值钱。 一个农民辛辛苦苦一年也就挣一、二十块大洋。 一个大洋约等于今天的三百块人民币,五百块就是十五万。 够多了。 这时候,红桃儿抬起头不安的看看李爱国。 “你继续。”李爱国晃过神来,冲着她点点头。 红桃儿似乎受了鼓励,没有那么紧张了,声音也平缓了不少。 “那富商七八个小妾,压根不缺赛金花一个。 再说了那时候农村大姑娘十块钱就能买个。 富商一狠心,不赎了。 赵有才说养个肉票弄不到钱,干脆撕票吧。 赛英花说自己跟护院学过开枪,能用盒子炮,愿意给赵有才当压寨夫人。 她有几分姿色,那双眼睛啊太勾人了,赵有才便熄了撕票的想法,当天晚上跟她入了洞房。 赛英花当了压寨夫人后,很快就成了二掌柜,杀人放火样样在行。 那时候的保安团都是怂包蛋。 只要开了枪,他们就吓得落荒而逃。 靠着绑票,俺们过了几年好日子。 那时候赵有才常唱的一首歌叫做【当响马,快乐多,骑着大马把酒喝,搂着女人吃饽饽】。 因为俺跟赵有才是一个庄的,也会使枪,他便逼俺给他做小。 俺本来不同意。 可是赵有才说俺已经是胡子了。 要是不跟他,他就通知保安团把俺娘关进了监狱。 俺没有办法,才跟了他。 后来。 解放了,赵有才本来还想再干几笔,结果一出手就被大军发现了,折损了十几个兄弟。 赵有才见事情不对头,就找了一个【卖底的】,那人在城里公社当领导,用两根小黄鱼换了新身份。” 话音落了。 李爱国问道:“【卖底的】应该是胡子中带路的人吧?” “呀,李司机,您连这个都知道。”红桃儿瞪大眼说道:“赵有才要确定绑票的目标,需要负责带路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临时入伙,被称为【卖底的】。” 李爱国曾听大奎讲过这些典故。 解放前京城的胡子团伙,老大被称为大头子,二把手被称为二掌柜。 既然是团伙,就有分工。 有人负责购买枪支弹药,有人负责销赃和联络外人。 大头子根据【卖底的】提供的消息,选定目标。 到了行动的日子,有人负责在外面站岗放哨,即【押大水】。 其他人手持长短枪、大刀踹开房门,用枪威胁这一家人,然后绑走一两个,勒索赎金。 要是遇到养牲口的,他们还会牵走一两头牲口,既能卖钱也能过肉瘾。 肉票绑来之后,由“看票”负责看管。 等肉票家里送了钱,大头子再根据规矩,给手下胡子分钱。 要是没人送钱,那就只能撕票了。 “你在里面是干什么的?”李爱国问道。 红桃儿低下头:“俺胆子小,只能【押大水】。” 她抬起头,慌慌张张的说道:“李司机,您放心,俺从来没有杀过人。事实上,俺还救过人呢!” “嗯?”李爱国眼神一凝。 “那是一九三五年的事儿。 赵有才带了着十多名匪徒来到了佟家营, 准备绑了佟地主的家属,但是佟家早就得到了消息。 大院内埋伏了十几个枪手,赵有才当时就被打懵了,赶紧逃跑。 卖底的那个人,直接被打死。 有两个胡子小肚子上中了钢砂蛋,半路上就死掉了。 赵有才吃了大亏,在回庞各庄的路上,顺手抢了隔壁黄庄,得了两头牛,十几只大公鸡,还绑了黄家的一个小姑娘。 赵有才本来想拿这小姑娘换五十块钱。 但是黄家人却觉得,黄姑娘进了胡子窝,肯定被糟塌了。 就算是赎回来,也嫁不出去,所以压根就没有打算出钱。 票砸手里了,赵有才吃了大亏,当下就决定立威,选了个好日子,准备砍掉黄姑娘。 幸好那时候保安团开始大规模剿匪了,赵有才只能带着手下到活窑躲避。 俺趁着混乱将那姑娘放掉了。” 李爱国将这条记录在本子上。 这一点倒是容易证实。 只要派人去黄庄打听,就知道红桃儿是不是救过人了。 李爱国随后又询问了两遍,颠来复去的询问。 确定红桃儿的口供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站起身,看着老魏村长说道:“村长同志,现在我们可以去抓人了。” “抓人?抓谁?”老魏村长神情茫然。 李爱国道:“当然刘老汉和刘大娘。” “.”老魏村长流露出了骇然的神色,眼中止不住的震惊。 “他们就是赵有才和赛英花?” “不,这不可能,刘老汉是个好人啊。他是供销社销售员,日子好过,谁家借点米面,他从来不拒绝。” “这样的人,咋能干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儿?” 李爱国看向红桃儿:“你告诉村长。” 红桃儿低下头说道:“村长,他们就是胡子,解放后俺本来想找个好人家嫁了,他们又找到了俺,让俺冒充遭灾的女人,来到了村里。” 有证人证实,魏村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昨天刘大娘还在俺家,给俺闺女缝被子来着,咋能是坏人呢。” 其实倒不能说魏村长的警惕心差。 而是京城附近的胡子本身就不是专业胡子,并没有专业的山寨。 他们因利而聚,因利而散。 像赵有才,平日里是庞各庄的老农民,只有找到了目标,才会把人马集合起来。 干了一票后,按财产分“红柜”,藏起长枪,带着短枪。 约定好下次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各奔东西了。 有家有口的回家,就说出去做买卖了,回来歇半年。 没家的有亲投亲,有友访友,实在没去处的,就到大车店。 这种人跟一般老百姓没有区别。 除非被人告密,或者是酒后失言,才会“掉了脚”。 村民们生性质朴,很容易被他们蒙骗住。 这也是李爱国强忍住焦灼,花费这么大功夫,审问红桃儿的真正原因。 看着魏村长面带骇然,在那里走来走去。 李爱国冷着脸说道:“村长,现在赵有才和赛英花可能还不知道红桃儿已经失手了,你马上组织民兵,前往供销社,对他们进行抓捕。” 语气生硬,甚至带了点命令的意味,魏村长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惊醒过来,巴掌重重拍拍脑袋。 “李司机,您放心,俺们绝对不会让坏人跑了!” 话音落了,魏村长却又犹豫了起来。 “李司机,这事儿是不是得现报告给周公安员?” “公安员?“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年月,基层派出所还没有普及,尤其是广大的农村地区,基本上没有派出所。 而魏庄公社人口毕竟少,面积也很小,所以上级只委派了一名特派员,来管理公社的治安。 周公安员应该就是魏庄公社的公安特派员。 “公安员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一般来说,周公安员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在各个村庄巡逻。” 魏村长见李爱国神情着急,压低声音说道:“周公安员的脾气不大好,咱们抓人,要是不告诉他,估计会惹来麻烦。”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距离红桃儿送猪桃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赵有才很可能已经觉察出暴漏了。 不能再等了。 “村长,你派人去通知周公安员。咱们这边马上展开行动!”李爱国直截了当的说道:“拖得越久,赵有才越有可能逃掉。” 王结巴着急道:“村村村长,周公安员怪罪下来,俺担着!” “害,你这是啥话,这是咱们魏家庄的事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俺这个村长也得扛着。” 此时是上午九点钟。 魏庄的社员们正在生产队长的带领下,在东边的那块田地里忙活。 金色的阳光下,高粱地里,高粱杆儿摇曳着沉甸甸的穗头,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轻轻一挥,高粱便应声而落。 伴随着“嚓嚓”的割穗声,一片片高粱倒下,整齐地铺满了田野。 社员们头戴草帽,身穿粗布衣裳,手持镰刀,埋头苦干。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自豪,汗水从额头滑落,落在泥土里,化作一片片晶莹。 这是魏庄公社成立的第一年,就取得了大丰收,算是开了个好头。 现场气氛热烈。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村口大树上的犁铧片被人敲响。 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按快门的声音,丰收的场面被定格在照片上。 社员们纷纷停下了手,呆愣在了原地。 “又吃饭了吗?现在还不到吃饭时间啊。”蹲在地头的黄家小脚老太太小声嘟囔。 那些社员们也觉得这钟声有点怪,却说不出为什么。 生产队长魏大柱稍稍愣了片刻,神情一凝,扔掉崭新的搪瓷缸子,抄起锄头。 大吼道:“钟声三长两短,村子里进了迪特,抓迪特啊!” 魏庄的钟声是有讲究的。 吃饭有吃饭的钟声,开会有开会的钟声。 前阵子老魏村长从镇上开了会回来,村里又多了抓迪特的钟声。 “抓迪特,抓迪特!” 社员们的精神顿时紧张了起来,快步朝着东边的碾场奔去。 村口。 李爱国看到民兵队长王结巴敲响犁铧片,本来觉得有些不妥。 按理说。 抓这种人,应该打枪的不要,应该悄无声息的。 但是旋即想到,这年月公社里的民兵都是采用群体作战方式。 而是通过这次行动,也可以对公社的社员进行一场训练,所以就听之由之了。 李爱国手持大五四,来到碾场的时候,发现村里的年轻人都来了。 有拿锄头的,有拿木棍的,有拿铁锨的,有拿镰刀的,有拿汤勺的,还有妇女手里拿锅铲的…… 就连黄家的那两个小脚老太太,也拿着扫帚站在队伍中。 李爱国没有看到手持长枪民兵的身影,皱着眉头看向老魏村长:“村长,你们村的民兵呢?” “民兵就是王结巴啊。”老魏村长道。 “他是队长!” “对啊,他是队长,也是队员.” 老魏村长也意识到了问题,不好意思的说:“咱们公社不是刚成立吗,重点放在了搞生产上,民兵队伍还没有组建起来。” “不过你放心,不会耽误事儿的,因为我们村有狩猎队。” 说话间,七八个中年汉子奔了过来, 他们肩膀上扛着土猎枪,肌肉健壮,眼神深邃警惕,看上去就是老猎人了。 李爱国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很惜命的。 有了这帮老猎人,赵有才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 王结巴见人到齐,着急着为媳妇儿立功,不等村长吭声,就扯着嗓子喊道:“抓抓抓迪特,供销社里的刘老汉和刘大娘是坏人,咱咱咱们马上把他们抓起来。走走走” 说完,王结巴抄起一杆长枪就冲了出去。 那些社员们虽不清楚刘老汉和刘大娘为何是坏人,但还是一窝蜂的跟在后面。 乌央乌央,漫山遍野的,就跟传说中的散兵游勇差不多。 李爱国倒是没有小看这种这些社员,这年月很多迪特就是栽在他们手里。 人群拥挤到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的大门紧紧关上。 “冲冲冲!” 王结巴压根就没刹车,直接撞在了木门上,沉重的木门晃了晃,却没有撞开。 很显然,是被人在里面插上了。 李爱国看到旁边的窗子好像开着,正准备带人从窗子里进去。 “撞撞撞!” 王结巴已经大吼一声,喊上七八个小伙子,拥挤着朝大门撞去。 “哐!” 枣木制作的木门本来很坚固,竟然连门轴都被撞断了,只听得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这就是群众的力量。 “搜搜搜!” 王结巴见大门打开,没有任何犹豫,带着那七八个老猎人冲了进去,那些社员们也紧跟其后。 黄家两个小脚老太太很鸡贼,手握扫帚站在门外。 他们虽然没有跟着社员们一块儿冲锋陷阵,但勇敢地把守门口让迪特插翅难飞,也算冲到了第一线。 抓到迪特到镇上报功的时候,也有她们一份儿呢! 李爱国站在外面双手抱怀,一副淡然的样子,这让魏村长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李司机,您不进去搜查吗?“ 李爱国叹口气:“这么大的动静,人估计早就跑了。” “.” 魏村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大家伙都只顾着高兴了.” 李爱国能理解,也没多说什么,开始盘算等会该如何搜查。 赵有才很可能是听到钟声才逃走的, 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并且。 这年月无论到哪里都需要路条。 老魏村长道:“李司机,你别着急。 前阵子我们附近的村子都开了会。 统一规定,发现有陌生人到我们村里来,鬼头鬼脑东张西望的,要上前盘问; 怀疑是迪特的,要盯住他,想办法立即向队里报告。 要是他敢跑,那就更可疑了,你就大叫一声:“抓迪特!”大家听到叫喊声,要立即爬起来抓。 管他是不是迪特,抓起来再说! 刘老汉平日里压根不出村子,在附近也没有亲戚,跑不了多远。” 闻言。 李爱国深感公社抓迪特,跟老猫他们走的是两个路子。 老猫依靠的是个人能力,必须避免惊扰对方,然后出其不意抓到对方。 而公社则是依靠发动群众,有点大力出奇迹的味道。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迪特再厉害,被成百上千群众围上,也只能束手就擒。 两种方法没有孰优孰劣的区别,只是根据情况不同,而选出来的。 想到这里,李爱国觉得刚才有点小看魏村长了。 * * * “我叫周铁锤,咳咳,不对,我真正的名字是周公安员。 原本是原本是锻工车间的技术工人。 怀揣梦想,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选拔,1954年加入队伍。 成为一名光荣的驻乡村特派员。” “日里所做的工作听上去很高大上,维持乡村治安,保护民众安全,实际上净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什么东家公社的牛吃了西家公社的草,什么张家媳妇儿骂老公公扒灰之类的。” “但是我并不抱怨,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是钢铁总能煅成锤子,只要我坚持下去,总能破获大案要案。” “而现在我正在马庄处理一起重大案情。” 马庄东边的田地里围了不少老大娘小媳妇儿。 一个身穿黄褐色制服的中年人,将自行车扎在田垄上,大步走了过去。 他腰间挎着盒子炮,脚上穿着黄胶鞋,跟那些身穿皂蓝褂子的大娘相比,显得格外威武庄严。 “咋回事!一大早就闹事儿,信不信俺捶死你们!” 威武的声音响起,人群都用畏惧的目光看向周公安员,闪开了一条道路。 人群中央。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一个手持磕(kuo)麦槎,一个铁丝耙,都算得装备精良。 两人正虎着脸怒目相向。 她们的脚下有一堆散落的高粱杆。 马庄生产队长见周公安员走过来,连忙从兜里摸出一包纸烟,抽出一根递给他。 “周公安,没想到把您给惊动了,来一根。” “马大叔,俺们的纪律你是知道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周公安员推开生产队长的手,看着两位大娘问道:“咋回事?” 两位大娘这会正跟斗鸡似的,眼睛对眼睛,似乎谁要是先开口,就会落了下风。 生产队长忙解释道:“这两位是王家大娘和刘家大娘,今儿大家伙不是弄柴呢么。两人为了占了一块好地方,争执了起来。” 弄柴周公安员眼睛一亮。 这可是大案啊,至少比驴子吃麦的案子要大。 不为别的,就因为弄柴是农村的大事儿。 老话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柴,是人生中每天开门的第一件大事。 农村不比京城,有液化气,有煤炭,想要燃火全得烧柴。 虽然现在吃了大锅饭,不用烧锅灶了,但是等到冬天,天寒地冻的,你总不能睡到别人家的火炕上。 “弄柴”是女人的活计,民间甚至有句俗语,叫做“囤里无粮是男人的事,烟筒不冒烟是女人的事。” 秋收过后,是弄柴的最后时机了,特别是地里的包谷杆,是上好的木柴。 缺柴的人家的女人就只得扎挷起铁丝耙,带着锨,背起背篓,来到大路上,田地里,小道上,抡起扫子,斜劈向大地地扫着。 搞得到处烟雾阵阵。 每到这个时候,村口的老私塾先生都会念几句酸文:“远看雾气昭昭,近看灰烟尘尘,还以为谁得道升仙了一一走到跟前一看,大娘弄柴咧!” 周公安员在来到乡村之后,特别喜欢跟老私塾先生唠嗑。 扯远了。 总之,这件案子涉及到弄柴,已经晋升为超级大案了。 周公安员的脸色严肃起来,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本,一根铅笔,走到两人面前。 “现在俺要做笔录,你们都得老老实实的回答,要不然俺捶你们!” (本章完) 第385章 追踪 “柴是俺的!” “地是俺的!” “你柴在俺地里!就是俺的!” “周公安还站在你地里呢,也是你的?” 农村大娘说话往往以吵架的形式呈现出来。 周公安员早已习以为常,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 弄柴也是分地盘的。 大家伙会把地块分为成小片。 每个人只能在制定的区域捡柴火。 王家大娘作风霸道,侵占了刘家大娘的地盘。 刘家大娘见地里的苞谷杆被抢走,自然不乐意了,两人因此吵了起来。 周公安员板起脸,拳头挥得呼呼响:“好勒,都别吵吵了,谁敢再吵吵,俺捶谁!” 两位大娘对他还是有点畏惧的,纷纷闭上了嘴巴。 两人眼睛却不老实,还跟斗鸡似的,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 周公安员眉头拧成疙瘩,开始苦苦思索案情。 复杂!案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无论如何处理,对方都不会满意。 难啊,实在是太难了。 身为公安员,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周公安员,你搁这儿呢!” 魏庄的魏大柱寻了七八个地方,总算是打听到了周公安的位置,顺着苞谷茬子深一脚浅一脚跑了过来。 等跑到周公安员跟前,他已经气喘吁吁,讲不出一句话来。 “是大柱啊!出啥事儿了?” 见魏大柱一脸焦灼,周公安员也来了精神,举起拳头:“赶紧说啊,要不俺捶你!” 魏大柱深深吸两口气,总算是能够说出话了,“周公安员,俺们村发现了迪特,这会村长跟机务段的同志正在抓人呢,让俺来通知你一声。” 天。 亮了。 闻言,周公安员仿佛觉得四周瞬间变得更加亮了起来。 他紧紧抓住魏大柱的肩部:“大柱,快快,他们在哪里,你告诉俺,要不然俺捶你!” “在供销社,俺们村口的供销社!” 听到这话,周公安员转身就向自行车奔去。 他身后那两位大娘都懵逼了。 她们已经想好了对付对方的办法,管事儿的人咋跑了呢? “周公安员,俺的木柴咋办?” “这是俺的木柴!” 周公安员这才想起手头还有一个案子没有处理。 他扭过头瞪着两人大吼道:“一家一半,你们要是敢闹事儿,小心俺捶你们!” “是真捶啊!” 怕两人不放在心上,周公安员挥了挥沙包大的拳头,这才骑上自行车奔去了。 两位大娘相互对视一眼。 “王家的,一人一半?” “行,俺也不占你便宜。” 她们虽然没有见过周公安员锤人。 但是听隔壁庄的黄小媳妇说,周公安员能一拳锤死一头大灰狼,而隔壁庄子的小媳妇又是听刘嫂子说道. 总之,很吓人就对了,她们不能冒险。 “一人一半,但是你为啥要拿那根粗的。是不是你家男人太细了,你着急得慌!” “王家的,谁不知道你男人就跟地里的麦苗差不多,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倒,你是不是想要这根粗棍子撑场面啊!” 看着两人吵吵起来,生产队长无奈的捏捏眉心。 他倒不能埋怨周公安员不靠谱,明显人家那边的事儿,比阻止两个老娘们吵架更关紧。 此时周公安员已经在前往供销社的路上了。 乡间小路上,他将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 另外一边。 供销社两间屋子,总共只有四五十平房。 涌进去了两百多社员,屋内几乎站满了,就算是洞里的老鼠都能被揪出来。 却一无所获。 片刻之后。 王结巴带着人走出来,看着魏村长说道:“跑跑跑,迪特跑了!” 还真是被李司机猜中了,魏村长整了整衣领,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挥下。 “搜!” “今儿咱们不干活了!专门抓坏人!” 闻言。 社员们顿时沸腾了起来。 既能抓迪特解闷子,又不用干活,今儿真是好日子啊! 社员们手持各种武器,漫山遍地的,就跟散养的羊群似的,奔了出去。 王结巴带着几个老猎人负责随时支援,只要听到喊声,随时能带人冲过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太阳已经升到正当空,依然没有找到迪特的影子。 老魏村长也难免有些着急了。 烟袋锅子抽得吧嗒吧嗒响,浓烟后的黝黑眉头紧紧皱起。 “李司机,刘老汉他们不会是已经跑远了吧?” “不能,他们没有路条。” 李爱国站起身远眺,想了想问道:“老魏村长,刘老汉他们平日里经常去哪里?” “他们两口子整天待在供销社里,也很少跟村民来往。” 老魏村长还喊来跟刘老汉两口子关系好的社员询问一遍,结果依然是一样,那社员也没有提供有用的信息。 想来也是。 刘老汉两口子身负秘密,自然不会跟人深交。 这时候。 大宝手持木手枪,带着招弟还有几个孩子跑了过来。 小孩子们明显刚玩过抓迪特的游戏。 小想弟的手上还捆着麻绳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应该是化了妆。 现在抓真迪特,孩子们对过家家的游戏自然不感兴趣了。 大宝凑上来,瞪着大眼睛说道:“李叔叔,俺们知道坏人躲在哪里!” “小孩子,别瞎咧咧。”老魏村长摆手。 他看向李爱国:“小孩子不懂事,别耽误了您的大事儿。” “老村长,孩子们经常到处撒野,说不定真知道什么线索。” 李爱国拦着老魏村长,蹲下身看着大宝的小脸,问道:“大宝,你是个勇敢的小英雄,告诉叔叔,坏人藏在哪里?” 大宝鼓起腮帮子,皱起眉头,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指着远处的小山说道:“岭东山里有个小山洞,去年俺跟俺姐姐去那边采果子,看到刘老汉从山洞里出来。 他还给了俺们一块糖呢,让我们别告诉大人。” 在刑侦中,敌人的反常行为,往往意味着有效线索。 看来那个山洞对刘老汉格外重要,他不希望别人知道。 “大宝,你愿意带叔叔去那个小山洞吗?” “愿意.可是俺忘记山洞在哪里了。你也知道,俺还小,记不了那么多事儿。” 大宝歪着脑袋,皱着眉头,仿佛在努力思考问题。 “你要是能给我一块糖,俺说不定就记起来了。” 他小眼睛中闪烁出的狡黠光芒,却骗不过众人。 李爱国:“.” 年长几岁的招弟用手敲敲大宝的脑袋,嗔怪道:“大宝,抓迪特是大事儿,别捣乱。” 她将大宝拉到身后,看着李爱国说道:“叔叔,山洞就在岭东山跟二道岗之间的山涧中,俺带你们去。” “姐姐,这可是咱的大秘密,你能换糖的”大宝嘟嘟嘴。 这孩子,还真是了不得。 李爱国哈哈笑两声,从兜里摸出几块糖分给几个孩子。 拿到了糖,大宝并且有填进嘴里,而是装到了兜里。 他顿时化身为英勇的小战士,举起木手枪喊道:“叔叔,俺带你们去。” 这时候,民兵队长王结巴得到消息也赶了回来,他还带了那七八个老猎人。 一群人奔着领东山而去。 正在田地里寻找刘老汉的社员们看到大队伍,也纷纷加了进来。 不到片刻功夫,整支队伍就拥有了四五百人。 这么多人,要是再搞两门炮,就算是平安县城也能攻下了。 此时周公安员抵达供销社。 车子没停稳,就大步冲了过去。 看到把守供销社大门的社员,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周公安觉得大事不妙。 “人呢?迪特抓到了吗?快告诉俺,要不然俺捶你!” “周公安,迪特跑了,好像是进山了,机务段的同志跟村长带人追过去了!”那小伙子面对拳头,吓得脸色发白。 周公安转过身骑上自行车,朝着山里面奔去。 自行车再次被蹬成风火轮。 进山的路上,魏村长看着走在前面的大宝,小声跟李爱国说道:“李司机,大宝这孩子就喜欢胡闹,你可别介意。” “哪能呢,他带了路,咱们理所应当支付他劳动报酬。” 魏村长解释:“您可能不知道,大宝三姐弟也是苦命的孩子,他爹在去年上山打猎时候,摔断了腿。 他娘是肺痨,常年卧床不起。 现在虽然是大锅饭,能够吃得饱,但是没有人挣工分,又得花钱买药,他家过得很艰难。 多亏大宝这孩子机伶,跟姐姐妹妹一块掏老鼠洞,捡麦穗,日子才能撑下去。” “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李爱国想起大宝将糖装进兜里,猜测他应该就是要带回去给他爹娘。 俗语说:娇生惯养容易养出白眼狼,穷人的孩子养爹娘,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闲扯着,李爱国抬头往远方看看。 道路的尽头并没有看到吉普车的身影,他眉头隐晦的皱了皱。 阎解成和张铁牛是早晨出发前往机务段报信的。 从这里到京城有一上午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按理说刘老汉有问题的话,牛部长只要核对介绍信上的地址,就能觉察出事情不对头。 机务段会派人前来支援,或者是派人前来示警,亦或者是通知地方上的同志。 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人,难倒出问题了? 对于刘老汉两人,李爱国并不担心。 有这么多社员,就算是他们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关键是镇上那个特派员好像是个不好相与的。 正思索着。 队伍已经进了山,道路崎岖起来,李爱国只能将精力先集中在抓捕迪特上。 大宝很明显经常来这里玩,就跟一只猴子似的,个子虽小,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片刻之后,他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山涧之中。 “就是这里了!”大宝压低声音,指了指山壁上的一片藤蔓。 李爱国眯起眼睛仔细瞧,才发现端倪。 在藤蔓下面有一块类似磨石的石头,上头略小,下端稍大。石头下有一个细小的洞口。 上面有石头遮掩着,外面有遍布藤蔓,要不是有人指路,就算是走到跟前,也发现不了这个洞口。 看到洞口,王结巴就激动了起来,举着长枪要往里面冲。 “抓抓抓迪特。” 李爱国拦住了他:“王队长,里面情况不明,你不怕刚进去,就被人来上一梭子?” “那那那咋办,要是抓不到他们,俺媳妇儿就惨了。”王结巴着急得脖颈青筋跳动。 在他看来,只要将刘老汉两人抓住,他媳妇儿的罪过就会小很多。 “别着急。” “那可是我媳妇儿!” 见王结巴按捺不住性子,老魏村长走上去拦住了他:“结巴,你就听李司机的吧,这人不是一般人!” 他虽然不清楚火车司机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但是肯定不会擅长抓迪特。 从最开始发现猪果有毒,到审问红桃儿,再到组织人抓捕刘老汉夫妇,李爱国表现出来的专业,都让老魏村长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王结巴是民兵队长,受过专业的训练,自然也清楚这些。 他只能狠狠的拧了两下大腿,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咱们首先要确定的是里面是不是有人。” 李爱国围着洞口转了一圈,发现苔藓上有新鲜的鞋印。 鞋印是并不是那种手工千层底的鞋底子,上面布满了圆点凸出,中间隐约还能看到一个钻石的图案,应该是合肥产的钻石牌橡胶鞋底。 这种鞋底子可不便宜,在供销社需要一块钱一双。 陈庆芳就有一双这种鞋底子,据说是厂里奖励给她的。曾数次在李爱国面前显摆。 尺码应该是. 看到李爱国盯着石头看,老魏村长和王结巴都凑了上来。 “李司机,你发现了什么?” 李爱国指着鞋印说道:“你们村有人穿的鞋子,是钻石牌牌橡胶鞋底子吗?另外,那人穿的鞋子应该是三十八码。” “胶鞋底啊,那玩意太贵了,谁舍得啊。”魏村长皱眉头。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一个穿皂蓝褂子的大婶说道:“供销社的刘大娘.呸呸刘坏蛋穿的就是胶鞋底子,俺亲眼见过呢!褐红色的布面儿,又好看又光亮。” 李爱国问道:“大婶,她身高多少。” “身高啊,俺不知道,反正不低,站在门槛上,脑袋能顶到门梁。”大婶说道。 这年月民居低矮,大门的高度大多为一米九,除去三十公分的高门槛,也就是说一个人站在门槛上,顶到门梁,至少有一米六高。 而女同志身高一米六,穿的鞋子码数,正好是三十八吗。 另外,这年月营养不良,人们连饭都吃不饱,压根不可能喝牛奶补钙,所以身高一般偏矮。 女同志就更低了,像一米六的个头,就算是大高个了。 而赛英花正是个高个。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李爱国可以确定赛英花和赵有才就躲在山洞里。 事情正如李爱国预料的那样。 乌黑的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 赵有才手持长枪,赛英花一手一把盒子炮,枪口都对准洞口。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两人都是一肚子憋屈。 赛英花从阎解成那里得知李爱国已经怀疑上他们之后,赵有才的意见是马上逃走。 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到大西北找个荒无人烟的地儿躲起来。 赛英花却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为了能够在魏庄隐藏下来。 将解放前搞来的那些银元大洋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费尽了精力。 却被一个火车司机怀疑上了,以至于不得不出逃。 就算是要离开,也得干掉李爱国。 别看赛英花当年是赵有才的肉票。 自从入了土匪窝后,算是如鱼得水。 她生性残忍,赵有才敢干的事情,她也敢干,赵有才不敢干的事情,她还敢干。 赛英花决定干掉李爱国之后,再离开魏庄。 当然,其中赛英花也有借机干掉红桃儿的意思。 红桃儿虽然长得其貌不扬,而且特别胆小,在土匪窝子里特别不受重用。 但是其为人老实,特别受赵有才的欣赏。 要不然赵有才也不会在落脚魏庄之后,特意把红桃儿找回来。 使用的方法,自然是让红桃儿在猪桃里添加毒药,送给那个该死的火车司机。 谁承想,红桃儿竟然失手了。 他们在慌张之下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逃到了这个山洞里面。 这山洞十分隐秘,两人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在来到魏庄之后,就把这里当做据点。 山洞里藏了不少的武器,还有萝卜片(银元)以及证件。 更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被外面的人堵在洞里面。 想着这些事情,赛英花心中一阵恼怒:“大头子,我跟你说过,红桃儿那女人不值得信任,你偏偏不信,现在好了,咱们都被她害惨了。” “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吃醋。我听外面的声音,连王结巴也来了,还有老王老赵那几个猎户。咱们要是出去,肯定会打成筛子。” 赵有才瞪大眼皱起眉头说道。 赛英花冷哼一声,拢了拢毛叶子,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咱干的就是摘瓢的买卖。 这些年,死在老娘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 老娘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也算是赚够了。 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没有遗憾。 再说了,只要他们敢冲进来,就让他们尝尝鸡蹄子的厉害。 老娘管亮着呢。 临走的时候,再带走几个,就算是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说着话,赛英花紧紧攥住双枪,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最好是那个火车司机先进来,俺让他尝尝俺赛英花的利害,一飞子送他上西天。” 赵有才有心想逃,却知道已经处于必死境地,只能赞成赛英花的想法。 他转过身从箱子里翻出几枚手雷,阴霾的目光紧紧盯住洞口。 只要那火车司机敢进来,他就让对方尝尝土雷子的厉害。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赵有才,赛英花,我知道你们在里面,马上滚出来,留你们一条小命。” 闻言,赛英花大怒:“孙贼,老娘” 赵有才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傻娘们,他诓你呢!现在暴露了吧!” 赛英花:“.” 她冲着赵有才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赵有才,都到了这会,你还妄想他会放过咱们。” 看着面前这个神情惊恐的老头子,赛英花心中一阵鄙夷。 当初要不是赵有才太胆小,只是损失了十几个弟兄,就执意要解散队伍。 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拿到了那张委任状。 只要干掉几十个大兵,完成了那些人的任务,这会说不定已经在海对面吃香的喝辣的了。 当初真不知道,怎么看上这死老头子的。 赵有才见已经暴露了,冲着外面喊道:“领导们,这都是误会啊,俺虽然是胡子,却遵循“六律”、“七不抢”、“八不夺”的纪律,从来没有坑害过老百姓,俺干的是劫贫济富的好事儿!” 说完话,他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西北连天一块云,天下要钱一家人。清钱耍的是赵太祖(耍钱的祖师),混钱要的是十八尊(胡子祖师)” “万水千山一枝花,清钱混钱是一家,你发财来我借光,你吃肉来我喝汤” “天下第一团,人人都该钱,善要他补给,恶要他就还” 山洞外。 李爱国听到滑稽别扭的歌声,顿时哭笑不得。 这货当胡子不咋地,会的玩意倒是挺多的。 只不过所谓的“六律”、“七不抢”、“八不夺”,是东北那些座山胡子,为了赢得山头附近老百姓支持,而对外宣传的口号。 啥劫贫济富,只不过骗不骗小孩子罢了。 胡子就是一帮野狼。 野狼吃肉还会分穷人和富人吗 另外,富人一般有家丁,有响窑,一般的胡子只是为了抢钱,压根不敢动他们。 真正遭殃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这这这老东西,还会唱歌呀!”王结巴看着魏村长说道:“村长,咱们现在该咋办?” 魏村长则把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李司机,咱们是不是带人冲进去?” “别着急。” 李爱国手持手枪,冲着里面喊道:“我这人最佩服劫贫济富的好汉,麻烦老哥哥出来一叙,要是咱们能一见如故的话,兄弟请你搬姜子(喝酒)”(本章完) 第386章 赛英花伏诛 歌声歇了。 山洞里传来一道声音。 “兄弟,你少蒙俺了,你们那么多人,俺要是出去了,肯定会被你们抓住。还不如你进来,俺以达摩波罗尊老的名义发誓,保你去的全活。” 达摩波罗尊老.好像是胡子的祖师爷。 这帮杀人放火的家伙找佛祖当祖师爷,还真会给自个脸上贴金。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洞内再没有传来声音。 一阵秋风吹来,洞口的藤蔓来回晃悠,片片黄叶落下,给现场的气氛平添了几分阴森。 大家伙都清楚,赵有才肯定在里面架了枪,谁要是敢进去,首先得挨一梭子。 李爱国喊来几位大婶,请她们将洞口的藤蔓清理掉。 “子弹不会拐弯,只要不挡在洞口前,就没有危险。” 看到那些大婶拿着镰刀割藤蔓,王结巴已经着急得站不住了。 此人别看整天结结巴巴的,在魏庄却是有名的火爆脾气。 年轻的时候,他因为嫌弃庄稼地里的麦苗长得太慢,曾冒着火辣的日头,跑到庄稼地里拔苗。 李爱国从老魏村长那里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心中还直感慨古人诚不欺我。 王结巴急得直打转。 “李李李司机,你是不是怕了啊,你要是不敢进,俺先进去。” “别着急!” 李爱国冲他摆摆手,然后扭头看向老魏村长。 “村长,麻烦你让人去找一些木柴。” “木柴?”老魏村长的目光看向山洞,顿时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好好好,这个办法好!” 小山上到处都是树杈子,枯黄落叶,李爱国还特意选择那些潮湿的树枝。 王结巴带人去砍木柴。 “您放心,俺马上回来。” 李爱国又在人群中找到曹大厨,请他回公社食堂把辣椒粉带来。 辣椒粉是公社的宝贵财富,每次放上一点,社员们干活有精神。 现在曹大厨却一点不心疼,转过身飞奔而去。 片刻功夫。 王结巴带着一堆木柴回来了,曹大厨也将辣椒面带回来了。 李爱国将木材堆放在洞口,拿出打火机点燃木柴。 木柴本来就潮湿,很快散发出浓厚的烟雾。 “把辣椒面洒上去。” 在李爱国的命令下,曹大厨把辣椒面洒在了木柴上。 烟雾顿时变得辣眼睛起来,几个距离比较近的社员,差点被熏晕过去。 效果就跟毒气弹差不多。 李爱国手指山洞:“风来!” 老魏村长脱下外套,朝着山洞里面扇风。 那些社员们这会也明白过来,依葫芦画瓢。 几十条褂子组合在一块,组成一台工业大风扇。 还特么的是自然风。 呼呼呼. 烟雾在狂风的携裹下,钻进了山洞里。 “咳咳咳!” 赵有才本来正手持长枪,全神贯注的盯着洞口,被迎面扑来的烟气呛到了。 这烟气里面竟然还有辣味,呛得他眼睛睁不开。 气管里火辣辣的,胃部翻腾,差点吐出了出来。 “不,不行了,那个司机太毒辣了,咱们还是赶紧投降吧。”赵有才喘不过气来,捂着鼻子说道。 赛英花也差点被熏晕过去,她闭着气说道:“进了烟气,用湿毛巾堵住鼻子不就没事儿?亏你还是大头子,这点道道都不懂。” “山洞里也没有水,哪里来的湿毛巾。” “尿啊!” “.”赵有才嫌弃道:“那玩意太埋汰了。” 赛英花翻白眼:“你用我的尿,我用你的尿,不就不埋汰了?” 她停顿片刻,盯着赵有才说道:“大头子,等会你可不能偷奸耍滑,故意少尿啊。” “.”赵有才沉默了。 他看着洞口涌进来的白烟,叹口气说道:“英花,咱们斗不过他们的,还是投降得了。” 倒不是赵有才胆小。 敢在解放前当胡子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 关键是那火车司机太毒辣了,将他们瓮中捉鳖了。 吃枪子也比被烟熏成腊肉来得师傅。 见赛英花蹲在那里不动,赵有才清楚她凶狠的性子,冷下脸说道:“赛英花,我是大头子,你得听我的。外面围了那么多人,咱们肯定逃不掉了。 现在举手投降,咱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砰!” 一声枪响。 赵有才眉心中多了一个洞口,仰面栽倒在地上,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赛英花。 他想不明白,赛英会为何要突下杀手。 “听你的?我呸!老东西,就是听你的,俺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耽误了老娘这么多年,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赵有才已经没有了气息,脸色惨白。 脑袋上那个洞口里鲜血流淌,遮掩了整个面孔。 那双眼睛笼罩在鲜血之下,却没有闭上,紧紧盯住赛英花。 你好毒! 那双眼睛盯得赛英花有些不舒服,她一脚踩在赵有才的脸上,又使劲踩了两下。 听到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肉磨擦声,而赵有才一动不动,她才放下心来。 赛英花解开脑袋后的发髻,揉乱头发,伸手从赵有才的脸上抠点血迹涂抹在自个脸上。 她的动作很轻松,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像赵有才是脂粉铺子一样。 做好这一切后,赛英花扯破衣领,冲外面喊:“外面的大兄弟,俺是被赵有才虏回来的,俺是无辜的。俺帮你们杀了赵有才,现在俺要出来了,您们不要开枪呀。” * * * “大桉,这可是标准的大桉啊,等等俺,俺要破大桉了!” 此时周公安依然在前往现场的路上。 听到山涧传来的枪声,他脸色一变,蹬自行车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车轱辘碾压黄土道路,身后冒出阵阵黄烟。 “等等俺啊,奶奶个熊,你们等等俺啊,要不然俺捶你们!” 此时山洞外。 听到枪声和赛英花的喊声,众人齐齐皱了皱眉头。 “赵有才死了?”魏村长皱起了眉头。 王结巴:“胜胜胜利了,咱们胜利了,敌人投降了。” 那些社员们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农具高呼了起来。 李爱国却皱起了眉头。 赛英花这女胡子倒是够果断的,见没有办法逃走,竟然直接杀了大头子。 这种人会真心投降吗? 盯着那个乌黑的洞口,李爱国眯了眯眼睛,喊道:“赛英花,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我保证会为你向上面求情。” “俺出来了啊,你们千万别开枪。” 烟雾遮掩了整个洞口,遮掩了赛英花嘴角流露出的一丝阴险笑容。 她站起身缓缓朝外面走去。 外面一片光亮。 赛英花缓缓走出山洞,眼睛微微眯起,环视了一圈,瞬间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火车司机。 她高高举起手,面朝李爱国,突然诡异的笑了笑。 “同志领导,俺投降。” “砰!” 下一刻,李爱国开枪了。 赛英花没有发现李爱国手里何时多了一把手枪,压根无从躲闪。 一颗弹直接打进了她的脑门,诡异的笑容凝固在她脸上。 看着乌黑的枪口,赛英花残存的意识,恍惚想起了刚才的情形,她就是这样冲赵有才开枪的。 这也算是天道有循环了。 不过,她赛英花可是要当大胡子的女人啊,怎么会失败呢?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赛英花藏在裤兜里的手指头拼命动弹。 “砰~!砰~!” 第二枪,第三枪响起. 手指头无力垂下。 说话不算数,这是要搞哪样啊。 赛英花心中有一个疑问。 李爱国是如何发现她的? 只是这个疑问,她永远也不可能问出口了。 李爱国将所有的子弹打光。 赛英花脑壳都碎裂了,身上皂蓝色的褂子转瞬被渲染成了黑紫色。 现场弥漫着一股辣椒味、硝烟味、血腥味混合在一块的奇特味道。 此时,周公安依然在前往现场的路上。 听到山涧传来的一阵枪声,他脸色大变,脑袋急得直冒汗,脚蹬子蹬成了风火轮。 车轱辘碾压在崎岖的山路上,差点把他颠簸下来,却一点没有减缓速度。 “等等俺啊,奶奶个熊,你们等等俺啊,俺要锤死你们!” 山洞前。 枪声一停。 赛英花彻底没有了动静,脑袋稀巴烂的倒在洞口。 “俺滴老天爷啊!”王结巴被吓得不结巴了,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那些社员们也都惊呆了。 人家明明已经投降了,这火车司机为什么还要开枪? 看到李爱国突然开枪,魏村长也吓了一跳。 李爱国从动手到结束,这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干净利落。 而且还非常的狠辣,直接将一弹夹子弹全打了出去,魏村长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 “李司机,人家投降了,你怎么乱开枪啊,你打到人了。” 重新换上弹夹,关掉保险鸡,手枪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枪花,李爱国将手枪插回腰间,指指赛英花:“你去翻她的裤兜。” 嘶.大意了,枪口好烫啊! 枪管刚插进腰间,李爱国觉得皮肤被烫红了。 此次行动,没被迪特伤到,反而自己搞伤了。 果然。 逼不是那么好装的。 这会功夫。 魏村长已经带着王结巴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他们用棍子戳戳赛英花,见她没有动静,王结巴这才伸手摸进她的兜里。 摸尸体本来就让人犯怵,王结巴的手伸进去的瞬间,脸色骤然变了。 “有有有东西!” “土土土雷子!” 他看着手里那个黑乎乎圆滚滚的玩意,吓了一跳。 土雷子就像是拿到了一块烙铁,差点扔到地上,在手里踮了踮,幸好拿住了。 老魏村长猛吼道:“王结巴,你敢搞掉了,俺就捡起来,塞你的皮燕子里。” 闻言,王结巴这才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捧着土雷子走到李爱国跟前。 他吓得脸色铁青:“李李李司机,您瞅瞅”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 土雷子遍体乌黑,沉甸甸的。 看到古铜色的发火装置上含有惯性体,击针,保险销跟火帽等零件,李爱国就知道这是鬼子的九七式手榴弹。 九七式手榴弹很有特点。 世界上比较主流的手榴弹设计都是拔去安全销以后直接扔出。 鬼子的手榴弹拔出安全销以后,却需要往脑袋上磕一下再扔出去。 磕那么一下,就是为了使引针击发火帽点燃引信。 当然了,不但可以往脑袋上磕碰,还可以在鞋底上,饭盒上.等一切硬物上磕碰。 如果对这种手雷不熟悉,很容易出现误操作无法起爆。 如此以来,即使手榴弹被敌人缴获,也不能熟练使用而吃大亏。 小鬼子的奸诈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我们大军智慧。 在找到缴获手雷的正确用法之后,大军还是喜欢上了这种操作略显复杂的缴获武器。 相对于经常出现故障的边区造,鬼子手雷的可靠性要好很多,再加上预制破片设计,杀伤效果也十分可观。 大军甚至给它起了个有趣的称呼——香瓜手雷。 九七式香瓜手雷的延期实际达到只有4秒。 也就是说,只要赛英花把手雷扔过来,李爱国连躲藏的时间都没有。 杀了自己的丈夫,就为了取信李爱国,趁机展开行刺,只为了报仇。 这女人好狠毒的心思。 围观社员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他们可都是在旁边盯着,压根就没有发现赛英花的异常,甚至还为赛英花的投降,而欢欣鼓舞。 压根没能察觉赛英花的阴谋。 这位火车司机却能及时察觉,了不得! “好了,大家伙准备一下,咱们进山洞!” 此时,洞内的烟雾逐渐退去,魏村长招呼社员们打起精神,准备进到山洞里。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喊声。 “喂喂喂,等等俺啊!” 李爱国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黄褐色制服的中年人骑着自行车从远处摇摇晃晃的奔过来。 他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肤色黝黑,腰间插着一把手枪,老神气了。 “他就是周治安员。” 魏村长小声跟李爱国介绍一句。 老魏村长让社员们先清理洞口,带着王哑巴迎了上去。 “周领导,您来得正好,我们刚刚打死了一个。” 周治安员顾不得扎自行车,直接推到在地上,大步跑了过来。 “不是说有两个迪特吗?另外一个呢?”周公安员神情充满期待。 “另一个,被这个一枪崩了。” 李爱国见正主儿来了. 担心老魏村长为难,走上前说道。 “被你们崩了的迪特一枪崩了?” 周公安员脸上浮现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这么说,你们连一个也没给俺留下?” 李爱国:“.” 周公安员的表情让他有些心虚。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到亲戚家的做客的小朋友,自己先拿了一个玩具,亲戚又送了一个玩具。 而那小朋友两手空空,只能默默的站在旁边,心情可想而知。 老魏村长清楚周公安员的性子,解释道:“老周,这事儿怪不得李司机,也怪不得俺们,是那赛英花实在太狠毒了,竟然先杀了赵有才,然后.” “赛英话?赵有才?这些是谁啊?”周公安员缓过神来,问道。 “他们就是隐藏在咱们这里的.多亏了李司机,咱们才能发现他们的阴谋,要不然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乱子。” 老魏村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周公安员的脸色逐渐好转起来,看向李爱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他虽然想着破大桉,也清楚如果他自个碰到赛英花这种胡子婆,还真不一定拿得下。 咳,应该是肯定拿不下。 就赛英花拿出土雷子那招,他就没有办法防备。 这时候,王结巴和魏大柱已经带人搜查了山洞。 从里面抬出了赵有才的尸体,还有一箱子银元,一台旧电台,还有一箱子军火。 “电台,军火,赵有才是要搞大事儿啊!” “是啊,箱子里面还有一张委任,是敌人发给他们的。” “敌人还真是不死心!” 周公安员看着那张委任,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蹿后脑勺。 他转过身走到李爱国的跟前,敬了个礼:“司机同志,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俺们公社就出打乱子了。” “客气了,也是适逢其会罢了。” 李爱国回了一个礼,“这帮跳梁小丑,只是自寻死路罢了,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不是老兄你的对手。” 闻言,周公安大喜,咧着嘴笑道:“诶诶诶,老弟,你这话说得不错,别看俺老周是个小小的公安员,将来俺可是要破大桉的!” 李爱国:“.” 周公安员虽然喜欢说大话,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清理了现场。 “赶紧把洞口的木柴浇上水,谁要是敢把山点着了,俺锤死他。” “周大柱,你赶紧把牛车赶来,把这两具尸体运回公社。快一点,要不然俺锤死你。” “王结巴,别想你媳妇儿了,上级会有决定的。你赶紧找人把这些大洋啥的搬回去。再发癔症,俺锤死你。” “李司机,咱们回公社处理这事儿,你要是不去,俺锤死.” 周公安员发了一连串命令,看着李爱国说道。 话说一半,讪笑着挠挠头:“别介意哈,俺跟那些大老粗打交道习惯了。染上了坏毛病!”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周公安员的脾气。 乡村里情况复杂,大部分乡民生性淳朴,但是也有不少刺头。 要是性子弱一点,压根就镇不住他们。 公社的社员齐上阵,将两具尸体、山洞里的那些东西搬回公社的时候,公社门口已经停了两辆吉普车。 这年月吉普车在乡村里可是很罕见的。 吉普车四周围了不少的社员,但是大家伙好像都面带畏惧,不敢靠近。 周公安正跟李爱国闲扯着,看到吉普车旁边的中年同志,脸色骤然严肃起来。 他扶扶帽檐,系上风纪扣,整理好武装带,然后快步跑过去。 冲着中年人敬了一个礼:“刘部长,公安员周铁锤正在执行任务,请您指示!” 周公安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疑惑,这个中年人是县城武装部的刘部长,级别很高。 他只是在开大会的时候,见过一面。 即使这件事儿涉及到迪特,也用不着刘部长出面。 刘部长怎么会亲自前来? 刘部长冲着周公安回了一个礼:“听说你们魏庄抓到了坏人,上面的同志很感兴趣,特意来视察你们的工作。” 上面的同志.周公安这才注意到,站在刘部长身旁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同志。 这女同志身穿便装,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样貌显得很是稚嫩.能是上面的同志? 刘部长看出周公安的疑惑,轻轻咳嗽两声,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柳同志.级别很高,你要注意工作态度。” 此话一出,周公安明白过来了。 能被刘部长称为级别很高,这女同志是上面的上面的同志啊! “柳同志您好,俺是周公安员,这十里八乡的治安都归俺管!”周公安员连忙敬了个礼。 燕子回了个礼:“周同志,辛苦了,能给我介绍一遍情况吗?” “啊?” 周公安员呆愣在原地,稍稍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说道:“报告柳同志,这桉子不是俺破的,是机务段的一个火车司机破的。俺觉得应该让他给你介绍比较好一点。 俺要是给你介绍了,就等于抢了功,俺要锤死自个!” 此话一出,燕子噗嗤笑出声,她冲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这位周同志倒是个憨厚的人。” 李爱国抽着烟走过来,笑道:“燕子同志,你怎么来了?” 两人热呵的态度,周公安员看得目瞪口呆,这火车司机竟然跟上面的上面的同志关系那么好。 好在刚才没有要锤死人家.要不然就太失礼了。 周公安员忍不住吞咽口水。 也许是觉得当众扯闲话不太方便。 燕子让周公安他们将尸体和证据搬进公社,请李爱国来到了一旁。 “本来明天我就要离京了,突然接到了牛部长的电话,说你这边出了状况,请我帮忙盯着。” 李爱国微微点头。 武装部老牛的选择倒是没错。 机务段对这边没有管辖权,但是燕子特殊身份,随时可以插手。 只是 “你明天走?”李爱国问道:“你老爹不是想让你留在京城吗?” “多亏了你,那些年轻小伙子都不敢跟我相亲了,我家老爷子也只能放我这只燕子自由翱翔。” 说着这话,燕子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钦佩。 自从上次‘比武招亲’中,将那个大院子弟狠狠收拾了一顿,送进了医院后,她搁京城了大院里落下了女武神的称号。 那些大院子弟想要攀柳家的关系,却怜惜自己的小命,所以燕子自此以后无人敢招惹。 燕子爹见自家的大白菜没有猪来拱,也只能作罢,任由燕子‘胡作非为’。 李爱国听完解释后,眼睛微微眯起:“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离京是不是有点着急了再者说,气象站那边也能搞工作。” “还真是一点都瞒不住你。”燕子左右看看,凑到李爱国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戈壁滩那边的工厂建好了,老猫负责人员甄别。” 嘶.饶是李爱国足够的冷静,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种蘑菇计划从五五年正式开始,经过一年的准备,终于开始正式种植了。 要在戈壁滩内种出蘑菇,难度极大。 为此上级调拨海量物资和人员,建造了国营二二一厂。 当然,就连这个厂的名字也是保密的。 种蘑菇需要很多技术人员,还要很多后勤保障人员。 如何保证这些人员的安全,以及防止坏人进入,就成了重中之重。 难怪燕子在接到任务后,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远赴戈壁滩。(本章完) 第387章 英雄叔叔李爱国,不当文化人的阎埠贵 公社外的大树下。 闲扯两句。 李爱国跟燕子正准备进到公社里面,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阎解成鬼鬼祟祟的躲在吉普车后面,正朝这边瞧呢! “阎解成,你怎么又回来了?” 按理说阎解成回京求援之后,完全可以不用再跑一趟。 阎解成见被李爱国看到了,只能搭拉着脑袋走出来,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李爱国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向燕子。 “燕子,这家伙怎么了?” 燕子冲着阎解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说!” “爱国哥,对对对不起,在去京城的路上,我碰到了赛英花。” 李爱国的神情严肃:“你露了底儿?” 在整个行动中,李爱国一直感到疑惑,自己还没动手,赛英花为何会突然采取行动,将红桃儿派来毒害自己。 看来问题出在阎解成身上。 “我记得你的叮嘱,不能把那事儿告诉别人,可,可是赛英花骗我,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你也知道,我可不想跟许大茂和南易那样,当光杆子,最后只能娶小寡妇。” “是赛英花太狡猾了,套了我的话,我真不是故意要出卖你的。” 阎解成脸上露出了后悔之色。 “现在错已经认了,拿了卡车里的鸡蛋,就能回去了吧。”阎解成心中暗道。 然而。 下一刻。 忽的,李爱国的手猛地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阎解成的脖子,力量之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咳咳,你做什么?”阎解成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李爱国没有理会,有些粗暴的抓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大树上,然后手指稍稍用力。 阎解成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铁钳夹住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涌来,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呼吸,可是换来的却是那把铁钳攥得更紧了。 渐渐的,他要昏厥过去,马上要失去了意识。 李爱国猛地松开手。 瘫倒在地上的阎解成重新能够呼吸过来。 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你干什么,我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嘛,又不是故意的” “感受到了吗?”李爱国冰冷的声音打断他。 别看阎解成叫的凶,心中还是有些发虚,他愣了下神问道:“什么?” “中毒的滋味。” 李爱国脸色冰冷:“正是因为你那几句话,泄露了调查的事儿,引起了敌人的注意,敌人采用了下毒的办法。” 说着话,又伸手一抓,一只手就掐住阎解成的衣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指着旁边正在玩抓迪特游戏的大宝他们说道:“幸好赛英花只想害我一个人,要是她胆子再大一点,给这些孩子下毒,你觉得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这这.” 阎解成瞬间脸色大变。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来。 而这一次李爱国没有动手。 “叔叔,叔叔,你也是坏人吗?” 大宝拎着木手枪跑了过来,看向阎解成的眼神中充满警惕。 阎解成连忙摆手:“别乱说,叔叔可是大好人。” “那你为什么会被大英雄叔叔揍呢?大英雄叔叔专揍坏人!”大宝撇撇嘴:“俺们小孩子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阎解成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满是羞愧之色。 大宝说得没错,他确实连小孩子都不如。 小孩子都知道忠人之事。 他却为了贪图小便宜,把别人卖了。 阎解成耷拉下脑袋:“爱国哥,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惭愧。” 李爱国说道:“你小子别以为我是在害你,你贪小便宜的臭毛病不改,早晚还会吃大亏!” “你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吸取经验教训。”阎解成点点头说道。 从他的表情和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来看,李爱国觉得这小子确实意识到了错误。 但是能不能改正,这就不好说了。 “这次公社送给你的狼肉,没收了!” 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这次大宝立了大功,他家里困难,你那份狼肉,再加上我那一份,一块送给大宝家。” 闻言,阎解成脸色大变:“爱国哥,那可是我的狼肉” 话说一半,在冰冷的目光中,阎解成再也说不下去了。 疼啊!心疼啊! 足足五斤狼肉,就这么没了。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时就不嘴贱了。 阎解成此时只想狠狠的扇自己一记耳光。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忘不掉这事儿了。 就因为这五斤狼肉。 张铁牛在一旁看着阎解成被揍,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明白他肯定是坏了大事儿。 现在听说李爱国要把自己那份肉送出去,他也走上前笑道:“李司机,俺这人不爱吃狼肉,俺那份也送给大宝家得了。” “你不爱吃,你媳妇儿孩子也不爱吃吗?”李爱国皱皱眉头。 他发扬风格是自己的事儿,并不愿意对别人进行道德绑架。 “嗐,俺今年二十一岁,还没结婚呢!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张铁牛挠挠头尴尬的笑笑。 二十一岁还没结婚,马上要变成这年月的大龄青年了。 阎解成正在沮丧中,眼睛一亮,拉着张铁牛的胳膊小声说道:“铁牛哥,我们机务段检修车间,有个姑娘叫做周红梅,人长得水灵灵的,跟哥哥你很相配哇。你想不想让我帮你介绍?” “真的?”张铁牛大喜。 “那是当然,走走,咱们到一旁聊聊。” 阎解成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稳妥的发财路子,带着第一位客户走到了一旁。 李爱国:“.” 阎解成这是要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啊! 不过只要他不胡搞,倒也算不上犯错误。 阎解成和张铁牛两人来到卡车旁边。 离开了李爱国的视线,阎解成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揉着脖子呻吟起来:“嘶疼死了,我觉得这脖子快断了。” 张铁牛看到阎解成脖子上有个鲜红手印,惊叹李爱国力气之大。 他点上一根烟,看着阎解成说道:“小阎,爱国同志是为了你好,你别记恨他。要不是他这回揍你一顿,恐怕燕子同志追究起来,你得蹲笆篱子!” “哪能呢!张哥,我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吗!”阎解成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心中对李爱国充满了感激。 他挠挠头,郁闷的说道:“我也知道那样搞不对,就是有时候看到小便宜,心中痒痒,不占便宜心中发慌。” “你啊.” 张铁牛是个糙汉子,也不知道该如何作思想工作,只能把话题扯到相亲上。 “你们机务段检修车间里的那个周红梅,是什么情况,多大了?” “年纪嘛大概三十岁。” 阎解成见张铁牛脸色变了,连忙说道:“她比你大九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大九岁那就是抱三块金砖呀。” “张哥,你要发财了。” 张铁牛:“.” 阎解成眼睛一转,接着说:“周红梅是小寡妇,有五个孩子。” “五个孩子.”张铁牛脸色变了。 阎解成拍拍他的肩膀说:“铁牛哥,兄弟能害你吗,你想啊,跟周红梅结婚,你等于是白得了五个孩子。这种好事儿哪里找哇。 这么好的姑娘,我介绍给你,只要你想办法给我搞十升汽油就可以了。 你们卡车司机不缺这玩意。” 张铁牛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阎解成,我觉得还得让李司机再收拾你一顿。” “啊?!” 阎解成反应过来,讪讪的挠挠头,“我,我是不是又想占小便宜来着。” 张铁牛:“.” 两人离开后。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燕子走上前,看向李爱国说道: “李司机,阎解成在意识到被骗后,主动把这事儿汇报给了刘部长,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燕子在得知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惊讶于李爱国选出的人,竟然如此不靠谱。 这并不符合李爱国一向谨慎的性格。 后来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当时情况特殊,李爱国不能离开魏庄,身边能用得上的人只有阎解成和张铁牛。 相比较第一次见面的张铁牛,阎解成身为李爱国的邻居,明显更靠谱一些。 燕子也调查过阎解成,此人虽然爱贪小便宜,却没有大毛病。 行动之所以会出现纰漏,只能说明敌人太狡猾了。 身为调查员,燕子经历了太多凶险,从来不会小看任何敌人。 哪怕对方只是路边放羊的老大娘。 这些家伙能够隐藏四五年没有露出马脚,足以说明他们的厉害。 就拿老黑来说。 当了十多年的老调查员,可谓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敌人割掉了一只耳朵。 这是一场战争。 战争是残酷的! 燕子抬头看向那个走向公社大门的伟岸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身为火车司机,能够连续两次识破对方的诡计,最终消灭所有罪魁祸首,已经很难得了。 * * * 随后。 燕子以调查组的名义全面接手了调查工作。 事情清晰明了。 从山洞中找到的现大洋和电台已经足以证明了赵有才和赛英花的身份。 两个胡子已经全部伏诛,山洞里找到的那些财物都送到了气象站。 气象站内的气象分析员也许能从中发现有用线索,找出那些曾跟赛英花联系过的人。 后续的调查将由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接手。 现在比较棘手的是如何处理红桃儿。 这女人虽然当过胡子,却没有害人。 并且在下毒的时候,还良心发现,能够及时迷途知返。 “燕子同志,红桃儿曾经供任过,她当年曾经放过黄家庄一个肉票,我建议咱们可以查一查。” 李爱国建议道:“如果确实如红桃儿所说,咱们可以对她从轻发落。” 燕子站在仓库门口,看着王结巴跟红桃儿两人在仓库内你侬我侬,也被感动了。 “行,我现在就派人去做调查。” 虽然感动,但是纪律就是纪律。 为了防止红桃儿和王结巴动手脚,燕子特意委托县城的同志前去调查。 半晌时间过去了。 县城的同志带着一男一女两个社员回到了仓库里。 那女社员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晒得黝黑,见到红桃儿就大步跑了过去。 “噗通” 她跪倒在红桃儿跟前,重重磕了个头。 “恩人啊,俺终于见到你了。要不是您当年打发善心,俺肯定已经被那帮天杀的胡子,卖到了苦窑子里面。” 县城里的同志介绍,这姑娘就是黄家大姑娘。 她被红桃儿放了之后,没有敢回家。 而是躲在了亲戚家里面,后来跟村子里的一个年轻人结了婚。 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黄家大姑娘的出现,证实了红桃儿证言的可信性。 最后燕子跟县城里的同志经过商量,决定判处红桃儿三年缓刑。 同时,红桃儿和黄家大姑娘作为胡子的受害者,需要到县城参加大会,控诉胡子们当年的所作所为。 此时卡车已经修理完成。 李爱国记挂着还要回去行车,便推掉了参加大会的事儿。 跟燕子告了别,回到碾场上。 张铁汉已经坐在了卡车上,阎解成乖乖的站在车斗里,见到李爱国走过来,脸色顿时吓得铁青。 刚才李爱国突然动手,阎解成真是害怕了。 “行了,大家伙回去吧!” 李爱国转过身看向前来送行的魏村长和那些社员。 魏村长从王结巴手里接过一个篮子,递给李爱国:“李司机,按理说您帮了俺们公社这么大的忙,俺们应该好好感谢您。可是俺们公社穷,也没啥好东西,这里面是二十个鸡蛋,您给带回去。” 李爱国看看篮子里的鸡蛋,个头都比较大,应该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那我就谢谢大家伙了。” 他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因为他知道,社员们最看重面子,要是不收他们的礼物,就等于打他们的脸。 这些鸡蛋,以后想办法补偿回去就行了。 王结巴走到李爱国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李李李,李司机,俺女人想害您,您还替她求情,俺给您磕一个。” 说着话,他就要磕头。 对于一个村民来说,磕头是最重的礼节了。 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万万没有跟同辈磕头的说法。 李爱国连忙上前扶起王结巴:“王队长,你这是干啥!红桃儿之所以能够轻判,是因为她没有作恶,她也是受害者!” “李司机,您放心,这份恩情,俺记下了,总有一天要报答!” “行了,这阵子你还得给红桃儿做思想工作,让她认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争取为村子里做贡献。” “您放心吧。” 闲聊两句,李爱国拍拍王结巴的肩膀,转身爬上看卡车。 张铁牛点着火,卡车冒着黑烟奔驰而去。 看到卡车消失在道路尽头,那两个黄家小脚老太太瘪瘪嘴说道:“那可是二十个鸡蛋啊,村长你还真是够大方的,我看那火车司机也不是好东西,竟然就这么收下了。” “闭上嘴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周公安员挥起拳头:“要不是李司机,谁知道那两胡子能闹出什么大事儿,你在胡言乱语,俺捶你!” 李爱国在临走前建议燕子,周公安员当时也参加了行动,应该算是调查组的一员。 这可是周公安员的梦想啊。 现在竟然有人敢污蔑李爱国,他这次可要真捶了。 老魏村长想起李爱国临走时的叮嘱,眼神冰冷起来:“今天晚上咱们在公社里继续开大会,讨论黄家的问题。” 黄家小脚老太太吓得缩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她们心中后悔了。 不就是多说了两句话吗。 咋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 * * 魏庄村西头有一座茅草屋。 跟村里的房子相比,这间屋子更破,更低矮,黄泥墙壁裂开一条缝,屋顶的茅草随风飘扬。 屋子连门都没有,用一扇草席隔开。 大宝掀开草席,带着招弟和想弟冲进屋里。 “爹,娘,你们看俺带什么回来了?” “咳咳咳” 屋内的床榻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个干瘦的女人撑着火炕坐起身。 她是大宝的娘,得了肺痨,见不得风,平日里只能躺在屋内。 大宝娘看到三个孩子都拎了一条狼肉,每条足有五六斤,惊得脸色都变了。 昨天晚上村子里吃狼肉的事儿,她也知道。 老魏村长知道他们夫妻行动艰难,所以特意派大柱兄弟给他们送来了两块肉。 肉的滋味可真是好吃。 只是,大宝娘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怒斥道:“大宝,你们哪里弄来的,赶紧还回去,不要命了!” “娘怎么教你们三个的,咱们家是清白人家,就算是穷死饿死,也不能偷人家的东西。” 大宝没有想到娘会发那么大的火。 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说不出话来。 招弟连忙拍拍大宝的肩膀,抬起头看着大宝娘说道:“娘,你别怪小弟,这些狼肉是英雄叔叔送给俺们的。” “英雄叔叔?”大宝娘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招弟道:“就是送给咱们热水瓶和搪瓷缸子的火车司机叔叔。” “火车司机可是个大好人啊!”提起这个,大宝娘忍不住赞叹一句。 当时救援列车的时候,大宝喜欢凑热闹也跟着去了。 一个小孩子能帮啥忙!却也算作一个名额,分到了热水瓶和搪瓷缸子。 现在这两样家具是这个家里最排场的物件了。 另外狼肉筵也是那个火车司机搞出来的。 那可是一百多斤狼肉啊!够一般人家吃四五年的。 语言贫瘠的大宝娘只能用‘好人’二字来形容李爱国了。 大宝娘摇摇头,晃过神来,追问道:“可是他怎么变成了英雄叔叔呢?” “娘,你还不知道吧,咱们供销社里的刘老汉和刘大娘是胡子!” 招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最后,坏人被英雄叔叔击毙了,跟电影里一模一样,小弟也立了功,所以英雄叔叔就把狼肉送跟了咱们家。” 大宝娘听明白后,心中明白了。 什么立了功,人家是看咱家家庭困难,所以才故意找借口帮补咱家的。 帮了人,还给人留了脸面,这个火车司机果然是个好人。 大宝娘心中一阵感动。 看着几个孩子满脸的期盼,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重点头。 “大宝,娘误会你了。你要记住这些狼肉是英雄叔叔送你的,长大后要报答英雄叔叔。” “娘,你放心吧。”大宝重重点头:“俺已经把英雄叔叔的名字记在了手掌上。” 说着话,他举起了手掌,上面有用碳灰画的‘李爱国’三个字。 碳灰是从公社的大锅灶里搞来的,字儿是公社会计帮他写的。 招弟突然笑了:“弟弟,你要是洗手了,那字儿不就掉了吗?” 大宝扬起小脸,神情坚决:“俺不洗手!” “那等你下次见到英雄叔叔,不就成小臭人儿了吗?”想弟咯咯笑。 大宝:“.” 看着几个孩子在那里嬉闹,大宝娘将狼肉装进罐子里,心中充满了喜悦。 有了这十几斤狼肉,家里的孩子至少两年不用缺嘴了。 此时卡车已经回到前门机务段,稳稳的停在了站场上。 李爱国跳下卡车,准备回家。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哭嚎声。 “鸡蛋啊,我滴鸡蛋啊!张铁汉,你赔我的鸡蛋!” 扭头看去。 只见阎解成蹲在司机楼里,正拉着张铁牛哭天抹泪呢! 张铁牛一脸的无辜:“阎解成,你把鸡蛋放在俺座位下面,跟俺有啥关系!” 李爱国走近一瞧,顿时乐了。 这年月嘎斯卡车驾驶座下面,有一个空地方。 平日里司机们用来放武器和饭盒之类的。 阎解成也许觉得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把鸡蛋藏在了里面。 可是他压根就没有坐过卡车,不了解卡车的颠簸程度。 这一路走来,鸡蛋差不多全都磕破了,驾驶座下面一滩黄呼呼的玩意。 张铁牛见阎解成还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领子说道:“小子,俺还没有让你帮俺清洗卡车,你还敢在这里逼逼叨叨。” 阎解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次魏庄之行,阎解成本来得了五斤狼肉,又换到一百多枚鸡蛋,可谓是大丰收。 现在狼肉被没收了,鸡蛋全磕破了,赔得裤衩子差点没了。 他这会才明白李爱国那句‘占小便宜吃大亏’的真正意思。 当然。 那些破鸡蛋也不能浪费。 李爱国给阎解成出了个主意,请他去跟工友借十几个腰子饭盒,再去食堂借一把勺子。 阎解成花了半天功夫,将碎鸡蛋装进了饭盒里。 虽然那些沾染上机油的鸡蛋不能要了。 但是剩下的那些,也装了满满十几饭盒。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阎解成把饭盒码在自行车后面,用绳子扎紧,他坐在后面抱着。 就这么着,两人回到了四合院里。 刚吃了晌午饭,阎埠贵就等在四合院门口,背着手来回转悠。 三大妈看他这幅样子,劝说道:“老头子,你放心,阎解成肯定会把鸡蛋带回来的。” “这可是笔大生意,那些多鸡蛋,咱们至少能挣两块钱。我能放心吗?” 两人正闲扯着,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看到阎解成抱着一堆铁腰子饭盒,阎埠贵稍稍愣了片刻,忙问道:“解成,鸡蛋呢?你没带回来吗?” “带回来了。” “哪呢?” “饭盒里。” 阎埠贵:“.” 看看那十几个饭盒,阎埠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 脱掉圆口布鞋,就要教训阎解成。 “你小子竟然敢把鸡蛋都打碎了,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好家伙,阎埠贵化身刘海中了。 阎解成吓得想躲,但是他还抱着饭盒,压根没地方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臭鞋底子冲他扇过来。 李爱国连忙跳下自行车拦住阎埠贵。 “三大爷,阎老师,你是文化人儿,得给孩子讲道理,可不能动手啊!” “我我.” 阎埠贵只觉得嗓子里那口怒气咽不下去。 他扯着嗓子吼道:“今儿我先不当文化人了,非得收拾这不争气的小子不可。” 好家伙,这玩意还能想当就当,不想到就不当的。 阎埠贵主打一个灵活啊。 李爱国见阎埠贵确实愤怒了,连忙给阎解成是个眼色。 阎解成咬咬牙,扯着嗓子喊道:“阎埠贵打人了啊,四合院三大爷阎埠贵打人了啊!” 这声大吼瞬间惊动了整个大院。 许大茂从屋里探出脑袋:“我是不是听错了,打孩子的不应该是刘海中吗?” 刘海中正手持皮腰带,准备教训刘光福。 听到声音,整个人懵逼了。 “老阎太不是个东西了,连打孩子的特权,都要跟我抢。” 正在贾家建筑工地‘监工’的易中海皱皱眉头。 “四合院里这阵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文化人都开始打人了。” 贾张氏眯着眼说道:“没错,全是因为李爱国这小子捣乱。” (本章完) 第388章 老谋深算贾张氏,咸豆腐脑还是甜豆腐脑 夜深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四合院,家家户户陷入沉寂之中。 位于后院的屋子里却亮起昏黄的灯光。 屋内。 “咕噜噜!” 大锅内的水烧开了,陈雪茹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裤衩子,去卫生间里取来搪瓷盆,拿起水瓢舀了热水。 又兑了些凉水,小手伸进去,感觉水温差不多了,这才端着水盆来到书桌前,蹲在李爱国的面前。 李爱国正在肝书,直到鞋带被解开了,这才反应过来。 “诶诶诶,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愿意的。” 陈雪茹扬起小脸,嘟嘟嘴说道:“你不让我帮你洗脚,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闻言,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在结婚后,两人为洗脚的事儿争执了不少次。 虽然有人帮忙洗脚,李爱国感觉到很快乐。 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总感觉有些别扭。 好像有点不尊重女同志了。 但是陈雪茹却觉得,女人给自家男人洗脚,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特别是最近大嫂又在她耳边嘀咕,像李爱国这种火车司机,经常行车出任务,外面有很多坏女人啊。 她们都眼巴眼望的瞅着呢,找机会就会扑上去。 陈雪茹需要提高警惕,最好是把李爱国拴在自己裤腰带上。 当然了,这是做不到的。 所以陈雪茹姑娘就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嗯,软实力就是将自家男人伺候好了。 李爱国见陈雪茹坚持,也只能听之由之,要不然这姑娘该瞎想了。 女人柔软的小手在男人宽大的脚掌上轻轻揉搓。 温和而深入的按摩手法,犹如专业技师的双手,轻轻拂过肌肤,就像春风拂面般轻柔。 李爱国紧张了一整天的肌肉逐渐松弛,仿佛被温暖的阳光普照。 跟前世金沙洗浴里面的正经技术师傅相比,陈雪茹的手法虽然还稍逊一筹,精细程度却是技师们望尘莫及的。 这才是家啊! 李爱国舒服得眯起眼睛。 这时候,陈雪茹突然说道:“爱国哥,你这次下乡,是不是又办案子了?” “你怎么知道?”李爱国睁开眼。 因为这事儿涉及到胡子,背后还有迪特的身影,所以李爱国对阎解成和张铁牛都下了封口令。 “我收拾你的手枪时,闻到了上面的硝烟味。” 陈雪茹柔柔一笑,一边搓脚,一边轻声细语的道:“最近我们大前门街道办也组织干事们军训,我也打了好几枪呢!熟悉上面的味道。” 李爱国暗暗松了口气。 敌人无孔不入,他需要千万小心。 “这事儿涉及到保密制度。” “我知道,只是想问问。” 陈雪茹抿着嘴笑,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充满了幸福。 只要一想到,李爱国手持手枪,在山野间追踪敌人,陈雪茹的小心脏就忍不住噗通噗跳了起来。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大英雄呢! “爱国哥,你今天晚上,希望我穿瑜伽服,还是旗袍?” 话刚出口,陈雪茹就头皮发麻,脑袋发晕,脸刷地红了。 这会儿她既害羞,又觉得丢人。 她也是知书达理的姑娘,以前还读过私塾,咋能说出这种话呢? 陈雪茹咬着嘴唇,眼帘低垂,不敢再看李爱国了。 李爱国拿起毛巾擦干净脚,细细打量陈雪茹。 今儿陈雪茹穿了一套灰色中山装,这种严肃古朴的服装套在她凸凹有致的身躯上,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件吧!”李爱国站起身。 “嗯?” 陈雪茹虽不明白,还是下意识的轻嗯了声,点点头。 “来。”李爱国牵着她的小手坐在了沙发上。 小手温软,细腻如丝绸,光泽洁白。 陈雪茹看看李爱国的大马金刀的架式,这才明白这糙汉子想干什么。 “别在这里.” 陈雪茹想要收回小手,却被紧紧的攥着,不由的跺了跺脚,咬牙说:“会被人看到了,羞死人了。” 她觉得脸皮有些发烧。 这可是堂屋里啊,行吗? “哈哈哈,都是老夫老妻了,有啥可羞的。” 李爱国手稍稍用力,将陈雪茹拉进了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猛闻几口。 如晚秋的丹桂,充满了淡雅和勾魂的香味。 陈雪茹此时整个人已经呆愣住了,只能仰着头看着屋顶的白炽灯泡。 “在这里不行呀” 她轻声说道。 两个小时后。 陈雪茹第一次发现,大沙发竟然可以当成床。 她慵懒的趴在男人胸膛上,手指无意识的在上面滑动。 李爱国侧侧身子从衣兜里摸出烟点上。 “你晋升的事情怎么样了?” “今天,张主任找我谈了话。” 陈雪茹这才惊醒。 强撑着软趴趴的身体坐起来,披上一件外套,打扫屋内的卫生。 这些东西要是被人看到了,得羞死人了。 李爱国看着勤劳的陈雪茹。 “老张那里问题不大,你估计很快就能晋升正式街道办干事了。” “可是还有民意调查。”陈雪茹有些担心。 她很清楚四合院内一些住户们的德行。 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好。 特别是易中海家和贾家。 “放心吧,他们翻不起大风浪。”李爱国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陈雪茹虽然知道李爱国可能是在安慰她。 听到这话,还是松了口气。 她此时已经将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又进到卫生间里梳洗了一遍。 随后出来,从柜子里取出两件旗袍,抿着嘴笑:“爱国哥,我休息好了。” 李爱国:“.” 敌方火力全开啊。 我方需要支援。 陈雪茹进到里屋换上旗袍,又梳妆打扮了一番。 半立的衣领,纤细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若水的腰姿,在苗条中起伏一份丰韵,勾勒出一份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裸露美丽小腿,发髻高挽,丰姿绰约,风情万种。 她羞涩的站在镜子前,正准备向糙汉子展示自己的硬实力。 就看到糙汉子从五斗橱里里取出一个老酒坛。 这货也不用酒杯,抱起酒坛猛灌一口。 陈雪茹吓得花枝乱颤。 敌方架起了加农炮。 这还了得! 夜。 静悄悄。 隔壁许大茂正在酣睡。 突然被刘岚一脚踹到了地上。 他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疼得咧起嘴巴:“媳妇儿,怎么了?” “媳妇儿?有我这样的媳妇儿吗?每天守活寡!”刘岚翻了过,背对许大茂。 许大茂听到隔壁的声音,顿时明白了。 看来还得催催李爱国,赶紧把酒搞到手。 男人啊,难人啊! 翌日。 李爱国起了个大早。 今天倒是不用行车,只不过燕子今天乘火车前往大西北,作为战友李爱国需要去送行。 因为小陈姑娘昨晚大败,‘伤势’严重,没能起床做饭,李爱国便准备去街道上的早饭铺子里买点早餐带回来。 穿好衣服,刚推开门,被外面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吓了一跳。 “许大茂,大早晨的,你蹲我家门口干啥玩意?”李爱国走过去踢了踢许大茂的屁股。 许大茂正在打盹,被惊醒过来,揉揉发红的眼睛。 “爱国兄弟,药酒搞回来了吗?” 好家伙,堵着别人家门口,就为了买药酒? 够拼的啊! 男人都是有本钱的。 李爱国的本钱是盘缠,许大茂的本钱只是细软,他自然不能理解许大茂的感受。 不过人家如此积极,要是不帮忙也不太好。 “大茂哥,算你运气好,前两天刚托朋友从边疆捎回来了一点。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李爱国进到屋里,从柜子里取出酒坛子,找来一个玻璃药瓶,往里面装了一酒杯的药酒。 再次出来后,将玻璃瓶递给许大茂。 许大茂刚伸手要接回来,李爱国又收了回去。 “先给钱。” “哎呀,爱国兄弟,咱这关系,还能少了你的钱?” 许大茂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嘴里喋喋不休。 李爱国却不为所动。 这货可不是老实人。 许大茂没有办法,只能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数出九十九块递了过来。 他原本打算拿到药酒后,再厚着脸皮,让李爱国给他打个五折的。 倒不是他不讲究。 而是这药酒实在是太贵了! 李爱国接过钱,将玻璃瓶扔给他。 “玻璃瓶密封性不好,早点用了。” 许大茂手忙脚乱的接过来,频频点头:“你放心,这可是花了我九十九块钱!” 他这阵子可是被刘岚埋汰坏了。 就连街道上那几个相好的也看不上他。 现在得了好东西,当然得好好试试。 见李爱国要走,许大茂又问道:“爱国兄弟,药效能管半个月?” “一般人至少能管一个月,你嘛.” 李爱国上下打量消瘦的许大茂:“也就是半个月。大茂哥,你还是得注意点身体。” 自从许大茂得知自己是不孕不育后,也想开了,放开了。 以前还比较有节制。 下乡放电影的时候,只是跟那帮小媳妇儿们勾勾搭搭。 现在连老妇女们也不放过了。 只是半年功夫,就瘦了七八斤,现在脸色蜡黄,嘴唇发紫,两眼无神,看上去就跟生了大病似的。 要不然刘岚也不会跟他生气。 “害,你放心,哥们这体格子,一顶一的!”许大茂激动得将药瓶子楼在怀里,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不用问,这货是想马上实验药效。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爱国又不是许大茂的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他将帆布包挎在肩膀上,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李爱国刚离开,易中海家的屋门就打开了。 易中海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许大茂家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来了。 一大妈披着棉袄出来,疑惑道:“老易,大清早的,看什么呢?” “刚才许大茂给李爱国了一把钱,足有大几十块钱。得了个药瓶子。里面应该是药酒。” “呀,许大茂买李爱国的药?没听说李爱国会治病啊。”易大妈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你还是赶紧去拎水吧,等会贾张氏起床了,又该闹了。” 现在贾家的屋子还没有盖好,贾家的人全都住在易家,易中海和一大妈得照顾他们的生活。 易中海拎起水桶往中院走去,眉头拧成了疙瘩,开始瞎琢磨起来。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许大茂那小子多鸡贼的人,花了那么多钱,买了瓶药酒,那玩意肯定是好东西。” “另外,上次我听刘海中那夯货提起过,李厂长也曾经到李家买过药酒。” “那药酒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值那么多钱?” 易中海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却有点想不明白。 打了水,回到家。 贾张氏和贾东旭,还有秦淮茹都起床了。 易中海在秦淮茹的帮忙下,烧好热水,让这一家子人洗脸洗漱。 一大妈做了一大锅饭。 六个人吃饭,只是棒子面就用了两斤,累得一大妈腰快直不起来了。 贾张氏吃完饭之后,擦了擦嘴,不屑的说道:“老易,你是越来越不地道了,我在你家,也算是个客人,就拿棒子面粥糊弄人。好歹也在碗里窝个鸡蛋。” 易中海忍不住捏捏眉心。 白吃白住,还挑剔,他真想把贾张氏撵走。 贾东旭劝说贾张氏:“娘,师傅照顾咱们生活,已经够不容易了,你就少说一点。” 易中海闻言,心中舒服许多。 还是东旭孝顺,等到贾张氏死后,他就能多个孝顺儿子了。 他看着一大妈说道:“老婆子,最近大嫂上班辛苦了,只喝这些清汤寡水,确实顶不住,你今儿去粮站换两斤白面,咱们家蒸一锅白面馒头。” “吃白面啊.太浪费了”一大妈有些心疼,但是被易中海瞪了一眼,只能答应下来。 贾张氏这才消停下来,喝了三大碗棒子面粥,肚子吃得饱饱的。 然后带着贾东旭离开了屋子。 贾东旭因为前阵子犯了错误,每天早晨得提前去车间打扫卫生。 而贾张氏身为卫生攻坚队成员,需要在前往粪场前,到清洁队做思想汇报。 两人比一般的工人上班要早一点。 刚出大院。 贾张氏停下脚步,见左右没有人,朝着贾东旭竖起大拇指:“儿子,咱们这波配合打得太好了!” “还是娘的主意高明。这不,咱们马上能吃上白面馒头了。”贾东旭冲着贾张氏竖起两根大拇指。 “那是,我老婆子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好多。” 贾张氏骄傲的扬起脑袋。 神情骄傲啊! “易中海那老东西,真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哼!” 贾张氏不傻,觉察出易中海的心思后,决定将计就计。 她唱红脸,贾东旭唱白脸。 以此来拿捏易中海。 你不是想让贾东旭给你养老吗? 那就得拿出点实际表现出来。 “老板同志,来两块糖油饼,两碗豆腐脑。” 街道旁边的早餐铺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贾张氏扭头看到李爱国熟悉的背影,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 该死的李爱国,老婆子我现在得吃糠咽菜,你倒好,能吃得起糖油饼了。 想起李爱国,贾张氏的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也顾不得跟贾东旭吹嘘了,踉踉跄跄的往清洁队奔去。 “阿嚏!” 李爱国扭过头打个喷嚏。 “李司机,现在天冷了,别冻感冒了。”早餐店黑脸老板将糖油饼卷在报纸里递了过来。 李爱国接过来,惊讶道:“你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呢!前阵子咱们街区发大水,还是你把俺老娘从铺子里背出来的。”老板同志眼神中充满感激。 李爱国细细打量他两眼,道:“你住木材厂大院?” “对对对,俺姓周,您称呼我老周就行。” 老板同志拿起舀子,接过李爱国的腰子饭盒,往里面装了满满一饭盒豆腐脑。 旁边的顾客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平日里买豆腐脑,最多只有这一半的量。 “老周,你这可不地道,都是顾客,凭什么给他那么多?”一个小年轻叼着烟,吊儿郎当的说道。 周大叔皱皱眉头,瞪眼道:“不为啥,就因为他救了俺娘!” 小年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却依然一脸的不忿。 “你这瓜娃子,敢在俺铺子里抽烟,滚出去!”周大叔指指铺子里的宣传语,说道:“看到了吗,讲究卫生,严禁抽烟!” 李爱国也才注意到标语,忍不住吧嗒嘴巴,这年月已经有禁烟标语了? 小年轻还有点不服气。 周大叔放下饭盒,蒲扇般的巴掌,扭着他的脖子扔了出去。 “我,我买早餐花钱,也不行吗?我有钱!” 小年轻有些郁闷。 附近的店铺里,只有这家卖糖油饼,也就是老bj常说的糖鼓盖儿。 “给钱也不卖,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滚滚滚!” 周大叔不耐烦的摆摆手。 小年轻只能对着那些金黄色的糖油饼吞咽口水,然后踉踉跄跄的走了。 今儿早晨他是吃不到糖油饼了。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也就这年月的早餐铺敢这么对待顾客。 “李司机,俺给你多打点卤子。” 周大叔回到铺子里,端起腰子饭盒,就要往豆腐脑里面加卤汁。 李爱国赶紧拦住他:“大叔,我爱吃甜的。” 周大叔扭过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后面排队的顾客,也都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就好像他是异端一样。 李爱国也觉得无奈。 明明是一个北方人,却只喜欢吃甜豆腐脑。 最终,周大叔在揉揉耳朵,确定没有听错之后,特意把自家用的糖罐子取了出来,给饭盒里加了两勺子糖。 “李司机,吃甜豆腐脑,可不是个好习惯啊,你要及早改正。” 在递过来的时候,他还特意交代。 李爱国重重点头:“大叔,你放心,我争取下次就改正。” 说完,抱着油糖饼子和饭盒一溜烟的跑了。 只是吃个甜豆腐。 为啥他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呢! “爱国哥,这豆腐脑还真好喝。” 回到家,陈雪茹已经洗漱完毕了,喝着甜丝丝的豆腐脑,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李爱国总算是松口气。 在这老京城,他不是孤独的。 “好喝就多喝一点。” 李爱国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狼吞将油糖饼吞进肚子里。 你别说,这玩意味道还真不错。 炸的酥酥脆脆的,吃起来口感香甜酥脆,甚至于一口下去后都能感觉得到外部的酥皮裂开在口中的感觉。 然后又喝了半碗豆腐脑,浑身顿时爽快起来。 “我今儿有点事,估计中午才回来。” 叮嘱一句,李爱国挎上帆布背包,快步冲出了屋子,来到了刘大娘家。 他想起来一件事。 这次燕子去大西北,说不定能遇到天全和地全两兄弟。 可以捎带一些东西。 虽然在京城能给天全和地全寄信,却不能邮寄包裹。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陈姑娘脸色骤然变了,端起饭盒,来到厨房里。 她往里面加了两勺盐,又点了两滴香油,切了一些葱花洒在上面。 热气升腾间真的会把藏在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陈雪茹轻轻舀了一勺放进嘴巴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豆腐脑如丝般柔滑,甘甜与咸鲜完美融合,让人心满意足。 小陈姑娘抿着嘴笑:“咸豆腐脑,才正宗!”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被小陈姑娘背刺了,也许永远不知道。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京城火车站。 制造大蘑菇的国营二二一厂建造在青海金银滩上。 这年月兰青铁路才刚开始勘测设计,等胜利铺轨到古城西宁,需要到五九年。 从京城到青海金银滩需要经过天水转车。 至于下面的路线,李爱国就不清楚了,这可是高度机密,连燕子也不清楚。 在李爱国认识的人中,估计也就农夫同志清楚国营二二一厂的具体位置。 拿着火车司机证,李爱国来到售票大厅,准备打听到天水的列车停在几站台。 “爱国,你咋来了?”正在窗口里值班的王翠娥看到是李爱国,走了出来。 “伯母,来送朋友的。” 李爱国有阵子没见到王翠娥了,闲扯几句,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到天水的啊,就停在2站台,还有半个小时发车,你要送人得抓紧了。” 王翠娥话刚说完,就见李爱国大步离开了,连忙挥手说道:“等周末带雪茹到家里吃饭啊。” “知道了!” “这孩子,一天天慌慌张张的。听周克说,他还跟机务段武装部有关系,一点都不老实。”王翠娥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叹口气:“也不是啥时间能抱上干孙子。” 没错,在王翠娥看来,李爱国吃过她的奶水,是她的干儿子。 李爱国的儿子,自然是她的干孙子。 (本章完) 第389章 燕子的离别,区里来人了,老魏村长进京 京城到天水的3184次列车停靠在站台上。 燕子站在站台上,着急的往远方眺望。 昨天李爱国说过前来送她。 现在还没有见到人,这姑娘难免有些心急。 这次离开京城,再次见面遥遥无期,燕子也想跟战友挥手告别。 这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拥挤的人群中奔过来。 “爱国,我在这里!”燕子心中一喜,欢快地冲人影招手。 李爱国在人群中找到燕子,快步走了过来。 今儿燕子的穿着跟往日明显不同。 她身穿斜纹布料的蓝黑工装,衣领子上缝了一个海虎绒领子,这种领子是人工制造的,很暖和。 脚上穿了双棉胶鞋,黑色帆布的面料,白粗布的内衬,中间夹的是毛毡,鞋底用橡胶制成。 这种鞋子既暖和又结实,并且破了还可以自己捻麻线补鞋子,很受野外工作者的喜欢。 后背上背了行军背囊,背囊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方楞四正,就跟豆腐块差不多。 此时的燕子看上去跟一般远行的乘客没有两样,完美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 惟一的显眼的地方,就是她头上戴的那顶前进帽。 这种具备红色意义的帽子,将原本朴实的小姑娘,衬托出几分英姿飒爽。 看到周围没有燕子的家人,李爱国微微皱起眉头:“燕子同志,你家人没有来送你吗?” “送?为啥要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燕子一脸茫然:“当初我大哥去北面战场,都是他大半夜一个人离开的,我想送,还被我家老爷子训了一顿。” 李爱国:“.” 燕家人可真够独立的。 难怪会培养出燕子这种性格的姑娘。 两人闲扯几句。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两双鞋垫子递给燕子,将赵大娘的委托讲了一遍。 “刘天全和刘地全是地质勘探队的勘探员,你要是碰到他们,把鞋垫子交到他们手里。” 燕子看着鞋垫子,有些为难:“爱国,你可能不了解那边的纪律,这些鞋垫子到了西北,估计要被剪成碎片,才能交到他们手里。” 好家伙,检查得如此严格,连鞋垫子也不放过。 李爱国仔细一想,就释然了。 种蘑菇关系到未来的命运,就算是再谨慎也不为过。 同时他也对老猫燕子他们肩上的重担又多了几分理解。 要不是李爱国还担着机务段的工作,真想跟这帮战友到大西北肩并肩战斗。 可惜了. “没关系,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即使被剪成碎片,也代表了老母亲的心。” 李爱国感慨两句,将鞋垫子塞进了燕子的手里。 燕子咬咬嘴唇说道:“你放心,调查组负责审查人员,有很大几率遇到他们。” 话音落了。 两人却相对无言。 在火车站的熙熙攘攘中,他们仿佛被人群和喧嚣淹没。 面对着即将开动的列车,李爱国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燕子同志,祝你工作顺利,争取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同时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变得更漂亮点!” 燕子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你也是,要记得时常写信给我。”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燕子第一次感觉到那温暖的体温。 她的内心深处,本如同一个未经触碰的湖面,清澈见底,波澜不惊。然而,此时却有微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子,此时竟然慌张了。 她刚才在心里反复演练那些想要说的话,但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却总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爱国.李司机.车马上要开了,我走了!” 燕子选择了最经常的做法,快刀斩乱麻。 她转过身,慌慌张张的跑上了车厢。 “哎你等等!” 身后传来李爱国的声音,她也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坐在座位上,才算是松了口气。 “燕子啊,燕子,你在害怕什么,你跟李司机只是普通的战友关系,怕什么呢!” 燕子反复告诉自己,心情逐渐平稳下来。 “燕子,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这时候,耳边又传来李爱国的声音,燕子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要跟我去西北?我马上就通知老猫,他肯定会同意的。” “不是.” 李爱国转过身,看向3184次列车的列车长,笑着说道:“张车长,这位是我朋友,是到天水的,那边路途太遥远了,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宿营车的位子。” 燕子当时闹了个大红脸。 天啊,她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心中却感觉暖暖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的出行。 张车长曾在表彰大会上见过李爱国,并且也听说过李爱国是事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李司机,你就放心吧。” “需要多少钱?”李爱国看看旁边的顾客,压低声音。 卖宿营车铺位是包乘组的潜规则。 潜规则之所以称为潜规则,就是因为不能放在台面上。 “啥钱不钱的,都是自己人。到时候也免得要麻烦老兄你的机会。”张车长连忙摆手拒绝。 这话倒是没错,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 所以一般车长、火车司机家属乘坐宿营车,都不需要额外出钱。 李爱国倒不是赞成这种做法。 只是秉持入乡需要随俗,入世学着接受,随波而不逐流,用钱不必脏手的原则。 无论在哪个时代,当孤家寡人都没有好下场。 “好说,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儿您说一声就好了。”李爱国拍拍张车长的胳膊。 张车长更加热情了。 喊来了乘务员帮助燕子拿了行李,把她送到宿营车。 李爱国随后又帮燕子换了开水票,甲等餐票,还给她在站台上买了一包炒花生。 躺在软卧上,看着李爱国忙上忙下,燕子心情犹如春日盛开的花朵。 “燕子同志,一路顺风,工作顺利!”到了开车时间,李爱国打了声招呼,转身下了车。 燕子还想说什么,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呜呜 列车开动。 燕子从车窗里向外看。 李爱国的身影在人群中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送走了燕子。 李爱国的生活回到了正轨,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周末。 这次的周末正好跟休息日重合。 李爱国晃悠到了集体废品店,准备查看最近的账目。 对于集体废品店的运营,他一向秉持亲兄弟明算账的准则。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再亲密的兄弟,在利益面前,也可能会生疏。 进到废品店里。 大院里挤满了卖废品的人,却只有张二炮一个人忙活。 张二炮个子本来就矮,这会忙碌起来就跟一个旋转的陀螺。 一会帮大叔称废纸皮,一会查看大娘送来的破煤炉,连喝水的空挡都没有。 李爱国走上前,帮了一阵子忙。 他虽然不是专业破烂佬,对收废品也是耳熟能详,很快废品店外面的长队便消失了。 “大娘,您这些书一共是三斤二两,这是一毛二分钱,您拿好了。”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李爱国站起身看着张二炮问道:“你表哥呢?” “这俺哥说了,不能告诉你。”张二炮眨巴眨巴眼。 害,这小子还抖起了机灵。 李爱国也没在意,进到屋里挑了几本老书,便准备回去。 张二炮是个肚子里憋不住话的,这会已经忍不住了,凑上来小声说道:“爱国哥,俺跟你说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哥啊。” “毛孩子,拿我逗闷子呢!”李爱国板起脸。 张二炮吓了一跳。 他这才想起废品店里,谁是真正的老板。 别看李爱国平日里嘻嘻哈哈的。 真遇到了事儿,下手可狠了。 张二炮吞咽口水,压低声音道:“俺哥啊,他谈对象了,这会正跟大姑娘逛公园呢!两人在一块,可起腻了,就差打奔儿了。俺昨个儿瞅见了。” 谈对象? 李爱国眯起眼:“是不是区里面那个宣传干事?叫王婷婷的?” “诶诶诶,你咋啥都门儿清呢?”张二炮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 “今儿你搁店里多操点心,别让人挑眼了!”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背着手出了在店里转了一圈,从架子上翻出两本‘金瓶梅’揣在怀里走了。 “诶诶诶,那是俺哥的学习资料” 张二炮看着李爱国的背影,伸手想喊住他,最终却放下了手。 看来大奎还真是跟王婷婷好上了。 这对于咱是件好事儿,毕竟不用再帮他在铁轨旁捡媳妇了。 李爱国回到家,陈雪茹已经把屋内收拾一遍,见到男人把书放进书架上,好奇的问道:“啥书啊。” “没啥,两本学习资料。” “.”陈雪茹翻个可爱的白眼,当她这个扫盲班的老师不认识字呢! 不过仔细想想,男人说得也没错,那书确实用来学习的。 陈雪茹抿着嘴笑着说道:“今儿难得咱们都休息,中午去裁缝铺吃饭,怎么样?最近爹总是唠叨,你工作忙,也不去他那里了。” 赵裁缝被抓的事儿,一直瞒着老爷子。 老房子着火很可怕,陈方轩黄土半埋的人了,好不容易得了个夕阳红,女方却不见了踪影,最近的心情有点郁闷。 陈雪茹作为闺女,经常下班了去裁缝铺坐一会,赔他聊聊天。 “今儿是周末了.老魏村长可能会来,咱们晚上再去你爹家吧。” 李爱国想到了老魏村长的委托,便待在家里面,一边肝书,一边等着老魏村长前来京城。 陈雪茹也知道李爱国答应老魏村长搞布票的事儿,便一口答应下来,正好趁着周末把家里的衣服全都洗一遍。 李家小两口各自忙活起来。 此时的四合院门口。 来了两位身穿中山装的同志。 他们是区组只部的同志,负责调查干部群众关系。 “大前门街道办要转正的临时工叫做陈雪茹,只加入街道办半年,就得到了转正机会。时间太短了,等会咱们应该注意点。” 王干事转过身叮嘱刘干事。 刘干事看看手里的材料,点头道:“您放心吧老王,咱们搞组只工作的,就是一扇大铁门,得把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拒之门外。” 两人倒不是要故意为难陈雪茹。 只是陈雪茹进入街道办的时间太短了。 所谓的政绩只不过是搞好了扫盲工作。 协助李爱国抓捕迪特的事情,并没有记录在档案上。 所以这些政绩显得太单薄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临时工和正式工之间都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特别是街道办干事拥有干部身份,值得重点审查。 两人进到大院里,首先找到了位于前院的阎埠贵谈话。 阎埠贵见两人气度不凡,特别是刘干事的上衣兜里插了根钢笔,立刻明白他们的身份。 “领导同志,请坐。” 阎埠贵让人坐下后,扯着嗓子朝着三大妈喊道:“老婆子,屋里有点暗,你赶紧去蹬自行车!” 这话将两人都搞懵逼了。 屋内暗,您开灯啊!蹬啥自行车呀! 等看到三大妈快步走到门外,呼呼呼蹬起自行车,屋内的灯泡滋滋闪烁两下,竟然亮堂了起来。 两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位老教员同志真实身份是个大科学家呀! 发明倒是很实用,就是太累人了。 刘干事感觉不能浪费时间了,要是把门外的大娘了累坏了,那也是罪过。 他直接说道:“阎埠贵同志,这次我们来是为了调查陈雪茹同志的情况。” “希望你能够如实回到我们的问题。不要有任何欺瞒。” 阎埠贵见过不少这种场面,脸色严肃起来:“你们放心,我是四合院里的三大爷,还是学校的老师,思想先进,一直积极要求进步,前阵子还递交了加入组织的申请书。 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 刘干事:“你觉得陈雪茹同志怎么样?她跟你家的关系怎么样?” “陈雪茹同志可是位好同志哇,热心助人,尊老爱幼,平日在大院里谁不夸这姑娘好?” 阎埠贵停顿片刻,组织了词语,说道: “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真诚和有爱心的人。她总是乐于助人,不计较个人得失,对待每个人都非常友善和体贴” “这陈雪茹简直是个完人啊!” 刘干事听得目瞪口呆。 老教员搁这儿背模范作文呢?! 不过他倒是没有打断,反而让王干事记录下来。 并且让阎埠贵在记录本后面签上了名字。 大院里有那么多住户,就算是陈雪茹搞鬼,弄虚作假,也骗不住所有住户。 如果能.只能说明她群众关系做得确实好。 “阎埠贵同志,感谢您的配合,我们还有工作要忙,先离开了。” 刘干事走出屋内,见三大妈已经满头大汗了,心中一阵唏嘘。 这么抠门的人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人挨家挨户做起了群众调查,那些住户们提起陈雪茹都是赞不绝口。 “这姑娘是个好人啊,我小孙子的裤子破了,就是她主动帮忙补的。” “上次我家有贵客,跟她借了半碗精白面,人家当时就答应了。” “还特别孝顺老人,简直把刘大娘当成了自己亲娘。” 刘干事看着材料本上的记录,点点头:“看来这位陈雪茹同志,还真是好同志。” “咱们还有几家人要调查,易中海家,许大茂家,南易家,贾张氏家” “先去许大茂家吧,上面显示他是放映员,这种人经常下乡放电影,时常不在家,咱们别耽误了事儿。” 两人快步往许大茂家走去。 此时大院外面有迎来了新的客人。 这次来的是一辆牛车。 要是在后世,驾驶牛车的王结巴,肯定的被罚得连裤衩子都没了。 这年月,京城里还是时常能见到牛车的,经常会出现一条大街上,吉普车,自行车,牛车,各站一个车道,并肩而行的情况。 啥?牛车容易产生废弃物,从而污染环境? 那可是优质农家肥,社员们才不舍得得丢在大街上呢。 每次进城,牛车上都带着木桶,足以做到颗粪归田。 “喔喔喔喔.” 王结巴轻轻拉动缰绳,勒停了牛车,抬眼看向四合院的大门。 “村村村长,李司机就住在这里?” “应该是。” 老魏村长从兜里摸了一张纸片,看看上面的地址,点点头:“没错,这里就是南铜锣巷98号大院。” “李司机就住在后院,带上东西,咱们进去。” 老魏村长拢了拢褂子,跳下牛车,大步往院子里走去。 王结巴将缰绳拴在大树上,扛起牛车上的麻袋,快步跟在他身后。 两人进到院子里,都有些懵逼了。 “这这这里有这么多屋子,到底哪家是李司机家?”王结巴揉揉眼。 也不怪他们搞不清楚。 大杂院里屋子连屋子,又没有门牌号,就算是拿了地址,也不容易搞清楚具体地方。 这时候,丁秋楠挎着医药箱进来。 今儿她是趁着星期天,给大院里的大娘大爷们检查身体的。 这也是李爱国给她出的主意,要在工作中表现得积极一点。 最开始丁秋楠不以为然,只是下意识的听从他的话。 不过很快就发现,自己在社区医院里的风评大为好转。 大家伙都知道社区医院里出了个放弃休息时间,主动服务群众的小医生。 就连街道办的领导也找丁秋楠谈了话,表示已经向上级申请,恢复她的考试资格。 明天夏天,丁秋楠就能参加高考了。 按理说达成了目的,丁秋楠可以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义务工作。 看着那些重点病号们恢复健康,她心中总是充满了喜悦。 帮助人的感觉真好 感慨着,丁秋楠看到了老魏村长和张结巴。 见两人神情茫然,丁秋楠主动走过去问:“大爷,大叔,你们找人啊?” “诶,姑娘同志,俺们找李司机。”老魏村长连忙说。 “李司机啊,你们找爱国哥?”丁秋楠眼睛一亮。 “对对对,李司机的名字叫爱国。” “他住后院,我带你们去。” 丁秋楠带着老魏村长和张结巴来到后院,走到李家门口敲了敲门, 李爱国正在肝书,陈雪茹打开门出来。 看到丁秋楠站在外面,她身后还站着两个社员同志,顿时明白了过来。 “雪茹嫂子,这两位同志找爱国哥。” “是魏村长吧?爱国搁家里等着你们。” 陈雪茹冲着两人打了招呼,见丁秋楠要离开,忙说道:“丁医生,到家里坐一会?” “不用了,我得先给刘大娘检查身体。” 丁秋楠看着陈雪茹,咬了咬嘴唇,转身往刘家走去。 她的背影显得有点孤傲,就像是一只孤单的白天鹅。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清冷,似乎对于世俗的纷扰早已置身事外。 这是丁秋楠留给陈雪茹的最深刻印象。 可惜这里是人世间,到处是世俗尘埃陈雪茹收回目光,热情的将老魏村长和张结巴让进了屋。 “爱国哥,魏家庄的同志来了。” 李爱国听到声音,早就站起了身,迎了出来。 他请陈雪茹帮忙倒上茶水,请两人坐下。 张结巴看着屋内‘奢侈’的摆设,显得有点拘谨。 “李李李李司机,俺身上脏,怪埋汰的,把您这皮垫子坐脏了,怪可惜的。”张结巴看着那沙发垫子,尴尬得挠挠头。 日特娘娘,城里人咋这么会享受呢,把床搬到了椅子上了咧。 李爱国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到了椅子上,哈哈笑道:“张哥,劳动人民身上怎么会脏呢,我也是在组织的人,你是想让我犯错误?” 张结巴身为民兵队长,也算是魏家庄的头面人物了。 但是进到京城里,看到行人身穿没有补丁的衣服、真正的袜子、噶亮的鞋子。 再低头看看自己那条用麻布缝成的裤子、补丁摞补丁的褂子、还有脚上那双露着五根脚指头的鞋子。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张结巴感觉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听到真诚的话语,看到李爱国诚挚的神情,张结巴心中涌出一阵感动。 他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边上,搓搓手憨笑道:“李李李司机,您是个好人咧!俺媳妇儿的事儿多亏了你。” 提起这事儿,李爱国喝了口茶水问题:“红桃儿现在怎么样了?” “啥怎样,当然是好滴很咧。她是那啥缓刑,只要不犯错误,就没事儿了。昨天红桃儿一个人牵了犁子,犁了五亩田呢!把头排大柱都比下去了。” “她说多亏了您,才算是保住小命。您是她的大恩人。” “这里面是她捎给您的礼物。” 张结巴说着话,拎起脚边的麻布袋里,撑开口。 里面是红彤彤的猪桃儿。 “您您您放心,这些猪桃儿绝对没有毒!”张结巴挠挠头讪笑道。 有毒?陈雪茹闻言,眼睛猛然瞪大,关切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这糙汉子在乡下竟然遇到了如此凶险之事。 “不提这个了。” 李爱国给张结巴使个眼色,张结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 他感觉又给李司机添麻烦了。 袋子里除了猪桃儿外,还有一种青色的瓜,看上去好像是南瓜。 南瓜之所以被称为南瓜,是因为这玩意产在南方,京城这边也有这玩意吗? 老魏村长笑着解释道:“这是大宝家送你的礼物,大宝娘虽然身体不好,种瓜果却是好手,她在山边的沟渠里,种了这瓜子。 也不是啥值钱玩意,给您吃个稀奇。” “这倒是个好东西!” 李爱国来到京城之后,还没有吃过南瓜。 让陈雪茹把麻袋收起来,等晚点分给刘大娘一些。 闲扯几句,李爱国问道:“村长,您这次需要多少布票。” “俺也不知道,只要够做一套排场衣服就可以了。”老魏村长笑道:“这是给女婿的。” “正好我媳妇儿是裁缝,你告诉她,你女婿的情况,让她给你算算。”李爱国道。 陈雪茹走上前:“村长,你女婿身高多少,体重多少?需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这边陈雪茹正帮老魏村长算布匹。 另外一边,区刘干事和王干事从许大茂的家里出来了。 “许家对陈雪茹同志的印象也挺好,这次她晋升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咱们现在到贾家” 两人走到中院贾家,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建筑工地。 “贾家的人呢?” 看着忙碌的工人,两人都忍不住挠头。 许大茂跟在后面,小声:“在易中海家呢!” (本章完) 第390章 鞭打贾张氏 此时。 易中海家。 一场易家和贾家的联席会议正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 没错,所谓的热烈气氛,正是字面意思。 “易中海,你这老东西,是不是也叛变了!” “诶诶诶,老嫂子,疼疼,快松手,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话好好说,东旭娘,千万别动手。” 贾张氏以一敌二。 一手拧住易中海的耳朵, 一手薅住一大妈的头发。 那威武的样子。 一点也不弱于四合院武神傻柱。 秦淮茹想去劝架。 却怕处于暴怒中的贾张氏处于混乱状态而敌友不分,被殃及池鱼,只能讪讪的站到一旁。 至于贾东旭。 一边是犹如亲爹的师傅。 一边是亲娘。 帮那边都不合适。 这货干脆坐在椅子上,搭拉起脑袋,装作没看到。 按理说昨天易中海刚买了精白面,贾家人吃上了白面馒头,两家人应该亲如一家。 贾张氏之所以要跟易中海翻脸,还得从区里来大院里做民意调查说起。 得知民意调查关系到陈雪茹的转正,贾张氏感觉到机会来了。 她准备给陈雪茹上点眼药。 一来报贾家被李爱国欺负之仇。 二来是身为邻居,陈雪茹在安排清洁工作的时候,竟然不给她分配轻松的活计,简直就是没有把她贾张氏放在眼里。 所以贾张氏绝对不会轻易让陈雪茹转正。 为此。 她决定联合同样跟李爱国有仇的易中海。 两家一块抛开事实不说,拖陈雪茹的后腿。 但是。 贾张氏万万没有想到。 易中海竟然劝她发扬风格,顾全大局,不要搞事情。 虽然易中海讲得道貌岸然,贾张氏却清楚,这老货肯定有自个的算计。 所以她决定用武力说服易中海。 没错。 易中海确实有难言之苦。 这难言之苦跟他自个的男人之苦有关。 易中海经过两天的调查,已经搞清楚了,李爱国手里有一种名叫灵龟展势酒的药酒。 据说对男人有好处。 药如其名,可以让男人展势。 易中海跟一大妈没有孩子。 他对外宣称是因为一大妈身体不好,有妇科病。 真实的原因,是因为他跟许大茂一样,是不孕不育。 在易中海看来,搞到了药酒,说不定他也能展势。 现在易中海才四十多岁,未尝不能有孩子。 孩子养成年,他也才六十多岁,能够给他养老送终。 有了自己的孩子养老送终,总好过找别人的儿子当养老人。 在这种情况下,易中海不愿意得罪李爱国。 易家和贾家现在虽然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但是各有自家的算计。 “解释你娘个腿,易中海别以为你打的鬼主意我不知道!你就是怕了李爱国!” 贾张氏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瞬间爆发了。 使出一招肥猪冲撞,将易中海摔倒在地上。 大步上去,坐在易中海的身上,将其镇压于身子下面。 她体重足有一百五十斤,就跟一头大肥猪差不多。 易中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脸色发紫一个劲的咳嗽。 一大妈和秦淮茹怕闹出事儿,慌忙上前拉住贾张氏,想把她拉起来。 可是猪力哪是人力能及。 两人非但没能将贾张氏拉起来,反而被扯倒了,倒在了易中海身上。 屋内打得正欢。 区委刘干事和王干事来到了门口。 门没有关。 听到里面的动静,刘干事脑袋往里面探了探,吓得连忙缩了回来。 “老刘,怎么了?”王干事站在他身后,好奇地问道。 “里面有人打架,是.” 里面的场景太奇怪了,刘干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采取白描的手法。 “三个女人,把一个老男人压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盯着看呢。” “.”王干事倒吸一口凉气。 “啥节目,这么精彩啊!” 许大茂本来一直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 听到这个再也忍不住了,大步冲了进去。 看到原来是贾张氏跟易中海在打架,许大茂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打架连衣服都不脱,真是没意思。” “孙贼,你跑我家干什么!”贾东旭总算是找到了发挥的机会,站起身攥起了拳头。 许大茂下意识想回去戴精钢锅。 可是一想到两位区委干事就在门外,他眼睛一转说道: “来啊,打我啊,我就站在这里,打我啊,不打你是我孙子!” “你特么” 贾东旭举起拳头,就要让许大茂当孙子,秦淮茹拦住了他。 “东旭,不对劲,情况不对劲。” 这时候,刘干事和王干事消化了刚才的震惊,这才一前一后进到屋里。 看到两人身穿整洁灰色中山装,贾张氏清楚是领导来了。 她也顾不得收拾易中海了,爬将起来。 她拍拍裤腿子上的灰尘,拉扯衣角,捋顺头发,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呢!” 小孩子打架才是闹着玩,你们加起来都好几百岁了,也闹着玩? 这位大娘脑瓜子有点问题。 刘干事和王干事今天有正事儿,也没有继续追问。 这会易中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让一大妈给两位同志倒上茶水。 一群人围着四方桌而坐。 “我们是区委的同志,这才来是为了调查陈雪茹同志的情况,还请你们一定要如实汇报,不得有半点虚假之言。” 刘干事见时间不早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虚假,不隐瞒。”贾张氏连连点头。 刘干事看着贾张氏问道:“你对陈雪茹同志的印象如何。”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脸色恶毒:“陈雪茹那丫头就是个泼妇,自从她嫁到我们四合院里,搞得大院里鸡犬不宁。 这样的的人要是当了领导,那就是街区住户的不幸。” 易中海见此情形,只能轻轻叹口气。 看来想从李爱国手里买药酒,是不可能了。 贾家还是此次调查中,第一家对陈雪茹印象不好的人家。 刘干事隐晦的皱皱眉头,看了看王干事,这才接着问道:“贾张氏,这次的调查关系到陈雪茹同志的前途,是很严肃的,你应该如实回答。” “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啊!” “你有具体的例子吗,陈雪茹具体干了什么坏事?”刘干事接着问。 “例子啊那可多了。” 贾张氏眼皮上挑,冷声说道:“她家隔三差五吃白面馒头,一个月吃两三回肉!” 刘干事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调查了,陈雪茹的丈夫是火车司机,人家的收入能支撑得起这样的生活,所以这算不上什么干坏事儿。” 贾张氏咬咬牙,继续说道:“不尊重老人算不算?” 刘干事追问:“这也是群众关系的一种,当然算。只是她是如何不尊重老人的?” 贾张氏一脸愤恨:“她家里炖了肉,老香了,也不想着给我老婆子端一碗!” “.” 刘干事扭头看向王干事:“这些先别上记录本上记。” 王干事默默点头。 开玩笑,这种乱七八糟东西出现在记录本上,到时候他们两个肯定得挨批评。 易中海见此情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贾张氏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一遇到李爱国家的事情,就犯傻呢! 真当负责人事工作的领导没有脑子吗? “两位同志,贾张氏的意思是,陈雪茹平日里喜欢偷偷在背后骂她” 易中海正准备帮贾张氏遮掩。 刘干事打断了他:“易中海同志,现在我们在询问贾家,跟你没有关系,还希望你能保持安静。” “对对对,她喜欢骂人,在背后偷偷骂的那种,没有人听到!”贾张氏眼睛一亮,大声说道。 刘干事:“既然没有人听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张氏:“.” 王干事板起脸:“贾张氏同志,你说的话是要记录下来的,我们也许会查证,还希望你能够态度端正一点。” “.” 贾张氏无言以对。 原来举报的例子,还要事实求是,不能瞎说啊! 贾张氏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陈雪茹干过什么坏事儿。 该死的,这死丫头心机太深了,干了坏事,竟然抓不到把柄。 不过贾张氏依然不死心。 她沉默片刻,绞尽脑汁,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前阵子,她男人把我家炸了,这算不算?” 现在可是区里面来调查。 要是能引起领导的重视,不但陈雪茹无法转正,就连李爱国也得进去蹲几年。 机智如我贾张氏! “炸屋子?” 刘干事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这种刑事案件归公安管,我们是来调查陈雪茹的群众关系,你别东扯西扯的。” 看来区委也被李爱国买通了,这该死的小子! 贾张氏有些不甘心,只能无奈的说道: “反正我就是对陈雪茹没有好印象,你们不是做群众调查嘛,就把这点记下来。” 闻言,王干事扭头看看刘干事:“老刘,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儿” 刚才通过大院住户们讲述的那些事儿,王干事也感觉到陈雪茹是为上进的好同志。 不愿意她受到影响。 “记下来吧,不管怎么样,陈雪茹跟贾家关系不好,这事实。” 刘干事点头。 只是贾家一家人,并不会影响陈雪茹的转正。 王干事记录在案后,刘干事感觉贾张氏脑子不清醒,转而看向贾东旭和秦淮茹。 “你们对陈雪茹有什么看法?” 贾东旭翻个白眼:“她不是个好东西” “证据呢?” “.没有,反正就是印象不好。” “行,记下来。” 刘干事处理完后,看向秦淮茹:“你也对陈雪茹同志印象不好吗?” “啊?!” 秦淮茹愣了一下,眼睛一转,抿起嘴说道:“哪能呢!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都应该互相照顾。 就算是陈雪茹是那种杀人放火的人,我也不能在她背后说坏话。” 这位小媳妇还真是狡猾,刘干事叮嘱王干事在秦淮茹的名字后面留白。 询问过贾家。 刘干事又把目光看向易中海:“易中海同志,你身为四合院的一大爷,对大院的情况比较了解,你对陈雪茹有什么看法?” 易中海心中一阵无奈,现在贾张氏和贾东旭已经站到了李家的对里面。 他是贾东旭的师傅,两家又在一个锅里吃饭,在大院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家人。 这事儿肯定会传扬出去,介时,李爱国会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既然得罪了,那就得罪死! 易中海面带微笑: “陈雪茹那姑娘倒是不错,但是,她并不适合担任街道办干事。” “这话怎么说?” “陈雪茹没有大局观,我们大院里曾经数次组织过募捐活动,帮助那些困难住户,但是李家从来不捐款。 一个没有大局观,不愿意帮助住户们的同志,是不适合当街道办领导的。”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我是四合院的一大爷,为人一向正直,还希望你们能考虑我的意见。” “你放心,我们会把你的话记录上去的。” 刘干事没有表明态度,看王干事做了记录后,让易中海在上面签上名字。 然后两人转身准备易家。 易中海和贾张氏都送了出来。 贾张氏有些不放心,扯着嗓子问道:“我们两家对陈雪茹都没有好印象,她是不是就不能转正了?” “四合院有二十五户人家,反对的只有三家,所以.” 刘干事没有回答,王干事到底年轻一点,有点看不得贾张氏的嘴脸,回怼了她。 贾张氏闻言,顿时炸毛了。 “陈雪茹那种坏女人怎么能当街道办干事儿呢!她肯定是买通了大院里的住户,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 两位区委的干事这会也看出来了,这个老婆子的脑壳好像有点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快步离开四合院。 贾张氏更加愤怒了,站在那里大声咒骂起来。 这个时候。 老魏村长拿到了布票,带着王结巴从李爱国家走到了中院。 “村村村长,爱国兄弟的媳妇儿还真是好人,竟然送了红桃儿一套就衣服。 虽然是旧的,但你看这料子,呢子的。 咱们村里,就只有黄家的小脚老太太穿过。 红桃儿见了,肯定会高兴的。” 王结巴拿着那件大红褂子爱不释手,大红色的,跟红桃儿很配。 老魏村长道:“结巴,这哪里是旧衣服,你看看,压根没有洗过的痕迹,分明就是新衣服。只是爱国媳妇儿怕你不好意思收,所以才说成是旧衣服。” “呀呀呀!新衣服啊,这一件至少得两块钱吧。”王结巴瞪大眼。 “两块钱?估计连买布料都不够。” “太贵了,俺不能要,俺现在就去还给爱国兄弟。” 他身为社员虽然穷点,苦点,却不愿意贪别人的东西。 王结巴顿时觉得手里的衣服有些烧手,转身就要还回去。 却被老魏村长拦住了。 “爱国媳妇儿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还回去岂不是打人家脸。这份恩情咱们以后再还。” 老魏村长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唏嘘。 这次买的布票,李爱国是以两毛钱一尺的价格卖给他的。 而黑市布票的价格是三毛钱一尺。 每尺整整便宜了一毛钱。 老魏村长当时就提了出来,李爱国却说他家的布票用不完,放到明年就过期了。 而且,到鸽市上也有风险,说不定会碰到巡街的。 所以才便宜处理。 老魏村长虽然是老实人,也算是饱经世事风霜,哪能看不出李爱国是托词。 “这两口子都是好人啊!” 王结巴也想明白了。 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装进麻布袋子里,跟着老魏村长往外走。 进到中院。 王结巴正好听到贾张氏站在那里大骂陈雪茹。 “陈雪茹这死丫头,每次分配工作的时候,都让我老婆子干重活,我看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易中海听到这话,脸色顿变:“老嫂子,小心被李爱国听到。” “怕什么!我才不怕李爱国呢!” 贾张氏一想到陈雪茹马上就要转正了,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咱们大院里,就数她最会打扮,打扮得跟狐狸精似的,在外面肯定勾三搭四。” 话音刚落。 咻咻啪啪 一道黑影甩过,空气中划出一道刺耳的破空声。 贾张氏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一条血道子。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去。 只见对面站着两个身穿破烂衣服的社员。 其中一位长得黑乎乎的家伙,正拿着鞭子气呼呼的看着她。 此时,面颊上的麻木转为疼痛,贾张氏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吞咽了回去。 她指着王结巴说道:“你你你,你敢打我?” “又又又,又一个结巴?”王结巴小声嘀咕了一句,手持鞭子走上前。 “你你你,你为啥要骂爱国媳妇儿!” 贾张氏上下打量王结巴。 确定这人就是乡下来的社员,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我骂谁,跟你这个泥腿子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样子!” “泥腿子?你敢侮辱俺!” 激动之下,王结巴也不结巴了。 这放前,魏庄黄地主经常骂他们这些长工‘泥腿子’。 “嗤,臭乡下来的泥腿子,现在连田地也没有了,只能上京城要饭,当叫花子!侮辱你?你也配啊!” 贾张氏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鞭子,气得浑身发抖,顿时满嘴喷粪起来。 “我骂人家陈雪茹,跟你有啥关系,蝙蝠身上擦鸡毛——你算什么鸟?” “俺就不准你骂爱国媳妇儿!” 王结巴本来嘴口就不伶俐,吵架哪里是贾张氏对手。 但是,他手里有鞭子啊! 高高举起鞭子,挥舞出一道凶猛的鞭影。 鞭子破空而发出的尖锐声音,紧接着是肉体被抽打的闷响。 贾张氏躲闪不及, 或者是她压根没有想到,泥腿子敢对她再次动手,这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身上。 她可以感觉到皮鞭撕裂肌肤的剧痛。 还没等贾张氏反应过来,又一鞭子甩了过来。 这一鞭打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贾张氏这会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泥腿子不好惹、 她转身就想跑。 可是王结巴年轻的时候,给地主家当了七八年的牛倌,一手鞭子用得出神入化。 他这会把贾张氏当成了地主家那头犟牛,一鞭子一鞭子抽出去。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的嘶嘶声,贾张氏被抽得哭爹喊娘。 见躲不过,贾张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哎吆,不得了了,杀人了,泥腿子杀人了啊,赶紧来了人啊!” 易中海其实就站在旁边。 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快,再加上畏惧那根鞭子,才没有上前。 现在想起了一大爷的职责,他连忙冲上来拦着王结巴。 “这位同志,你这是要干啥,怎么能随便行凶呢!” 老魏村长看到王结巴又冲动了,心中微微叹口气,也上前拦住了王结巴。 “结巴,这里是京城,不是咱们魏庄,你这次又给爱国兄弟惹麻烦了。” 王结巴此时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将鞭子插进腰间,挺起胸膛:“一一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说了,这老婆子嘴巴太臭了,就该打。” “打打打,打死活该!” 此时四合院的住户们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刘海中,许大茂,阎埠贵,三大妈,阎解成,还有贾东旭都围了上来。 见到那么多人,贾张氏感觉有了依仗,在易中海的搀扶下站起身。 “大家伙都听到了,这泥腿子想要打死我!” 围观的住户纷纷皱起眉头。 “这人谁啊,没有见过。” “可能是乡下的社员,脾气也太暴躁了,这次摊上大事了。” “贾张氏可不好惹!这下子他们麻烦大了。” 老魏村长缓步走上前,冲着易中海说道:“您是四合院里的领导?” “没错,我就是四合院一大爷,整个院子都归我管。”易中海闻言挺起胸膛。 老魏村长:“王结巴是听到这位大娘骂爱国媳妇儿,所以才会冲动,我在这里为他向这位大娘道歉,希望您能够原谅他。” “要是这位大娘觉得不解气的话,我狠狠的抽王结巴几鞭子。” “怎么样?” 易中海本来不打算插手贾张氏的事儿。 这阵子他也被贾张氏折磨惨了,让这老婆子吃点苦头也好。 但是,听到这两人跟李爱国和秦淮茹有关系,易中海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个王结巴之所以会行凶,抽打贾张氏,是不是李爱国和陈雪茹在背后指使的?!”易中海冷着脸,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没没没,没有,绝对没有!”老魏村长感觉事情不对。 易中海道:“你别替他遮掩了,李爱国这小子一向阴险,得知贾张氏在民意调查中,给陈雪茹打了不好的印象,所以拍你们来报复贾张氏的!” 他看着背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贾张氏,心中得意起来,这老婆子总算是是派上了用场。 现在李爱国有了伤人动机。 而这两个人又跟李爱国是熟人。 这次肯定能借这件事将李爱国拿下。 雇凶伤人,无论在哪个年月都是大罪。 李爱国即使不被关进笆篱子里,火车司机也别想当了。 当然,这事儿千万不能惊动机务段派出所。 易中海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看着贾东旭说道:“东旭,你现在马上去派出所报案,就说咱们大院里有人雇凶伤人!” “师傅,我马上去!”贾东旭也清楚这次是将李爱国拿下的好机会。 他重重点点头,飞奔似的往外跑。 阎埠贵突然走出来,拦着了贾东旭。 他看着易中海说道:“老易,这事儿还没有搞清楚,你就要报案,是不是不合适?” “再说了,你不是一直主张,大院里的事情,应该在大院里解决吗?” 上次要不是李爱国替阎解成说好话,就凭借阎解成泄密,就得被开除。 阎埠贵想把这份儿人情还上。 易中海脸色阴沉:“老阎,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靠边站!” 他说着话,给贾东旭使个眼色。 “三大爷呐,您老少多管闲事!” 贾东旭用力挣脱,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本章完) 第391章 易中海出击,贾张氏耍花样 屋内。 李爱国送走了老魏村长和王结巴,把猪桃儿用盐水清洗一遍。 这玩意其实跟草莓差不多。 看着干净,其实里面有很多小虫子。 放在盐水里,虫子才会从里面跑出来。 当然了。 对这个年月的小孩子来说,小虫子意味着丰富的蛋白质,完全不需要清洗。 洗好了猪桃,装进盘子里。 一部份留给陈雪茹,一部分送到刘大娘家里。 何雨水看到鲜红的猪桃,馋得直流口水,不过还是先拿出一颗,递给刘大娘。 “大娘,这果子是软和的,你牙口不好,正适合吃。” “是猪桃啊,爱国你净弄这些新鲜玩意,我已经七八年时间没吃过了。” 刘大娘看到猪桃儿,脸上浮现出喜色,接过来品尝起来。 “是社员兄弟送来的。” 送了猪桃儿,李爱国还想着回去肝书,转身了离开了刘家。 刚走到月牙门旁。 阎解成火急火燎的走过来,报告道:“爱国哥,不好了,老魏村长和王结巴跟贾张氏吵起来了。”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哎呀,爱国哥,你不知道,贾张氏在水池旁骂嫂子,被王结巴听到了,这货是个火爆性子” “走,咱们去看看。” 李爱国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打断阎解成的话,快步来到中院。 此时贾张氏正在嚎啕大哭。 “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敢打人,这次我非得把你送进笆篱子不可!” “曰你先人板板,要是这次不把你送进去,我就不姓贾!” 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贾张氏,你本来就不姓贾,你姓张啊!” “许大茂你这孙贼,等我把这泥腿子送进去,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贾张氏跳着脚骂。 许大茂这会也有点害怕。 这次的事情说不定真能牵涉到李爱国。 要是李爱国倒台了,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贾张氏见许大茂怂了,嘴角勾起一丝得意:“李爱国那龟孙,总是欺负我老婆子,这次我非剥了他的皮!” 话音未落。 一道鞭光闪过,贾张氏的脸上又多出一道血口子。 这道鞭子直接抽到了她嘴巴上,贾张氏的嘴角顿时红肿了起来。 “你,你,你还敢打人呀!” 王结巴手持鞭子,冷着脸说道:“俺不准你骂爱国兄弟,他是好人。” 说着话,见贾张氏张开血盆大口还要喷粪,王结巴再次挥起鞭子。 贾张氏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躲到了贾东旭身后。 “儿子,快帮帮娘。” 贾东旭哪敢面对凶神恶煞般的王结巴,转身躲到了秦淮茹身后。 “媳妇儿,你帮忙挡着!” 秦淮茹一个女人被推到了最前面。 面对魏家庄的鞭神,她有些胆怵。 但是小媳妇儿聪明啊,她眼睛一转,转过身站到了易中海身后。 易中海:“.” 王结巴拿着鞭子想要甩贾张氏。 可是前面有四个人拦着,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举起鞭子,试图寻找机会。 易中海面对鞭子,吓得脸色铁青,来回躲闪,连带着身后的秦淮茹、贾东旭、贾张氏也来回躲闪。 东边躲到西边,西边躲到东边. 围观的住户们都看呆了。 刘海中挠挠头,疑惑道:“我总感觉到这场面有点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这时候,刘光福在旁边拍着手笑:“一大爷,你们一把年纪了还玩老鹰捉小鸡,羞不羞啊!” “对对对,就是老鹰捉小鸡,光福啊,你今儿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晚上那一顿打,免除一半。”刘海中道。 刘光福疑惑:“爹,挨打还能免一半?” “那是当然,原本我是打算用火钳子揍你的,晚上改成扫帚,那不就是免一半吗?” 刘海中挺起胸膛得意的说道。 刘光福:“.” 易中海:“.” 贾张氏:“.” 众人:“.” 李爱国早就站在了月牙门旁。 见到王结巴实在无法突破贾张氏构筑的防御阵型,这才缓步走了出来。 贾张氏见到李爱国,跳着脚骂道:“李爱国,你孙贼雇人行凶,今儿我非把你送进笆篱子里。” 她今天实在是吃了大亏。 挨了七八鞭子,衣服都被打破了,身上多了七八道血口子,这会正钻心的疼痛。 易中海也皱起眉头,神情严肃的拦在了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这两位是你家的客人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贾张氏,肯定是受了你的指示。” “贾张氏虽然在群众调查中,说了陈雪茹一些不好的话,但是那是她的权力。”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你竟然找人置她于死地,好狠的心啊!” 一上来就扣帽子,然后趁机打压别人,果然是易中海的作风。 李爱国冷笑道:“易中海,一上来就指责我是雇凶伤人,你是公安同志吗?”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就站一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 易中海被怼得脸色涨红,心窝子突突跳。 不过他并没有像往日那样,让一大妈把他扶回去。 他要亲眼看着李爱国被麻绳子捆走! 李爱国压根不看易中海,扭头走到王结巴跟前。 “王队长,怎么回事?” “爱爱爱,爱国哥,俺给你惹麻烦了。”王结巴拍着大腿说道:“你放心,一人做事儿一人当,等会公安同志来了,俺去自首,绝对不会连累您。” “别着急,你将事情的始末跟我讲一遍。” 李爱国从兜里抽出烟,递给王结巴和老魏村长。 他清楚王结巴的性子。 此人虽然性格冲动,但绝不是那种以强凛弱之人。 特别是贾张氏还是个老婆子。 “爱爱爱国哥,俺跟村长准备回家,刚走到中院,就听这老婆子骂嫂子,骂的那些话可难听了,俺说出来就觉得脏了嘴巴。”王结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李爱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你把前后的全过程都讲出来。” “啥啥啥过程啊,俺听到她骂嫂子,脑瓜子嗡嗡响,举起鞭子就冲上去了。在村里,那些骂人的老妇女,最怕俺的鞭子了。” 李爱国:“.” 老魏村长虽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 但是见李爱国一直追问,知道他可能有办法。 “事情是这样的,贾张氏挨了一鞭子后,先骂了王结巴是泥腿子,是土棒子.对了,她还说俺们社员连田地也没有了,只配到京城当叫花子.” “就是这个!”李爱国打断老魏村长。 “这话能帮结巴脱罪?”老魏村长疑惑。 李爱国嘿嘿笑:“何止是脱罪,搞不好还能把贾张氏送进去。” 李爱国这边商议对策。 易中海也喊上了贾张氏,刘海中,贾东旭,围在了一块。 本来易中海也想把阎埠贵拉上。 但是感觉到阎埠贵已经被李爱国拉拢了,成了李爱国的狗腿子,只能把他排除在外。 “等会公安同志来了,咱们要一口咬死,就是李爱国想雇凶伤人。”易中海脸色严肃:“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李爱国送进笆篱子里。” 刘海中皱眉头:“老易啊,李爱国可不好对付,咱们可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他还想靠着李爱国跟李副厂长拉上关系,不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刻,得罪李爱国。 又一个叛徒? 易中海觉得队伍实在是太难带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刘海中,你别忘记了,傻柱还在笆篱子蹲着,要是他开口,把你拉下水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 闻言,刘海中脸色大变。 “易中海,你也太过分了吧,这么多年,我一直配合你管理大院,为你马首是瞻,你还要对我动手!” “老刘,我也不愿意,但是只要把李爱国送进去,咱们才能高枕无忧。 我清楚你的心思,不就是想巴结李副厂长吗。 聋老太太跟杨厂长关系深厚。 有机会的话,我请老太太,把你介绍给杨厂长。 怎么样?” 易中海打一巴掌,给个红枣,很快就将刘海中拿捏住了。 刘海中重重点头:“行,等会我听你的,但是你得打头阵。” “.” 易中海清楚刘海中两面三刀的性子,只要刘海中不帮李爱国就行了。 这次他人证物证俱全,优势在他,绝对能把李爱国钉死。 这时候,刘大娘也听说了这件事,带着何雨水赶了过来。 听说贾张氏要控告李爱国雇凶伤人,刘大娘也顿时慌了神。 李爱国这才刚结婚不久,连个孩子都没有,要是被抓起来,那老李家就全完了。 她着急忙慌的走到贾张氏跟前,说道:“老嫂子,这次都是误会,爱国是个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害你的。” “是不是误会,只有他自个知道!”贾张氏扬起脸,冷哼一声:“老刘家的,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少管。” “李爱国肯定得在笆篱子里蹲个七八年。” 这话吓住了刘大娘。 咬咬牙说道:“天全刚寄回来了二十块钱,我全给你怎么样?” “二十块钱?”贾张氏眼珠子一转,冷声道:“我挨了一顿打,才得了二十块钱?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那,那你想要多少?” “至少得” 贾张氏听说像天全和地全那种野外勘探队员工资很高。 刘大娘一个孤老婆子又花不完,现在全花何雨水这丫头片子身上了。 实在是糟践钱。 还不如送给她贾家! 贾张氏心中盘算片刻,给出一个数字:“一百块钱!老刘家的,你别哭穷,我知道你家里有这么多钱。” 一百块钱.这是个天文数字了。 要知道这年月普通工人的工资也才二三十块钱,还要养活一家老小。 刘大娘早把李爱国当成了自家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蹲笆篱子。 虽然心疼得慌,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你赶紧把钱给我!要不然等公安来了,就晚了。”贾张氏催促。 易中海刚搞定刘海中,见贾张氏问刘大娘要钱,连忙拦住贾张氏。 “你胡闹什么呢!” 贾张氏还想说什么,易中海示意秦淮茹把她拉到一旁。 然后易中海走到刘大娘面前,和煦说道:“刘家嫂子,我也是看着李爱国长大的,平日里把他当成了自家的子侄,但是李爱国这次犯了法,咱们这些当长辈的,不能一味的护着。 要不然他以后还是要吃大亏的,你说是不是?” 刘大娘见易中海是这种态度,只能无奈的站到了一旁。 她心中默默期盼,李爱国能化险为夷。 易中海这会转身看向贾张氏:“老嫂子,咱们刚才是怎么商量的?这次是要钉死李爱国,你怎么能变卦。” 贾张氏翻个白眼:“刘家老婆子就是个傻子,我原来是打算收了一百块钱,再把李爱国抓起来。 反正又没有证据,她能拿我怎么办?” “你不分青红皂白拦住我,坏了我的好事儿!” 易中海:“.” 这老婆子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可是一百块。 真要是骗了,说不定你也得蹲笆篱子。 真当派出所的同志查不出来? 只是易中海清楚,贾张氏不是那种听得进去劝的。 他板起脸说道:“贾张氏,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李爱国送进笆篱子,在此之前,你千万别搞事。 要不然,我就让老黑把你家屋子拆了!” 听到拆屋子,贾张氏慌了手脚。 她家的屋子可是王府。 棒梗全指望这个当大官的。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搞定了贾张氏,易中海又找了几家想好的住户,做了万全准备,等着公安同志的到来。 片刻功夫之后。 “公安同志来了,都让让!” 贾东旭带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从外面进来。 其中一位是老熟人王振山。 看到王振山,易中海眉头微微皱了皱。 此人跟李爱国的关系好像不错。 并且一点都不给聋老太太面子。 可谓是十分难缠。 不过,易中海并没有过于担心。 毕竟现在人证物证俱全。 要是王振山敢袒护李爱国,那么他就告到区里面。 人群分开。 贾张氏看到王振山走过来,清楚自个表演的时候到了。 大步冲上去,扯着嗓子喊道:“王公安,你看看,老婆子我被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贾张氏此时身上的褂子被抽破了,脊梁上渗出的血渍染红了皂蓝褂子,脸上有两三道血口子,嘴唇红肿,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王振山只是接到了贾东旭的报案,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此时脸色骤然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贾张氏拉着王振山的胳膊,指着李爱国说道:“王公安,是,是李爱国那小子雇凶杀人,你不知道啊,那鞭子抽得啪啪响,要不然老婆子我身体结实,这会已经去见东旭他爹了。” “李爱国?”王振山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阵子李爱国的义务巡逻队帮了派出所不少忙。 特别是上次送去的那个麻子脸,身上还背了人命官司,南铜锣巷派出所为此还得到了上级的表彰。 街区内的治安好了很多。 派出所正准备申请对李爱国和义务巡逻队的队员们进行表彰。 李爱国怎么会犯事儿呢? 易中海见王振山呆愣在那里,轻轻咳嗽两声,走上前说道:“老王,那两位社员是李爱国的朋友,那个小个子拿着鞭子” 他将事情讲了一遍,声音沉重起来。 “李爱国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愿意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还请你一定要秉公办理。 要不然,我们整个四合院都不会服气。”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许大茂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大爷,你代表你自个就行了,别代表我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易中海每次都喜欢代表四合院,好像他就是四合院的化身似的,实在是讨厌。 易中海闹了个大红脸,并没有跟许大茂计较,继续说道:“大院里出了这么严重的案子,我身为一大爷也是有责任的。 你放心,我会向街道办做检讨。 同时,我也会将这个案子告诉周边的大院。 希望他们能够提高警惕,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言外之意,就是王振山如果不能秉公处理的话,那么他就会将这件事闹大。 好狡猾的老东西。 此时王振山感觉到自个被架在了火上烤。 “易中海,查案子是我们公安的事情,你的证词我已经听了,你现在可以站到一边了。” “好好好,那我这个老头子,就等着王队长的调查结果了。” 易中海见王振山不给面子,冷哼一声,双手抱怀。 李爱国,你小子这次死定了。 王振山深吸一口气,走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贾张氏是被这个社员打的?” “这位是魏庄的老魏村长,这位是民兵队长王结巴。” 李爱国介绍了两人的身份之后,将事情讲了一遍。 “王结巴是我朋友,听到贾张氏骂了我媳妇儿,所以忍不住” 听完之后,王振山皱起了眉头。 “骂人是不对的,但是打人更不对。易中海和贾张氏现在咬定这事儿是你在背后鼓捣,处理起来很麻烦。” “王队长,你放心,一点都不麻烦。” 李卫东看了看老魏村长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老魏村长走上前,大声说道:“领导,俺要告状!” 此言一出。 不但王振山愣住。 就连易中海和贾张氏,甚至是许大茂等住户都惊呆了。 “他们打了人,还要告状,真以为这里是农村啊,能不讲理?” “不好说,李爱国这下子向来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我觉得贾张氏可能有麻烦了。” 易中海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他虽然搞不清楚社员们想干什么,但是肯定是没好事。 “老嫂子,赶紧闹。”易中海暗暗给贾张氏使个眼色。 贾张氏冲到老魏村长跟前:“你们这些泥腿子,打了俺,还要告状,真是一点文化都没有,我都替你们丢脸。” 李爱国冷声道:“贾张氏,嘴巴放干净点,你能告状,社员同志为什么不能告状,你难道比社员同志高一头吗?” 贾张氏顿时哑口无言。 “贾张氏,现在我们派出所在搞调查,你要是再闹事,就把你抓起来!” 王振山也怒了。 贾张氏想继续闹,又不敢,只能咬着牙站在旁边。 王振山看向老魏村长:“你要告谁?什么原因。” 老魏村长挺起胸膛,眉头上的皱纹抖动,大声说道:“俺要告贾张氏,她蓄意破坏俺们村子的公社化!” 破坏公社化? 围观的住户们听到这个词语,最开始的时候稍稍愣了愣。 等反应过来,都齐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许大茂这会也一脸惊恐。 公社化改造今年才开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任谁都清楚其重要意义。 谁敢搞破坏?! 贾张氏却不以为然:“啥公社化,不就是吃大锅饭嘛,一群泥腿子吃上了大锅饭,还是泥腿子,我才不” “贾张氏,住口!” 易中海惊得额头冒出冷汗,连忙冲上来捂住了贾张氏的嘴巴。 这老婆子一向以没文化为骄傲。 平日里压根就不关注时事,这次要吃大亏了。 “易中海,你拉着我干什么!” 易中海训斥:“你要是想蹲笆篱子,尽快闹!” 秦淮茹是个明白人,拉住贾张氏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 “娘,现在下面正在搞公社化.” 贾张氏不耐烦的打断她:“我当然知道,我们贾家庄也搞了公社。” “这可是上面的政策,你反对,就是跟上面对着干!” “.” 贾张氏脸色骤然变了,嗓子里挤出一丝愤恨:“李爱国,你孙子敢给我老婆子扣帽子,休想!” 她看着王振山说道:“王队长,你千万别听这些社员们胡扯,他们是因为怕我将他们送进去,才故意诬陷我!” 王振山当然不傻。 并且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项罪名可比把人打一顿还要严重。 看着老魏村长说道:“村长同志,咱可不能随便诬陷人,你们有证据吗?”(本章完) 第392章 李爱国布局,贾张氏被剥皮,易中海明知是圈套也得跳 四合院内。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一阵秋风吹来,大树轻轻摇动,摇下了片片枯黄落叶。 大家伙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这位老社员如何绝地反击。 王振山清楚贾张氏和易中海难缠,好心提醒老魏村长:“老魏村长,现在是新社会了,控告别人,要有证据。诬陷他人是犯法的。” “您放心吧,公安同志。” 老魏村长感受到王振山的好意,冲他点点头。 然后,按照李爱国的布置,大步走到贾张氏跟前。 “老婆子,刚才你骂我们社员是泥腿子,可有这话?” 就这? 贾张氏翻个白眼说道:“我骂了,怎么着吧!” “这是以前地主老财骂俺们长工的话。”老魏村长嘴角抽搐:“你难道是地主老财?” 易中海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贾张氏是失言,只是一句话,当不得真!” 王振山微微皱眉头,单纯凭借一句‘泥腿子’完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贾张氏冷笑:“你们这群土包子,整天在地里忙活,双脚上沾满了泥,不是泥腿子是什么?咋地,人穷,别人就不能说了。” 老魏村长似乎被她说的无言以对,继续问道:“你刚才还骂俺们社员没有了地,只能到京城要饭,当叫化子是不是?” “你瞅瞅你们那穷酸样,连件囫囵衣服都没有,鞋子也批里片里的,不就是跟天桥的叫花子一个样吗!” 因为有了上面的问话,贾张氏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这话是个陷阱。 易中海想拦却没有拦住。 心中暗道:李爱国,你这小子,好狠啊! 这话的重点,并不是‘叫花子’,而是社员们没有了地,只能当叫花子。 大院里一些敏感性强的住户们瞬间意识到了这点,脸色齐齐变了。 王振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老魏村长趁机说道:“公安同志,你也听到了。 贾张氏认为俺们互助组的土地被收上去,村子里公社化之后,就只能当叫花子。 她这是宣扬公社化会让俺们魏村的社员吃不饱肚子。 她这是诋毁我们魏庄的公社化。” 贾张氏本来还为拿捏住了老魏村长而得意洋洋,听到这话,吓得腿都发软了。 “哎呀,我,我没有这样说.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也不是” 话是贾张氏刚才自己说出去的,现在反而没有办法解释了。 她只能把祈求的目光,看向易中海:“老易啊,你赶紧帮忙呀!” 这老婆子还真是个猪队友,本来是必赢的局面,竟然被你破坏了。 易中海压根不想管贾张氏。 贾东旭在旁边哀求:“师傅,那可是我娘啊” 还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易中海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王队长,贾张氏没有文化,不懂的事儿,她刚才只是失言,并不是真心反对公社化。” 只是一句无心之言,王振山也觉得这样有些牵强,正准备点头。 这时候,李爱国走了出来。 “易中海,如果我说贾张氏不是失言,而是心中对公社化本来就不满呢!” 此话一出,易中海脸色骤变。 “李爱国,你孙贼竟然敢污蔑我老婆子,我跟你拼了!”贾张氏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脑袋冲着李爱国,开启了野猪冲撞技能,就如同一头大野猪似的奔驰而来,样子看上去颇为吓人。 只见李爱国双手插兜,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贾张氏的冲撞。 顺势抬脚,贾张氏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嘶我的牙!” 贾张氏吐出一团血渍,里面夹杂了两颗门牙。 她捂着嘴,朝着李爱国怒吼道:“李爱国,你这个小畜生,竟然敢动手,我今天要跟你拼了。” 不得不说,身胖力不亏,贾张氏属于那种血槽比较厚的boss。 她转眼间竟然爬了起来。 这次她挽起了袖子,伸出爪子,准备对李爱国骑脸输出。 刚走到一半,脚步凝固在原地。 抬头看到一个乌黑的枪口子,贾张氏吓得妈呀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 就算是倒在地上,贾张氏还不忘记举起双手,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贾东旭被吓得脸色苍白,捂住嘴巴不敢吭声。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不敢相劝,怕李爱国真扣动扳机。 别人肯定不敢,这小子是个土匪,真说不定。 易中海一阵头疼。 刚才贾张氏撒泼,是他纵容的。 本是想靠着这招,能够蒙混过关。 没想到李爱国竟然当着王振山的面直接掏枪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武行老师傅,花里胡哨的招式很多,但是李爱国就一招——直接掏枪。 面对乌黑的枪口,任他花招再多,也得抓瞎。 王振山也没想到李爱国敢动枪,不过并没有上前阻拦,这小子心中有数! 所以,现场围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贾张氏打了个哆嗦,裤腿子湿了。 “闹啊,你还接着闹啊!” 李爱国举着手枪,缓步走到贾张氏跟前,用枪顶了顶贾张氏的脑门道:“你觉得自己只要胡闹,别人就会让着你了?就会任由你欺负了?!” 李爱国抬头看看易中海:“当了一大爷,就得为大院住户办实事,别整天想着害人。 我家雪茹人品怎么样,大家伙都清楚,你们却在背后胡说八道。 你平日里口口声声要团结住户,帮助邻居。 感情这都是要求别人的啊。 就你这样的,还特么有脸当一大爷!” 易中海闻言脸皮发烧,却不敢辩驳,他真害怕李爱国调转枪口对准他。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易中海,我觉得我大茂的道德水平比你还高,不如把这一大爷的位置让给我。”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以前大家伙还不觉得,现在听到李爱国这么一分析,还真想起来了。 易中海总是把大道理挂在嘴边,自个却从来做不到。 这不是欺负人嘛! 至少许大茂每次下乡放电影,总会把山货分给住户们。 大茂跟易中海相比,是个大好人啊。 易中海被怼的脸通红,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贾东旭和秦淮茹被李爱国凛冽的目光扫到,都齐齐缩了缩脖子,躲到了人群中。 至于贾张氏,自求多福吧,遇到这土匪,他们也不敢上前拦着。 李爱国又用枪顶了顶贾张氏:“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污蔑你?” 贾张氏不停点头,真怕土匪开枪。 只要一想到脑门上多个血窟窿,就不自觉地打寒颤。 “嗯?” “不是,我没有诋毁公社。”贾张氏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嗓子喊。 王振山见李爱国气消了,也上前劝说:“李司机,贾张氏胡闹,给她一个教训就可以了。 咱们还是得把事情搞清楚。 毕竟现在上面正大力宣传公社改造。 绝对不能任由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恶意诋毁。” “我现在就给你搞清楚!” 李爱国慢慢地收回了大五四,关了保险,插进腰间。 他站在贾张氏面前,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贾张氏。 “我记得当初京城居民办理城镇户口的时候,你没有把户口迁过来,是吧?” “对啊,我娘家还有十来亩地呢!每年租给亲戚种,能分不少粮食呢。 要是户口挪过来,地就被村里人收走了。” 贾张氏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没有被枪口子对着,她又来了精神,敢坐起身了。 李爱国问:“现在你的地呢?” “地都被公社收走了.”贾张氏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剩下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了。 李爱国冷笑:“你们张家庄公社改造后,所有的地都归公社所有。你再也不能每年躺在家里挣租子了,所以就对公社改造心存不满,是不是!” “不是,不是” 贾张氏想辩解,却觉得自己的话音苍白无力。 任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自个的话。 围观的住户这会也想明白了。 “这贾张氏把自己的地租给耕种,那不就跟地主婆差不多嘛?” “每年少收上百斤粮食,难怪她要诋毁公社呢!” “这种人就该被严惩。” 易中海也是刚想明白,心中大惊。 李爱国这小子下手太毒了,这是要把贾张氏置于死地啊! 关键是他还找不到纰漏,收不到租子,贾张氏恨公社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许大茂也倒吸一口凉气,轻轻砰砰刘岚的胳膊:“看到了吗,这就是爱国兄弟的利害,难怪我爹当初离开大院的时候,一定让我跟他学着点。” 刘岚翻了个白眼,李爱国利害的地方多着呢,有些地方你想学也学不到。 贾张氏坐在地上,想哭不敢哭,想辩解又不敢辩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爱国却不放过她,冷声说道:“贾张氏,你以前也是农民,在田地里刨食吃。 怎么着,进了城,吃了几年饱饭,喝了几年自来水,就看不起农村人了?” “要是没有农村人,要是没有社员同志的辛勤劳动,咱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得饿肚子。” “他们的日子是过得苦了一点,是穿不到好衣服,但是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挣工分,心却比你干净!” “他们是我们工人的阶级兄弟。” “你看不起社员,骂阶级兄弟是泥腿子,就是丧尽天良!” 这番话一出,周围响起了阵阵掌声。 这年月大部分的城里人都是从农村来的,像贾张氏这种忘本的人并不多。 李爱国就是要把贾张氏那点虚荣心敲碎,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养活了她。 “你比社员兄弟高贵吗?” 贾张氏看了易中海一眼,见易中海站在那里不动,又看向秦淮茹和贾东旭,两人都躲在人群后面,再看向王振山,他的脸色铁青,肯定不会帮忙。 见没有人可以帮自己,贾张氏声音颤抖的说道:“没有,我,我只是想诬陷你。” “大声点!”李爱国吼道。 贾张氏抹了抹眼泪:“我没有比社员高贵!我只是想诬陷你!压根没有诋毁公社的意思。” 贾张氏这会也想明白了,两者相比较,诬陷别人的罪名要轻得多,并且还只是诬陷未遂。 许大茂也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吞咽口水:“能让贾张氏主动承认干坏事,四合院里也只有爱国兄弟能做到!” 李爱国又问:“今天这事儿是易中海教你的,还是贾东旭鼓捣的?” 这话一出,大院里的人脸色都变了。 要是真是易中海在背后使坏,这次说不定四合院就得换一大爷了。 贾张氏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来,哽着嗓子说道:“是我自己想着要陷害你的,我就是看你日子过得好,心里不服气,想要找茬。” “瞅瞅,眼红,贾张氏就是得了红眼病!” “看人家比自己日子过得好,就诬陷人,什么东西啊!” “咱们以后得防着点她。” 围观住户议论声四起。 没能将易中海拿下,李爱国并没有失望。 贾张氏有时候没脑子,有时候却聪明得很。 现在贾家全靠着易中海过日子,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很清楚。 不过这次能把贾张氏的脸皮拔下来,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 人要脸,树要皮,电灯泡子要玻璃。 没脸没皮,贾张氏以后得在院子里夹着尾巴做人。 她在大院里说别人的坏话,就没有人相信了。 “你知不知道故意诬陷别人要受什么惩罚?” “我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吧。”贾张氏缩缩脖子。 只是知道错? 李爱国扭头看向王振山,使了个眼神:“王队长,事儿已经搞清楚了,这种情况,所里该咋处理?” 王振山在旁边看了半晌好戏,这会才捞到说话的机会。 他故意板起脸子,从腰间取下铐子:“竟然敢诽谤诬陷邻居,涉嫌诋毁公社,拷上,带回所里面,这次把你关进笆篱子不可。” 听到这话,贾张氏‘昂’的哭了出来。 “我知道错了啊,我再也不敢看不起社员,再也不敢说人坏话了。” 她这会真是被吓住了。 秦淮茹见王振山要抓人,连忙冲上来,冲着李爱国深深的鞠了躬。 “爱国兄弟,我娘她不懂事儿,您就原谅她这次吧,你放心,她再也不敢了!” “我们贾家的日子过得艰难,房子也没了我家有特殊情况,真的,求您了,呜呜呜” 秦淮茹说这话还哭了起来。 那几乎悲伤到极致哭泣声,让人都不忍去听。 俏脸上梨花带雨,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已经哭成了两个桃子,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要是傻柱在这里肯定已经跳了出来。 不愧是白莲花,口口声声只提自家的困难。 李爱国冷声说道:“你家过得艰难,就能害别人了?” 秦淮茹无言一度,只能站在旁边哭天抹泪。 贾东旭没有办法,只能哀求易中海。 “师傅,你快救救我娘啊,她马上要被抓进去了!” “你这孩子,懂个啥!你娘就算被抓,也关不了几天,现在咱们要是出面,那就只能任由李爱国拿捏了。” 易中海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贾张氏被抓起来,他也能够清净一阵子。 可是贾东旭却不依不饶。 “师傅,您是不是故意不帮忙,想要害我娘啊。” “胡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师傅我是那种人吗?”易中海脸色大变。 贾东旭哭丧着脸:“那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娘?” 自从贾张氏发现了易中海的心思后,这阵子没少给贾东旭洗脑。 易中海这老货只能利用,不能信任。 贾东旭原本还不信。 现在看到易中海竟然有把贾张氏关进笆篱子的想法,不由得怀疑了几分。 这个一直待自己如儿子的师傅,难倒不是真心帮助他。 只是想让他帮忙养老,当儿子吗? 贾东旭感觉到浑身寒冷,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清楚自个不是易中海的对手。 只能保住贾张氏,才能维持这份平衡。 思虑明白后,贾东旭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师傅,对付李爱国是咱们大家伙的主意,要是我娘进去了,她说不定会把您也牵连进去。” 这话戳中了易中海的软肋。 这次还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张氏被抓! 易中海暗暗给刘海中使个眼色,示意刘海中也上前。 刘海中气得直翻白眼。 当初要对付李爱国的时候,他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是易中海拍着胸脯子保证,这次绝对没有问题。 现在好了。 搞出事事情来了,还得他站出来扛雷。 但是刘海中也害怕贾张氏说出实情,只能跟在易中海身后,来到人群中央。 易中海硬着头皮走到王振山跟前:“王队长,这事儿是贾张氏不对,你放心,我身为一大爷,肯定会召开大会好好批评她,帮助她重新做人。” “啥?开大会?”王振山皱起眉头,“老易啊,贾张氏涉嫌犯罪,你还想开大会解决?你这四合院一大爷,把我这个派出所队长的工作干了? 我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也要分给你一半?” “我” 易中海没有想到王振山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咬咬牙,说道:“王队长,这事儿你要咋处理?” “关键不在我这里啊。”王振山看看李爱国:“爱国同志是受害人,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爱国同志商量。” 果然是李爱国那小子设下的圈套。 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明知道是圈套,却不得不跳进去。 易中海面对李爱国心中升出一股无力感。 “爱国,贾张氏这次是犯到你手里了,你想怎么着?”易中海咬着牙,来到了李爱国面前。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从兜里摸出烟让了一圈,然后拿出打火机,想要点上。 “爱国哥,我帮你。” “爱国兄弟,我来。” 许大茂和阎解成两个人争着帮他点烟,两人还因此互相愤恨的对视了一眼。 “用不着!”李爱国吧嗒打开打火机,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嘶。 呼。 吐出一团白雾。 这团白雾呛得易中海直咳嗽。 “李爱国,你到底要怎么样?” 易中海感觉到自己的脸皮被李爱国踩在脚下践踏。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贾张氏被抓走,到时候最多被关半年,就能出来。 李爱国冷声说道:“犯错就要挨罚,我给贾张氏两条路,第一条是被王队长带走,送进笆篱子参加改造。 第二条是在咱们大院里接受改造,并且给社员同志们赔礼道歉。” 易中海皱眉头:“你不要道歉?” 李爱国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道歉没用,最重要的是赔钱! 李爱国在听阎解成叙述了整件事后,就想明白了。 贾张氏不能进笆篱子。 贾张氏现在每天得去粪场当清洁工,岂不是比把她关进笆篱子里,更受折磨吗? 缺少了贾张氏,小陈姑娘的工作也许就不好干了。 咱不能给媳妇儿拖后腿啊! 还不如趁此机会,让贾家把这些年从住户身上吸的血吐出来。 李爱国现在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并不稀罕那点钱。 但是老魏村长和王结巴就不一样了。 这年月的农村,也许一块馒头就能活命。 他们急需要这笔钱。 易中海见李爱国如此轻松的就让了步,本能感觉到不妙,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我帮贾张氏选第二条。” 李爱国指了指围观的住户,说道:“看到了吗,因为贾张氏犯了错误,浪费了大家伙的时间,既然贾张氏现在是卫生攻坚队的队员,以后咱们四合院里的卫生就全归贾张氏了。 什么时间,大家伙觉得贾张氏已经洗心革面,才能结束。” 四合院有三进院子,二十多户人家,一百多口人,还是老院子,到处破破呼呼的,要想搞好卫生并不容易。 以前只有在大扫除的时候,住户们才会分片搞卫生。 现在见有人专门搞卫生,自然是点头赞同。 “这个办法好,反正搞卫生是贾张氏的老本行了。” “咱们整天忙着上班,还真没时间搞卫生。” “以后我就蹲在门口专门盯着,贾张氏要是搞不好,我就去街道办举办她!” 说这话的是许大茂,他暗暗给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贾张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行!” 有大院里的住户盯着,也不怕贾张氏偷懒。 并且有人义务搞卫生,大院里的住户高兴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会同意贾张氏结束。 这份儿工作啊,贾张氏说不定得做到死。 易中海见贾张氏同意,抬起头问道:“给社员同志赔礼道歉,这事儿怎么说?” 话音刚落,易中海看到李爱国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妙。 (本章完) 第393章 贾张氏打欠条,易中海要买酒,许大茂的小算计 “贾张氏侮辱了社员同志,如何赔偿,自然应该社员们说了算。” 听到李爱国给出的处理意见,围观的住户们都夸李爱国为人大度。 “贾张氏故意诬陷李爱国,李爱国却放弃索赔,这孩子还真是品格高尚。” 贾张氏也松口气。 一帮穷棒子,给他们三五分钱,就能把他们打发了。 李爱国可真是个傻货! 她忙从地上跳起来,连衣服上的灰尘也顾不得拍打,跑到了老魏村长面前。 “老同志,你这么大把年纪也不容易,今儿我给你五分钱,你等会到外面能买个油饼,带回去让你家娃子们尝尝京城美味。” 老魏村长挠挠头,憨厚笑笑:“五分钱确实不少了,按理说俺该知足了。只是你侮辱的不是俺一个人,是俺全村的人,是俺魏庄公社的全体社员。” 贾张氏感觉到不对劲,怯生生的问道:“你们公社有多少人?” “也不多,也就两千多人。”老魏村长道。 “嘶两千多人,那就是两百块钱啊!” 贾张氏脸色骤变,指着老魏村长的鼻子说道:“讹诈,你这是要讹诈我!” 她看向王振山嚷嚷道:“王公安,这老东西要讹诈我,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这贾张氏还是拎不清啊。 王振山板起脸说道:“贾张氏,人家只是提出了条件,你可以不答应。” 贾张氏心中一喜。 王振山继续说道:“但是,人家也可以追究你诋毁魏庄公社化的事儿,你自己想想吧。” 贾张氏这会才明白过来。 混身打起了哆嗦。 该死的李爱国,这肯定是他布下的局! 易中海此时也想明白了,长长叹口气:“老嫂子,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要么你赔钱,要么你进笆篱子里,没有第二条道路了。” “我赔钱?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要赔钱,你们也得赔!” 贾张氏眼睛一转,决定将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拉下水。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现在是真拿不出这么些钱了,你看能不能容我一段时间?我出去跟人凑凑?“ “俺们马上要回公社了,给你二十分钟时间。” 老魏村长也清楚两百块钱是个天文数字,没有步步相逼。 贾张氏将易中海还有刘海中拉到了屋内。 关上门后。 她脸色阴沉:“两位,人家要两百块钱,这笔钱你们得出。” 易中海早就明白这次是被坑了,已经做好了出钱的准备。 刘海中却坐不住了,拍着大腿,瞪大眼:“凭啥啊,我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出这个钱!” “你不出,那我就把你告上去,看李爱国怎么收拾你。”贾张氏脸色阴冷。 刘海中:“.” 他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莫名其妙的被易中海拉来对付李爱国,现在反而得赔钱。 每次对付李爱国都吃大亏,以后再不跟易中海一块玩了。 最终,易中海定主意。 每家出七十块钱,凑足够两百一十块钱。 两百块钱赔偿给老魏村长,多余的十块钱,当做傻柱下个月的生活费。 易中海和刘海中都是高级工人,每个月能拿七八十块钱。 但是一大家子要吃饭,现在一下子拿出七十块钱,也都感觉到肉疼。 刘海中回家了一趟,取来了钱,交到易中海手里。 “老易啊,你下次有事儿千万别喊我了!”他将钱拍在易中海手里,气呼呼的走了。 “这个老刘啊,呵.”易中海看着他的背影,苦笑摇头。 这次赔了钱,还失去了刘海中这个盟友,可谓是亏大了。 这些钱全都交到了贾张氏手里。 贾张氏攥着厚厚一沓钱,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嘴角微微勾起,一看就知道在想歪主意。 片刻功夫之后。 老魏村长正在跟李爱国闲聊,贾张氏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将钱塞进老魏村长的手里,她转身就想跑。 却被王结巴拦住了:“钱钱钱,钱还没有清点呢!你慌啥!” “啊?!” 贾张氏只能讪讪地停住脚步,讪笑道:“有啥好点的,我老婆子是城里人,还能骗你们这些穷杆子吗?” 老魏村长没有听她的,当着大家伙的面,将钞票清点了一遍。 “九十九一百.” “诶诶诶,贾张氏,怎么只有一百块钱?咱们说好的是两百块!”老魏村长脸色严肃起来。 王结巴见状从腰间抽出鞭子。 粗壮的鞭绳在空中晃悠,发出咻咻咻的响声。 王振山角色是见证人,此时一边拦住王结巴,一边瞪着贾张氏:“贾张氏,大家伙都看着呢,你还敢胡闹!” 贾张氏吓得缩缩脖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我家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你们是要把我老婆子逼死吗?” 在贾张氏看来,给这帮穷棒子,一百块钱,就能让他们欢天喜地的。 两百块钱白花花的银子,全赔给他们,真是作孽啊。 剩下的一百块偷偷留下来,她可以用来买止疼片。 机智如我贾张氏! “抓起来!” 这时候,李爱国说话了:“既然贾张氏不知悔改,王队长,麻烦你把她抓起来吧。” 他这句话,可谓是戳在贾张氏的心窝子上,贾张氏听完吓得脸都绿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抓起来。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贾张氏卖可怜:“可是我真没钱了,要不,我先打个借条吧,等下个月东旭的工资发下来,我肯定还。” 王振山也清楚贾张氏的性子,当时就想否决,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既然贾张氏这么说,身为邻居的,我就做一次好人,帮你跟社员同志们说说。” “谢您嘞,李爱国。” 贾张氏牙齿咬得咯咯响,被李爱国欺负了,却得感谢人家,憋屈啊。 老魏村长见贾张氏想欠账,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李爱国请王振山写了借条。 借条上写明了欠钱数量,还钱日期,贾张氏在后面画了一头猪。 随后王振山,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作为证人,在上面签了字。 看到这一幕,刘岚秀眉拧成了疙瘩,小脸上写满疑惑:“爱国哥这是弄啥咧,贾张氏是个赖皮,欠了钱,肯定不会还。” 许大茂眼睛微微眯起:“这你就不懂了,乡下的社员们从来没有要不回来的账,况且这次是两千名社员。贾张氏要是敢不还钱,到时候.嘿嘿” 不得不说,许大茂果然聪明。 李爱国清楚贾张氏的性子,但是更愿意相信魏家庄公社的实力。 在这年月,想做老赖,得看看你身上的骨头硬不硬。 拿了借条,老魏村长带着王结巴离开四合院。 李爱国亲自把他们送到大门口。 老魏村长摸摸兜里的一把钱,想要分一部分给李爱国。 他很清楚,这次要不是李爱国在旁边出主意,别说拿到赔款了,就连王结巴也得被派出所抓起来。 但是他更清楚,李爱国是真心想帮社员们的,要是分钱给他的话,那就是对他的侮辱。 这人情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还了。 一百块钱啊。 村子里那帮孤寡老人,有看病钱了。 大宝他们到了上学的年纪,公社里可以资助他们读书。 要是再有剩余的话,还可以买点石头,等到农闲的时候,让社员们田里的沟渠修起来。 河水引进田地里,明年那几十亩旱田就能好收成了。 这笔钱对于魏庄实在是太重要了。 老魏村长深吸一口气,冲着李爱国拱拱手:“爱国兄弟,多余的话,俺们就不说了,以后你啥需要,你言一声,俺们魏庄两千多社员,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老魏村长,客气了,那些都是你们应得的。等下次您来京城,我请您喝酒。” “好好好!时间不早了,还得回去搞生产,结巴,咱们先回去。” 王结巴轻轻甩动鞭子,伴随着吱宁吱宁的声响,牛车没入了人群中。 李爱国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这次完全可以将贾张氏送进去关几天。 现在帮社员们挣到了两百块钱 绝对值得! 贾张氏此时也回到了老易家。 她脊梁上布满鞭痕迹,趴在床上,请一大妈给她抹紫药水。 刚才王结巴把贾张氏当成老黄牛抽了。 此时她的脊背上有七八道鞭痕,血肉模糊的看上去有些吓人。 一大妈手抖了一下,碰到了伤口。 贾张氏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瞪眼责怪道:“哎吆,你手那么重干什么,想疼死我老婆子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就是想等我死了之后,霸占我家儿子!” 缩回手,一大妈欲哭无泪。 这红药水还是她为了贾张氏,特意从社区医院买来的。 两分钱一瓶呢! 这简直是好心碰上了驴肝肺。 “秦淮茹呢,刚才我老婆子被人抽打,你咋躲到一旁不吭声!”贾张氏扯着嗓子喊。 秦淮茹回来后没有敢进屋,就是害怕贾张氏闹事儿,此时也不得不进来。 “娘,那人太凶了,我也害怕啊。”秦淮茹怯生生的说道。 “我可是你娘,你这是大不孝!” 贾张氏翻个白眼说道:“你吃我们贾家的,喝我们贾家的,我被人欺负,你倒好,躲得远远的,还能指望你什么啊!?” 那还不是你自己作怪,非要跟人家李爱国斗?秦淮茹瞥了眼这恶婆婆,恨不得给她俩巴掌。 但是她不敢。 她是农村来的小媳妇儿,没有工作,也没有粮本。 要是得罪了贾张氏,说不定就会给赶出家门,到时候什么都没了不说,棒梗也是人贾家的。 所以,秦淮茹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也许不需要忍多久了,贾张氏吃止疼片那么凶,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嗝屁。 到时候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给贾张氏涂药,易中海进来了。 易中海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嫂子,我们不是给你凑了两百块吗,你怎么只给了那些社员一百块?” “那帮泥腿子,能拿一百块就烧高香吧。”贾张氏翻个白眼,不屑的说道:“等下次他们来要账,我就说自个没有钱,看他们能怎么着。” “你” 易中海清楚贾张氏的性子,就算是劝也没有用,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贾张氏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她觉得这次实在是太吃亏了。 这一百块钱,就当时辛苦钱了。 易中海站在门口,抬头看看秋日惨淡的太阳,心情异常憋闷。 这次他们可是吃了大亏。 贾张氏被人当众用鞭子抽打,落了一身伤,还得赔钱。 最关键的是,李爱国很鸡贼,这笔钱没有自己要,是以社员们的名义拿走的。 大院里的人非但不能骂李爱国狮子大开口,不顾邻居的脸面,还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人家热心助人。 易中海相信,这会李爱国肯定已经跟那些社员们在外面分钱了,而且李爱国还得拿大头。 被人欺负了,还得夸奖人家是好心人,你说憋屈不憋屈。 易中海呼吸有些艰难。 这时候,看到许大茂的身影,易中海眼睛一亮,连忙追了上去。 “许大茂,你等等!” 闻言。 许大茂停住脚步,不耐烦的看向易中海:“嘛事儿,一大爷,我着急着呢!” 许大茂喝了药酒,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正准备到一个老相好家里玩玩。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到那边。” 易中海将许大茂拉到了僻静的角落里。 “大茂啊,我跟你爹可算是老兄弟了,当年你家刚搬到大院里的时候,还是我帮你家搬的家呢!” 易中海没有说事儿,反而扯起了以前的事情。 许大茂多精明的人啊,瞬间明白他是有事相求。 “我说一大爷呐,有事儿你就赶紧说,别扯动扯西的,咱们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易中海笑呵呵:“也没啥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你从李爱国家买来的药酒,有什么用处。” “药酒.当然是对男人有好处的那种药酒。” 许大茂猛地瞪大眼看向易中海,突然哈哈哈笑起来了,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笑容:“一大爷,没想到啊,您是人老心不老啊。” “诶,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大爷一年年纪了,咋能想那些事儿呢!” 易中海觉得在小辈面前扯这种话题,有些丢面子。 他眼睛一转,说道:“我是.帮一个老朋友问的。他那方面有点问题,咳咳咳,我是帮朋友的忙,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最热心助人。”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是给朋友问的。”许大茂会心一笑。 易中海觉得脸皮子发烧,“咋样,那药酒有效果吗?” “有,效果大大滴。”许大茂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我大茂要是早几年喝了这药酒,估计娃子都有七八个了。” “真的啊!” 有了许大茂现身说法,易中海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这么好的东西,他可得想办法搞到手。 “大茂,你那里还有没有,均给大爷一点。呸是给大爷朋友一点。”易中海见许大茂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有啊,不过我自己用了。” “.你能不能到李爱国那里帮我买一点?” “你怎么自己不去”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许大茂瞬间明白过来了。 “一大爷,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你非要跟爱国兄弟过不去干啥。” “大茂,这次你帮了一大爷,等以后。一大爷不会亏待你的。” 许大茂对易中海的话并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拒绝。 “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不过这种药酒很贵的,一杯需要一百二十块。” 要是李爱国那里还有的话,他转手就能赚二十块钱,也算是值得了。 “一百二十块这么贵?”易中海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你傻啊,正因为有效果才会这么贵,咱们街上的中药铺里也有药酒,一块钱能买一瓶子,你怎么不买啊!”许大茂瞪眼睛。 易中海:“这倒是。”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大茂,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男人啊,难人啊! “爱国这会在家里,我去打听,你等我消息。“ 许大茂急着挣二十块钱,转过身就朝着李爱国家走去。 此时。 李爱国正在跟刘大娘还有何雨水,陈雪茹一边吃蒸南瓜,一边聊刚才的事情。 蒸好的南瓜香甜可口,吃起来有一种清香味道,比大白兔奶糖还美味。 何雨水吃得满嘴都是,就像是扎了黄色胡子差不多。 “我好多年没有吃到这么面的南瓜了。” 刘大娘拿起毛巾帮何雨水擦擦嘴巴,看向李爱国说道: “爱国啊,这事儿你处理得很好。 贾张氏虽然不讲理,也是大院里的邻居。 把她送进笆篱子里,别的住户肯定会对你有意见。 现在雪茹马上就要转正了,群众影响不好。 借着这事儿,帮社员们弄点钱,算是帮了社员们大忙。 我是农村出来的,太清楚农村的日子有多苦了。” 何雨水有些不满意:“爱国哥忙活了一通,等于啥也没有落到,太吃亏了。” 刘大娘揉揉她的脑袋瓜,笑道:“你这孩子,知道什么。人这辈子最难欠的就是人情,最难还的也是人情,这次你爱国哥,等于是多了两千多个朋友啊。” “啥难欠,难还的不说了,王如新来喊我去公园玩了。”何雨水见到王如新在门口探头探脑,拿了一块南瓜跑了出去。 两个孩子经常在一块玩,用后世的话说,是有点早恋倾向的。 刘大娘曾想教育何雨水,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拥有天眼的他清楚,何雨水、王如新将来能成为一对和睦的小夫妻。 没有必要棒打鸳鸯。 正闲聊着,外面传来了许大茂的声音。 “爱国兄弟,在家呢?” “大茂哥,煮了南瓜,进来吃点。”李爱国打招呼。 “不了,我有点事儿,你能不能” 看许大茂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李爱国就清楚他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放下南瓜,擦了擦嘴角,离开了屋子。 走到大树下,许大茂迫不及待的问道:“爱国哥,药酒还有没有?” “怎么,这才几天功夫,你就不行了?”李爱国震惊。 “那倒不是,是一个朋友想要买药酒。”许大茂笑道:“人家给钱,九十九块钱。” 这时候,李爱国无意间瞥见易中海趴在墙角偷看呢,顿时明白了过来。 许大茂的朋友估计就是易中海。 “没了,那玩意有多珍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爱国直接拒绝了许大茂。 开玩笑,两家刚吵了架,现在竟然想着买药酒,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是吗.” 许大茂也没多说什么,背着手走了。 李爱国这边进到屋里,继续品尝美味的大南瓜。 易中海那边看到许大茂走过来,急不可待的问道:“大茂,怎么样,爱国有药酒吗?” “有!”许大茂停顿片刻,压低声音说道:“只有一杯了,你要是想买,必须得尽快。” 闻言,易中海慌了手脚,说了一句:“你等着,我马上回家拿钱”,然后就急匆匆的跑回了家。 进到里屋,一大妈见易中海翻出了存折,好奇的问道:“老头子,咱们不是已经把钱给贾张氏了吗,你翻存折干什么?” “大事,大好事!这次要是搞好了,咱们说不定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易中海翻开存折,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现在要是取出来的话,得亏十二块钱的利息。 可惜了! “啥,啥孩子” 一大妈还要问,易中海已经拎着存折跑出了屋子。 另外一边。 许大茂回到了家,从柜子下翻出一瓶散装白酒,倒进玻璃药瓶里。 他左看右看,总觉得颜色有点不大对劲。 李爱国的药酒是褐黄色的,上面还漂浮了一些泡沫,看上去很上档次。 他这杯酒看上去平平无奇。 “大茂,你干什么呢?”刘岚正在辅导海龙和海涛做作业,站起身问道。 许大茂看看药瓶,看看海龙和海涛,问道:“你们两个孩子,谁这两天上火了?” 半个小时后。 易中海取到了钱,跟许大茂在后院地窖里会合。 跟一个大男人躲进黑乎乎的地窖里,易中海感觉到莫名的膈应。 他年轻的时候也经常钻地窖,不过没有跟男人钻过。 只是许大茂却说药酒是独属于两人的小秘密,需要一个隐蔽的地点。 要是大院住户知道易中海不行,那他还有脸面当一大爷吗? 易中海身深为感动,大茂好同志哇。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药酒。 许大茂将钱点了一遍。 刚好一百二十块钱。 “一大爷,还是您大气,要不说您是咱们大院里,最有钱的人家呢!” “你小子啊,净会捡好听话说。” 易中海摆摆手,拧开药瓶子闻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大茂啊,这药酒味道咋这么怪呢?” “这是灵位展示酒!里面添加了一百多根虎鞭,豹鞭,牛鞭,羊鞭,还有鹿茸,人参”许大茂也记不清楚李爱国当时的介绍了,不耐烦的说道:“反正是集天地之精华,味道跟一般的酒能一样吗?” “这倒是,你瞅瞅,这药酒颜色黄得多纯正,一看就是好东西!”易中海点点头,将药酒揣进了兜里。 许大茂觉得海龙那小子,最近应该少吃点辣椒了。 (本章完) 第394章 陈雪茹转正,王大奎的烦恼,冬季行车开始了 时间是一个矢量。 人们从此刻出发,奔赴不同的未来。 贾张氏现在身兼卫生攻坚队队员、四合院保洁队长两份职务。 每天忙得连骂人的空档都没有,四合院内清静了不少。 燕子抵达大西北后,发回了一封信件。 信件是通过武装部的牛部长转交到李爱国手里的。 当时信件早已被拆开过了。 看着信封口有毛边,李爱国清楚不止一个人检查过这封信。 信上的大部分内容都是鼓励的话语,叮嘱李爱国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为祖国多拉多载。 惟一有话是,她已经把鞋垫子转交给了刘天全和刘地全。 从科学方面讲,这封信的信息熵很低。 信件内没有只字片语提及大西北的事儿,李爱国倒倒没有失望。 他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得到了司机的代号,永远不可能收到这位封信。 李爱国这阵子也很忙。 身为火车司机,再加上包乘组已经进入了评选先进的阶段,每日开着大火车往返于京城和津城之间。 平凡而繁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半个月后。 陈雪茹同志的的转正申请得到了区里面的批准。 她终于从街道办临时工,晋升为了正式干部,身为12级办事员,按照30级发放工资,每个月工资23块钱。 月工资仅仅比当临时工的时候多了七块钱,意义却截然不同。 临时工不能晋升,正式街道办干部只要认真工作,每年都有涨工资的机会。 等晋升为11级办事员,每个月能拿到25.5元的工资。 一大妈是从阎埠贵那里得知陈雪茹成功转正的。 回到家,她埋怨易中海:“我早劝过你,不要再针对李爱国了,你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好了,陈雪茹当上了街道办干事,你一大爷的位置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易中海对一大妈的担心不以为然。 “你啊,白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还迷糊呢!我问你,陈雪茹算不算好人?” “当然算啊,陈雪茹为人是没得挑。”一大妈即使站在李家的对立面,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不就得了,他们肯定不会对咱家进行打击报复,你那颗心,就放回肚子里吧。”易中海阴笑。 一大妈皱起眉头:“感情人家是好人,就活该被咱们欺负?欺负了也白欺负?” “嗨,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世道不就是这这样吗,坏人欺负了好人,好人得了势之后,却不会报复回去嘛。那好人不就是活该被欺负嘛!”易中海冷笑道:“所以说坏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 一大妈觉得这些是歪理,却没有办法反驳,趁机问道:“那李爱国算好人还算是坏人?” “这” 易中海愣了下,思忖片刻后,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子我有点看不明白,说他不是好人吧,这小子干了那么多损人利己的事儿。 比如组建街道义务巡逻队、再比如这次把贾家赔偿的钱送给那帮穷社员。 这都是好人才能做的事儿。 要说他是好人呢,这货却没有一点好人的自觉性。 我不就是欺负他了一点吗,他就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一大妈算是看明白了,易中海虽不害怕陈雪茹这个好人,却深深畏惧李爱国这个看不透的人。 “老易啊,你以后.还是少给李家找事儿.算了,算了。” 一大妈想再劝两句,见易中海不以为然,只能进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贾家一大家子人在这里吃饭,她一顿饭得忙活半个小时。 贾张氏这阵子当全职清洁工,十分辛苦,每天天不亮就把大院里打扫一遍,白天还得去粪场清理大粪,这几天累病了。 她到社区医院开具了病假条,陈雪茹准许她休息两天。 此时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听说陈雪茹转正了,贾张氏扯着嗓子哭丧:“哎呀呀,陈雪茹那小贱人以前就欺负我,现在当了干部,那以后还有我好日子过吗? 东旭啊,你可得给娘想想办法。” 贾东旭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旁边无能狂怒:“娘,你放心,咱家棒梗是个干大事儿的,等长大后,当了大领导,将陈雪茹就地免职,让你当清洁队的队长。” 棒梗正在偷偷尿床,听到自个的名字,抬起头环视四周。 贾张氏:“.” 秦淮茹坐在贾家的工地上监工,听到水池旁传来的议论声,心情顿时不好起来。 李爱国的媳妇儿竟然当了干部。 而贾家现在房子坍塌了,贾东旭还是个小钳工,两者天差地别。 当初要是 片片枯黄落叶从大树上飘落,每一片落叶,都仿佛给秦淮茹带来一份沉重的心情。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为了庆祝陈雪茹转正。 李爱国在家里摆了一桌子,把亲朋好友全都请来了。 陈方轩、大哥、大嫂、刘大娘、何雨水,还有王大奎和张二炮。 做菜的自然是轧钢厂的大厨南易,梁拉娣也来帮了忙。 有了李爱国的食材,南易拿出来真本事,做了一大桌子菜。 场面极其热烈,大家伙都为陈雪茹成为干部而感到高兴。 一场家宴宾客尽欢。 李爱国送陈方轩他们出了院子,回来的时候,看到梁拉娣和陈雪茹站在外面嘀嘀咕咕。 两人看到李爱国走过来,似乎都有些心虚,那模样像极了在大门口说人闲话的老大娘。 “爱国哥,大奎还在家里,你先招呼一会,我跟梁嫂说两句就回去。” “好嘞。” 李爱国进到屋里,张大奎正在自酌自饮。 这货今儿特别邋遢,胡子拉碴得跟个三四十岁的大叔似的,脸上挂满了淡淡的忧伤味道。 他喝一杯酒,叹口气:“爱国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我张大奎纵横京城废品界,文能鉴别古董,武能跟大娘们撕逼,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没想到竟然也有失恋的一天。” 你妹啊,不就是失恋了吗?把自个跟闲得蛋疼的文艺青年似的。 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少扯淡,讲正事。” “我这阵子不是正跟王婷婷处对象嘛,本来处得好好的,连手都牵上了。谁知道人家姑娘突然带人捎话过来,说我们不合适。”王大奎深深抽口烟,嘴角抖动:“爱国哥,我心里憋屈啊。” 好家伙,还是个情种。 “你没有去找王婷婷问清楚?”李爱国问道。 “问什么啊,人家已经说了,我们两人不合适。”王大奎皱眉头:“我要是上杆子去找人家,会不会显得自个没有男人气概。” “你觉得呢?” “.多谢爱国哥,我现在就去。” 王大奎脸上的颓废顿时消失了,站起身就往外跑,那速度跟猴子似的。 李爱国缓缓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这年月的年轻人啊,连谈恋爱的基本套路都不懂。 男人嘛,就是要死缠烂打。 这时候,陈雪茹悄默默的进来了。 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再加上红扑扑的小脸蛋,一看就有情况。 果然。 进到屋里,陈雪茹就去卫生间洗了澡。 李爱国正斜靠在床头,小陈姑娘偷偷钻进被窝里,不老实起来。 “今儿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有些惊讶,以往小陈姑娘在最开始的时候,处于冷启动阶段,需要经过繁琐的步骤,才能解锁高级技能。 今天一上来就放大招,谁受得住。 小陈姑娘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一脸不服气的说道:“梁拉娣怀孕了!” “原来你们刚才就在嘀咕这些?” “她让我帮忙打听生第四个孩子,街道办里面有什么补助没有。” “不是,人家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李爱国皱眉头,小陈姑娘不是那种善于嫉妒的人啊。 “咱们结婚那么久了,我还没怀上,梁拉娣跟南易结婚才两个月”小陈姑娘气呼呼的。 这姑娘还真是个争强好胜的。 李爱国牵着她的小手说道:“这种事儿不能着急,要看缘分的,再说了,咱们今天喝了酒,要孩子不健康。” 听到这话,陈雪茹顿时泄了气,翻身下去躺在了旁边。 李爱国:“.” 他这会恨不得扇自己一记耳光。 马上就能享受攒劲节目了,你多少嘴啊! 得,这会又得冷启动了,需要先进行预热。 就在发动机舱沾满润滑油,随时可以做功时,李爱国也准备就位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爱国哥,我啊,王大奎,快出来啊。” 李爱国:“.” 今天还真是邪门了哈! 看看娇媚的小陈姑娘,再听到外面急促的呼声。 李爱国最终还是披上棉袄,走出屋子。 昏暗的灯光下,王大奎双手抱怀蹲在门口。 “大奎,啥事儿?” 王大奎站起身,一脸兴奋:“爱国哥,我刚才跑到区委职工宿舍,见到王婷婷了。” “.” 这小子对王婷婷还真是上了心。 李爱国:“搞清楚为什么了?” “清楚了。”王大奎气愤的说道:“原来王婷婷把我的事儿告诉了家里人,她家里人不同意,所以这姑娘才会跟我疏远的。” 王大奎站起身,拍着胸脯子说道:“我好歹也是集体废品店的经理,不就是出身差了一点吗?” 说起王大奎的出身,李爱国还真替他感到冤枉。 王大奎的父亲王伶俐在解放前是京城周地主家的管家。 这老爷子本来也属于被剥削阶级,等到解放后就能翻身了。 可是人如其名,王伶俐实在是太伶俐了。 那时候京城天气突变,周地主见势头不对,带着一家老小撒丫子跑了,将周家金银财宝席卷一空。 王伶俐把周地主送上马车后,一看不对啊,他今年的粮饷还没拿到手呢。 这不是妥妥的被拖欠了工资的农民工嘛,还是老板找不到的那种。 王伶俐看着王家的大宅院,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财宝没了,房子还在啊,周家可是大宅院,有七八十间屋子呢! 他把宅院分割成小间的屋子,然后出租给京城那些板爷、拉大车的、唱戏的等三教九流。 他很有前瞻眼光,做起了二房东的勾当。 其实他也不想想,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什么好事儿能轮得到平头老百姓。 结果显而易见。 解放后。 上面倒查三年,为居民们评定出身成分,王家因为有七八十间屋子出租,被评定为【房屋出租】,代码25。 这种成分在京城很少见。 主要包括那些把房屋租住给别人的人,出租也是一种剥削,性质跟资本家差不多。 最冤枉的是,那些房屋还不是王伶俐的,最后王大奎母子最后只能租住在棚屋内。 王伶俐撒手人寰,留给王大奎的只有【房屋出租】的出身。 您就说冤不冤吧。 王婷婷虽然是捡来的孩子,却继承了父母三代贫民的出身,算得上根红苗正,再加上人家是区委的宣传干事,要稳稳的压王大奎一头。 “爱国哥,你说咋整啊,我就是喜欢婷婷。”王大奎说道。 李爱国提点:“你要发挥自己的长处,规避短处,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长处?” “你有钱啊,经常到老丈人、丈母娘那里转悠,每次去带上礼物,总能感化他们。” 李爱国道:“另外,你现在身兼义务巡逻队的组长,要是能见义勇为,或者是抓到迪特,得到上级的表扬的话,出身成分也不成问题。” “对对对,爱国哥,你说得太多了。” 王大奎眼睛一亮,说道:“只是见义勇为也得有机会啊!要不,我找几个小青皮,拦小姑娘玩,然后我再.” “啪” 话音未落,他脑袋就被李爱国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要敢干那种龌龊事儿,我就亲自把你送到派出所里。”李爱国板起脸。 “我就说说着玩的。我当年也是积极靠近组织,要不是出身不好,现在也是在组织的人了,哪能干那事儿呢!” 王大奎清楚李爱国的性子,心中顿时一凛。 李爱国也知道王大奎这人,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心底却不坏,并没有太过担心。 送走了王大奎后,李爱国迫不及待的进到屋里。 只是发动机已经凉了,还得继续热车。 其实吧。 有时候热车也是一种快乐。 看着一台冰冷的发动机,在你的努力下,一点点的热乎了起来,满满的成就感啊! 李爱国这边过得快活,易中海却很郁闷。 他喝了药酒之后,满心欢喜,希望能够重展雄风。 却发现没有卵用。 软面条子依然是软面条子。 反而被一大妈嘲笑了一顿。 “老易,你是不是上当了啊。那个啥灵龟酒就是假货。” “不能够,李爱国那小子虽然可恶可恨,却不会忽悠人。”易中海摆摆手从床上下来。 跟贾张氏相比较,他更愿意相信李爱国。 瞧瞧,这就是所谓的坏人最了解好人。 一大妈皱眉头:“会不会是许大茂骗你?” “不能够啊,我亲自看到许大茂跟李爱国聊了药酒的事儿.” 话刚出口,易中海脸色大变:“不对劲,我压根就没有看到许大茂从李家拿出药酒,那时候我去取钱了!” 想明白之后,易中海咬着牙齿说道:“许大茂,你竟然敢骗我!” 易中海竟然被素来看不上眼的许大茂给耍了,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他决定要找许大茂问清楚。 第二天。 易中海专门耽误了半个小时,等着许大茂从大院里出来,拦住了他。 “大茂啊,你小子是不是把你一大爷当猴耍了。” “唉吆喂,一大爷呐,您是大钳工,是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耍你啊。”许大茂清楚他是找后账的,连忙舔着脸笑。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给我的药酒,是不是假的。”易中海板起脸。 许大茂态度坚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怎么没效果?” “爱国哥说了,药酒的效果跟人的身体素质分不开,要是身体素质极差的人,需要好几杯酒,才能补回来!”许大茂抛出早就想好的说辞。 闻言,易中海确定自己上当了。 “许大茂,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一大爷,你尽管去啊,让咱们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你之所以没有孩子,是你身体不行。”许大茂冷笑。 易中海:“你” 他深吸一口气,冷笑着看向许大茂:“好好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爹还要厉害!” “多谢夸奖,气大伤身,一大爷呐,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还上班,就先走了。” 许大茂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易中海看着许大茂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觉得四合院越来越失控了,现在连许大茂也敢蹬鼻子上脸。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如果他没把傻柱送进去的话,多付许大茂,只要傻柱的一个拳头就可以了。 现在易中海却没有一点法子。 只能哑巴吃黄连,将苦水吞进肚子里,等到以后遇到了机会,再好好收拾许大茂。 * *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份,京城已经进入了冬季。 这年月的冬天要比后世寒冷许多,刚入冬天上就飘了雪花,李爱国养在家门口的老母鸡冻得都不下蛋了。 还有那几只兔子,都蜷缩在笼子角落里。 李爱国素来不喜欢浪费资源,当时就有了把它们全宰吃了的心思。 何雨水已经跟它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并且为它们取了名字,拦在了菜刀面前。 刘大娘也觉得刚入冬就杀生,不太好。 这年月不能讲究封建了,所以老一辈的人就用“不太好”来规劝后辈们。 晚上睡觉鞋头朝着床头,不太好。 卧室内,镜子对着床,不太好。 孕妇坐在新婚夫妇的床上,不太好。 男人从女人裤衩子下走过去,不太好。 李爱国不太相信这些,只不过生活在这个年月,就要入乡随俗。 反正这些小动物,等到过年,再宰杀也是一样的。 四合院内的情况也跟以前不同了,树木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曳。 住户们围在冒着微弱火光的炉子旁,借着微弱的火光取暖。 天寒地冻,大院内安静了许多,就连那几个光屁股娃子也不再院子里乱串了。 街道上行人们穿着厚重的冬装,脚步匆匆,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化作一缕缕白烟。 机务段配发了冬季工装,厚实的蓝黑棉袄,直通棉裤,翻毛皮鞋,狗皮帽子。 陈雪茹本想用虎皮给李爱国缝制一个帽子的,被李爱国拦住了。 开玩笑,那玩意戴在脑袋上,该多幼稚啊。 一大早。 李爱国换上新工装,推着自行车来到了前院。 此时阎解成正蹲在门口的自行车上人力发电,看到自行车过来,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爹,我上班去了啊。” 然后,转身就跑,跳上李爱国的自行车。 屋内传来阎埠贵骂骂咧咧的声音:“嗨,你这小兔崽子,就剩下半副字儿没写了,不能等一下。” “爱国哥,走走走,我爹接了隔壁大院老王家写请帖的活儿,昨晚上写大半宿。今儿清晨天还没亮,又开始写了。他写字吧,我得发电,腿快断掉了。” 在阎解成的催促声中,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来到机务段战场的时间,比以前提早了足足二十分钟,站场上早就聚满了人。 乌央乌央的一片人头,围着火车头,这可不是在看热闹,而是给火车头添冬衣呢! 火车头虽是钢铁铸造,但内部的管路和人体的血管一样,都受不得冻。 冬季为防止管路结冰,就需要将这些关键部件,用防寒被包裹进行保温。 机车的踏板缠上麻绳,遇到雨雪天气,麻绳能起到防滑作用,防止火车司机滑到摔伤 这种活计虽然简单,但是比较繁琐,所以机务段就全体大出动,一块来帮忙。 做好了保温工作,为了让机车能够顺利启动,还得由临班司机启动火车头,开到站内的整备线上,转悠一阵子,防止低温天气中,油水管路冻结。 这种临班司机又被称为打温司机。 打温司机特别辛苦,不但要负责热车,还要排查火车头上的鼓掌。 一趟趟往返于车上、车下,启机、打温、停机、再启机足足忙活一个多小时,直到司机组的正式火车司机接岗。 “报告司机同志,蒸汽机头一切运行正常,请接班!” 负责131火车头的是位老同志,本身在隔壁列车上担任司炉工,梦想有朝一日开上火车,所以参加了司机考试。 因为成绩优秀,得以担任打温司机。 这位四十多岁的老同志看到李爱国,神情相当敬重,双手捧着将记录本递了过来。 开火车也是个手艺活,是靠真本事吃饭的行当。 不像做官经商得有钱有人脉,不像农民种地有时还得看天吃饭别有旱涝,不像当老师教授的讲究按资排辈。 这行的规则非常简单。 你的能耐大,火车开得好,比所有的同行厉害,你就是爷,你就是这行的顶儿。 你开火车三天两头出事儿,人家一年安全无事故,那就该人家当大车,该人家得表彰,受尊重。 火车司机圈子虽小,跟社会上其他的行当没有什么区别。(本章完) 第395章 冬季行车,遇到了大麻烦,鬼列车 火车头上。 “张师傅,辛苦了!” 李爱国接过本子检查一遍。 看到气压表的升压有点慢,却也在合理范围之内,行车时间到了,便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上了火车。 炉膛内的火苗攒动,司机楼内很热呼,跟开了暖风机差不多。 李爱国将帽子摘掉,挂在侧面挂钩上。 拉响喇叭,接了调度单子,开着火车头来到了京城站。 乘务组今天的工作也很繁忙。 白车长和张雅芝他们除了要招呼乘客们上车,还得给车厢做保温措施。 忙碌一阵子,火车正点出发。 最开始李爱国还没觉得。 列车刚驶出京城,进入了慢上坡路段,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气压表上显示的气压一直升不上来。 列车是靠蒸汽驱动的,气压不够,就跟油车没油,电车没电差不多。 “老刘,你也去帮老郑添煤。” 李爱国盯着气压表,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刘清泉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 131次列车是载客列车,不是运货列车,一般不会出现动力不足的情况。 出于对李爱国的信任,还是站起身来到了老郑身旁。 填煤也是个技术活。 锅炉燃煤室炉门的开合,也是利用气缸风力推动鞲鞴。 开炉门,填煤,关炉门,辍煤,再开炉门,填煤.这些往复的动作必须一气呵成。 刘清泉是老副司机了,也是半个司炉工。 在炉门张开的一瞬间,歘的一声,将一大锹煤湿漉漉的煤,洒进了炉膛里面。 刚铲了一铲子煤,他就觉得不对劲。 “李司机,炉膛里有焦疙瘩。” 李爱国心中一凛,大声吼道:“赶紧清理!老郑,上钩子!” 焦疙瘩是煤炭没有完全燃烧的产物。 有这玩意压着底火,炉膛内的火肯定不会旺。 老郑找来一根五米多长的钩子,跟刘清泉相互配合,花了好大一会功夫,才算是将焦疙瘩扒拉了出来。 哐。 掉在地面铁板上,李爱国瞅了一眼,足有人头那么大个,躺在地板上冒着灰烟。 随后,刘清泉和老郑又从炉膛内扒拉出五个焦疙瘩。 摆成一排溜,个个冒着熏人的焦炭味道。 刘清泉骂骂咧咧:“咱们是客运列车啊,上煤组的那帮家伙,怎么整这些劣质煤坑人。” “不一定是劣质煤的原因。” 李爱国总觉得不对劲,只是这会想不明白,只能让刘清泉注意炉膛,要是遇到焦疙瘩,第一时间扒拉出来。 等火车头回到机务段,送到整备车间,让专业师傅检修一遍。 在随后的行车过程中,因为炉膛内的火一直烧不旺。李爱国不得不把汽门开大一点。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忙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总算是稳住了汽压表指针不断下降的趋势,勉强将汽压稳定到14千帕。 当然,李爱国身为老司机还有几个招数可以用, 比如启动自动加煤机和借水。 只不过这两个办法都有弊端,所以只能让刘清泉和老郑辛苦一点了。 131列车此时冒着浓浓的黑烟、喘着粗气、慢吞吞地行进,就像是一头没有填饱肚子的老黄牛。 不过好在没有晚点,准点抵达了津城。 李爱国在交班的时候,把炉膛的问题反映给了正班司机曹文直。 “害,每年的冬运是铁路运输工作最为艰难的时期,你小子是今年才成为火车司机的,不清楚以前的事儿。” “咱们这帮跑客运的还算好一点,货运车间那些火车司机们更加辛苦了。” 曹文直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 浓郁的烟雾也无法掩盖其愁苦的面容。 李爱国还想请教两句,见发车时间已经到了,只能将疑惑按压在心中,转身回了宿营车。 躺在卧铺上,李爱国开始思索炉膛的问题。 以前每到冬季行车,李父都会比以前更加紧张。 每次行车前都会叮嘱好李爱国一些他一旦回不来的事儿,像是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准备。 在冬季行车,有这么危险吗? 此时此刻。 一辆满载原木的货运列车沿着铁道线,冒着滚滚黑烟,朝着京城方向驶来。 雪花打落在乌黑前进火车头上,片刻化为白色蒸汽,无法遮掩那块淡黄色的铭牌。 上面的编号是x4832,说明这是一辆来自京城铁路局管内的货运列车。 管内货运列车一般负责从远方往京城运送物资,都是长途货运列车。 火车头内。 货运火车司机冯正德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打着哈欠朝着旁边喊道:“张副司机,整点提神的玩意。” 负责瞭望的张副司机从车窗外缩回脑袋。 他拍去狗皮帽上的雪花冰碴子,站起身从帆布兜里摸出一个纸包。 打开纸包,里面是十几根红干辣椒。 “老冯,要不我替你一会,你已经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这样下去会扛不住的。” 张副司机说着话,捏了一根红干辣椒递给冯正德。 x4832是一辆专门运输原木的货运列车,往返于大兴安岭的深山伐木站和京城之间,每次行程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一般来说,这种长途货运列车需要两个司机组。 只不过马上要入冬了,为了运输过冬物资,大量运货列车被派遣出去,京城机务段内火车司机匮乏。 所以只派了他们一个包乘组负责运输任务。 好在张副司机也能顶班。 行走在山区蜿蜒起伏的线路时,由正司机老冯负责。 等到了平缓路段,由张副司机顶班,倒也能坚持下来。 冯正德接过辣椒,就那么直接填进嘴巴里干嚼。 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吸溜着嘴说道:“没事儿,我还能坚持会,况且,我怎么感觉火车好像没劲啊。” “不能够,别看咱这辆列车的车皮是解放前的,但是咱的前进型火车头却是新搞来的,比以前的老解放号有劲呢!” 张副司机扭头看看司炉工:“再说了,咱的小黄司炉可是段里最有劲的小伙子。是不是啊?小黄?” 火车跑不快,没有劲儿,最常背锅的人,就是司炉工。 小黄是个老实孩子,听到这话,感觉像是挨了鞭子。 他脱掉褂子,光着脊梁,甩开膀子大干起来。 歘--的一声。 把满满登登一大锹煤湿漉漉的煤,准确地甩进炉膛内.如此机械般的动作,短短一分钟,竟然往返重复了十几次。 要是131包乘组的老郑看到了,肯定得竖起大拇指称呼一句“好小伙子啊!” 可惜,并卵。 此时列车进入了了千分之十二的长大上坡道,车速瞬间降了下来,并且还有愈来愈慢的趋势。 冯正德是个老师傅了,经年累月在这条线上跑,可以说对线路比自家娘们还要熟悉。 他瞬间感觉到速度降得太快了,眼睛看向气压表 15、14.5、14、13.5、13…… 气压表的指针不断跳动,每次跳动都像是一把锤子捶打在冯正德的心脏上。 “张副司机,出事儿了,你赶紧打开炉膛!” 张副司机此时也觉察到不妙,踩开炉门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火床的前部已经被厚厚的焦疙瘩压死,形成了厚厚的死煤层,后部的两个角落由于缺少煤炭,处于无火状态。 “小黄,赶紧扒拉啊,赶紧把焦疙瘩扒拉出来。” 小黄闻言,着急忙慌的拎起铁钩子,去捅炉膛子,顺利扒拉出几块焦疙瘩之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好了,冯司机,里面有个炼王八!” 所谓的“炼王八”就是大块的焦坨子。 一般有几平方尺大,从炉门都拿不出来,能压住一大块炉床没有火,严重降低生发蒸汽量。 听到有炼王八,冯正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玩意需要进到整备车间里用专业的工具才能鼓捣出来。 有这玩意压着,火车头的蒸汽量就别想达标了。 而更令他恐慌的是,此时列车的速度越来越低,甚至有停车的风险。 要是在平地上,列车可以停车烧气,等气量足了再出发。 费点功夫、耽误点时间,并不会构成行车事故。 最多被同行骂两句“技术太差“、“水平太低“、“太面“、“太臭“、“太菜“.之类的,最起码半年时间内在段里抬不起头。 别的倒也没啥。 关键是现在列车正在爬坡。 一旦停车凭借列车刹车是无法让列车停下的,势必会溜车。 一辆重达上千吨的列车溜车,就算是机务段里那个有名的李大车亲自操控列车,也无法避免列车出轨事故。 好在冯正德是老货运列车司机了,藏了几招独门手艺。 只见他大吼一声:“打开自动加煤机,关闭热水泵,咱们得借水了。” 所谓的“借水“,就是停止往锅炉注水。 锅炉内的存水可以快速被烧成蒸汽,从而迅速提高蒸汽压力。 但是借水的时间不能过长。 否则,一旦水位超过最低水位,容易引起锅炉“白水表“,导致锅炉爆炸的严重后果。 一般司机还真不敢这么干。 也就是冯正德艺高人胆大。 副司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他的命令在锅炉上进行了一通操作。 随着存水的减少,蒸汽压力逐渐上升,提供的动力更强了,最终列车顺利登上坡顶。 副司机连忙打开水泵,往锅炉里注水。 看到锅炉水位逐渐上升,副司机总算是松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哎吆我滴娘啊,开火车怎么跟玩命似的。” 他这话倒是一点也没说错。 就拿刚才的情形来讲。 不借水的话,列车动力不足,肯定会溜车,他们三个得嗝屁。 借水的话,锅炉很可能因为水量不足,发生爆爆炸,他们的小命也保不住。 要想顺利的活下来,完成运输任务,只能靠运气了。 所以说列车冬季行车,比往常更加危险。 好在前方只要再通过这一段隧道,就能顺利回到京城,就算是列车以龟速爬行也无关紧要。 冯正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为即将完成任务而感到欣喜。 “等回到了机务段,劳资肯定得去熊整备车间那些家伙,炉膛出了那么大问题,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冯正德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散给了副司机和司炉工,然后自个拿出火柴点上。 刺啦刺啦 连续划了两次,火柴都没有点着。 “他么的,买到劣质火柴.” 话音未落。 冯正德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蒙蒙的,副司机的那张黑脸怎么开始转圈了? 他逐渐开始坚持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瘫倒在座椅上。 “老冯” 副司机见冯正德不对劲,站起身想去拉他,尝试了两下,他自己竟然站都站不起来,瘫软在椅子上。 呼呼呼. 此时,只有司炉工小黄依然在不停的填煤。 要是动力不足,冯师傅又该骂人了. 咋没劲了呢? 小黄身子突然晃悠了一下,他坚持把煤炭甩进炉膛内,才倒在了地板上。 司机组全数倒下了,列车处于无人驾驶状态,被称为鬼列车也不为过。 鬼列车沿着乌黑铁轨继续向前奔驰,前方就是京城了。 好在这年月蒸汽蒸汽机车需要煤炭提供能量。 缺少司炉工添加煤炭,列车炉膛内的火逐渐灭了,蒸汽量不足,x4832列车速度很快降到20公里每小时。 都说机务段不养闲人,这话是不对的。 位于列车后方的运转车长,就是列车上最清闲的工种。 平日里就跟免费乘车旅游的乘客差不多,搬把椅子坐在列车的尾部,平时翘着二郎腿喝茶抽烟,只要在发车和停车的时候,挥动小旗子就行了。 每个月还能拿到高工资,看上去很不合理。 但是既然存在这么一个岗位,那就有它的道理。 x4832列车的运转车长老焦同志,正悠闲的抽着烟,见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并且还有往后溜车的趋势,他脸色大变。 扔掉烟头,果断地拉开车长阀。 车长阀是列车上权限最高的刹车制动阀门,一旦拉下,火车头和车厢都会全力刹车。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摩擦声,x4832列车总算是稳稳的停了下来。 运转车长老焦跳下车,大步跑到火车头旁,脱下棉鞋朝火车头上猛烈敲击,发现没有人回应。 他知道出事儿了,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侧门。 浓厚的烟雾迎面扑来。 老焦转身躲过烟雾,在外面停了至少五分钟,这才敢进到火车头里。 火车头内烟雾缭绕,昏昏沉沉看不清楚。 此时,冯正德,副司机,司炉工三人已经不省人事,应该是中毒了。 这里距离京城不远,路边时常有过路的民众。 老焦拦了一辆牛车,请求他通过公社,通知了前门机务段。 前门机务段接到消息后,启动应急程序。 一边出动列车救援队。 另外一边,机务段医院出动了唯一一样由吉普车改装的救护车,赶到事发地,将三人送到了医院里。 此时。 131次列车重新回到京城,李爱国驾驶火车头刚回到站场上。 调度员小刘拿着调度令跑了过来。 “李司机,x4832货运列车出事故了,停在主干线上,段里请你赶紧把列车拉回来。” 在前门机务段里,所有人都知道,李爱国技术最好。 一旦出现了意外情况,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这也算是能者多劳了。 李爱国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满。 毕竟正是因为这年月人们辛勤劳动,才给后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才有后世人的好生活。 来到这个年代,李爱国自然要做贡献。 李爱国接过调度令,顺嘴问了一句:“怎么出的事故?蒸汽机出问题了?还是脱轨了。” “都不是,听火车救援队的同志讲,好像是司机和副司机,还有司炉工,全都啥子羊瘫蘑菇中毒了。“ 调度员一脸的迷惑:“他们难道在大山里摘野蘑菇吃了?咱们机务段可是明文规定,火车司机不准私自下车打猎,薅老乡的菜,摘山货。” “羊瘫蘑菇?听起来听牛皮啊!” 李爱国突然感到不对劲,问道:‘是不是一氧化碳中毒?’ “对对对,就是能毒翻一头羊的那种蘑菇。”调度员连连点头。 李爱国:“.” 他觉得应该建议机务段教育室的同志,在全段开展基础物理和化学教育。 像调度员这种基层员工大多数是初小毕业。 而这年代小学只学习国文和算数两个科目。 等李爱国驾驶着救援列车来到现场的时候,救援队队长刘青松队长已经开始勘探现场。 看到李爱国从火车头上跳下来,他快步走过去,重重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就知道段里面肯定把你派过来了。” 李爱国环视一郑,救援队现在有七八个小伙子,一辆解放卡车,还有专业的照相机,可谓是兵强马壮了。 他掏出烟散了一圈,道:“刘哥,咋回事?” “火车头内炉膛燃烧不足,导致大量煤炭没有经过完全燃烧,产生了有害的一氧化碳气体。 此时列车正好进入到了隧道内,机车锅炉烟囱与隧道顶面的距离太近。 一氧化碳顺着门窗的缝隙压入到机车司机室内,浓度逐渐达到最大值。” 刘队长作为救援队长很快就找到了这起事故的真正原因。 “又是炉膛燃烧不足.”李爱国皱皱眉头。 他今天驾驶列车往返京城和津城的时候,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此时火车头正在由曹文直驾驶,进到了整备车间内修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火车头就像是火车司机的媳妇儿,媳妇儿不听话是个大问题。 李爱国问道:“刘哥,这种情况很普遍吗?” “很普遍,特别是进到了冬季后,每年冬季,咱们机务段就要发生七八起类似的事故,就算是没有一氧化碳中毒,火车的动力也会突然下降,容易造成严重的事故。” 刘队长脸色沉重起来。 “只是前进型火车头发生这种事故,还是所有的火车头都是这样?” “全都是!” 刘队长一边指挥队员们将列车牵引到火车头后面,一边解释说道: “咱们这里情况比老毛子那边还好一点。 老毛子那边因为气温更低,炉膛内煤炭的燃烧更加不分,线路上经常会出现无人驾驶的鬼列车。 路过站点也不停车,一直跑到炉膛里面的煤炭全都烧没了。 有路过的人打开一看,豁,里面只有几具尸体。 其实那不是鬼列车,而是火车司机昏迷了。” 看来要想避免这种情况,还得从炉膛中想办法,李爱国心道。 此时运货列车已经被挂在了火车头的后面。 天色渐晚。 李爱国启动火车头,沿着铁轨缓缓朝着前门机务段驶去。 等到了机务段,整备车间内已经围满了人。 连续两辆火车头出现问题,并且其中一辆还造成了人员伤亡,引起了机务段领导的高度注意。 邢段长、整备车间章主任还有大连厂的一位姓郑的工程师都来到了车间内。 董工程师调到铁道研究所之后,大连厂的郑工程师取代了他的位置,来到前门机务段,负责机车的技术问题。 对于这项任命,郑工程师并不满意。 他在前进前毕业于汤山铁道学院,可谓是天骄之子,现在被评定为五级工程师。 放在哪个单位,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工程师。 现在却不得不来到前门机务段,担任客服型技术人员。 并且这帮大老粗火车司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骂人。 这不,刚进到车间内,他就被那个运转车长揪住衣领子骂了。 “瞅瞅你们大连厂搞出来的火车头,害了我三个兄弟,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出了问题,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运转车长老焦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 包乘组的同志经常在一块跑车,可以说比跟自家媳妇儿待在一块的时间都长。 相处几年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兄弟。 要不是大连厂的设计有问题,冯司机他们会中毒吗? 郑工程师冷着脸说道:“松手,我告诉你,我是大连厂的工程师,不是你们前门机务段的工人。别在我面前耍横!要是惹恼了我,我通知厂里面,把你们机务段的配件断了!” 此话一出。 整备车间的车间主任老章就站不住了。 前门机务段所需要的火车配件,大部分由大连厂供给。 要是缺少了配件,火车出现了问题也没办法修理。 当然了,要是换做别人讲这话,车间主任倒不害怕。 毕竟断配件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事情,容易伤到兄弟单位之间的和气。 但是对于这个郑工程师,他就有些拿捏不准。 作为在前门机务段里,跟郑工程师打交道最多的人,车间主任清楚此人是个阴险小人。 以前老董在的时候,每天在食里吃饭,铁道职工们吃什么,他吃什么。 而郑工程师却以自己肠胃不好为理由,命令食堂大厨为他开小灶。 这在前门机务段内还没有先例,就算是邢段长吃的也是大锅饭。 所以老章就拒绝了。 结果第二天一辆列车的刹车系统出现了问题。 整备车间的师傅们去请求郑工程师帮忙的时候。 郑工程师就以自己身体舒服,不能工作为由,拒绝帮忙修理。 郑工程师不帮忙,整备车间的师傅也能自己修理,只是需要他提供机车的维修资料。 郑工程师却以那些资料是大连厂的机密为理由拒绝提供。 老章本来想将这件事汇报到大连厂,却被邢段长拦了下来。 邢段长特批了一笔经费,专门用做郑工程师的伙食费。 双方的关系才算是缓和下来。 另外听说这个郑工程师的个人作风还有些问题。 作为技术代表,他平日里应该住在机务段专家宿舍。 却偏偏要在外面租住,有机务段职工曾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一块。 这事儿传遍了机务段。 (本章完) 第396章 技术代表郑工程师撂挑子,关键时刻李爱国站出来了 整备车间内。 车间主任老章见双方剑拔弩张,上前拉住了运转车长的胳膊。 “老刘,你别着急,发生事故是谁都不想的。 以前咱们从老毛子那边搞来的火车头,也发生过类事儿的事故,这事儿跟郑工没关系。” 运转车长气呼呼的说道:“可是他作为大连厂的驻段代表,总得提前提醒我们这些司机啊。 当初老冯还特意询问过他,前进型火车头炉膛内会不会烧出炼王八。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前进型火车头是经过改进的,煤炭燃烧更充分,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要不然,老冯也不会那么大意。” 运转车长的眼睛此时已经红了。 刚才他去了一趟机务段医院,老冯他们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此时有不少火车司机聚在整备车间内。 闻言,大家伙的脸色都充满了忿怒。 “以前董工在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到了冬季要注意炼王八。” “可是前几天冬季行车培训会上,郑工却绝口不提这事儿。” “我觉得这件事郑工还是责任的,他没有把我们这帮火车司机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 听到议论声,郑工程师的脸色却不以为然。 他冷哼一声说道:“前进型火车头一不是我设计的,二不是我制造的,我就是个技术代表,怎么着,还要担责任啊!我看你们这帮大老粗就是无理取闹。” 此话一出,火车工人们顿时愤怒了。 特别是曹文直。 他跟老冯同年进入机务段的,跟了同一个师傅,是师兄弟。 这年月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很浓郁的。 他随手抄起一根钢橛,冲上去就要收拾郑工程师。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郑工程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你,你别乱来,打人可是要犯法的。”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要不是你,老冯他们也不会躺在医院里。” 这些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火车司机来说,他们把别人对他们的尊重,看得格外重要。 郑工程师完全没有把火车司机放在眼里,这让曹文直不能忍。 他即使冒着被处分的危险,也要好好教训这个家伙。 钢橛子高高举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老曹,别胡闹!” 看到邢段长走过来,曹文直只能悻悻的放下钢橛子。 “段长,这孙子太不是个玩意儿了,自从他成了大连厂的技术代表,咱们机务段的火车头出过多少问题了!”曹文直眼睛发红,气呼呼的说道。 “老曹,这事儿我来处理。” 这个时候,李爱国正好进来,邢段长让李爱国把曹文直拉到一旁,他自己走到郑工程师身旁。 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冲出一根递过去:“郑工,我们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有些冲动了,我在这里替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 郑工程师伸手推开香烟,冷着脸说道:“大段长,我老郑是解放前的大学毕业生,是五级工程师,这帮没文化的大老粗,竟然敢骂我,打我。 这件事我一定会向大连厂汇报。 你少跟我套近乎。“ “向上级汇报是你的权力。”邢段长脸色不变,收回烟重新插进烟盒里,接着问道:“现在进入了冬季,炉膛无法完全燃烧的问题,已经危及到了行车安全,影响了铁道运输。 还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要是能够解决,我不但给你申请高额奖金,还亲自给你道歉,怎么样?” “段长,你没有必要.”那些火车司机见此情形,都齐齐开口道。 “住嘴,你们也不想在行车的时候,突然出事故吧!” “.” 火车司机们只能咬紧牙攥紧拳头,怒视郑工程师。 李爱国一边拉着曹文直,不让他冲动,一边看向邢段长。 这个老段子还真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 只是可惜,像郑工程师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李爱国曾听老董谈起过郑工程师。 郑工程师家世很好。 解放前,他家里是开当铺的,在前门大街上有七八个铺子。 郑工程师的一个远房叔叔是汤山铁道学院的教职人员,通过这层关系才进到了铁道学院里。 毕业后,郑工程师曾想继承祖业,回京城接任当铺掌柜。 当时风云突变,他家的当铺全被查封了。 没有办法,才留在了汤山铁道学院。 后来以特殊技术人员身份加入了大连厂。 他加入大连厂,只是迫于形势,并没有搞研究的想法,所以整天在厂里面混日子,所以才会被派来当技术代表。 在郑工程师看来,是因为这些穷棒子,他才失去了当铺掌柜的机会。 现在想得到他帮助,几乎不可能。 果然。 即使邢段长表达了最大的诚意,郑工程师的脸色依然冷淡:“邢段长,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另外,我马上把你们围攻技术代表的事儿报告给大连厂!” 说完,他背着手仰着头大步离开。 “我尼玛” 这时候,也不知道谁甩出一根木棍,正好砸中郑工程师的背部。 “好好好,你们都等着!”郑工程师狼狈而逃。 整备车间内响起了哄笑声。 邢段长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整备车间主任老章出主意:“段长,前进型火车头又不是只有咱们一个机务段在用,你可以联系总段那边,还有哈城机务段那边,他们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对对对。我马上打电话。”邢段长醒悟过来,冲进整备车间的主任办公室内。 片刻之后,他再次出来,脸色却有些难看。 “那两个机务段的技术代表,确实早就提醒过他们冬季行车,炉膛可能发生燃烧不足的情况。 却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技术代表重新改造炉膛内壁。 只不过,这种办法也无法完全避免炉膛内燃烧不足的情况。 另外,司炉工在烧火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把煤炭洒均。” “这两个办法一个不可行,一个不可控,都不是什么好办法。”章主任长叹口气。 这时候,李爱国也明白了事故的真正原因,那就是炉膛在冬季受冷,温度太低,导致煤块燃烧不充分。 而在系统提供的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中,有一项名为燃油自动焚火技术的分支技术。 运用这项技术,可以在炉膛外面添加一套燃油喷射设备。 当炉膛内的煤炭燃烧得不充分的时候,可以打开燃油喷射设备,利用柴油来增加炉膛内的温度,从而避免煤炭燃烧不充分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这项技术比较复杂,在这个年月里属于高科技了。 要想成功制造出来,必须要一大批技术人员的配合,并且还得有大量的试验物资。 正当邢段长和章主任愁眉不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段长,老章,要是咱们在烧煤的同时,往里面添加柴油,那煤块的燃烧不就均匀了吗?” “火里面浇油,那不是等着爆炸嘛!简直是胡闹。” “谁啊,一点常识都不懂。” 两人顿时都呆愣住了,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扭过头去,看到是李爱国,邢段长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下来。 “老章,爱国同志的想法怎么样?” “这个可真不好说” 章主任也迟疑起来,完全没有刚才斩钉截铁的样子。 瞧瞧,这就是名气的力量。 为啥大家伙都相信权威,就是因为人家曾经做出过贡献,搞出过常人搞不出的东西。 当然了,电视上那种一个人有十几个名字的假权威不能算数。 “来来来,爱国同志,你把那加柴油的事儿,详细讲一遍。” 章主任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进到了办公室内。 邢段长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那帮火车司机本来要下班了,这会也涌进了办公室内。 曹文直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李爱国说道:“瞧见了没,这是我的徒弟。” 火车司机们笑道:“老曹,我们知道你有个好徒弟,但是加柴油的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 “放心吧,我徒弟办事儿,保证没问题。你没看那沙包,看那自卸列车,可都是我徒弟搞出来的。” 曹文直骄傲的扬起头。 有这么位好徒弟,简直比他自己的表扬还让人高兴。 特别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跑国际线的章大车,更是挤眉弄眼了一番。 意思很简单:虽然你老章,比我开车技术好,但是你徒弟比不过我徒弟啊! 章大车郁闷的捏捏眉心。 这个老曹,一把年纪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办公室内。 李爱国拿起笔,将早就印在脑海里的图纸,一点一点的绘画出来。 由于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比较复杂,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画了一小部分。 可就是这一小部分,就引得张主任还有整备车间内的技术人员,大师傅们啧啧称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图纸上的设计精妙绝伦,特别是防护装置,足以避免柴油爆燃发生爆炸。 他们越来越期待下面的图纸了。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张主任急切的问道:“李司机,后面的是不是还没有设计好?” “那倒不是,我就是有点饿了。”李爱国揉了揉咕噜噜叫的肚子。 “我去给你打饭。”旁边一个小司机举起手说道。 邢段长拦着了他:“看今天的情况,李司机估计得通宵绘制图纸了,你去通知厨房的胖子,让他整点好菜送过来。” “好勒!”小司机一溜烟的跑了。 既然要开小灶,那肯定就不是一个人吃。 大家伙都有份,他也能跟着占点便宜。 搞通宵?李爱国有些懵逼。 他原本还打算回去跟小陈姑娘玩贴贴的。 这算是被迫营业吗? 算了,算了,早日把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搞出来,司机们行车也安全一点。 另外一边。 郑工程师回到住处,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大连厂。 他很清楚大连厂的领导一旦知道他隐瞒下炉膛可能烧出焦王八的事儿,肯定会严厉批评他。 “这帮子大老粗,就算是没有我的提醒,他们难倒自己不会注意吗?” 郑工程师坐在沙发上,气呼呼的嘟囔道。 一个身穿绸缎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屁股坐到他旁边,轻轻蹭了蹭,那双如玉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娇声说道:“哎呀,谁这么大胆子,惹我们郑工程师生气了!” 这女人是郑工程师的小妾。 准确来说,应该是前任小妾。 郑工程师是大户人家,家财万贯。 在解放前,郑工程师有了妻子,又纳了三房妾,过上了左拥右抱的好日子。 可惜。 一九五零年,上面颁布了新婚姻法。 这部全新的法律如同惊雷一般,对延绵了数千年的一夫多妻制发起了犁庭扫穴式的进攻。 郑工程师当时已经进到了大连厂内任职,自然要拥护上面的决定,“主动”把妾室们都遣散了。 对于这个名为小月蛾的妾室,他却舍不得。 小月蛾出身梨园,长得如花似玉、态身材纤细、腰细如蜂腰也就罢了,最关键是那双三寸金莲,可谓是“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着实让郑工程师着迷。 现在已经不准裹小脚了,以后再也找不到这种好宝贝了。 郑工程师作为五级工程师每个月能拿178块的工资。 当时上面对人才其实是特别重视的。 一级工程师每个月拿的工资,跟一省大员的工资差不多。 就算是最低级的九级工程师,每个月也能拿到102块的工资,比得上副处长了。 在条件艰苦,物资匮乏的年月,给这帮人提供如此优厚的待遇,就是希望他们能够为新世界的发展添砖加瓦。 只不过郑工程师却把上面的优厚待遇,当做是理所应当,用来“包二奶”了。 两人虽然办理了离婚手续,小月蛾却依然跟着他。 这次郑工程师来到京城前门机务段担任技术代表,特意把小月蛾也带来照顾他的生活。 看到千娇百媚的小月蛾,郑工程师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他搂住小月蛾的细腰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将那两条笔直大腿耷拉在自个的腿上,脱掉那双绣花鞋,双手紧紧攥住那双三寸金莲,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曲似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把在掌中恰刚三寸好东西啊,可惜现在不让裹小脚了。” 边盘小脚,郑工程师边发出感慨:“本是好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禁了呢,果然,这帮泥腿子压根没有一点文化,别看他们当了权,却一点都不懂得享受。” 小月蛾一脸享受的红着脸娇羞的躺在郑工程师的怀里娇嗔着说道:“官人,别说这些,隔墙有耳,要是被外人听到了,会招惹麻烦的。” “怕什么!我可是高级技术人员,火车离开我,就动弹不了。那帮泥腿子不敢动我的。”郑工程师冷哼一声说道:“我是五级工程师,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级别?” “奴家听不懂这些,只知道官人是个有大本事的,奴家只要将官人伺候好就行了。” 小月蛾一边脱衣服,一边开口说道。 “现在就轮到你照顾了!” 郑工程师看着娇羞的小月蛾,心中涌出莫名邪火。 “你上来?” 小月蛾看到郑工程师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往里面挪了挪。 郑工程师抱起那双三寸金莲狠狠的闻了两口,扑了过去。 屋外窗户纸哗哗跳动,沙发上是热火朝天。 两分钟后。 “官人,太厉害了!了不得啊!了不得!”小月蛾暗暗撇撇嘴,却装出一副敬佩的样子。 “今儿我是被那帮工人气坏了,要不然还能再多坚持一会。” 郑工程师坐直身体,抽着烟说道:“等明天呐,我就请假一个星期,让他们知道我的重要性。” “请假,千万别啊!”小月蛾脸色骤变。 “怎么了?你不想我在家里吗?”郑工程师阴沉下脸。 “哎呀,官人吶,奴家恨不得长在你身上呢。”小月蛾眼睛一转说道:“只是请假对你的影响不好,机务段的人要来咱们家找你,看到我,你也会惹上大麻烦的。” “也是.” 郑工工程师捋了捋山羊胡子,说道:“那我就端坐在办公室内,等着机务段那帮工人来求我,然后我趁机好好的羞辱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尊重文化人。” “对对对!官人,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小月蛾松了口气。 翌日。 “官人您慢走,奴家在家里想着呢!” 小月蛾将郑工程师送出门,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一直到看不到人影,这才扭头往屋里走。 片刻之后。 一个小青皮从隔壁出来,轻轻推开了屋门。 “啧啧,昨儿个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哼唧的怪起劲的。” “他啊,就是镴枪头,哪有你厉害呀。” 随后。 里面传来一阵琐碎的声响。 郑工程师当然不清楚这些。 骑着自行车进到办公室内,就交代助理员今天他有点累,不处理工作。 助理员是前门机务段派来帮助他的秘书。 “可是整备车间要是需要技术支持,那怎么办?” “他们不是能耐大吗?都敢打工程师了,让他们自个想办法解决!”郑工程师冷哼一声。 助理员没有办法,只能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前门机务段内。 因为有了上次研制自卸技术的经验,一个草台子项目小组很快成立。 这次由李爱国担任项目总指挥,整备车间张主任担任副总指挥,七八个高级技术师傅担任研究员。 办公室内,李爱国已经忙了一个通宵,图纸才画了不到一半。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 张主任还有几个技术师傅也陪了他一晚上。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行车时间了,站起身要离开。 却被张主任拦住了。 “李司机,段长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已经交待了,这几天你的任务是把图纸搞出来,他已经派了代班司机帮你行车。” 李爱国心中直呼好家伙。 他身为火车司机,不行车,反而开始搞发明了,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不过无论是哪种工作,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李爱国看到那帮大师傅个个都眼睛红肿,笑道:“让师傅们都回去休息半天,等下午咱们再继续。” 那帮大师傅们顿时松口气。 昨天晚上他们陪着李爱国画图纸。 李爱国画出图纸的大样,他们这帮师傅研究图纸上的设计是否有毛病,同时标注各种尺寸。 结果就算是活计轻松一些,他们五个差点没能跟上李爱国的速度。 最后还是张主任亲自上马,几人才堪堪打了个平手。 关键是这小子的耐久度实在是太好了,连续工作一个晚上,连厕所都不上。 得到张主任的同意,这帮老师傅个个夹着双腿,朝外面跑去。 李爱国也是人,不是机器,准备回家休息片刻,刚出门就看到周克站在外面。 周克生无可恋的说道:“爱国哥,段长说了,我现在是你的勤务兵。” 也不知道李爱国又搞啥玩意了,邢段长竟然下令让机务段派出所派人保证李爱国一心一意搞工作。 周克跟李爱国是兄弟,这阵子正好没案子,就被派来了。 “周克,想不想立功?” “当勤务兵还能立功?” “说不好这次搞的玩意要是真能行,说不定整个项目组都能立功。” 李爱国倒没有夸口。 蒸汽机冬季行车煤炭燃烧不完全并不是个例。 在全国有是数千台蒸汽列车,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至少能够获得部里面的表彰。 “爱国哥,请,请上车。” 话音刚落,周克就拉开了吉普车的门。 许大茂捂着脸从外面回到四合院,走到门口,听到吉普车的声音,就很好奇,哪个领导要来视察四合院了? 待看到李爱国从吉普车上下来,他都惊呆了:“爱国兄弟,行啊,现在有专车了,这排场,比得上我们厂长了。” “是大茂哥啊。”李爱国打个招呼,正准备进到大院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上下打量许大茂:“你被谁打了?” 此时的许大茂鼻青脸肿,嘴角挂血,头发乱糟糟的,就像是被人推到沟渠里,又被狠狠蹂躏了半个小时一样。 “没,没谁!我下乡放电影,不小心摔到了沟里。” “是吗?” 李爱国也没在意,让周克先回去,等中午再来接自己。 他打着哈欠进到屋里,一头倒在床上,陷入了沉睡中。 刘岚是轧钢厂食堂的临时工,上午十点再去食堂上班也不迟,这会正在屋里忙活。 看到许大茂捂着脸进来,她皱起眉头:“大茂,你是不是下乡勾引小媳妇儿,被人家男人抓住了?” “胡说,我大茂能被人抓住吗?” “啪!” 许大茂挨了一巴掌。 他捂住脸,心中充满了怒意。 今儿许大茂走到路上,突然被两个青皮拉到小树林里收拾了一顿。 甭问,就知道是易中海的手笔。 整个大院里只有易中海和贾家能干得出这种阴险的事情。 许大茂一边涂抹红药水,一边冷声说道:“易中海,这事儿没完!” (本章完) 第397章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研制成功,惊呆大连厂,易中海和许大茂的暗战 随后的几天里。 今儿许大茂不小心摔交,明儿易中海家的玻璃被人砸烂了。 易中海和许大茂两人相见都跟仇人一样。 原本平静的大院顿时热闹了起来。 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位管事大爷也想调解两家的纠纷。 但是要讲和,总得搞清楚原因吧。 任他们费尽口舌,无论是易中海还是许大茂都闭口不言,都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差不多。 两位管事大爷也只能作罢。 李爱国也觉察到了易中海和许大茂之间矛盾,却没有在意。 他现在最重要是赶紧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搞出来,没有空搭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睡了一觉后,整个人格外清醒了。 李爱国给陈雪茹留了个纸条,说晚上在机务段加班,不用等自己了。 然后挎上帆布包,大步出了四合院。 此时周克已经等在了四合院外面。 易中海抱了块玻璃刚走到门口,跟李爱国撞了个面对面。 看到李爱国上了吉普车,他心中一阵郁闷。 几天不见,李爱国都混上专车了,他却被许大茂搞得鸡飞狗跳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易中海本来并没有把许大茂放在眼里,这才敢听从贾东旭的建议,对许大茂下黑手。 毕竟他是现在是七级钳工、四合院一大爷,而许大茂只是个小小的住户、小小的放映员。 其实他也不仔细想想,人与人之间真的有那么大差别吗? 大家伙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都是血肉之躯,基因差异只有0.1%,凭什么别人比你高一头? 是社会规则造成了人与人之间地位的严重不平等。 要是抛弃那些规则。 那些平日里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可以随便训斥你的领导,只不过是可笑的小丑罢了。 人人生而平等,并不是一句忽悠人民的话,只是你自己没有看破罢了。 许大茂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 很早就看明白了这点,易中海在他面前就是一头纸老虎。 且不说易中海跟许大茂的暗战。 咱李爱国此时已经来到了机务段整备车间内。 教育室干事黄淑娴,带着几个宣传干事,正在更换办公室门前的标牌。 周克见到媳妇儿,慌忙冲上去扶住了黄淑娴:“媳妇儿,你月份大了,小心点咱们的孩子,要不我给你请假算了。” “胡说什么呢,这才三个月,还不显怀呢!”黄淑娴瞪大眼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拖我们教育室的后腿。” “人家只是关心你罢了” 看到小两口在那里腻腻歪,李爱国连忙进到了办公室内,他可没有看别人吃狗粮的爱好。 此时张主任还有那些高级技术师傅已经来了,正在整理图纸。 “下面咱们开始绘制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核心,自动喷油装置。” 李爱国也没啰嗦,喝了口茶,将全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经过两天的努力,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全套图纸终于绘制完成。 图纸经过张主任还有那帮高级技术师傅的检验,没有任何错误。 张主任竖起大拇指:“爱国同志,我看您开大火车确实是屈才了,你这水平比那个五级工程师厉害多了,完全可以搞科研了。” 几个高级技术师傅也说:“我看啊,咱们整备车间,完全可以成立一间实验室,专门供爱国同志使用。” 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想法。 遇到了困难,人家李爱国真能顶上啊! 像那个大连机车厂的技术代表,只知道躲在办公室内喝茶。 李爱国早有搞点小发明的想法。 当初之所以拒绝铁道研究所的邀请,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个人不想受约束。 要是在机务段里,搞一间属于自己的实验室,自由自在的将系统给出的技术,化为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发明,也是一件美事儿。 李爱国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乱捅,而是为了将孱弱的小白兔,喂养成大叽霸兔子。 只是这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搞出来。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图纸绘制完成,下一步就是生产出样机。 “油喷嘴、调风器、由分流片、旋流片、雾化片、蒸汽通道、油通道成.” 这些配件在后世随便一个民营工厂都能生产,但是在这年月只有国营大厂才能够搞出来。 李爱国心中一阵庆幸。 当初幸亏加入了机务段,现在借助整备车间,拥有了调动全段物资的权力。 这年月虽然物资匮乏,但是上面非常注重铁道建设,机务段内各种材料齐备,还拥有一台车床。 要不然就算是图纸搞出来了,看着这些配件也只能干瞪眼。 “周师傅,高师傅,分流片、旋流片、雾化片这些配件就麻烦你们了。”李爱国看着两个七级钳工说道。 “放心吧,李司机。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两位七级钳工都很有信心。 “黄师傅,赵师傅,麻烦你们配合周师傅他们的工作。”李爱国又叮嘱两位铆焊工师傅。 “李司机,这关系到咱们机务段火车司机的生命安全,我们保证不拖后腿!” 机务段整备车间就跟一个小型工厂差不多。 模具工、铆焊工、刨工、磨工.等各个工种齐全。 这些高级技术师傅可谓是各个身怀绝技,能够凭借双手和自己特有的工具,就制造出精密等级非常高的机械零件。 手工搓导弹,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整备车间内顿时热闹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 大连厂技术代表郑工程师在办公室内呆呆的坐了两天,等着机务段的工人们上门请他出面改造炉膛。 结果却没有人登门。 他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将小助理喊到了办公室。 一向对他很热情的小助理,此时却面若冰霜,告诉他现在机务段李司机搞出了一个装置,装在炉膛上就能让炉膛内完全燃烧。 “火车司机搞发明,哈哈哈哈,你们机务段还真是胆子大。” “像炉膛内的设备就算在大连机车厂,也只有那几位二级工程师和老毛子的专家敢动。” “贸然改变的话,肯定会炸膛。” 要是换做别的技术代表知道这事儿,首先想到的就是通知大连机车厂,阻止前门机务段的野蛮行径。 但是郑工程师却等着看笑话,自然不会出言提醒。 “小王啊,你千万要记住,你今天并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助理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狠狠啐口吐沫:“什么人啊,为了不担责,竟然装作不知道。不行,我得告诉李司机。” 李爱国得知了郑工程师的做法后,并没有在意。 有些人既然喜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由着他呗。 再说了,设备已经生产出来了,只要进行一次实验行车,就能够验证是不是可行。 关于如何进行实验行车,段里面产生了不小的争议。 几位副段长建议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交给大连机车厂,由大连机车厂的工程师们进行验证。 邢段长和整备车间张主任却觉得,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是由前门机务段独立自主研发的,跟大连机车厂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他们对如何验证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心中却没有谱。 毕竟这玩意看上去就像是手工搓出来的。 万一到时候真炸了炉膛,那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 “段长,领导们,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既然是我亲自设计,并且制造出来的,就该由我来亲自参与行车实验。 至于大连机车厂那边,给他们打个招呼。 他们愿意参与工程师参与的话,咱们欢迎。 他们不派人,咱们也不勉强。” 此话一出,邢段长的脸色变了:“不行,绝对不行。爱国同志你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标杆,千万不能出问题。” “要是为了不让标杆出问题,就把他冷藏起来,那么这个标杆还有意义吗?”李爱国挺起胸膛。 “这” 邢段长也清楚李爱国说得没错。 但是这次行车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舍不得让李爱国冒如此大的危险。 李爱国接着说道:“段长,全机务段的司机中,只有我对这个设备最为了解。就算是发生了意外事故,我也有信心保住自己。” 开玩笑,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图纸可是从系统里搞出来。 那啥,系统从来不骗人,对吧! 见李爱国态度坚决,邢段长这才勉强同意下来,并且让两位高级技术师傅随行,随时准备在行车中抢修设备。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被装在前进型火车头上后,行车目标也确定了,那就是到林西矿拉一趟煤炭。 实践出真知,只有长途高负荷运行,才能检验出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稳定性。 一切准备就绪后,前门机务段才通知了大连机车厂。 大连机车厂,始建于1889年,原名东清铁路机车制造所。 是我国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机车工厂,也是亚洲有数的大工厂之一,生产的机车接近世界水平。 大连机车厂曾被小鬼子、北洋军阀、民国占据。 解放后,工厂获得新生,当家做主人的大连机车厂工人群众,满怀报效祖国的赤诚之心开始了艰苦的创业。 五四年,大连机车车辆厂在老毛子专家的指导下,进行大功率干线货运用蒸汽机车的设计,参考「友好型」(ФД型蒸气机车)和ЛВ型蒸气机车,设计并制造出了前进型机车。 前进型蒸汽机车采用了一系列新技术、新结构和新材料,使该型机车达到了世界蒸汽机车的先进水平。 大连机车厂为了满足部委的生产任务,也开启了全力生产模式,机车厂车间采取三班倒的工作制度。 机车厂的厂长更是日理万机,每天忙着安排生产,召开各种会议。 只不过他今天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行程。 “什么,你们前门机务段要在前进机车的蒸汽炉膛内加装新设备?开什么玩笑,炉膛的设计可是经过我厂高工跟老毛子专家共同设计的,岂是随意能更改的?” 电话对面的答复并没有让他满意。 放下电话后,机车厂厂长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将负责驻段工作的副厂长喊到了办公室。 “老王啊,前门机务段设计出一种燃火设备,你知道吗?” 蒸汽机技术是在使用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而逐渐成熟起来的。 一般来说,驻段技术代表在帮助机务段解决机车问题的同时,还要负责收集问题,反馈回厂里。 副厂长皱眉头:“没有啊!驻前门机务段的是郑工,昨天晚上我们还通了电话,他告诉我前门机务段五台前进机车一切如常,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两相对比,产生了矛盾,机车厂厂长更愿意相信前门机务段邢段长。 他的怒气顿时升起来了:“人家前门机务段已经把设备搞出来了,咱们竟然不知道!这个郑工是怎么搞的,你现在马上给他打电话,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副厂长当着厂长的面,给郑工摇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郑工信誓旦旦:“王厂长,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最负责认真,每天都到整备车间调研机车问题。咱们厂的前进机车没有任何问题,火车师傅们都竖起大拇指。” 副厂长冷着脸问:“我怎么听说有一台前进机车因为炉膛燃烧问题出了事故。” 郑工吓得额头冒出冷汗:“啊?!是吗,可能是小事故吧,前门机务段的同志没有通知我,您放心,我现在马上去调查原因。” 副厂长:“不用了,前门机务段已经研制出了一种设备,据说可以解决燃烧问题。” 郑工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这我可真不知道,您知道的,我虽是技术代表,却无权干涉机务段整备车间,那帮大老粗搞什么事情,也不会通知我。” 副厂长抬眼看看厂长,然后沉声说道:“我看你是等着看前门机务段的笑话。你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能瞒得住上级!” 说完。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厂长,安排郑工去前门机务段工作,是我的失误。”副厂长叹口气说道:“我是看他技术还行,想让他到基层锻炼两年,回来之后,能够扛得起大旗。谁承想,郑工的老毛病、老思想还是没有改变。” “关于郑工的处理,咱们以后再谈。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阻拦前门机务段进行行车实验。”厂长说道:“一旦炉膛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副厂长道:“厂长,有没有一种可能,前门机务段研究出来的设备确实有用!” “这怎么可能” “刚才我已经搞清楚了,这次前门机务段牵头搞研究的是司机李爱国。” “李爱国?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厂长皱眉头,却没办法想起来。 副厂长笑道:“您忘记了,前阵子京城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主任,他在宴会上提到过,他有个学生名叫李爱国,是他见过最有天份的同志,只不过却一心想开大火车,让他惋惜不已。 后来我托研究所里的朋友打听了,发现沙包和液压自卸系统,都是这个李爱国研究出来的。” 听到这话,老厂长挑挑眉头,拍着桌子说:“他就是偷了咱们大连厂十几节车皮的那个家伙!” 提起这事儿,老厂长心中一阵惋惜。 第一辆加装爱国液压侧翻系统的列车是前进号,本是他们大连机务段提供的样车,生产液压系统的订单却被大连厂抢走了。 爱国液压侧翻自卸系统实现了卸车自动化,一经出现,便颠覆了铁路货运方式,国内的货运车皮纷纷改装自卸列车 大连厂前阵子还因为发扬大干特干精神,在一个月内改造了一千多多节自卸车皮,得到了部里面的表扬。 “不行,这次蒸好的白面馒头,不能再被别人抢走了。”老厂长瞬间下定决心,站起身说道:“你马上派遣一批工程师前往前门机务段,搞清楚这个设备到底管不管用!” “是!” 副厂长转身就要走,又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沉声问道:“老毛子那边咱们通知吗?” 前进号是跟老毛子合作改造的,莫斯科车辆制造研究所派遣了十几名专家,常驻大连厂。 这年月老毛子还有点老大哥的样子,老厂长顾忌整治影响,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知会他们一声,他们愿意派人前去,咱们也不拦着。 特别基洛夫教授,他是来考察的专家,在老毛子那边地位不一般,咱们应该谨慎对待。” 言外之意,是打个马虎眼,要是对方没有察觉设备的重要性,也不必提醒。 “明白了。” 副厂长也是有整治觉的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老厂长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太阳,喃喃自语:“燃烧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杜绝焦坨子出现,这玩意要是真行得通,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啊!” 李爱国还不清楚邢段长的一通电话,竟然引起了那么多人坐立不安。 他此时正喝着小陈姑娘送来的鸡汤,鸡汤味道鲜美,喝到肚子里浑身暖呼呼的。 “爱国,你啥时间能回家?”小陈姑娘托着下巴,双眼紧盯李爱国,这糙汉子咋那么有魅力呢,就算是吃饭也那么帅气。 “还得个把星期。设备虽然生产出来了,还得往炉膛上安装,我得在旁边盯着点。” 李爱国隐瞒了亲自参与行车实验的事儿,免得小陈姑娘担心。 “好吧。”小陈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看,见没有别人,凑到李爱国耳边小声嘀咕:“爱国哥,我查了,今天正好是排卵期.” “.”李爱国差点被鸡汤呛着。 小陈姑娘现在果然是放得开了。 “你算得准不准啊?” “我可是请教了黄淑娴的,她当初就是算着日子,跟周克怀上的。”小陈姑娘仰着小脸,似乎是在说,你看看,我聪明吧,你赶紧来夸奖我。 “媳妇儿真棒!”李爱国满足她的要求,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真棒?” 小陈姑娘明显不满意李爱国的做法,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轻轻蹲到了桌子下面。 陈雪茹:(﹃*) 李爱国:(o`) 两个小时后。 送走了陈雪茹,李爱国回到办公室内,给刘国璋老师挂了个电话。 将研制燃油自动焚火设备以及准备成立实验室的事儿告诉了老师。 老师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想法。 “要是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确可行的话,我这边会想办法帮你一把。” “谢谢老师了。”李爱国对着电话说道。 “该说感谢是我,你每搞出一个新发明,都能减轻我们研究所不少的压力。” 听着对面传来真挚的话语,李爱国心中一阵感动。 也就是在这年月才会有如此觉悟的老同志。 要是放在后世,这会刘国璋说不定已经在想办法,将即将成立的实验室攥在手心里了。 毕竟这能够成为他向上攀爬的阶梯。 “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放下电话后,李爱国重新回到整备车间,此时炉膛改造工作正在进行中,他需要在旁边盯着。 火车蒸汽机的炉膛是个庞然大物,足有半间房子大小,技术师傅们在上满爬上爬下,看上去很壮观。 安装工作是一件繁琐的事儿,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李爱国倒也没有着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选择行车实验的成员。 首选的人员当然是老伙计刘清泉和郑师傅。 此时他们刚行车回来,就被李爱国拦住了。 两人见到李爱国都很高兴。 “李司机,这几天不见你,是不是又忙着搞什么新鲜玩意了?” 李爱国掏出烟让给他们两根,神情眼严肃的说道:“刘师傅,郑师傅,我这里有一次行车任务,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李爱国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事情讲了一遍,并且着重讲了行车危险性。 “虽然我有信心保证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正常运行,但是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这次行车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 “你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可以不参加这次行车任务。” 刘清泉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巴掌大的手掌挥得呼呼作响:“李司机,我老刘在你眼中就是怂蛋吗?不行,这次任务,你要是不让我加入,那就是看不起我。” 老郑挺直身体:“要是这玩意真管用,能够救无数司机、副司机、司炉工的命,这活我干了!” (本章完) 第398章 基洛夫教授来袭,郁闷的程工,小酒馆之行 经过两天的努力。 炉膛的改造已经进入了尾声,技术师傅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装配工作。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办公室准备明天的行车任务。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人用俄语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李爱国的俄语已经满级了,自然听得懂。 “基洛夫教授,这里是前门的整备车间,负责改造机车,等一会您就能看到那个设备了。” “您知道,敬爱的翻译同志,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要是那个小司机敢欺骗我,请相信,我一定会用皮鞋踹他的屁股。让他明白科学不容亵渎。” 四五个金发碧眼的老毛子,在大连厂周副厂长的带领下,在机务段邢段长的陪同下,进入到整备车间内。 那些老毛子身穿皮大衣,头戴前进帽,脚上穿着大头皮鞋。 这些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老大哥派来援助的专家。 今年是五六年。 老大哥还是那个好老大哥,派了不少专家工程师,帮助小兄弟搞建设。 当然了,这些援助专家也不是免费的。 专家每人2500斤小米月薪,据说每年要花费2亿卢布。 而从老大哥家借到的钱,只有12亿卢布。 穷在深山无人问,不管老毛子的真实目的到底如何。 在咱们一穷二白的时期,人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在客观上帮助了咱们,咱就不能忘了本。 整备车间内因为这批专家的到来,而陷入了宁静中。 那些工人们纷纷停下工作。 他们哪里一次见过这么多老毛子啊! 整备车间张主任连忙迎了上去,笑着问道:“段长,这些同志是?” “他们是大连厂的外国专家,这次来是为了参观燃油自动焚火设备。” 邢段长这会也满头是包。 铁道方面的援助专家也不少,邢段长也接触过许多。 只是这次的专家级别太高了,个个都是教授级别的。 并且是周副厂长带队,要是真闹出什么事儿,前门机务段肯定会有大麻烦。 邢段长正想着跟援助专家们做介绍,那个名叫基洛夫的五十多岁老专家,已经径直钻进了火车头里。 旁边的那几个老毛子纷纷摊了摊手,冲着邢段长说道:“亲爱的段长同志,请您原谅基洛夫教授的无礼,他是那种纯种的蒸汽机痴迷者,您懂我们的意思。” “原谅.原谅” 邢段长还能说个啥呢! 他现在只能在内心祈求,李爱国的设计千万不要出任何问题。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郑工程师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整备车间里。 从周副厂长那里得知这次带队的是基洛夫教授,他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笑容。 基洛夫教授是前进号炉膛原型的真正设计者,据说在老毛子科学界还是个重要人物,还是武器专家。 这老头脾气古怪,最讨厌别人动他的设计。 这次李爱国胡乱搞,肯定要惹怒这老头子。 果然。 片刻之后,火车头内传来一阵狂暴的声音。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安全阀呢!我的安全阀不见了!找不到了!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救救我吧。跟我说点什么。” 邢段长此时着急得额头上挂满汗水,只能给李爱国递个眼神:“爱国同志,还得麻烦你上去解释一下,嗯,千万要注意态度,这老同志今天要是倒在咱们这里,咱们都脱不了关系。” “放心吧!” 李爱国进到火车头里,暴怒中的基洛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这小瘪犊子,瞅你那损色!咋把安全阀弄没了,要是炉膛气压过高,俺看你咋整。” 一个金发碧眼的老毛子教授,操着满口地道的东北话,吐沫星子四散,这画风将李爱国整懵逼了。 嗯,还是先擦吐沫星子吧。 “教授,您会说汉语啊。”李爱国抬起袖子擦擦吐沫星子。 基洛夫捋了捋花白胡子,有些骄傲:“俺有个学生是东北人。” 李爱国:“.” 基洛夫晃过神:“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安全阀呢!” 李爱国蹲下身,抽出手电筒,朝着炉膛下面照了照:“我给挪到下面了。” “为什么要挪动?”基洛夫皱起眉头。 李爱国解释道:“我测试过安全阀的系数,一般需要到25千帕,安全阀才会启动。 但是锅炉在使用的过程中,内壁难免会沾满水垢,导致安全阀的敏感度降低。 安装在下方,有利于提高敏感度。” 此话一出,基洛夫脸色大变。 他们在设计中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基洛夫这些专家的设计不切合实际。 而是安全阀作为炉膛的最后一道安全保证,敏感度本来就调得很高。 炉膛由特殊钢材制成,本身能够承受35千帕的气压。 无论是25千帕启动安全阀,还是26千帕才启动,意义并不大。 李爱国采取的只是一种极端设计。 基洛夫想明白这个问题后,并没有为自己找借口,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能想到这点,bro,你简直太棒了!” bro??? “教授,您还有个学生是黑人兄弟?”李爱国惊讶。 基洛夫:“咿呀,你咋知道的?杰克来自东海岸cpusa,是个很有意思的青年。” cpusa是咱们在老美那边的组织,全名为thmunistpartyoftheunitedstatesofamerica。 组织内有很多被压迫的黑人小伙。 李爱国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拥有一个庞大的家庭。 基洛夫整整衣领说道:“俺身兼莫斯科大学教授职务,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所以就跟他们学了点外语,现在也算是精通八国语言了。” 这年月老大哥热情好客,经常小兄弟家的孩子请到自家读书,还是管吃、管住、管介绍对象的那种。 他的学生们来自世界各地,这个说法倒不为过。 只不过,应该说是精通八国方言吧。 李爱国说道:“您操着一口东北腔,好像有点奇怪,我是正规中专毕业生,通晓俄语。要不然,咱们还是用俄语交流吧?” “这样也好,我也觉得有点怪,舌头总是打结。” 基洛夫教授重新说回母语,整个人也正经了起来。 “亲爱的李爱国同志,你能帮我解释你这个设备的原理吗?” “原理很简单,主要是利用雾化柴油在爆燃的时候,能够产生高达两千摄氏度的高温,超高温下,炉膛内部的燃煤将得到完全燃烧。当然了,为了避免爆炸,我们的设备在” 李爱国将设计思路简单的讲了一遍。 基洛夫身为专门研究炉膛问题的专家,虽然李爱国解释得很模糊,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奥妙。 他感觉到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拆开,快拆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爱国:“明天就要行车了,现在拆下来的话,会耽误行车实验。” “图纸呢?把图纸拿过来。”基洛夫看着李爱国,瞪大眼说道:“你们不会连图纸也没有吧?” 火车头下面。 听到里面爆怒声逐渐消失了,邢段长也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他的神情,郑工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 基洛夫那老头可不是忽悠的,动了他的炉膛,这家伙今儿非把前门机务段掀翻了不可。 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让郑工怀疑人生。 只见火车头侧门打开,李爱国和基洛夫教授先后下来。 两人一边走还一边聊着天,亲昵的样子就像是多年的好友。 要知道基洛夫教授来到大连厂的时候,厂长举办了欢迎晚宴,这老头竟然以工作忙为理由推掉了。 邢段长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快步走上去笑着说道:“专家同志,行车实验需要在明天进行,我现在暂时把你们安排在我们机务段的招待所里面。 这会正好到饭点了,咱们就在.” 基洛夫教授摆摆手:“亲爱的段长同志,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跟李爱国同志约好了,准备去正阳门的一家小酒馆喝酒。 据李说那里有全京城最好的美酒,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伏特加更好的酒吗?” 闻言。 邢段长忍不住捏捏眉心,李爱国这小子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啊。 只是基洛夫教授的层级太高,他也不便于阻拦,只能把目光投向周副厂长,希望他能够出面拦下来。 可是周副厂长却扭过头装做没看到,这老毛子,他也惹不起。 为了避免出事儿,邢段长将李爱国拉到一旁,叮嘱了一阵子,并且取出三十块钱交给了他。 “爱国,你今儿一定得将这老教授招待好了,这是整治任务!” 看来能公款吃喝了!李爱国接过钱,问道:“段长,这人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 刚才在被援助专家的突然到来,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邢段长也没闲着,很快就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前进型蒸汽机车的原型,就是基洛夫教授设计的。他来自莫斯科中央研究所,同时还身兼莫斯科大学教授职务,在老毛子那边是一流的科学家。” 说着话,邢段长压低声音:“据说基洛夫教授还是武器专家,火箭炮知道吗?咱们今年从老毛子那里引进的火箭炮,就是他的手笔。” 李爱国瞪大眼:“这么有名气的科学家,为什么来咱们这儿了?” 倒不是李爱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家也不舍得把自己家的优秀人才,派去帮小兄弟家干活啊! “哪里是援助啊,基洛夫教授是来视察老毛子专家工作的。” “这” 李爱国眼睛一亮:“这太好了!” 今年国内从老毛子那边引进的火箭炮是rpg-2型。 而此时老毛子那边已经开始着手rpg-7的研究了。 跟后世大名鼎鼎的rpg-7相比,rpg-2就是个弟弟。 更不用说咱们仿制rpg-2生产出来的56式40毫米火箭筒了。 要是能想办法搞点资料的话 “什么?!爱国,你可千万别搞事儿。”邢段长看到他的样子,感觉不妙。 “放心吧!”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正想着用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换点好东西。 基洛夫教授就送上门了,这简直是瞌睡碰到送枕头的了。 只不过还得摸摸基洛夫教授的底细,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另外一边。 郑工还是没有死心。 跑到基洛夫身旁嘀咕道:“教授,前门机务段这个火车司机就是那种嘴尖舌利的家伙,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要是炉膛在行车中爆炸了,把那家伙炸死了,倒是小事儿。影响到您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你是?”基洛夫教授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郑工解释:“我是咱们大连厂派驻前门机务段的技术代表。” “不是,我是问你参与到了改造炉膛的工作中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人身上。” “这” 郑工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副厂长拉到了一旁。 周副厂长板起脸训斥道:“郑工,身为驻段技术代表,你竟然无视前进型火车头在行车中发现的问题,现在我以副厂长的名义,暂停你的工作。” “厂长,不是吧,你也跟着那帮火车司机胡闹!他们造出的那玩意,就是那锤子敲打出来的,肯定会爆炸!”郑工觉得难以置信。 他本来已经想好了怎么告状,现在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处了。 周副厂长看着李爱国和基洛夫教授的背影,说道:“你觉得基洛夫教授能看不出设备是否可行吗?” 闻言,郑工眼神中透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竭力抑制内心的恐惧。 一个小火车司机也能搞研究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我还有机会,等明天锅炉爆炸,所有人都会相信我的观点,才是正确的。 “爱国同志,这里就是你所说的小酒馆吗?可真够小的。” 正阳门小酒馆外。 基洛夫抬头看看只有两个小门脸的酒馆,神情稍有嫌弃。 “基洛夫教授,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对于我们好酒之人来说,装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酒得好喝。”李爱国道。 “嗨,这话儿可说得老好了,杠杠的!俺得记下来。” 基洛夫教授从兜里摸出笔,将李爱国的话记在本子上。 周克站在基洛夫教授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的行人,手扶在腰间。 这次老毛子专家组来到前门机务段,是有保卫人员跟随的,只不过基洛夫教授却不愿意带那些人。 他的理由是:这次是跟朋友喝酒,他们跟着算怎么回事儿,况且这里是天子脚下,能出事儿吗? 听到老教授连天子脚下都搬出来了,周副厂长和邢段长只能作罢。 他们总不能当着老大哥的面承认京城也可能不安全。 不过还是把周克派来了。 周克既是机务段派出所的队长,又是李爱国的朋友,正适合担任护卫工作。 李爱国说完话,撩开小酒馆的门帘子。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对小酒馆的老板娘.呸.是小酒馆的老酒心仪已久,早就想来尝尝。 只不过忙着行车,一直没有时间。 在得知基洛夫教授也好酒之后,便趁着这个机会,一饱口福。 现在正值中午,小酒馆内的客人并不多,只有大堂内有零零散散坐着两三个人。 他们要一壶酒,一叠花生米,慢慢悠悠的品着酒。 要是舍不得花生米的,找根生锈的钉子也能凑合。 大堂内的酒味很浓郁,颇有点古代酒馆的味道。 只不过.让李爱国意外的是,小酒馆的老板并不是徐慧真,而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这货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苍蝇爬上去会滑倒,明明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像极了后世那个高素质男性。 李爱国透过窗子,见基洛夫还站在外面写写画画,便准备先点一些酒菜。 小酒馆的墙壁上贴着价目表。 土豆炖牛肉,三毛五 猪肉酸菜粉,两毛八 小鸡炖蘑菇,一毛五 爆炒花生米,五分 老酒,一毛 李爱国看着价目表说道:“同志,给我来一盘土豆炖牛肉,一盘爆炒花生米,一盘猪肉酸菜粉,再来三壶老酒。” 招待国际友人嘛,咱李爱国也得奢侈一把。 “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只有花生米和老酒,要不要?”小白脸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李爱国看看旁边柜台上摆着的炖牛肉,皱起了眉头:“那不是炖牛肉吗?” “是炖牛肉,不过不卖。” “哎嘿,酒馆里的炖牛肉不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店就这样,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小白脸冷着脸说道。 要是在以往,李爱国肯定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只不过今儿他请基洛夫喝酒,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办。 没时间将精力花费在这种人身上。 “行吧,来两盘花生米,三壶老酒。” 李爱国掏出钱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出去请基洛夫。 “这帮子工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白脸将钱扒拉到抽屉里面,冲着后面喊了一声:“小王,帮客人打两壶老酒,再整两盘花生米,花生米多放盐,炸黑一点。” 后面探出一颗脑袋,小王笑着问道:“廖经理,您又想整谁呢!” “去去去,你小子知道什么,那家伙竟然喊我为同志,我可是经理啊!” 廖玉成端起那盘子热气腾腾的土豆炖牛肉,进到了后厨里面,摆在四方桌子上,慢慢品尝起来。 小王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 好好的一个小酒馆,被这个廖经理搞成什么样子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黄了。 只可惜啊,人家在大前门街道办有根底,嘴巴又能说会道,忽悠住了徐经理,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王并没有按照廖玉成所说的在花生米里多加盐,反而多放了油。 花生米炒好后,他打了三壶酒端了过去。 “同志,您慢用。” “谢谢同志。” 李爱国接过来,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坐在对面的基洛夫教授。 “老基,正阳门这间小酒馆,别看摸样磕碜了点,这自酿的老酒可是出了名的。来尝尝!” 基洛夫教授是好酒之人,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呸.酒刚入口,他脸色大变,突然吐了出来。 “亲爱的李司机,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这玩意是酒吗?” “不能够啊!” 李爱国感觉到不对劲,端起酒杯尝了一口,顿时皱起了眉头。 豁,这酒啊,比醋还酸,能够用来做酸汤饺子了! 李爱国抬起头看向小王,问道:“这位同志,你刚才是不是打错了酒,把醋瓶子到那个酒壶了,要不,你现在再帮我们换两壶。” 他的用意很明显,只要换了酒,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也免得在老毛子专家面前丢脸。 只不过小王似乎有别的想法。 他一副神情茫然的样子,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小酒馆的酒啊,你们要想找麻烦,我现在可以把廖玉成经理喊出来。” 廖玉成! 李爱国瞬间瞪大眼睛。 好家伙,这货不就是原著中陈雪茹的丈夫吗? 在原著中,廖玉成并不一定是最坏的人,却肯定是最猥琐的那个。 廖玉成原本有妻子,因为贪图陈家的财富,隐瞒婚姻关系,跟陈雪茹结了婚。 结婚后,廖玉成吃了几年软饭,竟然卷了一大笔钱跑了。 因为李爱国抢走了陈雪茹,改变了世界线,廖玉成现在成了小酒馆的公方经理。 他老毛病又犯了,将歪主意打到了徐慧真身上。 这服务员同志,应该是看不惯廖玉成的所作所为,才故意使坏了。 李爱国眼睛眯了眯,深深的看了服务员同志一眼,突然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小王松口气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他感觉好像被李爱国看透了。 不过为了徐姐,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厨房内。 廖玉成吃得正欢,听说有客人投诉小酒馆的酒有问题,他顿时冷下了脸。 “我交代过你们多少次,咱们是公私合营酒馆,不能什么都依着客人,他们要是不愿意喝酒,可以滚蛋嘛!” “那人态度有点强硬,好像还有点根底,得您亲自出面。” “强硬!我就不信了,谁还敢在公私合营的铺子里闹事儿!” 廖玉成放下碗筷,大步冲到了李爱国的跟前。 “怎么着,想闹事儿啊,哥们,你也不抬头看看,这是什么铺子!” 闻言,李爱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见周克准备站起身,他轻轻摆摆手,让周克稍安勿躁。 周克搞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基洛夫教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诧异道:“李司机,你们这儿卖酒的同志,都这么厉害吗?这里还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地方吗?”(本章完) 第399章 真正的战士基洛夫教授,你家有RPG吗? 此时。 廖玉成也注意到了基洛夫。 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大皮衣,看上去就不像是好惹的人物。 再加上他还操了一口带着莫斯科郊区口音的俄语。 我滴妈啊,原来是老大哥同志。 廖玉成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了。 他吞咽唾沫,舔着脸笑道:“我们小酒馆有珍藏了一百年的老酒,据说是当年进贡给皇帝的,马上就给你们端上来。” 看到廖玉成如此低三下四,酒馆内的酒客都保持沉默。 他们也经常喝醋味果酒,也曾经找廖玉成反映过,为什么不能受到这种待遇呢。 “皇上?沙皇喝的酒!!”基洛夫脸色大变。 他瞪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盯着李爱国,这位老教授有些懵逼:“这这怎么回事?刚才不是不换酒吗?” 李爱国看看基洛夫,这货还真把自己当成外国人了? 啥,蓝眼珠子?他就是外国人?那很正常! 李爱国突然指向基洛夫。 “嗷,你欺负人嘛。” “我咋欺负他了啊。”基洛夫更加懵逼了。 “你是外国人啊!” “外国人咋了,能高一头吗?”基洛夫神情茫然。 “你说呢!” 周克插话:“欺负人的不是外国人,是咱们自己人啊!” 李爱国冲他竖起大拇指。 这货总算是通透一次。 这个时候,廖玉成已经着急得混身出满汗水,站在那里开始瑟瑟发抖。 “我,我给你们换一壶酒。” 见廖玉成想把酒壶拿走,基洛夫捂住酒壶,说道:“这位亲爱的同志,俺们都是一个大家庭的同志,俺不能欺负别国的兄弟姐妹,你今儿得说清楚,要不然别想换酒。” 基洛夫在读书的时候,可是第一批起来响应组织号召的同志。 为了建设世界大同,他一把年纪了,还常见在世界各地奔波,是真正具备国际主义精神的组织成员。 欺负小兄弟家的人,对他来说是一项非常严厉的指控。 廖玉成这会哪里解释得清楚啊。 他能告诉基洛夫,因为他是外国人,才会受到优待吗? 不能! 但是,围观的那些群众们却敢。 “这老外是个缺心眼吧?!” “就他那身份,谁敢得罪他。” “说不定人家是思想觉悟高,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廖玉成一样龌龊。” “是啊,以前徐慧真当小酒馆经理的时候,酒馆的老酒醇香无比,现在换成廖玉成了,就变成了醋。” “并且廖玉成对咱们这帮顾客,还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咱们可被欺负惨了。” 基洛夫教授是个精通八国方言的主儿。 很快就听明白了。 他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身上的怒气隐约可见,声音也冰冷起来。 “这位经理同志,既然你这里卖的酒,就是这样的酒,人民喝的也是这种酒,那么俺岂能脱离人民!” 基洛夫教授将廖玉成的手拿开,倒了一杯酒,递给李爱国。 “李司机,咱们接着喝。” “喝喝喝,我还没有喝过果酒呢,这次算是开了荤。”李爱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周克见李爱国嘴角抖动,心中一阵唏嘘,爱国哥为了任务也是拼了。 虽然他不清楚李爱国要做什么,但是肯定是另有目的。 见两人没有继续追究,廖玉成心中并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有片乌云在头顶盘旋。 这片乌云随时会降下万道雷霆。 廖玉成赶紧喊来服务员小王,将徐慧真请过来。 片刻之后。 一道俏丽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爱国抬头看去,一个身穿浅绿色外套,盘着头发,身材姣好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眉宇之间满是二十多岁少女的娇媚。 这位就是徐慧真了。 在原著中能媲美陈雪茹的女人。 “慧真你来了,今儿要不是遇上了麻烦事儿,我还真不愿意劳烦你。你也知道的,我有多心疼你。” “我今天摆在你家门口的鲜花你看到了吗?为了那束花我可是跑了好几家公园呢!” “我愿你像鲜花一样美丽,永远开心。” 面对徐慧真,廖玉成当着众人的面,输出了一阵土味情话。 这种在后世连刚会说话小孩都骗不住的情话,在这年代却是很有杀伤力的。 徐慧真被逗得花枝乱颤的。 “别着急,我来跟这几位同志说说看。” 徐慧真整了整衣服,款款走了过来。 看了看基洛夫,又看看李爱国:“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小酒馆的私方经理。” 李爱国朝着桌子上的酒壶努努嘴:“你尝尝这酒。” 徐慧真找来一盏干净酒杯,倒了杯酒,酒刚入口,她的脸色顿时变了。 以前廖玉成经常拿这些酿坏的酒糊弄顾客,被她训斥过几次。 廖玉成保证一定改正。 她这阵子忙着准备结婚的事儿,就没有在意。 没想到他还敢这样干。 并且在座的还有一个老大哥。 搞不好的话,会演变成外事问题。 徐慧真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同志,这次是我们小酒馆的失误,今天这顿我请了,咱们就当是交个朋友。我现在再帮你们换两壶好酒。” 李爱国抬眼看看基洛夫:“老基,你是客人,你说这事儿该咋办?” 基洛夫感觉李爱国好像在故意在观察自己,不过这会心中却难以压抑怒火了。 他挺直身体,脸色严肃地看向徐慧真:“是不是因为俺是老毛子,你们才换酒的?要是换做一般顾客,你们也这样做吗?” “这”徐慧真哑口无言。 她没有想到这老毛子会纠缠不清。 李爱国看看周克说道:“这事儿要是不搞清楚,老基就得背上欺负人的名声。 周克,你现在跑一趟大前门街道办,把街道办张主任请过来!” 说着,他冲周克招招手,等周克凑过来后,又小声嘀咕两句。 “快去吧。” “是!”周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同志,你等等,哎,这都是误会,没有必要闹大。” 廖玉成感觉大事不妙,拦在了周克面前。 周克掀开制服下摆,露出一把乌黑手枪。 “怎么着,你想阻拦我执行任务?” 乌黑的寒光映入廖玉成的眼眸中,他吓得打个哆嗦,连忙躲到了一旁。 周克离开后,徐慧真还不死心,继续坐在椅子上,劝说:“这位同志,这事儿确实是我们的廖经理做错了,但是谁能没有个犯错误的时候呢!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李爱国看着这个沉迷于爱河中的小寡妇说道:“徐经理,我这是在救你。” 徐慧真听不明白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爱国摆摆手拦住了。 恋爱脑的女人是听不进劝的,再多的言语也是枉费口舌。 见徐慧真也没有办法,廖玉成犯了难。 以往被他欺负的人,都是普通的酒客。 他们离开了小酒馆,在别的地方买不到老酒,只能就范。 可是面前这位却是个老毛子。 一旦街道办追究下来,他不但会丢掉公方经理的职务,说不定还有别的麻烦。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了,这老毛子怎么会如此头铁呢? 廖玉成不是没有见过老毛子专家。 那些人并不像此人一样古板,有些家伙甚至为了追求更好的待遇,还会闹事儿。 现在周克去通知街道办了。 廖玉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街道办干事来到之前,扭转李爱国的口风。 他也看明白了,这事儿背后其实是李爱国在鼓捣的。 廖玉成伸手往兜里摸了摸那把钞票,旋即又松开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贿赂别人就是在找死。 “同志,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从此之后,老老实实的为顾客们服务。” 廖玉成冲着李爱国鞠了躬。 李爱国淡淡看他一眼:“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你要是把顾客放在心中,怎么会闹出这事儿!现在啊,晚了!” 要是换成别人,李爱国也许不会苦苦相逼。 只是廖玉成这货是个从脚底流脓,头顶生疮的家伙,要是放过他,就是对那些顾客们不公平。 对坏人的纵容,就是对好人的残忍,圣母做不得啊! 廖玉成此时还觉得自己冤枉。 不就是一点酸酒嘛,哪家酒馆不是这样做的,用得着上纲上线嘛? 徐慧真也觉得李爱国有些不依不饶,却想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事情涉及到老毛子专家,街道办的同志来得很快。 带队是街道办张主任,随行的还有陈雪茹,另外还有两个区委外事方面的同志。 陈雪茹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徐慧真说情的。 两人的关系比较复杂。 她跟徐慧真从小便认识,是一块长大的姐妹。 陈雪茹漂亮一些,徐慧真聪明一点,都是倔强的性子,所以两人经常相互争吵,不少次还闹得不欢而散。 长大后,两人很少来往了。 以至于陈雪茹当初跟李爱国结婚的时候,并没有邀请徐慧真。 只不过结婚后,陈雪茹成熟了许多,两人一次偶然相遇后,重新成了好朋友。 这次听周克说李爱国带着老毛子在酒馆喝酒,被廖玉成为难了。 而廖玉成又是徐慧真的未婚夫。 她担心事情涉及到徐慧真,这才眼巴巴的赶来了。 张主任见果然有老毛子在这里,顿时觉得事情难办了。 看到张主任到来,廖玉成决定奋力一搏,走上前说道: “主任,我真的冤枉啊,前阵子酿酒师傅们马虎,酒坛子没有完全密封,导致那一批酒全都酸了。 我是出于勤俭节约的精神,才会宁愿被人骂,也要将酒卖给顾客。 说知道这家伙竟然揪住不放,还找来个老毛子给他撑脸面。” “别说了!你当街道办没有接到群众的举报吗?”张主任冷着脸说道:“现在你把嘴巴闭上。” 待廖玉成耷拉着脑袋走到一旁后,张主任给陈雪茹使个眼色。 陈雪茹将李爱国请到一旁。 张主任说道:“李司机,我知道你对我们街道办的工作,一向是非常支持的。这事儿要是闹起来,我们大前门街道办今年的先进可就没有了。” 两位外事上的同志也将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他们刚才已经从周克嘴巴里,得知了基洛夫教授的身份。 此人是能够跟老毛子上层直接交流,来头不小。 陈雪茹也小声说道:“爱国哥,街道办现在已经决定将廖玉成免职了,还得麻烦你劝劝那个老毛子,别将事情闹大。” “廖玉成只是免职?” 李爱国扭头看向周克:“你没有将调查到的情况,告诉张主任吗?” “你给我下达的命令中,不包括这些。”周克挠挠头。 李爱国:“.” 这事儿还真怪不得周克。 李爱国接着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对了,先把徐慧真喊过来。” 徐慧真一直在注意这这边的情况。 见李爱国竟然是陈雪茹的丈夫,她心中顿时大喜。 有了这层关系,廖玉成就算是被免职,也不会有大碍,不会耽误他们下个月成婚。 徐慧真听到自己的名字,轻快的走过来,冲着李爱国抿着嘴笑道:“你就是雪茹男人啊,我总听雪茹提起你,说你年轻有为,今儿一见果然不凡。 今天的事儿,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等晚上,姐请你们两口子吃饭作为赔罪。” “你先别着急,听完周克的汇报再做决定吧。”李爱国给周克使个眼色。 周克挺起胸膛,缓声说道:“经过调查,廖玉成已经结婚了,他妻子名叫苏小娥,家住在帽儿胡同三十八号,有两个儿子。” 此话一出。 现场顿时寂静下来。 那帮本来正在议论纷纷的酒客们都瞪大了眼。 一部战火纷飞的战争片,怎么转眼变成了家庭伦理狗血大戏? 连基洛夫这位老教授也忍不住放下酒杯,站起身,他侧起了耳朵,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瞪得跟蓝宝石似的。 果然,无论是哪个国家,无论是地位多么高的人,都喜欢吃瓜。 徐慧真本来准备替廖玉成求情,听到周克的汇报,声音哽咽在了喉咙里。 许久才挤出一丝颤音。 “这,这不可能,廖玉成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 徐慧真扭头看向廖玉成:“你,你告诉我,他是在撒谎,是不是?” 廖玉成下意识想辩解,可是被李爱国扫了一眼,他浑身竟然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浑身发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了高素质男性的自信。 廖玉成结婚比较早,刚十五岁就跟苏小娥结婚了。 后来他通过关系,准备进到大前门街道办当临时工的时候,才发现苏小娥的出身很差,将来一定会影响他的晋升。 所以便威逼苏小娥隐瞒下两人结婚的事情。 为了不露出马脚,他还特意将苏小娥和两个儿子安置在帽儿胡同的亲戚家里。 廖玉成觉得自己的保密措施,做得已经够好了,所以才敢胆大包天追求徐慧真,想着人财两得。 他想不明白,这个小司机是怎么发现的!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小酒馆内响起徐慧真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被男人欺骗更让她伤心的了。 况且她今天上午还准备找陈雪茹做嫁衣,现在一切的美好,都破灭了。 廖玉成醒悟过来,连忙站起身说道:“慧真,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我当初是被父母逼着结婚的,现在我思想进步了,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要跟你在一块。 如果说我因为追求美好爱情而犯了罪的话,那就让我罪孽深重吧!” 风度翩翩! 气质优雅! 深情款款! 要不是李爱国清楚他的本性,还真以为他是个情种。 什么叫做渣男,这就是了!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 他终于明白在后世老实人为什么找不到媳妇儿了,原来都被这帮能说会道的家伙骗走了。 徐慧真的神情顿时变得犹豫了起来,看向廖玉成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玉成.” 这时候,陈雪茹黑着脸走上来,拉住了徐慧真的胳膊,冷声说道:“慧真,你怎么那么傻啊,他可是有两个儿子的,要是他反抗父母包办婚姻,为什么还要跟那女人同房?” 听到陈雪茹的话,徐慧真浑身一震,顿时想明白了。 在原著中,徐慧真身为女人呢,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也是极为聪慧之人。 只不过是廖玉成的花言巧语迷住了。 她没有再理会廖玉成,转身看向李爱国:“雪茹家的,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被骗了。” “客气了。”李爱国话音一转说道:“徐经理,现在能帮忙换酒了吗?你是雪茹的朋友,不会是因为当初雪茹没有请你参加我们婚礼,而故意整蛊我吧。” 他停顿片刻,看看那些酒客们,接着说道:“顺便把大家伙的酒都换了。” 李爱国说完后,看向基洛夫:“老基,你觉得怎么样?” “亲爱的李司机,你是主人,我客人。你们有古话叫做客随主便,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有超规格待遇。” 基洛夫看了一场大戏,这会正回味无穷。 这个廖玉成身上有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的味道呀。 李爱国给了台阶,徐慧真心中大喜,喊来服务员,重新打了几壶酒端了上来。 大前门街道办的张主任,还有那两位外事同志都松了口气。 甚至就连廖玉成见李爱国没有继续追究了,也觉得逃过了一劫。 他站起身拍拍灰尘,走到张主任面前,舔着脸笑:“主任,我既然已经免职了,是不是能先走了?” 这人啊,可真没有一点整治觉悟。 今儿当着老大哥的面,差点让前门街道办丢了脸,真以为这样就算了? 张主任瞪着廖玉成,厉喝道:“廖玉成,你无视组织纪律,蓄意欺骗组织,冒充未婚男青年欺骗女同志感情,现在准备好接受调查吧!” 听到这话,廖玉成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主任让两位街道办干事将他带走后,叮嘱徐慧真:“徐经理,接下来小酒馆交由你负责。” “是!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徐慧真这会也放下了感情的包袱,她决定以后将精力放在将小酒馆发扬光大上。 安排好之后,张主任又跟李爱国闲聊两句,这才带着外事同志离开了小酒馆。 徐慧真为了感谢李爱国,特意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包间,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 进到包间里,基洛夫教授有点拘谨。 “李司机,这不算是脱离群众吧?” “当然不算,徐经理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所以你就是徐经理的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 见徐慧真离开了,李爱国给周克使了个眼色。 周克知道李爱国开始干正事儿了,借口出去散烟,关上门后站到了走廊外面。 他目光警惕,严禁任何人靠近。 “来来来,老基,尝尝京城的老酒。” 李爱国端起一杯酒递给基洛夫教授。 “咱们这酒啊可是有说头的,这一杯是感谢你能不远万里,来帮助我们!该不该喝?” “当喝!” 基洛夫教授端起杯一饮而尽。 这次是正宗的老酒,味道优柔绵长,伏特加跟老酒相比,就像是酒精用酒精勾兑出来的。 “好酒!” 李爱国再倒了一杯,端给基洛夫教授:“这一杯是感谢你的国际主义精神,正是有了你们这些真正战士,咱们的事业才能越来越强大,令敌人闻风丧胆。该不该喝!” “国际精神.该喝!” 基洛夫教授神情有些动容,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这话是对他最大的褒奖了。 两杯酒下肚,基洛夫教授的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也精神不少。 李爱国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从帆布兜里取出一摞图纸递了过去。 “基洛夫教授同志,这是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全套图纸。” 看到图纸,基洛夫教授稍有吃惊,说道:“你愿意让我观摩?” 他清楚的记得,在火车头里,面前这个小火车司机耍了滑头,声称没有图纸。 当时他就看出了,人家是不愿意白白的把技术交出来,想要持价而沽。 李爱国收敛笑容,脸色严肃起来: “你们那边天气比我们这里还要严寒,因为炉膛问题引发的事故层出不穷,每年都有不少工人兄弟伤亡。 咱们虽然肤色不同,语言不同,却因为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是真正的兄弟。 现在看到你们遇到了困难,咱怎么能敝帚自珍呢! 这不符合国际主义精神的要求。 基洛夫教授,您作为真正的战士,应该清楚国际主义的宗旨。” 听了这番话,基洛夫教授的神情有些动容。 脸色红扑扑的,他心中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这团火烧尽心中的阴霾,年轻时候的梦想再次绽放出光辉。 那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跟无数同志肩并肩走在一起,他们不分性别,不分国籍,不分种族 只是后来天上飘来一团乌云,遮掩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基洛夫教授想到这里,觉得嗓子有些干。 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神情凝重,沉声吐出一句话:“无产者联合起来!在.过程中平等互助,最终实现全球无产者的解放。”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高山那样崇高,像大海那样广阔,像太阳那样明亮。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基洛夫教授回想起了往日的峥嵘岁月,回想起了神圣的使命。 他抬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俺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需要什么!” 李爱国:“bro,俺老家的山上有很多野猪,那玩意皮糙肉厚,就跟小坦克差不多,老土枪打不透。听说您家的rpg挺得劲的,给俺整一个?”(本章完) 第400章 李爱国的RPG研制计划,行车实验开始 prg。 全称轻型反坦克火箭筒。 这个东西,上打飞机下打坦克,可以炸碉堡可以打步兵,可以在山区、丛林、城市街区,无处不在。 生产成本低廉. 最大的成本就是一根40mm口径的滑膛钢管。 不挑食. 普通破甲弹、串连战斗部破甲弹和杀伤榴弹都可以填装 要是家里实在是穷,这些玩意都没有,改装过的手榴弹装进里面也能凑合。 威力大。 俗话说,没有一发prg解决不了的目标,如果一发不行,那就再射一发。 使用方便. 没看到后世的非洲小兄弟,一辆卡车,一台rpg,就能勇闯天涯吗? 要是成编制使用rpg,可以组成人工喀秋莎,对目标区域实现毁灭性打击。 李爱国之所以会选择研究rpg,最重要的原因是,再过几年,咱们就要开始快速打印系列了。 在高原上,常规的重火力武器,因为环境原因,使用受到限制。 而rpg这种皮糙肉厚的玩意正合适。 而且rpg制作工艺简单。 当然了。 这年月老毛子也才刚根据三德子的“铁拳”反坦克火箭弹,研发出rpg-2火箭筒。 即使基洛夫教授胸怀国际精神,有心想要帮助小兄弟,也不可能把rpg-2的资料拿出来。 李爱国需要的只不过是“铁拳”反坦克火箭弹的原始资料和技术参数。 别忘了,他的肝书系统内,可以直接用积分兑换武器分支技术。 有了基础技术,只要花上少量的积分,就能生产出威力强大的rpg。 即使搞不出后世的rpg-7,也能给军工方面的同志提供一点参考,搞出rpg-5来。 也许能够在随后的几场战争中占到先机。 来到这个年月,李爱国哪怕有能力提供一点点帮助,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真正的国人。 果然。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基洛夫教授先是眉头紧锁,在听说李爱国只需要原始资料后,顿时松了口气。 “铁拳反坦克火箭弹的资料已经刊登在了专业书刊上,我回去后可以帮你收集一些。另外,我在国家专业设计局也有一些朋友,他们那里的资料相必更加详尽。” 老毛子国家专业设计局,是老毛子意识到rpg的重要性,专门为研究反坦克火箭筒而成立的研究局。 基洛夫神秘一笑说道:“bro,等你用那玩意打到了野猪,记得给俺留一头。” “亲爱的老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真有收获,绝对忘不了你。” 李爱国哈哈笑两声,端起酒壶,给基洛夫又倒了一杯酒。 一杯接一杯。 两人虽然今天才见面,却因为同一个梦想,成了最亲密的战友。 别看基洛夫教授是老毛子,酒量却不咋地,只是喝了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倒在了桌子上。 他这人啊,有个臭毛病,喝醉酒喜欢说醉话。 而且那些醉话一般人还听不懂。 什么锥形火箭弹的设想,串联战斗部,紫铜药型罩锥角为70°,弹底机械惯性发火引信的延迟效应参数,切向焊接6片弹性钢片尾翼的角度 听不懂啊,听不懂李爱国一点都听不懂,只知道自己又将节省上千积分了。 夜,静悄悄。 夜,喧闹闹。 周克开着吉普车,李爱国将基洛夫教授送回机务段招待所。 周副厂长和邢段长早就等在了招待所门口,看到基洛夫教授回来,同时松了口气。 周副厂长招呼助理将基洛夫教授搀回房间,走到李爱国面前再次叮嘱他。 “李司机,明天进行行车实验,还希望你能有万全把握,千万不能在教授面前丢了脸。”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李爱国拍着胸脯保证之后,盯着周副厂长说道:“明天我希望你们厂的那个郑工,也能参加行车实验。” “为什么?”周副厂长皱眉头。 “只是想让他见识到工人同志的力量罢了!” 留下一句话,李爱国转身上了吉普车。 看着黑暗中逐渐远去的单只车尾灯,周副厂长微微皱起眉头:“老邢,你们机务段这个火车司机还挺记仇的啊。” 邢段长哭笑不得,却无言以对。 总不能告诉周厂长,李爱国这人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谁要是得罪了他,他就把人往死里整吧? 邢段长只能安慰周副厂长:“老周,你放心,爱国懂得分寸,不会把那家伙从火车上丢下去。” 深夜。 繁忙了一整天的京城似乎也疲惫了,显得格外静谧。 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驶向四合院。 李爱国摇开车窗,点上一根烟,拢了拢衣领子斜靠在座位上,淡淡的抽起来。 周克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道:“爱国哥,你跟这老毛子谈了啥事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没啥,就是请教了炮仗该咋做。” “炮仗?那玩意我都会造。”周克不以为然,“搞个竹筒子,往里面填吧点火药就行了,找根导火绳子插进去,就行了。你忘了,小时候,咱们两个还一起做过呢。 为此我偷了老爹的子弹砸火药,挨了一顿胖揍,屁股疼了七八天。” “大个的呢?” “多大个?” “能炸毁七八间屋子的那种。” “.”周克双眼放光:“爱国哥,也带我一个呗。” “好好开你的车吧,忘记科目三了?” 劳累了一天,李爱国斜靠在座椅上,手伸进帆布包中,摸了摸那卷图纸。 在临走的时候,基洛夫教授竟然又把图纸还给他了。 表示要是行车实验成功的话,老毛子将通过官方途径采购这种技术。 李爱国来到这个年代,也见过不少老毛子专家。 建造铁路的工地上,就有一支老毛子专家团。 但是像基洛夫教授这种真正国际战士,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人是好人啊。 好人有好报,等到九十年代,咱得想办法将他、还有他那些徒子徒孙们,带回国内。 免得他们留在老毛子那里受苦,也算是报答这份恩情了。 李爱国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四合院内一片漆黑。 只有位于后院的李家还亮着灯。 昏黄的灯光照得李爱国心中暖烘烘的,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刚走到门口,门就打开了。 “哎呀,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陈雪茹接过帆布包。 嘴上嗔怪着,她却走进厨房打来一盆热水,帮李爱国洗了洗脸。 随后又端来一碗醒酒汤。 “老基那人太热情了,当着外国友人的面,咱也不能丢人,是吧。” 李爱国拿起毛巾擦了擦脸,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搂着陈雪茹的小腰就准备进到屋里。 “别,我听说你明天行车实验,咱还是别干那事儿了,听说对你不太好。”陈雪茹轻轻攥住李爱国的手,想要挣脱开来,身子却有点发软。 “陈雪茹同志,你可是街道办干事,要追求思想进步,千万不要信那些迷三道四的事儿。” 李爱国对那种不太好的事儿,一向秉持两条原则。 要是妨碍自己,那么就入乡随俗,遵循老规矩。 要是敢挡路,对不起,一脚踹开! 咱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 “我是为你着想.”陈雪茹心中也有些躁动,又有些顾忌:“大嫂告诉我的,可灵验了,现在大哥每次参加实验,她都自个睡到隔壁屋内,不跟大哥睡一个被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嫂还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啊。” 李爱国突然双手用力,陈雪茹猝不及防,顿时失衡倒了下来,躺靠在他的胸膛上,他亲昵的伸出手在姑娘光滑粉嫩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才说道:“你是街道办干事,以后要注意不要说这种影响不好的话。” “嗯嗯.”陈雪茹身体僵了一下,有些不适应的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开。 李爱国猛地将她侧身抱起,狠狠地吻了上去 “你唔唔唔.” 突然的袭击让陈雪茹脑海里一片空白,连什么时间被扔到了床上都没有发觉。 直到看到糙汉子站在她跟前,这才慌里慌张的说道:“今天不用穿旗袍吗?” 夜渐渐深了。 “啪!” 外面传来一道玻璃破碎声。 随后响起了易中海的怒骂声:“谁啊,这么缺德,我今儿刚换好的玻璃,你又给我敲破了,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是不是啊?!” 接着便是一阵贱兮兮的怪笑声。 再加上陈雪茹的蚀骨入髓的三者交汇成一道美好的旋律。 李爱国觉得来到了美好的世外桃源。 那里种了很多桃树。 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树枝子挂满鲜美多汁的桃子,咬一口,满嘴爆汁。 小日子,可真是美好。 翌日。 时间,上午八点半。 天气,阴转多云、晴空万里。 地点,机务段站场。 前往林西的运煤列车即将准备出发,机务段整备车间张主任亲自带着一批技术师傅,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邢段长,周副厂长,还有老毛子专家团,齐聚站场。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三十多位火车司机。 平日里火车司机都很忙,除了行车,还要照顾家庭,很少会聚在一起。 他们今天之所以放弃陪老婆孩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成功运行。 听说这玩意要是装在炉膛内,那炉膛就不会出现燃烧不足的情况将不会出现,以后再也不用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行车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张主任带着技术师傅走下车,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李总指挥,机车各项指标正常,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运行完美,随时可以出发。” 李爱国冲他回了礼之后,扭头看向刘清泉和老郑,大手挥下:“出发!” “等等!” 这时候,一道身影冲上前。 莫洛夫教授叼着烟斗,笑着说道:“亲爱的李司机,想必你不会介意我同行吧?” 此话一出,现在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周副厂长感觉一阵心累,这老爷子又要闹哪出啊! 您不知道要是您掉跟头发,我们这些人都得挨批评吗? 周副厂长一边拼命冲李爱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答应下来,一边走上前说道:“教授,这次是实验性行车,具备一定的危险性,您的身份” 莫洛夫教授的脸色逐渐冷淡下来,瞪大眼说道:“周同志,我就是一名研究员,跟别人没有任何区别,希望你不要区别对待。” 哎呀,你明知道这老爷子脑筋不大对,还偏偏提这些,周副厂长恨不得跟自己一记耳光。 周副厂长跟莫洛夫教授打过一阵子的交道,觉得此人也许是最古板的老毛子专家了。 事事讲原则,谁要是敢为他搞特殊,他就跟人急眼。 周副厂长眼睛一转,笑着说道:“教授,这次是前门机务段的行车实验,跟我们大连厂没有关系,所以按照规定,您是没有办法参加实验的.” “谁说没关系?按照援助计划规定,我有权选择感兴趣的项目。昨晚上我给李司机提供了几个可行的思路,我已经相当于加入了项目组” 可行的思路确实有几个,但是跟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压根不沾边啊.李爱国看到基洛夫冲他眨眼睛,顿时明白了。 老基也不是个老实人,这是要自己背锅的节奏啊! 为了火箭筒子,这锅咱得背。 所以邢段长把目光投向李爱国的时候,李爱国点点说道:“基洛夫教授是炉膛设备的专家,昨晚上确实是提了几个可行性改造意见。” “唉” 邢段长也清楚,这事儿跟李爱国没有关系。 就算是没有这个借口,基洛夫教授也能找出别的借口。 基洛夫教授的身份放在那里,只要不干太过离谱的事儿,就算是闹到上面,别说是机务段了,就算是总局领导出面也拦不住他。 邢段长只能将李爱国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爱国,这次行车你一定要保证基洛夫教授的安全,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问题,可以舍弃机车,首先保护教授的安全。” “您放心吧,段长,我设计出来的东西,肯定没问题。” 邢段长总觉得李爱国身上有一种迷之自信。 但是仔细一想,却发现人家说过的话,全都实现了。 这不叫做自信,叫做实力! 发车时间到了。 李爱国带着包乘组同志,基洛夫教授,还有项目组的三个技术师傅进到了司机楼里。 机车鸣笛两声,烟囱冒出阵阵黑烟。 就在围观人员准备欢送机车离开的时候,侧窗打开,刘清泉从里面探出脑袋,冲着下面喊道:“郑工呢!说好的一块参与行车实验的,咋没见人影了。” 躲在人群的郑工打个哆嗦,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昨天晚上得知李爱国指定他也参加行车实验。 他一晚上没睡好觉。 总是做梦梦到机车爆炸,就算抱着那双三寸金莲也能起到安眠效果。 他也想偷偷离开,又害怕周副厂长找他的麻烦。 再说了,别看郑工是五级工程师,要是离开大连厂,却连一般的工人都不如,哪有钱养外室。 周副厂长也没有想到李爱国还记得郑工,只能扭过头去,看向郑工冷声说道:“小郑,你是咱们大连厂的工程师,这次随行,千万不要给我们大连厂丢脸!” “是”郑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列车。 此时列车正式启动。 “火车人,前进!”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 大家伙举起手连声高呼,一时间口号声响彻云霄。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前进!” “火车人,乌拉!” 人群中,阎解成抬起乌黑的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爱国哥,前进!” 运煤组组长惊讶道:“解成,你哭了?” “谁说了的,只是风沙迷了眼罢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呢!” 阎解成连忙转过头去。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水。 太奇怪了,肯定今儿的风太大了,而站场上到处都是灰尘。 嗯,一定是这样。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运煤列车沿着铁道线朝着林西方向奔驰。 因为这次是实验性行车,为了确保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得到充分的检验,机务段联系了总局,对沿线列车进行了管控调度,确保运煤列车可以全程不停车运行。 不需要停车,李爱国的工作也轻松不少。 他掏出给刘清泉和老郑散了烟,又给基洛夫教授递了一根。 “bro,俺稀罕抽烟斗。”基洛夫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斗。 他身穿大皮衣,搭配上大胡子,老烟斗,形象跟苏高祖差不多。 最开始刘清泉和老郑面对这位身份特殊的老毛子,还有些拘谨。 听到基洛夫能说东北话,态度也很随和,两人也松口气。 三人在火车头内攀谈了起来,尤其是老郑年轻的时候,曾经到东北那边赶过山,也说得一口地道的东北话。 “小瘪犊子、撩哧、扯哩哏儿棱,麻了个b,嬢了t,你长那个b样.”一时间,车头内变成了东北二人转现场。 老基是个喜欢学习的好同志,不大一会功夫,就学会了不少新鲜友好的词汇。 想象基洛夫同志去东北考察,嘴里窜出这些词汇,将是什么场面,李爱国忍不住打个寒颤。 李爱国提醒道:“老郑,在国际友人面前,要注意形象。” 基洛夫:“bro,你忘记了,咱们是同志,人人平等。” 李爱国:“.” 他觉得自个被回旋镖刺中了。 这边很热闹,郑工却胆怯的蹲在司机楼的角落里,双眼紧盯炉膛。 他是真害怕炉膛爆炸了。 这个火车司机实在是太可恶了,要作死也要拉上自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等到火车上了唐胥铁路,一直注意着气压表的李爱国发现指针有轻微的波动,气压有下降的趋势。 他大声喊道:“副司机同志,打开炉膛!” 欢笑声顿时消失了,司机楼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刘清泉拉开炉膛,观察了片刻后,汇报道:“报告正司机,炉膛内发现焦坨子正在逐渐形成。”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打开燃油自动焚火设备!” “是!” 伴随着位于炉膛上方的红色按钮按下,炉膛外面一个黑铁箱子样的设备发出一阵轰鸣声,然后声音消失了。 安装在煤水车内的油箱阀门打开,柴油顺着管道输送到黑铁箱子内部。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眼里,紧张的空气中只能听到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 突然。 呲呲呲. 微弱的声响从黑铁箱子内传出。 位于炉膛上方的八个喷头喷射出经过雾化的柴油。 轰! 炉膛内的火苗接触到柴油,顿时蹿腾了起来。 鲜红的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气压表指针微微跳动,气压一点点升了起来。 饶是李爱国早就清楚设备必然能正常运行,此时也忍不住松口气,点上烟,淡淡的抽起来。 刘清泉和老郑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火烧得那么旺,咱们以后再也不怕炉膛烧不旺了。” 基洛夫教授此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冲着李爱国冲过了来。 这老教授一把年纪了,力气却不小,就跟一头毛熊似的,一把将李爱国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他热烈的跟李爱国拥抱在一起。 “了不得!bro,你真有两下子!你知道吗?” “咳咳咳,老基,你满嘴的京片子,跟谁学的?”李爱国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还用学吗,俺不是告诉过你,俺有语言天赋!” 基洛夫教授从兜里摸出一个铁酒壶,灌了一口酒。 是有方言天赋吧,李爱国腹诽道。 这时候,郑工也松了口气,只是感觉到有点委屈。 按理说他不应该希望这火车司机的研究成功。 但是,此时却不得不比任何人期盼设备能正常运行。 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动焚火设备正式开始运行后,司机楼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机务段的技术师傅们,在基洛夫教授的带领下,对设备进行了全方位检测和观察。 李爱国现在彻底放松下来。 根据物理定律的时间均匀性,空间均匀性,空间各向同性.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绝对能成功运行。 夜幕降临。 明亮的车头灯冲破黑暗,朝着林西矿奔去。 (本章完) 第401章 林西之行,老虎宴 天刚蒙蒙亮。 赵家沟洗煤站的站长办公室内就亮起了灯光。 十几个煤炭调度员站在办公室内,接受站长训话。 洗煤站周烈站长板起脸子,用大吼的声音说道:“现在马上接近年关了,矿上的煤炭不足,将有大量老百姓来到咱们洗煤站购买煤炭。 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对待自家同志的热情劲儿,对待那些老百姓。 谁要是敢私拿卡要,别怪我老周不讲情面! 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说了。 你们想想以前的杨站长和刘初生吧! “散会!” 煤炭调度员们开完了会,离开办公室,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他们心中有些郁闷。 洗煤厂的煤炭调度员本是很吃香的活计,工作轻松,还能拿点好处。 在以往这份工作挤破了头,只有领导的亲戚也得送点小礼才能入选。 但是,这种状况在一个多月前发生根本性变化。 前调度员刘初生有眼无珠,故意为难了一个小火车司机,本想多挣几包烟。 谁承想,那火车司机很有背景,还刚为矿上立了大功。 当天林西矿的保卫科副科长就将将刘初生带走了。 一番审问下来,连带着杨站长也受到了牵联,落了个免职的下场。 周烈紧急调任赵家沟洗煤站的站长。 此人是老兵出身,作风严肃,刚来到洗煤站,就对站内进行了大整顿。 大批有劣迹的调度员被免职辞退。 有几个情节严重、有犯罪事实的,还被移交到了林西矿保卫科。 随后,周烈又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 现在的调度员需要早晨五点半就开始上班,全力为购买煤炭的顾客服务。 日子不可谓不好过。 于是,有好几个调度员联合向矿上反应情况,却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段长发话“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别看这些调度员叫苦连天,嚷嚷着日子过不下去,却连一个辞职的都没有。 因为他们清楚,跟下煤窑的矿工相比,他们的日子就像是古代的土财主。 上午八点半。 太阳刚刚升起,洗煤点门口已经出现了前来购买煤炭的村民。 周烈站长考虑到天气太寒冷了,让站点职工在院子里用煤渣子升起了火,请村民们来烤火。 那些村民们哪受过这么热情招待,都有些诧异,甚至有几个还感到害怕,往后面躲了躲。 上次来洗煤厂买煤,他们还挨了训,那个胖子调度员骂人可凶了。 现在怎么有那么大变化? 就在周烈站长准备解释的时候,一辆挂着矿区牌号的吉普车奔驰而来。 吉普车停下。 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同志跳下来,冲着周烈喊道:“老周,你赶紧回家,把我送给你那块老虎肉带到我家,告诉你弟妹,今儿中午有打京城来的贵客!” * * * 初升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跃起。 清晨的霞光如同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洒满了天际。 李爱国已经在司机楼里见识过无数次日出。 每一次却依然觉得美轮美奂。 霞光的出现代表了新的一天到来。 代表了孱弱的兔子又强壮几分。 这时候刘清泉也醒了过来。 他跟司炉工老郑换了班,让老郑去睡一会。 “李司机,咱们还要多久能抵达林西矿?” “路上没耽误事儿,上午十点就能抵达。” 火车司机最大的好处,是能够随时离开驾驶座位。 李爱国从窗子外缩回脑袋,将几个铁腰子饭盒放下炉膛上,准备热一热。 他看到基洛夫教授披着大皮衣蜷缩在炉膛旁边,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这位老教授也是够拼的。 为了记录数据,足足坚持了十几个小时。 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随便找个地方睡一会。 炉膛上方热乎乎的,饭盒很快冒出喷香的味道。 一直蹲在炉膛旁边的郑工程师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举起手,怯生生的说道:“李,李司机,等会有我的早饭吗?” 饭盒里的米饭此时已经坨在一块,李爱国一边拿起筷子搅拌,一边问道:“让你记录的数据,你都记录下了吗?” “记下了,保证没有一点错误。”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郑工有些郁闷的说道。 昨晚上,因为基洛夫教授休息,需要有人坚守岗位记录数据,这该死的火车司机便命令他不准备睡觉。 他一个堂堂的五级工程师,凭什么要听从一个小火车司机的命令?! 郑工程师当然不肯,转身准备睡到煤水车里面。 只是李爱国一句话,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你带饭盒了吗?” 郑工这才想起来,火车不是汽车,不能随意停车,中途不能下车买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想到要饿一天多,为了两个黑窝窝头,郑工瞬间屈服了。 两人的谈话声,也惊醒了基洛夫教授。 “亲爱的李司机,已经天亮了吗?你一晚上没有睡觉,还这么精神?” 基洛夫教授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披上皮衣,看到李爱国依然精神奕奕,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饭菜已经热好了,李爱国将一个铁腰子饭盒递给基洛夫教授,解释道:“bro,你也知道,我们神秘的东方,总是有各种神奇的药酒。 喝了之后,能够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爬五楼不费劲 呃,好像串台了,总之那药酒能够强身健体,并且提高注意力。” “帕飞丁?尼古拉耶夫气体?” 基洛夫教授震惊:“亲爱的李司机,你可是个好小伙子,要爱惜自个的身体,千万不能选择走捷径!” 战争期间,战事紧张,老德为了让士兵们能够长时间保持亢奋状态,便下令研究化学家门研究相关的药物。 在化学领域的很多著名老德化学家,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命毒师,很快就鼓捣出一种名叫帕飞丁的药物。 这玩意可以说是第一代人造兴奋剂了,效果杠杠的。 当时有个口号叫做“生龙活虎老德兵,全靠柏飞丁”。 老毛子看到老德士兵面对子弹都不带躲的,开始时候吓了一跳,他们跳大神呐?! 搞清楚真实原因后,老毛子搞出了一种更牛逼的玩意,那就是尼古拉耶夫气体。 据说尼古拉耶夫气体可以让吸入者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让他们即使不睡觉也能每天保持精神饱满。 老毛子是准备用这种气体改造出一支又一支既不用睡觉,又能保持昂扬斗志的超级部队。 他们达到了目的,也没有达到目的。 吸入了尼古拉耶夫气体的实验体,确实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 但是他们在药效过后,精神却崩溃了。 老毛子收获的只有几十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李爱国道:“不不不,这种药酒是纯天然的!” “你们东方的草药总是那么神秘。”基洛夫教授赞叹道。 李爱国很大气的说道:“等回到京城,我分给你一些,保证你能够在研究中,保持生龙活虎的状态。” “那感情好!”基洛夫教授喜滋滋的。 李爱国倒是没有欺骗基洛夫教授。 灵龟展示酒的最大作用,其实是改善人体身体素质,至于对男人好,其实只是它的副作用罢了。 就像是后世的伟哥,原本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增加强度和硬度只是副作用。 这个基洛夫教授学术水平高,桃花运更好。 媳妇儿去世后,竟然娶了自己的学生,那个老毛子小姑娘,今年才三十多岁呀。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虎,坐地吸土。 就连壮汉武松上景阳冈打虎前,也得喝三碗酒,没有点辅助手段,基洛夫能降得住猛虎吗? 所以,无论从工作方面还是生活方面,灵龟展势酒都很适合基洛夫教授。 这也算是咱李爱国对他的感谢吧。 嗯,有恩报恩,是咱李爱国的性子。 基洛夫教授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李爱国安排得妥妥的,此时已经拿起记录本检查了起来。 呜呜呜. 列车沿着铁轨又奔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林西矿。 李爱国却在扳道站接到了林西矿煤矿调度处的通知,运煤列车需要到赵家沟洗煤站装载精煤。 “看来咱们跟赵家沟还真是有缘分。” 前方扳道工将岔道改变,李爱国驾驶火车,来到了赵家沟洗煤站。 列车停下后,李爱国并没有立刻下车。 而是跟基洛夫教授一块,用工具将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拆开,在一帮技术工人的配合下,对设备进行了全方位检查。 “设备没有任何问题!” 基洛夫教授松口气,冲李爱国竖起大拇指:“亲爱的李司机,咱们的大事业已经完成了一半。” 大事业.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这时候,洗煤站站长周烈已经等着急,看着武科长说道:“老武,火车是停下了,你说的那个李司机呢?” “可能又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上次那台自卸列车就是李司机搞出来的。”武科长挠挠头。 他大步走到车头前,冲着上面喊了几声。 李爱国听到喊声,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奔了出去。 等看到下面站着的是武科长时,李爱国心中一阵狂喜,跳下火车头,冲过去跟他重重的拥抱在了一起。 上次分别后,两人并没有断了联系。 武科长经常往京城寄一些山货,李爱国则邮寄一些京城的土特产。 特别是稻香村的槽糕,足足邮寄了十多斤。 武科长的老娘今年九十五岁了,牙齿掉光了,就喜欢吃软和点心。 “这些是我们整备车间的大师傅们。” “这位是基洛夫教授,老毛子专家。” 两人打了招呼后,李爱国分别给他介绍了身后众人。 等看到老毛子的时候,武科长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很清楚,这些专家都身份重任,绝对不会因为运煤而来到林西矿。 武科长扭头神情得意地看看周站长,意思很明显:“我没有说错吧,我这位兄弟又搞出好东西了。” 任务紧张,李爱国将煤炭调度书交给了周站长:“麻烦你了,站长同志。” “不麻烦,事实上,我还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上次发现了刘初生的违规行为,我们洗煤站说不定还在还被老百姓骂着呢!” 听到这话,正在观察洗煤站的基洛夫教授好奇的问道:“怎么,李司机也管你们洗煤站吗?” 周站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武科长。 有些事情属于自家的丑事儿,要是让外国友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引来麻烦。 “没事儿,做错了事情,就别怕别人知道,再说了,咱不是整改了吗?” 得到了武科长的同意后,周站长这才将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基洛夫教授讲了一遍。 基洛夫教授听完后,赞赏的看向李爱国。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 在小酒馆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火车司机跟他是一类人,是真正的战士。 得知洗煤厂的事情后,他更肯定了这一点。 有了这样的人,国际大事业才能成功! 也许跟prg-2相关的技术细节,也可以交给他。 李爱国倒是没有想到,一件无关的事情,能让基洛夫教授产生那么多想法。 他现在正办理装煤手续。 现在洗煤厂已经焕然一新,以前那些老规矩早已不复存在,手续办理得很顺利。 手续办理完之后,三台装载机在调度员的指挥下,开始装载煤炭。 武科长看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等煤炭装载完,已经是下午,我让你嫂子在家里准备了饭菜,走,咱们到家里吃饭。” 李爱国跟武科长是老朋友,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这次带了那么多人。 “没事儿,我特意让老周整了五十斤老虎肉,就算是再多一倍的人,饭菜也足够了!” 老虎肉.好家伙,咱来到这个世界,刚吃过熊掌,又吃虎肉,太刑了。 李爱国不由得瞪大眼睛。 基洛夫教授听到有虎肉,一双碧绿的眼睛更绿了。 “俺曾在西伯利亚那边的研究院吃过好几头老虎,还没有尝过你们这边老虎是啥味道呢?” 李爱国:“.” 敢情大家都没把老虎当成保护动物啊! 啥,这年月还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 再者说山村里虎灾严重,村民们苦老虎久矣。 那没事儿了。 前往老武家的路上,李爱国也搞清楚了这块虎肉的来历。 跟他预料的一样,距离林西矿两百多公里,有一座名为天子山的山脉,二甸子村坐落在山脚下。 山上有虎,老虎晚上经常进村叼走村里养的鸡、鸭、猪、狗,搞得二甸子村鸡犬不宁,人心惶惶,谈虎色变。 老武的姐夫老家在二甸子村,一次偶然的机会,老武得知了这事儿。 他那个时候,正在为帮李爱国搞虎鞭而犯愁。 而林西矿的保卫科和民兵队伍正好也需要拉练,于是便派人联系了二甸子村的村长。 村长听说有人愿意上山打虎,当时就欣然同意。 只是让村民们没有想到的是,老武这些人竟然还携带了迫击炮。 深林之王在现代化武器面前没有招架之力,拉练大获成功,林西保卫科成功收获两头老虎。 每头足有五六百斤重,一头分跟了村民们,一头带了回来,宰杀之后分给参与拉练的同志。 “这么说,咱吃这头老虎也是为民除害了!” 李爱国这样想着,觉得嘴里的老虎肉更加香了。 饭后,老武将李爱国拉到屋里,送给他一个纸包。 纸包里是两根虎鞭。 李爱国也将一个酒瓶子送给了老武,里面装的是灵龟展示酒。 两人相视一笑,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这年月虽然不禁止猎杀老虎,但是能吃到老虎肉的次数屈指可数,机务段的技术工人们在回到洗煤站的时候,还对今天的老虎宴赞不绝口。 李爱国倒是没有啥兴致,老虎肉口感很柴,很老,口感像肉干,然后味道偏苦,有骚味。 要不是老武那个川省小媳妇儿加了很多辣椒,那骚味压根无法入口。 看来这种野生动物只能吃个新鲜。 真要是当做肉食,还得是咱培育了几千年的牛羊鸡。 不过听老基说,狮子肉的味道要好一点,抗嚼,有嚼头,味道还带一点草原的小清新。 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尝尝。 此时列车已经装满煤炭,依然是装了两千吨,标准的超载运行。 李爱国跟老武握手告别后回到了司机楼里。 郑工程师正抱着黑窝窝头啃呢,也没有茶水,噎得他直伸脖子。 听说李爱国他们刚吃了顿老虎宴,这货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他要是不耍性子,选择跟前门机务段合作,不但能立大功,还能吃到老虎肉。 后悔啊! “李司机,您,您真厉害.” 郑工程师这会想凑上来,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直接拉响汽笛,启动了火车。 “技术人员就位,准备记录数据。” 火车再次出发,技术人员各就各位,司机楼里再次忙活起来。 一日后。 当火车冒着黑烟回到前门机务段的时候,早就等在站场上的邢段长和周副厂长同时长舒一口气。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庆幸。 在基洛夫教授登上实验列车后,周副厂长就按照规定,把这个情况汇报到了有关单位。 有关单位得知这个消息十分震惊,在电话中对着周副厂长就是一阵狂吼。 周副厂长无法想象,要是行车出现问题,基洛夫教授掉根头发,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列车缓缓停下,李爱国带着基洛夫教授走下列车。 邢段长和周副厂长都涌了上去。 李爱国冲着邢段长敬了一个礼:“段长,幸不辱使命!” “好好好!”这位老段长此时眼角溢出泪花。 基洛夫教授将数据研究一遍后,当场宣布:“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运行一切正常,完美的解决了炉膛内燃烧不足问题,可以作为常规配件装配在炉膛上。” 权威的发言总是能得到人们的认可。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尤其是火车司机们喊得声音尤其的大,他们尽情抒发心中的兴奋。 以后行车再不用担心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郑工程师此时躲在车门口,不敢靠近人群,却依然被周副厂长注意到,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原本是我们大连厂的好机会,全被小子浪费了。 周副厂长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走到邢段长跟前说道:“老邢,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代表大连厂,请你吃顿饭。” “大连厂请吃饭.” 邢段长正在兴奋中,缓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打燃油自动焚火设备的主意啊。 他也清楚,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太过重要了,凭借一个小小的机务段,压根吃不下这块大馒头。 大连厂是国内最大的火车制造厂,有技术、有设备、有工人师傅,正适合生产燃油自动焚火设备。 只不过.这么好的东西,你想拿回家搞生产,总得出点血。 “晚上啊”邢段长沉吟道:“四方厂的老白,今儿下午抵达京城,点名让我接待他,你说说,这事儿多不巧!” 这消息也传得太快吧.周副厂长感觉到这个老段长太狡猾了。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上次的自卸车厢已经让四方厂吃饱了,我们大连厂还饿着肚子呢!老邢,你放心,我们不会亏着你们机务段的。” “走走走,咱们到办公室谈。” 身为大连厂的副厂长,周副厂长比邢段长级别要高一级,此时却热情得像自家亲兄弟一样。 邢段长心中爽快得就像是三伏里吃了老冰棍。 他扭头看了看为人群簇拥的李爱国,心中一阵得意,前门机务段可算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实验行车结束后,领导们忙着争取利益,火车司机们忙着庆祝。 李爱国跟基洛夫教授则投入到工作中,根据行车数据,对燃油自动焚火设备进行细微调整。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基洛夫教授才放下笔,笑道:“亲爱的李司机,完美!这才是我心目中完美的设备!” “教授,多亏了你的帮助。”李爱国由衷的说道。 系统给出的图纸虽然已经够完美了,但是本土化却不足,基洛夫教授经验丰富,给出的意见屡屡戳中要点。 “bro,瞧你这话说得的,俺是项目组的成员嘛!”基洛夫教授哈哈大笑两声。(本章完) 第402章 李爱国的工作室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正式研制成功,基洛夫教授也准备返回大连厂,他在国内还有好几家重型工厂需要视察。 临行前,李爱国本来打算请基洛夫教授到家里做客,这时候外事部门的同志已经介入了。 为了保证基洛夫教授的安全,要想请基洛夫吃饭,需要先挨家挨户对四合院内的住户进行检查,排查爆炸物品。 再三考虑后,李爱国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借助机务段食堂的地方,跟陈雪茹一块请基洛夫教授吃了顿饭。 饭后。 李爱国把一个酒瓶子塞给了基洛夫教授。 “亲爱的李,这里面的酒就是你说的那种灵龟酒?可以让人保持精力的?”基洛夫教授拿着酒瓶子仔细端详。 李爱国神秘一笑:“没错,这酒可以提振人的精神,只不过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 “没关系,你也知道,高度的注意力对我们搞研究的同志来说,有多么重要。一点小小的副作用,还是可以负担得起。”、 基洛夫教授将酒瓶子揣进怀里。 他看了看陈雪茹,转身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木盒子。 “亲爱的李,这次来得着急,没有带什么礼物,这个套娃是我最喜欢的玩具,送给这位美丽的姑娘。” “这是由工匠斯维多什金刻制,马柳京亲自彩绘原版套娃。”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俄罗斯套娃。 套娃一共有8个,最外边是身穿绣花衬衫、萨拉凡裙子,系着围裙,戴着花头巾。 手抓黑公鸡的圆脸乡村姑娘形象,往里依次是小伙子和姑娘,最后一个是婴儿。 套娃使用农民最爱的俗艳色采,高饱和度的红、黄、蓝、绿,一股乡村气息扑面而来。 基洛夫教授一边拿起套娃,将小套娃装进大套娃中,一边沉声说道:“亲爱的李,你觉不觉得,咱们的宇宙也是这种套娃结构。 库尔恰托夫同志曾告诉我,原子核的内部也有了类似我们宇宙的结构。 电子绕着原子核运转,就像咱们的地球绕着太阳运转,咱们的太阳绕着银河系中心运转,一样的结构。” 陈雪茹此时有点茫然。 这么可爱的套娃,怎么跟那些听不懂的玩意扯到一块。 李爱国也听说过宇宙套娃结构,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弦理论。 只不过他在意的是库尔恰托夫。 此人是老毛子核物理工业的奠基人,制造出了老毛子第一个大蘑菇。 看来老基在老毛子那边,人头挺熟啊。 李爱国看着老基,就像是看到了一座大宝藏。 翌日。 京城火车站。 李爱国冲着火车上的基洛夫教授挥挥手。 “教授,一路顺风。” “亲爱的李司机,你放心,等回到厂里,我会想办法,把你需要的材料寄给你。” 火车逐渐远去,车轮撞击在铁轨上,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走了李爱国的战友。 此时在机务段里。 一场气氛友好而紧张的谈判终于结束了,大连厂和前门机务段都拿到了需要的东西。 邢段长跟周副厂长重重握了握手之后,将一份材料递给了周副厂长。 “老周,我这里接到了机务段工人的举报信。” 本来满面喜色的周副厂长心中一跳,连忙接过材料。 材料上例数了郑工程师的恶行。 什么欺压机务段工人,薅机务段羊毛,每个月只是绘图纸就被他偷走了两百零二张。 还有零有整的啊.看来是郑工程师亲近人提供的消息。 最引起周副厂长重视的是,郑工程师竟然在京城里养了外室。 这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构成了犯罪。 周副厂长看完之后,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被邢段长扇了一巴掌。 “老邢,我们大连厂对派遣驻段技术代表审核不严,我负有领导责任。” “严重了,老周,郑工道德败坏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跟你没有关系。”邢段长道:“我们机务段派出所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周副厂长咬咬牙:“这事儿就交给你们机务段了。” “抓人!” 邢段长背着手,走出办公室,留下了一句话。 领导们分完功劳,接下来就轮到技术人员了。 邢段长在办公室内,当场宣布了建段以来,最丰厚的奖励。 每一位项目组成员都能获得两只大公鸡,十斤富强粉,另外还有一张奖状。 大公鸡啊,全都是肉哇。 这年月物资匮乏,就算是机务段工人工资高,平日里也舍不得买肉。 更何况随着公社化逐渐完成,市场上的各种肉类都明显减少。 就算是拿着肉票,要不是赶在早晨那会,也买不到肉。 再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届时肉类紧缺的情况将更加严重。 项目组的七级钳工张师傅忍不住吞咽吐沫:“这两只大公鸡养到过年,今年就不用买肉了!” 章主任提醒他:“大公鸡还是李司机从南石镇买来的,已经在冰库里冻了一个多月了。” “.段长,我能等到过年再领取奖励吗?”张师傅灵机一动,举着手说道。 邢段长道:“可以,只不过你得给冰棍厂交一毛钱电费。” 瞧,这位老段长就是这么铁面无私。 虽然需要一毛钱电费,还是有七八个技术师傅表示愿意将大公鸡暂存在冰棍厂的冰库内。 邢段长喊来教育干事黄淑娴,帮他们登记好名字后,便领着他们去冰棍厂交钱。 办公室安静下来后。 邢段长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白包,抽出两根分给李爱国和章主任。 “老章,你这次也辛苦了,正好前阵子乘警们在列车上没收了一批毛毯,段里面额外再奖励你一条毛毯。” “谢谢段长,只不过这次的项目,完全要归功于李爱国同志,我们只不过打下手的。” 章主任见邢段长迟迟没有提及李爱国,有些着急了。 邢段长这会也正头疼呢。 倒不是他没有意识到李爱国的贡献,而是李爱国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 这次跟大连厂达成的私下交易中,机务段得到了三辆崭新的前进火车头,还有四十多节车皮,可谓是天降泼天富贵。 一点点物资奖励,压根拿不出手。 要是奖励得多了,传扬出去,对机务段,对李爱国本人影响都不好。 至于荣誉奖励,就更没办法拿出来说事儿了。 这小子现在已经得到了先进铁路工人称号和全国铁路总工会先进奖章。 机务段能给荣誉与之相比,明显黯然失色。 唉,有一位特别能干的同志,也是一种烦恼。 邢段长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准备把皮球传给李爱国。 “爱国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 闻言。 章主任惊呆了,还能这样搞? 李爱国也是稍稍愣了片刻,才明白邢段长的窘境,挺起胸膛说道:“段长,我之所以研究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完全是为了火车司机同志们的安全着想! 并没有为自己谋取私利的想法! 不过如果我能拥有自己的一间工作室的话,那就更好了。” “工作室?”邢段长神情疑惑。 李爱国解释道:“就是一间小型的实验室,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日里喜欢鼓捣点小玩意” “同意!” 话没说完,邢段长就兴奋的站起身。 前门机务段什么都缺,最不缺的车间厂房。 再说了,这小子这个业余爱好,好啊,实在是太好了,说不定还能搞出什么震惊全段的好东西! 章主任早就清楚李爱国的想法,建议道:“段长,我们整备车间大院内有一套小院子,就在火车救援队的旁边,正合适当做小型工作室。” 邢段长沉思片刻,拿定主意:“这很好我看爱国的机务段就暂时挂在你们整备车间名下,这样操作下来也方便一点。” 章主任惊讶得瞪大眼。 工作室挂靠整备车间,也就是挂靠机务段,机务段要负责提供设备和实验耗材,甚至是提供实验经费。 这打破了章主任对这个老段长的固有印象。 刚才他还跟那些立了功的技术师傅要了1毛钱电费 这年月没有私人实验室之说,在四合院里研制rpg又太显眼。 万一那帮不长眼的家伙,偷偷摸摸溜进屋里,把炸药偷走了就麻烦了。 李爱国原本打算用废品店的地方,自己搞点材料,将rpg搞出来。 现在有了机务段整备车间的名头,搞材料就更容易了! “段长,谢谢您!”李爱国由衷的说道。 “你小子啊.” 邢段长话说一半,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段长,抓到了,抓到了.” 只见周克带着一位保卫干事跑了进来,他太过着急,连门都忘记敲了。 “抓到什么了?”邢段长皱眉头。 周克讶然:“您不是让我带人去抓郑先民和他的那个小脚外室吗?” “对对,我怎么把这人忘记了。”邢段长捏捏眉心说道:“抓到了?把他们送到所里面,将事情查清楚后,记得给大连厂保卫科发一份公函,毕竟郑先民是大连厂的工程师。” “明白,只是” 见周克神情古怪,邢段长问道:“怎么了?你们少抓了人?跑了谁?郑先民还是小脚女人?” “不是少抓,是多抓了。”周克的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邢段长点烟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愣愣地看着周克,确定周克没有喝醉。 周克似乎也感到震惊,他忍不住吞咽口水压下恐慌的心情,惊叹道:“按照逮捕书,应抓两人,实抓了三个!郑先民的正牌媳妇儿当时也在床上光,光着身子的那种。” 李爱国也忍不住瞪大眼,大被同眠,轰趴啊,这货玩得够花的。 本来很正经的案子,顿时变得不正经起来,这事儿将来怎么通报全段! 邢段长的脸色铁青起来,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严肃处理,一定要钉死了。” 周克立正敬礼答道“是!” 周克带人去审讯郑先民和他的两个媳妇儿,李爱国也告别邢段长,跟着章主任来到了整备车间。 那个小院子面积不大,只有三间屋子,不过对于一个小型工作室来说,已经足够了。 救援队队长刘青松刚从总局开会回来,看到李爱国出现在隔壁院子里,惊讶的问道:“爱国,这院子归你了?” “段长将这儿当做工作室分给了我,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李爱国这会才想起了这院子的另外两个好处。 隔壁就是救援队,工作室要是爆炸了,救援队员们随时可以灭火。 另外,救援队的院子里,他可是帮着建了单杠,双杠,推拿器等健身器材忙累了,还可以去那里健身。 这里是风水宝地呀。 刘青松得知李爱国要搞工作室,虽然他不清楚工作室是啥玩意,还是很热情的带了十几个救援队队员们,来帮忙清理屋子和院子。 这帮小伙子干活就是比妇女同志快,只是一个多小时,院子内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刘青松带人离开后,李爱国又到整备车间跑了一趟。 他离开后,章主任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欲哭无泪。 只是片刻功夫,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一盏台灯,还有两个放大镜都被这小子搬走了。 章主任想拦住那小子,那小子却声称工作室是整备车间附属单位,用整备车间一点办公用品很正常吧。 土匪啊,土匪章主任这会恨自己嘴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呢! 这时候,五级车工张师傅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神情焦灼:“主任,李爱国把我们车间的游标卡尺、虎钳、扁铲和三爪拿子拿走了!” 啪! 章主任猛地一拍脑门子,对着张师傅郁闷的说道:“让他拿吧,等下个月咱们再去后勤科领取。李爱国现在也算是咱们整备车间的同志,自家同志用自家的工具,挺,挺合适的” “可,可是他这会正围着咱们车间的宝贝疙瘩晃悠呢!”张师傅急得直跺脚。 “啥,他看上了咱的车床了!不行,绝对不行!你怎么不早说!” 章主任连外套都没有披,狠狠的瞪了张师傅一眼,快步跑出了办公室。 “您刚才说过,李爱国是自家同志,自家同志用自家工具,挺合适的”挨了训,张师傅郁闷的挠挠头。 此时。 整备车间内。 “这玩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爱国围着一台车床绕来绕去。 攒火箭筒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需要制造按钮式扳机、扳机簧、击发杆、击发杆簧、导管、击针等等组件。 放在后世,估计在拼歹歹上,就能够凑齐这些配件,还是包邮,扫码送红包的那种。 但是在这年月,李爱国却得亲力亲为。 要想制作出合乎规格,不会将自己变成烟火的rpg,就需要机床这种精密加工设备。 整备车间里正好有一台。 只是看上去很简陋,竟然是用皮带传动的。 样式嘛,就跟人民币上面那个车床差不多。 想到这里,李爱国感觉自己犯糊涂了,这玩意不就是我国自行研制和生产的第一种车床——六尺皮带车床。 因为其意义重大,到了六零年,后来被印刷在了贰元钞票上。 “李司机,使不得,这车床可是我们车间的宝贝,你千万不能搬走。” 这时候,章主任带着五级车工跑了过来,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护住了车床。 李爱国哭笑不得:“老章,别紧张,我就是瞧瞧合不合用,再说了,这玩意技术含量极高,你就算是送给我,我也用不了啊!” 这倒是实话,这种皮带式老车床没有数码程序辅助,全靠车工的手艺。 用这个要会计算挂轮,不会的话,呵呵,车工这碗饭你就吃不了。 章主任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感觉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笑着说道:“怎么样,你想加工什么设备,老张是五级车工,肯定能帮你搞定。” “暂时还不需要,不过这台机床的精度应该是不够。” 李爱国离开后,章主任挠挠头,看看机床,看看李爱国的背影,疑惑道:“这可是国内最先进的机床了,精度竟然不够!李司机难倒准备造火箭吗?” 虽然还没有从基洛夫教授那里拿到原始的资料,李爱国却可以确定,凭借这台老式机床是没办法生产出合规的配件。 不过他并不着急,基洛夫教授现在还没有回国,资料送过来,估计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足以让他找到合适的车床了。 另外,制作炮管需要的无缝钢管还没有下落。 这年月鞍钢无缝钢管厂已经生产出了无缝钢管。 但是那玩意因为能做枪管和炮管,属于管制物质,一般人压根没有获取的途径。 正式制作计划还没有展开,李爱国就觉得满头是包。 同时他对奋战的军工第一线的同志们也充满了敬意。 能够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搞出那么多好武器,他们付出的精力可想而知。 砰砰! 正感慨着,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李爱国抬头看去,只见陈雪茹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陈雪茹背着手,蹦蹦跳跳走进工作室内,抿着嘴笑道:“我本来是打算给你送晚饭的,挺周克说你在工作室里,便顺路过来瞧瞧。” “走,咱们回家吃饭!” 李爱国暂时没有头绪,关上门后,跟隔壁的救援队值班同志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了整备车间。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白天行车,行车回来后接着布置工作室。 黄淑娴和陈雪茹也经常来帮忙,工作室内很快就像那么回事了。 大院内的情况一切如常,贾家的屋子还没有建好。 贾张氏一家还住在易中海家里,一大妈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起来。 易中海跟许大茂的暗战仍在继续。 易中海在吃了几次暗亏之后,也学聪明了,将聋老太太请了出来。 聋老太太得到召唤,重新换发第二春,也加入了战团。 每次许大茂砸了易中海家玻璃之后,聋老太太就会扔石头砸许大茂家的玻璃。 两家一个星期内各自换了四五块玻璃,损失可谓惨重。 最后不约而同的不再修理窗户,都找了块破布遮掩在窗户上。 虽然破布透风,也不美观,但是不怕被砸破了。 这场暗战易中海和许大茂都吃了亏,唯一占便宜的要数阎埠贵了。 这老小子每次听到砸玻璃的声音后,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那些玻璃渣子收起来,倒卖到王大奎的废品店里。 靠着这个,足足挣了两毛钱呢! 王大奎这边的恋爱事业进展也算是顺利。 在连续带着礼物,登了王婷婷的家门后,王家老爷子也逐渐接受了王大奎。 王大奎虽然出身不好,但是现在是集体废品店的经理,也算是半个‘公职人员’。 并且这小子这小子特别能够挣钱,今儿拎来半斤肉,明儿拎二两白面的,谁受得了啊! 当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呢! 有了父母的允许,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王婷婷有时候还会到废品店帮王大奎的忙。 这不,李爱国下了班来到废品店,正好跟王婷婷撞了个面对面。 “李,李司机您也来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就先走了,你们聊.” 王婷婷这姑娘到底是小姑娘,羞得小脸红扑扑的,急匆匆的跑出了屋子,差点撞上一个卖废品的老大娘。 李爱国看看王婷婷的背影,扭头看向王大奎说道:“大奎,你们准备什么时间结婚?” “估计得等到过了年,王老爷子同意了,我那个大舅哥却不是个省心的。” 王大奎苦笑道:“我还得再做点工作。” 好家伙,王大奎结个婚怎么跟玩游戏打boss一样,一关接着一关,没个头了是吧? “那行吧,您呐,继续努力!” 李爱国今儿来到这里,有正事儿要办,站起身来到书柜前。 书柜里都是废品店收来的旧书,每隔一段时间李爱国都会来清空一次,将这些旧书带回去刷经验。 看着柜子里那十几本书,李爱国有些郁闷了。 “大奎,这个月怎么才收了这么点书?” “爱国哥,这玩意不是大白菜呀,咱想收,也得人家卖才行。“王大奎觉得有点委屈,解释道:“就这点书,我还是花高价收来的,咱们这儿的价格,比黑废品店的价格还要高一分呢!” 李爱国:“.” 他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这年月的书籍可不便宜,像60开的平装书籍,一本在新华书店的售价能达到三毛钱,还不带讲价的。 三毛钱能够买三十斤棒子面,足够一个人吃一个月了。 谁家买了书,也不会舍得当成废品卖掉,那不成败家子了嘛。 只是这点书籍实在是太少了,压根就刷不够换技能所需要的积分。 李爱国计算过,就算是有了火箭炮的原始资料,规避掉主线技能分支,也至少需要购买两三个新技术。 而现在他只有可怜巴巴的三十多积分。 要想刷更多的书,只能去新华书店了。 只是因为李爱国去过太多次,那里面的店员同志已经注意到他了。 开玩笑,谁每次去都会借十来本书?这违背了李爱国低调的原则。 咳咳,咱是真低调的,别笑。 就在这时,王大奎出了个好主意。 “爱国哥,我听说大学的图书馆里面的藏书挺多的,你要想看书,可以去图书馆啊!” “图书馆?这倒是个好主意。” 李爱国的眼睛瞬间瞪大。 “正好我有个朋友在京城大学有门路,可以把你捎带进去。”王大奎接着出主意。 这年月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是宝贵的人才,大学校园并不对外开放。 除非持有学生证件,或者是教职工证件方能出入。 李爱国皱眉头:“没听说你有大学朋友呀,你这个捎带正经吗?” 王大奎压低声音道:“翻墙,我那哥们对京城大学特熟,能帮忙找一个低矮的墙头。” 李爱国:“.” 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爱国哥,你别走啊,咱不翻墙,咱可以找个学生买个学生证,我有个朋友有门路,保证便宜又实惠” 身后传来王大奎的声音,李爱国冲他摆摆手:“大奎,别忘记收书了。” 这货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怎么尽出这些歪门注意。 开玩笑,咱李爱国现在可是有正当途径进到京城大学图书馆。 放着阳关大道不走,为何要走歪路呢!(本章完) 第403章 京城大学之行,冯化成,宗先锋 机务段教育室办公室内。 教育室主任佘翠平看完李爱国的申请书,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李司机,你要去京城大学?” “准确的说,是京城大学图书馆。” 李爱国解释道:“您可能也知道,我对蒸汽机技术比较感兴趣,所以就想着翻阅一些资料,而大学图书馆里,有专业的技术书籍,还有国内外的期刊。” 这年月,国内和国外并不是没有交流的。 像那些大学生们甚至能阅读到国外的最新期刊,了解到国际前沿技术知识。 李爱国的解释合情合理,再加上他搞出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已经传遍了全段,佘翠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她帮李爱国出具了一张介绍信,并在上面加盖上了公章,又拿起电话联系了京城大学方面。 “爱国同志,咱们机务段跟京城大学有合作关系,你拿着介绍信到京城大学保卫科可以直接办理出入证。” “谢您嘞。” 拿到介绍信,李爱国准备前往京城大学。 正好碰到周克牛皮哄哄的开着吉普车回来。 吉普车咔持一声停在李爱国跟前。 摇下车窗,周克掏出根烟递给李爱国。 “爱国哥,上哪里去,我捎你一段。” 李爱国看看那辆吉普车,问道:“京城大学能去吗?” “京城大学?”周克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两声,从坐位下面取出一张出入证贴在了挡风玻璃后面。 “你可是赶巧了,今儿我们派出所为了把郑先民送到部里面,特意办理了特别通行证,瞅见没,上面有部委的红戳戳,除了海子那边,哪里都能去。” 霍,这位好大的口气啊。 李爱国看到出入证上确实有公按部的印章,好奇的问道:“郑先明那小子不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吗,用得着送到部里?” 周克左右看看,朝着李爱国招招手:“爱国哥,你上车,咱们边走边说。” 李爱国上了车,吉普车轰鸣着朝着京城大学奔去。 李爱国通过周克也明白了事情的全过程。 本来郑先民犯的事儿,本来只是乱搞男女关系,就算是被关,也关不了几年。 眼看着审讯就要结束,周克准备把他们移交到总局。 那个小脚女人突然举手说要戴罪立功举报郑新民。 声称郑先民曾经将两三个解放前的技术人员请到家里面,他们在喝酒的时候,言语中充满了对新铁道部门的怨气。 其中有一位脾气火爆点的,甚至还声称他藏了一百多斤的炸药,要是大连厂将他惹恼了,他要放大烟花。 如果仅仅是两句牢骚话倒是没什么,关键还涉及到了炸药,问题就严重了。 周克连忙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大连厂那边得到消息,也吓坏了。 咋办?查呗! 这一通忙活,差点把人家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还真给他们找到炸药了。 很快就将那几人抓捕归案。 他们虽然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但是藏炸药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案子一下子严重了,需要移交部里面处理。 郑先民哪有那么大胆子搞破坏,估计也就是喝高了吹点牛,有这么个小脚外室也算他倒霉,这辈子估计都不来了。 拿着介绍信通过门岗,吉普车来到京城大学保卫科。 保卫科的同志得知李爱国和周克是铁道工人的时候,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 “正是有了你们这些同志多拉多载,咱们国家才能快速的发展。” “客气了。” 闲扯两句,办理了出入证和图书馆证件,吉普车停在保卫科门前,李爱国带着周克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将李爱国送来了,周克本来应该回机务段,这货却说他要沾点文化气息,等回去后能在黄淑娴面前显摆。 这年月的京城大学校园相当破旧,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围墙都是青砖垒砌,上面并没有粉刷白灰或者是水泥。 只是学生们的面貌却是后世所不能比的。 三五成群的大学生在水泥小路上行走,他们身穿深灰色的学生装,个个精神饱满,有些甚至连走路的时候,还抱着书本。 不时还有柬埔寨语,越南语,以及李爱国听不懂的语言,在空气中流淌。 校园内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气氛。 李爱国瞬间喜欢上了这里。 这辈子是没有希望到这里上学了,等跟陈雪茹有了孩子,怎么着也要努力一把。 当然了,隔壁那所学校是不能将孩子送进去的。 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拐到国外,然后莫名其妙挨了枪子。 周克好奇的打量着这所国内最高等的学校。 “爱国哥,这些年轻人学生,都是大学生?” “你以为呢!”李爱国笑道:“说起来,方圆五百米之内,估计只有你的学历最低了。” 周克有些郁闷:“当年要不是为了接我家老头子的班,我好歹也上个中专,当初我距离中专录取线,只差几分。” “几分?我怎么听伯母讲过,你好像差了一百多分。”李爱国讶然。 周克:“别揭短,好吗.等我儿子长大了,一定要让他读京城大学!”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在国人的心中,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 更何况是京城大学的大学生。 两人正闲聊着。 突然。 “抓贼啊!” 前方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声。 一个身戴眼镜,身材消瘦,留着中分头的中年人,神情慌张地往前跑。 看到李爱国和周克两人挡着路,他大吼道:“赶紧滚开!” 李爱国本来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还有些犹豫,被对方这么一说,立刻朝着周克使了个眼色。 “周克同志,我记得你是警察吧?” “交给我了,嘿嘿” 周克正因为成为校园里学历最低的一个而郁闷,遇到了大展身手的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只见他大步冲上去,使出一个扫荡腿,那中年人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怀里的书掉了出来。 中年人挣扎了一下,还想着爬起来,周克的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小偷,哈?竟然偷到了大学校园里,胆子够肥的啊!” 中年人被踩在地上起不来,挣扎了两下,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羞恼,嘴巴里开始嘟囔‘偷书不能算偷’之类的话语。 这时候,一个身穿学生制服的男生跑了过来。 看到小偷被抓到了,他喘着气说道:“同志,谢谢你们了,要不然我这个月的补贴都得赔给图书馆。” 说着话,男生将散落在地上的那四五本书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拍去灰尘,抱在了怀里。 “同志,我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不是我们京城大学的学生吧?”那男生问道。 李爱国道:“我们是机务段的工人,本来想去图书馆看书,正好碰到了这事儿。” “这不是巧了嘛,我就是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学生。” 那男生顿时来了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他名叫宗先锋,是京城大学电气系的大三学生,来自西南边陲。 虽然说这年月读书不花钱,每个月国家发给每个学生助学金18元。 其中伙食费12元,其他6元是给家庭困难的同学的生活补助。 但是宗先锋的家庭比较困难,他父亲早亡,母亲常年有病,弟弟妹妹还小,家里特别需要钱。 学校为了照顾他,安排他在图书馆勤工俭学。 今天轮到他值班,这个中年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溜进图书馆的,抱了几本书没有做登记就想逃走,正好被宗先锋发现了。 这才有了后面抓贼的事儿。 听说宗先锋来自西南边陲的时候,李爱国就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两眼。 宗先锋衣着简朴,领子和袖口已经洗得泛白,身材消瘦,不过他那双大眼睛,却深邃如海,闪烁着聪明的光芒。 此人是个人才啊! 李爱国曾听教育室的佘主任聊起这年月高考的事儿。 去年全国只招收了不到十万大学生,录取率为5%。 像京城大学这种国内一流大学的录取率估计能达到恐怖的千分之一。 对了,这年月的高考不完全看分数,是把考试成绩和在校表现综合起来评估的。 西南边陲那边的学校里,估计学生也拿不到什么优秀的在校表现了。 另外,除了文科、理科还要多一个工科,像宗先锋读的电气系,就是属于工科。 闲聊两句,宗先锋看着不断嚎叫的偷书贼说道:“李司机,咱们该怎么处理他?” “当然是送到你们保卫科了!”李爱国道。 “没,没有必要吧,他只是偷了几本书.”宗先锋说道。 偷书贼听到这话,眼睛滴溜溜乱转,突然嚎叫了起来:“哎吆吆,我肚子疼死了,救命啊,我被你们打伤了,快送我去医院。” 宗先锋是个老实淳朴的孩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住他,想将他搀起来。 周克有些犹豫,看了看李爱国,待李爱国冲他点点头后,这才抬起了脚。 偷书贼在宗先锋的搀扶下站起身后,扯着嗓子说道:“这位同学,你是个文化人,能够理解我们文化人,不像这两个大老粗那样,他们哪里懂得,偷书压根就不能算偷的道理!” “你怎么能称呼工人兄弟是大老粗呢?”宗先锋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李司机说得对,你确实应该被送到保卫科教育一下了。” 中年偷书贼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他趁着宗先锋不注意,撒丫子就跑。 宗先锋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周克早就盯着他,岂能让他跑了。 飞出一脚,揣在他的后背上,偷书贼飞出去后,摔了个嘴啃泥。 “何必呢!” 李爱国觉得自己有钓鱼执法的嫌疑,只不过这只能怪偷书贼太笨了。 你要是不想着逃走,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李爱国走过去将偷书贼翻了过来,这次偷书贼摔得不轻,脸上摔倒铁青,鼻血也流了出来。 就算是这样,这货还冲李爱国翻白眼呢。 “偷书不是偷” “这话啊,你对保卫科的干事说吧。” 这时候,巡逻校园的保卫科干事骑着自行车赶到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偷书贼,两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李爱国:“这人是个小偷。” 偷书贼:“偷书不算偷!” 两个保卫科干事:“.” 最终,偷书贼还是被送到了保卫科内。 李爱国,周克还有宗先锋作为证人也得录一份笔录。 “姓名?” “冯化成” “年龄。” “38岁。” “你才38岁,看上去怎么像五十多岁了?” “.我看着老相,行了吧。” “职业。” “诗人!” 此话一出,李爱国和保卫科的干事们都惊呆了。 这年月还有诗人这个职业? 大家伙都忙着建设国家,你在那里搞酸腐的调调算是怎么回事?能给你一碗饭吃吗? 啥,这人叫冯化成? 呃.那没事儿了。 李爱国猛地瞪大了眼睛。 在人世间中,冯化成出场时,已经三十五六岁,现在也就三十岁的年纪,所以一时间李爱国没有认出来。 在原著中冯化成一直以诗人自居。 只不过是剽窃了老大哥那边的几首诗歌,再糅合了欧美那边的腐朽调调,用来欺骗小姑娘罢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货确实是个骗小姑娘的好手,靠着文化诗人的光环,找了个部长女儿当妻子。 结婚后,靠着部长女儿妻子养活。 后来因为光环被识破,妻子离他而去。 那时候冯化成已经三十五岁了,一穷二白、落魄潦倒,竟然还能通过写书信的办法,勾引到当时只有十八九岁的周蓉。 要知道两人最开始通书信的时候,周蓉才读初二,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啊,竟然能下得去手,此人禽兽不如。 周蓉也是个恋爱脑,抛弃周家跟冯化成来到云贵。 两人结婚后,不事生产,整天想着风花雪月,每个月靠周家人寄钱生活。 冯化成再次过上了吃软饭的日子。 后来冯化成出风头被捕,间接导致周母中风昏迷两年,逃避责任将女儿周玥扔给本就困难的周秉昆夫妇抚养…… 再后来,冯化成回到了京城,完全忘记了周家的恩情,靠着诗人的光环,跟比他年轻二十多岁的女学生搞到了一块。 对于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李爱国自然是没有好印象。 此时保卫科干事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你是从东边那个墙头翻进来偷东西的?” “有人告诉我,东边墙头比较矮”冯化成纠正道:“偷书,不能称之为偷,文化人的事儿,怎么能称为偷呢。” 保卫干事:“.” 最终,保卫科干事觉得这人脑壳可能有点问题,拿起电话通知了冯化成的前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冯化成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得逞的神采。 这事儿跟李爱国没啥关系。 做完笔录后,李爱国离开保卫科,跟着宗先锋来到了京城大学图书馆。 刚进图书馆,他就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年轻女大学生咳咳,不对,是有很多书籍。 “李司机,你要找的跟火车制造有关的书籍,在东边a2架子上。” “周克同志,刑侦法律方面的书籍在西边架子上,不过都是俄文的。” 宗先锋感念李爱国帮他抓住了小偷,热情的当起了引导员。 周克:“.” 他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了。 李爱国取了几本书籍后,又看向宗先锋问道:“图书馆里面有没有武器制造方面的书籍。” “当然有,就在后面的架子上。” 宗先锋将李爱国领了过去,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对武器也感兴趣吗?” “当然,武器是一切的保证。”李爱国翻着书笑道:“我问你,要是灾荒年,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屯粮食,一个是屯枪,你选哪个?” “当然是粮食啊,有了粮食才能吃饱肚子。”宗先锋天真无邪。 “要是我拿枪,抢你的粮食呢?” “这” 宗先锋猛地瞪大眼。 “当初我应该报军工院校了。” 看着一脸痛惜的宗先锋,李爱国感觉到自己罪孽深重。 这年月的人都这么实在吗? 他拍拍宗先锋的肩膀:“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能为国家做贡献。再说了,现代化武器也需要电气化啊,要想造大航母,大火箭啥的,也缺不了你们这种电气工程师。” “咱能造得了航母吗?”宗先锋难免有点泄气。 无知者无畏。 宗先锋这种大学生能够接触到的知识很多,对海外的具体情况也有所了解。 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他们的心中难免有悲观情绪。 翻着书页,李爱国淡淡的说道:“咱们这代人造不了,还有下代人,还有下下代人,只要咱们足够的努力,早晚有一天,能够造得出大航母。”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李爱国的面颊上,本就深邃的五官,此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给宗先锋一种坚毅、勇敢的感觉。 宗先锋手收回目光,默默的拿起书本,认真研读起来。 一个机务段的火车司机都这么努力,都这么忧心忧民,他作为一个大学生,可不能拉了后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李爱国足足肝了二十本书。 看着到账的二十个积分,他满意极了。 周克也找到了好东西,那是几本前朝的探案,看得津津有味的。 咕噜噜,两人的肚子都开始叫唤起来。 李爱国喊上周克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准备回机务段吃饭。 走到门口的时候,宗先锋正好回来。 “你们要回去了?” “是啊,到饭点了。” “在我们学校吃吧,我请你。” “你请?”李爱国上下打量宗先锋。 他刚才可是听图书馆的同志讲了,宗先锋来到京城大学之后,只买过两双袜子。 一条洗了,一条穿在身上,要是到了冬天,洗了的那双袜子晾不干,这货就会拿到被窝里暖干了。 如此俭省的人,请别人吃饭。 “害,也算你们赶巧了,今儿咱们不花钱的。” 宗先锋此时似乎已经把李爱国当成了朋友,拉着两人往食堂走去。 这年月京城大学有一大一小两个学生食堂,较大的那个食堂被称作“大饭厅”。 “大饭厅”内摆满了四方桌子,宗先锋轻车熟路,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张桌子前。 桌子旁已经坐了五同学位,看到李爱国两人,都很好奇:“先锋,这两位是?” “我新认识的朋友,他们是京城机务段的工人同志。” “工人同志!” 听说李爱国和周克是工人,那些大学生都显得很热情,连忙请两人坐下。 “李司机,您真的是火车司机啊。“ “这还能有假!瞅瞅,咱身上这身制服,厉害不?” “厉害!”一个小胖子艳羡地竖起大拇指:“当年我也想去开大火车的,我爹非逼着我读大学” 李爱国:“.” 放着京城大学不读,去当工人,这人脑子有包吧! 啥,现在是五十年代? 那很正常。 火车司机是一份非常受尊重的工作。 据李爱国所知有一位姓朱的火车司机,家世就很厉害,还曾经在抗大学习过。 要是朱司机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在部委当领导,但人家思想觉悟高,却愿意从火车司机干起。 所以啊,这年月人的思想精神,是后世无法想象的。 李爱国作为火车司机,走南闯北,非常善于吹牛,很快就跟这帮学生打成一片。 有两个远乡的同学,已经开始打听返乡火车票的事儿了。 李爱国拍着胸脯子说道:“咱们都是朋友,你们放假的时候,给我打个招呼,保证你们能买到票。” “谢谢李哥了!” 一帮人正聊得热呵,食堂开始发饭菜了。 没错,是发饭菜。 只见食堂的职工推了一辆小车,上面放着两口大锅。 一口锅里是米饭,另外一口锅里是菜肴,菜肴有鱼,有肉。 食堂职工在每个桌子上摆八份饭菜,然后推着小车朝下一个桌子走去。 李爱国这才明白为什么宗先锋说请客不花钱了。 原来京城大学食堂这年月实行的是供给制,按桌子分配饭菜。 要是有人请假,那么邻座的同学还可以再多享受一份饭菜。 这种办法还真是够稀奇的。 吃完饭,李爱国跟那些大学生们挥手告别,带着周克重新返回图书馆,继续开始肝书霸服的大事业。 一下午有赚到了二十多积分,在离开京城大学时候,李爱国还拐到了保卫科。 在保卫科干事那里得知了,冯化成的前妻来到这里,替冯化成交了罚款。 因为只偷了几本书,还没有得逞,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冯化成写了一封检讨书之后,就被释放了。 这货啊,还真是天生吃女人饭的。(本章完) 第407章 贾张氏当了聋老太太的娘,啥是人证件? 李家门口。 刘海中看着那根钢管子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道: “爱国,你准备把这根钢管子做成烟囱吗? 好像还缺个底座,锻工车间里有家伙什,还有白铁皮,明个儿就给你焊好了。 保证能焊得漂漂亮亮的,鱼鳞焊听说过吗?” “.” 鱼鳞焊倒是个好玩意。 只是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钢管子,再做回钢管子,那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李爱国站起身,开口道:“谢您了,刘师傅,这玩意我有别的用处。” “是,是吗.要是你想做别的玩意,尽管给我说,保证给你搞得妥妥贴贴的。”刘海中显得很热情。 两人在这边聊着。 易中海走过来,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心中顿时格登了一声。 最近刘海中的思想有点不对头。 屡次违背紧紧围绕易中海为中心的原则,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得展示作为一大爷的威严,昭示在四合院的存在感。 这样想着,易中海双手背后,板起脸子,迈着四方步走过来。 “爱国,这管子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 话音未落。 嘻嘻嘻. 旁边窜出一团黑乎乎的玩意,一头撞进了易中海的怀中。 易中海瞬间懵逼了,当他怀中的人儿与他四目相对,他也看清了怀中那人的模样。 一张涂抹脂粉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褶皱,最醒目的是她那几颗发黄的门牙,在夕阳的映衬下金光闪闪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贾东旭的老母亲贾张氏。 “哎,老嫂子,哎,你,你要干什么!” 易中海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见不少住户都投来古怪的目光,神情大惊,想将贾张氏推开。 “嘻嘻嘻,嘻嘻嘻,易中海你这个老东西,晚上偷看俺脱衣裳,是不是想跟俺睡觉。” 贾张氏紧紧的搂住易中海的老腰。 “来来来,mu~咱们打个奔。” 她闭上眼睛张开大嘴巴,露出泛黄的牙齿,朝着易中海亲了过去。 嘛玩意啊!易中海吓得头皮炸裂,用尽了十二分力气,把她推开。 扭头朝着李爱国和刘海中辩解道:“没,没有的事儿!” 刘海中吞咽口水,竖起了大拇指:“易中海,你玩得挺花的啊,人家贾东旭只是借住在你家里,你就把人家娘收了。” “刘大爷~来玩啊~” 刘海中话音未落,刚被推开贾张氏娇滴滴的呼了一声,冲着刘海中妩媚的笑笑,又往刘海中怀中钻去。 刘海中吓得脸都发白了,连忙躲到了大树后面。 贾张氏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爱国,双眼睛春水四溢,小脸竟然羞红起来。 李爱国看到贾张氏扭头看向自个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此时贾张氏头发蓬松,乱糟糟地分布在脸上和肩膀上,毫不修剪。她的眼神散乱,不断地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特么的是什么个情况,贾张氏犯花痴了? 李爱国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决定扞卫自己的贞洁。 聋老太太这会正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看到贾张氏朝着李爱国跑去,她兴奋得鼓起了掌。 “该,活该!李爱国这小子不是个玩意,就得好好收拾他!” 突然。 掌声凝固在空气中,聋老太太惊恐地发现,贾张氏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双眼放光的样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聋老太太这会也看出贾张氏不对劲,惊慌地站起身。 但是聋老太太年纪大了,哪里有贾张氏速度快,还没起身就被按住了。 “张二花,你,你要干什么,我是大院里的老祖宗啊。”聋老太太神情惶恐。 “嘻嘻嘻,嘻嘻嘻闺女,娘喂你吃奶奶,乖啊!” 贾张氏走到聋老太太跟前,一只手按住聋老太太的脑袋,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将她的嘴巴往她的胸脯上凑。 可怜聋老太太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需要吃那玩意。 她吓得脸色铁青,想挣脱,又挣脱不开,被贾张氏强按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委屈声。 “咦,你这死丫头,娘喂你吃奶,还不老实,打屁股!” 贾张氏见聋老太太不老实,干脆抱起聋老太太,坐到椅子上,脱下鞋底子,朝着聋老太太屁股上,啪啪啪摔起来。 可怜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得跟个孩子那样挨打。 “易中海,快来帮忙啊!”聋老太太扯着嗓子朝着易中海喊道。 易中海这会还没有从惊恐中挣脱出来,见贾张氏彻底发疯了,哪敢上前啊! 聋老太太被打屁股,只能嗷嗷惨叫,就跟杀猪了一样。 她现在无比想念傻柱,要是傻柱还在的话,这会已经冲上来,将贾张氏拉走了。 这番动静也惊动了大院里的住户们。 大家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啧啧,贾张氏打聋老太太的屁股我滴天啊。” “你别说,还有模有样的,你看聋老太太多老实,吃得多香啊。” “.贾张氏不会是疯了吧?” 这时候,易中海也清醒过来了,见旁边有那么多住户,嚷嚷道:“疯了,贾张氏肯定是疯了,大家伙快来帮忙啊,将贾张氏先捆起来。” 大院里的住户也不能任由贾张氏胡闹,一拥而上,将贾张氏从聋老太太身边拉走了。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竟然想抢走我的女儿!我跟你们拼了。” 不得不说,贾张氏胖得跟大肥猪似的,着实有把子力气。 一群年轻小伙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按倒在地上,有几个脸上还挂了彩。 李爱国喊来王钢柱拿来麻绳子,像捆大肥猪似那样,双手和双脚全部捆上,把贾张氏牢牢的捆了起来。 看着躺在地上嚎叫的贾张氏,大家伙犯了难。 这会贾东旭还没下班,要是把贾张氏送到医院,谁来出医药费呢? 易中海咬咬牙说道:“送医院,我跟着一块去。” 住户们找来根棍子,从前方绳子中穿进去,从后方绳子中穿出去,将贾张氏抬起来,正准备往大院外走。 秦淮茹从屋里狂奔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药瓶子。 “不用送医院了,我娘是服用止疼药过量,引起的疯癫,咱们只要想办法让她吐出来就好了。” 正在旁边看热闹的许大茂凑上来,眯着眼问道:“秦淮茹,你可别搞错了,我记得止疼片每次医院只给开三片,怎么会过量?” 闻言,易中海也板起脸:“小秦同志,贾张氏是你公婆,这事儿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 “哎呀!一大爷,我是那种人吗!”秦淮茹气得小脸发白。 她跺了跺脚,拿着瓶子解释道:“前阵子,我娘不是得了一百块钱吗,所以就去鸽市买了止疼片。 我亲眼见到的,这里面本来是一满瓶子止疼片,现在只剩下几片了。” 她摇动手腕,晃晃瓶子,里面发出铛铛铛的响声,听起来里面没有几片止疼片了。 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易中海气不打一处来。 贾张氏当初截留赔给社员们的一百块,易中海本以为她是要用来盖房子、置办家具,也没有多说什么。 谁知道她竟然买了止疼片,现在还吃过量了! 几个抬着贾张氏的小伙子,肩膀被木棍子压得酸疼,见易中海迟迟不动身,他们咧着嘴问道:“一大爷,还送医院吗?” “不送了!” 易中海很清楚一旦送到医院,需要花钱暂且不说,止疼片属于管制药物,贾张氏说不定还得挨批评。 他虽然不待见贾张氏,但是贾张氏毕竟是贾东旭的娘。 易中海请一大妈跑到社区医院,想把丁秋楠喊来。 丁秋楠在得知贾张氏服用药物过量后,表示需要他们把人送到人民医院,因为人民医院才有洗胃的设备。 易中海也是老同志了,经验比较丰富,不就是催吐吗,他有门! 看向许大茂说道:“大茂,你家海龙和海涛最近还上火吗?” “上火呢!这两个孩子老上火了。” 许大茂喜得合不拢嘴巴。 随后易中海喊来了两个孩子,进行了一通神奇操作。 咱也不知道易中海使用了什么神奇的办法,总之贾张氏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她脸上的疯癫逐渐消失,坐在地上,揉着眼看向围观的住户。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呢?” 秦淮茹凑上前,小声解释道:“娘,刚才您吃药吃多了,疯了。” “疯?你才疯了呢!”贾张氏这会好像也想起来了。 她三角眼乜斜看向围观住户:“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家做饭去!” 住户们吃了一肚子瓜,心满意足的准备走。 秦淮茹扶住贾张氏,也准备回去。 李爱国走上前,拦住了他们,冷声说道:“止疼片呢?” “什么止疼片?”贾张氏连忙从秦淮茹手中抢过瓶子,想要塞进衣兜里。 却被一道声音拦住了。 “贾张氏,你跑到鸽市购买管制药品,现在依照街道办赋予我们义务巡逻队的职责,我要没收你的止疼片。如果你敢反抗的话,义务巡逻队还可以将你直接交给派出所处理。” 说完,李爱国给王钢柱使了眼神:“王组长,动手!” “是!” 王钢柱拿着杀猪刀奔上前,面对锋利的刀尖,贾张氏连躲都不敢躲,只能任由王钢柱将药瓶子拿走。 “诶诶诶,给我留几片啊,要是晚上瘾犯了怎么办!” 王钢柱拿了止疼片,按照李爱国的命令,将药瓶子送到了街道办。 李爱国扭头看向易中海:“易中海,贾张氏现在瘾越来越大,再搞下去就是毒瘾了,咱们街区里不允许出现瘾君子,到时候别怪我手软。” 说完,他转身回到门前,继续收拾那根钢管子。 易中海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当初街道巡逻队成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李爱国是在胡闹。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手中掌握着街道巡逻队,李爱国就在街区拥有了话语权,随时可以采取行动。 相比之下,他这个一大爷的权力就更小了。 这孙子,好算计啊! “哎吆吆,吓死我了,易中海啊,我站不起来了,快把我送到医院里。” 此时,聋老太太连惊带吓之下,竟然生病了。 开玩笑,哪个老太太突然见到自家亲娘,能不害怕!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喊上一大妈,将聋老太太送到医院。 贾东旭回到家,听说贾张氏疯了、聋老太太病了,他口口声声说是李爱国在背后捣鬼。 秦淮茹觉得贾东旭魔怔了。 拿到了无缝钢管,只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李爱国第二天将钢管带到工作室内,想请整备车间的老师傅帮着加工成炮管子。 钳工刘师傅围着钢管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道:“爱国,按照你说的,我可以把钢管子帮你截成950毫米,但是前端的销缺口,因为咱们的机床精密度没有那么高,所以没办法整出来。” “没有别的办法吗?”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您是老钳工,手工打磨怎么样?” 那个缺口名为定位销缺口,用来保证在安装炮弹之后能与发射筒内部的击针对准,是不可或缺的结构。 刘师傅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用手摸了摸钢管子:“这玩意太厚了,还是合金钢,要想人工用锉刀打磨的话,至少得半年时间。 我建议你可以却找机修工师傅们,他们那里可能有专业的设备。” 机修工.李爱国想到了梁拉娣。 最近梁拉娣好像怀孕了,跟南易两人好像很少在四合院里露面。 切钢管很简单,但是切割这种厚壁无缝钢管却是个技术活。 除了要选择合适的切割参数,如切割速度、功率等。 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对切割参数进行调整,以达到最佳的切割效果。 另外切割完成后,需要对切割面进行清理,去除杂质和氧化层,并进行必要的修整和打磨。 完成这些步骤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李爱国将切割任务交给刘师傅后,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塞进了他的兜里。 “刘师傅,这事儿就麻烦了。” “你看看,这,这怎么行呢” 刘师傅想要将烟拿出来,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这算是自己的私活了,不能让人家老师傅白费力气。 再说了,一包烟要不了几个钱,却能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果然。 刘师傅摸了摸口袋,神情有些动容,重重点头:“李司机,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搞得妥妥贴贴的。” 因为切割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李爱国便把钢管子留在了整备车间。 在随后的两天中,李爱国全身心的投入到行车里。 因为样品炉膛已经加装在了火车头上,行车的时候,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了。 乘务员们的精神却紧绷了起来,随着评选日期的逐渐临近,她们看谁都像是评选组的领导。 以至于白车长不得不在晨会上给她们做思想工作。 “荣誉是上级对我们工作的肯定,而不是我们工作的目的,只要我们包乘组做到把乘客放在第一位,兢兢业业为乘客服务,就算是拿不到奖,咱们也不会留下遗憾。” 对白车长的说法,李爱国是比较赞成的。 要是为了评奖,搞那些面子工程,评奖不但失去了意义,还会劳民伤财。 当然,李爱国是十分有把握的。 乘务员守则由他制定出来,乘务员们按照守则工作,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是,事情还偏偏就出了问题。 在从津城返回京城的途中,李爱国正在宿营车内肝书,隔壁车厢内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凭什么他补票花得钱数比我少!你们这帮乘务员当我是冤大头吗?” 这声音针刺一般刺耳,调子高低不稳,声音应该从牙缝中挤出来,让人听了心生不安。 随后便是乘务员和煦的解释声。 但是好像效果不佳,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少扯犊子,今儿他要是不全额买票,也别想让我出票钱!劳资把话撂在这儿了!” 火车上的乘客来自天南地北。 俗话说的好,人分三六九等,肉有五花三层,没有鱼鳖虾蟹,哪有花花世界。 干包乘组工作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李爱国本来没有在意,准备继续看书,可是这时候本来休班的张雅芝却进到了包房内。 “李司机,隔壁车厢出事儿,张友玲跟一位大学教授干了起来。” “大学教授?走,咱们去看看。” 李爱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书本摆在小桌子上,穿上靴子大步朝着隔壁车厢走去。 来到车厢里的时候,车厢连接处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借过,借过,你们站在这里,小心夹了手!” 从人群中挤过去,只见张友玲正气呼呼的对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同志说些什么。 而那位男同志叫嚣着下了火车,就会把这事儿汇报上去,让131包乘组好看。 张雅芝快步走过去,拉住张友玲的胳膊,小声说道:“张友玲,你忘记了,乘务员守则上规定了,不能跟乘客吵架!” “雅芝,这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张友玲平日里性子爽朗,谁要是给她开玩笑,从来不会生气,这次应该也是气急了,竟然气得嘴唇发抖。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呢,更别说乘务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了。 只是顾及到影响不好,张雅芝将张友玲拉到一旁后,还是跟那位中山装道个歉。 “乘客同志,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乘务员做得不对,还希望您能够谅解,如果你还有其余的要求,我可以向白车长申请,能满足的,咱尽量满足。” “诶诶诶,你这小同志,这话说得不对啊。”中山装瞪大眼,身体后仰:“搞得我好像讹诈你们似的,我一个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哪能干那种低级的事儿。哎吆吆,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此人梳了个中分头,金丝边眼镜,脸上涂了雪花膏,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 虽然穿得相对朴素,那高人一等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即使是在火车上跟人吵架,此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瓷杯子,杯身上有梅竹的图案,精致的杯子和这个破呼呼的车厢格格不入。 这人啊,应该是那种老派的知识分子了。 李爱国打量他一番,缓步走了过去,问道:“张乘务,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友玲看到李爱国出面,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今儿杨村站的车票没有了,所以在杨村站上车的人都需要到车上补票。” 车票没有了,是物理意义上的没有,并不是售完了,而是印刷的车票没能及时送到。 在这个年月,这种事儿很常见,李爱国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张友玲指了指对面的一位顾客,气愤的说道:“这位大教授看到我给那位同志免了一半的票钱,所以非要也免一半票钱。” 顺着张友玲的手指头看去,李爱国看到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即使坐在位子上,也手持一根枣木砍成的拐杖,顺着他的双腿看去,可以看到他右脚上的鞋子只有一半。 一整只千层底圆口鞋子,就像是拿砍刀从脚掌的位置,斜砍了下去,然后拿针线把剩下的部分又缝了起来。 这是一个缺失了半个脚掌的残疾人 组织是人民的组织,在解放前就开始照顾残疾人兄弟,提出了“实行劳动法,举办失业工人及残废保险”的说法。 解放后更是制定了《民兵民工伤亡抚恤暂行条例》等一些系列政策,来帮助残疾人兄弟。 铁道部门规定,凡是残疾人乘坐硬座车,只需要出一半的车票钱。 “这位乘客同志,按照规定,残疾人乘车能够享受到优惠。” 中山装冷笑驳斥:“他是残疾人,那拿出证明来啊!” “俺,俺有街道上的证明,只是俺今天走得慌,俺给忘家里了。” 那位中年大叔双手紧握在一起,他接触到中山装的目光,身子不由得往后面缩了缩,似乎要缩到车窗外面。 “没有证明,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残疾人!跟你们这帮大老粗讲话,还真是够费劲的,文化水平低,就是没办法沟通。” 中山装见大叔无言以对,得意洋洋起来。 他举止优雅地从一个制作精美的皮箱中取出一把折扇,裤衩甩开来,露出个雪白的大扇面。 这动作让李爱国想起了东北一种动物。 遇到人的时候,那动物看见人也是咵嚓一下撅起腚,露出雪白的屁股蛋子,那玩意好像叫做傻狍子。 你别说,还真像。 中山装还不知道李爱国正怀揣看动物的心态看他呢! 摇动扇子,微风拂面,他仿佛置身于诗情画意之中。 “规矩!什么事儿都得讲规矩,我今天并不在乎那一两块钱,而是要给你们上节课,教育你们以后要依照规矩行事!” “规矩.”李爱国沉吟片刻,突然看着中山装问道:“同志,麻烦出示你的人证。” “人证?”扇子停止摇摆,中山装眼球差点掉下来:“啥是人证?”(本章完) 第404章 资料到手(加更) 在随后的日子里。 李爱国每天白天行车,有空的时候,就到京城大学图书馆读书。 借着读书的机会,还认识了几位教授。 当然了,仅仅是认识而已。 李爱国的脸上又没有写上‘主角’二字,身上又没有王霸之气。 人家教授们是看在他是个勤学好问的工人的面子上,才会回答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耐心等待总是能有收获。 这天,李爱国刚行车回来,就得到通知,有人在大门口等着他。 来到机务段大门口,李爱国看到一个身穿大皮衣的老毛子站在外面。 这人是个年轻小伙子,也是绿眼珠子。 只不过并不会东北话,也不会讲英语,操着一口地道莫斯科腔调。 “你是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司机吗?” “是的,你是?” “我是受教授委托,前来给你送东西的。” 这个老毛子十分警觉,他将帆布袋子藏在身后,上下打量李爱国后,说道:‘我能检查你的证件吗?’ 李爱国掏出火车司机证件递过去。 老毛子检查一遍,又用手抚摸了上面的钢印,确定这玩意不是伪造的,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一摞资料。 李爱国刚接过资料,他转过身急匆匆的就走了,那飞快的步伐,仿佛在躲避什么人一样,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李爱国感觉到手里的资料有些沉重。 夜。 万籁俱寂。 京城大前门机务段的工作室内,白炽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李爱国缓缓合上资料,闭上了眼睛,心中一阵激动。 这份资料中,除了有“铁拳“反坦克榴弹发射器的原始资料、技术图纸外,还夹杂了部份rpg-1和rpg-2的大量资料。 rpg-1是老毛子研究的第一款单兵无后坐力武器,发射筒口径30mm,战斗部70mm,无准星无尾翼,导致其性能非常差劲,未装备过任何部队。 但是,随后的rpg-2,4,6,7都是从rpg-1改进而来。 特别是“圆锥加圆柱”的设计,更是rpg家族设计的精华所在。 在资料的最后面,还有一部分手写的资料。 那是一种独特的喷管设计思路,这种喷管可以加反冲气体的速度,使得战斗部能拥有更大的出膛动能。 李爱国身为穿越者,瞬间意识到,这玩意不就是拉瓦尔喷管嘛。 可见,基洛夫教授在没有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将能够搞到的资料全都送了过来。 李爱国也清楚,这些资料不是送给他一个人的,更是送给即将强壮的兔子的。 就像老毛子专家撤走时的做法一样。 当时撤离在即,许多老毛子专家将资料库打开,把那些珍贵的技术资料摆在办公室里面,让国内的专家能记下多少是多少。 这才是真正的同志之情。 已经超越了国别限制。 李爱国眯起眼睛看向外面。 黑暗已经被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一些,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外面还是无尽的黑暗,但是黎明总会到来,大地必将沐浴在光明之中。 心中感慨,基洛夫教授确实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呼。 炭盆内升起炭火。 那份用俄语写成的资料落在炭火盆子里,鲜红火苗舔舐,雪白的纸张一点点化为了灰烬。 一缕缕灰烟打着旋从窗子里飘出去。 “李司机,工作室着火了吗?” 隔壁传来救援队值班员的声音。 “没有!” 李爱国站起身。 心中火苗升腾。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剩余技能点326; 326积分! 这史无前例的高积分,让李爱国有一种万元户的感觉。 买买买!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爱国用颤抖的手,在系统中搜索跟rpg设计制造有关的技术。 rpg-7制造技术,全系列需要积分2000 李爱国傻眼了?没有! 咱李爱国早有准备。 因为有了“铁拳“反坦克榴弹发射器,rpg-1,rpg-2的大量原始资料,咱只要购买少量分支技术,就可以了。 就像是攒电脑一样,你老电脑里有内存条,有主板,有电源。 那么现在只需要花点小钱,购买一颗至强w7-2495x处理器,就能练习打字了。 rpg-7跟前辈型号的最大区别,也就是其核心技术有四个。 一个是,独特结构设计,售价100积分。 其结构包括发射筒、瞄准具、手柄、护板、背带、两端护套、握把以及发射机构、击发机构、保险装置和杠杆式闭锁机。 第二个是,喷射抛射原理发射技术,这玩意是是世界上第一种采用喷射抛射原理发射的火箭筒。 第三个是,独特尾喷管,因为弹头能获得更大的速度,有效射程高达200米(对坦克),500米(对建筑物及固定目标) 而且其对轧制均质装甲穿透厚度达到350毫米到400米。 而国产56式火箭筒的穿透厚度只有280mm,在后来的战斗中,面对老毛子皮糙肉厚的t-62坦克,只能束手无策。 第四个是,瞄测合一的光学瞄准镜其放大率为2.7倍,视场13°。瞄准镜的分划板上,有4条水平线,对应射程为100m、200m、300m和400m。 这里面最不需要的就是瞄准镜。 倒不是说李爱国觉得瞄准镜不重要。 而是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根据系统提供的图纸,制造出了rpg-7。 但是因为加工技术简陋,缺乏足够强度的炮筒,只能制造出一部‘疑似’rpg-7罢了。 这玩意不是一个人能够搞出来的。 他的目的只不过是给那些军工方面的同志,提供一个可行的思路,避免他们走弯路罢了。 忍痛花了三百积分,兑换到了三项技术。 李爱国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多出一些陌生的知识。 片刻之后,这些知识就像是冰块一样融化在了脑海中,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李爱国翻阅记忆,忍不住激动起来。 男人体内流着好战的血液,基因决定了他们对武器的热爱。 从远古时期开始,男人就被赋予了狩猎、保护族群的使命,弓箭、石块等成为他们的随身之物。 随着基因一代代地延续至今,当弓箭和石块变成了手中枪炮。 就算是后世那些坐在写字楼里的中年男人,也没办法拒绝一根又直又粗的真棍子。 李爱国现在拥有了制造rpg的机会,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寻找材料了。 “爱国哥,你咋不睡呢?” 被惊醒的陈雪茹翻了个身,见李爱国神情有些激动,她顿时羞涩起来,一团红晕从脸蛋蔓延到纤细白腻的脖颈。 韦小宝有一句名言:“女人面孔红,心里想老公。” 李爱国将手伸进被窝里,忙活了起来。 陈雪茹她既害羞又欣喜地将小嘴松开,先是白了李爱国一眼,然后嗔道:「别乱摸,你这坏人,今天不是排卵期!」 娇嗔的样子更加诱人。 在这种时刻女人说的话往往都是相反的,如果你真的停止了,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失落感。 陈雪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媚意萦绕已然完全沉浸。 很快屋子里面的味道更加浓郁几分。 夜渐渐深了。 (本章完) 第405章 寻找无缝钢管,上面来人了 翌日。 李爱国行车回来,先是到机务段整备车间转悠了一圈,章主任像做贼一样防着他。 当得知李爱国需要无缝钢管的时候,这位老主任总算是松了口气。 “爱国,无缝钢管是管制品,咱们整备车间主要任务是修机车,又用不到那玩意。 你就算是把车间翻过来,也找不到。” “哪能翻车间呢!” 李爱国讪笑两声,放下手里的木箱子,背着手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车间。 章主任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疑惑道:“他要无缝钢管做什么?” 当然是做炮管啊! 昨晚上在研究小陈姑娘的同时,李爱国也对制造rpg所需要的材料进行了研究。 他能搞到大部分材料,惟独缺少无缝钢管。 关键是无缝钢管还不能用别的材料取代。 要是炸膛了,那真等于放个大炮仗。 随后,李爱国又去机务段武装部转悠了一圈。 武装部的武器仓库内虽然也有迫击炮和加农炮,但是炮管太粗了,并不合用。 另外那些玩意可都是牛部长的宝贝疙瘩,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绝对不会随便送人。 没有办法,李爱国只能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四合院。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阎埠贵抱着几个酒瓶子喜滋滋的往废品店跑去。 “三大爷,又搞到好东西了?” “是爱国啊,咳咳,也不算啥好东西,咱们大院里老黄家今儿闺女回门,请喝回门酒,剩了这么点酒瓶子。 我说不要,老黄非要送给我。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哎哎,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废品店了。” 阎埠贵慌里慌张的跑了,生怕李爱国抢他的酒瓶子。 李爱国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转过身大步朝着废品店走去。 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有哪个不长眼的,将钢管子卖到废品店了呢! “三大爷,五个酒瓶子,给您八分钱,您拿好了钱。” 废品店内。 王大奎接过酒瓶子报出价钱,王婷婷取出钱交给阎埠贵。 颇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 好家伙,集体废品店被他们两个干成夫妻店了。 看到李爱国来了,王婷婷的小脸又红了起来,“李司机,天儿晚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小姑娘慌里慌张的走了。 李爱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辣么大的一个电灯泡。 “咋样,大奎,最近生意还行吧。”他坐下来,掏出一根烟递给王大奎。 “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有勤快的人家,开始清理屋子了,什么破铜烂铁、废报纸全都翻出来了,一股脑的往咱们废品店送,所以啊,生意还不错。” 王大奎接过烟点上:“爱国哥,这两天可没收到书。” “不要书。”李爱国摆摆手,“你这里有钢管子没有,那种没有缝的,能用来做枪炮的。” “钢管.”王大奎眼皮上挑思索片刻,拿了毛巾擦擦手上的灰尘,摇摇头:“爱国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玩意是管制品,咱们是正规废品店,不能收那玩意。” 李爱国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是不免有些丧气。 这时候。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爱国哥,我知道哪里有你要的管子。” 李爱国扭过头去,只见张二炮从废纸板中伸出了脑袋,他一只手擦鼻涕,举起了另外一只手。 王大奎瞪大眼睛训斥:“你这小毛孩子知道什么,爱国兄弟要的是没有缝的钢管子,还得是能做枪炮管的那种。” “你别听这小子瞎说,爱国。” 李爱国冲着王大奎摆摆手,看着张二炮说道:“二炮,你给哥说说那管子是咋回事?哪里有?” 张二炮从废纸堆里走出来,擦了擦鼻子说道:“俺家就有,这会正当烟囱使呢!” “烟囱.” 王大奎似乎想起来什么,挠挠头说道:“你还别说,你家的烟囱好像真是圆的,跟村子里别人家的不一样。” 张二炮是他舅舅家的孩子,以前经常去。 李爱国:“你确定是无缝钢管吗?” 张二炮:“要是有缝的话,烟不就顺着缝跑了吗?” 李爱国:“.”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那玩意结实吗?” “那钢管可是俺爹当年从东北扛回来的。”张二炮挺起胸膛说道:“俺爹说了,那玩意能做炮管子,当年俺之所以取名叫做二炮,就是因为那根管子。” 李爱国:“.” 他原本以为张二炮这名字是随便起的,没想到还有这种典故。 只是,现在有个大问题。 张二炮的爹从东北回来的时候,肯定是在解放前。 解放前国内能生产无缝钢管吗? 算了。 等见到张二炮的爹,什么事情都搞清楚了。 “二炮,明儿早晨,咱们去你家瞅瞅那钢管子不是,是看望你爹。” 李爱国站起身。 第二天正好休息。 李爱国原本准备带着张二炮前往张家庄,却被一辆黑色小轿车接到了铁道研究所。 在研究所的主任办公室内,李爱国见到了老所长和刘国璋老师。 沙发上还坐着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 李爱国等到工作人员关上门之后,坐在沙发上问道:“所长,老师,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不是搞出来了那个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吗,现在大连厂已经生产出了第一批焚火设备,老大哥那边很感兴趣,想采购一批,顺带着把设备技术也买回去。” “原本部里面的意见是只卖设备,不卖技术。后来想着这玩意老大哥家也能做,便准备把技术也卖掉。你是技术的发明人,所以上面要听听你的意见。” 李爱国点头赞同。 燃油自动焚火设备并不复杂,凭借老大哥家的工业水平,只要拆开了,就能够仿造。 现在老大哥碍于脸面,不方便抢小弟家的东西,愿意拿东西换,咱自然要占这个便宜。 这也是李爱国敢直接把全部图纸让基洛夫教授观摩的原因。 人家要是真惦记着自己做,只要买一台,以人家的技术实力,拆开来就能把设备原理和技术搞得清清楚楚。 别以为山寨是咱们的专利。 以前大院里住了一个狗大户叫三德子。 这货在一战的时候被住户们暴打过两次,从此之后卧薪尝胆,攒了不少技术和设备,尤其是擅长制作二踢脚。 三德子打算霸占大院,为此还拉拢了一条秋田犬、一盘子通心粉,组成了轴心团队。 三德子在欺负了两个邻居后,见邻居不敢还手,于是感觉无敌于大院里,便抄起棍子开始霸占其他邻居家的家产。 却被其他住户联合起来,狠狠暴揍了一顿。 秋田犬被打成了落水狗,毛都被薅秃噜了。 通心粉也成了软面条子。 老毛子和老美身为管事大爷,趁机冲进了三德子的家里,抢了不少好东西。 然后这两货回去后,展开了山寨大事业,造出不少窜天猴。 只是现在老毛子成了大哥,有那么多小兄弟看着,做大哥多少得要点脸面,才不屑于做这种事儿罢了。 “卖了也好,我没有任何意见。” 李爱国也清楚技术是自己的,也是国家的,上面来征询自己的意见,只不过是出于尊重罢了。 “你放心,李爱国同志,我们会为你申请奖励的,咱们不会亏待功臣。” 李爱国挺直胸膛:“所长,您太客气了,要是人人都计较得失,为自己谋私利,那么咱们怎么可能战胜侵略者,怎么把国家建设得更加富强。” “李司机,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老所长赞赏的点点头。 刘国璋接着说道:“还有件事,上面并不了解这项技术的真实价值,你身为技术发明人,又是火车司机,可能有更直观的感受。 所以想征询你的意见,看看咱们交换什么东西比较好。” 说着话,刘国璋递出一份清单:“这是咱们准备用技术换取的设备。” 清单上有一些机械设备,还有部分武器枪支,其中就包括rpg-2。 李爱国开口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交换机床,哪怕是旧的机床。”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中年人开口了:“机床?上面比较倾向于rpg-2,咱们虽然也仿制了56式火箭炮,但是无论威力,还是射程都比不过rpg-2。” 从他铿锵有力的语气中,李爱国就能分辨得出,这位老兵出身的同志,应该是负责这次交易的人员之一。 李爱国道:“我不了解rpg-2,只不过如果这种武器确实优秀,能够对对方产生压倒性优势,甚至只是可能威胁到对方,老大哥恐怕就不会卖给咱们。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换到一台先进的车床。 当然了,老大哥也不会生产啥先进车床。 但是它那些东欧小兄弟家都是造车床的高手,比如捷可的斯柯达机床。” 老大哥可是从来把那些小兄弟家的东西,看成是自家的。 咱们相比之下,还是外人。 李爱国不得不赞叹上面的英明决定。 既能获取援助,又不像那些小兄弟那样受制于人! 李爱国的这番话其实有点过火了。 但是那位灰色中山装却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 他能负责这种交易,早就对和老大哥之间的关系,洞悉得清清楚楚。 反而刘国璋老师有些着急了,冲着李爱国瞪眼睛:“爱国,少胡说,上面只是征询你的意见,不是让你提建议。” 他扭头看向中山装,笑道:“刘同志,我这位学生只是个火车司机,没有什么头脑.” “不爱国同志的观点很正确。” 中山装坐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说道:“事实上,我们早已rpg-2的威力进行了详尽的测试。 它在对付步兵战车和散兵方面有奇效,但是面对厚装甲的坦克却束手无策。 因为目前国内缺乏战斗机,在无法取得制空权的情况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款可以重创装甲坦克的武器。 很明显rpg-2并不符合这个条件。 爱国同志,你的意见我会转呈给上级的。” 话说到这里,李爱国清楚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到了离场的时候。 他站起身跟几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出了办公室。 外面晴空万里。 李爱国看着天空中灿烂的太阳,重重的挥了挥拳头。 机床是工业的老母。 要是真能换到一台先进的机床。 也不枉他花费如此多的力气了。 京城。 一座看似平常的大院中。 刚才那位灰色中山装拿着一份文件,轻轻敲了敲门,等到办公室内有了回应,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从他小心谨慎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件办公室不一般。 朱红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领导。 中山装走过去,笔直站在领导面前,汇报情况。 “领导,我刚从铁道研究所回来,这里是铁道研究所对燃油自动焚火技术价值的估计。 因为老大哥那边气温比我们要寒冷许多,所以炉膛出现问题的几率要严重许多。 所以按照铁道研究所的预估,这项技术估计能够换取到一台捷可五轴机床,还有一些工业产品。” “捷可五轴车床.为什么是捷可的车床呢崽卖爷田不心疼.原来如此,还真是有点意思。” 手指头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领导明白了过来,看向中山装。 “换机床的建议,是谁提供的?李所长,还是老刘?” 灰色中山装压低声音:“是那位火车司机。”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火车司机还提到了关于rpg-2有关的资料,他好像挺了解rpg-2的参数,要不要我派人调查他消息的来源。” “不用了,前阵子莫基洛夫教授来到京城,他们在小酒馆里一块处置了个居心叵测的公方经理,还一块喝了三壶酒,人难免有醉酒的时候.” 领导话说一半,没有在接着说下去。 要是李爱国在这里,肯定会惊叹,他汇报给农夫的情报,此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灰色中山装顿时明白过来了,连忙站直了身体。 “明白了,领导。” 灰色中山装离开后,领导摇动电话,待电话转接后,对着话筒说道:“【农夫】啊,你那个能文能武的小司机,这次又为我们立大功了。” 李爱国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在这个年月,只要心怀坦荡,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特别是他在做那些事情之前,已经跟【农夫】沟通过了。 那可是一颗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 中午。 吃了午饭后,李爱国来到集体废品店。 让王大奎留下看守废品店,他骑上自行车,载着张二炮,朝着京郊张家庄奔去。 当然了,既然是看望长辈,礼物是必不可少的。 李爱国拐到点心铺里称了两斤点心,又买了一条大前门,两瓶老汾酒和两斤猪肉。 此时天气已经冷了起来。 虽然李爱国换上了大衣,还是有些冻脸。 乡间道路颠簸,张二炮坐在后座,死死攥住李爱国的衣服,生怕摔下去了。 骑了一个多小时,在张二炮的指引下,终于进了村。 这会已经上午十点多,正赶上农忙的季节,村子里没有什么人。 只有几个淌着鼻涕乱跑的孩子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过来,都跑过来看稀奇。 在路过一个身穿花棉袄的姑娘时,张二炮挺起胸膛,朝小姑娘喊道: “二丫,瞅见没,自行车!” “呀,是二炮哥啊,有阵子没见,你咋不流鼻涕了啊。”那姑娘惊讶道。 张二炮看看李爱国大衣上被蹭得明晃晃的一片,又看看姑娘,骄傲的扬起脑袋说道:“那当然,俺现在是城里人了。” 自行车远去,留下姑娘艳羡的目光,张二炮骄傲极了。 二丫可是村花,以往他跟那帮小伙伴们,都为能跟二丫说上有句话而高兴。 “那儿就是俺家。” 张二炮的家跟一般的村民们没有什么两样。 土坯的围墙围成小院子,两间土坯的茅草屋,旁边还有一间厨房。 所谓的木门其实就是一个破栅栏,横在两根木头杆子做框中,外面有根麻绳子捆在杆子上。 “爹,我回来了。” 解开绳子,张二炮推开门进到院子里。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刚进门就注意到了厨房旁边的那根烟囱。 烟囱黑乎乎的,上面沾满了黑色烟灰,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质地,不过确实够圆,粗细也比较恰当。 李爱国昨晚上跟陈雪茹借了量布的软尺,打定主意搞清楚后,要先量一量。 这时候,屋内出来一个中年大娘。 “哎呀,二炮,你咋回来了呢!不是让你在城里面跟你表哥好好干活吗?” “娘,今儿我回来是办正事儿的,我爹呢。” “你爹带着生产队下地干活了。” 这会功夫,二炮娘也看到了李爱国。 一双沾满灰尘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拘谨的说道:“二炮,这位同志是谁啊,你这孩子没点礼貌,也不知道介绍一下。” “这是大奎哥的好兄弟,李爱国李司机。” “哎吆,是司机同志啊,快进屋暖和暖和” 张二炮去地里喊二炮爹,李爱国被二炮娘让进了屋内。(本章完) 第406章 无缝钢管的来历 二炮家的屋子是两间土房. 墙上能看到麦秸碎碎,墙壁还算是光滑,屋子也方棱四正,只是窗户太小了,还用破布蒙着,屋内的光线有点暗。 李爱国猛地进到屋内,没有注意,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慢着点。” 二炮娘拿来一盏煤油灯,划着火柴点上。 李爱国才看清楚靠墙边有个火炕,火炕上伸出两个小脑袋,两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朝这边瞧呢! 二炮娘指着两个小脑袋介绍:“这是大炮家的孩子,现在天冷,让她们满地跑,约莫得冻着。” “大丫,二丫,来了客人,赶紧下来打招呼。“ 两个丫头从炕上爬下来了,她们穿着破布补钉的黑褂子,裤子也是补丁摞补丁,此时正光着脚站在地上。 地上很凉,两双黑乎乎的脚丫子不时抬起,这动作让李爱国想起了寒冬腊月大雪中的小鸡。 她们两个似乎觉得冷,想要回到炕上,却又不敢,只能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李爱国。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 两个丫头有些眼馋面前的奶糖,却吓得躲在了二炮娘的身后,抱着二炮娘的腿。 二炮娘略带歉意的说道:“李司机,这奶糖多金贵,你快收起来。” “孩子嘛,第一次到家里来,总得给点见面礼。” 李爱国站起身,将奶糖塞进两个丫头的手里。 拍拍她们的脑袋说道:“赶紧上炕上吧,别冻着了。” 得到二炮娘的准许后,两个小丫头这才咯咯笑着钻进了被窝里。 她们将糖果攥在手心里,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就像两只小燕子似的,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大叔。 这人可真是个好人啊。 二炮娘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她们是有鞋子的,只是昨天两人去河边采菊花,鞋子都湿透了” 李爱国倒是没有觉得意外。 在这年月,像张家的情况已经算是好了,至少连孩子都有衣服和裤子。 在那些偏远乡村里,全家共有一条裤子,全家都缩在被窝里,谁出门谁穿裤子的情况,屡见不鲜。 村子距离地头应该不远,这边二炮娘刚倒上茶水,张二炮就带着二炮爹回来了。 二炮爹名叫张顺,因为以前闯过东北,也认识几个字,算得上村子里的能人,现在担任生产队长职务。 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小伙子叫张大炮,听名字就知道是张二炮的大哥。 张大炮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压低声音问张二炮。 “弟弟,你不是说是李司机是司机吗?咋不开车回来呢?” “人家是火车司机”张二炮现在有点看不上这位大哥了。 李爱国听到声音走出来,朝着张顺伸出了手握了握。 “大叔,我是大奎的朋友,今儿来看看您老人家。” 说着话,他给张二炮使个眼色。 张二炮从自行车上把礼物拎下来。 “你这孩子,哎,还带什么礼物,哎,还带这么多。” 张顺看到那些礼物,脸皮顿时赤红起来,伸出手拉住张二炮的胳膊。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人家在京城帮你了那么多,你还好意思让别人买这么多东西!” “大叔,您是长辈,另外实不相瞒,今儿我登门是有件事儿想跟您打个商量。” 李爱国拦住张顺,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张顺。 “大叔,抽烟。” “不会,不会,俺只会抽旱烟。” “还是来这个吧。” 李爱国拢着手,帮张顺点上烟。 “爹,哪能让客人站在院子里的,咱们还是进屋聊吧。”张二炮拎着礼物说道。 “对对对,进屋,进屋。李司机,可别嫌条件差啊。” 张顺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将他带进屋里。 “大叔,看您这话说的,谁还不是从农村走出来?当年我们老家遭了兵荒,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爷爷才跑到了京城里。”李爱国笑着说道。 “是啊,现在虽然的日子虽然穷,可比解放前好多了,那时候麦子还没熟,那帮二狗子就带人来抢粮食。” 见张顺说起解放前的事儿,李爱国趁机问道:“我听二炮说起,您以前在东北当过工人?” 张顺抽着烟,抬起头说道:“李司机,您是想问那根烟囱的事儿吧?” 很显然,在回来的路上,张二炮已经将李爱国的来意告诉了张顺。 “不瞒老叔说,我想用那玩意造一个土炮,不知道合不合用。” “绝对合用!” 提起那根烟囱,张顺那张被生活折磨得看不出颜色的老脸上,重新散发出光彩。 他喝了一口热茶后,大声说道:“那烟囱本身就是一根炮管子!” 别看我现在只是个老农民,在三几年的时候,可是在东北的鞍山钢材厂当过一阵子工人。 那时候小鬼子在鞍山钢材厂布置了一套热轧无缝钢管机组,专门用来生产炮管子,听说要装在大军舰上。 俺跟几个工人开始还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好奇这钢管连个缝也没有,后来才知道这玩意是做炮管的。” 小鬼子做炮管子打谁啊。肯定是要打我们! 俺虽然穷,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产出来的玩意,用来对付自家人。 那不成畜生了吗?”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李爱国点头:“然后呢?” “后来我就联系了几个兄弟,从中药铺里买来硫磺,偷偷夹带进厂里,在炼钢机器运转的时候,添加进了里面。” 此时他手中的烟只剩下烟屁股了,还想再抽两下,李爱国站起身又掏出烟散了一圈。 “硫磺的主要成分是硫,在炼钢过程中容易形成低熔点的硫化铁,会使钢材的塑性、韧性降低,从而影响钢材质量。” “还是您这些司机同志懂得多,当年我们可是请那个小鬼专家喝了一顿大酒,才算是搞清楚。对了,那个小鬼子有个搞笑的名字,叫叫.” 张顺接过烟,烟头对着烟屁股抽了两下,香烟重新点燃,他深深的抽了一口。 伴随着一团烟雾,吐出一个名字:“叫西村木吉吉,你说说,这人咋能是木吉吉呢,埋汰不埋汰啊。另外,他们的姓氏也很怪,像啥松下,竹下,田边,田中.怎么尽是地点啊。” 张二炮举起手说道:“爹,俺知道。俺听大奎哥说过,那边的人好斗,男人经常战死,人口数量迅速锐减。 为了避免国家就这样消亡,下令国内凡是能生育的女人,出门必须携带被褥。 不管是碰到哪个男人,只要男人愿意就必须与其发生关系。 女人们为了方便办事儿,干脆就背着枕头和被单子出门。 很多人生下来,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的种。 那些女人干脆就以发生关系的地点,给他们取名字。” 这番话听得张顺和张大炮目瞪口呆。 张大炮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还真是畜生啊,难怪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李爱国见几人越扯越远,话题扯了回来。 “大叔,后来呢,你们成功了吗?” “当然成功了!那一炉膛钢材全部都变成豆腐渣了,足足有好几吨,能够造几十门大炮呢!” 张顺接着说道:“后来鬼子也发现了不对,开始全厂盘查。 我跟那个几个兄弟见事情不对头,就趁着天黑,打晕了看守大门的二鬼子,一个人扛了一根钢管子跑了出来。” “大叔,您厉害!”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要知道那年月在鬼子工厂里当工人,可比回乡当农民好多了。 能够为了民族大义,冒着生命危险,放弃优厚的工资,这老同志值得尊重。 钢管的来历搞明白了。 只是李爱国还有一个问题。 “大叔,现在鞍山那个钢铁厂还在吗?” “早就不在了。” 张顺皱着眉头说道:“我回到家之后,还经常跟以前那些老友联系。他们在信件中告诉我,小鬼子败退后,钢铁厂被老毛子接手。 那帮老毛子把钢铁厂里的设备拆吧拆吧运走了。 据说是送到啥乌可兰,用来建造乌拉尔第一钢管厂。 我有个工友是高级师傅,也被送到那个钢管厂了。 可怜他八十岁的老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好家伙,原来乌可兰那旮旯,还有咱家的东西啊! 看来等到九十年代,得想办法搂回来,要不然到了后世,也得便宜了那帮寡头。 没法子,咱李爱国就是这种小气的人。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 外面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黄土褂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女社员扛着锄头走进大院里。 高大的身躯将门口的阳光遮掩了。 张顺介绍道:“这位是大炮媳妇儿,赵桂花。” 赵桂花有些面对城里的客人有些拘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几张,最终也没发出声音。 “乡下婆娘,没见过人,李司机莫见怪。”张大炮解释一句,扭头朝着赵桂花说道:“你把鸡杀了,东屋里还有娘从东乡带回来的干蘑菇,做一道小鸡炖蘑菇。” 李爱国赶紧站起身拦住,道:“大炮哥,千万别,您要是这么客气,这样下次我可没办法来了。” 张顺站起身拉住李爱国的胳膊:“我家二小子在京城里,没少麻烦你们,一只鸡算不了什么,你看” 李爱国笑着说道:“老叔,你还是没拿我当自家人啊,我可是听说您这里的水疙瘩挺好吃的,今中午咱们不如就吃这个了。” “这,这太简单了。” 见李爱国态度坚决,张二炮在旁边帮腔:“爹,你就听爱国哥的吧,人家是火车司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害,你这孩子懂个啥”张顺想要教训张二炮两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赵桂花和二炮娘两个女人进到厨房里忙活。 张顺则把李爱国带到了院子里,指着烟囱说道:“李司机,等吃过了中午饭,你就把这玩意搬走。” “那你家不就没烟囱了吗?”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俺再找个泥瓦匠,糊一个就可以了。” 李爱国拿出软尺量了量烟囱,你别说,还正合适,不过具体尺寸还得等做完饭再测量。 这会烟囱子正烟熏火燎,冒火星子呢,烧手啊! 所谓的水疙瘩其实就是用大青蔓菁腌制而成的成菜,因没有经过晾晒重腌,从盐水缸中直接取出,所以叫“水疙瘩”。 做法简单,味道鲜美,再搭配上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简直是绝了。 午饭后,张大炮带着媳妇儿去田地里挣工分,张顺拿着锄头将烟囱抛开,放倒在地上。 “李司机,你瞅瞅这玩意合不合用。” 李爱国拿起布尺子简单测量一遍,长度大概有两米,内径40毫米。 40毫米这种尺寸的炮管子用途并不多,小鬼子当年应该是用来制造防空火炮的。 那玩意在咱们这里用不到,大部分用在了战舰上面。 “铛铛铛”张顺拿着锄头在上面敲了敲,有些得意的说道:“李司机,别看这玩意现在摸样磕碜,都是钢种钨钢锻造出来的,老重了,当年我花了半年时间,才把它从东北扛回来。” 自从确定烟囱的原本用途后,李爱国对它的质量就不再担心了。 要知道防控火炮或者说砰砰砰炮,炮弹发射频率很高,一般的钢材压根无法承受如此高的高温和冲击力。 这玩意作为演示的炮管子,随便放几炮绝对不成问题。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老叔,实不瞒你,你这根钢管子可是个好东西,就算是放在现在也能值不少钱。这样吧,我给你留五十块钱,你把钢管子均给我怎么样?” 听到五十块的价格,张二炮忍不住吞咽吐沫,屋内也传来搪瓷碗摔碎的声响。 张顺稍稍愣了下,脸上却有点被侮辱而产生的愤怒。 “李司机,你是大奎的兄弟,大奎是俺的亲外甥,你要是用得着这玩意,就把它搬走,什么钱不钱的,你这不是俺的脸吗?” 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响:“老头子,那可是五十块钱啊” “男人说话,婆娘家家的少插言。”张顺将二炮妈赶回屋内,双手将钢管扶起,就要往自行车上装。 “大叔,亲兄弟明算账,您要是这么搞,我今天只能空手而归了。” 感受到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上传来的温度,张顺额头上镌刻了一辈子苦难的皱纹微微抖动两下,那双浑浊的双眼中闪烁出一丝泪花,嘴角抽抽两下,最终发出一道无可奈何的声音。 “那,那就给十块钱得了,这玩意要是卖废铁也值一块钱,当年大炮结婚的时候,俺带人来看过。” “行,十块钱。”李爱国掏出钱递了过去。 接过钱,张顺喊来二炮娘把炮管子装在自行车上。 炮管子有二米长,足有一百多斤重,张二炮找来麻绳,用砍刀截断了,前面绑在车子把上,后面绑在车子座上。 又在中间绑了两道防止炮管子在半道里颠簸下来。 也亏得李爱国这辆自行车是特制的,有四个车轱辘,承重能力倍增。 要是换成别的自行车,这会估计已经翻倒了。 李爱国板了板钢管子,见钢管纹丝不动,跟张顺又闲扯几句,便准备返回京城。 “爱国哥,我难得回来一趟,想在家里多住两天,我哥那边正盖房子呢,我想帮帮忙。”张二炮说道。 李爱国道:“那好,不过你们村子里的路复杂,还得麻烦你把我送出去。” “好嘞。”张二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在张顺和二炮娘的目送下,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跟着张二炮往村子外走去。 路上又遇到了那个小姑娘,张二炮有些得意的说道:“二丫,我今儿不走,等回来找你玩。” 那姑娘面色羞红,抿着嘴笑:“二炮,你千万别让大壮看到了。” “为啥?” “俺跟大壮订婚了,年底就结婚。”那姑娘挺了挺胸膛:“大壮说了,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张二炮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那姑娘挤出一个笑脸:“那,那恭喜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喊我吃席面。” 扭过头,张二炮快步朝着村外走去,那步伐看上去踉踉跄跄,速度却很快。 李爱国不得不骑上自行车才能追上。 等除了村子,两行热泪从张二炮的面颊上滑落下来。 他擦了擦鼻子说道:“爱国哥,今儿中午我是不是吃洋葱了?咋那么辣眼睛呢。” “嗯,吃了不少呢!” 李爱国停下脚步,看着痛苦的张二炮,想起了一首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她的鞭子黑又长. “没,没事儿了。”张二炮擦擦眼泪,挺起胸膛说道:“俺可是要跟大奎哥干大事儿的男人,等到了年纪,俺就去当兵,也不能这么早就结婚。” “嗯” 李爱国不可置否,从兜里摸出四十块钱递给张二炮。 “爱国哥,你这是干啥!”张二炮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拿着,等会你回去交给你爹,你哥盖房子,正用钱呢。”李爱国板起脸。 “爱国哥,要是接了钱,我爹会打死俺。” “你要是不接,回到京城,我让大奎收拾你。” “.” 犹豫片刻,张二炮擦了擦鼻子,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钱,低声说道:“爱国哥,你跟大奎哥都是好人。” “害,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啥。” 李爱国转身骑上自行车,伟岸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淡淡的夕阳之下。 张二炮收回目光,将钱装进兜里面,再次遇到那姑娘的时候,他连瞅不瞅一眼。 将来他要进入队伍中,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岂能为儿女私情而分心。 重一百多斤,长两米的钢管子,对于自行车来说,属于超载超限行车了。 路上行人很多,李爱国一路上不得小心翼翼,防止在拐弯抹角的时候,横扫一大片。 足足花了个把小时,才算是回到四合院里。 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解成。” “来了!”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正在阎家门口人工发电的阎解成奔了出来。 他看着自行车上的钢管子,挠挠头说道:“爱国哥,你咋把别人家的烟囱偷回来了。” “买来的,有大用处,你帮下忙。” “好好。” 阎解成拎着后面的钢管子,李爱国抬着前面的钢管子,两人合力总算是将自行车抬过了门槛。 这时候,屋内传来了阎埠贵的声音:“解成,喊你发电,你咋跑了,你娘还得做饭呢,等会盐放多了怎么办?” 阎解成只能无奈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李爱国推着钢管子回到家的时候,陈雪茹也刚回来不久,正准备做饭。 看到钢管子,她那双俏丽小脸上写满疑惑:“爱国哥,这,这是什么?” “等晚点你就知道了,来帮忙。” 在陈雪茹的帮助下,钢管子被卸在地上。 李爱国喘口气,点上根烟,让陈雪茹去中院打来清水,拿起鞋刷子开始清理钢管子。 陈雪茹这会回屋做饭,今儿徐慧真为了感激李爱国的帮忙,送来了一大块羊肉。 天气寒冷了,小陈姑娘准备给糙汉子做羊肉汤,补补身体。 很快屋内便传来了诱人的香味。 李爱国点上根烟,拿着鞋刷子忙活一阵子。 钢管子到底是质量好,祛除钢管上面的污渍,很快便显出乌黑的本体。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根钢管子在平常眼中可能就是一根黑乎乎的管子,放在路上还嫌弃绊腿呢。 但是那些老工人们却能从其颜色,拉痕,裂纹,发纹.等特征上看出一些端倪。 这不,刘海中下班路过李爱国家门,目光着落在钢管子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吆,爱国,这根管子是无缝特种钢管吧?!” “刘师傅,眼光挺好啊。” 自从鞭打了贾张氏之后,李爱国就觉得刘海中对李家的态度跟以前不同了。 现在刘海中见到李爱国和陈雪茹都满脸笑容打招呼,昨个儿二大妈还送来了半斤青菜。 李爱国让陈雪茹收下了。 那啥,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那当然,我可是六级锻工师傅,没有谁比我更懂得钢材了,就连易中海也不如我。” 刘海中最近也想明白了。 跟着易中海混一天饿三顿。 人家李爱国现在是大司机,跟李副厂长的关系又很好。 他要是帮忙说句话,以后刘海中说不定就能当领导了。 至于当初的事儿,刘光福就是个半大孩子,只不过是个放风的,李爱国受伤其实跟他家的关系不大。 他纯粹是被易中海和贾张氏绑架了。(本章完) 第407章 贾张氏当了聋老太太的娘,啥是人证件? 李家门口。 刘海中看着那根钢管子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道: “爱国,你准备把这根钢管子做成烟囱吗? 好像还缺个底座,锻工车间里有家伙什,还有白铁皮,明个儿就给你焊好了。 保证能焊得漂漂亮亮的,鱼鳞焊听说过吗?” “.” 鱼鳞焊倒是个好玩意。 只是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钢管子,再做回钢管子,那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李爱国站起身,开口道:“谢您了,刘师傅,这玩意我有别的用处。” “是,是吗.要是你想做别的玩意,尽管给我说,保证给你搞得妥妥贴贴的。”刘海中显得很热情。 两人在这边聊着。 易中海走过来,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心中顿时格登了一声。 最近刘海中的思想有点不对头。 屡次违背紧紧围绕易中海为中心的原则,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得展示作为一大爷的威严,昭示在四合院的存在感。 这样想着,易中海双手背后,板起脸子,迈着四方步走过来。 “爱国,这管子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 话音未落。 嘻嘻嘻. 旁边窜出一团黑乎乎的玩意,一头撞进了易中海的怀中。 易中海瞬间懵逼了,当他怀中的人儿与他四目相对,他也看清了怀中那人的模样。 一张涂抹脂粉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褶皱,最醒目的是她那几颗发黄的门牙,在夕阳的映衬下金光闪闪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贾东旭的老母亲贾张氏。 “哎,老嫂子,哎,你,你要干什么!” 易中海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见不少住户都投来古怪的目光,神情大惊,想将贾张氏推开。 “嘻嘻嘻,嘻嘻嘻,易中海你这个老东西,晚上偷看俺脱衣裳,是不是想跟俺睡觉。” 贾张氏紧紧的搂住易中海的老腰。 “来来来,mu~咱们打个奔。” 她闭上眼睛张开大嘴巴,露出泛黄的牙齿,朝着易中海亲了过去。 嘛玩意啊!易中海吓得头皮炸裂,用尽了十二分力气,把她推开。 扭头朝着李爱国和刘海中辩解道:“没,没有的事儿!” 刘海中吞咽口水,竖起了大拇指:“易中海,你玩得挺花的啊,人家贾东旭只是借住在你家里,你就把人家娘收了。” “刘大爷~来玩啊~” 刘海中话音未落,刚被推开贾张氏娇滴滴的呼了一声,冲着刘海中妩媚的笑笑,又往刘海中怀中钻去。 刘海中吓得脸都发白了,连忙躲到了大树后面。 贾张氏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爱国,双眼睛春水四溢,小脸竟然羞红起来。 李爱国看到贾张氏扭头看向自个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此时贾张氏头发蓬松,乱糟糟地分布在脸上和肩膀上,毫不修剪。她的眼神散乱,不断地扫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特么的是什么个情况,贾张氏犯花痴了? 李爱国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决定捍卫自己的贞洁。 聋老太太这会正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看到贾张氏朝着李爱国跑去,她兴奋得鼓起了掌。 “该,活该!李爱国这小子不是个玩意,就得好好收拾他!” 突然。 掌声凝固在空气中,聋老太太惊恐地发现,贾张氏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双眼放光的样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聋老太太这会也看出贾张氏不对劲,惊慌地站起身。 但是聋老太太年纪大了,哪里有贾张氏速度快,还没起身就被按住了。 “张二花,你,你要干什么,我是大院里的老祖宗啊。”聋老太太神情惶恐。 “嘻嘻嘻,嘻嘻嘻闺女,娘喂你吃奶奶,乖啊!” 贾张氏走到聋老太太跟前,一只手按住聋老太太的脑袋,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将她的嘴巴往她的胸脯上凑。 可怜聋老太太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需要吃那玩意。 她吓得脸色铁青,想挣脱,又挣脱不开,被贾张氏强按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委屈声。 “咦,你这死丫头,娘喂你吃奶,还不老实,打屁股!” 贾张氏见聋老太太不老实,干脆抱起聋老太太,坐到椅子上,脱下鞋底子,朝着聋老太太屁股上,啪啪啪摔起来。 可怜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得跟个孩子那样挨打。 “易中海,快来帮忙啊!”聋老太太扯着嗓子朝着易中海喊道。 易中海这会还没有从惊恐中挣脱出来,见贾张氏彻底发疯了,哪敢上前啊! 聋老太太被打屁股,只能嗷嗷惨叫,就跟杀猪了一样。 她现在无比想念傻柱,要是傻柱还在的话,这会已经冲上来,将贾张氏拉走了。 这番动静也惊动了大院里的住户们。 大家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啧啧,贾张氏打聋老太太的屁股我滴天啊。” “你别说,还有模有样的,你看聋老太太多老实,吃得多香啊。” “.贾张氏不会是疯了吧?” 这时候,易中海也清醒过来了,见旁边有那么多住户,嚷嚷道:“疯了,贾张氏肯定是疯了,大家伙快来帮忙啊,将贾张氏先捆起来。” 大院里的住户也不能任由贾张氏胡闹,一拥而上,将贾张氏从聋老太太身边拉走了。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竟然想抢走我的女儿!我跟你们拼了。” 不得不说,贾张氏胖得跟大肥猪似的,着实有把子力气。 一群年轻小伙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按倒在地上,有几个脸上还挂了彩。 李爱国喊来王钢柱拿来麻绳子,像捆大肥猪似那样,双手和双脚全部捆上,把贾张氏牢牢的捆了起来。 看着躺在地上嚎叫的贾张氏,大家伙犯了难。 这会贾东旭还没下班,要是把贾张氏送到医院,谁来出医药费呢? 易中海咬咬牙说道:“送医院,我跟着一块去。” 住户们找来根棍子,从前方绳子中穿进去,从后方绳子中穿出去,将贾张氏抬起来,正准备往大院外走。 秦淮茹从屋里狂奔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药瓶子。 “不用送医院了,我娘是服用止疼药过量,引起的疯癫,咱们只要想办法让她吐出来就好了。” 正在旁边看热闹的许大茂凑上来,眯着眼问道:“秦淮茹,你可别搞错了,我记得止疼片每次医院只给开三片,怎么会过量?” 闻言,易中海也板起脸:“小秦同志,贾张氏是你公婆,这事儿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 “哎呀!一大爷,我是那种人吗!”秦淮茹气得小脸发白。 她跺了跺脚,拿着瓶子解释道:“前阵子,我娘不是得了一百块钱吗,所以就去鸽市买了止疼片。 我亲眼见到的,这里面本来是一满瓶子止疼片,现在只剩下几片了。” 她摇动手腕,晃晃瓶子,里面发出铛铛铛的响声,听起来里面没有几片止疼片了。 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易中海气不打一处来。 贾张氏当初截留赔给社员们的一百块,易中海本以为她是要用来盖房子、置办家具,也没有多说什么。 谁知道她竟然买了止疼片,现在还吃过量了! 几个抬着贾张氏的小伙子,肩膀被木棍子压得酸疼,见易中海迟迟不动身,他们咧着嘴问道:“一大爷,还送医院吗?” “不送了!” 易中海很清楚一旦送到医院,需要花钱暂且不说,止疼片属于管制药物,贾张氏说不定还得挨批评。 他虽然不待见贾张氏,但是贾张氏毕竟是贾东旭的娘。 易中海请一大妈跑到社区医院,想把丁秋楠喊来。 丁秋楠在得知贾张氏服用药物过量后,表示需要他们把人送到人民医院,因为人民医院才有洗胃的设备。 易中海也是老同志了,经验比较丰富,不就是催吐吗,他有门! 看向许大茂说道:“大茂,你家海龙和海涛最近还上火吗?” “上火呢!这两个孩子老上火了。” 许大茂喜得合不拢嘴巴。 随后易中海喊来了两个孩子,进行了一通神奇操作。 咱也不知道易中海使用了什么神奇的办法,总之贾张氏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她脸上的疯癫逐渐消失,坐在地上,揉着眼看向围观的住户。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呢?” 秦淮茹凑上前,小声解释道:“娘,刚才您吃药吃多了,疯了。” “疯?你才疯了呢!”贾张氏这会好像也想起来了。 她三角眼乜斜看向围观住户:“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家做饭去!” 住户们吃了一肚子瓜,心满意足的准备走。 秦淮茹扶住贾张氏,也准备回去。 李爱国走上前,拦住了他们,冷声说道:“止疼片呢?” “什么止疼片?”贾张氏连忙从秦淮茹手中抢过瓶子,想要塞进衣兜里。 却被一道声音拦住了。 “贾张氏,你跑到鸽市购买管制药品,现在依照街道办赋予我们义务巡逻队的职责,我要没收你的止疼片。如果你敢反抗的话,义务巡逻队还可以将你直接交给派出所处理。” 说完,李爱国给王钢柱使了眼神:“王组长,动手!” “是!” 王钢柱拿着杀猪刀奔上前,面对锋利的刀尖,贾张氏连躲都不敢躲,只能任由王钢柱将药瓶子拿走。 “诶诶诶,给我留几片啊,要是晚上瘾犯了怎么办!” 王钢柱拿了止疼片,按照李爱国的命令,将药瓶子送到了街道办。 李爱国扭头看向易中海:“易中海,贾张氏现在瘾越来越大,再搞下去就是毒瘾了,咱们街区里不允许出现瘾君子,到时候别怪我手软。” 说完,他转身回到门前,继续收拾那根钢管子。 易中海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当初街道巡逻队成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李爱国是在胡闹。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手中掌握着街道巡逻队,李爱国就在街区拥有了话语权,随时可以采取行动。 相比之下,他这个一大爷的权力就更小了。 这孙子,好算计啊! “哎吆吆,吓死我了,易中海啊,我站不起来了,快把我送到医院里。” 此时,聋老太太连惊带吓之下,竟然生病了。 开玩笑,哪个老太太突然见到自家亲娘,能不害怕!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喊上一大妈,将聋老太太送到医院。 贾东旭回到家,听说贾张氏疯了、聋老太太病了,他口口声声说是李爱国在背后捣鬼。 秦淮茹觉得贾东旭魔怔了。 拿到了无缝钢管,只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李爱国第二天将钢管带到工作室内,想请整备车间的老师傅帮着加工成炮管子。 钳工刘师傅围着钢管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道:“爱国,按照你说的,我可以把钢管子帮你截成950毫米,但是前端的销缺口,因为咱们的机床精密度没有那么高,所以没办法整出来。” “没有别的办法吗?” 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您是老钳工,手工打磨怎么样?” 那个缺口名为定位销缺口,用来保证在安装炮弹之后能与发射筒内部的击针对准,是不可或缺的结构。 刘师傅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用手摸了摸钢管子:“这玩意太厚了,还是合金钢,要想人工用锉刀打磨的话,至少得半年时间。 我建议你可以却找机修工师傅们,他们那里可能有专业的设备。” 机修工.李爱国想到了梁拉娣。 最近梁拉娣好像怀孕了,跟南易两人好像很少在四合院里露面。 切钢管很简单,但是切割这种厚壁无缝钢管却是个技术活。 除了要选择合适的切割参数,如切割速度、功率等。 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对切割参数进行调整,以达到最佳的切割效果。 另外切割完成后,需要对切割面进行清理,去除杂质和氧化层,并进行必要的修整和打磨。 完成这些步骤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李爱国将切割任务交给刘师傅后,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塞进了他的兜里。 “刘师傅,这事儿就麻烦了。” “你看看,这,这怎么行呢” 刘师傅想要将烟拿出来,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这算是自己的私活了,不能让人家老师傅白费力气。 再说了,一包烟要不了几个钱,却能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果然。 刘师傅摸了摸口袋,神情有些动容,重重点头:“李司机,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搞得妥妥贴贴的。” 因为切割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李爱国便把钢管子留在了整备车间。 在随后的两天中,李爱国全身心的投入到行车里。 因为样品炉膛已经加装在了火车头上,行车的时候,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了。 乘务员们的精神却紧绷了起来,随着评选日期的逐渐临近,她们看谁都像是评选组的领导。 以至于白车长不得不在晨会上给她们做思想工作。 “荣誉是上级对我们工作的肯定,而不是我们工作的目的,只要我们包乘组做到把乘客放在第一位,兢兢业业为乘客服务,就算是拿不到奖,咱们也不会留下遗憾。” 对白车长的说法,李爱国是比较赞成的。 要是为了评奖,搞那些面子工程,评奖不但失去了意义,还会劳民伤财。 当然,李爱国是十分有把握的。 乘务员守则由他制定出来,乘务员们按照守则工作,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是,事情还偏偏就出了问题。 在从津城返回京城的途中,李爱国正在宿营车内肝书,隔壁车厢内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凭什么他补票花得钱数比我少!你们这帮乘务员当我是冤大头吗?” 这声音针刺一般刺耳,调子高低不稳,声音应该从牙缝中挤出来,让人听了心生不安。 随后便是乘务员和煦的解释声。 但是好像效果不佳,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少扯犊子,今儿他要是不全额买票,也别想让我出票钱!劳资把话撂在这儿了!” 火车上的乘客来自天南地北。 俗话说的好,人分三六九等,肉有五花三层,没有鱼鳖虾蟹,哪有花花世界。 干包乘组工作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李爱国本来没有在意,准备继续看书,可是这时候本来休班的张雅芝却进到了包房内。 “李司机,隔壁车厢出事儿,张友玲跟一位大学教授干了起来。” “大学教授?走,咱们去看看。” 李爱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书本摆在小桌子上,穿上靴子大步朝着隔壁车厢走去。 来到车厢里的时候,车厢连接处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借过,借过,你们站在这里,小心夹了手!” 从人群中挤过去,只见张友玲正气呼呼的对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同志说些什么。 而那位男同志叫嚣着下了火车,就会把这事儿汇报上去,让131包乘组好看。 张雅芝快步走过去,拉住张友玲的胳膊,小声说道:“张友玲,你忘记了,乘务员守则上规定了,不能跟乘客吵架!” “雅芝,这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张友玲平日里性子爽朗,谁要是给她开玩笑,从来不会生气,这次应该也是气急了,竟然气得嘴唇发抖。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呢,更别说乘务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了。 只是顾及到影响不好,张雅芝将张友玲拉到一旁后,还是跟那位中山装道个歉。 “乘客同志,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乘务员做得不对,还希望您能够谅解,如果你还有其余的要求,我可以向白车长申请,能满足的,咱尽量满足。” “诶诶诶,你这小同志,这话说得不对啊。”中山装瞪大眼,身体后仰:“搞得我好像讹诈你们似的,我一个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哪能干那种低级的事儿。哎吆吆,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此人梳了个中分头,金丝边眼镜,脸上涂了雪花膏,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 虽然穿得相对朴素,那高人一等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即使是在火车上跟人吵架,此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瓷杯子,杯身上有梅竹的图案,精致的杯子和这个破呼呼的车厢格格不入。 这人啊,应该是那种老派的知识分子了。 李爱国打量他一番,缓步走了过去,问道:“张乘务,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友玲看到李爱国出面,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今儿杨村站的车票没有了,所以在杨村站上车的人都需要到车上补票。” 车票没有了,是物理意义上的没有,并不是售完了,而是印刷的车票没能及时送到。 在这个年月,这种事儿很常见,李爱国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张友玲指了指对面的一位顾客,气愤的说道:“这位大教授看到我给那位同志免了一半的票钱,所以非要也免一半票钱。” 顺着张友玲的手指头看去,李爱国看到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即使坐在位子上,也手持一根枣木砍成的拐杖,顺着他的双腿看去,可以看到他右脚上的鞋子只有一半。 一整只千层底圆口鞋子,就像是拿砍刀从脚掌的位置,斜砍了下去,然后拿针线把剩下的部分又缝了起来。 这是一个缺失了半个脚掌的残疾人 组织是人民的组织,在解放前就开始照顾残疾人兄弟,提出了“实行劳动法,举办失业工人及残废保险”的说法。 解放后更是制定了《民兵民工伤亡抚恤暂行条例》等一些系列政策,来帮助残疾人兄弟。 铁道部门规定,凡是残疾人乘坐硬座车,只需要出一半的车票钱。 “这位乘客同志,按照规定,残疾人乘车能够享受到优惠。” 中山装冷笑驳斥:“他是残疾人,那拿出证明来啊!” “俺,俺有街道上的证明,只是俺今天走得慌,俺给忘家里了。” 那位中年大叔双手紧握在一起,他接触到中山装的目光,身子不由得往后面缩了缩,似乎要缩到车窗外面。 “没有证明,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残疾人!跟你们这帮大老粗讲话,还真是够费劲的,文化水平低,就是没办法沟通。” 中山装见大叔无言以对,得意洋洋起来。 他举止优雅地从一个制作精美的皮箱中取出一把折扇,裤衩甩开来,露出个雪白的大扇面。 这动作让李爱国想起了东北一种动物。 遇到人的时候,那动物看见人也是咵嚓一下撅起腚,露出雪白的屁股蛋子,那玩意好像叫做傻狍子。 你别说,还真像。 中山装还不知道李爱国正怀揣看动物的心态看他呢! 摇动扇子,微风拂面,他仿佛置身于诗情画意之中。 “规矩!什么事儿都得讲规矩,我今天并不在乎那一两块钱,而是要给你们上节课,教育你们以后要依照规矩行事!” “规矩.”李爱国沉吟片刻,突然看着中山装问道:“同志,麻烦出示你的人证。” “人证?”扇子停止摇摆,中山装眼球差点掉下来:“啥是人证?”(本章完) 第408章 冯春柳进京,阴险的徐主任,梁拉娣的危机 车箱内。 不但中山装有些懵逼,就连围观的乘客们也不停地挠头。 他们想不明白,人还需要证件吗? 他们齐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缓步走到中山装跟前。 他的个头足有一米八高,现在低下头,足能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坐在椅子上的中山装。 这给中山装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在意识到自己胆怯后,这货手里的扇子摇得更快几分。 这时候,李爱国冷声道:“按照机务段的规定,客车只能运载乘客,运载活人,不能运载畜生。你要想乘车,需要出示人证。” 裤衩,扇子收起来。 中山装紧紧攥住扇柄,恼羞成怒:“我这么大活人站在你跟前,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还要什么人证,简直是可笑!” 李爱国指指中年大叔的脚,义正词严道:“他右脚残疾,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偏偏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你是不是故意想要破坏火车正常运营。” 此话一出。 围观的群众惊呆了。 对啊,人家这火车司机说得没错。 你没有人证,凭什么要求人家出示残疾证明。 “这,这是一码事儿吗,我是活人这没错,但是他却不是.也不对啊”中山装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要反驳却说不出来。 不过这还难不倒他。 中山装眼睛一转,决定拿出杀手锏,冷声说道: “若是规矩不被遵守,那要规矩干嘛,世界不是乱套了嘛! 规矩一旦制定,那就是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工人同志,有机会的话,你一定好多读些哲学书籍,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 李爱国说道:“这话你得问黄巢了,他一个私盐贩子,哪能比得过人家三辈人努力的门阀呢! 他为什么不遵守规矩,要起兵诛杀门阀,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接受被欺压的命运? 这话你还得问问咱们的大军同志,他们为什么不遵守前朝的规矩.” 李爱国的话还没说完,围观的乘客们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个火车司机实在是太敢了! 中山额头上的冷汗冒了下来,真要是较真起来,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李爱国并没有上纲上线的想法,接着说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规矩确实重要,但是咱们要是无视现实,一味的遵循规矩,就会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 中山装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开玩笑,他现在要是再敢反驳一句,围观的乘客们就敢把他从火车上扔下去。 李爱国走上前轻轻拍拍的他的肩膀:“行了,你麻溜把车票钱交了,然后再给这位大叔道个歉。 记住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些教授一样,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百多块钱。” 中山装明白李爱国这是不跟他一般计较,顿时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 他将扇子攥在手里,冲着中年大叔拱了拱手。 “是我钻牛角尖了,对,对不起。” 围观的乘客们纷纷鼓起了掌。 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儿是什么,就是让人认错。 这火车司机还真不简单。 “好了,大家伙都各回各位,别影响其他乘客休息。” 李爱国将那些看热闹的乘客们驱散,便转身离开了车厢。 车厢的角落里。 一位工人打扮的乘客从兜里摸出一根钢笔,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一段评语。 * * * 就在李爱国驾驶火车为祖国多拉多载,添砖加瓦的时候。 一位农村姑娘扛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机修厂外面。 这个农村姑娘扎着两个长辫子,又粗又长又黑,脸上充满了农村人进城独有的胆怯。 走到机修厂大门五六米的地方,她畏惧的看看机修厂那扇钢铁大门,双脚像是粘在地上,不敢再迈出一步。 农村姑娘远远地冲着值班的保卫干事深深的鞠了躬。 “大,大哥同志,俺要找俺丈夫。” “你丈夫是谁啊,我们机修厂有好几千工人呢。” 保卫干事小刘叼着烟走上前,双手背在身后。 这年月男人进了城当了工人,忘记农村小媳妇儿的事儿,时有发生。 每年都会有几个农村小媳妇儿来找丈夫,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俺男人叫南易,俺叫冯春柳,来自” 怯生生的话语未说完,就被生冷的声音打断了。 “南易以前是我们机修厂的厨师,后来调走了,你去别的地儿找吧。” “调,调走了” 冯春柳愣了一下后,才想明白调走是什么意思。 她追问道:“他调哪里了?” “跟你说得着嘛!”保卫干事小刘眼睛乜斜,不耐烦的冲冯春柳摆摆手,就像是赶一只小鸡小鸭,“赶紧走,这儿不是你呆的地儿,要是影响到工厂生产,我法办你!” 这会正是上班时间,他还想回岗亭里眯一会呢。 养足了精神,晚上去老马那里打牌,才能大杀四方。 至于这个农村小姑娘要到哪里找她的丈夫,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城里人都这么凶吗?冯春柳吓了一跳,却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准备走。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姑娘,你找南易?” 冯春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胖乎乎,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 “哎吆,徐主任,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又给我们机修厂送粮食来了。” 见到来人,保卫干事小刘态度发生九十度转变,弓着身子迎上去,舔着脸笑。 这个徐主任是三粮站的站长,专门负责为机修厂这片供应粮食。 这年月有粮食就是大爷,就算是刘峰厂长见到徐主任也得敬着。 要是能巴结上徐主任,以后买粮食说不定能占点便宜。 徐主任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逢迎。 他整整衣领子,挺起大肚子,指了指冯春柳。 “小刘,这农村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她啊,是来找南易的,还说南易是她丈夫,您说可笑不可笑。” “南易的媳妇儿不是梁拉娣吗.” 徐主任那双黄豆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脸上突然浮现出阴险的笑容。 他冲着冯春柳和煦的笑笑:“我跟南易是老朋友了,他现在调到别的厂子,距离这里挺远的,要不,你先到我们粮站歇歇脚,等明天我亲自送你去见南易。” 徐主任此时在冯春柳看来,简直是活菩萨在世,淳朴的小姑娘慌忙不迭的点点头:“谢谢您了,您可是大好人啊。” “是啊,我老徐可真是大好人。” 徐主任让冯春柳在路边等着他,然后抽出一根烟,就像扔骨头似的,扔给了保卫干事小刘。 “哎吆,百花烟啊,不愧是大领导,抽的烟档次就是够高。”小刘慌忙不迭的接过。 徐主任脸色严肃:“小刘,今儿这事儿别告诉别人。” “这明白,明白!” 小刘心中乐开了花,这不就跟领导拉上关系了吗? 他虽然不清楚徐主任要拿这个农村小姑娘有什么用处,但是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徐主任推着自行车走到冯春柳面前,笑道:“姑娘,走吧。” “好好.” 徐主任将冯春柳送回粮站后,认真询问了冯春柳,确定冯春柳是南易的媳妇儿,这才骑着自行车又回到了机修厂。 他让保卫干事小刘去把梁拉娣从车间中请出来。 梁拉娣听说徐主任有请,心中顿时咯噔了一声。 徐主任是个大色狼,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梁拉娣,顿时被这小寡妇迷住了。 梁拉娣别看整天在车间里干活,搞得灰头土脸的,身上也沾满机油污垢。 徐主任这个阅人无数的老东西,却很清楚,梁拉娣就是一块被泥土封住了的美玉。 只要他稍稍用力气,帮她开了封,就会还原本美貌。 为此,徐主任特意委托刘厂长的媳妇儿,也就是梁拉娣的师傅焦敏,帮忙牵线做媒。 梁拉娣最讨厌这种老色批,当然不会同意。 只不过因为要养活几个孩子,不得不与他虚以逶迤。 后来跟南易确定关系后,梁拉娣就跟徐主任断了关系。 上次徐主任来找她,还被她痛骂了一顿。 今天竟然又找来了,梁拉娣心中顿时感觉到不妙。 “拉娣啊,你去吧,老徐是干部,不能拿他怎么着。”焦敏看到梁拉娣神情犹豫,轻声劝说道:“他是粮站的站长,咱们没有必要跟他闹那么僵。” 上次拒绝了徐主任,梁拉娣本来就对师傅心中有愧,为了不让师傅为难,这才答应了下来。 梁拉娣来到了车间外面,本来想跟徐主任说清楚。 还没等她开口,徐主任直接说了一句:“梁拉娣,我手里有份罪证,能将南易送进笆篱子里。” 闻言,梁拉娣吓得脸色发青。 不过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小寡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徐主任,看你这话说的,我家南易也就是出身不好,这也不至于犯法吧?” “不是出身的事儿。这里不是说事儿的地方,你要是想知道,就跟我来。” 徐主任说完,背着手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去。 对南易的担心,战胜了恐惧,梁拉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跟在了徐主任身后。 两人一直走到树林深处,徐主任才停下了脚步。 “呵,你还真不害怕我这里吃了你啊?!”他看着梁拉娣说道。 “看您这话说得,您是领导,又不是流氓,您还能公然挑战无产阶级专政?” “多好的嘴口啊,咋就跟了南易那个流氓呢!”徐主任摇摇头。 徐主任想不明白,身为粮站站长,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有哪点比不上一个出身不好的厨子。 “徐主任,请你放尊重点,南易是出身不好,但他不是流氓。”事情涉及到南易,梁拉娣脸色骤变。 这女人啊,还真是痴情,不过这样正好! 徐主任冷哼一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梁拉娣,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 “冯春柳!” “冯春柳是谁?”梁拉娣神情茫然。 徐主任得意洋洋:“南易在乡下的媳妇儿,人家今儿大老远从乡下来找南易了,南易在乡下结过婚,你被南易那小子骗了!” 轰!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雷霆在梁拉娣耳边响起,震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梁拉娣下意识后退,直到靠住一颗大树,这才算缓了过来。 “不可能,南易没有结过婚。” “人家姑娘找来了,还能有假!人现在就在我那里呢!我随时都能把冯春柳领到轧钢厂去,你觉得轧钢厂的领到会如何处置南易?始乱终弃?乱搞男女关系?还是蓄意欺骗组织?” 徐主任一脸狞笑的看向梁拉娣。 这位性子泼辣的女人,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 她在内心并不相信南易会欺骗她。 但是大活人总做不了假,谁会冒充别人媳妇儿呢! “别别.” “要想将这事儿瞒下来也可以,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主任嘿嘿邪笑,走过去想要拉住梁拉娣的胳膊。 可是处于震惊状态中的梁拉娣竟然轻巧的躲开了。 “梁拉娣,你可别烦糊涂了,你是四个孩子的娘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跟我睡觉又不吃亏。 再说了,你也不想南易被抓走吧! 只要你陪我睡一觉,你以后还是南易的媳妇儿,谁也不会知道的。” 徐主任威胁了一番,冲过去就要抱住梁拉娣。 徐主任特意选择了小树林的深处,这里平时压根就没有人进来,所有他才会这么大胆。 梁拉娣还在想着南易的事儿,一时不察,被徐主任紧紧的抱住了。 铺面而来的恶臭气味,差点把梁拉娣熏晕了过去,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开来。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她在嘶声力竭地喘息着,所有的血液都似乎被恐惧所充斥, “徐主任,我怀孕了,你快松手啊!” “怀孕?那更好了,不会后遗症呀。” 徐主任今天打定主意,要吃掉这块肥肉,哪里肯松手,他伸手在梁拉娣屁股上乱摸起来。 没有办法,梁拉娣只能使出自己的绝招,抬起脚冲着徐主任的脚上狠狠踩下。 为了防止鞋底被磨坏,同时也为了防备男工人占便宜,梁拉娣特意搞了块废铁块钉在鞋底子上。 走起路来咔咔作响,踩在别人脚上的效果可想而知。 这一脚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一阵钻心的刺痛从脚上传来,徐主任疼得松开了梁拉娣,捂着脚大声嚎叫起来。 梁拉娣趁机慌里慌张的跑了。 徐主任缓过神来,已经不见了梁拉娣的踪影。 “小贱人,给你脸不要脸,劳资玩死你!” “哎吆!” 徐主任刚站起身,一阵巨疼再次传来,幸好扶住了树杆,要不然又摔倒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骨折了,只能一瘸一拐的来到机修厂医务室。 机修厂因为臭名在外,像丁秋楠那种刚毕业的中专生也不愿意来,所以只能请了隔壁兽医站的兽医兼任主治医生。 这种行为在后世,能被医闹告得倾家破产,但是在这年月很正常。 在农村,只要是培训过几天,就能担任医生,后世称那些医生为赤脚医生。 嗯,其中有个名叫李东来的赤脚医生,还干出一番大事业。 话题扯远了。 兽医同志在检查了徐主任的脚之后,很快给出了诊断,骨折了。 给他敷上一团黑乎乎的草药,用纱布裹了起来,然后打开铁盒子,拿出一把注射器。 看着二三十厘米的针头,徐主任的脸色发青。 “医生,不打针行吗?” “行啊。除非你不怕感染,到时候截肢。”兽医同志挠挠头,突然瞪大眼说道:“要不,我先帮你截了肢,就没有这个担心了。你放心吧,我砍过不少猪蹄子。” “那,那你还是给我打针吧。”徐主任吓得缩缩脖子。 “趴下!” 兽医同志让徐主任趴下,扒开他的裤子,高高举起注射器夯了进去。 “嗷!” 医务室内传来一阵惨叫声。 外面路过的工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去找来牛医生。他不知道吗,牛医生只会给牲口看病?” 半晌后。 徐主任一瘸一拐的出了医务室。 他现在是脚疼,屁股疼,压根骑不了自行车。 好在保卫干事小刘看到徐主任这样子,连忙冲过来,将他搀住了。 “唉吆喂。徐主任,您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搞的了?” “没,没事儿小刘啊,我这样子也骑不了自行车,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好勒!” 小刘见到又有了巴结徐主任的机会,跟科长请了半天假,骑上自行车将徐主任送回了粮站。 徐主任艰难的下了车,拍拍小刘的肩膀说道:“小刘,今儿真得谢谢你了,不过我等会估计还得出去一趟,还得麻烦你再送我一趟。” “徐主任,徐哥,您就是我亲哥,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刘美滋滋。 领导能用到你,就离你发达的时间不早了。 徐主任进到粮站里,跟几个粮站职工打了声招呼,径直进到了后面的小仓库里。 那几位职工看到他的样子,凑到一块小声议论。 “徐主任这是怎么搞的了?” “说不定祸害哪家小媳妇儿,被人抓到了。” “不能够,刚才徐主任不是带回了个农村丫头吗,就藏在仓库里。” “你知道啥,咱们徐主任不喜欢那种青瓜蛋子,最好人妻那口。” 此时,冯春柳正在仓库里整理被褥。 仓库已经废弃很久了,到处潮乎乎的,好在外面有一堆稻草,可以铺在地上。 再在上面铺上一层褥子,也能够凑合几天。 等找到了南易,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到南易,冯春柳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她的家人全部都死光了,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丈夫了。 听到琐碎的脚步声,冯春柳站起身打开了门。 看到徐主任一瘸一拐的样子,她走过去搀住徐主任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徐大哥,你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儿嘛!” 冯春柳搬来一把椅子,扶住徐主任坐下后,问道:“咋了,你见南易了?” “害,谁说不是呢!我跟你一见如故,就像是看到自个亲妹子一样。刚才骑上自行车去了一趟南易工作的地方,把你来到这里的消息告诉了南易。你猜猜这小子怎么说?”徐主任眼睛一转,说道。 “他他怎么说?” “南易说啊,你压根就不是他媳妇儿,他现在已经结婚了,让你以后别去打搅他。” “他他真的结婚了?”冯春柳的脸色骤然黯淡下来,整个人也变得失魂落魄起来,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上。 徐主任扶住她的胳膊,气愤的说道:“南易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前阵子刚跟一个叫做梁拉娣的女人结婚。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正直,看到南易做出这种龌龊事儿,当时就火大了。 我拉着他,想让他来跟你道歉,但是那小子竟然找了一群人,揍了我一顿。” 他指了指自己的脚:“春柳妹子,你看看,我的脚都被他们打骨折了。” 闻言,冯春柳两种感情交织在一切,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她此时对徐主任已经深信不疑了。 “徐大哥,您对我真好,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可是南易的媳妇儿,现在他不要我了,那,那我只能死去了。” 说着话,两行热泪从冯春柳的面颊上滑落下来。 南易这小子艳福可真不浅,竟然骗得这个小姑娘团团转,你为啥还要跟我抢梁拉娣。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主任轻轻拍拍冯春柳的脑袋,沉声说道:“妹子,难得你喊我一声哥,这事儿我肯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现在你就跟我一块去,找轧钢厂的领导汇报这个情况。” “要是领导知道了,就能把南易哥哥还给我了吗?”冯春柳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那是当然,领导们肯定会为你做主的。”徐主任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只可惜冯春柳正沉浸在兴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咱们赶紧去。”(本章完) 第409章 媒人还得劝架(求月票) 另外一边。 李爱国行车回来后,从整备车间拿到了截好的钢管子。 钢管子的横截面光滑无比,应该进行过深孔加工。 刘师傅擦了擦手,有些得意的说道: “李司机,知道你要用这玩意放烟火,看到这钢材如此之好。 正好咱们车间有修蒸汽发动机用的冲头挤扩自紧器,我又对这玩意进行了身管自紧。 现在这玩意别说是装火药了,就算是装手榴弹也绝对没问题。” 身管自紧是机械加工中使用到的技术,可以提升管身的强度和增大疲劳寿命,并能及时发现疲劳裂缝。 这根管子也就几十年的历史了,李爱国最担心的就是管子有暗病,现在经过了身管自紧处理,就放下了心。 瞧,这就是一包烟的作用。 一包烟岁虽不值什么钱,却可以让这些老师傅觉得受到了尊重。 作为一线工作者,没有什么比得到别人尊重更能让他们感到兴奋的了。 李爱国冲着刘师傅竖起大拇指:“刘师傅,谢您嘞。” “客气啥,都是一个车间里的工友。” 这次一共截了八根钢管,李爱国只拿了一根,剩下的全存放在工作室内,以后这玩意也许可以并联起来,做成火箭炮。 他关好工作室的门,骑着自行车离开整备车间,准备回四合院请梁拉娣帮忙在管口挖空。 走到物资科门口的时候,李爱国想到这个月的豆芽嘴还没有领。 正好梁拉娣怀孕了,可以送给她补充营养。 于是,又拐到机务段物资科,领取了这个月的黄豆芽。 等李爱国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好五点半。 骑着自行车走到中院,就见南易家门口围了一圈人。 屋内传来争吵声。 “南易,好啊,你原来有媳妇儿,竟然敢瞒着我。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没有啊,梁拉娣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娶你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未婚小伙子。“ 秦淮茹,贾张氏,还有二大妈,三大妈全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那脖子伸得老长了,快变成大白鹅了,李爱国有些担心他们脑袋会掉下来。 贾张氏也许觉得不过瘾,甚至将脑袋伸进了屋内。 啪! 一个瓷碗飞了出来,擦着贾张氏的耳朵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吓得捂住了耳朵,贾张氏逃了出来,捂住胸脯子大喘气。 “哎吆,吓死我老婆子了,梁拉娣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啊!” “嘿嘿,得住!”三大爷从人群中蹿出,也不顾瓷碴子扎手,拢起来抱在怀里,一溜烟地跑了。 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 这点小玩意至少能换1厘钱,赚钱嘛不寒碜。 刘大娘也在看热闹,见李爱国走过来,连忙朝他招招手。 “爱国,南易跟梁拉娣吵起来了,你赶紧去劝劝。” 为什么要李爱国劝呢,别忘记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南易和梁拉娣的媒人。 别以为那半斤猪肉,还有两斤花生米是那么好拿的。 “好了,人家两口子吵架,把你们一个个嘚瑟的,该干嘛都干嘛去!” 李爱国履行媒人职责,将那些围观住户全都撵走了。 进到屋里,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女方看来,媒人就是自己的娘家人。 梁拉娣顿时找到了依靠,擦擦眼角的泪水,哭诉道:“爱国兄弟,南易他欺骗我的感情,他,他在农村有媳妇儿。” “诶诶诶,梁拉娣,我告诉你了,没有的事儿,你怎么不相信呢!”南易蹲在地上猛地抓挠头。 “南易,你少狡辩,人家女孩子都找到京城来了,。” “没有,绝对没有。” 李爱国见两人再吵下去有水字的嫌疑了,猛地一拍桌子。 “夫妻同甘共苦,棒打鸳鸯不散,你们也算是千辛万苦才走到一块的,难道就不能多一分信任吗?” 闻言,梁拉娣和南易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李爱国接着问道:“梁拉娣,只听你在这里吵吵,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讲一遍!” “爱国兄弟,今儿我正在上班,三粮站的徐主任突然把我喊到了小树林里” 梁拉娣刚说两句,南易就站起身嚷嚷道:“你不是保证过以后不再见那个徐主任了吗?梁拉娣,你难道不知道那人是个流氓?” 砰! 南易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李爱国一脚。 “我问到你了吗?让梁拉娣把话说完!” 南易差点被那一脚掀翻在地,心中却生不出任何怨气,只能乖乖重新蹲回地上。 没办法,媒人现在就是裁判,权力就是这么大。 “在小树林里,徐主任告诉我,有个叫做冯春柳的姑娘” 梁拉娣将事情讲了一遍,就连徐主任要跟她睡觉的事儿也没有隐瞒。 这种事情虽然丢人,但要是不说出来,将来被南易知道了,说不定又会想歪。 南易听完后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解开领口扣子。 “这个臭流氓,我现在就去区里面举报他。” 李爱国冷哼一声道:“你有证据吗?再说了,你现在还有重婚的嫌疑,那个徐主任没能威胁到梁拉娣,肯定会拿这件事儿做文章。” 梁拉娣长长叹口气道:“爱国兄弟,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会请假回来告诉南易,谁知道他压根就不等我把话说完。” 南易这会也认识到错误了,搭拉着脑袋说道:“媳妇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你啊,你啊,咱们两个那么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就不能向爱国兄弟说得那样,多一分信任吗?”梁拉娣看到南易的样子,顿时心疼起来。 “媳妇儿。” “男人。” 眼看两人就要当众撒狗粮了,李爱国拍拍手:“行了,你们两口子想要腻歪,能不能等到晚上。” 两人这才想起李爱国还在旁边,顿时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易中海大步走到门口。 “南易,李厂长找你呢,让你赶紧到他办公室里。” 易中海的脸上有难以压抑的喜色。 今天临近下班的时候,轧钢厂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南易以前的小媳妇儿找到了李厂长,告南易始乱终弃。 易中海刚好找李副厂长汇报工作,撞了个正着。 汇报工作这事儿,还是聋老太太提议易中海干的。 用聋老太太的话说,这叫做向领导靠拢,让领导看到你的心。 易中海汇报了几次,感觉到李副厂长明显对他的印象好多了,所以现在几乎天天都去汇报。 见南易惹上大麻烦,易中海主动请缨,要替李副厂长传唤南易。(本章完) 第413章 周雀和狙击手 “李司机,千万别动手。” 章师傅进到车间里,看到手榴弹的手柄已经被拆开了,顿时吓了一跳。 “老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真想让我把车间炸了?”李爱国手抖了下,皱着眉头说道。 “你李司机.”章主任还想说什么。 牛部长上前拦住了他。 “武装部办事儿,你别掺和。” 武装部在这年月的机务段里算是比较特殊的单位了,下负责段内治安问题,上负责职工思想评估。 并且武装部里的都是大老粗。 一般的车间领导,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可是,这是手榴弹啊,牛部长,这太危险了。”章主任有些胆怯说道。 牛部长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们两个刚才在外面,已经将保险拆下来了。 这玩意现在你就是踹它一脚,它都不带炸的。 再说了,不就是拆个手榴弹吗,有什么危险的。 当年老子在战场上,还修过手榴弹呢!” 章主任:“.” 那玩意能修吗? 当然,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要手榴弹没有危险,就可以了。 李爱国将手柄内的配件全部拆掉,留下弹体,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章主任。 “主任,还得麻烦你找几位师傅,帮忙焊制一个尾翼。” “尾翼?”章主任看看图纸,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 这玩意好像有点了不得啊! 只不过既然有牛部长跟着,肯定是得到上级批准的,他便点点头说道:“行,材料齐备,我马上安排师傅们干活。” 就在李爱国为制造rpg而忙碌的时候。 位于京城郊区的看守所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 一个肥胖的身影,艰难地从铁门里挪动出来。 她手里抱着被子衣服,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就像是生过一场重病。 “周雀,你出去以后,一定要重新做人,千万不要再干那种欺压百姓的事儿。” 身后,一位管教打扮的女同志,站在那里看着周雀,心中一阵唏嘘。 这女人是原粮站站长马鹿的媳妇儿。 马鹿因为贪墨粮食,欺压老百姓被抓了。 虽然马鹿把一切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周雀也得担负知情不报的罪名,被判了三个月。 靠着马鹿,周雀能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现在嘛.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贪污受贿呢! 管教心中一阵唏嘘,又叮嘱道:“周雀,我们跟火柴厂联系了,你明天可以去火柴厂先当临时工。虽然你男人被判了三十年,伱儿子被判了二十年,但是日子还得往下面过嘛。” “谢谢管教。”周雀就像一个木头人,冲着管教鞠了个躬。 然后抱着被子衣服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段路。 她突然停了下来,将衣服扔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当到那两根鞋带的时候,她喜极而泣。 自从进到看守所里,腰带就被没收了。 后来释放她的时候,腰带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可是真正的牛皮腰带啊。 夹拉着裤子走路,实在是太难受了。 周雀把两根鞋带子系在一块,做成一根腰带,系在了腰间,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这天的空气特别清新,她只觉得呼吸舒畅,跨步格外高远,全不在意路旁的观众,昂首离开了看守所。 仿佛那根腰带,把现在狼狈的她,跟以前那个体面的站长夫人,重新绑在了一块。 周雀乘坐大气包公交车回到了位于西直门附近的粮站家属院。 看守所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儿,她需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刚进大院。 周雀就被邻居王大嫂拦了下来。 “呀,周雀,呀呀,你怎么回来了?”王大嫂惊呼道。 周雀? 这老婆子的丈夫是粮站的小干事,这老婆子以前见到她,总是尊称她一声周姐。 现在竟然直呼其名了。 要是搁在以前,周雀早就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现在想起自己的身份,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雀道:“我的事儿没那么严重,上面鉴于我表现好,已经对我宽大了。” “老王,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说着话,周雀就想离开,却被王大嫂拦住了。 “周雀,回家?你家在哪里啊?” “这不是我家吗?”周雀指了指前面的一栋筒子楼。 马鹿身为粮站站长,在二楼拥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也是家属院里最好的房子,地板上铺着水磨石呢! 噗嗤,听到这话,王大嫂讥笑道:“你家那位大站长犯了事儿,被抓了,也被粮站开除了,上面已经把你家的房子查封了。” 周雀面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家就这么没了? 她喉咙眼里挤出一道气愤的声音:“他们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那可是我家的屋子,他们凭什么!” “周雀,你是不是装傻啊。你家那口子贪了五千多块钱,让咱们粮站在全京城都出了名。现在我家老王出门,都觉得抬不起头。你还想住在这里,简直是痴心妄想!”王大嫂的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光。 粮站职工的待遇很不错,除了工资外,每个月还有五块钱的补贴。 因为马鹿的事儿,全站职工不但都得写检讨,补贴也全取消了。 这帮子靠工资吃饭的职工能不恨马鹿吗? 大院里住的都是粮站家属,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 看到以往那个趾高气昂的站长夫人现在的狼狈样子,他们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当初周雀仗着马鹿可是没少欺压大院的住户,现在人家自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周雀,就你家干的那点破事儿,丢尽了我们粮站的脸。”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现在你赶紧滚出去。” 看着以往那些对她笑脸相迎的住户们,此时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周雀顿时愤怒了。 “你们这帮老东西,竟然敢骂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周雀挽起袖子,要教训那帮老婆子。 哗啦。 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哪个大娘泼了一盆洗菜水。 周雀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成了一只落汤鸡。 一个白菜叶子从头发上滑落下来,周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们.” 话音刚落,又是一盆子洗菜水泼了过来。 周雀吓得连连后退。 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些住户们纷纷抄起了棍子。 周雀只能踉踉跄跄的跑出了粮站的大院。 走在大街上,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是一帮势利眼,见我家马鹿失了势,竟然敢欺负我!” “马鹿,儿子,要是你们还在的话,他们怎么敢对我这样.”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此时已经进入寒冬,衣服黏湿在身上,一阵冷风吹来,空气像利刃一样刺骨,周雀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咬着牙说道:“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在周雀看来,要不是李爱国“无事生非”,非要跟他儿子过去,马鹿也不会被拉下马。 她也不会被关几个月,现在也不至于无家可归,更不至于被住户们欺负。 要是一般的女人,此时已经开始想办法谋出路了,比如去火柴厂当临时工。 但是别忘了,周雀的表哥是张德全,在解放前加入过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周雀也心狠手辣着呢,决定要搞掉李爱国。 她花了一毛钱雇来一辆倒骑驴。 半个小时后,周雀出现在城郊的一个小胡同里。 沿着胡同走到底,进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这里是周雀娘家的老宅子。 当初张德全被抓后,她娘家的几个哥哥生怕被张德全牵连,都离开了京城。 这个老宅子挂在远房亲戚的名下,平日里周雀用来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雀左右看看,看到周围没有人,在墙角里挖出一枚钥匙,打开门锁闪身进到了院子里。 片刻之后。 再次出来的周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怀里多了几根硬梆梆的玩意。 周雀锁上门后,出了胡同,又喊了一辆倒骑驴。 “师傅,到西三旗街道新都砖瓦总厂。” “好嘞!” 板爷答应一声,等着三轮车飞快驶去。 片刻之后,一座砖红色大烟囱映入眼帘。 新都砖瓦总厂是京城最大的砖窑厂,也是京城砖窑厂的前身。 砖窑厂里都是重体力活儿,要扛得住五六十摄氏度的高温,耐得了全天糊在脸上的烟灰,才能当得了砖厂工人。 所以对工人的出身要求就比较低,其中还有一些身份不明者担任临时工。 周雀这次要找的那位爷,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砖窑厂大门前,周雀并没有直接进厂找人,而是到隔壁饭馆买了一个饼子,讨了一碗茶水。 她蹲在路边,一边啃饼子,一边等着对方出来。 下班时间。 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厂子里出来。 当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过来的时候,周雀眼前一亮,将剩下的半块饼子随意的扔进旁边的排水渠里,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行,在接触的一瞬间,周雀装作一个踉跄,摔向了魁梧汉子。 “大嫂,您小心点” 魁梧汉子眼疾手快,伸手搀住了周雀。 当看清楚周雀的容貌时,魁梧汉子神情有些惊讶,嘴角的那道刀疤似乎变红了。 “谢谢了啊,同志。”周雀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离开了。 魁梧汉子的神情有些古怪,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工友:“老曹,今儿晚上我就不去喝酒了,下次咱们再聚。” “张亮啊,是不是又急着回去抱你那个小娇妻。”工友们起哄道:“有了媳妇儿,连老朋友都不顾了,哪有你这么做人的。” 一直到张亮再三表示,下次他一定请客,那帮砖窑工才算是放过他。 张亮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他抬眼看看周雀的背影,长长的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拐过人声沸腾的小胡同,穿过拥挤的菜市场,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废煤厂里面。 这里以前是老煤炭厂,工人们在这里烧木炭,后来上面感觉到烟尘太大了,将煤炭厂迁移到了郊区。 院子里一片空荡荡,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残垣废墟中,玩着抓迪特的游戏。 张亮看看小孩子们,扭头走向一间破厂房。 推开破旧的木门,他看到周雀正斜靠在一根木柱子上,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瞧呢! “周姐,您找我有啥事?”张亮摸摸右边裤子口袋,背着身用脚勾着木门,将木门关闭。 伴随着一声吱宁,厂房内顿时暗沉了下来。 阳光透过破呼呼的窗户照射在周雀的脸上,将她那张圆脸映衬得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沉。 “张亮啊,行啊,张八哥吃了花生米,你小子倒是越活越自在。” 冰冷的声音从周雀的嘴巴中吐出来,一股凉意袭上张亮的心头。 他右手插进口袋里,尴尬的笑笑:“周姐,这还得多亏当年八哥没有把我供出来,兄弟才算是保得一条小命。” “你知道这点就好。”周雀站起身,双眼紧盯张亮:“今儿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杀个人。” “杀人?”张亮脸色一变,“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那事儿了,手早就生了,怕是会耽误周姐您的事儿!” “哈哈哈,没想到当年东霸天手下的狙击铳,现在接受了新社会的改造,竟然不敢杀人了。真是笑死我了.” 周雀笑得前俯后仰,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脸上的肥肉打起了哆嗦。 突然。 笑容戛然而止,她眼神中闪烁出一丝厉色,看着张亮说道:“狙击铳,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家老头子也被抓了,我儿子也被抓了,现在我算是孤家寡人了,可谓是无依无靠。 你要是不帮我办这事儿,那就别怪我不讲道义了,将你送进去。” “周姐,当初您待我不薄,但是我现在有家有口的,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虽然当砖窑工辛苦一点,生活却比解放前好多了,有机会做好人,谁想当坏人啊” 张亮说着话,缓步朝着周雀走去。 “停下!”周雀吼道:“狙击铳,别人都知道你擅长玩枪,但是我却知道你匕首用得也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兜里装着一把匕首吧。” “你以为我来到这里独自见你,会没有一点准备吗。事实上,我已经写了七八封举报信,信上隶属了你的罪行,只要我回不去,就会有人把那些信件交上去。” 听到这话,张亮呆愣在了原地,他苦笑着摇摇头:“周姐,您还是这么谨慎,当年八哥要是肯听您的,在解放后收敛点,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周雀从兜里摸出三根小黄鱼,扔在了地上。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可是听说了,你家的那个小媳妇,是个花钱的主儿。” 小黄鱼泛起的金光,映衬在张亮的眼眸中,动摇了他的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周姐,你想让我杀谁?” “有分别吗?无论是谁,又有谁能逃过你的子弹。”周雀听到他答应下来,得意的勾起嘴角。 这个张亮别看外表憨厚老实,就像一位真正的工人,当初却参加过伪军。 并且因为枪法好,得到了鬼子的青睐。 鬼子将他提拔到联队中,担任狙击手的职责,并且分给了他一把九七式狙击步枪(日文:九七式狙撃铳)。 这也是他绰号的由来。 张亮当时没少给鬼子出力,甚至还得到了表彰。 鬼子还许诺他,等立下大功,让他加入鬼子国籍。 张亮似乎一下子走上了人生巅峰。 只可惜,没有多久,鬼子便败退了。 张亮见势不妙,扛着狙击步枪偷偷的从联队里溜走了,找到了当过保长的张八。 当时形势复杂混乱,在张八的斡旋下,花了不少的大洋,走了不少关系,总算是帮他洗清了身份。 自此后,张亮便成了张八的首席打手。 遇到难对付的狠角色,只要张亮的狙击枪架起来,轻轻扣下扳机,对方就会应声倒地。 周雀在决定对付李爱国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亮。 她可是打听过,李爱国这小子会几手拳脚功夫,寻常人近不得他的身。 并且火车司机还配了枪,要想干掉他,狙击枪是最好的选择。 “那人叫李爱国,是个火车司机,在前门机务段工作.” 周雀将目标的信息给张亮讲了一遍,便放心的离开了。 张亮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道凶光。 回到家之后。 张亮便开始布置狙击行动。 张亮可不是野路子。 当初接受过正规训练,还跟芥川拓石是同门师兄弟,很清楚要想顺利完成狙杀,必须得搞清楚对方的生活习惯。 然后埋伏在地方的必经道路上。 为此,张亮还特意请了五天的假。 按照砖窑厂的规定,每个工人每次最多能请五天假,要是超过了,就得扣工资了。 第二天。 张亮跟往常一样,告别小媳妇儿,借来一辆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里打听李爱国的情况。 这倒是好打听,毕竟李爱国现在是机务段里的标杆。 就连机务段门口卖糖葫芦的大妈,都听说过李爱国的名字。 张亮一连吃了五串糖葫芦,也搞清楚了李爱国的班次。 随后他又到京城车站购买了站台票,装作乘车的样子,认清楚了李爱国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下一步就应该是寻找下手的时机了。 只不过张亮却遇到了困难。 李爱国现在每天除了行车,就是待在整修车间内,压根不出机务段。 这小子难倒不回家吗? 张亮心中焦灼万分,毕竟现在只有四天假期了。 他原本打算杀了人,就回去上班的。 他今年表现得很积极,年底说不定会被评为优秀工人,要是旷工的话,就拿不到这个称号了。 当然,张亮并没有敢进到机务段里面动手,因为风险太大了。 狙击手就应该耐得住性子。 张亮决定守在机务段门口,一直等李爱国出来,然后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将他干掉。 (本章完)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各位读者姥爷,小白兔现在这里给大家伙拜年了。 在这里恭贺大家新年快乐……(省略两百万字贺岁语)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一百五十万字了,在各位读者姥爷的支持下,均订也达到了三千。 作为一个小萌新,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知足了。 在这里再次感谢读者姥爷包容小白兔的不足。 马上新年了,小白兔也想聊两句心里话。 第一,更新问题。 小白兔作为一个社畜,每天九九六。 为了保证更新,现在放弃了蹦迪、痒痒鼠、王者……放弃了陪对象逛公园。 每天下了班,在写字桌前坐到深夜。 码字速度慢是一方面,最困难的是查阅那些年的资料。 经常为了查一个数据,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如果部分数据资料有误,更新速度慢,还请读者姥爷们见谅。 第二,剧情问题。 小白兔水平有限,部分情节可能没能让读者姥爷满意,在这里小白兔再次致歉。 这本书对于小白兔来说,与其说是一本小说,还不如说是小白兔的一个梦,一個回到那种激情岁月的梦。 越是了解那个年代,小白兔越感到先辈的不容易。 在梦中,小白兔想要做些什么..... 后期的剧情将进入大发展阶段,不再局限于四合院内,如果有可能的话,还会涉及到后面的两场战争,以及即将到来的大风时代。 感谢小帝轩,是您在新书期就成了本书的执事,给了小白兔鼓励。 高粱河渔夫,是您多次留言反馈,让小白兔意识到剧情出现了偏差。 感谢书迷强子、jh7399、大田770904、小帝轩、行云且休、楼兰雨、zbcsam、芯语宝贝、忒无聊、南疆土著等读者姥爷.......感谢你们的月票。 (投月票的读者姥爷有很多,篇幅有限,见谅) 小白兔在这里再次感谢每一位读者姥爷!! 感谢您的订阅,您投的推荐票,月票,感觉您点开了本书。 真诚的感谢! 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 第410章 真假南易 “这会已经下班了,李厂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易师傅?”南易感觉到有点不妙。 易中海板起脸子:“你去了就知道了,赶紧的,别耽误领导下班。” 南易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梁拉娣。 梁拉娣则扭头看向李爱国。 梁拉娣道:“爱国兄弟,要不你陪着我们一块去?” 李爱国:“.” 作为媒人还得帮人洗脱冤屈? 得,反正咱制作炮管,还需要梁拉娣帮忙,出面讲几句话,说不定就能免了加工费。 另外,李爱国也有阵子没有见李大怨种了,着实有些想念。 “行吧。”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见李爱国也要去轧钢厂,易中海本能感觉到不妙。 “李爱国,这是我们轧钢厂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易师傅,你是厂领导吗?”梁拉娣感受到易中海的敌意,掐着腰问道。 易中海神情尴尬:“.不是。” “那你家住在海子边上吗?”梁拉娣又问。 易中海神情茫然:“也没有,咱们是邻居呀,你忘记了?” 噗嗤,梁拉娣讥笑道:“那你管这么宽?” 易中海当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也清楚自己就是个传话的,没有权利拒绝,只能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只不过易中海并没有回家,而是转身来到了贾家的工地。 贾张氏这会正蹲在工地上揉耳朵,见到易中海,没好气的说道:“老易,刚才我被人欺负了,赶紧替我出头,教训梁拉娣那个恶女人。” 易中海看着贾张氏,眼睛一转,突然说道:“老嫂子,梁拉娣蹦跶不了多久,就得从大院里滚蛋。” “真的?”贾张氏顿时来了精神。 梁拉娣性格泼辣,自从搬到大院后,没少跟贾张氏和秦淮茹吵架。 “当然,知道今天李副厂长委托我办了一件什么事儿嘛?”易中海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把李副厂长几个字咬得很重,但是贾张氏却没察觉到。 “老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儿啊!” 易中海感觉跟贾张氏这种没文化的人唠嗑,真没有劲儿,便放弃了卖关子,将南易在农村有媳妇儿的事儿讲了一遍。 “我的天啊,梁拉娣竟然是南易的小妾.” 贾张氏很快反应过来,瞪大眼倒吸口气说道:“南易这孙子,这是犯了个人作风问题啊,该,活该!让你孙贼不给我老婆子带饭盒,吃肉不想着我老婆子,现在倒大霉了吧。” “老嫂子,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你要注意团结,千万不能幸灾乐祸。 还有,这事儿不是啥好事,千万不要嚼舌根子。” 叮嘱贾张氏两句,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笑,背着手哼着小曲回家了。 南易自从进到四合院里,就跟李爱国走得很近。 这次南易事发了,李爱国在大院里就少了个助力。 另外,你李爱国不是跟李副厂长关系好,现在去帮南易说情吗? 贾张氏肯定会把这事儿传播开,李副厂长顾忌群众影响,也不敢乱来。 易中海不愧是老奸巨猾,事情跟他预料的一样。 贾张氏前脚答应保密,转身就跑到了刘海中家,把这事儿告诉了二大妈。 二大妈又告诉了三大妈 片刻功夫之后,全大院都知道南易有农村小媳妇儿的事儿。 南易以前吃过不少亏,自从进到大院里,一向谨小慎微,从来不闹事,不冒尖。 大院里的住户对南易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 就连刘岚也惊叹道:“我还以为南师傅是个老实人,真是没想到啊,竟然也有一肚子花花肠子。” 许大茂有点不相信:“别瞎说,南易看上去就不是那种人。” 贾张氏冷哼一声:“这会李副厂长肯定在处理南易,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就去瞧瞧。”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得到了贾东旭,二大妈,还有几个轧钢厂职工的呼应。 大家伙还没有见过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呢! 易中海一锤子定音:“对对对,南易是咱们大院里的住户,咱们应该关心他,走,咱们去厂里面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轧钢厂奔去,等着看南易的热闹。 此时。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和南易,梁拉娣已经来到了轧钢厂。 几人没有直接去李副厂长办公室,而是来到了轧钢厂食堂里。 “南易,把衣服脱下来。” 食堂小仓库内,李爱国边脱衣服边说道。 南易吓了一跳,双手抱怀:“爱国兄弟,咱可不能那样啊。” “想啥美事儿呢!咱们现在换衣服。”李爱国瞪他一眼。 南易这才明白过来,猛地一拍脑瓜子,说道:“对对对,爱国兄弟,你这个办法好极了。” “那得看你小子说没说实话。” “您就放心吧。” 两人很快就换好了衣服。 李爱国带着南易,梁拉娣朝着李副厂长办公室走去。 还没走到办公楼,就听说那个农村小媳妇儿要跳楼。 三人都吓了一跳,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后勤处的旧仓库跑去。 路上,已经有不少工人得到消息朝着同样的方向奔去,不用问就知道他们要干嘛。 “你们听说了吗,南易还有个农村小媳妇儿。” “没看出来啊,南易师傅平日里装得正儿八经的,其实是个陈世美。” “可惜了他拿手好厨艺,咱们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饭菜了。” “我看最可惜的是没有狗头铡了,要不然咱们能看一出大戏。” 南易终于忍不住了,冲着那些人嚷嚷道:“看个屁” 那些工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朝着南易打趣道:“南师傅,行啊你啊!不愧是资本家出身,农村有个媳妇儿,还娶了房小妾。” “听说那个小妾还是机修工的五级工呢!” “那南师傅不是人财两得?” 这帮最贱的小子并不认识梁拉娣,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梁拉娣的脸色已经黑了,还在哪里自顾自的过嘴瘾。 终于。 梁拉娣嗷了一声冲上去,随手抄起路边的砖头就要拍上去。 “鳖孙,你娘才是当小妾的,你全家都是当小妾的。” 那帮小子吓得拔腿就跑。 “行了,别误了大事儿。” 眼看到了小仓库,李爱国拦住了梁拉娣,转身叮嘱南易:“南易,等会知道该怎么做吗?” “明白,爱国兄弟,保证耽误不了事儿。”南易拍着胸脯子保证。 此时,冯春柳站在屋顶上啊啊大哭。 “我滴男人啊,南易啊,你咋能不要我呢!” “俺可是把身子都给你了,你咋能抛弃俺呢!” 几位保卫干事们站在下面都伸出双手,似乎在防备这女人跳下来,但是他们也不想想,人家要是敢跳,他们真敢接吗? 围观的工人们都是一脸气愤。 虽然他们之中也有抛弃农村媳妇的,但是好歹都做好了善后工作,赔偿给女方家里不少钱。 哪像南易这样,一毛钱都没给人家留,人家姑娘是卖了家里的房子,才来到京城。 拔雕无情啊! 不远处,徐主任指着冯春柳,对李副厂长说道:“老李,你瞅瞅,这就是你们轧钢厂工人干出来的好事儿,这种害群之马,要是不严肃处理的话,对你老兄的名誉可是会有严重影响。” 李副厂长此时心很累。 他本来已经打算下班,跟隔壁厂的小寡妇喝小酒了,现在还得处理这破烂事儿。 特别是这个徐主任真够讨厌,自从来了之后,就对他指手划脚。 粮站了不起啊,轧钢厂是重点国营工厂,可不是那些小厂子,不需要跟粮站打交道。 只是现在人家姑娘要跳楼了,他身为领导也不能不表态。 李副厂长脸色严肃的说道:“你放心,等南易来了,事情搞清楚后,我肯定会严肃处理。” 就在这时候,李副厂长看到南易走了过来,刚要招手,又看到了南易身旁的人。 那人虽然身穿轧钢厂厨师的制服,但是.他不是李爱国吗? 正好那酒快用完了,得赶紧再买一杯。 李爱国见李副厂长要打招呼,连忙给他使了眼色。 不得不说,李副厂长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顿时停住了脚步。 李爱国没等那些工人们反应过来,就走到了小仓库前,朝着冯春柳喊道:“这位姑娘,你是谁啊,是南易什么人啊?” “俺叫冯春柳,是冯家庄的,南易是俺男人。” 冯春柳说着话,低头看李爱国,越看越觉得眼熟。 倒不是长相眼熟,而是他身上那身衣服眼熟。 这年月虽然工人们都穿蓝黑色工装,就连食堂的大厨也不例外,南易却是个体面人,喜欢在里面穿一件白衬衫。 白衬衫这玩意就稀罕了,一般要一定级别的领导才能穿。 在冯家庄那边,生产队长们都穿不得,只有公社领导才会如此体面。 当年南易帮助冯春柳和他父亲的时候,冯春柳对南易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件白花花的衬衫。 冯春柳眼睛一亮,突然指着李爱国说道:“南易,你是俺男人南易!” 轰! 围观工人们顿时哄笑起来,大家伙虽不认识李爱国,却认得南易啊。 这姑娘连自己男人都能认错,骗鬼呢! 李副厂长兴奋地瞪大眼,好小子,还能这样玩。 他看向徐主任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徐站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今儿带人来,是不是想给我脸上抹黑的?” “这”徐主任暗骂冯春柳太傻了。 刚才他已经给冯春柳使了七八个眼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姑娘竟然没领会。 其实他也不想想,两人距离五六百米,甭说他那双王八眼,跟黄豆差不多,就算是玻璃珠子,冯春柳也看不见。 “冯春柳,没想你还真把我认出来了,好了,我来了,现在你下来吧?”李爱国继续喊。 “你今儿带俺回家吗?”冯春柳问道。 “带带带,南易带你回家,你先下来。” 李爱国是个大方的人,以南易的名义一口答应下来。 开玩笑,今儿这姑娘要是真跳下来,就算是将来南易洗脱了冤屈,也会被人指着脊梁沟子骂人。 咱李爱国这是好人做到底。 “南易哥,你放心,俺可能干了,会帮你洗衣服,帮你叠被子,帮你做饭。” 冯春柳找到了丈夫,兴高采烈地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刚落地,就被几个妇女同志拉住了,将她押到了副厂长办公室。 “你放开俺,俺要找南易。” 这时候,南易跟李爱国肩并肩走了进来。 李副厂长指了指他们,问道:“冯春柳,你看看这两个人,哪个是南易。” 冯春柳顿时惊呆了,她看看南易,再看看李爱国,顿时傻了眼。 她刚才也有点怀疑,几年不见,南易咋又变帅了那么多。 自家男人变帅气,是好事儿啊,她也就没多想。 现在嘛. 冯春柳指着李爱国,愤怒的说道:“大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爱国小熊摊手:“这位同志,话不能乱讲,从头到尾,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南易,是你自己误会了。” “你”冯春柳仔细一想,还真是的,全都是她自己脑补的。 只是冯春柳是来找丈夫的,现在也顾不得跟李爱国掰扯。 她双眼放光的盯着南易:“南易,你难道变心了吗?” “诶诶,冯春柳,你别乱说。”梁拉娣就在旁边,南易吓了一跳。 “乱说?好啊,你们城里人都是负心汉啊!呜呜呜!”冯春柳突然大哭起来,指着南易说道:“南易,咱们两个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你竟然敢不认账!”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梁拉娣的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水,狠狠的盯着南易,恨不得手撕了南易。 刚才垂头丧气的徐主任顿时支棱了起来。 “虽然因为两人有阵子没见了,冯春柳一时间没能认出南易,但是你们睡过觉总没错,李副厂长,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 “南易,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你竟然敢玩弄妇女,抓起来!抓起来!” 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嘶吼声。 李副厂长本来就为这事儿感到头疼,这会更是怒火中烧,他抬起头看看那个老婆子,皱起眉头。 “你谁啊你?” “啊,领导.”贾张氏吓得缩起了脖子。 这老婆子还真是没有一点眼色,没看到李副厂长正在生气吗?! 易中海连忙从她身后挤出来,舔着脸笑:“厂长,这位是贾东旭的老母亲,也是南易的邻居,听说南易始乱终弃,所以都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也都是南易的邻居?” “是啊,我们大院是文明大院,住户们特关心这事儿。” 李副厂长看着办公室外面围了不少人,感觉脑瓜子疼。 这个易中海啊,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怎么没有一点整治觉悟。 李副厂长将目光投向李爱国,似乎表示这事儿他也压不下了。 不是他不尽力,是南易太不争气了。 徐主任此时气焰更盛了,命令李副厂长赶紧抓人。 梁拉娣已经拧住了南易的耳朵。 冯春柳口口声声要南易还他的清白。 李爱国也算是看过原著的人,咋不记得南易跟冯春柳睡过觉。 难道是. 他突然问道:“冯春柳,南易是什么时间跟你睡觉的?” 冯春柳低下头,双手拉扯衣角:“这,这种事儿羞死人了,俺哪好意思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扒开南易的裤子看看,他的屁股蛋子上有颗黑痣。”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的人都被惊呆了。 贾张氏听得两眼放光,站在外面喊道:“扒裤子,快把南易的裤子扒下来。” 外面那些住户们也都开始起哄,刘岚甚至偷偷问马华这事儿。 马华一脸无辜:“刘姐,我又没跟师傅睡过觉,咋能知道这事儿?” “我知道,师傅的屁股上确实有黑痣,就在腚沟子边上,特别大。”胖子举起了手。 众人齐齐望去,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胖子,这小子不老实啊。 胖子讪讪的放下手,支支吾吾:“你们可别想歪了,我是在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的。” 许大茂幽幽的问道:“胖子,你上厕所,为什么盯着南易的屁股蛋子?” 胖子:“.” 众人觉得以后上厕所,要躲着点胖子这货。 谁知道这货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 胖子欲哭无泪。 自从南易来到食堂当了大厨后,就只重视马华,对他爱答不理。 他只不过想将南易搞下去,没想到反而落得了这种名声。 此时梁拉娣也想起来,挥去拳头:“好啊,你个南易,真睡了人家姑娘,你看老娘今天不锤死你。” 南易差点被逼疯了,只能求助于李爱国。 “爱国哥,没有的事儿,这是诬陷!” “要是诬陷的话,人家姑娘能知道.等等” 李爱国突然扭头看向冯春柳:“冯春柳,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时间跟南易睡觉的?” “.这种问题好难为情啊,你这人咋这样,怎么又问女同志这种羞死人的问题。”冯春柳脸色通红支支吾吾。 (本章完) 第411章 李爱国力挽狂澜,徐主任伏诛 李副厂长也看出了问题,瞪大眼说道:“你一个女同志能看男人屁股蛋子,李司机只不过是问了一个小问题,你就没法回答,是不是心中有鬼啊。” 徐主任这会也着急了。 他还想着靠着这次机会,将南易钉死,然后再图谋梁拉娣。 一想到梁拉娣丰腴的身体,他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连声催促冯春柳。 “冯春柳,赶紧回答问题,让这帮人彻底死了心。” “是,是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南易到我家里做客,睡着了,俺娘把他放进俺的被窝里了。”冯春柳咬着嘴唇说道。 闻言,徐主任脸色一白,面前一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姑娘也太不着调了吧! 徐主任确实没有看错,冯春柳这姑娘确实脑子缺根筋。 南易当年只不过是在她家住过几天,跟她以兄妹相称,等长大后,两人时常通信件,这姑娘就自认为是南易的未婚妻。 在家里人都没了之后,更是变卖家产,来到京城找南易。 你说说,正常姑娘干得出这事儿?! 围在外面的人,眼珠子也差点掉了下来。 “三岁的时候,姑娘娃子睡在一块,那不是很正常嘛?” “我看冯春柳就是来胡闹的。” “她一个农村姑娘知道什么,肯定是徐主任在后面撑腰。“ 议论声中。 徐主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发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闹了这么久,结果只是个乌龙。 都怪该死的火车司机,要是他不换衣服,冯春柳第一眼就认出了南易。 此时说不定南易已经被关起来了。 此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但是如何处理冯春柳就成了个大问题。 这姑娘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连房子都被卖了,要是撵回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南易跟冯家有些渊源,动了恻隐之心。 “李厂长,能不能先在咱们食堂里,给冯春柳找个临时工的位置?”南易向李副厂长提建议。 刘岚在外面听到这话,举起手赞同:“对啊,咱们食堂每天有上千人用餐,食堂里只有我一个临时工,压根就忙不过来。” 冯春柳闻言,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李厂长面前。 “领导,俺爹死了,娘也死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您就行行好吧,收下俺吧,俺保证会好好干活,俺不要工资也行。” 这举动吓了李副厂长一跳,连忙双手把她搀扶起来。 开玩笑,现在外面那么多工人瞅着呢。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明天杨厂长就听说李厂长欺负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姑娘。 李爱国也很同情冯春柳的遭遇。 这姑娘本性就不坏。 在原著中,虽然嫁给了徐主任,在后期却迷途知返地跟徐主任作斗争,并且还勇敢地给徐主任戴了绿帽子。 遇到这种苦命的人,能帮就帮一把。 李爱国看看李副厂长说道:“李叔,你刚才还告诉我,看冯春柳可怜,想将她留下当临时工来着。” “我有吗?”李副厂长心道。 我有那么好心吗?冯春柳长得又不好看,又没给他送钱,凭什么. 他再看看外面围那么多人,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这大侄子真能处! 李副厂长整整衣领,挺起大肚子,重重点头。 “没错,刚才在了解冯春柳的情况后,我就同情她的遭遇。 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心善,所以跟李司机商量如何安置她,没想到被你们抢了先。 既然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冯春柳就暂时留在轧钢厂食堂,当一个临时工吧,每个月工资十五块钱工资。” 围观的众人纷纷拍起了彩虹屁。 “原来李厂长早就想帮助人家了。” “是啊,冯春柳长得太难看了,由此可见关于李厂长的那些传言都做不得真。” “对对对,李厂长是领导,怎么会借助权力玩弄小姑娘呢!” 舒坦,实在是太舒坦了! 李厂长听到议论声,心中一阵舒爽。 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竟然洗掉了身上“不白之冤”。 这次多亏李爱国提醒得及时。 主动提出帮助人家姑娘,跟在工人们的“威逼下”提供帮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李副厂长喊来后勤处的同志,带着冯春柳去办理入职手续。 因为冯春柳在京城没有房子,身为临时工又不能住在职工宿舍里,暂时被安排在了小仓库内。 冯春柳被干事带走后,围观的群众见没热闹可看了,也准备回去。 李副厂长还有点私事跟李爱国聊,便站起身想将徐主任送走。 “徐主任,这次你带人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我们轧钢厂诬陷人,按照规定,我本该将这事儿汇报到区粮站。 但是,鉴于你也是被人蒙骗了,所以这次的事儿就算了,我希望你以后办事儿别那么毛糙。” 徐主任这次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非但没能拿下南易,还白白的挨了一顿批评。 都怪这个该死的火车司机。 他不服气啊! “这事儿没完!”徐主任咬咬牙,扶着桌子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南易身前:“南易,这些年你媳妇儿借了我那么多钱粮,你是不是该还了?” 南易以前跟梁拉娣是机修厂的,也听说过梁拉娣借粮食的事儿。 “借了多少” 他刚开口,就被梁拉娣拦住了。 开玩笑,梁拉娣那是凭本事借的粮食,为什么要还。 并且每次徐主任都对她动手动脚,要是还了,那她不是吃亏了吗? “哎吆,徐主任啊,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谁还记得清楚啊。”梁拉娣道。 徐主任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你不会认账,每次借了你粮食,我都记着账呢!” 徐主任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个帐本,高高举在手中。 “李厂长,各位工人同志,我要检举女流氓梁拉娣,她利用跟我谈对象的借口,从我这里骗走了大量的钱财。” 李厂长见这货又闹事儿,也有些懵逼了,按理说梁拉娣不是他们工厂的职工,不归他管理。 但是,人家把账本子都甩在他面前了,要是不接的话,好像有点胆怯了。 李厂长只能接过账本,翻阅起来。 “前年一月五号,十斤棒子面,两个鸡蛋。” “前年三月二号,五斤精白面,十斤卫生油。” “去年十月七号,一块花布,三斤土豆。” “去年十一月二号,二十斤棒子面。” 徐主任看着喝了口茶准备继续朗读的李厂长,赶紧拿回了账本子。 “李厂长,别念了,这可是我的血泪史啊,想我堂堂的一个大站长,也算是领导干部,竟然被四个孩子的妈玩弄了感情,丢人啊!” “梁拉娣每次都是打着到我家参观的旗号,然后见到好东西,都往她兜里装,我拦都拦不住。”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老东西还不是馋人家梁拉娣的身子。” “是啊,这事儿是你情我愿。” “话不能这样说,这些东西毕竟是梁拉娣借人家徐主任的,就应该还。” 最后那句话是贾张氏说的,她此时完全抛弃了借就是拿的说法。 南易家日子不是好过吗?不是吃好东西,不给我老婆子送吗? 现在要还那么大一笔债,我看你们以后就得啃黑窝窝头,大毛那几个孩子只能蹲在门口喝西北风。 贾张氏话刚出口,就被李副厂长瞪了一眼,吓得她连忙又缩了缩脖子,躲进了人群中。 李副厂长也没想到徐主任竟然还是受害者。 他愣了一下后,看着南易和梁拉娣问道:“你们两个说说,这事儿该咋办?” “厂长啊,我哪里能还得起啊。”梁拉娣也没有想到徐主任竟然是个鬼机灵,还记了账目。 她眼睛一转说道:“这样吧,我保证在十年之内,把这笔账还上。” 徐主任也不缺这点东西,就是为了出口气,见梁拉娣认了账,也不打算苦苦相逼。 现在他已经是梁拉娣的债主了。 到时候借助要账的机会,再跟这个小媳妇儿拉拉手,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要是梁拉娣日子过不下去了,说不定会回心转意,愿意接受用棒子换棒子面的办法呢! “行吧,谁让我是个好心人呢!这样吧,你先给我打个欠条。” 就在梁拉娣准备写欠条的时候,李爱国突然问道:“徐主任,你借给梁拉娣那么多钱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闻言,徐主任脸色大变,冷声说道:“小司机,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李爱国冷哼一声,伸手就将徐主任手里的账本子拿了过来。 徐主任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抢回去,却被李副厂长拦住了。 李副厂长并不清楚这个大侄子想干什么,但是帮着就是了,等会还得问他买酒呢! “你,你要干什么?” 李爱国手持账本,冷眼看着徐主任说道:“三粮站是七等粮站,你身为粮站的站长,相当于十一级办事员,每个月工资最多不超过五十块钱。 现在只是借给梁拉娣的钱粮,就足有五百多块钱,你哪里来的这多钱?” 这年月工人地位最高,可不是一句空话,不但体现在社会地位上,从工资方面也能看得出来。 别看粮站站在位高权重,工资却比不过一个六级工人。 外面的工人们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看向徐主任的脸色顿时不善起来。 大家伙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经常在粮站受气,自然也清楚里面的弯弯绕。 “我,我我家里面有钱不行吗?”徐主任脸色苍白起来,大声辩解道。 “家里面有钱?那更有问题了。”李爱国冷笑道:“你能当上粮站站长,想必成分不差吧?至少也得是城市贫民出身,你家哪里有那么多钱?” “要随随便便借给别人几百块钱,至少也得是个商人,甚至是资本家。” 说着话,李爱国停顿片刻,指着徐主任加重声音说道:“嗷,你不会是在评定出身成分,对上面弄虚作假了吧!” “你你.” 此话一出,徐主任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整个身体都在不停颤抖,汗水从额头上滚落。 面对这个火车司机,他感到胆战心惊。 他试图掩饰自己的害怕,但那颤抖的声音已经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惊慌。 徐主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但不停地用手擦拭汗水的动作暴露出他的惊恐,让人一眼便看出他的内心是多么害怕。 梁拉娣和南易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已经做好了还债的准备,没想到李爱国的一番话,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贾张氏却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李爱国怎么有又是你小子。 易中海此时已经打定主意,准备撤退了。 他清楚李爱国已经给徐主任挖了两个大坑。 一个是承认自己贪污。 一个是承认出身造假。 无论是哪个都足以要了徐主任的小命。 李爱国这小子太可怕了! 徐主任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转而看向李副厂长。 “老李,你看这事儿闹的,害,你帮忙说句话啊!” “老李?对不起,徐主任,我这个人一向公正廉明,把工人放在第一位,跟你不熟!”李副厂长板起脸子。 开玩笑,刚才在李爱国的帮助下,他在工人中的风评才有所好转,现在要是再跟徐主任牵扯到一起,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再说了,刚才徐主任闹事儿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给他这个副厂长面子。 徐主任见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清楚已经无路可退。 他咬咬牙说道:“李司机,我哪里来的钱,给你没有关系,你管得着嘛你!” “嗨,别的事儿我还真管不着,但是,你贪污钱就是搞不正之风,就是破坏前辈的成果,我身为一个工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前辈的鲜血白流吗?” 李爱国说完,还朝着外面围观的工人们喊道:“大家伙觉得呢!” 那些工人纷纷举起了拳头。 “没错!在解放前,我们被那些官吏欺压,好不容易解放了,你还敢这样搞!简直就是找死!” “咱们要是不维护社会风气,任由这些人乱搞,那受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工人兄弟们,李司机说得对,今天咱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粮站站长。” 没错,工人们虽然没有执法权,也不是警察,却是主人。 你一个小小的仆人,竟然敢说主人没有权力管事儿,简直是可笑。 梁拉娣这时候见时机已到,也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大家伙不知道啊,这人是个流氓,今天上午还把我拉到小树林里,想对我图谋不轨,还.他还要用这件事威胁我,让我跟他睡觉。” 按理说,这是梁拉娣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徐主任完全可以不认账。 但是徐主任现在是破鼓万人捶,外面的工人们压根不听他的辩解。 许大茂看了一场好戏,却觉得有点不过瘾,咱大茂还没出场,怎么行呢! 另外,他也想给李副厂长一个警告,警告这老小子别再打刘岚的注意。 于是,聪明的许大茂捏着嗓子喊道:“事情要一件一件清算,贪污的事儿,等会把这货送到派出所再说!他竟然敢对妇女同志耍流氓,咱们现在先看瓜了他。”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现场工人们的赞同。 一群妇女同志冲进办公室内,一个老嫂子搂住徐主任的腰,一个妇女工人解开徐主任的裤带。 七八个女同志脱他的衣服。 徐主任是爱玩,但是不是爱被别人玩,当然要极力反抗。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李厂长,你门厂的工人如此无理,你也不管管吗?”徐主任双手遮住敏感部位,站在人群中,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 “你这种流氓,就该受到惩罚!”李厂长义正词严的回答。 他也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帮女同志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以后看来还是得小心一点。 这时候,得到轧钢厂保卫科通知的区粮站负责人也赶来了。 来人是区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张主任和粮站监察委员会的周委员。 李爱国见到那两位中山装,顿时乐了。 这不是老熟人人嘛,上次在处理马鹿的时候,这两位还到机务段调查过。 当时李爱国还代表机务段请他们在食堂里吃了炖粉条呢! “周委员,张主任,麻烦你们跑一趟。”李爱国打了招呼。 两人看到李爱国,也感到很惊奇:“李司机,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说,徐桑粮违规犯罪的证据,就是你找到的?” 徐桑粮?瞧瞧这名字,丧尽了良心,实在是太贴切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给他取的这个名字。 “犯罪证据应该说是徐桑粮自己交上来的。”李爱国将账本递给两人,顺便将事情讲了一遍。 两人看看只穿了个裤衩子、瑟瑟发抖的徐桑粮,无奈的摇摇头。 按理说这人能贪这么多东西,也不是傻子,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儿呢! 粮站监察委员会的周委员冲着李爱国重重点头:“李司机,我代表区粮站感谢你的监督,要不是有你,像徐桑粮这种人,说不定还得欺压多少老百姓,给我们粮食系统的脸面上抹多少黑!” “客气了,只要你不要觉得我总是盯着你们粮站就行了。”李爱国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会,绝对不会!”周委员脸色大变,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徐桑粮,保证给大家伙一个满意的交代。” 另外一边,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张主任已经带人将徐桑粮用绳子捆起来了。 “老张,咱们都是同志,你至少得让我穿上裤子啊。” “谁跟你是同志!在你干那些见不得人勾当的时候,你就不想想自己对得起同志这个称号吗!” 张主任感觉到粮站的脸面都被丢尽了,推着徐桑粮离开了办公室。 徐桑粮只穿了一个裤衩子,坐在自行车座上,被带回了区粮站。 一路上,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算是看了眼。 走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阎埠贵盯着徐桑粮看了许久,却皱起了眉头。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怎么瞅不见呢,难倒我的近视又加重了?这可不是好事儿,配眼镜得花不少钱!” (本章完) 第412章 远程发射反坦克手榴弹 夜幕降临。 乌黑像一张毛毯,铺在京城上空。 四合院的住户们都早早上床睡觉了。 有媳妇儿的搂着自家媳妇儿,没媳妇儿的.独自睡觉。 南易家却热闹非凡。 南易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又到小酒馆买了一壶老酒,宴请李爱国和陈雪茹两人。 筵席总会把小孩子们打发了,大毛和二毛几个孩子吃饱喝足,都回里屋睡觉了。 梁拉娣倒了一杯酒,双手端给李爱国,感激地说道: “爱国兄弟,这次可是多谢你了。” 李爱国道:“客气了,像徐主任干的那些损事儿,任谁见了都不会不管。” 话是这样说,梁拉娣却知道,不是谁都用勇气站出来跟徐主任这种人作斗争。 要不然徐主任也不能横行那么久。 几杯酒下肚,屋内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梁拉娣拍着胸脯子说道:“爱国兄弟,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梁拉娣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你别说,还真有件事儿。” 李爱国让陈雪茹回家将钢管和豆芽菜带来。 李爱国清楚梁拉娣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性子,开门见山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只是打个缺口吗?” 梁拉娣接过炮管子研究了片刻。 “这玩意确实挺结实的,不过我们厂有一台液压切削机,专门用来改装配件的,打缺口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好嘞,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李爱国又将豆芽放在了桌子上,“我听雪茹说你怀孕了,这不,我们段里发了几斤豆芽嘴,这玩意有营养。” “哎呀,大兄弟,这可使不得”梁拉娣嗔怪道:“你帮我了这么大忙,这不是啪啪啪打我的脸吗.” “这是给南易孩子的。” 听到这话,梁拉娣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叫做敞亮,这就是了! 梁拉娣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人家帮了她那么大忙,别说一根钢管子了,就是十根也得帮忙。 人家却不居功自傲,反而提前把劳务费送来了。 这邻居,能处! “爱国兄弟,你放心,明天我带你一块去找我师父。请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你师傅?焦敏?”李爱国皱眉头。 “不,焦师傅不懂这玩意,我们机修车间还有位八级机修工,经常指点我技术。” “那行,咱们明天下午见!” 几人闲聊一阵子,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回了家。 第二天。 行车回来,李爱国先找整备车间的张主任办理了一份手续,这才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来到机修厂。 机修厂的规模比较小,只有轧钢厂的一半,名声却不小,以盛产流氓而著称。 一进机修厂,就有两三个男工人冲着梁拉娣吹口哨。 “梁师傅,咋地,一个南易还满足不了伱啊,又找了個小白脸,啥时间考虑考虑哥们啊。” “刘大侉子,你再敢嘴贱,小心老娘阉了你!” 梁拉娣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跟那几个男工人嘻嘻哈哈了两句。 李爱国对此也见怪不怪,这年月民风确实保守,但是仅限于小姑娘。 像梁拉娣这种结过婚的妇女同志,还是放得很开。 也是,在这个没有二人大电影的年代,很多小青年就是靠着这种原始粗俗蛮荒的语言,完成了最初的启蒙。 梁拉娣的师傅是八级机修工,名叫曹文山,很憨厚的一个中年汉子,他脸上和手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机油污渍。 “师傅,这是我们大院的邻居李爱国同志,他想让你帮忙在钢管上切个圆口。” 听了梁拉娣的解释,曹文山接过钢管,手指头在横截面摸了摸,赞叹道:“这玩意可是个好玩意,比拖拉机的传动轴还要结实。” “曹师傅,有难度吗?”李爱国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了过去。 “诶诶诶,小伙子,这不合规矩。”曹文山摆摆手,看向李爱国说道:“我要是收了你的东西,就等于是干私活了。” 李爱国明白他的意思,将烟收了起来,将图纸递了过去。 “曹师傅,麻烦你按照图纸改造钢管。” 曹文山将图纸摊在工台上,只是看了片刻,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图纸上的尺寸标注得很严谨,甚至连几何误差、加工误差、定位误差,乃至于内应力都考虑到了。 “李司机,你这是要制造什么炮管子吧?”曹文山皱着眉头问道。 “老师傅,这您都能看得出来?”李爱国好奇。 梁拉娣小声说:“李司机,曹师傅曾经参与过武器研发工作。” 曹文山摆摆手:“拉娣,不是研发,我只是作为机修师傅,只是帮着那些研究员们完善生产工艺罢了。” 说完话,曹文山扭头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明白他的意思,将机务段整备车间的介绍信递了过去。 看到介绍信上面的红戳戳,曹文山这才点点头。 “原来是火车配件啊,李司机,别怪老头子我多事儿,这种东西不能随便造。” 瞧,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要是李爱国没有机务段的介绍信,这会估计已经被曹文山扭送到保卫科了。 有官方背书,曹文山带着钢管进到了加工车间内。 “正好咱们车间有一台一百吨液压车床,精度也足够。” 梁拉娣紧紧跟在后面,走到一半,又回头看向李爱国,歉意的说道:“液压车床是车间的宝贝疙瘩,师傅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操作,你在外面等一会。” 李爱国能够理解,便坐在车间里跟一帮机修工唠起嗑。 足足半个小时后,曹文山带着钢管出来了。 “这玩意还真是够硬的,比炮管子都要结实。李司机,你测量一下,瞅瞅是不是合用?” 李爱国也没推辞,用游标卡尺检查了一遍。 不得不说,八级机修工的手艺就是不一样,尺寸十分完美。 “曹师傅,这次真是谢谢您了。” 曹山师傅摆摆手:“用不着,拉娣刚才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事情了。你算是帮我们工人出了口气,这点小忙我理所应当帮。” “那个徐主任身为粮站的领导,没少为难我们机修厂,上个月我家老婆子去粮站买粮食,还被他用陈粮坑害过.” 听完曹师傅的解释,李爱国哑然失笑。 看来咱路见不平拔刀,管了一件闲事,还算是做了正确的事儿。 此时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带着钢管子,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梁拉娣准备回四合院。 走到厂门口,遇到了南易和冯春柳。 “李司机,拉娣,你们的事儿办完了?”南易打招呼。 梁拉娣道:“南易,你们跑我们厂来干什么。” 南易指指身边的冯春柳说道:“我以前在咱们厂食堂有个徒弟。春柳妹子今儿是来相亲的。” “徒弟?”梁拉娣想了一下,“徐明啊!那孩子倒是个老实孩子,挺适合春柳妹子。” 徐明?李爱国瞪大眼。 在原著中,冯春柳在认清楚徐主任的真面目后,决定给徐主任带绿帽子,选择的对象就是徐明。 现在剧情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兜兜转转,冯春柳还是跟徐明走在了一块。 这难道是天意? 回到四合院。 刚进中院,就看到贾张氏跟贾东旭在贾家的建筑工地前吵架。 “娘,我求求你了,没事儿你别往我们厂子里跑。今儿李副厂长把我批评了一顿,说是我带家属来厂子里闹事儿了。” 看来是昨天的事发了,李副厂长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被人围了办公室,差点丢了面子,肯定要找后账。 而贾张氏又是叫得最欢的那个,自然要拿她开刀。 贾张氏翻白眼:“这事儿是易中海鼓捣的,跟我有啥关系。” “别提我师傅了,他现在还在车间里写检讨书呢!”贾东旭有些郁闷。 易中海本来想害南易,没想到碍了李副厂长的眼,前阵子的“谈心工作”算是白费了。 什么叫做害人害己,这就是了。 贾张氏和贾东旭看到李爱国和梁拉娣,两人的神情都有些难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爱国不跟他们计较,梁拉娣想起昨天的事儿,却是怒火冲天。 “贾张氏,你以后要是再敢造谣,老娘就撕烂你的嘴巴。” “你”贾张氏要还嘴,被秦淮茹拦住了。 开玩笑,梁拉娣可是个泼妇。 要是两人真闹起来,贾张氏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个擅长扣帽子的李爱国。 贾张氏气得嘴唇发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有了炮管子,下面就是制造发射机构、击发机构、保险装置等配件了。 这些玩意要求不高,只要能用就行。 李爱国请来整备车间的钳工,按照图纸制造配件。 听说李爱国要调用工人,章主任一口气答应下来。 “刘师傅,王师傅,周师傅,你们全力配合好李司机。” 这个土匪只要不抢他的车床,什么都好谈。 配件很简单,再加上机务段各种设备齐全,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造好了。 夜幕光临。 工作室内。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将配件组合在一起。 很快一把黑光闪烁的武器,就出现在了工作台上。 寒光闪烁,威风凛凛. 看着乌黑的圆管子,李爱国感觉到有点怪。 端详了半天,李爱国突然挠挠头说道:“对啊,手柄和握把,还有护板呢?!” 这些玩意并没有严格的技术要求,李爱国秉持着够用就好的原则,拎起一把斧头出了工作室。 片刻之后。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拎了两根手臂粗细的枣木。 锯子,凿子齐上阵,工作室内嘈杂声不断。 李爱国变身木工,花了半个小时,将手柄和握把、护板制造了出来。 嗯.也许应该说是疑似手柄和握把、护板吧。 部件歪歪扭扭的,别人看见了只以为是木棍子,还是长相不好的那种。 倒不是咱李爱国的木工技术水平差,而是这木材它不合适啊。 人家木工用的木头都是干木头,这玩意里面还流水呢! 咳咳李爱国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后,心安理得的把配件用卡箍装在炮筒上。 用手晃了晃,好像有点松。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只需要开一炮,验证效果就可以了。 要想开炮,还需要炮弹。 按理说,李爱国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搞不到适合prg火箭筒的弹药。 开玩笑,火箭弹啊,那可是军工部门才有的玩意。 但是 rpg这玩意有点怪,它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火箭筒。 火箭筒发射的是火箭弹,而rpg发射的则是火箭助推炮弹。 这二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工作机理上。 火箭弹直接使用自身火箭发动机的推力就可以发射出去,不需要借助其他外力。 发射管不需要承受膛压,只提供方向引导,实际上火箭弹即使是没有发射管也照样可以发射。 像我国107mm火箭炮就有一个绝活,就是在地面上挖个小土坡,把火箭弹摆上去就可以发射,不需要发射管也行, 火箭助推炮弹首先是一枚炮弹。 既然是炮弹那就必须要借助火药燃气的外力来把它发射出去,原理跟加农炮差不多。 也就是说,rpg不挑食,李爱国只需要搞一枚炮弹就可以了,不需要火箭发动机。 第二天的中午。 机务段武装部军械仓库内。 牛部长看到李爱国从角落里翻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当时就吓了一大跳。 “爱国,那玩意是对付坦克的,可不是玩具,赶紧放下!” 没错,李爱国花费了将近半晌功夫,翻遍了整个仓库,找到的大宝贝,就是苏制rpg-43反坦克手榴弹。 听到这个名字,是否想起来什么? 没错,用于rpg上的榴弹火箭弹,正式由这种手榴弹改装而成。 在最开始的时候,rpg的出现就是为了远程发射反坦克手榴弹,让士兵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靠近坦克车。 要知道,坦克速度很快,往往要花费十多名士兵的生命,才能靠近坦克车,投掷出手榴弹。 因为是一脉相承,所以43反坦克手榴弹的粗细,正适合rpg的炮管子。 只要把尾部木柄改装成喷管,再进行部分改装,就可以使用了。 李爱国抱在手榴弹,笑着说道:“牛哥,这玩意放在你这里也没用,要是再放几年说不定就过期了。” “手榴弹也能过期?”牛部长瞪大眼。 “那是当然,你想啊,时间久了,这里面的火药是不是会受潮?保险罩,布尾簧是不是有可能老化?” 李爱国一边摩挲着黑乎乎的玩意,一边说道:“这玩意要是送到战场上,万一哑火了,或者是在咱们自个手里面炸了,那岂不是误了大事儿。” “诶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东西本身就是从北面战场上淘汰下来的,用来给咱们武装部的同志训练用,不可能再送过去了。”牛部长挠挠头。 “但是,平日里训练又用不到这玩意,毕竟不能真开坦克车参加训练。” 李爱国指着旁边的两门迫击炮说道:“你瞅瞅,这些武器放在这里,都放上锈了。要不,你把它借给我,我给你整个好玩意。” 听到这话,牛部长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了。 “爱国,这东西跟枪支子弹可不一样,属于管制品,你要是想借,需要得到上级的批准。” “你不打申请,怎么知道上级不批准呢?”李爱国道。 “你” 牛部长似乎明白什么了,点点头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跟上级单位打电话。” 片刻之后。 牛部长一脸不可思议的重新回到武器库。 刚才在电话中,上级负责人在得知了李爱国要借手榴弹的事情后,明确表示要机务段武装部全力配合。 这就怪了,上次牛部长想动用一枚普通手榴弹,带着那帮小子去海子里面炸鱼,都被上级训斥了一顿。 “怎么样?批准了吗?” 牛部长突然明白了:“你小子啊,是不是又在鼓捣什么好东西?” “咱要是把这枚手榴弹改装一下,装在炮管子里发射出去,会怎么样?”李爱国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假设。 牛部长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当年老美带了12个步兵师属坦克营、1个水陆坦克营、23个团属坦克连,共有坦克1464辆,打到了江边。 其中还有m4a3“谢尔曼”中型坦克、m26“潘兴”重型坦克和m46“巴顿”中型坦克。 相比之下,咱们这边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有3个坦克团,共100余辆坦克和自行火炮。 硬是靠着士兵们的勇敢,手持反坦克手榴弹,顶住了敌人的进攻,打出了统战价值。 在后期老毛子才出手帮忙,加大了武器援助,咱们在战场上总数才达到11个坦克团,共计1000余辆坦克和自行火炮,能跟对方扳手腕。 为了狙击那些坦克,无数前辈付出了生命代价。 要是反坦克手榴弹可以远程发射,那么伤亡必然会减轻不少。 经历过残酷的战场,牛部长更清楚武器的重要性,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 “爱国,算我一个!” 他不知道李爱国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愿意帮忙。 更何况,这是上级默许的事儿。 有了牛部长的参与,李爱国带着反坦克手榴弹再次来到整备车间。 车间主任办公室内。 章主任正在办公室内计算这个月的物资消耗。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钳工张师傅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主任,大事不好了!李司机,李司机他” “老张,慌什么,我已经跟李司机谈好了,他不会打你们车床的主意。”章主任感觉到这位老钳工被李爱国吓破了胆。 张师傅大口喘几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指着车间方向,着急的说道:“李司机抱来一个手雷,他还把手雷拆开了,让我们帮忙焊接.” 轰!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雷电,在章主任的耳边响起,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好小子,他是想炸掉我们整备车间啊!” 价值两块钱的英雄钢笔掉在地上,章主任也顾不得捡起,慌里慌张往车间跑去。 钳工张师傅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 “主任,你不是不慌吗?” (本章完) 第413章 周雀和狙击手 “李司机,千万别动手。” 章师傅进到车间里,看到手榴弹的手柄已经被拆开了,顿时吓了一跳。 “老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真想让我把车间炸了?”李爱国手抖了下,皱着眉头说道。 “你李司机.”章主任还想说什么。 牛部长上前拦住了他。 “武装部办事儿,你别掺和。” 武装部在这年月的机务段里算是比较特殊的单位了,下负责段内治安问题,上负责职工思想评估。 并且武装部里的都是大老粗。 一般的车间领导,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可是,这是手榴弹啊,牛部长,这太危险了。”章主任有些胆怯说道。 牛部长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们两个刚才在外面,已经将保险拆下来了。 这玩意现在你就是踹它一脚,它都不带炸的。 再说了,不就是拆个手榴弹吗,有什么危险的。 当年老子在战场上,还修过手榴弹呢!” 章主任:“.” 那玩意能修吗? 当然,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要手榴弹没有危险,就可以了。 李爱国将手柄内的配件全部拆掉,留下弹体,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章主任。 “主任,还得麻烦你找几位师傅,帮忙焊制一个尾翼。” “尾翼?”章主任看看图纸,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 这玩意好像有点了不得啊! 只不过既然有牛部长跟着,肯定是得到上级批准的,他便点点头说道:“行,材料齐备,我马上安排师傅们干活。” 就在李爱国为制造rpg而忙碌的时候。 位于京城郊区的看守所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 一个肥胖的身影,艰难地从铁门里挪动出来。 她手里抱着被子衣服,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就像是生过一场重病。 “周雀,你出去以后,一定要重新做人,千万不要再干那种欺压百姓的事儿。” 身后,一位管教打扮的女同志,站在那里看着周雀,心中一阵唏嘘。 这女人是原粮站站长马鹿的媳妇儿。 马鹿因为贪墨粮食,欺压老百姓被抓了。 虽然马鹿把一切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周雀也得担负知情不报的罪名,被判了三個月。 靠着马鹿,周雀能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现在嘛.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贪污受贿呢! 管教心中一阵唏嘘,又叮嘱道:“周雀,我们跟火柴厂联系了,你明天可以去火柴厂先当临时工。虽然你男人被判了三十年,伱儿子被判了二十年,但是日子还得往下面过嘛。” “谢谢管教。”周雀就像一个木头人,冲着管教鞠了个躬。 然后抱着被子衣服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段路。 她突然停了下来,将衣服扔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当到那两根鞋带的时候,她喜极而泣。 自从进到看守所里,腰带就被没收了。 后来释放她的时候,腰带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可是真正的牛皮腰带啊。 夹拉着裤子走路,实在是太难受了。 周雀把两根鞋带子系在一块,做成一根腰带,系在了腰间,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这天的空气特别清新,她只觉得呼吸舒畅,跨步格外高远,全不在意路旁的观众,昂首离开了看守所。 仿佛那根腰带,把现在狼狈的她,跟以前那个体面的站长夫人,重新绑在了一块。 周雀乘坐大气包公交车回到了位于西直门附近的粮站家属院。 看守所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儿,她需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刚进大院。 周雀就被邻居王大嫂拦了下来。 “呀,周雀,呀呀,你怎么回来了?”王大嫂惊呼道。 周雀? 这老婆子的丈夫是粮站的小干事,这老婆子以前见到她,总是尊称她一声周姐。 现在竟然直呼其名了。 要是搁在以前,周雀早就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现在想起自己的身份,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雀道:“我的事儿没那么严重,上面鉴于我表现好,已经对我宽大了。” “老王,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说着话,周雀就想离开,却被王大嫂拦住了。 “周雀,回家?你家在哪里啊?” “这不是我家吗?”周雀指了指前面的一栋筒子楼。 马鹿身为粮站站长,在二楼拥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也是家属院里最好的房子,地板上铺着水磨石呢! 噗嗤,听到这话,王大嫂讥笑道:“你家那位大站长犯了事儿,被抓了,也被粮站开除了,上面已经把你家的房子查封了。” 周雀面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家就这么没了? 她喉咙眼里挤出一道气愤的声音:“他们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那可是我家的屋子,他们凭什么!” “周雀,你是不是装傻啊。你家那口子贪了五千多块钱,让咱们粮站在全京城都出了名。现在我家老王出门,都觉得抬不起头。你还想住在这里,简直是痴心妄想!”王大嫂的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光。 粮站职工的待遇很不错,除了工资外,每个月还有五块钱的补贴。 因为马鹿的事儿,全站职工不但都得写检讨,补贴也全取消了。 这帮子靠工资吃饭的职工能不恨马鹿吗? 大院里住的都是粮站家属,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 看到以往那个趾高气昂的站长夫人现在的狼狈样子,他们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当初周雀仗着马鹿可是没少欺压大院的住户,现在人家自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周雀,就你家干的那点破事儿,丢尽了我们粮站的脸。”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现在你赶紧滚出去。” 看着以往那些对她笑脸相迎的住户们,此时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周雀顿时愤怒了。 “你们这帮老东西,竟然敢骂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周雀挽起袖子,要教训那帮老婆子。 哗啦。 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哪个大娘泼了一盆洗菜水。 周雀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成了一只落汤鸡。 一个白菜叶子从头发上滑落下来,周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们.” 话音刚落,又是一盆子洗菜水泼了过来。 周雀吓得连连后退。 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些住户们纷纷抄起了棍子。 周雀只能踉踉跄跄的跑出了粮站的大院。 走在大街上,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是一帮势利眼,见我家马鹿失了势,竟然敢欺负我!” “马鹿,儿子,要是你们还在的话,他们怎么敢对我这样.”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此时已经进入寒冬,衣服黏湿在身上,一阵冷风吹来,空气像利刃一样刺骨,周雀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咬着牙说道:“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在周雀看来,要不是李爱国“无事生非”,非要跟他儿子过去,马鹿也不会被拉下马。 她也不会被关几个月,现在也不至于无家可归,更不至于被住户们欺负。 要是一般的女人,此时已经开始想办法谋出路了,比如去火柴厂当临时工。 但是别忘了,周雀的表哥是张德全,在解放前加入过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周雀也心狠手辣着呢,决定要搞掉李爱国。 她花了一毛钱雇来一辆倒骑驴。 半个小时后,周雀出现在城郊的一个小胡同里。 沿着胡同走到底,进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这里是周雀娘家的老宅子。 当初张德全被抓后,她娘家的几个哥哥生怕被张德全牵连,都离开了京城。 这个老宅子挂在远房亲戚的名下,平日里周雀用来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雀左右看看,看到周围没有人,在墙角里挖出一枚钥匙,打开门锁闪身进到了院子里。 片刻之后。 再次出来的周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怀里多了几根硬梆梆的玩意。 周雀锁上门后,出了胡同,又喊了一辆倒骑驴。 “师傅,到西三旗街道新都砖瓦总厂。” “好嘞!” 板爷答应一声,等着三轮车飞快驶去。 片刻之后,一座砖红色大烟囱映入眼帘。 新都砖瓦总厂是京城最大的砖窑厂,也是京城砖窑厂的前身。 砖窑厂里都是重体力活儿,要扛得住五六十摄氏度的高温,耐得了全天糊在脸上的烟灰,才能当得了砖厂工人。 所以对工人的出身要求就比较低,其中还有一些身份不明者担任临时工。 周雀这次要找的那位爷,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砖窑厂大门前,周雀并没有直接进厂找人,而是到隔壁饭馆买了一个饼子,讨了一碗茶水。 她蹲在路边,一边啃饼子,一边等着对方出来。 下班时间。 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厂子里出来。 当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过来的时候,周雀眼前一亮,将剩下的半块饼子随意的扔进旁边的排水渠里,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行,在接触的一瞬间,周雀装作一个踉跄,摔向了魁梧汉子。 “大嫂,您小心点” 魁梧汉子眼疾手快,伸手搀住了周雀。 当看清楚周雀的容貌时,魁梧汉子神情有些惊讶,嘴角的那道刀疤似乎变红了。 “谢谢了啊,同志。”周雀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离开了。 魁梧汉子的神情有些古怪,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工友:“老曹,今儿晚上我就不去喝酒了,下次咱们再聚。” “张亮啊,是不是又急着回去抱你那个小娇妻。”工友们起哄道:“有了媳妇儿,连老朋友都不顾了,哪有你这么做人的。” 一直到张亮再三表示,下次他一定请客,那帮砖窑工才算是放过他。 张亮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他抬眼看看周雀的背影,长长的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拐过人声沸腾的小胡同,穿过拥挤的菜市场,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废煤厂里面。 这里以前是老煤炭厂,工人们在这里烧木炭,后来上面感觉到烟尘太大了,将煤炭厂迁移到了郊区。 院子里一片空荡荡,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残垣废墟中,玩着抓迪特的游戏。 张亮看看小孩子们,扭头走向一间破厂房。 推开破旧的木门,他看到周雀正斜靠在一根木柱子上,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瞧呢! “周姐,您找我有啥事?”张亮摸摸右边裤子口袋,背着身用脚勾着木门,将木门关闭。 伴随着一声吱宁,厂房内顿时暗沉了下来。 阳光透过破呼呼的窗户照射在周雀的脸上,将她那张圆脸映衬得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沉。 “张亮啊,行啊,张八哥吃了花生米,你小子倒是越活越自在。” 冰冷的声音从周雀的嘴巴中吐出来,一股凉意袭上张亮的心头。 他右手插进口袋里,尴尬的笑笑:“周姐,这还得多亏当年八哥没有把我供出来,兄弟才算是保得一条小命。” “你知道这点就好。”周雀站起身,双眼紧盯张亮:“今儿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杀个人。” “杀人?”张亮脸色一变,“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那事儿了,手早就生了,怕是会耽误周姐您的事儿!” “哈哈哈,没想到当年东霸天手下的狙击铳,现在接受了新社会的改造,竟然不敢杀人了。真是笑死我了.” 周雀笑得前俯后仰,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脸上的肥肉打起了哆嗦。 突然。 笑容戛然而止,她眼神中闪烁出一丝厉色,看着张亮说道:“狙击铳,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家老头子也被抓了,我儿子也被抓了,现在我算是孤家寡人了,可谓是无依无靠。 你要是不帮我办这事儿,那就别怪我不讲道义了,将你送进去。” “周姐,当初您待我不薄,但是我现在有家有口的,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虽然当砖窑工辛苦一点,生活却比解放前好多了,有机会做好人,谁想当坏人啊” 张亮说着话,缓步朝着周雀走去。 “停下!”周雀吼道:“狙击铳,别人都知道你擅长玩枪,但是我却知道你匕首用得也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兜里装着一把匕首吧。” “你以为我来到这里独自见你,会没有一点准备吗。事实上,我已经写了七八封举报信,信上隶属了你的罪行,只要我回不去,就会有人把那些信件交上去。” 听到这话,张亮呆愣在了原地,他苦笑着摇摇头:“周姐,您还是这么谨慎,当年八哥要是肯听您的,在解放后收敛点,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周雀从兜里摸出三根小黄鱼,扔在了地上。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可是听说了,你家的那个小媳妇,是个花钱的主儿。” 小黄鱼泛起的金光,映衬在张亮的眼眸中,动摇了他的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周姐,你想让我杀谁?” “有分别吗?无论是谁,又有谁能逃过你的子弹。”周雀听到他答应下来,得意的勾起嘴角。 这个张亮别看外表憨厚老实,就像一位真正的工人,当初却参加过伪军。 并且因为枪法好,得到了鬼子的青睐。 鬼子将他提拔到联队中,担任狙击手的职责,并且分给了他一把九七式狙击步枪(日文:九七式狙撃铳)。 这也是他绰号的由来。 张亮当时没少给鬼子出力,甚至还得到了表彰。 鬼子还许诺他,等立下大功,让他加入鬼子国籍。 张亮似乎一下子走上了人生巅峰。 只可惜,没有多久,鬼子便败退了。 张亮见势不妙,扛着狙击步枪偷偷的从联队里溜走了,找到了当过保长的张八。 当时形势复杂混乱,在张八的斡旋下,花了不少的大洋,走了不少关系,总算是帮他洗清了身份。 自此后,张亮便成了张八的首席打手。 遇到难对付的狠角色,只要张亮的狙击枪架起来,轻轻扣下扳机,对方就会应声倒地。 周雀在决定对付李爱国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亮。 她可是打听过,李爱国这小子会几手拳脚功夫,寻常人近不得他的身。 并且火车司机还配了枪,要想干掉他,狙击枪是最好的选择。 “那人叫李爱国,是个火车司机,在前门机务段工作.” 周雀将目标的信息给张亮讲了一遍,便放心的离开了。 张亮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道凶光。 回到家之后。 张亮便开始布置狙击行动。 张亮可不是野路子。 当初接受过正规训练,还跟芥川拓石是同门师兄弟,很清楚要想顺利完成狙杀,必须得搞清楚对方的生活习惯。 然后埋伏在地方的必经道路上。 为此,张亮还特意请了五天的假。 按照砖窑厂的规定,每个工人每次最多能请五天假,要是超过了,就得扣工资了。 第二天。 张亮跟往常一样,告别小媳妇儿,借来一辆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里打听李爱国的情况。 这倒是好打听,毕竟李爱国现在是机务段里的标杆。 就连机务段门口卖糖葫芦的大妈,都听说过李爱国的名字。 张亮一连吃了五串糖葫芦,也搞清楚了李爱国的班次。 随后他又到京城车站购买了站台票,装作乘车的样子,认清楚了李爱国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下一步就应该是寻找下手的时机了。 只不过张亮却遇到了困难。 李爱国现在每天除了行车,就是待在整修车间内,压根不出机务段。 这小子难倒不回家吗? 张亮心中焦灼万分,毕竟现在只有四天假期了。 他原本打算杀了人,就回去上班的。 他今年表现得很积极,年底说不定会被评为优秀工人,要是旷工的话,就拿不到这个称号了。 当然,张亮并没有敢进到机务段里面动手,因为风险太大了。 狙击手就应该耐得住性子。 张亮决定守在机务段门口,一直等李爱国出来,然后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将他干掉。 (本章完) 第414章 狙杀 机务段工作室内。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了‘知难行易’的道理。 原本他以为凭借自己这双巧手,就能把反坦克手榴弹搞出来。 结果他觉得自个太看不起这年月的军工专家了。 最后还是借助了整备车间钳工、焊工师傅的帮助,花了足足一个星期时间,才算是搞定。 虽然没有内置火箭增程发动机,但是榴弹内采用了两段设计,在尾部加装了发射火药,也算得上一枚反坦克火箭弹了。 因为是纯手工制作,为了防止哑火,火箭弹一共制作了两枚。 为此,拆解了武装部军械库里的三个老式炮弹,心疼得牛部长直咧嘴。 工作室内。 牛部长看着那两枚怪模怪样的火箭弹,挠挠头说道:“爱国同志,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搞?” “当然是找个地方,实验一下这玩意到底好不好用了。” “这個好办,咱们机务段外面有一个小树林,以前我经常带着队员们在里面训练,那里可以当成演习场地。” 牛部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阵子,他每天跟李爱国一块鼓捣这玩意,对它的参数也有所了解。 要是能够行得通的话,咱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个大杀器。 “这玩意威力很大,最好是提前清空场地,免得伤到了人。”李爱国提醒道。 牛部长道:“你放心,我现在马上带人去清场子。” 说完,牛部长急匆匆的离开了。 李爱国反坦克手榴弹装进炮管里,将rpg扛在肩膀上,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因为肩托部位缺乏木质护板,一旦过热的话,很容易会烫伤肩膀。 为此李爱国又让陈雪茹找来两根木棍绑在炮管上。 这阵子李爱国一直没有回家住,每天除了行车,吃喝睡都在工作室内解决。 见到了算好的日子,李爱国还不回来,小陈姑娘只能亲自来到工作室里,索要种子了。 咱李爱国只能日以继夜的工作……真是辛苦了。 陈雪茹是裁缝出身,手很巧,很快就绑好了炮管子。 只不过如此一来,本就疑似的rpg,更加玄幻了。 这玩意要是放在后世,就算是那些资深军迷也认不出来。 李爱国端详了好久,只能说它是一根特大号疑似拐杖。 “爱国哥,要是成功了,你晚上是不是就能回家了?”小陈姑娘看着做最后检查的李爱国,抿着嘴羞红了脸说道。 工作室跟消防站只有一墙之隔。 隔壁住了几位值班人员,还都是小年轻,每次她都得咬住枕头。 “你放心,等完成了演习,我就回去。”李爱国怜爱地看向陈雪茹。 这姑娘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需要上班,闲暇时间,还要到工作室照顾自己,实在是辛苦了。 “嗯嗯,我去买菜,晚上做顿好的。”陈雪茹眉开眼笑。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庆祝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吃肉了。 陈雪茹离开不久,牛部长便匆匆的回来了。 “爱国同志,我已经布置好了,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行!” 小树林说是在机务段旁边,其实也有两里地的距离。 因为rpg太重,牛部长特意请周克开着吉普车。 吉普车走到机务段门口,保卫干事照例上前检查。 看到里面的人,保卫干事笑道:“是牛部长,李司机啊,你们现在出去?” “小王,今儿是你值班,怎么样,最近你老娘的身体好点了吗?” 李爱国掏出根烟,递了过去。 “多亏您惦记,前阵子住了几天院,已经好多了。你们稍等,我开大门。” 保卫干事接过烟,转身拉开了大门。 吉普车穿过大门,呼啸而去。 街道对面的修车铺里,张亮看着吉普车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扔给了修车工五分钱,骑着自行车跟上去了。 虽然李爱国并不是一个人,吉普车里还坐着几个带枪的,看上去就不好惹。 但是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他得赶紧把人杀掉,然后回去销假上班,争取拿到优秀职工称号。 另外,身为一个狙击手,张亮并不会在意目标身边有多少人。 反正他只需要一枚子弹,就能解决目标。 吉普车来到小树林旁的时候,机务段武装部的队员们等待已久。 小树林这边本来就荒凉,再加上有全副武装的队员们在外面巡逻,偶尔一半个路过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 “报告部长,我们已经完全清空了这片树林,绝对不会出问题。” 一位队员冲着牛部长敬了个礼,却好奇的看向李爱国。 听说李司机攒了个威力很大的炮,只是那玩意也能攒吗? “演习正式开始!” 牛部长一声令下,李爱国打开吉普车后备箱,扛起rpg朝着树林里走去。 怪模怪样的rpg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队员们都相互对视了一眼。 扛在肩膀上的炮,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管威力是不很大,就这怪摸样,他们今天总算是开眼了。 此时已经是冬季,小树林里到处都是枯枝烂叶。 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几人一直走到树林的最深处。 里面是一片空地,地面遍布枯黄杂草,周围有几个破旧的窝棚。 “爱国,这里就是我们演习的地方,那些窝棚是碉堡。” 牛部长有些得意的介绍道:“每隔两个月,我都要组织这帮小子进行一次炸碉堡的演习,到时候,他们到了战场上,才不会吓得腿软。” 武装部的队员们是后备军,在外敌环伺的情况下,确实有可能上战场。 牛部长也算是在地方岗位上,为国防发光发热了。 李爱国环视一圈,目光着落在远处一间土坯垒成的窝棚上。 窝棚距离这边有五百米,刚好在rpg射程范围之内。 并且,土坯的窝棚质地坚硬,更能测试投射效果。 “牛部长,咱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那间屋子。” “那可是我带人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盖起来的,是这里面最坚固的工事.” 牛部长有些心疼,最终还是咬咬牙:“炸吧,只要你能将窝棚炸掉,我再送伱两坛子酸菜。” “好勒!” 闻言,李爱国顿时兴奋起来。 高丽的泡菜味道确实不错,十分开胃,陈雪茹很喜欢吃。 使用rpg比较简单,也需要相应的操作步骤。 李爱国检查发射管内是否有泥沙和污垢,然后将火箭弹塞入发射管内,对准缺口卡住。 如此一来,就能将发射管的击发装置与火箭弹上的点火装置连接在一起。 做好准备工作后,rpg扛在肩膀上,李爱国对着远处窝棚瞄了瞄。 虽然炮管上没有加装瞄准设备,李爱国还是让焊工师傅,在炮管上焊接了两个瞄准点,可以用两点一线的办法瞄准。 这个时候,李爱国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扭头看去,只见周克正好站在身后。 李爱国皱眉头:“周克,你干啥呢?” “我怕误伤.”周克尴尬的笑笑。 倒也不能怪周克小心。 毕竟这玩意实在是太疑似了。 远远看去就像是直接将一门土炮扛在了肩膀上,谁不害怕! 只是 李爱国瞪他一眼,道:“你知不知道,这玩意是无后坐力炮。” “知道啊,你跟我讲过。”周克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那我问你,无后坐力炮为何会无后坐力?”李爱国提醒。 周克虽不是老兵,也接触过枪炮训练,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再抬头看看炮管尾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会喷火?” 想明白后,周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远远的躲开了。 而牛部长他们也都撤得远远的,生怕被尾焰波及。 李爱国拔掉火箭弹前端的保护帽和保险针。 按下握把上的保险,解除保险。 把发射管搭在右肩上,左手握住手枪形握把,依照风速和目标速度调整瞄准方向。 这时候。 不远处的一个窝棚内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此人就是狙击手张亮。 他骑着自行车跟着吉普车来到小树林旁,却发现外面有全副武装的队员在巡逻,不得不绕了远路,悄悄的摸进了树林里。 作为一个狙击手,在发现了目标后,张亮很快便选择了狙击位置,那是一间窝棚。 窝棚位于目标的侧方,距离目标有三百多米,而九七式狙击步枪的最佳狙杀距离正好是四百米。 张亮从窝棚后面悄无声息的翻进去之后。 将伪装成鱼竿的九七式狙击步枪从袋子里取出来,装配完毕。 又从内衣兜里摸出两枚子弹。 看着黄灿灿的子弹,张亮有些不舍。 九七式狙击步枪使用的子弹并不是普通的步枪子弹,而是6.5mm有阪子弹。 有阪子弹属于“轻型”的特制弹头,威力远比不过同级别的狙击子弹。 但是小口径的弹头也有好处。 射出的子弹在经过约24吋长度的枪管后,枪口在射击时的闪焰几乎看不到。 因此狙击手能在黑暗中得到掩护与隐匿。 当然了,这也造成了一种后果,那就是死脑筋的小鬼子狙击手,自认为绝对安全。 在开了枪之后,往往不会像一般狙击手那样变换射击位置,只会死板地在同一个阵地上打到死为止,最终引来炮火洗地。 张亮当初在从小鬼子联队逃出来的时候,一共带了三个子弹盒子。 其中有两个能放30发子弹,平日里挂在腰两侧的腰带上。 另外还有个“储备盒”,里面可以装60发子弹。 总共九十发子弹,经过这么多年,现在只剩下十五枚了。 现在是用一颗少一颗。 也许等解决了李爱国之后,还得使用一枚来对付周雀。 张亮心中盘算着,将子弹装进步枪里面,上了膛。 他弯着腰来到窗户旁,展开由粗铁丝制成的单脚架,枪口对准李爱国。 然后又伸出手感觉风向,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九九式四倍光学瞄准镜。 阳光穿过树林,洒落在乌黑的枪管子上,映射出点点乌黑寒光,映射在瞄准镜上,闪烁出点点亮光。 一块帆布盖在枪管上,遮掩了一切异常,只留下一个乌黑的枪口,张亮做好了准备工作。 此时李爱国已经瞄准了土质窝棚,突然眼睛突然微微眯起。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李爱国收紧了神经,绷紧了肌肉,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安,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浑身毛孔瞬间炸开,紧接着噗通一声匍匐在地上。 “爱国,怎么了?” 周克先是一惊,但是常年的训练驱使他也扑倒在地。 牛部长和那些队员们也都是老队员了,在周克扑倒的时候,已经趴在了地上。 李爱国的面颊紧贴在地面上,靠着面前的一片树叶子掩护自己,压低声音说道:“有枪管子对准我!” “你看到了?” “没有,只是感觉,我感觉自己看到了瞄准镜!” “感觉.” 牛部长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仅凭感觉就作出如此大的反应,听起来有些可笑。 但是真正经过生死的战士们,都很清楚,在关键时刻只有感觉才靠得住。 战场上那些能够活着下来的人,身手不一定最好,枪法不一定最准。 他们的感觉肯定最敏锐。 “现在怎么办?” 牛部长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感觉到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也知道遇到了硬茬子。 李爱国扭头看到旁边有一根树棍,轻轻伸出手将棍子拿到。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臂一直紧贴在地面上。 “爱国,你想干什么?对方用的是步枪的话,你就麻烦了。”牛部长有些看不明白李爱国的举动,忍不住惊呼道。 “没事儿!” 李爱国摘下帽子,然后将帽子顶在棍子上,举起来,轻轻晃了晃。 窝棚内。 就在张亮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目标突然卧倒了,这让他有些茫然。 他自认为已经完全按照鬼子教官所教的办法,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怎么可能还会暴漏呢!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时间思索这个问题了,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对面,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下。 作为一个狙击手,他自认为不缺乏耐心。 只要对方敢挪动,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并扣动扳机。 一阵微风吹来,树杆枝叶摇摆,一片片枯黄落叶飘落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张亮屏住了呼吸,心道:我看你能忍多久。 果然。 念头刚落,目标就抬起了脑袋,一顶沾满油污的司机帽出现在了标准镜子里。 啪嗒! 张亮下意识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声打破小树林里的沉寂,惊起几只鸟儿。 刚扣动扳机,张亮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暗道:不好,上当了!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毕竟九七式狙击步枪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隐蔽,对方无法发现他的位置。 另外,现在他的狙击枪里还有一枚子弹,只要对方敢露头,那么就是对方的丧命之时。 一连串的慌乱后,张亮重新调整好呼吸,抱着九七式狙击步枪,紧盯目标区域。 枪声响起,那顶陪伴了李爱国半年之久的帽子上多出一个子弹孔,圆孔焦黑边缘冒着淡淡的硝烟。 看到这一幕,牛部长忍不住吞咽口水,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咱们这次遇到硬茬子,这枪法估计得是部队里的那些狙击手才能做到。” 狙击手?李爱国稍稍愣了愣。 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狙击手。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这半年来,他可是抓了不少迪特,那些人在背地里下黑手,是正常的事儿。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掉对方。 李爱国扭头看向侧方,透过枯树叶,能够看到远处有一间破破烂烂的窝棚。 一般人也许无法分辨得出,但是他的侦缉能力可是高达61,完全能够分辨得出刚才枪声就是从那个方位传来的。 “爱国哥,敌人就藏在窝棚里。”周克似乎也注意到了,从腰间抽出手枪,二话不说,就朝着窝棚开了一枪。 只不过他那把刚领到的大五四,有效射程只有区区50米,弹头还没有飞到窝棚前,就掉落在了地上,溅出一片灰尘。 这一声枪响也吓了张亮一跳。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只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就算是这帮人有国内最先进的53式步骑枪,有效射程也只不过区区的300米,压根就没有办法对我造成威胁。我完全没有必要撤退。” “要是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还得请假,到时候就会被扣两块钱工资了,而两块钱能给媳妇儿买两盒万紫千红了。” 依仗射程优势,张亮决定强吃李爱国这伙人。 牛部长他们此时也感觉到了无奈。 他们这次是为了实验火箭炮而来,只带了两把老水连珠。 那玩意比牛部长的年纪都大,射程只有不到300米,压根无法威胁到敌人。 牛部长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北面战场上。 敌人的飞机在天空中盘旋。 因为没有防空炮,敌人的飞机肆无忌惮的扫射下子弹,他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就在这时候,牛部长突然被李爱国的动作吸引了。 “爱国,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试炮了!别忘记了,咱们演习的目的,就是试试这玩意好不好用。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好目标,自然不能错过!” 李爱国说着话,将rpg从旁边抱起来,架在了那堆枯树叶上。 他右肘着地外撑,左手握住筒身或握把,左肘着地前撑,两手稳住筒身。 双眼微微眯起,利用两点一线的办法,瞄准了远处的窝棚。 周克有些担心:“爱国,这玩意能这样射?” “其实rpg最正规的射击方式就是卧姿射击,既稳定,精度又高” 话音未落,李爱国扣动了扳机。 (本章完) 第415章 炮决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炮管冒出一团火光,反坦克手榴弹化作一团灰光飞向天空。 周克观察到手榴弹的飞行方向,顿时皱起眉头。 这玩意怎么飞向了天空啊?难道是射错方向了? 窝棚内。 张亮最开始的时候,也被炮管子冒出的火光吓了一跳。 这些家伙竟然带了火炮? 但是看到手榴弹弹射方向发生偏差,噗嗤笑出声来,这个小司机也太没准头了吧! 张亮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瞄准镜上。 因为他知道,对手一旦行动,很容易会留下破绽,这时候是射击的最好时机。 只是……不知为何,张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像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浑身打个哆嗦,眼睛从瞄准镜上移开,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冲他飞了过来。 这玩意的射程,竟然比狙击步枪还远!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终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我扌…… 轰! 一团火光闪过。 窝棚破朽的墙壁被手榴弹击穿、撕开,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爆炸。 整间窝棚被炸得四分五裂,稻草、破木棍子、泥土四散飞上天空。 鲜血洒在地面上,弥漫着浓浓的臭味。 rpgvs狙击枪,rpg完胜! 牛部长、周克还有那些队员们都被这一炮的威力给惊呆了。 这哪里是火箭筒啊,简直跟迫击炮差不多了。 啪嗒。 天空中掉下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落在周克的面前。 手掌上,那根沾满泥土的食指,依然顽强地往弯曲抖动两下,就像是要继续扣动扳机一样。 周克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同志了,此时竟然吓得往后连连倒退两步。 一根棍子突然落下,戳在了手掌上,那根手指头终究没有合拢,手掌平摊开来,再没有一点动静。 李爱国站起身,挪开棍子,指指远处的窝棚:“牛部长,现在咱们可以检查演习效果了。” “啊?!” 牛部长这才反应过来,带着队员们走过去。 此时窝棚内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这种说法好像不对。 毕竟窝棚已经四分五裂了,几根支撑柱子都飞到了几十米开外,哪里还能分得出哪里是棚子内,哪里是棚子外。 牛部长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想到了一个词语……“战火洗地” 他扭过头看向李爱国手里的rpg,就像是看到一個宝贝。 当初在北面战场上,要是咱们有了这玩意,说不定就不会牺牲那么多人了。 不过……现在还不晚! 先进武器装备的到来,永远不算迟到。 只是这玩意是李爱国搞出来的,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牛部长咬咬牙,突然扭过头,走到李爱国面前冲他敬了一个礼: “李司机,这玩意咱们应该交上去…… 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一个朴实的老兵,用最朴实的语言,说出了他心中的愿望。 此时他肩膀上那闪闪发光的徽章,跟脸上恳切的神情相互辉映,显得那么的神圣。 李爱国的神情有些动容。 他知道牛部长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牛部长,请放心,这也是我的愿望!”李爱国双脚并拢,回了一个礼,铿锵有力的说道。 一双大手重重的拍在李爱国的肩膀上,牛部长的眼角有点湿润,嘴角抖动两下,最终挤出了一道哽咽的声音。 “好同志。” “那个……你承诺的两坛子酸菜,还算不算数了?”李爱国突然问道。 牛部长稍稍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给,我家现在有六坛子,全给你都行。” “那可不行,嫂子会收拾你的。” “她敢!” “咳咳,老牛,你这是跨国婚姻,要是家暴了,会影响我国男人的形象,还请你能注意影响。”李爱国神情有些严肃。 牛部长:“……” 他活了半辈子,阅人无数,却有点看不明白,面前这个小司机了。 这小子明明有满腔热血,一心为机务段为国家做贡献,有时候却喜欢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只不过如此一来,也给他增添了不少人间烟火气,多了几分人性光辉。 英雄也是血肉之躯啊。 这时候,负责检查演习战果的周克,已经完成了勘察工作。 他走过来,敬个礼说道:“报告,窝棚在剧烈的爆炸中已经全部被毁坏,我们在窝棚内发现一把狙击步枪,疑似还有一具尸体。” 疑似? 尸体也能疑似吗? 李爱国跟着周克走进废墟,这才明白周克的意思。 废墟内硝烟弥漫,到处散发着浓郁的焦臭味,各种零部件散落一地,粘稠的血肉零碎跟那些焦黑的稻草夹杂在一块,冒着灰烟,显得格外恐怖。 几块冒着黑烟的肉块落在了杂草中,半根血糊糊的肠子挂在树杈上 这里的场景让李爱国想起了陈雪茹剁的饺子馅,难怪周克分不清到底有几个人藏在窝棚里。 牛部长也算是老经验,让队员们把狙击步枪收起来之后,拿起棍子,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零碎,在废墟里转悠了一圈,就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刚才我只找到了一只鼻子,两个耳朵,还有两只脚,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只有一个人。” “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何会埋伏在这里,用鬼子的狙击步枪狙杀我们。” “要是此人只是对我们其中某一个人寻仇,那么倒是没什么。” “如果他此次行动的目的是破坏演习,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牛部长分析了一阵子,脸色严肃得就像是被霜打过了一般。 刚才他可是亲眼目的了rpg的威力。 这种大杀器要是在半道里夭折了,那将造成不可限量的影响。 “查,这件事一定要一查到底!” 牛部长又从机务段武装部抽调四十多位队员,再加上原来的十多位队员,一共有五十多位队员,对废墟展开了搜查。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就算是杂草里有个蚂蚁,都得捏出来分清楚公母。 当然,搜查废墟倒是容易。 最困难的部分是把那些血肉模糊的零碎拢到白铁皮桶内。 就算是上过战场的小伙子,面对那堆零碎,脸色也不太好看。 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队员们装满了整整四个铁桶,同时也有了新的发现。 “部长,我找到一张工作证。”一位队员在十多米外的树叶堆里面发现了物证。 这张工作证的牛皮纸板封面已经被烧得焦糊糊的,里面的页面也被烧掉了一大半,不过姓名栏依然清晰可见。 “新都砖瓦总厂,烧窑工,张亮” 牛部长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寒光。 演习结束后,李爱国本来想回去休息,现在出了岔子,只能待在武装部里,跟牛部长一块调查张亮。 张亮第一次开枪是冲着李爱国来的,他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李爱国。 谁知道这家伙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帮手。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在将rpg通过牛部长转交给军工方面的同志之后,李爱国又让周克开着吉普车将陈雪茹也带到了机务段里。 “爱国哥,你放心吧,我不怕!” 陈雪茹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周克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缘由。 李爱国本来也没有想瞒着陈雪茹。 以往在电视剧中,总是看到一些煞笔剧情,主人公为了避免家属担心,故意隐瞒实情,反而引起了家属的怀疑,最后造成了一连串的误会和矛盾。 难道他们不知道,家属清楚事情真相后,才能做出防备,让敌人没有可乘之机吗? 啥?电视剧就是为了故意制造矛盾,拉收视率,那没事儿了。 见陈雪茹语气虽然坚定,嘴唇却有点发抖,李爱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好,咱们的雪茹姑娘是勇敢的战士,你放心吧,牛部长和周克肯定能抓到坏人。” “爱国哥!”陈雪茹闻言,心中一阵激动。 是啊,李爱国就是因为抓了那多坏人,才会被坏人惦记上,他可是大英雄呢! 这年月的姑娘可以不爱金钱,必须得爱英雄。 陈雪茹眼波流转,小脸突然绯红起来,双手轻轻拉扯衣角。 屋内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咳咳,嫂子,我先走了。”周克感觉自己正灼灼发光,转过身就要离开。 牛部长带着两位队员走了进来。 “爱国,我们已经跟华北公安局驻新都砖瓦总厂劳改点联系上了,现在要去新都砖瓦总厂调查,你一块去吗?” 李爱国扭头看向陈雪茹:“媳妇儿” “伱去吧,我在这里很安全。”陈雪茹虽然不舍得离开李爱国,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她清楚这个男人就是干大事儿的。 “走!” 两辆吉普车呼啸着来到了新都砖瓦总厂。 在路上,李爱国也从牛部长那里搞明白了,为何去新都砖瓦总厂不跟一般国营工厂那样由厂内保卫科管理,而是由华北公安局直接管辖? 原来,新都砖瓦总厂内大部分工人为被清查出来的旧军、警、宪、特人员。 为了方便管理这些人,华北军事委员会特意成立了华北公安局劳改处(后改名为市公安局五处。) 砖厂位于京城北郊清河镇。 “新都”取自“建设新首都”之意,也能让那些做过坏事的人,为建设新世界做出一点贡献。 新都砖瓦总厂东西长四公里,南北宽两公里。 在这个区域内,有生活区和生产区,就跟一座小镇子差不多。 因为是半军事化管理,所以吉普车刚来到大门口,就遇到了全副武装卫兵的盘查。 在得知李爱国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卫兵回到岗亭内摇动电话,核实了情况之后,才打开了木栅栏。 李爱国看到旁边的小门洞里有工人进出,想来那些工人是从京郊招聘的工人,并不是劳改人员。 厂内的气氛跟一般工厂也不一样,格外的严肃,几乎听不到闲谈的声音。 就算是并肩而行的工人也迈着整齐的步伐,没有做出窃窃私语,搔首弄姿之类的小动作。 跟机务段武装部对接的刘副科长跟这座工厂一样,不苟言笑。 当看到那份工作证的时候,他额头上的皱纹铭刻得又深了几分。 “这确实是我们砖厂的工作证,而且此人还不是劳改人员,你们等等,我现在让人调取档案材料。” 刘副科长喊来一位档案工作人员,交代了一番,工作人员急匆匆的离开。 他又请人去通知张亮的烧窑队队长前来。 牛部长也趁着这个时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你是说此人用鬼子的狙击步枪,在你们前门机务段演习的时候,偷袭你们?”饶是刘副科长见过大世面,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开枪偷袭倒没什么,关键是使用了狙击步枪。 这里可是京城!一支射程高达400米的狙击步枪,足以搞出一些大事儿。 “不会看错的,回到机务段后,我又请军械库的同志鉴定了,确定是鬼子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现在那把枪已经被封存了。”牛部长重重点头。 “出人命了吗?”刘副科长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紧张的神情。 “这倒没有,那人已经当场伏法了。” “那尸体呢?你们搞张照片来,我能请工人帮你们辨认。” “.辨认不出来了,他被我们的李司机用炮轰了。”牛部长提起这事儿,嘴角依然忍不住抽抽两下。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嫌疑人,被干得稀碎的情况。 嘶.刘副科长也倒吸了口凉气,扭头看向李爱国。 “好家伙,炮决啊!” 李爱国:“.”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制造出来的rpg,准头竟然如此的精确。 不过李爱国倒是不后悔,在那种危急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敌人丧失战斗力。 这时候,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递过来一份档案。 “科长,跟据档案显示,张亮出身贫民,是城郊朱房村的村民,是通过招工进到咱们砖窑厂的。 平日里张亮表现得很积极,从来没有请过假,还是今年优秀工人的强有力争夺着。” 一个优秀工人竟然干出这种罪恶勾当,听起来不可思议。 但是刘副科长也是老同志了,并没有被档案上的信息疑惑。 此时第五烧窑队的队长也赶来了。 这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浮现出跟体型不相称的拘谨。 全砖窑厂里的人都清楚,这位刘副科长是个黑脸包工。 甚至那些劳改工人,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活阎王。 被阎王喊上门,能有好事儿? “科长,您找俺?” “张队长,你们烧窑队的张亮,现在在哪里?” “他,他昨天请假了,一共请了五天假,理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瞧瞧。” 听说跟张亮有关,张队长疑惑道:“科长,张亮犯事儿了?” “犯事儿了,犯大事儿了!” “啊?犯,什么事了,不能啊,那小伙子可是个好人。”张队长吓了一跳,连忙辩解。 刘科长板着脸说道:“老张,你也是老工人了,应该知道该打听的打听,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张队长顿时闭上了嘴巴。 李爱国掏出烟,散了一圈,笑着说道:“刘科长,既然张亮请假了,我看我们可以去他家里瞧一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好吧,事情牵连到我们砖窑厂,我跟你走一趟。”刘科长赞同的点点头,他扭头看向张队长:“老张,你知道张亮家住在哪里吗?” “知道,我前不久还在他家里喝过酒呢!”张队长点头。 “那你来带路。” 刘副科长带了两位队员,再加上李爱国,牛部长,周克等人,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一路奔驰,来到了位于清河镇西的朱房村。 在后世,清河镇归hd区管理,属于京城的繁华地带。 奥园体育俱乐部和化为大厦都坐落于此,李爱国也曾到这边旅游过。 在这年月,李爱国坐在吉普车内,映入眼帘的都是荒凉的村庄。 短短几十年功夫,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国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有潜力,最勤奋的民族。 正感慨着,吉普车停在了一家农家小院前。 吉普车的轰鸣声,惊动了院内的人,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啊?” “是我,老张,张亮家的,麻烦你打开门。“张队长在门上敲了敲。 片刻之后。 一位年轻的女子拉开了门。 她身穿这年代少见的翠绿色棉袄,料子是绸缎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棉袄比较修身,将这女子的葫芦形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特别是她皮肤白皙,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樱桃小嘴红得不正常,应该是用了口红纸之类的玩意。 要说这女人是老实工人的媳妇儿,李爱国还真不相信。 “这位便是张亮的媳妇儿,周艳丽。”张队长介绍了一句。 周艳丽看到外面围了那么多人,也吓了一跳。 “我丈夫你在家,你们改天在来。” 她伸手就想把门关上,只是门板却被李爱国顶住了。 “张亮去哪里了?” 张队长帮忙解释:“张亮家的,这些是厂里面的领导,今天要调查点事情,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周艳丽试了两下,关不上门,只能悻悻地放弃,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拜托啊,他是我丈夫不假,但是我又不能将他拴在裤腰带上,他去哪了,我怎么知道呢! 倒是你们,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跑到我家来,问东问西的,还有没有点礼貌。 我身子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了,你们赶紧走!” 见李爱国不让开,周艳丽生气了:“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周艳丽同志,这是我们机务段武装部的搜查证,麻烦你瞧一下。”牛部长早有准备,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在周艳丽的面前晃了晃。 周艳丽脸上的恐惧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双手抱怀:“我不认识字,也不认识什么机务段,无论张亮干了什么事情,都跟我没关系,现在麻烦你们离开!” 周艳丽的态度让李爱国感到有点奇怪。 这女人即使不认识字,也认得红戳戳。 另外这次还有砖窑厂的领导跟着,她为何不问张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一味的阻止众人进院呢? 噗通! 突然,院内传来一道嘈杂的声响。 (本章完) 第416章 前因后果,作死的周雀 小院外。 听到院内传来的响声,周艳玲的脸色骤然变了。 还没等她开口,李爱国便挥了挥手,指挥周克和那几位干事。 “冲进去。” 周克早就等不及了,带人闯进院内。 周艳丽阻拦不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嘶喊道:“哎呀,欺负人了,你们这帮大老爷们,趁我男人不在家,欺负我这个小媳妇儿。我,我今儿不活了我!我死了去!” 她扭过头就要向门口的大树上撞去。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刘科长还在想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周艳丽。 牛部长正在将搜查证叠好往兜里装呢,也没有看到。 那些队员们已经跟着周克进到了院子里。 等大家伙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只不过一次小小的搜查,这个小媳妇儿竟然会寻短见。 只有李爱国一直紧盯着周艳丽,见她奔出院门,突然伸出右脚。 只听得啪叽一声。 周艳丽绊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踉踉跄跄上前两步后,她突然调转方向,想往往外面奔去。 大家伙这会才看出来,这女人寻短见是假,借机逃跑是真。 只是她太一厢情愿了。 只见李爱国大步上前,从背后靠近周艳丽,左手抓住周艳丽的右手腕向后拉,将其小臂别向头部。 周艳玲还想挣扎,李爱的右手顺便抓住她肘部并将她的手臂用力举起。 “老实点,你再敢动弹一下,扭断胳膊!” 周艳丽还不相信,刚想动弹,便感觉到肩关节传来一阵剧痛,她现在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牛部长看到李爱国的动作,心中有些郁闷,这小子什么时间,把武装部独门的擒拿手法学去了。 只是他这会也顾不上敝帚自珍了,赶紧走上前审问周艳丽。 “你为什么要逃,是不是做贼心虚。” “我,我,我是被你们这帮人吓住了!” 无论牛部长如何询问,周艳丽就摆出了一副她是女人,你们就得让着她的架势,这让牛部长一时间也难以招架。 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意思打女人吧?! 这时候,周克押着一個男人从院内走出来,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中等,长得五官周正。 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他全身只穿了一个裤衩子。 此时正瑟瑟发抖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吓的了。 见到裤衩男,刚才还倔强的周艳丽一下子软瘫在了地上。 看到这场面,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个个面带古怪笑容。 砖窑张队长十分气愤,指着周艳丽的鼻子说道:“好啊,张亮在窑洞里拼死拼活的干活,你这贱女人,竟然给他戴绿帽子!” “领导,这都是误会,他,他是我表哥。”周艳丽眼睛一转,连忙说道:“今天我家后院的下水渠堵了,我表哥是来通下水渠的,因为怕弄脏了衣服,才会光着身子。” 那男人连忙点头:“对对对,我是艳丽的表哥,正搁那通下水渠呢。” “表哥?正经的那种吗?”李爱国在前世的大电影上,好像看到过类似的剧情,当时还以为编剧是在臆造,没想到还真有事实根据。 “啥正经?”那男人愣了一下,抬起头说:“是真表哥啊,俺叫朱元镇,是朱房村二队的生产队长,艳丽是俺姑姑家的二表哥的三姨的女儿的表妹,也是俺的表妹。” 好家伙,这关系有点绕啊。 就在李爱国准备缕清关系的时候,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村民。 大家伙扛着锄头围过来看热闹。 一位身穿灰皂衣服,脚脖上缠了绑带的中年妇女冲上来。 她嗷一声蹿出来,跟只母老虎似的,冲上来抓住周艳丽的头发,痛骂道:“小贱人,当初俺男人帮你们在俺们村落户,俺就感觉你们两个眼神不对,没有想到伱到底还是作出了下贱丢人事儿。” 别看周艳丽比中年妇女年轻一点,面对一个常年在田地里劳作的女同志时,却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 只是片刻功夫,脸上就被抓出了几道血口子。 看着正在发泄怒气的中年妇女,李爱国心中产生一个疑惑。 为何碰到男女偷情的事儿,男人的媳妇儿都会去打第三者呢?!而对她的丈夫视而不见呢? “好了,把他们拉开!今天咱们还有要紧的案子要查。” 牛部长看到原本严肃正经的案子,变成了绯色事件,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周克带着人将两人分开。 生产队长朱元镇和周艳丽被押到了院子内,朱房村的群众被关在了门外。 无视门外的叫骂声,李爱国盯着狼狈不堪的周艳丽问道:“你知道你丈夫张亮平日里跟什么人关系好吗?” “他的事儿,我怎么知道!”周艳丽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气愤的说道。 “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请假?” “不知道!”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无论李爱国如何询问,周艳丽就是一问三不知。 这时候,周克带人在屋子内搜查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突然。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我知道,领导我知道!” 李爱国扭过头去,只见朱元镇举着手说道。 他此时被冻得脸色发青,连手指头都打起了哆嗦,却因为害怕李爱国不问他,不敢放下。 李爱国让人到屋内找来一件棉袄,给朱元镇披上,笑着问道:“你知道什么?” “那个,我要是说了,算不算戴罪立功?” “你是想跟我们讨价还价?”李爱国板起脸:“你应该清楚,即使你什么都不讲,我们也能查出来,到时候,你因为隐瞒情况,是罪加一等。” 朱元镇刚有些颜色的脸,顿时又有些发青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当然,你提供的情况如果有价值的话,为我们节约了时间,我会考虑帮你求情。” 这种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做法,很快便镇住了朱元镇。 “那就好”他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压低声音说道:“张亮以前当过小鬼子的狙击手,还当过伪军” “朱元镇,你是不是想害死我!”见朱元镇的举动,周艳丽吓得魂分魄散,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当初可是说过,要生生世世跟俺好,等到张亮死了,就要娶俺,让俺当你的花媳妇儿。” “艳丽,人家大军同志已经找上门了,瞒是瞒不住的。你也别怪我,我总得为自己考虑,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叫做夫妻本是一窝家雀儿,大难临头各自飞。”朱元镇挺起胸膛说道。 “你”周艳丽没有想到刚才还在被窝里,跟她山盟海誓的男人,转眼间就出卖了她。 她还要扯着嗓子喊,被周克拉到了一旁。 李爱国看着朱元镇问道:“你继续。” “是是,领导。”朱元镇毫无心理负担,将从周艳丽那里得知的情况,全讲了出来。 什么周亮当过伪军,还跟张八有牵连,前几天突然带了三根金条交给了周艳丽,说要帮张八的表妹杀个火车司机。 好家伙,周艳丽这么聪明的女人,还是个恋爱脑啊,把什么都告诉了这个男人。 朱元镇讲完,疑惑的挠挠头:“领导,张亮的枪法很准,也不知道那个火车司机死了没有?” 李爱国:“我就是那个火车司机。” 朱元镇:“.” 他感觉到自个的选择实在是太明智了。 李爱国让人将朱元镇带到一旁,又走到周艳丽跟前,冷声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算是你不交代,也能治你的罪,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我,张八的表妹到底是谁?” 此时因为情郎的背叛,周艳丽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耷拉着脑袋说道:“具体的事情,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张亮告诉我,他杀了火车司机后,还要杀一个名叫周雀的女人。” 周雀李爱国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 周克道:“她不就是马鹿的媳妇儿吗。现在全明白了,马鹿和他儿子被抓了进去,周雀这是要报复回来!” 李爱国面前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女人当初为了救他儿子,可是在机务段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阵子。 当时周雀蛮不讲理的样子,给李爱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确实像是能够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致此,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张亮在解放后,通过媳妇儿的屁股关系,跟生产队长朱元镇拉上了关系。 这年月户籍管理还是十分混乱的,两人便在朱房村落了户,张亮还因为身体结实被窑厂选中了,进入窑厂当了烧窑工。 张亮原本想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工人,却被周雀胁迫了,这才发生了后面的狙杀事件。 周艳丽这会也逐渐清醒过来,干裂的嘴角抖动两下,看着李爱国问道:“俺男人张亮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死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周艳丽非但没有欣喜,人反而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说过一生一世要照顾俺的,你咋能死在俺前头!” 周艳丽也不顾地上满是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滑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李爱国摇摇头,女人啊!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周艳丽哭泣了一阵子,抹了抹眼泪,抬起头问:“俺能见见他的尸体吗?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俺想送他一程。” “.这个恐怕办不到了,他现在装在桶里了,没办法见人。”李爱国道。 “装在桶里?”周艳丽神情茫然,她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样才能被装进桶里? 周克按照周艳丽的交代,在厨房的火柴堆下面,刨开地面,挖掘半米后,找出了一个铁箱子。 箱子里有七根小黄鱼,一个梯形设计的弹药盒,这种弹药盒有个“三〇年式”陆军弹药盒,因为能装120发子弹,而被咱们的大军称为行动的活弹药库。 弹药盒由人造革制成,印着“昭15”字样,因为常年使用,上面已经挂了一层明晃晃的包浆。 打开来,里面是十三发6.5mm有坂子弹。 “这跟我们在废墟里找到的弹头一模一样,枪手就是张亮!”牛部长兴奋的瞪大眼睛。 李爱国则继续盘查箱子里面的东西。 一个枪油壶、鬼子风镜、一个“昭五式”背囊、一张鬼子陆军军毯、还有一块九五式携带天幕。 这种天幕其实就是防潮包围帆布。 最引起李爱国注意的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上面有两排孔洞。 牛部长解释道:“这玩意是暖手炉,里面添加了柴油,可以用来防寒,就算是鬼子装备先进,这玩意也只分发给军官。” 他停顿片刻,看看李爱国。 “看来,你这次炸死的这个张亮,以前在鬼子那边,还是个重要人物,手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咱们同志的鲜血。” “能够被炮决,也算是他的福气了。”李爱国感觉到有点便宜张亮了。 盘查完毕。 物证和周艳丽全被押送回了机务段武装部。 朱元镇则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地方上同志们处理。 这已经算是对朱元镇宽大处理了。 砖窑厂刘科长在分别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牛部长,李司机,这次我们砖窑厂没能及时发现张亮的身份,给你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还险些让李司机深陷危机中,对此我深感抱歉。” “客气了,老刘啊,敌人无孔不入,这不是你们的错。”牛部长重重拍拍刘科长的肩膀,笑道:“我们不能因为敌人的狡猾,而把责任归咎在自家同志身上,那样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刘科长心中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子说道:“你们机务段以后要是需要盖房子,尽管跟我联系,保证给你们搞到砖块。” 嗯,没错,这年月砖块也是计划物资,需要上级的批复。 像贾家盖房子,使用了12墙体,只用了几万块砖头,就等了足足一个星期,才通过街道办拿到上级批文。 而机务段建筑工地很多,正需要大量的砖块,有时候经常因为砖块耽误施工进度。 这次因为这事儿,算是跟砖窑厂拉上了关系,也算是额外的收获。 坐着吉普车回机务段的路上,周克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爱国,你搞的那个炮那么厉害,是不是该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取名字的事儿,李爱国倒是没有想过,思忖片刻后,沉声说道:“就叫它红星rpg吧!长夜里红星闪闪驱黑暗,寒冬里红星闪闪迎春来,斗争中红星闪闪指方向,征途上红星闪闪把路开!” “红星rpg好名字!”牛部长和周克都重重点头。 他们感觉到红星rpg今后肯定能大放异彩。 离开朱房村回到机务段,牛部长马上联系了京城个辖区的街道,寻找周雀的踪迹。 在这年月,虽然没有摄像头,人们的积极性却是后世比不了的,只花了两天功夫,地方上就传来了消息。 提供消息的是一位骑倒骑驴的大叔。 在街道办干事的带领下,他来到机务段里,看到办公室内站满了身穿制服的同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胆怯。 李爱国走过去,抽出根烟:“大叔,我们要查的这个女人,是隐藏在群众中的坏人,你提供消息,是思想积极的表现。” 接过烟,点上深深吸一口,倒骑驴大叔这才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只不过看到画像,感觉到有点像,就在前阵子,我把她送到了京郊的一个小胡同内。” 瞧,这不比摄像头好用吗?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搞清楚了周雀的藏身地,机务段武装部全体出动。 一辆吉普车,两辆卡车呼啸着朝京郊奔去。 京郊的小院子内。 破旧的屋子内,肉香味弥漫。 一方铜炉摆在桌子上,炭火烧得通红,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蒸汽白烟。 周雀惬意的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嘴角微微翘起。 她虽然被赶出了粮站家属院,也没有工作,但是靠着以前存下的金银珠宝,也能够过上好日子。 等张亮解决了那个火车司机,拿到到黑市变卖一些金银,然后想办法逃往大西北。 周雀已经打听过了,大西北那边是全国最松懈的地方,并且她在那里还有远方亲戚可以投靠。 “张亮那小子应该得手了吧!” 筷子朝着嘴边送去,周雀似乎已经嗅到了羊肉独有的鲜味。 突然。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院门被撞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武装部队员冲了进来。 乌黑的枪口子,齐齐对准周雀。 周雀吓得打了个哆嗦。 手头一松,那块羊肉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你,你们是谁,我只不过是在家吃火锅,也犯法吗?” 周雀眼睛一转,正准备继续狡辩。 队员们分开来,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看到那张威严的面孔时,周雀心跳像鼓槌似地狂快,眼中映射出恐惧的光芒。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像是看到一只鬼魂。 “你,你竟然没死!” “怎么着,没有想到吧。” 李爱国走到周雀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冷声说道:“你的丈夫和儿子是因为犯了错误,做了欺压老百姓的事儿,才被抓起来的。 上级考虑到你是个女同志,并没有过多参与其中,所以才对你网开一面,希望你能改过自新。” “没想到,你竟然死不悔改,竟然敢找人报复,你这叫做死性不改!” “抓起来!” 李爱国松开手,将周雀甩到地上。 七八个队员冲上去,用绳子把她捆得牢牢的。 周雀此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要说这女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硬着脖子叫嚣道:“李爱国,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 一记耳光甩出去,周雀的嘴角渗出鲜血,突出一口混合了血水的吐沫,里面躺着两颗门牙。 一道冰冷的生硬,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里。 “周雀,这次要如你所愿了。你千万记得,死了之后,一定要找我复仇啊!” 周雀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只能看到那个魁梧的身影,步入了灿烂的阳光中。 这人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本章完) 第417章 目标T34坦克,李云龙来了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 为了保障共和国国防工业体系的科技研发制造能力,部委机构机械工业部系统组建了八个机械工业部。 然而工业体系的布局就像是一块不知道客人身材的布料。 缝出来的褂子老是不合身,大了裁剪改小,小了加布改大。 八个机械工业部在发展的过程中,经过数次分分合合,海、陆、空、导、电等整个国防工业纷纷独立出来。 民用机械、电信、船舶工业(一机部)、兵器、坦克、航空(二机部)、航空(三机部)、电子(四机部)、兵器(五机部)、船舶(六机部)、航天(七机部)。 再加上后来短暂的(农业机械)八机部(后又合并到七机部)。 至此,国内军工行业的体系已经基本全部成型。 当年国内外环境复杂,为了保守国防工业发展的机密,八个机械工业部的部属军工企业,除可以对外的厂名外,一般都是以3-4位数字代号或信箱编号对外公示行文的,具体地址有的属于秘密或绝密。 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周口店西山峰附近就有这么一座工厂。 它归属二机部管理,位于偏远的荒郊野地里,大院子围着,没挂牌子,只有一個孤零零的信箱。 信箱上写着5411的字样。 后世自驾游的游客往往会认为这座工厂是三线厂,这其实是一种谬误。 三线厂是在六四年,在“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不是帝国主义的参谋长,不晓得它什么时候打仗。”、“我们要准备打仗”等等指示下,而在各地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建设热潮下建造的工厂。 国营5411厂在四几年已经竣工了,肩负着着神圣的使命——为国家生产高射炮和高射炮炮弹。 它生产的55式37毫米高射炮,是我军装备的第一种国产高射炮。 55式37毫米高射炮在北面战场上,主要打击低空飞机的敌机,并有能力攻击在高空飞行的飞机。 在使用雷达指挥的时候集群射击具备更高的杀伤效率,击落了大批老美飞机,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跟老美的交手,也让我们明白,在缺少战斗机,无法拥有制空权的情况下,要想取得战争的主动性,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防空火力。 所以,国营5411厂就成了二几部内的重点工厂,跟位于包头的“绥西勘测队”一起肩负起研制59式100毫米高射炮的任务。 国营5411厂内,“工字楼”、“灰楼”、“八角楼”和“大车间”里,进进出出着各级首长和众多技术人员; 办公楼、住宅楼和生产车间前,都有卫戍区的哨兵站岗。 大礼堂、食堂、医院、幼儿园和澡堂等设施一应俱全。 每到周末,在大礼堂和广场上,经常放映“内参片”和其他露天电影。 在电话总机班、门诊部和俱乐部内,还有年轻女兵,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男同志。 这里是一个独立于外界的小世界,无数有志之士在这里用青春为国防事业添砖加瓦。 清晨的国营5411厂,厂院内只有两种颜色。 一种是大兵所穿50式军服的蔚蓝色,一种是研究人员所穿中山装的灰色。 他们行走在小路上,操着不同口音边走边谈,就像是在出早操。 这时的他们,不再是原单位院务部、科研部、政治部和军务处、器材处、情报所的领导和研究员; 不再是西北野战军、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和东北野战军、两广纵队的战士。 他们的身份只有一种,军工研究员和生产工人。 他们来自五湖四河,集合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要求,只为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研究并生产出最先进的高射炮。 阳光逐渐升起。 “出操”的队伍,人数逐渐减少,大兵们进了生产车间,研究人员回到了研究室。 吉普车的后座上。 李爱国斜靠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形,心中涌出了无限激情。 将周雀带回机务段武装部后,突然来了几个灰色中山装,来到了机务段里,将李爱国连带着火箭筒一块装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的黑色窗帘子一路上都被拉上了。 一直到进到了厂里面,李爱国才被允许拉开帘子。 咔持一声。 吉普车稳稳停在了一间办公室前。 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走过来,拉开车门,笑着说道:“司机同志,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李爱国刚下车,有两位灰色中山装走到了吉普车后面,小心翼翼的将火箭筒抱了下来。 看样子,应该是要拿去进行测验,李爱国从帆布袋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 “这里有具体的使用说明书。” “.谢谢!”那两位灰色中山装有想到李爱国考虑得如此周到,愣了片刻后,才伸手接过来。 两人离开后,李爱国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说是办公室,应该跟软禁室差不多,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卫兵把守,窗户都用钢条焊上了。 李爱国倒也不着急,端起搪瓷缸子,惬意的喝起了茶水。 王先科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了。 毕业于金陵兵工专门学校造兵系,1947年赴老美进行技术考察,1949年回国,曾在山城第二十一兵工厂担任总工程师职务。 北面跟老美打完架之后,王先科响应上级号召,放弃待遇优厚的总工程师职务,来到国营5411厂研制新一代高射炮。 他是这年月国内少有的火炮专家。 进到办公室内。 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图纸,王先科拢了拢图纸,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助理就推门进来了。 “王工,咱们厂里来了个新鲜玩意,现在就在测试室,领导请你去瞅瞅。” “新鲜玩意?不去!” 王先科皱起眉头,摆摆手。 现在,二机厂第一任总工程师,有“国内保尔”之称的兵工事业奠基人老吴,已经带领了107名工程技术人员,前往老毛子对口兵工企业进行学习。 等老吴他们学成归来后,新一代高射炮的研发就要展开了。 王先科这些留在国内的同志,要做好准备工作,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助理早就习惯王先科的性子,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那玩意是一架类似rpg-2的火箭炮。” 王先科曾经参加过拆解rpg-2火箭筒、仿制国产56式火箭筒的工作,是国营5411厂内对火箭筒最了解的专家。 平日里对火箭筒一向推崇,认为火箭筒在未来的战争中大有可为。 果然。 王先科皱了皱眉头:“rpg-2火箭筒?那玩意的拆解已经完成了,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不是rpg-2好像比rpg-2更先进.只是王工,您亲自看看就明白了。”助理也不知道该形容那把古怪的武器。 王先科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国际上最先进的火箭筒就是rpg-2了。 就算是还没有仿制完成的56式火箭筒,也没有比rpg-2火箭筒厉害多少。 哪里又冒出来一种火箭筒。 跟着助理来到位于一楼的研究室内,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把古怪火炮,王先科下意识的皱皱眉头。 这玩意黑乎乎的也就算了,谁在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五角星呢? “设计者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红星rpg。”助理适时解释。 “红星rpg好大的口气啊。”王先科说着话,拿起红星prg观察。 只是看了两眼,就做出了点评。 “外面只绑了几个棍子当做防护,简直是胡闹,制造这玩意的人难道不知道,炮管子的温度能达到三千摄氏度吗?” “另外,这工艺,简直是胡闹,就这焊接的手艺,我估计没有开几炮,这玩意就得散架。” “还有.” 王先科拿起rpg正要讲下去,剩下的声音哽咽在了喉咙里,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仿制rpg的专家,王先科曾经拆解过“铁拳”反坦克火箭弹、反坦克rpg-2火箭筒和威力更大的重型反坦克sg-2火箭筒。 他发现这把红星prg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但是无论是设计还是构造,跟他所见过的rpg都不同。 特别是它的尾管采用了格外怪异的设计。 虽然工艺很粗糙,王先科作为一个能将rpg-2图纸默写出来的专家,一眼就看出了这种尾喷管如果可行的话,将在榴弹离开发射管的瞬间,为榴弹提供额外的推力,从而提供火箭炮的射程。 火炮类武器,讲究的是一分远,一分强。 超远的距离,就意味着能比敌人更先开火,从而取得最后的胜利。 王先科越看越惊叹,红星prg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rpg-2都要先进许多。 助理看到王先科紧紧的抱住红星prg不丢手,又从一个木箱子里,小心翼翼的抱出一根疑似手榴弹。 “据设计者讲,手榴弹的尾部采取了二段火药结构,射程可以达到400米,如果使用火箭增程技术的话,射程有望达到600米。” “火箭增程技术.” 听到这个名词,王先科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这玩意的设计者知道这种技术,肯定不是民科。 难道国内新出现了武器设计的天才?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震惊,问道:“这玩意是谁设计的?” “具体名字未知,上面只给了一个代号,司机。现在司机同志就在咱们厂。”助理说着话,取出了一张图纸递给了王先科:“这是武器使用说明书。” “说明书”王先科看了看那份文件,嘴角抽抽两下:“这个司机考虑得挺周全的,没有瞄准设备,竟然搞出了两点一线。” 他放下文件,看着助理说道:“既然人家已经把饭菜喂到了咱们嘴边,咱们要是不吃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等会尝尝就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山珍海味,还是一堆狗屎了!” “你现在马上去武器试验场,安排实验的事儿!” “是!”助理敬了个礼。 助理刚要离开,王先科犹豫了片刻,又喊住了他。 “这次试射,你让那个司机同志也参加。” “.是!” 助理心中一阵惊讶。 武器试验场是厂里面的绝密点,一般来说外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看来这个rpg,还真是个了不得的玩意。 “司机同志,请你谨记无论在武器试验场看到了什么,都绝对不准对外泄露!” “你放心,我也是在组织的老同志了,清楚保密条例。” 李爱国跟着两个制服同志朝武器试验场走去,心中也充满了好奇。 试验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再三叮嘱,难倒是咱们家又搞出来了什么大杀器。 等进到了试验场那扇钢铁大门里面,李爱国顿时讶然失笑。 只见试验场的东北角,停放了一台锈迹斑斑的中型坦克,坦克的装甲上遍布弹痕。 从坦克上隐约可见的俄文字母,以及倾斜装甲的设计,李爱国确定这是一辆苏制t-34坦克。 看样子应该是从北面战场上退役下来的那批。 这辆坦克之所以会放在这里作为标靶,很显然上面早就感觉到了老毛子坦克的威胁,正在准备研制针对性的武器。 这也是制服同志再三叮嘱的原因。 毕竟现在国内还有很多老毛子专家,要是传扬出去,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是我们厂负责火炮研制工作的王工。”制服同志帮助李爱国做了介绍。 “王工好!”李爱国对这种工作在军工研制第一线的同志一向尊敬,热情的伸出了手。 “小同志,你这次搞的这个红星rpg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王工惊叹李爱国的年轻,一把抓住李爱国的右手,热情的摇了摇。 “我听说你们已经进行过了一次试射,结果大获成功?” “确实是这样,目标为一个窝棚,距离三百多米,窝棚全部炸毁,并且还杀伤敌人一名。”李爱国道。 “杀伤敌人?”王工讶然。 “情况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机务段正准备搞宴席,有坏分子躲在窝棚里打冷枪。” 因为这件案子并不是什么保密的案子,李爱国便当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听完全过程,王工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原来你们还搞了实战演习啊!” 他有些羡慕,别看这个试验场各种目标具备,要是他需要的话,厂里面能够马上给他盖一座大楼。 但是毕竟不能给他找几个犯人用来测试火炮威力吧,那毕竟不人道。 “只是凑巧罢了。” 李爱国跟王总工交流了一阵rpg方面的设计问题,突然笑道:“王工,这次咱们的目标,难倒就是那辆t34坦克?” “没错。”王工指了指坦克车说道:“既然伱能造出这把红星rpg火箭筒,想必对rpg系列有所了解。 实不相瞒,我们根据rpg-2设计出来的56式rpg,远远无法击穿这辆坦克车的装甲。 你这把火箭筒要是能够完成任务,我保证向上面帮你请功!” 李爱国眯着眼看去,确实在坦克车的装甲上看到了几片手榴弹爆炸的痕迹,只不过装甲依然完好无损。 t34别看只是一辆中型坦克,正面防护装甲只有45毫米厚,因为独特的倾斜装甲设计,防护力能比得上拥有70毫米防护装甲的护板了。 有时候,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老毛子那边的设计员,他们总是会想出一些天马行空却又很实用的办法。 rpg-2在对付坦克车方面就是个弟弟,自然无法击穿。 而rpg-7就不一样了,它使用的抛物线投射,能够大幅增加炮弹的动能,对轧制均质装甲穿透厚度分别是350mm和400mm。 45毫米厚的装甲板,在它面前更是不够看。 在后世创下过一炮击毁t62坦克的战绩。 虽然李爱国没能搞到真正的反坦克榴弹炮,也足够了。 李爱国挺直胸膛,大声说道:“王总工,我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 “好好好!是骡子是马,现在咱们就拉出来溜溜!”王总工越来李爱国,越感到喜欢了。 王总工正准备布置实验,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接着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 厂长从外面走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同志。 那两位同志虽然身穿便装,但是身上那股军人独特的气质,是无法掩饰的。 两人边走,还边吵吵,压根没有把厂长放在眼里。 “老赵啊,你这次千万别拦着我,上级要我自己搞武器,行啊,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啊,总要点自主权把、又要我当乖孩子,又要我自己想办法搞武器,又限制我的`自主权,这叫不讲道理!” “老李,这里是京城,你是来学习的,千万别胡闹。看看新玩意,开开眼睛就得了,千万别打歪主意。” “吆喝,老赵啊,还是你了解我啊,我可是听说了,这里搞来了一把扛在肩膀上的火炮,一炮能轰掉一座房子。当年要是打平安县城,有了这么个玩意,秀琴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看到呼哧白咧的两人,李爱国猛地瞪大眼睛。 这不是李云龙和赵刚吗? 赵刚在解放后确实是留在了京城,而李云龙不是在符建吗? 李爱国想到这里,猛地一拍脑门子。 原著中,1956年李云龙被派到bj学习,这时田雨也在放假休息。 所以,两个人来到京城顺道看望了赵刚和冯楠。 (本章完) 第418章 跟李云龙喝酒 提起秀琴。 一向擅长做思想工作的赵刚顿时沉默不言了。 他知道那个没有过门的大脚女人之死,是李云龙心中的一根拔不掉的刺。 王先科一直从事军工研究,并不认识两人。 只觉得那个黑脸汉子咋咋呼呼的,在武器试验场内显得格外的聒噪。 “两位,请你们安静,别耽误我工作!” 王先科大手挥得呼呼响,脸色严肃地提醒,那样子就怕直接将两人赶出去了。 旁边的厂长吓得额头上冒出汗水来了。 这个李云龙就算在部队里也是个刺儿头,是個混不吝,还是敢当着老首长的面拍桌子的那种。 要是惹恼了他,说不定敢拉人来把厂子大门堵了。 李云龙被人训了,先是愣了愣。 那张粗糙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就在厂长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李云龙突然指着王先科笑道:“嗨,你小子是个人才啊!” “设计rpg的是这位司机同志,他才是人才。” 王先科看着rpg,指着李爱国说道:“这架红星rpg的设计远超过老毛子的rpg-2,他是真正的设计者。” “这么说,它真能距离两三百米,轰掉一间屋子。”李云似乎对李爱国不感兴趣,双眼紧盯rpg。 在原著中李云龙有过两次失败,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第一次是抗战时期,在他新婚之日遭山本一木的突袭。 老婆秀琴被抓,赵刚负伤,赵家裕遭鬼子血洗。 此事直接引发了李云龙不顾一切围攻平安县,最终消灭了山本一木特工队,算是报仇雪耻。 第二次电视剧中并没体现。 不过原著中却记载了,那就是跨海作战中,他一手带出来的c团,全部牺牲在了浯洲……(出自《亮剑》第十七章《兵败浯洲》) 三个主力团,永久地留在了浯洲门岛。 李云龙发誓,一定要为战死的兄弟们报此仇。 浯洲之战除了敌众我寡外,部分原因就是我方在没有大军舰的情况下,缺乏便携远程重火力,无法对浯洲岛进行火力打击。 李云龙自从得知国内从老毛子那里搞到的rpg能够扛在肩膀上开炮,当时就打起了小算盘。 要是当初人手一架这玩意扛在肩膀上,浯洲岛上的守军,早就被他轰成渣渣了,对面说不定早就被拿下了。 这也是他在参观军工厂的时候,听说要实验新型rpg,马上赶来的主要的原因。 王先科看向李爱国,这玩意是李爱国搞出来的,自然应该由他回答这个问题。 面对充满传奇色彩的李云龙,李爱国整整衣领,朗声说道:“报告首长,虽然目前没有装配合适的火箭弹,但是它的射程绝对能达到400米。” “娘的,真要是能打那么远,老子今儿请你喝酒。” 闻言,李云龙心中大喜,这才上下打量李爱国,见这小伙子挺精神的,身上还有股军人独有的气质,那是越看越喜欢。 他拍拍李爱国的肩膀,抄起rpg就扛在了肩膀上:“走,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王先科慌了手脚,侧步拦住李云龙:“这位领导,rpg的使用需要复杂的程序,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这次的实验,应该由我们的军工人员来测试。” 要是换成一般的领导,这会肯定会很通情达理的把rpg交出去。 但是,李云龙却是个狡猾的家伙。 “男子汉大丈夫还能学不会开炮?!” “我们这里有规定”王先科怕出事儿,继续劝阻。 李云龙却抱着rpg爱不释手,就跟抱着大姑娘似的。 “少跟我扯这些,我大字不识一个!” 作为首长能不识字?面对耍无赖的李云龙,就连厂长也没有办法。 赵刚清楚李云龙的心思,解围道:“我看这玩意也不复杂,是不是请你们的同志教老李一下,让他过过手瘾。” 大家伙齐齐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一脸憨笑的李云龙也是惊呆了。 那啥,教李云龙,那算不算是他的老师?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里,就被李爱国自个掐灭了。 开玩笑,李云龙的老师可是代号“老头”的老旅长。 “小同志,你来教教我,这玩意咋摆弄!”李云龙见有希望开炮,顿时来了兴致。 这请求,咱李爱国自然不能拒绝。 他走上前,接过rpg讲了一遍注意事项。 rpg的使用很简单,李云龙本身就是聪明人,瞬间便搞明白了。 “扣下扳机.别用炮口对准人.别用手堵炮口明白了!这玩意比迫击炮的使用还要简单呀!” 李云龙扛着rpg威武神气的站在射击点。 王总工让技术人员开始做准备,随时记录设计数据。 伴随着一声令下,发令员挥动红色旗帜。 李云龙瞄着坦克,轻轻扣下扳机。 一道火光闪过,紧接着位于远处的坦克发出一阵剧烈爆炸。 “狗日的,这玩意还挺有劲的。”李云龙也被rpg的威力惊住了。 这时候,王总工带着一帮技术人员赶到了坦克旁边,开始记录数据。 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就惊呆了。 王总工的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只是一发轰断了坦克正面装甲这怎么可能!” 李云龙跑到跟前,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狗日的,我老李也是击毁过坦克的人了。要是让楚云飞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得请我喝酒。” 赵刚怕他祸从口出,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到了一旁。 王总工检查了一遍,将所有数据都记录下来之后,站起身看向李爱国。 “司机同志,你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就算是红星rpg的威力很大,也不应该一发就轰开高达45毫米的装甲,除非是那发反坦克手榴弹有问题。” 不愧是武器专家,瞬间就看出关键点。 李爱国沉声说道:“我在反坦克手榴弹上采用了锥形设计,手榴弹内部有部分空腔。” “锥形设计?” 王总工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手榴弹在引爆之后,空腔后方的药柱首先爆炸,而爆炸可以产生高速冲击波。 冲击波就会直接冲击金属罩子,向着钢板按压下去,锥形的特殊结构,会让冲击汇聚在锥形金属罩子的顶端。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金属罩子虽然是固体的,但它却变成了类似于液体的状态。 此时后面的炸药再次爆炸,冲击波再次冲击的时候,这些类似液体的金属,就会变成金属碎屑。 那么这些金属碎屑在这种速度差异下,就会形成一股线条形状的金属流,开始攻击坦克的钢板。” 李爱国没有想到王总工竟然这么快就看出了锥形设计的原理。 但是仔细一想,李爱国就明白了。 不管是巴祖卡,还是铁拳,使用的都是聚能破甲原理。 只不过没有锥形设计罢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金属流形成的过程,被叫做聚能过程。” “没错,经过聚能,反坦克手榴弹的威力,会被放大数倍,当金属流在碰到钢板的同时,钢板也会变成一种类似液体的东西,向四周围扩散,从而形成一个喇叭状的窟窿。” 王总工抚摸着破开的洞口,双眼放光:“金属流在破开装甲时产生的各种碎屑,涌入到坦克车内部,从而杀伤坦克里的乘员。这种设计,简直是绝了!” 别看李云龙平日表现得跟大老粗一样,却是个鬼精明。 他虽然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么说,这把rpg真能一炮轰掉一辆坦克。” 王总工冷声:“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李云龙紧紧抱住rpg嘿嘿直乐。 要是部队能大规模装配这玩意,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跨海收复失地了。 记录完实验数据,已经将近中午。 李爱国作为大功臣,被请到了工厂小食堂,吃了一顿专家灶。 当然,李云龙和赵刚本来参观完rpg就去逛街的,两人也没舍得走。 李云龙在吃饭的时候,拉着李爱国问东问西,李爱国则是有问必答。 只是一会功夫,两人便熟识起来。 实验的结果震惊了整个工厂。 厂长在第一时间把王总工们撰写的实验汇报,递交到了上面。 当天下午,上面派来了两位领导,工厂内立刻成立了红星prg审核和研究小组。 审核和研究小组的组长为王总工。 “老王啊,你是个老同志,这次一定要担起担子,要以最快的速度搞明白红星rpg的设计原理,以及各种数据,并且出具一份报告!” 听完厂长的话,王先科立刻明白上级为何要把红星rpg交给他了。 现在56式火箭炮已经由547厂仿制成功,马上就要进行大规模列装了。 而王先科参与过56式火箭筒的研发计划,又不是547厂的技术人员,是用来对比的最好对象。 “您放心,红星rpg设计者司机同志的功课做得很足,已经将全套图纸交给了我。 我相信可以在一个星期内,完成这份工作。” 王先科挺起胸膛,朗声回答。 其实无论是上级还是他们这些研究人员,对于56式火箭筒都不满意。 这一点从第一批56式,只生产了633具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红星rpg确实可行的话,那么自然不用再考虑列装56式火箭筒了。 李爱国在将全套图纸还有锥形设计以及串联战斗部的设计,交了王总工。 然后把自己没办法搞出来的几种设计跟王总工讲了一遍。 王总工听得双眼放光。 “能够在如此简陋的情况下,设计出拥有如此威力的rpg,司机同志,我代表工厂和军工方面的同志,对伱表示衷心的感谢!” 王总工是文职人员,此时却在激动万分的情况下,冲着李爱国敬了一个军礼。 “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列强环伺,帮助国家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李爱国挺直胸膛,回了一个礼。 王总工重重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完成审核,早日列装红星rpg!到时候,咱们又多出了一件大杀器。” “那就麻烦你们了。” 闲扯两句。 此时离开工厂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李爱国着急着回家跟陈雪茹团聚,便准备离开。 刚离开研究所,就看到李云龙和赵刚两人站在路边。 李云龙看到李爱国,大步走上来,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 “走走走,你搞出了这么个好玩意,我老李要请你喝酒!” 赵刚瞪大眼:“好你个李云龙啊,咱们说好的,晚上是我跟冯楠请你喝酒,现在怎么变成你请这位小同志喝酒了?” “谁请不是一样吗,反正都是高兴事,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啊,就是屁事儿多!”李云龙耍起了无赖。 看着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战友,像孩子般斗起了嘴,李爱国心中也直乐呵。 “李团长,赵政委,你们都是流过血的前辈,这次还是我请吧。” 听到这话,正笑得开心的李云龙突然收敛了笑容,锐利的双眼打量李爱国。 “小同志,你认识我?” “当然,跟野狼峪跟小鬼子打白刃战,之后又率领独立团攻打平安县城的,除了李叔您,还有谁啊?” 李云龙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你小子还知道这些事?” 李爱国嘿嘿一笑。 开玩笑,《亮剑》这部经典不知道重播了多少回。 里边的内容,李爱国几乎可以背下来了。 后来还特意买了原著。 在翻阅原著的时候,李爱国还为李云龙和赵刚两人的结局感到遗憾。 李爱国一直对这些为国家,为人民流过血的先辈心存敬意。 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是老死,病死,但不能是那种窝囊的死法。 现在距离起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也许应该想办法,将两人从旋涡中捞出来。 虽然整个过程可能会很艰难,甚至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来到这个世界,就应该有所作为。 打定主意后,李爱国笑道:“那是当然,当年我老爹可是没少跟我讲您的故事。” “你老爹?” “他是火车司机,当年运过大兵前往南方,还跟您见过面呢!”李爱国道:“对了,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李爱国,也是个火车司机。” 李云龙的级别很高,刚才已经调取了李爱国的全部资料,现在得到李爱国的确认,还是有点震惊。 “你还真是司机啊,我还以为是你的代号呢!” 他双眼紧盯李爱国,沉声问道:“你一个开火车的,咋想着研究火箭炮呢?” “李叔,您当年在大别山种地,为啥要参加部队呢?” “当然是打鬼子啊!” 李爱国道:“现在鬼子虽然跑了,但是外面还有列强环伺,他们随时准备破坏咱们的大事业。我身为火车司机,身为国人,搞点业余小爱好,帮着国家,有问题吗?” “这” 李云龙双眼紧盯李爱国,识人无数的他,竟然没能从李爱国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虚伪。 他感觉自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虽然不是武器专家,也清楚红星rpg的重要性。 要是唯利是图之人,将这玩意交给老毛子或者是老美,都能获得高官厚禄。 李云龙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好侄子,咱们是一家人啊!” “叔叔,一家人!”李爱国重重点头,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头搓了搓:“李叔,按照京城的老规矩,长辈跟晚辈第一次见面,是要送给晚辈礼物的,您是不是?” 此话一出,李云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嘴巴合不拢。 赵刚哈哈笑:“老李啊,从来只有你占别人的便宜,现在你要被人占便宜喽!” “老赵,别胡闹,这孩子说得没错!”李云龙也有感谢李爱国的心思,双手在身上摩挲了半天,最后取出了一把花口撸子。 看到这把枪,赵刚的脸色骤然变了,伸手拦住他:“老李,你别胡闹,这是云飞送给你的。” 粗糙的手掌在磨损的手柄和刻痕斑驳的枪身摩挲,李云龙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老赵,你知道吗,这把手枪当年就应该送出去了,这是我一辈子最大后悔的事儿。” 赵刚有些明白了,这把花口撸子是楚云飞送给李云龙的礼物,李云龙后来又把它转赠给了秀琴。 然后李云龙又出尔反尔,想忽悠秀琴,用王八盒子换回了花口撸子。 而秀琴在随后死在了平安城的城头上。 别看李云龙大大咧咧的,现在还娶了有文化的媳妇儿,对那个大脚婆娘却依然念念不舍。 李爱国也清楚这把枪的来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李云龙拉住他的手,将花口撸子塞进他的手里,大声说道:“这玩意送你了,将来等咱们跨了海,我再收回来,还给楚云飞那小子。” 李爱国重重点头:“总有那么一天的,介时,我跟着叔叔您一块跨海!” 这年月刚经历过失败,国内对跨海普遍不看好,存在悲观情绪。 “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种敢想敢干的人。”李云龙看着李爱国越看越喜欢,拉着李爱国的手说道:“走,我请你喝酒。” 几人上了吉普车,离开了工厂。 最终,李云龙也没有请客。 因为赵刚的媳妇儿冯楠已经在正阳门小酒馆定下了桌子。 田雨和冯楠见到现场有个陌生的同志,都有点惊讶。 她们两个都很清楚,李云龙和赵刚许久不见了,这场酒宴算是真正的家宴。 为何会突然出现一个外人呢! 李云龙拉着李爱国的胳膊介绍道:“小田,这位是李爱国同志,也是我的大侄子,他可是个了不得人物,搞出来了一个什么炮” 见李云龙要泄密,赵刚连忙板起脸提醒:“老李,你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 李云龙这才反应过来,打了两声哈哈混了过去。 “爱国,你好。”田雨出身于江南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说话软绵绵的。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李云龙这种大老粗的绝配。 李爱国乖乖打招呼:“婶子,好。” 田雨虽不清楚李爱国为何会变成李云龙的侄子,依然很亲热的招呼了李爱国。 李云龙和赵刚两人多年未见,今天又遇到了大喜事儿,在酒桌上都放飞了自我。 而田雨和冯楠则进到了旁边隔间里说起了悄悄话。 李爱国作为晚辈,担负起了服务员的职务。 一场酒宴。 李云龙和赵刚都喝得酩汀大醉,李爱国最后只能喊来勤务员,把他们送了回去。 轿车行驶到赵家门口。 几人下了车,冯楠看着李爱国笑道:“李司机,你是老李的侄子,那就是我家赵刚的侄子,咱们都住在京城里,以后有空常来家里玩。” 她写下了纸条,上面留了住址。 李爱国接过来,一口答应下来。 (本章完) 第419章 摇煤球,王大奎被抓 从赵刚家回来后。 李爱国又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岗位上。 平淡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临近五六年年底,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这年月冬天的气温要比后世低不少。 在李爱国的记忆中,解放前的京城街头,每年冬天都能见到冻死的人。 对世代居住胡同里老京城人而言,不论是做饭、烧水,还是冬天取暖,都离不开烧煤。 每年到了冬天,成堆的蜂窝煤就堆在院子的犄角旮旯。 天气寒冷,大院里的住户开始购置煤炭,用来过冬取暖。 为了方便运输和销售,京城城里几乎每个街道办的范围内都有一个煤厂。 每个煤厂又下辖三五个门市部。 一個门市部则对应着周边一两个公里范围内的住户。 居民购煤实行划片定点,街道办按月发放煤票,冬天的煤票翻倍。 住户们可以凭借煤票到门市部购买块煤。 但是大部分住户都借来平板车,跑上十几里路,到京郊的煤炭厂直接购买煤块,每斤块煤能便宜1厘钱。 每到开始供应煤的时候,煤炭厂就跟赶大集似的,每家最少两人出来拉煤,有些更是全家出动。 买煤前一定要提前准备好铁锨、麻袋和小推车等各种工具。 买煤是个体力活,从煤店拉回来,没个把力气是不行的。 贾家的屋子已经修好了,全家人都搬了回去。 见到住户们开始买煤炭了,贾张氏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边纳鞋底子,边长吁短叹。 “要是傻柱还在的话,咱们可以托傻柱帮咱们买,他肯定不好意思要钱。” 秦淮茹正在厨房忙着收拾灶台,接话道:“娘,傻柱被判了七年呢,没那么快出来。等东旭回来了,让他去隔壁大院借一辆平板车,到京郊跑一趟就好了。” “什么都依靠东旭,你年纪轻轻却整天在家吃闲饭,是不是想把我儿子累死啊!” 因为止疼片被李爱国没收了,贾张氏这几天断了药,瘾头上来了的时候脾气有点暴躁,对着秦淮茹就是一阵狂喷。 吵嚷声中,秦淮茹咬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心情低沉到了谷底。 贾东旭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 每天下班回来后,就跟那几个街溜子到处晃悠。 新房子盖好后,无论是借钱置办家具,还是打扫卫生,都是秦淮茹一个人干的。 她只是个女人啊,也想找个结实的肩膀依靠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李司机,你就住在这个大院里啊,我家离得不远,咱们以后可以一块喝酒。” “那感情好,今晚上让你嫂子炒几个好菜,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秦淮茹从窗户探出头看去,看到李爱国带着几个身穿制服的同志走进大院里。 那些同志肩膀上都扛着麻布袋子,袋子外面黑乎乎的,有棱有角的,里面应该是煤炭。 贾张氏也贼兮兮的伸出脑袋,嘴角瞥到了西直门外,冷哼一声道:“李爱国这小子肯定是从机务段里搞回来的煤炭,也不想着送给我们这些没买煤炭的住户,真是没有一点良心。” 秦淮茹早就习惯贾张氏的奇葩脑回路了,没有接话。 她在意的是那些身穿制服的人,竟然愿意帮着李爱国搬煤。 而贾东旭指望不上,她还得自己想办法到京郊买煤。 她看着这一幕,满是悔恨的眼神令人心酸。 嘴唇微微抖动,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李爱国也看到了秦淮茹和贾张氏,不过并没有在意。 今天是机务段发放过冬煤的日子。 按照规定每个职工能领到2吨过冬煤炭。 这玩意死沉死沉的,李爱国本来想喊上周克帮忙送回来。 牛部长正好下班看到了,就派吉普车帮他带了回来,顺便派了武装部的陈东方和赵山两位同志帮忙。 这两位都是参加过演习的队员,见识过李爱国红星rpg的威力,心中对他充满了敬佩,自然乐意帮忙。 扛着煤炭回到后院,见门关着,李爱国就知道陈雪茹还没有回来。 这几天正阳门街道办那边,正忙着给住户们分发煤票,陈雪茹每天要忙到晚上六七点。 “东方,大山,将煤炭堆在外面就行。” “来来来,进屋洗洗,再喝点水,我整几个菜。” 煤炭堆放好后,李爱国请两人进到屋里,准备去炒菜。 “李司机,就这点小忙,用不着,再说了,我们两个还有班,得回去了。” 两人坚决不留下,李爱国没有办法,散了烟之后,亲自把两人送出了四合院。 重新回到院子里。 阎埠贵从屋里溜达出来,悄默默的凑上来,拉着李爱国的胳膊问道:“爱国,你们机务段发煤炭了,那我家解成也有份吗?” 他玳瑁眼镜框后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 “三大爷呐,阎解成现在还是临时工,按照规定分不到煤炭。” 一般临时工进到机务段里面,只要老老实实干三个月活,通过了考试,就有机会转正。 现在阎解成已经当了半年临时工了. 李爱国看着有些黯然伤神的阎埠贵,笑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着急,我听说阎解成这阵子的表现不错,到了年底,说不定就能转正。” 从魏庄回来之后,阎解成老实了许多,这个月还超额完成了搬运量,这些机务段都看在眼里。 “那就好爱国,解成这孩子让你多费心了。” 阎埠贵说了两句感激的话,转身就要进屋,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爱国,你现在有了机务段的煤,应该不用买煤了吧,要不把伱的煤票均给我咋样,你放心,绝对不会亏着你。” 好家伙,小算计的老毛病又犯了,准备倒卖煤票了。 “三大爷,那些煤票我还有大用处,对不住了啊!” 留下一句话。 李爱国背着手离开了。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三大妈凑到三大爷的旁边,低声说道:“李爱国肯定要是把煤票送给老周家,他还真是傻子,不知道那玩意值钱啊。” 煤票是按户口分配的,没有粮本的住户就没有煤票。 周家只有一个有粮本的,却有七八口人,每年冬天煤炭都不够用。 以前李爱国的父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把煤票送给他们。 “你知道啥,煤票也值不了多少钱,李爱国玩这一手,却能落下好名声。”阎埠贵这会也想明白了,唏嘘道:“咱家解放要是有这脑袋瓜子,说不定早就转正了。” 二大妈猜的没错,李爱国确实是按照李父以前的做法,将煤票分给了老周家。 “爱国,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每年都白拿你的煤票。” 周大娘花白头发抖擞,差点没哭出来,她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煤票,感激地望着李爱国。 她家只有大儿子有粮本,每个月连烧饭都不够,经常得去野地里捡木柴。 可是到了冬季,大家伙都缺取暖的燃料,野地里的木柴早就被薅光了。 “大娘,都是邻居,说这些干什么,别冻着孩子们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走了。”李爱国见周家小孙女手上已经长了冻疮,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在这年月,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周大娘见李爱国要离开,连忙喊住了他,从里屋拎出一个箩筐。 “爱国,昨个儿我回老家了,采了不少鸡儿菜,你带回家尝尝鲜。” 鸡儿菜是一年四季都能生长的一种野菜,用来做炒鸡蛋,味道极为鲜美。 看到箩筐里嫩绿的野菜,李爱国没有客气就收下了。 “那偏您了。” 离开周家,回到屋之后,李爱国便开始准备晚饭。 将鸡儿菜洗干净,从橱柜里拿出七个鸡蛋。 锅灶升起火,鸡蛋打入碗中加适量的盐,热锅凉油下入鸡蛋翻炒。 铲出鲜黄的鸡蛋,又往里面放入了鸡儿菜,最后翻炒一阵,一盘子喷香的鸡儿菜就出锅了。 随后李爱国又炒了一盘子豆腐。 两盘菜,主食是棒子面粥,再搭配上白面馒头,这伙食的水平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家。 饭刚做好,陈雪茹就回来了。 她将外套和帆布包挂在衣架上,抽了抽俏鼻子说道:“好香啊!” “那当然,今天可是大厨亲自下厨。”李爱国将饭菜摆上桌子。 陈雪茹转过身关上门,搂着李爱国的脖子,凑到他的嘴唇上啃了一口。 “男人,你真好~” “就这?”李爱国双手掐腰,表示不满意。 陈雪茹的小脸顿时羞红起来,拉扯衣角说道:“坏死了,要那啥,也得等到晚上啊,今天正好是排卵期。” 闻言,李爱国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咱得赶紧吃晚饭,好为造人事业而奋斗。 夜幕降临。 火炕烧得暖和和的,屋内跟开了暖气差不多。 “又出了一身汗。” 陈雪茹斜靠在凌乱的被褥上,仰起精致的小脸儿,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红晕,纤细的小手这会还有点发抖。 李爱国笑了笑,轻蹭着她的脸蛋儿,柔声道:“这几天,工作怎么样?” “挺顺利的,自从转正后,张主任就让我专门负责扫盲工作,只不过这两天需要发煤票,才会下班晚一点。”陈雪茹感受到男人的关心,紧紧攥住男人那张粗糙大手。 紧握着大手,她的心情格外的平静。 “对了,爱国哥,你做的那个炮,现在搁哪了?” “送上去了。”李爱国道。 “送上去.这么说,你又要立功了?”陈雪茹兴奋得瞪大眼。 李爱国缓缓退出来,翻身躺在陈雪茹旁边,点点头道:“立功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做出一丁点贡献,我就满足了。” “嗯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陈雪茹将枕头垫在屁股下面,靠在男人的胸膛前:“你放心,我肯定会做好你背后的女人,永远支持你的。” 对于这一点,李爱国并不怀疑。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陈雪茹,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女人三观正,脑子聪明。 两人又闲聊两句,到卫生间洗了热水澡,重新回到床上。 “明天我休息,正好趁这个时间把煤球摇出来。”李爱国道。 陈雪茹点头:“刘大娘家只有她跟何雨水两人,没有壮劳力,咱们也应该帮点忙。” “你放心吧,这次机务段给的煤炭有多的。”李爱国道。 陈雪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对了,昨天我遇到王大奎了,他好像要跟王婷婷扯证了,婚宴订在下个月初六,他让我转告你。” “大奎要结婚了,这是好事儿啊。” 李爱国光着脊梁坐起身,拿过通历翻了翻。 下个月初六正好是个星期天,还赶上了休息。 到时候还得准备一份大礼。 想着这些事情,李爱国揽着陈雪茹陷入了沉睡中。 翌日一大早。 陈雪茹早早的去上班了,李爱国吃过饭,准备摇煤球。 刚拎着花盆和筛子走出屋子,就遇到了张钢柱。 “爱国,摇煤球呐。”张钢柱看到李爱国手里的工具,就知道他要干啥。 李爱国道:“是啊,这么一大堆煤,今天有的忙了。” 张钢柱指了指自己家门口那堆煤炭。 “我家也得搞,要不咱们合伙得了。” 摇煤球并不是个轻活,一般都是几个人合作,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张钢柱找来一辆平板车,到不远处的沟渠旁拉回来黄土。 李爱国趁着这会功夫,将煤块中用锤子捶成了煤粉。 煤粉跟黄土和在一块,围成池子。 何雨水也来帮忙,她用水桶从中院拎来清水。 刘大娘也闲不住,拎起铁铲子就要上来帮忙。 “哎吆,我的老奶奶啊,千万使不得,要是您窝了腰,天全哥他们回来,我可没办法交代。”李爱国看到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了她。 见铁铲被李爱国拿走,刘大娘有些失望。 “想当年,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就这点活全都干了。” “那是,谁不知道大娘您是勤快人呐。只不过现在您年纪大了,也轮到我们这些年轻人出把子力气了。”李爱国笑道。 许大茂和张钢柱也齐齐称赞刘大娘年轻的时候是个勤快媳妇儿。 “你们啊,净会哄我老婆子开心.行了,我也不在这里跟你们添乱了。你们先忙活着,我给你们煮咸鸭蛋去。” 刘大娘见帮不上忙,决定干一些后勤工作。 聋老太太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气得直翻白眼。 她原本应该是大院里最受尊重的老祖宗,什么时候轮到刘大娘压她一头了? 更关键的是,她家的煤块也快用完了。 看着乌黑的煤炉子,聋老太太想到了傻柱。 “我可怜的傻柱啊,你什么时间能够回来.” 清水浇在粉堆里,李爱国拿起铁锹一阵搅合做成煤条,然后用铁锹将这些煤条横切成小方块,之后再次切割成更小的方块,有点类似于切蛋糕。 摇煤球是力气活,自然是李爱国来干。 拿来筛子,底下垫一个细高的结实花盆,李爱国使出骑马蹲裆式,两手抓住筛孑边,把铲进的湿煤坯摇起来,干煤面从筛子漏下去,煤球摇的成圆形了。 这一通忙活啊,饶是李爱国,双膀子叫劲,练一身腱子肉,也累得够呛。 不过等到明年就好了,上面就开始提倡使用蜂窝煤了,就不用再摇煤球了。 张钢柱这会功夫也找来了一个筛子,在旁边帮忙摇。 花了足足半晌功夫,才摇了一大半。 李爱国刚直起身,准备活动酸疼的腰部,就看到王二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不好了,大奎哥跟人打架,被抓到派出所里了。”王二炮似乎很着急,连挂在嘴角的鼻涕都没有来得及擦,就着急忙慌的说道。 王二炮现在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遇到这种事情,吓得六神无主,说着话就要哭出来。 闻言,李爱国安抚王二炮不要慌张,然后将摇煤的工作交给了王钢柱。 “爱国兄弟,你放心吧,这点活难不倒我!”王钢柱拍着胸脯子保证。 “二炮,走,咱们去派出所。”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载着王二炮朝派出所奔去。 在路上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跟张大奎打架的那小子名叫王安全,是王婷婷的弟弟。 这小子一直不满意王婷婷嫁给张大奎。 他觉得张大奎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配不上他姐姐。 只不过王安全在王家没有话语权,眼看婚期将近,这小子压抑不住火气,来到废品站找张大奎麻烦。 见小舅子上门,张大奎自然是好烟好酒的款待。 谁承想王安全却先动了手,威胁张大奎,不让他娶王婷婷。 张大奎也是个男同志,被人捶了几捶,也没有忍不住脾气,两人便厮打了起来。 那些前来卖废品的群众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报告了给了派出所,两人便被逮了进去。 好家伙,还没结婚,就跟小舅子干起来了,张大奎可真够行的啊。 这年月民风彪悍,武力充沛,打架这种事儿可大可小。 要是没有人揪住不放的话,就算是进到局子里,只要教育两句,就会被放掉。 李爱国本来也没有在意。 进到派出所里,却得知张大奎已经被羁押了起来。 (本章完) 第420章 再遇李云龙 现在南铜锣巷派出所负责治安工作的是王振山。 “怎么会这么严重?” 李爱国轻车熟路来到队长办公室里。 他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对面,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塞进了嘴巴里。 那自在的劲儿就跟到了自己家差不多。 “你小子啊,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王振山也被他气笑了。 “王叔,我可是何雨水的哥哥,能是外人吗?” 李爱国给王振山安掏了一根烟,笑着问道:“听说集体废品店的王大奎因为打架被抓了。” 王振山点上烟,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后,压低声音说道:“害,两人下手都狠,张大奎的脑门子被敲破了,王安全的眼睛也被捶肿了。现在王安全死咬住不放,非要关张大奎几天不可。人家都闹到派出所里了,我们也不能不管啊。” 李爱国皱起眉头:“两人这属于是互殴,按理说应该各打一巴掌。” “问题就出在这里,王安全那小子宁愿蹲笆篱子,也要将张大奎拉下水。” 王振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 他的神情相当古怪。 看来王安全对王婷婷可是真够疼爱的,宁愿蹲笆篱子,也要破坏这场婚事。 遇到这种夯货,李爱国也是一头包。 “王叔,我能见见张大奎吗?” “你是张大奎的家属,当然可以。”王振山喊来一位同志,将李爱国带到了羁押室里。 派出所的羁押室位于东南角,是一排溜的老式瓦房。 房门低矮,窗户很小,上边竖立着几根粗壮结实的木棂,只留下几道小缝,用来透亮通气。 羁押室内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森,土墙上挂着水珠,小土炕距地不足一尺。 王大奎只有蜷起身子,缩作一团,才能躺在炕上。 听管教喊他的名字,王大奎先是愣了愣。 看到李爱国站在外面,他顿时欣喜万分,跑了出来。 “爱国哥,你来了,这次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张大奎抓住木棂,想起自己的处境,尴尬的耷拉下脑袋。 李爱国板起脸子说:“你小子行啊,连小舅子都敢打,也不怕结了婚之后,你媳妇儿不让你上床。” “现在还结啥婚啊!” 张大奎叹口气说道:“当时我要是不还手就好了,其实王安全也不是啥坏人,就是有点一根筋。” “怎么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为伱那小舅子说好话。”李爱国好奇。 张大奎道:“王安全今年刚毕业,没有啥社会经验,脾气有点耿直,脾气有点暴躁,就连他爹妈的话都不听。其实我挺喜欢这小子的。” “刚毕业?” “是啊,好像是分到了机修厂工作。就是京郊的那个机修厂。” 张大奎被关了一阵子,见到李爱国到来,也放松了下来,打开了话匣子。 将王安全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这小子也够倒霉,分到了一个女师傅,哈哈哈,女师傅!一个大男人要喊女人师傅,想想就觉得好笑。” 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张大奎,李爱国突然问道:“他的女师傅,不会是姓梁吧?” 笑声戛然而止,张大奎瞪大眼:“你咋知道的?!” 还真是梁拉娣啊,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其实李爱国要想把张大奎救出去,有很多办法。 只不过张大奎以后还要跟王安全处亲戚。 两人真要闹僵了,王婷婷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李爱国离开羁押室后,骑上自行车回了一趟四合院。 再次回到派出所的时候,他身边多了一個人,那就是梁拉娣。 路上,梁拉娣听完事情的全过程,也忍不住捏着眉头苦笑:“这个王安全,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过,爱国兄弟,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那就有劳你了,梁师傅。”李爱国道。 “客气啥,上次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感谢你呢!”梁拉娣边走边说道:“对了,爱国兄弟,下个周末冯春柳要结婚了,她特意让我转告你,想让你也参加她的婚礼。” “冯春柳结婚?跟谁?” “南易以前的那个徒弟徐明。” 梁拉娣眉飞色舞道:“上次南易帮他们牵了线,两人一见面,就看对了眼。徐明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也算是大龄青年了,他家里人催着结婚,所以就赶紧把事儿办了。” 冯春柳嫁给了徐明剧情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说着话,进到了派出所里面。 李爱国再次找到了王振山,表示想跟王安全单独见一面。 王振山听说梁拉娣有办法说服王安全,当时便答应了下来。 要是在后世跟嫌疑人见面,可能走不少程序,说不定还得通过律师。 但是这年月没有那么多规矩,派出所同志的权力很大。 再者说,王振山也清楚事情的原委。 不想看到两个年轻人因为误会落下案底。 审讯室内。 王安全斜靠在椅子上,看着王振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公安同志,我已经说了,我跟张大奎没完,你们该判就判,哪怕判我死刑,得吃花生米,我也不后悔!” “我王安全也是站着尿尿的主儿,不能看到我姐嫁给一个收破烂的.” 王安全看到梁拉娣走进来,话音哽咽在喉咙里。 他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说道:“师,师傅,您咋来了?” 刚才还特别嚣张的王安全,转眼就变成了乖巧的小绵羊。 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李爱国却能理解。 在这年月,师傅如同父亲一般,并不是句空话。 梁拉娣板起脸瞪着王安全。 “我要是再不来,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就要被厂子开除了!” “师傅.”王安全想要争辩,却没有勇气:“师傅,这是我的家事儿,我自己能做主。” “你做主?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巴掌拍在审讯桌子,吐沫星子喷了王振山一脸。 梁拉娣也许是气急了,转过身抄起门后的棍子,朝着王安全的身上夯去。 按理说王振山是公安,这会应该阻止梁拉娣行凶。 只是他也觉得这傻孩子没脑子确实该被教训,愣是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李爱国见梁拉娣要展开棍棒教育,自然不会阻止。 王安全面对师傅,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子。 梁拉娣一边打一边说道:“你要是落下了案底,就会被工厂开除,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姐就是不能嫁给那个收破烂的。”王安全不服气。 “啪!” “你要是蹲了笆篱子,将来连媳妇儿都娶不到。” “可是我姐。” “啪!”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这个师傅了!” “可是!” “啪!” “我只问你一遍,你到底撤不撤案!” 王安全抱头鼠窜说道:“撤,我马上撤,师傅,您别打了,行吗?” 梁拉娣下手太狠了,此时王安全的手背上多出了几道血口子,疼得直咧嘴。 “只是撤案就行了吗?你姐愿意嫁给王大奎,说明人家是真心相爱,再说了,收废品的又怎么了,也是劳动人民啊!” 梁拉娣劈头盖脸把王安全训斥一顿,拍着桌子说道:“你现在马上去跟王大奎道歉。” “好好好,师傅,我知道错了。” 王安全可以不听他父母的,却不能不听师傅的话。 他耷拉着脑袋马上要出审讯室。 李爱国看着王振山说道:“王叔,要不让他们两个待在一块,好好的聊聊?” 王振山感觉到此时王安全和王大奎也打不起来,便同意了下来。 不过还是放了管教在外面盯着两人。 据事后管教汇报,最开始的时候,两人谁也不理会谁。 足足一个小时后,两人突然不知为何,又打了起来。 管教见不会出人命,也没有管。 再然后,两人也许是打累了,平躺在那里聊起了天。 个把小时后,两人出来之后,突然变成了亲兄弟。 “大奎哥,不,姐夫.亲姐夫,晚上我请你喝酒!” “妹夫,嗯嗯,咱们无醉不归。” 王振山看得目瞪口呆的,李爱国却早有预料。 因为王安全主动提出撤案,派出所的同志将两人教育了一顿后,让他们两个在调解书上签了名字。 王大奎拉住王安全的胳膊:“小舅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是大老粗,实际上,我是个文学家!” “就你,文学家?” 王安全签上名字后,上下打量王大奎,不屑的说道。 “那是当然,这阵子我研究了几本古书,都是前朝的,等会跟我回到废品店,我让你瞧瞧。” 王大奎看到小舅子感兴趣,当时就热情的拉着王安全,跟着梁拉娣一块,离开了派出所。 他准备让王安全瞧瞧他收藏的那几本金瓶系列古书。 李爱国见事情解决了,扭头看向王振山:“王叔,今天麻烦你了,晚点咱们去东来顺搓一顿。” “客气了,你们巡逻队这阵子爷们,也没少给我派出所帮忙。” 跟王振山闲扯两句,李爱国便站起离开办公室,准备回家继续造煤球。 这时候,派出所的片警刘大鹏急匆匆的走进来。 他看到李爱国也在,先是冲着李爱国点点头,又看向王振山。 “队长,刚才我们在电影院外抓了两个打架的,他们态度挺横的,这会在审讯室内吵吵呢。” “进到派出所里还敢耍横?”王振山皱眉头。 这年月,打架不是大事儿,耍横就严重了。 见两人有事儿要谈,李爱国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爱国,回见。” 李爱国沿着阶梯,下了楼。 在路过审讯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你们说说,谁先动的手啊?” “我先动的手。” “你知道这是哪吗?我告诉你们,这里是专政机关,老老实实一边站着去,快点。你斜眼瞪我干什么,不服气是吗,说你呢!” “你这个小同志,你这态度就有问题。你该把事情问清楚.” 这人被带进派出所里了,态度还挺横的,还要教派出所的同志如何办案,怕是得吃点苦头了。 李爱国腹诽两句,转过身正准备离开,脚步凝固在了原地。 刚才那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李云龙的声音。 好家伙,派出所抓了大领导啊! 李爱国跟派出所的同志关系都不错,想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朝着审讯室走去。 此时的审讯室内。 火药味已经很浓了。 片警张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犯罪分子。 当然张栓也不是要针对黑脸汉子。 在将几人带回来的路上,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黑脸汉子在电影院门口殴打别人,有犯罪行为。 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摆出一副领导的谱,让他平添不少反感。 “废什么话!站好了!” 李云龙今天跟赵刚看电影是微服私行,不愿意惊动地方。 特别是他身份特殊,要是被外人知道,在京城里,他竟然被抓到派出所里,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所以李云龙今天已经特别克制了。 只希望将事情搞清楚,然后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现在被狠狠的训了一句后,他那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 “放你娘的屁!” 李云龙转身就要从赵刚的上衣口袋里取出证件。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李叔!赵叔!你们怎么在这里呢?” 李云龙看到李爱国,顿时愣住了,等认出李爱国后,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大侄子,你咋来了?” 李爱国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我是街区义务巡逻队的队长,今天是来找派出所的领导汇报情况来了。” “你们派出所里的同志,脾气倒是不小啊。” 提起派出所,李云龙气不打一出来。 负责审讯的片警张栓听到这话,当时就想发火。 看到李爱国跟李云龙和赵刚亲昵的交谈,这才压下火气。 最近一阵子,义务巡逻队抓了不少捣乱的人,李爱国这个巡逻队队长跟领导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无论在哪个年月,还能不讲点人情世故? 在李爱国的插诨打科下,审讯室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起来。 这时候,王振山担心张栓镇不住场子,也匆匆的赶到了。 他看到李爱国跟李云龙和赵刚相谈甚欢,眉头隐晦的皱了皱。 张栓不了解,王振山却清楚,李爱国这小子是个讲原则的人。 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为了救王大奎出去,把梁拉娣请来,而不是找派出所的领导开后门了。 现在审讯正在进行中,李爱国为什么要冲进来“捣乱”呢? 王振山也是个老同志了,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暗暗给李爱国使个眼色,说道:“李司机,这两位是你的亲戚啊?” “没错,这位李叔叔,是学院里面的学员。”李爱国指了指李云龙,用模糊的言语介绍了一遍。 学院里的学员?这人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还是个学生? 看他的样子,虽然衣着朴素,浑身却充满了军人的气质,而且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 言语中压根没有把派出所放在眼里 难道他是 脑海里滑过一个念头,王振山吓了一跳。 (本章完) 第421章 庆幸的王振山,李爱国宴请李云龙、赵刚 南铜锣巷派出所审讯室内。 王振山意识到李云龙身份不一般后,扭头看向张栓。 “小张,这个案子我来处理吧,你做记录。” “所长,这就是个小案子,这两个同志打人,有很多人看到了,我马上就严肃处理他们!” 案子要被人抢走,即使抢案子者是队长,张栓也有点不乐意,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王振山看着张栓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有些头疼。 张栓是今年从学校毕业,分到派出所担任小片警,负责街区的治安。 平日里工作认真,也很有原则。 但是就是有点犯学生兵的老毛病,死搬书本了,不注意工作方法,因此也搞出了不少麻烦。 只是此时此刻,王振山身为领导,还真不好抢张栓的案子。 张栓抢过审讯权之后,又开始询问李云龙,虽然态度好了一点,没有吹鼻子瞪眼,却依然觉得只要先动手,就犯了错误。 再加上那几个挨打的人,在旁边不停的诉说李云龙下手太狠了。 李云龙哪是能被人冤枉的主儿,见此状况,又要发火了。 屋内的火药味再次升腾起来。 李爱国轻轻拍拍李云龙的肩膀。 “李叔,这事儿里有误会,我来处理吧。” 李云龙还想说什么,赵刚拉住了他的胳膊。 “老李,你身份特殊,不便出面,这事儿就交给爱国吧,我看这小子不错。” 李云龙这才压抑下火气。 李爱国走到张栓跟前,笑着说道:“栓子,打人是不对,但是咱们是不是应该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作出判罚?” “那是当然。”张栓道。 安抚住张栓后,李爱国扭头看向王振山:“王队,电影院那边也算是我们义务巡逻队的巡逻区域。 现在发生了打人事件,按理说我们巡逻队也有义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一来,才能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要不,我先帮你们询问一遍?” 这個要求合情合理,王振山眼睛一亮,点头道:“那好,你就配合小张处理这个案子。” 张栓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搭档,却也没有办法提出反对意见。 他这阵子处理街区的治安,没少得到义务巡逻队的帮助。 要是真闹僵了,以后可不好开展工作。 “爱国,那就麻烦你了。” 轻易而举取到主导权后,李爱国看向那三个涉事人员。 “这里是派出所,等会我希望你们能够实话实说,要是谁敢撒谎,那就是欺骗专政机关,罪名可比打架严重多了。” 此话一出,那三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尤其是那个戴围脖的女人,刚才还硬着脖子翻白眼,此时已经低下了头。 李爱国背着手,走到他们三人面前。 他没有当时就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是不紧不慢踱起了步。 张栓见李爱国迟迟不吭声,有些着急了,想要站起身,却被王振山按住了肩膀。 王振山给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着急。 李云龙和赵刚则互相诧异的对视一眼,这个大侄子好像有点本事。 屋内一片寂静。 李爱国的脚步就像是踩在了涉事三人的心脏上。 每一声就让他们浑身血脉收缩,他们感到掌心和额头热汗涔涔,心跳也愈来愈快。 李爱国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人就是一般的老百姓,哪里受得住这种审讯。 再者说,确实如同李爱国所言,打架是小事儿,要是故意欺瞒就涉及刑事了。 汗流浃背的几人分得清轻重,尤其是那个戴围巾的女人,她立刻举起手:“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我跟我男人在排队买电影票,这个中山装不小心踩了我的脚,我们争吵了起来,那位长得磕碜的同志上来劝架.” 事情其实很简单。 今儿李云龙跟赵刚准备看电影,刚到电影院门口,就遇到了有人吵架。 李云龙主动上去劝阻,把双方都数落了一顿。 人家哪里听他的啊,都对李云龙不满。 三言两语不合,李云龙跟人家双方打了起来。 嗯,没错,去劝架,反而把吵架的双方都打一顿,这种事估计也只有李云龙干得出来了。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爱国看向张栓:“栓子,事情很清楚了,这位姓李的同志,是好心劝架。 我看应该得到表扬。 他们三个在公众场所吵架,被人劝阻,反而跟人动手,本应该严厉处置。 但是念在事情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让他们跟这位姓李的同志道个歉,就得了。” “这个处理公平合理,我赞同。” 张栓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站起身,略带歉意的看着李云龙说道:“同志,刚才我先入为主,在没有搞清事实前,就对你大吼大叫,是我的不对,在这里我先给你道歉了。” 李云龙没想到张栓会道歉,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了。 “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小伙子,伱们是专政单位,关系到咱们的脸面,以后要注意工作态度。” “是是是” 张栓觉得有点羞愧。 今天要不是李爱国,他肯定会冤枉人家。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张栓,主要是李云龙这家伙,长得磕碜不说,还长了一脸凶相。 人总是通过对方的相貌来判断对方的好坏。 要是咱李爱国站出来,任谁一看,就知道是浑身正气的同志,压根不可能发生这种误会。 那三位涉事人员见派出所的同志都道歉了,他们也连忙跟李云龙道了歉。 “对不起,您劝架是好意,我们没有接受,反而打架,实在是太惭愧了。” “好了好了,以后火气别那么大就行了。” 李云龙大方的摆摆手。 一件麻烦事儿,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 赵刚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这个小司机好像有点本事。 都住在京城,以后两家也许应该多来往一些。 李云龙在笔录上签上字后,看着李爱国说道:“走,今儿我请你看电影。”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笑道:“这时间马上都中午了,哪里还有电影看啊,这样吧,今天到我家,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顿。” 别看李云龙平日喜欢占便宜,私人生活跟工作还是分得很清的。 来到京城后,有不少领导想请他吃饭。 但是他只在赵刚家做过客。 李云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好,今儿我就占个便宜了。” “害,你说啥呢,你是我叔叔,侄子请叔叔吃饭,是应该的。” 带着李云龙往外走,李爱国顺势拉住了赵刚的胳膊:“赵叔,走走走。” 几人出了审讯室。 李爱国看到王振山在旁边给他使眼色,跟李云龙和赵刚说了句:“两位叔叔,我还有点工作,没有给派出所交代清楚,你们稍等片刻。”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李爱国来到王振山跟前。 王振山看向远处的李云龙和赵刚,压低声音:“爱国,这两位是什么来头?” “具体的职务不便于泄露,不过他们一个领子上,都装了星。” 这年月使用的是55式军衔制度。 派出所也是纪律队伍,王振山瞬间便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张栓竟然还敢训斥人家。 幸好因为李爱国阻拦及时,对方没有亮明身份,要不然事情就搞大了。 这种事情,没亮身份,谁也不会追究责任,大家伙都会装作不知道。 身份一旦亮出,就算对方不追究,上级部门也不会饶过派出所。 “爱国,这次真是多谢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吭声,只要不违反纪律,叔.” 王振山话说一半,想到刚才李爱国喊李云龙叔叔,连忙改口道:“到时候老哥都帮你办了。” “客气啥,你们维护咱们街区的平安,每天也辛苦了。” 闲扯两句。 李爱国带着李云龙还有赵刚,急匆匆的离开了派出所。 马上就中午了。 他还得尽快准备午饭。 张栓看着他的背影,凑到王振山跟前,小声问道:“队长,看李司机的态度,这两人来头挺大的?” “能通天,你说大不大?”王振山道。 张栓这会也感到庆幸。 要不是李爱国出手,就凭他冤枉和无理对待李云龙,就够他喝一壶的。 他决定以后要改变工作态度,在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 中午。 李家屋内热闹非凡。 四方桌子上摆了七八个菜。 红烧肉,土豆丝炒肉,红烧丸子,清蒸鲤鱼.还有一盘子李云龙最喜欢的花生米。 李云龙、田雨、赵刚、冯楠,以及赵山,赵高,赵长(赵水还没出生;李云龙的两个孩子没有带到京城),还有李爱国和陈雪茹围了在桌子旁。 “爱国,这饭菜的味道相当不错!” 李云龙跟李爱国和赵刚拼了几杯酒之后,打开了话匣子。 李爱国放下杯子:“李叔难得来一趟,自然得好好招待,我今儿还特意给你请了个御厨。” “御厨?”赵刚瞪大眼。 他刚才尝了几口菜,味道远超过总参某部小食堂里厨子做出来的饭菜。 “我隔壁邻居南易,他师傅是正儿八经从宫廷里出来的。”李爱国介绍了一遍情况。 赵刚打趣道:“老李,你不是喜欢网罗人才吗,把此人带到南边,给你专门做菜怎么样?” “少扯犊子,请御厨做菜,那我成什么了?地主老财吗?”李云龙佯装生气。 这话引起了赵刚的共鸣。 他脸色一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咱们好容易赶走了那帮人,不是要取而代之,而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有些人已经脱离了.” 赵刚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对组织忠诚,对人民热爱。 在原著,他曾多次表示,为了实现天下共同的理想,他愿意付出一切。 这种信仰是他战斗的动力源泉,也为他日后的悲惨结局埋下隐患。 李爱国感觉到话题越扯越偏,站起身道:“赵叔,李叔,你们听说过老牛拉火车吗?” “嗨,这有点意思啊!”李云龙赞叹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装出感兴趣的样子。 李爱国将那次用乡亲们的老黄牛,救援列车的故事讲了一遍。 听到李云龙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行啊,有老子当年的作风。” “什么做风?为了抢装备,敢跟人动刀子?”赵刚打趣。 李云龙拍桌子:“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抢呢!” 李爱国:“.” 赵刚:“.” 男人在这边喝酒,孩子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陈雪茹把冯楠、田雨还有孩子们拉到里屋说悄悄话。 冯楠看到墙上的奖状和奖章,好奇的问道:“雪茹,这么多奖状啊?” “是啊,都是我家爱国得到。”陈雪茹指着一枚奖章说道:“你瞧,这还是全国总工会的奖章呢!” 这话引来了李云龙和赵刚的注意。 两人站起身细细查看片刻。 赵刚笑道:“老李,瞧出来了吗,这些奖状和奖章都是今年得到,你这个大侄子可了不得了。” 李云龙这辈子立功令无数,本来看不上墙上的奖状,但是听到赵刚这么说,也来了兴致。 背着手,在墙上打量一番,他赞叹地点点头:“确实,爱国,你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了!” “要不然您是我叔叔呢,这叫有虎叔,无犬侄!”李爱国笑道。 赵刚点头:“没错,你这厚脸皮的劲儿跟李云龙也差不多。” “哈哈哈!” 屋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爆笑声。 李家这边很快乐,易中海家的气氛就有点沉重了。 为了给贾张氏盖房子,易中海花了不少钱,这阵子连白面馒头都吃不起了。 现在闻到喷香的肉味,易中海放下棒子面粥,问道:“老婆子,谁家在吃肉啊?” 一大妈扶着门框,往外面探探脑袋。 “好像是李爱国家。” 听到这话,易中海皱起了眉头,从兜里摸出一根小本。 本子是那种孩子们用的作业本,边缘处泛起了毛边,由此可见经常翻阅。 细细数了一遍,手指头戳在记录上,易中海面带欣喜。 “李爱国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吃肉了吧?” “没错,前几次好像是机务段里的领导来他家做客。”一大妈整天待在大院里。 一大妈跟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坐在大门口唠嗑,大院里有个风吹草动,她知道得最清楚。 她接着说道:“今天来到李爱国家的好像是两家人,跟李爱国是朋友关系。” “就算是李爱国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也经不起这么吃。”易中海站起身,拿了块毛巾,擦擦嘴说道:“现在街道办让我们提高警惕,防止迪特渗入,李爱国如此大手大脚,肯定有问题。” 见易中海要出屋子,一大妈连忙拦着了他。 “老头子,李爱国不是那种人,不会干坏事。” “你真当我傻啊!我就是知道他不会干坏事,才会冤枉他。” 见一大妈还不理解,易中海不得不将事情说明白。 “只要我汇报上去,街道办的同志肯定来调查,到时候,大院里的住户看到了,自然会指责李爱国。 就算是最后查明白了,李爱国的名声也会受损。 再说了,我身为管事儿大爷,向上级反应大院里的异常情况,是我的职责,谁也不能说我不对。” 说完,易中海背着手出了屋子。 一大妈想拦都拦不住他。 (本章完) 第422章 老旅长 易中海出了四合院,即将走到街道办门口。 他突然停住脚步,拢了拢棉袄,缩着脖子朝派出所走去。 街道办王主任跟李爱国关系很好,要是告到街道办,王主任肯定会护着他。 以己度人。 易中海觉得王主任跟他一样,所以决定直接将这事儿捅到派出所。 进到派出所里。 易中海跟门岗大爷打了声招呼,径直来到了王振山办公室内。 此时。 王振山正在听取张栓的检讨。 顺便借助李云龙的事儿敲打敲打这小子。 免得以后再惹麻烦。 “小张啊,街区工作复杂,跟查案子,抓罪犯不一样。以后你在工作中不能一根筋,要灵活处理问题。面对群众,不要把自己摆在群众的对立面。” “王队,您教训的是,我今儿差点就惹下了大祸。” 人教人永远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学会了。 张栓一想到刚才竟然训斥了大首长,后背就泛起了一股凉意。 王振山看到易中海出现在门口,抬起头问道:“老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易中海讪笑着走进办公室里,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烟,给两人递了烟。 “王队,我在四合院里发现了异常情况,特意来给您汇报。” 听到这话,王振山并没有接话,而是眉毛上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易中海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月李爱国家已经吃了七顿肉,就算他是火车司机,工资比较高,也不能这样吃啊,所以他肯定有问题。” “吃肉?” 张栓闻言,猛地一拍桌子:“一个月吃七顿肉,远超咱们街道上定下的两顿标准,李爱国绝对有问题,队长,咱们现在就去查吧!” “.” 王振山斜了张栓一眼,张栓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连忙坐回去。 王振山眯起眼睛,看着易中海突然问道:“他是不是请了两个人吃饭?其中一个长得很磕碜,一個是小白脸。” “咿呀,王队,您怎么知道?”易中海讶然。 手掌轻轻拍拍桌子,王振山说道:“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以后李爱国家的事儿,你不要盯着了。” “不是,我是四合院管事大爷,负责甄别可疑分子是我份内的职责。”易中海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 “易中海,咱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就别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了。李爱国是不是那种干坏事儿的人,你比我还清楚。” “我” “赶紧回去吧,以后少在背后议论邻居。” 易中海还想辩解,却被王振山直接赶了出去。 等易中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栓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老易是想诬陷爱国,队长,我刚才又差点犯错误。” 他停顿片刻,压低声音问道:“队长,看来李爱国今天请了那两位首长吃饭了。” “吃饭倒是其次,关键是还是家宴,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王振山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敲。 张栓倒吸一口凉气:“这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李爱国喊那两人叔叔,原本我还是不相信的,现在看来” 王振山心中也感到骇然。 李爱国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了。 除了父亲是个火车司机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现在竟然跟两位首长拉上了关系。 他沉思片刻,突然看着张栓说道:“栓子,最近义务巡逻队作出了那么多成绩,咱们是不是还没有表彰人家?” “没错,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吗,所长打算在年底召开庆功大会。”张栓道。 王振山站起身:“所里的表彰是针对巡逻队全体成员,最近李爱国同志为街区治安作出了特殊贡献,我身为队长,也得表示感谢。” “有这个必要吗?”张栓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小子知道什么.” 王振山想教育张栓两句,却知道这货的毛病又犯了,便没多说什么。 他盘算好时间,到稻香村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两件点心,带着张栓来到了四合院。 此时。 家宴已经结束。 李云龙还得去军事学院,赵刚一家子也准备回去,李爱国亲自把他们送出家门。 陈雪茹本身就是外向的性子,很快就跟冯楠成了好朋友。 “冯楠,以后你和孩子们要做新衣服,伱尽管找我,我可是专业裁缝。” “免不得叨扰你。” 冯楠看着陈雪茹身上的红色褂衣,眼睛闪闪发亮。 陈雪茹做出来的衣服,可是比百货公司的衣服好看多了。 正好家里有几匹布,可以请陈雪茹做成衣服。 赵刚紧紧拉住李爱国的手:“李司机,以后有空,要多带媳妇儿到我家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赵刚性子太直了,自从调到京城后,朋友并不多。 今天跟李爱国详细谈了谈,发现两人竟然是志同道合的好友,都是那种理想主义者,愿意为同一个目标,奉献自己的生命。 这让他觉得找到了知己。 “赵叔,您放心,我这人特别喜欢吃肉,到时候把你家肉全吃光了,你别撵我就行了。”李爱国打趣道。 “哈哈哈。你放心吧,绝对不会。” 几人说笑着走到大门口。 这时候王振山拎着点心走过来。 距离很远,王振山便打招呼:“爱国,正好碰上了,这是我个人代表派出所,奖励给你的。你的义务巡逻队,可是帮了我们派出所大忙。” 个人代表派出所怎么那么绕啊,李爱国看看李云龙和赵刚,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伸手接过礼物,笑道:“王叔,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身为街区住户,保卫自家街区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王振山送了点心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李云龙和赵刚点头打了招呼,便以工作忙为由离开了。 李云龙却给了他比较高的评价:“这个王振山,倒是个懂事儿的。” “王叔是从基层晋升上去的,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 李爱国趁机说道。 这个时候,易中海一直在远处盯着,看到了王振山给李爱国送礼物。 他顿时恍然大悟,咬着牙说道:“难怪王振山会把我赶出来,原来他早就被李爱国收买了!” 易中海想不明白了,李爱国这小子为什么有那么大本事,先是收买了街道办王主任,现在又收买了派出所的王振山。 照此下去,这四合院早晚要成为李爱国的一言堂。 哎吆吆.心窝子好疼啊! 易中海捂着心窝子跑回了家。 他觉得自己得了心脏病。 下午。 易中海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依然觉得心中憋闷,难以呼吸。 没有办法,只能让一大妈和贾东旭,把他搀到医院做检查。 结果被证实,真得了心脏病。 这让易中海难以接受。 要知道他一直身强体壮,平日里很少生病,怎么会得如此严重的病呢! 易中海把病因归咎在了李爱国身上。 “都怪李爱国这孙子,要不是被他气的,我能得病?”易中海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往家走。 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这叫做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不操好心,早晚要得大病。” “你” 易中海脸色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踉踉跄跄从外面走回来,就知道他又吃大亏了。 “哎,老易,我早告诉过你,别去惹李爱国了,你偏不听!”一大妈趁机相劝。 可是易中海哪里是那种听劝的人啊。 “我就不相信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是我这个一大爷的对手!”易中海牙齿紧咬,攥紧了拳头。 一大妈知道易中海的性子,也只能作罢了。 李爱国没有想到易中海竟然会将生病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那就是专心致志的开火车。 现在已经是三九天。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京城已经开始下雪了。 地面和铁轨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电线杆上和树枝上都挂起了手指头粗的冰琉璃。 李爱国每次走在下面,都会特别小心,这年月的冰琉璃特别大,砸下来能砸破脑壳。 道路上因为冰雪太厚,汽车已经停运了,运输的压力全积压到了火车这边。 要是放在后世,火车说不定也得趴窝。 但是这年月使用的都是蒸汽机,只要有铁轨,有煤炭,大火车就能呜呜呜奔跑。 只不过因为铁轨上也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李爱国在驾驶火车的时候,也得时刻小心。 行车回来后,李爱国还不能闲着,需要清理机车上的积雪。 积雪如果不清理干净,什么问题也看不着、发现不了,比如零部件是否有磨损和裂痕等,就没法入库,进行下一步检修。 为机车除雪、除冰,这也都是技术活。 排障器里头比较狭窄,人在外面使不上劲,就得用锹往里掏。 赶上雪多的时候,跑一趟下来,里面全是积雪,就得抠出来。 有的地方大工具进不去,像弹簧缝隙比较小。 比如抱闸缝隙,就需要使用小钳子。 清理了机车,还得清理被积雪覆盖站场。 每天机务段都会组织职工清理站场上的冰雪,无论职位高低,无论岗位,只要下了班,大家伙都会高举红色旗帜,聚在站场上拿起铁锹铲雪,保障铁路运输。 李爱国还趁此机会堆了几个大雪人。 雪人足有两米多高,鼻子上插了胡萝卜,看上去惟妙惟肖。 雪人在这年月还是很稀奇的,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不少机务段的家属孩子特意跑来参观。 孩子们的喧闹声,女人的唠叨声给这个严寒的冬日,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李爱国在机务段站场迈力铲雪的时候。 红星rpg的详细资料和实物已经送到了某位大领导面前。 如果李云龙在这里,肯定得尊称此人为‘老师长’。 按理说红星rpg就算是再厉害,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老师长’这个层级领导的面前。 按照规定,一机部、二机部或者是五机下属的军工单位生产设计的武器,最后都要由各自直属的部委领导审核。 如此一来可以避免争夺功劳或者是胡乱插手的现象。 可是红星rpg发明人的身份有点古怪。 不是国营5411厂的研究员,不属于任何一个部,反倒是铁道部的工人。 虽然项目归二机部。 但是人家一看,这也没有头绪啊。 人家只管项目,火车司机不归人家管。 最后兜兜转转,送到了老师长跟前。 原因很简单,这位老师长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隔壁阿三家。 老师长虽然目前担任院长,却时刻关心。 红星rpg的名字在内参上出现后,就引起了老师长的注意。 质量可靠,成本低,射程远,威力大。 这玩意特别适合用来跟阿三打架。 二机部和国营5411厂的领导一看有大领导过问,就顺势把决断权交了过来。 “这个李爱国同志,蛮厉害的嘛。怎么还只是个火车司机?” 老师长没有先研究rpg,反而拿起了李爱国的资料看了起来。 足足几十张资料,将李爱国的干过的事儿详细记录了下来,特别是最后的绝密档案袋里,还有一份代号为‘司机’的档案。 看到这份档案,老师长似乎明白了什么。 拆开档案,却发现档案袋是空的,他拿着档案袋突然失声笑道:“这个农夫啊,现在已经解放了,他还这么小心。” 只是老师长也明白,他是部队口的,管不到农夫那边。 老师长更清楚,能够让农夫用空档案袋遮掩,这个‘司机’肯定是特殊战线的核心人物了。 一个人既会开火车,又能搞案子,还能研究武器,这是个人才啊! 研究完了人,老师长才开始研究‘物’。 他把军工方面的专家喊到了办公室内。 “你来说说,红星rpg比老毛子的rpg-2,还有你们厂上次仿制的56式rpg有什么厉害之处?” “威力更大,使用更方便,可靠性更好,射程更远。”军工专家解释道。 “具体一点。” “嗯国营5411厂做过实验,在搭配了简易反坦克榴弹的情况下,可以一炮轰开t34的正面护甲。” “t34t62不行吗?” 老师长说完之后,感觉到自己有点贪心了。 这玩意能对付t34已经够了不得了。 这时候,军工专家开口道:“目前,搭载增程火箭发动机的反坦克榴弹,正在研制中,一旦装备上,肯定可以击破t62的装甲。” “肯定击破.”老师长清楚军工专家不可能信口开河,当时就来了精神。 他走过去,想要抱起红星rpg,军工专家连忙上前阻拦:“首长,这玩意挺重的” “我今天中午吃了两碗大米饭。” 老师长回了他一句,轻轻拎起rpg,在手里掂了踮,又扛在了肩膀上。 “大概有十几斤吧?” “未加载火箭弹状态为十二斤。” “这个重量运输起来也方便,适合单兵便携。”老师长突然问道:“你觉得这玩意在高原上好用吗?” “应该好用,我们已经进行过详细的测试,这种rpg的威力和射程倒是其次,关键是它的稳定性很强,内部并没有精密结构件,受环境影响不大。” 军工专家停顿片刻,见老师长抱着红星rpg爱不释手,接着说道:“还有,这玩意成本挺低的,要求的精度也不高,只要有足够的无缝钢管,一般的军工厂都可以生产。” “价格便宜,耐造,威力大.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好玩意啊。”老师长依依不舍的将rpg放回去,当面拍板:“现在国际形势复杂,前线队伍急需先进武器,咱们需要马上展开大规模生产。” “是!”军工负责人敬礼。 “另外,研制这玩意的那个火车司机,给个嘉奖吧。” “是!” 军工负责人转过身就想走,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问道:“这玩意咱们是不是通知契科夫同志?” 契科夫是老毛子驻咱们这边的军工负责人。 老师长沉默片刻,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们问起来,你们就说这是咱们根据rpg-2仿制出来的改良型号。” 对于现在老大哥,这些老前辈们认识得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坚持走独立自主的道路了。 老大哥什么德行谁都知道,只是现在老大哥还身强体壮,还得让着他三分。 “明白!” 军工专家敬了个礼,带着资料和rpg,离开了办公室。 有了老师长的重视,红星rpg将很快量产并且装备部队。 老师长突然想到有个家伙对这万一可能感兴趣。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接通了学员宿舍的电话。 “喂,云龙吗,刚才老师见到了一种了不得的武器,一炮能轰掉一辆坦克。” “.老师,是不是红星rpg啊?”电话中传来李云龙古怪的声音。 老师长眉毛上挑:“你怎么知道的?” 李云龙哈哈大笑:“老师,您有所不知,我可是第一个用rpg打坦克的汉子,另外,设计这玩意的那个人,就是我的大侄子。” 老师长:“.” 李云龙的大侄子? 他怎么觉得有点乱啊! (本章完) 第423章 二等功 生活总是公平的,你付出什么,你就收获什么。 几日后。 呜呜呜呜咔持 伴随着一阵排气声,蒸汽火车头稳稳的停在站场上。 李爱国跟老郑和刘清泉约定晚上去小酒馆喝酒后,刚跳下车,就看到有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正等着他。 “李爱国同志,我们来自国营5411厂,首长现在想请你去一趟。” 李爱国瞬间意识到,此人用了“首长”二字,并不是“领导”,足以说明他这次要面见的人来自部队。 “请等一下,我需要办理交接手续。” 蒸汽机在停靠之后,需要交给整备车间的同志进行检修,即使事情再紧急,必要的步骤不能忽略。 站场上此时前面还有两辆蒸汽机正在办手续,预计还得十多分钟才能轮到李爱国。 整备车间章主任见状,亲自帮李爱国办理了手续。 趁着办手续的空挡,他压低声音问道:“爱国,这些人是不是那些人?” 这句话很模糊,李爱国却明白章主任的用意。 “嗯,咱们造的炮仗,可能被上面看上了。” 闻言,章主任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虽然他只是做了一些协助工作,但是依然感到很光荣。 以至于他签字的手都有点颤抖,笔迹就像蚯蚓爬的一样。 趁着办手续的空挡,李爱国跟老郑和刘清泉说道:“两位,今儿对不住了,我要爽约了。” 两人齐齐摆手:“李司机,看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什么时间喝酒都可以。” 这话倒是没错,这年月同志之间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半年时间处下来,李爱国三人还真跟一家人差不多。 要不是现在是新社会,没有那些值得批判的场所,他们说不定经常得一起‘今日无事,勾栏听曲,插花弄玉,青桔一斤’。 “爱国,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办好了手续,章主任目送李爱国登上吉普车离开。 机务段一个相熟的领导,看到章主任面色赤红的样子,诧异的问道:“老章,你是不是喝酒了?咱们机务段前不久才下了新规定,上岗不喝酒,喝酒不上岗,你千万别带头犯错误!” “什么喝酒?我这是光荣!知道吗?”章主任斜了领导一眼,背着手,仰着头转过身离开。 领导挠挠头:“他一个修火车的,有啥可光荣的。” 此时。 李爱国已经乘坐吉普车来到了国营5411厂的大礼堂内。 硕大的礼堂,只有七八个人,他们個个身穿灰色中山装,个个戴着厚厚的玻璃瓶底,应该是5411厂的研究员。 李爱国唯一认识的就是王先科总工程师。 他走过去打招呼:“王总工,火急火燎把我喊来,出什么事儿了。” 王总工嘴巴合不拢:“你的红星prg已经通过了审核,正在进行量产了,今天上级领导是来表彰有功之臣的,伱身为设计师,自然是首批表彰人员。” 李爱国兴奋的瞪大眼。 得表彰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红星rpg已经被看上了。 咱们的部队将多出一种大杀器,在未来的战争中占到先机。 片刻之后。 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卫员进到了礼堂内,他们全副武装,认真检查了礼堂。 李爱国看这架势,觉得来人可能不一般。 当看到那位首长步入礼堂的时候,李爱国顿时觉得晕乎乎的,怎么这就由老师长颁奖了! 老师长走到李爱国跟前,扶扶眼镜框,越看这年轻小伙子越喜欢。 “李爱国!” “到!” 老师长从盒子里取出一枚勋章,郑重地戴到李爱国胸前。 “李爱国同志,鉴于你对武器工业发展做出的杰出贡献,现在授予你二等功!” 二等功! 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有些懵逼,直到老师长把勋章挂在他脖子上才反应过来。 赶紧敬了个礼,激动的说道:“谢谢首长!” “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老师长帮李爱国整整衣领子,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以示鼓励。 “是!” 李爱国再次敬了一个礼。 他此时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这年月有种说法,叫做“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人领”。 他身为编外人员,能得到二等功,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一个rpg就得到了上面如此的重视,那么系统里的那些好东西都搞出来的话,那么 李爱国决定回去之后努力肝书,争取早日霸服。 “王先科同志和研究小组全体成员!” “到!” “鉴于你们在军事发展中做出的杰出贡献,现在授予你们集体三等功。” “是!” 以王先科为首的五位武器专家这会此时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们摸了摸胸前的勋章,感觉到还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就是做了一点完善工作,怎么就得三等功了呢? 虽然比不上李爱国的二等功,但是也是他们这辈子可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了。 几人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这货就是个大宝藏啊。 颁奖结束。 老师长日理万机,还要回学院,简单讲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王先科走到李爱国跟前,郑重的伸出手,握了握手。 “爱国同志,这次谢谢你了。” “王总工,这是你们应该得的。” 李爱国也承情。 要是没有王总工的积极配合,红星rpg想那么快列装,还需要走复杂的流程。 甚至还可能因为56式火箭筒,被排挤出大规模装备计划。 另外,王总工他们是科班出身,对红星rpg进行了部分优化,使得红星rpg更加本土化。 “爱国同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 王先科今天也是被惊住了。 要是以后再帮忙完善几次武器,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就在李爱国接受老师长的表彰时,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也得到了表扬。 只不过表扬他们的单位换成了总局武装部。 “牛部长,这是你的证书。” 接过印刷有烫金大字的证书,牛部长神情有些惊讶:“这是?” “你们武装部不是配合一个工人搞出了个小玩意嘛,那玩意现在引起了上级的注意。” 总局武装部领导也感觉到有点摸不着头脑。 啥小玩意?哪个工人?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 上面直接让他来颁奖。 但是要求发布嘉奖的单位太过敏感了,他也是个老同志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牛部长这才明白过来了,肯定是李爱国的rpg成功了。 打开证书,上面写着做出巨大贡献,给予特别嘉奖之类的词语,落款是铁道部,而不是总局的。 这证书级别不低啊! “老牛,祝贺你了。”总局武装部领导有些艳羡的说道。 这玩意看着就是一个小本本,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到了晋升评级的时候,就是大杀器啊。 特别是还是部里面直接颁发的。 周克和和机务段整备车间工人师傅们也得到了表彰。 只不过这次是总局颁发的奖状。 饶是如此,周克依然喜得屁颠屁颠的。 拿到奖状后,他没有回家,而是骑着自行车,来到他的老爹周铁虎所住的大院里,这里也是他的老家。 从进大门开始,周克开心的就像是个孩子似的,把奖状举得高高的。 隔壁的大叔大妈们每每问起:“周克,得奖了?” “害,不算啥,只不过是总局颁发的大大大奖状罢了。”周克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 当天,周克竟然在生活了十几年的铁道大院里迷路了。 他整整在大院里逛了三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自家的家门在哪里。 每次遇到晒暖的大婶大娘,他都会主动走上去,看似无意而又恰到好处的展示大奖状。 “张大娘,现在段里面组织了扫盲班,来来,我教教你这个字,你看这是奖状的奖” 就在周克给一帮子老妇女“扫盲”的时候。 周铁虎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把他拎回了家。 路上他仔细询问,才知道竟然是因为李爱国。 周铁虎看着周克的大奖状,也是啧啧赞叹:“李爱国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 “是啊,我可是打听了,爱国这次得了二等功,还是军工方面的。” “二等功” 周铁虎身子晃晃,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机务段也有得二等功的工人,但是那都是拿命换来的。 像中原铁路局的老巴,五一年的时候,在北方站场上的安东机务段担任火车司机。 运输列车被鬼子飞机袭击,车上三名火车司机中有两名遇难,火车也出现了故障。 老巴临危受命,和两名司机立刻前往机车所在地。他们用娴熟的技术,迅速完成修复任务,再次驾驭钢铁巨龙,在危机四伏的运输线上前进,向目的地新义州进发。 一路上,老巴经历了车厢被炸毁,他拼尽全力将车钩打开,甩下已被大火吞噬的车厢最后遭到机枪扫射,老巴身负重伤,靠意志支撑,驾驶火车抵达目的地。 最后还留下了后遗症,老巴在回来后得到了二等功。 战争中,类似老巴的火车人数不胜数。 驾驶火车满载弹药准备支援牵线,却发现隧道内有定时炸弹,不怕牺牲、孤身前往排除炸弹的张司机。 驾驶火车途中遭遇敌机空袭被迫停车后,发现部分铁轨被炸毁,为了保障后续列车通行,奋不顾身冒着炮火抢修铁轨,确保完成军运任务的杨司机。 李爱国不吭不声就搞了个二等功,谁不惊讶?! 周家都为李爱国感到高兴,唯一有意见的就是王翠娥。 “爱国现在是本事了,但是他整天在机务段忙,他媳妇儿在街道办忙,两人结婚那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话。” “下次来,我得好好说说他。” 王翠娥气呼呼的说道。 四合院,李家屋内。 “阿嚏!” 看着陈雪茹把军功章挂在墙壁上,李爱国突然打了个喷嚏。 “爱国哥,你感冒了吗?”陈雪茹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关切的问道。 “没有,就是鼻子有点痒。” “你立了大功,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吧。” “嗯,晚上我要吃好吃的。” “.臭男人,净会欺负我~” 小两口正打情骂俏,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爱国兄弟,搁家没?” 李爱国听到是许大茂的声音,应了声之后,将他请了进来。 “爱国,这不是还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吗,街道上在拐角卖柴油的店铺前,设了个售菜点,咱们明天早晨早点起来,去买冬储菜怎么样?” 许大茂进到屋里将来意讲了一遍。 这年月,温室大棚数量比较少。 也只有郊区四季青公社搞的有一批,只不过那里出产的青菜,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 到了冬季,居民们都要买一大批冬储菜,就是白菜萝卜之类的。 放在地窖里,能够吃到明年开春儿。 冬储菜价格便宜,比较抢手,所以得早早的去排队,要是去得晚了说不定就买不到了。 “这是好事儿了,黑灯瞎火的,人多也能有个照应,这样吧,我把钢柱也喊上。”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许大茂正要离开,目光划过那枚军功章,神情顿时凝固了。 他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的问道:“爱国兄弟,这玩意是真的吗?” “这玩意还有假的?” “.” 许大茂看看军功章,再看看李爱国,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的罪过李爱国,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明儿早上三点,记得啊,我去借板车。” 叮嘱一句。 许大茂急匆匆的离开了李家。 回到家之后,他倒了一杯茶水,顿顿顿的猛灌一通。 刘岚正在指导海龙和海涛做作业,看到他这幅样子,有些好奇:“大茂,咋了,你偷人家了?” “你这倒霉女人,有你这么说自家男人的吗?” 许大茂训刘岚两句,却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我,我刚才在爱国家里看到了一枚军功章,跟前阵子报纸上见过的那种一模一样。” “不能吧?爱国兄弟是火车司机,咋能得军功章呢?” “我记得报纸就在” 许大茂站起翻找报纸,找了好一会,却没有找到。 海龙怯生生的举起手:“叔,我擦包用了。” “.”骂人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许大茂确凿的说道:“肯定没错,就是军功章。” “军功章就军功章呗,跟咱有啥关系,咱们又没得罪过爱国,倒是有些人要小心了。” 刘岚没想那么多,站起身忙活起了晚饭。 李爱国带回军功章,挂在了墙壁上之后,一上午来了七八拨人,他们都是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 有来借缝纫机的,有送小青菜的,甚至还有专门问陈雪茹街道办工作忙不忙的。 他们的目光最终都着落在那枚军功章上。 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个人询问军功章的真假和来历,只是装作不在意的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那枚军功章就像是一枚钉子,钉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其中就有易中海和贾家。 两家甚至还为此专门招开了一场联席会议。 昏暗的贾家里屋。 易中海坐在炕边,眉头拧成了疙瘩:“李爱国那小子,在哪里搞了一枚军功章,还是二等功的!” “可能是偷的,或者是仿造的。对了,咱们可以去告他。”贾张氏双腿盘坐在炕上,翻了个白眼说道。 “别胡闹!谁敢仿造那玩意?!”易中海按住贾张氏的肩膀:“老嫂子,以后你小心点,现在李爱国把王振山也买通了,还得了军功章,你千万别再跟他闹事儿。” 贾张氏毫不在意:“咋了,得军功章就能高人一等了!” 这年月,拿了军功章,确实能高人一等!这是谁都清楚的事儿。 秦淮茹怕贾张氏惹麻烦,连忙劝说:“娘,您这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 “这还差不多”贾张氏嘴上硬,心中也怕了,找了个借口下台。 这时候,易中海想起了一件事。 “老嫂子,我记得你还欠人家魏庄公社一百块钱,这都快一个月了,马上到了还钱的时候,你打算怎么还?” “还什么还?”贾张氏双手抱怀,冷哼一声:“这事儿是我跟魏庄公社之间的事儿,跟李爱国没有关系,我就不相信他能捣乱。” “或者说,你有钱的话,先借给我一些,我还给人家。” 易中海哪里舍得出这个钱啊,只能不再多言语。 一场联席会议就此不欢而散。 面对越来越强势的李爱国,易中海还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 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威逼训斥李爱国了。 这小子到时候挂在军功章走出来,就够他喝一壶的。 李爱国压根没有想到一枚军功章竟然起到了这么大的效果。 吃完晚饭,跟陈雪茹一块收拾了碗筷,李爱国斜靠在椅子上,突然感觉到脖颈处有点疼痛。 “怎么了?” 陈雪茹刚给李爱国洗了大脚丫,正用一双柔软的小手揉搓,顿时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本章完) 第424章 冬储菜 “可能是刚才骑自行车出了点汗,又经了风,脖子有点硬。” 陈雪茹见李爱国皱着眉头揉搓脖颈,就知道他真的不舒服了。 她伸手在李爱国的脖颈后面按了按,果然感觉肌肉有点硬。 “可能是这几天累得了,天天睡在工作室,哪能受得住,劝你又不听。” 陈雪茹嘴里唠唠叨叨的,将洗脚盆里的水倒掉,又洗干净了手,走出来搀住李爱国往里屋走去。 “这几天我刚跟大嫂学了推拿的手艺。” 李爱国稍稍愣了下。 在这年月,推拿还是个很正经的行当,跟玻璃门后的粉红帘子不沾边,属于是中医行业。 并且形成了正骨、腹诊、脏腑经络、捏筋拍打等流派,都在民间不断地发展延续。 “大嫂学那玩意干嘛?” “她也不想学,只不过是祖传的手艺,她大哥不争气,不愿意学,只能传给她了。” 扶到炕上,陈雪茹很细心的脱去李爱国的工装,然后将他翻了个过。 “艺多不压身,这不正好用上了吗。” 对于小陈姑娘的勤奋好学,李爱国一向是持鼓励的态度。 鲁大师曾经说过,媳妇儿手艺多,男人笑哈哈。 灯光昏黄的屋内。 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柔软,李爱国趴在枕头上,双手顺手往后面摸去。 “啪” 习惯性的摸到了浑圆,却被一只小手柔柔地拍了下。 “正经点,医生在给你治疗呢!” 咦.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不过在前世要享受到这种待遇,可是要加钱的。 今生嘛.李爱国嘿嘿一笑。 那双大手又不依不饶的伸了过去。 陈雪茹哪里舍得用力打了,撵了几次,见没啥效果,也只能听之由之了。 只不过她按捏了几下,李爱国还没喊疼,她自个反倒浑身颤抖起来。 陈雪茹感觉到自己被臭男人欺负了。 “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我只是想翻书罢了。” 李爱国被她这一问,突然伸出胳膊,从床头拿了本书,用潮湿的指头翻开了书页。 “装,你就跟我装吧。” 陈雪茹感觉到自个被臭男人欺负了,羞愤之下,用力按了几下,李爱国舒服的哼哼唧唧的。 “对对,再用点力气,把吃奶劲使出来,把阎解放扛煤的劲儿使出来。” 陈雪茹突然咯咯咯的笑出来,李爱国躺在下面,都能感觉到背上陈雪茹的起起伏伏,感受到她的开心。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陈雪茹这会也笑没劲了,平趴在李爱国身上,笑道:“想起個事儿。” “啥事?” “最近一阵子,三大爷不是想给阎解放找对象嘛,找来找去,相中了易中海车间里的一个女工。” “车间工人?那不是挺般配吗。” “般配倒是般配,关键是据阎解成所说那姑娘的胳膊,比他的大腿都要粗,还有喉结,活脱脱是个男同志。” “.三大爷为啥相中人家了?” 李爱国翻了个身,将陈雪茹揽在了怀里,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据说人家姑娘不要彩礼,家里还出嫁妆,三大爷的性子,你也知道的。” 昏黄的灯光下。 陈雪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澈明亮,格外好看。 李爱国笑了笑,轻蹭着她的脸蛋儿,柔声道:“媳妇儿,夜深了,睡吧。” 陈雪茹就等着这句话,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夜。 深了。 朦朦胧胧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爱国被敲门声惊醒过来。 “谁啊?” “我,大茂。” 李爱国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正好凌晨三点钟。 这时候,陈雪茹也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问道:“谁啊?” “是隔壁的许大茂,约好一块买冬储菜的。” “嗯,你穿暖和一点,别冻着了。” “知道了。” 李爱国轻轻帮陈雪茹盖好被子,穿上厚棉袄、棉裤、劳保皮鞋、又戴上厚毡帽和口罩。 整个人包裹得跟大狗熊差不多,李爱国这才拉开了门。 外面寒风呼啸,许大茂已经等得有一会了,此时冻得直打哆嗦。 “走,咱们喊上张钢柱。” 到了张钢柱家敲敲门,李爱国将张钢柱喊出来,一行三人往大院外走去。 此时,本来陷入黑暗中的大院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 易中海家,刘海中家,贾家,三大爷家,南易家都传来动静看来大家伙都惦记着买冬储菜的事儿。 想来也是,到了大雪天,京城的菜市场可是真买不到一点青菜了。 再者说,据说今年因为公社化,下面的蔬菜产量普遍比较低。 大家伙都担心去晚了买不到菜了,可不得起早点。 出了四合院。 路旁的商店大门紧闭,黑暗笼罩着每一个角落。冷风袭来,落叶悠悠飘落,偶尔能看到路人经过,显得格外凄凉。 李爱国拉着平板车,许大茂和张钢柱扶着车帮往街道拐角走去。 等来到拐角售菜点,才发现菜站的同志还没开始售菜,居民们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昏黄的路灯下,人头攒动,喧喧闹闹。 人多了,事儿就多。 不一会就有几个平日不对付的小伙子,因为擦了肩膀、踩了脚之类的小事儿,互相争吵了起来。 售菜点的职工本来就少,此时还等着卡车将蔬菜运来,压根就没办法维持秩序。 所以现场一片乱糟糟的。 特别是几个小青年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 这年月战争刚结束不久,那帮年轻人的父辈,大部分都是见过血的,他们的血脉中也充斥了武力。 这些年轻人蜗居在京城内,就像憋在笼子里,总想找机会将心中的暴力宣泄出来。 李爱国感觉可能要出乱子了,正想喊张钢柱集合巡逻队,远处就传来一阵喧嚣声。 只见两个年轻小伙子面对而立。 一个把菜刀挥得呼呼响,一个拿着自制刺刀,两人互相比划了几下。 他们身后还各自跟了一群小青年,个个都手持武器。 看到两人的武器,李爱国并没有在意。 真正打架的主儿,都是用板砖和钢管子,谁会拿菜刀和刺刀啊,这架打不起来。 只是事情好像有点出乎预料。 两人呛呛了几句,开始争吵了。 “大军子,怎么着,胆儿肥了,想跟我比划?” 那个叫大军子的,伸出舌头在刺刀上舔了一下,冷声道:“山炮,前阵子你抢了我兄弟的尖果儿,是不是该给兄弟一个交待啊。” 他又朝着人群中喊道:“小芳,山炮这货就是个老混子,你咋能瞎了眼呢!” 好家伙,这打架还带剧情的哈。 李爱国顺着大军子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身穿蓝黑外套留着马尾辫的姑娘。 她正站在旁边看热闹,灯光昏暗看不清楚脸,只觉得这姑娘也就十四五的年纪。 这年纪的姑娘,刚不念书,又不到年龄上班的,整天闲着没正经事,要是玩得野一点,可能就不自爱了。 那个叫小芳的姑娘非但没有胆怯,反而觉得一群人为她打架有点骄傲。 双马尾晃悠,她挺起胸膛拱火道:“瞎嚷嚷啥呢,大军子,我就看不上伱这怂包样,拿了把刺刀也不敢动手!” 看热闹的群众不嫌事儿大,在旁边一阵起哄。 这年月的年轻人都好面儿。 大军子手持刺刀,本来心里打哆嗦,这会也血气上涌了。 他这会是唱戏的腿抽筋——下不了台。 要是真服了软,那以后就别在这片混了。 拼就拼了吧,不活了! 刺刀横直,双腿迈开,大军子朝着山炮冲了过去。 刺刀在昏黄的灯光中散发出点点寒光,倒映入山炮的眼眸中。 山炮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在后世也就是上学的年纪,哪里见过这个。 当他看到刺刀逐渐逼近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他的身体像被定在了原地,呼吸变得急促,汗水从额头垂下。在他眼中,刺刀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锋利。 围观的群众没有想到局面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小芳捂住嘴巴,嗓子里憋出一阵哽咽声。 面对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现场有几个小姑娘已经捂住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劳保皮鞋的鞋底子狠狠的揣在了大军子的手腕上。 刺刀脱手而出,在空中打了两个璇儿,落在了地上,发出哐蹬的响声。 压抑在众人心头的那片乌云瞬间散去。 张钢柱缓过神来,忍不住说道:“是爱国兄弟!” 不知道何时,李爱国已经冲了上去。 大军子手里的刺刀被踹掉了,他似乎感觉到丢了份儿,指着李爱国的鼻子叫嚣道:“小子,你是混哪里的,今天的事儿咱们没完” 话音未落,胸前就重重的吃了一脚,倒飞出去,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站在他对面的山炮,这下乐呵了,举着菜刀哈哈大笑:“大军子,小芳骂你是个怂包蛋,果然没有” 李爱国又是一个回旋踢,踹在了山炮的腰上,只听得噗通一声,他摔倒在了地上。 嗯,他跟大军子肩并肩,两人就像是一对被挂在墙上的好兄弟。 两人他躺在地上疼得直吸溜嘴。 “兄弟们,上啊,哥们被人欺负了,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跟在两人身后的那帮小青皮下意识的举起了菜刀、板砖、钢管子,可是接触到李爱国锐利的目光时,他们吓得缩了缩脖子,纷纷往后面退了两步。 李爱国压根没有把小青皮们放在眼中,转过身走到两人面前。 先是在他们身上挨个踹了一脚,然后才居高临下俯视他们。 “怎么着,今天你囊了他,你就牛批了,能横着走了?” “我”大军子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 李爱国道:“你们两个一个拿把菜刀,一个拿了刺刀,都挺横的啊,但是跟自己人耍横,算什么汉子,是真男人,像你们的父亲,到站场上跟敌人耍横去。” 闻言,两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 王振山得到消息,也带着派出所的同志赶来了。 看到刺刀和菜刀,他心中也倒吸一开口凉气。 真正的老混子打架倒是不用担心,那些家伙别看叫的凶,手头上招呼着呢。 害怕的就是这种青瓜蛋。 他们脑子一热,直接捅人,害了别人也害了自个。 “周大军,王炮,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活腻歪了?!” 他冲上去给两人一家人一脚。 两人刚站起身就挨了打,却没有人敢呲牙,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 “王叔.“ “敢动凶器,全带回去,让你们的爷爷奶奶来领人。”王振山板起脸子。 “别啊,王叔,我爷爷今年六十多岁了,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坏的。”大军子赶紧求饶。 “王叔,王叔,您是我亲叔叔,我奶奶腿脚不好,就饶了我这遭吧。”王炮爷双手合十,苦苦求情。 李爱国见事情有点不对,走上前,给王振山递了根烟。 “爱国,今儿对亏了你,要不然他们非得躺下一个不可。”王振山接过烟说道。 李爱国摆摆手:“客气了,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王振山点上烟,叹口气道:“这两小子的父母都在部队里面,两人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整天惹事儿,没少挨教训。” 原来是部队的家属,不过看样子其父母的职位应该不高,或者只是士兵,要不然也不会住在大杂院里。 感觉这两人有点像这年月的留守儿童。 李爱国看看两人,又扭头看向王振山:“这样吧,他们两个也意识到错误了,就交给我们义务巡逻队怎么样,等会我还有大用处。” “大用处?”王振山虽搞不明白李爱国想干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这位是咱们街区义务巡逻队的李队长,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听李队长的,现在是关键时刻,是在打仗,谁要是敢捣乱,别怪我把他逮进去。” 王振山叮嘱两句,这时候附近的售菜点也发生了意外,他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用‘打仗’来形容买菜,一点也不过分。 储大白菜绝对是各大城市政府领导的一项重要工作,是社会上一等一的大事。 重要得每年都当作战役来打,行动口号则离不开“打好冬储大白菜这一仗!” 一入冬,上面还会成立一个叫京城秋菜指挥部的临时机构开始统筹售菜工作。 李爱国从陈雪茹那里得知,全市每天投入采购、运输、出售大白菜的工作人员多达三万多人。 假如人手不够,还得去请附近机关、学校派干部和高年级学生帮忙。 每天落下的烂菜梆子,就得用无数解放牌大卡车来清运。 这不跟打仗一样吗? 王振山离开后。 李爱国让张钢柱吹响口哨,很快街区巡逻队三支队伍全都聚齐。 李爱国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诸位街坊四邻,农民兄弟把蔬菜送进了城,街道上为方便大家购菜,把售菜点设在了咱们家门口,大家伙却在这里你挤我争,还有一点思想觉悟吗?” 闻言。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拥挤的住户们齐齐往李爱国看去。 看到他身后站着十几位精壮小伙,面前还站着两个反面典型,住户们顿时老老实实起来。 李爱国接着喊道:“买菜讲究先来后到,从现在开始,大家伙排好队伍,谁要敢插队或者是捣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远处车灯通明,七八辆卡车载着满满的蔬菜来到售菜点, 大卡车车窗前放一张蓝色衬底、画着棵大白菜的车证,便可以在京城畅行无阻。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住户们掏出菜票和钞票,将大包小包的蔬菜扛到平板车上。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手持手电筒,开始在售票点转悠。 几个小年轻还想捣乱,被巡查队员从队伍里揪了出去,现场的秩序逐渐好转。 有几位不老实的主儿,好挨了几电炮,巡逻队队员可是真大啊。 尤其是李爱国,一根手电筒挥得呼呼作响,着实有点吓人。 大军子和王炮两人此时肝儿都开始发颤了。 两人看看李爱国,怯生生的问道:“李队长,我们呢?” “你们.”李爱国停顿片刻,突然指指排在队伍中的张大娘说道:“张大娘的儿子去年病逝了,家里就留下她跟一个小孙子。 她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平板车,要扛菜包有点麻烦。 你们两个找个平板车,先帮张大娘把蔬菜送回去。” 听到要帮助老人,大军子和王炮两人顿时没了兴致,他们还以为能跟李爱国那样甩电炮呢! 只不过这会他们也不敢呲牙,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到刘大娘跟前,扛起那些青菜丢到板车上。 “用不着,我自己能搬”见两个小青皮想要上前帮忙,刘大娘吓了一跳,慌忙想上前拦着。 大军子和王炮看着她干枯的手掌上皆是皲裂的口子,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感觉。 他们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这是我们的任务,你不让我们帮忙,就是不给我们面儿!”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同一句话,趁着刘大娘不注意,推着平板车往大院奔去。 漆黑的路上,大军子累得汗流浃背,抬头看看远处昏黄的灯光,说了一句:“我真是为了完成任务,那个李队长太吓人了,我将来可是要名震四九城的主儿,哪会这么好心。” “我也是”王炮嘴角抽搐两下,连忙附和道。 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步伐格外的有力,自己的心热乎乎的,即使在寒风中也不觉得丝毫寒冷。 刘大娘跟在他们身后,心中一阵唏嘘,这两孩子啊,也许这次真能走到正道上。 (本章完) 第425章 贾张氏要插队,阎埠贵的小心思 南铜锣巷售菜点。 因为有了义务巡逻队帮忙维持秩序,现场秩序井然有序。 负责售菜的菜站张副站长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李爱国。 “李司机,今儿可真得谢谢你了,往年我就怕售卖冬储菜,这帮年轻人特别喜欢闹事儿。” “客气了。” 李爱国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惬意的抽了起来。 贾家此时刚赶到售菜点。 贾东旭打着哈欠,拢着棉袄不满的说道:“娘,都怪你,在家里磨磨蹭蹭。队伍排了这么长,什么时间能轮到咱们呢?” “排队?” 贾张氏嘴角微微勾起,三角眼在乜斜:“咱们贾家从来不排队!” “让让,麻烦让让。” “小伙子,麻溜让让,没看到我要买菜吗?” 买菜的队伍很长,见要排到跟前,至少要个把小时,贾张氏按捺不住了。 她看到一个长相老实的年轻人,眼珠子一转,气势汹汹的走到队伍旁。 那年轻人本来并不介意给老人让个位置。 但是他只是犹豫了片刻,就被贾张氏猛喷一顿。 年轻人忍不住了。 “大娘,您看上去也身强体健的,咋就不能排队呢?”年轻人皱眉头上下打量贾张氏。 这年月的人们吃的是绿色食物,也没有啥三高之类的病症,只要吃得好,身体就结实。 别看贾张氏整天吃止疼片,人家却不亏了自个的嘴,胖得跟大肥猪似的,压根跟年老体弱不沾边。 “诶诶诶,你这小伙子咋这么不懂事儿,你年纪轻轻的,不知道尊老爱幼吗?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 贾张氏当时就一顶大帽子扣了上去。 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啊,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却依然不愿意相让。 贾张氏张嘴准备继续骂,这個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贾张氏,大家伙都在排队,按秩序买菜,怎么着,你特殊一点?” 扭头看到李爱国站在旁边,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贾张氏吓得缩了缩脖子。 只是她仔细一想,自己这次并不输理儿啊! “这不是李爱国吗,怎么着,你难道不知道尊老爱幼的道理,我老婆子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站立,所以想让这个年轻人,让个位置,我做错了吗?” 贾张氏冷哼一声:“刚才我可是看到了,伱特意派人将刘大娘买的菜送回去了!你是不是针对我老婆子。” 沙哑恶毒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平静,大家伙都齐齐看了过来。 当看到是贾张氏的时候,大家伙都替李爱国捏把冷汗。 这老婆子素来以不讲理著称,这下子麻烦了。 李爱国双眼紧盯贾张氏,淡淡的说道:“贾张氏,且不说你年纪是不是大了,是不是身体孱弱,你不是还有儿子吗,你儿子完全可以替你买菜!” “东旭可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舍得让他受累呢!”贾张氏一脸理所当然。 此话一出。 大家伙顿时哄笑起来。 “是啊,贾东旭就是贾家的宝贝蛋,刚才拉板车的还是人家秦淮茹。” “贾张氏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我看啊,她这次踢到钢板了。” 果然。 李爱国脸色严肃起来:“怎么着,你家的儿子是宝贝,别人家的儿子,都是从石头蛋子里蹦出来的? 贾张氏,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现在就滚回去,今年的冬储菜没有你家的份儿。” “你” 贾张氏张嘴就想骂。 秦淮茹见势不妙,连忙冲上来冲着李爱国鞠了躬说道:“爱国,真是对不住了,我娘这两天没吃止疼片,脾气有点大,我们现在就回去排队。” 她拉着贾张氏的胳膊,将贾张氏强行拖到了队尾。 贾张氏冲她翻白眼道:“秦淮茹,你是不是怕了李爱国,他一个老百姓,凭什么能没收咱家的菜票!” “娘啊,人家现在是义务巡逻队的队长,负责维持现场秩序,你要是再闹事儿,别说没收菜票了,人家说不定能把你抓起来。” 闻言,贾张氏呆愣在寒风中说不出话来了。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李爱国就成了街区里‘有权的人’,太气人了! 明明他儿子才是干大事儿的,凭什么李爱国当义务巡逻队队长? 秦淮茹此时觉得很累。 这才几天功夫,贾张氏就忘记了止疼片被没收的事儿了。 平板车上传来吼吼的扯鼾声,秦淮茹回过头看到贾东旭躺在上面睡得正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嫁给这种不中用男人,秦淮茹心中很累。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办法。 要是真跟贾东旭闹翻,离开贾家,她只能回农村当社员。 路明明是自己选的,秦淮茹此时却有些后悔了。 另外一边。 贾张氏被收拾了之后,现场那些想插队的住户,顿时都老实了起来。 李爱国直乐呵。 这算不算是杀鸡儆猴? 冬储菜的买卖很简单。 蔬菜按照品质分为三种,一级牙,二级牙和三级牙。 售菜摊位旁边有个样板台,上面按照品质的好坏,放有各自的样品。 住户看过样品后,需要哪种等级的菜,把菜票和钱交给工作人员。 人家拎起一大捆菜,过了秤,递回去,就算是完成了交易。 所以售卖速度很快。 东边天空泛白的时候,买菜的住户已经剩不了多少人了。 李爱国见此情形,让巡逻队的队员们也抓紧排队买菜。 小伙子们忙碌了几个钟头,都是累得满头大汗,脑门上冒着白色蒸汽。 那些排队的住户见此情形,纷纷让队员们先买。 队员们怎么能自个违反规定呢,老老实实的排在了队伍后面,张钢柱也是如此。 排在他身后的是许大茂。 这货看了一晚上热闹,差点忘记买菜的事儿。 “同志,麻烦你了,我要买二级牙。” 买菜也是有讲究的。 一级牙太贵,三级牙都是老梆子。 所以大部分住户都会选择二级牙,价格便宜质量又好。 等张钢柱排到了跟前。 售票点的同志接过菜票,转过身从卡车的角落里,翻出一大捆大白菜,大葱,芹菜,过了称之后,递了过去。 轮到许大茂了,这货也是要二级牙。 售菜点的同志却直接从地上的大堆菜里抱出一捆来。 许大茂只是看一眼,就发现这些菜远不如张钢柱的。 尤其是上面还挂了不少老叶子,并且因为压得时间比较久了,有部分菜叶已经压烂了。 咱大茂可不是吃亏的人,当场就想祭出无理由退换的条款,表示要拒收。 “我说小同志,都是买菜,人家买到的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为啥我买到的是老妇女啊?!” 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许大茂,售菜点大娘双手掐腰,吼道:“就这点菜了,你要的话就拿走,不要就滚犊子。” “我” 许大茂吓得缩缩脖子,尴尬的笑笑:“我要还不行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最终。 许大茂跟他娶到的媳妇儿一样,抱着一捆老菜帮子回到了平板车上。 看到义务巡逻队队员们个个都得了水灵灵的菜,许大茂有点后悔当初没能参加巡逻队了。 易中海早就买完菜了,此时跟贾东旭一直紧盯着这边。 他想要找出李爱国以权谋私的证据,当着大家伙的面让住户们丢脸。 看到这一幕,贾东旭慌忙拉拉易中海的胳膊:“师傅,李爱国搞特殊,你赶紧上去收拾他,为我娘报仇啊!” 一阵寒风吹来,顺着衣领子钻进棉袄内,易中海忍不住打个哆嗦,颤声说道:“你啊,太小看李爱国了。人家菜站的同志,愿意把好菜卖给谁,那是人家的权力,谁也拦不住,算不上搞特殊。” 是啊,无论在哪个年月,谁还不讲究点人情世故。 售菜点得益于巡逻队维持秩序,售菜员们工作能轻松不少,自然要表示感激。 李爱国也清楚这些,所以才没拦着。 他也排了队,买了三百多斤的白菜、萝卜、大葱和小芹菜。 当然,这些菜都是从卡车上送下来的。 看到李爱国拎着水灵灵的菜往平板车上装,易中海气得心脏突突直跳。 “师傅,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走走,我送你回家。”贾东旭连忙搀住易中海往四合院走去。 易中海悲凉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他还有这么孝顺的徒弟,只要贾张氏死了,就有人给他养老送终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售菜点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摊位了。 李爱国正跟供销社的负责人在旁边抽烟唠嗑。 突然看到阎埠贵带着三大妈还有阎解成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 “三大爷,咋地了,睡过头了,连买菜的时间都忘记了?”许大茂抽着烟调侃阎埠贵。 阎埠贵摆摆手:“你这孩子懂什么,你三大爷啊,是掐着点来的!” 说完,他急匆匆的冲向售菜点。 计算好时间.李爱国也感到好奇,扭头看去。 只见阎埠贵走到摊位前,冲着售菜大娘打了声招呼后,笑呵呵的说道:“同志,我要四等菜?” 闻言。 售菜大娘愣住了。 “四等?我们的菜只有三等啊。” 小眼睛眨巴眨巴,阎埠贵嘿嘿一笑,指指地上的菜帮子:“喏,这些不就是四等菜吗?” 好家伙,三大爷是奔着捡便宜来了。 冬储菜本来就比菜市场的菜便宜,要是能再便宜一点,那不就捡大便宜了? 为了买到最便宜的菜,阎埠贵可是专门计算过售菜时间,足足在旁边等了三个多小时,差点冻成冰棍,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只是售菜大娘没能体会阎埠贵的一片苦心。 “老同志,对不住了,我们只有三级牙,不能讲价。” “诶诶诶,同志,这些菜明明已经.” “要买菜就按照三级制,不买啊,您请离开,我们要下班了。” “你” 阎埠贵感觉到自个好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楚了。 三大妈看到李爱国跟一个领导摸样的人站在一块,关系好像挺不错。 她轻拉阎埠贵的胳膊:“老阎,喏,你去求求爱国。” 阎埠贵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大步走了过来。 “爱国,忙着呢.” 阎埠贵话音未落,便被李爱国打断了。 他丢掉烟头,用鞋底子踩灭,拢了拢手说道: “三大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车友车行。 规矩就是规矩,供销社有自个的章程,要都跟你一样乱搞,随便定个四级菜,那让张哥怎么管理菜站?” 站在李爱国旁边的菜站张副站长赞赏的点点头。 李爱国帮了菜站大忙,这会真要他便宜将菜卖给老阎,他还真不好抹这么面子。 只是此时有这多人看着呢。 阎埠贵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心情依然低沉下来。 两三百斤菜,能便宜七八毛钱呢。 这时候,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张副站长,接着说道:“张哥,我看菜站的同志挺累的,等会打扫场地的工作,就交给这位阎埠贵同志吧。 他是我们大院里的三大爷,也是思想积极分子,这个月还拿了绿票。” “这个好说,等会我们菜站还得到西直门那边摆点,工作确实很忙,场地还真没有空打扫。” 张副站长接过烟,深深的看李爱国一眼,笑着说道:“李司机,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帮我解决了大困难。” “害,咱们是好兄弟吗。大嫂要的津城大麻花,等明天下班后,你到我家来取。” “哎吆,那可太谢谢了。”张副站长大喜。 片刻之后。 阎解成拿着扫帚从家里跑来,有些不满的说道:“爹,爱国哥也太过分了,不帮咱们讲价,反而让咱打扫卫生,像话吗?” 啪! 话音未落,他的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 阎埠贵收回巴掌,指了指满地的菜叶子说道:“睁开你的眼看看,这些菜叶子有多少?” “大概二三十斤吧?可是,这不是烂菜叶子吗。”阎解成摸着脑门子迷糊不解。 阎埠贵冷声道:“烂菜叶子?你在菜市场见过烂菜叶吗?” “这倒是没有。”咱阎解成也是买过菜的人,仔细一想,便觉察出问题了。 “烂菜叶子一般菜站都会回收,搀进好菜叶里,直接卖掉了。爱国表面是让我们扫地,其实是把菜叶子送给咱家了。要不是有爱国帮着说情,你觉得这活能轮到咱们?” 提起这事儿,阎埠贵心中一阵钦佩。 李爱国这个办法,不但能够避免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给足了菜站张副站长面子,还客观上让阎家捡了便宜。 行事作风不可谓不老辣。 “你啊,以后要多跟爱国学习。” “放心吧,爹!” 阎解成这会也想明白了。 阎埠贵将菜叶子捡起来。 说是烂菜叶子,其实只不过是从大白菜上掉下来的,跟三级菜没有任何分别,还是正经的“青口菜”。 这下子赚大发了! 李爱国在三轮车车后架搁两块木板,将白菜码上,再牢牢绑住…… 然后和张钢柱,许大茂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半了。 此时陈雪茹起了床,做好了早饭。 吃完饭之后,陈雪茹上班去了,李爱国又开始忙活起大白菜。 刚买回来的大白菜不能直接码,得一棵棵摊开了在地上摆放整齐晾晒,顺便削掉多余的老菜根、黄叶烂叶防止传染。 正忙活着,大军子和王炮肩并肩的走了过来。 这两人忙活了三四个小时,都累得气喘吁吁的,脸上却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笑容。 走到李爱国跟前,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挂上了些许惧怕。 他们两个你推我,我推你,似乎都不敢面对李爱国。 最终两人肩并肩的站到了李爱国跟前。 “李队长,我们.完成了任务,现在来复命了。”两人齐声说道。 大军子和王炮在送刘大娘回家之后,李爱国见两人腿脚挺快的,而街区又有不少孤寡老人,所以便把给孤寡老人送菜的任务,全都交给了他们两个。 李爱国站起擦了擦手,上下打量两人。 “感觉怎么样?” 感觉?两人稍稍愣了下,这才明白李爱国的意思。 他们齐齐挺起胸膛,讪笑道:“队长,您别说,感觉还挺好的。” 两人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情愿。 他们可是即将称霸京城,成为京城的主儿,怎么能干送菜这种小事儿呢? 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在家里也没有干过家务。 但是。 在得到了那些老人的感激之后,他们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使命感。 这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别人的赞赏。 这种感觉比他们在街道耀武扬威,得到那些小青皮的赞赏,还要苏爽。 “好了,对你们的惩罚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李爱国笑道。 “是!” 两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离开了四合院。 将大白菜摆在屋檐下,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前往街道办。 冬日暖阳洒落在京城这座古老的城市上,为每个忙碌的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光,在他们充满精神的面孔上描绘出属于未来的色彩。 在这样的阳光下,人们不再感到冬日的严寒,而是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着李爱国的脸庞。 穿过熙熙攘攘的道路,跟门岗大爷打了声招呼。 李爱国沿着阶梯来到了二楼,在街道办王主任的门上敲了敲,听到里面有回应之后,轻轻推开了门。 王主任见到李爱国之后,显得很热情。 “你这猴崽子,最近在忙什么,也不到我家里玩了。” “王姨,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可是在为咱们街道的长治久安殚精竭力嘛。” 李爱国笑嘻嘻的点上一根烟,一屁股坐在了王主任对面,翘起了二郎腿。 “你小子啊,什么时候也学会吹牛了。” 王主任对李爱国这个亲如后辈的年轻人也没有办法,从抽屉里摸出两包百花递给了他。 “这是昨儿参加婚宴,人家送我的,你伯也不在家,便宜你小子了。” “哎吆,王姨,您可是我亲姨。” 李爱国将烟揣进兜里,重新坐回椅子上,神情迅速正经了起来。 他将早上售菜点的事情讲了一遍。 “菜站老张给我打过电话,在电话里还夸奖了一顿呢!”王主任喜得眯起了眼睛。 李爱国道:“售菜活动估计得持续五六天,成千上百的老百姓聚到一块,难免会有闹事儿的。” “是啊,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上级的通报,新华门那边,七八个年轻人因为抢一颗白菜,打了一架,当场倒下了四个,这会送医院了,生死未知。” 提起工作,王主任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搞街区工作的,最怕的就是辖区内发生恶性案件,一场打架事件可能会导致一年的工作白干。 “现在年底了派出所的同志压力很大,你们义务巡逻队的队员白天都有工作,也不好次次麻烦你们。” 李爱国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见咱们街区有不少年轻人没工作,咱们应该给他们发一个红袖箍,请他们帮忙维持秩序。请他们做志愿者。” “哎,你别说,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王主任仔细思索片刻,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可行性,拍着手说道:“把闹事儿的变成维持秩序的,此消彼涨,治安必然好转。” 李爱国接着说道:“另外,咱们街区那些孤寡老人,让他们早晨三点起床,排队买菜,再把几百斤的菜带回去,确实也为难他们了。我看可以让这些小伙子帮忙送菜。” 李爱国清楚,这些小伙子并不是那种天生的坏人。 他们只不过原生家庭有问题,不受父辈的重视,急切需要得到别人的承认。 就跟后世那种把自己搞成鹦鹉后代的杀马特一样,他们用古怪的服装和发型来引来别人的注意。 因此才会走上邪路。 当然了,要是那种真正的街溜子,李爱国也不介意把他们送进派出所回炉改造。 “这个办法不错,那帮小伙子就是精力太旺盛了,让他们有点事情,说不定就不会捣乱了。” 街道办王主任是搞街道工作的,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本章完) 第426章 李爱国做客赵刚家 王主任听取了李爱国的建议。 南铜锣巷街道办决定组织街区内的闲散青年,成立一支帮扶队,维持售菜点现场秩序、帮助辖区内的孤寡老人购买冬储菜。 大军子和王炮两人因为在闲散青年中,威望比较高,所以被任命为正副队长。 两人抚摸着肩膀上的红袖箍,都激动得嘴角有些抖擞,眼角处泪光闪烁。 “你们以后好好干,等到了过年的时候,我会在给你们父母的信件中,把这事儿说一遍。” 王主任按照李爱国的想法,鼓励了两人。 两人觉得鼻子酸酸的,重重点头:“主任,您放心吧!” 两人似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发挥自身优势,带着街区那帮小青年,辅助菜店的同志,完成了街区冬储菜的销售工作。 因此几人都得到了街道办的表扬。 甘蔗两头甜。 原本闹事儿的小青年,都去维持秩序了,街区的治安也好转了不少。 王主任的工作轻松不少,为此还请李爱国和陈雪茹吃了顿饭。 李爱国在喝酒的时候,还得知今年南铜锣巷街道办,说不定能拿得到区先进单位。 “王姨,这么说,您马上就可能进步了。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王主任笑着摆摆手:“我啊,倒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还是守着南铜锣巷这一亩三分地好了,升官什么的早就不想了。” 闻言,李爱国对王主任多出了几分钦佩。 这年月还真是有一批为民众办实事的干部啊。 家宴结束。 李爱国和陈雪茹骑上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路上见天色没有黑,李爱国拐到机务段里,来到了调度室里。 得知2312货运列车已经返回机务段之后,又骑上自行车来到了站场上。 站场上停了十几辆火车头。 李爱国花了好大一会功夫,才找到正在跟整备车间交接车头的火车司机刘大志。 李爱国晃悠过去,散了一圈烟之后,走到火车头前。 “大志哥,这次行程还算顺利吧?” “顺当着很呐,有了你改造的那个炉膛,咱再不怕中毒了。现在行车,我完全可以交给小徒弟开了。” 刘大志清楚李爱国的来意,接过烟,转身钻上火车头。 片刻之后。 他拿着一个纸袋子下来了,递给了李爱国。 “李司机,这是我托藁城铁工厂后勤上的同志买的。” 前几天,李爱国得知2312货运列车负责帮藁城铁工厂运输一列车燃煤,便托他搞了点小玩意。 (藁城县铁工厂并不是后世的藁城炼钢厂,人家四八年已经建立了。) “合着多少钱?” “哎呀,咱们这关系,谈钱不就见外了吗?”刘大志连连摆手。 李爱国合计了下,取出五块钱塞进了他的口袋里面,拍拍说道:“大志哥,以后说不定还得托你捎东西,你要是不收,那可没下次了。” “这个李司机,还真过细.” 刘大志摸摸口袋,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挠头。 第二天是周末。 一大早吃完饭。 李爱国将没有晒好的大白菜摊开来,然后载上陈雪茹离开了四合院。 这年月海陆空在首都有指挥部门。 由公主坟开始,经玉泉路直到西山,空军司令部、海军司令部、通信兵司令部、总后勤部、总参谋部、炮兵司令部、装甲兵司令部、工程兵司令部(后来是基建工程兵)、铁道兵司令部等依次排开。 相应的,他们也有各自的家属院,这些家属院也各自有各自的特色。 最高的光明楼是空军大院。 新街口外大街的23号院“住户”最杂,像军事法院、军事检察院、武装力量监察部、防化学兵部、总参谋部管理局、总参谋部政治部.等单位的家属都搁这儿住着。 海军大院是面积最大,设施最全的一个大院,内部有七一小学、图书馆、400米跑道的标准操场。 通信兵大院有三多:电线杆子多,电话多,女兵多,平日里外面经常有男青年守着,個个双眼放光。 最有钱的大院要数装司大院(装甲兵大院)。 这年月物资匮乏,很多人家半年不知肉味儿。 可装司的人家却隔三差五能在院内的食堂里吃上炖带鱼、红烧丸子,糖醋排骨、红烧肉。 阎埠贵特别喜欢到装司大院门口转悠,因为能收到不少废纸板。 赵刚去年刚拿到了3颗星,目前在军委整治处工作,家住在总政大院。 总政大院位于鼓楼外大街,地处朝阳区、东城区、西城区交会处。 是唯一横跨京城中轴路延长线的大院,由此可见它的地位不一般。 自行车刚停靠总政大院门口。 小房子里面的卫兵就跑了出来,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同志,这里不能停车。” “你是小郑吧,前不久赵首长喝醉了,是我将他送回来的,当时还是你开的门。” 李爱国记性很好,瞬间就认出这位来自大葱省的小战士。 小郑上下看看李爱国,也记起来了。 “是那个火车司机同志啊。伱今天要去赵首长家吗?” “是啊,麻烦你通报一下。”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小郑见左右没有人,悄悄接过来,笑着说道:“你稍等,我这就给赵首长家挂电话。” 宰相门口七品官,别看小郑只是保卫干事,地位却不一般,一般人递烟,他肯定不能接。 但是这人可是称呼赵刚和李云龙为叔叔,况且看他们的关系还挺亲密。 小郑也不是一般的大头兵,自然分得清其中的轻重。 李爱国倒是没多想,他本身就是外向的性子,到哪里都喜欢交朋友。 小郑跑进岗亭内拨打了赵刚家的电话,很快又跑了出来。 “李司机,赵首长正好在家,他家就在后面的二号院内。” “我在琴岛那边也工作过,咱们算起来是老乡呢。等你换了班,咱们好好聚聚。”李爱国用生疏的大葱方言说道。 “那感情好。”有了老乡关系,小郑更加热情了,拉开大门。 李爱国倒是没有忽悠他。 前几个月他确实在琴岛造船厂工作过七八天呢。 赵刚家虽然位于大院内,却属于那种独门独户的院子。 自行车刚停到门口,冯楠听到声音便带着勤务员走了出来。 看到自行车把上挂的礼物,冯楠提醒道: “爱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赵叔的性子,他这个人最讲原则,等会说不定会把你的礼物扔出去。” “婶子,你就放心吧,等会赵叔肯定得感谢我。” 见李爱国打起了哑谜,冯楠也产生了好奇,不过她还是小声叮嘱道:“爱国,你赵叔今儿心情不好,等会他要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生气。” “哪能呢!”李爱国清楚赵刚的性子。 这个白面书生来到京城后,经常因为一些看不惯的事情生气。 赵刚家是两进的院子,外面是警卫员的住处,赵刚夫妇和几个孩子住在了后院。 见后院正房门敞开着,李爱国大喊道:“赵叔叔,俺给你送礼来了。” 闻言,冯楠脑门上滑下黑线,这小子是不嫌事儿大。 旁边的警卫员也忍不住倒吸口气,这个火车司机胆子够大的。 赵刚是他见过的最有原则的首长,等会肯定会发怒。 果然。 片刻之后,赵刚走出来,他的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水。 “是爱国啊,送礼?送啥礼,拿回去?” 要不是看在李爱国搞出了rpg的面子上,赵刚现在已经撵人了。 “别着急啊,你瞅瞅这是啥。” 李爱国打开纸包,里面露出一堆枣子。 枣子果皮赭红光亮,一面绿,一面红,看上去煞是好看。 “冬枣?” 赵刚眼神一凝愣住了,诧异的问道:“看个头,不像是京城这边的枣子。” “赵叔,好眼力,这玩意是从藁城搞来的。”李爱国道。 “.藁城” 赵刚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睛紧紧盯着那堆枣子,最终长长叹口气:“爱国,你有心了” 他看向冯楠:“把枣子收下来,清洗一遍,将几个孩子喊过来,给他们分枣子。” 冯楠见赵刚不但收下了礼物,还要分给孩子们,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了。 赵刚的老家就在藁城。 当年他的父母就是靠着种冬枣卖冬枣,供他读了书。 嗯,赵刚的出身跟关羽差不多。 赵刚的父母去世后,赵刚也离开了家乡,转战全国。 这些年没少在她耳边念叨藁城冬枣。 这年月,藁城冬枣只在附近几个县出售,冯楠想托人去藁城采购一些冬枣,被赵刚批评了一顿。 没想到这个小司机竟然能搞来。 这份礼物送得好啊! 枣子清洗过之后,给警卫员司机分了之后,一家人聚在正屋里品尝。 藁城冬枣皮薄肉脆,甘甜清香.也仅仅如此,李爱国并不觉得冬枣比津城静海金丝小枣味道更好。 咔嚓咔嚓声中,赵刚的眼角却有些润湿,他的嘴唇微微抖动,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赵刚虽不像李云龙那样以强硬著称,却也是个面对枪林弹雨也皱眉头的汉子。 他的失态吓住了几个孩子。 赵山今年六岁了,已经懂事了,他拉拉赵刚的胳膊,将手里的枣子递过去:“爹,你喜欢吃,小山送给你,你别哭了。” 赵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从冯楠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眼角。 揉了揉赵山的脑袋,看着几个孩子说道:“你们还记得爹曾经给你们讲过,你爷爷奶奶就是种枣子的吗,他们种的就是这种枣子。” “爹,我们记得。”几个孩子齐齐答了一声。 赵刚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让冯楠把孩子们带出去。 这时候,陈雪茹也站起身拉着冯楠的胳膊:“婶子,我给孩子们,还有你各做了一身衣服,你们试试,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再改。” “这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裁缝,顺手的事儿。” 前阵子得知陈雪茹是裁缝,冯楠便送来了一些布料,委托她给几个孩子做衣服。 陈雪茹的手很巧,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大小都很合适,远超百货商店里卖的成品服装。 赵山,赵高是男孩子,穿的是仿军装的外套,衣领子上还绣了红色的五角星。 两个孩子兴奋得在大院里拿着棍子对打了起来。 赵水穿的则是一件布拉吉,看上去就像是小公主一样。 小姑娘拎着裙角小心翼翼的展示,生怕蹭上了灰尘。 “你们赶紧把衣服换下来,留着过年的时候穿。” 冯楠把孩子们送进屋后,也进去换了她的衣服。 这是一套由飒爽中性化的长裤、衬衫、毛呢大衣组成的套装。 “老赵,怎么样?”冯楠喜得抿着嘴,朝着赵刚问道。 赵刚眼睛差点直了:“感觉现在你跟咱们当年见面的时候差不多。” “哪能了,都成三个孩子的妈了。”冯楠心中美滋滋的。 这套衣服她实在是太满意了,完全击中了她知识分子的那点喜好。 “雪茹,你这么会做衣服,能不能教教我啊。”冯楠突然问道。 她这辈子就不擅长女工,好在公婆不在,要不然非被数落不可。 本来冯楠觉得没什么。 作为新时代的知识分子,没必要会针线活。 但是有了孩子之后,才发现缝缝补补是令人头疼的事儿。 今天遇到陈雪茹这个专业裁缝,自然不能错过。 “当然好啊,干脆我先教你缝衣服好了。你家有缝纫机吗?”陈雪茹道。 “有,不过好像在库房里,我喊警卫员搬出来。” 冯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陈雪茹出了门。 几人离开后。 赵刚把李爱国让进了书房内,略带歉意的笑笑:“爱国,今儿太谢谢你了,没想到离开家乡几十年,我还能再吃到家乡的枣子。 不过以后不要再带枣子来了,从藁城到这边得花费好几天的功夫,太浪费了。” “李叔,这是捎带来的,你忘记我是火车司机了吗?我们机务段正好有到藁城那边的运货列车。”李爱国将事情讲了一遍。 赵刚听得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当这个火车司机,还真有点意思,想要什么东西,都能搞到。” “您现在是首长,还有什么弄不到的?” 赵刚摆手:“那不一样,我要是搞,就是以权谋私。你这却是顺路而行,性质完全不一样。” 说完,他突然停顿了片刻,叹息道:“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们当火车司机的。” 李爱国清楚赵刚的老毛病又犯了。 进到京城之后,赵刚对一些事情看不惯,却又无力改变,心情自然不好。 李爱国正待劝说两句,外面传来了李云龙的声音。 “行啊,赵刚,我听说爱国给你送了冬枣,枣子呢,你小子可不能吃独食!” “这个老李啊,还是这种臭脾气。” 随着李云龙的到来,赵刚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喜色,刚才遍布全身那股郁闷气息也烟消云散。 李爱国看着跟孩子般斗嘴的两人,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要是这两人能够在一块工作的话,赵刚能劝住李云龙不蛮干,李云龙能开解赵刚,也许就能避免后来的悲剧了。 只是现在他们一个是总政的领导,一个是东南的首长,要想再聚在一块,谈何容易。 李爱国的脑海里,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 除非快速打印.那时候是62年,而赵刚悲剧的时候,至少是65年以后了。 还没待他细想,冯楠做好了午饭。 午饭很简单。 一盘子凉拌牛肉,一盘子油炸豆腐,一盘子花生米,一盘子炒鸡蛋,还有一只从外面买来的烧鸡。 看来冯楠这个知识分子,应该厨艺不太好,平日里赵家都是在食堂吃饭。 吃完饭之后,冯楠带着孩子们和陈雪茹去大院里的礼堂,看别人排练节目。 马上要年底了,各个单位都要献礼。 关上门。 三人喝起了酒。 李云龙这会喝得有些脸红了,拿起筷子,点着赵刚说道:“老赵,爱国也不是外人,我今儿得好好批评批评你,不就是人家领导多召开了一场宴会吗,你用得着连着两三天都闷闷不乐的吗?” 听到这话,李爱国顿时明白了赵刚生气的原因。 在原著中,冯楠曾经跟田雨诉苦。 讲起赵刚在京城心情不好的事儿。 其中有一次就是原本宴会应该招待老毛子专家,老毛子专家却已经提前离开了。 在赵刚看来,上级应该停办宴会,以节约物资。 但是宴会却照常举办了。 赵刚此时还有些生气,拍拍桌子说道:“现在是艰苦岁月,咱们就应该带头提倡俭朴!老李,你难道忘记那多人流血牺牲,是为了什么吗?” 这话一出,李云龙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他讲道理压根不是赵刚的对手。 要是别的事儿,现在可以用混不吝蒙混过去。 只是现在要开解赵刚,要是不能让他心悦诚服,就算是暴揍他一顿也没用。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屁事儿多!”李云龙眉头紧锁。 (本章完) 第427章 李爱国点醒郁闷的赵刚,田墨轩的真面目 咔嚓。 李爱国夹了一粒花生米,填进嘴巴里。 突然问道:“赵叔,你们见过敢跟火车茬架的毛驴没有?” 闻言。 赵刚瞪大眼:“毛驴不是见到火车就会逃跑吗,哪敢跟火车打架?” “可不是嘛。”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缓声说道:“那是两个月前的事儿,我行车路过廊坊,距离还很远,我那个副司机报告有头毛驴站在轨道上。 当时我也没在意,因为这玩意胆小啊,只要按两下喇叭,肯定逃跑。 谁承想,喇叭拉得叭叭叭响,那毛驴非但不逃跑,反而扭头冲着火车奔过来了。” 李云龙也被吸引了,忍不住说道:“那结果呢?” “还用说吗,当天晚上我们机务段的职工们,都吃上了驴肉火烧。”李爱国道:“这就说明毛驴多了,什么毛驴都有,难免有一半个敢跟火车较劲的。” 他停顿片刻,看着赵刚说道:“我是火车司机,也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却清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世界上,有好人、有坏人,有赵叔这样正直的人、也有那些私心重的人。 这是人性使然。 咱们看问题,要看大局,不能因为个别人的所作所为,而产生负面印象。 别人我不清楚,就拿我老丈人来说。 他在解放前开了个裁缝铺,经常被黑皮狗欺负,他的那些同行们,被搞到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现在解放了,他们才过上好日子。” 赵刚和李云龙一直在部队中,对于地方工人的生活并不太了解。 特别是,这里面有他们的一份贡献。 听到李爱国讲这些事儿,两人心中都要涌出了满满的成就感。 李云龙主动站起身给李爱国倒了一杯酒:“爱国这话说得对,现在跟解放前相比,可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饮而尽后,夹起个花生米,咔嚓两下,李爱国接着说道:“有国才有家,这句话我们铁道工人理解最深。” “我们机务段有个张师傅,他在四十年前(1910年)曾在哈市中东铁路总工厂(根据不同历史时期,亦作“东清铁路”、“东省铁路”)工作,家住三十六棚。 那时候哈市突发鼠疫,沙俄打着“灭疫”的旗号,组织了由大批武装军警参加的所谓“检疫队”。 检疫队乘坐药包子车,拿着铁钩子,到处抓人。” 听到这里,赵刚的紧紧攥起拳头:“药包子车是什么?” “就是密封的的马车。 当时,三十六棚中国居民,把这些“检疫队”的马车叫做“药包子车”或“杀人车”; 把那成群的“检疫员”称为“药包子”; “药包子”,认为谁是鼠疫“患者”,就不分青红皂白,连勾带推地关进马车里。 再由军警押送到偏僻铁路线上的木制瓦罐车中,然后扣上大锁,运往荒山野地的破旧小屋子里,实行所谓的“隔离”。” 李爱国咬着牙,接着说道:“张师傅老师傅当年是制造车轮的工人。 有一天,张师傅正要进厂上工。 一群沙俄乘“药包子车”赶来,从车上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军警,拦住了他的路。 几个身穿白大衫戴着大口罩的沙俄“药包子”,手里拎着大铁勾子,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上下打量一只眼和他那些工友。 那时候工人们没得吃,都饿得皮包骨头,脸色蜡黄。 药包子指着指着那些工人,兴奋得说道“你们染上鼠疫了”。 然后不由分说,就举起了举起大铁勾子就勾住张师傅的脖子,要把张师傅带走。 一旦被带到隔离点,药包子就会在工人脖子上系一个砸上铅封的绳套,然后强迫他们干活。 张师傅极力反抗,他身边的那些工人也不干了。 大家伙聚在一块,跟药包子打了起来。 面对怒不可遏的工人,药包子大总管,见势不好,立即向这伙“药包子”、军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撤离。 这群作恶多端的沙俄份子,跳上马车逃走了。 张师傅的左眼眼珠子被钩子勾出来了。 幸亏工友们请来医生,进行了医治才保得一条性命,只不过从此落下了‘一只眼’的绰号。 ” 啪! 刚讲完,赵刚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可恶了,他们简直没有把咱们的人当人。” “是啊,好在现在解放了,我们机务段的工人当家做了主,才过上了好日子。”李爱国缓声说道:“张师傅现在也结了婚,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得了个大胖小子,整天喜得嘴巴合不拢,夸新世界好。” 讲到这里,李云龙这才明白了李爱国罗里吧嗦讲那么一大堆的用意。 赵刚也被触动了。 李爱国讲的并不是故事,而是一个人的人生。 这个人是活生生的,是有血有肉的,是真实的,是他的同胞。 虽然赵刚看不惯一些事情,但是正如李爱国所说的那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驴子多了,什么毛驴都有。 赵刚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依然觉得有点不平。 “爱国,你讲的事儿,有点意思,还有没有?”李云龙这会也听上了瘾。 现在李云龙和赵刚可谓是身居高位了。 出门有小汽车,有警卫员,他们平日里接触的人,不是大员就是首长。 李爱国讲的这些市井之事,格外新鲜,格外暖人心。 “当然有,还有很多呢!前阵子,我去林西煤矿拉煤炭,遇到了一伙准备破坏挖煤机器的坏人,他们以前是煤矿的大柜,你们可能不知道大柜是什么吧” 李爱国将林西的事儿讲了一遍。 煤矿工人解放前的悲惨遭遇,和现在的幸福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李云龙兴奋的站起身。 拍拍赵刚的肩膀,他大声说道:“听到了吗,老赵,咱们的鲜血没有白流,所以啊,你以后要跟爱国一样,应该” 李云龙看向李爱国:“爱国,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李爱国趁机接着说道:“咱们看事情要看全面,不能因为一叶障目,要看到历史发展的大趋势。 现实社会中确实存在一些个败类,但是并不影响大局,咱们不能因为个别人的所作所为,而否定整个大局。” 说着话,李爱国加重声音:“现在的大局,就是人民翻身做了主人,不再被人欺负了!” 李爱国说得很模糊。 赵刚却觉得豁然开朗,只不过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云龙的老丈人田老爷子,前来来我家里做客,讲了一些很深刻的东西。”赵刚沉声说道:“就拿前阵子我跟李云龙进派出所里的事儿举例,他说要不是我跟李云龙是领导,不认识李爱国,在派出所里闹事儿,肯定会被收拾。 我们其实是在使用手中的特权,跟解放前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田墨轩.听到这个名字,李爱国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才算是想起来。 这货不就是田雨的老爹,李云龙的老丈人嘛。 在原著中,李云龙和赵刚在派出所里,是亮出了证件后,才得以脱身的。 后来这件事在家宴的时候,被田墨轩知道了。 这老爷子当时就对现在制度重拳出击,摆出一副众人独醉我独醒的样子,让本就丧气的赵刚深以为然。 可以说,赵刚后来的悲剧,跟田老爷子是分不开的。 李云龙见赵刚又掉坑里了,缓声说道:“你别听那老爷子的,他就是个魔怔人。” 赵刚却对田墨轩颇为推崇,大声说道:“云龙,田老爷子有文化,有思想,有骨气,有一定战略眼光,一个非常优秀的文人,他那句这辈子我只屈从于真理,我深为赞叹。” 赵刚对李爱国对田墨轩的看法表示不满。 在他看来,田墨轩是文化人,思想深邃,是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 赵刚此时已经把田墨轩当成人了自己的老师。 噗嗤。 赵刚话音刚落,李爱国就笑出声来了。 也许觉得不过瘾,竟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李云龙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大眼珠子一转,连忙端起盘子。 “害,你小子轻一点,盘子被你拍下去了。” 赵刚并没有用身份来压制李爱国,只是皱皱眉头解释道:“爱国,我知道你是工人,可能看不上田老爷子那种读书人。 但是他们确实是咱们民族的脊梁。 田老爷子四五年就给报纸投稿了,不畏强权,批评社会不公现象。” “还脊梁呢!”李爱国拍掉李云龙拿花生米的手,自己捏了一粒填进嘴巴里。 李云龙想发火,但是一想到李爱国可能要对田墨轩开炮,连忙作出洗耳恭听状。 这些年他可是被这个老丈人折腾惨了。 嘎嘣两下,嚼碎花生米,李爱国这才开口道:“赵叔,刚才你说,田墨轩45年给报社投稿批评社会,那四五年以前呢?他在做什么?” “这”赵刚哑口无言。 田墨轩曾经数次向他宣称,自己是老资格了,四五年就开始在报纸上刊登文章,批评不公。 对啊,田墨轩四五年以前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给报社投稿批评呢?为什么非得等到四五年呢? 四五年.鬼子败退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重要了。 “你觉得为什么?”赵刚也来也兴趣。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家雪茹跟田雨嫂子聊过很多。 我也得知田家世代生活在江南,田雨嫂子文化启蒙是私塾教育。 田墨轩请来一个在晚清中过举的老先生做她的家庭教师。 田雨嫂子后来又读了洋学堂,那是江南的一所著名的贵族女校,读的是家政,这是专为培养贵族太太而设的。 也就说整个抗战时期,田家一直生活在苏杭。 当时鬼子在金陵搞出了惨绝人寰的屠杀。 那么一辈子只屈从于真理的田墨轩,面对鬼子残暴的大屠杀,怎么不在报纸上针砭时弊呢?” “这”赵刚觉得喉咙有点干。 李云龙的脸色难看起来:“感情田老爷子还做过汉奸啊,难怪他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 “汉奸不汉奸的,咱们没证据。”李爱国接着说道:“我曾听田雨嫂子讲过,他家主要还是靠田产过日子,苏杭是敌占区,那么“铁骨铮铮”的田墨轩,面对鬼子的征粮征物是配合呢,还是不配合呢?” 要是刚才只是臆测,这就是实锤了。 鬼子可不是大兵,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也不跟你讲道理。 要是不配合征粮的话,田墨轩的坟头野草估计已经长满了。 赵刚和李云龙都是从前朝走过来的,自然清楚鬼子和那些地主的德行。 能留在鬼子占领军眼皮底下,过着有房产有田产收租过日子的美好生活,要说这些人迂腐,谁信啊! “这老爷子也真是的,鬼子来了他配合,我来了他骂我土匪。”李云龙尴尬的笑笑。 他想起来当初到田家提亲的事儿了,田墨轩不由分说,就指控他绑架了田雨,是土匪。 当时李云龙还以为这老爷子,真是不畏强权呢,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看人下碟罢了。 赵刚皱起眉头:“爱国,这么说,我们都被田老爷子骗了?” 李爱国站起身朗声说道:“李叔在大别山当篾匠,赵叔在学员学习军事知识,田老爷子人家在苏杭收租子,喝小酒,能是一路人吗? 田墨轩这种人在苏杭,历经满清、北洋、民国、鬼子、民国,当了那么多年的顺民,都一直老老实实的。 现在解放了,他却跳了出来,开始大肆抨击新世界。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前朝那些人是真敢动枪的。 这种人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李云龙也总觉得田墨轩有哪里不对。 但是总想不明白,被李爱国这一分析,他才恍然大悟。 “爱国,我觉得还是因为前面那些人没有没收他的田产,而咱们把他的土地分给了老百姓,他才会如此的不满。” 田墨轩虽然是李云龙的老丈人,李云龙对他除了对长辈的尊重,没有别的了。 “李叔,我刚才就是一家之言,我姑且说之,您啊,姑且听之。” 李爱国对于文化分子没意见,在战争时期,许许多多进步青年用手中的纸和笔为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只不过看不惯田墨轩这投机分子。 战争中不出力,解放后跑出来摘桃子了。 另外,李爱国之所以要当着李云龙的面炮击田墨轩。 实在是因为田墨轩的危害太大了。 在《亮剑》后期,田墨轩四处鼓捣事情。 李云龙,赵刚,还有丁伟他们最后的结局,跟田墨轩都分不开。 居心叵测啊! 李云龙也很清楚,李爱国是因为他跟田墨轩的特殊关系才这么说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 在李云龙看来,身为工人的李爱国,才是他真正的战友,真正的亲人。 至于田墨轩.嘛。 这次回去后,就要跟他少来往了。 在两人闲扯期间,赵刚一直沉默不言。 他的cpu干碎了。 想要帮田墨轩辩解,却找不出任何理由。 以前田墨轩总把自己比喻为鲁先生,现在想来确实可笑。 鲁先生一生都在战斗,骂过无数的人,从不屈服,曾数次被通缉,辗转流离。 而田墨轩一生都在屈服,直到解放了,忽然又开始战斗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一生只屈服于真理? 赵刚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愚弄了。 压在他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屋内灯光昏暗,映照得赵刚的脸色忽明忽暗。 许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是我个人犯了知识分子的臭毛病,我检讨!” 赵刚第一次站起身拎起酒壶,主动给李爱国敬了杯酒。 “爱国,没想到你一个火车司机,竟然有如此真知灼见。” “老赵啊,爱国可不是一般的火车司机。”李云龙瞪大眼说道:“我看这小子聪明着呢,身份重任,立功无数,却喜欢窝在火车司机的岗位上,求的就是一个自在。” 赵刚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别看他是首长,整天文山会海,得负责协调方方面面,小日子过得还真没有李爱国逍遥。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每天开开大火车,晚上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简直是神仙日子。 经过李云龙和李爱国的一番开解,赵刚的心情也好多了。 但是李爱国清楚,泰山好移,本性难改。 赵刚这种性子的人,要是待在京城的话,肯定会吃大亏。 随后几人都没有再谈田墨轩的事儿。 喝了几杯酒,借着酒劲,李爱国突然问道:“赵叔,你还想去一线带队伍吗?” “怎么不想!” 刚才对于田墨轩的争论,非但没让几人心生芥蒂,关系反而更加亲密了。 赵刚这个时候完全把李爱国当成了子侄,也没有瞒着他。 “只是现在都解放了.除了老李那边,不过老李那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动手,现在哪里还有仗打啊!” 李云龙也点头:“是啊,憋在南方这几年,我觉得自己快生锈了。” 李爱国缓声道:“阿三那边呢?” 此话一出。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本来正在喝酒的赵刚,此时酒杯凑到了嘴边,却没了动静。 啪嗒。 李云龙嘴巴张得很大,嘴巴里的花生米掉了下来。 两人愣了半天。 李云龙突然指着李爱国哈哈大笑:“爱国,外行,开火车你是老司机,打仗你绝对是外行啊。 阿三是个老实人,怎么会打架呢!再说了,他也打不过咱啊。” 不得不说,这年月的阿三外交搞的可真是好。 搞的那个不结盟,同时拉拢了老美和老毛子。 另外,别人家解放都靠真枪真刀,靠血和火。 阿三却是搞绝食搞自残。 任谁看了都得称赞一声这孩子太和平了。 当然了,李云龙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忽视阿三,关键是阿三是真的拉胯。 李爱国道:“万一他们不知道自己不行呢?” 这句绕口的话一说出来。 李云龙和赵刚的脸色都变了。 在这个年月,棒子还在苦兮兮的啃大白菜,连肚子都填不饱,尚且没办法吹全世界都是棒子的。 那么阿三哥就是最喜欢吹牛的。 事实上,阿三哥压根没把自个看成地区的一份子。 宗主虽然走了,没有留下一英镑,但人家给阿三留下了高贵的民主和自由啊。 试想,谁能和高贵的宗主一样以英语作为自己的官方语言? 要知道仅凭英语这一点,阿三哥就已经在起跑线上领先其他亚洲国家三千多年了。 在阿三看来,他周围的都是穷瘪三,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刚和李云龙都是经常看内参的主儿,也清楚阿三在地区事务中特别有精神,跟街头的精神小伙差不多。 只是他们依然不敢相信,阿三会挑战刚战胜了强敌的自己。 “这不可能吧,阿三的部队压根没有战斗力。” “是啊,他们没有打过打仗,维持治安还差不多,真要真刀真枪,肯定得吓尿了。” 看到两人的眉头紧锁了起来,李爱国站起身给两人倒了茶水,接着说道:“李叔叔,赵叔叔,你们听说过因明论吗?” 闻言,李云龙神情茫然,挠挠头:“那是个啥玩意。” 赵刚却眯了眯眼:“你指的是古阿三的那套醯都费陀?云龙,以后要多读书,没文化吃大亏。” 见赵刚瞬间明白了,李云龙有些尴尬:“都说是古阿三了,那是几千年前的事儿了,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赵刚有些无奈的看着李云龙道:“别看是几千年前的东西,阿三特别信这个。” “可是这个因明论跟阿三打架有啥关系?” 这个时候,李爱国说道:“李叔,咱们正常人信奉的是因果论,就是事物的发展,有因有果,属于唯物主义思想。 阿三信的却是因明论,受因明论影响的人相信世界围绕着自己转。 自己想什么,只要够完善,世界就会自动实现。 可以理解为想当然,或者是做白日梦。 他们觉得自己比咱们厉害,那么就比咱们厉害。” 李云龙惊得瞪大眼:“还真有这种傻子?” “不是一个傻子,而是三点九亿傻子。”李爱国在前世也觉得阿三比较奇葩。 来到这个年月后,研究了一些阿三的书籍,知道了这个奇葩的‘因明论’后,他对阿三的奇葩行为就释然了。 赵刚是个知识分子,也曾经研究过因明论这玩意,自然清楚要是相信这玩意,人的脑回路就跟别人不同。 “你别说,要是阿三爱做白日梦,还真可能打起来。” (本章完) 第428章 送给李云龙的礼物 夜晚降临。 冯楠和陈雪茹看完节目,早就回来了。 听到书房内传来的欢笑声,冯楠并没有打扰几人,让警卫员去食堂里买了饭菜,热在锅灶里。 卧室内。 “雪茹,我家赵刚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 冯楠说着话手里也不闲着,她在给孩子织毛衣,边织边说:“你不了解赵刚,他的自制力很强,每次都能忍住。 其实,我真不愿他忍,那样很伤身体,有些令人气愤的事,他忍住没发火,可回家就像大病了一场,两三天都闷闷不乐。 要是把火发出去,心里会轻松得多。以后你们一定要经常来家里玩。” “放心吧,你也不了解爱国,他对赵叔叔这种为国家流过血的人是特别尊重的,并且还是那种顺杆儿爬的性子。到时候来的次数多了,就怕你们嫌弃他烦。” 陈雪茹一边说话,一边暗自打量冯楠的腰身。 她突然问道:“婶子,你是不是又怀上了?” “你眼还真尖,没三个月呢。”冯楠摸了摸肚子,有些惊讶地说道。 “哪里是眼尖啊,我特别喜欢孩子,跟爱国结婚半年了,还没有个孩子,爱国倒是没说什么,我爹唠叨我好几次了。” 提到生孩子的事儿,陈雪茹有些郁闷。 明明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总是没结果呢? 冯楠歪着脑袋思索片刻,放下毛衣,转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一阵翻找之后,找到两包草药。 “当年我跟赵刚结婚后,也很长时间没有怀上。”说着话,冯楠也羞涩了起来:“我跟老赵结婚的时候,我才那时十八岁,是金陵女子大学的大学生。老赵已经三十七岁了,他又常年在战场上,怕身体有问题,老李给他找了个老中医,开了个养身的方子。” “管用吗?” 话刚出口,陈雪茹就感觉自个蠢了。 人家结婚才几年时间,就生了三个孩子,现在又怀上了。 你说管用吗? 陈雪茹忙接过药包,感激的说道:“婶子,太谢谢你了。” “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他们男人论他们的,咱们还是以姐妹相称比较好。” 冯楠现在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被人喊了一整天婶子,早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雪茹一口答应下来。 她也特别喜欢冯楠,人家是女子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性格还特别好。 两人闲聊一阵。 书房内的男人喝完了酒,冯楠赶紧让勤务员把晚饭送进去。 吃了晚饭,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爱国,有空经常来玩。” 李云龙和赵刚还有冯楠把李爱国送出了总政大院。 李爱国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冲着执勤的小郑打声招呼:“小郑,今儿谢谢你了。” 两脚跟并拢,两脚尖分开60度,两脚并拢,两臂自然下垂,中指紧帖裤缝线,拇指紧帖食指第二关节。 两位首长走过来,小郑正紧张的不行,站出了标准军姿。 见李爱国突然冲着他打招呼,再看看两位首长,他心中充满了感激,连忙挺直胸膛。 注意到站得跟标杆似的小郑,赵刚顺嘴问道:“爱国,你认识这位小战士?” “我们是半个老乡,这小伙子挺不错,见到人很热情。” “是挺不错的。”赵刚点点头,似乎附和了李爱国的意见。 小郑听到这话,差点忍不住攥了攥拳头,这可是来自首长的赞誉。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个火车司机,还真能处。 路灯昏黄。 看着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淹没在人流中,赵刚收回目光,叹口气道:“李爱国这小子是个好人啊。” 天气冷,冯楠正在跟孩子们系扣子,闻言,站起身笑着说道:“他确实是个好人,从他媳妇儿那里就看得出来。” “我们讲的不是一回事” 赵刚想要解释,又觉得女人不懂这些事儿。 赵刚让冯楠带着孩子先回去,自己则跟李云龙沿着街道闲逛起来。 说是闲逛,其实两人是在讨论该如何快速打印。 虽然两人并不完全赞同李爱国的观点,认为阿三不太可能闹事儿。 但是作为边疆守护者,只要有一丝可能,两人就得未雨绸缪。 微微寒风中,李云龙大巴掌挥得挥动得呼呼作响。 “咱们肯定得狠狠揍他一顿,要一次把他揍服气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招制敌!老李,我好像又回到了独立团,耳边听到号角声。” 赵刚本身是第129师第386旅独立团政委,也算是一线部队的主官了,来到京城后一直只能憋在办公室里处理政务。 此时谈起战事,本来已经冰冷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阿三跟咱们接壤的地方是高原,物资运输肯定是个大问题。” 提到临时房屋,李云龙有点相信李爱国的观点了。 原因很简单。 阿三占地盘的时候,特别喜欢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建个屋子。 偷偷摸摸搞点砖头瓦块上去,抹黑建个破屋子。 要是别人没注意,它就继续建。 等屋子建的多了,阿三还会修条破路,然后开始自信的宣布这片地盘是他自家的了。 谁要是反对,阿三就会指着屋子说道:“看到了吗,自古以来,从俺太爷爷爷爷那辈起,俺们就在这里定居。” 一般人要是不喝十八斤假酒,还真想不到这种损办法。 不愧是信仰因明论的人,只要什么好东西觉得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不易客观意志为转移。 就是这么的神奇! 李云龙接着说道:“没错,我听老师讲过,咱们平原上的人到了高原上,几乎喘不过气来,更别提打架了。 但是他家里可是攒了八个山地加强师,老师认为那玩意就是为了对付咱们的。 毕竟阿三周边没有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的人家了。” 赵刚的神情严肃起来:“八个山地加强师阿三那边的加强师每个估计得有一万五千人,八个师再加上后勤部队,当地步兵营的话,估计得将近二十万人了。咱们在边疆只有由2军改编的边疆军团,主力是14个生产农业师实力悬殊有点大啊。” “人手不是问题,只要阿三敢闹事儿,咱们随时就能集合百万人,问题的关键是如何保证这么多人吃饭。 当年你可是教过我,打仗就是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云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武器倒是好说,爱国搞的那个rpg我看就很适合在高原上使用,要不然老师长也不会那么动心,还亲自给他授勋。” 赵刚点头:“是啊,要运送那么多物资到边疆,不是个简单的事儿。云龙,我看你现在反正在军事学院学习,不如有空多找老师长聊聊。” “你放心吧,自从李爱国提出阿三可能闹事儿,我这心啊,就跟猫挠了一样。 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混身却充满了精神。 明儿个就去找老师长,好好讨教。”李云龙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片刻,看着赵刚问道:“你觉得爱国的提议怎么样,就是咱们两个联手再干一场。” 赵刚扭头看看往家里走的冯楠,迟疑了片刻说道:“这事儿现在还没影儿呢,等阿三真闹事儿了,再说吧。” “你啊,哪里都好,就是身上沾满了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办起事儿来犹犹豫豫的。还不如人家火车司机呢!”李云龙照例发了顿牢骚,却也清楚赵刚的苦衷。 赵刚现在身居京城,并且有家有口。 另外他要想到一线,比李云龙的难度要高很多。 两人随后又聊了边疆的事儿,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分开。 送走了李云龙后,赵刚抬头看看天空中的那轮圆月。 他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皎洁。 只是不知道这轮明月能不能照射到边疆,给那片宝贵荒芜的土地上镀上一层银光。 自从李爱国来家里做过客之后,冯楠就发现赵刚的性子好多了。 现在即使看到一些无法解决的不平之事情,他也不会把怒火窝在心里,反正一遍又一遍的对自个念叨:“他们只是少数人,不是大局“ 另外。 赵刚好像对阿三家的事儿特别感兴趣。 整天在家里研究边疆地形,还搞来了一张大幅的边疆地图挂在了书房里面。 他经常在地图前一呆就是两三个小时,眼睛直勾勾的,就跟木头人一样。 冯楠最开始还有些担心,害怕他犯啥毛病,便特意跑到学院把李云龙请来了。 李云龙本来是劝解的,谁承想来到家里后,就跟被传染了似的,也变得跟赵刚一样。 两人在地图前开始排排坐,时不时讨论什么火炮,坦克,红星rpg之类的玩意。 冯楠虽然搞不清楚是咋回事,还是放下了心。 这两位又干回了老本行了。 只是红星rpg是啥?有这玩意吗? 李云龙也趁着下课的间隙跑到了老师长的办公室里。 老师长见他请教阿三家的事儿,当时还夸奖他学会未雨绸缪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是李爱国的观点。 老师长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李爱国是农夫的人,有时候确实能注意到到常人没察觉的事儿。 再说了,李爱国跟他一样,也是通过大局分析出来的结果,并不涉嫌泄密之类的。 其实仔细想想,就跟发了神经似的,压根就没有任何迹象,就连阿三很多高层领导都没想到。 没有什么秘密可泄露。 嗯,能以自身实力做到保密工作的最高境界,阿三也是个神人。 “这个李司机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老师长赞叹了一声后,看着李云龙说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如果到时候阿三真的不老实,上级需要我出面解决,我可以带上你。” “老师,还是您对学生好。”李云龙喜得合不拢嘴巴。 老师长道:“按照我的预计,短期内阿三是不可能闹事儿,从学院回去后,你得老老实实的守在符建,认真履行职责!” “老师,您放心吧。”李云龙冲着老师长敬了个礼。 得了老师长的保证,李云龙也吃下了定心丸。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经常找赵刚还有李爱国喝酒,享受着难得的和平时光。 半个月后。 李云龙结束了学院的学习,带着田雨,准备乘坐火车准备返回符建。 李爱国得到李云龙离京的消息后,表示当天会请了半天假,前往京城火车站送行。 京城火车站。 李云龙和赵刚站在人声鼎沸的站台上,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寻找,却没有找到李爱国的身影。 眼看到了发车时间,乘客们都上了车。 列车长走了过来,和煦的笑道:“首长,您是不是在等什么人?要不我通知调度方面,让咱们的列车延迟发车。” 他此时心情很忐忑。 虽然这位乘客没有穿制服,但是上面却为他单独预定了一个包房。 并且明确此人是首长,身边还跟了两个勤务员,一看级别就不低。 “不用了,爱国可能有事儿来不了了。你照常发车。”李云龙不愿意因为自己耽误列车的正常运行。 话音刚落。 李云龙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火车站的围墙上翻了过来。 “爱国来了,他咋不从进站口进来呢?”赵刚也看到了李爱国,踮起脚冲着他挥了挥手。 李爱国倒想从进站口进站,关键是他还带了一个大包裹。 这年月虽火车站虽没有安检,但也不是随便就把枪支带进火车站。 另外李爱国也不清楚,他搞的这玩意,算不算是枪支。 再说了,身为火车人不走寻常路,是常有的事儿。 只是当他按照记忆寻找京城站的狗洞时,才发现洞口被堵上了。 没办法,这才翻了墙头。 “李叔,赵叔,田婶,冯婶。” 见火车马上要开了。 李爱国跟几人打了招呼之后,也没有啰嗦,把扛在肩膀上的包裹取下来,交给了李云龙。 “李叔,这是侄儿送给你的礼物。” 李云龙当初把楚云飞的配枪送给了李爱国,李爱国自然要回赠礼物。 拎着沉甸甸的包裹,李云龙笑着说道:“不是土特产吧?” “没错,就是土特产。”李爱国重重点头。 此时火车的喇叭响了两声,李云龙挥挥手说道:“那好,我就收下了,爱国,赵刚,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到南方度假,我在那边搞了个小别墅。” “一定,一定。”李爱国和赵刚齐齐点头。 李云龙再次挥手告别后,带着田雨和警卫员上了火车。 进到单独的包房内。 李云龙又朝着站台上的李爱国和赵刚挥了挥,看到李爱国冲他做了个手势。 李云龙坐回铺位上,看着那个包裹,挠挠头:“这玩意是什么,不会是一根钢管子吧,挺沉的。” “咱们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田雨也对包裹感兴趣。 这玩意实在是太大了,足有一米多长。 解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李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rpg” 没错,里面正是一架土制rpg。 乌黑的炮管,寒光闪烁的炮弹,看上去很是瘆人。 田雨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李云龙却激动得抱起rpg。 “爱国这小子,还真是我的亲侄子。” 他在见识了红星rpg的威力之后,也想搞一架带回去,为此还求到了老师长面前。 老师长却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以rpg尚未装备为理由,拒绝了李云龙的要求。 “这就是红星rpg啊,看上去就是根炮管子.” 田雨这阵子没少听李云龙念叨红星rpg,说啥能一炮击毁坦克,还以为是火炮呢。 “小田同志,我要批评你了,你啊,别小看这玩意个头小,威力却很大。” 李云龙仔细检查了rpg。 发现李爱国已经很贴心的把开关都做了闭合设计,并且炮弹也做了特殊处理,需要将引线安装上后,才能使用。 李云龙这才放下了心,这玩意要是爆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抱着rpg,李云龙躺在铺位上,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微笑。 田雨看着他那副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男人啊。 有了好武器,把自家媳妇儿都忘记了。 列车远去,车轮和铁轨撞击,扬起了一片灰尘,带走了秋的萧瑟,也带走了并肩作战的老友。 赵刚收回目光,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送给老李的礼物,不会是rpg吧?” “赵叔,您还真猜中了。” “.爱国,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啊。”赵刚双眼放光。 李爱国道:“李叔在符建一线,能够用得上那玩意,赵叔您坐办公室,要是扛着那玩意上班,还不怕人吓跑?” “.” 赵刚仔细一想还真是的。 要是他真搞架rpg,说不定会惹来大麻烦。 这玩意可是大威力武器,还是能够远程发射的那一种。 比李安东和山口隆一使用的迫击炮厉害多了。 就算明知道李云龙是值得信任的同志,李爱国在把rpg送给李云龙前,还特意通过气象站跟在农夫那里做了报备。 李爱国接着说道:“李叔,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好东西,要是做出来的,肯定会送给您一个样品。” “啥东西?” “弹簧。”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赵刚皱起了眉头:“弹簧有什么稀奇的?” 弹簧确实不稀奇。 但是用弹簧或者是弹性材料制成的无动力外骨骼就稀奇了。 这阵子,李爱国跟李云龙还有赵刚经常聊。 发现咱们最大的困难,是物资运输问题。 这年月,受限于国内的工业水平,受限于燃料供应,想要短时间内生产出大量卡车,运输机是不可能的事儿。 当时,李爱国就想起了无动力外骨骼。 在后世无动力外骨骼虽然名声不响,却已经投入了实战中。 老美,老毛子,还在咱们兔子都有装备。 穿戴无动力外骨骼的同志可以轻松携带70公斤物资。 特别是在边疆巡逻方面,因为环境恶劣,道路不畅,无动力外骨骼更是能大展身手。 另外无动力外骨骼主要由机械支架、无动力弹性元件及连接件构成。 它的设计很复杂,需要跟体骨骼肌中的骨骼、肌肉和肌腱,是仿生学、动力学和机械工程的完美结合。 但是,并不复杂,生产难度低。 正适合拥有肝书系统的李爱国。 回到家后。 李爱国闭上眼睛唤出系统。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积分126分。 自从上次兑换了rpg的三项技术后,李爱国这阵子在闲暇的时间就一直肝书,由此攒下了不少积分。 只是这点积分够用吗? 李爱国操纵系统,寻找跟无动力外骨骼相关的技术。 很快,一行蓝色文字浮现在他的眼睑下面。 “大臂支撑件技术、背部支撑件技术、腰部支撑件技术、传动连杆技术及驱动器技术,流体弹簧技术、涡卷弹簧技术、形状记忆合金技术、弹性软体材料技术.” 看着一排的文字,李爱国好像看到了对面有位贪婪的地主老财对他伸出了手。 嗯,那地主老财怎么长了个企鹅的样子? 一个大技术竟然能分为几十个小技术,也就是说需要上千积分. 不对,李爱国猛地惊醒过来。 系统提供的无动力外骨骼是全套系统,据此制成的成品,可以将全身都包裹住。 如果仅仅够用的话,完全不需要这么多技术。 李爱国顿时兴奋起来,操纵系统逐项研究了起来。 片刻之后。 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确实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制造一台能用的无动力外骨骼确实不需要购买全部技术。 坏消息是,就算是只购买有限的几项,也需要五百积分。 看着仅有的126积分,李爱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是个穷人。 要想富,先读书。 (本章完) 第429章 张大奎的集体婚礼,李云龙遇险 当天下午。 李爱国便趁着休息的时间,挎上背包来到了京城大学图书馆。 这一次,李爱国选择的书籍跟物理学有关。 类似《理化》,《实验及理论物理学》,《物理学问题》,《固体物理学》. 在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宗先锋也见怪不怪了。 这个火车司机爱好太广泛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女人生孩子,他都要研究。 “李司机,我帮你找书吧。” 闲暇的时候,宗先锋还主动帮李爱国搬书。 有了他的帮助,李爱国一个下午,足足肝了八点积分。 一直到图书馆要下班了,李爱国这才站起身晃晃酸疼的脖子,准备回去。 刚出图书馆的门,宗先锋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李司机,过几天我们就要放假了。”宗先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因为年是农村最重要的节日,自古受民间重视,所以解放后上面也把放年假的时间安排的较长,叫学生们痛痛快快地过好春节,度过一个欢乐的年节假期。 这年月,大学的寒假一般在腊月中旬到正月十六,时间大约一个月。 李爱国道:“今年准备回去吗?” “是啊,我弟弟打来信,说是老母亲身体不好,我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回家了,想回去看看。”宗先锋道:“我们学院里也有专门负责买车票的同志,只不过我想在图书馆多工作几天,需要很晚才回去,恐怕到那个时候已经没车票了。” 李爱国:“行,我就在前门机务段工作,到时候你直接去段里面找我,我送你上车。” 李爱国对宗先锋印象很好,自然要伸出援手。 “太谢谢你了,李司机。” “客气了。” 告别了宗先锋。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行走在大街上,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五六年(农历年)最后一个月。 虽然现在距离过春节还有一个月,但是街道上已经发生了变化。 街头上已经出现了卖年画的摊位,卖糖人的小贩。 这在平日里是不允许的,但是马上要过年了,谁也不会跟这些糊口的人一般计较,谁也不会破坏这喜庆的气氛。 有孩子在公园里排练节目,到处散发着新年的气息。 这年月物资虽然匮乏,年味却比后世还要浓郁,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路过废品店的时候,李爱国看到张二炮正在门上张贴大红的喜字,猛地一拍脑袋。 这阵子一直忙活rpg,差点把王大奎结婚的事儿给忘记了。 风风火火回到家,李爱国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收音机票,带着陈雪茹赶到了供销社里。 等李爱国再次赶回废品店的时候,屋内已经围了不少人。 王大奎家的那些亲戚都赶来了,李爱国在人群中还看到了张二炮的大哥张大炮和老爹张顺。 “你们也来了!” 李爱国跟两人亲热的打了招呼之后,将一个纸盒子递给了王大奎:“大奎,新婚快乐!” 王大奎接过盒子打开来,看到里面那台魔都132-1电子管收音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爱国,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他当时就想把收音机推回来,李爱国摆摆手: “拿着,这是送给王婷婷同志的,跟你没关系。” 王大奎双手紧紧抱住收音机。 他不是个情感流露得多的人。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眼眶却悄悄红了。 ****** 翌日是王大奎结婚的日子,李爱国却睡了个大头觉。 原因很简单。 这货跟王婷婷这次参加了区里面举办的集体婚礼。 从五零年开始,京城便开始宣传贯彻实行《婚姻法》,依法加强婚姻行政管理,废除包办婚姻等不良习俗,评选模范夫妻和模范家庭。 只不过老规矩总是有很强的惯性,包办婚姻的行为屡禁不止。 市妇联与其他部门协商,并报上级同意,决定每隔几个月举办一场集体婚礼,旨在“移风易俗、破旧立新”。 王婷婷身为区委宣传科的干事,本身思想就比较积极,自然要拥护上级的决定。 王大奎父亲那边的亲戚也早就不在了,也没有办老式婚礼想法,在得到了老娘的同意后,便同意参加集体婚礼。 集体婚礼由经区委妇联、民政部门共同举办。 不需要李爱国等亲戚朋友帮忙。 此时太阳已经洒落在床边了,在屋内倒映出一片金光。 小陈姑娘这阵子太累了,依然歪着可爱的脑袋,跟只小浣熊似的呼呼大睡。 李爱国翻了个身,从从后背抱住她。 睡梦中的小陈姑娘惊醒过来,感觉到是李爱国,便轻轻的依偎在他怀里。 “爱国哥,咱们还得去区委参加仪式,现在该起床了。” “一个小时,现在才八点钟,等到九点咱们再起床。” “嗯” 说是一小时,直到九点半外面传来敲门声,李爱国跟陈雪茹才起了床。 拉住被褥遮掩战场,换上衣服后,李爱国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何雨水和张钢柱。 “爱国哥,大奎哥结婚,咱们一块去吧。” “好嘞,等我洗把脸。” 关上门。 李爱国和陈雪茹洗漱干净,这才来到大院里。 他发现前去参加王大奎婚礼的住户竟然不少。 刘海中,许大茂.阎埠贵,还有刘大娘和何雨水。 王大奎虽不住在大院里,但是靠着收废品的营生,经常跟住户们打交道。 再加上他这个人童叟无欺,为人也很活道,跟不少人都处成了朋友。 还有,这年月集体婚礼也是不多见的,大家伙都想看希奇。 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朝着区委走去。 在半道上,阎埠贵拉拉李爱国的衣角,小声问道:“爱国,参加集体婚礼,是不是不用递份子钱啊?!” 李爱国沉默片刻,解释道:“那倒不是,婚礼是婚礼,婚宴是婚宴,你参加婚宴,总要出钱吧?” 阎埠贵缩了缩脖子,心中有些后悔了。 只不过他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回去。 这半年来,他没少在集体废品卖废品。 要是处不好关系的话,以后王大奎耍花招,压他的价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算了,就当今儿出门丢了两毛钱。 李爱国来到区委大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早就被布置成了礼堂的样子。 墙上贴上了“喜”字。 上面还横拉一个红布条,上面写着“第十二次集体结婚典礼”。 会议室的中间,垂吊着几块水红色的红绸布。 这种布置既简朴,又隆重,很适合当时的婚礼喜庆气氛。 王大奎和一帮小青年,胸前戴着一朵用红绸子做的大红花,带着一枚崭新的胸章。 他们憨厚的脸膛上洋溢着浓郁的喜气。 王婷婷那帮小姑娘则是身穿崭新皂蓝色的工装。 跟往日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头发上都别了一朵红花。 她们个个低着头,面带娇羞。 集体婚礼的规格很高,主要领导和妇联领导都参加并且发表了热情的贺词。 随后,婚礼正式开始,现场所有来观礼的人,在领导的带领下,唱了一首激情澎湃的歌曲。 “东方红,太阳升” 李爱国刚安排了自行车进到了礼堂里,连忙跟着一块唱了起来。 歌声终了。 市民政的同志,又拿起他们的结婚证,挨个念了一遍,然后他们各自宣读了誓言。 随后,那些新婚小夫妻们最后对着大幅人像三鞠躬,这婚礼也就到此结束了。 区委的工作人员分发了瓜子糖块,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那些不举办宴席的小夫妻会骑上自行车逛公园,算是这年月的旅行结婚了。 王大奎跟王婷婷因为预备下了几桌酒席,还得回去待客,便跟着李爱国来到了礼堂外。 待看到他们自行车,都被李爱国绑上了红绸带时,王大奎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爱国,谢谢了。” “咱们是兄弟,客气啥。” ****** 王大奎的婚宴是在集体废品店的大院内举办。 因为顾及到影响,没有大操大办。 张家就准备了五张桌子。 来的宾客除了亲戚外,就是附近街区的住户了。 菜也没有多丰盛,拢共就六道,炒鸡蛋,炖白菜,土豆炖猪肉,红焖鲫鱼,酸辣土豆丝,红烧豆腐。 不过味道倒是不错,毕竟今天是南易亲自下厨。 主食是两个白馒头,每个有拳头那么大,还不管够,就一人俩,吃没拉到。 负责分发馒头的赫然是王大奎的小舅子。 这货自打从派出所里出来,经常往废品点跑,口口声声说是要跟王大奎学习传统文化知识。 咱李爱国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学了啥。 酒是从老酒馆打来的散酒。 张二炮负责倒酒,每人一杯,多了没有。 婚宴看上去很简单,却没有人觉得不妥。 毕竟在这年月,能够喝酒吃肉就不错了。 唯一有意见的就是刘海中。 他着酒杯抿了一口,有些不满的咂咂嘴:“早知道咱自己带瓶酒了,就一杯酒,真没劲儿。” 许大茂倒是能够理解,阴阳怪气:“二大爷,这么多人呢,每人就收了两毛钱礼金,要是都管够,得花多少钱?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是六级锻工,每个月能拿六七十块钱的工资。” 刘海中当场就想发火,看到李爱国端着酒杯走过来,连忙笑道:“对对对,大奎这也是响应街道上的号召。”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给李爱国碰了一下,又看看许大茂,说道:“等婚宴结束了,到我家再来一顿,管够!” 别看刘海中工资高,平日里却很小气,从来没有请别人喝过酒。 在大院里面,估计连易中海也没有喝过刘海中家的酒。 联想到上次刘海中积极帮忙拾掇钢管,李爱国好像明白了什么,当时便答应了下来。 有酒喝,许大茂自然也乐意。 吃完酒席后,李爱国跟王大奎两口子说了几句话,便来到了四合院刘海中家里面。 刘海中拎出了两瓶茅台酒,还让二大妈搞了一盘子花生米。 一直喝到傍晚,李爱国才回了家。 二大妈收拾桌子上残局,有些郁闷的说道:“海中,咱是不是吃了亏啊?” “你啊,懂什么,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李爱国那小子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咱们得一步一步来。” 刘海中端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挺直胸膛说道:“不过,咱们下次不用请许大茂了,这小子靠不住。请他喝酒其实是浪费了” 二大妈总觉得刘海中有些一厢情愿了。 李爱国也不像那种贪小便宜的孩子,就凭几杯酒能收买人家? 只是她也清楚刘海中的性子,明知道劝他,他也不会听,索性便作罢了。 就在李爱国在刘海中家伙喝酒的时候。 重新回到符建的李云龙没有休息,而是来到了第一线。 沿海海防线也有上万公里。 符建、广动沿海是都是前线地带。 李云龙所率领的c军是重要力量。 平日里主要负责平潭岛一带。 这一带局面混乱,特别是靠近海边,时不时会受到侵扰。 敌人不甘心失败,先后在该区域组织了海上突击1,2,3纵队,以及海上独立纵队第7纵队等共约4000海匪,在海上大肆劫掠。 李云龙亲率大兵,扫荡了海岛上的海匪,保卫了人民的安全。 黄昏。 阳光几乎退尽,仿佛海面也随之失去了色彩,变得暗淡无光。远处的天空开始渲染出一抹火热的橙红色,与海面交汇成一片绚烂色调。 要是有大诗人在此,肯定要留下两首脍炙人口的名言佳句。 只不过李云龙看了半天,只挤出了一句“这狗日头,真特娘的漂亮。” 他身后的几位c军领导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是难受。 李云龙从京城回来的当天,召开了会议,当着所有领导的面,这货将毕业证书拍在桌子上。 他大声宣布:“俺李云龙也是有文化的人了!” 文化人,就这水平? 还是说京城老师长的水平太次了? 当然,没有人质疑。 李云龙在检视了队伍之后,带着几位领导漫步在沙滩上,边研究海防问题,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突然。 远处传来的急促钟声,打破了美好世界。 “出什么事儿了!” 一位身穿制服的卫士从远处奔了过来,冲着李云龙敬了个礼说道: “报告首长,刚才有个上山摘野果的小孩,发现土里埋着个布包,报告给了我们这边的同志。 经过调查,原来布包里裹着一台步话机,由此判断“水鬼”登陆了。 现在三排,五排已经出动,正在进行大搜捕,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抓到‘水鬼’。” “敌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李云龙并没有将这个突发情况放在心上。 海防这边已经做了周密的布置。 他下达了指示后,便继续带着几位领导,沿着海滩漫步。 作为最高手掌,李云龙离开c军有段时间了,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c军内部状态。 ****** 事情同李云龙预料的一样。 在距离海滩五里地的王爷山上,枪声四起,人声喧腾。 一支“成功队”在民众和战士们的追赶下,正在抱头鼠窜。 他们携带电台和武器,原本打算在岛上鼹鼠的帮助下,隐藏下来。 然后伺机而动,建立所谓的“活动基地”。 但是才刚登岛没有多久,就被发现了,不得不重新退回去。 王爷山坐落于流水东海村的临海处,在后世是有名的景点。 但是在这年月,这里却是山地,怪石横生,草木丛杂,易于隐蔽,不易攀登。 “特么的,这帮泥腿子的警惕性是越来越高了,咱还没翻过山,就被发现了。” “我估摸着是内线暴漏了。” “成功队”的队长王全顺边逃窜,边安抚身边的队员:“不过不要害怕,咱们这次驾驶的是机帆船,这帮泥腿子能够在短时间内出动的,只有几条破渔船,只要咱们撤上船,就安全了。” 几乎被人包围,却一点都不担心,王全顺的信心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 “成功队”的队员都是死忠分子。 像王全顺是大地主出身,家里良田千倾,雇农上千,本来应该能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 结果解放后,家里的良田全分给了那些穷棒子。 他能不恨吗? 副队长张知文就更了不得了。 家里在解放前是卖鸦片的,当年攒下的金银足能装满一间屋子,现在那些金银全都被穷棒子拿走了。 那些队员们也都是类似的家庭状况,个个跟穷棒子有仇,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突然背叛。 另外,“成功队”是特种部队。 原名两栖作战部队,由老美顾问团负责训练,使用的装备都是老美特战队的装备。 后来被微操圣手改名为“成功特种蛙人队”,简称“成功队”,意思是只准成功,不成取义。 成功队的队员个个身手了得,具备长途游泳,格斗,爆破,潜水等战斗技能。 他们曾经深入沿海区域执行过一百多次任务,从来没有被抓过。 “是啊,是啊,他们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怎么可能造好船。”副队长张知文沿着石头攀爬下去,甩掉绳子说道:“只是这次没能立功,等回去后没办法去【八三一】喝茶了。” 【八三一】名称是“特约茶室”,民间普遍称之为“乐园”。 性质跟古代的青楼差不多,却是敌人官方开办的。 以契约方式,由民间招聘女性服务员(或称为“侍应生”)对敌人士兵提供服务 特约茶室的成员,有自愿者、也有非自愿者,极为复杂。 或因为家庭遭遇困难,而自愿签约;或因为犯罪,为了换取减刑或免刑,而被迫或自愿加入。 甚至出现了敌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家人因为生活困难,因为欠款而不得不加入特约茶室的情况。 真可谓是“大丈夫效命沙场磨长枪,小女子献身家国敞篷门”。 解放后,新世界这边已经清理了这些龌龊的玩意。 但是敌人那边却将“军中乐园”开遍了全岛。 这种想都不敢想的荒唐事,他们居然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 这玩意一直到九十年代才算是废除。 到了后世,岛上的人竟然不承认有这回事儿,真是可笑。 扯远了。 按照规定,只要“成功队”立了功,就能够免费进入乐园享受,并且为他们分配甲级侍应生。 现在任务失败,不能享受喝茶服务,这帮人心情自然有些沮丧。 只是此时远处传来的枪声,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的钟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了命的从岩石上攀爬下去。 很快。 “成功队”重新回到了机帆船上。 伴随着马达的轰鸣声,机帆船离开山坳,飞速的朝着远处驶去。 看到敌人动用了机帆船,参与搜捕的同志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像“成功队”预料的那样,岛上确实有巡逻艇,不过一时间没有办法运行,凭借小渔船压根就追不上这些家伙。 不过事情也巧。 “成功队”的副队长张知文操控机帆船,正准备朝着海岛方向逃窜,突然看到在海滩上,有几位身穿便装的人在散步,而他们旁边还站了不少卫兵。 张知文太清楚这边的作风了,当领导的素来不喜欢张扬。 越是穿着朴素的领导,来头可能越大。 “队长,你看,那几个家伙,可能是敌人的首长!要不,咱们想办法干掉他们。咱们的船很快,他们追不上。” 张知文顿时来了精神,提出了建议。 机帆船上配备了两挺轻机枪,有效射程能达到五百米。 平日里他们只要不碰上泥腿子的炮艇,压根就不带害怕的。 现在看到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王全顺也双眼放光,那条疤痕在脸上抖动了两下,显得格外的可怕。 “干他娘的,这些人要真是首长的话,咱们兄弟们回去说不定还能分到小黄鱼!” 他们之所以参加“成功队”,不就是为了小黄鱼嘛。 伴随着一声令下。 巨浪卷起阵阵飞沫,轰隆作响。几名船员紧紧抓住桅杆不放,船首上的副队长严肃注视前方,时刻调整方向。 机帆船调转方向,朝着李云龙所在的海滩奔去。 (本章完) 第430章 吃我老李一炮 流水东海村的沙滩上。 李云龙正在跟几位c军领导交谈。 突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轰鸣声打破了海滩的寂静,惊起了几只海鸥。 负责警戒的同志第一时间发现了敌人的机帆船。 他放下望远镜,大声高呼:“警戒!警戒!” 在命令战士们进入战斗状态的同时,警卫连连长王大山冲着李云龙敬了个礼:“首长,这艘机帆船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帆船上应该装备有轻机枪,我建议咱们立刻避让。” 双手背负身后,李云龙抬头看向远处的机帆船,神情有些难看。 他那张本来就磕碜的老脸,此时布满了怒容,显得格外可怕。 那几位c军的领导也个个瞪大眼睛,拳头紧紧攥起。 王大山也清楚在首长在自家门口,被别人赶走,确实有些丢面子。 “首长,咱们的炮艇正在执行任务,没有办法及时赶来” 王大山擦擦额头的汗水,正准备劝说李云龙。 李云龙突然哈哈大笑:“撤,大家伙马上撤到安全地带,狗日的,要是老子的炮艇过来了,肯定让他们喝一壶。” 李云龙并不是那种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性子。 甚至恰恰相反,他是个非常狡滑的实用主义者。 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让自己、让身边的战士身陷危险之中。 李云龙当时就带着那些领导在警卫员的护卫下,朝着不远处的树林中撤去。 此时距离海边足足四五海里的机帆船上,队员们已经开始填装子弹。 “成功队”队长王全顺一直拿着望远镜注意海滩上的情况。 看到众人撤退,他猛地一拍大腿,有些遗憾的说道:“这帮泥腿子也太狡猾了,咱们刚露面,他们就逃跑了。” 眼看到了嘴的肥肉飞走了,队员们也都气愤填膺。 “这多丢面子啊,要是换成咱们的军官,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就撤退。这帮泥腿子太不讲规矩了。” 副队长见众人没有了身影,只有几个警卫连的战士还守在海滩上,他建议道:“队长,要不然咱们现在撤退吧,要是泥腿子的炮舰赶来,事情就麻烦了。” “怕什么!” 王全顺从兜里摸出一包哈德门香烟,给队员们挨个分了一根,然后又拿出打火机点上。 嘶. 呼. 深深的吸一口,吐出一团白雾。 王全顺眯起眼看着平静的海面说道:“咱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再怎么着,也要给他们留一点念想,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副队长清楚王全顺是因为刚才被人追得狼狈逃窜而愤恨,这回是要找回场子。 他虽不赞成队长的做法,也没有阻拦。 毕竟泥腿子那边的渔船压根就追不上机帆船。 “成功队”的队员们也纷纷起哄。 “对对对,咱们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正牌部队。” 副队长驾驶机帆船缓缓的靠近海滩。 当然了,他是个老经验了。 机帆船跟海岸线至少保持了三百多米的距离,以防止搁浅或者是落入泥腿子的射程中。 王全顺扔掉烟头,站起身走到船头,他双手拢在嘴巴上,冲着岸边大声喊道:“对面的兄弟听着,今天老子带的兄弟少,就不到你家做客了。 你们回去后,赶紧宰猪杀羊,要不了多久,老子就会回来。 今天我先请你们喝顿酒。” 说完,他面对警卫连的同志们,解开裤带,脱掉了裤子,掏出. “哈哈哈,队长你真大方,竟然请他们喝酒。” “成功队”的队员们没有想到队长如此会玩,也纷纷站起身以样学样。 在他们看来,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那帮泥腿子压根没办法对付他们。 一时间。 机帆船上丑态百出。 负责警戒的王大山看到这幅场景,气血上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欺人太甚!” 士兵们都有几分火气,队员们面对这样的挑衅,也忍不住了。 其中一位小伙子大声说道:“连长,让我上去,只要几枪,就能把这些家伙全干掉!” “不行,距离太远了,人家的射程比咱远,你还没有跑到跟前,就会被机枪扫成筛子。” 一阵海风吹来,王大山清醒了过来。 李云龙曾经教导过他,赔本的买卖不能干。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逃走,那不叫逃走,叫做战略性转移。 只是这样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帮平日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的敌人,现在仗着机帆船和轻机枪,竟然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整个人似乎都被愤怒所撑开,仿佛要在下一秒钟发生爆发。 王大山的拳头紧握着,指节上的青筋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愤怒的神情,让人不自觉地想起烈火和狂风,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正在酝酿之中。 就在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大山扭过头去,看到李云龙快步从树林里奔出来,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首长,这里危险,您快回去。”王大山冲上去拦住李云龙。 李云龙身后那几位首长也纷纷劝阻:“老李,你搞的这玩意,就是根土炮,哪可能命中机帆船,别胡闹了。” 王大山这才注意到李云龙的肩膀上扛着一门幼年土炮。 身为警卫连连长,王大山清楚这玩意是李云龙从京城带回来的。 被他当成了宝贝蛋子,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李云龙曾经在喝酒的时候,跟他炫耀过,这种幼年土炮射程远,威力大,一炮能轰掉一门坦克。 王大山觉得李云龙可能被人忽悠了。 众所周知,大城市里的人都比较狡猾,李云龙又是个从大别山里走出来的汉子,脑瓜子太简单了。 只是这玩意不自个爆炸,王大山也不拦着。 李云龙刚才肯定是回到了吉普车里,把幼年土炮扛了出来。 “首长,你别开玩笑了,谁还真能把土炮扛在肩膀上。” 现在李云龙要开炮,王大山肯定得拦着。 “大山,你小子咋没一点长进呢。这叫做红星rpg,不叫土炮,要是让楚云飞那小子知道了,又得嘲笑咱们没文化了。” 李云龙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一把拉开王大山:“你起开,今天我要让这帮家伙,知道咱们独立团的利害。” 听到‘独立团’,王大山知道李云龙确实是发怒了。 一般人肯定挡不住,只是此时田雨也不在这里。 “首长,要不然,我帮你开炮?” 王大山灵机一动,说道。 “去去去,毛头孩子一边去,开炮可是个技术活,我是跟京城的那个李司机学了半晌才学会的。” 那个李司机实在是太小气了,送了rpg,你可多送几发炮弹啊。 就给了一发,他老李怎么舍得让别人过手瘾。 那不成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炮了吗? 李云龙挥手让王大山躲远一点。 自个估算了一点距离,缓步往前走去,等到了合适的地点,停下脚步,将红星rpg扛在了肩膀上。 王大山和那一帮子领导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李云龙。 这根幼年土炮好用吗? 机帆船上。 “成功队”的队长和队员们戏耍了泥腿子们,发泄了心中的愤怒,正准备命令副队长驾驶机帆船返航。 这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首长模样的领导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 王全顺顿时来了兴趣:“快看,有个当官的,赶紧架起机枪,咱们今天要吃肉了!” “成功队”的那些队员们也都来了精神。 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奔到船尾架起机枪,开始瞄准。 只有副队长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他抬头盯着李云龙,皱着眉头提醒道:“队长,那家伙的肩膀上扛了个古怪的东西。” 王全顺闻言,拿起胸前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只是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这货竟然把土炮扛在了肩膀上,他是不是脑瓜子坏掉了?” 那些队员们闻言,也纷纷拿起望远镜看稀奇。 “看来,这帮泥腿子还真是穷疯了,连机枪也没有,竟然拿土炮当机枪。” “我打赌,只要他敢开炮,肯定会被炸飞。” 把土炮扛在肩膀上,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只是想想就能明白,那玩意的后座力很大,再加上炮管发热,一般人压根就承受不住。 副队长也搞不清楚李云龙到底要做什么,本能觉得有点不妙。 “大家伙千万小心,机枪手瞄准,一旦敌人进入射程,立刻开火。” “是!” 玩笑归玩笑,这帮人吃过多次的大亏,也长了一点记性。 机枪手将乌黑的枪口对准李云龙,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就等着李云龙步入射程。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李云龙停下了。 只差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他竟然停下了。 这郁闷劲儿就像是去“军中乐园”玩,那美丽的侍应生突然来了亲戚一样,王全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恨不得冲上去把李云龙抱过来。 “再走几步啊!” 机枪手的声音刚出口,就哽咽在了喉咙里面。 因为他看到李云龙竟然扛起土炮,对准了他们。 “成功队”的队员们先是被惊住了,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还真想用土炮来对付我们啊!哈哈哈。” 王全顺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眼睛一转说道:“大家伙是不是还想放水啊。” 此话一出,那些队员们立刻明白了过来,队长这是要激怒对方,然后让对方失去理智,进到射程之中。 “对面的那个黑脸汉子瞧过来,大爷今天要请你喝酒了,赶紧张开嘴巴接着吧。” 那些队员们纷纷解开裤带,取出. “吃我老李一炮!” 就在这时,李云龙冷静的扣动了扳机,rpg的炮口冒出一团火光。 那帮刚才还嚣张无比的队员们都开始哈哈大笑。 “这家伙竟然自己找死。那玩意的射程有那么远.” 笑声突然消失,机帆船上一片安静,就像是哇哇大叫的收音匣子被关掉了开关一样。 只有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中翱翔。 他们看到一发炮弹冲着机帆船飞了过来。 炮弹前方圆锥上那枚鲜艳的五角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鲜亮的光彩。 只是这光彩对他们来说,却犹如死神的颜色。 “我滴老天爷啊”队长发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下一秒。 轰! 炮弹击中机帆船,在呼啸的海风中,队长听到了阵阵哀嚎声。 一阵扭绞、撕裂的声音从摇摇晃晃摔下来的从机帆船里传了出来,机帆船断了了两半,在海水中分离开来。 机帆船里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纷乱声音,尖叫声已经被爆炸的咆哮声淹没了。 一阵爆炸使队长的左腿撞倒了栏杆上,大腿骨就像脆饼干一样折断了,他的脚直接就塞进了下巴部位,队长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踢到自己扁桃体的人。 不过此时他竟然没有失去意识。 正在下沉的机帆船充斥了他的眼帘,耳边听到了副队长微弱的声音。 “队长,你就说咱们的船快不快吧?” 王全顺:“.” 海滩上。 c军警卫连的同志,还有那些领导们,也都被李云龙这一炮惊呆了。 王大山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有些颤抖。 “这这幼年火炮威力挺大啊。” 开玩笑,四五百米外,一炮轰沉一艘机帆船,这威力跟舰载火炮差不多了。 其实红星rpg所使用的炮管子口径,跟舰载火炮的口径正好相同。 “这帮狗日的,到了咱的地盘上,撒泡尿就想跑,想得也太美了!”李云龙即使知道红星rpg的威力,此时也有些得意。 这几年,敌人没少仗着自己的船跑得快,在海岛附近耀武扬威。 现在有了rpg,谁要是敢来,就给他一炮。 李云龙此时尚且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用rpg开展海战的男人。 他看到那帮警卫员都呆愣在现场,连声催促:“都站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抓人!” “.是!” 警卫连的战士们醒悟过来,双眼放光,快步朝帆船沉没的位置奔去。 rpg的威力确实很大,但是应该也有没死的家伙。 等捉到了,说不定能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位c军的领导看着战士们将昏迷的敌人拖到海岸边,凑到李云龙身边,吞咽口水:“老李,啥时间能把这玩意送给我用用,我们那边也挺多苍蝇的。” “老柳,不着急,老师长说了,过不了多久,rpg就会装备部队,到时候你就能过手瘾了。” 看着李云龙紧紧保着炮管子,老柳心中暗骂这家伙真小气。 其实他不知道李云龙只有一发炮弹。 这次派来潜入的一共有十八人,其中十人被当场炸死,两人溺亡,抓到了六人。 李云龙把俘虏交给三营长处置,叮嘱道:“三营长,我看这帮家伙都是有根底的,你一定要撬开嘴巴。” “是!”三营长敬了个礼。 李云龙回了个礼,扛着rpg正准备回办公室休息,田雨就带着几个孩子找来了。 “云龙,这几天你怎么不家住了?孩子们都想你。”田雨挡在了李云龙的跟前。 李云龙自打京城回来,就以公务繁忙,在办公室里支了床铺,一直睡在办公室里。 “小田啊,最近工作太忙了”面对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李云龙只能挠挠头讪笑解释。 田雨白了他一眼:“爹几天见了,要跟你上课呢,赶紧回去吧。” 田墨轩一直看不上李云龙,觉得李云龙是个没知识,没文化的土包子,所以自打住进李家的哥特式别墅后,经常给李云龙上课。 李云龙之所以住办公室,就是为了躲这个老丈人,当时就想找借口。 “爹爹,健健也想你了,你就回家吧。” 李云龙看到今年只有四岁的李健拉住他的衣角,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这位在血与火的战场上面对鬼子不皱眉头的汉子,心顿时软了。 “走,回家!”李云龙抱起了李健,跟着田雨回了家。 这是李云龙个把星期来第一次回家吃饭,田雨带着勤务员忙着张罗饭菜。 田墨轩来到了李云龙的书房里。 李云龙见到这老爷子就有点发憷,忙亲自为田墨轩倒上茶水,亲自端到跟前。 田墨轩却是接也没有接,看着那碗茶,摆出一副忧心忧民的样子,说道:“李云龙,你要不是军长,能住这种大房子,出入有勤务员,能喝上这茶叶泡的茶水吗?人心不古啊,你们这帮人要是再乱搞下去.” 闻言,李云龙哭笑不得。 “我说老丈人,解放前那些大军长是啥生活?三妻四妾,花天酒地,鱼肉乡里,你不去批评,我只是喝个大叶子茶,还是拿自个工资买的,你就看不惯了?” 田墨轩没有想到李云龙竟然会顶撞他,脸色顿时变得赤红起来。 他想摆出老丈人的架子训斥李云龙,却感觉到此时的李云龙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时候田雨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连忙笑着说道:“爹,你可能不知道,云龙今天在岛上一炮轰掉了敌人的一艘机帆船,抓了不少敌人呢。他可是大英雄。” 田墨轩板起脸道:“只不过是同族厮杀罢了,算得了什么英雄?现在哪有什么英雄啊,像普罗米修斯那样的才叫英雄。李云龙干的这点事情,压根不算什么。” “另外,都是一家人,见面不要打打杀杀的,武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要讲道理,要谈!” 田雨也觉得田墨轩越说越不像话了。 别人打我时,你假装看不见。 我打赢了,你说我胜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别人流血流汗用生命代价把侵略者赶走,和平了,你一身轻松跑出来轻飘飘说一句,你不算英雄。 “爹”她看到李云龙脸色发黑,慌忙要拦着田墨轩。 田墨轩似乎越说越上劲,捋了捋胡子:“李云龙啊,听说你现在开始做学问?哎呀咱们不需要那么多军人了,缺的事科学家,是工程师,恕我直言,军人已经够多了。” “是军事学院。”李云龙没好生气。 田墨轩瞪眼:“你们也有军事学院了?” 这话彻底点燃了李云龙的火气! 当初跟田雨结婚的时候,田墨轩并不是看不上李云龙是军人,而是想让田雨嫁给黄埔毕业的。 田墨轩可以侮辱李云龙,但是不可以侮辱他所代表的那些同志。 李云龙火冒三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警卫员,备车,把这老先生送你回去。” “李云龙你要干什么!我是你老丈人,你没有一点孝道吗?”田墨轩吓了一跳。别看他看不上李云龙,但是住在这哥特式的别墅内,可比老家好多了。 田雨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连忙上前劝阻,李云龙却一意孤行。 “你是我老丈人,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胡说八道,小田,不能再任由你家老爷子再闹下去,宣传他的歪理邪说了。” 李云龙生气时习惯性叉腰,手碰到枪套,田墨轩立刻又叫了起来:怎么,你还想掏枪,我这一生只屈服于真理,还没有惧怕过什么手枪,小雨,你让你们李司令开枪打我,打死我我也不回去,竟然敢威胁我。” 这时候连李云龙都懵圈了:威胁?我这是威胁吗? 他只不过是要把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送走,怎么就威胁了? 李云龙已经通过李爱国搞清楚了田墨轩的性子,此时自然不会在上当了。 “赶紧把老爷子送回去!” 警卫员得了命令,齐齐动手。 别看田墨轩叫嚣得厉害,见李云龙真发火了,顿时老实起来。 被带上了吉普车。 看着吉普车远去,田雨略带歉意的说道:“云龙,我爹就是那种迂腐的文人,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迂腐?”李云龙呵了一声,道:“你爹能在鬼子的手底下当几十年大地主,能迂腐吗?” 田雨沉默了。 微微海风中,李云龙轻轻揽住她的腰,低声说道:“爱国说得对,咱们以后要少跟你爹来往。” 田雨轻轻点头。 “爱国倒是个不错的人。” “就是太小气了,才给我了一发炮弹.“李云龙看着远处的落霞,有些不满的说道。 今天他算是见识了rpg在海战中的作用。 要是有十几架rpg,有几十发炮弹,他完全可以用一艘小渔船,悄悄的摸过去,干掉对方的大军舰。 达到以弱胜强的目的。 … 吉普车内,田墨轩看着倒退的风景,有点想不明白了。 李云龙这个大老粗,怎么突然开窍了。 京城。 李爱国刚行车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到客运车间开会,阎解成就着急毛慌的跑过来,通知他有来自南方的电话。 快步来到位于武装部的电话室内,拿起红色电话,李爱国听到熟悉的声音。 片刻之后。 他吐出了一个句话:“李叔,您还真当那玩意是大白菜啊,没了,土特产真没了。” 放下电话之后,牛部长关切的问道:“爱国,是哪位首长打来的电话?” 李爱国轻轻点头。 “那你怎么能拒绝呢?首长想要什么土特产,咱们想方设法也要给人家送去。”牛部长埋怨李爱国不懂事。 李爱国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炮弹。” 牛部长:“.” 机务段武装部仓库内那些废弃的炮弹,已经全都被拆了,实在是没有存货了。 (本章完) 第431章 暴雪,轨道除雪车 从机务段回来,已经接近傍晚。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李爱国紧紧衣领,双手攥着冰冷的车子把,沿着充满时代特色的街道奔驰。 一路熘达着,感受着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环境和气息。 进到巷子里,就看到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这些青烟在空气中轻轻飘荡,渐渐地消散在暮色之中。这种景象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些轻柔的炊烟带走了。 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大家伙生起火来,看来是准备烧火炕了。 这年月物资匮乏,很多人家舍不得几分钱一斤的煤炭,所以开始烧火炕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 家里有老人的,就烧早一点。 俗话说“傻小子睡凉炕,全凭活力壮”,人老了就禁不住冷了。 谁家的子女孝顺不孝顺,明眼人打眼一瞧就知道。 屋子门口早早上了风门子,还挂了棉布门帘,窗户白纸糊的严严实实。 炕烧的摸一下,手暖暖的。老人脸色也好,气色充足,和人说话也有劲。 大家伙齐夸这家儿子媳妇儿孝顺。 有那种没良心的,饭不给老人端,炕也不烧。清锅冷灶,下半夜炕凉了,一感冒就不怎么吃饭,老人也就撑不几天了。 有句话说得好“别看小时候孩子好好的,疼他希罕他,早晚把你架凉炕上拉倒”。 李爱国和陈雪茹都是年轻人,每天晚上都要在床上做运动,热乎着呢,自然不用那么早烧火炕。 刘大娘家却是早早的烧上了。 只是现在家家户户都齐烧火炕,看来是寒潮要来了。 想着这些,李爱国也着急回家烧炕,自行车的速度就快了几分。 进到院子里,就听见三大爷家鸡飞狗跳的吵闹声。 “这家没法呆了,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不一会。 阎解成披着衣服,从屋里气呼呼的奔了出来。 阎解成看到李爱国走进来,神情有些尴尬,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跑了。 “走走走,让他走,现在能挣工资了,翅膀硬了啊!”阎埠贵气呼呼的从屋内走出来。 三大妈心疼孩子,想要去拉住阎解成,腿脚却有点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阎解成离开。 “老阎,孩子现在还不想结婚,你咋总逼他呢!”三大妈跺着脚埋怨阎埠贵。 阎埠贵大声吵吵:“人家刘玉华怎么不好了?不就是长得壮实了一点吗,壮实好生孩子啊,看那大体格子,生七个八个跟玩一样。 不就是年纪大九岁吗,年纪大知道心疼人。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咱家阎解成能抱三块金砖呢!” “你啊,你啊” 两人争吵着,看到李爱国走过来,连忙停住了争吵。 那变脸的速度跟学习过换脸绝技差不多。 “爱国回来了啊,听说要下大雪了,烧炕了吗?” “这不正要回去侍弄嘛。” 这三大爷还真是好脸面,家里吵得锣鼓喧天,在外人面前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李爱国打了声招呼,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身后又传来三大妈的嘟囔声:“老头子,现在好了,解成跑了,今儿只能你自个发电了。” 最近一阵子,因为阎解成相亲的事儿,阎家经常吵架,大家伙都见怪不怪了。 不提阎家的事儿。 李爱国走到中院,便看到刘海中站在花池上,挺着大肚子,冲着正在洗衣服的住户们说道:“刚才接到领导指示,最近几天可能有大暴雪,所以啊,大家伙都得把火炕烧起来。”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二大爷,你一个工人,哪里来的领导指示啊,还不是从收音匣子里听来的消息!” 刘海中本来正在扯虎皮拉大旗,被许大茂戳穿了,当时气得直骂娘。 这院里还真热闹。 李爱国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家里面。 此时火炕在陈雪茹和何雨水两人忙活之下烧了起来,屋内烧得暖烘烘的。 何雨水在锅灶旁忙了大半天,小脸上沾满煤灰,蓬头垢面。 看到李爱国进来,有些不满:“爱国哥,明知道今儿要烧火炕,你还回来那么晚,一点都不体贴嫂子。” 好家伙,到底谁是你哥啊? 陈雪茹打来热水,抓住何雨水的手,帮她揉搓。 “你哥最近机务段里工作太忙了,这点工作咱们两个人都能干,现在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吗?咱们不能只要求地位上平等,不求工作上平等。” 对于陈雪茹的想法,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何雨水也就是嘴上功夫,洗了把手之后,便以不打扰两人过二人世界为名转身跑了。 陈雪茹进到厨房里做饭,李爱国帮忙烧火。 饭后。 因为是第一天烧火炕,李爱国还得把床面清理一下。 被褥子撤掉,换上一张老虎皮,老虎皮是鞣制好的,被陈雪茹缝成了褥子。 铺在炕上既温暖又舒适,还颇有点山寨风。 围着炕面多贴了一尺半高的“墙裙”。墙裙边缘,用小号画笔比着格尺框了平行双格。 搞定一切后,两人都累得浑身大汗,进到卫生间洗了澡。 李爱国躺在床上,拍拍老虎皮:“压寨夫人,伺候老爷睡觉。” “就你没正形儿!”陈雪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拎起粉拳轻轻捶在糙汉子的胸膛上。 李爱国攥住拳头顺势一拉,陈雪茹便倒在了他身上。 陈雪茹嫁过来后,因为营养充足,身子更加饱满了,凹凸有致,让李爱国爱不释手。 羞红了双颊的陈雪茹,唇角勾勒出一抹低笑,呢喃一般说道:“那…就…来。” 屋内。 热气蒸腾。 夜。 静悄悄。 一片片鹅毛大雪从天空中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地面逐渐白了。 清晨。 李爱国被孩子们的嬉闹声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膀子拿下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才六点多,这帮孩子还真能闹腾。” 陈雪茹正在忙活早餐,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兴奋的说道:“爱国哥,下大雪了,快起来,雨水喊你帮她堆雪人呢!” 下大雪? 在这年月,京城的冬天下雪是常有的事儿,没啥稀奇的。 能让陈雪茹用下大雪来形容。 这场雪该多大? 李爱国猛地惊醒,穿上棉袄棉裤,又在外面套了件羊皮袄,穿上大头劳保皮鞋,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快步冲出了屋子。 只是一眼,他就惊呆了。 外面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大雪如鹅毛,纷纷扬扬,遮天蔽日。一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像断了线的珍珠,将世界染成一片银白。 李爱国走出屋子,一脚踩在雪上,雪已经淹没到了小腿处,足有七八十厘米厚。 四合院的屋子前本来有几个台阶,现在台阶已经全被淹没了。 有几户地势比较低的人家,此时正在门口铲雪。 那帮孩子拎着铁锹在大雪中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不是堆雪人,而是在挖地道。 嗯,没错,确实是在雪中开辟隧道。 这么大的雪,要是在后世的话,至少得称为千年一遇的大雪了。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下雪是个好兆头,李爱国的心情却沉甸甸的。 蒸汽火车虽不惧风雪,但是凡事都有个度,这么大的雪肯定也会影响列车的运行。 此时住户们都起床了,拿起铲子,铁锨,冒着大雪清理地面上的积雪。 张钢柱忙碌了一阵子,拎着铲子跑过来,擦了擦汗水说道:“爱国兄弟,隔壁大院的张大娘家里没有壮劳力,这会雪堵住门子了。” “走,集合巡逻队的队员,咱们先帮她清了。” 李爱国没有废话,吹响了口哨,很快七八个青年带着家伙什跟着他一块来到隔壁大院。 人多力量大,只花了二十分钟,就清出了一条可以出入的道路。 李爱国又带着队员们帮助那些人手少的住户们清了积雪。 眼看快到上班时间了,他叮嘱张钢柱让今天不上工的队员们继续帮忙,这才回了家。 此时贾家也起床了。 看到大雪堵门,贾张氏犯起了难。 “秦淮茹,赶紧扫雪啊,要不然等会东旭咋上班呢!” 秦淮茹戴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讪笑道:“娘,我还得做饭呢,你跟东旭两人先铲着。” 贾张氏没办法。 要是不铲雪的话,他们全家还真没办法出门。 她拎着铲子,嘴巴里嘟嘟囔囔:“你娶的这个媳啊,还真是够懒的。” 贾东旭抽着烟,打着哈欠,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娘,您说的没错,秦淮茹就是个懒婆娘。” 这话就像是一条毒蛇钻进了秦淮茹的耳朵里, 她看到李爱国带着一帮小青年在大院里铲雪,心情低沉了下来。 她有点后悔了。 这年月还没有自扫门前雪的说法。 自家的雪扫完了,住户们主动会帮邻居清扫积雪。 再加上有义务巡逻队的帮助,李爱国吃完饭挎上帆布包走出屋子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一条“地道”通往大门口。 置身其中,就好像是.游览哈市的冰雪大世界一样,还是免费的。 街道上也被清洁工还有街道办的同志清理出一条道路。 看到王主任带着一群干事在大雪中大干特干,李爱国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飞驰而去。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王主任挠挠头:“霍,这四个轱辘的自行车,就是不怕滑倒。” 在布满冰雪的街道上骑车,除了技术外,运气也很重要。 地面光滑无比,一不小心就会漂移。 一路上,李爱国见到七八起(自行车交通事故),自行车撞人的,自行车撞自行车的,自行车钻进沟里面的。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等看到阎埠贵的时候,李爱国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位老教员竟然把自行车扛在了肩膀上。 此时正在摇摇晃晃的行走,有好几次差点因为地面的冰雪而滑倒。 咔持。 李爱国轻捏自行车车子闸,自行车稳稳停在阎埠贵面前。 “三大爷,您这是干啥呢?搞杂耍?” “是爱国啊。“ 自行车七八十斤,阎埠贵此时累得气喘吁吁的,趁机把自行车放下来喘口气。 “地面不是太滑了吗,我害怕自行车摔了。”阎埠贵讪笑着解释的。 李爱国:“.” 他并没有问阎埠贵为何今天一定要骑自行车出来。 原因很简单。 阎埠贵有这年月一些文化人身上的臭毛病,他们自认为有文化,可以高人一等。 这点从阎埠贵特别俭省,每天吃棒子面粥,一件衣服穿十多年。 但是他却买了收音匣子,买了自行车,在后来还买了大院第一台电视机。 收音匣子和自行车就是他的面子。 李爱国这会着急上班,也没有送阎埠贵,打了声招呼后,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阎埠贵将自行车扛在身上,沿着冰雪道路往学校走去。 虽然疲惫,但是心中却热乎乎的。 这年月不是谁都能买得起自行车的。 因为下了暴雪的原因,机务段内也人声喧腾,职工们全都在忙活着铲雪。 李爱国来到客运车间的时候,白车长和曹文直都已经到了,两人正在商量行车事宜。 见到李爱国过来,曹文直朝他招了招手:“爱国,刚才段里面通知了,现在铁道沿线的积雪有七八十厘米,所以让咱们减速慢行,最高时速限制在三十。” 李爱国给曹文直递了根烟,刚想说什么,车间内的电话响起了。 白车长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有辆列车刚出京城就撂了挑子,可能是积雪太厚导致的。现在救援队的同志已经带着维修工出发了,区间现在封闭了。咱们还得等站里面的通知,才能行车。” 李爱国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机务段里的列车大部分都是陈年旧货,跟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差不多,走两步喘三喘。 要想让他们像小伙子一样,在七八十厘米的雪地里奔跑,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除非 李爱国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一个主意。 此时的救援队办公室里忙成了一团。 虽然火车并没有出轨,不需要救援队全体出动,但是救援队却需要派遣维修师傅携带零件冒着风雪前去修理列车。 仅仅一个早晨的功夫,就有三辆列车趴了窝,影响了三条主线路,七八辆列车的正常运行。 而且,这场暴雪还要持续两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故。 “段长,我知道您很着急,但是我劝您别着急,现在雪越下越大,我们能派出维修师傅,已经不容易了。” 无视电话内传来的咆哮声,挂掉电话后,救援队长点上一根烟。 看着窗户外面的大雪,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自从救援队改制之后,根据那个李司机的建议,采取了正规的的制度,添加了不少设备,救援队一下子豪横了起来,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只是他也清楚,现在大雪封城,铁道成为了唯一的运输途径。 要是不尽快疏通的话,别说是旅客无法运送,就连进京的物资也送不进来。 那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王组长,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定要把1267次列车修理好!要不然你就提脑袋来见我。” “老张,就算是你爬,也得给我爬到172次列车上,给我把列车整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老哥,咋地了,火烧眉毛了,我刚走到整修车间门口,就听到你的吆喝声。” 救援队长刘青松看到李爱国,让那些组长们赶紧行动。 然后将李爱国让到椅子上。 “爱国,不是火烧眉毛了,是烧屁股了,老哥现在可是坐在火炉上。” 救援队长懊恼地捏捏眉心:“这雪下起来没完没了,一辆接一辆列车撩在半路上,我心里着急啊,你瞧瞧,嘴角起了大水泡。” 好家伙,救援队长的嘴唇上下有几个明晃晃的水泡,就跟镶嵌了珍珠似的。 李爱国道:“老哥,今儿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记得老毛子那边下大雪的话,会先派出轨道除雪车,清理轨道。” “我也听说过这事儿。” 救援队长叹口气道:“只是人家家底丰厚,能用得起轨道除雪车,咱们连火车头都不够,哪里搞得起轨道除雪车啊。” “搞不起,咱们可以攒一辆啊,那玩意我研究过,其实就是在火车头前面挂一个大号的避障器,设计比较简单,咱们自己就能造。” 此话一出。 救援队长的眼睛顿时亮了。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他可能会犹豫一会,但是李爱国前不久可是搞出了炉膛,还得到了老毛子专家的赞赏。 不知不觉中,他在机务段里已经成了权威—擅长使用简单方法,解决大问题的权威。 “爱国,你确定?” “确定,我连图纸都搞好了!” 李爱国将图纸递过去。 救援队长虽然看不懂,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检查了一番。 “我现在就去找段长!” 救援队长很清楚,一旦铁轨清理完毕,那么列车故障率将大大降低。 邢段长此时坐镇调度室,也是满脑袋包。 看着京城生命线的铁道被红色颜料涂上,他心中十分惆怅。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粮食运转中心的电话,几列调运粮食的列车被堵在了京城外面。 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在这个时候,得知李爱国的轨道除雪车计划,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因为有了先前项目的经验,这一次制作扫雪器格外的迅速。 整修车间全体工人出动,物资科的科员们冒着大雪满京城调运所需要的材料,两辆前进火车头被送进了整备车间内。 只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一套完整的扫雪设备就制作完毕了。 看着那稀奇古怪的玩意,邢段长皱起眉头:“爱国,这玩意真好使?” “好使!” 李爱国很有信心。 他虽然这一次没有动用系统,但是身为机械设计大师,制作这种简单的小玩意,不是手到擒来吗? 当然了,李爱国制作的轨道除雪车想当简单。 就是一个大雪铲,前面有一个尖角,可以像破冰船破冰那样把铁轨上的积雪铲到铁轨两边。 因为事态紧急,1651号前进火车头和你们8172号前进火车头被装上了铲雪器。 然后添加完燃料,停靠在了站场上。 按照惯例,李爱国将亲自驾驶1651号火车头沿着京九线清理积雪,目的地为保定,距离两百多公里。 此时检修员们已经将机车完整多检修了一遍,李爱国有拿起检修锤子逐个环节检查一遍,这才登上火车头。 伴随着两声汽笛声,清雪列车冒着黑烟,离开了机务段。 大雪铺天盖地,地面上一眼望去,全都是白茫茫多一片。 一辆乌黑的列车闯入了这副雪景中,将画风变得怪异起来。 伴随着列车的前进,两道乌黑的铁轨出现在图画中,将雪白的世界懒腰分成两半。 随后,一辆辆列车沿着铁轨在雪景中行驶,整幅画少了几分诗情画意,却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器。 轨道除雪车出乎意料的好用,所过之处,大部分积雪都被铲掉了。 没有了积雪,列车又恢复了正常运行。 见到简易铲雪器有如此奇效,京城总局连夜忙碌起来,改造了十五台轨道除雪车,顺着几条主干线忙碌起来。 李爱国这几天的工作也变成了专职的铲雪司机。 到了饭点,因为列车不能停靠,李爱国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铜锅,坐在炉膛上。 热气蒸腾的司机楼内。 铜锅里开水沸腾,在里面填加上粗盐,红辣椒,牛油,大白菜,粉条,豆腐干等各种食材。 火车火锅就此做成。 老郑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大白菜放进嘴巴里,享受得眼睛微微眯起。 “大冬天在火车上吃火锅,实在是种享受。” 铁轨上除了雪没有别的,刘清泉这个副司机也不需要瞭望了,凑了过来,夹起了一块豆腐。 李爱国拿起筷子轻轻敲着火锅,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麻匪呢? 铲雪列车在铁轨上奔驰了三天三夜,也没有遇到麻匪,李爱国将其中的原因归结为没有县长夫人。 你们瞧瞧,老郑和刘清泉长得一个比一个磕碜,足以当麻匪了。 三日后,雪停天晴。 京城铁道总局的档案室内。 一台打字机啪嗒啪嗒。 铅印的文字陆续浮现在雪白纸张上。 “一九五六年冬,京城遭遇暴雪,铁道运输阻断。 工人李爱国设计出简易铲雪器。 京城铁道总局联合下属机务段派出铲雪车两百多趟次,及时清理铁道线上的积雪,有力的保障了铁道运输工作。”(本章完) 第432章 春运,被压扁的人,送宗先锋 积雪就像是艰难的日子,总有融化的一天。 经过机务段工人的不懈努力,京城的旅客运输和物资运输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前门机务段救援队因为率先使用铲雪列车还受到了总局的表彰。 铲雪器也被送到了京城铁道技术研究所,通过验证后,研究所决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当然了。 咱李爱国也得到了来自铁道技术研究所的表扬。 还从刘国璋老师手中接过了一床被单子和两个搪瓷盆子。 李家屋内。 李爱国看着搪瓷盆子感觉到有些郁闷。 家里已经有了一个揉面盆子,一个洗脸盆子,一个洗衣服的盆子和两个洗脚盆子。 要这么多这玩意干什么? 开杂货铺吗? “你们男人不懂这个。”陈雪茹却如获至宝,端着盆子进到了卫生间里。 片刻之后。 从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李爱国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感情洗脸盆不是用来洗脸的。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年底。 铁道部门也启动了,每年一度的春运。 没错,这年月已经有春运了,只不过名字叫做“春节运输”而已。 在车辆少、旅客多的情况下,这年月的铁道春节运输任务比后世更加艰巨。 为了尽可能让人们回家过上团圆年,铁路部门想了很多办法,其中一个就是把运货列车改装成闷罐车,加开了多次临客。 李爱国清晨冒着寒风来到机务段的时候,客运车间内正在召开一场春运动员会议。 邢段长和一杆子机务段领导全数到齐,武装部和机务段派出所,还有各个乘务组也全都参会。 在大会上,邢段长宣读了上级部门签发的《为做好春节运输工作由》。 “1956年春节即将到来,返乡旅客势必增多,物资运输需保证春节供应需要,为做好春节运输工作特作如下通知一是事先做好客货源流向流量的调查工作,编排好车辆运行计划. 二是强调加强对全体职工的安全教育,要求火车司机严格遵守驾驶操作规程及例保检视内容.”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包乘组的司机们都听得直打瞌睡。 不过,随后机务段派出所刘所长所做的汇报,却石破天惊。 “筒子们,最近一个月,咱们前门机务段所辖的列车上,光是盗窃案件就发生了一百多起。 京城木材厂工作人员到东北采购木材。 不料随身携带一个挂包中的票款两百八十余元全被扒手窃去。 而廊坊车站的票房也被窃票款十余元。 前不久在军粮站下车的一名五十余岁的妇女,走出车站四百公尺后猝死,至今仍然没有搞清楚其身份和住址。 繁忙的春节运输临近。 为防止坏分子乘隙进行破坏活动和类似以上事件发生,希望各站各段各乘务组引为教训,提高警惕。” 李爱国微微眯起了眼睛,今年是五六年,农村在搞高级公社,城市里公私合营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社会气氛比较紧张,派出所和武装部自然要高度重视。 李爱国本以为作为火车司机,只需要每天驾驶火车往返津城就可以了,春运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没有想到货运列车改装成了闷罐车,火车司机数量却不够用了。 (这年月货运火车司机大多为单司机组,而客运闷罐车需要正副司机组。) 刚开完会,李爱国和郑师傅还有刘清泉就被客运主任喊到了办公室内。 “爱国同志,因为总局要加开多趟临时客车,需要你们司机组在休息时间,承担起运输旅客的任务,你觉得怎么样?”客运车间主任和蔼的问道。 这年月任务比天大,比地大。 咱李爱国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主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顺利将旅客送到目的地,打好这次春节运输的战役。” 就这样,李爱国所在的司机组还得在休息日肩负起临时运输任务。 到了休息日,也得开着闷罐车奔驰在祖国大地上。 为了保证旅客能够顺利返乡,机务段内忙得人仰马翻,事故也出了不少。 这不,在李爱国第一次跑闷罐车的时候,就遇到了一遭。 这天,驾驶闷罐车从丰沙线(55年通车,联接京城ft区和heb省zjk市怀来县沙城镇的铁路线路)回到丰台站编组站。 这里是一座临时的编组站。 机务段在仅有两千平方米的平地上修了十几条铁路。 闷罐车和装着不同货物的车皮(车厢)散落在铁路上。 编组站旁边是丰台金鹿暖水瓶厂。 编组站相当于横在暖水瓶厂的生产和生活区之间, 跑闷罐车跟正规的客运列车不一样,没有休息时间,接了班就不消停。 列车刚停稳,李爱国就接到了临时调度,只给了20分钟吃饭时间。 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下了火车头,李爱国就觉得这里太乱了。 车站里除了工作人员,司机,检修人员外,更多的是周围的住户。 他们为了方便,抄近道常常横跨铁路车站,也不知是编组站调度上的疏忽,还是为了方便群众,编组站竟然没有设置围栏。 站内乱糟糟的,就跟菜市场一样。 刘清泉皱着眉头说道:“这要是在咱们前门机务段,段长身上的衣服就得扒拉了。” “别操那么大的心,赶紧搞饭。”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老郑,打开炉膛上的挡板,将三个铁腰子饭盒拿下来。 在火车头内空挡,李爱国横两块板子。 一头挂在闷罐车火车头上,一头靠在隔壁解放火车头上,扳子当做饭桌,几人围坐在那里。 嗯,跟露天野餐差不多。 不过现在的情况就这样。 即使旁边有食堂,也没时间去用餐。 饭盒里的饭菜是陈雪茹准备的,土豆丝炒肉外加一个煎蛋,主食是大白米饭。 饿了十多个小时的李爱国忍不住吞咽口水,拿起筷子就准备扒拉饭。 远处传来调度员的喊声,挥舞信号旗让“挂车”。 旁边当做支架的解放火车头竟然动了,桌上的饭盒差点掉在了地上。 李爱国连忙伸手抱着饭盒,老郑当时就发火了,却被李爱国拦着了。 “赶紧撤,吃完咱们还要行车。” 老郑这才没吭声。 不过他还是朝着解放火车头看看,压低声音说道:“火车头里没有副司机。” 李爱国也没有在意。 毕竟解放火车头挂的是车皮,作为货运火车,路子野一点很正常。 解放火车头的黑脸司机也没在意。 他就挂个车厢,总共只有七八米的行驶距离,能出啥事? 所以,在前推手把,松小闸,拉了一把汽门后,等待火车滑动,然后列车后传来沉闷持续的碰撞声,黑脸司机知道挂上了,便拉下大闸,拿起饭盒继续吃饭,同时等待信号。 可是他没等多久,就听到李爱国冲他喊道:“师傅,撞人了!” 黑脸司机压根不信:“你少吓唬我,我可是听信号的” 话音未落,他看到连接员急匆匆的冲着车尾奔去。 黑脸司机惊得连饭盒都掉在了地上。 李爱国这时候已经来到了火车后面。 好容易钻透人群,才看清楚联接器中间挤个人! 脸煞白,舌头伸得老长,肚子被联接器顶住了,用点不恰当的形容,那人有点类似于被捏住肚子的癞蛤蟆。 周围的喧嚣瞬间沉寂下来。 端着饭盒吃饭的老工人,拎着菜篮的大妈,卖糖葫芦的小贩.一个个都像是被寒冬冰封在了原地。 “救人啊!” 李爱国迅速冷静下来,扭头冲着调度员吼道:“赶紧打信号,让车挪一挪,把人弄出来。” 虽然看样子,估摸着这人已经没了,但是总得尽一把力。 调度员也被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惊住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挥动旗子朝司机发信号。 “倒车,倒车,倒车啊!” 他略带哭腔的声音,已经有些变形了,在编组站的上空回荡,就像是一把大锤敲碎了古怪的寂静。 黑脸司机吓得打了个哆嗦,尽力压抑住恐慌,操纵了列车。 伴随着一声汽笛,火车头轰地一声,同编组车厢分开,那个人掉在了铁轨上。 肚子已经开了个大洞,稀得稠的流淌了一地,乌黑的铁轨沾满了鲜红。 有两位买菜的大婶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本想上前救人的工人们都停在了原地,人都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活不成了。 这个时候,编组站保卫办的同志也赶到了现场,见到出了人命,立刻暂时封锁了编组站。 几位领导急匆匆的赶来,得知出了人命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前几天上面才发布了通知,这就出事儿了,今年的先进算是别想要了。 事故很简单。 等到铁轨上还有列车上那些血肉碎片,被清洁工打扫干净的时候,事故原因被调查清楚了。 被撞成癞蛤蟆的这哥们,是隔壁暖水瓶厂的车间工人。 他本来是打算回家吃饭的,看到火车头后面有个空位,就准备抄近道。 这哥们也看到倒车挂钩了,只不过觉得自己能够安全通过。 却没有想到,刚钻进两车之间,侧过身子,脚底打了滑,就被大钩捶上了。 人命关天,这起事故,不算是行车事故,机务段得严肃处理。 第二天。 李爱国再次行车来到丰台编组站,得知站里面已经给出了处理意见。 调度员观察不认真就给信号,连接员私自脱岗,都记大过处分。 至于那个哥们,也被报了个因工伤亡,媳妇儿能拿到抚恤金,子女能顶班当工人。 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估计不久后就会拿着他的抚恤金,嫁给别人。 老郑和刘清泉都为这小子感到不值。 “就为了少走几步路,你看这事儿闹得。” 丰台编组站因为管理混乱也受到了上级批评。 连夜在外面扯起了围栏,围栏上还张贴了各种各样的标语。 只不过围栏阻挡了道路,也引起了附近住户的不满。 李爱国行车间隙,在扳桌前搞野餐的时候,就看到一位大妈身手矫健的从围栏上翻过来。 等编组站的保卫干事们反应过来,人家已经穿越了七八股铁轨,从另一边翻出去了。 李爱国清晰得记得这位大妈昨天出事故的时候,就站在他身边,当时还差点吓尿了。 人啊,能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从来不吸取任何教训。 连续行了两天车,李爱国早就累得浑身酸疼,回到工作室准备猫一会,准备晚上的行车。 突然,隔壁大院里传来一道声音。 “李司机,大门口有个京城大学的大学生找你。” 京城大学? 看来应该是宗先锋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门口,果然看到宗先锋站在门口。 他脚边放着大包小包,看到李爱国的时候,显得很不好意思。 “李司机,我最近一阵子参加了老师的实验项目,忙昏了头脑,忘记提前来拿车票了.” 在这年月,购票也是要提前数天,特别是遇到了春运,临了哪里有车票买啊。 不过这倒难不住李爱国。 问清楚了宗先锋乘坐的车次是在半夜发车后,李爱国把宗先锋带回了工作室。 隔壁那帮正在撸铁的消防队小伙子都很好奇。 “李司机,这位就是京城的大学生啊,看上去也就这个样子。” “能啥样?三头六臂啊!” 别看在这年月工人地位最高,大学生依然是天之骄子,尤其是京城大学的大学生。 宗先锋热呵呵的跟那些消防队员打了招呼,跟着李爱国进到工作室内。 看到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工作台上放置锤子,老虎钳子,游标卡车都工具。 宗先锋有些好奇的问道:“李司机,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你不是火车司机吗?” “害,只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你就把这儿当成一个手工作坊吧。” 李爱国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先在这里歇一会,等晚上我把你送上车,我一天一夜没睡了,也得去猫一会。” 李爱国进到里屋休息,宗先锋先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着落在一本俄语书籍上《弹簧的构造》。 李司机竟然看这种专业书籍? 别看弹簧看上去很简单,其实分为不少种类,按功能负载能分为压缩弹簧、拉伸弹簧、扭转弹簧、异形弹簧. 按形状可以分为螺旋弹簧、碟形弹簧、环形弹簧、板弹簧、盘簧. 宗先锋是电气专业的大学生,曾经辅修过机械设计,专门学习过弹簧。 他抱起书籍认真的看了起来。 李爱国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晚上六点钟才算是醒来。 伸了个懒腰,看到宗先锋在看那本书,并没有太在意。 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见差不多了,喊上宗先锋扛上大包小包,准备去上车。 半道里,宗先锋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研究弹簧到底是干什么的?” “嘿嘿,那可是用来打仗的武器。”李爱国神秘兮兮。 “武器?” 宗先锋有点不相信,不过也没有多问。 深夜。 灯光昏暗。 机务段的整备车间内,一辆前往南方的1322次火车头经过检修,正准备提库,前往京城火车站。 司机张大白刚在调度命令上签上名字,就看到李爱国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李司机,这位是?” 张大白看到李爱国朝他眨巴眨巴眼,知道有事情要谈,连忙快步走过去。 两人走到一辆货运列车的后面,李爱国指了指宗先锋说道:“老张,这位是我一朋友,临近年关车票不好买,麻烦你把他捎到韶关。” 客运行车大部分都是分区域的,但是火车司机可以把捎带的乘客交给乘务组。 “这是小事儿,我手里还有三个名额。” “那就麻烦你了。” 李爱国说着话从兜里摸出票钱,递给张大白。 “使不得,咱们都是一个段的,我那能要你的钱。”张大白感觉到好像是受到了侮辱。 李爱国见此情形,也就没有再相让,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哥,有空请你喝酒。” “好好好” 两人闲聊一阵后。 到了发车的点儿,张大白跳上火车头,拍拍钢铁座椅旁边的小板凳,冲着宗先锋喊道:“小伙子,上车。” 这里原本是准备给学员乘坐的地方。 宗先锋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别人都是乘坐在车厢里,他直接坐在司机旁边,李司机路子也太野了! 送走了宗先锋,李爱国还没有到行车的时间,便拢了拢衣领子,回到了工作室。 刚想在躺一会,就看到桌子上的书本下压了一个信封。 拿起来打开,信封里装了三块八毛钱。 正好能买一张从京城到韶关的车票,而且还是全票。 看来是宗先锋提前放在这里的。 李爱国将钱装进兜里,笑着摇摇头:“这个宗先锋倒是有意思,自己为了几毛钱,能够在图书馆里勤工俭学半个月,却宁愿出购买全票的钱.这样的人,倒是个可用之才.” (本章完) . 第433章 小年,繁忙的工作,吃糖瓜,新任务 春节,这个充满喜悦和期待的节日,同时也是一个繁忙的时刻。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回家乡,与家人团聚。然而,这欢乐的背后,跟一群人的繁忙是分不开。 在随后的日子里,李爱国所在的131包乘组除了正常的行车外,还要担负起驾驶闷罐车的任务。 连续行车十多天,愣是没有休息半天。 最后还是客运车间主任见同志们都顶着黑眼圈,怕在行车中发生事故,这才给他们申请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李爱国从司机楼里跳下来,骑上自行车就回了家。 休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连续行车,吃住都在司机楼里,身上的衣服都能抖下两斤煤灰了。 陈雪茹本来正准备去上班,见糙汉子回来了,当时就请了半天假,蹲在厨房里烧了热水。 此时已经是严冬。 外面西北风呼啸,卫生间的窗户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冰花,有菱形的、水草的、松针型的、雾状型的. 李爱国把嘴唇拢圆,凑上去呼出几口热气,融化出一个小孔,然后伸手擦去。 玩足玩够这才拉上帘子。 哼着小曲,洗了个泡泡浴后,李爱国终于能过一次夫妻生活了。 俗话说,重逢胜似新婚。 一番折腾之后,李爱国问道:“马上要过年了,咱们是不是得给你爹准备点礼物?” “不用特意买,街道办估计会分发米面,到时候我给他拎去。” 嗯,没什么比单位分发的礼物,更能让老丈人喜欢了,从这一点上看,京城跟大葱省没有区别。 陈雪茹操劳了一阵子,此时头发黏湿在头皮上,胸口依然起伏不定,气喘吁吁的说道:“只是还得麻烦你帮忙买两张票,行乙他们小两口今年要回来过年。” 陈行乙在保定工作,跟上门女婿差不多,前几年过春节都是在老丈人家。 今年陈方轩出了几次事儿,所以两人才会特意回来。 “就算是买了车票,也送不到保定.”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我跟胡司机讲一下,他是跑京汉线的,经常往返保定,到时候让行乙直接找胡司机。” “那太好了。吧唧.” 陈雪茹在糙汉子的脸上啃了一口。 李爱国伸手摸下去,正要探索新世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爱国,在家吗?” 这几天,刘海中一直在注意着李爱国家。 见李爱国回来了,便迫不及待的找上了门。 被打断了兴致,李爱国气呼呼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拉开了门。 “二大爷,你有事儿?” “也没啥事,这不,昨天你二大妈回老家,带回了一些红薯干。” 看着提篮里那堆红薯干,李爱国知道刘海中这次是下大本钱了。 这年月红薯算是特殊粗粮,按照人口的数量给予供应。 每家只能买50~60斤红薯,而且销售时间很短,也就三五天就结束了。 买到红薯的人家准会烀一大锅红薯。 嘴里嚼着又热乎又甜的红薯加口白菜再喝几口面粥。 这顿饭真的吃的热乎乎的特别有满足感。 只是城里面没有红薯窖,再者说红薯数量太少,也没办法晒红薯干,到了冬季就没得吃了。 倒是在乡下的社员们把红薯当成主食。 在秋季会把又软又糯的红薯晾成红薯干。 红薯干吃起来特别有嚼劲,吃起来跟后世的芒果干差不多。 对了,这年月的红薯跟后世相差不大,是【京城553】品种,由原华北农业科学研究所,在1950年从胜利百号开放授粉的杂交后代中选育而成。 李爱国特别喜欢吃。 原本打算托魏庄的村长搞一些,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李爱国接过箩筐,里面足有七八斤红薯干,笑着说道:“二大爷,您有事儿?” “害,都是邻居,再说了,前阵子咱们大院发大水,要不是你,我家也得被淹了。”刘海中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到刘海中竟然变成了憨厚之人,李爱国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我就偏您了.” 见李爱国转身就要进屋。 刘海中顿时着急了,也顾不得矜持了,尴尬的笑笑:“爱国,确实有件小事,想要你帮忙。” 看到李爱国冷眼盯着他,刘海中只能将事情讲了出来。 “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我家刘光齐和媳妇儿在保定” “帮忙买车票?都是邻居的,这小事儿。不过二大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李爱国伸出了手,大拇指头和食指轻轻搓了搓,做出一個全世界都懂的通用手势。 “我不是送你红薯了吗?”刘海中瞪大眼。 “伱都说了,这是送的了!能抵票钱吗?” “诶,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一点人情世故。” 刘海中见人越围越多,决定尽到二大爷的责任,教导李爱国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 他指着红薯篮子说道:“人情往来,就是我送你红薯,你送我车票,咱们两家都得了好处,以后关系才会更好。” 许大茂早就盯着刘海中,闻言,阴阳怪气道:“二大爷,你这篮子红薯最多也就值一块钱,人家的车票可三四块钱呢,合着你家占便宜,才算是人情往来啊?” “许大茂,你这小兔崽子知道什么,没听说礼轻人意重吗?”刘海中瞪大眼。 训了许大茂之后,他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那票钱?” “你等等。” 李爱国转身进到屋里。 片刻之后,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青萝卜。 “喏。” 萝卜递到刘海中面前。 “什么?”刘海中懵逼了。 “这是送你家的礼物,咱们两家扯平了。” “不是,我刚才可是送给你一筐红薯啊,十几斤呢!”刘海中急眼了。 李爱国还没说话,人群中再次传来许大茂的声音:“二大爷,你刚才说了,礼轻人意重,人家爱国的萝卜可是价值万金啊。” “.”刘海中闻言,翻了个白眼,差点气晕过去。 “二大爷这次也太过分了,想拿红薯换车票,怎么想的?” “还不是想占便宜。” “啧啧,这就是咱们大院里的管事大爷。” 群众的议论声,就像是一把刀子刺进二大爷的胸膛中,顺势在里面胡乱搅合一通。 他觉得天气一下子冷了。 民意难违刘海中深吸一口气,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兜里摸出钱,递了过去。 “啊,对对对,我忘记把票钱给你。” “我会让人把车票给他送过去。” 李爱国面色平静,接过车票钱,点了一遍,拎着箩筐进了屋。 看到屋门紧闭。 刘海中愣了下,然后气呼呼的回了家。 刚坐下就开始嘟囔: “买车票还要钱,李爱国也太小气了,他当我不知道呢,他们火车司机都有捎带人的名额,完全不用花钱。” “老刘,现在火车票多紧俏啊,能顺利买到车票就算是万幸了。”二大妈劝他。 刘海中道:“这事儿跟钱没关系,关键是李爱国不给我面子!面子,知道吗?” 他这阵子请李爱国喝了酒,还送了红薯,觉得李爱国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他这个面子。 “老刘,你说得对,李爱国那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这个时候,易中海进到屋里,询问了刘海中刚才的情况。 当听说李爱国要了车票钱,并且还要给刘光齐送正规车票,易中海的脸色暗了下去。 “看来李爱国是准备走正规渠道买票了.这次又拿捏不住他了。” 闻言,刘海中瞪大眼。 “老易,敢情你催促我找李爱国要车票,就是为了给人家设套啊!” 易中海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连忙辩解:“老刘,我也是为了咱们好,李爱国他就不是个东西,留他在大院里,咱们早晚会被他收拾掉。” 易中海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番。 只是此时刘海中意识到自己被当枪使了,心中充满了愤怒,压根不听解释。 他推搡着将易中海出了屋子,冷声说道:“老易啊,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别拉上我了。” 啪! 刘海中学着李爱国的样子关上大门。 感受来自门框的震动,他感觉到格外的解气。 他扭头朝屋里喊道:“刘光福,要不要买鞭炮?” “爹,你真给我买炮?”刘光福冲出来,小脸上洋溢着兴奋。 快过年了,大院里的孩子都开始玩鞭炮了,刘光福也很眼馋。 刘海中抄起铜扣皮带,指指墙角:“今天我心情好,两皮带,一个小钢炮。” 刘光福:“.” 二大妈啃着萝卜,点点头道:“诶,老头子,你别说,爱国家的萝卜还挺脆的。” 刘海中:“.” 刘光福看看刘海中:“.” 二大妈:“.” 萝卜:“.” 易中海站在门外,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次没能抓住李爱国的把柄,反而跟刘海中生出了间隙,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哎吆吆,心窝子疼了。 易中海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家。 他需要马上吃药。 1957年2月4日,农历腊月二十三。 民谣讲:“老太太别心烦,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 过了小年就等于是正式过年了。 自古以来,纵观历史,老百姓真正能吃饱肚子的天数并不多。 所以群众怀揣美好期待,希望能够吃饱饭,在这一天要祭灶王爷,祈祷保佑。 只不过现在移风易俗,不讲究老规矩了,机务段发了两张电影票,让职工带着家属去看电影庆祝小年。 前不久哈市铁道局支援了京城局三十多个火车司机。 李爱国所在的131司机组才能在小年这天休息一天。 到教育室领取了电影票,李爱国骑上自行车便回了四合院。 刚进院子,就被“啪”的一声鞭炮吓了一跳。 天还没黑,张钢柱家的孩子,跟刘光福还有几个孩子已经开始放“小钢炮儿”“二踢脚”了。 一帮小子放了炮,哈哈哈笑着跑开了。 刘光天一边擦鼻子一边拿着“老头花”和“耗子屎”跟在他们后面。 “小钢炮儿”和“二踢脚”是爆竹。 “老头花”和“耗子屎”是这年月的一种烟花。 嗯,它还有一种称呼,叫“刺花”。 “老头花”个头大一些,外形是做成老头儿样的彩色泥人,头顶上有一个用来点燃的窟窿眼儿,跟后世的烟火很像。 点燃的时候,一般要先把“老头花”放在院子中间的地上,然后用香对准它头顶上的引线。 不一会儿,“老头花”肚子里的烟花就直直地向上喷射出来了。 只不过孩子嘛,哪里会老老实实的按照说明书放烟火要是有那玩意的话。 “你们瞧好了,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迫击炮!” 刘光福拿起“老头花”横在手里面,点燃了引线,冲着张铁蛋瞄准:“铁蛋,你投降不投降?” 呲呲呲.“老头花”的头部冒出烟雾,张铁蛋吓得快哭了。 就在这时候,一只劳保皮鞋从旁边踹过来,鞋尖踹到了刘光福的手腕上。 “老头花”脱手而出,摔在了地上,掉在了墙角。 嗖嗖嗖.明亮的火花从管子中涌出来,就像是一粒粒子弹,射在了墙壁上。 这年月的烟火也很实在,威力很大,竟然在砖头上留下了几个坑洞。 可想而知,这玩意要是射到人身上,即使射不出一个窟窿,也难免会被灼伤。 包括刘光福在内的那群孩子都惊呆了。 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放烟火是件喜庆的事儿,别乱搞。” 几个孩子见李爱国没有发火,都松了口气。 “爱国哥,我不敢了。”刘光福连忙擦擦鼻涕说道。 他知道要是这件事被刘海中知道的话,肯定得挨顿打。 为了买小钢炮和刺花,刘光福可是挨了好几皮带,要是再挨打的话,就吃亏了。 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只不过要注意安全。 在后世,有一张名叫“狼嚎”烟花,带尖,威力特别大,就因为燃放不规范,造成了严重后果。 希望那孩子早日恢复. 李爱国叮嘱了孩子们注意安全后,转身回了家。 此时陈雪茹已经回来了。 正在厨房跟刘大娘还有何雨水,刘岚,梁拉娣忙着做“糖瓜”。 老话说得好,“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你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按过去迷信的说法,腊月二十三这天,灶王爷要到天庭去述职,同时汇报他所在一家人一年中的善恶功过。 因而这一天,人们要为灶君送行。 而送行的仪式,就是用糖瓜祭祀灶君,用糖瓜封住灶君的嘴巴,让他没办法打小报告。 咳咳,老百姓智慧无穷啊。 所谓的糖瓜。 其实就是用玉米、红薯、大麦为原料制作的糖果,深受大人和孩子们喜欢。 供销社里也有卖,要一块多一斤。 刘大娘是个手巧的精细人,擅长制作糖瓜,所以每年大院的住户都要请刘大娘做一些。 刘岚和梁拉娣估计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聚到李爱国家里。 “你可算回来了,大娘已经做好了一批,咱家就等着你祭灶了。”陈雪茹见到李爱国回来,连忙把他拉到了厨房里。 怕李爱国不情愿,又小声解释道:“这是老规矩了。”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只是祭灶不影响他作为无神论的信仰。 再者说了,祭灶只能由男人来干。 要是家里没男人的话,还得请隔壁男人代替。 这是咱李爱国无法允许的。 李家的祭灶极为简单。 没有请神像,就是把糖瓜在灶门上烤化,抹在灶门上,意思是灶王爷请吃糖。 再供上一碗用糯米蒸熟的莲子八宝饭,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李爱国拿起一挂鞭炮来到大院里。 张铁蛋蹲在门口玩,看到了之后,忙冲上来:“爱国叔叔,我帮你放炮吧?” “给你嘞!” 张铁蛋接过鞭炮,也不用棍子挂着,一手拎着鞭炮一头,一手用香点燃鞭炮。 噼里啪啦,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一帮人在家里做糖瓜,李爱国回到屋便准备继续肝书。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午,李爱国刚放下书。 阎解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机务段通知你出任务了。” 刘大娘正好端了一盘子糖瓜出来,闻言,有些不高兴了。 “爱国连续忙了半个月了,好不容易回家歇一天,今天还是过年,咋就又得出任务呢!” 刘大娘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此时刘天全和刘地全正在戈壁滩上忙碌。 “大娘,爱国有任务,就让他去吧,今晚上我陪你过年。”陈雪茹忙上来解围。 何雨水也点头:“是啊,爱国哥是干正事儿。” 刘大娘不是糊涂人,就是有点生气罢了。 被劝说了两句,说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爱国,你吃了糖瓜再去。” 看着小孩子一般的刘大娘,李爱国哭笑不得,只能拿起筷子,干掉了一盘子糖瓜。 只不过等到了机务段调度室,发现邢段长也在,李爱国顿时感觉到这次的任务不一般。 邢段长把李爱国,刘清泉和老郑喊到办公室里,关上门之后,才开口道:“具体的情况,都在任务调度书里。等上了司机楼,你们才能拆开档案袋。” 接过密封的档案袋,李爱国重重点头:“段长,你放心,我们保证任务。” 闷罐列车已经经过了检修,正停在站场上。 登上司机楼,刘清泉就好奇的问道:“李司机,赶紧把档案袋拆开啊。” 刺啦 撕掉盖有红戳戳的密封纸,打开袋子里,从里面取出调度单。 昏黄的光线下,铅印的文字娇艳欲滴。 【兹委派131司机组驾驶密字2610次列车,前往五号军供站,运送一批人员,前往南方某基地。】 下面有军供站的详细地址。 刘清泉看得摸不着头脑:“运送人员?啥人啊,用得着拥有十二节车皮的闷罐车?” “兵。” 李爱国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吐出一个字。 火车冒着黑烟离开机务段。 李爱国庆幸刘大娘的先见之明。 因为任务紧迫,老郑和刘清泉此时还没有吃饭。 邢段长只能让食堂装了一大袋子白面馒头,送给他们在路上当干粮。 司机楼内,看着正大口啃馒头的两人,李爱国嘿嘿一笑,拉动了汽笛。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本章完) . 第434章 特殊列车 呜呜呜。 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冒着滚滚黑烟,一路奔驰,最终停在了距离机务段两百多公里外的无名小站上。 这是一座军供站,并不出现在常规的火车调度地图上。 周围的铁丝网上有木板写着黑色的“禁地,严禁靠近的字样”,周围还布置有岗哨,有全副武装的大兵站岗。 此时昏暗的灯光下,站台上站满了一个个头戴棉帽、身穿藏青色冬服、肩背行囊的大兵。 李爱国跳下司机楼。 一位身穿制服的同志走过来,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司机同志,你好,我是某部张营帐,此次前往南方,有劳你们了。” 李爱国回了个礼:“军民是一家再说了,我也是在组织的人,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事实上,因为此次运输是机密任务,在挑选火车司机上,上面也仔细调查过李爱国的情况。 虽然李爱国的‘司机’身份是绝对机密,张营帐的级别不够,无从得知。 但是李爱国以前执行过的那几次任务,足以说明他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时间紧迫,我们需要马上出发。” 张营帐询问了列车状况,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转身跑向站台上的队伍。 “集合!上车!” 随着一阵阵“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向后转”、“目标一号车箱、二号车箱……”的口令不断地发出。 不到半個小时,站台上站得黑压压的大兵,全数登上了闷罐车。 因为闷罐车没有配备列车组。 李爱国作为司机,也是实际上列车的主人,他不得不登上闷罐车车厢内,跟同志们讲解注意事项。 闷罐车内,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映衬得大兵们的脸色忽明忽暗。 李爱国大声说道:“咱们列车没有厕所,大家伙想方便,可以直接拉开门,对着外面浇水,不过我建议你们朝着后面浇,要不然说不定会呲到身上。” 这话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这时候一个大兵举起了手:“司机同志,万一我们想大号呢?” 大兵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指指车门。 闷罐车的车厢其实就是车皮,车门是那种大号金属推拉车门。 行车的时候,里面用绳子拴上,乘客晚上睡觉需要小心,不然可能会掉下去。 军民亲如一家人,李爱国跟大兵们讲解了最重要的人体生理问题解决方案。 “可以由两个战友拉住他的手臂,他把屁股撅到车门外,不过我建议你们尽量在火车过隧道的时候,或者很荒凉的地界,再上大号。” 大兵们瞬间明白过来了。 人家路边行人正哼着歌愉快的玩耍,你突然糊人家一脸翔,人家能不恼怒? 嗯.别问李爱国怎么知道老经验的。 张营帐感激的看李爱国一眼,大声说道:“李司机叮嘱的注意事项,你们全都记好了,千万不要在白天,尤其是在火车路过市区的时候上大号,免得影响咱们的形象。” 这时候,军供站的后勤上也把补给品送上来了。 每人几个馒头外加一个苹果。 看到馒头,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 这年月路上的军供站并不多,经常一整天都没办法停车,大兵们全靠啃馒头,喝凉水,扛得住吗? “老张,咱们部队没有别的干粮吗?” “你指的是老炒面?”张营帐愣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那玩意太难吃了,还不如啃馒头!” (老电影《上甘岭》中志愿军坚守坑道时张忠发连长带头吃的饼干。 是将百分之七十的小麦和百分之三十的大豆和高粱玉米面炒熟磨碎而成。 从外表上来看,他就是一摊面。 这一炒面几乎没有任何味道,送到嘴里就是干巴巴的,而且很硬很糊,必须细嚼慢咽,如果大口吃的话,很容易堵住呼吸道。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对此评论到价:沃德天,这食物是给人吃的吗?如果我让我的小伙子们吃这种食物,他们会调转枪口打我。) 张营帐接着说道:“那时候也从老美手里缴获了不少罐头,但是那玩意要留在关键时刻用。” 是啊,这年月日子苦,平日里谁舍得吃罐头呢? 李爱国看着正在啃窝窝头的大兵们,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这年月,方便面好像还没出现哈。 咱们家底薄,搞不起肉罐头,但是方便面总能管饱。 那玩意便于运输,存放时间长,味道还格外鲜美。 最最最关键的是,工艺比较简单,要不然研究出来,卡在制造上了,也是白瞎。 李爱国记得,两年后,也就是一九五八年,岛国的安藤研制出来方便面。 李爱国却觉得安腾可能是剽窃了我国前朝书画家伊秉绶的“伊面”创意。 伊秉绶喜与文人墨客宴游唱和,繁忙的公务和频繁的书画交往,使他的府上常常宾客盈门,人流不断。 华夏人好客,等到中午时间,自然要留客人吃饭。 人数太多,并且客人来的时间还不固定,厨师有点忙不过来了。 伊秉绶动脑筋想了一个办法。 他让人将面粉和鸡蛋掺水和匀,檊成面条,晾干后下油锅炸至金黄色。 来客时只需取面团,放入碗中,用开水一冲,再加入佐料,便成了一碗爽滑可口的面条,用来招待零星客人,极为方便。 一次,诗人、书法家宋湘尝过觉得非常美味,又知道它还没有名字,便说:“如此美食,竟无芳名,未免委屈。不若取名''伊府面''如何?“ 从此,伊府面流传开来,简称为“伊面“。 时至今日。 一些厂家仍将用现代化方法生产出来的方便面称为“伊面”,如“三鲜伊面”“牛肉伊面”等等。 李爱国作为肝书小王子,博览全书,自然清楚其中的典故。 安腾以伊面为蓝本,研究出了方便面,并且挣了不少专利费,赚得盆满钵满。 他却声称是从“天妇罗”中获得的灵感,颇有点棒子作风。 李爱国自然不能惯着他。 方便面搞了! 只是此时马上要行车了,李爱国只能先把这个念头记下来。 焖罐车厢里没有座位。 地上铺满了一张张被褥,大兵们席地而坐,条件虽然艰苦,眼神中却闪烁着火花。 他们为未来的使命感到光荣。 李爱国也感到疑惑,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调兵到南方。 不过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也没办法询问。 因为闷罐车的车厢是车皮,每个车皮之间并不相通。 张营帐花了足足十分钟,才挨个车厢把李爱国的注意事项传达了出去。 再次回到司机楼的时候,他还给李爱国三人送了三份馒头加苹果套餐。 “李司机,可以发车了。” 没有调度员,没有信号旗帜,“特殊列车”就是这么豪横。 拉响汽笛,松大闸,缓推汽门。 夜幕下,闷罐车发出了“呜呜呜”一阵阵沉闷的鸣叫声,很快“哼哧哼哧”地启动发车了。 行车比较简单,身为老司机,李爱国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 只不过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研究张营帐提供的线路图。 为了防止泄密,只有火车启动后,司机才能知道这次行进路线。 这辆列车目的地并不是所谓的符建。 毕竟在这个年月,符建省内唯一的铁路线,由铁道兵8560、8511二十万部队负责修建的鹰厦铁路,正在修建中。 还需要至少两年才能完工。 所以火车从京城,到符建省沿海,只能先转湘省,再转赣省,走平汉铁路线,经由朱洲,走鹰潭中转。 最后再经由尚未完全通车的铁轨,途经邵武、南平,永安,抵达漳州郊区。 其中部分需要经过的铁道线,并不是客运线,而是多年前的货运线,线路十分的复杂,行车条件艰难。 只是也没有办法,这年月南方的铁道线实在是太少了。 国内铁道运输线稠密的地方反而是东北。 研究清楚行进路线后,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给张营帐递了一根:“张营帐,你放心,我肯定准时把伱们送到。” “那就有劳了。” 张营帐话不多,进了司机楼后,总是斜靠在煤水车的墙壁上,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睡着了。 李爱国注意到每当火车减速的时候,张营帐总会警惕的瞪大眼,感觉到这人很可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 列车在黑暗中行进了足足十多个小时,才抵达了第一个军供站。 随着一阵急促的“轧吱轧吱”声,列车缓缓停下。 此时已经是清晨,霞光遍洒神州大地。 李爱国跳下火车,招呼大兵们下车休活动一下。 拉开车门,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零下十多度度的铁皮车厢里,大兵们都是穿着棉袄棉裤,戴着棉帽蜷在被窝。 他们身上还得铺着军大衣,早上起来满车厢都是冰霜,帽子的口鼻周围结满了冰碴。 听到停车了,大兵们纷纷站起身。 他们看起来都是慢动作,动作就跟上了锈的机器人差不多,其实是冻透了。 老郑看得不忍心,唏嘘道:“其实完全可以征用客运列车的,至少保暖措施好一点。” 李爱国的眼角不由得有点湿润。 正是有了这些不畏艰难困苦的同志,老百姓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张营帐在旁边解释:“现在正是运力紧张的时候,我们怎么能跟老百姓抢火车,另外,客运列车的保密性不如闷罐车。” 对于这一点,李爱国是赞同的。 张营帐应该已经跟军供站联系过了。 列车停下不久,车站军供站军代处工作人员就拎了十多个装满大白米饭的木桶走了过来。 菜肴装在木盆子里,是清水煮白菜,上面飘了一层油花花。 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李爱国整个人也活了过来。 人是铁饭是钢,难怪部队出征总把后勤看得特别重要,李爱国也坚定下了研制方便面的决心。 短暂的休整过后,火车继续出发,冒着严寒,冒着黑烟,朝着南方奔去。 开火车和坐火车都是无聊的事情。 在司机楼内经过一天一夜的磨合,李爱国已经跟张营帐熟识了起来。 几人在司机楼内聊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李爱国也是懂纪律的,并没有询问张营帐此次前往符建的原因。 火车沿着乌黑的铁道飞速奔驰,经过两天两夜,通过了4个军供站后,终于沿着株萍铁路进到了赣省境内。 株萍铁路是一条运煤专用线。 建造于一九零五年,主要用来运输安源煤矿的煤炭,经过几十年的碾压,部分枕木已经腐朽断裂,铁道线路质量比较差。 李爱国也打起了精神,命令副司机刘清泉注意瞭望。 看着两边的大山,张营帐也打起了精神,开始检查武器弹药。 他使用的是一把52式半自动手枪,也是这年月国内军官使用的主要手枪了,又被称为“765公安手枪”。 虽然外型比较粗糙,但是性能一点都不弱。 看到张营帐熟练地将子弹上膛,擦拭枪管,拨动开关机 老郑看得惊奇:“张同志,怎么着,等会还得动枪啊?” 张营帐检查一番,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内,神情严肃的说道:“这地界不比京城,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铁道两边崇山峻岭,树林遮天蔽日,李爱国的精神也警惕起来。 他曾听李云龙讲过一些深山老林的故事。 赣省这边五零年的时候,土匪闹得很大。 甚至土匪头子廖大肚子还下达了所谓的“十杀令” “协助大兵者杀,欢迎大兵者杀,送东西给大兵者杀……” 土匪还向岛上发电。 电文一经发出,便受到了所谓上峰的“大力表扬”。 却引来了雷霆震怒。 上级正式颁布《剿灭叛匪,建立新秩序》的指示,轰轰烈烈的拉开了三年“剿匪斗争”的序幕。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了过去,土匪闻风溃逃。 一九五一年,匪首廖大肚子被抓。 他因为害怕被千刀万剐,死命地挣扎,结果因为自己太胖了,一翻身给滚到山崖下面了。 这是一条很窄的山路,上边是峭壁,下边就是悬崖深谷,找到廖大肚子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摔得惨不忍睹,大兵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弄到上面,放到“猪仔轿”上继续抬着走。 匪帮核心成员相继落网。 不过还是有一些土匪躲进了深山老林中。 所以张营帐如此谨慎也不为过。 此时已经是严寒时刻。 赣北地区十分寒冷,凛冽的北风漫天呼啸,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骤,寒流滚滚,鹅毛般的雪片夹杂着风雨飞舞。 负责瞭望的刘清泉胡子眉毛上都结满了寒霜,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差不多。 引得李爱国和张营帐一片哄笑。 列车经过两小时的奔驰,来到了进入赣省的第二个扳道站。 这条铁路线处于半废弃状态,平日里很少有火车经过。 扳道站特别破旧,只是一间矮小的木屋子,在枯树枝的遮掩下,很难察觉。 好在刘清泉眼力很好。 距离很远便报告道:“报告正司机,距离刘家铺扳道站一千米,请减速。” 李爱国拉下汽门,任由火车在铁轨上滑动,等道闸近在眼前的时候,火车正好稳稳的停下了。 张营帐不是第一次乘坐火车了,诧异道:“李司机,行啊,有两把刷子。” “我们李司机可是机务段技术最好的司机,要不然也不能出这次任务。”刘清泉笑道。 张营帐赞同地点点头。 一路上李爱国表现出来的驾驶技术远超一般司机。 要不然中途几个险要的地方,火车早得撂挑子了。 咳,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有很多道路是比较坎坷的,一不小心的话,就会被天道制裁。 乌黑的火车停在扳道站前面。 车身两侧冒着袅袅白烟,火车刹车的动静着实不小,却没有值班人员前来更改道闸。 李爱国感觉有点不对劲。 一边拉响汽笛,一边伸手攥住了腰间的手枪。 清脆的汽笛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震得旁边大树枝条上的积雪簌簌地落下。 片刻之后。 木屋破旧的木门吱宁一声打开。 一个头戴毡帽,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扳道工,披着破大氅从屋内走出来。 “这大雪天的,还有车啊。” 他看到火车,站在门口呆愣片刻,呼出一团白气,才意识到没有看错,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刘清泉一直盯着扳道工。 “李司机,这人一瘸一拐的,腿脚应该受过伤。” “别多事儿,这里不是军供站,等会都小心点。” 李爱国也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扳道工有点怪,具体又说不出来。 扳道工走到火车头旁,想将脑袋凑在窗户上,只不过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他只能扯着嗓子问道:“司机同志,你们要到哪里去?车上运的是什么?” “调度上没有通知你吗?”李爱国递出一根大前门。 扳道工接过来烟,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上,他并没有注意到李爱国的眼睛一直盯着打火机。 他深深吸一口后,自嘲的笑笑:“司机同志,看来你是远乡人,不了解情况,前阵子这边下大雪,电话线被压断了。咱们这里十天半个月不过一辆车的,也没有人修理电话。” “是吗.” 李爱国取出调度单递过去:“麻烦改一下岔道,我们的任务比较紧急。” 扳道工接过单子,眼神顿时一凝。 “运救济粮食的啊,前阵子不是运过一次吗,这才半个月时间,怎么又来了?” 李爱国觉得这个扳道工话有点多:“我们也是接受了上级的调度任务。” “对对对,你们当火车司机的,只知道开车,能知道什么!” 扳道工自嘲的笑笑,他扭头看了看后面的十几节闷罐车,转过身回到道闸旁,拿起手动道岔扳道器更改了岔道。 然后冲着火车挥动了旗帜。 李爱国将手枪重新插回腰间,拉响汽笛,推动汽门,火车发出一阵轰鸣声,缓缓通过扳道站。 身后。 扳道工一直目视火车消失在山林间,这才转身回到了木屋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换了一身厚棉袄,从木屋后推出一辆自行车,沿着布满积雪的山路,奔驰而去。 (本章完) . 第435章 悍匪武全夫 距离铁道线十多公里外的马坑山上。 七八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年人蜷缩在山洞里面。 他们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布满了常年累积的污垢。 一阵寒风吹来,在滴水成冰的山洞里,他们只能靠抖擞精神来取暖。 如果不是他们个个肩膀上都扛了长枪的话,这里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是丐帮马坑山分舵。 为首的那位土匪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皮肤,长满了厚厚的一层疙瘩和伤痕,大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 看上去十分凶狠,老百姓见了肯定吓得双腿发抖。 只不过。 此时一阵寒风从洞外吹来,他也不得不缩着脖子打哆嗦。 别看他现在一副狼狈样,正用袖子擦鼻涕呢。 在解放前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此人名叫武全夫,是廖大肚子的拜把子兄弟。 武全夫曾经担任过广昌县参议员,兼任豫章山区绥靖司令部下辖的第6总队总队长。 自从廖大肚子伏诛后,武全夫就带着仅剩的几个手下,躲到了深山老林中,藏在了这个山洞里。 一边联系岛上的代表,一边躲避大兵追踪。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山洞内寒风阵阵,再加上缺少粮草,日子实在是艰难。 好在上山前,已经将伤员都处理掉了,十几个土匪趁人不备,还能下山搞点粮食,总算是撑了下来。 “当初我那拜把子兄弟要去打县城,捏就不同意。 他这个噶切了的货,却是搭到了头,信了张特派员的话。 结果赔掉了性命不说,还被人像抬死猪一样,抬到了县城里,就连脑袋也被人切下来了。” 山洞内。 稻草铺在石头上,武全夫抽着烟卷,眉头紧紧皱起,对着几个土匪发了一通火。 “想当初,我们拥有四百多人,机枪7挺、步枪300余支和短枪若干,并配有小型电台1部.是多么的威势,现在呢!就剩下你们几个残兵蟹将了!” 那几个土匪冻得瑟瑟发抖,有心出去搞点木柴,又怕被大兵发现,只能蹲在那里聆听训导。 副大队长的右耳朵上次战斗中被子弹打掉了,落得了个一只耳的绰号。 他舔着脸笑:“队长,全都怪廖大肚子太自大了,要不然咱们也不能落得如此的下场.” 啪 一只耳话音刚落,武全夫抬手就是一枪, 吓得一只耳打个哆唆,膝盖微微弯曲,噗通跪倒在地上。 “队长,是下属的错,不该离间你们两兄弟的感情,我该打。” 说着话,他自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一只耳抬起头,却发现武全夫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眼睛紧盯洞口。 武全夫紧紧地咬紧牙关,胸膛急速起伏,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之火。 一只耳心中一凛,扭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头戴礼帽,拎着文明棍,身穿老式礼服的中年人站在洞口。 他的长褂上沾满了灰尘,此时正随风飘扬,看上去很是潇洒, 如果这货不拿着污秽不堪的手帕不停擦鼻子的话,就更上镜了。 看着面前的弹孔,张特派员并没有生气,收起手帕揣进袄褡了儿里,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拎着大褂子,迈着四方步走进山洞,冲着武全夫抱了个拳。 “武队长,多日不见,枪法还是这么好啊。” “张特派员,你害了我拜把子兄弟,现在还敢露头!” 从稻草宝座上一跃而起,武全夫如下山虎般大步冲到张特派员跟前。 一把揪住衣领子,乌黑枪口怼在张特派员脑门子上。 见来活儿了,旁边的几个土匪此时也顾不得发抖了,也全都抬起长枪,瞄准张特派员。 洞穴内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就像一股阴风拂过每个人的身体,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武全夫稍稍用力,枪口往张特派员的脑门上怼了怼。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拿你的命,给我拿结拜大哥,给我拿四五百兄弟赔罪。” 感受到枪口传来的冰冷,张特派员不慌不忙,神情平静。 他双眼紧盯武队长:“你不会开枪的。” “我现在就毙了你!” 武队长手指扣在扳机上,轻轻勾起。 就在所有土匪都吓得脸色铁青的时候。 “哈哈哈!” 阴森的笑声在山洞里回响。 武队长突然放下了手枪,搂着张特派员的脖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特派员,你不愧是当过的精英,那啥泰山而不崩.兄弟佩服。” “来人,上酒,今天我要陪张特派员好好喝一杯。” 武全夫将张特派员安置在石头宝座上,大手挥挥招呼旁边的土匪。 “队长,咱们没有酒,窝窝头行吗?” 一只耳伸手进到兜里,再次掏出来,摊开手,里面是一个黑窝窝头。 窝窝头上面沾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是抢老乡家里的。 武全夫感觉丢了面子,蹿起来,给他了一个大逼兜子,板起脸:“蠢货,这位可是那边派来的特派员,你就拿窝窝头打发吗?人家没有见过窝窝头吗?” “队长,咱们的粮草在战斗中都丢了,就这黑窝窝头,前几天抢老乡的。” 窝窝头落在地上。 一只耳捂着腮帮子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武全夫瞪眼:“怎么着?战斗是张特派员布置的,咱们的损失那么大,你特么的是指责张特派员是蠢货吗?” 两人的这番表演显得格外的拙劣。 张特派员看足了好戏,摆摆手说道:“行了,老武,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没必要带枪夹棒。 咱们确实失利了,但是你要坚信,那些泥腿子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胜利最终属于我们,等那边的大部队过来,你就是元勋了。” “特派员,便宜话谁都会说,兄弟们现在可是连肚子都吃不饱了。只是几天功夫,就有三个家伙下了山,要不了多久,队伍就要散了。” 武全夫阴沉着脸说道:“你答应的那批空投支援,迟迟不到位,是不是该给兄弟一个交代!” 武全夫的态度一会热情,一会冰冷,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让张特派员觉得难以驾驭。 好在他早有准备。 “支援已经来了,至少有十几节车皮的粮食,只不过需要兄弟亲自带人去取。” 闻言,武全夫警惕起来,一双狼眼中寒光闪烁:“车皮?难道你要打运救济粮列车的主意?” 赣西北属于贫困地区,特别是这两年天灾不断,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上级都会调派大量救济粮。 而运送救济粮火车会经过距离山头不远的铁轨。 以前武全夫曾经建议廖大肚子抢劫运粮火车。 只不过廖大肚子为了向张特派员证实自己的实力,为了求得更多的支援,选择了干一把大的。 “我已经得知稍息,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一辆满载粮食的运粮列车经过这里。” 张特派员早有准备,说着话从褂子内取出一副地图。 “武队长,你看,距离这里只不过几里的路程,等抢到了粮食,咱们往上山林里一钻,谁能找得到咱们。” 武全夫看着地图,摸了摸下巴,思索行动的可行性。 “拦截火车我们也没经验啊,再者说,火车不停车的话,那咱们不就抓瞎了吗?” 张特派员戴上眼镜,指着地图上的铁道线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个急转弯,火车的速度肯定不会很高,到时候你带人把路拦了,劫持了火车司机。 咱们把火车开到三十里外的猫儿山下,我在那里已经布置了人手,转眼就能将粮食搬空。” “十几节车皮的粮食,足有七八百吨,到时候咱们还可以用那些粮食招点士兵。”武全夫双眼放光:“那帮人不是给泥腿子分地吗,咱们干脆分粮食,看谁斗得过谁!” 一只耳皱眉头:“队长,这次的动静太大了,一整列火车啊,那帮人丢了火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忘记廖大肚子的结果了吗?”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记耳光。 武全夫冷着脸说道:“你是不是傻子啊,咱们干出了这种大事儿,张特派员能亏待咱们?” “是是是”张特派员看这两位爷又开始演戏了,忙陪着笑脸说道:“武队长,一旦您劫了火车,那就是劫了新世界的第一列火车,到时候肯定会美名传天下,各路豪杰都会来投奔您。。” “少扯那些,来点实际点的。”武全夫板起脸子说道:“我跟廖大肚子可不一样,不会被你几句话就忽悠住。” 张特派员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的公文。 “兹委任,武全夫为赣西北义勇救国军总指挥,民国46年二月九日。” “就这?还是光杆的?”武全夫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拿着匕首开始削指甲,压根没有接委任状。 以前他们这帮人为了这张纸拼死拼活,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卵用没有。 张特派员见他还不满足,只能从公文包中取出五根小黄鱼:“这是上级给你的粮饷。” 拿到小黄鱼,武全夫这才算是满意的点点头。 “张特派员,要我帮你干这一票也可以,不过等得了手,你得把我们兄弟都安排出去。” 张特派员愣了片刻,见武全夫态度坚决,只能咬咬牙答应下来。 当然了,只不过是暂时答应罢了, 就这帮子土匪,到时候要是敢闹事儿,顺手就收拾了。 这是特派员的老技艺了。 武全夫哪里知道这些。 还真以为自己能过上花天酒地生活了,顿时大喜。 他转过身站到稻草宝座上,对着那十几个土匪说道:“兄弟们,上峰已经答应我们了,只要劫了火车,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所以,等会行动的时候,都给我放机灵点,谁要是敢耍孬,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国内局势已经明朗,前阵子大兵搞出那么大阵势。 特别是大兵搞出了所谓的责任区域。 严密封锁一切道路,并拉网搜山,村村驻军,山山设哨,路路布卡,白天搜剿,晚间埋伏,断绝粮道,把守水源。 工作队、民兵和农会则深入发动群众,揭露土匪罪行,宣传剿匪政策,粉碎敌人“匪民一家”的阴谋。 出现老少同抓土匪,父母妻儿(女)动员匪亲属投降自新的局面。 前不久逃走的那三个土匪,就是因为受了家人的劝说,才宁愿蹲笆篱子,也要下山投降的。 剩下的土匪,绝大部分双手沾满鲜血,也意识到继续留在大山里,早晚会被抓。 现在听到能前往海外,土匪们欢喜雀跃起来。 按理说,土匪们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活,每次出动前,都要大吃大喝一顿。 只是山洞里只有窝窝头棒子面,武全夫没有办法,让人搞来雪水,以水待酒,做了个战前宣誓。 “各位兄弟,等会咱们下山要干一票。干得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前往海外了。到时候喝洋酒,骑洋马,等会个个都给我精神一点,谁要是敢拉稀,别怪捏手中的盒子炮不认人!” “您放心,只不过是一辆运粮火车罢了,咱们兄弟出马那不是手到擒来!” “是啊,是啊,咱们这次要发达了。” “郭喳狗搓的,这阵子啃着黑窝窝头,牙斗快疙掉了。” 那帮土匪端起陶碗,喝了一碗雪水,捧着肚子开始准备装备。 这一次劫了火车,动静闹大了,大兵肯定会严查,所以武全夫决定带上所有家底,到时候随火车一块转移。 手榴弹,炸药,地雷,电话总机,长短枪,土枪,鸟枪打开疑似军械库,张特派员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 特别是他在角落里还看到了一门土炮。 “行啊,您没少撺掇家底啊。” 武全夫也以自己的军火感到骄傲。 在早些年,枪杆子就是实力,是地盘,有了枪杆子就能吃香得喝辣的。 土匪们将军火都装在马车上,武全夫带着二十多个土匪,骑上马准备下山。 “我在这里预祝你马到成功,兄弟还有事情要安排,就先告辞了。” 张特派员说完,转过身就要带着两个随从离开。 武全夫手持盒子炮对准了他。 “张特派员,不好意思,这次你得陪兄弟走一遭。” (本章完) . 第441章 非对称作战,回京城,贾东旭的野心 “非对称作战?” 丁伟也是阅览群书的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语,不过感觉很有逼格。 李云龙也来了精神:“听起来挺利害的哈。” 当然厉害了。 这玩意可是老美在九七年《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中提出来的军事理论。 老美虽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战斗经验丰富。 从建国以后,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对战争研究得也比较透彻。 李爱国解释道:“这玩意听起来很牛,但是跟《孙子兵法》中的“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是一个道理。 “正”指的是常规手段,“奇”则为超常方法,或者非对称的手段。” 丁伟自然知道孙子兵法,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这跟rpg有什么关系?” “丁叔,rpg跟机帆船,成纸面参数讲,谁弱谁强?” “当然是机帆船啊,上面可是有重机枪,能装载几十个队员。造价也特别贵,一艘得好几万块钱。要是装备上重机枪等武器的话,至少需要十几万块钱的成本。 你搞的那个rpg就跟迫击炮差不多,成本顶多一千块钱。” “弱小的rpg却能一炮轰掉轰掉机帆船,这是为何?” “.克制?rpg克制机帆船!” 丁伟好像有点明白了,眼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巴眨巴:“rpg避开机帆船的优势力量,不与之直接正面交锋,而是针对机帆船的薄弱环节,出奇制胜。” 他猛地一拍桌子,沉声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非对称作战!就是靠着发扬自己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 不愧是铁三角中的帅才,一点就透。 李云龙这会还在那里念叨:“老鼠吃大象,大象吃豹子,豹子吃狼就是这么个意思。” (出自五十年代的斗兽棋) 李爱国:“.” 丁伟:“.” 李云龙瞪大眼:“咋地,我这不是非对称作战吗?” “对对对,李叔说得对极了。” 傻子才跟喝了酒的李云龙争吵呢。 此时估计只有老师长才能降服他。 丁伟已经被“非对称作战”吸引住了,给李爱国使个眼色,示意他两个是文化人,别理会那个大老粗。 李爱国接着说道:“其实咱们早就实践了非对称作战,比如在天目山战役中,咱们在整体兵力和装备上均处于劣势,但是小型迫击炮却具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502首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略,充分利用一个优势——炮火密度,战斗一打响,我军猛烈的炮火集袭就在精神上震慑并压倒了敌军。最终取得战斗的胜利。” 天目山之战中,是学院研究的重点以弱胜强的战役。 丁伟曾经多次研究,并且撰写论文,他意识到迫击炮是破局的关键,却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论。 现在听完李爱国的一席话,脑海里那块坚冰瞬间融化,很多思路相互联系在了一块。 理论本是实践的提炼和升华,要想搞出理论,看似很简单,其实不容易。 就像你被苹果砸了脑袋,只能被砸个包,人家牛先生却能搞出万有引力一样。 丁伟深知这种理论的重要性。 “非对称作战!好东西啊。”他猛地一拍桌子:“咱们现在实力弱,要想跟那些强敌战斗,正需要这种以弱胜强的理论。” 丁伟端起搪瓷缸子一饮而尽。 “诶,老丁”李云龙惊得目瞪口呆。 噗通。 下一秒。 丁伟脑袋一歪,倒在了桌子上。 刚才那一搪瓷缸子,至少有半斤酒,还是七十度的 军事理论看似毫无用处,却可以是一个国家军事发展的指导思想。 无论是武器研究,装备制造,队伍训练,以及兵力部署,都会受到军事理论的影响。 李爱国之所以要在这个时间点将非对称作战提出来,只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适合咱们了。 咱们造不出大军舰,可以造rpg啊! 咱们没有高端战机,可以研究导弹啊! 总之,非对称作战就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 俗称,有便宜不占,是王八犊子。 李云龙很喜欢。 翌日,一大早。 阴沉了多日的天空总算是放晴了。 金灿灿的阳光穿过云朵投射在雪地上,映衬到人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李爱国驾驶火车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目视列车消失在金光之中,丁伟缓缓放下手,扭头看向李云龙:“老李啊,你这个大侄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就这个非对称作战理论,就值三个师。” “有那么邪乎吗?”李云龙惊讶。 “你啊,不懂!”丁伟转过身快步奔向吉普车,留下了一句话:“老李啊,我得赶紧回去了研究非对称作战理论了,不去你家了。” 李云龙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郁闷地挠挠头。 “俺大侄子这次还帮了丁伟大忙?” 丁伟回到驻地后,将自己锁在办公室内,谢绝一切公务,翻阅各种军事典籍。 三天后,桌子上摊上一张稿纸。 丁伟拿起钢笔,在上面写道:《论非对称作战》 【非对称作战,是指利用敌我双方在力量、技术、资源等方面的差异,通过巧妙的策略.实现以弱胜强、以小搏大的战争目标 总之,非对称作战作为一种创新的战争策略,在战争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闷罐车一路疾驰。 李爱国终于在大年二十八那天,赶回了京城。 交接了任务之后,因为跑了趟远途,并且南方打来电话,点名表扬了131司机组。 邢段长这个黄世仁也难得开一次恩,给131司机组也获得了五天的假期,老郑和刘清泉都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春节万家团聚,工厂和单位都放假了,却是火车司机们最繁忙的时刻。 别人家全家团聚,火车司机们却得在火车里啃馒头。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自然得拾掇一下,得有喜庆的气氛。 李爱国找到张大奎淘了些布票,到陈记裁缝铺买布匹,给陈雪茹,刘大娘,何雨水还有赵苗苗都做了新衣服。 因为不要手工费,也没花多少钱。 赵苗苗在京城生活了几个月,从皮包骨头的乡下丫头,长成了胖乎乎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上花衣服,拎着衣角转了圈,兴奋地说道:“谢谢爹。” 赵雅芝看了看,笑道:“确实好看,弟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李爱国又从帆布包中取出了一些礼物。 “马上要过年了,别亏着孩子。” 看着两盒桃酥点心,三斤猪肉,一大块腊肉,赵雅芝感觉到眼角有点湿润,她咬了咬嘴唇默默的接过来了。 时下物资比较紧张,赵雅芝有肉票,连续两天清晨去食品站买肉,等排到她,肉早卖完了。 给赵苗苗的礼物则是小风车,泥人,嘎拉哈,还有一个铁盒文具盒。 看到文具盒,赵雅芝嗔怪道:“这玩意多贵啊,你还真是舍得。” “苗苗是我的棉袄嘛。”李爱国嘿嘿笑。 当初把赵苗苗带回京城后,李爱国便认了小姑娘当干女儿。 “爹,娘,我想找朋友们玩。” “去吧,别把新衣服弄脏了。” 赵苗苗已经跟大院里的孩子们玩熟了。 穿了新衣服,带上小风车,雄赳赳地跑出去找小朋友们玩。 “二狗,三炮,快出来呀,你们瞅瞅我爹给我买的新衣服!” “看把孩子高兴的。”赵雅芝不好意思地说道。 随着赵苗苗的离开,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李爱国见冬储菜和煤块子都堆在地窖里,想着还要下雪,便帮赵雅芝搬到屋内。 两人边忙活,边扯闲话。 “你不在的这几天,总局传来消息,咱们131包乘组被评为今年的先进,估计过两天得去参加部里面领奖了。” “这是好事儿啊!” 李爱国心中大喜。 得了先进,到时候肯定还能拿奖励,只是不知道部委会奖励什么。 在赵雅芝家忙活半天,李爱国看时间不早了,就骑上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越是年底,街道办的工作也繁忙,陈雪茹整天在街道办加班,自己家里还没拾掇。 进到大院里,李爱国便被阎埠贵拦住了。 这老教员拎了一副对联,献宝似的挡住了去路。 “爱国,你瞅瞅,我这幅大字怎么样?” “.不错。” 李爱国对书法还真没研究,歪着脑袋端详了半天,给出了评价。 阎埠贵并没有因为李爱国的怠慢而生气,反而眨巴眨巴眼,问道:“你觉得,这副对联,值五毛钱吗?” 李爱国算是看出来,原来是要卖对联啊。 不得不叹服阎埠贵的脑瓜子真够机灵的。 也就是在这年月被埋没了。 要是再过几十年,肯定也能通过鸡毛换糖,做出一番大事业。 只是咱也不是大冤种。 “两毛,不能再多了。” “成交!” 阎埠贵喜得合不拢嘴巴。 笔墨纸成本不过2分钱,净赚十倍利润,这就是文化人的利害。 李爱国:“.” * * * 拎着对联回到家,陈雪茹正在家里忙活。 过年肯定是要吃饺子的,陈雪茹不但包了饺子,还包了红枣馒头,白乎乎的馒头上面塞一粒大红枣,看着就喜庆。 见糙汉子回来,陈雪茹歪着脑袋笑道:“就等你这个当家的了,刘大娘送了一些窗花,得贴窗户上。” 雾气染得白茫茫的玻璃上,贴着红红的窗花儿,过年的气氛,别提有多浓! 打扫屋子,贴窗花,忙活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临近年底,集体废品店关门了,张大奎带着王婷婷两人来到了李家。 陈雪茹炒了几个菜,吃饱喝足后,她跟王婷婷进屋里说悄悄去了。 他们一个是区委的宣传干事,一个是街道办的干事,同是衙门口的,共同话题很多。 张大奎这会有点喝多了,一直在感慨前几年的日子不容易。 “现在好了,大娘也不用总是在我耳边嘀咕,让我帮你在铁轨旁,捡个媳妇儿了。”李爱国开玩笑。 闻言,张大奎给两人倒了酒,端起酒杯说道:“爱国兄弟,我有今天的好日子,多亏了你,来,我敬你一杯。” “咱们是兄弟嘛。” 两人共饮一杯。 一切情谊都在酒中,这就是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 “等过了年,二炮就到了年纪,我准备送他去当兵。”张大奎边喝边说。 李爱国点头:“二炮那孩子不错,吃苦肯干,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他想去一线部队磨炼自个。”张大奎有些为难的说道:“你可能不了解这小子,别看整天流鼻涕,心气儿高着呢。” 李爱国清楚他的用意,沉思片刻说道:“二炮的条件不错,到时候我跟几个朋友打个招呼。” 张大奎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提李爱国和张大奎小酌。 今天轧钢厂关饷,许大茂领了工资和福利,一进大院,就碰到了秦淮茹蹲在水池旁洗衣服。 盯着那肥硕的屁股,他心中暗骂:贾东旭这孙子,还真是运气好。 刘岚虽然也还算不错,但是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远不如秦淮茹。 许大茂觉得自己矮了贾东旭一头。 察觉到被人盯着,秦淮茹也不生气,反而撩了撩秀发,抿着嘴唇笑道:“许大茂,你不怕刘岚知道了,骟了你。” “她敢!”许大茂感觉到她有点意思,刚想走上前撩拨,就看到贾张氏从屋里探出了脑袋。 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贾张氏最大的任务,就是盯着这小媳妇儿。 被阴霾的目光盯着,许大茂只能停住脚步。 他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秦淮茹,今儿我们轧钢厂关饷了。” “我又不是工人,跟我有啥关系?” “你不是,你家东旭是啊。我听说今年车间超额完成任务,厂里给工人们多发了两块钱奖金,还有两张布票。”许大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真的?” 秦淮茹并不在乎奖金,毕竟贾东旭的钱,都交给了贾张氏。 要是有了布票的话,就能到门口的供销社胖婶那儿买条新裤衩子了。 贾东旭是临近傍晚才回来的。 闻到后院里传来的酒香味,骂道:“李爱国这孙子,又喝酒了,怎么不.” “东旭,听说厂里发了福利。”秦淮茹等了半晌,早等着急了,从屋里出来,拦着了贾东旭。 “我就是一小工人,就算是有福利,也不能轮到我啊。都被那些领导分了。”贾东旭有些心虚。 “不对啊,听许大茂说,工人们都发了布票。” 秦淮茹板起脸子:“你不会是把布票给哪个女人了吧?” “好啊,秦淮茹,你竟然信许大茂,也不信你男人。你是不是有二心了。”贾东旭说不出话来,眼睛一转,倒打一耙。 他做贼心虚的样子,被秦淮茹看在眼里,更加笃信了。 “好啊,贾东旭,我在家辛辛苦苦带孩子,做家务,你竟然跟别的女人乱搞,这日子没法过了。” 秦淮茹的眼角瞬间红润起来,肩膀抖动,小声啜泣起来,那委屈的劲头,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碎。 不一会,就有好几个住户上来劝解。 一大爷背着手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走上前道:“秦淮茹,这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易师傅,厂里发了布票,贾东旭却送给了别的女人,他有了二心。” “师傅,我真没有。”贾东旭急得面红脖子粗。 易中海清楚贾东旭的状况,他没有那胆子乱搞男女关系,布票估计有别的去处。 只是现在当着住户们的面,也不好意思询问。 “淮茹,你看我这记性,东旭的布票我替他领了。”易中海猛地一拍脑门子,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两张布票递了过去。 “呀,真的?” “真的!” 秦淮茹拿到布票,这才破涕为笑,迈着欢乐的小步伐离开了。 “师傅,你.”贾东旭刚开口,就被易中海拦住了,“东旭,你到我家里来一趟。” 贾东旭知道要挨训,却不得不乖乖跟在易中海身后。 易中海屋内。 易中海指着贾东旭,冷声说道:“东旭,师傅问你,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我.”贾东旭想要辩解,嘴巴张了张却无法开口。 易中海长长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贾东旭:“你这孩子什么都好,为人老实,也很孝顺,最大的问题,就是爱赌博。那玩意沾不得啊!” 他在车间里也听到过风声,贾东旭经常跟一帮小青皮打牌,每个月的工资刚发下来,就输掉一大半。 “师傅,您放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赌博了,要是再赌,我就是狗娘养的。”贾东旭痛彻心扉。 看到他洗心革面,易中海欣慰的笑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 “师傅,您对我真好。”贾东旭从易中海身上感受到了父爱的味道。 临走时,易中海将贾东旭送出门外,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压低声音告诉他一个消息。 “咱们京城大年初三,要举办春节环城赛跑,各个街区,单位,工厂都要派人参加。 听说李副厂长,对这次运动会很重视,在厂委会上放出话来,要是谁拿到全市第一名,直接给一个转干名额。” “转干?”贾东旭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年月转干名额极为稀缺。 像钳工车间的刘主任,身为车间主任,却不是干部,而是‘以工代干’。 要是当了干部,那不就能把李爱国踩在脚下了? 贾东旭双眼放光:“师傅,这么重要的消息,大喇叭里怎么没放通知呢?” “你这孩子,还是太老实了。”易中海摆起师傅的作派,提点道:“第一名只有一个,要是厂里的工人都知道了,竞争不就大了吗? 另外,这次比赛实行按基层单位持介绍信集体报名,经各区县体委审查合格后才能参赛。” “您意思是,咱们厂只有那些关系户知道这次比赛?” “孺子可教。” 贾东旭挠挠头:“可是,这次是全市比赛,要是外厂的工人拿到第一名怎么办?”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少一个人参加,就少一个竞争者。再说了,跑步谁不会啊。 东旭,关系已经给你走通了,你明天就去找后勤处的张科长报名,争取拿到第一名。” 易中海对贾东旭寄予深切的期望。 贾东旭也觉得自己肯定能拿第一名。 这些年,他打牌输了,没有钱赔给人家,经常从牌桌上逃跑。 速度可快了! 七八个人都追不上他。 第436章 遇土匪了(加更) 马坑山山洞口。 枯黄的小草在寒风中张牙舞爪,它也许觉得可以靠着石壁的遮挡,度过这个寒冬。 可惜的是,在伟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一阵狂风刮来,小草被连根拔起。 腰窝子被枪口怼住,张特派员不慌不忙地捏起大氅上的草叶子,手掌攥紧,叶子化为碎片,随风飘扬。 “武司令,这好像不合规矩吧,我身为特派员干系重大,要是出了事儿,你们跟那边就断了联系。” 不容置疑的话语此时似乎好像失去了往日的威力。 武全夫嘴角裂开,狞笑道:“我可不是廖大肚子那蠢货,被一张纸忽悠送了性命,今儿你要不打头阵,那兄弟就对不住了,把你绑了,送到山下,也能换个好前程。” 此话一出,洞口两道身影闪出,乌黑的枪口瞄准武全夫。 一只耳脸色骤变,带着土匪们齐齐抽出长枪短枪,瞄准了张特派员带来的两个手下。 哗啦哗啦,子弹上膛声联绵不绝。 山洞内的局势一触即发,场面凝滞,气氛紧绷。 “哈哈哈”张特派员的脸色飞快变幻,脖颈青筋微微抖动。 就在一只耳感觉不妙,抽出手枪,想要抢先下手的时候。 张特派员突然扬天大笑起来,伸出胳膊揽住武全夫的脖子。 “武司令,既然你有如此雅兴,那兄弟就陪你走一遭,只不过咱们穿这身衣服可不行,那些火车司机都是人精,眼尖着呢!” 山洞内的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武全夫挥了挥手,一只耳那伙人放下了枪。 武全夫走到一个破柜子里,取出两件衣服,嘿嘿笑道:“这是我以前绑票的时候,顺手扒下来的,正好合用。” 双方达成一致,队伍整装待发。 张特派员在洞穴里换衣服,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扭头看去,惊得目瞪口呆。 武全夫在换衣服的时候,竟然由一只耳伺候。 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亲昵。 “司令,太危险了,要不俺替你前去拦列车吧?” “我知道你的心意,只不过这次关系重大。” 武全夫看着他,“要是真劫了列车,咱们就能出海了。” “真的?那太好了。” “放心吧,我攒下了不少金货。” 张特派员看得忍不住打个寒颤,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连忙扭过头去。 他早听说过武全夫爱好异常,本以为是别人抹黑,没想到是真的。 难怪那帮土匪早早冒着寒风跑出去了。 在大雪覆盖的山林中。 一辆蒸汽列车穿野行,喷云吐雾浩长空,铿锵震撼天地动 车顶烟囱冒出阵阵黑烟染黑了雪花,乌黑车轮碾过铁轨溅起点点雪泥。 此时火车司机楼里。 气氛十分热烈。 李爱国一边驾驶火车,一边听张营帐讲述前阵子剿匪的事儿,听得津津有味的。 每当听到精彩的地方,他还鼓掌表示激动的心情。 开玩笑,抽着烟,哼着小曲儿,乘坐火车,要是被土匪劫了,那岂不是很郁闷。 所以,没有土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刘清泉:“老张,你们也太紧张了,我还没有见过敢抢劫火车的土匪呢!” “窝艹,报告李司机,前方有人拦路!”刘清泉话音未落,照例将头伸出去,顿时神情大惊,大声汇报。 司机楼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李爱国抓住大闸,却迟迟没有直接扳下来。 他总觉得不对劲。 “这里地处偏僻,现在还下了大雪,怎么会有人拦路.” “刹车,快刹车!大雪压塌了两棵树,倒在了前面的铁轨上。” 外面传来了刘清泉的喊声。 这喊声在惊恐情绪的驱动下,被狂风刮得已经有点变形了。 火车最怕铁轨上出现障碍物,李爱国此时按照规章制度直接撂下了非常。 车轮摩擦铁轨崩出点点火星,轰隆隆的刹车声震耳欲聋,大地都在颤动。 最终,列车缓缓停下了。 司机楼内众人都松了口气。 “正司机同志,我去看看情况。”刘清泉站起身就要从侧门走下去。 他手刚抓住拉手,一张冰冷的大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刘清泉抬起头,看到李爱国神情严肃,顿时吓了一跳。 “李司机?” “先等等,有点不对头,荒郊野地的,又是人拦路,又是大树的,也太巧了。” 闻言,刘清泉也警惕了起来。 身为副司机,常年行车,他也见识过不少事情。 什么铁轨上的红衣女人,路边的小寡妇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刘清泉转过身就要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却又被李爱国拦住了。 “我是火车司机,由我应对他们。” 刘清泉此时小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咬着嘴唇冲着李爱国点点头:“李司机,小心点。” 两人换了个位置。 李爱国坐在椅子上,脑袋朝着外面探出来。 漫天大雪中。 有两道人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趟雪沿着铁轨走过来。 两人皆身穿破棉袄。 棉袄有点大,他们穿身上晃荡晃荡太大了,腰间紮一根布绳子就紧了暖和了。 其中一位个头稍高的,头戴腌毡帽,下身是夹裤,穿着草鞋子,身体也比较结实,看上去应该是村民。 另外一个个头矮点的,孱弱一点的家伙,就有意思了,腿上竟然穿了一件卫生裤。 别多想,这年月的卫生裤跟后世的女性用品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一种绒布裤子。 绒布裤子属于高档衣服,只在商店里有售,一般老百姓压根就买不起。 两人的脸都被冻得铁青,眉毛胡子上都沾满了冰雪。 个头矮点的中年人,走到火车头旁边,扯着嗓子喊道:“同志,我是附近赵家庄的村长,前面铁轨被大树拦住了,过不去了,所以才会拦你们的火车。” 他抬起手掌挡在眉毛上,想要看清楚司机楼里的情况,只可惜窗户实在是太高了。 李爱国居高临下,目光在两人身上审视了一番,神情顿时和煦起来。 “老乡,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及时发现险情,我们的大火车撞到大树,非得脱轨不可。”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况且,你们也是给我们送救济粮的吧?”村长看似无意的问道。 “是啊,是啊,装了十几车皮的大米呢!都是从东北那边调过来的。” 李爱国说着话。 手在下面悄默默的冲张营帐做了个手势。 张营帐稍稍愣了下,最终还是按照李爱国的意思,躲进了煤水车里。 这是刚在行进的过程中,李爱国跟张营帐商量好的应对办法。 张营帐本来以为是多此一举,没有想到还真遇到了土匪。(本章完) 第437章 被劫了 列车下面。 伪装成村长的张特派员见李爱国迟迟不下车,有些着急了。 他确实带了不少人手,却不敢轻易动手。 要是这帮火车司机,突然启动火车,来个鱼死网破,他就抓瞎了。 按理说遇到了险情,火车司机应该下车排除险情。 这家伙只是趴在窗户上唠嗑,是啥意思? “司机同志,麻烦你们下来,咱们一块把大树拉走。”张特派员装做着急的说道:“早点排除险情,你们也能早日上路。” “我看着那两颗大树挺重的,只是咱们几个人恐怕是不行。” 李爱国探出脑袋,装模作样的朝远处看看,然后说道:“不着急,等会还有一辆运兵列车经过,那些大兵们肯定会帮咱们。” 运兵列车 片片雪花打落在脸上,张特派员心底涌出一股寒意。 眼线怎么没有提供这个消息? 只是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飞快思索该不该直接动手。 此时。 一直扮演村民的武全夫早就忍不住了。 他为了扮成村民,不得不脱掉虎皮大氅,换上这四下透气的破棉袄。 从山上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又在雪地里埋伏了半个多小时。 这会功夫身体几乎快冻僵了,脚上的破棉鞋早就湿透了,脚指头都快冻木了。 要是再等下去,粮食没到手,非得冻出毛病来。 “咯善个,把粮食留下,不然老子统统把你们打死!”武全夫也不装了,大喝一声。 他乌黑大手伸进裤裆里,掏了一阵,掏出一把盒子炮,举在了手中。 这一幕看得李爱国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以前还以为裤裆藏雷是编剧恶搞的,现在算是见着真的了。 不过此人竟然有盒子炮,应该来头不小。 盒子炮也被称为快慢机、镜面匣子、驳壳枪等等。原产于德国,也是世界上最早的自动手枪之一。 一般手枪的弹容量只有7发,而盒子炮的最大供弹量可以达到20发,几乎可以和现在的一支自动步枪相比。 这年月的战场,火力为王! 所以盒子炮在战场是抢手货。 就连李云龙有了楚云飞送给李云龙的那支勃朗宁m1910手枪后,平日里还是用盒子炮。 就连冯倒戈将军在其回忆录中所说的那样:“那时的带兵官,见了盒子枪,没有哪一个手指头不痒痒的”。 张大帅在皇姑屯被炸时,身边就有一支盒子炮。 所以,一般小喽啰可搞不到盒子炮。 张特派员见武全夫动了手,心中暗骂这搅屎棍实在是太冲动了。 要是这火车司机是个呆子,启动火车,撞向大树,那他的计划就抓瞎了。 张特派员脸色一正,冲着李爱国拱了拱拳说道:“这位兄弟,鄙人乃是特派员,此次想要借粮食一用,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千万别伤了和气。” 此时李爱国好像已经被吓傻了:“土土匪啊.”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脸色变得苍白,任谁看到了,都会觉得这小子是个怂包蛋。 这里冰天雪地,张特派员也不怕别人听到。 等到李爱国冷静下来之后,才缓声说道:“兄弟,只要你们肯配合我,我保证你们性命无忧。” “配合,绝对配合,只不过,你们就两个人,那么多粮食,怎么带走呢?”李爱国很贴心地问道。 “哈哈哈,小伙子,你倒是个聪明人。” 武全夫见得了手,心中有些得意,他手指头插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片刻之后。 七八个土匪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他们用长枪对准司机楼。 “司令,拿下了?” “这些火车司机就是怂包蛋,压根经不起吓唬。”武全夫神情颇为得意。 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下了上百吨吨粮食,还劫了一辆大火车,要是传扬出,他武全夫就是土匪界的扛把子了。 “武司令,不要大意,咱们现在还没有见到粮食,千万要小心。”张特派员此时也满心欢喜。 有了这份功绩,他身后的主子肯定会奖赏他的,还能官升一级。 只不过张特派员总觉得事情太顺利了。 按理说这些火车司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思想过硬的人。 这种人都是死脑筋,为了那啥破信仰,连命都可以不要。 张特派员心中像是长了草一样,催促武全夫赶紧检查车皮。 “小司机,赶紧滚下来,把车皮打开。”武全夫拿着手枪晃了晃。 “二位大爷,你们稍等。” 李爱国此时站起身就要下车,张营帐从煤水车里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司机楼很高,他低下头外面的土匪压根看不到。 张营帐神情担忧,压低声音:“爱国同志,下面那么多土匪,你要是下去了,可能会有危险,要不然我让同志们现在动手。” 李爱国摆摆手:“同志们在后面的车厢里,现在不清楚情况,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说不定会有伤亡。” “也是.”张营帐点头赞同。 谁能想到竟然真有土匪不怕死敢劫火车。 李爱国从老郑手里要了一根烧火棍,拿在手里沉声说道:“此时土匪警惕性很高,山林里估计还有埋伏,就算是同志们冲出来,也没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另外,这冰天雪地里,没有运输工具。 我对他们怎么将十几车皮粮食运走,也很感兴趣,” “爱国.” 张营帐也清楚李爱国下车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危险性太高了。 炉膛内火苗蹿腾,倒映进张营帐的眼眸中。 他心中涌出一股激情,冲着李爱国敬了一个礼。 “你千万小心!” “大男人,少婆婆妈妈的了。” 侧门打开,随着寒风吹进来一句话,钻进了张营帐的心底。 他再抬头看去,李爱国已经没了身影。 侧门关上,隔绝了狂风暴雪和命悬一线的危险。 张营帐紧紧的攥起拳头,让一个小司机替自己冒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们要是敢动李司机一根汗毛,我将你们碎尸万段! 跳下车,大头劳保鞋深深地淹没在洁白的积雪中。 李爱国高高举起烧火棍,对着那些土匪,神情惊慌的说道:“你,你们千万不要动手啊!” 那些土匪本来警惕心很强,纷纷用枪管子对准李爱国,见到他竟然拎了个铁棍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武全夫上下打量李爱国。 他身穿火车司机工装,脸上虽有煤灰,却遮掩不住他英俊的面孔,再加身材高大,好一个帅小伙啊。 “这火车司机挺有意思的。” 武全夫嘿嘿一笑,缓步走过来,态度和蔼地说道:“小同志,别害怕,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等卸下粮食,我就把你们放掉。” 李爱国被他怪异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后退一步,道:“粮食丢了,我们也会没命,除非你带我们走。” “好小子,你想反悔!”张特派员举起手枪对准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你要是再敢啰嗦,我一枪崩了你!” “早晚是个死,你现在崩了我,我还能成为英雄,家属也能得到抚恤金。”李爱国攥着烧火棍,作出一副开摆的样子。 司机楼里,张营帐见李爱国跟土匪对着干,眉头微微皱起。 李司机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不怕激怒土匪吗? 哗啦,子弹上膛,枪口对准李爱国,张特派员手指扣在扳机上,冷声道:“好,我现在就毙了你!” 一阵狂风吹来,漫天雪花飞舞,打落在李爱国的脸上,有些生疼,他却一动不动。 凭借枪斗术,他完全可以在武全夫扣动扳机前,用那把柯尔特手枪干掉对方。 只是他还在等待。 果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武全夫伸手攥住了张特派员的盒子炮:“张特派员,行了,这小子看来是真准备投降了。毕竟有所求,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 咱们不也是为了升官发财,才来劫火车吗。” “没想到还真是碰到了一个怂包。”张特派员此时已经彻底相信了,这才收了手枪。 他对武全夫有点不满。 这货见到帅气小伙子,就走不动道了。 本来应该再多试探一下,或者是应该在他的腿上来上一枪。 腿断了并不影响开火车。 武全夫似乎明白张特派员的心思,低声警告道:“我是司令,你要是敢搞事儿,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特派员没有办法,只能扭过头去。 “小兄弟,别介意,你是火车司机,应该也是在组织的人,你们组织里的人个个都是石头蛋子,油盐不进,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 武全夫凑上前,轻轻拍拍李爱国的肩膀,拂去一些雪花,亲昵地说道:“只要你配合我们,到时候我能把你弄出海。” “这还差不多。”李爱国总感觉武全夫看人低眼神不对,再次后退一步,突然问道:“听说像我这种人到了那边,你们会奖励黄金,我能得到多少?” “五百两吧。”张特派员见李爱国如此贪财,逐渐有些放心了。 武全夫见张特派员插话,好像有点不满,瞪了张特派员一眼后,扭头继续跟李爱国热聊。 “小同志,我信得过你,但是你的司机和司炉工呢?” 李爱国:“等会开火车还需要他们,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们要是配合的话,就带他们一快走。要是他们敢闹事儿,我亲手毙了他们。” 此话一出,武全夫双眼放光,竖起了大拇指:“是个爷们。” 此时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雪花几乎遮掩了视线。 想到即将到来的运兵列车,张特派员扭头看着武全夫说道:“行了,张司令,别聊了,把兄弟们都喊出来,咱们打开车皮,确定里面是大米后,还得赶赴下个地点。” “小同志,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没有人敢伤你分毫。”武全夫冲着李爱国妩媚一笑,再次吹了个口哨。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山林里又出现了一群土匪,他们有的骑着马。 马匹的后面还拉着平板车,上面有各种武器,还有一门土炮。 可以预想,这群土匪埋伏在远处,一旦这边交了火,随时可以支援。 透过司机楼的缝隙,张营帐看到这股突然出现的土匪,心中不由得对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这小子还真是了不得,竟然提前预料到敌人还留有后手。 “司令,咱们不是说好了,捏们在那边埋伏,你们劫了火车后,再上来吗?”一只耳从马上跳下来。 他凑到武全夫身旁,作出小女人的姿态,轻轻拂去武全夫肩膀上的雪花,捏着兰花指说道。 武全夫指指李爱国,蔑视的说道:“放心吧,这个火车司机已经归顺我们了,等会有运兵车,咱们还得把家底全都装在火车上。” 一只耳扭头看看李爱国。 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清楚武全夫的性子,只能暗自戒备。 李爱国此时已经看出了武全夫的本性,这货就是个搅屎棍子。 他距离武全夫远远的,边说话,边招呼那帮土匪全都围过来。 “张特派员,这批大米全都是东北优质大米,要是放在市面上,足能卖两毛二分钱。” “大家伙都过来开开眼,我敢说,你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大米。” 那帮土匪这些天在山里早啃窝窝头,吃野菜,早就饿坏了,听说有优质大米,个个都围了过来。 张特派员催促道:“小同志,赶紧打开车皮门啊。” 山林子中大雪纷飞,土匪们个个缩着脖子围到了一号车皮前。 在武全夫和张特派员的催促下,李爱国走过去,右手伸向腰间。 一只耳看到他的举动,举起枪,哗啦子弹上膛,枪管子对准李爱国。 “你,你要甚!” 面对枪口,李爱国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 “大爷,俺,俺当然是要开车门了。” “开车门,你伸手干甚。” “大爷,车门上的销子早就冻上了,俺不拿锤子,咋开车门。” 李爱国神情惊慌,全然没有刚才跟土匪谈判时的镇定。 武全夫倒不觉得奇怪。 人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迸发出无比的勇气,现在这小司机有了活路,自然会怕死。 这个小司机是个好人啊。 武全夫踩着雪窝走上前,抬手给了一只耳一记耳光。 “放下枪,这人还有用,要是被你打死了,这么大的火车,你扛着走啊。” “司机,人家也是为你考虑啊,这人不可信。人家是不是少了一只耳朵,你不喜欢人家了。” “现在咱们在干大事儿,你要是再闹情绪,别怪我不客气了。” 武全夫又给了一只耳两记耳光,转过身冲着李爱国抛了一个媚眼。 “小司机,你别害怕,我已经教训了他,你继续。”(本章完) 第438章 霍,你们是来送补给的吧? 旁边的那些土匪们都清楚司令的爱好,看着李爱国捂着嘴笑。 明明是铁血武装剧,现在竟然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咱李爱国感觉到自己为了完成任务,付出了太多。 他在土匪的监视中翻开棉袄下摆,从皮带上取下检修锤。 看到乌黑的检修锤,武全夫瞪着一只耳,嗔怪道:“看到了吗,以后别一惊一乍的,咱们有二十多位兄弟,还有火炮,一个小司机能搞什么鬼! 我是总司令,怎么可能因为个人感情,耽误了咱们的大事儿。 乖啊,以后别闹了。” 一只耳挨了一巴掌,又被训斥了一顿,只能讪讪地站到一旁。 他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感觉自身可能是有点吃醋了。 “大爷们啊,插销冻上了,你们稍等啊,千万别着急。” 李爱国拿起锤子,哐哐哐地在车皮上锤了起来。 其实车皮的插销压根就没有插上,但是这帮土匪常年钻树林子,哪里懂得这个啊。 巨大的声音足以让睡熟的大兵们苏醒过来。 忙活了一阵子后,就在武全夫和张特派员有些忍耐不住的时候,李爱国突然转过头,冲着他们诡异的笑笑:“大爷们,来拿粮食啊。” 车皮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帮子土匪看到铁门打开,心情都激动起来,正准备上前查验粮食。 等待他们的却是乌黑的枪口子。 哗啦,哗啦,哗啦 车箱里足足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此时都手持步枪,子弹上膛,手指搭在扳机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看到满车厢的大米,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卫兵,武全夫这个时候心中那点邪恶小火苗,犹如被浇了雪水般,变成一滩灰烬。 这小司机骗人啊! 武全夫剧烈咳嗽着,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一只耳就在他旁边,连忙上前搀住他。 一只耳的肩膀挡住了寒风,眼神中透露出让人起满鸡皮疙瘩的关切。 “司令,我早就看这小子靠不住。”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记耳光。 “你怎么不早说?”武全夫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只耳:“.” 现场的形势陡然紧张起来。 众所周知,大米可以随便吃,大兵却无法轻易对付。 现在大米变成了大兵,那帮子气势汹汹的土匪面对大兵,早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个个站在雪地里,连动都不敢动。 有一些土匪甚至被大兵们一个眼神瞪过来,立马慌忙扔掉武器。 见此情形,武全夫也清楚大势已去。 武全夫生无可恋的看着李爱国,委屈巴巴的说道:“你竟然欺骗我,你个没良心的。” 那幽怨的小眼神,让李爱国感觉到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忍不住打个哆嗦。 李爱国心底生出一股莫名恐慌,下意识的距离他远一点,挥了挥手:“把他们的武器全都下了!” 士兵们训练有素,自动分成了两组。 一组继续持枪警戒,另外一组从车皮上跳下来,将那些土匪的武器全都没收了。 然后很熟练的脱掉土匪的鞋子,抽下鞋带子将他们的双手捆在身后。 如此一来,没有了鞋子,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变故发生了。 就在大兵准备抓捕武全夫的时候,一只耳双眼通红,从旁边冲上来,抱着大兵滚到了雪地里面。 那些土匪也都不老实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司令,上马,快逃!” 武全夫翻身上马,看也不看一只耳一眼,仓皇夺路奔逃。 此时一只耳已经被大兵制服,脸上挨了两拳,眼眶浮肿,朦胧的视野中,看到越来越远的武全夫,他嗓子哼出一丝声音。 “.永别了.” 啪! 一条马腿击伤,那匹白马就地挣扎着直尥蹶子,武全夫被抖落在了雪地里面。 一只耳觉得天色瞬间暗了下去,迸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武哥.” “该死的小司机,我跟你不共戴天。” 没错,开枪的正是李爱国。 他看到武全夫翻身上马,自知跑不过“四条腿儿”,急忙又把他的“柯尔特”抵在肩窝,“啪、啪”两枪。 武全夫落马摔倒,挣扎着爬起来,还想逃窜,张营帐此时已经冲上去了,一脚将他踹进雪窝子子中。 “你特么的老实点!” 武全夫还没有站起来,张营帐一脚踩在他的脑门子上,冷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平日里祸害乡里,早该被收拾了,现在竟然还敢打列车的主意,长能耐了啊!” 武全夫躺在雪窝里,一动也不能动。 张特派员这会也看明白了,他们全都被这个小火车司机玩了。 他没有像武全夫那样反抗,老老实实的被大兵绑住了手脚,嘴巴却不闲着,一直嘀咕。 “小司机,你糊涂啊,当火车司机能挣多少钱?跟着我们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巴掌,面颊通红浮肿起来。 李爱国冷眼盯着他:“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你们为何会失败。” 张特派员清楚遇到了石头蛋子,叹口气不再吭声了。 这次土匪下山,是奔着转移去的,把山上的家底全都带来了。 张营帐清点了一点,各种枪支弹药应有尽有,还有土炮,几匹马,他还在马车上发现了个箱子,箱子里有七根小黄鱼。 张营帐抬起头看向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武全夫:“你们到底是来劫火车,还是给我们送补给的?” 武全夫闻言,心中一阵憋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李爱国也直砸舌头。 这货不愧是运输大队长的部下,传统技艺训练得炉火纯青啊。 大兵们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收获。 特别是那几匹马,都是上好的战马,以后攒起来,说不定能组建骑兵连。 他们刚才也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赞叹李爱国的机警。 大兵们欢天喜地的将各种军火扛到车厢里。 李爱国则走到了张特派员的跟前。 “老张啊,你们劫了火车之后,要把火车开到哪里?接应你们的人呢?” 这才是李爱国没有动手的真目的。 歼敌不彻底,就是彻底的不歼敌。 这帮土匪的战斗力连溃军都不如,远远不是大兵的对手。 之所以会如此难缠,就是因为他们行踪不定,经常钻进深山老林中。 现在遇到了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李爱国自然不能放过。 此时张特派员已经面如死灰。 闻言,他手撑地缓缓站起来,拍去裤子上的雪花,挺起了胸膛。 “小同志,我劝你别费力气了,今天被你们抓住,算我倒霉,不过你们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说完,他突然大声说道:“.立承先启后救国救民之大志,创造三” 张营帐刚把土匪都押送到车厢里,见此情形,心情低沉下去。 看来此人还是个硬骨头,这次麻烦了。 他大步走过来,掏出手枪,枪口对准张特派员的额头:“我现在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交代的话,我就崩了你。” “随便,回到这里,我已经有杀身成仁之志。”张特派员闭上眼睛,朗声说道:“你快开枪吧!” 张营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硬的敌人,怒从心头起,就要扣动扳机。 手枪却被李爱国抓住了,李爱国笑道:“老张,你要是真开枪,恐怕正中他的下怀。” “为什么?”张营帐虽搞不明白,还是缓缓收了手枪。 李爱国盯着张特派员,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外面来的人,级别还不低。 当然了,那些人也不会放心你这种人,你身在眷村的老婆孩子,恐怕早就被控制起来的。 要是你死亡的消息传回去,你的家属应该能得到一些抚恤金。” 此话一出。 张特派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眼睛缓缓睁开,一脸不可思的紧盯着面前的小火车司机。 不过想要他背弃那些亲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小司机是白日做梦! 雪花飘舞,李爱国突然哈哈大笑两声,他冒着严寒,给张特派员松开绑,紧紧握住他的右手。 “同志,辛苦了,这次能够全歼这伙土匪,全都是你的功劳!欢迎你回到温暖的大家庭。” 张特派员被攥住手,面对笑容满脸的李爱国,脑瓜子嗡嗡的。 这小司机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谁是你的同志啊?! 不过在这种凶险的环境中,他还是下意识的握住了那只大手。 李爱国冲着他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张营帐说道:“张营帐,等你回去,就向领导汇报,对这位特派员提出表扬,表扬他积极配合咱们的行动,将山上的土匪引诱下来,一网打尽。最好是能登报表彰。” 此话一出,张特派员才明白李爱国的诡计,吓得脸色骤变。 他感觉到不对,扭头看向闷罐车。 那帮土匪此时躺在车皮里,都一脸愤怒的瞪着他,就像他挖了那帮家伙的祖坟似的。 “好啊,张老道,原来是你设计陷害了我们,劳资要杀了你!”车厢里,传来了武全夫的嘶喊声。 张特派员整个人都像被炸开的烟花,散落了一地。 失落的眼神,垂头的姿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他身为经久战场的特派员,面对这个小小的火车司机,竟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张营帐此时也明白过来,敬个礼说道:“李司机,你放心,这位同志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咱们立下大功,是正面典型,肯定能登上报纸。”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是火车司机,以后在行车中,也会大力宣传此人的功绩。我相信这些事情会很快传到那些人的耳朵中。”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手脚麻木,张特派员跌坐在雪地上,绝望与恐慌袭上心头。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失声痛哭出来。 寒风冷刺骨。他就这样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张特派员抬起头,愤怒的双眼紧盯李爱国:“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太狠了!” “狠?” 李爱国大步走上去,揪住张特派员的衣领子,将他从雪窝里揪出来,咬着牙说道:“这些年,你们这些人干了多少坏事!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现在轮到你们自己了,你们反倒觉得别人太狠了?简直是可笑。” 张特派员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冰凉的雪花打落在面颊上,也感觉不到寒冷。 “我,我要是都告诉你们,我的家属也得死啊!”张特派员哭丧着脸说道。 李爱国扭头看向张营帐:“老张,我有点口渴了,麻烦你把水壶拿来。” “啊?!” 张营帐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但是还是转身回到了司机楼。 张营帐离开后,李爱国将张特派员拉到树林里,避开大兵的耳目,压低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非但能避免你被那些人发现已经叛变,还能让你升官进爵。只不过需要你做一点小小的事情。” “你想让我给你们做鼹鼠?” 张特派员也是接受过训练的,当时就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没错,你只要是有一点脑子,就能看得出来,你们是大势已去了。你要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回去后,帮我们做事儿。” 李爱国倒是不怕张特派员回去后,感觉到自己安全了,翻脸做二五仔。 只要张特派员答应配合,农夫那边有一百个办法让他老老实实的。 不得不说,李爱国的建议实在是太有吸引了。 既能保住家人,又能升官发财,张特派员也意识到自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只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一个火车司机,怎么能插手这些事情? 张特派员神情凝重:“小司机,你到底是什么人?” “火车司机啊,有证的那种。”李爱国嘿嘿一笑。 张特派员:“.” 风雪遮掩了李爱国的面孔,即使近在咫尺,张特派员也觉得看不清楚。 张特派员这种人十分顽固。 但是,一旦被突破了防线,就会是那些初次进入宾馆的保守女孩一样,格外的配合。 甚至可以说,有点太过热情了。 还没等李爱国询问,他便迫不及待的将一切都讲了出来。 司机楼内,李爱国也搞清楚了张特派员的来历。 张特派员的真名叫做张老道。 代号6182。 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跟着游方道士学了手迷三道四的本事儿。 在解放前拥有一座道观,靠着一些神神叨叨的玩意招摇撞骗。 你别说,那帮子做了亏心事儿的人,还真信这些。 所以张老道跟不少达官贵人关系拉上了关系,还骗了个大官的小妾,两人结婚生了孩子。 后来国内解放了,张老道靠着那些多年编织的关系出了海。 人家那边是信妈祖的,他一个外来人,还是特么野路子,那套玩意不灵了,只能另外寻求生路。 张老道着实有点本事,竟然又跟那些贵夫人又扯上了关系。 你想啊,那些夫人每天没事干,不就爱相信点邪门的玩意嘛。 他的那些同道之人都是大权在握之人。 通过同道之人的关系,加入了一个特殊机构。 听到这里,李爱国怀疑张老道是被牛头人故意陷害了。 咳咳,纯爱大兵无敌,牛头人该死! 总之。 接受了培训后,张老道被送回来了。 平日里以游乡道士的身份作掩护,在大山里串联起一帮子土匪。 前阵子廖大肚子的行动,就由张老道在幕后鼓捣起来。 这样的人,如果放回去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发挥奇效。 “领导,我深刻认识到了自个的错误,认识到自个是罪人,愿意戴罪立功!” 张营帐看着有问必答,还学会了抢答的张老道,心中啧啧称奇。 这个小司机可真够厉害的,眨眼的功夫,就让一个死硬分子如此配合。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一直待在司机楼里,并不清楚下面发生的事情。 现在搞明白了,都觉得喉咙有点干,忍不住吞咽口水。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跟做梦差不多。 先是火车被劫,一眨眼,李爱国又抓到了一位大人物。 刚才可又是枪,又是炮的,这个李司机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还真是不简单。 “这么说,你们的据点,就在五公里外的一个道观里?” “没错,现在那些人还等着我带着粮食回去。” 问清楚敌人的藏身之地后,李爱国让张营帐把张老道关押起来,带人搬去了火车轨道上的树木。 至于那帮土匪,早就被扔进了闷罐车里。 嗯,抓人,顺便还管押送,咱李爱国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李爱国刚想上车,突然扭头走到闷罐车厢旁,指指武全夫和一只耳。 “把他们两个分开关押,别脏了我的火车。” 武全夫:“.” 一只耳:“.” 大兵嫌弃的看着他们:“.” 呜呜呜,狂吃狂吃火车冒着滚滚黑烟,如同钢铁巨兽般再次启动。 车厢内。 大兵们都清楚了此次行动的目标,个个摩拳擦掌。 (本章完) 第439章 道观之战,李爱国智擒众匪徒 列车抵达目的地后。 张营帐把队伍分成两部份。 一部分驻守列车,防止敌人偷袭。 另一部分前往道观抓捕土匪。 猫儿山的西侧,有一座小山,山虽低矮,地势却极为险峻。 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道观,不要说是黑天,就是白天也很难爬上去。 最近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道路上遍布积雪,更是难以攀爬,有的战士滑倒了爬起后一身沾满了雪。 李爱国大口呼吸冰冷空气,吐出一团团白气,随后拉起一个掉进雪窝里的战士,扭头看向身后的队伍。 足有五百多人的队伍,犹如一条猛龙,在雪地里艰难行进。 “李司机,怎么样,坚持得住吗?”张营帐见李爱国停下脚步,走过来关切的说道。 “没听说过鲁大师的一句话吗?我们火车司机都是钢铁炼成的!” 张营帐歪脑袋,神情茫然,谁是鲁大师? 李爱国喘了口气,重新迈动步伐,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往山上爬。 雪地行军速度很慢,五里地的路程,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翻过山坡,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看到一座道观矗立在五六百米开外,李爱国伸出拳头示意队伍停止前进,隐藏在了树林中。 大雪纷飞中的道观,抬头望去,阴霾笼罩,整座道观像是巨大的鬼怪,虎视眈眈,寂静无声。 朱漆斑驳的破旧观门锁住住了一切,窗户不知是否还有光亮。 仿佛在这里,任何一步都会听到碎裂的声音,阵阵寒意缠绕,人心不安。 望远镜还给张营帐,李爱国摘下破毡帽拂去上面的雪花,压低声音说道:“老张,据张老道透露,里面藏了足足二十多个土匪。 他们跟武全夫那伙人不同,都是土匪精锐,还有两挺36年式重机枪。 那玩意是从马克沁重机枪改造过来的,加装了气冷,可更换枪管,能连续射击5000发。 要是咱们贸然进攻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不测。 要不,我先带人探一探?” 张营帐很清楚重机枪的威力。 只要在制高点架起两挺,他们再多的人也没办法靠近道观。 “还是我去吧,你一个火车司机.” 张营帐正要说什么。 却被李爱国打断了:“你是部队的主官,要是出了事儿,队伍谁带?再说了,这次我要带着张老道一块去。” 张营帐也知道,现在暂时只有李爱国能吃得定张老道,便点头答应下来。 他朝着后面挥了挥手,七八个身穿便装的大兵弯着腰走上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那些土匪的衣服。 至于土匪嘛.现在还光着身子躺在闷罐车里。 “二排长,等会你们一定要保证李司机的安全!” 二排长敬了个礼保证道:“营长,您放心,有我在,敌人休想伤害李司机。” 好家伙,还没开始行动,就立了小旗帜,李爱国连忙打断几人。 “去把张老道带上来。” 此时张老道被五花大绑,由两个战士用土制的雪橇拉着。 别看他不用费力气赶路,却冻得面色铁青,鼻涕横流。 “领导,您是不是想让我诳开道观门?” 张老道从“雪橇”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地走过来,看着李爱国点头哈腰说道。 李爱国揪住他的衣领子,压低声音:“等会你要是敢耍诈,咱们的交易全部作废,后果你是知道的!” 张老道吓得打个哆嗦,慌忙点头:“您放心,我绝对配合。” 李爱国倒不怕张老道玩花活。 五百多个大兵,对二十多个土匪,优势在我。 一行人将武器上膛,李爱国推着张老道朝着道观走去。 距离道观三十多米的地方,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站,站站住,你们是哪里来的?” 李爱国循声看去,眯着眼仔细看了许久,这才看到在道观门口的参天大树上,土匪竟然用木棍做了一间小屋子。 此时一个小土匪披着破棉被,只露出个脑袋,正手持长枪,朝着下面瞄准呢。 他看到李爱国几人越走越近,也有些慌张了。 哗啦,子弹上膛,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再往前走,小心老子开枪了。” “放肆,瞎了你的狗眼,张特派员来了,竟然敢不下来迎接!” 李爱国说着话,甩手就是一枪。 啪! 子弹正中小腿。 那小土匪本来骑在木棍上,吃疼之下站不稳了,掉进了雪窝里面。 枪声与风声混杂着在空气中回响,像一把破冰镐,捶碎了冰封已久的沉寂。 隐藏在远处的张营帐吓了一跳。 王副营帐抽出手枪就要上:“营长,李司机遇到了麻烦,咱们上吧!” 还没起身,他的肩膀就被张营帐的巴掌按了下去。 “那个火车司机不是个莽撞的人,咱们再等等。” 王副营帐按捺住急躁的心情,拿起望远镜,紧盯远处。 雪花纷纷的朦胧视界中,破旧的道观门从里面打开。 七八个土匪手持长枪,奔了出来。 他们看到放哨的被放倒,顿时警惕起来,齐齐举起长枪,枪口对准了李爱国等人。 为首的那位是个麻子脸。 他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鞋子也是磨破的皮鞋。脸上有一些伤疤,跟麻子交相呼应,显得更加可怖。 麻子脸的腰间系着一条粗麻绳,绳上挂着一把游走在他手上的刀。 李爱国曾听过张特派员的介绍,知道此人诨号麻子脸,使得一手好刀,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麻子脸当年被大兵追赶,逃跑时候几天没吃饭,去村民家里要饭,吃饱红薯后便侮辱了村民的女儿,还逼着村民再给自己蒸一锅红薯。 随后更是一把火烧了村民的家。 这种缺德冒烟的事儿,是土匪的拿手好戏。 解放前,土匪打下一个村子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男的全杀了,女的抢走。 在后世的电视剧上,经常会出现土匪打鬼子帮村民的剧情,跟村民亲如一家的情形,那都是扯淡。 所以说,没有土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李爱国的拳头微微攥了起来。 麻子脸本来气势汹汹,正准备让兄弟们动手,看到站在外面的是张特派员,顿时皱起了眉头。 “张特派员,您为何要害了我的兄弟。” 麻子脸的言语之间,并没有任何恭敬之情,这就是张特派员这种人的尴尬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能靠着那些人背书,得到这帮土匪的拥护。 但是时间久了,这些土匪也都看明白了,你们现在自己都被人撵走了,哪里还有余力帮助他们。 所开出来的那些条件,只不过是在画大饼罢了。 张特派员没有想到李爱国会突然动手,面对凶狠的麻子脸,此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麻子脸可是个狠人,战斗力极强,就连上峰也得极力拉拢。 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一阵风出来,卷起一片雪花,雪花打着旋在众人脚下盘旋。 踏.踏. 李爱国手持盒子炮,踩着积雪,不急不慢的走上前。 “你是麻子脸?懂规矩吗?” 麻子脸本来没有在意李爱国,闻言,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一番。 这年轻人头戴破毡帽,身穿羊皮袄,腿上穿了一条破夹裤子,看上去就跟一个小土匪差不多。 只不过他的袖口上沾染了不少红黑色的颜料。 不,那不是颜料,而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你是?”麻子脸眼神一凝,手中的大刀不由得放低了一分。 李爱国挺起胸膛:“鄙人乃是赣西北义勇救国军总司令武全夫,统管赣西北的所有土匪,刚才你的那个小喽啰竟然敢在我面前吆三喝四,没要他的小命,已经算是本司令开恩了。” “武全夫廖大肚子的义弟!”麻子脸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你竟然活着跑了出来?” “那帮泥腿子岂是我的对手。”李爱国突然欺身上前,麻子脸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枪口子怼在了他的脑门上。 本来此时应该是报字号的环节,大家伙都是土匪,相互给个面子,肯定打不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不按常理出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枪口怼着脑袋,麻子脸只能丢掉大刀,高高举起手。 那些土匪都慌了手脚,纷纷举起长枪,瞄准李爱国。 被七八根乌黑枪口瞄准,李爱国却像没看到一样,冷声道:“劳资带着兄弟,冒着大雪劫了火车,完成了特派员的任务。 你小子倒好,躲在被窝里睡觉,吃现成的你还得别人端到你嘴边啊!你属猪的啊?” 闻言,麻子脸提到喉咙眼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原来是找后账的啊。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帮土匪放下武器。 讪笑道:“武司令,这事儿你可能弄岔了,为了避免被泥腿子们发现,按照跟特派员的约定,我需要带人在道观里等待。” “我搞错了?嗯!你刚才是在指责我这个大司令搞错了?”李爱国稍稍用力。 枪管子在麻子脸的脑门上拧出深深的痕迹。 这人还真跟传闻中的一样蛮不讲理。 土匪,他就是个土匪。 额头传来一阵巨疼,冷汗流淌下来,麻子脸连忙解释:“你冷静点,确实是我搞错” 砰! 骤响的枪声打断了麻子脸的忏悔。 子弹旋转着飞出枪口,钻进头颅右侧。 巨大的动能随着子弹翻搅、扩散,以爆炸的态势瞬间摧毁了周围的生物组织,神经结蹄组织! 啪! 右眼球被冲开,麻子脸半个头颅化作飞散的碎肉。 “错错错错.” 他没说完的那句话卡在喉间,重重的倒在地上。 肺部受到地面冲击挤压,那句话最终还是被挤了出来,听起来就像是一台电池干瘪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 “窝艹!”张特派员不可置信,竟然爆出一句经典国骂。 这个火车司机的脾气也太暴躁了吧。 片刻功夫就撂倒了两个,特别是这位还是土匪头子。 张特派员呆滞了片刻,浑身猛地打个哆嗦,扭头看向那些土匪。 这帮人的头头被打死了,肯定会反水,这事儿麻烦了! 那帮子土匪此时也被惊呆了,抱着长枪短枪,就跟抱着烧火棍子差不多。 隐藏在顺利里的张营帐吓了一跳。 王副营帐抽出手枪就要上:“营长,李司机遇到了麻烦,咱们上吧!” “别着急,李司机可能是有意为之。”张营帐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有意而为? 当着土匪的面,把人家首领毙了,不害怕人家乱枪把你打死啊! 王副营帐觉得李爱国有点托大了,暗自架起步枪,手指扣在扳机上,时刻准备开火。 此时。 风雪中,那帮土匪也反应过来了,纷纷举起长枪对准李爱国。 “他杀了首领,快打死他,为首领报仇啊!” 喊叫声起此彼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既然错了,就该军法处置!” 李爱国默然半晌,回头看向麻子脸的尸体,突然又补了一枪。 啪! 刺耳的枪声震人心肺。 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滚烫的血滴在寒风下逐渐变冷,洁白的雪地跟黑红的血滴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夺目。 一些刚想帮麻子脸报仇的土匪,被这一枪镇住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扳机。 这人也太狠了! 李爱国扭过头,冷眼看着那帮土匪,双手高高举起,吼道:“还有谁?还有谁?” 面对杀神般的李爱国,那帮土匪竟然齐齐后退了一步。 张特派员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这会也清醒过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四方步走上前。 他摆起特派员的架势,指着麻子脸的尸体说道:“此人自持功绩卓著,不听从上峰的命令,刚才我特命武司令把他击毙了! 希望你们能够引以为戒,不要犯类似的错误。” 那些土匪们吞咽口水,齐齐点头。 他们都被李爱国惊住了,此时已经忘记了,他们的人数占优势。 “你们从此之后,归武司令节制,等干完这一票,咱们全都能出海!” 张特派员很娴熟的画了一张又香又甜的大饼。 听说能出海,那些土匪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至于死掉的麻子脸,他谁啊?不认识! 远处的王副营帐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总算是松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个李司机,还真是勇啊。” “这岂止是勇敢,人家是有勇有谋!”张营帐赞叹道:“ 麻子脸此人是个悍匪,十分狡猾,很可能会识破李爱国的身份。 所以,李爱国一上来,就直接枪毙了麻子脸。 那帮土匪六神无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死人跟大名鼎鼎的武全夫拼命。 别忘记了,李爱国现在可是总司令。 这个名头平日里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唬人的。 失去了首领,这帮土匪就得听李爱国的命令,这次咱们也许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抓到这些人。” 听了张营帐的分析,王副营帐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感慨道:“走一步,看三步,这小司机神了。” 道观门前,见局势稳定下来,李爱国胡乱指了个小个子土匪:“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俺?”小个子愣了片刻,意识到没有听错后,满心欢喜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冲着李爱国鞠了躬:“俺叫曹剥皮,现在是队伍里的伙夫。” “曹剥皮,诨号?” “对对对,俺本名叫曹癞子,最擅长剥皮了,能从人身上完整薄下一张皮。”曹剥皮颇为自豪的笑笑。 他露出焦黄的牙齿,牙缝里还有肉丝,样子格外可怖。 “沈处长手里的那个马鞍子就是俺做的。” 沈处长?沈醉?李爱国记起来了。 在解放前,沈醉担任稽查处长的时候,有土匪头子送给了他一个马鞍子,上面蒙了人皮,装饰物是人指甲。 后来,沈醉的老母亲礼佛,他才烧了。 (见《沈醉回忆录》) 好家伙,一个会剥皮的家伙,竟然只能当伙夫。 看来这群土匪手里全都沾满了血腥。 挨个枪逼,没有一个冤枉的。 枪口点了点曹剥皮,李爱国道:“曹癞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下属的特别机动队的队长了,麻子脸的人手,全都归你管。” “哎吆,武司令,您是俺亲爹啊。” 曹剥皮差点给李爱国跪下。 别看他会剥皮这种残忍的技能,但是因为身材矮小,打手枪瞄不准,所以在土匪窝里不受待见。 “司令,现在咱们干什么?” “把所有的人都喊出来,一块去搬运列车上的大米。” “是!” 一直被欺负的人,猛然翻了身,下手往往狠毒辣。 特别是曹剥皮很清楚谁是麻子脸的亲信。 在当上了队长之后,就对那几个家伙下了黑手,免除了李爱国的后顾之忧。 随后,曹剥皮冲进道观里,一阵鸡飞狗跳后,二十多位土匪都被撵了出来。 有些睡眼惺忪,披着破棉袄,好像刚睡醒不久,看到李爱国都感觉到有点奇怪。 “小曹,咱们麻子脸队长呢?”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巴掌。 “这位是武司令,是赣西北义勇救国军总司令,现在已经任命俺当队长了,你要是敢捣乱,俺毙了你!” 那土匪没想到一向只知道烧火做饭的曹剥皮脾气竟然如此暴躁,吓得脸色铁青,再也不敢吭声了。 就这样,只花了十分钟,土匪全都聚集到了道观门口。 李爱国目光在他们身上滑过,最后着落在曹剥皮身上,“人都到齐了吗?” “报告司令,我们一伙人,一共有二十二个,实到二十个。” 曹剥皮在回答的时候,感觉到气氛到位了,应该敬个礼。 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敬,这一犹豫,做出来的动作,就跟招手差不多,格外的滑稽。 李爱国装作没看到,问道:“剩下那两个呢?” “他们是伤员,前阵子跟泥腿子交火,受了枪伤,在床上躺着。” “伤员就能不出勤了吗?这一次搬运粮食,关系到我们赣西北义勇救国军的未来,所有兄弟都得出把力!”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只要他们没死,都得去搬粮食。” “是!” 曹剥皮大权在握,并不在乎那两个土匪的死活。 那两个断了腿的土匪,被从床上拉了起来,曹剥皮很贴心地给他们找了棍子当做拐杖。 土匪全都聚齐了。 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在寒风中冻得直吸溜嘴。 李爱国又进行了足足三十分钟的检阅。 那帮土匪身体差点冻僵了,却不敢动弹。 谁要是敢动,曹剥皮会第一时间踹他一脚。 折腾得差不多了,感觉时机到了,李爱国指指远处:“兄弟们,我们现在劫持了一辆火车,火车上装了上千吨的大米,有了这些大米,咱们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走,咱们搬大米去。” “搬大米!” 那些土匪们早被冻坏了,此时活动僵硬的关节,踩着厚厚的积雪,跟着李爱国,欢天喜地的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没多远,过了小树林。 哗啦。 伴随着一阵拉枪栓的声响,数百大兵手持武器,从树林里奔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面对从天而降的神兵,那些土匪都懵逼了。 他们也想反抗,可是身体这会还僵硬着呢,等用颤抖的手从肩上取下长枪,已经被乌黑的枪口瞄准了。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面对气势威武的大兵,这帮土匪只能乖乖扔掉武器,高高举起了双手。 大兵们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他们的捆了起来。 在捆到曹剥皮的时候,这货有些不满意的说道:“哎呀,大爷,俺是队长,能不能换根粗一点的绳子。” 李爱国:“.” 看着地面上散落的步枪,手枪,冲锋枪,重机枪,张营帐很清楚,这帮土匪都是最顽固的,也是土匪中的精锐。 现在,不费一枪一弹,没有任何大兵受伤,就抓了几十个土匪。 张营帐觉得这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简单的任务了。 李爱国的行动几乎是等于将这些土匪直接送到了大兵手里。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张营帐心中涌出一股激动,走到李爱国跟前,敬了个礼:“李司机,谢谢你。” 此时。 阴沉了数天的天空终于放晴了。 一道金色阳光裹着蒙蒙水雾落向白雪皑皑的大地,穿过干枯的树林,在远处画出了一座彩虹桥。(本章完) 第440章 路过鹰厦铁路,再见李云龙,跟丁伟喝酒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列车在布面白雪的铁轨上奔驰,乌黑的车轮碾碎雪花,雪水飞溅。 司机楼内,气氛热烈。 高大的炉膛上方,支起了铁架子,放了一口黑铁锅。 火锅里的汤汁咕嘟作响,红色的辣椒油在汤底上漂浮,仿佛一幅流动的油画。 嫩绿的蔬菜、红白相间的肉片、金黄的豆腐皮在滚烫的汤汁中翻滚,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一双筷子夹起肉片填进胡子拉碴的大嘴巴,细细品尝起来,李爱国享受得眯起眼睛。 这才是冬天开火车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沸腾的火锅,香气四溢,咬一口鲜嫩的肉片,瞬间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 张营帐跟副营长还有几个连长,都围在火锅旁边,吃的不亦乐乎。 品尝着鲜美的牛肉,张营帐心中一阵欷歔。 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游击队之歌诚不欺人! 在攻下道观之后,李爱国带着大兵们在道观里发现了不少食物和枪支弹药。 那个麻子脸也是个好吃之人,竟然配备了全套火锅食材。 李爱国最擅长化繁为简,用炉膛当做底火,作出了一锅火锅。 回想起这次前往南方的行程,张营帐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只不过是一次调动,竟然能够抓到许多土匪,等到了目的地,说不定会获得上级表彰。 本来张营帐打算把土匪移交给地方同志。 但是考虑到这次是紧急调动,需要在规定时间抵达目的地,所以便把那帮土匪装进了车厢里。 脚上手上绑上绳子,车厢门在外面锁上,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土匪们也逃不掉。 那帮土匪躺在闷罐车里,感受到来自地板的震动,全都懵逼了。 哎嘿,他们这算是劫了火车吗?好像劫了,只不过劫了一半。 “爱国兄弟,来,来,我敬你一杯。”张营帐倒了一杯茶水。 李爱国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端起了搪瓷缸子。 两个搪瓷缸子碰了下。 茶水和酒的味道截然不同,两人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醇厚的美酒。 共同经历过战斗,李爱国和张营帐此时俨然已经成了生死兄弟。 在随后的行程里,司机楼里时不时飘出优美的旋律。 唱歌的当然是张营帐。 李爱国也惊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特别喜欢唱歌,并且唱得还很不错。 《红星歌》.《保卫黄河》.《打靶归来》. 就连去年才发布的新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张营帐也会唱。 “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激情高昂的歌声中,吃着火锅,李爱国驾驶着火车出了赣省。 火车在铁轨上奔驰了七八个小时,刘清泉也汇报了前方的情况。 “报告正司机,前方是正在施工的鹰厦铁路,有人设置了道闸。” 因为建造铁路需要火车运输物资,所以铁轨已经能够通车了,只不过禁止一般客运和货运列车通过。 负责该区域铁道建造的是铁道兵8560部队。 当地环境艰苦,为了避免打扰老百姓,铁道兵就自己动手搭帐篷。 取暖则要靠“地火龙”(用砖在床铺下砌个烟道,一头接炉子,一头通到室外,就像床底下横个烟囱)。 铁道兵的任务,就是修铁路,在‘三九四九,冻裂石头’‘腊七腊八,冻死乌鸦’的恶劣气候中,手冻得僵硬,钢钎冻得发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 来自东北的王双利在加入铁道兵前,因为上过两年学,会算数有文化,被安排守道闸。 工作比一般的铁道兵要轻松不少。 “每个月新兵每人发六元。 第二年是7元,第三年是8元,第四年10元,第五年15元,第六年21元。 在部队吃饭不要钱,饭菜是按照每人每天0.56元的标准,比一般部队多0.11元。 每月的津贴基本上也花不出去。 除了牙膏、卫生纸等用品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消费。 这样算下来,等俺退役的时候,能攒多少钱呢?” 守道闸不能待在帐篷里,要不然会被班长踹屁股。 王双利身穿皮大衣,大头皮鞋,戴上皮手套皮帽,蹲在雪地里,拿树枝子在地面上划拉。 他想要算清楚自己退役的时候,一共能拿到多少钱。 可是,如此复杂的计算,已经超越了他的能力,怎么算也算不清楚。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远处传来一阵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鸣声。 啪嗒,木棍掉在地上。 王双利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车,有些茫然了。 调度本上显示,今天并没有运送材料的列车啊? 车头上的冰霜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七彩光芒,映衬入王双利的眼眸中。 瞳孔猛地收缩,他这才惊醒过来,冲到铁轨旁,拿起红色的小旗帜挥舞了起来。 列车缓缓减速,最终稳稳的停在道闸前。 王双利快步冲过去,敬了个礼后,大声说道:“同志,请出示调度任务书!” 李爱国当然没有这玩意,扭头看看张营帐。 张营帐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冲着王双利敬个礼,从兜里摸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原来是北方的同志.” 文件王双利吓了一跳,抱着文件回到了班长帐篷面,将列车通行的消息汇报给了班长。 片刻功夫之后,再次跑出来之后,他将文件递过去之后,又回敬了个礼。 “同志,我马上打开道闸。” “不忙,你们这里有电话吗?” “有,在通讯兵帐篷里。您是要?” “记住,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 张营帐在王双利的指引下进到了通讯兵帐篷里, 他拿起电话机,把王双利和通讯员撵出帐篷,这才摇动电话,通过转接员,联系上了南方的某位首长。 就在张营帐打电话的时间,李爱国叮嘱刘清泉守在列车上,自个也跳下火车散步。 这两天,顿顿吃火锅,有点不消化了,窝在只有四五平房的司机楼里,人整个都生锈了。 王双利被撵出帐篷,本来有些郁闷,看到火车司机跳下来,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听说你们火车司机都是中专毕业?” “喏。” 李爱国骄傲的扬起脑袋。 没办法,在这年月里,他身为中专生,算得上是高学历人才了。 “同志,你能帮我算算,我一共能拿多少津贴吗?”王双利将刚才的问题讲了一遍。 李爱国:“.” 片刻之后。 张营帐打过了电话,从帐篷里出来。 当地连队得知火车要前往漳平郊区,要穿越整个已修建区域,为了避免出现事故,也派了一位姓刘的班长随同。 几人登上列车后,李爱国挥手跟王双利告别。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列车呼啸而去,夹在起的雪花洒落在王双利的面孔上。 他看着逐渐消失在冰天雪地里的火车,挠挠头:“一共二百九十八块钱,对吗?” 一路上。 在刘班长的指引下,火车停停走走,穿越了错综复杂的铁道线。 这一路走来,李爱国也见识到了铁道兵的雄姿。 漫天雪花中,铁道兵头戴藤条帽子,腰系麻绳,顺着山顶滑下几十米,像“空中飞人”一样,吊在悬崖峭壁的半空中。 然后一人用手撑着钢钎,另一人抡起大铁锤击打。 “叮叮当当”的钢钎铁锤声,震彻山谷。 一下、两下、三下…… 打好炮眼后,再填上炸药,引爆…… 铁道兵炊事班,条件有限没办法建厨房,只能在田埂上挖洞做灶。 由于“土灶”里的湿气太重,火不一会儿就会熄,熄了就再点上…… 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穿越隧道的时候,李爱国遇到了正在施工的“打排架”。 隧道里,呲牙咧嘴的石头上悬洞顶,就像山魅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可能坍塌。 “打排架”必须打好支撑、立好排架,才能保证继续施工人员的安全。 就如同打仗时,部队发起冲锋前,先由突击队员炸掉敌人碉堡、拔除敌人火力点一样。 隧道里面弥漫着大量的粉尘,灯光很是昏暗,“打排架”全都戴上了藤帽和棉纱口罩,穿上水衣、水裤和水靴。 在这寒冬腊月里,他们身上全都结了冰.却依然在木架上爬高下低。 李爱国一路行来,眼睛已经湿润了。 是铁道兵不畏艰险、勇往直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付出了鲜血乃至生命,打通了国内的运输生命线,改变了一穷二白的面貌,后世才能发展迅速,成为基建大国。 刘班长是个谨言慎行的同志。 一路上都沉默不言,只是每次在跟铁道兵们协商通行的时候,才会下车跟负责修筑铁道的同志交涉。 有了张营帐携带的文件,火车一路畅通无阻,最终在两天后,来到了漳平郊区。 “前方就是修筑铁道的前线了,火车没有办法继续前行。”刘班长从车窗外缩回脑袋提醒李爱国。 其实不用他提醒,看到一群走过来的领导,还有旁边停靠着的几十辆卡车,李爱国就清楚目的地到了。 拉动汽笛,呜呜呜撂下非常,火车缓缓减速。 待火车停稳后。 李爱国打开侧门,单手抓住扶手,正准备跳下去。 看到一个黑脸汉子迎面走来,李爱国脚下滑动,差点摔下去。 双腿交错,落在了地面上,他踉踉跄跄地站住,诧异道:“李叔叔?” 没错,对面走过来的汉子正是李云龙,这会正咧着嘴冲着他笑呢。 李云龙大步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冲过来,双手重重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小子,不愧是俺老李的侄子,一出手就抓了几十个土匪!” 他的力气很大,就像是拍面布袋似的,要不是李爱国身强体壮还真受不了。 “李叔,只不过是碰巧罢了,另外,能将土匪一网打尽,是张营帐和战士们是分不开的。” “诶,你小子啊,我告诉,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在那群领导目瞪口呆中,李云龙哈哈大笑两声,拉着李爱国的手,走到一旁:“爱国,告诉你哈,你的那个rpg还能用来海战,一发炮弹就能轰掉一艘机帆船。 要是咱们搞十几架rpg,乘坐炮艇,肯定能够让对方的大军舰喝一壶。”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不愧是李云龙啊,就是会活学活用。 他竖起了大拇指:“李叔,您也算是开启了rpg海战的先河。” “嘿嘿,要是没有你这rpg,咱就算是想法再多也没用。”李云龙赞叹的看着李爱国:“我已经组织了好几次会议,那帮参谋们都觉得可行,丁伟那小子好像对这种战法很感兴趣,曾经数次到我这边调研,要搞什么毕业演讲。” 丁伟?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旋即便想起来了。 丁伟作为铁三角之一,可以说是这三人当中指挥能力最好的一位。 此人很有大局观,是个帅才。 身为老师长的学生,丁伟有天分,素质过硬。 就是因为丁伟花花肠子太多,不让人省心。 解放后进到学院里面,接受了老师长的教诲,本来能够一飞冲天。 谁承想,在原著中,他听了田墨轩的鼓捣,在毕业典礼上搞出了个北方大国防御的论文。 群星汇聚的礼堂里,丁伟直言不讳地表示:“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没有老毛子顾问,这样我可以畅所欲言。” 他毫不掩饰,态度鲜明地指出,我国的防御重点不是西南的y国,不是东南的漂亮国,不是东方的本子国,而是我国北部的c国! 话音刚落,毕业论文演讲就被打断,却还是引起了一场“八级地震”。 丁伟的军事素养和大局观都值得赞扬,但是他却缺乏敏感性。 难倒那些南征北战的同志们,不清楚老毛子的德性吗? 只不过实力不如人,暂时退让罢了。 丁伟倒好,直接掀了桌子。 甚至在后来,他还在自己的书中毫不留情地批评说:“老大哥很现实,一边说是来帮助我们对付鬼子,一边利索地把贵子的工厂设备全部搬走,一颗螺丝也没给我们留下。” 在原著和电视剧里,虽然老师长轻描淡写的帮丁伟顶住了压力,让他的论文得以通过。 但是丁伟随后的遭遇,足以说明这篇论文的危害性。 只不过此时田墨轩被李云龙赶回了老家,丁伟并暂时没有受到田墨轩的荼毒。 “丁叔在这里吗?”李爱国佯装无意的问道。 李云龙瞪大眼,上下打量李爱国:“你小子是不是未卜先知啊,丁伟那小子在得知设计rpg的家伙开火车送兵,非要闹着见你一面。” 旁边的警卫连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说别人呢,您身为军长,在接到张营帐的电话后,不也从温暖的海滩上跑了过来吗? 李云龙拉着李爱国的手说道:“走走,老丁早就想见见你了,晚上咱们一起喝酒。” “李叔,等一会,我还得交接了任务。” 运输任务完成,需要张营帐在调度单上签字。 这关系到是否能交任务,千万马虎不得。 咱李爱国也是干一行,爱一行的人。 张营帐看到李云龙拉着李爱国的手,还一句一个“大侄子”,他早就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难怪李爱国会如此厉害,感情是李云龙的侄子啊! 这一路行来,张营长总觉得这个火车司机不是一般人,现在总算是找到根源了。 现在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张营长慌忙跑过去,在调度书上签上了名字。 又冲着李云龙敬了个礼。 “首长好!” 李云龙回了个礼:“小同志,干得不错,对于这帮土匪,咱们绝对不能手软。还没到前线,就立了一功,希望你到了前线,也能够保持这种精神!” “是!其实是”张营帐还要说什么。 李爱国打断了他:“张哥,从土匪那里缴获过来的物资,还需要清点。” 说完,李爱国拉着李云龙的胳膊,朝着吉普车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张营帐挠挠头小声说道:“立功的其实是李司机” 他知道李爱国想把功劳让给他,却有点心虚。 铁道兵条件有限。 喝酒的地点是当地铁道兵的帐篷。 因为是李云龙和丁伟临时起意,铁道兵部门也没有准备。 至于列车上的物资,需要登记造册,才能动用。 当地铁道兵也不好意思动用别人的物资。 当地物资匮乏,最后只找来了一些白菜,红、白萝卜,牛肉罐头。 好在有那头被李爱国打断腿的马匹。 马肉大部分给了铁道兵同志,留下一部分做成了马肉火锅。 炊事员们一齐动手,白菜心和萝卜切成细细的丝,凉拌成四个小碗; 又分别牛肉罐头各打开两瓶摆放好; 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粉条和大白菜,在锅里煮一阵捞出来,切成丝装进四个碗里。 几个炊事员一阵忙活,就这样不长时间,碗碗碟碟跟滚烫的火锅,摆在了一张破桌子上。 在这年月,还没有禁酒令。 大家伙喝起酒来,真是谁也不让谁,跟打仗一样。 但是,酒呢? 铁道兵这边日子过得苦,当地的连队里也没有存货。 面对两位首长的要求,当地领导准备去镇上供销社购买,却被李云龙拦住了。 这样搞的话,影响太不好了。 最后还是卫生员出了个主意,医务室有消毒用的酒精,那玩意兑了凉白开后,不就是酒了吗? 好家伙,喝酒精啊,也不怕中毒? 李爱国先是一惊,旋即明白过来。 在这年月,高浓度的酒精是用地瓜干酿造的,不是工业酒精,可以称为超高浓度白酒。 甚至,在供销社里,还出售一种水加三精(酒精、香精、糖精)配制而成合成酒。 这种酒闻起来有种“香蕉水”的气味,算是国内最早的酒精饮料了。 李云龙也是个不客气的家伙,把卫生员找到的大半瓶酒精兑了三分之二的水,然后先倒了一茶缸。 他先对着茶缸抿了一小口,喝完后嘴巴哧溜哧溜地吸了几口粗气,那摸样就跟吃了辣椒的牛差不多。 “这玩意还真他娘的有劲儿。” 李爱国拿过酒精瓶子。 好家伙,浓度九十六。 就算是兑了水也足有七十多度,估计能用火柴点着了,能没劲儿吗? 另外,这玩意不叫做酒精。 商标上写是滔精,由国营济南滔精总厂出品,规格也不是毫升,而是市斤。 “我尝尝。”丁伟此时也站起身,端起了搪瓷缸子。 人家明显比李云龙有风度多了。 喝完后嘴巴哧溜哧溜地吸了几口粗气,极有韵致地“吧——滋”几声,然后像牛反刍一样细细地咂磨很久,这才缓声说道:“好酒、好酒!” 两人喝完,都齐齐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喝这玩意,端起搪瓷缸子,小口啜饮。 烈酒入口,炽热口感如同铁匠铺中的炽热铁砧,刺激而直接,带来一种原始而纯粹的体验。 他感觉比后世的一些便宜酒味道好多了。 几杯酒下肚,帐篷里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男人嘛,喝多了就该吹牛了。 在后世只能吹赚了多少钱,但是人家李云龙跟丁伟的档次就高多了。 什么“解放军没有我们四野那还能叫解放军吗”、“四野要没有我们军那还能叫四野吗”、“我一个师扫他廖耀湘一个军”! 看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李爱国嘿嘿直笑。 筵席过半,丁伟突然停住了,扭头看向李爱国:“听老李说,是你搞出的那个rpg,我总觉得这玩意有点意思,好像有什么新的战法,却又说不明白。” 李云龙也清楚,丁伟不可能因为一种武器,跑那么远来见李爱国。 见正戏来了,他也放下了搪瓷缸子。 “大侄子,你就跟老丁说道说道,让他见识见识火车司机的利害。” 昏黄的帐篷里。 吊在木棍上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的闪烁了两下,突然灭了。 帐篷内漆黑一片,片刻之后,警卫员汇报:“首长,电线好像被大风刮断了,铁道兵们正在抢修,要不,咱先拿煤油灯凑合下。” 刺啦 火柴划着煤油灯,昏黄的火苗左右摇曳。 李爱国夹起一块海带片,咳,齁咸。 喝了口茶。 突然问道:“丁叔,您听说过非对称作战吗?”(本章完) 第441章 非对称作战,回京城,贾东旭的野心 “非对称作战?” 丁伟也是阅览群书的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语,不过感觉很有逼格。 李云龙也来了精神:“听起来挺利害的哈。” 当然厉害了。 这玩意可是老美在九七年《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中提出来的军事理论。 老美虽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战斗经验丰富。 从建国以后,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对战争研究得也比较透彻。 李爱国解释道:“这玩意听起来很牛,但是跟《孙子兵法》中的“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是一个道理。 “正”指的是常规手段,“奇”则为超常方法,或者非对称的手段。” 丁伟自然知道孙子兵法,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这跟rpg有什么关系?” “丁叔,rpg跟机帆船,成纸面参数讲,谁弱谁强?” “当然是机帆船啊,上面可是有重机枪,能装载几十个队员。造价也特别贵,一艘得好几万块钱。要是装备上重机枪等武器的话,至少需要十几万块钱的成本。 你搞的那个rpg就跟迫击炮差不多,成本顶多一千块钱。” “弱小的rpg却能一炮轰掉轰掉机帆船,这是为何?” “.克制?rpg克制机帆船!” 丁伟好像有点明白了,眼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巴眨巴:“rpg避开机帆船的优势力量,不与之直接正面交锋,而是针对机帆船的薄弱环节,出奇制胜。” 他猛地一拍桌子,沉声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非对称作战!就是靠着发扬自己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 不愧是铁三角中的帅才,一点就透。 李云龙这会还在那里念叨:“老鼠吃大象,大象吃豹子,豹子吃狼就是这么个意思。” (出自五十年代的斗兽棋) 李爱国:“.” 丁伟:“.” 李云龙瞪大眼:“咋地,我这不是非对称作战吗?” “对对对,李叔说得对极了。” 傻子才跟喝了酒的李云龙争吵呢。 此时估计只有老师长才能降服他。 丁伟已经被“非对称作战”吸引住了,给李爱国使个眼色,示意他两个是文化人,别理会那个大老粗。 李爱国接着说道:“其实咱们早就实践了非对称作战,比如在天目山战役中,咱们在整体兵力和装备上均处于劣势,但是小型迫击炮却具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502首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略,充分利用一个优势——炮火密度,战斗一打响,我军猛烈的炮火集袭就在精神上震慑并压倒了敌军。最终取得战斗的胜利。” 天目山之战中,是学院研究的重点以弱胜强的战役。 丁伟曾经多次研究,并且撰写论文,他意识到迫击炮是破局的关键,却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论。 现在听完李爱国的一席话,脑海里那块坚冰瞬间融化,很多思路相互联系在了一块。 理论本是实践的提炼和升华,要想搞出理论,看似很简单,其实不容易。 就像你被苹果砸了脑袋,只能被砸个包,人家牛先生却能搞出万有引力一样。 丁伟深知这种理论的重要性。 “非对称作战!好东西啊。”他猛地一拍桌子:“咱们现在实力弱,要想跟那些强敌战斗,正需要这种以弱胜强的理论。” 丁伟端起搪瓷缸子一饮而尽。 “诶,老丁”李云龙惊得目瞪口呆。 噗通。 下一秒。 丁伟脑袋一歪,倒在了桌子上。 刚才那一搪瓷缸子,至少有半斤酒,还是七十度的 军事理论看似毫无用处,却可以是一个国家军事发展的指导思想。 无论是武器研究,装备制造,队伍训练,以及兵力部署,都会受到军事理论的影响。 李爱国之所以要在这个时间点将非对称作战提出来,只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适合咱们了。 咱们造不出大军舰,可以造rpg啊! 咱们没有高端战机,可以研究导弹啊! 总之,非对称作战就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 俗称,有便宜不占,是王八犊子。 李云龙很喜欢。 翌日,一大早。 阴沉了多日的天空总算是放晴了。 金灿灿的阳光穿过云朵投射在雪地上,映衬到人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李爱国驾驶火车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目视列车消失在金光之中,丁伟缓缓放下手,扭头看向李云龙:“老李啊,你这个大侄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就这个非对称作战理论,就值三个师。” “有那么邪乎吗?”李云龙惊讶。 “你啊,不懂!”丁伟转过身快步奔向吉普车,留下了一句话:“老李啊,我得赶紧回去了研究非对称作战理论了,不去你家了。” 李云龙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郁闷地挠挠头。 “俺大侄子这次还帮了丁伟大忙?” 丁伟回到驻地后,将自己锁在办公室内,谢绝一切公务,翻阅各种军事典籍。 三天后,桌子上摊上一张稿纸。 丁伟拿起钢笔,在上面写道:《论非对称作战》 【非对称作战,是指利用敌我双方在力量、技术、资源等方面的差异,通过巧妙的策略.实现以弱胜强、以小搏大的战争目标 总之,非对称作战作为一种创新的战争策略,在战争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闷罐车一路疾驰。 李爱国终于在大年二十八那天,赶回了京城。 交接了任务之后,因为跑了趟远途,并且南方打来电话,点名表扬了131司机组。 邢段长这个黄世仁也难得开一次恩,给131司机组也获得了五天的假期,老郑和刘清泉都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春节万家团聚,工厂和单位都放假了,却是火车司机们最繁忙的时刻。 别人家全家团聚,火车司机们却得在火车里啃馒头。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自然得拾掇一下,得有喜庆的气氛。 李爱国找到张大奎淘了些布票,到陈记裁缝铺买布匹,给陈雪茹,刘大娘,何雨水还有赵苗苗都做了新衣服。 因为不要手工费,也没花多少钱。 赵苗苗在京城生活了几个月,从皮包骨头的乡下丫头,长成了胖乎乎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上花衣服,拎着衣角转了圈,兴奋地说道:“谢谢爹。” 赵雅芝看了看,笑道:“确实好看,弟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李爱国又从帆布包中取出了一些礼物。 “马上要过年了,别亏着孩子。” 看着两盒桃酥点心,三斤猪肉,一大块腊肉,赵雅芝感觉到眼角有点湿润,她咬了咬嘴唇默默的接过来了。 时下物资比较紧张,赵雅芝有肉票,连续两天清晨去食品站买肉,等排到她,肉早卖完了。 给赵苗苗的礼物则是小风车,泥人,嘎拉哈,还有一个铁盒文具盒。 看到文具盒,赵雅芝嗔怪道:“这玩意多贵啊,你还真是舍得。” “苗苗是我的棉袄嘛。”李爱国嘿嘿笑。 当初把赵苗苗带回京城后,李爱国便认了小姑娘当干女儿。 “爹,娘,我想找朋友们玩。” “去吧,别把新衣服弄脏了。” 赵苗苗已经跟大院里的孩子们玩熟了。 穿了新衣服,带上小风车,雄赳赳地跑出去找小朋友们玩。 “二狗,三炮,快出来呀,你们瞅瞅我爹给我买的新衣服!” “看把孩子高兴的。”赵雅芝不好意思地说道。 随着赵苗苗的离开,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李爱国见冬储菜和煤块子都堆在地窖里,想着还要下雪,便帮赵雅芝搬到屋内。 两人边忙活,边扯闲话。 “你不在的这几天,总局传来消息,咱们131包乘组被评为今年的先进,估计过两天得去参加部里面领奖了。” “这是好事儿啊!” 李爱国心中大喜。 得了先进,到时候肯定还能拿奖励,只是不知道部委会奖励什么。 在赵雅芝家忙活半天,李爱国看时间不早了,就骑上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越是年底,街道办的工作也繁忙,陈雪茹整天在街道办加班,自己家里还没拾掇。 进到大院里,李爱国便被阎埠贵拦住了。 这老教员拎了一副对联,献宝似的挡住了去路。 “爱国,你瞅瞅,我这幅大字怎么样?” “.不错。” 李爱国对书法还真没研究,歪着脑袋端详了半天,给出了评价。 阎埠贵并没有因为李爱国的怠慢而生气,反而眨巴眨巴眼,问道:“你觉得,这副对联,值五毛钱吗?” 李爱国算是看出来,原来是要卖对联啊。 不得不叹服阎埠贵的脑瓜子真够机灵的。 也就是在这年月被埋没了。 要是再过几十年,肯定也能通过鸡毛换糖,做出一番大事业。 只是咱也不是大冤种。 “两毛,不能再多了。” “成交!” 阎埠贵喜得合不拢嘴巴。 笔墨纸成本不过2分钱,净赚十倍利润,这就是文化人的利害。 李爱国:“.” * * * 拎着对联回到家,陈雪茹正在家里忙活。 过年肯定是要吃饺子的,陈雪茹不但包了饺子,还包了红枣馒头,白乎乎的馒头上面塞一粒大红枣,看着就喜庆。 见糙汉子回来,陈雪茹歪着脑袋笑道:“就等你这个当家的了,刘大娘送了一些窗花,得贴窗户上。” 雾气染得白茫茫的玻璃上,贴着红红的窗花儿,过年的气氛,别提有多浓! 打扫屋子,贴窗花,忙活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临近年底,集体废品店关门了,张大奎带着王婷婷两人来到了李家。 陈雪茹炒了几个菜,吃饱喝足后,她跟王婷婷进屋里说悄悄去了。 他们一个是区委的宣传干事,一个是街道办的干事,同是衙门口的,共同话题很多。 张大奎这会有点喝多了,一直在感慨前几年的日子不容易。 “现在好了,大娘也不用总是在我耳边嘀咕,让我帮你在铁轨旁,捡个媳妇儿了。”李爱国开玩笑。 闻言,张大奎给两人倒了酒,端起酒杯说道:“爱国兄弟,我有今天的好日子,多亏了你,来,我敬你一杯。” “咱们是兄弟嘛。” 两人共饮一杯。 一切情谊都在酒中,这就是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 “等过了年,二炮就到了年纪,我准备送他去当兵。”张大奎边喝边说。 李爱国点头:“二炮那孩子不错,吃苦肯干,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他想去一线部队磨炼自个。”张大奎有些为难的说道:“你可能不了解这小子,别看整天流鼻涕,心气儿高着呢。” 李爱国清楚他的用意,沉思片刻说道:“二炮的条件不错,到时候我跟几个朋友打个招呼。” 张大奎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提李爱国和张大奎小酌。 今天轧钢厂关饷,许大茂领了工资和福利,一进大院,就碰到了秦淮茹蹲在水池旁洗衣服。 盯着那肥硕的屁股,他心中暗骂:贾东旭这孙子,还真是运气好。 刘岚虽然也还算不错,但是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远不如秦淮茹。 许大茂觉得自己矮了贾东旭一头。 察觉到被人盯着,秦淮茹也不生气,反而撩了撩秀发,抿着嘴唇笑道:“许大茂,你不怕刘岚知道了,骟了你。” “她敢!”许大茂感觉到她有点意思,刚想走上前撩拨,就看到贾张氏从屋里探出了脑袋。 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贾张氏最大的任务,就是盯着这小媳妇儿。 被阴霾的目光盯着,许大茂只能停住脚步。 他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秦淮茹,今儿我们轧钢厂关饷了。” “我又不是工人,跟我有啥关系?” “你不是,你家东旭是啊。我听说今年车间超额完成任务,厂里给工人们多发了两块钱奖金,还有两张布票。”许大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真的?” 秦淮茹并不在乎奖金,毕竟贾东旭的钱,都交给了贾张氏。 要是有了布票的话,就能到门口的供销社胖婶那儿买条新裤衩子了。 贾东旭是临近傍晚才回来的。 闻到后院里传来的酒香味,骂道:“李爱国这孙子,又喝酒了,怎么不.” “东旭,听说厂里发了福利。”秦淮茹等了半晌,早等着急了,从屋里出来,拦着了贾东旭。 “我就是一小工人,就算是有福利,也不能轮到我啊。都被那些领导分了。”贾东旭有些心虚。 “不对啊,听许大茂说,工人们都发了布票。” 秦淮茹板起脸子:“你不会是把布票给哪个女人了吧?” “好啊,秦淮茹,你竟然信许大茂,也不信你男人。你是不是有二心了。”贾东旭说不出话来,眼睛一转,倒打一耙。 他做贼心虚的样子,被秦淮茹看在眼里,更加笃信了。 “好啊,贾东旭,我在家辛辛苦苦带孩子,做家务,你竟然跟别的女人乱搞,这日子没法过了。” 秦淮茹的眼角瞬间红润起来,肩膀抖动,小声啜泣起来,那委屈的劲头,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碎。 不一会,就有好几个住户上来劝解。 一大爷背着手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走上前道:“秦淮茹,这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易师傅,厂里发了布票,贾东旭却送给了别的女人,他有了二心。” “师傅,我真没有。”贾东旭急得面红脖子粗。 易中海清楚贾东旭的状况,他没有那胆子乱搞男女关系,布票估计有别的去处。 只是现在当着住户们的面,也不好意思询问。 “淮茹,你看我这记性,东旭的布票我替他领了。”易中海猛地一拍脑门子,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两张布票递了过去。 “呀,真的?” “真的!” 秦淮茹拿到布票,这才破涕为笑,迈着欢乐的小步伐离开了。 “师傅,你.”贾东旭刚开口,就被易中海拦住了,“东旭,你到我家里来一趟。” 贾东旭知道要挨训,却不得不乖乖跟在易中海身后。 易中海屋内。 易中海指着贾东旭,冷声说道:“东旭,师傅问你,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我.”贾东旭想要辩解,嘴巴张了张却无法开口。 易中海长长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贾东旭:“你这孩子什么都好,为人老实,也很孝顺,最大的问题,就是爱赌博。那玩意沾不得啊!” 他在车间里也听到过风声,贾东旭经常跟一帮小青皮打牌,每个月的工资刚发下来,就输掉一大半。 “师傅,您放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赌博了,要是再赌,我就是狗娘养的。”贾东旭痛彻心扉。 看到他洗心革面,易中海欣慰的笑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 “师傅,您对我真好。”贾东旭从易中海身上感受到了父爱的味道。 临走时,易中海将贾东旭送出门外,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压低声音告诉他一个消息。 “咱们京城大年初三,要举办春节环城赛跑,各个街区,单位,工厂都要派人参加。 听说李副厂长,对这次运动会很重视,在厂委会上放出话来,要是谁拿到全市第一名,直接给一个转干名额。” “转干?”贾东旭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年月转干名额极为稀缺。 像钳工车间的刘主任,身为车间主任,却不是干部,而是‘以工代干’。 要是当了干部,那不就能把李爱国踩在脚下了? 贾东旭双眼放光:“师傅,这么重要的消息,大喇叭里怎么没放通知呢?” “你这孩子,还是太老实了。”易中海摆起师傅的作派,提点道:“第一名只有一个,要是厂里的工人都知道了,竞争不就大了吗? 另外,这次比赛实行按基层单位持介绍信集体报名,经各区县体委审查合格后才能参赛。” “您意思是,咱们厂只有那些关系户知道这次比赛?” “孺子可教。” 贾东旭挠挠头:“可是,这次是全市比赛,要是外厂的工人拿到第一名怎么办?”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少一个人参加,就少一个竞争者。再说了,跑步谁不会啊。 东旭,关系已经给你走通了,你明天就去找后勤处的张科长报名,争取拿到第一名。” 易中海对贾东旭寄予深切的期望。 贾东旭也觉得自己肯定能拿第一名。 这些年,他打牌输了,没有钱赔给人家,经常从牌桌上逃跑。 速度可快了! 七八个人都追不上他。 (本章完) 第442章 全国先进包乘组,茶话会,农夫召见 夜幕降临,黑暗铺天盖地的压在四合院的上空。 许大茂晚上吃完饭后,早早上床睡觉了。 刘岚感觉到有点奇怪,洗刷了碗筷后,冰凉的手在他脑门上摸了摸。 “没发烧啊?” “傻婆娘,干什么呢!”许大茂被冰得吸溜着嘴巴,差点跳起来。 刘岚疑惑:“你干嘛呢,这么早睡觉,是不是晚上想去干坏事?” “.” 许大茂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今儿从宣传科张科长那里得知,咱们京城要举办春节环城赛跑,要是拿了第一名,能当领导。所以啊,我明天早晨准备练练。” 跑步是一天半天能练好的? 你咋不上天呢? 刘岚觉得许大茂有点异想天开,却没有相劝。 当领导是许大茂毕生的追求。 劝不动啊。 跟轧钢厂封锁消息的做法不同。 前门机务段教育科在接到京城即将举办第二届春节环城赛跑的通知后,旋即在全段内展开了筛选。 经过审核比试后,从全段职工中挑出了一批运动健将。 其中自然有李爱国。 不过李爱国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大早,接到阎解成的通知后。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冒着严寒来到机务段,在教育室办公室的门上敲了敲。 等里面传来回应后,他推开了门。 131包乘组的白车长,曹文直,老郑,刘清泉,还有乘务组的同志都在。 赵雅芝看到李爱国进来,冲他做了个口型。 “爱国,先进称号下来了.” 果然,看到131包乘组成员都到齐了。 教育室主任佘翠屏激动的说道:“同志们,经过一年辛苦的努力,你们131包乘组最终从全国数百个包乘组中脱颖而出,荣获今年的先进包乘组称号。 颁奖典礼是在部委大礼堂举行,领完奖之后,李爱国同志还将参加今年的茶话会” 茶话会.包乘组成员都激动了起来,替李爱国感到高兴,纷纷鼓起了掌。 李爱国也提起了精神。 茶话会当然不只是喝茶那么简单,主要目的是领导跟各界人士之间交流友情,共商要是。 特别是旧迎新之际举办的茶话会,更具备重要的整治意义。 对了,在后世这种茶话会,还有个专门的名称,叫做新春茶话会 没错,就是经常在电视机新闻上出现的那种。 跟茶话会相比,本来档次很高的颁奖典礼,就没有那么让人激动人心了。 铁道部大礼堂内。 “京城前门机务段131包乘组,在乘务长,机车司机长的带领下,坚持强化班组思想教育,不断提升职工综合素质,努力创建安全自控型班组,以严谨的纪律、精湛的技术、塌实的作风、实打实的干劲,克服种种困难现在被评为全国先进包乘组。” 话音落了,礼堂内响起震天的掌声。 白车长没能压抑住情绪,肩膀耸动,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李爱国听赵雅芝讲起过,白车长为了拿到这次的荣誉,即使换了班,还在带着乘务员们苦练技艺,已经足足是三个月没有回家了。 再加上结婚几年没有孩子,她丈夫最近正跟她闹离婚。 压力可想而知,这次终于拿到了荣誉,也算是有了慰藉。 赵雅芝和几个女乘务员拥抱在一起,欢呼属于自己的荣誉。 铁道部藤领导亲自为131包乘组颁发了奖状。 除了奖状外,还有非常丰厚的物资奖励。 每个人荣获两斤红糖,五斤大米,一个搪瓷缸子和两个枕头罩。 这奖励让所有人都惊得瞪大了眼,心中直呼总局此次实在是太豪横了。 李爱国没有戏谑的意思,这年月注重精神奖励,而看轻物质奖励。 总局奖励属下职工,一般都是给一张大奖状,就打发了。 李爱国曾经领过勋章,连口茶水都没有混到。 奖励中最受欢迎的,还要数那个搪瓷缸子。 曹文直抱着搪瓷缸子喜得合不拢嘴巴,那上面‘全国先进包乘组’几个红字,咋那么好看呢。 除了131包乘组获得先进包乘组外,大会还颁发了其他奖项。 比如优秀包乘组员,青年文明号等等 来自琴岛22次列车的张秀敏列车长凭借个人实力,获得了优秀个人奖。 拿了奖状,张秀敏并没有特别高兴,走到白车长面前,伸出了手:“白月洁同志,这次我之所以输给你,并不是因为个人实力有问题,而是因为你有更好的组员。” “拥有好的战友,本身也是一种实力,你觉得呢?”白月洁挺起胸膛,不甘示弱。 张秀敏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愣了片刻后,苦笑了两声。 她看到李爱国站在旁边,笑道:“李司机,当初在火车上,你可是答应过,到了京城,要请我吃饭,怎么样,我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 咄咄逼人,这个列车长跟在列车上的表现截然不同。 “当然可以,不过中午不行了,晚上怎么样。”李爱国挺起胸膛。 “怎么?”张秀敏瞪大眼:“你不会是准备耍赖吧?” 赵雅芝走上前,有些骄傲的说道:“李司机等会要去参加茶话会。” “茶话会”张秀敏先是一愣,等想明白后,脸色骤然变了。 她上下打量李爱国一番。 整个人突然泄了气,看着白车长说道:“白月洁,这次我们252包乘组输得不冤枉。” 白月洁心中一阵唏嘘。 她比任何人都关注先进包乘组的角逐。 琴岛252包乘组无论是纪律,乘客好评度,综合安全分,都一点不比131包乘组低。 据说对于先进包乘组的归属,部委也曾经犹豫过。 不过后来据说一位老首长在视察部委的时候,提到了李爱国的名字。 第二天,先进包乘组的归属就被确定了。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坊间流言罢了,没有人会相信。 颁完奖之后。 白车长跟曹文直他们决定去东来顺聚餐,一帮人就那么捧着大奖状,在拥挤的大街上招摇过市。 感受到路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几人扬起了脑袋。 光荣啊! 此时此刻,他们觉得以往再多的付出,也值得了! 这就是这年月的特色,为了荣誉,人们可以奋不顾身。 李爱国却还得赶场子,前去参加茶话会。 骑上自行车飞奔回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路奔驰来到了京城太平桥大街23号。 这里也就是后世召开五老火锅宴的地方。 铁道部茶话会是分组进行。 部委领导,研究院领导,四方厂、株洲厂等机车设备厂的领导,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铁道局领导,以及各界知名人士齐聚一堂。 李爱国被引领到了京城局所在的区域。 刘国璋早就坐在圆桌旁,冲他招招手:“爱国,到老师这里来。” 李爱国此时在铁道部内部的名声已经不小了,在座的几位领导听到名字,都抬起头看去。 “这小司机就是让老毛子教授赞不绝口的那个?” “行啊,老刘,咱们铁道上总算出个人才,就被你抢了先,这可不厚道啊!” “胡说什么呢,我原本是爱国的小学老师!” 看着现在的李爱国,刘国璋心中一阵感慨。 当初李爱国向他示好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小子是看中自己的地位。 刘国璋本着师生情谊,再加上这小子会事儿,所以认下了这个学生。 谁承想,眨眼功夫,他身为老师,竟然要以自己的学生为骄傲,这算什么事儿啊! 能参加茶话会的工人可不多啊! 李爱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坐下后就嗑起了瓜子。 这种场合,他只有旁听的份儿。 喝茶,吃瓜子,吃瓜子,喝茶.李爱国显得格外忙碌。 刘国璋看到他这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了。 “你小子,注意点场合。” “老师,这是茶话会,自然得吃饱喝好。”李爱国挠挠头,憨笑道:“俺是工人,不懂那么多。” 刘国璋哭笑不得,抬头看看那边的唇枪舌战。 这小子啊,比谁都聪明! 会议结束后。 李爱国并没有离开,而是被灰色中山装领到了位于二楼的走廊内。 朱漆的木门两旁分别站了灰色中山装,他们腰间鼓囊囊的,警惕的目光在李爱国身上扫视。 “对不起同志,我们需要搜身。” 李爱国懂得规矩,高高举起了手。 知道要参加颁奖典礼和茶话会,李爱国早就把手枪放在了家里面。 灰色中山装很谨慎,认真搜查了李爱国全身,确定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这才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报告首长,李司机来了。” 片刻之后。 屋内传来回应,灰色中山装打开了门。 “司机同志,感谢你作出的贡献,咱们总算是见面了!”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让灰色中山装离开,等房门关上后,冲着李爱国伸出了手。 李爱国一路上一直处于懵逼状态,本来是参加茶话会的,能被哪位大佬召见呢? 看到中年男人,回忆起前世历史书上的记忆,他猛地惊醒了。 “您是李” “哎,请称呼我为农夫同志,咱们是一个战线的同志,没有高低之分。”农夫热情的握住李爱国的手。 别看李爱国面对土匪能够面不改色,现在看到跟邻家大伯一样的农夫,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农夫特别和煦,拉着李爱国的手,请他坐下来。 “爱国同志,凭借你在琴岛那次任务的成果,我们不但成功锁定了敌方黑鱼,还顺势拔出了一枚深深的钉子。你的赣省之行,又帮我们在敌方家里培养了一只鼹鼠,你成绩斐然啊!” 李爱国挺直胸膛,朗声说道:“报告,当初我加入组织的时候,曾经发过誓,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我愿意为组织流干每一滴血!” 农夫一直在紧紧盯着李爱国。 他那双曾经识破无数敌人的眼睛,没有从李爱国的神情中看出任何虚伪。 气势如虹。 心胸坦荡。 足智多谋。 机警过人。 此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才! 农夫重重点头:“爱国同志,别紧张,今天之所以要亲自见你,只不过是为了扯点闲话而已,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其实挺平易近人。” “对,挺和煦的,就跟我大伯差不多。” 李爱国兴奋的说道:“哎,说起来,我还真感觉您很像我那个远方大伯,他也姓李,您说是不是很有缘。 或者说,咱们真的是亲戚呢? 您也知道,解放前局面混乱,很多亲戚失去了联系。 咱们两家说不定是一家人呢!” “.” 一向足智多谋的农夫此时沉默了。 他想起来李爱国的档案中,档案员专门记录了一个词语,叫做“顺杆爬”。 三十分钟后。 李爱国走出23号。 秋衣已经黏湿在脊背上了,手脚有点发颤。 即使他心中没鬼,即使农夫确实很和煦,他依然觉得如坐针毡。 这并不是说李爱国胆小,而是面对农夫那样的人物,即使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依然会感觉到无尽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在你面前。 这就是威势! 这一次跟农夫会面,并非没有收获。 农夫明确告诉他,老猫和燕子他们的工作很顺利,也很安全。 现在国内虽然安全了,五人小组因为工作特殊,时常会遇到危险。 李爱国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接到来自大西北的消息。 跟五人小组执行过几次任务,李爱国早已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看到李爱国步入人群中,跟普通群众一样,汇入到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哗啦 拉上黑布窗帘,农夫从兜里摸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其实是一本拥有黑漆封皮的老账本。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打开账本。 里面记录了一个个名字,有的名字已经被横线划掉了。 啪嗒,抽出钢笔,翻到最近的几页,笔尖在李爱国的名字后面,划上了‘信任’两字。 黑色墨水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妖艳欲滴。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年底,远方的游子们也格外思念亲人。 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从外地寄回了一个包裹,还附带了一封信。 信件上。 两兄弟表示,他们过年没办法回来了,希望李爱国能照顾好刘大娘和何雨水。 随信附带的还有五十块钱的汇票。 刘大娘拿着汇票,心中十分欢喜,却嗔怪道:“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他们在外面总得花销,每次都寄回来那么多钱,我一个孤老婆子跟雨水能花这么多钱啊。” 贾张氏路过刘大娘的门口,闻言,舔着脸笑道:“刘家嫂子,你说的没错,这么多钱,你跟何雨水也花不了,不如.” 话音未落。 哗啦。 何雨水拎起洗脸盆,冲她劈头盖脸的浇了过去。 “你这丫头,真是可恶,小心将来嫁不出去。”贾张氏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贾张氏掐着腰,还想骂两句,见李爱国大步走出来,她吓得打个哆嗦,一溜烟的跑了。 “死老婆子,你要是再敢胡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何雨水觉得还不解气,追出去痛骂了一阵。 刘大娘拉着何雨水的胳膊,把她拉到了屋里。 “你这孩子,别跟贾张氏一般见识,她本身就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娘,您就是太善良了。”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她家也挺不容易,没必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何雨水有些不满,却清楚刘大娘的性子,只能作罢。 她双眼放光地看着包裹,好奇道:“不知道两个哥哥在里面装了什么。” 这年月的邮政包裹有两部分组成。 一部分是邮政国内包裹小包详情单,上面标明包件号数,和包内物品。 另一个就是绿色的包裹了。 包裹是布料制成,价值不菲,可以当做书包。 李爱国拿起剪子,轻轻拆开包裹。 包裹里是各色补品,数量最多是枸杞。 枸杞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暗红色,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甜味,仿佛一颗颗精致的红色宝石。 表面有一层光滑的薄膜,散发着自然的光泽。 一看就知道是清海的正宗枸杞。 除了补品外,还有一条羊毛围巾,应该是给何雨水的。 何雨水围在脖子上,兴奋得在屋里转圈。 刘大娘将装有枸杞的纸包递给陈雪茹:“陈雪茹,你拿回去,经常给爱国泡茶喝。” 陈雪茹也懂中药知识,顿时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回到家。 她还拿着拳头,轻轻在李爱国身上捶:“大娘也在催咱们要孩子了。” “择日不如撞日。”李爱国轻轻捉住她的手脖。 屋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鞭炮声,欢笑声变成了发动攻击的号角。 两个小时后。 陈雪茹躺在糙汉子的胸膛上,手指头无意识的在上面划拉。 “爱国哥,魏庄的村长不找贾张氏要钱了吗?” “不会,你别看魏村长为人憨厚,但是能当一村之长,管理两千多人,没有点手腕是不可能的。”李爱国笑道。 他心中也有点疑惑。 距离贾张氏欠款到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老魏村长怎么还不来。 陈雪茹翻了个身,道:“马上要过年了,咱们是不是得准备一点熟菜?” “熟菜.”李爱国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炸馓子,会吗?” 大年三十。 四合院内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沿着街道来到了四合院门口。 魏庄的老魏村长带着民兵队长和几个社员,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村村.村长,咱们是先去找贾张氏要钱,还是先把土特产送给李司机。”王结巴问道。 “当然是先送礼物了。” 老魏村长朝着那几个社员招招手:“把麻袋扛上,咱们去看望李司机,对了,你们把衣服上的灰都拍掉。千万别丢咱们魏庄的人。” (本章完) 第443章 老魏村长来了 “李司机,这是一点地瓜干,干枣子,野板栗,山核桃,山里产的东西不值钱,都是乡亲们的心意。” “这些野山楂果子是大宝,招弟那帮孩子从山上采来的。” 李家屋内。 老魏村长喝了口热茶后,打开麻袋。 里面装了满满一袋子土特产。 其中最吸引李爱国的是一堆鲜红的山楂果。 个个都有大拇手指头大小,很明显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除了土特产外,袋子里还有十几个红薯。 “这些红薯是王结巴从地窖里拉上来的,没多少,给您尝尝鲜。” 这些土特产看似不值钱,却是乡亲们最好的东西了。 富豪的金银珠宝,远远比不过穷乡亲的一个黑窝窝头。 当初魏庄之行,李爱国只不过是帮了村民们一点小忙,村民们竟然记在心中。 这年月的人还真是淳朴啊。 “这东西也太多了,太贵重了,爱国哥,咱们不能收。”陈雪茹也觉得这份礼物有点重。 李爱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笑着说道:“老魏村长,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你也知道我是在组织的人,又是机务段里的职工,按照规定,是不能随意收受别人的礼物。” “这,这,这些俺们送你的,俺知道规矩.”老魏村长着急了。 要不是当初李爱国在魏庄揪出那两个迪特的话,谁知道那两人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老魏村长可是清楚得记得,县城里的同志,后来从山洞里面搜出不少手榴弹和炸药。 这次前来看望李爱国,是全体社员的意思,他们只要是欠别人一点人情,就觉得心中憋得慌。 面对面红耳赤的老魏村长,李爱国摆摆手,笑道:“我看这样,你们送了我礼物,我收下。然后送给你们一份礼物,咱们扯平了,这样就不算是违反规定了。” 说着话。 不等老魏村长拒绝,李爱国就让陈雪茹从屋里取出二十斤大米。 这些大米是通过小黑胖子从津城搞来的小站稻米,原本打算过年用。 现在对于过年,李爱国有了新的打算,现在自然用不上了。 “李司机,这也太贵重了。” 看到满满一袋子大米,老魏村长下意识要拒绝。 陈雪茹莞尔一笑:“村长,你也了解爱国的性子,要是你不收大米的话,他肯定不会收你的土特产。” “.收下吧。” 老魏村长心中涌出一股热流,感激的点点头,让王结巴接过了袋子。 随后。 几人喝着茶水,李爱国又询问了村子里的情况。 “李司机,今年俺们村子日子过得可好了” 老魏村长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将村子里的事儿讲了一遍。 今年魏庄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公社的仓库里堆满了粮食。 为了庆祝春节,公社里得到食品站的允许后,还宰杀了一头大肥猪。 有粮有肉,村民们能够过一个肥年了。 还有,王结巴的媳妇儿已经怀孕了,正在害喜,所以这次没有跟着来。 村子里的猛子和二虎刚刚结了婚。 “还有,前阵子城里的医生下乡搞什么义诊,给大宝娘看了病,分了药,她的身体好多了。” “也就是现在解放了,人家才会想着咱。要是放在解放前,老百姓生了重病,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提起村子里这些琐碎的事情,老魏村长浑浊的双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魏庄对于这位老村长来说,既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孩子。 “李司机,那两个婆娘都是屁股大好生养的那种,明年您再去俺们魏庄的时候,俺魏庄人口又要增加了。” 李爱国也为魏庄的小伙子结婚感到高兴。 这年月的人特别喜欢在冬季结婚。 一方面这时候农闲,有时间操持婚礼。 另一方面,过了婚宴就是春节了,在喜宴上吃得饱饱的,等过年的时候,可以节省一些肉菜。 在艰苦的岁月中,节省有限的资源,是人们行事的标准之一。 中华文化渊源流传,有很多看似奇葩的习俗,其实那些习俗都不是凭空而来,都有其客观现实原因。 闲谈一阵。 老魏村长见时间不早了,便提出告辞。 李爱国也没有留他们,把几人送出家门后,背起手回到了屋子里。 陈雪茹看着他们的背影,疑惑道:“爱国哥,老魏村长今天带那么多人,不只是为了给咱们送土特产吧?” 李爱国捏起一个野山楂,填进嘴里。 嘎巴,嘶这玩意还真是酸啊。 “当然不是,他们应该是来向贾张氏讨债来了。” 前阵子,贾张氏应该赔给老魏村长两百块,却只还了一百块,剩下的一百块被她买了止疼片。 贾张氏想耍赖,却被鞭打了一顿,只能写了一张欠条。 “老魏村长怎么不找你出面?”陈雪茹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傻了。 李爱国跟贾张氏是邻居,老魏村长要是求到李爱国头上,岂不是让他为难。 老魏村长不是那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陈雪茹担忧的说道:“爱国哥,贾张氏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怕老魏村长会吃亏。” “哈哈哈,你就放心吧,老魏村长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老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贾张氏这次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李爱国嘿嘿一笑,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热茶,“咱们且等着看好戏吧。” 此时收音机匣子里飘出一阵悠扬的声音。 【那猴儿有什么用?哎?猴能耍呀,哎,耍呀!带着小花脸儿,穿着小红衣裳,一敲锣,“嘡嘡……,耍一趟”。】 李爱国顿时来了兴趣。 这是相声名家张寿臣老先生的《买猴》,特别有意思。 另外一边。 老魏村长带着社员离开后院。 王结巴边走边说道:“村,村,村长,爱国兄弟又不是干部,为什么不能收咱们的礼物呢,再说了,咱们又不求他帮忙。” 想起李爱国用大米换土特产的操作,王结巴觉得难以理解。 老魏村长道:“他是不想占咱们的便宜罢了,二十斤大米啊,要是拿到市场上,至少能卖五六来块钱。” 闻言,他身后的那些社员们都神情微变。 “好,好,好人啊。”王结巴心中竖起大拇指。 什么叫做施恩不图报,这就是了! 几人扯着闲话,来到中院。 老魏村长想要寻找贾家,看着错综复杂排列的屋子,却有点懵逼了。 “贾家是哪家?” 上次他们来到四合院的时候,贾家还住在易中海家里。 当初打欠条,也是在易中海家打的欠条,所以一时间老魏村长竟然找不到地方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大采买,许大茂家也不例外。 这时候,许大茂在粮站买到了一袋子白面,喜孜孜的赶了回来。 为了抢到这袋面,他可是跟三个大娘、五个小媳妇儿抢成了一团,脚踹两大娘,手肘推开一个小媳妇儿,最后在衣服扣子被拽掉的情况下,成功抱得白面而归。 有了这袋子面,过年的时候,就能包白面饺子了。 饺子好吃呀! 再倒一杯酒,那叫做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许大茂想着美事儿,心中兴奋起来,哼着小曲,从前院走进来。 跟几人撞了个面对面。 社员人高马大,根据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原理,许大茂吃了大亏。 他打了个趔趄,面袋子差点脱手而出,情急之下,飞身扑倒在地,总算是抱住了面袋子。 “谁特么走道不看路啊!我今天就要” 许大茂摔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屁股,正要发火。 看着气势汹汹的社员们,剩余的话哽咽在喉咙里。 许大茂吓得后退了两步,将面袋子藏在了身后。 他怯生生地看着那些社员们问道:“咋地,想抢粮食啊?” “同志,俺们是好人,不抢粮食。” 老魏村长示意那几个社员态度和煦点,别吓着人家城里人了。 许大茂这才松口气,紧紧将面袋子抱在怀中正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老魏村长问道:“你,你是上次鞭打贾张氏的那个老头儿?” “没错,正是俺。”老魏村长趁机问道:“同志,请问贾张氏家在哪里?” “你们是来找贾张氏要账的吧?来来来,我给你们带路。” 见贾家要遭殃,许大茂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回家了,将几人领到了贾家门口。 “看到了吗?这新房子就是贾家的。你们想要拆房子吗,我家有锄头。” 社员们:“.” 老魏村长:“.” 老魏村长深吸一口气道:“这位同志俺们社员不是土匪,此次只不过是来要账的。” “是吗.”许大茂尴尬的笑笑。 他心中觉得可惜了。 这么多人,要是全冲进贾家,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房子拆掉。 自从贾东旭搬到新家之后,没少在他面前嘚瑟,那嘴脸实在是太讨厌了。 此时。 秦淮茹和贾张氏正在家里包饺子。 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贾张氏探出脑袋,正好跟魏村长对上了眼。 贾张氏:“.” 魏村长:“.” 四目相对之后,沉默了片刻。 贾张氏吓得妈呀了一声,躲进了屋里。 “怎么了?娘,你怎么不包饺子了?” 秦淮茹还在一脸茫然,老魏村长走到了门口,大声说道:“一月之期已到,贾张氏,你应该还钱了。” 秦淮茹这才明白过来,气得直翻白眼。 这老婆子自己跑了,留下她顶雷。 只是秦淮茹现在也没有办法,毕竟她也是贾家的一员。 只能擦擦手上的面粉,硬着头皮走上前说道:“魏大叔,我娘不在家,要不你们先回去,等她回来,肯定会把钱还给你们。” 她撩了撩头发,眼神黯淡下来,唇角微微上扬,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就这表演水平,放在后世拿个奥斯卡女主角肯定不成问题。 只不过,表演的次数多了,观众们已经产生了群体免疫效果。 特别是旁边还跟着许大茂呢! “秦淮茹,我刚才还看到贾张氏在屋里纳鞋底子呢!”许大茂先将精钢锅扛在背上,然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 秦淮茹:“.” 这货还真是个搅屎棍子! 要不是许大茂戴上了龟壳,防御力暴涨,她现在已经擀面杖伺候了。 “姑娘,俺们是来找贾张氏要账的,跟你没有关系。”老魏村长语气不容置疑:“还麻烦你把贾张氏请出来。” 见谎言被拆穿,秦淮茹也没有办法,只能扭头朝里屋喊道:“娘,要账的来了,你出来啊。” “大过年的,要什么账,一点眼力见也都没有。” 贾张氏见躲不过去了,气呼呼的从屋里出来。 她双手抱怀,先是翻个白眼,随后瞪着老魏村长说道:“你们这帮社员还真是不懂一点规矩,马上要过年了,能要账吗?” 随后又啐了一口吐沫。 那模样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贾张氏这种不讲理的老婆子,老魏村长见多了。 他面色不改,缓声说道:“俗话说,二九不登门,三十要讨债,其实你的账前几天就到日子了,俺一直没有来收,就是给你留了面子。” 社员们的动静闹得很大,大院里的住户也都围了上来。 因为马上要过年了,住户们都放假了,一时间贾家门口围得水泄不惹不通。 大家伙也都清楚前因后果,纷纷赞同老魏村长的说法。 “是啊,年关,年关,就是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讨债。” “贾张氏明显是想赖账。” “这些社员们也真够可怜的,摊上了贾张氏这种老虔婆。” 贾张氏压根就没打算还钱。 再说了,那些钱已经被她花得七七八八了。 留下的一部分,还要当养老钱,外加买止疼片呢! 把钱给这些穷棒子,那不是作孽吗? 只是任由这帮穷棒子在这里闹事儿,也不是个办法。 贾张氏决定让他们知道社会的险恶。 “我家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还你,你能怎么着吧!” “一帮泥腿子,也敢在城里面闹事儿,真以为这里是你们乡下啊,能随地拉屎。“ 此话一出。 老魏村长的脸色黑了下来。 他身后的几个社员都挽起了袖子。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住户们纷纷屏住呼吸,空气中只有寒风略过窗棂发出的声响。 易中海得到消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来了。 看到局势一触即发,心中把贾张氏骂成了猪头。 人家来讨债,你有钱给钱,没钱解释两句,不就行了吗? 何必吵架呢。 这帮社员都是大脑简单的家伙。 这种人不计后果,要真是打起来了,贾家肯定得吃亏。 贾张氏被打死了,易中海倒是不心疼。 只是贾东旭可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啊! 易中海慌忙走上前,拦在了几人中间。 “老魏村长,误会,都是误会。” 易中海神情和煦,指指屋子说道:“贾家刚盖了新房子,现在没有钱,等到明年肯定会还你们。” 闻言,贾张氏三角眼乜斜,满嘴喷粪:“还你娘个腿,易中海,你要还自己还,我绝对不会还钱。再说了,我又没有欠他们钱。” 贾张氏越说越离谱了,易中海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贾张氏的衣角,小声说道:“老嫂子,当初你可是写了欠条.” “欠条?上面的签名是我的名字吗?明明是几头猪!”贾张氏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我张二花又不是猪,既然猪签的名字,你们就找猪要钱去吧.” 话出了口。 贾张氏感觉自个骂了自个,连忙改口:“猪找你们要钱.也不对.总之,我没欠钱。你们赶紧滚,小心我把派出所的同志请来,把你们都抓进笆篱子里,你们连年也没办法过了!” 贾张氏骂完,脑袋仰得很高,蔑视易中海。 老东西,你瞧瞧什么叫做高手! 我在打欠条的时候,就做好了手脚。 易中海被贾张氏的话惊呆了,这老婆子的下限也太低了吧?! 只是此时明知道贾张氏不要脸了,他却得帮着贾张氏。 “咳咳,身为四合院的一大爷,我一向公正公平公开。 现在讲句公道话,当初欠条上确实是画了一头猪,没有贾张氏的名字。 所以啊,魏村长,你那张欠条应该是有争议的。 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咱们应该搁置争议,过一个快乐祥和的春节。 有什么事情,等过完年之后再商议。” 听到这番话,住户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伙都感觉到易中海的屁股歪到了正阳门。 咳咳,只是今天凉气吸得太多了,有点反胃了。 “一大爷,就你还公道呢,我看啊,你恨不得把贾张氏抱到你的被窝里。”人群中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以前你只是想让贾东旭给你当儿子,现在倒好,连人家老娘也看上了!”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许大茂。 许大茂因为卖给易中海假药,家里的玻璃被聋老太太砸烂了七八块,还被人暴揍了一顿,早就想找机会收拾易中海了。 现在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轰。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咱们大院里谁不知道贾张氏的签名就是头猪啊。” “是啊,贾张氏就是猪,猪就是贾张氏,两者没有任何分别。” “易中海太偏袒贾家了。” “还不是想让贾东旭给他养老。” 住户们议论声格外刺耳,易中海觉得心窝子有点疼了。 他决定快刀斩乱麻,背着手走到魏村长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老魏村长,贾张氏确实不对,但是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闹事儿的地方,你们真要是打了贾张氏,肯定会有麻烦,你们还是回去吧。” “打?俺们社员怎么会打人呢?” “不打人?那你们准备干什么?” 魏村长深深的看易中海一眼,然后走到贾张氏面前,板着脸子问道:“你真不还钱?” “不还!” “想好了?” “想好了!” 面对无赖贾张氏,魏村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事实上,俺们这次来到京城,是要给贾家送礼物。” 送礼物?易中海本能觉得不妙:“你们社员日子也不好过,不用送礼物了,你们赶紧走就行了。” “礼物?什么礼物,易中海你添什么乱,人家送我礼物,你是不是眼馋了,想要抢走。”贾张氏听到礼物,双眼放出贼光。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主动送给她礼物呢! 再说了,别看社员们穷,但是人足够傻,出手可大方了。 “当然是好东西,你们等着!”魏村长扭头看向王结巴:“王队长,通知牛车上的民兵,执行送礼物行动。” “是!” 王结巴歪歪扭扭敬了个礼,转过身飞快跑出四合院。 此时,四合院住户们的好奇心也都被勾起来。 一帮子社员竟然给贾家送礼,还搞了个什么行动,到底送的是什么啊? 片刻之后。 伴随着七八个身材魁梧的社员,挑着木桶从外面走进来,答案揭晓了。 他们肩膀上的扁担压得弯成了弧线,由此可见木桶里装满了重物。 有好奇心重的住户探出脑袋,突然捂住了鼻子,大口呕吐起来。 木桶里装满了污秽之物! 足足七八桶牛粪、猪粪,社员们排着队走过来,围观的住户们慌忙分开一条道。 毕竟谁也不想占到这种便宜。 贾张氏吓得脸色发白。 她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魏村长不敢打她,要不然不就成了黄世仁吗?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要粪攻贾家。 “老易,你赶紧拦住他们啊,我家可是新房子!”贾张氏拉着易中海的胳膊,着急的说道。 易中海也没想到这帮泥腿子竟然会想出如此恶毒的办法。 “魏村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四合院,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易中海决定展现一大爷的威严,走上前,拦住了社员们。 老魏村长道:“送礼啊,这位四合院的一大爷,你难倒不知道吗? 在我们农村,大粪可是最宝贵的礼物,平日要有粪票才能搞到。 为了表达我们社员的情谊,我们决定把最宝贵的礼物,送给贾张氏。” 你别说,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许大茂激动得鼓起来掌。 “粪战贾家!” (本章完) 第444章 奋战贾家 “粪战贾家!” 魏村长闻言,冲着许大茂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文化人有水平,这个口号针不戳!” 贾张氏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道:“许大茂,你这个孙子,见不得我们家过好日子,小心以后绝户,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 “老婆子,我现在有两个儿子呢!”许大茂得意扬扬地说道。 刘岚虽然不如秦淮茹漂亮,但是带了两个孩子。 他娶了刘岚等于买一送二,赚大了发。 感谢李爱国帮他出了这么好的主意! 易中海看到社员们这次是来真的,也吓了一跳,当时就想逃跑。 要是被那玩意泼到身上,该多埋汰啊。 秦淮茹却上前拉住他,眼角红润,可怜巴巴地说道:“易师傅,我们家全都指靠着您了,您是东旭的师傅,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觑着那张白皙的小脸,感受到那双乌黑眸子中透露出来的殷切期望,易中海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责任感。 他可是贾东旭的师傅,将来也许能够成为贾东旭的父亲,要担起重任! 只不过易中海老奸巨猾,不会干跟社员们硬杠的傻事儿。 身为一大爷,易中海动用了自己的无上权力。 他喊来刘海中和阎埠贵,皱着眉头说道: “老刘,老阎,咱们是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社员捣乱!” 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个小喽啰,闻言,都暗暗撇了撇嘴。 易中海想当贾东旭的爹,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贾张氏欠帐不还,已经理亏了。 再说了,人家社员们现在用上了生物武器,谁敢拦着? 两人齐齐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刘海中问阎埠贵:“三大爷,我家还没有写对联,今年还得麻烦你。” 阎埠贵问刘海中:“好说,好说,我听说保定那边的驴肉火烧不错,能不能请你家光齐,帮我稍一点。” 南易和一帮子住户也凑了过去,没话找话:“弟弟,我告诉你,驴肉火烧刚出锅的时候,不能吃,你要吃就死定了!” 好家伙,这帮人为了不帮贾家,竟然尬聊上了。 一阵冷风吹来,易中海身穿厚棉袄,却被冻得打个哆嗦。 曾几何时,他身为四合院一大爷,在四合院里一言九鼎。 号令一出,莫敢不从! 现在都怪该死的李爱国,数次打击了他的权威。 易中海深深的感觉到了气馁,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贾东旭和秦淮茹见事不妙,齐齐上阵。 “易师傅,您得帮忙啊。” “是啊,师傅,您可不能袖手旁观。” 易中海被架到了烈火上,只能鼓足勇气,大步拦在了魏村长跟前。 “老魏,我是四合院的一大爷” 哗啦。 话音未落,王结巴抄起粪瓢,劈头盖脸浇了易中海一身。 ou~! 易中海差点吐了出来。 “你呕~要呕~干呕~什呕~么呕” “既然你如此照顾贾家,俺们也顺便送你一点礼物。” 老魏村长是见过大风浪的。 当年曾经凭借一杆红缨枪敢跟一队小鬼子周旋,掩护乡亲们撤退,哪能害怕易中海。 他站在贾家门口,仿佛回到了战火年代,心中涌出无涌出豪情。 “展开粪战贾家行动。” 伴随着大手落下,社员们拎着木桶,抄起粪勺子,冲到贾家屋内。 粪勺子伸进木桶里,挖出一大坨玩意,泼进贾家的屋内。 围观住户们很快就发现了粪战贾家行动的高明之处。 要是在以往,贾张氏肯定会躺在地上撒泼,但是现在她却躲得远远的。 这玩意是生物武器啊,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伴随着一勺又一勺那玩意倒进去,屋内顿时变得污秽不堪起来。 桌子上,椅子上,板凳上,门帘上,钢精锅里,瓷碗里执行任务的社员,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民兵。 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如狼似虎,贾家内任何一处都没放过。 秦淮茹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场面,想拦也拦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可是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把屋内拾掇干净,这下子全完了。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贾东旭呢?” 大家伙这才发现,贾家真正的主人,贾东旭竟然不见身影。 此时贾东旭躺在被窝里睡觉。 昨晚上,他又去找那些小青皮们打牌了,一直玩到半夜才回来,此时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被门外的喧嚣声惊醒,贾东旭知道是魏庄的人来要账了,却没有在意。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是贾张氏无法解决的。 如果有,那么再加上一个秦淮茹就可以了。 不过。 贾东旭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是味道不对劲。 屋内的空气,怎么变得跟茅厕一样了? 难道是他睡懵了,尿床了? 贾东旭拉开被子,往下面看看,顿时皱起了眉头,没有啊。 他扭头看到床下,一双棉鞋在粪汤子里飘来荡去,整个人都懵逼了。 啊,这是咋回事?!发大水了? 贾东旭着急忙慌地从床上跳下来,趿拉上棉鞋,跑到了堂屋里面。 正好碰到王结巴拎着分勺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 王结巴:“.” 贾东旭:“.” “哗啦”王结巴沉默了片刻,抄起勺子,浇了贾东旭一脑袋。 “你,你,你想要啊,怎么不吭声呢?算了,我是好人,就送你一勺吧。” 贾东旭:“.” 谁想要这玩意啊。 贾东旭这才发现本来干净无比的屋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了。 他强忍住气味,奔出屋内,跑到了贾张氏跟前,哭丧着告状: “娘,他们,他们在屋里浇大粪呢!” “.你离我远点。” 贾张氏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熏晕了,捂着鼻子,有点嫌弃的说道。 贾东旭:“.” 他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娘,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不能任由他们闹事啊,应该找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他们!” 现在四合院住户们不拦着那帮社员,一大爷也拦不住,只有请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了。 “对对对,这帮人到咱们家闹事儿,把他们都抓起来。”贾张氏也醒悟过来,慌忙让贾东旭去报案。 在以往,大院里发生了事情,易中海总会用大院里的事情,大院里来解决,强制住户们不能报案。 现在却主动喊道:“快,快去请刘队长!” 贾东旭一溜烟的跑了。 老魏村长并没有在意,只是让社员们赶紧执行计划。 社员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破毛巾绑在脸上,冒着被熏晕的危险,冲进了贾家屋内。 被子上,床上,毛毯上 等刘队长得到消息,带着两个公安同志来到四合院的时候,贾家的屋内已经属于粪发涂墙了。 他走到门口,看着墙上被涂了一层黄褐色玩意,惊得连鼻子都忘记捂了。 “师傅,手艺不错啊,瞧这平整度,这细腻程度,比我们所里面的墙还要光滑,您以前刮大白的?” 王结巴挺直胸膛:“俺,俺在村子里,经常帮人盖房子。” 还是个大师傅刘队长赞赏的点点头。 贾张氏见刘队长不干正事儿,冲上来,气愤的说道:“刘队长,你瞅瞅,这帮泥腿子,冲进我家里,把我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你现在马上把他们抓起来!” 蛮横的态度,让刘队长感觉到不满。 “贾张氏,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就妄下结论,要不,我这个位置交给你来坐?” 贾张氏大喜:“真的?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啊?” 刘队长:“.” 易中海脑门上滑下三条黑线,走上前将贾张氏拉到身后,然后看着刘队长说道:“刘队长,这帮社员跑到我们大院里来闹事儿,你身为派出所的队长,可不能不管啊。” 刘队长感觉到这事儿难办了,这才严肃起来, 不管怎么说,社员们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要是不处理的话,也难以服众。 只不过刘队长也清楚这事儿是事出有因,对社员们抱有同情。 “老魏村长,要账没有错,但是你怎么能闹事儿呢?” 此时粪战战役告一段路,老魏村长让社员们把空木桶放回架子车上,扭头说道:“公安同志,我们不是闹事儿,是来送礼的。” “送礼?” “是啊!贾张氏欠我们的钱不还,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给他们家送礼,希望他们能看在这些礼物的面子上,把钱还给我们。” 老魏村长一脸憨厚的说道:“公安同志,你可能不知道,给债主送礼,是我们魏庄的老规矩了。” 老规矩.你是村长,你说了算!刘队长腹诽道。 随后,老魏村长还把贾张氏赖账的事情讲了一遍。 刘队长心中一阵恼火。 当时他也在欠条上签了字。 贾张氏赖账就是打他的脸。 刘队长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虽然社员们泼大粪.不,送礼的行为不太合适,但是他们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贾张氏欠钱不还。 这件事我看就算了,还有,贾张氏你要尽快把人家的钱还上。” “刘队长,谁欠钱了,签字的人又不是我,而是一头猪,凭什么说是我欠的钱!”贾张氏闻言大怒。 她家白白被泼了大粪,现在还得还钱,自然不干了,当时就跳着脚骂了起来。 贾张氏那副样子跟一头大肥猪没有任何区别。 刘队长冷着脸:“贾张氏,你是不是把别人当成傻子了?当初我们这些人可是亲眼看着你画猪的!” 被锐利的目光扫到,贾张氏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坚持是猪借的钱了,却小声嘟囔道:“没有钱拿什么还!我就不相信了,这些泥腿子还能逼着我们还钱不成!” “哈哈”老魏村长哈哈大笑两声,背着手,盯着贾张氏道:“老婆子,你放心,现在是新社会,俺们又不是地主老财,怎么能逼你卖儿卖女呢。 只不过等到明天,我们还会给你送礼,我们魏庄没啥好东西,就是大粪管够。” 贾张氏的脸瞬间变了。 只是粪战了一次,她家里就被搞得不成样子,还来啊?! 秦淮茹也吓得打了个哆嗦。 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刘大队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了。 身为派出所的队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贾家三天两头被泼粪。 但是这些社员们身份特殊,还真不好处理。 公社是今年才开始改造的,上级寄予了殷切的期望。 要是大动干戈,把社员们全都关起来,肯定会造成严重不良影响。 再说了,他身为南铜锣巷派出所的人,还真管不到这些社员。 按照程序,他只能将这些情况,通报给当地治安员。 但是。 在来的路上,刘大队可是看到了,那个治安员正站在牛车旁,正缩着脖子牵着缰绳看管牛车,生怕别人把社员们的牛车偷走。 还得说易中海老奸巨猾,瞬间想到了破局之法。 “李爱国跟这些泥腿子关系不错,刘大队,你去找李爱国出面。” “也只能这样了。” 刘大队没有办法。 让公安同志看好现场,严禁那些人再闹事,然后来到后院。 李爱国此时正在筹划研究方便面的事宜,见到刘大队登门,放下纸和笔,把他请进了屋内。 “刘叔,有阵子没见了,身体还好吗?” 刘大队正要说明来意,却被李爱国一句话堵了回去。 他只能点头说道:“还行,你也知道,我们当公安的,个个身体都棒棒的,今儿我来.” “雪茹,给刘叔倒茶,对了,记得泡点机务段发的那种红糖。”李爱国再次打断他。 喝着香甜的红糖茶,刘大队也意识到,李爱国不想管这事儿。 他讪笑两声说道:“爱国,中院的事情,你可能也听说了。 说实话,我也看不惯贾家的作派,就算是再整治他们也不为过。 只不过马上要过年了,这大喜的日子里,搞泼大粪这种事儿,影响太不好了。 还得你去劝劝那些社员。 这次就算是帮叔一个忙。” “泼大粪?“李爱国愣了一下,问道:“社员们泼贾家的大粪了?” 他清楚这次社员们来,肯定是有行动。 只是没有想到,会下手这么狠。 不过仔细想想便释然了,要对付贾张氏这种无赖,一般办法还真不行。 “是啊,你没看到,贾家的新房子,压根就没地方下脚了。” 想起刚才的情形,刘大队到现在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这次还得你出面。” “刘叔,这事儿还真不好办,贾家欠人家的钱,马上就过年了,不还钱的话,社员们肯定不会罢休。” “可是贾家也没有钱啊。” “怎么可能呢,当初老贾去世的时候,厂里面给了那么多抚恤金,这些年易中海一直帮衬贾家.” 李爱国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刘大队却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 “爱国,这次谢谢你了,等有空的话,叔找你喝酒。” 说完,刘大队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陈雪茹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爱国哥,贾家真有钱啊?平日里怎么看上去那么可怜呢?” “你啊,真是傻了,要是他们不装得可怜一点,邻居们怎么会借东西给他们呢?” 李爱国现在对大院里的事情不感兴趣。 送走了刘大队后,便重新回到书桌前忙碌了起来。 他在返回京城的列车上,已经启动了系统,查找了跟方便面相关的技术。 技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方便面配方等基础技术,需要三百点积分。 另一部分是生产工艺。 其中大部分技术都因为受限于生产力水平,在这年月没办法使用。 只有一种蔬菜肉食配料脱水技术,售价一百积分。 也就是说,李爱国只要搞定方便面的配方,再花一百积分,就可以生产了方便面了。 所以李爱国决定自己研发方便面配方。 只不过,吃方便面李爱国在行,像什么红烧牛肉面,香辣牛肉面,剁椒鱼头面,老坛酸菜面(没有吃过!) 但是,他却不会做啊。 拿着钢笔,李爱国突然歪歪脑袋,皱起了眉头:“对啊,小鬼子的那个安藤百福,是怎么研究出方便面的来着?”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 家里要炸一些菜肴,用来招待客人。 陈雪茹从早晨就开始忙乎了起来,有鱼、肉、丸子、切成片的豆腐、莲菜夹。 何雨水蹲在锅灶前烧火,油锅里滋滋冒泡。 陈雪茹将头发挽在脑袋后,戴上雪白的头罩,袖头,打扮得干净利落,然后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鱼肉,丢进油锅内。 滋滋滋滋! 随着一股股的热气。 刚出锅的油炸菜的香气直刺何雨水的鼻孔。 带着炸熟后的鱼腥,带着肉香,气味充满整个厨房,何雨水馋得吞咽口水。 “想吃啊?拿着,别被你爱国哥看到了。” 陈雪茹看到何雨水的小馋猫样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递给她。 鱼肉热乎乎的,何雨水差点被烫了手,却舍不得丢掉,小口咬了一口,那久违的鱼肉香味,缓解一下渴望已久的馋瘾。 “忙着呢!” 这时候,李爱国突然进到厨房里,何雨水吓得把鱼肉整块添进了嘴巴里,差点被烫坏了,却不敢吭声。 李爱国看到她的小莫样,差点笑出声来,却装作没看到。 他从陈雪茹手里接过筷子,在油锅里面搅合了两下,突然问道:“雪茹,咱们开始炸馓子!” “馓子?”陈雪茹讶然,“爱国哥,炸馓子需要白面,还得要很多油,是不是太浪费了?你要想吃的话,我到街口的供销社里帮你买一些。” “供销社里的馓子哪有自己炸的好吃呢!”李爱国循循诱导:“今年机务段不是发了十多斤白面,两壶油嘛,咱们拿出来炸成馓子,一来可以当做礼物,送给亲戚朋友,二来你平日喜欢吃零食,可以拿馓子当零食。” “爱国哥,你真好~” 陈雪茹乌黑的眼睛里忽然有了水气,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笑容。 李爱国轻抚着她的秀发,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我媳妇儿,我自然要对你好了。” 锅灶内火苗摇曳,就像是一道道温暖的烛光。 陈雪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全世界都被这个温馨的气氛所包围。 这时候,旁边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诶诶诶,酸,酸我的牙快酸掉了。”何雨水举起小手说道:“雪茹嫂子,你刚才给我的那块鱼肉,是酸的!” 陈雪茹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电灯泡,慌忙跟李爱国分开,低下头看着脚尖。 李爱国夹起一根鸡腿塞进何雨水的嘴巴里。 “怎么样,鸡肉也酸吗?” “唔唔唔好吃。”何雨水腮帮鼓鼓,眼睛中闪烁出得逞的神采。 另外一边。 刘大队重新回到了中院。 他将易中海、贾张氏还有老魏村长召集在了一块。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因为贾张氏欠账不还,人家社员才来找麻烦,所以,贾张氏,你现在马上把人家的社员的钱还了。” “刘大队,我家里哪里有钱啊.”贾张氏当时就要哭穷。 刘大队却不听她的,冷声说道:“如果你不还钱的话,下次人家社员再来闹事儿.不,人家再来给你家送礼,我们也没办法拦。” 闻言,贾张氏的神情顿时黯淡下去。 在以往,她总是能够通过装可怜,不讲理。 再加上易中海的偏袒,从而给占到住户们的便宜。 毕竟住户们是城里人,还是邻居,都是要脸面的人,谁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但是,这些社员们都是大老粗,不跟她讲道理。 只不过让贾张氏一个人出这些钱,她确实也不愿意。 贾张氏暗暗给贾东旭还有秦淮茹使个眼色。 贾东旭拉着易中海的胳膊说道:“师傅,我家里现在确实没有钱了,要不,你先借给我家一百块钱,你放心,我这次给你打借条。” 秦淮茹也说:“易师傅,你就跟东旭的亲爹差不多,你可得帮忙啊。” 一百块钱啊,易中海还真不想出这笔钱。 不过他看着善良的贾东旭,有些心软了。 这孩子太孝顺了,是个好娃。 “娃啊,放心吧,有师傅呢!” (本章完) 第445章 方便面和炸馓子 “老婆子,把我前几天发的工资拿出来。” “那钱咱们可是准备存到银行里面的。 听说西直门的农业银行(成立于1954年)搞了个有奖储蓄的活动。 只要存二十块钱,就能得一张贴花。 要是贴花中了的话,能得一辆大自行车呢!” 易家屋内。 一大妈听说易中海要借给贾张氏钱,顿时不高兴起来。 “老易啊,这钱是咱们的养老钱啊。”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只要拉拢了贾东旭,就有人给咱们养老了,这点钱算什么!” 易中海板起脸子说道:“再说了,这次是把钱借给贾东旭,不是白送给贾家。” 一大妈当然清楚【借给贾家】和【借给贾东旭】之间的区别。 要是借给贾家,就是借给了贾张氏。 贾张氏借的钱,从来没有还过。 “东旭确实是个好孩子”一大妈没有办法,只能从柜子里翻出一把钱,递给了易中海。 易中海从中数出了八十块钱,揣进兜里,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有了易中海的八十块钱,贾张氏也拿出了二十块钱的养老钱,加在一起,递给了老魏村长。 “喏,不就是一百块钱嘛,我们贾家怎么可能还不起!拿上钱,赶紧” 贾张氏还想骂两句,老魏村长嘿嘿一笑:“你家是不是还想要礼物?” 闻言,贾张氏吓得缩起脖子,再也不敢吭声了。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次真被这帮社员吓住了。 “粪战贾家计划成功!收队!” 老魏村长大手挥挥,那些社员们拎着空空的木桶,离开了四合院里。 出了院子。 老魏村长走到公安特派员跟前,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老伙计,这次多谢你了。” “我早把自个当成魏庄公社的一员了,您说这话就有点见外了。”公安特派员屁股坐到牛车上,拉拉缰绳。 老黄牛抬起头‘哞’了一声,四蹄蹬地,挂在牛身上的缰绳绷紧蹬直,牛车缓缓前行。 看到牛车消失在道路尽头,贾张氏这时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只不过,家里的那摊玩意,该怎么办呢? 她还要过大年呀! 贾张氏陷入了忧愁中. 牛粪是生化武器,不分敌我。 大院内空气中充满了芬芳的味道,住户们也难免受到波及。 尤其南易家是贾家邻居,更是首当其冲。 南易买完年货,带着梁拉娣和大毛他们回来,差点被熏晕了过去。 他找到贾张氏和贾东旭,想让他们两个清理屋子。 但是两人也都嫌脏,准备请街道的清洁队出面。 清洁队负责公共区域的卫生,并不是私家保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贾家的请求。 贾张氏和贾东旭还有秦淮茹只能借来粪勺子在屋内忙碌起来。 但是,他们都是那种出工不出力的人,清理的进度很慢。 南易见此情形,感觉贾家屋内的大粪一时半会清理不完,回到家之后,看着梁拉娣说道: “不行,这屋里不能再待了,咱们到爱国家,先歇一会,再做打算。” “听说爱国家今天炸菜,咱们正好去帮忙。” 梁拉娣此时肚子已经显怀了,带着几個孩子,挺着肚子来到了李家。 刚进李家。 她就看到李爱国正蹲在搪瓷盆子前和面呢。 “哎呀,李司机,您还会蒸馒头啊?” 和面并不是个轻松活,再加上必须控制粘稠度。 此时李爱国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抬起头笑道:“是南易和梁师傅来了,不是蒸馒头,今儿家里炸馓子。” 看到跟在两人后的四个孩子,李爱国站起擦擦汗水,道:“诶,大毛,二毛,三毛,秀儿,厨房里有刚炸好的馓子,还热乎着呢,你们快进去,让雨水姐姐帮你们拿。” 南易和梁拉娣的四个孩子教育得很好,听说有好吃的,都流出口水来。 但是四个孩子却没有动,反而看向梁拉娣。 “还不谢谢爱国叔叔。” 得到梁拉娣的允许后。 四个孩子齐齐朝着李爱国鞠了个躬,道了声谢,这才欢快地跑进厨房内。 李爱国搬来凳子,请二人坐下,然后看着陈雪茹说道:“媳妇儿,咱们歇一会再干。” 此时四方桌子上摆了一块案板,上面放了面团。 陈雪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正拿着擀面杖,将面团擀成圆面条。 她刘海黏湿在头皮上,小脸上沾了白乎乎的面粉,衬衫的衣领子也浸透了,活脱脱一个勤劳小媳妇儿的样子。 没有办法,这年月国内还没有面条机(国内最早的面条机出现在58年)。 为了炸馓子,陈雪茹不得不化身人力面条机了。 梁拉娣看着两人,好奇的问道:“爱国,咱们这里也没有过年吃馓子的习惯,怎么好端端的做馓子呢?” “拉娣姐,这是爱国的主意,他今年想把馓子当成礼物,送给亲戚朋友。” 陈雪茹也觉得李爱国的想法有点古怪。 炸馓子的成本比不低,需要白面和豆油,还需要鸡蛋。 算下来,比到糕点铺买点心还要贵。 南易也觉得不靠谱:“李司机,我研究过馓子,炸一斤馓子,需要二两豆油,八两面粉,四个鸡蛋,只是原材料价格就将五毛钱了。你这样搞,不划算。” “送给亲戚朋友的礼物,代表了咱一片心意,没有必要在乎成本。”李爱国嘿嘿一笑。 他之所以要大张旗鼓的炸馓子,当然有自己的用意,只是现在不足为外人道。 看到李爱国如此头铁,南易也只能作罢。 只是将炸馓子的具体细节给他解释了一遍。 “炸馓子要使用干净豆油,然后八成油热下锅,用筷子撑成需要形状并来回翻动,炸至金黄色时捞出。” 李爱国听得频频点头,到底是大厨师,连面点都有研究。 几人聊了一阵子,李爱国站起身继续忙活。 看到两人还不离开,有些好奇的问道:“南易,拉娣,你们不用准备过年的东西吗?” “害,别提了,贾家被粪战了,两家离得太近,我家现在压根不敢开门。让贾张氏和贾东旭清理那玩意,他们现在是懒驴拉磨。”南易气愤的说道。 李爱国这才想起生化武器的事儿。 其实他虽身处后院,也受到了影响,一个上午都没有出门。 “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三大爷。” “三大爷能管得了贾家?”南易神情茫然。 李爱国道:“三大爷虽管不了贾家,但是他喜欢大粪啊。” “还有人喜欢那埋汰玩意?”南易挠头。 李爱国教育南易,道:“大粪可是好东西,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在乡下,需要粪票才能拉粪,有时候还会打架呢!” 南易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猛地拍大腿:“三大爷可以把粪拉到乡下卖掉啊!” 他着急忙活的跑出屋子,来到了三大爷家里面。 三大爷正在发愁怎么才能出门捡到钱。 听说了南易的想法后,兴奋得直拍手。 “南易,没想到伱小子的脑袋瓜这么灵活。” “没有了,都是爱国的主意。” “还得是人家火车司机,见多识广,眨巴眼的功夫,就给我找到了挣钱的门路。” 三大爷在心中盘算了一遍。 魏庄公社朝着贾家屋里倒了整整二十桶大粪。 就算是只捞出来一半,每桶大粪卖到左家庄能卖一毛钱,他也能挣一块钱。 这笔生意,能干! 啪! 三大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喊道:“阎解成,阎解放,阎解旷,你们三个跟我舀大粪去!” 阎解成:“.” 阎解放:“.” 阎解旷:“.” 阎解娣:“^_^” 三大爷从隔壁大院借来了平板车。 又从清洁队借来了十几个木桶,粪勺子,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中院。 他并没有立刻敲开贾家的门,而是拿着粪勺子大声说道:“各位邻居,现在贾家遭了大难,大家伙都应该伸出援手,热心帮助邻居,我阎埠贵身为老教员,身为三大爷,今天就做个表率!” 大院里的住户纷纷从屋里探出脑袋,冲着三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甭管三大爷意欲何为,人家确实帮助了别人。 三大爷有些骄傲滴看向阎解成:“看到了吗,这就叫做利益的最大化。以后跟着爹学着点,别整天傻乎乎的。” 阎解成:“.” 贾张氏听说三大爷要帮他家清理猪粪,当时就拍着手表示欢迎。 猪粪在贾家人看来是埋汰的玩意。 在三大爷看来却是宝贵的财富。 抄起粪勺子冲进屋内,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不堪,三大爷哈哈大笑。 “这次赚大发了!” 阎解成,阎解放和阎解旷都有些欲哭无泪,却没有办法,只能在贾家屋内忙活了起来。 最终。 在几人的不懈努力下,贾家屋内的大粪被清理干净了。 屋子里虽然还有强烈的气味,但是已经能够住人了。 三大爷将大粪倒卖到左家庄,赚了一块五毛钱。 住户们也敢在大院里活动了。 魏家庄要到了欠账。 这次是四赢! 咱李爱国又做了一件大好事,痛快! 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炸馓子上面。 乌黑的大铁锅里,热油滋滋滋冒泡,李爱国拿着筷子炸馓子,陈雪茹擀面条,何雨水烧锅灶。 屋内一片欢快繁忙的气息。 一个上午,李爱国炸了三十多斤的馓子。 给刘大娘家,张钢柱家,南易家还有张大奎家都送了一些。 大院里面的孩子也都分到了一点,那帮孩子吃着香甜的馓子,在大院里大呼小叫起来。 四合院里的住户,都知道原本喜欢开火车的李爱国,现在突然喜欢上了炸馓子。 贾张氏闻着炸馓子的香味,脸色阴沉:“这该死的李爱国,做了好吃的,也不知道送给我老婆子一点。吃独食,他也不怕噎死了。” “是啊,娘,李爱国太过分了。”臭气熏天的屋内,贾东旭捏着鼻子,边喝棒子面粥,边气愤的说道:“魏家庄的那些人,都是李爱国招惹来的,要不咱们也不能赔200块钱,有那么多钱,咱们今年可以买肉了。” 本来贾家留了20块钱,准备过年买年货,现在全赔给社员们。 贾张氏咒骂一阵,突然看向秦淮茹说道:“儿媳妇儿,刚才我看到易中海家买了三斤猪肉,你去借两斤。” 秦淮茹:“.” 她虽不愿意去,但是又怕被贾张氏和贾东旭骂,所以不得不站起身往外走。 秦淮茹出了屋子,正好看到李爱国送南易家馓子。 那金黄的馓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灼灼金光,格外的诱人。 “南易,不够的话,家里还有。” “够了,够了,爱国兄弟,你太客气了。” 南易慌忙接过来,心中一阵感慨,舍得把如此贵重的食物送给别人,这大院里只有李爱国了。 李爱国也看到了秦淮茹,不过并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就往后院走去。 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秦淮茹想开口,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爱国曾经警告过她,跟她已经一刀两断了。 要是当年待在李家,这时候她说不定已经吃上香喷喷的馓子了,不至于睡在猪圈般的屋子内。 叹息声从唇边轻轻溜走,像是一场沉重的心事在内心缠绕着她。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怅惘的气息,神情如此凄美。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很快,四合院里的住户都知道李爱国喜欢上了炸馓子。 也有一些人感到不满,觉得李爱国太奢侈了。 虽然李爱国现在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还有各种津贴,但是要炸几十斤是撒子,却有点过分了。 下午的时候,李爱国继续开始送馓子的大事业。 先是给赵雅芝和小苗苗送了一些馓子。 然后带着三五斤馓子,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明天就要过年了,机务段里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无视检修车间),大门上贴了大红春联,乌黑的车头上被挂上了大红花。 就连保卫科老王养的那条狗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的,这会正蹲在太阳地里瑟瑟发抖呢。 “王大哥,吃馓子,我自己炸的。” “哎呀,客气了李司机。” 边送馓子,边往大院里走。 李爱国刚走到办公楼下,就遇到了教育室佘主任。 “哎,爱国,你来得正好,今天晚上在咱们机务段妇联组织了一场交谊舞会,晚上八点钟,在生活活动室,你可要参加啊。” 佘主任很热情的邀请李爱国。 “主任,咱是大老粗,到时候把女同志的脚踩肿了,就麻烦了。”李爱国婉拒了佘主任的邀请。 开玩笑,参加交谊舞会的大部分是未婚的年轻小伙子,主要目的是给这些小伙子找对象。 咱李爱国是大帅比,万一别小姑娘看上,徒增许多麻烦。 “好吧。”佘主任也清楚这点,转身就准备走。 “佘主任,你等等,吃馓子。”李爱国打开报纸包,抓了一把馓子,递了过去。 佘主任接过来,有些惊讶的说道:“李司机,你还会做馓子啊?” “是啊,我觉得这玩意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佘主任看到李爱国抱着馓子进到办公楼里,有些纳闷,这玩意能有啥意思? 给办公楼的张主任,刘主任等一杆子领导分发了馓子后,李爱国最终敲开了前门机务段段长邢留柱的办公室。 得到回应后,李爱国轻轻推开门。 “段长,忙着呢。” “是爱国啊。”邢段长站起,看着他怀里的报纸包,哈哈大笑:“我刚才就听说了,你炸了不少馓子,正想要一点的,你就送上门了。” “那是当然,您可是我亲叔叔。”李爱国将剩下的馓子放在桌子上,“段长,尝尝我的手艺。” 邢段长打开报纸,捏起一根馓子,填进嘴巴里。 嘎嘣。 “香脆可口,酥酥脆脆爱国,你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 邢段长拿起毛巾擦擦嘴角,突然双眼盯着李爱国问道:“只是,你小子不会真的准备改行炸馓子吧?” 现在机务段里有一个传言,那个获得过先进铁道工作者的火车司机,迷恋上了馓子。 这在邢段长看来,就是不务正业。 李爱国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身体后仰,座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左脚翘在右腿上。 “段长,要不说您是大段长呢!其实我在炸馓子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新产品。这种产品一旦发明出来,可以给咱们机务段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什么产品?”邢段长顿时来了精神。 “方便面!” “方,方便面?”邢段长皱起眉头。 方便两字,他认识。 面字,他也认识。 但是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他就有些迷糊了。 “方便面是一种泡进开水中就能够食用的面条。”李爱国言简意赅的解释:“不用生火煮饭,就能吃到熟食。” 邢段长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的说道:“面条不煮熟,只用泡水就能吃?” 这已经超出了邢段长的理解范围了。 在得道李爱国的肯定后。 邢段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爱国,你要真是能将这个方便面搞出来,那可是个不得了的玩意啊。” 作为机务段的段长,邢留柱对火车运输也很了解。 每年为了能在火车上,让乘客们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机务段要给火车配备餐车,配备海量的食物,还得配备厨师。 正式因为成本比较高,火车上的饭菜价格才会比地面上高不少。 要是有了方便面,那么乘客们只要购买方便面,再买一碗开水,就能解决喂饱问题了。 每年有上千万的旅客乘坐火车出行,方便面大有可为! “好好好,你这个方便面很有前景!你放心,咱们机务段绝对支持你。” “段长,今天我来是向您求援的啊。” 李爱国见时机已到,笑着站起身,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根来,用打火机点上。 “这是今天参加部委大会,发的烟。”邢段长又从抽屉里取出两包。 “邢叔,还是您对侄子好。”李爱国毫不客气,接过来,揣进兜里。 看着嬉皮笑脸的李爱国,邢段长觉得拿这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扯这些,咱们继续聊方便面。”他现在对方便面已经上了心。 李爱国指了指桌子上馓子,道:“段长,这些馓子并不是馓子。” “不是馓子?”邢段长神情茫然。 “它们是实验制造方便面中生产出来的瑕疵品。所以,我炸馓子并不是在炸馓子,而是在做实验!” 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李爱国盯着邢段长说道:“这是一个重要的项目,段长,您是不是应该给我拨发研究资金。” 钱钱钱.李爱国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邢段长只听到了一个钱字。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小子要给大家伙分发馓子,原来是为了要资金。 这小子太狡猾了! 邢段长沉思片刻,问道:“实验什么时间能成功?” “这要看我什么时间能找到失败他妈了。”李爱国道。 邢段长:“.” 他突然苦笑两声:“是啊,这玩意谁说得准呢!不过,你确实在做实验.这样吧,我先给你批一百块钱的项目资金。” “除了资金还要原料,段长,您不知道,我家的面粉和油,几乎快被用完了,对了,还要五斤猪肉。”李爱国得寸进尺。 邢段长皱眉头:“.馓子里面没有猪肉,你要猪肉干什么?” “我要吃猪肉啊。”李爱国理直气壮。 邢段长:“.” 他想反驳,可是却找不到理由。 沉思片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又抄起印章。 冬天印章比较干,盖了一下子,本子上没有痕迹。 “哈”李爱国接过来,哈了口气,这才盖上了红戳戳。 他将纸条踹进兜里,冲着邢段长敬了个礼:“段长,您放心,我一定早日研究出方便面。” “我对你有信心。” 邢段长重重点头后,突然问道:“爱国,实验中产生的那些瑕疵品,是不是能送到咱们机务段食堂?” 李爱国:“.” 他觉得自己太小看这位大段长了。 (本章完) 第446章 炸馓子项目,守岁,团拜会 离开段长办公室。 李爱国到物资科领取了方便面项目的资金和原材料。 一百块钱资金,外加面粉、豆油、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满满一麻袋。 看着扛着麻袋的李爱国,物资科周科长再三核对票据。 倒不是说这些物资太过分,毕竟那么大一个机务段,这点东西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关键是.票据上的项目名称太过分。 【炸馓子项目】 这玩意也能称为项目? 或者是,机务段要转变经营方向,不玩大火车了,该开饭馆子了? 这种转变,关系重大啊! 就在李爱国准备离开的时候,周科长挠挠头,压低声音问道:“李司机,咱们机务段准备开办国营饭店吗?正好我有个小姨子在家里赋闲,不知道您能不能” 李爱国:“.”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所谓的‘炸馓子’了。 出了办公室。 李爱国有些后悔问周科长的小姨子是正经的吗? 油壶放在自行车后架上,麻布袋耷拉在前杠上。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去。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周克耷拉着脑袋走过来。 “周克,马上要过年了,咋愁眉苦脸的。” 自行车横在他面前,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 周克点上烟,叹口气道:“咱们机务段不是举办了交谊舞会吗?” “咋地?你报名参加了?” “可不是嘛,咱也没有跳过舞啊,那玩意多稀奇啊,所以就想去凑凑热闹。” “你啊.自求多福吧。” 李爱国拍拍周克的肩膀,对他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黄淑娴是教育室的科员,负责统计报名人员.这小子是在找死。 “对了,这里有两斤馓子,你带回去给大娘和大伯尝尝鲜。” 将馓子交给周克后,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直奔四合院。 现在有了项目资金,他得继续研究方便面的项目。 馓子炸得越多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通过炸馓子才发明方便面的。 滋滋滋. 油锅咕嘟咕嘟。 昏黄的屋内。 随着最后一锅馓子出锅,陈雪茹扭动酸疼的腰肢,双手撑着后腰站了起来。 今天她炸了整整一天馓子,感觉整个人都变成馓子了。 “爱国哥,咱们炸这么多馓子干什么呀?”小陈姑娘吃饭完,磕着瓜子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爱国站起身,走出屋子,朝着张钢柱家喊了一声。 “爱国兄弟,你找我有事儿?”张钢柱推开门跑出来。 “我听说晚上有春节晚会,你搬张桌子,咱们把我家电视机搬到大院里,大过年的,让大家伙开心开心。” “春节晚会?”张钢柱神情茫然。 李爱国猛地一拍脑门子:“对,现在不是这個名字,应该是《春节大联欢》。” 甭管是春节晚会,还是《春节大联欢》,只要能看电视,就是开心事儿。 许大茂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还搬了一张四方桌。 “爱国兄弟,用我家的八仙桌吧,古董桌,结实着呢!” “行呐。” 三人将电视机搬到大院里面,又找来一根电线,做了个插拔。 许大茂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电视机,忍不住去触碰那明晃晃的按钮。 啪! 张钢柱拍掉他的手,瞪大眼:“别碰,要是碰坏了,我帮你当猪攮了。” 许大茂吓得缩了缩脖子,心有不甘,却只能缩回手。 电视机摆在大院里,现在虽然节目还没有开始,还是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爱国把电视机搬出来了,据说晚上有晚会。” “晚会?电视机上?” “土老帽了吧,是电视节目。” “哎呀,赶紧吃饭!” 天色还没有黑,为了省电,李爱国让许大茂守着电视机,自己则回到屋里肝书。 陈雪茹却悄默默的凑过来,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边,右手习惯性的不老实起来。 “爱国哥,今天是那个的日子。” “哪个?” “就是排排.生孩子的那个。”陈雪茹小脸通红起来。 李爱国放下书,就抱住她,热烈的吻她。 “慢点,外面那么多人呢,张钢柱和许大茂都在那,先把门插上,窗帘拉上。” 陈雪茹大口喘着气,这阵子李爱国一直在忙活,她着实想念,却还是担心被人看到了。 李爱国站起身插上了门,等回到卧室的时候,陈雪茹已经拉上了窗帘。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都带上火热。 此时不是聊天的时机,唯有用具体行动,来缓解内心的饥渴。 “爱国哥”陈雪茹扑进李爱国的怀里,娇声说道。 一个小时后,两人平息了下来,相拥着躺在一个枕头上。 李爱国嗅着女人独特的味道,心中一阵感慨。 陈雪茹这姑娘跟水做的一样。 结婚了那么久,他每次都感到很新奇。 陈雪茹这会也歇了过来,喘了几口气,将枕头垫在屁股下面,拉着李爱国的大手,小声说道:“爱国哥,二哥两口子前几天从保定回来了,我回去了一趟,两口子好像生气了。” 李爱国没有接话。 他对陈雪茹的二哥陈行乙,还有二嫂只不过见过几面,不太了解。 只是感觉二嫂的个性比较强硬。 “二哥想调回京城工作,二嫂不愿意。”陈雪茹接着说道。 “咱们京城是六类地区,工资比保定高多了。” “是啊,只是二嫂家早把二哥当成上门女婿了。”陈雪茹叹口气道,“还有,现在跨区域调人,手续很麻烦。咱们大院里的刘光齐也在保定,也早就想调回来了,刘海中想了不少办法,都不行。” 两人正闲聊着。 外面传来了许大茂的喊声:“爱国兄弟,开电视啊!” “等等。” 回应了一声,李爱国跟陈雪茹穿戴整齐。 陈雪茹扶墙而走,李爱国则神清气爽。 一般除夕夜,大家伙都会窝在家里面守岁。 可是,这年月娱乐活动极少,为数不多的项目就是看电影了。 电影票要两毛钱一张,一般人家舍不得花这个钱。 听说有电视看,住户们都草草吃了口饭,搬着凳子椅子,拖家携口,来到了后院。 贾家和易中海家的年夜饭凑在了一块。 易中海在家里支起一张大桌子,一大妈亲自下厨,炒了五六个菜。 贾张氏,秦淮茹,贾东旭,一大爷两口子,还有聋老太太,全围在了桌子旁。 吃饱喝足,几人扯起了闲话。 贾东旭端起酒杯给易中海敬了一杯酒:“师傅,今年我被李爱国那小子整惨了,多亏了有您照顾。” “好娃子啊!”易中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啧啧两声道:“李爱国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咱们当初不就是把他打了个半死吗,又没有打死,他为何要睚眦必报!” 贾张氏乜斜着眼冷声道:“炸了我家的房子,我跟李爱国有不共戴天之仇。” 聋老太太也说:“李爱国把我大孙子送进了笆篱子,他不得好死!” 秦淮茹和一大妈没有吭声。 她们觉得几人已经魔怔了。 就在几人痛斥李爱国时,门口传来了三大妈的喊声:“一大妈,爱国把电视机搬出来,请大家伙看电视,听说晚上有啥春节大联欢节目,你不去吗?” 几人顿时住了嘴。 “走,身为一大爷,我得维持秩序。”易中海脸色不变,搬起凳子离开了。 “我得照顾师娘。”贾东旭搀住身强体壮的一大妈。 一大妈:“.” 贾张氏冷哼一声:“李爱国不是个好东西,我等会要多看两眼,让他多浪费一点电。” 秦淮茹想提醒贾张氏大院里住户用电,是按支计算的,李爱国不用额外出钱,却没有说出口。 “娘,我帮伱搬凳子。” 几乎眨眼功夫,刚才还在痛斥李爱国的几人全都朝着后院跑去。 聋老太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欲哭无泪:“你们也捎带我老婆子一个啊!” 冬季天黑的早。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大院里来了不少人,院子里站不下。 有些年轻人还提前占据了制高点,比如大院里那几颗大树,聋老太太家的房顶. 李爱国一眼就看到了“保管员”许大茂。 这货正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吹牛,说的吐沫横飞,兴致盎然。 何雨水和刘大娘坐在最前排,看到李爱国出来,连忙冲他招手:“爱国哥,我帮你占了个好地方。” 许大茂见李爱国出来了,意识到自己身负重任,连忙跟妇女同志划清界限。 他看向李爱国:“爱国兄弟,开始吗?” “开始吧。”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冲着许大茂点了点头。 许大茂冲到电视机前,面对观众大家伙说道:“大家伙静一静,为了让大家伙能够安欢度新年,我的好兄弟李爱国同志,把电视机搬了出来,请大家伙观看电视! 他这种大公无私,团结群众的行为,是不是值得呱唧呱唧呢!” 哗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秦淮茹在人群中看到行动艰难的陈雪茹在李爱国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最前排,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 “陈雪茹这还真是好命呀。” 贾张氏正在嗑瓜子,闻言,呸了一声:“不就是有台电视机吗,看把李爱国嘚瑟的,等咱们棒梗长大了,给我买家电影院。” 李爱国听得直乐。 你别说,在原著中,棒梗继承了整个四合院,成为了亿万富翁,确实能买得起电影院。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棒梗已经没有指望了。 晚上八点钟,节目正式开始。 电机屏幕蒙蒙亮起,优美的旋律传了出来。 《春节大联欢》与其说是晚会,还不如说是一部纪录电影。 在这部电影中中,有著名作家、表演艺术家、劳动模范、战斗英雄以及著名工商界人士参加。 第一个节目是京城少年之家友谊合唱队演唱“我们为你们歌唱”。 跟后世的联欢晚会相比,少了华丽的舞台,但是多了几分真实感,内容慷慨激昂、婉转委曲、清丽抒情,让人回味。 李爱国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只小手悄悄伸过来,抓住他的手。 李爱国扭头一看。 不知何时,陈雪茹已经斜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姑娘啊,胆子还真是够大的,没看到那帮老妇女,个个都撇起了嘴角吗? “别闹,有人在看着呢。” “我不管,咱们老夫老妻的,让他们眼馋去吧。”陈雪茹咬着嘴唇,她不想跟这个糙汉子分开。 没有办法,李爱国只能轻轻揽住她的腰肢。 这一幕,让那帮未婚的小伙子,个个眼红了起来。 阎解成碰了碰三大爷的肩膀:“爹,明年我要相亲。” “不是已经跟你相了一个吗,就是车间里的那个。”三大爷双眼紧盯电视机,生怕错过了画面,吃了大亏。 阎解成无奈:“不要车间了的,我新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名叫于莉。” “她是干什么工作的?” “没工作。” “不准!” 阎解成:“.” 他抬起头看看明亮的月亮,长长的叹了口气。 晚会共有十个节目,一共78分钟。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点。 晚会结束。 住户们四散而去。 “唔” 李爱国此时身体已经快僵硬了,推了推陈雪茹:“晚会结束了。” “啊,这么快。”小陈姑娘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直起身,小脸通红了起来。 李爱国起身活动活动脖子,喊上张钢柱,将电视机搬进了屋内,看时间不早了,便和小陈姑娘煮了一锅饺子。 过年的规矩是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吃饺子,也就是大年三十半夜辞旧迎新之际吃饺子,代表“更岁交子”。 李爱国本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陈雪茹言辞凿凿的说了,这是老规矩。 得。 大半夜吃饺子又长不了几斤肉,为何要跟别人格格不入呢。 陈雪茹现在的手艺已经很好了。 饺子个个包得跟元宝似的,元宝饺子在沸水中翻腾,颇有点财源滚滚的意思。 李爱国刚取了碗筷和勺子,陈雪茹抢先上前:“爱国哥,我帮你盛饭吧?” 这让李爱国心生疑惑。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嘎嘣。 夹起第二个饺子填进嘴巴里,牙齿就被硬物疙了,李爱国捏出来,原来是一枚一毛钱的硬币。 “呀,爱国哥,你吃到了硬币,今年的运气肯定好!”陈雪茹的俏脸笑盈盈,做出一副惊喜若狂的样子。 只是她的演技还是太生硬了,眼眸中的那丝心虚,还是没有瞒得过李爱国的双眼。 李爱国倒也没有点破。 他只是有些好奇,有没有倒霉孩子,曾把饺子里的硬币吞进去过? 要是硬币真吞进肚子里了,该怎么排出来? 鲁大师说过,男人吃饱了,就开始想女人,咱李爱国也不例外。 夜,渐渐深了。 花儿再次绽放。 “媳妇儿,今儿先吃冰棍吗?” “嗯~”陈雪茹红着脸道。 “嘿嘿~”李爱国感觉到自个在狞笑。 地上突然掉了一毛钱,陈雪茹腿一软,蹲下身去。 噼里啪啦。 半夜十二点,外面响起震天鞭炮声。 屋内的气氛也很热烈。 许久。 李爱国哆嗦了一下,喃喃自语。 “一九五七年,我来了!” 翌日。 “哐哐哐” 天刚亮,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随着而来的是何雨水欢快的喊声:“爱国哥,嫂子,我给你们拜年了。” “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李爱国打个哈欠,坐起身穿衣服。 啵,陈雪茹在他的脸上嘬了下,伸了个懒腰说道:“雨水还是个小孩子嘛,再说了,今儿是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 这姑嫂两个现在相处得挺和谐的,就跟亲姊妹一样。 穿好衣服,套上鞋子,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拉开了门。 “噗通” 何雨水跪到地上,双手抱拳,磕了个头。 “哥哥,嫂子,祝你们在新年一年内安康幸福,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吉利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李爱国很大气的掏出了五分钱。 “谢谢哥哥!”何雨水眉开眼笑的接过来,踹进了兜里后,笑着说道:“等开了团拜会后,咱们去逛庙会吗?” “行嘞。”李爱国打个哈欠笑着说道。 今儿是大年初一,按照京城的老规矩,大家伙都会去逛庙会。 另外,再过几年,庙会估计就没有了,自然不能错过。 “爱国叔叔,我给你磕头了。” 这时候,许大茂家的海龙和海涛,还有张钢柱家的孩子也都围了过来。 纷纷给李爱国和陈雪茹磕了头。 拜年是个喜庆事儿,李爱国也没吝啬,每人给他们了两分钱。 几个孩子拿到钱一哄而散,朝着别家奔去。 今天一早上,他们能挣好几毛钱呢,有了这些钱,能在庙会上买糖葫芦。 按理说大人是没有压岁钱的。 让李爱国没想到是,他在给刘大娘端饺子的时候,刘大娘也从兜里摸出了两张票子。 一张五毛的,一张一块的。 李爱国将饺子碗放在桌子上,连忙摆手:“大娘,这可使不得,我这个大的人了,哪能要压岁钱啊。” “再大的人,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你拿着。” 刘大娘佯装生气,李爱国只能作罢,任由她将五毛钱装进自己兜里。 至于那一块钱,是给陈雪茹的压岁钱。 之所以比李爱国多一倍,是因为陈雪茹是新媳妇儿,头一年的压岁钱要翻倍。 看着讲老规矩的刘大娘,李爱国苦笑不得。 “铛铛铛” 就在李爱国端起碗吃饺子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破铜锣声,随之而来的是易中海的喊声。 “今儿是大年初一,大家伙吃了早饭,到中院集合,咱们大院开个团拜会。” 这年月一般单位才会开团拜会。 单位领导上台讲几句话,总结今年的成果,展望来年。 大院里开团拜会,除了四合院外,没有别家了。 李爱国本来不打算参加,陈雪茹却很感兴趣。 “爱国哥,人多了热闹,咱们就去吧。” “好好好。” 李爱国将饺子填进嘴巴里。 咯嘣。 又是一枚硬币。 他咧着嘴,将硬币取出来,看着正偷笑的陈雪茹。 他觉得陈雪茹有让他早日戴假牙的想法。 “雪茹啊,下次咱们是不是可以不在饺子里包硬币了。” “不行,刘大娘说了,这是老规矩。”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道:“那是不是可以换成糖块。” “不行.这是老规矩。” “.” 李爱国想告诉陈雪茹,老规矩不都是优良传统。 像给男人洗脚,值得发扬光大。 饺子里放硬币,只能让自家男人早日戴假牙。 但是,看着陈雪茹坚定的小眼神,李爱国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要改变女人的想法,有时候比登天都难。 两人吃完饭,来到中院的时候,三位管事大爷已经在大樟树下支起了桌子。 周围聚了不少人,李爱国和陈雪茹找了个角落,隐身在人群中,决定做一个安静的看客。 大院里的住户基本到齐了,就连从保定回来的刘光齐夫妇也来了。 易中海很满意。 他笑呵呵的站起身,冲着周围的住户拱了拱手:“诸位,今年是咱们大院里搞团拜会的第一年,咱们大院也是个集体,管事大爷,就是集体的领头羊,要带领着大家伙过上好日子。” 话音刚落,许大茂碰了碰李爱国:“爱国兄弟,我只听说过领头人,啥是领头羊。” “一群羊,得有个带头的在前面走,其余羊跟在后面。” “他又不是厂领导,凭什么当领头羊!” “领头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搞不好要扯到羊蛋。”李爱国双手抱怀。 “怎么回事儿?” 许大茂将耳朵凑过来,李爱国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前阵子在魏庄那边,跟放羊的老王头聊得火热,清楚领头羊是咋回事。 许大茂听得两眼放光,举起了手说道:“一大爷,我听说放羊的羊倌提起,要想当领头羊,需要在羊的两条后退上,用绳子绑一根棍子,领头羊要是走得快,说不定就会被棍子绊到羊蛋。” 此话一出,围观的住户们轰然大笑。 “羊蛋被棍子敲得次数多了,就会不孕不育,一大爷,您是不是也是这个情况。”这次说话的是南易。 他早对结婚的时候,易中海从中作梗而怀恨在心了。 “你你们”易中海顿时面色赤红起来,想要当场训斥二人,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只能作罢。 “我就是个比喻,好了,在这里我祝大家伙家家幸福,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给大家拜年了。” “现在由二大爷讲话!” 在一片哄笑声中,易中海只能草草结束发言,将发言权交给了刘海中。 (本章完) 第447章 庙会风波 得到了上场的机会。 早已跃跃欲试的刘海中迫不及待站起身,在兜里摸了半天,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稿纸。 好家伙,为了团拜会还整了发言稿,李爱国差点忍不住给刘海中竖起大拇指。 这官迷简直不放过任何一个“当官”的机会。 “诸位住户,今年咱们的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农业生产总值.工业生产总值.” 刘海中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住户们都快打瞌睡了,他才大手挥挥:“愿未来的一年,在我们三位管事大爷的领导下,四合院住户们的日子蒸蒸日上,谢谢大家。” 按理说此时该响起掌声了,但是住户们都面无表情。 “啪啪.” 二大妈拍了两下,见没有人跟随,觉得有些丢脸,也放下了。 现场的气氛尴尬极了。 刘海中挺起肚子,目光上扬,看着天边的云彩,心中一阵唏嘘。 这帮住户的思想觉悟太低了,没能够领会他讲话的精髓。 这不是他的错。 “咳咳,老刘,该我了。”三大爷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给刘海中解了围。 三大爷的发言倒是简短,几句祝福语之后,突然说道:“春节期间,大家伙肯定要买不少烟酒,点心。为了咱们大院里的清洁卫生,那些包装盒子别乱扔,可以送到我家。” 打广告打到团拜会上了,李爱国给三大爷竖起大拇指。 三位管事大爷发完言,接下来就是住户们自由发挥了。 一般来说,住户们上去说几句吉利话,团拜会就能结束了。 没想到首先冲到台上的是海龙,海涛,还有南易家的大毛,二毛等几个孩子。 海龙指着贾张氏哭着说道:“爹,今年我们去贾家拜年,又是磕头又是拜年的,她竟然不给压岁钱!” 闻言,许大茂暴起:“贾张氏,海龙他们只是孩子!就一分钱,你也舍不得?” 大家伙也觉得贾张氏过分了。 过年其实就是孩子的节日。 就算是再穷的人家,看到孩子们登门,也会给压岁钱。 许大茂见有人支持,更加支棱起来了。 表示贾张氏不给压岁钱,就把孩子们磕的头还回来。 压力来到了贾张氏这边。 她本来磕着瓜子,将瓜子揣进兜里,不急不慢的走到人群中间。 “磕一个头,一分钱,好啊,许大茂,今天我给你磕头,你出钱吧。” 贾张氏似乎找到了发财的路子,当时就让贾东旭回家拿两个枕头。 为嘛,她要垫在地上啊。 一個枕头垫在膝盖下,一个枕头垫在头下面,不疼! 许大茂当场懵逼了。 老登反而要爆中登金币了?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要是贾张氏磕个七八万个头,他不是得把裤衩子都赔给贾张氏。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贾张氏却真做得出来。 为了不被爆金币,许大茂只能灰头土脸的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哑巴亏。 李爱国看的嘎嘎直乐,笑的肚子都疼,四九城里奇葩多,四合院里占一大半。 团拜会散了。 李爱国回了趟家,带上陈雪茹和何雨水来到了琉璃厂。 京城的庙会古已有之,其中尤以琉璃厂的厂甸庙会历史最为悠久。 厂甸庙会始于明代嘉靖时,盛于清朝乾隆年间。 春节这几天,人流从四面八方向厂甸汇集。 厂甸摆满各式各样小摊,被风刮得哗啦啦响的风车和抖动得嗡嗡响的空竹,像在比赛着谁的响声更大。 从这个胡同转到那个胡同,所有的胡同都挤满着人。 从教育行政学院以南,一直到南新华街南口都挤满了游人。 红男绿女,白叟黄童,跻跻跄跄,拥拥挤挤.逛庙会本来就图个人气。 道路两侧摆满了冰糖葫芦、甜豌豆粥、走马灯,还有数不尽的玩具、新奇物件、书画、古玩. 何雨水和陈雪茹两个觉得眼睛有点不够看了,站在一个卖走马灯的摊位前,迟迟不愿意离开。 李爱国则对空竹比较感兴趣。 在不同的时间和地域,空竹有不同的名字。 明清以前,人们叫它“空钟”、天津人叫它“闷葫芦”、上海人叫它“哑铃”、山西人叫它“胡敲”、长沙人叫它“天雷公”。 卖空竹的是爷孙两。 所谓‘声响人聚,好做生意’。 爷孙两在摊位前当众抖起了空竹,一个做公平秤,另一个做二龙戏珠。 空竹旋转的时候哨口会进气,空竹达到一定转速就没声了,这时让空竹停下来,又会发出特别好听的声响。 空竹在空中上下飞舞,回响胜吹笙,引起了一阵喝彩声。 李爱国刚准备花五毛钱买空竹,突然扭头看去,只见何雨水和陈雪茹两人被人拦住了。 其中一位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胸前挂着照相机。 另外一个是位妖艳货。 她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搽脂抹粉,留着大波浪,虽然穿着保守,但是站在那里搔首弄姿的,一看就不是好玩意。 “canitakephotosforyou?” 外国人冲着何雨水比划。 何雨水哪见过这个啊,吓得躲在了陈雪茹身后。 外国人从兜里摸出一块钱的票子,又让妖艳货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thisisyoupensation!“ “aslongasyouputthepaperonyourchestandletmetakeaphoto,thismoneywillbeyours!” 何雨水看着那些钱,眼神闪烁出一丝意动,这可是足足一块钱呀! 就在她伸手想接钱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身影,拦在了她面前。 李爱国装作无意的推开何雨水的胳膊,和煦的笑道:“雨水,雪茹,啥好事儿啊?” “他们好像想给我们拍照。” 陈雪茹和何雨水见到他,就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站到了他身后。 外国佬看看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跟妖艳货耳语了一阵。 “what''swrongwiththisguy?” “don''tworry,honey,igotthis!” 妖艳货扭着屁股走上前,冲着李爱国撩了撩头发,皓白牙齿轻咬嘴唇:“同志,这位是史密斯教授,特别喜欢咱们的文化,所以想拍一些照片留念,只要你拿着纸张,拍一张照片,就给你一块钱!” “一块钱!这是好事儿啊。不过我能看一下那张纸吗?”李爱国佯装好奇的问道。 妖艳货色上下打量李爱国。 身材魁梧,皮肤粗糙,肌肉结实,浑身散发出工人的气质,标准的大老粗。 “你懂英文?” “不懂,就是好奇罢了。” 李爱国停顿片刻,盯着她突然问道:“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不不不,绝对不是,就是一些祝福语罢了,史密斯教授的家人在大洋彼岸,祝福语是送给他们的。”妖艳货色涂满脂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之色,连忙解释道。 这年月国内认识英文的人特别少,她倒不怕李爱国看得出什么,从皮包中取出一打纸,将其中一张纸张递了过来。 李爱国慌里慌张的接了过来。 【stupid】 “诶,同志,你拿倒了。”妖艳货色嘴角流露出一丝讥笑。 “啊对不起.” 李爱国手忙脚乱的将纸张翻过来,装模作样的端详半天,挠了挠头讪笑道:“这是啥玩意啊,跟蚯蚓爬的一样。” “告诉你了,是新年祝福,外国文,伱看不懂。”妖艳货似乎有些着急了,催促道:“怎样,拍不拍照?” “拍!当然拍了,一块钱呢!”李爱国左右看看: “这里人太多了,环境不好。 要是让人看到我收钱拍照,搞不好会被定为投机倒把。 我知道前面有个僻静点的地方,要不咱们去那里吧? 我可以替你们多拍几张。 不过你们拍一张照片得给我一块钱。” 说完,李爱国冲着妖艳货眨巴眨巴眼,压低声音,用老京城方言说道:“如果超过五张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八折,剩下的是你的回扣。” 他那样子活脱脱是个贪便宜的小财迷。 妖艳货犹豫片刻,拉着外国人嘀咕一阵。 “isthereanyproblemwiththisperson?” “impossible,aworkerlikehimisveryfoolish!” “ok!” 妖艳货挺了挺鼓囊囊,冲着李爱国抛出一个媚眼。 “同志,史密斯教授已经答应了,你在前面带路。” 李爱国带着几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前面走去。 陈雪茹和何雨水虽然感觉到有点奇怪,也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后面。 足足走了一两里地。 就在妖艳货色和史密斯教授感觉到奇怪的时候,李爱国指指前面的一个气象站。 “瞧见那个气象站了吗? 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 那里面很僻静,还有假山,拍照可漂亮了,到时候我配合你们好好的拍几张照片。” 妖艳货低声同史密斯教授嘀咕两句。 史密斯教授点点头:“ok,heisastupidjerk!don''tworry!” 到了大铁门口。 李爱国让陈雪茹和何雨水在外面等一会,然后在门上“哐哐哐”的敲了几下。 片刻之后。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听到响声,从院子里走出来。 “老王啊,我,李司机,快开门啊!” 李爱国看到来人正是前阵子在石景山气象站见到的王组长,心中一阵大喜。 他就知道,干这种特殊工作的,春节也不会歇班。 灰中山装好像一时没有认出李爱国。 看到妖艳货和外国人,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些人的身份特别敏感,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李爱国提醒道说道:“我是燕子的朋友,前阵子,咱们一块钓过鱼呢!” “钓鱼.原来是李司机啊。怎么今儿有空到我这里来玩了。” 灰中山装恍然大悟,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快步走上前,扒开插销,拉开了大铁门。 “欢迎,欢迎,前阵子燕子打来信,还在念叨你呢!” 灰中山装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表现得非常自然。 要不是李爱国清楚他的身份,还真看不出端倪。 李爱国给他递了根烟,指指身后的两人,说道:“这两位朋友想借个地方拍照。” “.拍照?”灰中山装的目光隐晦地在两人身上扫过,旋即一口答应下来,“这个好说,咱们都是老朋友,赶紧进来吧。” 李爱国扭头看向陈雪茹和何雨水:“你们两个稍等一会,等哥哥挣个十块八块,给你们到庙会上买好玩意。” 陈雪茹和何雨水还是一脸懵,点了点头。 这座气象分站,跟石景山气象站一样,是一座真正的气象站,大院内各项气象设施一应俱全。 史密斯教授和妖艳货色最开始还有点警惕,仔细观察片刻就放下了心。 一个小工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几人进到大院里。 哐。 大门被锁上了。 史密斯教授和妖艳贱货齐齐扭过头去。 灰中山装神情坦然:“最近经常有小孩跑进来捣乱,你们也知道,咱们这里有很多设备。” 一个气象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再者说,这年月国内的主流外语是俄语,有几个能看得懂英文呢! 史密斯教授嘴角勾起一丝得意:“idiot!” 李爱国诧异的问道:“什么?” “教授在夸奖你聪明呢!选了这么个好地方。”妖艳货解释。 “你也是个大idiot!”李爱国冲着史密斯教授竖起大拇指。 史密斯教授:“.” 李爱国又冲着妖艳货喊道:“你全家都是idiot!” 妖艳货:“.” 她为了不引起李爱国的怀疑,却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憋屈啊. 气象站大院内一片寂静。 几人沿着石子小路,往院子深处走去,妖艳货看着周围的假山,催促道:“咱们在这里拍照不行吗?” “前面更加清静。”李爱国加快步伐,将几人引领到后院的一个小黑屋前。 看着屋子的大铁门,妖艳货皱起眉头:“小司机,这里是哪里啊?” “休息室,咱们先歇歇脚,等会我陪你们多拍几张照片。” “.你到底想干什么!” 妖艳货此时看到有几个灰色中山装从旁边围了过来,脸色骤然大变,脸部肌肉调整幅度过大,脂粉竟然飘扬了下来。 好家伙,自带生化武器啊。 李爱国现在已经对生化武器产生了心理阴影,轻轻转过身躲到了一旁。 灰色中山装一拥而上,乌黑的枪口子对准了他们。 史密斯教授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大喊大叫起来。 妖艳货一边跟灰色中山装纠缠,一边扯着嗓子喊道:“他是山姆人,你们没权抓他。” “山姆人怎么了!抓起来!”李爱国挥了挥手,灰色中山装一拥而上,将两人用绳子捆了起来。 老王看向两人,压低声音说道:“李司机,这两人有问题?” 李爱国将拍照的事情讲了一遍,老王冲过去打开了皮包。 打开来,里面是十几张纸,纸上有各种各样的标语。 老王看得眉开眼笑:“这件事,还真归咱们管。” 他看着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在以往要想抓到这种人,他们得费尽心思侦查,全体出动进行抓捕。 现在倒好,李爱国直接将人送到了审讯室门口。 此时朝阳初升。 一道道嫩黄的光芒穿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将大自然的美景唤醒。 李爱国站立于红色旗帜下,光线镀在工装上,映射出金灿灿的色泽。 不得不说,仅从卖相而言,他生来就很能打。 身上既有美男子的气质,还有工人独特的力量感。 阳光穿过红色旗帜,映衬出一片充满激情的鲜红,倒映在他的面颊上,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恢弘的气势。 看得几个女工作人员都痴了。 “快看,李司机身上的光.太应景了。” 她连忙推推旁边的同志,“该不会又要立功了吧?” “那是肯定,这两个人有大问题。” 只是来逛个庙会,就能抓到两个可疑的家伙。 看来自己的刑侦技能又提升了。 李爱国打开系统。 果然发现不知何时,原本61点的刑侦技能,现在升级到了65点。 也就是说,熟能生巧,只要技能经常使用,就有可能升级。 李爱国嘴角以旁人难以察觉的幅度一扬。 他有点期待拥有一百点刑侦技能,是什么效果了。 把人交给气象站的同志,李爱国考虑到还要带陈雪茹和何雨水逛庙会,便离开了气象站。 陈雪茹和何雨水还在门口等着他。 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何雨水好奇的问道:“爱国哥,那两个拍照的呢?” “他们啊,特别欣赏这里面的美景,舍不得离开了。”李爱国笑着说道。 何雨水感觉到疑惑,还想追问,李爱国打断她:“雨水,你喝甜豌豆粥吗?” 甜豌豆粥是厂甸庙会上的一绝,非常受群众的喜欢。 前两届庙会,家里三代做甜豌豆粥的老任,因为没有买到豌豆,没有来厂甸庙会。 今年市里面又把他找了回来,供应给他豆子。 何雨水到底是小孩子,听到有好吃的,就忘记了一切,欢快的往前跑去。 陈雪茹轻轻拉住李爱国的胳膊,她很清楚,身边这个糙汉子,刚才肯定是又抓到了坏人。 吃了豌豆粥,李爱国并没有在正街的摊位上买空竹。 为嘛,因为贵啊! 庙会上的摊位要么是国营商店设立的,要么是供销集体制,集体组织摆摊,不允许个人摆摊。 就拿抖空竹的爷孙来说,他们也是在编制的人员。 再加上庙会地方宝贵,还得缴纳场地费,商品的价格自然不能便宜了。 “爱国哥,那现在咱们到哪里?”何雨水看着路边的泥人,有些依依不舍。 “白马寺!” 白马寺,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寺庙。 只不过在清末民初的时候,白马寺开始寻求多元化经营。 嗯,没错,跟后世的少林寺差不多。 白马寺开始逐渐出租寺产,各个承租者的用途五花八门; 各行各业会聚于此,白塔寺逐渐成为京城的繁华闹市。 虽然现在已经开始公私合营了,但是白塔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因为在这里卖东西的,大部分都是破落户,靠着那点针头线脑混口饱饭吃。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没有人会故意砸破落户的饭碗。 李爱国跟张大奎来过几次,算是轻车熟路了。 跟厂甸庙会相比,这里的环境显得有些寒酸,只不过人气却一点都不少。 “走,今儿过年,给妹子买个玩具。” 何雨水撇撇嘴:“哥,我看你是自己想玩玩具吧。” “哈哈哈。” 寺内的头院,东侧就是卖山货、日杂品的地方。 李爱国随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二院东侧。 这里算得上这年月国内的义乌批发大市场了。 道路两边摆满了摊位,有玩具、衣服、鞋帽、假头发、梳头篦子、绒花绢花、花样子、棕人、毛猴、竹蛇羽蝶、竹木刀枪、等等。 东西十分杂,质量也无法保证, 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没有市场管理员。 买到精品,还是买到垃圾货,全凭借买家的眼力了。 李爱国现在拿在手里的大刀,就是从一大堆竹木刀枪翻找出来的。 这把刀跟青龙偃月刀有点相似。 刀身修长,曲线优雅,犹如青龙盘踞,蓄势待发。刀刃冷冽,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切割一切阻碍。 李爱国现在已经有了手枪,还有一般自制rpg,倒是缺少一把冷兵器。 这大刀放在家里面,只是看卖相就能够唬人。 “这个多少钱?” 看守摊位的是个中年人,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祖传之物,二十块钱。” “你怎么不去抢?” “要是在几十年前,这会我已经抢了。” 那中年人本是盘腿而坐,此时竟然没有撑地直接站立起来。 这一手,就可以看出他是练家子。 李爱国神情不变,手掌摩挲大刀的刀刃。 “此话怎讲?” “这把大刀乃是祖师遗物。” “祖师?” “大刀王五!” “.” 看到李爱国一脸不信,中年人皱眉头:“你不知道大刀王五?” 李爱国当然知道,在晚清有十大高手,分别是:董海川、大刀王五、黄飞鸿、霍元甲、王子平、杜心五、韩慕侠、燕子李三、孙禄堂、郭云深。 “据说大刀王五的大刀足有一百多斤,你这玩意,也就三五十斤.” “一百斤的刀,你能拿着跟人家厮杀?以讹传讹罢了。” “.” 李爱国低头端详这把刀。 整把刀锋利无比,无论是刀身还是刀刃都流露着一股尖锐的寒气。 不管它到底是不是大刀王五的刀,确实是个好东西。 当然了,如果属实,那更好了。 据说大刀王五那把刀在五八年的时候,被融化了,咱这也算是抢救古董文物了。 “得嘞,我买了。” 李爱国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顺嘴问道:“兄弟贵姓?” “免贵姓左,左东方,家父左宗生,是王师傅最小的徒弟。”左东方接过钱,拱了拱手说道。 李爱国留下了他的地址后,并没有询问为何会卖刀。 这年月,有些事情千万别问。 (本章完) 第448章 刘大娘的鞋子,易中海告了一半的状,李爱国买通了机务段 陈雪茹和何雨水两人来到白马寺后,眼睛简直不够看了。 倒不是白马寺的小玩意比庙会更多,而是价格便宜了一大半。 等李爱国扛着大刀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一个手持彩色风轮带动的小锤儿,一个拿着琉璃喇叭。 陈雪茹:“划算,划算,比庙会上便宜一大半。” “爱国哥,便宜,便宜,只要五分钱。”何雨水拿着琉璃喇叭巴拉巴拉吹起来。 李爱国哭笑不得,捡便宜已经深入了国人的骨髓中,不但老一代如此,就算是年轻人也会搞价。 捡便宜跟占便宜有本质区别,是人们对有限资源的最优化使用。 最后,花了两毛钱买了一条拖着彩绸尾巴的龙睛鱼,三人才往回赶。 看着车座上五花八门的好玩意,何雨水眉开眼笑道:“要是每年都能来一遭就好了。” “等你明年期末考试考个双百分,我还带你来。” “.”何雨水坐在自行车上,向陈雪茹告状:“嫂子,哥哥欺负我。” “你也真是的,谁能考双百分呢。”陈雪茹装模作样,在李爱国的肩膀上轻轻敲了敲。 几人说笑着,离开了白马寺。 李爱国记挂着那個外国人的审讯结果,骑着自行车又来到了气象站门口。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 他大步进到气象站内,此时审讯才刚结束。 老王在得知李爱国到来后,走出办公室,眼神中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李司机,这次你这是抓到大鱼了.” 就在李爱国期待的侧起耳朵时,这货却来了一句:“不过,这件事受限于保密要求,暂时不能告诉你。 只能告诉你,那个女同志名叫周小翠,是附近一所大学里的讲师,被史密斯蛊惑了。 史密斯以带她出海为诱饵,骗她做出了这种事情。” 就这? 李爱国:“.” 他倒也没有感到郁闷,只要知道这两人马上要伏法了,就足够了。 “李司机,那个周小翠想见见你。”老王说道。 李爱国进到小黑屋。 周小翠一脸愤恨的瞪着李爱国:“伱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是我认得纸上的英文啊。” 李爱国觉得这个女人特别可笑,作为大学里的讲师,却没有一点脑瓜子。 闻言,周小翠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下意识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就是个小工人” “工人的力量最大,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youstupidjerk!” 李爱国训了周小翠之后,扭头看向史密斯:“whatastupididiot!you’rejustagoodfornothingbum!” 史密斯浑身一震。 他觉得李爱国的口音,像是标准的伦敦腔调。 周小翠瞬间瘫坐在椅子上。 她这才意识到,从最开始盯上何雨水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失败。 李爱国对于周小翠并不同情。 可以想象,史密斯拍出来的照片,带到海外,肯定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 到时候.何雨水会有大麻烦。 李爱国素来讨厌这些搞诈骗的人! 有了证据,有了口供,史密斯和周小翠的结局可想而知,当天下午就被【气象站】移交了上去。 另外,老王还根据李爱国的建议,向上面写了一份报告。 建议对这帮子拿照相机的家伙加强监控,并且大力宣传他们这种诈骗行为,免得老百姓因为不通晓外语,而上当受骗。 李爱国出了气象站,载着陈雪茹和何雨水回了四合院。 回到家,支起了大铁锅,继续炸馓子。 现在项目资金已经到位了,咱自然要大干特干。 何雨水则抱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等第一锅馓子出锅,李爱国端着捞出金黄的馓子装进盘子里,来到刘大娘家。 何雨水正在挨刘大娘训呢。 “雨水,你瞅瞅,让你跟爱国一块出去,你都买了些啥,你爱国哥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雨水还是个孩子嘛。大娘,你穿上试试。” 李爱国放下盘子,从袋子里取出一双黑面小脚皮鞋递了过去。 “哎呀,这鞋子你在哪里找到的?现在可少见了。”刘大娘神情有些惊讶,接了过来。 小脚皮鞋是解放前的产品了。 解放后妇女同志解放了,移风易俗,不允许裹脚,皮鞋厂也不生产这玩意了。 “面儿还是小牛皮,里儿加了绒,得花不少钱吧!”刘大娘心中很喜欢,嘴头却嗔怪道:“买这么好的鞋子干什么,你就算工资高,也得省着点花。 你跟雪茹等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肯定更多。” “白马寺摆摊那里扒拉出来的,不值啥钱。” 李爱国笑了笑,没有说出价钱。 裹过的脚,平日里穿普通的鞋子,就算是尺码合适,也会觉得空荡荡的。 刘大娘嘴里唠里唠叨,抱着鞋子却舍不得放下。 “娘,穿上试试,要是不合适的话,还能去换。” 何雨水蹲下身,想要将刘大娘的旧鞋子脱掉。 “诶,你这孩子,我自己来。” 刘大娘看到已经解开了鞋带,便由着何雨水了。 等换好了鞋子,何雨水满怀期待:“娘,走两步试试?” “挺合适的。” 刘大娘扶着椅子站起身,在屋内走了几步。 看到何雨水抿着嘴笑,刘大娘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雨水,这鞋子不会是你买的吧?” 李爱国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这老太太脑子一点都不糊涂啊,除了何雨水,谁还能如此清楚她的尺码? “是爱国哥.”何雨水还想在编筐,接触到刘大娘的目光,低下头说道:“我看你平日里就一双棉鞋,穿在脚上开口笑,到了冬天,脚上总是长冻疮。所以就用平日里攒下来的那些零花钱,帮你买了鞋子。” “多少钱?” “六块.” “哎,你这傻孩子,我一个老婆子哪能穿得了这么金贵的鞋子!”、 刘大娘神情有些动容。 她每个星期,也只是给何雨水一毛钱,不过何雨水平日里经常跟王如新一块去铁道上的煤场捡煤核,这才攒下了这么多钱。 刘大娘觉得鼻子有点酸,扭过头去,声音有点沙哑了。 “这鞋子还挺暖和的,鞋底也软。” 何雨水咯咯咯笑:“那是爱国哥的眼光好,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东西,跟人家摊主儿讲了好一会价格,人家才便宜卖给我。” 刘大娘扭头看向李爱国,佯装瞪眼:“爱国,原来是你在背后鼓捣的啊。” “那啥,大娘,我还要往机务段送馓子,就先走了。” 见到刘大娘开始找后账了,李爱国借故溜走了。 人说着话,不等刘大娘反应过来,李爱国已经没了影子。 走到中院。 就看到王如新拎着帆布包,猫起腰,鬼鬼祟祟的从外面走进来。 “干啥呢!” 王如新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看到是李爱国,捂着心口窝说道:“是爱国哥啊,找雨水玩呢。” “去吧。” 不用问,鼓囊囊的帆布包里,肯定装满了小玩意。 这是早恋的苗头啊。 要是换成别人,李爱国说不定得拦着。 但是,人家何雨水跟王如新在原著中就是美满的一对,咱只能祝福了。 李爱国回到家,刚端起茶缸子喝了口水,何雨水就找上门了。 她手里还拿了一条大前门。 “爱国哥,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何雨水的小脸赤红起来。 看着烟,李爱国也有些懵。 王如新这家伙,为了讨好女朋友,把他老爹的烟偷出来了? 也不知道该称赞这货是痴情种子,还是骂他是笨蛋。 接过烟,李爱国让陈雪茹装了两斤馓子递给何雨水。 “拿回去送给带烟来的那傻货,咱家不占人便宜。” “嗯” 见跟王如新的事儿被识破了,何雨水羞得抬不起头,嗓子里哼出蚊子般的声音,慌里慌张的跑了。 青春啊. 李爱国本想感慨两句,才意识到自己也才十九岁。 没资格呀。 他摇摇头,进到屋里,跟陈雪茹一块,将几十斤馓子装进面袋子里,然后推着自行车往机务段走去。 路过中院的时候,贾张氏鼻子突然抽了抽,循着味道,看到了自行车后面的面袋子。 屁股在凳子上艰难地挪了挪,最后还是没舍得离开凳子,贾张氏伸长脖子扭头冲着秦淮茹嘶喊。 “儿媳妇儿,李爱国搞了那么多馓子,你现在出去跟他搭话,他肯定会送给咱们一些。” 这两天,大院里笼罩在喷香的馓子味道中,贾张氏早就馋得流口水。 李爱国送了不少馓子给邻居们,却撇开了贾家。 “娘,今天是大年初一,拦着别人要东西,太不合适了。” 秦淮茹何尝不想吃馓子呢。 只是没有勇气面对李爱国。 贾东旭昨晚上打了一晚上牌凌晨才回来,这会刚起床。 趿拉着破棉鞋,揉了揉眼睛说道:“李爱国太不懂规矩了,咱们家是大院里的老户,他应该主动送给咱们家。” “哼,这小子是个死没良心的,没有一点孝心!” 贾张氏吃过几次亏,也知道要是拦住李爱国的话,只能白白被收拾一顿。 贾东旭拢着棉袄走到门口,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嘴角勾引一丝阴险。 “娘,你难倒不觉得奇怪吗?李爱国哪里来的那么多油跟白面炸馓子?” 此话一出,贾张氏顿时愣住了。 馓子是金贵的吃食,一般人家一年到头,也舍不得炸一回。 这两天,李爱国家的大铁锅就没有歇气,一直滋滋啦啦的炸馓子。 算下来,得四五十斤白面.七八瓶豆油? 贾张氏平日里不做饭,也算不清楚。 不过她却知道,就算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每个月有额外的津贴,也不能如此豪横。 “东旭,你提醒得太对了,李爱国肯定是偷了机务段的粮食!” 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不行,我老婆子眼中揉不得沙子,不能任由李爱国这种小人占公家便宜。” 闻言,秦淮茹撇撇嘴,贾张氏只怕是见别人过得好,连睡觉都睡不着了。 “娘,你忘记了,上次你诬告李爱国,咱们全家被关了一个多月。你还要惹事儿啊!” “这次跟上次不同。” 贾张氏双手放在膝盖上,老神在在的说道:“现在咱们证据充足,李爱国绝对跑不掉。” 当然了,贾张氏嘴上硬,心中却有点发虚。 并没有敢直接去举办,而是让贾东旭把这情况反映给易中海。 易中海在团拜会上被许大茂收拾了。 回到家后,睡了大半天,这会儿也刚起床,正端起一碗饺子扒拉呢。 听完贾东旭的话,易中海饺子也顾不得吃了,皱着眉头说道:“东旭,你不提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起来。” “师傅,您为人一向正直,今年差点拿到厂里面的模范工人,可不能任由李爱国乱搞歪风邪气。” 易中海想起模范工人的事儿,就觉得可惜。 今年易中海本来是很有希望获此殊荣,本已经打算请聋老太太出面了,跟李副厂长走关系。 谁承想聋老太太因为傻柱被判刑,病了好几个月,躺在床上起不来。 结果模范工人称号被装配车间的老王抢了去。 都怪李爱国,要不是李爱国,傻柱也不会进去,聋老太太也不会生病,他肯定能拿到模范。 易中海怒火中烧,沉思片刻,道:“这事儿交给我了。等会我就去机务段走一趟。” 贾东旭见易中海出马,心中大喜。 转身就想走,看到碗里的饺子,却又停住脚步了。 “东旭,你还没吃饭?” “没呢。” “在家里吃一点?” “不用了,我家里也煮了饺子。”贾东旭假客气。 易中海点头:“那你就回去吃吧。” 贾东旭:“.” 他觉得师傅不再爱他了。 易中海倒不是不想照顾贾东旭。 而是因为年前借给贾家那么多钱,这个年过得紧吧紧,没有多余的饺子。 易中海将饺子扒拉完,擦了擦嘴,换上一身中山装,就准备前往机务段。 一大妈拦住了他。 “老头子,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你知道什么,我是跟歪风邪气作斗争。” “你啊.”一大妈哪能不知道易中海的心思,叹口气说道:“李爱国没那么好对付,你千万别自己掉坑里了。” “放心吧,我这次有绝对把握!” 易中海不耐烦的冲着一大妈摆摆手,出了四合院,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前门机务段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值班。 易中海来到前门机务段门岗前,在玻璃上敲了敲。 “同志,请问举报机务段的职工,归哪个部门管?” 嘎嘣,小刘咬断馓子,站起身,怔怔地看着易中海:“老头儿,我们机务段不提供投诉服务。” 易中海:“.” 他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你们前门机务段职工的不法行为,应该跟哪位领导汇报?” “正吃着呢,不抽烟。” 小刘冲着易中海摆摆手。 正要回答,看到保卫科长走了进来,他连忙指着易中海说道:“科长,这位同志要举报我们机务段的职工。” 听说领导来了,易中海心中一阵激动。 等会将李爱国偷东西的事儿报告给大科长,李爱国肯定会倒霉。 易中海迫不及待的将脑袋伸进窗户里,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大步走进门岗室里面。 中年人气势威武,星眉剑目,不怒自威,一看就知道是大领导。 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中年人也拿着一把馓子,正往嘴里填呢。 馓子酥脆,咀嚼之下,有一些掉下来了。 这中年人很没有形象地用指头捏起碎屑填进嘴巴里。 最后,还舔了舔指头,很没出息的说了一句:“真香啊!” 馓子? 馓子! 易中海扭头看看正在吃撒子的保卫干事,突然莫名的打个寒蝉,冲着保卫科长怯生生的问道:“敢问领导,您这馓子是哪里买的?是不是西直门东边第二家?” “胡说什么呢!老陈家的撒子哪有李司机做的馓子好吃。” “李司机?” “对啊,就是我们前门机务段的先进司机,人家火车开得好,没想到馓子做得也地道。只可惜,每个人就分了一小把。” 保卫科长见小刘还剩下几根,毫不客气抢过来两根,填进了嘴巴里。 此时易中海的脑瓜子嗡嗡的,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不安,问道:“敢问李司机为什么要分给你们馓子?” “好像是承接了我们机务段里的什么项目吧?” “项目?炸馓子?”易中海皱眉头:“哪有这种项目?” 保卫科长也搞不明白,挠挠头冲着易中海瞪眼:“这是段领导决定,我哪里知道。倒是你,不是要举报我们机务段的职工吗?你叫什么名字,要举报谁?” “啊” 易中海此时哪里还敢举报啊。 他虽然搞不清楚为何还有“炸馓子”这种好项目。 但是很明显,李爱国已经把机务段上下都买通了。 为了给李爱国打掩护,段里面竟然搞出来了一个‘炸馓子’项目! 你就说可怕不可怕吧! 易中海不是个傻子。 “没,没事儿耽误你们时间了。” 易中海不等保卫科长反应过来,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保卫科长和小刘都懵逼了。 许久之后,保卫科长猛地一拍大腿说道:“这人可能是来打探炸馓子项目的,难怪段长叮嘱我们,不要追问项目的细节,原来就是预防泄密。” 小刘低头看看手里的馓子:“这么说,这馓子真关系重大?” “那当然,你以为李司机是那种浪费粮食的人啊。”保卫科长挺起胸膛,沉声说道:“段长特批上百斤精面,李司机亲自担任项目组组长,这是开玩笑的事儿吗?小刘,刚才那人你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小刘看着手里的馓子。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玩意有奥秘?! 嗖,馓子被抢走了,保卫科长边咀嚼边说:“等会你画出画像,贴在大门口,防止此人潜入。” 小刘:“.” 他不知道馓子的奥秘,却知道自己没吃得了。 将四五十斤馓子通过后勤上的同志分下去,李爱国跟消防队、整备车间、教育室包乘组的同志拜了年,来到邢段长的办公室里,给段长拜了年。 邢留柱态度很热情,亲自倒了茶水端了过来:“爱国,听说你把研究过程中产生的废料,分给了工人和领导们,怎么样,方便面研究出来了吗?” “段长,我还没有找到失败他老娘,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了。” 李爱国倒是没有拖延。 炸馓子和制作方便面有本质区别,他现在还没有掌握瞬间热油干燥法。 出乎李爱国预料的是,邢留柱好像一点都不失望。 “搞科研没那么容易,咱不要着急,我现在再给你批一批面粉和豆油。” 很大气的拿出本子,哗啦啦写了一张条子。 撕下来,递给李爱国。 李爱国有些懵了,现在的科研经费,这么宽松了吗? 只是人家给钱给粮食,咱只能接着。 李爱国接过条子,将专门留下来的三斤馓子递给了邢段长,然后来到物资科,领取了第二批物资。 邢段长等他离开后,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把撒子品尝起来。 “你别说,老牛他们还真没说谎,李爱国炸馓子的手艺,简直绝了。” “要不是他喜欢开火车,我真想把他调到后厨上,专门负责给机务段炸馓子。” 至于方便面.早就被邢段长抛到了脑后。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要是再研究不出方便面,就会沦为馓子男,正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保卫科长和小刘正往墙上贴画像。 捏住车子把,停下车子,他好奇的问道:“周科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爱国来了。”周科长指了指画像说道:“爱国,你千万得小心了,刚才此人溜到咱们机务段,想要打听炸馓子的配方,被我一双慧眼识破了!” 炸馓子的配发这都哪跟哪啊! 李爱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配方。 馓子之所以那么好吃,没有别的原因,唯熟能生巧尔。 画像非常抽象,只能辨认出一个男人,李爱国盯着画像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画像上的到底是谁。 “那你们小心点。” “李司机,您又要回去炸馓子了?” “.”李爱国沉默片刻,吐出了两个字:“再见。” 然后,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机务段。 他觉得已经达到了目的,只不过效果有点太好了。 “买通了!李爱国把机务段的人全都买通了!” 回到大院里。 易中海来到贾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张氏闻言暴怒:“机务段为了掩护他胡作非为,竟然给他搞了个炸馓子项目,实在是太可恶了。” 贾东旭也在旁边不停的无能狂怒。 秦淮茹则暗暗松口气,这次易中海机警,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响,贾张氏探出脑袋,看到李爱国又带了一袋子面粉和七八壶油回来。 “该死的李爱国,又偷公家的东西了!” 贾东旭化身为正义之士。 “难倒这样就算了吗?任由李爱国胡作非为吗?我不服气!”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别以为有机务段罩着,我就没办法你,咱们可以把风声放出去,等住户们都知道了李爱国偷公家粮食的事儿,咱们再重拳出击。” “对对对。” 贾东旭站起身,就要去散播谣言。 却被易中海拦住了。 “徒弟,过两天就要长跑比赛了,你应该把精力放在比赛上,争取拿到第一名!这事儿交给你娘了。” 贾东旭自信的说道:“师傅,放心吧,第一名非我莫属了!” (本章完) 第449章 走亲戚,陈行乙的苦恼,环城赛开始了 大年初二。 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是京城“老例儿”。 一大早。 李爱国和陈雪茹艰难的爬起床,吃了一碗饺子,干掉二两馓子,准备到陈方轩家。 礼物早早准备好了。 一条白包烟,两个肘子,五斤腊肉,两瓶茅台,一大包糕点,还有老魏村长送的山楂。 大嫂这阵子正害喜,一直想吃酸东西了。 小两口费尽力气,把礼物装在自行车上。 “这礼物也太多了。”陈雪茹照例发出感慨。 “过年嘛。”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往外面走,路过中院的时候,看到贾张氏嗖一下跑回了家里。 这老婆子又干什么坏事儿了?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李爱国刚走到前院,就看到阎埠贵正在蹬自行车人力发电。 “诶,三大爷,您今儿亲力亲为,深入群众了啊?” “别提了,太搓火了。我家那几个倒楣孩子,一大早就去他们舅家走亲戚了。” 三大爷这会累得气喘吁吁,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屋内传来三大妈的喊声:“哎哎哎,老头子,继续蹬车呀,碗还没刷完呢!” “.”阎埠贵没有理会她,双眼放光地看着挂在自行车上那五斤腊肉。 这腊肉可真招人稀罕啊。 “你们走亲戚?” “看望老丈人。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得被撵出来,咱回聊。”李爱国说着话,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你等会,爱国。”三大爷拦住他。 “有事儿?” 三大爷扭过头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说道:“昨个儿你大娘在中院唠嗑,听贾张氏说,你炸馓子用的油和白面,都是从机务段偷来的,她还说机务段被你买通了。” 李爱国:“你相信?” “那当然不能信,咱们大院里谁不知道爱国你最正直,哪能干得出那些龌龊事儿。”三大爷挺直胸膛。 开玩笑,他这两天经常去李爱国家晃悠,也吃得满嘴是油。 吃人家嘴短,三大爷自然要站在李爱国这边,唯一不满的就是李爱国不让他把馓子装在兜里带回来。 “不但我不相信,大院里的住户都不相信。张钢柱的媳妇儿还跟她吵起来了呢!” “那不就行了。” 群众的眼睛果然雪亮。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见时间不早了。 “三大爷,谢你了!咱们回聊。” “好好,你们快去吧,路上慢点。”三大爷笑吟吟的道。 话刚说完,两个孩子拎着礼物,到三大爷家走亲戚。 两个孩子大概四五岁的年纪,身穿打了补丁的蓝色褂子,小脸被冻得跟红苹果差不多,都吸溜着鼻涕。 “表舅爷,春节快乐。”稍大点的男孩子拐了篮子,将两盒点心递给了三大爷。 “是小栓子和朵儿啊,快请进屋,让你舅奶给你们发红包。” 三大爷本来很热情,在接过点心盒子后,顺手拎了拎,眉毛微微上扬。 “小栓子,这不对吧,咋这么沉呢?” 小栓子抬起袖子擦擦鼻涕,憨笑着解释:“表舅爷,这是俺娘在稻香村买的点心,据说是啥新品种,价格贵两分钱呢!可不是要重一点吗。” “是啊,是啊,压岁钱呢,表舅爷,俺们还得去走别的亲戚呢。”朵儿神情有点慌张。 三大爷本来也不打算跟这两个孩子计较。 可是前阵子听他那表外甥讲过,这两孩子现在是无法无天,属于三天不挨打上房子揭瓦的类型。 “新品种?那表舅爷可得尝尝。” 一般来说,走亲戚是不会当面解开别人送的礼物,阎埠贵此时想要较真,拿起点心盒子就要打开。 “啊,表舅爷,千万别” 小栓子闻言,红扑扑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之色,连忙就要上前阻拦。 可是三大爷快人一步,手指在粪纸绳上轻轻拉了拉。 啪嗒。 盒子应声而开。 盒子里面确实有点心,却不多,只有两三块,其中一块还被咬了一半。 剩下的全都是石头疙瘩。 现场一时间有些尴尬。 朵儿见露馅了,埋怨小栓子:“哥哥,我跟你讲过,咱这个表舅爷是小精明,让你不要骗他,你却不听,现在好了,被人抓包了。” “哪有当面打开的道理,这能埋怨我吗?” 小栓子也没有想到三大爷不讲规矩,只能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唉,你们这两孩子!”三大爷也气得不行,想要训斥两人一顿。 最后看着他们两个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只能叹口气,朝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李爱国看了个全过程,笑得肚子有点疼。 对于两姐弟的做法,他倒是能够理解。 这年月物资匮乏,孩子们一年到头,吃不到多少零食,嘴馋啊。 很多孩子都会走到半道里,解开礼包,吃掉部分点心。 只要不那么贪心,只吃几块,往里面加一点石头,绳子绑上后,主人家是看不出来的。 至于这些点心盒子,主人家接到家里后,也不会打开,而是吊在房梁上。在随后走亲戚的时候,送给别人家。 如此一来,兜兜转转,谁也不知道点心盒子到底是哪家的。 只是这两小子太贪婪,而阎埠贵太精明了,才被发现。 看了一出好戏,小两口出了四合院,骑着自行车朝着陈家奔去。 初二的街道上都是走亲戚的群众,步行的,骑自行车的,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来到陈家的时候,大哥陈行甲和大嫂已经等待已久。 见到如此多礼物,大嫂挺着大肚子迎出来,扯着嗓子喊道:“爱国,雪茹,哎呀,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礼物啊,这腊肉的颜色可真正,一看就知道是川省那边带回来的。 还有这肘子,上面全都是肉哇,一般人买不到这么好的肘子.” 她声音很大,震得干枯的树叶子簌簌作响。 陈行甲有点不好意思,拉住她的胳膊小声说:“行了,隔壁的老王,老周,老刘,老马家全听到了。” “咱家爱国是大司机,有本事,让别人知道又怎么了?” 喊完后,大嫂好像格外的兴奋,一路小跑,一手拎着七八斤礼物,一手搀着陈雪茹,亲昵地搀到了屋里面。 “爱国,你大嫂就这性格,别介意啊。”陈行甲递出根烟,讪笑着说道。 “哪能呢!” 大嫂自从进了一次局子,远没以前那么张扬了。 几人进到屋里,陈方轩已经在桌子上摆了瓜子花生。 陈行乙和二嫂见到李爱国进来,都站起身打了招呼。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陈行乙的脸上还有一道血口子,新鲜的那种。 想来两人是打过架。 “爱国,赶紧坐。” 二嫂周佳月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给李爱国倒了杯茶水,双手捧着端了过来。 一帮老爷们在堂屋里唠嗑,大嫂,二嫂则进到厨房里面忙活,陈雪茹也去帮忙了。 听到厨房里传来欢笑声,陈行乙叹口气道:“爱国,是不是要从外地调回来,你见识广,帮我出出主意。” 陈行甲点头:“对对对,爱国办事儿老道。” 李爱国清楚陈行乙是为了调回来的事儿犯愁。 沉思了片刻,道:“从长远发展,保定那边肯定不如京城。” 其实李爱国还有一句话没说,自古以来,京城这边都没有饿着居民。 “是啊,我也想调回来,可是现在有两个麻烦,一个是调动太麻烦了,没有合适的岗位。”陈行乙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道:“二哥是机修工,算是技术工人,可以去机修厂之类的单位,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言语就成。” 陈行乙是陈雪茹的亲二哥,作为一家人,李爱国能帮忙,肯定要帮忙。 “那就谢谢爱国了。”陈行乙感激的点点头。 “另一个就是周佳月不同意,死活不愿意来京城。” 李爱国挑了挑眉毛:“二嫂是独生女?” “什么叫做独生女?” 想到这年月还没有这种称呼,李爱国换了种说法:“她家里就她一个孩子?” “那倒不是,二嫂家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 “二哥,你也是初中毕业生,应该学过历史,武则天在退位前,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李显,而不是交给她的几个侄子?” 闻言,陈行乙神色僵了一下,又迅速缓和下来,笑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陈方轩见李爱国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陈行乙的大困难,心中不免得有点骄傲。 这边正闲聊着,外面来了不少串门的小姑娘小媳妇儿,看样子都是陈雪茹以前的邻居姐妹。 大过年的,上门就是客,陈方轩赶紧把陈雪茹喊了出来,让她招呼那些姑娘。 “小红,小月,走,到屋里面聊,咱不跟他们这帮老爷们坐在一块。” “哎呀,雪茹,你还真怕我们把你的大司机抢走了。” 那帮小姑娘小媳妇儿看到李爱国,眼睛一亮,然后强行凑到了桌子旁边,热切的聊了起来。 陈方轩几人感觉像是灯泡,只能暂时撤离。 最开始的时候,聊天内容还算正常。 这些小姑娘小媳妇儿们对开火车很感兴趣,问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比如大火车有没有劲儿? 开大火车舒不舒服? 火车进入乌黑隧道的时候,作为司机是什么感受? 可是女孩子一多,聊天的尺度就大幅上升,最后就连流氓听了都会脸红。 问题变成了,李爱国和陈雪茹晚上是抱着睡觉,还是背对背睡觉? 夫妻生活一个月几次,每次多长时间,都怎么睡的? 喜欢玩叠罗汉,还是开飞机?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啊! 要是有片警在这儿,把她们全都抓进去,没有一个冤枉的。 啥? 嗓门最大的那个小媳妇儿,她丈夫就是大前门的片警儿,那算了! 都说这年月保守的人是特别保守,开放的人是特别开放,李爱国算是彻底信了。 李爱国面对这些问题,毫无招架之力,陈雪茹也被弄得脸色通红。 好在大嫂、二嫂很快做好了饭菜。 菜盘子端到桌子上,那帮女人也都识趣的告辞离开。 眨眼间就剩下了老陈家的人,世界总算是清静下来。 “来来来,爱国,今年是你们第一年回门,这是红包,你拿着。”开饭前,陈方轩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过来。 “谢谢爹!” 接过来,李爱国顺手摸了摸,挺厚的,这老丈人真不错。 李爱国虽是新姑爷,却一点都不拘谨,打来瓶酒,给陈方轩和大哥,二哥都满上。 “大哥,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现在已经正式调入实验室了,算是技术工人,每个月涨了十块钱” 陈行甲拿过斟满的酒杯,“只是学历太低了,估计不能再进一步。” “听说现在大学里开始招收函授生了,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 李爱国想起前阵子在京城大学里遇到的那几个中年大学生。 跟后世不同,这年月的函授生,还是需要到校学习。 当然了,招收的学员都是工厂里的优秀工人或者是思想进步的领导。 “读大学啊,我估计不够格。”陈行甲缩缩脖。 大嫂看不上他没勇气的样儿,“怕什么,咱们试一试嘛,等上了班,你就去厂里面打听。” 在大嫂的威逼下,陈行甲点了点头。 男弱女强,这两口子也是绝配。 别人的路要别人自己走,李爱国只是提个建议,随后便撇开了话题,闲扯起火车上的事儿。 陈家人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下午六点钟,这场家宴才散去。 陈雪茹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两双棉拖鞋,随着糙汉子一块离开了娘家。 嗯,确实是个好媳妇儿。 夜幕降临。 躺在暖和的火炕上,李爱国照例扒拉开,想要嘬一口。 却被陈雪茹推开了。 “爱国哥,明儿你要参加长跑比赛,得休息好了。” “这叫做赛前放松,懂吗?祖国尚未崛起,外敌环伺,作为一个勤奋的年轻人,我能够休息吗?”李爱国站在床上,义正词严。 陈雪茹:“.” 她总觉得李爱国的歪理太多了。 但是。 这些歪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这是咋回事儿呢? 陈雪茹歪着小脑袋,想不明白了。 大年初三,大雪。 清晨,推开门。 李爱国就被遮天蔽日的大雪惊呆了。 雪花纷飞,把这个平静的院子渲染成了白色的世界。 陈雪茹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揉了揉眼睛。 “爱国哥,下这么大的雪,今天的比赛应该取消了吧?” “你说呢?” “.”陈雪茹。 开玩笑,京城环城赛跑可谓是这年月国内少有的长跑比赛了。 (另一项赛事,是1955年办起来的京城工人元旦环城赛跑,但这个只限于职工参。) 别说下雪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正常举行。 “爱国,你也参赛啊。”许大茂从屋内出来。 他身后跟着刘岚,海龙和海涛,算得上是全家出动了。 两小家伙手里还举着一个红布条做的横幅,横幅上是阎埠贵的毛笔字。 “热烈祝贺许大茂同志夺冠。” 许大茂指了指横幅,“瞧见了没,爱国兄弟,等我冲过终点,让他们两个扯上横幅,那场面,啧啧,多风光啊。” 你嘚瑟个鸡儿啊,就凭你那副被掏空的身子,能夺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带着陈雪茹正准备出门。 许大茂却凑了上来,将李爱国拉到一旁,挤眉弄眼说道:“爱国兄弟,你那个灵龟酒还有没有了?” “怎么?” “那玩意喝了力气大啊,要是整一杯,肯定能健步如飞。” 不愧是许大茂,鬼主意就是多,把药酒当成兴奋剂了? 李爱国当然不能惯着他。 要是搞出世界第一例兴奋剂丑闻,那就丢脸丢大了。 不对世界第一是人家老美家的。 1904年圣路易斯奥运会上,马拉松运动员汤姆.希克斯在赛前灌了半瓶子特制白兰地,最终在拿到了第一名,却倒地昏迷。 被称为全世界第一个使用兴奋剂的运动员。 见李爱国不卖酒,许大茂凑到李爱国身上闻了闻,没有闻到酒味,这才拍着大腿,有些惋惜。 “爱国,你该留一点药酒的,要不然第一,二名,咱们两个全都包揽了。” “少扯了,八点半开赛,咱们该出发了。” 李爱国对许大茂没有体育精神的想法深为鄙视,转过身带着陈雪茹迎着风雪大步离开四合院。 此时贾东旭也起床了。 从屋里探出脑袋,看到外面下雪了,他搓了搓手说道:“娘,下这么大,太冷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是啊,这么冷的天,道路又滑,万一摔倒了,得多疼啊。”贾张氏心疼孩子。 易中海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看到贾东旭出发,不得不找上了门。 “东旭,你傻啊,就是因为下雪,你才应该去。” 贾东旭觉得师傅又不爱他了,“师傅.” “你想啊,雪下得越大,那么远道的参赛人员,就很可能赶不过来。你拿第一名的几率就高不少。” “也是啊” “只要拿了第一名,你就能当领导了。” “是啊.” “刚才我看到李爱国已经去参赛了。” “师傅,扶我起来!” 最终,在易中海的劝说下,贾东旭也勇敢地表示参赛。 易中海,贾张氏,秦淮茹,一大妈全体出动,冒着风雪,都去给贾东旭加油助威。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环城赛起点——天an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了上万名群众。 天空中雪花飘扬。 地面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喇叭里面歌声嘹亮,整個广场都被人挤满了, 人们呼吸出的白色雾气,冲破了寒冬的禁锢,打破了自然的界限。 李爱国来到机务段的行列中。 上面有人在讲话,声音铿锵有力,因为距离过远,却看不清楚。 李爱国也有些激动,这可是见证历史的机会啊,要是带上望远镜就好了。 虽然下着雪,必要的环节一个也没少。 领导讲话,文艺汇演,主题汇报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下,演出的效果越好。 广场上的人群不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虽然他们大都身穿补丁摞补丁的“新衣服”,体型消瘦,但是精气神却是后世那些年轻人没办法相比,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而不是麻木。 前奏环节结束后,李爱国和另外两名机务段的参赛人员在主办单位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间临时帐篷内。 ‘比赛前需要验明了正身’,随后主办单位把参赛人员集合了起来。 这次比赛是跟第一届比赛有所不同,环城赛的主办单位增加了三个。 比赛费用还是新闻单位筹措,工作人员也都是报社的志愿者。 李爱国还在工作人员中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前阵子采访过他的赵宁。 赵宁今天身穿一套合身的灰色中山装。 马尾辫垂在身后,胸前别着像章,两条笔直大长腿把灰色裤子绷得紧紧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强人。 看到李爱国,赵宁也稍稍愣了片刻,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运动员们领到号牌,都互相帮忙,迫不及待的缝在身上。 许大茂和贾东旭两个老对头,此时放弃了前嫌,友好互助起来。 “李爱国同志,这是你的号牌,等会用针线缝在衣服上。”赵宁将一块白布递过来。 白布上写着‘16号’的大号黑体字。 “你不方便的话,我帮你缝吧。”说完,赵宁自嘲的笑笑:“我也是会做女红的。” 运动员不讲究凡俗礼节,李爱国也没有拒绝。 他脱了棉袄和棉裤,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运动衣”和“运动裤”。 看着那套奇怪的衣服,赵宁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李司机,你这是什么衣服啊,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布料比一般的衣服要松软,格外的透气,却比睡衣挺括,看上去挺适合跑步的。 “这是我媳妇儿缝的运动服。” “啊,你结婚了?”赵宁愣住了。 以前刘副所长把李爱国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 倒不是说看不上李爱国,而是赵宁觉得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她不愿意像母亲那样被困在家庭了。 当初采访李爱国的时候,她也只是出于气愤。 本以为两人就是擦肩而过的路人,谁承想,赵宁在回去后,却不由自主的关注李爱国的情况。 这个年轻的火车司机所在的包乘组,竟然成为了全国先进包乘组。 他还挺有上进心的,赵宁一向欣赏那些上进青年。 刚在重新遇到李爱国,赵宁心中涌出了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现在,那些期待就像是肥皂泡,突然崩裂了,化为晶莹碎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媳妇儿以前是裁缝,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李爱国在赵宁的帮助下,将号牌缝在了衣服上。 见运动员们都做好了准备,负责此项赛事的周主任走了进来。 他让赵宁在墙上挂上一张京城地图,介绍了比赛路线。 “等会比赛的时候,你们要沿着天an门前向西,沿环行电车道,经西单、西四、平安里,向东经北海后门、铁狮子胡同,再向南经东四、东单,折返天an门原起跑点。 全长一共13公里。 在这里我提醒你们,长途跑步是一件劳心劳力的运动,谁要是坚持不住的话,可以随时退赛。” (本章完) 第450章 贾东旭退赛,强劲对手,红色旋风来了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大红横幅在飞舞的雪花中,铮铮作响。 各家单位对此次比赛都格外重视,帮助自家的运动员做赛前热身活动。 这年月的人们大部分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热身训练。 打太极、跳广播体操、原地起跳者比比皆是。 李爱国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两个拿大顶的年轻小伙子。 “爱国,你千万别小看他们。” 周克负责后勤保障工作,自从来到现场后,便发挥自己的优势,到处探听了敌情,为李爱国讲解重点对手。 “他们是长辛店机车车辆厂技校的老师,实力很强。” “是吗?”李爱国双脚并立,头按照前后左右的节奏,进行环绕运动,幅度由小到大。 “还有那边的几个小伙子,他们是京城体育大学的运动员。实力也很强。”周克又指向几个做蛙跳的小伙子。 周克又又指向一群人:“实力最强的要数那个穿夹袄的小个子了,他来自京城矿业学院,日报上称该校是‘以长跑著称的单位’。” 嗯,采矿专业的经常要进深山老林,难免被老虎追赶,跑得快很合理吧? 李爱国双手叉腰,右脚向前迈一大步、左脚向后撤一大步,右腿屈膝,脚尖稍内扣,做起了弓步压腿。 “这些都是强敌,咱们机务段是什么水平?”他感觉到有点不对。 周克挺起胸膛:“在去年,咱们派出的三位运动员成功的完成了比赛。” 李爱国:“.” 太光荣了! 这时候,刚才被点名的那个小个子看到李爱国动作古怪,主动走了过来。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矿业学院大三学生叫董光禄。” “我是前门机务段职工李爱国。” 相互打了招呼后,董光禄好奇的问道:“李爱国同志,你做的这套热身运动有点奇怪啊。” 做完弓腿压步,完成了热身运动,李爱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是我自个琢磨出来的长跑前热身。” “看上去挺有意思的,你能不能教教我啊。”董光禄双眼放光。 “行,等比赛完。”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运动也是一门科学,千万别小看这些热身运动,都是经过多年的研究和技术积累搞出来的。 要是能流传出去的话,能避免大量运动员在比赛中受伤。 董光禄没有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爽快,点头致谢后,回到了自己的方阵。 旁边体育大学的两个小伙子凑了过来。 “董哥,咋回事,马上要比赛了,你跟一个工人唠什么。” “那人的热身运动好像比我们的更符合科学道理。”董光禄隐晦的皱皱眉头。 这两个大学生,一个叫做马尚非,一个叫做周苏,都是体育大学长跑运动队的队员,曾经出国参加过比赛。 “一个小工人懂得什么,不过是土把势罢了。”马尚非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董哥,这次比赛你肯定能拿第一名,我们两个是第二名和第三名!他们只不过是陪跑的罢了。” 周苏也点头赞同:“没错,咱们是大学生,祖国初升的太阳!” 董光禄扭头看看李爱国,眯起眼睛:“那工人好像有点不简单.这次咱们遇到了大敌。” 马尚非道:“董哥,你已经拿过好几个冠军了,没必要妄自菲薄。” “是啊,是啊,这次比赛的冠军,肯定是董哥的。”周苏附和。 董光禄清楚两人的性子,他们也没有啥坏心眼,只是常年待在学校里面,并且拿过不少奖牌,所以自视甚高罢了。 他只是说了一句“机务段那个工人,不是一般人。”,然后就来到了起跑线上。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感觉董光禄今儿吃错了药。 他们平日里的工作就是长跑训练,那个小工人能够用自己的业余爱好,打败自己的专业吗? 可笑! 倒不是他们觉得高人一等,而是实力使然。 马尚非:“等会在比赛中,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专业!” 周苏:“马哥,这次第一名肯定是你的。” 马尚非:“你最近半年训练也很刻苦,说不定第一名是你的呢。” 周苏:“我哪有马哥那么好的天赋啊。” 两人相互对视一笑,转过身来到起跑线前。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做完热身运动之后,来到了起跑线前。 赛事周主任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皱着眉头说道:“马上就要八点半了,还有十一位参赛者没有来报到,咱们就不等了!” 他冲着张宁说道:“张宁同志,你带人把补给品发下去。” 啥?还有补给品?这场比赛挺正规啊。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只不过等他看到所谓的补给品顿时哭笑不得。 张宁带着几个报社的工作人员,拎着热水瓶,给每个运动员倒了一大杯红糖茶。 “16号,你的补给品。”白皙的小手攥住搪瓷缸子,递了过来。 李爱国伸手接过,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热乎乎,甜蜜蜜,肠胃中顿时暖和了起来,四肢百骸充满了力气。 嗯,这确实是补给品! 贾东旭也拿到了红糖茶,正准备凑到嘴边,贾张氏从旁边冲出来,拦住了他。 “东旭,这么大一杯红糖茶,最近娘肠胃不好,听说这玩意养肠胃.” 没有办法,贾东旭只能分给了贾张氏半搪瓷缸子茶水。 易中海看得喉结抖动,吞咽口水,他觉得贾东旭应该把红糖水孝敬给他。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八点半。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发令枪响声,两千多位运动员从出发线出发。 现场观众在这一刻也骤然爆发出了热情,各种呼喊声同时响起。 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地面上虽然组织了专人清理,还是有一点湿滑。 李爱国倒好,陈雪茹特意按照他的想法,给他做了一双土版跑步鞋,鞋底子是防滑的千层底。 那些运动员们都是有啥穿啥。 刚出发一大群人就溜起了冰,就跟打保龄球差不多,你撞我,我撞你,一连摔倒了好几个。 他们爬将起来,不顾摔得浑身酸疼,继续往前奔跑。 比赛可以输,精神不能丢! 许大茂争得最欢,被木材厂的运动员撞倒了,屁股差点摔成两瓣,疼得差点哭出来了。 他当时就想退赛,可是想到能当领导,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雪泥,爬起来往前奔。 “许大茂,哈哈,爷超你了!” 这时候,贾东旭速度慢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完美的避开了人群,大跨步掠过许大茂。 “贾东旭,你这个孙子!”许大茂大骂一句,追赶过去。 旁边负责监督的工作人员,皱皱眉头,拿起大喇叭喊道:“参赛人员注意,请不要说脏话!” 贾东旭:“.” 许大茂:“.” 李爱国在最开始起跑的时候,并没有跟别人争抢,而是有意放慢了速度,在起跑的时候被人甩开了。 像这种长跑,开始快不是快,最后快才是快。 他虽然没有点长跑技能,但是枪斗术技能大幅度增加了身体素质。 并且在前世,就跑得特别快。 只要他想跑,那就能赢。 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节奏。 脚底板踩踏在遍布寒冰积雪的马路上,李爱国不紧不慢的调整呼吸,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就像是一辆慢悠悠行驶的高级跑车,压根不用踩踏油门。 从天an门到西单,李爱国完全落后在那些运动员身后。 但比赛才刚刚开始! 等过了西单,朝着平安里行进,队伍分成了两部分。 领头的是董光禄,马尚非和周苏等几个大学生运动员。 看到身边没有那个讨厌的影子,周苏喘着气得意的说道:“董哥,被你寄予厚望的那小子,咋不见踪影呢!” 董光禄没有吭声,马尚非提醒道:“老周,千万别大意,技校的那几个人也不好惹。” 闻言,周苏扭过头用余光扫去,果然看到技校那几个老师,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队伍的第二部分是那些工厂派出的代表。 跑步很简单,谁都会跑,但是要在高速状态中,连续奔跑四五里地,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些工人此时已经累得浑身大汗了气喘吁吁了,有几个速度也降了下来。 其中就包括许大茂和贾东旭。 刚才这两货在你追我赶,浪费了不少力气,现在累得跟死狗一样。 “不行了,师傅,我快死了。”贾东旭喘着气朝旁边喊道。 要说易中海为了徒弟也是花费了大本钱,此时竟然借了辆自行车,跟在贾东旭的身后。 嗯,颇有点保姆车的味道。 “徒弟,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胜利了!”易中海只能鼓励。 贾东旭是他保送参赛的。 现在不提拿冠军,要是连比赛都没有办法完成,李副厂长绝对不会饶了他。 “不行了,师傅,要死了。”贾东旭每迈一步,就觉得肺部好像要爆炸了,双腿也酸疼得钻心。 不经常跑步的人,骤然参加比赛,身体肯定吃不消。 贾东旭那副死狗的样子,让易中海也没办法。 他眼睛一转说道:“东旭,李爱国还在你后面呢!你难道想被李爱国超过吗?” 闻言,贾东旭顿时精神了起来。 “师傅,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李爱国.” 话音未落,贾东旭心头一颤,他听到了有快速的脚步声在飞速接近。 他开始还以为是木材厂那几个小伙子追上来了,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的眼睛余光撇见了一道红色身影。 在全部运动员中,只有李爱国身穿红色骚包衣服。 李爱国! 就在那团红色影子略过贾东旭的时候,贾东旭失神之下,脚底一滑,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啊啊啊,我受伤了,跑不动了。” 看着红色身影越来越远,贾东旭躺在街道上,仰脸看向灰暗的天空。 突然的变故,让易中海只顾注意贾东旭,一时不察,直接撞到了围栏上,摔得鼻青脸肿的。 最关键的是,自行车轱辘也撞瘪了,条幅了断了好几根。 易中海看着那道红色身影,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 “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你的话,东旭跟我也不会摔倒,你就是个搅屎棍子!” 环城赛也是有后勤人员负责保障运动员们的安全,看到贾东旭摔倒,一个工作人员骑着倒骑驴奔了过来。 检查了贾东旭的身体,得知他无法继续比赛后,两三个工作人员将贾东旭抬到倒骑驴上,瞪着脚蹬子,准备送到休息处。 易中海本来想起身,却发现脚踝扭到了,稍稍动弹,脚踝便传来剧烈疼痛。 “同志,我,我也受伤了。”他举着手朝着那些工作人员喊道。 工作人员摆摆手:“同志,您不是参赛人员,不能享受救助福利。” 易中海:“.” 倒不是工作人员小气,今儿下大雪,路边摔倒的群众没有两千也有五百,要是他们个个救援,还怎么保障比赛正常进行。 当然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工作人员表示,易中海可以到附近的救助点治伤。 最后,一大妈,秦淮茹和贾东旭赶了过来,几人将易中海搀了起来。 “哎呀,老头子,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呢!”一大妈看着那辆自行车,郁闷的挠挠头:“这下子好了,自行车撞成这个样子,老阎肯定跟你没完。” “嘶你轻点,我是伤员!” 吸溜着嘴,易中海愤恨的骂道:“都怪李爱国!” 只可惜,此时的李爱国已经沉浸在了奔跑中,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嘶喊。 跑步产生的多巴胺,仅次于谈恋爱,三公里专治各种不爽,五公里专治各种内伤,十公里跑完浑身苏爽。 李爱国将全身腰腹臀腿臂等等部位的力量,全部能够协调有序的调用起来,明显可以感觉出来,身体变得更加紧凑和轻盈。 速度瞬间提升了不少。 许大茂正在努力奔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等他回过头的时候,一道红色身影,已经从他身旁冲了过去。 “窝艹,爱国兄弟,牛逼啊!” 现场的群众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拿着大喇叭的野生广播员,站在倒骑驴后面,大声喊道:“比赛开始!……虽然场地湿滑,运动员们还是拼尽全力,发扬出艰苦奋斗的精神. 现在位于领头位置的是矿业学院的董光禄,他是一员老将了,曾经数次获得国内比赛的冠军。 紧随其后的是体育学院的两位同学.他们牢牢把据前三名.” “诶诶诶,事情发生了变化,一道红色身影,不,是红色旋风,他从队伍的末尾冲了上来,速度还有加快的趋势.” 野生广播员想喊出名字,却发现自己身为跑步爱好者,却不认识这位红色旋风。 拿起被雪花打湿的稿纸翻了翻,试图赶紧找出选手的信息。 “他叫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这时候,旁边传来了赵宁清脆悦耳的声音。 火车司机,工人,一线工作者,这buff叠满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体育赛事的冠军,大部分是专业运动员,或者是跟运动相关的人员。 现在竟然横空杀出一个工人! 野生广播员顿时兴奋起来,站在‘移动广播车’上,迎着风雪,大声吼道:“红色旋风!那位正在加速的红色旋风,是来自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他还是一名光荣的火车司机。” 粗狂沙哑的声音挟裹着激动的情绪,在街道上回响。 现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他们都想知道,这位红色旋风,能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周克本来正蹲在起点,盘算晚上该到谁家喝酒,听到街道上传来‘红色旋风牛逼’的话语。 他站起身,拉拉旁边的老大爷。 “大爷,啥是红色旋风啊?” “你还不知道啊,刚才前门机务段的一个小伙子,在十分钟内,超越了三百多运动员! 他身穿了一套红色衣服,跑得又快,所以大家伙都称呼他为红色旋风。” 老大爷胡子眉毛上都布满白霜,脸色却激动得红扑扑的。 他是个老工人,跟那些大学生或者是学院里的老师相比,明显工人更让他感到亲近。 红色衣服前门机务段.是李爱国! 周克紧紧的攥住拳头挥了挥。 早就知道爱国哥是个高手! 今天陈雪茹一家也来了。 陈方轩,陈行甲,陈行乙,大嫂,二嫂全都来为李爱国加油助威。 刘大娘和何雨水也来凑了热闹。 只不过却凑了个寂寞,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喊了几声加油,随后队伍便不见了踪影。 他们只能无聊的站在风雪中唠嗑。 听到红色旋风的时候,大嫂的眼睛放光:“这绰号听起来就很大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年轻小伙子,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姑娘。” 二嫂也点头:“红色旋风,啧啧,要是我的话,我也会嫁给这样的人,听老人讲,跑不快的,能力就强。该多幸福啊!” 瞧瞧,已婚女同志的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爱国哥,今天穿的一身衣服,是红色的吧?”‘ 何雨水此话一出,唠嗑的几人都停住。 “该不会真是妹夫吧?”大嫂嘴巴张了张,嗓子里哼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几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年月男同志有几个穿红色服装的? 刚才几人还在嘲笑,陈雪茹怎么给李爱国做了一身红色衣服呢! 想起刚才的话,二嫂的脸色也羞得通红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陈雪茹。 二哥狠狠的瞪她一眼:“就你话多,现在闹笑话了吧?” 他觉得心情舒畅。 昨晚上,经过半晚上的努力,按照李爱国交给他的办法,终于说动二嫂答应调往京城了。 但是也被唠叨了好一阵子,在床上作出了许多妥协,现在终于能报仇了。 陈雪茹眉开眼笑,抿起了嘴巴。 她敢笃定,红色旋风就是李爱国。 毕竟大嫂告诉他,男人半个小时就算是厉害的了。 而李爱国能连续开两个小时的车。 能是一般人吗? 随后几人都开始关注起战况。 这年月没有无线电,再加上长跑情况特殊,场地太远了,消息的传播只能靠着群众口头相传。 “什么,红色旋风又加速了,马上就跟上第二梯队了。” “红色旋风稳定发挥,超越了第二梯队。” “过东单了,红色旋风紧紧跟在第一梯队身后!” “红色旋风!加油,加油!” 大街上。 听到群众们的呼喊声,李爱国还有点纳闷,谁是旋风啊。 不过他倒是没有在意,而是放稳心态,紧紧跟随前面的几个大学生。 周苏目前在国内长跑中,能排到前五。 在起跑之后,就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所以能跟上董光禄和马尚非的步伐。 去年,周苏在环城塞中,只获得了第二十名的成绩,这在别人看来,也许已经值得庆贺了。 但是周苏是体育世家出身。 他的远房亲戚李森,是曾经参加过柏林第11届奥运会。 他的父亲曾经在民国第五届全运会获得撑杆跳的第四名。 可以说体育的血液,已经在周家子弟的身体中流淌。 解放后,周家部分人改行当了工人。 但是周苏因为天资卓著,在长跑上面颇有天份,成为了家族的希望。 去年的成绩,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 从五月份,周苏就开始在父亲的指导下,进行了针对性训练,进步得特别快。 等到了终点线,他会给董光禄和马尚非一个惊喜。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余光撇到一抹红色紧紧跟随,周苏清楚追赶上来的人,应该是那个工人。 心中虽稍稍惊讶,不过他并没有着急。 现在比赛才刚过半,这些业余运动员,凭借自身的能力,能够追上来,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是,比赛并不仅仅依靠天赋,更重要的是心态。 这场环城赛,可以说是京城市最重要的比赛,一旦成功夺冠,将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人物。 这些野路子出身的人,压根把持不住。 就拿现在排在第一名的董光禄来说,无论是耐力和速度都是国内顶尖的人物。 去年就是因为最后冲刺阶段,在现场观众巨大的压力下,心理失衡,才只拿到了第三名。 优势在我!周苏在心中暗自告诉自己。 幸亏李爱国不知道周苏的想发,要不然非在奔跑中笑出声不可。 没错,这确实一场万众瞩目的大赛。 上万群众围观,领导高度重视,很多人站在场中上都可能腿软,浑浑噩噩,更不用去谈什么比赛成绩了。 但是。 这些压力跟李爱国和老师长会面、向农夫汇报工作相比,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李爱国是攀登过珠峰的人,再攀登本地这些小山,压根没有啥压力。 这场城运会,对李爱国来说,只不过是检验自己耐力的比赛罢了。 旁边山呼海啸,有一些运动员的步伐已经乱了。 赛程过半,在经过铁狮子胡同的时候,有一大半的运动员被拉在了后面。 他们距离第一梯队越来越远,步履艰难,大口喘着气,随时都可能倒下来,却没有任何一个队员掉队。 当然,除了贾东旭。 贾东旭被倒骑驴送到帐篷里,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已经没有大碍了。 看到易中海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贾东旭连忙坐直身体。 “师傅,刚才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要不然的话,我现在已经跑到第一梯队了。” “好娃子啊。” 易中海闻言,心中十分欣慰。 一大妈找来护士帮助易中海治疗脚伤。 护士刚拿起红药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红色旋风追上第一梯队了!” 药瓶子放在桌子上,护士跟一群工作人员奔了出去。 “.我还等着呢!”易中海想要批评护士一顿,但是被一大妈捂住脸嘴巴。 护士要是生气了,可没人为他治伤。 贾东旭挠挠头:“师傅,啥是红色旋风啊?” (本章完) 第451章 第一名,来自体育大学的邀请,幸福而烦恼的邢段长 “红色旋风!” “红色旋风!” 大雪纷飞,雪白的建筑古色古香的街道完美地相互衬托,气势磅礴。 成群结队的人围着高高的旗杆,迎着冰冷的高声呼喊。 雪越下越大,整个京城雪花笼罩,运动员们的身影在白茫茫中变得模糊。 惟独那道鲜红的身影,在风雪中格外的鲜艳。 五百米、六百米、一千米……李爱国稳稳的跟在第一梯队身后。 南经东四、东单.终点天an门已经近在咫尺。 在前面的赛程中,周苏一直保持自己的节奏,即使群众们欢呼的‘红色旋风’,也没能打乱他的步伐。 在周苏看来,那个小工人不足为惧,就算是侥幸跟上了,到了冲刺阶段,也无力跟他竞争冠军。 他的真正对手是董光禄和马尚非。 好在他前半程速度提升,跑得非常顺畅,非常好,保留了不少体力。 并且,这次为了获得冠军,他还隐藏了一个秘密武器。 现在距离终点只有不到三公里,周苏感觉到自己应该发力了。 周苏一边保持步伐,一边从兜里摸出安瓿瓶子。 牙齿咬断瓶颈口,吐掉玻璃碎片。 扬起脑袋,将瓶子里的液体倒进嘴巴里,一股甜蜜的液体瞬间充斥口腔,沿着喉咙滑入肠胃之中。 力气来了! 周苏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 “加速加速加速!” 到了决战时刻,周苏额头上青筋直冒,拼上全部力气,大步冲了过去。 他前面有两位选手,位于第一位的董光禄和位于第二位的马尚非都是老经验了,此时也开始加速。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身影从后面骤然超了上来。 两百米,周苏凭借保留的体力和秘密武器,猛然追赶了上来,超过了两人。 此时此刻,赛场上的形势已经十分明了! 周苏大步往前,感觉到整个世界豁然开朗。 他似乎已经听到了群众们的欢呼声。 咦.好像不对啊。 他们怎么还在呼喊‘红色旋风’! 周苏此时已经无暇旁顾,只能大口呼吸,双腿迈开,拼了命的往前面跑。 他绝对不会输!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身影从身旁掠过,周苏只能看到对方脚步践踏带起的雪花。 “他怎么跑得这么快?” 周苏脑海里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股沮丧的情绪。 为了这次比赛,他足足训练了半年,还托在医院工作的表姐搞来了珍贵的葡萄糖。 在整个过程中,他的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这么一瞬间,周苏几乎不想再跑下去了。 从比赛开始,他一直在赢,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最后都被他超越了。 现在竟然被人超越了。 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工人。 周苏并认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工人,能够在长跑中跑出成绩。 然而,现实却给他上了生动一课。 身体上的酸胀感,内心沮丧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 周苏真的不想再跑了。 只是这场比赛太重要了,甚至关系到人生未来的方向。 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跑完! 周苏咬着牙,几乎大喊出声,鼓起了所有的力气拼命地朝终点跑去。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排名第一的是红色旋风,他就像是一团火焰,点燃了整个街道。第二名是京城体育大学的周苏不,不对,周苏被来自矿业大学的董光禄超越了.” 周苏终于抵达了终点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耳畔的任何声音似乎都听不见了。 只能呆呆的看着身旁的红色旋风。 场边,观众全都沸腾了起来。 周克第一时间冲进来,从身后抱住了正发呆的李爱国,脸上洋溢着兴奋。 “爱国,第一名啊!爱国,你拿到了环城赛的第一名啊!” 这是机务段有史以来第一个运动赛事的第一名,摘下来前门机务段长达七年无冠的尴尬局面,标志着机务段的工人从此站了起来。 李爱国的一小步,就是前门机务段的一大步。 周克已经想到机务段邢段长会在大会上如何高度评价李爱国的成功了。 李爱国转过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身上的运动服早就不知道被雪花还是汗水浸湿了,此时一阵寒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赵宁端了一搪瓷缸子红糖茶,正要送上来,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抱着衣服跑到了李爱国身边。 “爱国哥,赶紧穿上衣服。”陈雪茹没有恭喜李爱国,只是默默的帮他穿好衣服。 看到她一丝不苟的忙碌,赵宁心道,这应该就是李爱国的小媳妇儿了,还挺漂亮的。 何雨水和大嫂也冲了过来。 “红色旋风,爱国哥,你听到了吗?” “红色旋风?” “是啊,这是群众对你的称呼。” “.”李爱国嘴角微微扬起,这称呼针不戳。 这时候,周苏也缓了过来。 他看着那个年轻的工人,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大步走过来,伸出了手:“红色旋风,对不起,我在比赛前,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我现在跟你道歉。” “客气了!” 李爱国压根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下意识的握住了周苏的手。 董光禄和马尚非也走了过来。 “爱国同志,没有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可以当专业运动员了。”董光禄赞赏地看向李爱国。 他这次算是捡了个第二名。 要不是李爱国这匹黑马杀出,导致周苏在最后时刻失控,他很难超越周苏。 “我们开大火车的,讲究的就是速度,倒是你,一个学采矿的大学生,咋也跑这么快呢?” 李爱国对董光禄观感很好。 年轻人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是个干事儿的。 “害,说起来丢人,我家住在郊外,当初在上高中的时候,舍不得交住宿费,来回三十里地,又没有自行车,全都是靠两条腿。日子久了,跑得就快了。”董光禄讪笑着说道。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穷有什么丢人!丢人的是不努力!” 两人闲扯了几句,工作人员赶了过来,要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 突然。 “呃……” 周苏身体猛然一阵痉挛,一手扶着李爱国,开始大口喘气,整个人也站不稳了。 “怎么了,同学?” 李爱国扶着周苏,喊赵宁搬来一把椅子,把他放了下来。 “快去请医务人员。” 赵宁冲着不远处的医生还有京城体育大学的领队招了招手。 医生跑过来,将周苏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扶了扶他的后背。 领队也帮周苏顺气。 “没事儿,他就是有些脱力了,今天他太拼了,身体超负荷了。” 听到这个结果,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现在国内体育人才本来就少。 再过一阵子,他们应该要参加老毛子举办的运动会,这些运动员要是受伤了,可是不小的损失。 此时有工作人员送来记录本,领队翻阅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周苏跑出来的最好成绩了。” 等翻到李爱国的成绩,他有些惊讶的说道:“李爱国同志,你的成绩是40分10秒,这个成绩就算是放在全运会上也能拿奖牌。” 主办方的周主任看到这个记录也感觉有点惊讶,跟负责掐秒表的同志再三核对之后,确定成绩的有效性,当时便向围观群众公布了这个结果。 现场再次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 领队来到李爱国身旁,笑着说道:“李爱国同志,听说你是工人,怎么样?我是京城体育大学系主任,有没有兴趣到我们京城体育大学上学?” 见李爱国犹豫,刘主任继续说道:“入学资格你不用操心,另外,根据特殊扶持制度,你每个月还能拿到三十块钱的补助。” 京城体育大学是目前国内唯一一所体育类院校,一直致力于寻找各种好苗子。 李爱国的跑步成绩,就算是放在国际赛事中,也具备奖牌的竞争力,现在遇到了自然不能放过。 至于出身成分已经不需要调查了,此人是火车司机,成分能不好吗? 大学?李爱国还没接话,周克就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大学生啊,爱国哥,你要上大学了,等毕业了,就能当领导。” 何雨水也瞪大眼,举起小拳头:“爱国哥,答应他啊。” 这年月虽然工人地位最高,大学生却是天之骄子。 特别是像京城体育大学,本身就是从京城大学中分离出来的,毕业生的待遇跟京城大学毕业生差不多。 大部分毕业生进到了部委,要是分配到地方上,至少是副县长级别。 贾张氏听说第一名能读大学,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拍着大腿,一脸惋惜:“哎呀,我儿子差一点就成了大学生。可惜了!” 贾东旭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秦淮茹:“.” 众人的期待目光中,李爱国却拒绝了刘主任的邀请。 没错,依照他现在的能力,将来确实可能在国际赛场上为国争光。 但是,现在国内最急缺的不是荣誉,而是粮食,还有各种科技设备。 现在工作室才刚起步,他不愿意放弃早就准备好的事业。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怎么那么喜欢当火车司机呢!”刘主任惋惜的摇了摇头。 贾张氏也松了口气。 同时,还呸了一声。 “李爱国这小子就是个傻帽,大学生啊,将来能当领导,他竟然放弃了。真是泥腿子出身,一点都没有远见。” “是啊,娘,我比李爱国聪明多了!”贾东旭吸溜着嘴说道。 看到两人,秦淮茹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家李爱国可是得过军功章的人,读大学对人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李爱国没有理会几人,跟董光禄,周苏他们边聊天,边等待比赛结束。 绝大部分运动员虽然速度比较慢,都坚持到了最后,他们拖着疲惫的双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抵达了终点。 这年月还没有唯金牌论,围观的群众都为这些运动员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有一些群众还约定今年好好锻炼身体,等明年也要报名参赛。 这何尝不是长途比赛真正的意义呢! 像后世举办的那些赛事,出重资邀请一些外国选手,花费重金布置场地,只不过是为了圈钱罢了。 对了,等到八十年代,环城赛也对外国人开放,不过外国人需要缴纳一百块钱的报名费。 那年月的一百块钱啊 就在李爱国他们等着比赛结束的时候,一个交警一路小跑冲了过来。 “谁的孩子丢了!” 李爱国吓了一跳,还真以为儿童走失了呢! 等看清楚交警手里举着一个棉靴,顿时讶然失笑,原来是鞋子啊。 一位刚刚抵达终点的工人运动员讪笑着走上去,接过了鞋子。 “哎呀,不好意思同志,鞋子跑掉了,我为了不耽误事儿,就光着一只脚跑到终点。” 李爱国:“.” 在雪地里光脚丫奔跑十几里,这位也是个人才。 这年月体育赛事虽没有现场直播,但是广播员还是通过广播把比赛的消息传了出去。 机务段遍布段内的大喇叭跟收音机连在了一起,那些正在忙碌的职工们,边工作,边关注赛事的进行。 “各位健儿已经准备好了,比赛开始.伴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声,健儿们像风一样冲了出去。” “现在位于排头位置的是矿业学院的运动健儿和京城体育大学体育健儿。” “红色旋风出现了,他超过了一个,超过了一个,超过了一个.滋滋滋.超过了一个,超过了一个.” 邢段长坐在办公室里,听到这里,抬起头看向教育室主任。 “老佘啊,是不是收音机坏了,怎么卡壳了呢?” “不会啊,这收音机是广播室新买的啊。”佘主任也感到纳闷。 “奇迹!红色旋风一口气,超过了七十多个运动员,他依然健步如飞,又超了一个,超了一个,超了一个.” 邢段长:“.” 佘主任:“.” 前门机务段全体工人:“.” 邢段长决定这样搞下去,太影响机务段同志的工作了。 “佘主任,你现在让广播室把广播先停掉,等最后出结果的时候,再打开。” “是。”佘主任站起身,就要出门。 “根据我们手头上的资料,红色旋风是来自京城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他是一位光荣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现在奋力向前奔跑,他超了一个,超了一个,超了一个.” 听到广播里传来的声音,邢段长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冲着佘主任喊了声。 “老佘,我觉得这广播挺有意思的,不用关掉了。” “啊是.”佘主任腹诽道,刚才您不是说影响工人们工作吗?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算了,领导就像小姑娘一样,善变! “红色旋风冲到了第一梯队,他还在加速,加速,加速。” “超了一个,超了一个,超了一个.” “红色旋风超过了周苏,以绝对的优势冲过了终点线。” “比赛已经结束,我们要等裁判与记录员的结果。” “经过裁判组确认,李爱国的成绩真实有效,在这里我们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京城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016号李爱国以40分10秒的成绩,打破了赛事的记录。” “让我们在这里祝贺李爱国同志,并且号召大家学习李爱国同志勇于拼搏,艰苦奋斗的精神。” 机务段内,迸发出一阵欢呼声。 “李爱国夺冠了!” 工友就是自己的亲人,李爱国的夺冠,让机务段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邢段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备车,我要亲自去迎接咱们的大功臣。” 此时随着木材厂的老刘跑过终点,比赛终于结束了。 随后便是颁奖环节了。 奖品很简单,前六名每人一套绒线衣裤,一个搪瓷缸子,还有一张证书,没有奖金。 李爱国却很激动,因为颁奖的地点很关键,就在广场上! 在万众瞩目之下,李爱国高高的举起了证书。 咔嚓。 赵宁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了这宝贵的一刻。 “李司机,等洗好了照片,我给你送去。” “谢了!” 李爱国跟董光禄和周苏约好晚上交流跑步心得,正准备回去,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他面前。 “爱国同志,谢谢你!”邢段长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热情的伸出了手。 李爱国想了一下,将证书交给了邢段长:“段长,这放在咱们机务段吧,我家里老鼠太多了。” 李爱国清楚这项荣誉对前门机务段的重要性,体育是一项重要的考核标准,邢段长能大大的加分。 “好好好,爱国同志,你放心,咱们机务段从来不会亏待有功之人,你想要什么!” 邢段长摩挲着大红证书,心中盘算着,应该单独找一个房间,用镜框装好了,挂在墙上。 “是咱们机务段给了我这个机会,要是没有段长,师傅,还有车间主任,白车长的关照,我也不能拿到这次的第一名。功劳其实是大家伙的。”李爱国道。 “好好好,爱国同志,你放心!”邢段长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随后,他看到李爱国的家属也跟着,又调了两辆吉普车,要把众人带回机务段。 阎埠贵凑了过去,想要钻进吉普车里,却被周克拦住了。 “诶,老同志,现在爱国哥去段里面参加庆祝,你是谁啊?” “我,我是他三大爷。”玳瑁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巴眨巴,阎埠贵道。 “三大爷”周克这才看出来,这货是四合院的管事大爷,摆摆手说道:“不行,您啊,不是爱国的亲戚,不能上车。” 看着吉普车消失在风雪中。 阎埠贵跺了跺脚,郁闷的说道:“机务段搞庆祝,现在还是过年,肯定有大鱼大肉,太可惜了。” 他扭头看向阎解成:“阎解成,要是你能拿第一名,现在我已经吃上好酒好菜了。” “.”阎解成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走吧,老头子,咱们回家包饺子。” 三大爷带着三大妈刚要往回走,跟易中海碰了个面对面。 三大爷看到易中海推着的自行车,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最终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自行车就是他的命根子,平日里恨不得扛在肩膀上,现在竟然像一个被蹂躏过的姑娘似的。 心中在滴血,怒火在累积。 如果有印象派画家的话,可以用红色颜料绘画出三大爷的脑门上蹿出的阵阵火苗。 “我的自行车啊,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易中海道:“老阎,你放心,等会我推到刘海柱那儿,保证给你修好。” “修?”三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把你打一顿,腿打断,再帮你裹上石膏,你愿意吗?” 易中海看看裹在自己小腿上的板子,沉默不言了。 他的腿倒是断了,但是也没有人赔他啊。 一大妈心善,走上前说道:“三大爷,我家老易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得赔多少钱?” “轱辘坏了,得换个新的,车杠也蹭掉了油漆至少得三十块钱吧。”三大爷道。 “好好,等回去,我把钱给你。” 一大妈也知道这钱有点多,但是更清楚三大爷的性子。 易中海欲哭无泪,今儿来给贾东旭加油助威,贾东旭成了唯一退赛的运动员。 他摔了一个跟头,腿也摔断了,现在还得赔偿三大爷的自行车。 亏大了。 最气愤的是,李爱国拿到了第一名! 哎吆吆,心窝子疼。 易中海捂着心口窝,踉踉跄跄冲进了风雪中。 机务段所谓的庆祝活动就是大吃一顿。 食堂备了一桌子菜,主菜是猪肉炖粉条,还有七八道肉菜。 周铁虎和王翠花也被请来了。 现场气氛热闹极了。 陈方轩看着接受祝贺的李爱国,心中满意极了,这个女婿没有选错。 大嫂轻轻拉拉陈雪茹的衣角,小声说道:“雪茹,爱国晚上在床上,也是红色旋风吗?” “大嫂,你胡说什么呢!”陈雪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机务段对于环城赛第一名的荣誉比想象得还要重视。 总段的记者在铁道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热烈庆祝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勇夺环城赛第一名》的文章。 机务段邢段长将证书摆在了荣誉室的柜子上,召集几个副段长,商议奖励的事儿。 “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只要在环城赛中拿了名次,就会奖励二十块钱。但是现在李爱国拿了第一名,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那几位副段长齐齐挠头。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事儿啊。 至于拿名次也有点夸下海口的意思。 没有想到,李爱国非但拿了名次,还得了第一名。 真是幸福的烦恼。(本章完) 第452章 李爱国登上日报,饼干厂改建方便面厂 京城环城赛的影响比李爱国想象还要大。 大年初五,李爱国正在家里炸馓子。 外面传来三大爷兴奋的喊声。 “爱国,黑白照片,我拿到了你的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 看着锅内翻滚的馓子,李爱国的脸色黑了。 何雨水吃饱了馓子,打了个嗝,气愤的说道:“大过年的,三大爷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么咒别人的。” 等看清楚三大爷手里的是一张报纸,李爱国哑然失笑。 “爱国,报纸上真有你的黑白照片!”三大爷将报纸抖得哗哗作响。 “三大爷,那叫文章配图,不是黑白照片。”李爱国幽幽的说道。 三大爷挠挠头:“配图就是黑白的啊。” 他旋即决定不纠结这事儿,指着报纸说道:“你瞧瞧,《热烈祝贺前门机务段工人李爱国同志,勇夺春节环城赛第一名!》,这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呢!” 新闻的作者是赵宁。 照片选取的正是他身穿红色运动服,在广场上举起证书的那张。 “爱国哥,你还真是帅气啊。”陈雪茹双眼放光。 这可是人人日报啊,能在上面露脸,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此时,大院里的住户们也都知道了李爱国登上了人人日报。 许大茂,张钢柱,阎解成,还有三大爷,三大妈全都来到了李家表示祝贺。 他们的目光却不停的往厨房里面偷瞄。 何雨水看着那些人,总觉得他们是贪图爱国家的馓子。 何雨水决定不理会这些人,重新回到厨房里。 她要保护自家馓子。 嗝,她打了个饱嗝,拿起馓子咔嚓一声。 贾家一家正在易中海家吃饭。 听到这个消息,易中海躺在床上,感觉到小腿更疼了。 别看贾东旭摔了一跟头,伤得其实没有易中海重,此时正抱着一根骨头啃得起劲呢! 听说李爱国报纸,贾东旭觉得骨头不香了,很不服气的说道: “上报纸的,本来应该是我!要不是我摔倒了,第一名怎么可能被李爱国抢走了。” 贾张氏赞同贾东旭的意见:“没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本该互相帮忙,李爱国在跑步的时候,为什么不帮东旭一把?他太没良心了。” 秦淮茹:“.” 她觉得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脑回路有些问题。 报纸后面抿上浆糊,贴在墙壁上,捋平了。 李爱国跟前来祝贺的住户们分了一点馓子。 等住户们离开后,又重新回到厨房里,继续炸馓子。 连续炸了好几天的馓子,陈雪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快变成馓子了。 看着勤奋的糙汉子,她小声说道:“爱国哥,咱们为什么炸馓子啊?” 李爱国也累了。 他感觉到自个好像被邢段长当成兼职厨师使用了。 正好此时已经研究出了配方,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雪茹,我从炸馓子中,想到了一种新食物。” “新食物?” “你等着。” 爱国取来一些面条,丢进了油锅里,按照炸方便面的步骤。 一番操作后,一块面饼从油锅里捞了出来。 “爱国哥?这玩意是.” “你等着。” 面饼丢进搪瓷碗里,拎起热水瓶,倒入开水。 李爱国搞来一本书本,盖在搪瓷碗上。 不盖书本的方便面没有灵魂。 陈雪茹有点胡涂了,正要上前询问,李爱国打开了书本,搪瓷碗里的面条跟用水煮过了一样。 “这是?” “方便面!” 李爱国挺起胸膛,大手挥得呼呼作响:“媳妇儿,我从你炸馓子的过程中,发明了方便面。” 陈雪茹并不清楚方便面有什么用处。 不过听到自己的名字,跟李爱国的研究联系在了一起,依然感到很兴奋。 “来,你尝尝。”李爱国递过来筷子。 陈雪茹夹起两根面条,吹了吹热气,放进嘴巴里,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了?” “不咸。” 李爱国:“.” 他好像把调料包忘记了。 至于调料包,那就比较容易解决了。 李爱国找来盐,大荤香,花椒.等七八种调料瓶,碾碎,然后放进碗里面。 “你现在再尝尝。” 陈雪茹鼓起勇气,夹了一口,双眼顿时放出光芒:“诶,爱国哥,这味道真是挺不错,比一般的家常面条还好吃。” 李爱国双手掐腰,挺起了胸膛。 在炸了两百多斤馓子后,方便面终于研制出来了。 方便面研制出来之后,考虑到假期马上结束了。 李爱国也没有耽误时间,带着面饼和调料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机务段邢段长在得知研制成功的消息后,立刻召集了几个副段长,举行了项目验收会议。 会议上。 一群玩弄大火车的机务段领导们,排排坐。 他们的面前还放了一个铝制饭盒。 他们挺直胸膛,那神情,那姿态,就像是幼儿园等待开饭的小朋友。 “方便面是什么呀?好吃不好吃?黄干事,你麻利点。” 黄淑娴将面饼放在铝制饭盒里,然后在里面倒上茶水,又添加了调料。 片刻之后。 李爱国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冲着黄淑娴点点头。 黄淑娴满怀期待的掀开了饭盒。 看着坚硬的面饼,现在竟然变成了柔顺的面条,并且没有出现任何浆糊。 机务段的那些领导们个个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嗨,这玩意还真行啊。” “那是,这可是李司机从炸馓子中得出的灵感。” “只是研制这玩意,就花费了两百多斤白面呢!” 王副段长率先品尝了方便面。 他本来觉得这玩意就跟一般的面条子没有任何差别,却不料如此好吃。 他闭上眼,吃得连“嗯”声都停不下来。 几根简单的方便面,却散发出香气四溢、清香微醺的味道。 “好吃,美味!这面条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了!” “真的?老王,让我尝尝。嗨,还真是好吃啊。” “我也尝尝.” 看到一帮子领导争先恐后的抢夺一碗方便面,黄淑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就是一碗面条吗?用得着你争我夺的? 李爱国却得意的笑了。 方便面这玩意有一种独特的味道,特别吸引人。 就算是在后世,对于那些孩子来说,一桌子山珍海味,也比不过一碗方便面。 吸溜 方便面上起伏着的泡沫,顷刻间沸腾成了浓郁的汤汁,味蕾成了仅剩的感官。 再次吞咽,随着一口口汤汁,能感受到了方便面对胃的温暖。 吃完了,却似还有半分舌尖余香,余韵悠长,离去不肯。 邢段长将汤汁喝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爱国,从今天你开始放假,专门负责炸馓子.不,是制作方便面,机务段每个月给你十块钱额外补助。” 几个副段长纷纷举手赞同。 “应该给爱国配备一个副手。” “锅,把咱们食堂那口大锅搬到爱国家里面。” “还有精煤,咱们仓库里还有二十吨优等精煤,全送给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这帮如狼似虎的机务段领导,顿时沉默了。 感情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厨师了。 “各位领导,你们的意见很正确。” 李爱国散了一圈烟,点上烟后,笑着说道:“段长,各位领导,你们想过没有,只有一个人,一口锅,就算是我日夜不睡觉,做方便面,能做得了多少呢? 咱们应该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方便面。” 邢段长眼神一凝固,神情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建一个专门制造方便面的三线厂。” “没错,方便面这玩意制作简单,需要的设备咱们都能做出来,特别适合大规模生产。 咱们机务段拥有建集体企业的权利.” 李爱国话说一半,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邢段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骤然激动起来。 方便面具备便于保存,运输的优点,关键是味道还不错,市场前景肯定很广阔。 虽说火车上不愁卖东西,但是也得顾客买单才行。 就像饼干厂造出来的饼干,因为太难吃压根卖不掉。 方便面肯定能一炮而红。 要是前门机务段吃下这块大肥肉的话,那邢段长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干!干了!” 邢段长发挥雷厉风行的作风,一锤子定音。 当时就跟几个副段长进行商议,将前门机务段下属的饼干厂改造为方便面厂。 “老邢,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先跟总局汇报?”王副段长提建议。 邢段长摆摆手:“总局那边的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可以边搞建设,边汇报嘛!” 这年月的项目大部分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机务段的作风更加野蛮。 也就是方便面关系重大,需要独占一座工厂。 要是一般的项目,压根就不用汇报。 也正是有了这种野蛮的作风,国内的工业才能发展得如此之快。 要不然,一个项目从立项,到研讨,再到环保测评和建厂,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副段长们对邢段长的作风早就习惯了,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那座饼干厂坐落在前门机务段隔壁。 下午的时候,厂牌就被换成了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 其中那个‘便’字还写错了,写成了‘变’.李爱国倒是不能苛责教育科的同志。 毕竟方便面这个词语属于人造词,在这个年月还没有出现。 饼干厂的黄厂长这会正在家里会亲戚呢。 得到消息后,黄厂长骑着二八大杠匆匆赶回厂子,才发现自己喝顿酒的功夫,就从一个做饼干的,变成了做方便面的了。 关键是,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方便面是什么?! 前门机务段有方便面进入饼干厂,进入李爱国给出的原理,就是研发人就是研发这个东西的原理,归前门机务段方便面项目组管。 你知道方便面为什么会如此筋道,还有方便面为什么保质期那么长,就是因为油炸干燥法。 李爱国作为研发人,自然要承担起帮助饼干厂改造的重任。 改造工程庞大,独木难成林,就算是李爱国浑身是钉,能打几枚钉子呢? 好在机务段对这个项目全力支持,抽调了十几个具备高中文化水平的高级知识分子帮忙。 另外整备车间的周主任也带着技术队伍,加入了项目组。 短短一天的功夫,项目组便拥有了五十多位组员,并且拥有了调动全段资源的权力。 这在后世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也就是在这个激情的年代,在铁道这个封闭的王国,才能够有如此高的效率。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李爱国的工作室里发出,整个方便面厂就像是一条苏醒的巨龙,重新焕发出精神。 大年初六。 在后世是大开利市的日子。 在这一天,街上的商铺都要放鞭炮,搞庆祝活动,以祈祷在新的一年里,能够挣大钱。 在这年月,大部分店铺已经公私合营了,公方经理当家做主,只是放了一个小挂鞭炮,也少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更关键的是,街道上捡不到散落的鞭炮了。 寒风呼啸,周终身穿破旧棉靴在炮纸堆里扒拉来,扒拉去。 试图找出没有点燃的鞭炮,但是他失望了。 周一则带着周二,周三,周四几个孩子,则拿着扫帚,将炮纸扫到一块。 几个孩子用满是冻疮的小手,哆里哆嗦地将炮纸装进破烂麻布袋子里。 这些炮纸卖到废品店,能卖1厘钱一斤。 看着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大姐周一直起酸疼的腰,替几个妹妹擦了擦鼻子,朝着周终喊道: “周终,咱们还得去下一家,今天上午,咱们把麻袋装满,就能卖到废品店里。” “姐,来了。” 周终最终也没有找到跑,抱着一团炮纸跑了过来。 炮纸塞到袋子里,他吸溜着鼻子说道:“姐,卖了炮纸,能给我买根糖葫芦吗?” 周三吞咽口水:“姐,我也要吃。” 周四扬起小脸:“小四儿,也想吃。” 周一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说道:“乖啊,爹这几个月生病了,没办法上工,只能拿到工资,没有奖金,娘一个人又太艰难了.” 这时候,周大娘拎着麻布袋子,从后面走过来,听到周一在教训弟弟妹妹们,她叹口气拦住了周一。 现在过年,别的孩子都穿新衣服,放鞭炮,自家的孩子却只能跟着自己一块捡废品、 她也是当娘的,哪里能忍心呢! “大丫,你去给他们买几串糖葫芦.你自己也买一串。” 粗糙的布满裂口的手掌伸进脏乎乎的兜里,摸出一条破手帕,掀开手帕,周大娘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两张毛票。 “娘,糖葫芦太酸了.他们不爱吃.” “去吧,大丫,咱们家也不差这么点。” 周一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钱。 她冲着弟弟妹妹翻个白眼。 “好了,现在你们满足了吧!” “娘真好,姐姐真好!” 周二,周三,周四欢呼着,跟随着着周一,朝着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跑去。 那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是多么的可爱啊。 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周大娘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低下头,将散落的炮纸,装进袋子里面。 这半年,周家的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在前门机务段当检道工人的老周生了重病。 虽然看病不花钱,每个月也能正常领到工资,却没有了全勤奖和补贴。 她经常跟着一群工人家属去煤场卸煤。 感谢那个李司机搞出了可以自动翻车的车皮,现在卸煤不用花费太大力气,也没有危险了。 只不过卸车的活计不是天天都有。 另外,机务段里比她家困难的人家还有很多。 负责派工的刘嫂子也得一碗水端平。 现在周大娘每个月只能卸五车煤炭,拿到一块多钱,压根就不够家里的开销。 要给老周买营养品,要给孩子们交学费,要养活八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吧紧的。 就算是过年,也没舍得买肉菜,好在机务段给每个职工分了一只公鸡。 要不然的话,这年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看到周一身上的棉衣露出黑棉絮,周二只穿了个单衣,周三的鞋底子快掉下来,周四.周大娘的泪水簌簌往下掉。 “娘,糖葫芦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看到孩子们回来了,周大娘连忙擦擦眼泪,挤出笑脸:“周一啊,你赶紧吃了吧,娘不喜欢吃甜的。” “娘,你就吃了嘛。”周一不依不饶。 几个孩子也围在周大娘身边:“是啊,娘,你要是不吃,大姐不会让我们吃的。” 看着孩子们充满生机的小脸,眼神中对未来的希冀,周大娘接过山楂串子,咬下一个。 甜蜜冲淡了生活的苦涩,她浑身好像是充满了力气。 “哎呀,老周家的,你咋还在这里扫炮纸呢!” 刘嫂子急匆匆从远处走来,拉住周大娘的胳膊,就要往回走。 “刘嫂子,这些炮纸.你别拉我啊。” 周大娘有点摸不着头脑。 现在刚过了年,段里面没有进煤计划。 刘嫂子眉开眼笑,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机务段那个三天两头停产的饼干厂关闭了。” 周大娘知道隔壁的饼干厂,生产出来的饼干特别难吃。 乘坐火车的人,宁愿啃馒头,也不吃饼干。 没有办法,机务段只能饼干当福利品分给工人们。 周大娘也分到了几块,那饼干可以把人的牙齿硌掉,要是不泡水的话,压根没办法吃。 只不过几个孩子第一次吃到饼干,都很开心。 现在饼干厂关闭了,以后连这点饼干也没有了,真是可惜呀 “这跟咱有啥关系?” “饼干厂改成啥面厂了,还要扩大生产规模,段里面要招聘五百个临时工,你家条件艰苦,入选了第一批名单。” “啥,段里面招聘临时工了!” 周大娘突然感觉到天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看到了一家裁缝铺上挂着一条红色横幅,“新的一年,你们的生活更美好!” 机务段的临时工虽然只是临时工,工资远比不过正式工,但是也是全天工。 每个月挣到的钱,应该足够养活八个孩子了。 几个孩子在旁边听到娘找到了工作,此时也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娘有工作了,咱们以后不用在啃黑窝窝头了。” “娘,我想吃肉。” “周三,别闹了,娘跟大姨在讲话呢!” 周一把几个孩子拉到一旁,却扭头看向这边。 那张清瘦的小脸上,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透露出希冀。 兴奋的喜悦逐渐消退,疑惑爬上心头,周大娘拉着刘嫂子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刘嫂子,什么面厂啊,要这么多工人,你不会是逗我吧?” “哪能呢,这是开玩笑的事儿吗?”刘嫂子喜得合不拢嘴巴:“好像是咱们机务段的李司机发明了一种名叫方便面的玩意,段领导觉得大有前途,所以便准备大量生产,这都是领导的事儿,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 “你现在赶紧到段劳务科报名,我还得通知老马家的和老胡家的” 刘嫂子急匆匆的走了。 周大娘呆立在原地,看着几个兴奋的孩子,喃喃自语:“李司机可是个大英雄啊!” “李司机?就是前阵子研究出自卸车厢的李爱国司机吗?”周一拎着麻袋走过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她现在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平日里没少听段里面的工人讲起李爱国的事儿。 什么自卸车厢,燃煤焚烧设备。 周一从小在机务段里长大,很清楚那些老工人的性子,很少有人能够让他们如此心服口服、交口称赞。 “就是那个李司机!” 有了工作,周大娘的心情也好多了,叮嘱几个孩子:“嗯嗯,我们长大之后,要跟李司机学习。” 几个孩子都上了小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唯一知道的是,因为李爱国,他们娘才能得到工作,他们才能填饱肚子。 这就足够了! 对于生活在困苦中的人来说,再华丽的语言,再煽情的动作,也比不过一碗面条来得实在。 随着太阳升起,整个京城笼罩在灿烂的金光中。 冬日带来的严寒,似乎消退了不少。 周大娘到机务段去报名了。 周一回到家,把乌黑的精钢锅坐在煤炉上,扒开煤炉的塞子,开始煮饭。 叮嘱几个弟弟妹妹不要乱跑,周一回到了卧室里面,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笔记本。 所谓的笔记本其实就是硬壳子本。 这是周一捡了一个学期的煤核,从供销社里买来的。 掀开第一面,里面是一颗清秀的竹子,竹子挺拔,生机蓬勃。 秃了头的钢笔蘸了点墨水,娟秀的字迹浮现在雪白的纸张上。 “今天娘找到新工作了,好像是到方便面厂做面条,那面条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方便面。 是李爱国叔叔” 笔尖顿住,叔叔两字被划掉,换成了哥哥两个字。 “去年期末老师曾经问我有什么理想,我当时告诉老师,我想成为一名女飞行员。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成为一名女科学家,将来跟着李爱国哥哥一块搞研究。 周一,加油!开心过好每一天。” 最后周一在上面画出一个圆形笑脸。 这时候,外面传来周三的喊声:“姐姐,周终又捣乱了。” 笔记本慌忙放进抽屉里,周一急匆匆站起身离开屋子。 笔记本记录的是未来,外面喧嚣的生活是现实。 (本章完) 第453章 有了消费,才有生产,所谓专利,港城杨家 此时的李爱国依然在工作室里面忙碌。 现在工作室已经成了方便面项目的基地。 饼干厂改制工作,由王副段长负责。 李爱国带领项目组要设计出一套生产出方便面的设备。 方便面的工艺其实很简单。 基本分为和面与熟化、压延和切条、波纹成形、蒸煮、切割、折叠、油炸干燥、冷却、包装等几个流程。 其中和面与熟化就是面和成团,切割是将面块切成小块,包装是用特制的油纸袋子包装方便面。 这几个环节,李爱国并不准备使用机械制作,而是建议邢段长在机务段内部,大量招聘工人家属。 对此,整备车间的章主任表达了不同意见。 “李司机,和面步骤很简单,我们整备车间可以设计一台机器,加上搅拌齿轮,装上马达,电力带动,可以节省不少人力。” 李爱国没有接话,邢段长就对提出了批评:“老章啊,咱们段里面的小集体,目的是为了解决工人家属的就业问题,如果一味追求效率,追求效益的话,咱们跟那些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闻言,章主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解放前那些资本家什么德行谁都知道,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严厉的指责,却没有办法辩解。 李爱国看出了章主任的尴尬,解围道:“老章,你也是为了段里面考虑,为了节省成本考虑。 当然了,我们也不会因为一味要求使用人工而枉顾效益。 那样的话,不就本末倒置了嘛。 和面机器现在并不完善,很容易出问题,而工厂就像是一台大机器,任何一个环节中断,就能导致整台机器停摆。 介时,造成的损失,远远不是给工人们开的那点工资,能够抵消的。” 其实方便面技术比较简单,对工人的要求也比较低。 在后世,有一家有道德的方便面厂,大量雇佣残疾人。 让那些很难融入社会的人也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能够养家活口。 李爱国对那家方便面厂深感钦佩。 来到这个年代,自然要把一些可用人力,可用机械的岗位,全部使用人力。 另外。 如果工厂只考虑效益和效率,全部使用了机械。 工厂就需要减少了工人数量,工人拿不到工资。 生产出来的产品又卖给谁呢! 李爱国可是学习过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原理的人,自然要尽力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可不想被人吊在机务段门口的电线杆上。 哪怕是最低的一根也不行。 因为担负着方便面项目组组长的重任,李爱国的行车任务,暂时交给了代班的火车司机。 包乘组的刘清泉和老郑都为李爱国感到高兴。 曹文直却连连叹息。 他觉得李爱国应该把精力放在开大火车上。 在这位老师傅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开火车更重要的事儿了。 时间就像是娶了媳妇儿的男人,越来越快,越来越短。 日子一天天过去。 半個月后。 整备车间内已经生产出第一批生产设备,随着设备已经陆续开始安装,李爱国总算是能够离开工作室了。 他带着陈雪茹来到了老师刘国璋的家里面。 “你这个小猴子,怎么才来走亲戚啊。” 师母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显得格外的高兴,却不停的嗔怪,春节两人没有来做客。 “师母,老话说得好,只要没过春节,都能走亲戚。” “有这句老话?” 师母感觉李爱国总能讲出一些歪理。 她把两人让进屋里,倒了茶水,笑着说道:“你老师这会在部委开会,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你们稍等一会。 前阵子,你老师的一个朋友,送来了两斤腊肉,今天中午,我给你们炒竹笋腊肉。” 见师母要做饭,陈雪茹也忙着站起身。 传统的春节意味着新的一年开始,各个单位都忙着筹备新的一年的工作。 刘国璋作为铁道研究所第一副主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从黑色小轿车里走下来,跟司机挥手告别之后,看着敞开的院门,他眉头皱了皱。 “老婆子,门怎么没关啊?” “是爱国和雪茹回来了。” “是吗?他带什么礼物了?” 刘国璋闻言,冲进到屋里,并没有看向李爱国,而是紧盯他带来的那个帆布袋子。 “爱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袋子里的礼物,应该就是方便面吧?” “哈哈”李爱国大笑两声,冲着刘国璋竖起了大拇指,“老师,您真是慧眼如炬啊!” 师母道:“什么方便面?” “你可不知道,我这个学生,才几天功夫就搞出来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刘国璋迫不及待的从袋子里取出油纸包装的方便面,摆在桌子上, “最近几天我们所里都传疯了,说你这个方便面味道鲜美,比老京城炸酱面还要好吃,今天中午咱们不吃别的了,就吃这方便面。” 陈雪茹:“.” 作为李爱国的御用试面员。 这几天她一天干八碗方便面,哪能吃得进去啊?! 李爱国:“.” 他还想吃鲜美的腊肉呢! 方便面的味道鲜美,彻底征服了刘国璋和师母。 师母一向很少提条件,此时也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小猴子,伱家里还有方便面吗?” “老婆子,胡说什么,现在方便面厂还没有建好,距离正式投产还有段时间。”刘国璋板起脸说道。 看来这位老师还真是关注方便面项目,李爱国笑道:“老师,方便面可以手工制成,等回到家,我再做一些,给您送来。” “那太好了,你可能不知道,你老师最近胃口不好,每顿只能吃一小碗稀粥。连东来顺的火锅都吃不下,今天却吃了一大碗方便面。” “老婆子,你就别在我学生面前诬陷.嗝.” 刘国璋刚张开嘴,就很没出息的打了个饱嗝。 众人都笑了起来。 刘国璋能够在大会上能够面对上万参会者侃侃而谈,此时乌黑的面孔却紫红了起来。 “咳咳,爱国,你今天来看望我,应该不是只为了送我方便面吧?走,让她们娘两收拾碗筷,咱们到书房里聊。” 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学生面前表现得很贪吃,刘国璋觉得有点尴尬,带着李爱国进到书房里面。 “拿着。” 刚进书房,刘国璋就递出了一包烟。 毫不客气的接过烟之后,李爱国嬉笑道:“老师,听说师娘现在已经不让你抽了,你这么大的领导,这段时间就攒下了一包?” “你啊,还真是不知足。”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刘国璋讲话,他反倒觉得格外的亲切,看着李爱国就像是看到了自家的孩子。 刘国璋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条烟,递了过去。 “就这么多了!” “嘿嘿。” 李爱国将烟直接踹到怀中,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老师,今天来拜访您,其实还是跟方便面有关。” “方便面不是由前门机务段承接了项目吗?怎么,邢段长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正在倒茶水的刘国璋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倒不是。” 李爱国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老师,这事儿前门机务段管不了,所以我想请您出面。” 刘国璋诧异的看了李爱国一眼,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重新坐回椅子上。 “什么事儿?” “方便面这种东西,因为有广阔的前景,将来肯定会畅销。” “到时候,继续加大生产规模就行了,如果你们机务段人手不够的话,总局肯定愿意多兴建几座工厂,这可是块大肥肉,周局长不会放过。” “国内肯定是没问题,要是销售市场在海外呢?” 此话一出。 刘国璋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了。 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 啪嗒。 烟雾在他的嘴里缭绕,随即舒缓地从他的喉咙中呼出。 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不已。 他的手指烟灰,轻轻地击打着桌子上的烟灰缸。 “爱国,你的意思是想申请专利?” 闻言,李爱国心中那块石头落了地。 像刘国璋这种级别的领导,果然比一般人看得更远,也清楚专利的作用。 其实,专利的说法,在前朝的时候就存在了。 1898年,清颁布《振兴工艺给奖章程》; 1912年,民国《奖励工艺品暂行章程》; 1944年,颁布《专利法》; 解放后,在1951年8月,咱们也颁布了《保障发明权与专利权暂行条例》。 当然了,申请专利的要求比较苛刻. 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国内只批准了6项发明权,4项专利权。 获得批准的发明权有侯氏制碱法、水煤气转化触媒剂、棉花水分电测器、压差式火灾警报器、简易制造纯氩气方法、简易水分测定器 在这年月,个人想要申请专利是非常艰难的事情,更别提在海外申请专利了。 “国内专利的话,我愿意全部都捐出去,毕竟都是自家人在使用,肉烂在了锅里面。” 李爱国也点上了一根烟,压低声音说道:“但是咱搞出来的好东西,要是被外国人白白使用了,那岂不是可惜?” “如果只是挂个名字的话,方便面一旦畅销,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国内的专利未尝不能批下来。” 身为老师,刘国璋耐心地为李爱国分析道:“只是海外专利估计有点麻烦,现在咱们主要跟老大哥和小兄弟交往。 你也知道,他们并不是那么守规矩的人。 至于欧美那边,咱们很少来往,搞专利也没什么用处。” “咱们确实跟欧美来往不多,但是港城那边可以啊。”李爱国早有准备,缓声说道:“咱们完全可以通过代理人的办法,把方便面的专利全申请下来。 到时候就算是授权生产,也能挣一大笔钱,并且还是外汇!” 由代理人来销售产品,这个全新的思路震惊了刘国璋。 倒也不能怪刘国璋思想保守,而是这年月国内确实没有什么好产品,能够拿到国际市场上跟人家竞争。 另外,刘国璋是典型的老派技术人员/知识分子。 他们都习惯了埋头苦干,压根就没有想到用自己研究的专利挣钱。 等到了春风来到后,很多外国公司派遣大量人员,以低廉的价格,或者是免费,从国内收集新技术,然后在国际上注册成专利。 以至于后世出现了一个可笑局面。 明明自己是技术的研发人,要生产设备和产品,还得给国外公司缴纳专利费! 李爱国曾经看过不少这种报道,自然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解放前,我们身体孱弱,你们抢劫; 现在我们强壮了,你们还抢劫? 那我们不是白努力了吗? 想白嫖,门儿都没有! 刘国璋仔细思索片刻,点点头:“爱国,你的这个想法有点意思,我会跟相关的领导反应这个情况。” 这就是李爱国来找刘国璋的真正原因。 刘国璋作为一个解放前加入组织的老同志,虽然现在并没有身居特别高位,关系网却十分密集。 “那就谢谢老师了。” “客气了,要是在港城申请专利真能行得通,我可是得感谢你了。” 刘国璋是亲自品尝过方便面的人。 这玩意虽然看上去比较廉价,制作成本很低,但是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就连他这个胃口不好的老头子,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想馋,更别说那些小伙子们了。 方便面肯定能够大卖! 到时候说不定能赚取一大笔外汇。 记挂着这事儿,送走了李爱国和陈雪茹后,刘国璋立刻回到了研究所里面,拿起办公室里的红色电话,拨打了几通电话。 这年月的港城正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一座座寮屋区,拔地而起,内部污水横流,工人们要在工厂干十二小时的工作。 夜晚月亮光辉的照耀下,工人们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笼子般的出租屋里。 同样一轮月亮的照耀下,位于石澳的富人区,却是一片莺歌燕舞。 有正在举办晚宴的富商,门口扯起七彩闪烁的彩灯,来往宾客都是身穿燕尾服,嘴巴里吐出中英文交加的话语,足以证明他们跟平民的不同。 “杨老先生,您慢走。” 富商单手扶在车门上,将一位老先生,送到虎头奔上。 妖艳货端着酒杯从灯红酒绿中走过来。 “哎呀,亲爱的,不就是一个老头子吗,用得着这么看重吗?” 她身穿大红色旗袍,如同黑夜里的一团火焰,炽烈、娇艳,十分惹人注目。 妖艳货走路的姿势很怪,有点像是猫步,却总是扭屁股。 本以为旗袍布料就够少了,伴随着风情万种的左右摇曳,大片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砰的一声,过路的阿伯撞在了电线杆上,引得妖艳货笑得花枝乱颤。 富商却没有看一眼妖艳货色,他盯着虎头奔的后尾灯,消失在拐弯处,才直起身体。 “老头子?茉莉,那位老先生姓杨,是联和行的当家人,明面上是一家港城公司,其实是内地进出口的总代理.” “是是是他是大人物,不过呀,在我茉莉这里,您才是最大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你这大人物,到底有多大呢!” 妖艳货说话间,双手抱住富商的胳膊,来回摇了摇。 “你呀,还真是个小妖精。” 感受到手臂处的柔软,富商这才把目光投向妖艳货。 他一把搂住妖艳货,手掌顺着旗袍后背的开口伸了进去。 他觉得跟女人讲这些事儿有点可笑。 这种花瓶哪能明白,杨老爷子和杨家背后那些人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虎头奔沿着宽阔的街道奔驰,路灯倒映在车身上,散发出点点寒光。 “老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坐在前排的管家回过头,小声问道。 “差不多,等两天你安排一艘渔船,把那批机械送回去,记住,要走鲤鱼门海峡,水警那边的路子咱们已经走通了。” 管家默默的点点头,老爷子办事儿,这些年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虎头奔开进了浅水湾的一座大院内,咔持一声停了下来。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留着寸短发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这么晚才回来,爷爷,下次这种事儿,让孙儿帮您出面就好了。” “是继宗啊。” 看到年轻人,杨老爷子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浑身的肃杀气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中闪烁出队后辈的溺爱。 “三少爷,您来了。”管家也主动打了招呼。 杨继宗是杨家老大家的三儿子,虽然算不上嫡子,但是智商超高,今年刚从港城大学毕业。 杨继宗已经收到了数家跨国公司的邀请,是杨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 平日里在杨家,只有杨继宗可以自由出入老爷子的书房。 “爷爷,那边来电话了,好像挺着急的。” “那边.” 听到孙儿的汇报,杨老爷子推开管家的搀扶,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几分,进到了隔壁书房内。 片刻之后,杨老爷走了出来。 管家看到他眉头紧皱,好奇的问道:“老爷,难道路线出事儿了?” “那倒没有。”杨老爷子坐到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突然问道:“老白,你听说过面条申请专利吗?” “面条.专利?”一向冷静的管家,此时惊得嘴巴也合不拢了。 他想不明白,街头上那种便宜的吃食,怎么跟专利这种高大上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钵兰街推着小车在街上卖的那种车仔面,十块钱就能吃饱了,要专利有什么用吗?” “不但是港城的专利,内地那边想把老美,老英和几个主要国家的专利都申请了。” 见到两位老人在谈话,杨继宗站起身笑道:“爷爷,白叔。我在港城大学学习的是国际贸易,事实上,小东西也是能够申请专利的,现在国际上对专利很重视,如果侵犯了别人的专利,需要缴纳不少专利费用。” 杨家是搞贸易起家的,杨老爷子大半辈子都是在枪林弹雨中渡过,还真不了解专利。 “老白,瞧瞧,高材生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些只知道在海面上讨饭吃的老东西厉害多了。”杨老爷子欣慰的看想杨继宗。 杨继宗道:“爷爷,要是没有您和白叔,我哪能进得了港城大学。” 杨老爷子似乎忘记了那通电话,兴致勃勃的看着杨继宗问道:“继宗,听你爹讲起过,你接到了不少聘书?” “有乔纳森·贝尔·洛夫莱斯的资本集团和mckesson化学药品公司” “就这两家公司了,你选一家!”杨老爷子大喜。 资本集团是老美最早进行国际投资业务的公司之一,现在被合并为了老美共同基金公司。 名字上带上来老美两个字,由此可见其地位不凡。 而mckesson化学药品公司是老美最大医药产品经销商,代理超过100家公司的医药产品设施。 这两家公司算是老美那边的顶流公司了,就算是那些常青藤名校的优秀毕业生,也很难进入。 (常青藤学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世纪末和18世纪初的老美殖民地时期。) 杨家现在是港城的大家族之一,家族资产无数。 但是作为爷爷,杨老先生并不希望自己的孙子,过跟自已一样,血雨腥风的日子。 再说了,现在正是紧张时刻。 安全起见,杨继宗离开港城,到大公司历练了之后,还可以回来继承家业。 管家也竖起了大拇指:“老爷,在港城,就数咱家的三公子最能干,前阵子我听说郑家在打听三公子的事儿,郑老爷子的孙女,比咱家三公子小两岁,也到了结婚的年纪。” 郑家老爷子只读过小学,后来继承了岳父的金行,经过数年的发展,郑家已经成了港城的大家族之一。 能到国外大公司工作,在常人看来,可以说是杨继宗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 他却拒绝了。 “爷爷,我想留在港城,为家里出一份力。” “你”杨老爷子讶然。 他当然清楚这个“家里”,是“大家”,而不是这个“小家”。 管家也劝解:“你难倒不知道,咱们家干的那些工作,有很大的危险性吗?” “爷爷,白叔,您们跟父亲,大伯他们都能为了信念不怕危险,不怕牺牲。 我身为你们的后辈,怎么可能会对自家的困难视而不见呢!” 杨继宗挺直胸膛说道: “从小你就教育我们,哪里是我们真正的家! 家里现在遇到了困难,我们这些在外面的人,应该想办法为家里解决困难。 哪怕流血牺牲也不怕! 我是杨家人,现在成年了,能够出一份力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不知不觉中,杨老爷子的眼角润湿了。 港城那些大家族的孩子不争气者比比皆是。 那帮小子只会玩女人。 杨老爷子为有这样的孙子,而感到骄傲。 “继宗,这次面条申请专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会向上面递交申请,趁着这段时间,你先研究资料。 一个月后前往内地,搞清楚这种面条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值不值得申请专利。”杨老爷子站起身说道。 “是。” 杨继宗明白,要想为家族,为自家出力,仅仅是有一腔热血还是不够的。 他必须要通过工作来证实自己的能力。 申请国际专利,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如果为了一种一文不值的东西,浪费资源,是杨家不能接受的。 回到住处后。 打开台灯。 杨继宗从信封中取出一份材料。 “姓名,李爱国,职位,前门机务段工人,他发明的方便面,是一种.” 夜幕下的大宅院格外的阴森。 只有屋内散发出的点点灯光,驱散了些许黑暗。 管家帮杨老爷子换了杯热茶,似乎无意的说道:“老爷,三公子是个上进的孩子,以后您肩膀上的压力,能减少不少了。” “是不是上进,还得看他的本事。”杨老爷子此时脸上截然没有刚才的柔情,“这件事要是办好了,等4月份筹办广交会的时候,可以让他去帮忙。” “要是他办砸了,还是及早滚到国外去上班。” 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说道:“老爷,三少爷只是个年轻人,您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 “严厉?老白啊,咱们干的事业,不是请客吃饭!他失败了,自己丢了性命倒是小事,关键是还会给家里面造成严重影响!”杨老爷子板起脸说道:“我们杨家不养蠢货。” 管家清楚杨老爷子的性子。 杨家是大家族,子孙无数,这些年被发配的不在少数。 也许正因为这样,杨家才能在这凶险之地生存下来。 (本章完) 第454章 李爱国担任厂代表, 方便面厂大变天 背靠大树好乘凉。 铁老大在这年月绝对称得上是‘老大’。 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有了前门机务段和铁路总局的全力支持,方便面厂的改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饼干厂变成了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暂时由黄厂长担任厂长。 邢段长也把李爱国请到了办公室里。 一杯茶,一根烟,两人面对而谈。 “爱国,对于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以后?” “估计再有一个月,方便面厂就能投产了,如果你愿意担任方便面厂常务副厂长的话,我可以向总局打报告。” 常务副厂长.李爱国也吓了一跳。 方便面厂虽是小集体企业,但是现在已经拥有了七八百职工。 并且随着方便面的畅销,方便面厂的规模还可能会继续扩大。 邢段长竟然敢把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一个小工人,可见其魄力非凡。 只不过李爱国迅速冷静了下来。 现在还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搞商业经营并不是一个好的方向。 要不了几年,就会下大雪了,还是当工人比较安全。 再说了,坐办公室里,哪有开大火车舒服。 最重要的是,李爱国的目标并不是小小的方便面,而是星辰大海。 “段长,您也知道我这個人,是个大老粗,不喜欢受规矩的约束,副厂长还是算了吧。” 左腿搭在右腿上,抽着烟,李爱国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邢段长涌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小子怎么如此不上进呢! 只是仔细想想,邢段长就释然了。 当初刘国璋可是数次邀请李爱国加入铁道研究所,都被李爱国拒绝了。 铁道研究所的级别可比机务段高多了。 一个小小的副厂长,人家还真不稀罕。 这下子轮到邢段长为难了。 李爱国一手搞出了方便面,要是不给点奖励的话,也说不过去。 还有前阵子李爱国得了环城赛的第一名,奖励还没有发下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邢段长咬着牙说道:“爱国,我任命你担任方便面厂厂代表的职务。” 厂代表?李爱国只听说过军代表。 “咱们机务段是方便面厂的上级单位,具备对方便面厂监督和直接管理的权力,你身为厂代表,又是方便面的研发人,能够更好的帮助方便面厂发展。 当然,这个工作不会耽误你的本职工作,也不影响你在工作室内造小玩意。” 李爱国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厂代表就是钦差大臣啊。 拥有权力,而不用坐办公室!邢段长的脑子够灵活的,竟然量身打造出一个职位。 只是 李爱国歪起脑袋:“厂代表有工资吗?” 邢段长:“.” 这小子不爱当官,怎么是个小财迷呢! “厂代表是领导编制,领取18级工资,每个月能拿到八十多块钱工资。” “干了!段长,这个厂代表非我莫属了。”李爱国站起身,大义凌然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想为方便面厂做一份贡献。” 邢段长觉得李爱国的说法好像有点熟悉。 “机务段和方便面厂就是一家人,我马上通知人事科帮你办理手续,另外,行车方面,你如果时间不够的话.” “别,领导,我是司机啊,一天不开火车,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办理了手续,领取了工作证,提前支取了一个月的工资。 邢段长带领方便面厂厂代表跟方便面厂的领导班子见了一面。 方便面厂是铁路厂办小集体企业,领导班子比较简单。 包括一名厂长,三位副厂长,还有人事科长,财务科长等领导。 其中最能引起李爱国注意的就是刘副厂长。 这货是个大光头,足有两百多斤,挺着大肚子,扣子几乎系不上了,这会正用黄豆般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李爱国。 邢段长挨个介绍了一遍。 刘副厂长是饼干厂资格最老的领导,自从饼干厂建立起,就担任了副厂长。 饼干厂五年换了三个厂长,唯一没换的就是他这个副厂长。 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这货这么多年都没能担任厂长,怕是有什么问题。 邢段长又指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同志介绍道: “爱国,这位是方便面厂的黄厂长,老机务段人了,前年起开始担任厂长,没少出力气。” “老黄啊,这位是爱国同志,从此之后就是伱们方便面厂的厂代表了,你们以后要配合好厂代表的工作。” “放心吧,段长,方便面是个好东西啊,吃起来喷香,肯定能受到顾客们的欢迎。” 黄厂长这位老同志见到李爱国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 饼干厂是老大难企业,日子特别难过。 前任厂长搞得太差,被调走后,黄厂长担任厂长职务。 因为饼干口味太差,被人戏称为黄石头。 这个绰号杀伤性不大,侮辱性不小。 更可怕的是,小集体企业自负盈亏。 饼干卖不出去,职工们的工资发不下来,被认为是黄厂长的责任。 每到发工资的日子,黄厂长都得跟做贼一样。 饼干厂的职工大部分是老娘们,可谓是见多识广、百无禁忌。 拿不到工资,她们曾把黄厂长扒掉裤子,绑在旗杆上过。 那次还是机务段紧急调拨了一部分资金补上了工人的工资,才把黄厂长救下来。 黄厂长也想调整饼干配方,重振饼干厂。 但是这年月像饼干这玩意,属于高科技产品。 饼干厂技术员的平均学历是高小毕业,唯一的一个中专生还是兽医专业毕业。 研制新饼干的计划在花费了大量资金后,除了给每个职工分发了两斤锅盔外,没有任何成果。 现在好了,饼干厂改建成方便面厂了,他老黄也能挺起腰杆做人了。 李爱国以前在开会的时候,曾经见过黄厂长几面,对这个朴实的老厂长印象不错。 “黄厂长,方便面能不能一炮而火,全看黄厂长您这个领头羊的了。“ 黄厂长也感觉到责任重大,提议请厂代表视察方便面车间。 李爱国也放心不下这帮土把式,所以便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因为设备还没有到位,职工们正在接受培训。 李爱国转了一圈,指了指正在和面的几个大妈:“老黄,要是头发掉进了面饼中,该怎么办?” “几根头发又不耽误什么事儿。”黄厂长觉得李爱国有点吹毛求疵了。 那几位大妈也感觉到奇怪。 “俺们平日里在家里就是这么和面的?咋不对劲了!”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她们的想法。 在这年月,各项食品标准并没有确立,管理也很混乱。 李爱国就曾经在罐头中吃到过苍蝇。 用张钢柱的话说‘苍蝇也是肉啊,爱国兄弟你赚大了。’ 当时李爱国就想感谢张钢柱的二大爷。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食品安全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健康。 在后世,李爱国可是吃过老坛酸菜面的狠人,在这个年月自然不能容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食品的安全卫生是第一要务,从现在开始厂里立刻停止培训,先确定卫生标准,另外,由后勤科调拨一批资金,重新改造车间,地面要换成方便清理的水磨石,屋顶上要糊上顶棚!” 厂内改造工作一直归刘副厂长管。 黄厂长在接手厂长职务后,曾听工人反映过饼干厂也曾经改造过车间,为此还拨了不少钱。 但是现在车间却是这个样子黄厂长看向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额头冒出冷汗,着急的说道:“黄厂长,您千万别听他的,还有一个月,咱们方便面厂就要开始正式生产了,千万不能耽误时间。 再说了,咱们的方便面主要在火车上销售,那些乘客们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他们还敢挑三拣四。” 刘副厂长暗暗给其他两个领导使个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走上前笑着说道:“李代表,管理工厂跟开火车不太一样,我们觉得刘副厂长的意见很正确。” 在他们看来,赶紧生产出方便面,赚取利润,给领导们和工人们发工资和福利,才是正经事儿。 车间的地面打扫得再干净,顾客们也看不到呀,不等于是做无用功嘛。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中。 那些没有发表看法的领导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黄厂长。 闻言,黄厂长的神情有些犹豫,正准备发表看法。 李爱国突然走上前,看着刘副厂长和那两个领导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海山,是方便面副厂长,在方便面厂工作三年了,他们是**和**,是车间主任!” 刘副厂长挺起胸膛,并没有在意李爱国。 毕竟李爱国虽然是研发人,却管不到他们小集体企业。 “刘海山,**和**,你们被开除了,现在可以收拾东西离开!” 冰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将他的傲慢捶得粉碎。 刘副厂长几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你要开除我们?” 他揉了揉耳朵,在确定没有听错后,扭头看向黄厂长。 “老黄,我们可是为方便面厂立下汗马功劳的啊,再说了,他只是个厂代表,凭什么能开除我这个副厂长.” 话说一半,剩下的声音哽咽在喉咙眼里,化作一丝颤音。 刘副厂长想起了厂代表的职责。 厂代表代替机务段行使管理下属工厂的权力,是工厂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 只不过在大部分人看来,厂代表就是个吉祥物,并不会插手工厂内部事务,更别提调配厂领导了。 “老黄,咱们可是兄弟,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乱搞啊。”刘副厂长当时慌了,“你可是厂长啊,要是” 黄厂长感觉到刘副厂长不对劲,只是考虑到共事多年,不好意思提出来。 他点头道:“刘海山,*和**,爱国同志是厂代表,开除你们是机务段的意见,希望你们能够虚心接受。” “老黄,你” “刘海山,现在你马上回到办公室,整理以前的文件,做好交接准备,咱们方便面厂不日将选出新副厂长。” 见黄厂长态度坚决,刘副厂长和另外两个领导,只能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车间。 他们感觉在李爱国面前,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黄厂长用略带歉意的目光看向李爱国:“李代表,让你见笑了,刘海山他们其实也没有恶意,只不过想早日上马项目罢了。” 李爱国道:“老黄啊,我针对的并不是刘海山个人,而是这种对食品安全懈怠的思想。你现在立刻成立食品安全小组,重新制定食品安全制度。” 手握机务段的尚方宝剑,李爱国第一次参观方便面厂就斩杀了一位副厂长。 这也引来了一些厂领导的恐慌。 今天李爱国一句话就免掉了一个副厂长。 那么明天是不是也可以免掉他们呢? 他们在中午的时候,趁着午休时间,找到了黄厂长。 “老黄,新来的厂代表来者不善啊,他恐怕是来夺权的,您一定要警惕啊。” “心中没鬼,还怕走夜路?你们怕什么!” 黄厂长明白了李爱国的苦心。 他对饼干厂的状况十分了解。 因为是小集体企业,厂内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大部分还都是有靠山的。 别看黄厂长是厂长,在工厂内却很憋屈,有部分厂领导压根不听他的。 黄厂长也曾经想调整人员,肃清厂内风气,却屡屡受挫。 方便面厂要想做大做强,需要进行一次大整顿。 “咱们厂以前的状况你们也知道,要是方便面厂能够发展壮大,工人们能拿到工资,李爱国想当我这个厂长的位置,他尽管拿去。只恐怕人家李爱国不感兴趣。” 黄厂长苦笑道:“你们要是了解李代表这个人,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了。” 失去了黄厂长的支持,那些领导也清楚自己无力对抗李爱国,虽然不满意,却只能配合。 在那些领导准备离开的时候,黄厂长喊住了负责工厂财务工作的后勤科科长,特意叮嘱道: “周科长,刘海山是常务副厂长,以前负责购买原材料和为工人们发放工资。他在离职前,你必须要把账目搞清楚。 对了,我记得咱们厂曾经改造过车间,车间内却没什么变化.这个事儿你悄悄查查,别惊动别人。” “厂长,我已经请专门负责财务的王财务审核了。王财务是老财务,保证不会出问题。” 周科长会意的点点头。 刘副厂长根底深厚,一旦动了他可能引来大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证据,让他把吃到肚子里全部吐出来,给彼此间都留点面子。 黄厂长看着周科长离开办公室,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李代表是个实干派,有机会的话,应该跟他好好聊聊。” 在随后的两天时间里。 李爱国和黄厂长以保证食品安全为理由,对方便面厂进行了整顿。 三位人浮于事的领导,被调离了工作岗位,另外食品安全小组已经成立。 李爱国按照前世的经验,搞出了5s制度。 “5s”现场管理模式本是针对食品生产小微企业和小作坊现场,包括生产现场和人员等管理的基本方法,包括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五个方面,用在方便面厂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 黄厂长也是老厂长了,瞬间意识到“5s”制度的好处。 当时就如获至宝,命令食品安全小组,全力配合李爱国,在全厂推行下去。 这年月的工人,都把工厂当成了自己家,即使临时工也不例外。 虽然“5s”制度实行起来,难度比较大,但是工人们纷纷尽力配合。 一帮子不认识字的临时工们,跟着安全小组组员一个字一个字,运用扫盲三步法,将那些规章制度牢记在心中。 经过一周的忙碌,方便面厂焕然一新。 车间的物品摆放规整了起来,地面也干净不少,大妈们多年没剪的指甲也被清理掉了。 李爱国看到工人们都赤手揉面团,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面团上沾染的细菌倒是无所谓,在随后的高温油炸环节,细菌会全数嗝屁。 但是包装车间的工人也是赤手空拳,毫无禁忌地,将一个个雪白面饼装进油纸包装袋中。 对了,包装袋也是李爱国设计的,名称为“铁道红星方便面”。 下面有一行广告语【吃了铁道红星方便面,腰不疼,腿部抽筋,从此一口气爬五楼不喘气。】 旁边还有一个印有红色胖娃娃的徽标,胖娃娃咧着嘴笑,竖起了大拇指。 胖娃娃是陈雪茹画的,方便面厂为此支付了陈雪茹半斤大白兔奶糖,作为报酬。 李爱国指指那些工人,看向黄厂长问道:“老黄,咱们厂里面有手套吗?” “手套?倒是有,不过都是棉线手套,工人戴上之后,上面不全粘上油污了吗?”黄厂长道。 也是啊,要想避免工人直接接触面饼,只能佩戴橡胶手套。 只是这年月橡胶极其昂贵,一般用来配备给医院,或者是做成套套,很少配发给机务段。 但是咱有方便面啊。 现在方便面的名声已经领传出去了,并且因为尚未大规模生产,显得格外稀缺。 李爱国喊上两个工人装了十多箱方便面,开着吉普车,一路奔驰,来到了津城老工业基地-三条石大中华橡胶厂。 进到销售科内,李爱国跟销售科主任寒暄了两句,将介绍信和装有购物款的信封拍在桌子上。 “同志,我们要购买两千双橡胶手套,这个好使吗?” 看到前门机务段开具的介绍信,橡胶厂销售科的刘主任抽着烟,皱着眉头说道:“不好使!同志,橡胶是国家管制产品,一般需要部委的计划,我们才会配发。 你们前门机务段的介绍信啊,搁我们这里不好使!” 啪! 打开后备箱,工人们将十多箱子方便面摆在桌子上。 “这个好使吗?”李爱国指指方便面。 “这个也不好使!” 刘主任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动,却摆了摆手,“不过我们厂里面有一批劣质的橡胶手套,正准备处理,如果你们愿意要的话,这两样加起来就好使了。” 劣质橡胶手套? 等李爱国见到那批手套的时候,顿时喜得嘴巴合不拢了。 这批手套竟然是外科手术手套,就因为上面印刷了红字,所以被定为劣质手套。 李爱国看看那个抱着方便面的刘主任,感觉到这帮家伙可能是故意在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 这种事情,在这年月已经司空见惯了。 机务段背靠铁路,要吃铁路,人家橡胶厂的工人自然要吃橡胶。 水至清则无鱼。 李爱国也没在意。 扛着橡胶手套回到方便面厂,将那些手套分发给临时工们。 临时工们戴上手套,不知道李爱国是不是看花眼了,总觉得她们的动作要规范不少。 似乎觉得自己要是不按标准生产,就对不起手上的橡胶手套。 有了方便面换橡胶手套的例子,李爱国尝到了甜头,挥舞方便面在京城各大工厂大肆采购。 就连工人们头上戴的帽子也换成了那种束发帽子。 帽子由陈记裁缝铺制作。 工费是五箱方便面。 当然了陈方轩吃不了那么多,但是他可以跟别人交换啊。 比如去黑市上买猪肉,一包方便面能换半斤猪肉。 去理发,只要给半包方便面,老师傅就能帮你连胡子都刮了。 啥? 理发老师傅不吃方便面? 他孙子吃不吃?孙女吃不吃? 别犟,没有一个小孩子能逃过方便面的引诱。 李爱国战术后仰。 看着车间里成堆的方便面,李爱国有种恍惚的感觉,掌握了方便面,就掌握了整个世界。 当然了,他也清楚这不可能。 方便面是新事物,物以稀为贵,随着大规模生产开始,方便面总要回到它应该的位置。 只不过到时候,方便面厂已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成长为了身材魁梧的壮汉。 李爱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在方便面厂忙碌了一整天,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迎着淡淡的夕阳回到了四合院。 刚走进巷子里,就看到聋老太太将一把票券,交代一个中年大妈的手中。 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看上去就没有干好事。 “一斤两毛钱,六十二斤十二块四,还有煤油票,这玩意现在可稀罕呢,你得给我两块钱。” “哎吆吆,老太太啊,干脆我把挣的钱全给您得了。煤油票最多给您五毛钱。” 聋老太太还想跟中年大妈掰扯一阵子。 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过来,她跺了跺脚说道:“好好好,这次算是便宜你了,赶紧把钱给我吧。” 中年大妈也听到自行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了,慌忙将钱递给了聋老太太,然后穿过胡同离开了。 拿到钱,聋老太太连忙背过身去,扶着墙,做出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哎哎哎,老婆子我不中用了,走不动道了,也没有人帮我老婆子。” 那副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得心疼半天。 只不过,李爱国通晓剧情,已经知道聋老太太这是在倒卖票券。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 街道上有帮扶政策,每个月比一般人多领取二十斤粮票,还有其他的票券也会多几张。 这本是一项福利政策,是为了让这些孤寡老人,能够过上好日子。 聋老太太非但不感激,反而把那些多余的票券换成了钱。 人品之差,由此可见一斑。 李爱国现在记挂着方便面的事儿,也懒得理会她,骑着自行车扬长而过。 啐。 聋老太太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啐了口唾沫,“该死的李爱国,要不是你把我孙子抓进去了,老婆子我用得着步行嘛!” 以往,聋老太太卖票券,都是由傻柱背着她。 (本章完) 第455章 古怪的大火,李爱国抽丝剥茧 动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根子! 方便面厂内关系错综复杂,那些领导见李爱国要拿他们开刀,纷纷托人找关系。 只不过那些人全都被邢段长挡了回去。 用邢段长的话讲,那就是:“方便面关系到机务段的未来,谁要是敢跳出来搞事儿,就毙了谁!” 那些领导这才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调整方案。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些人做贼心虚,生怕事情闹大。 工人们,却对改造计划举双手赞成,按照调整之后的方案计算,工人们的工资每个月至少能多五块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便面厂的改造逐渐上了正轨,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困惑,那就是刘副厂长的离职手续迟迟没有搞定。 黄厂长也曾经催过几次,都被后勤科财物以账目过多,需要查清楚为理由给堵了回来。 黄厂长是个老好人。 考虑到刘副厂长曾经为厂子做了不少贡献,为了避免局面太过难看,并没有催促。 李爱国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提出改造生产车间的时候,刘副厂长为何要极力反对。 为此,李爱国把周克请到了办公室内。 李爱国身为厂代表,为了便于他办公,方便面厂里面单独给他配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只有二十多平方。 办公设备也只是一张断了腿的桌子,两把破椅子,窗户的玻璃也破了一块,勤俭节约的后勤科干事用破报纸蒙上了,此时报纸正随风呼呼作响呢! 就算是如此简陋的办公室,也引得周克啧啧称赞。 “爱国哥,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我能分一间办公室。” “要不我让给你?” “那算了” 周克坐在唯二的椅子上,连连摆手:“制作方便面,哪有破案来得爽快。” 周克说完后,突然瞪大眼,看向李爱国:“爱国,你今天把我喊来,不会是有案子吧?” 什么叫做好兄弟,这就是了! 作为曾经一块吃奶的兄弟,周克能够瞬间明白李爱国的用意,李爱国着实有些感动。 见李爱国点头,周克情绪激动起来。 “爱国,嫌疑犯是哪个?” “方便面厂的刘副厂长呃.他现在已经是前任副厂长了。”李爱国缓声说道。 方便面厂的职工大部分是职工的家属,所以就跟一家人差不多,闲话传得特别快。 周克在来之前已经听他大姨的二舅家的三闺女讲过李爱国干的大事儿了。 在来的路上,周克还连连感慨,都是一块吃奶的好兄弟,为什么李爱国已经能够撤掉副厂长了。 而他在所长面前,还得被训得跟狗一样。 周克最终得出了结果,那就是左边的,比右边的有营养。 “刘副厂长有犯罪嫌疑?”周克皱起眉头:“爱国,咱可不能胡乱怀疑人啊。” 李爱国正准备将疑虑和盘托出,外面传来一道惊呼声。 “不好了,失火了!” 闻言。 两人拉开门奔了出去,跟正要敲门的黄厂长撞了个面对面。 “老黄,你怎么来了?” “想找你聊聊刘海山的事情。” 听到叫喊声,扭头看到冒黑烟的地方,黄厂长的脸色骤变。 “不好了,是后勤科那边的办公室。咱们赶紧去!” 等三人来到现场,眼前到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得到消息的工人们,从远处赶来,拎着铁皮桶和搪瓷盆子,从水龙头里接了水,正在灭火。 负责现场救火工作的是方便面厂护厂队的张队长。 方便面厂没有保卫科,受前门机务段保卫科和铁道派出所管辖,护厂队属于工人自发组织的单位。 张队长一米七的大高个,身材结实,跟周克是对门邻居,李爱国曾经见过他两次。 张队长刚从屋里冲出来,他的脸被烟熏得黑乎乎的,眉毛被烧掉了半根,混身冒着黑烟。 李爱国仔细一瞧,这货屁股上正着火咧。 “哗啦!” 几位队员也顾不得进屋灭火了,先得救张队长。 张队长身上的火被浇灭后,就跟被大雨淋湿的篝火差不多,身上黑一块白一块。 看到几人过来,张队长走过来,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脸,汇报道:“李代表,厂长,后勤科财务室突发大火,现在我们护厂队,正组织人手灭火。” “财务室”黄厂长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损失怎么样?” 张队长没有回答,李爱国看着几乎被烧成空架子的屋子,就已经明白了结果。 屋子烧成这德行,要是孙猴子住在这屋里,恐怕已经被烧出火眼金睛了。 大火的意外发生打破了方便面厂的正常秩序。 李爱国本来下午准备给那些工人讲解食品卫生的注意事项,现在也跟着黄厂长一块待在事发现场。 因为有一两百位工人参加了灭火,大概二十分钟后,大火被扑灭了,才没有发生更大的灾难。 周克和张队长带领队员冒险进入房间内,勘察失火原因和寻找尚未被烧掉的账本。 这时候,一个女同志拎着饭盒,走了过来。 看到办公室内烧,她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震惊之情,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哎呀,怎么会失火了?” 黄厂长道:“刘财务,这还要问你。” 李爱国刚才已经得知,被烧的这间办公室属于刘财务,她现在的工作查清楚刘副厂长的账目。 刘财务今年大概三十多岁了,体型丰腴,却身穿一件单薄的碎花衣服。 裤子也是那种收腰的,显得她两条大腿格外粗壮,桃子格外大,给李爱国一种如狼似虎的感觉。 这女人,估计能坐地吸土了。 面对黄厂长的问话,刘财务很冷静的回答:“厂长,我哪知道啊,中午我去食堂吃饭,回来就这个样子了,可能是线路老化了吧,你也知道咱们的房子是解放前建的,老鼠又多,经常有老鼠啃咬电线。” 这年月因为不注意用电安全,导致失火的事情时有发生,黄厂长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周克和张队长勘察从现场走了出来。 “李代表,黄厂长,好像确实是因为电流负载太大,电线烧开了外皮,产生了火花,财务室里有很多的账本,所以才会烧得这么迅速。现在屋内的账本全被烧光了” 听到这个结果,刘财务隐晦地松口气。 黄厂长也准备让人将办公室清理出来。 李爱国走上前,笑着说道:“老黄,我还没见识过火场,今儿得开开眼界。” “李代表,里面有危险。”黄厂长连忙阻拦。 刘财务也说:“是啊,李代表,您是厂代表,关系到我们方便面厂的未来,可不能一身涉险。” 李爱国:“厂代表难道比工人高一头吗?周克和张队长他们能进得,我为什么进不得。” 刘财务的阻拦,更加引起了李爱国的怀疑。 刘副厂长被辞退后,厂里面要查账,而财务室存放账本的办公室,立刻就失火了,这种巧合在前世已经屡见不鲜了。 这年月的人都比较淳朴,可能没有注意到,却引起了李爱国的警惕。 想起刘副厂长身上的疑点,李爱国决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周克和张队长在前面带路,李爱国进到了被烧得乌黑的办公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炭烤的味道。 被大火烧毁的桌子和文件柜散落在地上。 玻璃窗全部破碎,墙皮褪色,地面上铺着灰烬和砖块。 脚步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大火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爱国哥,这场大火确实有点怪!” 周克原本没有怀疑,现在重新勘验现场,顿时发现了古怪之处。 张队长也点头:“大火燃烧得太迅速了,太大了。发现窗户冒烟的是包装车间的工人,接到报告,我们赶来只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 大火已经全部燃起来了,我们压根冲不进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文件被烧毁。” 按照他的推测,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可是当时屋里明明没人啊!办公室的窗子是从里面关上的。”周克走到窗子前,扒拉了一下插销,插销在大火中烧得变形,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拉开了。 张队长懊恼的挠挠头:“是啊,屋内没有人,是谁点的火呢?难道真是因为电线失火,引起的火灾。”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把最先发现火灾的工人喊进来。” 片刻之后。 身穿工装的大娘,跟着张队长走了进来。 她头发花白,神情有些拘谨,看了看李爱国,连忙又低下了头,双手插进兜里,又拿出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同志,不要紧张,我是厂代表李爱国。” “俺认识你,你就是发明自卸车厢的那个李司机。俺是老周家的,以前在机务段揽零工,那时候实验自卸列车的时候,俺就在现场,只是你没看到我.” 李爱国和煦的态度,让周大娘松懈下来了,她抬起头感激的说道:“当初正是因为你,俺们才没从车厢上掉下来。” 周克心中一阵叹服,这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感谢了。 李爱国哑然失笑,“周大娘,麻烦你把如何发现着火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 “啊?从头讲啊.” 周大娘迟疑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为情, “也不怕您笑话,中午的时候,俺在食堂里吃饭。 食堂里的饭食可好了,竟然有大白馒头。 俺舍不得吃,想带回家给几个孩子。 俺就把馒头装进荷包里,只喝了一碗稀粥,准备回车间继续学字。 俺从小没上过学,脑瓜子又笨,上午那几个字还不会写呢,那可不行,要认识字才能当工人。 俺刚走到财务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很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就出现了火光。 那大火老吓人了,等俺开始喊人,屋内都着起来了。” 李爱国接着问道:“那你闻到什么可疑的气味没有?” “你不提俺还真没想起来。” 周大娘眼皮上挑,皱着眉头说道:“俺当时闻到一股“洋油”(即煤油)的味道,还以为鼻子出问题了呢。” 煤油! 此话一出,周克和张队长的脸色齐齐一变。 煤油的出现,意味着这场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人为纵火。 李爱国让周大娘先离开。 并且叮嘱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周大娘一口答应下来,“李代表,你是俺的大恩人,俺都听你的。” 周大娘离开后,周克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哥,我觉得那个刘财务很有嫌疑,咱们先把她抓起来。” “抓人?证据呢?”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周克,现在不是解放前了,随随便便就能绳人,咱们得讲究证据。” 周克也清楚,刘财务算是方便面厂重要领导了,如果没有任何证据,就抓人的话,确实容易引来非议。 至于周大娘所说的煤油气味,只能算她的主观感受,当不得证据。 “咦” 就在这时,李爱国突然看柜子上面,那里有一团黑乎乎的电线。 “周克,拿把钳子来,。” 接过钳子,李爱国找了把凳子爬上去,将电线剪下来,发现电线并不是一根完整的电线。 电线被人从中间断开,接了一根类似铁丝的玩意。 那根铁丝绕了一圈一圈,做成了线圈。 “电线不是铜丝吗?怎么中间有根铁丝呢?”周克挠挠头有些疑惑。 没错,在这年月,大部分电线都是铜丝。 后来铜价飙升,才用铝线取代铜线,到了后世因为铝线导电性能不如全铜电线稳定,才再次被铜线取代。 电线的发展史其实也是中国工业化的历史。 李爱国指着那根铁丝圈说道:“这玩意不是铁丝那么简单,它还是一个简单的加热装置,是加热丝.” 加热丝在后世随处可见,比如学生宿舍里的热得快和电热水壶中。 李爱国也曾想研究加热丝把热得快搞出来,只不过考虑到这年月的电压,这才算是放弃。 李爱国将加热丝的原理讲了一遍,周克的脸色变了。 再联系到铁丝圈所处的位置就在材料柜的上边,此时人为纵火总算是有了证据。 周克当时就封锁了现场,让人把刘财务暂时羁押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火灾只是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赶紧放开我啊!” 刘财务丰腴的身体在慌张中颤抖着,她紧抱着门框,死活不愿意离开。 “大家伙看看啊,咱们新来的厂代表,为了清理我们这些老人,竟然诬陷我放火!” 这年月派出所的同志可不惯着小仙女,有两位挽起袖子就冲了上来。 刘财务嘶哑着声音咆哮着,身上的汗水渗透了衣裳, 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我告诉你们,你们抓错人了!快放我!” 黄厂长也感觉到有些不妥,上前说道:“爱国,是不是搞错了,刘财务是老财务了,不可能会干出这事儿。” 本来在案件侦破之前,李爱国是不打算公布相关细节,但是也不能任由刘财务蛊惑方便面职工。 “看到了,这玩意是在火灾现场找到的,它是一根简易的加热丝。” 看着李爱国手中的铁丝线圈,那些围观的工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刘财务。 办公室归刘财务所有,这跟铁丝线圈跟她脱不了关系。 失去了工人们的支持,最终,刘财务被强行按倒在地,双手被绳子捆上带回了机务段派出所。 临走的时候,她还咒骂着,无赖地大叫:“你们都是恶棍!你们会有报应的!” 刺耳的声音平息下来,淹没在了工人们的议论声中。 黄厂长感觉到这事儿有些难办,看向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马上把刘副厂长也羁押起来!” 李爱国也清楚现在的证据并不足以控告刘副厂长和刘财务。 但是,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总没错。 还有,这样也可以避免刘副厂长潜逃。 黄厂长的神情却也有些为难,“刘副厂长的大舅哥是总局的张主任,我怕.”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像方便面厂这种三线厂为什么总是效益不佳了。 刘副厂长有这么靠山,黄厂长平日里也得忌惮他几分。 只不过,李爱国认准的事儿,绝对要办到!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请机务段武装部介入,以恶意破坏方便面厂,企图破坏经济建设为名义,抓刘副厂长!” 此话一出,周克双眼放光:“如此一来,就算张主任想要介入,也得顾全大局。” 机务段武装部因为经常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所以并不受总局的直接管理,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外人干扰。 黄厂长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能动用机务段武装部,愣了片刻后,将刘副厂长的家庭住址交给了李爱国。 京城的住房一直很紧张。 为了缓解住房紧张问题,49年之后,内城的东西城四合院变大杂院,经常一家七八口人挤在两间屋子里。 各种部队大院也在西郊抓紧建设起来。 这些空、海、总后……大院都在郊区空旷地带,大院内设施完善,自成一体,解决了大部分进京军队干部的住房问题。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当年除了修建部队大院外。 在城墙外、城根关厢一些空地上,曾仿兵营排房的形式,抢建了一批平房。 一排排光亮瓦房,房前是几家共用的院子,院子中间是一根自来水管,这应该算是当时的小别墅了。 能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大工厂的老技术工人和高级领导。 位于第二排角落的平房里,刘副厂长肥硕的身躯将沙发压得吱吱作响, 他的心情跟屁股下的沙发一样郁闷。 刘副厂长本名刘海山,在解放前本是‘野茶馆’的小伙计。 “野茶馆”多设在城外四郊关厢附近的三岔路口或靠近大车道的地方。 村落中的人家,临街盖上三四间瓦房或草房,夏天在外面搭上简单的芦席凉棚、喝茶的茶座。 刘海山的工作主要是在客人到来的时候,迎出递过一把布禅子,给客人禅身上和鞋上的泥土,还要帮客人端茶倒水。 最重要的是伺候茶馆老板一家人吃喝拉撒睡。 可谓是即是伙计,又是仆人,却没有工钱,只是管吃管住。 这种苦出身在解放后,这种苦出身在解放后,让刘海山翻了身。 更重要的是,他娶到了一个小寡妇,那寡妇的哥哥竟然是铁道局里面的领导。 靠着这层关系,刘海山咸鱼翻身,当上了饼干厂的副厂长。 饼干厂厂事少钱多,刘海山过了几年好日子,把以前过的苦日子都找补回来了。 谁承想,现在饼干厂竟然准备改建成方便面厂了。 刘海山对此很不理解,或者是不愿意理解。 饼干厂本来就是福利单位,每年有机务段的支持,为什么还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呢! 那个黄厂长也是个傻子,他难道不知道树大招风吗。 工厂一旦扩大规模,就会引起别人注意,他们这些厂领导还怎么过好日子? 当初要改建的时候,刘海山就有意见,只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李爱国最终还是成为了厂代表。 刘海山本来并没有在意,一个工人出身的厂代表,懂得如何管理工厂? 谁承想,李爱国在巡视的第一天,就提出要整顿工厂卫生,并且要改建车间。 这直接戳中了刘海山的软肋。 这些年,饼干厂每年都投入了大量资金改建车间,车间里却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其中的原因只有刘海山这个常务副厂长知道。 所以,刘海山才会当着众领导的面,向李爱国发难。 他本以为自己在厂里面关系密集,而李爱国只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工人,那些领导和工人会站在他这一边。 没有想到,那个小工人伶牙俐齿,只是几句话,就破解了他的攻势。 看到改建车间势在必行,刘海山也慌了手脚,因为一旦负责改建项目的领导,检查以往的改建记录还有账本,那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会暴露。 更严重的是,黄厂长竟然同意将他免职,还命令后勤科查账。 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好在刘海山早有后手,负责查账的刘财物,跟他是知深浅的关系。 “现在那些账本应该已经被焚毁了吧!”刘海山抬不起手腕看看时间,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时候,刘海山的媳妇儿张月华从里屋出来。 “海山,晚上咱们要到哥哥家做客,你赶紧把礼物准备好了。” “好勒。”刘海山在媳妇儿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乖巧的宝宝。 没有别的原因,他已经托大舅哥打听好了,总局啤酒厂缺少一个后勤处主任。 啤酒厂可是三线厂中的大厂,拥有三千多职工,啤酒畅销京城,到时候把持卖酒大权,还发愁没有银子吗? “这就叫做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刘海山啊,你当年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从没有想到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吧。” 刘海山哼着小曲,从柜子中取出五瓶茅台酒,装进了帆布袋子中。(本章完) 第456章 关键的煤油票,聋老太太耍赖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屋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刘海山还没有反应过来,四五个身穿制服的保卫干事冲进来。 “你们,我是厂长!” 那帮小子可不管他是谁,端着枪把他围了起来。 面对乌黑的枪口,刘海山当时就吓破了胆子,抱住了大光头,老老实实的蹲在了地上。 “老总.不.同志,你们这是干啥呢!”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遮住了阳光,刘海山被笼罩在了影子之中。 “李代表!” 刘海山看到李爱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很快冷静下来,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子,颐指气使的说道:“李爱国,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虽然已经不是厂领导了,你也不能随便抓我。” “当然不是随便.” 张月华听到动静,从里屋冲出来,看到自家男人被抓,顿时大吵大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哥是谁吗?我哥叫张刚!” 张刚? 好名字! 李爱国给周克使了个眼色,周克从兜里取出一张通知书。 “刘海山,你因为涉嫌纵火烧毁方便面厂财务室,试图破坏国内经济发展,现在我们前门机务段武装部需要将你羁押。” 破坏经济发展听到这个名词,刘海山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没有,我没有.” “刘海山,我们带伱走,就是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请你配合,千万不要作出反抗的举动。” 看到李爱国抽出了手枪,刘海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太清楚这帮火车司机了,脾气特别暴躁,要是真闹事儿,说不定人家真敢开枪。 刘海山也没有放弃,被保卫干事们从地上拉起来后,扭头看向张月华:“月华,你赶紧去找哥哥,让他赶紧救我,我真没烧房子啊。” “你放心,我哥是张刚!”张月华咬着牙说道。 “喂,我是张刚。是前门机务段武装部牛部长吗?” “什么?刘海山涉嫌破坏经济大局,这怎么可能呢,你们一定搞错了。” “因为是涉嫌所以要调查好好,牛部长,我会代表总局盯着这件事,希望你们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啪! 电话机拍在桌子上,张刚气愤的说道:“方便面厂的那個李代表,实在是太狡猾了,竟然直接动用了前门机务段武装部,还给刘海山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我就算是想帮忙,也很难。” “哥,那可怎么办啊?海山不会被判刑吗?”张月华着急的说道。 张刚脸色阴沉:“你放心,只要他们找不出证据来,很快就会把刘海山送回来。” 说完,张刚扭头看向张月华。 “海山不会真有问题吧?” “哪能呢!哥,海山是苦出身,哪能干得出烧房子的事儿。”张月华连连摆手。 她对自己的丈夫很信任。 张刚这才放下心来,又拿起电话,拨了好几个电话。 那些领导虽然没有办法直接介入前门机务段武装部的工作。 但是身为总局领导,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可以施加压力。 “爱国,一个上午,我接到了十来个电话,都是为刘副厂长求情的。” 机务段段长办公室内。 邢段长不断诉苦,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段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出刘副厂长纵火的证据。”周克拍着胸脯子说道。 邢段长却把目光投向李爱国:“爱国,刘副厂长确定有问题?” 看到李爱国重重点头之后,他的身体挺直,神情坚毅:“你们尽管去调查,有什么事情,我帮你们顶着。” 李爱国清楚邢段长身上的压力很大,带着周克回到机务段之后,对刘副厂长和刘财务进行了审讯。 周克在审讯前信誓旦旦,一定能够撬开两人的嘴巴,结果却一无所获。 刘副厂长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冤枉的,压根不清楚放火的事情。 刘财务则嘴巴紧闭,一声不吭,任由周克费尽口舌,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周克没有得到拿到线索,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他出了审讯室,来到牛部长的办公室里,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牛部长,爱国,我看咱们应该对他们动点手段。” “胡闹!周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要是敢乱搞,我就扒了你的制服。” 牛部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周克的建议。 除了邢段长外,他也接到了不少电话,现在这个案子有不少人盯着。 李爱国沉思片刻,问道:“刘财务的家人通知了吗?”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刘财务竟然愿意帮刘副厂长纵火,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瓜葛。 要么是物质利益来往,要么是身体利益来往。 李爱国比较倾向于后一种。 “人被抓后,黄厂长就通知了刘财务的家人,她的丈夫是义利面包的职工,厂子在广内王子坟,来回需要一点时间。” 周克的话音未落,保卫干事就进来汇报,刘财务的丈夫已经来了。 刘财务的丈夫名为周壮。 他头发花白,鼻梁上夹着黑框眼镜,是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跟身材丰腴的刘财务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用问,就知道这两口子夫妻关系不和谐。 进到办公室后,周壮哭哭啼啼的表示他媳妇儿压根不可能纵火,是机务段武装部的领导搞错了。 “领导啊,我媳妇儿是冤枉的啊!我给您跪下了,您赶紧放了我媳妇儿吧。” 周壮又哭又闹的,甚至要当场跟牛部长跪下。 周克向他询问刘财务跟刘副厂长是否有不正当的关系。 “你胡扯!我媳妇儿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儿!” 小老头当时眼睛就红了,挣扎着站起身要跟周克拼命。 办公室内一片混乱。 牛部长见此情形,只能让周克和李爱国先离开,他自己亲自给周壮做思想工作。 李爱国离开办公室后,跟负责调查周家情况的队员也回来了。 根据调查,周壮和刘财务结婚十几年没有孩子,邻居们经常听到两人在家里吵架。 据经常听墙根的大婶讲,刘财务主要是嫌弃周壮不是个男人。 那队员还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原样复述了大婶的话。 “五秒钟!周壮亏你还是个男人,老娘就算是捡根棍子也比你厉害。” 李爱国:“.” 周克:“.” 李爱国感觉到这女人挺虎的。 他好像明白了刘财务为何会帮刘副厂长办事儿。 轻轻咳嗽两声说道:“这种事儿是道听途说,别乱传。” “是!” 现在搞清楚了刘财务和刘副厂长之间的关系,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找出他们纵火的证据。 凡是做过的事情,必然会留下痕迹。 李爱国让周克,发动全体方便面厂的工人,将方便面厂仔细检查一遍,寻找一切可疑的事物。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周克就拎着一个铁皮桶,带着个工人从外面走进来了。 “爱国,周大娘在厕所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油桶。” 油桶是那种老式的煤油桶,上面还印有“德士古公司”的字样,看样子应该是解放前的东西了。 这年月工业落后,像这种煤油桶能当传家宝了,绝对不会随便丢弃。 那么这个油桶很可能就是纵火犯遗留下来的。 “周大娘,你发现的这个油桶,对侦破纵火案很有帮助,按照规定,我们要对你进行奖励。”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五块钱递给周大娘。 “这,这怎么使得,这是俺应该做的。”周大娘看着那五块钱,就像是看到炸弹一样,连连后退了两步。 李爱国不由分说,将钞票塞进了她的手里面。 “规矩就是规矩,您拿好了。” 周大娘也清楚李爱国只不过找借口帮助她们家罢了。 五块钱啊,就算是得了年度先进工人,也拿不到这个高的奖励。 “李代表,俺谢谢您了。”周大娘给李爱国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李代表是个好人啊。 送走了周大娘后,李爱国跟周克商量了一阵,决定从煤油入手侦破案件。 “按照物资供应制度,每户每月凭票供应煤油1市斤,要想在瞬间焚毁办公室,至少需要二十多市斤的煤油。德士古煤油桶的出现,也证实了咱们这个猜测。” 周克举手说道:“我现在去各个石油商行调查最近有没有人大量购买煤油。” 为了能够快速调查,周克从机务段保卫科和武装部抽调出二十多人,走访了京城大大小小的煤油商行。 他们花费了一整天功夫,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案件陷入了僵持之中,李爱国连续奔波了两天,也有点疲劳了,决定回家好好休息一晚上。 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到菜市场买了一只鸡,两条鱼,又买了一些青菜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拢共花了三块钱,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院子,就被阎埠贵和阎解成拦住了。 “爱国哥,听说咱们机务段要搞什么方便面厂,我家解城有没有机会啊。” “方便面厂的工作轻松一点,将来工资也不少,只不过方便面厂是集体工厂,工人不是正式铁道职工。” “那那算了。” 阎埠贵脸色骤变,连忙替阎解成拒绝了。 阎解成好不容易才转正,成为正式铁道工人,保住了铁饭碗,哪能再去当临时工呢! 这是这年头大部分人的想法。 李爱国倒不能责备阎埠贵目光短浅。 毕竟在后世还有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去应聘清洁工。 对于国人来说,编制就是尽头。 寒暄两句,李爱国回到了家。 发现王婷婷也在家里,正跟陈雪茹坐在写字桌前商量什么呢。 看到李爱国回来,陈雪茹连忙站起身,羞涩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回来了.” 李爱国:“.” 这话太熟悉了,让李爱国想起了前世那个被人送了qq音乐绿钻会员的兄弟。 他感觉到脑袋上吹过一阵寒风,不由得摸了摸头顶。 啥? 王婷婷也在屋里啊,那没事儿了。 毕竟在这年月,男人只是男人,女人只是男人,并没有出现97种性别。 王婷婷站起身,不好意思的解释:“爱国兄弟,我正跟雪茹商量怎么统计街区发放煤油票的事儿呢!” 煤油票?李爱国本来正准备烧水洗澡,又重新回到了堂屋里。 “雪茹,煤油票是怎么回事儿,街道办不是按月发放吗?” 陈雪茹道:“爱国哥,你真是不当家啥都不知道!两个月前,煤油供应更加紧张了,为了避免浪费,现在街区里规定只有没有用电灯泡子的人家,才能领取煤油票。” 她还幽幽的补充了一句,“咱们家已经两个月没有领票了,你也不知道” 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小嘴嘟起,看上去格外的可爱,李爱国走过去轻轻揽住她。 “咳咳。”王婷婷不合时宜咳嗽两声。 陈雪茹脸色羞红,小脑袋几乎抬不起来了,拳头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捶了两下。 “你故意的吧。” 她觉得又被糙汉子欺负了。 “不是,有正事儿。”李爱国拉着她的胳膊坐下,又请王婷婷坐下,将机务段方便厂大火的事儿掐头去尾的讲了一遍。 “现在我们需要查出谁在短时间内购买了大量煤油。” 闻言,两个女同志脸色也严肃起来。 王婷婷分析道:“煤油票是当月有效,过期作废,只要查出谁在这个月内出售过煤油票就可以了。” 陈雪茹补充道:“现在每个街区分发的煤油票数量有效,这个很容易查出来。” 李爱国目光投向王婷婷,她是区委的干事,应该有门路打听。 王婷婷点头道:“爱国哥,我明天上班,就去帮你查查。” 陈雪茹也表示会在大前门街道办查煤油票的事儿。 李爱国也没有坐享其成。 正好最近有阵子没有去王主任家了。 吃完晚饭后,拎了五包方便面跟一些水果,他带着陈雪茹来到了王主任家里面。 现在方便面是硬通货,王主任见到后十分高兴。 “爱国,这也太贵重了吧。” “姨,你是我亲姨,咱有了好东西,当然第一时间孝敬您了。” “你小子就是嘴甜,雪茹,老实告诉姨,当初你是不是被爱国骗到手里的?” 陈雪茹羞得从脖子红到耳朵根,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王主任站起身从屋里取出两根黑乎乎的东西,用报纸包起来,塞到李爱国的手里。 “爱国,这是你叔叔从南方捎回来的,我一个女人也没有用,你带回去吧。” 目光扫过报纸,李爱国毫不在意的接过,嘻嘻笑道:“姨,等酒做好了,我给王叔邮寄一瓶。” “你这小猴子,是不是找打。”王主任佯装生气。 李爱国哈哈大笑。 闲扯几句,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李爱国将煤油的事儿讲了一遍。 茶杯凑到嘴边,王主任端着茶杯,皱起了眉头:“这人也太胆大了,竟然敢烧房子,你放心,我明天到办公室,就把咱们街区的煤油票发放情况调出来。” “那多谢您嘞。” 谈完事儿,时间也不早了。 李爱国告辞王主任,带着陈雪茹往家走去。 回到家,昏黄的灯光下,陈雪茹好奇的指了指帆布包。 “爱国哥,王主任送你的是什么啊?怎么跟棍子似的。” “确实是棍子。”李爱国将两根带有尖刺的棍子拿出来,放在陈雪茹的小手里。 “这是什么啊?” 把玩着黑乎乎的棍子,见李爱国促狭的看着她,陈雪茹脸蛋儿一红,可爱的小脸上写满茫然。 “虎鞭!” “呀!” 陈雪茹手一松,虎鞭差点掉在地上,她想起虎鞭有大用,又连忙拿住。 可是又感觉这玩意太埋汰了,想要丢掉。 她脸又红了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呆萌的小模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可爱。 李爱国暗暗笑了笑,便一手按住她的肩膀。 接触到糙汉子火热的目光,小陈姑娘站起身来,迟疑一下。 弯腰躬身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刚起床,就来到了街道办,从王主任那里拿到了南铜锣巷街区的名单。 南铜锣巷街区一共有三十多户人家领取了煤油票。 要是一家一家走访,那就太过困难了。 李爱国走到大院门口,整了整衣领子,从兜里摸出一个口哨。 尖锐的哨声打破了街区的宁静。 片刻之后,七八个小青年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他们跑到李爱国跟前,排着整齐的队伍。 张钢柱命令到:“向右看齐!报数。” “1,2,3,.9!” 张钢柱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报告队长,义务巡逻队一共有二十一位队员,实到九人,请指示。”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都是兼职,白天有些队员有正式工作,能在短时间内召集九人已经不少了。 “稍息!” 在队员们激动的目光中,李爱国将名单交给张钢柱。 “最近咱们街区发现了有人私下里倒卖煤油的事情,并且这些煤油很可能跟一个案子有关联,你们现在马上按照名单挨家挨户调查。” 听说要查案子,那帮巡逻队员都精神了起来,其中以大军子和山炮最为明显。 他们两个因为在卖冬储菜的现场被李爱国收拾了,从此之后就跟着李爱国混了。 在李爱国的建议下,曾经帮助老大娘们送过菜,后来因为表现较好,加入了义务巡逻队。 手持棍子,在街区里巡逻,保护街坊邻居的生命财产安全,可比在街头上胡混有份儿多了。 现在听说有案子,自然更加兴奋了。 要是他们真能破了案子,那么远在边疆的父母肯定会以他们为骄傲。 这种‘留守儿童’最希望得到父母的称赞。 将任务布置下去之后,李爱国回到家,一边肝书,一边等待消息。 南铜锣巷街区很快热闹了起来。 这就显现出了巡逻队的好处了。 要是派遣街道办干事儿或者是请公安同志出面,那些住户并不一定会如此配合。 毕竟没有证据,走正规程序,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些小青年就不一样。 他们以前可是经常在晚上砸别人家玻璃的小混子。 虽然已经改邪归正,谁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再动手。 并且,这些义务巡逻队队员对各家各户的情况都很熟悉。 谁家喜欢卖票券,他们门清着呢。 很快整个街区就被排查了一大半。 两个小时后,李爱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聋老太太,你家的票券数量不对啊,这才月初,你家的煤油就用完了?” “小兔崽子,我老婆子的事儿,你也敢管。” “诶诶诶,老太太,话不能这样说,现在不是在查案子嘛!” “我跟你说不着,易中海啊,赶紧来啊,有人欺负我老婆子了。” 聋老太太粗粝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李爱国皱了皱眉头,放下书本走了出去。 此时聋老太太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山炮和张钢柱正在跟聋老太太对峙。 聋老太太气得脸色通红,抄起拐杖就要揍山炮。 山炮一把抓住了拐杖,她想要夺回来,但是力气没有山炮大。 聋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吼道:“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帮小兔崽子欺负人了啊。”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张钢柱汇报了情况。 “爱国哥,刚才我们把街区有煤油票的人家,全都清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异常。 唯独聋老太太家有点不对劲,她家里的煤油灯已经有两年没用了,却拿不出煤油票。”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用电不用出钱。 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确实用过一阵子煤油灯。 后来随着四合院里各家各户都拉上了电。 聋老太太家的电灯泡一开就是一整天。 三大爷还曾经劝过聋老太太,请她勤俭节约,却被聋老太太骂回来了。 “我老婆子当年给大兵缝草鞋的时候,你想想你在干什么?” 大院里的住户对聋老太太有意见,却没有一点办法。 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喜欢砸别人窗户的老婆子。 易中海和一大妈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李爱国,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难倒不知道尊老爱幼吗?看你把老太太逼成什么样子了!” (本章完) 第457章 聋老太太被抓,刘副厂长伏诛,方便面厂投产 自从巡逻队成立后。 巡逻队更加公平,不会袒护某些住户。 住户们有啥纠纷,都喜欢找巡逻队处理。 一大爷的权力,在无形中被分去了一大半,却没办法提出反对意见。 毕竟管事大爷跟巡逻队都没有编制,同属一个级别,都属于野路子。 现在易中海见到聋老太太蹲在地上,还被李爱国和一群巡逻队员围着,顿时感觉到机会到了。 “李爱国,我前阵子接到住户们的举报,你们义务巡逻队最近总是捣乱,早想找你谈谈了。 现在倒好,你们这帮地痞流氓竟然连老太太都敢欺负!” 张钢柱道:“易中海,你身为一大爷,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在这里乱嚷嚷。我看啊,你这个一大爷,还是及早让给许大茂吧。” 易中海本以为李爱国会跟他对阵,已经想好了一肚子对策,谁承想跳出来的竟然是张钢柱。 难道他现在跟李爱国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了吗? 易中海心中觉得有些憋屈。 许大茂在人群中跳起来说道:“哎呀,钢柱兄弟,还是您有眼光。有些人啊,打着孝敬老人的旗号,谁知道他心中打什么歪主意。真不如把这个一大爷的位置让给我呢。” 围观的住户顿时轰笑了起来。 其实大院里的住户都清楚易中海的心思。 这老东西不就是眼馋聋老太太的财产嘛。 易中海被两人夹枪带棒的收拾一顿,也没有办法发作。 只能咬着牙说道:“今儿这事儿是巡逻队欺负聋老太太,别乱扯。李爱国,你们为什么非要逼着老太太把票券拿出来?” 易中海终于肯调查事情的真相了,难得! 李爱国冷哼一声说道:“易中海,最近街区发现有人倒卖煤油,所以需要挨家挨户调查。 怎么着,聋老太太特殊一些吗? 比一般住户要高贵几分吗?” 哐!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易中海憋得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大妈见势不妙,上去将聋老太太搀扶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劝说道:“老太太,你就把煤油票给这些人瞅瞅,不就没事了吗?” “老易家的,你到底站在哪边啊!”聋老太太脸色阴沉。 她要是能把煤油票拿出来,不早就拿出来了吗? 贾张氏早就站在一旁,一直没找到发言的机会,此时见一大妈不上进,连忙挪着小步伐蛄蛹进来。 “李爱国,老太太就算是把煤油票卖掉,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可是大院里的老祖宗!” 听到这话,聋老太太咬着牙说道:“张二花,你在胡扯什么,谁卖煤油票了。” “啊?!老太太,前几天我还见你跟一个票贩子” 贾张氏觉得委屈极了,她是站在聋老太太这边的啊! 易中海见贾张氏在这里添乱,连忙给贾东旭和秦淮茹使个眼色,让他们两个把贾张氏搀走。 “老易,你一个人绝对不是李爱国的对手。”贾张氏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不甘心的怒吼。 此时,围观的住户们也感觉到这事儿不对劲。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冲着李爱国挤出一丝笑脸:“爱国,聋老太太的煤油票可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丢?聋老太太可是连块剩馒头都舍不得丢的主儿,怎么会把煤油票丢掉。”李爱国冷声说道:“我看啊,她就是把煤油票卖掉了吧!” 聋老太太见李爱国步步相逼,新仇旧恨加起来,索性也不装了。 “李爱国,我就算是把票卖掉那又怎么样?就几张票的事儿,你难道还想要去举报我老婆子投机倒把吗?” 一般来说,住户们到鸽市上卖几张粮票、火柴票,街道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不会跟住户们较真。 但是 “聋老太太,你要知道你家里多出来的那些粮票和煤油票,并不是你自己的,而是街道办对你的有待政策。”李爱国冷声说道: “也就是说,那些票券其实是大家伙从牙缝里挤出来,用来让你这个五保户养老的,是大家伙的一片心意。” “你非但不感恩,现在反而把住户们的心意踩到脚底下!” 此言一出。 易中海的脸色骤然变了,聋老太太也说不出话来。 而住户们看向聋老太太的眼神则不对劲起来。 “是啊,聋老太太一个人比我多好几十斤粮票呢!” “要是不优待她的话,咱们就能多分几斤粮票。” “聋老太太简直不识好歹!” 刘岚在旁边听得双眼放光,拉拉许大茂的胳膊,小声说道:“大茂,你不是一直想当领导吗? 看到了吗?爱国兄弟几句话,就把聋老太太拉到了群众的对立面,巧妙的借助群众的力量打击她。 这才是当领导应该具备的素质。 而不是总想巴结上级,给上级送礼物。” 许大茂为了当领导,趁着过年的时候带了不少礼物,到领导家做客,却一无所获。 看着白花花的粮食送出去,刘岚有些心疼,自然要趁机敲打他。 “我要是有爱国兄弟的本事,还用得着走后门吗!”许大茂幽幽的说道。 聋老太太是个装傻的高手,见犯了众怒,只能开始装聋作哑。 “啊,啥啊,吃了吗?我老婆子早就吃了。” “你拉肚子了?那还不赶紧去茅坑,千万别拉裤子上了。” 围观的群众拿她也没有办法。 易中海松口气:“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李爱国,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一大爷,这事儿归我们义务巡逻队管,没你什么事儿,你让开。” 易中海想和稀泥,却张钢柱给拦下来。 “队长,现在怎么办?” “既然聋老太太不愿意承认,你现在就去报案,把派出所的同志请来。”李爱国冷声说道。 “我现在就去。” 见张钢柱转身要去派出所,易中海慌了手脚,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钢柱兄弟,聋老太太以前对你家可是不错” “不错?当年我爹死的时候,聋老太太带着轧钢厂的娄振华威逼我母亲,你忘记了?” 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张钢柱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易中海怔怔的放下了胳膊。 他觉得张钢柱太极端了。 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工厂压根不把工人当人看,张钢柱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在仇恨的驱使下,张钢柱的速度很快。 李爱国刚回到家了喝了口茶水的功夫,派出所王振山和街道办王主任全都来到了四合院里面。 李爱国将聋老太太拿不出煤油票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唉,婶子,您是五保户,吃穿用度全是国家供应,还受到了特别优待,您为什么要投机倒把呢!” 王振山叹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聋老太太说道。 “我有粮票但是没钱啊,我老婆子要吃肉,你们又不送给我肉,我当然要卖票券了。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你们爱怎么判就怎么判,反正我老婆子也活够年纪了!”聋老太太满不在乎的回答。 王振山见聋老太太开始耍赖也没有办法。 毕竟她已经七十多了,要是被抓进去,出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大了。 易中海看到聋老太太已经拿捏住了王振山,悄悄凑到王主任跟前,小声说道:“主任,您就不能通融通融,聋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五保户,当年也做出过巨大贡献。不就是倒卖点票券吗” 王主任没有理会易中海,反而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双手抱怀,冷声道:“主任,煤油可是国家管制物资,关系到国家经济的发展和国防事业,要是任由人倒卖的话,那咱们还怎么搞发展?” 这番话直接将事件拔高了一个高度。 并且此事还关系到方便面厂的火灾,属于大按要按。 “带走!”街道办王主任下定决心,挥下大手。 聋老太太没有想到真会被抓,顿时慌了手脚,扯着嗓子喊道:“我要是死在里面,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关系。” 要是换做以往,王主任还会忌惮几分,但是现在得知了来龙去脉,压根就没有理会她。 聋老太太看到那帮人拎着绳子冲上来,双腿发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她扭头看向李爱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李爱国,我老婆子不会放过你!” 李爱国指了指聋老太太,看向王主任:“领导,犯罪嫌疑人威胁我们巡逻队!” 巡逻队虽是业余组织,但是此时却代表了街道办和派出所,威胁巡逻队就是威胁官方。 聋老太太吓了一跳:“没有,王主任,您别听她胡说。” 她被李爱国抓走,想骂两句也不行! 聋老太太心中觉得太憋屈了。 大院里的住户看到聋老太太被抓,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没有想到,四合院的老祖宗,在李爱国面前,竟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他们看向李爱国,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这个曾经的小火车司机,已经成为不能忽视的存在。 聋老太太当着全大院住户的面被带走了,被关进了南铜锣巷派出所。 王振山立刻组织人员对她进行审讯。 易中海和一大妈这才算慌了手脚。 要是聋老太太真在派出所出了问题,她的家产归谁呢? 两人来到派出所里为聋老太太求情,却被王振山挡了回来。 “老易啊,你是四合院一大爷,怎么能一点觉悟没有呢! 聋老太太干出投机倒把的事儿,你不拦着,反而要庇护她!” 回到四合院里。 一大妈埋怨易中海:“老头子,都怪你总给李爱国找事儿,现在好了,聋老太太直接被李爱国抓了。” “对了,李爱国是巡逻队队长,要是他帮聋老太太求情的话,派出所说不定会从轻发落。” 易中海眼睛一亮,带着一大妈来到了李爱国家里面。 陈雪茹却告诉他们,李爱国去了派出所。 两人呆立在风中,都有些懵逼了。 这是连拉扯的机会都不给了。 这狗作者可真不会事儿,他不知道多拉扯几章,能水两万字吗? 南铜锣巷派出所,队长办公室里。 “上次那个首长可是大首长,曾经炮轰过县城呢!” “呀,那么厉害啊。” “你更厉害,差点把首长关到羁押室里。” “.” 李爱国正抽着烟跟两个公安同志扯闲话。 王振山急匆匆走进来,拿着审讯笔录说道:“爱国,聋老太太交代了,她的煤油票卖给了一个叫做张云娘的业余票贩子。” “这玩意还有业余的?” “害,你不了解情况,像张云娘这种票贩子其实有正式工作,只做熟人生意,贩卖票券只是为了赚个生活费罢了。” 听起来有点类似大神们找的兼职素人哈。 搞清楚张云娘的地址后,李爱国拿起办公室的电话,跟机务段周克挂了个电话。 片刻之后。 周克开着偏三轮,带着五辆自行车直奔西直门而去。 张云娘是稻香村的临时工,被带到机务段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稻香村的厨师服。 “同,同志,俺犯啥事了?” 张云娘被周克的阵势惊住了。 进到机务段里,就把所知道的一切都撂了出来。 在前天确实有人找她买了一大批煤油票,那人还出了高价。 张云娘当时也起疑心,那人解释他是中药铺的采购员,经常去山区收购药材。 那里的贫穷山民一般使用茶油灯,煤油在那里很受欢迎。 要是带着煤油过去,能够轻松换取珍贵的药材。 “要是现在让你认人,你能认出那个换煤油票的人吗?” “当然了,干俺们这行的,要是眼睛不毒,早就被抓起来了。”张云娘看向穿便装的周克:“就像你这个小同志,刚才你进去操作间,俺就知道你来自衙门口。” 周克:“.” 机务段武装部羁押室内。 刘副厂长躺在木板床上,盯着斑驳陆离的屋顶发呆。 这两天经过四五轮审讯,他都咬紧牙关扛了下来,气得那个年轻铁道干警哇哇大叫。 真是爽快啊! 刘副厂长很清楚大舅哥的能量。 要不了多久,机务段就得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出去。 只是可惜了刘财务,就算是纵火查不到她身上,导致票券全被烧掉的罪名也跑不掉。 以后再没有机会跟她一续前缘了。 一想起刘财务白花花的丰腴身子,刘副厂长就忍不住一阵惋惜。 吱吱吱. 他循声看去,发现一对老鼠稻草堆里进行原始的生命繁衍活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连你们这些畜生,也敢欺负我!” 抄起棉鞋,狠狠的砸过去。 正在欢快中的老鼠被打扰了好事儿,非但没有逃走,反而扭过头盯着刘副厂长。 这只老鼠的眼神异常凶狠,黑色的眼珠里透露出一股狠厉和嗜血。 它内心深处的怒意化作了无尽的凶猛,伴随着爪子的划破声,它凶狠的扑了过去。 “啊!来人啊,老鼠咬人了!” 刘副厂长吓得连连大叫,飞快扑到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李爱国惊讶的看到肥胖的刘副厂长竟然被一只肥硕而健壮的老鼠咬住了屁股。 “快快,把这只老鼠打死啊。”刘副厂长像是见到了救星。 李爱国挠挠头:“嗨,你们两兄弟相处得挺友好的啊。” 刘副厂长:“.” 万物皆有生灵,老鼠大哥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得躲着点。 见到武装部的干事们,它松开嘴巴掉到地上,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周克好像追赶,被李爱国拦住了。 住在这里的家伙都不是啥好东西,让老鼠大哥教教他们如何做人,也是一件美事儿。 “投诉,我要投诉你们!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马上给我换一个住处。”刘副厂长想起那只老鼠,依然心有余悸。 “好,我们现在就给你换住处。” 李爱国挥了挥手,周克将刘副厂长带到了羁押室里。 看到张云娘,刘副厂长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京城有那么多票贩子,他还特意找了个兼职的,万万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能找到。 李爱国也感觉到有点怪。 只能在心中默默感谢聋老太太! 大好人呐! 人证物证俱全,刘副厂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烧毁票券的行为。 只不过他表示刘财务才是主犯。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周克把刘财务带到了审讯室的外面。 审讯室内。 刘副厂长对此一无所知,自顾自的推卸责任。 “领导同志,我是受害者啊!当初我进到饼干厂里面担任副厂长,本来也想做出一番事业。 谁知道被刘财务盯上了,这个骚女人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晃悠。 她告诉我,她那个丈夫不行,没有办法让她感受到作为女人的快乐。 她想要跟我睡觉。 我作为一个受过组织多年教育的领导,怎么可能受到她的诱惑。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特意疏远了她。 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有一次趁我喝醉酒,她她.竟然把我睡了!” 刘副厂长抱住脸,作出一副痛苦状:“事后她竟然威胁我,要是我不跟她好,不听她的话,她就把我们之间的事儿宣扬出去。” “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啊,要是传扬出去,我媳妇儿肯定会跟我闹离婚。” “没有办法,我只能跟她好上了。” “这个女人贪得无厌,生活奢靡,经常看电影,吃肉。” “她的那点工资压根就不够,为了满足她的欲望,她就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了公家财产。” “正好饼干厂的车间需要改造.” 听到这里,李爱国打断他:“车间改造过?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在她的威逼下,不得不借助改造车间的机会,从中截留下了大量改造资金.” 好家伙,这货还真是勇啊! 李爱国示意他继续。 刘副厂长表现出一副忏悔的样子:“自从犯了这事儿之后,寝食难安,感觉到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机务段,对不起组织,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玷污了。” 刘副厂长的表演不可谓不精彩。 周克看得眼眶几乎红了,这人还真是悔改了! 只不过李爱国在前世电视上,见过无数类似的画面,早就免疫了。 “忏悔的事儿以后再说,赶紧把放火的事情交代清楚。” 这小司机还真难缠! 刘副厂长只能继续说道:“后来,李代表进入方便面厂,要求改造车间。一旦重新改造,以前的账目肯定会被翻出来。 刘财务见势不对,就让我购买煤油,倒进办公室的柜子里面。 她设计了一个啥定时点火装置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领导同志,这些事儿都是刘财务指使我干的。 她是真凶啊,跟我关系不大,我也是被他胁迫了。” 这时候。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刘财务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双眼发红,用颤抖的手指头指着刘副厂长:“你胡说!当时你告诉我,只要我配合你,就能晋升,还能过上好日子,你现在竟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这臭女人胡扯什么呢!”刘副厂长扯着嗓子喊:“你们千万别听她的。” 话音未落。 刘财务这个被伤透了心的女人,‘嗷’了一声扑了上去。 薅头发,揪咪咪,扯鼻子.两人打成一团。 李爱国旁观许久,见两人没有脱衣服的想法,感觉到有些没意思。 “周克,把他们拉起来,做好笔录!” 事情调查到如此程度,案件已经算是破了,李爱国对于以后的事情不再关心。 刚走出审讯室,李爱国就被刘财务的小男人拉住了胳膊。 “领导,我媳妇儿肯定是被刘副厂长诱骗了,我求求你,绕过她这一次吧。” 看着小男人脸上做不得假的关切,李爱国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论哪个年代都不缺乏沸羊羊。 因为人证物证俱全,考虑到纵火案件影响极大,铁道法院从紧、从快对此案作出了判决。 刘副厂长直接被大卡车拉走,随后家属交了两块钱的子弹钱。 至于刘财务,被判了三十年。 据说那个小男人在刘财务被判的现场,高喊了一声:“秀琴,我一定会等你出来。” 李爱国听到周克的叙述,苦笑着摇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就是别人的想法。 刘副厂长伏诛后,机务段正式派遣工作组进驻方便面厂,对方便面厂进行了彻底清查。 又挖出了几个隐藏得很深的领导。 经过了两次清查,方便面厂这颗大树上的蛀虫总算被清除干净了,重新焕发出生机。 半个月后,方便面厂正式投产。 总局领导,机务段邢段长,还有几十名火车司机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了仪式。 伴随着李爱国大手挥下。 轰鸣的机器声钟,一块块方便面饼从大铁锅里捞出来,经过一系列程序后,被工人们装进了油纸包装袋里。 屠宰室。 一头真·牛被屠夫屠宰了。 鲜红的牛肉送进了一个特制机器内,经过复杂的程序,被制成了红烧牛肉面的调料包。 连续宰了三头牛,完成了当日的任务,张钢柱将屠刀插进腰间,看着忙碌的工人们,挠了挠头。 “红烧牛肉面里有牛肉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为什么爱国一定要再三交代呢?” (本章完) 第458章 杨继宗来访,方便面的规划,聋老太太被判 狂吃狂吃狂吃 一辆从南方抵京的列车经过数天奔波后,终于停靠在京城站。 乌黑大皮鞋踩在站台上,溅起一片尘土。 杨继宗拎着手提箱站在站台上,好奇的打量来来往往的乘客。 无论他们的衣着还是精神状态跟港城人都截然不同。 他们虽然身材消瘦,眼神中却散发出港城人所没有的神采,那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这时候,两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走过来。 “杨先生,车已经备好了,请跟我们来。” 杨继宗晃过神来,谦逊的笑笑:“请称呼我为同志。” “好的,杨先生。” “.” 杨继宗在灰色中山装的护送下,登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拉开轿车后门,里面坐着一位杨继宗熟悉的老者。 “叔叔,您怎么亲自来接我了?” “这是你成年之后,第一次回内地,我这个当叔叔的,当然得来迎接你。”老者笑着说道:“继宗,宾馆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一场晚宴需要你参加。” 杨继宗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道:“叔叔,时间比较紧迫,我能先去见见那个方便面研发人吗?” 老者迟疑片刻,自嘲的笑笑:“你还真跟你爷爷一样,总是那么勤奋,好吧,正好方便面厂已经投产了,咱们可以顺便参观方便面厂。” “这才一个月功夫,方便面就投产了?”杨继宗感觉这速度有点快,不都是内地人的行动效率很慢吗? 老者看了看前面坐着的灰色中山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黑色轿车挂了特殊拍照,进到机务段的时候,立刻引起了保卫科的注意。 等轿车停在方便面厂大门口,邢段长带着黄厂长等厂领导已经等候已久。 “邢段长,黄厂长,这位是杨同志。” 老者受到杨老先生的嘱托,也是做足了功课,对机务段和方便面厂都很了解,为他们一一作了介绍。 杨继宗热情地跟他们握了握手,最后走到黄厂长跟前,笑着问道:“您就是方便面的研发人?” 杨继宗虽然操着一口娴熟的京城话,黄厂长却感觉到有点听不明白,揉了揉耳朵后,才醒悟过来。 “啊,你误会了,研制出方便面的,是我们厂的李代表。” “李代表?他不在厂里面?” “李代表在开火车,估计还有三十分钟就回来了。”邢段长接过话茬。 一个厂代表开火车?这都哪跟哪啊! 明明是老京城话,杨继宗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了。 邢段长看到两人鸡同鸭讲,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上前将李爱国的工作解释了一遍。 “一個火车司机,研制出了方便面,现在还去开火车这人还真有点意思。”杨继宗听得啧啧称奇。 在随后的参观中,杨继宗更是被方便面厂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在来到内地之前,他本以为内地条件落后,工厂内都破烂不堪,卫生条件很差。 但是。 方便面厂内窗明几亮,车间内的地板看不到一丝灰尘,工人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这是港城工厂也没有的条件。 特别是墙壁上书写的那些规章制度,已经能跟欧美最先进的工厂制度媲美了。 “叔叔,你们内地的工厂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 看到老者略显尴尬,杨继宗也明白过来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那位火车司机的手笔。 他对此人,更感兴趣了。 狂吃狂吃狂吃 李爱国结束了一天的行车。 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爽快。 真男人,就该开大车,还能有比火车更大的车吗? 刚把火车头交给整备车间的检修员,教育室的黄淑娴就急匆匆的走过来。 “李司机,港城来人了,现在段长找伱过去。“ “我马上去。” 李爱国心情一阵激动。 港城的人总算是来了,现在马上可以展开下一步计划了。 方便面厂厂代表办公室外。 黄厂长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有些担心的看着邢段长。 “段长,这次来人身份可不简单,李代表又是那种随性的性子,要是惹恼了人家,那就麻烦了。” “老黄啊,你就放心吧,爱国办事儿我信得过。” 邢段长感觉到黄厂长见识太小了。 李爱国可是参加过茶话会的人物,怎么可能应付不了一个港城小子。 此时。 办公室内,李爱国正细细端详港城小子。 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嘴唇浅红,头发乌黑.要是换成女装的话,足以登台表演了。 “李代表怎么了?”杨继宗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没什么,听说你对方便面有兴趣,你准备出多少钱?”李爱国直截了当。 “啊?出钱?”杨继宗诧异道:“我这次是来考察的.” “考察?不就是白嫖吗?算了算了,谁让我们内地人都很大方呢,送给你一包方便面尝尝。”李爱国说着话,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方便面,正要递给杨继宗。 突然他又收了回来。 “环境不对!” “啥环境?” “用餐环境!” 片刻之后,绿皮车厢内。 杨继宗坐在座椅上,看着面前的铁腰子饭盒,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爱国一定要他在火车上品尝方便面。 “好了,时间到了。” 李爱国掀开书本,将饭盒递给杨继宗。 杨继宗看着饭盒里面的方便面,有些不以为然。 内地的同志将方便面称赞得神乎其神,只不过是一些面条子罢了。 吸溜。 夹起一筷子面条,放进嘴巴里,杨继宗当时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随着面条入口,一股特有的味道先飘出来。 再喝口汤,热乎乎的汤水进到胃里,感觉人像拍胸透一样,透明了起来。能感受到热汤从喉咙进到食道,再进到胃里的整个过程。 最关键的是,车厢很晃,伴随着晃悠,必须得小心翼翼的拿着饭盒,接着就是窸窸窣窣吃泡面的声,呲溜两口再吸一口汤,味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此起彼伏。 此时方便面的味道鲜美,即使山珍海味也比不上。 但是,杨继宗却发现伴随着火车的晃动,自己竟然一口气,把方便面全干掉了。 “太神奇了,这食物太神奇了!” 杨继宗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当年在半岛酒店赴宴,宴席上那些由大厨精心烹饪的食物,也没有带给他如此迫切的感觉。 李爱国抽着烟,淡淡说道:“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谈谈方便面能卖多少钱了。” “李代表,我可以肯定方便面一定有市场,回到港城之后,将会马上在各国申请专利。”杨继宗总觉得这个火车司机太爱钱了。 “只是申请专利。”李爱国拉着扶手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杨继宗:“你没有想过,将我们铁道红星方便面卖向世界各地吗? 为什么要把挣钱的生意,拱手让给别人呢?!” 此话一出,杨继宗的脸色变了。 他在港城大学里,兼修过市场学。 自然清楚一旦方便面成为全世界流行的食物,到时候将会带给杨家多么丰厚的利润。 只是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庞大了! “港城小子,你不要担心,我已经给你规划好了。”李爱国掰着手指头说道:“前期,你们不用兴建工厂,可以由我们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为你们供货,你们先在港城注册销售公司,将方便面销售出去。 等到市场接受了方便面,然后在各国物色经销商,可以把方便面的销售工作交给销售商。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打广告。 最好是电视广告,请电影明星抱着方便面大口吃,吃完之后还得竖起大拇指,称赞方便面让男人更有力气,让女人更漂亮。 嗯.你们港城那个名叫邓碧云的女星就挺合适的。 方便面还可以抽奖,是在方便面里面放面值不同的港分,或者是再来一包. 对了,港城那边有优秀的运动员吗? 可以请他们代言产品,一定要突出方便面是非常健康的食品这个科学理念。 最好能找几个教授学者背书。 那帮人都穷疯了,给点钱就能够打发。 ” 李爱国片刻之间说了一大堆,杨继宗听得双眼放光。 “.那个,李司机,我能记下来吗?” 他敏锐的觉察到,李爱国的计划是一个完整营销计划。 其中包括了消费者心理学,市场营销学,甚至包括最近在欧美刚兴起的广告学知识。 这份计划价值千金。 李爱国神奇的从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做好了计划书,用中英文双语书写。” “那太好了。” 杨继宗刚想伸手接,文件又缩了回去。 只见李爱国像是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他。 “这是我的劳动结晶,为了这份计划书,我三百多个日夜不眠不休,不想白嫖?” 杨继宗不清楚白嫖是啥意思,也大概明白了,诧异道:“可是我听说您是过年从炸馓子中得到的启发,而过年到现在也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那不是重点。”李爱国加重声音:“重点是,我付出了劳动,是不是应该得到报酬呢!你们资本主义社会不是讲金钱吗?老弟你可不能忘本啊。” “.”面对李爱国,杨继宗感觉到毫无招架之力。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李代表,这份计划书确实重要,您愿意花费多少钱转让呢?” “哎呀,老弟,钱不钱的多见外,咱们是好兄弟,我哪里能要你的钱。”李爱国脸色一变,拉住杨继宗的胳膊亲昵的说道。 “不要钱啊?”杨继宗松口气。 李爱国道:“物资!作为好兄弟,你送咱一点物资怎么样?” 杨继宗:“.” 最终,经过一番友好的商谈。 杨继宗决定以个人名义支持李爱国两千英镑,一批实验设备,五台电饭煲,一台电熨斗,一台袖珍型原子粒收音机还有七八种内地不方便买到的东西。 当然了,英镑要作为外汇上缴给外汇管理单位。 杨继宗并不是个浮夸公子,之所以愿意出如此重礼,是因为敏锐的意识到了方便面市场广阔。 李爱国只是厂代表,只有建议权。 合作的事情,还得杨继宗甚至是杨老爷子亲自跟部委商谈。 不过按照计划,应该由杨家成立一家新公司,新公司由杨继宗当经理,由内地完全控制。 新公司的作用是销售方便面,换取外汇和物资。 特别是换取大量精白面和牛肉等生产原料, 毕竟这年月物资匮乏。 铁道部意识到方便面的重要性,特意调取了一大批物资,甚至铁道兵那边也支援了一批物资,才保障了方便面厂的正常生产。 (目前全国拥有10个铁道兵师,总兵力大约10余万人,并且一直在扩编中,最终多达43万人。) 要是有了杨家这条路子,部里面的压力就会减少不少。 特别是马上就要到自然灾害时期了,粮食变得至关重要,一点都不能浪费。 至于杨家是否有那么大能量,李爱国倒是不担心。 这年月的贸易可是充满了血与火。 能够在枪林弹火中,源源不断往内地输送物资,杨家的实力可见一斑。 两人足足商谈了将近两个小时。 “走,哥哥今晚上请你吃东来顺。” 一下子薅掉如此多的羊毛,李爱国也心满意足了。 他伸出脑袋,朝着车厢外面喊道:“阎解成,可以停了。” 前面一辆简易的牵引车上,阎解成放下摇动机,甩了甩酸疼的手腕。 今天李爱国请他当火车司机,阎解成还很高兴,终于能够开大火车了! 谁知道却是当人力火车司机,是被火车开。 当然了,咱李爱国也不会亏待了阎解成。 “解成,东来顺。你去吗?” “去去去!” 阎解成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将铁鞋放在废弃的车厢后面,顾不得归还人力牵引车,便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傍晚时分。 东来顺内客来客往,空气中弥漫着火锅的鲜香味道。 位于大堂的一个角落里,四方桌上摆着铜火锅,火锅咕嘟咕嘟冒泡。 几人边吃边聊。 李爱国挺喜欢杨继宗这小伙子,杨继宗也被火车司机的故事折服。 很快,两人便以兄弟相称。 “爱国哥,要说还是你潇洒,整天开着呜呜呜的大火车,畅游祖国美好河山。”杨继宗放下酒杯,叹口气说道:“哪里像我一样,每天得参加各种宴会。什么时间咱们才能成为一家人啊!” 李爱国道:“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 “爱国哥,约翰牛多厉害啊,小杨住的地方那么有钱,就是一块大肥肉。人家会舍得放手。”阎解成很没出息的说道。 李爱国哈哈一笑:“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人家约翰牛家里可是有十艘航母呢!” 机务段的职工最大的特点就是见识多广,阎解成拿着筷子点评:“咱们那点家底压根不够人家看。” 李爱国道:“解成,看事情要用发展的眼光看,约翰牛现在正在下坡阶段,要不然他们去年也不会从苏伊士运河以东撤退。 而咱们刚战胜了老美,正处于大发展阶段,此消彼伏,几十年后,双方的地位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阎解成觉得不可能,杨继宗也觉得李爱国太过乐观。 李爱国倒是不能责备他们灭自家威风,长别家志气。 毕竟,这年月的约翰牛还是一个相当程度上的世界帝国,对远东的事务仍有一定影响力。 拥有10艘航母,2艘战列舰,2艘重巡洋舰,23艘轻巡洋舰,116艘驱逐舰和30艘护卫舰,是当之无愧的第二海军。 谁能想到几十年后,航母竟然只有两艘了,其中一艘还频频起火,差点被南美的潘萨斯雄鹰教做人。 东来顺最近的羊肉片又薄了不少,吃起来十分爽口。 杨继宗吃得赞不绝口。 “在港城那边,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火锅。” 闻言,阎解成突然问道:“杨同志,你们那边挺发达的?” “还行吧?怎么了?” 阎解成左右问问,压低声音:“听说人们的生活很好,天天吃肉?” “.我倒是天天吃肉!甚至有点腻了。”杨继宗见阎解成对港城感兴趣,放下筷子说道:“像你这样的工人,在港城能拿到29元的工资。” “才29元啊。”阎解成有点失望。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这年月港城还没有起飞,后来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被扶持了起来。 “29元的工资,需要你在工厂里干12个小时,另外住的地方是笼屋。” 杨继宗见阎解成不了解,用手比划了一下,“笼屋是一间屋子里放了很多个铁笼子,工人们平日里就住在笼子里。” “啊?那不跟狗笼子差不多了?”阎解成惊讶得嘴巴合不拢。 “.大部分笼子确实由大号狗笼子改装而成。” 伴随着杨继宗的讲述,繁华的港城在阎解成的脑海里化为泡沫。 他现在是正式工人,每个月能拿到四十多块钱的工资,每个月吃饭只用花十块钱。 最重要的是每天只用工作八个小时,而且等到了结婚的年纪,机务段还会分房子。 而港城那些工人,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 至于杂志上描述的灯红酒绿,香车美女,其实是属于那些大资本家。 阎解成并没有狂妄自大,以为他到了港城,能成为资本家。 李爱国端起一杯酒,小口啜饮着。 这年月国内条件确实艰苦,但是工人的待遇是真不错。 一场筵席,宾客尽欢。 杨继宗回到宾馆,离开通过专线电话,将跟李爱国会面的情况汇报给了杨老爷子。 “一个火车司机搞研发,还懂得市场销售,这个李爱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爷爷,这话你都说两遍了” “啊?哈哈,爷爷年纪大了,难免有点啰嗦。方便面的生意,可以做,明天你代表我跟部委磋商。咱们争取在最快的速度,将方便面运到港城的每一家商店里这个生意就由你负责吧。” “是!” 杨继宗紧紧攥住拳头,透过窗子,看向散发着皎洁光芒的月亮。 他感觉到证明自己的机会到了。 夜,静悄悄。 夜,黑乎乎。 陈雪茹闻到李爱国浑身酒味,抽了抽鼻子说道:“臭臭~” 李爱国哈哈一笑,在她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 “没办法,今天宴请了一个来自港城的客人,多喝了两杯。” 陈雪茹嘴上说着非常生气,却已经将醒酒汤递了过来。 趁着李爱国喝醒酒汤的时候,她小声说道:“今天一大妈来找过我,想让你谅解聋老太太,出面向派出所求情,被我回绝了。” “干得好!” 李爱国放下搪瓷碗,眼睛微微眯起。 这次聋老太太摊上大事了,也许能把她身上的那层伪装剥下来一些。 在看原著的时候,李爱国就对聋老太太的来历感到疑惑。 一个老婆子,为什么能成为四合院的老祖宗? 现在遇到了这种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易中海得知一大妈被李爱国拒绝后,气得直跺脚,“这个陈雪茹原来是个挺不错的姑娘,现在跟着李爱国,也变得无情无义起来。 聋老太太就算是犯了再多的错误,她毕竟是大院里的老祖宗啊。” “老易,要不就算了吧,聋老太太能有多少家产呢,就一间破屋子。”一大妈道。 易中海板起脸:“你啊,还是太傻了,聋老太太要真是个孤寡老人,能认识那么多领导,能跟杨厂长拉上关系?” 话说一半,易中海有了主意。 “咱们真是当局者迷,只想着求李爱国了,咱们可以找聋老太太的那些朋友啊。” 去年,为了将傻柱救出来,易中海跟着聋老太太东奔西走,也了解了一些聋老太太的关系网。 他抹黑来到了距离街道办不远的一个院子前,敲了敲门。 “易中海,你是为了聋老太太的事儿来的吧?”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人打开了门,他正式南铜锣巷的胡副主任。 胡副主任并没有让易中海进院。 “胡主任,您猜的可真准,老太太跟您的关系可不错,您得”易中海连忙说道。 胡副主任摆摆手:“易中海,你胡说什么呢,我跟聋老太太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易中海感觉不妙。 “聋老太太这次投机倒把撞到了枪口上,特别是她倒卖的煤油票,还跟一件重大案件有关,机务段派出所也过问了。 如果她不是年纪大,至少要在里面顿三年。 考虑到她年纪比较大,上面可能会轻判,不过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胡副主任直接关上了门。 易中海咬着牙:“该死的李爱国,一点良心都没有。” 先是傻柱被送进了笆篱子里,现在是聋老太太.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他了。 春暖花开的季节,易中海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冰窖中。 他想将李爱国置于死地,却发现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乡下公社化完成。 区委举行大会。 聋老太太最终被关三个月,罚款二十块钱,取消五保户待遇。 台下,易中海听到这个结果,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被关和罚款也就算了,二十块钱对聋老太太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五保户的身份没有了! 聋老太太倒不是稀罕那点物资。 最重要的是五保户的身份,能挡住不少人的窥视。 “这也太狠了!”贾张氏觉得处罚有点重。 贾东旭不忿说道:“娘,肯定是李爱国在背后捣的鬼!” “嗷贾东旭,你诬陷李爱国,我可听到了!”许大茂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指着贾东旭的鼻子说道。 自从张钢柱提出许大茂有【一大爷之姿】。 许大茂就上了心,处处争先进,自然要跟不良风气作斗争。 贾东旭看到许大茂没有背精钢锅,嘿嘿一笑,扑了上去。 “许大茂,你找死!” (本章完) 第459章 方便面走向世界,李爱国拯救玉米种子,人人日报专访 聋老太太被抓走之后,四合院重新陷入平静之中。 一夜之间,易中海的头发白了一大片,整个人也憔悴不少。 好在贾东旭心疼师傅,这阵子经常在中午的时候来看望易中海。 有了这么好的徒弟,易中海的心情才算是逐渐好转,经常称赞贾东旭有孝心。 只不过一大妈却不满意。 在她看来贾东旭就是来蹭饭的。 杨继宗返回港城之后,将李爱国的计划报告给了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对计划搭建赞赏,杨继宗在他的大力支持下,成立了一家名为海克斯科技的公司。 英文名字为【hextechnology】,中文名翻译过来是魔法科技公司。 杨老爷子对这个名字感到很奇怪,杨继宗解释道:“名字由李司机亲自拟定,hex是施魔法的意思,hextechnology就是施了魔法的高科技。高科技知道吗?用老京城话讲,那是老牛逼了!” 这年月高科技公司还没兴起,国外的公司名还没有流行用technology做后缀。 像大名鼎鼎的ibm,其实翻译过来只不过是万国商业机器公司,逼格比魔法科技公司差远了。 杨老爷也是识货之人,当时就竖起大拇指:“就冲这名字,这家公司肯定能有所作为。” 海克斯科技公司由杨继宗担任总经理,李爱国作为内地代表,是公司的实际掌控者,拥有一票否决权。 得到了杨家的全力支持,那些社团也不敢捣乱,海克斯科技公司很快便开张了。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海克斯科技就在全球二十多个国家注册了方便面的专利。 同时,在杨老爷子的运作下,五艘满载方便面的小渔船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港城。 万事俱备,方便面马上就要发布了,杨继宗却接到了李爱国的专线电话。 放下电话后,杨继宗挠挠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什么是发布会?” 港城铜锣湾渣甸坊,是这年月港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道路上车水马龙。 街道两旁商铺里各种各样的商品,看得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眼花缭乱。 突然。 一道悠扬婉转的歌声穿透喧嚣,钻入每个游客的耳朵中。 【马来亚春色绿野景致艳,雅椰树影衬住那海角如画,花璀璨风送叶声夕阳斜挂.】 游客们扭头看去,只见在一家名为海克斯科技的商铺面前,摆放了大舞台。 一個身穿旗袍的大漂亮正手持话筒轻轻演奏。 这首歌是这年月港城最流行的《槟城艳》,大胆奔放的歌词,再加上大漂亮若隐若现的大长腿,顿时吸引了大量的游客。 现在的港城还没有人在街道上放音乐,也没有广场舞,新鲜啊。 杨继宗见人越围越多,冲着大漂亮点点头。 歌声停止,大漂亮手持话筒,用清脆的嗓音说道:“各位顾客大家好,今天我们海克斯科技公司,推出一款新型食品,名叫方便面。 为了感谢各位的大力支持,我们特意召开一场现场品鉴会。” 本来大漂亮不唱歌了,那些游客们正准备散去,现在听到有免费的食物吃,脚底板上像是装了吸铁石,再也挪不动了。 只是他们忘了一句话,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当鲜香的面条进入嘴中时,那些游客们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美味了!再来一筷子!什么,每人只能免费一筷子?” “买买买!” “先生,一包方便面三港元。” 在这年月港城人的工资也就五十港元左右。 雷洛被陈统被提拔为便衣探员时,工资月160元,当上探长之后,月薪280元。 这年月港城,云吞面(小碗)0.3元,1港元可以买7个茶叶蛋,九龙太子道一层千尺(90平米)“豪宅”市价5万元。 一包方便面三港元的价格可谓是天价了。 但是。 现在的海克斯方便面可不是后世那种低廉的食物,而是品味的象征,是成功人士的象征。 平日里舍得到渣甸坊逛街的游客,大部分也是成功人士。 好马配好鞍,成功人士自然要享受上等食物。 只是片刻的功夫,方便面就销售了将近五千包。 一直躲在不远处的管家看到这一幕,微笑着点点头,三少爷取得了开门红! 杨继宗也被拥挤的人群惊呆了。 在为方便面定价的时候,他跟李爱国的意见不同。 在杨继宗看来,方便面的成本很低,面饼加上调味料,再加上运费,也只需要0.2港元. 作为一种大众食物,应该采取薄利多销的策略。 而李爱国却声称方便面是魔法科技产品,是高档食物,应该直接定价三港元。 为此两人还争吵了一阵子。 现场的销售场面,已经证明了孰是孰非。 最让杨继宗欣喜的是,就在方便面销售一空后,两个身穿西装的约翰牛来到了店铺里,要求订购五千包方便面。 他们是港城航空的职员。 自从新世界成立后,港城以北的航权被内地收回,港城航空多条航线断行。 现在的港城航空处境堪忧,所以便打算率先在飞机上销售方便面,以获得乘客的青睐。 在这年月,乘坐飞机是一种很高端的旅行方式。 方便面成为飞机餐的首选后,在港城一时间变成了‘城红’食品。 一艘艘渔船满载方便面奔赴港城,送去的是方便面,带回来的是外汇,还有精面粉、棕榈油等紧缺物资。 港城最大的报纸,也头版头条刊登出一篇文章《独属于英伦绅士的食物——方便面!》 跟方便面有关的新闻,很快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杨继宗统计了销售结果,喜得嘴巴合不拢。 “李司机诚不欺我!” 阿嚏。 远在京城的李爱国揉了揉鼻子,嘟囔了一句“谁想俺了?”,顺着推动闸门,火车冒着黑烟疾驰而去。 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开火车,李爱国显得很兴奋。 一路驰骋,往返于京城到津城之间。 火车冒着黑烟抵达廊坊车站。 站台上等候已久的乘客,就像是洄游的鱼儿那样,拥挤着向车门走去。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穿着像是知识分子,皮肤却粗糙得跟老农民样的乘客,在拥挤的人群紧紧护着手里的麻袋,即使脚上被踩了两下,他也没有在意。 等上了车,找到了位子之后,老农民将麻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座位下,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有时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火车重新启动,伴随着有节奏的震动,老农民脸色突然赤红起来。 上了一趟厕所,等他回来,却发现座位下的麻袋口已经敞开了。 老农民顿时着急得额头冒出大汗。 “谁,谁把我的玉米偷走了?!” 旁边的乘客纷纷摇头。 今天的火车跟往常一样超员,过道里站满了乘客,地上还蹲了好几个,哪可能看得清是谁偷了呢! “同志,你丢了几斤玉米?”张雅芝正好准备交接班,听到叫喊声,走了过来。 看到乘务员,老农民嘴角哆嗦:“一个,一个大玉米棒子。” “大叔,一个玉米棒子不值多少钱,现在也很难查清楚到底是哪个不小心拿了,我看就算了吧。”赵雅芝有些为难的说道:“要是你没带吃的话,可以拿着我的餐票,到餐车里。” “或者买方便面,咱们铁道上最新推出了一种速食食品,只用泡上热水就能吃了,价格也不贵,只要三毛钱。”赵雅芝按照机务段的规定,照例推销自家产品。 因为方便面价格低廉,味道鲜美,并且里面还有真牛肉。 其实也不用推销,自从方便面登上列车之后,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食物。 每一趟车,他们这些乘务员都能卖掉五六百包方便面。 老农民慌忙摆摆手:“姑娘,你是个好娃子,可是那玉米不是给人吃的。” “啊?不是人吃的?难道要喂牲口?”赵雅芝瞪大眼,“大叔,您也太过分了吧。” 此时不只是赵雅芝茫然,就连周围的乘客也觉得老农民在编筐。 “玉米不是给人吃的?开什么玩笑。” “这个老农民看着老实,怎么有点讹人的意思呢。” “是啊,人家乘务员人多好啊,主动把自己的饭菜送给他,他还不知足。” 老农民本身就拙于言语,现在被乘客们指责,心中有些慌张,更加说不出话了。 “赵雅芝同志,怎么了?” 李爱国打着哈欠,从前面走了过来,看到围了这么多人,好奇的凑了过来。 伴随着方便面项目已经进入正轨,李爱国在行车的时候,总算是能够休息一下了。 他特别喜欢在宿营车睡一觉,然后到车厢里跟这些乘客们聊天。 火车上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各行各业都有,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李爱国每每能感到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 “李司机,这位同志丢了一个玉米棒子.”赵雅芝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李爱国看到老农民鼻梁上还架着玳瑁框的眼镜,眼镜腿断掉了,用白胶带黏上,看上去像是个有文化的人。 他心中顿时感觉到有点奇怪。 李爱国安抚了老农民两句,突然问道: “大叔,你那个玉米棒子,不是给人吃的,也不喂牲口,是不是很特殊啊?” “对对对,小同志,我那个玉米是育种的玉米,是75个单交种混合后育成综合品种—双交种。” 老农民此时也缓过神来,语言有条不紊起来,“我姓吴,是农学院的教授,我们学院花费了两年时间,对现有的玉米的品种进行了改良,收获了那根玉米棒子。 再过几天,农科院就要建立了,按照上级规定,我们需要将双交种送到农科院,由农科院的专家进行评定。 如果通过评定的话,才可以在全国推广。” 李爱国也听说过农业部近期要建一个搞科研的农科院,统筹全国农业科学研究工作。 没有想到竟然真遇到了农业科学家。 现在育种玉米被偷了!李爱国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围观的乘客此时也骚动不安起来。 他们虽不清楚育种玉米的重要性,倒是也知道那玉米不一般,估计能值二十斤玉米呢! 但是并没有人将玉米送回来。 李爱国目光环视那些乘客的脸上划过,突然抽出了手枪举在了手里。 “你们也知道了,那个玉米是育种玉米,关系到咱们国家的粮食安全,你们谁要是敢吃进肚子里,就算是剖开肚子,我也要把它找出来。” 一听说关系粮食安全,乘客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后退一步。 车厢顶部的吊灯滋滋响了两下,气氛瞬间压抑下来,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哗啦,子弹上膛的声响,在每个人耳边回响。 终于,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举起了手。 “同志,误会,误会啊,我没有想到那是啥育种玉米。”年轻人哭丧着脸说道:“我看到那玉米又大又圆,加上没有吃早饭,所以就拿走了。” 老农民专家就像是一头猛虎冲上去,一手攥住年轻人的脖子,乌黑的大手就要朝他嘴巴里抠去。 “啊,你吃到肚子里了,你给我吐出来。”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实人发火。 “没,没,大叔,我还没来得及啃呢!”那年轻人吓坏了,连忙从帆布袋子里取出一个玉米。 老农民专家看到玉米,抢过来,仔细观察片刻,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李爱国收回了枪,让赵雅芝把老农民专家带到宿营车,免得玉米再丢了。 至于那个年轻人,虽然差点酿成大祸,但是他本质上也算不上坏人。 之所以偷玉米也是饿急了,被乘警带回去教育了一番。 下了车之后,老农民专家再三对李爱国表示了感谢。 “李司机,我姓吴,这里是我家的住址,有空到我那里玩,玉米管够。” “.再见。”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吴教授紧紧把麻布袋子抱在怀里,心中充满了庆幸。 这些玉米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重要。 为了搞出这根玉米棒子,无数人付出了多年的心血。 在最开始的时候,受到摩尔根遗传学派受到米丘林学派的排挤,全国杂交玉米育种工作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 吴教授他们这些人,只能以从事玉米栽培教学工作为掩护仍然坚持自交系选育和杂交种培育工作。 花费了数年的功夫,总算是培育出了可以比普通品种增产30%~50%的双交种。 眼看着就能够在全国大面积种植了,现在竟然差点被人当普通玉米棒子啃了! 多亏了这个姓李的小司机。 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掏出手枪的话,那个家伙肯定不会站出来。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挽救了后世流芳的玉米品种。 身为火车司机,他依然每天驾驶大火车,奔驰在乌黑的铁轨上。 这天,李爱国刚开着火车回到机务段,就接到了教育室主任的通知,上面有记者来采访。 教育室的会议室内,李爱国看到那个记者,顿时乐了。 此人正是记者赵宁。 赵宁今天不是独自一人过来的,她身旁还有三位年纪稍大的记者。 她们都身穿灰色女式中山装,胸前别着像章,让本来就压抑的会议室内,显得更加严肃。 赵宁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给他眨巴眨巴眼. 李爱国还没有跟赵宁建立足够深厚的默契,也搞不明白赵宁是什么意思。 但是却知道这女人深不可测,很凶很不好惹。 她都不干乱动、乱说话,由此可见这几个中年女记者身份不凡。 在不明的环境中,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李爱国直直的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而那几位女记者似乎对李爱国的表现很满意,为首的周主编主动介绍道:“爱国同志,我们是日报的记者,我姓周,伱可以称呼我为周副主编,这次来到机务段,是要对你进行一场专访。你不用如此紧张。” 日报的副主编副部级别领导难怪赵宁不敢吭声。 李爱国倒是有应对的经验。 他表现跟周主编期待的那样,一个标准的工人,老实、木讷、不善言辞、甚至还有点倔强。 在专访中,李爱国有几次还特别犟劲的纠正了周副主编的说辞。 以至于赵宁紧张地攥起了小手,为这个粗鲁的工人担心。 却发现。 这位面对地方大员都敢毫不留情面、高声呵斥的周副主编,面对李爱国的态度却好极了。 “小同志,不用慌张,你慢点说,不要用紧张。” “如果你想抽烟的话,我这里有烟。” “唉,你们工人师傅们真不容易啊。” 如果说周主编现在是李爱国的亲姨,赵宁也相信。 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个糙汉子就是一个火车司机,只读过中专,怎么能得到周副主编这种人物的青睐。 嗯,他太狡猾了!非常的滑! “爱国同志,你是如何发明方便面的?”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当着周主编的面,大声说道:“周姨,你也知道我们火车司机,在长途行车的时候,经常吃不到热乎饭。还有一些火车上面没有餐车,乘客们在旅途中不得不啃凉馒头。 我家那个败家娘们,特别喜欢吃馓子。 有一次,在看到她炸馓子的时候,身为机务段工人的我突发奇想,要是把面条用油炸过之后,是不是就能保存很长时间,并且能当做主食呢! 那样的话火车上的工人和乘客就不用饿肚子了。” 钢笔尖有些颤抖,周主编神情有些动容,重重点点头:“你就是根据炸馓子发明方便面的啊。果然,奇迹是由人民创造的,这句话有深刻的道理。” “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爱国同志,你用亲身的经历,践行了这个道理。” 那几位记者也频频点头,对李爱国的说法并没有感到任何疑惑。 此时在东瀛。 一个落魄的中年人,正在家里翻阅来自内地的古籍,看到有关伊面的记载,他双眼放出光芒。 “伊面.用开水冲就可以食用的面.要是把它偷过来的话,是不是可以挣一大笔钱呢?不过得想一个好理由” 落魄男眼神中闪烁出一丝贪婪,扭头看向正在炸天妇罗的妻子。 阿嚏,落魄男打了个喷嚏,感觉到有点冷。 另外一边,前门机务段的大会议室内。 采访已经接近尾声,周副主任赞叹的点点头。 “李司机,你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践行了劳动的伟大,方便面是劳动人民的食物,将来肯定会受到人民的喜欢。” 如此高的评价! 赵宁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周副主任的位置,决定了她的态度并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态度,而是代表了. 赵宁是专访小组中,负责整理材料的专员,其实并没有把方便面放在眼中。 在她看来,方便面只不过是便于携带,味道其实一般,能够登上头版已经算是破格了。 没有想到竟然能跟劳动联系在一起. 赵宁看着李爱国,一下子觉得他的身影高大了不少。 比起那些大院子弟,这个年轻人更有能力,更有前途。 当初本来有几位,只不过全被自己那无聊的自尊心耽误了。 赵宁觉得当初能主动一点的话,压根没有那个小裁缝什么事儿了。 可惜了. “关于方便面的发明,爱国,你还有什么有补充的吗?”采访临近尾声,周副主编亲切问道。 李爱国接着说道:“在发明方便面的过程中,我们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几个副段长,包乘组的曹师傅,刘清泉.机务段整备车间的章主任.” 一连说出十几个名字后,李爱国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突然说道:“还有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的周克同志,也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帮助。” 看着赵宁记录下来的十几个名字,记者们沉默了,周主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别人我都能够理解,但是,周克是个铁道公安同志,他提供了什么帮助。” “周克负责试吃。”李爱国理直气壮。 噗嗤,此话一出,那几个记者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宁的心却提到了喉咙眼,她生怕李爱国惹怒了周主编。 周主编并没有生气,反而和煦的笑笑:“能够不忘本,不居功自傲,爱国同志,你是个真正的工人啊。” “那这些名字能写上吗?” 李爱国决定等报道发布后,讹诈周克二斤大白兔。 “.恐怕是不行。”周主编压低声音,挤吧挤吧眼:“爱国同志,这次对你的报道,是要放在头版,并且还要发表在海外版上” 周主编话说一半,李爱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陪同李爱国的佘主任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日报的头版!!! 佘主任的认知中,已经没有词语来形容了。 因为头版的文章超越了她的想象力。 送走了周副主编一行人,佘主任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看到李爱国站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澡,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不知道紧张吗?” “紧张?紧张什么!我就是一个工人,就算是说错了话,那些领导也不会介意,对吧?”李爱国眨巴眨巴眼。 佘主任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小子表现得如此粗鲁,看来是早有准备。 (备注,农科院成立于1957年3月1日) (本章完) 第460章 再次登上日报,火车卖货计划 【热烈祝贺机务段工人李爱国同志,从传统食物炸馓子中得到了启发,发明方便面!——我们要认真学习李爱国同志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的精神】 三月十八号的人人日报上刊登出李爱国的专访文章。 文章中详细叙述了李爱国发明方便面的详细经过。 并且号召人民大众要像李爱国一样,在劳动工作中利用自己的智慧为建设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文章位于头版的右下角,足有五百多字,一经刊登立刻引来了强烈关注。 也有记性好的群众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个同样登上日报的红色旋风。 同样是机务段工人,同样叫做李爱国这是一个人啊。 李爱国跑得快,又会做方便面,还会开大火车,被誉为小姑娘们的完美丈夫人选。 一时间,有不少小姑娘找来李爱国的地址,准备写一封情真意切的情书。 但是,她们却在文章中看到了一个女同志的名字——陈雪茹。 文章称陈雪茹是李爱国的贤内助。 小夫妻携起手来共同搞研发,是革命婚姻的典范,这让那些未婚小姑娘顿时泄了气。 她们都觉得陈雪茹的命太好了。 炸馓子谁不会啊?凭什么陈雪茹能独占火车司机? 陈方轩也看到了报纸。 看到女儿的名字出现在日报上,这个老裁缝老泪纵横。 “光荣啊,咱们陈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当时便派大嫂把陈雪茹请了回去。 陈雪茹正在街道办工作,见大嫂火急火燎的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急匆匆的跟着大嫂回到裁缝铺,看到陈方轩抱着一张报纸蹲在地上,小脸上写满问号。 大嫂将报纸挥得哗哗作响:“雪茹,你上报纸了哇,你可是咱们老陈家,第一个登上人人日报的人。” “都是爱国的功劳,我就是个打杂的。”陈雪茹觉得大嫂太张扬了,羞红脸说道。 “咳咳,雪茹你有了功劳,千万不要骄傲。”陈方轩扭过头擦了擦泪水,轻轻咳嗽两声。 自从陈雪茹回到家之后,他一直板着脸,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关注这事儿呢! 但是大嫂却知道,陈方轩一大早便买了两百多份报纸,准备送给亲戚朋友。 这年月报纸的价格可不便宜,要1毛2分钱一份呢。 几人闲谈几句,裁缝铺里来了客人,陈方轩到柜台上招待客人。 大嫂则把陈雪茹拉到了房间里,握着她的手说道:“雪茹,现在爱国连续上了两次报纸,我们车间里很多小姑娘都把他的照片剪下来藏在内衣兜里,你可得警惕一点啊。” 听到这个情况,陈雪茹秀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心之色。 “警惕.我能咋警惕啊,总不能拿根绳儿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你啊,真是傻子。”大嫂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赶紧跟爱国生个孩子,不就拴着了吗?结婚前啊,女人靠美貌,结婚后,女人就靠儿子了。” 她说着话,拍拍鼓鼓的肚子,有些骄傲的说道:“自从我怀上了之后,你哥哥对我是百依百顺。” 别看陈雪茹在大前门街道办是个雷厉风行的街道办干事儿,对于这种夫妻关系的事儿,却是个门外汉。 听了大嫂的话之后,她觉得深以为然。 只是 “我也想怀了,甚至算好了时间,但是这个月的月红还是准时来了。”陈雪茹咬着浅红嘴唇,有些郁闷的说道。 “你不是提到有位领导夫人送了你药方子吗,你给爱国用了吗?” “没有.那时候快过年了,街道办太忙了。”陈雪茹想起冯楠送她的药方子,顿时来了精神。 “走,咱们两个去抓药,你督促爱国喝下去,说不定就能怀上了。” 长嫂如母,大嫂平日里有点不靠谱,对陈雪茹这个小妹还是很关心。 她大着肚子带着陈雪茹到隔壁中药铺抓了两副中药。 日本的一座院子的后花园中。 安腾正蹲坐在大铁锅前,看着油锅里的面条发呆。 他已经按照古籍上记载的‘伊面’,进行了上百次实验。 只要方便面研制成功,那么他就能够成为一个富有的人。 然后借口是从炸天妇罗得到了灵感,就能为发扬本国文化做一份贡献。 没办法,像安腾这种人就是吃干抹净的性子。 美好的未来,在冲他招手。油锅里翻滚的热油,就像是滚烫的黄金。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安腾夫人拿着一个油包进到了屋里。 她神情慌张,进到屋里连门都没忘记关了,引得了安腾的不满。 “静子,你忘记怎么做女人了吗?” “安藤君,你看,这跟你要研究的面条是不是很像?” “什么!” 安腾迫不及待抢过油包,拆开来,里面是一块方便面的面饼。 “这,这是哪里来的?” 静子道:“街头商店里买来的,据说由港城一家公司生产,研发人是从炸馓子里得到的启发。” 两行热泪滚下,面饼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八嘎!谁抢了俺的方便面啊!”安腾一屁股蹲在地上:“炸馓子?说好的炸天妇罗呢?” 今天李爱国再次缺席行车。 刚到机务段就被邢段长请到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内坐满了领导。 邢段长将报纸高高举起:“咱们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又登上日报了,在这里,咱们要向李爱国同志表示祝贺,同时我希望全机务段的工人,都要学习李爱国的艰苦奋斗精神!” 会议很简短,在激烈的掌声结束之后,李爱国跟着邢段长来到了办公室里。 邢段长递出一根烟,笑着说道:“爱国,你登上报纸之后,总局也发函对你表示了祝贺,同时正式成立爱国工作室。” 以前李爱国的工作室只不过是草台班子,所有的经费都来自前门机务段。 现在上了编制之后,无论是经费还是设备都能得到保证。 李爱国忍不住攥紧拳头。 当初他加入机务段成为一名火车司机,就是因为在这年月,铁道部门是最不讲究繁文缛节的单位。 职工们很少按资排辈,能者居上! 爱国工作室成为铁道部门正式机构后,李爱国以后购买实验材料,就不需要再请机务段开介绍信了。 他完全自己刻一个萝卜章,直接在介绍信上盖上红戳戳。 “段长,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努力行车,争取运输更多乘客,为祖国的铁道运输.” “你等等。”邢段长打断李爱国:“现在总局关注的是工作室,你咋总提开火车的事儿啊。” “我是火车司机,不开火车干什么?” “.” 看着理直气壮的李爱国,邢段长觉得自己心很累。 他实在无法理解,李爱国为何会对开火车如此执着? 邢段长捏了捏眉心说道:“你对工作室的下一个项目,就没有什么好想法?” “想法倒是有一个。” 此话一出,邢段长来了精神,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李爱国。 李爱国缓声说道:“段长,我觉得咱们火车上的乘务员太老实了。” “太老实?” “对啊,段长,你看,咱们每趟列车上都有上千乘客,全国有四五百趟列车每天奔波在铁路上。 列车上的乘客高达百万,这些人全都是潜在的买家。 咱们完全在火车上销售商品。”李爱国道。 邢段长道:“销售了啊,餐车里有饭菜,有啤酒,现在还有方便面。” “如果咱们利用铁道上的采购途径,采购一批商品,土特产,然后让乘务员用小推车推着挨个车箱销售呢?”李爱国道。 此话一出,邢段长激动的站了起来。 “火车变成大型百货商店了!”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还是顾客们不能离开的百货商店。”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蓝莓李果牛肉干,饼干泡面火腿肠,哎!这位大爷,麻烦把腿收一收!】 后世的绿皮火车上,经常上演的经典节目,在这个年月竟然看不到,李爱国实在是不能忍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穷人和富人,即使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不能例外。 这年月火车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腰包里说不定装了十来块钱呢! 购买几毛钱、几分钱的特产,他们压根就不会皱眉头。 这年月交通不便利,在本地很难买到外地的特产,那些走亲访友的乘客,可以在火车上购买到心仪的礼品。 并且在这年月购买很多商品都需要对应的票券。 而铁道部门是独立部门,火车上的商品不需要票券(这点从火车上的饭菜就能看得出来,火车上用餐不需要粮票。) 另外,火车卖货对机务段有巨大的好处。 铁道上拥有几十万职工家属,这些人中大部分没有正式工作,列车售货员是一条谋生的道路。 商品销售的利润还可以给机务段和包乘组抽成,提高职工的福利待遇水平。 邢段长瞬间意识到火车上卖货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 但是。 上百万个几毛钱,几分钱汇聚在一起,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是一笔大生意啊! 邢段长在李爱国最开始提出卖货的时候,还觉得他只是随口提一下,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心惊。 这个小司机随便提出一个计划,就能改变整个铁道体系。 邢段长深吸一口气说道:“爱国,这事儿也忒大了一点。” 李爱国点头道:“要统筹全国铁道销售体系,必须要部里面出面,但是咱们可以先自己搞嘛。部里面又没有规定不能在火车上卖东西。” “对对对,咱干了再说!”邢段长顿时明白了,发挥出彪悍作风。 “我马上找几个副段长商议,先让乘务员们担任销售员对了,你说的那个小推车是什么?” “就是那种狭窄的铁架子,下面有四个轱辘,可以在拥挤的过道中如履平地。” 李爱国在后世的时候就感到很好奇。 火车走廊里明明已经拥挤不堪了。 为什么小推车能推过去呢? “你现在马上把小推车搞出来,我去布置卖货的事儿。” 邢段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意识到火车卖货大有钱途之后,顿时来了精神。 他立刻召集段领导开了一场会议。 那些领导们在听说能合理合法挣钱后,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别看铁道职工工资很高。 但是经常一个人养活一家人,并且还有四五个孩子,日子也过得很难。 作为领导不为下属谋福利,那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在利益和方便乘客两种要素的驱使下,前门机务段物资科很快便通过铁道上的采购系统,以前门机务段的名义购买了大量京城土特产。 前门机务段的乘务员们都接到了通知,下了班之后,乘务员们来到教育室内,在佘主任的指导下,进行了特别培训。 乘务员们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卖货的事儿,都有点放不开架子。 她们是正式职工,哪能干卖东西这种埋汰事儿啊。 啥? 给抽成! 干了! 乘务员们在听说有丰厚抽成之后,声调顿时大了起来。 毕竟跑一趟车,能挣一盒雪花膏,哪个大姑娘能不爱呢? 李爱国则抓紧时间制作火车卖货的必备神器——小推车。 小推车结构很简单,李爱国作为机械大师,只花了半天功夫就绘制出了图纸。 然后整备车间几十位钳工,锻工,电焊工齐上阵,又花了半天功夫,就制成了五十辆小推车。 为了火车卖货能够取得开门红,邢段长特意请李爱国给那些乘务员们来一场现场教学。 疾驰的列车上,拥挤的车厢里,乘客们正满怀期待,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突然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白酒方便面瓜子,把腿收收,各位让一下。” 那些乘客都好奇的看着李爱国以及他推着的那辆小推车,小推车上摆满了各种副食。 “同志,这是啥啊?”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大背头站起身,好奇的打量小推车。 “商品啊,我们铁道为人民服务,为了便于乘客购买所需要的商品,特意开展送货上门服务。” 乘客们好奇的目光中,伴随着火车车轮撞击轨道的背景音乐。 李爱国拿起一包方便面,唱和道:“咱们这趟列车抵达目的地,需要两天两夜,这么长时间,怕是要饿坏你的肝,饿坏你的胃,饿得你半夜没法睡,饿得你前胸贴后背~” 此话一出,本来不饿的乘客,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哎吆,我还真忘记带吃的了。” 大背头很大气的从兜里摸出三毛钱买了一包铁道红星方便面。 “收您三毛,餐车有热水,您可以去买茶票。” 人有从众心理,见有人购买了方便面,其他的乘客们纷纷举起手。 “同志,给我也来一包。” 只是一个车厢,方便面瓜子都销售一空。 站在车厢连接处的白车长和几个女乘务员看得目瞪口呆。 赵雅芝说道:“以往咱们的方便面是销售最好的商品,一趟车也只不过卖几百包,要是照李司机这样搞下去,肯定能卖上千包。” “最关键的是连瓜子都卖掉了,火车上人舍得卖瓜子的没有多少。”赵友玲心中也充满了佩服。 她总算是明白赵雅芝为什么没有名分也要跟着李爱国了,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爱呢!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乘客们会如此热情,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这年月的人们比后世朴实很多。 再说了,到供销社里买东西,还要挨白眼,现在送货上门,哪能不高兴? 趁此机会,李爱国决定干一把大的。 他冲赵雅芝招招手,赵雅芝又推了一个小推车走了过来。 这辆小推车上装满了贵重商品。 包括木梳,皮带,魔都家庭工业社生产的豆蔻洗发香波这些商品的利润比食品高多了。 在装配商品前,就连邢段长也没有信心。 所以只装了两小车,期待早火车抵达目的地之前,能够卖掉就行了。 “李司机,卖不掉的话,别勉强。”赵雅芝知道男人是个要强的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等会你就明白我真实的实力了!” 李爱国不是吹牛的人,拿起一把梳子大声说道:“南来的北往的,您看好嘞,这是塑胶厂最新产品,高科技化学梳子。 买上一把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 买上一把送亲朋,相互之间增感情; 买上一把送丈母娘,她说女婿就是比她儿子强;” 一番俏皮话,吸引了不少乘客的注意。 有位身穿毛呢褂子的大姑娘好奇的问道:“同志,你这梳子质量咋样啊?” “长江水浪涛涛,千家万户都需要,长江水浪打浪,买咱的梳子不上当。”李爱国拿起梳子晃了晃:“不骗人民不骗党,合格产品才出厂。 只要我们的产品一出厂,那些木头梳子马上就要没人要了。” 噗嗤! 大姑娘笑得前俯后仰。 她捂着小嘴翻个可爱的白眼说道:“这梳子要是有你说得一半好,那就烧高香了。” 好家伙,碰到挑剔的顾客了。 “从古今到中外,从民国到现在,你没见过梳子折不坏吧。” 李爱国拿起梳子拧了几下,熟胶梳子被拧了个过,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瞅见了吗?十年八年用不坏,还可以传给下一代,虽然不是传家宝,人人可少不了。” 大姑娘被这一幕惊呆了,忍不住问道:“多少钱一把?” “三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三块.”要是在平时,大姑娘肯定不会花如此贵的价格买一把梳子。 但是现在嘛.她有些心动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她旁边的年轻男同志看到心爱的姑娘动心,直接从兜里摸出三块钱递过来。 “同志,来一把。” “哎呀,小张,太贵了,木梳子才两毛钱。” “杏儿,只要你喜欢,再贵我也帮你买。” “讨厌~” 嗯,跟后世一样,女人才是最大的消费群体。 大姑娘接过梳子,皱起眉头:“同志,你不会专门给我挑一个质量不好的吧?” “一个爹一个娘,一个拇指一个长,个个都一样的,你也可以用力来折一折,检验一下。”李爱国拍着胸脯子道。 大姑娘这才满意的坐下。 年轻人看着大姑娘,压低声音说道:“杏儿,这次回到云南,我娘想见见你。” “再等一阵子吧,我工作还没安排好呢,没有心情谈论结婚的事儿。” 大姑娘脸色逐渐冷淡下来,将梳子装进帆布包中。 李爱国看得直摇头,男人啊,难人啊!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谁让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梳子在李爱国嘴巴里成了送礼的佳品,很快就销售一空。 就在乘客们刚做会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李爱国手里又多出一根皮带。 “不怕刀不怕刮,皮带质量顶瓜瓜,不怕锤不怕砸,不怕扭来不怕拉,走一走转一转,买条皮带三块钱,三块钱买条皮带用八年我说好不算好,大家眼光是领导。” 赵雅芝总觉得李爱国看向乘客们的眼神,就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的那一种。 二十分钟,三节车厢,六十多包方便面,十把化学梳子,五根皮带。 按照机务段的抽成规定,刨去成本,131包乘组能分到十块钱,每个乘务员能分到五毛钱。 这个成绩让乘务员们都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赵雅芝掰着手指头计算:“二十分钟五毛钱,一天二十四小时,咱们岂不是能挣三十六块钱?” 李爱国:“.” 他觉得这个小妇女的内心越来越膨胀了。 乘务员们虽然知道拿不到三十六块钱,个个都是信心高涨。 只不过她们卖货的效果远远不如李爱国。 销售出去的商品大部分都是食品,像木梳和皮带这种高利润商品竟然一个也没卖出去。 白车长找到李爱国提出一个好主意:“爱国,还得麻烦你,把你卖货的那套说辞,写下来,我让乘务员们背下来。”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只不过他又有了一个新想法。 他的那套东西是根据后世火车乘务员卖货总结出来的,跟这年月的背景还是有点出入。 如果找到专业人士——小黑胖子于二,由他来编纂卖货口诀的话,效果肯定更好。 小黑胖子是相声演员,搞这个也算是专业对口。 自从李爱国把运货的任务交给赵雅芝之后,为了避嫌,就很少跟小黑胖子见面了。 津城火车站。 交接完货物之后,李爱国喊住了小黑胖子,把编口诀的要求讲了一遍。 “卖货?那是我的拿手好戏啊。”小黑胖子最近日子过得不错,整个人又胖了一圈。 他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告诉李爱国:“爱国兄弟。” “喊叔。你忘记你当着那么多人面,称呼自己是我的大侄子了。” “.” 小黑胖子明知道李爱国占他便宜,却还是捏着鼻子叫了声叔。 “叔,侄儿要结婚了,您这个当叔的,是不是应该送一份重礼啊。” “啊?”李爱国神情大变,拍拍小黑胖子的肩膀:“于兄弟,你放心,咱们哥们肯定不会亏了你。” “.” 小黑胖子觉得李爱国的辈分实在是太灵活了。 询问了小黑胖子结婚的日子。 李爱国计算了一下,正好自己当天休息,便答应亲自前往津城,为小黑胖子贺喜。 从津城返回京城的旅途中,李爱国再次客串了一把售货员,教那些售货员销售秘诀。 “售货员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加上笑容,才能精准拿捏。 人在陌生环境时,都天生具备警惕感。 当有一个人打破宁静时,其他人将解除戒备,纷纷效仿,这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也叫作羊群效应。” 那些乘务员们个个听得双眼放光,她们没有想到只是卖货,还有这么多奥秘。 傍晚时分,李爱国揣着五块钱分红,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去。 今天挣了大钱,自然要吃好一点。 顺道拐到菜市场,买了两斤青菜,二十个鸡蛋,一只大公鸡。 没办法,拥有五块钱的人,就是这么豪横! 此时大院里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许大茂拿着报纸堵住了贾家的大门。 “贾张氏,你诬陷爱国兄弟偷盗机务段粮食,现在报纸上登出来了,人家李爱国是在搞研究!”(本章完) 第461章 贾家进了学习班,向李爱国学习,陈雪茹分了房子 中院内。 树枝随风哗哗作响。 贾张氏面对许大茂的质问,脸色憋得涨红,讲不出一句话来。 贾东旭不甘示弱,翻个白眼道:“许大茂,这是我家跟李爱国之间的事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 “嗨,贾东旭,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许大茂现在是大院里的积极分子,自然要跟贾张氏这种破坏大院团结的行为作斗争!” 许大茂挺起胸膛,俨然一副管事大爷的作派。 没错,自打上次张钢柱开玩笑,提出让易中海把一大爷的位置让给许大茂。 这货就动了心思。 既然在厂里没办法当领导,他可以在四合院当个管事大爷啊! 要想当管事大爷,就得表现得积极一点,赢得住户们的信任。 在许大茂看来,在大院里建立信任的最好办法,就是跟贾家作斗争。 果然。 片刻功夫之后,住户们听到争吵声,都围了过来。 “大茂说得对,人家爱国是为国家做贡献,贾张氏竟然诬陷人家偷粮食。太过份了。” “咱们干脆请街道办介入,把贾张氏送学习班。” “你想啥呢,易中海肯定会拦着咱们。” 此时易中海刚走过来,本来想替贾家遮掩,听到住户们的议论声,心中顿时咯噔了一声。 随着聋老太太被抓,他在四合院里的威望受到了严重打击,住户们竟然敢直接把矛头对准他了。 今天住户敢议论他,谁知道明天他们能做出什么事儿? 不行!绝对不行! 易中海背着手,轻轻咳嗽两声,走进人群中。 他冲着许大茂冷声道:“许大茂,吵吵什么呢!大家伙劳累一天回到大院里,好容易休息一会,你在这里大声吵吵,影响太不好了!” 什么叫做屁股歪,这就是了! “一大爷,贾张氏诬陷” 许大茂见到易中海心中有些发虚,本能地想要辩解。 易中海直接打断他的话:“贾张氏的事儿应该由管事大爷处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闹事儿,就是犯错误。” “你”许大茂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易中海的压力,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许大茂,现在你” 易中海正想将许大茂撵走,旁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易中海,许大茂同志是大院里的住户吗?” “啊?” 易中海扭过头。 看到一个魁梧的汉子推着自行车,背着阳光走过来,夕阳在汉子的身上镀出了一层金边。 李爱国! 易中海顿时吓了一跳,正要摆出一大爷的谱,用管事大爷的名义,将这事儿压下去。 李爱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将自行车扎好,继续追问。 “许大茂是大院里的住户吗?” “是吧.” “既然他是大院里的住户,为什么不能对大院里的住户发表看法。” 李爱国身高本来就高,现在走到易中海跟前,低着头看着他,让易中海感觉到就像是被大人训了一般。 他不甘心的掂了踮脚,发现还是没李爱国高,只能作罢。 “还是说,你身为一大爷,想要搞封建大家长那套,想要四合院变成你的一言堂?” 哐! 一顶大帽子扣下去。 易中海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爱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易中海有点后悔替贾张氏出面了。 “身为一大爷,应该公平公正的对待大院里的住户,不能拉偏架!”李爱国指着易中海的鼻子说道:“你做到了吗?” 要是在以前,易中海此时已经暴怒,肯定会让李爱国好瞧。 但是现在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易中海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屡次被李爱国打压,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不过易中海能当那么多年四合院一大爷,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爱国,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跟许大茂道歉。” 说着话,易中海扭过头冲着许大茂歉意的笑笑:“许大茂,我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批评你,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我以后一定加强学习,早日把自己的思想觉悟提上去。” 易中海当了这么多年的一大爷,还从来没有跟别人道过歉。 “啊?!”许大茂被他的突然变化惊呆了,下意识的点头:“没什么.没什么.” 易中海扭头看向贾张氏:“老嫂子,在没有搞清事情真相的时候,胡乱传播别人的流言蜚语,你也犯了错误,赶紧跟爱国道歉。” 贾张氏翻个白眼:“易中海,你这老东西是个没卵包的玩意!让我老婆子给一个生瓜蛋子道歉,门儿都没有!” 她扬起脑袋,花白头发竖立,就跟炸了毛的野鸡差不多。 这猪队友带不动啊易中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扭头转身走了。 “老易,你,你不管俺家了。” 贾张氏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摆pose了,伸手想去拦易中海。 “老嫂子,我老毛病又犯了,得回家吃药了。” 易中海没有理会她,径直回了家。 失去了易中海这座靠山,贾张氏感觉到也许会有大麻烦,扭头看向贾东旭和秦淮茹。 贾东旭此时已经退回了屋里,而秦淮茹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了。 看到两人指望不上,贾张氏深吸一口气,瞪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小子,你想干啥?” “不干啥。” 李爱国将报纸拿出来,在手里晃了晃,“我就想知道,故意诬陷上了报纸的人,该如何处理!” 此话一出。 围观的住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升高了好几度。 他们总算是明白一向强硬的易中海,为何会突然跟李爱国道歉,并且不管贾家,提前撤退了。 以前的李爱国只不过是火车司机。 就算是做了再多贡献,从地位上讲,跟一般住户其实也没啥区别。 这年月,领导、群众、街道办主任、住户、有钱人、穷光蛋的社会地位并没有太大差别。 可以说是最接近人人平等的一个年代。 但是也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来自官方的承认。 李爱国上了报纸就等于得到了官方的承认。 并且报纸上还号召群众向李爱国学习。 贾张氏倒好,诬陷人家偷机务段的粮食。 上面难道是在号召群众学习李爱国偷粮食吗? 贾张氏的行为,不是跟报纸对着干吗? 在这个年月,群众都知道人人日报意味着什么。 他们看向贾张氏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没错,确实是愤怒。 日报竖立的榜样,你一个老婆子也敢污蔑。 接触到群众的愤怒目光,贾张氏的心脏似乎已经停止跳动。手脚冰凉,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想辩解两句,张了张嘴,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嘴唇瑟瑟发抖的声音。 贾张氏双腿发软,面前一黑,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这次惹下大祸,连忙给秦淮茹使眼色。 在贾家里,也就秦淮茹能够帮她了。 秦淮茹接到眼色,本不想管贾张氏。 但是,也清楚贾张氏要是惹上麻烦的话,这次贾家也脱不了关系。 她咬着嘴唇走上前,撩撩头发,开口道:“爱国,我娘她这次确实做错了,还希望你看在她是个没文化的老婆子面子上,饶过她一遭。 毕竟咱们都是大院里的邻居,应该互相帮助.” 秦淮茹的道行是越来越高深了。 一句话就将自己置于道德高地。 要是李爱国追究贾张氏责任的话,那就是不顾及邻里之间的情谊。 要是面对别人,此事说不定还真被她得逞了。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李爱国。 李爱国冷眼看着她:“秦淮茹,先造谣,后道歉,这是你家的老传统了,要是都跟你家这样干,那咱们四合院成什么样子了。” 许大茂此时沉浸在击退易中海的兴奋中,连忙举起手说道:“爱国兄弟讲得好,要是道歉能够解决问题,还要警察干什么。” 李爱国:“.” 他觉得许大茂把他的台词抢走了。 这时候,街道办王主任得到张钢柱的汇报,已经赶到了现场。 看到贾张氏头发乱糟糟的蹲坐在地上,王主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在区委开会。 区领导还要让各街区宣扬李爱国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的精神,让街区住户向李爱国学习。 李爱国是南铜锣巷的住户,这是光荣的事儿啊! 现在倒好,贾张氏竟然诬陷人家偷粮食。 “爱国,你放心,这次的事儿,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主任冲着李爱国点点头后,走到贾张氏跟前:“贾张氏,你造谣污蔑别人,是屡教不改了。 最近咱们区里,针对落后分子,开了一期特别思想学习班。 从今天开始,你就去学习班学习。” 特别学习班. 恐惧像一把无形的刀子插进她的心里,刺痛着每一寸神经,贾张氏吓得脸色铁青。 她知道学习班的厉害。 “王主任,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王主任没有理会她,而是扭头看向秦淮茹和贾东旭。 “你们两个任由贾张氏造谣,也犯了严重的错误,为了让你们能够意识到错误,你们跟贾张氏一块到学习班学习。 还有你们全家今年只能拿绿票了!” 秦淮茹和贾东旭本来想着由贾张氏顶雷就足够了。 闻言,个个脸色骤变。 进了学习班的人,就算是通过考试,毕业后,也会被人看不起。 被赋予思想觉悟绿票,到了年底肯定买不到额外的粮食。 秦淮茹和贾东旭还想求情,街道办王主任不再理会他们。 她笑着看向李爱国:“爱国,最近区里要号召住户们学习你的精神。咱们街道响应上级号召,要组织一场辖区住户大会,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上台作报告。向住户们宣传你那种精神。” “放心吧,王姨,我一定准备参加。”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开玩笑,这可是刷声望的好机会。 在这年月,声望也是一种力量。 秦淮茹看着跟王主任侃侃而谈的李爱国,眼睛逐渐朦胧起来,心中充满了酸楚。 李爱国现在竟然成了全区学习的对象,还要上大会作报告,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儿啊。 而她却只能跟着贾东旭和贾张氏,和那帮落后分子一块参加学习班。 她有些后悔了 三天后的上午,南铜锣巷街区的大会在街道办前的广场上举行。 李爱国当着上万名街区住户的面做了一场声情并茂的报告。 他并没有讲那些空话和套话。 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引导工人们在工作中,如何利用自己丰富的工作经验,开动脑筋,搞一些有用的发明上。 要知道,这年月的工人并不像后世流水线的工人那样只负责打螺丝。 他们不是提供劳动力的耗材,而是工厂主人公。 他们在闲暇时间,还肩负为祖国研究技术发明的重任。 齐鲁德州家庭工业社的郭文德,根据外国人使用的煤炭原料和燃烧性能,发明了在煤球上打孔的蜂窝煤,从此蜂窝煤才流传开来。 京城永定机械厂当钳工时倪志福发明了“三尖七刃”钻头。 粤省农民育种专家培育出中国第一个大面积推广的矮秆籼良种。 这些都是劳动人民发挥智慧的经典案例。 李爱国“现身说法”,再加上有这些案例,辖区的住户们纷纷表示要在工作中开动脑筋。 他们纷纷表示在工作中,要向李爱国学习,努力钻研技能,研究对提高生产效率有用的发明。 一时间现场气氛热烈起来。 有几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还拿出宝贵的笔记本,请李爱国在本子上签上了名字。 大会获得圆满成功。 大会结束后,李爱国离开会场,刚走到门口,就被邮政局的邮递员老王喊住了。 “爱国,我们邮政局有你一堆信。” 信不是论封的吗? 一堆是啥单位? 等李爱国跟着邮递员老王来到邮局,看着那满满两大包信件,整个人嘴巴都惊得合不拢了。 邮局的帆布大包,每一包里至少能装四五百封信件。 “这些信件来自全国各地,其中还有一些小姑娘的信。”老王嘿嘿笑。 李爱国:“.” 将两大包信件装在自行车上,李爱国有些郁闷的挠挠头。 这么多信件要放在哪里呢? 难倒要学某个作家,为了装读者的来信,买几套房子吗? 只是那些房子要想升值,还遥遥无期,现在并不值得购买。 李爱国的这个困难,在陈雪茹回到家之后,得到了解决。 下午时分。 李爱国正在家里睡懒觉,被一道清脆欢快的声响惊醒了。 “爱国哥,你快出来。” “怎么了?”李爱国揉了揉眼睛,趿拉上棉鞋,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灿烂阳光下,陈雪茹秀丽的小脸上笑意盈盈,即使隔了数米,李爱国也能感受到她的兴奋。 “爱国哥,分房子了,我分到房子了!” 陈雪茹拿出一把钥匙晃了晃。 分房子? 李爱国神情有些茫然。 等听完陈雪茹的解释之后,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原来今天陈雪茹上班后,正要去扫盲班上课,便被大前门街道办的王主任喊到了办公室里。 王主任当面恭贺了陈雪茹登上日报,然后取出一把钥匙交个了她。 “陈雪茹同志,听说你没有分房子,正好你家住在四合院里,以前咱们街道办那个范金有被抓起来后,他的房子就空了下来,这套房子分给你了。” 范金有的屋子李爱国扭头看向隔壁。 当初范金有为了拾掇屋子,可是花了不少钱,这次可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爱国哥,我已经想好了,咱们把屋子打通,这样的话,就能有四个房间了。” 陈雪茹拿出钥匙捅开屋子。 对于屋内的摆设她很满意,旋即开始像女主人一样布置屋子。 李家现在有三间屋子,两个人住还算是宽敞,但是要是生七八个孩子,明显就住不下了。 此时。 易中海刚好下班,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来。 最近两天易中海可是忙坏了。 每天白天在工厂里忙碌,晚上还要为贾张氏、秦淮茹、贾东旭书写学习心得。 区里的学习班可比一般学习班严格多了。 每天都要参加学习,并且还要写一份发自内心的学习心得。 每天晚上写三份心得,易中海得熬到半夜。 要不是看在贾东旭孝顺,秦淮茹乖巧的份儿上,易中海真想撒手不管。 “都怪李爱国,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住户,他用得着下如此毒手吗?” 正腹诽着,易中海听到动静,停下来脚步,看向范金有的屋子。 “范金有回来了?太好了,他还欠我五十多块钱呢!” 易中海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之后,慌忙跑过去,就要冲进屋子里。 刚到门口。 就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易中海,站住!” “李爱国!” 易中海看到李卫东和陈雪茹在屋内,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诧异的说道:“你们在范金有家干什么?” “范金有家?易中海,现在这里是我家了。” 李卫东拿出钥匙在易中海的面前晃了晃。 易中海有些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还是硬着脖子说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既然这里是你家,你就该把拾掇屋子的钱拿出来。” 李爱国却有些好笑:“想什么呢,这屋子是大前门街道办分给我们的,跟你有啥关系?范金有借了你的钱,你去找他要啊。” “.” 闻言。 易中海脸色憋得涨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面前一黑,差点晕倒了过去。 范金有现在还在笆篱子里面蹲着,他哪敢去要 回到家。 易中海躺在床上哀叹连连。 “老婆子啊,你可能不知道,李爱国实在是太欺负人了,用了咱家的钱拾掇房子,现在竟然不念我一点好处。” “老头子,你跟爱国斗不过了,放手吧!”一大妈劝解道:“你看,现在聋老太太被抓了起来,贾家都被送去了学习班,你可千万别栽了跟头啊。” “你放心吧。想搞倒我老易,没那么简单!” 易中海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恶毒。 李爱国现在完全没有把易中海放在心上。 得到屋子的当天,他骑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请建筑队出面改造屋子。 建筑队轻车熟路,两间屋子的山墙被打通,然后装了一扇门,另外屋内有部分设计,还要改动一下。 大院里的住户听到动静,得知范金有的屋子被李爱国拿到了,都直叹李爱国好命。 “范金有拾掇屋子花了一百多块钱,现在全便宜李爱国了。” “关键是那些钱还是范金有从易中海那里借来的。” “这等于是易中海花钱给李爱国拾掇了屋子。” 李家的屋子拾掇好之后,李爱国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每天开火车,闲暇的时候,继续肝书,准备下一个项目。 日子过得很快乐。 唯一不满的就是陈雪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汤药。 据说对男人好,每天逼着李爱国喝一大碗。 李爱国还真怕这丫头来一句“大郎,喝药了!” 这天,李爱国刚行车回来,看到南易牵了一头羊从外面走了进来。 “南易,搞养殖业呢?” “是爱国兄弟啊。” 南易拉住绳子,不让羊吃花池上的花草。 他讪笑着解释:“我媳妇儿不是马上快生了吗,现在市面上也搞不到啥营养品,我便从山里一只下羊奶的母羊,想着将来给她补补身体。” 前几天李爱国曾听张大奎提过一嘴。 南易把祖传的玉佩拿到废品店卖了一大笔钱。 感情是用来买羊了。 许大茂为媳妇儿补身体从乡下搞来老母鸡,南易买山羊。 在这个艰难困苦的日子里,人们还是想尽办法为传宗接代创造有利条件。 “那你以后得跑到郊外割草了。” “没事儿,现在食堂里有麻花和胖子帮忙,我这个厨子时间比较宽松。” 聊着天,两人回到了中院里。 分别的时候,南易突然有些为难的说道:“爱国兄弟,我听说你家有山楂,能不能借给我一点。” “自从拉娣怀孕后,一直害喜。想吃点酸的。我可以拿粮票换。” “不就几斤山楂嘛,不值啥钱,又不是在火车上.” 李爱国回到家,让陈雪茹取了两斤山楂,交给了南易。 “爱国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等山羊下了奶,我给你送来。”南易抱着山楂喜滋滋的走了。 看着南易的背影,李爱国好像想起了什么。 “雪茹,这个月老魏村长还没有来送土特产吧?” 自从去年过年开始,老魏村长每个月总是借着进京办事儿的机会,给李爱国家捎来一些土特产。 时令的青菜,新鲜的麦子,各种野菜,其中还有陈雪茹最喜欢吃的山楂。 这季节山上已经没有新鲜山楂了,不过村民的手早早将山楂晒干,泡水喝的味道极好。 “好像还没来” 陈雪茹话音未来,外面便传来了老魏村长粗狂的声音。 “爱国,俺老魏又来叨扰了。” 魏村长领着结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手里还拎着一个麻布袋子。 “昨天公社里挖水渠,挖到了一只老鳖,你瞧瞧。” 打开袋子。 里面那头老鳖足有菜盘子那么大个,甲壳光滑坚硬,呈现出深沉的墨绿色,散发出独特的自然气息。 这年月老鳖还没有人工养殖,这么大个老鳖,至少得长几十年。 陈雪茹看到老鳖喜得嘴巴合不拢。 她听说这玩意滋阴补阳。 “魏叔,您太客气了。” “看你这话说的,每次俺们说是送你礼物,哪次没有占你的便宜?”老魏村长瞪大眼。 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本来跟李爱国送礼物,其实为了感谢李爱国。 谁知道李爱国每次都回礼,并且价值远超过那些土特产。 所以老魏村长怕李爱国吃亏,便想着再送一次礼物,然后将上次的补回去。 谁承想,李爱国担心自己占了人家便宜,又会回送了超额的礼物。 如此一来,送礼的规矩就立下来了。 想起这事儿,李爱国也哭笑不得。 他也没有料到老魏村长如此实在,非要把以前的亏的部分补回来才行。 不过这样也好。 魏庄的土特产挺合李爱国胃口的。 他现在也不缺那点钱。 将老鳖放在水缸里,等有空找南易料理了。 李爱国想起刚才的事儿,看着老魏村长问道:“魏叔,你们村子里还有什么量比较大,能够存储的土特产,比如干枣子,干山楂,干花生之类的玩意?” (本章完) 第462章 魏庄的土特产,港城的礼物来了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轻轻地铺洒在屋内。 斑驳的光影在地板上跳跃,仿佛一群欢快的孩子在嬉戏。 喝着暖心的茶水,老魏村长将魏庄的土特产介绍了一遍。 “村子的山上有野山楂,村后有一大片枣林。 每到秋天,公社里就会组织社员们将枣子打下来,晾晒干了来,然后按照人头分下去。” 说着话。 老魏村长叹口气道:“这些玩意填不饱肚子,还不如多产点粮食实在呢! 但是,村子里的水田太少了,大部分都是旱地。 要是风调雨顺还好,遇到旱天,产的粮食交了公粮后,就不够吃了。” 现在开始大锅饭了,作为村长,老魏村长每天一睁眼,就有两千多张嘴巴等着吃粮食。 这才一年多的功夫,本来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要是能把枣子和山楂换成粮食的话,能解决不少困难。” “爱国,哪那么容易啊。俺们以前也动过这种念头,一来这些玩意只能卖给食品站,价格不高,大部分时间人家还不收购。要是私自卖的话,说不定会被绳走。” 老魏村长眼神中闪烁出一丝郁闷,“前阵子,俺们公社的二狗家不懂事儿,卖了2斤山楂给城里人,结果被隔壁公社民兵队发现了,当时就被绳子捆上,准备送上去。我还是豁上了这张老脸才把她救出来。” “要是我们机务段收购呢?” “你们.” 老魏村长顿时一喜,神情却又黯淡了下来,“你们开大火车的,要这么多山货干什么啊?” 陈雪茹插言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火车上能卖货了,还是爱国哥搞的呢。” 老魏村长虽不清楚火车卖货是咋回事儿。 但是也知道,真能把山货卖给机务段的话,肯定是件大好事儿。 “哎呀,爱国,你可算是解决了俺们魏庄的燃眉之急啊,你就是俺们魏庄的大恩人。”老魏村长激动的拉起李爱国的手。 王结巴也说:“恩,恩恩人啊!” 其实这事儿也是凑巧了。 火车卖货效果十分好,乘客们方便购物,机务段拿到了抽成,乘务员们得到了实惠,可以算得上是三赢了。 在这种情况下,卖货事业越来干越大,前门机务段属下的客运列车上全部开始卖货。 仅仅靠总局提供货源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再者说,据说总局领导也在开会讨论火车卖货的事儿。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全局,甚至是全国范围内实行。 到时候货源肯定更加紧张。 李爱国便想到了魏庄公社。 机务段完全可以采购公社的山货,当做土特产在火车上销售。 当然了,这事儿还真不违规。 魏庄公社是集体,机务段也是集体,集体之间的交易是允许的。 李爱国也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天就带着老魏村长还有王结巴来到了王段长办公室。 王段长正为货源发愁,听说魏庄公社能够持续提供土特产,当时请物资科拟定和采购协议。 协议规定购买山货可以用全国粮票。 机务段性质特殊,最不缺的就是全国粮票。 而魏庄公社有了粮票,就算是到了艰难时期,社员们也能填饱肚子。 魏庄公社的社员们听说那把不值钱的山楂、山核桃、甚至是蒲扇换成全国粮票,都高举双手表示欢迎。 第一批山货在第二天的上午由五辆牛车拉着,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由于有李爱国的关系,再加上老魏村长专门挑选了优质山货,所以交接完成得十分顺利。 拿到厚厚一沓粮票,老魏村长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结巴,咱们以后不会挨饿了。” “村长,还是您高明啊,跟李司机处好了关系。”王结巴道。 老魏村长看看他:“你啊,就是太聪明了。咱们为人处事儿,首先要实在,要老实!要不怕吃亏。老实人永远不会吃亏。” 李爱国办完事儿,从机务段里面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唏嘘。 谁能想到,在后世老实人竟然变成了贬义词呢! 李爱国抬头看看灿烂的日头儿。 时代的发展,也不是全都是进步。 帮助魏庄公社把山货卖到机务段,李爱国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 还有两年就要自然灾害时期了。 李爱国没有能力,也没想着要阻拦历史的车轮前进。 但是。 他还是要身边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四月份的京城,洒满了春天的气息。 茶馆里,满是卷帘门和雕花窗。门前的大树已经散发出清新的芽叶,被路人轻轻地触碰着。 李爱国行车回来,还没有走到四合院,就被等待已久的王主任拦住了。 “王姨,出啥事儿了?” “这是你叔托人从南方送回来的,拿回家泡酒吧。” 接过袋子,李爱国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五根虎鞭,还是新鲜的那种,断口处鲜血淋漓。 他不由自主地的夹起双腿。 “王姨,哪里来的?王叔把老虎窝捅了?” “差不多吧。”王主任压低声音道:“你没看报纸吗?前两天南方发生了百虎围村事件?伱叔正好负责打虎队。” 没有抖阴,没有快兽,这年月信息传播渠道匮乏,现在李爱国已经养成了看报纸的好习惯。 前阵子确实看到了这个新闻。 据说那边老虎成灾,更发生一天之内老虎连吃32人的事情。 所以上级组织打虎队,全面出击,在雪峰山脚下,剿灭了一大批老虎。 虎鞭是个好东西啊,如果煮熟的话,味道远超过用骨泥所做成的淀粉肠。 只是好像有点太奢侈了。 李爱国想了想,还是决定泡酒。 回到家,照例将虎鞭交给陈雪茹料理。 这丫头早已没有了以前看到虎鞭时候的那种羞涩,抱着虎鞭跟抱着好宝贝一样,双眼发光。 “王姨还真不错,咱也得带点好东西去瞧瞧她。” “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送回来罢了。” 李爱国翻开日历。 已经四月五号了,港城的杨继宗还没有把答应他的东西送过来。 难道这小子准备耍赖? 还没有人敢欠俺火车司机的账。 李爱国决定明天到机务段,找专线电话,跟杨继宗好好掰扯掰扯。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爱国,爱国,快,快,给你送了辆大卡车。” 出了门,看到许大茂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李爱国皱起了眉头。 “大茂?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不是.是有辆大卡车。”许大茂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脸色憋得涨红,却解释不清楚。 李爱国只能亲自出了四合院。 只是一眼,就惊呆了。 一辆解放大卡车停在大院门口,卡车上装满了货物,杨继宗正坐在驾驶室里冲他笑呢。 “爱国哥,这些是我答应你的东西。” 杨继宗跳下卡车。 李爱国的目光没有放在杨继宗身上,而是投向了卡车司机,还有几個随车人员。 他们都身穿黄褐色制服,清一色的五六冲锋枪,身份昭然而出。 难怪许大茂那小子会如此震惊。 这些商品实在是太招眼了,由这些大兵来运送,足以震慑宵小。 杨继宗这小子不愧是杨家人,做事情果然周密。 要不然也不能在艰难的环境中,能够在敌人的眼皮子下面,源源不断支援国内生产了。 “好兄弟,今儿你来得正好,哥请你吃虎鞭。”李爱国重重拍拍杨继宗的肩膀。 “啊?!”杨继宗倒吸一口凉气。 在杨继宗的指挥下,电饭锅、电饭煲,电熨斗,袖珍型原子粒收音机、洗衣机一个个包装精美的大纸箱子,被大摇大摆的扛到了大院里面。 易中海这阵子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贾东旭和秦淮茹买了两个苹果前来探望。 看着那两个小苹果,易中海的嘴角抽抽两下。 他觉得贾东旭有点小气。 但是仔细一想,能够主动让贾家送礼物,他的面子已经够大了,也就释然了。 “东旭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啊。这苹果是酸口的,还是甜口的啊,师傅牙齿不好,吃不得酸东西。” “诶,我也不知道,师傅,我替你尝尝。” 话音未落。 贾东旭就拿起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下去。 一口接着一口,易中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徒弟,酸的还是甜的?” 整个苹果吞进肚子里,贾东旭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糟糕,忘记品味了,这样吧,我再尝一个。” 易中海:“.” 看到贾东旭拿起唯一苹果,易中海觉得心很累。 一大妈凑到他耳边说道:“老头子,东旭这孩子是个实心眼啊。” “应该是吧.”易中海艰难的笑笑,重新躺回床上。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和脚步声。 没吃到苹果的秦淮茹打开窗户看去,顿时惊讶的说道:“是李爱国,他还带了好几个人,扛着大箱子小盒子,盒子的包装纸上都是外国字儿。” “好啊,李爱国弄来这么多外国货,肯定有问题!”贾东旭也顾不得吃苹果了。 闻言,易中海来了精神。 “老婆子,扶我起来!” 易中海满心欢喜,觉得终于等到了机会,但是目光着落在那些扛箱子的同志身上,脸色的笑容凝固了。 贾东旭还在那里兴奋的叫嚷:“师傅,咱们赶紧去街道办告李爱国。” “东旭啊,你瞧见那些扛枪的人了吗?”易中海道。 “瞧见了啊,怎么” 话音凝固在喉咙眼,贾东旭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李爱国竟然能让这些人帮忙。” 一大妈松口气。 好在他们没有马上大声喊起来,要不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雪茹,继宗兄弟来了。” 扛着箱子到了家门口,李爱国喊了一声,陈雪茹快步走出来。 “嫂子好。”杨继宗乖巧的打了声招呼,招呼那些同志把箱子搬进屋里。 十几个大箱子,四五个小箱子,占了半间屋子的地方。 幸亏李家现在是屋子是大平层,要不然还真放不下。 看到那些箱子,陈雪茹有些茫然:“爱国哥,港城人都这么热情吗,怎么送给咱那么多东西。” “送?这是你男人挣来的。”李爱国挺起胸膛。 陈雪茹早就喜欢男人时不时搞点惊喜,早已习以为常了,忙着招呼客人。 那些同志将物品摆放好之后,给杨继宗敬了个礼,离开了。 此时将近午饭时间。 李爱国请来南易做了午饭。 红烧虎鞭、小炒肉、泥鳅钻豆腐、野菜团子.菜不多,也就四道,味道却很不错。 杨继宗吃得赞不绝口,觉得比涉外宾馆大厨的味道好多了。 李爱国倒有些失望,所谓的红烧虎鞭,味道怎么跟鸭脖差不多? 倒不是南易没有拿出看家本领。 而是自古以来,谁也不舍得红烧这玩意啊。 他还是临场发挥,抱着虎鞭端详很久,又是分析肉质,又是闻味道,才根据师傅的教导,创作出了这道菜。 南易回到家之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硬壳皮笔记本。 磨秃了的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飞舞。 【南氏红烧虎鞭,用料】 南易决定要把这份菜谱当做祖传之物,传给自己的子孙。 嗯,希望他的子孙能够用得上。 李家屋内。 酒足饭饱。 陈雪茹给两人倒了高碎茶,便进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李爱国给杨继宗递了根烟,笑着问:“老弟,你今儿这么大阵仗,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给我送东西吧?” “咳咳。” 杨继宗心思被戳破,脸色有点微红,“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过阵子,羊城那边要召开广交会,家祖让我去帮忙。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应付那些老外还行,却对内地的情况不熟,所以便想到了老哥。” 这年月国内外沟通不畅,广交会是打开通向世界大门、与各国平等互利、互通有无、对外贸易的时代窗口。 从今年的第一届广交会开始,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哪怕是在气候非常恶劣的情况下,广交会依然照常举行。 甚至为了特殊时期,为了保障广交会正常举行,上面亲自出面解决难题,由此可见广交会的重要。 而港城的杨家因为擅长跟外界沟通,正是广交会的筹办者之一。 “恭喜了,老弟,能够参与筹备广交会,接班指日可待啊。”李爱国冲着杨继宗拱拱手。 杨继宗谦逊的笑笑:“还不是因为方便面嘛,现在那玩意销售异常火爆,短短一个月功夫,便挣到了几十万英镑。 另外,国外一些食品大公司,已经在跟我们海克斯科技,谈专利授权的事儿了。” 这些事情,李爱国身为海克斯科技的独立董事,早就知道了。 港城是个金钱城市,有钱就能买到一切。 方便面源源不断的送出去,进来的却是外汇和大量物资。 前两天,方便面厂里又接收到了两百多头牛。 看着那些哞哞叫的家伙,黄厂长没有办法,只能在方便面厂的外围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用来养牛。 从大厂长变成畜牧员,为了这事儿,黄厂长没少在李爱国耳边嘟囔。 广交会前期的准备工作,由专业人士负责,杨继宗的主要任务,是招呼那些外国来的客户。 想想也是,如此重大的交易会,上面自然会派大员镇守,不可能让杨继宗这些生瓜蛋子胡搞。 “这个好说,我已经接到通知,铁道部门估计也会在广交会上开办展台。”李爱国道。 杨继宗愣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火车司机,并不仅仅是火车司机那么简单。 “那我就在广交会等着你。” 闲扯一阵子,杨继宗离开四合院,上了停靠在街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看着后排的白管家,杨继宗点点头:“白叔,李司机答应帮忙了。” “那就好。” 白管家松口气,示意司机开车。 挂着特殊拍照的黑色轿车,在京城街头奔驰。 乌黑的漆面倒影出一座古老的城市,虽然缺少了五彩霓虹灯,却多了几分历史的沧桑气息。 京城的底蕴是港城那种小渔船无法比拟的,杨继宗透过车窗,好奇的打量这座别具一格的城市。 车内只能听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 杨继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白叔,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让我请李司机。倒不是我小看李司机,而是广交会那场合跟他好像有点不搭。他只是一个工人.” 话出了口,杨继宗就有些后悔了。 他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 白管家倒是没有介意,对这个晚辈循循诱导:“老爷子调取了李司机的档案,这人曾经帮机务段解决不少案子,有一些听起来还匪夷所思。并且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能够以一些奇怪的手段,解决平常办法无法解决的难题。”白管家道:“知识可以学习,能力却很难培养。这种解决问题能力十分宝贵。” 杨继宗也清楚这些,点了点头。 身为大家族的一员,杨继宗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并不是一切事物都循规蹈矩,解决混乱事物的能力确实非常重要。 他重新坐正,刚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倒退的风景上,耳边传来一道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这次广交会十分重要,绝对不会出现乱子,老爷估计是想让你跟李司机多学学,你要抓住机会啊。” 杨继宗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司机。 头戴前进帽的司机目视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电冰箱,洗衣机,电饭煲. 杨继宗离开后,陈雪茹打开箱子,被箱子里面的各种各样的电器惊住了。 她并不清楚这些电器的价格。 但是也知道就算是在港城,这些东西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爱国哥,你真挣了那么多?不会是那个港城年轻人想要贿赂你吧,你可千万别犯错误啊。” 觑着陈雪茹充满担忧的小脸,李爱国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吧唧了一口。 “放心吧,这些东西来历正当,已经在上面做了备案,谁也说不出什么!” 电器虽多,但是实用的倒是没几个。 这年月电力供应不足,四合院内线路老旧,要是真把这些电器全换上,四合院外面的变压器说不定得烧掉。 不过李爱国想到一个办法。 像电冰箱和洗衣机可以放在工作室里,那里线路没问题。 这些电器中,陈雪茹最喜欢的是电熨头,抱在怀中爱不释手。 电饭锅有四台,李爱国让陈雪茹带回家了一台,又送给刘大娘一台,自己则带了一台来到了王主任家里面。 看到盒子里的电饭煲,王主任惊得眼睛差点掉下来。 “哪里来的?” “港城那边送的。” “送我的?” “嗯!” 王主任深吸一口气,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是不是想让姨犯什么错误啊?” 陈雪茹担心犯错误,王主任也担心犯错误,这年月的警惕心还真够高的。 李爱国哭笑不得:“姨,你是我亲姨,有了好东西,我自然要想着你了。另外,王叔不在家,你就一个人吃饭,有时候回家懒得开火,蒸点米饭就行了。” “你啊.”王主任心中充满了欢喜。 这孩子太懂事儿了。 随后,李爱国教会了王主任如何使用收音机,这才抹黑回到家。 翌日。 李爱国照常行车。 司机楼内,刘清泉正在瞭望,突然听到一阵激情慷慨的声音。 “各位听众请注意,各位听众请注意,这里是” 他扭过头去,看到李爱国正在摆弄一个巴掌大的玩意,疑惑道:“李司机,那玩意是啥?” “收音机。” “这么小的收音机嘶.” 没错,李爱国之所以点名要一台袖珍型原子粒收音机,就是因为这玩意体积小,不用插电,两节2号干电池就能驱动了。 【我骑着马儿过草原,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牛羊肥壮驼铃响,远处的工厂冒青烟。来……来……】 悠扬的音乐声中,吃着香喷喷的方便面,开着大火车,李爱国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点造孽了。 (杨家参与第一届广交会筹办工作,狗作者查过历史文献,确定无误。) (本章完) 第463章 前往广交会,继电式电气信号,李爱国参与筹备工作 广交会的目的是为了出口商品,赚取外汇。 国内那些工业品多为重工业产品,自己家还不够用呢,哪里舍得卖出去。 这年月国内出口的商品大部分为成交杂品、食品、茶叶、畜产、矿产。 铁道部门自认为自家产品没有竞争力,对广交会兴趣不大。 但是方便面的出现改变了这个状况。 目前方便面在港城销售火爆,上级也决定趁此广交会之际,开启方便面外交。 另外,铁道部门还有液压侧翻系统等七八样发明可以展览。 所以也申请参加了广交会。 由于广交会规格很高,也许可以顺便推销铁道设备,所以铁道部组建了高规格的代表队,由研究所刘国璋主任带队。 成员包括京城局李爱国、魔都机务段运转车间杨司机等八位优秀铁道职工,同时还有周克等几位安全保卫人员同行。 四月二十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李爱国便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陈雪茹依然在酣睡中,觑着她那可爱的小脸,李爱国苦笑摇头。 这姑娘也不知道听谁那里得来的歪主意。 男人出差前,只要将他榨干,就不会生出花花肠子。 可是咱李爱国岂是那种轻易被榨干的人。 忙活了大半夜,李爱国还精神奕奕,十分强硬。 陈雪茹却受不了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举起双手苦苦求饶,申请中场休息。 捏了捏陈雪茹可爱的小鼻子。 李爱国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身后贴上来一个热乎乎的身子。 耳边传来呢喃声:“爱国哥,这么早啊。” “是啊,今儿要出发去羊城,老师他们在段里面等着呢。” “我帮你穿衣服吧。” 陈雪茹虽然哈欠连天、双腿酸软。 但是自己男人出远门,身为女人,怎么可能不伺候呢! 她只穿了瑜伽裤,披了棉袄便下了床,帮李爱国穿好衣服后,俏丽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 片刻之后,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爱国哥,刘大娘说过了,上车饺子,下车面,这是老规矩。” 双手托着下巴,陈雪茹盯着糙男人吃完,这才心满意足的送上了一个香吻。 李爱国:“.” 他觉得陈雪茹没刷牙。 外面一片漆黑。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往前院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蹲在地上。 手扶在腰间,李爱国压低声音:“谁?” “爱国,我啊,三大爷。”阎埠贵看到李爱国出来了,站起身晃动酸疼的双腿。 他在这里蹲了快一個小时了,腿能不麻? 李爱国哭笑不得:“三大爷,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当劫道的呢!” “害,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三大爷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听说你要去羊城了,那边好像有不少好玩意,在咱们京城可金贵了,能不能捎带点回来?” 李爱国道:“三大爷,这次怕是不行,我们铁道部代表团要负责展位。” “多好的挣钱机会啊。”三大爷惋惜。 “是啊,多好的蹲大牢机会啊。”李爱国道。 这次广交会规格特别高。 上面紧盯着呢,要是出了乱子,蹲七八年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三大爷觉得李爱国有点胆小了,不过也没有办法勉强人家。 他决定让阎解成跟那些火车司机拉好关系,从外地捎东西回来,开启阎家发家致富的大事业。 李爱国看到他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知道他没有放弃这想法。 这老头也是生错了年代,要是再晚二十年,就没有陈江河什么事儿了。 可惜了. 李爱国来到机务段跟刘国璋汇合,然后乘坐通勤车,来到京城火车站。 此时从长春来的列车缓缓停靠。 李爱国注意到列车的后面还挂了一辆平板列车。 平板车装了五辆解放汽车。 解放卡车绿色的涂装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上去煞是威武。 乘客们纷纷驻足观看,对着解放卡车指指点点。 两三个工作人员,还有五个身穿制服的卡车司机下了火车,在车站调度员的指挥下,将平板车挂在了前往羊城的列车后面。 刘国璋介绍道:“这是第一汽车制造厂新研制的解放牌汽车,他们也要去羊城展览,我已经跟一汽厂的张领队商量好了,咱们两家一同赶路。” 汽车坐火车去羊城,然后他们这些人和设备再坐汽车去展场,双赢啊! 刘国璋果然是老同志,办事儿就是周全。 李爱国对新卡车很感兴趣,背着手凑了过去。 一个黑脸司机颇为得意的说道:“同志,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车吧?” “不但见过,我还开过比它大十几倍的车呢。” “什么车?” 李爱国指指旁边的火车:“火车。” “.”黑脸司机嘴角抽抽两下。 他沉默片刻,对李爱国伸出了手:“你应该也是去羊城的同志吧,我叫做张东方,是一汽厂的优秀卡车司机。” 他将优秀两字压得非常重。 在这年月,工人很以自己的称号感到光荣。 李爱国轻轻握握手:“鄙人李爱国,前门机务段先进司机,工会奖章获得者,二等功荣获者.方便面研发人” 七八个称号就跟说相声似的,李爱国一口气讲出来,差点喘不过气来。 黑脸司机:“.” 他想起来,在临行的时候,车间主任交代过他的话。 广交会人才辈出,你要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没有想到,这还没到广交会,就遇到了这么个主儿! 黑脸司机颇受打击。 周克在旁边看得嘿嘿直笑。 他觉得李爱国欺负小朋友了。 说归说,笑归笑,荣誉称号不能开玩笑。 黑脸司机主动掏出烟,给李爱国递了一根,并且亲自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李司机,我要向你学习。” “都是为了建设祖国而奋斗,我们要共同学习进步!”李爱国挺起胸膛。 此时,稚嫩的太阳跃起,低垂在站台上,李爱国的脸上被映出一片金光。 呜呜,狂吃,狂吃。 因为代表队级别比较高,所以总局特意安排了一整节车厢。 李爱国跟黑脸司机这会已经成了朋友,两人磕着瓜子,唠着嗑。 “李司机,你有几个孩子?” “刚结婚不久,还没有孩子。” 闻言,黑脸司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七个,我有七个娃子了。” “.伱好像才二十多岁吧?”李爱国皱眉头。 “今年正好二十五岁,结婚七年,七个孩子,全都是男孩子。现在我媳妇儿又怀孕了。” 黑脸司机感觉自个总算是碾压了李爱国一头。 李爱国:“.” 这也太能生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到了四十岁,岂不是能有十几个孩子? “兄弟,女人就是一块地,你得勤耕地,多种种子,多浇水,才能有收获。” 黑脸司机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李爱国。 两人正聊着,旁边凑过来一个身穿魔都机务段工装的同志。 “你就是李司机吧?研究出自卸车厢的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 李爱国扭头看去,一个浓眉大眼的憨厚汉子,正盯着他瞧呢。 此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前两天的培训会上见过一面。 “你是?” “我叫杨兴寨,来自魔都机务段运转车间。” “杨兴寨” 李爱国眼睛一亮,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你就是发明出路签自动授受器的杨司机啊。” 这年月没有手机,无线电传输不可靠,为了保障列车安全运行,铁路采取了行车闭塞。 也就是一个闭塞区间只能容许一辆火车运行。 要实现行车闭塞,需要路签。 【交接路签】 路签和闭塞制度一起,保证了每日繁忙的铁路线路上,飞驰的列车能够安全、有序地依序行驶。 路签的交接需要在列车行进中完成。 一般是由副司机先将之前拿到的路签丢下火车,再用手臂勾住值班员递上的下一个区间的路签。 路签是通行证和门禁卡,没有路签擅自进入行车区间,就是违章行车。 不过很明显,通过这种方式交接路签存在巨大安全隐患。 如果副司机没能钩住铁环,就拿不到路签。 最后只能由正司机停车,拿到铁环才能继续行进。 每年机务段都会通报许多没有及时拿到路签的笨蛋副司机。 杨兴寨带领车间技术人员,研究出来的自动路签机。 可以在不停车的情况下,自动套走含有行车凭证的铁圈,完成路签的领取。 “杨师傅,你设计的自动路签机太实用了,帮了我们司机不少忙。”李爱国握着他的手说道。 杨兴寨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那玩意的技术含量很低,远不如您的自卸列车和自焚炉膛。 今儿我来找您,是想问问,您对我的自动路签机有什么想法? 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 他满怀期望的看着李爱国。 自动路签机设计出来之后,曾登上铁道报纸,只不过并没有得到大规模推广。 这让杨兴寨很困惑。 杨兴寨的困惑也是工人发明家的局限性。 他们的实操能力很强,也能设计出特别巧妙实用的设备,但是忽视了科技发展这个大背景。 李爱国取出一包大前门,黑脸司机还有杨兴寨都递了烟。 黑脸司机本来以为生儿子多而骄傲,现在听说这个开大火车的,还发明了那么多设备,表情顿时尴尬起来。 刚才人家没把这事儿讲出来,看来是压根不在意. 那可是发明啊。 要是他搞出了发明,肯定得整天把那张写有报道的文章揣在兜里。 李爱国看着杨兴寨说道:“老杨,你的路签机我并没有研究过,只不过你注意到最近的国外期刊了吗?” “国外期刊?”杨师傅神情尴尬,“我很少看那玩意。” “现在国外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继电式电气信号,来控制比赛区间行车。那玩意无论是安全性,准确性,还是方便性,都要远超路签机。”李爱国道。 当初李爱国初入机务段的时候,也曾想研究自动路签机。 可是考虑到这玩意没有几年就要被淘汰了,如果大规模安装的话,只会浪费铁道上的资源,这才作罢。 时代的发展是无情的。 就像是一个年轻人花费三年时间练会了算盘,结果计算器出现了。 就像后世一家公司大力研究胶卷,结果数码相机出现了。 太尴尬。 杨兴寨的尴尬之处,正在于此。 “那我该怎么办?”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李爱国道:“老杨,其实继电式电气信号并不复杂,你完全可以报个函授班学习电气知识,另外段里面每年都有大学进修指标.” 能够搞出自动路签机,由此可见杨兴寨的智商很高。 这样的人,如果接受了专业的教育,将来肯定能够为铁道建设做出更大贡献。 现在距离高考停止还有九年时间,杨兴寨有足够时间把握住机会。 杨兴寨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工人。 闻言,思忖片刻,作出了决定,他重重点头道:“李司机,我明白了,谢谢您!” 黑脸司机见此情形,缩缩脖子,斜靠在座椅上不做声了。 这都是一帮大佬啊。 这年月火车速度很慢。 列车从京城到羊城,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四月二十三日,李爱国终于踏上了羊城的土地。 一汽厂的解放卡车从列车上卸载下来之后,刘国璋指挥队员们将铁道部用来展览的商品装在了卡车上面。 李爱国随便找了一辆卡车,正准备跟周克一块上去。 旁边的卡车上传来黑脸司机的声音:“李司机,上我这一辆。” 为了迎接李爱国,他还特意打开了驾驶室。 只不过李爱国经过两天的奔波,早被憋闷的空气搞得头疼,压根不想再坐到卡车里了。 他跟周克一块,站到了卡车斗里。 解放大卡车是第一款国产卡车。 崭新威武的大卡车行驶在羊城的大街上,立刻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五辆卡车组成整齐的方阵,沿途的街道上,无数围观百姓高举双手为解放卡车欢呼。 卡车头上的红布条随风飘扬,气氛拿捏得相当到位。 李爱国一手扶着卡车围栏,面带微笑,伸出右手分别向两边挥手致意。 “大家伙辛苦了!” “那位大哥,你别偷人家大娘的馒头啊。” “今天不发鸡蛋。” 现场群众得到回应,顿时沸腾起来。 “牛逼!”周克竖起大拇指。 “这人应该是解放厂的宣传员了。”群众这样想。 “难道群众发现我是优秀卡车司机了?”黑脸司机这样想。 “这人难倒是铁道部的优秀代表?”其他卡车司机这样想。 “反了天了!还敢挥手,得赶紧把他轰下来。”刘国璋的脸黑了。 就这样,卡车在欢呼声中抵达友好大厦。 友好大厦宏大、庄严、瑰丽,正面坐落着一尊巨大塑像——一个中国工人和一个老毛子工人相互紧握右手。 老毛子工人的左手高举着凌空飘扬的旗帜,中国工人左手拿着一卷建设蓝图。 两人携手并肩迈步向前,象征着民牢不可破的友谊和团结共进。 只不过,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牢不可破的事物。 友好大厦原本是为了纪念和老毛子之间的友谊而兴建的展览馆。 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布局,都充满了老毛子风格。 甚至在展览馆的大门上方嵌着老毛子国徽和一个红五星,及俄文缩写cp”四个巨大的字母。 没办法,现在咱们家穷啊。 就拿这次贸易会的名称来说,全称是【中国对外贸易公司联合举办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 在筹办时,因为工作往来每天要收发大量电报。 上面觉得名字太长,浪费资金,几经斟酌后,特意取了个简称叫做“广交会”。 为了更加省钱,也为了能让外国人记住,亲自为广交会担任当讲解员的5先生,还为广交会取了了英文名字“cantonfair”, 周克看到李爱国呆立在大门前,好奇的问道:“爱国,怎么了?” “以后咱也在别人家盖上属于咱们的大房子,怎么样?”李爱国突然问道。 “盖房子?这哪跟哪啊。” 两人正在闲扯,杨继宗带着白管家从展览馆里走了出来。 “李司机,你还真是准时啊。” “老弟,这两天怎么样?” “别提了,十九个国家啊,这次一共有十九个国家的一千多位采购商到会,可把我忙坏了。” 嘴上诉苦,这货脸上却充满了兴奋。 这次筹办工作规格很高,甚至有很多顶层也参与了,杨继宗这几天在他们面前没少露脸。 这一次杨继宗能作为杨家帮忙筹备,杨老爷子未尝没有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心思。 杨继宗亲热的拉住李爱国的胳膊,就像是好兄弟一样,让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杨继宗身上的那套制服足以说明了他的身份。 而这位只是一个小火车司机,两人有点不搭噶。 周克看到这一幕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早知道李爱国跟杨继宗的关系好。 李爱国前阵子送给他的那台洗衣机就是从港城送来的。 只不过.洗衣机只是用了一次,就导致整个筒子楼停电,现在只能被黄淑娴当面缸使用。 刘国璋并没有关注杨家的事儿,见此情况,心中猛地一跳。 杨家在国内的地位十分超然,李爱国竟然跟他们拉上了关系,并且看上去两人的态度还那么亲密,就跟好兄弟一样。 这个学生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杨继宗跟刘国璋等几人寒暄一阵子,请白管家帮忙,给他们办理了相关手续。 每个人都拿到了出入证。 众人步入展厅之中。 此时,展厅内一片繁忙,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厂,单位将各自的产品摆放在展台上。 李爱国跟着杨继宗转了一圈,发现唱主角主要是农产品和土特产。 番禺、萝岗、增城、从化的柑橘橙子,西关各大制造厂的丝绸。 还有来自佛山的纸伞、大良的木屐、揭阳的竹编、新会的葵扇、南海的爆竹、阳江的漆器、东莞的榄雕 “爱国,你来瞧瞧,这里竟然还有活禽展区。”周克突然喊道。 “活禽?卖鸭子吗?” 李爱国跟着周克走到东北角,顿时讶然失笑。 展区竖起几根木棍,空间被密织的麻绳罩着,里面有各种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 仅仅李爱国认识的就有相思鸟、鸳鸯、画眉等几种。 旁边还有两个大水池,水池里面有各种的龟类。 嘿,一个金钱龟正啃萝卜呢! 各种土特产,手工制品,各种鸟类,龟类这里似乎不是一个国家的展览会,而是后世的农贸市场。 李爱国饶是知道这年月条件艰苦,国内工业落后,也没有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这可是举全国之力举办的展览会,面向的是世界各国的参观者啊。 李爱国并没有觉得羞愧,心中反而生出了一股骄傲。 没错,他特别的骄傲。 咱们能够从如此落后的环境下,站起来,最终屹立于世界之巅,足见国人力量之强大。 “爱国,你可能不知道,国外客户对这些玩意特别感兴趣,我觉得应该会大卖。”杨继宗解释道。 李爱国哈哈大笑:“只要他们愿意给外汇,就算是要块石头,咱们也从泥巴里挖出来,擦干净运过来。 但是,他们要是不出外汇,就算是想要一个窝窝头,俺也不给。” “谁要块烂石头啊。”周克听得迷迷糊糊。 杨继宗却明白李爱国的意思。 他觉得李爱国的思想跟他们杨家人的思想差不多。 只有志同道合者,才是真正的同志! 白管家已经悄悄拿出笔记本,把这句话记下来了。 铁道部的展台布置好之后。 杨继宗跟刘国璋递交了申请,邀请李爱国协助他迎接宾客。 “爱国,这关系到咱们的脸面,来参会的来宾都是重要人物,你千万不能耍以前的性子,不要惹麻烦。” 刘国璋有些担心,拉住李爱国胳膊交代道。 “老师,您放心吧!”李爱国脸上的嬉笑顿时收敛起来。 他比谁都清楚这次广交会的重要意义。 这是一座友谊的纽带,贸易的桥梁。 在有关工作人员的辛勤努力之下,第一届广交会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咱李爱国的工作很轻松。 每天就是跟着杨继宗在会场晃悠,到了中午还能混一顿工作餐。 不得不说,广交会的工作餐很丰盛,竟然有肥硕的大鸡腿,这让周克羡慕不已。 只不过他是来参展的人员,没有享受免费午餐的资格,只能啃方便面。 时间很快来到了四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广交会正式开幕的日子。 清晨。 筹委会的张主任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考虑到这可能会对来宾的进场造成影响,张主任连忙喊来负责保障工作的刘干事。 “刘干事,你立刻拿着我的批条,到各大百货公司调取雨具。” “不用了,主任,港城的小杨先生已经提前调派了两千多把雨伞。” 闻言,张主任愣了愣,他怎么知道下雨的? 广交会会场大门口,杨继宗看着蹲在地上抽烟的李爱国,疑惑的挠挠头:“爱国,你怎么知道今天要下雨的?” “组织活动,必须要未雨绸缪,要把方方面面的工作都考虑清楚。”李爱国站起身,摆起了名师的谱,“小杨同学,我让你准备的治疗拉肚子,治疗感冒的药物准备好了吗?” “你放心吧,我联系了二十多位老医生,药物也从医药大楼调来了。”杨继宗点头。 “记住,代表团免费,要是那些随行客商看病的话,应该按照国际价格收费。”李爱国道,“那帮客商都是狗大户。” “什么是国际价格?” 杨继宗拿出小本本,跟一个小学生差不多。 李爱国站起身进到会场,喧嚣的空气中传来一句话。 “国内两倍的价格。” (本章完) 第464章 李爱国的家人们,好野的红楼梦,广交会上的小偷 天公作美。 早晨八点钟,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是停了。 伴随着一张大手挥下,广交会正式开始,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乐队奏乐,鞭炮齐鸣,羊城文化团的同志表演了精彩的节目。 那帮子外宾看着颇具异国味道的节目,都赞不绝口起来。 李爱国则没有心情欣赏节目,站在台阶上,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同时。 人群中还有上百个灰色中山装配合李爱国的工作。 他们警惕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旦发现可疑分子,需要当场拿下。 至于展览馆对面的几座高楼,也安排了巡查人员,旁边还有七八个手持望远镜的同志。 “现在我宣布” 一道激情慷慨的声音过后,开幕式结束,广交会正式开始。 来自十九个国家,13个贸易团的两千多個来宾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了展览馆内。 广交会采取现货交易方式,具体来说就跟去菜市场买菜差不多。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都比较放心。 那帮子客商看到心仪的商品,当时便比手画脚,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而卖得最好的商品,竟然真如杨继宗预料的那样,是那些鸟儿和乌龟。 短短五分钟,来自东欧的客商就买了两百多只金丝雀,三百多只金钱龟。 杨继宗巡视一圈,见展馆内一切正常,感觉占用了李爱国太多的时间。 “爱国,现在估计不会出问题了,我在这边盯着,你到展位那边帮忙吧。” 李爱国也觉得自己身为铁道部代表团的成员,不出现在展台也确实不像话。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晃悠着回到了铁道部的展台前。 此时展台前围了不少客商,大家伙都对方便面很感兴趣。 刘国璋是个技术人员,卖货并不在行,不大一会功夫就急得满头大汗。 仿佛那些金钱数字,能够玷污他的灵魂一样。 至于杨司机那些队员。 他们在车间里是优秀职工,面对顾客们的讨价还价,跟进了洞房的大姑娘差不多,一个个都娇羞的低下了头。 这些人啊是没有见识过后世的抖阴。 人家开挖掘机的老师都开始卖货了。 并且还是用诗和远方、用文化情怀卖货。 挣钱嘛,不丢人。 整整衣领,捋捋头发,李爱国大步走过去,挤进人群中。 刘国璋连忙将他拉到一位客商面前。 “爱国,这位是捷可的客人,想要买方便面,只不过想要便宜一点.” “老师,我来。” 李爱国走过去,先是跟那高鼻梁的捷可人握了握手,热情的说道:“同志,您果然是好眼光,这些方便面是现在国际上最流行的高档食品,一旦运回国,肯定能够大卖。” “亲爱的同志,货物非常好,关键是价格,价格你知道吗?” 客人碧绿的双眼中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在港城方便面的售价为3港元,而您这里的价格是0.2英镑,跟港城的价格差不多了。 我是捷可进出口局的扬·日什卡,专门负责国内商品供应。” 李爱国道:“扬·日什卡,多么动听的名字,我记得他是波希米亚军队统帅,是反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所率十字军的胡斯军队领袖。您一定跟他一样英明神武。” 扬·日什卡微微扬起脑袋,得意的捋捋胡子。 总算是有个知道他名字来历的内地人,这位小同志不像那帮家伙,连他的名字都读不好。 “我亲爱的父亲,是研究历史的学者,非常钦佩扬·日什卡的反抗精神,所以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反抗精神,没错,就是反抗精神。”李爱国眼睛一转,拿起方便面包,指指说道:“我们内地的方便面,跟港城那个海克斯科技公司的方便面,有着本质的区别。” “区别?” “你瞧,这包装是大红色的,上面还印刷了五角星和锤子镰刀,象征了反抗精神。”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方便面是工人兄弟亲手制造出来的,跟资本主义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腐朽食物,能一样吗?” “那不能够一样。”扬·日什卡老京城话都被吓出来了。 “你们要是购买港城方便面的话,国内的同志,是不是可能会有意见?” “.”扬·日什卡压低声音:“同志,这事儿不能乱讲。” 这年月捷可因为是阵营里面的工业基地,日子虽比国内好过一点,但是一般人肯定吃不起价格高达0.2英镑的方便面。 至于这批方便面的用途,熟知历史的李爱国自然清楚。 李爱国递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将方便面递给扬·日什卡。 “买了咱的方便面,等于是帮助了兄弟国家,等于传承了反抗精神,这方便面每包卖你0.3英镑,贵吗?” “好像不贵诶。”扬·日什卡突然挠挠头,问道:“亲爱的同志,刚才这位老同志谈的价格是0.2英镑啊。” “啥?” 李爱国扭过头看向刘国璋:“你这位老同志怎么回事儿,怎么能把价格搞错呢! 咱们使用的面粉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面粉,制作面饼的工人都是小姑娘,生产调料使用的牛是大草原上的真牛。 咱们的成本要远超港城,你要是卖0.2港元的话,咱们压根不挣钱啊。” “啊?”刘国璋没想到会被李爱国训斥。 不过他看到扬·日什卡激动的小眼神,顿时明白过来了。 刘国璋连忙像个小学生一样,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们在标价的时候,搞错了。” 扬·日什卡抱着方便面,紧张的说道:“不行,不行,咱们说好的是0.2港元,你们不能反悔。” “唉算了,今天为了家人们谋福利,我们就赔本卖了!”李爱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大声说道:“改价格!只要0.2港元一包。” 周克慌忙冲上来拦住李爱国:“领导,千万不能改价啊,咱们要亏本啊。” 这货一把鼻涕一把泪,表演得十分逼真。 如果他没有把鼻涕蹭到李爱国的胳膊上就更好了。 这可是陈雪茹亲手缝纫的中山装,李爱国觉得他嫉妒。 李爱国将周克推倒在地上,大声吼道:“这位同志可是我的家人啊,为家人谋福利,我宁愿亏本。” 周克表演上头了,临场发挥,紧紧抱住了李爱国的左腿。 “不行啊,要是赔了本,回去后咱们得挨批评。” 李爱国狠狠的踹了他好几脚:“伱想要破坏我跟家人的关系,休想。”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两位工作人员不明真相,见有人闹事儿,正想上前阻拦,被杨继宗拦住了。 “没事儿,那是李司机,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说着话,杨继宗还拿出笔记本将李爱国的话记了下来。 周克被踹中的小腿,疼得吸溜着嘴。 心道,爱国哥,你是公报私仇啊。 不过为了能够卖货,他也是豁出去了,竟然双眼一翻,准备晕倒过去。 这可把扬·日什卡激动坏了。 为了自己谋福利,竟然愿意挨批评,这家人真能处! 捡便宜了,等拿回国内,每包至少能挣0.1英镑。 “买买买,我买了!” “0.2港元一包,五千包起卖。” “亲爱的同志,我要五万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接受支票。” “有钱,我有钱!” 扬·日什卡从兜里取出一大捆英镑。 李爱国喊来负责交易的同志,让他跟扬·日什卡交接。 看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卖出了两万包,刘国璋也是惊呆了。 方便面虽然畅销,但是整个机务段一个月也才卖了几万包。 刘国璋拉拉李爱国的衣角,小声说道:“爱国,咱们再表演一次?” 李爱国:“.” 他觉得这位老同志已经被金钱玷污了。 不过这事儿其实归根到底,根源还在部里面。 当初定价的时候,部里面征询李爱国的意见。 李爱国建议价格定高一点,然后在客户讨价还价的时候,咱们再还价。 如此一来,客户占了便宜,咱也没吃亏,皆大欢喜。 但是部里面出于形象考虑,决定跟港城定一样的价格。 要不然直接降价,来一场精彩的表演,周克也不用挨那几脚了。 李爱国低头看看周克,周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太疼了。 “放心吧,不用你再配合了。” 李爱国面对那些围观的客户说道:“家人们,今天我们亏本为家人们谋福利,只有二十万包方便面,没有买到的家人们赶紧下单、赶紧下单,时间到了我们就下架了。” 啥是下架? 客商们感觉到又学到新名词。 不过亏本肯定是真的。 你没看,那小伙子挨了好几脚,现在躺在地上还没起来吗?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真理。 就拿这次广交会来说,交易团要成交额交1%的手续费,除了用作广交会经费外,剩余部分用于出口商品陈列馆扩充和经费。 “我买五千包。” “两万包。” “三万包。” 短短几分钟功夫,方便面就卖出去了十几万包,一时间铁道部的展台前围满了人。 杨继宗将本子装进兜里,挠挠头:“李司机怎么能有那么多歪招数呢?” “歪招数?这是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明白吗?” 白管家冲他点点头:“能够利用别人占便宜的心理,巧妙设计话术,同时用家人这种称呼拉近跟顾客之间的距离,获得顾客的信任。 这个李司机要是在咱们港城的话,估计也只有在西环石塘咀开塑胶厂的那个潮州仔,能够跟他相比了。” 杨继宗知道潮州仔。 那人姓李,以前在塑胶厂担任售货员。 当年便被老板提拔为厂总经理,当时已属富贵,个人薪酬已足够供养母亲以及弟弟妹妹的学费。 不几年的功夫,潮州仔就自己开办了塑胶厂。 现在已经是港城塑胶行业的大佬了,其生产的生产塑胶花风靡北美。 潮州仔跟杨老爷子的关系不错。 据说最近正准备以办工厂的名义,在北角英皇道拿地皮,地皮的大小远超过工厂所需。 杨老爷子总觉得潮州仔拿地皮的举动不一般,跟几位叔伯研究了许久,却还是有些看不明白。 毕竟现在港城的房价比较低,一般的房子一套只要1500,只有繁华地点的房价高一些,盖房子产生的利润远比不过生产塑料花。 既然白管家把李爱国跟潮州仔相比较。 有机会的话,征询一下李爱国对在港城盖房子的看法。 杨继宗打定了主意。 带有红色包装的方便面,在李爱国的宣传下,具备某种特殊的意义。 这让一些不方便购买奢侈食品的客商们没有了顾虑。 铁道部这次准备的方便面在一天之内销售一空。 代表团副团长张主任建议,应该紧急从方便面厂调取方便面,争取在贸易会卖出更多的方便面。 这个建议却被刘国璋拒绝了。 “老张,方便面的产能有限,除了在火车上销售外,咱们还要供应给港城。 并且,港城的海克斯公司,已经跟多家贸易商签订了供销合同。 咱们不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让人家没办法及时交货。” 闻言,李爱国赞同的点点头。 只是刘国璋还有一点没有勘破,方便面之所以能卖高价,是因为物以稀为贵。 要是真把厂子里的方便面全都运来,估计这帮客商肯定要讨价还价。 张主任清楚刘国璋的根底,虽然有些不满意,也只能作罢。 现在因为卖掉了二十万包,挣到了4万英镑外汇,铁道代表团已经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务。 接下了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的日子又空闲了下来。 他的日常工作便是跟客商推销自己的自卸系统,还有杨师傅的路签自动授受器。 这些玩意属于重工业品,需要专业配套设备,一般客人压根不感兴趣。 两人便蹲在岗位前,探讨起了开火车的技术问题。 有志同道合者聊天,能吃到喷香大鸡腿,李爱国的小日子过得美哉美哉。 另外,那个扬·日什卡是个实在人。 感觉到占了李爱国的便宜,专门送给了李爱国几本书作为礼物。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这位老捷可竟然对红楼梦特别感兴趣。 仔细一问,才知道,在百年前,《红楼梦》已经流传到欧洲国家。 在捷可国内,甚至还有一个月由汉学家组成的红学会,不定期在期刊上发表对《红楼梦》的研究。 “我那亲爱的侄子奥·克拉尔,目前正在你们京城大学文学系进修,学习的是古典。 昨天我见到了他,他将一辈子的目标放在了研究《红楼梦》上,准备毕业后,专门翻译《红楼梦》。” 扬·日什卡拉着李爱国的胳膊,突然小声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刘姥姥初试云雨情里,除了宝少爷,还有几个家丁,那几个家丁叫什么名字?” 刘姥姥初试云雨情?嘶捷可版本的红楼梦都这么野吗? 饶是李爱国见多识广,也被干沉默了。 面对扬·日什卡勤学好问的眼神,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幽幽的说道:“亲爱的同志,你看的红楼梦里面,是不是还有个春字?” “唉吆喂,你咋知道呢,根据我那些老朋友讲,我们的红楼梦版本是从西欧传过来的,跟正式的翻译本不一样,所以要加一个独有的标志。” 扬·日什卡讶然,“而春是你们的季节,象征着生机勃勃。” 确实够生机勃勃的,只不过不是植物 李爱国:“.” 也许在扬·日什卡看来,带有春字的红楼梦,才是真正的红楼梦吧。 【最初传到欧洲的红楼梦,跟金瓶梅性质差不多,兼具成人启蒙类读物的性质。】 广交会有条不紊的进行。 短短几天时间里,就达成了高达三十万英镑的贸易额,这让筹备委员会都松了口气。 杨继宗身上的压力也少不小。 毕竟东南亚这边的客商大部分是杨家联系的,要是交易额不够的话,那多丢面子啊。 只是想到其中几个客商,杨继宗就脑瓜子有些疼。 这几天,根据工作人员汇报,大马的一个客商手脚有些不干净,经常在贸易会上搞小偷小摸。 杨继宗查过那客商的信息。 他本身出身于大马大家族,家族很有钱,跟上层的关系也很好。 却有个小偷小摸的臭毛病,甚至还上了当地的报纸。 对于这种人还真不好处理。 要是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会引来麻烦。 好在那客商偷的东西,都是一些便宜货,比如纸伞.损失不大,只要安抚住失主就可以了。 随后,杨继宗安排了两个人专门跟着那客商,防止他再偷东西。 “希望一切顺利吧。” 话音未落,一个灰色中山装就走了进来。 “小杨同志,大事儿不妙了,二号展台丢东西了。” “二号展台.是玉器展台!”杨继宗心中一跳,连忙问道:“走,带我去看看。” 这年月大风还没刮起来,国内一些符合规格的玉器也能参与国际贸易,只不过价格并不便宜。 二号展台的展览的是豫省石牌玉器厂的产品。 这次丢了一件羊脂玉做成的玉佩。 负责展览的几个职工都急得在展位前,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 “小赵啊,那块玉佩可是咱们厂最好的玉器了,恁咋能这么马虎,给弄丢了呢?” “张主任,真对不起,俺正在跟客商讲解玉器的历史文化,谁知道一眨眼便不见了。俺也不知道啊。” “恁不知道?那块玉佩价值二十英镑,是张师傅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雕刻出来的,你对得起张师傅吗?” “我” 那位身穿工装的小姑娘刘红梅是当时负责的人。 被玉器厂代表队队长训斥了一顿。 她连头都不敢抬,眼眶也红了,只能咬着嘴唇,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扭头看向那些围观的客商,想要开口询问,又怕惹了麻烦。 就在这时候,杨继宗带人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 玉器厂代表见管事儿的来了,连忙上前,急促的说道:“小杨同志,俺们是玉器厂,就在刚才展位上丢了一块玉佩。” 听完丢失的过程,看到展台前正双手抱怀看热闹的大马客商尼查先生,杨继宗意识到问题麻烦了。 看到刘红梅神情异常。 杨继宗将她请到旁边仔细询问一遍,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之色。 这事儿难办了! 这时候,李爱国准备去食堂吃鸡腿,路过展位,见为了很多人,也好奇的凑过来了。 “咋地了,老弟?” 杨继宗看到李爱国走过来,眼神顿时亮了。 他将李爱国拉到偏僻的地方,把丢玉器的事儿讲了一遍。 “你怀疑是尼查偷了玉器?” “不是怀疑,就是他。其实刚才玉器厂的人也看到了尼查趁着刘红梅不防备,将玉佩藏在了口袋里,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尼查能干出这事儿。 另外尼查毕竟是客商,当时要是叫喊出来的话,她怕会给玉器厂引来麻烦,所以才没吭声。 现在尼查已经得手了,她更加不敢指认了。”杨继宗道。 刘红梅看到有人偷拿东西不敢吭声,和杨继宗的担心,在后世看来有点可笑。 在后世,谁敢偷了东西,直接冲上去,给他个大逼兜子,把东西抢回来就行了。 但是李爱国扭过头看看那些肤色各异的客商,顿时明白了他们的顾虑。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必然会对广交会引起不良的影响。 “爱国,要不算了吧,那块玉佩价值20英镑,我们筹委会把钱补给玉器厂,不让人家小姑娘受委屈。”杨继宗道。 刘红梅摇头:“不用了,是俺疏忽导致玉佩丢了,俺.俺自己赔!” “你赔?”李爱国诧异道,“你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能赔得起?” “一月不行,一年总行了吧,俺只要努力工作,总能赔得起。”刘红梅挺起胸膛说道:“不能因为俺的失误,影响到广交会的正常进行,也不能让俺们厂里遭受损失。” 她的话听起来有些可笑,却得到了李爱国的尊重。 什么叫做半边天,这就是了! 这女同志遇到了困难,能够勇于承担责任。 “又不是你偷的,为啥要你赔。我现在就去把玉佩给你要回来!”李爱国道。 看到李爱国要朝着尼查走去,杨继宗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爱国,那人可是重要客商,并且地位不同,你要是指认他是小偷的话,事儿肯定会闹大,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 白管家也说:“李司机,尼查先生虽不是代表团的成员,但是他的家族在那边很有实力,并且此人脾气不好,你如果贸然指责他,他绝对会趁机闹事儿。” “闹事儿?我不会给他闹事儿的机会。我一个火车司机,岂能收拾不了他?!”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大步朝着那群大马人走去。 (本章完) 第465章 李爱国机智找回玉佩,小偷尼查反被偷 此时。 杨继宗开始调查丢失的玉佩,小偷尼查却凑到展台前看热闹。 这是尼查的爱好之一。 偷了东西,尼查不跟一般的小偷那样慌忙逃窜,而是总是会站在现场欣赏失主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为别的。 就是玩!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尼查的眼睛微微眯起。 身为客商他早知道李爱国是筹备委员会的临时工。 尼查旁边的一个随从看到李爱国越走越近,走上去拦住了李爱国。 “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儿?我们尼查先生可是英属大马” 李爱国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冲着尼查拱了拱手。 “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是想给尊敬的尼查先生表现一个魔术。” 说着话,李爱国暗自打量尼查一番。 此人他身着一件精致的bajumyu,这件衬衫以深蓝色为底,上面绣着复杂的金色图案。 他的长裤也是同样的蓝色,但裤脚处绣有白色的波浪图案,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帽子,帽檐上镶嵌着小巧的银饰。 他双手戴着金色的手镯,手指上则佩戴着几枚镶嵌着宝石的戒指,这些饰品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更加凸显了他的尊贵身份。 最能引得李爱国注意的是尼查腰间别了一把短剑。 “魔术?” 尼查听到李爱国的话,顿时来了精神,让助手往后面退。 “用我们国内的话讲,应该是变戏法。” 尼查好奇的问道:“我了解你们的文化,你表演的是钟无艳见齐宣王的时候,展示了的隐身特异功能吗?” 果然,lsp才是推动文化传播的最大动力。 “我的一位长辈是朱嗑吧,他曾教过我几手魔术,您是为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李爱国还要扯虎皮拉大旗,喜欢玩乐的尼查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嗑吧可是登上过【连环】的大人物,魔术肯定很精彩,你快表扬吧,要是节目精彩的话,大大有赏。” “好勒!” 李爱国的随手往展台上虚空一抓,指指尼查,然后张开了手掌,手掌凝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看到有人表演魔术,旁边凑过来不少客商。 客商们看到李爱国跟雕塑一样愣在原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尼查微微皱眉头:“这位同志,你这是表演魔术,还是展示体操?表演投石者大卫吗?” 尼查的脑袋里浮现出各种各样古怪的想法,开始歪着脑袋分析李爱国的魔术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突然缓缓收回手掌,作出一个神秘莫测的收气姿势。 “表演完了。” “开什么玩笑,你就这么一抓,一伸手,就表演完了?” 尼查感觉到受到了愚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你要是敢胡闹的话,我会向筹委会投诉你。” 围观的客商也神情不悦起来。 能够作为客商来参加广交会者,都是国内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曾经数次欣赏过魔术表演。 在他们看来,李爱国的表演压根没有任何意义,跟逗人玩差不多。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刘红梅紧张了起来,“不行,不能让这位同志替俺受过。” 她咬咬牙正要上前,却被杨继宗拉住,“放心吧,李司机有办法。” “李司机原来这人是个司机啊。” 刘红梅停下了脚步。 此时,尼查见李爱国没有回答,更加愤怒。 从小到大,只有他玩别人,什么时间被别人玩过? 要是谁敢玩他,他的叔叔就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好玩! “大家伙都看到了,此人假借玩魔术来愚弄我,这种行为,严重伤害了我的感情,筹委会不给我一個交代的话,我回国后,会向上面反映此事。” 这个时候,筹委会的张主任得到消息也赶来了。 见到尼查发怒了,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同志着急得满头大汗,暗暗埋怨李爱国太胡闹了。 杨继宗也是没经验,明知道李爱国不靠谱,为何不拦着点他呢? 那块玉佩确实价格不菲,但是情谊无价,丢了就丢了呗。 “尼查先生,真是对不住,这位同志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请您不要介意,等会我定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主任先是给尼查道了歉,然后板起脸子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尼查先生是我们最重要的客人,伱怎么能这样做呢,你现在马上给尼查先生道歉。” 看到管事儿的人来了,旁边还有那么多客商围住,李爱国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他走到尼查身前,道:“尼查先生,你误会了,我确实是在表演魔术。” “直到现在,你还把我当傻子吗?你看我长得像傻子吗?”尼查大怒。 面对愤怒的尼查,李爱国微微一笑,道:“现在你摸摸自个的左口袋。” 此话一出,原本暴怒的尼查愣住了,愤怒凝固在脸上,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疑惑,显得格外怪异。 刚才那块顺手牵羊的战利品,就装在衣服左兜里。 要是现在拿出来的话,岂不是证实了这个魔术非常成功? 围观的人见此情形,都催促道:“尼查先生,赶紧摸摸口袋啊,把这个讨厌的家伙,从会场里撵出去。”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尼查此时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一个圈套。 这圈套设计精美,一旦陷入,再也没有办法抽身。 好玩! 这事儿还真好玩!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尼查突然哈哈大笑两声,将手掌伸入了口袋里,再次掏出来的时候,手里赫然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 那玉佩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轰。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引爆了。 刚才李爱国在表演魔术的时候,大家伙可都是瞪大双眼近距离观看。 李爱国跟尼查距离足有一米,大家伙愣是看不出来,李爱国是如何将玉佩放进尼查口袋里的。 一般魔术都由表演者和嘉宾的配合来完成。 但是,客商们很清楚尼查不可能配合李爱国。 这才是真正的魔术啊! “尤金·罗伯特·胡迪!他是中国的尤金·罗伯特·胡迪!”有人惊呼道。 一位穿得花里胡哨的客商说道:“罗伯特·胡迪表演的刀枪不入,其实是用蜡制造的子弹偷换了修道士供他挑选的真子弹,并将真子弹含在嘴里。 那颗蜡制子弹在被装到枪膛里时便破裂了,开枪时只听到火药的爆炸声,但没有子弹射出。 跟这位同志压根没办法相比。” 一位客商面露敬畏之情:“这位先生才是真正的大魔术师!我怀疑这不是魔术,而是魔法,在这个古老的国度里,流传着方士的传说.” 张主任皱起了眉头。 他研究过李爱国的资料啊。 这人就是个火车司机,祖上都是贫民,跟方士扯不上半点关系。 只不过如此一来,既不用得罪尼查,又能拿回玉佩这个火车司机好算计啊。 张主任想明白之后,心中一阵唏嘘,总算是搞明白,为何老杨先生会特批李爱国加入筹备组了。 李爱国缓步走到尼查跟前,双手抱怀:“这位先生,我的魔法怎么样?精彩吗?” 啪啪啪.尼查激动的鼓起了掌声:“这是我见过最精彩,最好玩的魔法了。” 对于尼查来说,玩才是生命的真谛。 就在刚才,他经历了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一个人明知道是被冤枉的,却没有办法说不出口,还得尽力配合那个冤枉他的人,难道还不够好玩吗? 尼查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尼查挥挥手,让属下取出了200英镑递给李爱国,“这位尊敬的先生,感谢你表演了如此精彩的魔术。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给我表演一次?” 看到钱,杨继宗有些懵。 他已经做好了尼查暴怒的准备,尼查为何不生气,反而要奖励李爱国呢? 李爱国却神情坦荡的伸手接过港币,若无其事的说道:“这种魔术,太过乏味了,我不想表演第二次。 不过我还有一个拿手的魔术,叫做电锯活人,喜欢不喜欢?” “电锯活人.”尼查尴尬的笑笑:“那算了,我这人晕血。” 尼查似乎对李爱国很感兴趣,问清楚了李爱国的住处后,表示以后会拜访,便带着几个属下采购商品去了。 尼查离开后,杨继宗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这货为啥给你钱?” “他啊,是个有意思的人。” 李爱国没有正面回答杨继宗。 杨继宗虽也是大家族出身,跟尼查这种世家子弟又不一样。 尼查的远房叔叔阿都,是英属大马巫统领***,要是放在古代,尼查就是真正的王公贵族。 他身处优越环境,每天锦衣玉食,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却也难以再进一步了。所以这种人更喜欢玩乐。 “小姑娘,以后别再弄丢了。”李爱国转过身将玉佩交到了刘红梅手里。 小姑娘抱着玉佩,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李司机,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俺回去后,真不知道面对厂里面的职工。” 玉器在这年月本来就属于滞销产品,玉器厂的处境可想而知了。 “拿好了,千万别再弄丢了。”李爱国抬头看看那些客商,“不是所有人都跟咱们国内人一样淳朴,多长点心眼。” “李司机,您教训的是,俺以后一定会注意。” 李爱国转身要走,刘红梅从兜里摸出一块小玉佩。 玉佩只有大拇手指头大小,无论是刀工还是用料都很好,造型是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李司机,这是俺用边角料雕刻的,不值啥钱,您别介意。” 刘红梅将玉佩塞进李爱国的手里。 李爱国也没客气,接了玉佩装进兜里。 等回去后送给陈雪茹。 那丫头特别喜欢这种小玩意,肯定喜欢。 筹委会知悉此事后,特意召开了一场会议。 大会议室内。 杨继宗将事情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坐在位首的那位先生点头颔首:“尼查身份特殊。李爱国同志此次的处理十分得当,既避免了让客商丢面子,免去了不必要的外务纠纷,又捍卫我方的利益,可谓是两全其美。 我建议把这次的事儿当做案例记录下来,让筹委会的工作人员认真学习。” “是” 旁边一位灰色中山装点点头。 杨继宗闻言,猛地瞪大眼睛,李司机这是要直达天庭了。 难怪老爷子让我跟着他学习呢。 “阿嚏!” 李爱国蹲在广交会的门口,突然打了个喷嚏。 跟他同样排排蹲的尼查关切的问道:“李司机,你感冒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尼查这会脑瓜子嗡嗡的。 刚才他去房间拜访李爱国,想让李爱国带他见识‘好玩’的,结果却被拉到会场大门口蹲下来。 李爱国说是等一会肯定会有好玩的事儿,结果蹲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生。 李爱国突然指着小尼查哈哈大笑:“你信了,你信了,我成了!” 尼查:“.” 他脖颈青筋窜动,正要发火,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呆愣住了。 被骗了! 以往都是他骗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骗了这感觉、这滋味诶诶好像真不错。 “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尼查哈哈大笑一阵,站起身道:“李司机,感谢你带我见识了好玩的事儿,走,我请你吃饭。” “我是蘑菇,为什么要吃饭。”李爱国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蘑菇?李司机.你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尼查大惊,惊呼道:“快来人啊!” “你信了,你信了,我成了!”李爱国站起身拍拍尼查的肩膀。 尼查:“.” 尼查感觉到自己第二次被骗,还是被同一个人。 “走,咱们去吃饭,我请你吃大鸡腿。”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收敛脸上的笑容。 尼查幽幽的说道:“你不会是又想骗我吧?” 李爱国:“.” 好家伙,搞出心理阴影了。 看来这玩意毒性太大了,以后还是要慎用。 这年月的羊城远没有后世繁华。 除了会展馆外灯火辉煌,其余地段的马路上通常都是车辆寥寥,行人稀少,只有装在木头电线杆上瓦数很低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李爱国跟尼查在会展中心的食堂分别后,将尼查送给他的礼物——五张资本主义黑胶唱片交给了带队领导。 然后跟杨继宗和周克一块回到位于会展中心不远处的爱群大厦。 旧时代的“爱群”是显露权力和身份的场所,平民百姓是难以涉足的,就连其门前骑楼下的长廊,也有黑皮狗把守。 解放后,“爱群”作为接待外宾的宾馆,也生意兴盛,于1952年易名为“爱群大厦”。 来参加广交会的外宾和筹委会成员,都住在“爱群”。 周克属于贸易团的成员,只能住旁边的国营招待所。 但是这货想要见识“爱群”的豪华,所以便央求李爱国和杨继宗捎他一个。 刚进入爱群的玻璃门,周克就惊得合不拢嘴巴。 “我滴乖乖啊,竟然要通过两道岗哨。” 双岗哨分为两个单位,一是当地公安部门,二是筹委会保卫处,他们在入口处设置了双岗。 验明了证件,当地公安部门的张科长看着周克问道:“同志,你的证件呢?” “张哥,他是我们机务段的周克,羊城天气太闷了,他住的地方没有卫生间,想到我房间里洗个澡。”李爱国掏出一根烟,压低声音说道。 张科长在退役前,曾经在京城那边驻守过,并且还娶了个京城媳妇儿,并且每年还要回京城探望丈母娘。 李爱国第一次住进宾馆,便通过他的口音,认出了他。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很快成了朋友。 杨继宗也说;“老张,这人没问题。” 张科长见两人做了保证,这才挥挥手放了行。 “爱群”条件十分优越, 双人房设有电话、卫生间,上下有电梯。夏有风扇,冬有暖气,还设有中西餐厅、酒吧。 周克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躺在柔软的床上不想起来了。 “爱国,晚上让我住这儿吧,回去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裤衩子。” “滚,我有媳妇儿,用得着你帮忙啊?!”李爱国道:“领队晚上可是要清点人数,你不怕他一个电话打给牛部长?” “啊?要查寝啊。”周克仿佛有什么糟糕的回忆,连忙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之后。 李爱国拿出两本书肝了起来。 最近一阵子,忙着广交会的事情,他压根没有时间静下心来看书。 这样下去的话,什么时间才能霸服?! 只不过刚看一本书,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爱国捏了捏眉心,放下书本,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尼查。 只有他一个人,两个形影不离的随从并不在,李爱国不免起了疑心。 “小尼查,出什么事儿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你不会真是魔法师吧?” 尼查似乎怕被什么人发现,挤进了屋里,转身关上了门。 看到他这幅样子,李爱国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了。 “你被人追杀了?” “胡说什么呢!我叔叔可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尼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左腿翘在右腿上,拨弄着手指头上的宝石戒指,坐出一个无比嚣张。 尼查不明确表示身份,李爱国也装作不知道。 “你这么晚来,不会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戒指吧?” “那倒不是。” 谈到正事儿,尼查的脸色稍有地严肃了起来,“我丢东西了。” “??”李爱国。 尼查道:“我叔叔送给我的【格利斯】丢了。” 闻言,李爱国猛地一惊。 大马巫族人爱佩戴短剑,马来语称之为【格利斯】,剑柄用木头、象牙、兽骨、兽角、银子做成,雕上一个色彩艳丽的鸟头,剑鞘上有图案和花纹,有的还饰上珠宝。 几百年以来,别具一格的【格利斯】在大马巫族人中一直占有独一无二的崇高地位。 “等等,丢了?那玩意你们不都插在腰间吗?” 李爱国在初次看到尼查的时候,还真担心这货看谁不顺眼,抽出短剑攮谁一下。 甚至还跟筹委会提了建议,不允许客商们佩戴短剑,只不过被驳回了。 筹委会表示要尊敬人家的传统。 “反正就是丢了。”尼查双手一摊,“不见了,不就是丢了吗?” “等等,你先别着急,把事情讲清楚。”李爱国觉得这货可能是为了玩儿,并没有太在意。 “咱们在食堂用完餐,我想着去买红本本.” “等等,你一个巫族人买什么红本本啊?”李爱国觉得这家伙不老实。 尼查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们这边的人就好这一口。 只要讲几句流利的汉语,再拿出红本本,喊几句口号,他们就会把价格降下来。 你还不知道吧,千岛之国的那几个家伙,甚至还学会了跳舞呢! 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他们太丢人了。” 你不是也买了红本本吗?就比人家高贵?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这帮客商可是一个比一个狡猾,这才几天功夫,就摸清楚了国人的秉性。 国人还是太好面子,太老实了! “你继续。” “我们去了一趟卖书摊。”尼查气愤的说道:“那里的职工竟然要问我们要介绍信,买书也要介绍信吗?” “那叫新华书店.算了,你继续吧,赶紧讲清楚,我还要睡觉。” 李爱国觉得依照尼查的性子,再啰嗦下去,就有水字的嫌疑了。 “后来还是那售货员看出我们是客商,才把红本本卖给了我们,等拿着红本本回到宾馆,我就发现【格利斯】不见了。” “不见了的话,你为什么不寻找呢?或者是让筹委会的同志帮忙寻找?” “因为我怀疑是被偷走了。” 此话一出,李爱国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小尼查,你的这种想法,有没有依据?” “插在腰间的东西,不是被偷了,怎么会丢呢?”尼查咬着牙说道:“李司机,你可能不清楚,【格利斯】在我们心中的重要性。 特别是我那把【格利斯】,是我叔叔送给我的,是大马的国宝。 这么说吧,我可以把命丢了,绝对不会把【格利斯】丢了。” 在我回国前,见不到【格利斯】,我只能把这事儿报告给我叔叔了。” 尼查一改往日嬉笑的作风,脸色严肃的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拍。 李爱国此时也明白了,尼查不是在【玩儿】,更明白了尼查真正的用意。 身为客商,尼查完全可以把丢剑的事儿,直接报告给他远在大马的叔叔。 由他叔叔施加压力。 如此一来,影响必然很广,甚至会给大会蒙上一层阴影。 尼查也不能直接去筹委会报告。 那样的话,就等于是跟官方直接打交道。 一旦被他叔叔的敌人抓住马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而李爱国即是筹委会的编外成员,又是机务段代表团的正式成员,跟尼查还有一些交情。 这种复杂而特殊的身份,正好赋予他作为中间人的资格。 “小尼查,兄弟谢谢你了。”李爱国站起身道。 尼查笑笑:“你们有位领导曾经讲过一句话,叫做【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这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闻言。 李爱国觉得太小看这个喜欢玩儿的贵族子弟了。 (ps,大马于1957年8月摘去了英属的帽子,三月份的大马局势很微妙。) (本章完) 第466章 失窃案,赵宁来了 李爱国深感案情重大。 当天晚上便把小尼查丢失“格利斯”的事情,通过杨继宗汇报给了广交会筹委会。 深夜十二点。 【先生】依然不知疲倦地在昏黄的台灯下批改公文,得知案情后,立刻连夜召开会议。 在会议室。 一位来自特殊部分的同志建议由李爱国牵头寻找被偷走的“格利斯”。 “一来,李爱国是编外人员,身份没那么敏感,即使没有找到“格利斯”,对方也无法借题发挥。” “二来,李爱国跟尼查先生关系比较好,可以安抚住失主,为查找“格利斯”争取时间。”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讲出来,那就是李爱国是【司机】。 【先生】并不是农夫这条线上的人,虽不清楚李爱国的身份,但是也调阅过档案,清楚李爱国以前善于解决难题。 【先生】点头:“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成立专案组,由李爱国同志担任组长。” 【先生】还说:“告诉爱国同志,不要有压力,要坚持三条原则: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集中起来,坚持下去;坚持真理,纠正错误。智慧是从群众中来的。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专案组会议室内,李爱国站在窗前,听完杨继宗转述【先生】的话语,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 窗外是羊城宁静的夜晚,远处万家灯火通明,近处有路人沿着街道散步,这里是如此的平和。 哗啦。 拉上窗帘子。 李爱国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子,沉声说道:“查!我们一定要把小偷揪出来!” 专案组由五人组成。 当筹委会的保卫科张科长,港城杨继宗,还有周克和侦察连连长转业的市局陈队长。 除了李爱国和杨继宗外,几人都不清楚这件案子背后的重要意义,只以为是要帮客商找回贵重物品。 虽不明白案件的意义,周克依然显得很兴奋。 这屋内就他职位最低呀。 剩下的个个都是大佬,所以他做起了勤务员工作,给几人端茶倒水。 喝着茶水,李爱国缓声道:“在正式开始追查小偷前,张科长,小杨先生,你们两个将所有的客商都询问一遍,看看他们最近是不是也被偷过了。” 此话一出,张科长皱起了眉头:“组长,我们不是找到短剑吗?为什么要无事生非呢。” “老张,听组长的。” 此时杨继宗已经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要是这件案子只不过是小偷小摸,倒是容易解决了。 要是另外有隐情的话,那就麻烦了。 两人离开之后,李爱国看向陈队长:“老陈,你是本地人,应该有些路子,现在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最近是不是羊城这边是不是来了新小偷。” “明白,我这就去办。”陈队长点头。 身为队长,陈队平日里经常跟羊城的小偷打交道。 也可以说,在羊城要想找到丢失的物品,陈队长只要出去晃一圈,就能把东西给你找回来。 李爱国在参加铁道部大会的时候,曾听一位来自羊城铁路局(成立于1953年)的火车司机周陈荣讲过,曾经有一位专家在火车上丢了一个手提箱,里面装有重要文件。 羊城铁路局在确定小偷已经离开羊城火车站之后,立刻向羊城地方发出了协查通报。 寻找几天无果,没有办法,铁道派出所只能求助于当地的陈队长。 当天下午,陈队长带着铁道干警,在距离火车站五里地的一個公共厕所里找到了那个手提箱。 箱子里面的文件一张没少,更奇怪的是,还多出了五块钱。 这也是李爱国钦点陈队长加入专案组的重要原因。 几人离开后,周克压低声音:“爱国,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背后有迪特的身影?” “不是觉得,是很确定。”李爱国分析道:“尼查的格利斯,我曾经过一面。剑把上镶了黄金和宝石,极尽奢华。小偷偷东西,是为了过日子,不是找死。” “这么说,那小偷偷格利斯,是另有所图了小偷是准备破坏广交.” 周克话说一半,剩余的话音哽咽在了喉咙里。 那些人也太坏了,看到内地有了发展的机会,他们就毫不留情面的跳出来破坏。 不过幸好,这次有李爱国同志坐镇。 羊城大沙头火车站。 虽然夜幕已经降临,附近街道依然人来人往。 一个男子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他身穿褐黄色的军用毛呢风衣,脸上被白色大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种装束在这年月的羊城很常见。 二战结束后老美败退,剩余军用物资,连同军毯、面粉、奶粉、压缩干粮、药品就此流入民间。 甚至在解放前,无家可归的乞丐也披着脏兮兮的全羊毛军毯在马路上行乞。 男子跟随着人群转了几个弯,最终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刚走两步,后腰就被人用匕首顶上了。 “老鬼,带来了吗?” “你还是这么谨慎啊,老沙。” 绰号老鬼的男子没有任何紧张,只是高高举起双手,任由对方从他的兜里搜走两百块纸币。 “干我们这行,要是不谨慎的话,早就没命了。” 老沙全身也裹得严严实实,他甚至还戴了一顶黑色绒线帽子,全身只露出双眼,以至于老鬼连他的年纪都搞不清楚。 只不过据上峰提供的资料显示,老沙是解放前羊城有名的小偷,在看守所里关了五年。 从看守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五十岁了,现在应该将近六十岁了吧。 这老头竟然真能偷到短剑? 老沙没有打开手电筒,单手搓了搓,就不满的说道:“怎么只有钱,前往港城的护照呢?咱们可是谈好的!” “老沙,你忘记了咱们的约定吗?只有造成重要影响,我才能把护照给你。”老鬼冷声说道:“别扯这些了,短剑呢。” 老沙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递过去, 老鬼接过来,抽出手电筒照射两下。 奢华的短剑在光束的照射下散发出晃眼的光芒。 老鬼眯了眯眼睛,又用手在宝石上摩挲一遍,确定是真品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插进腰间。 “下次咱们还在这儿见面,我也希望到时候能带着护照。” 老鬼撩起大衣盖住短剑,转过身就要走,老沙上前拦住了他的道路。 “伱要是不履行承诺怎么办,我信不过你这样的人,你还是把” 话音未落。 老沙的脑门上就被顶上了一把手枪。 感受到枪管子传来的寒意,他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用力握住枪柄,老鬼狞笑道:“你只不是个下三滥的小偷,竟然敢跟我谈条件?你信不信,搁在解放前,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你碾死!” “长官.对不起,对不起.”老沙吓得脸色发白。 他虽不清楚老鬼的身份。 但是能够如此清楚他的底细,甚至还知道他在监狱里的状况,已经猜出了老鬼的来历。 老沙有点后悔了,刚才不该在这种人面前托大。 “你记住,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装大爷,我崩了你!” 收起手枪,大衣衣角飞扬,踩着积水,老鬼转过身离开了小巷子。 脚步消失后,老沙才敢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借助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 这时候,两道黑色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很显然他们已经躲了有一阵子。 看着远处的老鬼,两人凑到老沙跟前。 “沙兄弟,没拿到护照?” “没有,这人太谨慎了。” “我看啊,港城距离深市就几里地,咱们游泳也能过去,为啥一定要护照呢?”另一个黑影问道。 老沙板起脸:“那不是护照,是护身符!咱们三兄弟年纪都大了,身上也没有积蓄,就算是到了港城,除非有人照应,要不然还得当小偷。 咱们马上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能当小偷吗?” 想起这事儿,老沙就一肚子郁闷。 这两位是他在监牢里结识的好兄弟,原本打算等出了监狱,三人联手干几把大的。 谁承想,没两年竟然解放了,社会风气为之一正,那些有钱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招摇了。 就算是得了手,也不过三两块钱,压根没有大用。 没办法,老沙和他的另外两个好兄弟,只能按照街道上的安排下,进到工厂里当了工人。 按理说当工人在这年月,算是极好的职业了。 但是这帮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吃得下大白馒头啊。 好在老沙的名声还在。 两个月前,那位绰号老鬼的家伙突然找到了他,让他帮忙偷客商的东西。 一旦得手,并且造成了严重后果,不但会送给他们一大笔钱,还会送给他们护照,把他们带到港城。 老沙在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也有一些犹豫。 不过想着能够脱离枯燥的工人生活,能够出海吃香的喝辣的,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咱们就再等几天,那人丢了宝剑,肯定会找广交会麻烦。” “希望如此吧,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只能再下手了。” 他那两个兄弟也清楚老沙的话是实情,只能按捺下焦灼的情绪。 “老沙,你收的那个徒弟怎么样了?” “那小子极具天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也算是后继有人,对得起师傅的嘱托了。“老沙得意洋洋地说道:“当初我拜师的时候,答应过师傅,要把他的手艺传承下去,现在总算是做到了。” “那小子有没有天赋我不清楚,不过倒是够孝顺的,每个星期都给你送酒菜,我们两个都有点羡慕了。” “送酒菜.”老沙沉思片刻,道:“等明天我就搬家。” “怎么着,你连自己选的徒弟也不相信?” “干咱们这行的,能相信谁!”老沙脸色阴沉:“况且这次的事儿太大了,要是被抓住肯定得掉脑袋。” “也是,谨慎一点好,老沙,我们两个怎么联系你。” “我会去找你们。咱们这样.” 三人在黑暗中低声合计了一阵子,互相分开来,各自步入拥挤的人流中。 他们就像是一条条鱼儿汇入了大海中,不见了踪影。 一片乌云飘来,遮掩了月亮。 夜更加黑了。 第二天。 李爱国的预料没有错,经过杨继宗和张科长调查,在客商中还有三人被小偷光顾过。 【来自千舟之国的客商去药店购买馈赠亲友的礼品。 他还没有走到药店,便发现鲨鱼皮公文包被人划开了一道十来厘米的裂口。 丢失了二十三英镑,一本红本本,以及进出广交会陈列馆的进馆证等物。】 【港城贸易商趁着参加广交会的机会,前去探望老朋友。 这年月羊城还没有出租车,只能乘坐公交车。 等贸易商到了老朋友家,发现自己的钱包丢了,一共丢失200港元,几张名片。】 【匈牙利的女客商是刑事部门出身。 在游玩越秀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铜制项链被盗了。】 这些客商曾经把这些情况反馈给了各自的领队。 只不过那些领队认为,这些是意外。 哪里没有小偷呢?不能因为这事儿影响到跟广交会的关系。 因为丢失的东西价值不高,甚至有些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被小偷偷走了,所以几人都没有报案。 短短几天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多的盗窃案件,原本还有所怀疑的杨继宗,这次彻底叹服了。 “李组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陈队长。”李爱国道。 此时爱群工作人员送来拉早饭。 黄豆磨新鲜豆浆,烘烤松软、油亮的小面包。 考虑到李爱国和周克是京城人,工作人员还很贴心的准备了豆汁儿。 “豆汁儿送你了。”李爱国把豆汁儿端到杨继宗的面前,自己取了一碗新鲜豆浆。 杨继宗:“.” 吃完早饭。 专案组正在讨论案情,陈队长风尘仆仆的返回了酒店。 “李组长,昨晚上回去之后,我连夜找了几个老荣,跟他们询问了跟广交会有关的案子。” 老荣就是小偷的头儿,手下有一群偷儿。 行有行规,小偷是古老的行当,也衍生出来不少规矩。 一个小偷到了陌生的地界讨生活,得先给当地老荣送礼物,等于是拜码头。 要是得到允许之后,才能在该地界行窃。 要不然被抓到,轻则暴打一顿,严重一些的,还会按照行规留下点零部件。 陈队长是专管治安的同志,跟当地老荣们关系不错。 这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猫和老鼠怎么能当朋友呢?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黑白往往没有那么分明,更多的是灰色。 陈队长脸色布满了一夜未睡的疲惫,接过李爱国递过来的烟抽起来,打起精神说道:“那帮老荣都表示从来没有对客商们下手,也不敢下手,更不会下手。 他们虽然是小偷,也不会干那种在客商面前丢脸的事儿!” 小偷也有爱国心,听起来很可笑,李爱国却能够理解。 李爱国道:“除了老荣外,你们羊城还有很多不在编的小偷” “不在编”陈队长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这个词儿用得好。没错,确实有一些不跟老荣混的小偷。 他们有一些是从外地来的,在本地没有固定住所,比较难以查找。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跟羊城的同志都联系了,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出动了。” 李爱国也清楚,要想抓住小偷,只能按照【先生】‘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的办法。 他立刻以专案组的名义通过陈队长发布命令: “一,要求组织力量在当晚对全市各饭店、宾馆、旅馆、车站、码头等适宜过夜的公共场所进行彻查,凡是外来可疑人员一律严加盘诘,查明底细。” “二,以专案组的名义各分局、派出所发出紧急协查通知,要求对各自辖区管段内有扒窃前科的人员,查摸本市最近是否有扒窃高手冒出来。” “三,以同志羊城各个街区街道办,注意辖区住户是否有人忽然呈现出胡乱挥霍的暴富迹象,重点放在突然购买大量酒肉,大吃大喝上。” 陈队长将命令一一记载笔记本上,双眼放出光芒。 这是一套完整的搜查办法,以后遇到案子可以依葫芦画瓢。 “李组长,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执行!”陈队长敬了一个礼之后,离开了“爱群”。 虽然采用了广撒网,多敛鱼的办法。 李爱国还是决定带着小尼查沿着他昨天行进的路线,再次走一遍,以寻找有用的线索。 此时才刚早晨八点半。 今儿是个大晴天,在朝阳的照射下,羊城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金光中。 几人出了爱群,走到会展馆的时候,李爱国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巴了。 只见会展馆前的广场上,有几个金发碧眼的高鼻梁客商,正在跟着一个身穿军绿色制服的年轻人,跳这年月最流行的舞蹈。 他们跳得有馍有样的,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瞧瞧,这些老外也会跳咱们的舞蹈了!” “厉害了!” 路人挺挺胸膛,眼神中闪烁出一丝骄傲。 小尼查气愤的说道:“这帮家伙,太过分了,俺只是买红本本,他们竟然跳舞。” 周克冷哼一声,道:“这帮家伙,只不过是想占便宜罢了。爱国哥,咱们要不要去拦住他们。” “算了,别惹麻烦,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抓到小偷。”李爱国沉思片刻道:“再说了,现在广交会才处于起步阶段,他们想要占便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帮商人在国内都非常具备影响力,一旦挣了钱,下一届广交会来的客商肯定会更多。 只要盘子做得足够大,每一个参与者才能从中有所收益。 有了渠道和影响力,贸易会才能持续下去。 这也是广交会能持续几十年不中断的关键所在。 “被人占了便宜还是好事儿?”周克不能理解李爱国的脑回路。 小尼查却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这货竟然还懂得贸易? 就在这时。 李爱国看到一道俏丽身影从远处走到那帮子客商跟前。 此人正是人人日报的记者赵宁。 只是今天赵宁身上穿了电视台的制服。 深蓝色的外套,黑色裤子,脚上穿的是小皮鞋,再搭配上她捶在脑袋后的单马尾,跟后世的职场女性差不多。 让李爱国感觉到奇怪的是,赵宁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人。 浓眉大眼,面容宽阔,高鼻梁,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 特别是他穿了一件麦尔登布料的军大衣,非常的挺阔。 这种55式军大衣在后世被称为将校呢,是大院子弟的最爱。 但是这才是57年,这年轻人就能穿在身上,身世不一般啊。 “宁儿,做完采访,我请你去得心酒楼,那里可以说是太公级别的酒家了,白切鸡尤其好吃。” “周放,等会儿再说吧,我现在要工作了,麻烦你离远一点。” “你先忙,我去给你买冰激凌。” 周放被训斥了一句也不生气,转过身朝着旁边的饭店走去。 赵宁带着两位记者还有摄像师,似乎准备采访那帮客商,做新闻节目。 “请问,您来自哪个国家?” “αβγδeζνξoπpσηθikλμtuφx” 赵宁:“.” 客商:“.” 这个时候,有翻译上前沟通,这才算是解决了鸡同鸭讲的麻烦。 只不过通过翻译来沟通,效果并不算太好。 赵宁觉得这样的素材,就算是经过精心剪辑,也没有办法上晚间新闻节目。 广交会是最近国内最重大的事件,电视台派出记者,来到广交会采访。 赵宁因为表现比较突出,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被电视台借调,准备在电视台上露个脸, 现在看来没有办法完成这个心愿了。 简短的几句采访后,又录制了一段客商跳舞的影像,赵宁对助理说道:“小王,收了吧,咱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展馆之内。” 看到赵宁和摄像师收拾器材准备离开,李爱国突然问道:“小尼查,想上电视吗?” “电视啊,我在大马经常上电视节目,不过都是一些花边新闻。” “被4亿人观看的电视节目!” “嘶4亿人?爱国兄弟,我想上。”小尼查举起手说道:“你要是有办法,等我回去后,给你搞一把宝剑。” “镶嵌黄金宝石的那种。” “成交!” (本章完) 第473章 白景回的父亲,老鬼是谁? 五月十六日。 为期一个月的广交会已经过半。 广交会取得的可喜成绩在国内外产生了巨大哄动。 千年商都羊城,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对外通商口岸,又一次成为世界焦点。 国内外各大报纸都大幅报道了广交会的热闹非凡。 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背后的暗流涌动。 今天是个大晴天。 早晨八点半,展馆的大门刚打开,早就等候已久的客商们就涌入了展馆中。 广场上。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矗立已久。 他的目光在广场上扫过,那个女记者还在采访客商;两位保卫干事正躲在柱子后抽烟偷懒;昨天买了两百只金钱龟的外国老头又来了.广交会一切如常。 他推推鼻梁上的玳瑁镜框,拎起藤条箱子,大步汇入拥挤的人群。 那个藤条箱子显得格外沉重。 不过。 只要顺利把箱子带进展馆,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到时候就能到海外生活。 周大方心中充满了兴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同志,你掉钱了?” “啊?”周大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往身后看去。 还没等他完全回过头,李爱国猛地出手,抓住这人衣领子,另一只手薅住裤腰带,腰一拧来了一个“二郎抗山”,就把这人摔在了地上,摔出了老母猪祭天。 “咕咚!” 周大方摔得脑瓜子嗡嗡的。 过了好一会,他的脑海里才浮现出一丝意识,晃了晃脑袋爬起身,想要还手。 李爱国猛地抬起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了,脑袋磕在花岗岩上,伴随着咕咚一声,鲜红四溅。 这下子正在过路的客商们都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蝉。 这小子也太狠了,压根不给人还手的空档。 他们想要围上来,张科长带着保卫干事们冲了过来,组成了一条警戒线。 张科长喊了一声:“这人是小偷,保卫科办事儿!” 客商们都停住了脚步,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痛恨小偷的。 李爱国慢慢走到仰八叉摔在地上的周大方跟前,迈开腿从他头顶走过去,又回身抓住他的衣领子拽着往展馆旁边的保卫室走去。 李爱国拽着周大方来到保卫室里面,掏出铐子就把他的一只手铐在了排椅上。 周大方实在有些凄惨。 衣领子沾满血迹,右眼鼓起一个大包,鼻子往外冒血,雪白的衬衫上有一个大黑脚印,全身又红又黑,连鞋子也掉了,只穿了毛线袜站在水泥地上。 李爱国也不审他,来到门外。 此时张科长已经将藤条箱子抱了过来。 同行的还有两个军区的排爆专家。 两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同志了,特别有经验,拿出一根铁丝,三两下便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周克有些惊讶。 “别着急。” 李爱国抽出匕首,拆开了箱子的夹层。 看着里面的大炮仗和定时闹钟,几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组长,这玩意足有二十斤,要是真爆炸了,恐怕整个展馆都会被掀翻。” 不知何时,张科长的额头上已经流下冷汗,他使劲擦也擦不完。 敌人实在太狡猾了,竟然设置了夹层。 这年月没有探测仪器,即使门口的保卫干事开箱检查,也检查不出来。 而展馆里有一千多客商,还有上面的领导 要不是李爱国能够及时发现敌人的踪迹,事情肯定变得无法收拾。 周克此时也押着另外两个老荣从远处走了过来。 “组长,你猜得可真够准的,就在你动手抓周大方的时候,别人都凑过去看热闹,这两个家伙反而扭过头要逃跑,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提起这事儿,周克心中也是一阵佩服。 按理说为了避免惊扰客商们,应该偷偷把周大方抓起来。 但是如此一来,周大方的另外两个帮手,就抓不到了。 所以李爱国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把他们全押进去,立刻审问!” 回到保卫室,此时周大方已经醒了过来,眼前这人下手真狠,现在自己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代表团的成员,我要投诉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翻开他的中山装,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本出入证。 证件上的照片确实是周大方的,只不过名字却是“周放”。 周放李爱国猛地瞪大眼睛,这货把出入证丢了,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你把证件上的骑缝印擦掉,换掉了照片,又刻了一个萝卜章,盖在上面,手挺巧啊,周大方!”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大方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看着李爱国不说话了。 李爱国走到周大方跟前用手捏着他的下巴。 “我告诉你,这次你摊上大事儿了,就凭借箱子里的炸药,我就能送你吃枪子。” “只不过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背后的人,还有那把短剑。” “你要是配合的话,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周大方呲着牙说道:“草,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实话告诉你,劳资在监牢里过了大半辈子,要是再被关进监牢里,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一枪毙了我,怎么着,不敢啊。哈哈哈!” 李爱国不屑地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毙了你啊。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 说完,李爱国突然转过身从里屋拉出一个人来。 周大方看到那人,神情有些惊讶:“徒弟,你咋在这里?” 白景回看到周大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师傅,对不起,我要是不配合他们的话,这辈子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闻言,周大方的嘴角抖动两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依然一言不发。 李爱国挥挥手,让周克把白景回带下去。 待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后,李爱国坐在周大方面前的桌子上,划着一根烟点上。 嘶.呼 烟气吹到周大方的脸上,同时也带去了一句冰冷的话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白景回应该是你的儿子吧。”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在保卫室内炸裂开来。 正在做记录的周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刚才还一脸淡淡的周大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表情有点不对,连忙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小同志,你胡扯什么,白景回只不过是我在街边捡的孩子,我看他可怜,所以才” “你还真是好心啊。根据解放前的记录,你当初犯的事儿中,包括偷盗了羊城第一育婴堂财务室三十块大洋。 并且在临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好心人送给孤儿们的营养品。 咋地,你年纪大了,知道忏悔了?” 周大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还调查白景回的住址,你就住在他家附近。 白景回的母亲一直不受白老爷子的喜欢,就算是怀孕了,也经常被拳打脚踢。 更重要的是,白景回是在羊城华英医院出生。 根据华英医院的刘护士回忆,当时一个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的男人把白母送进了医院,并且垫付了医药费。 在随后的时间里,三指男更是在医院里忙上忙下。 后来白老爷子赶来,跟三指男大吵了一架之后,三指男才算是没有再在医院出现。 你现在要告诉我,你不是白景回的父亲吗?” 这番话一出,周克嘴巴合不拢了。 今儿他吃了一个大瓜啊! 周大方的脸色顿时变得面如土灰。 “你,你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情,凡是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李爱国要感谢陈队长了。 这位老同志人脉很广。 在得知白景回的师傅周大方涉案后,以三根手指头为线索,在羊城展开了大调查。 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很快提供出相关线索。 “我跟翠娥本是青梅竹马的对象,但是翠娥的父亲是个老赌鬼,为了五块现大洋,让翠娥嫁进了白家。 白家压根没拿翠娥当人,我看不过去,才去帮助了翠娥”周大方低着脑袋说道。 周大方和翠娥的故事,既有青梅竹马的纯真恋情,又有婚后出轨的狗血,还有虐待媳妇儿的家庭伦理,更有为救昔日恋人,勇敢步入火海的英勇 要是让穷瑶知道了这个故事,至少能写三部情深深水深深。 只是李爱国并不关心这些。 “现在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偷了短剑。”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别告诉景回这些事情。”周大方乞求道。 李爱国道:“你没有谈判的资格。” 周大方也清楚自己的处境,长长叹一口气,道:“我也不清楚那人的姓名,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老鬼,只不过我已经搞清楚了他的地址,就在.” 面对凶狠的敌人,一味的讲究原则,只会让自己人受到伤害。 为了找到短剑,破坏敌人的阴谋,李爱国并不介意使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你知道地址?”周大方的能干出乎了李爱国预料。 像老鬼这种人,一般不会跟周大方这种执行任务的人员泄露自己的信息。 周大方苦笑:“我们也不是傻子,要是完成了任务,老鬼从此消失了,我们不就白忙活一场吗。” “领导,我全交代了,希望 您不要为难我的徒弟。” “我会替你向上级求情。”李爱国本就没有打算为难白景回,顺水推舟给出了承诺。 敌人之所以难以对付,就因为他们像老鼠一样藏在下水道里。 如果暴漏在阳光下,敌人将变得虚弱无比。 拿到了地址后,李爱国命令张科长去调查周放的出入证。 随后带上筹委会保卫干事还有几个铁道保卫干事,一共五十多人,对老鬼展开了抓捕。 此时。 爱群大厦的一个套房内。 屋顶的吊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为屋内增添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赵佳悦姿势优雅地打开一瓶红酒。 在放下酒瓶的时候,特意将酒瓶的外文标签扭了个过,让周放能够看清楚。 “放哥哥,这是法兰西的干红,据说国外的贵族才能喝得起,是我哥哥通过关系,是从太平馆搞来的。” 太平馆创建于清光绪十一年(1885)。 63年的时候,【先生】曾两度光临太平馆并建议扩建,因此也成为羊城最着名的西餐厅,被誉为【中国人自己的西餐馆】。 太平馆内的洋酒都属于专门供应,饶是周放见惯了大世面,也被赵佳悦的大手笔惊住了。 他主动站起身端起酒瓶。 猩红的红酒倒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灯光映出一片绯红,倒映在赵佳悦俊秀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的诱人。 “佳悦,你们兄妹对我真没话说,等你们到了京城,我请你们到老莫搓一顿,尝尝老毛子风味。” 周放端起酒杯凑到嘴边,突然问道:“张贤呢?今天怎么没见到他。” “别提他了,我们两个吵架了。” “怎么会,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感觉张贤挺喜欢你。” “他那人就是个窝囊废,我已经决定跟他分手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赵佳悦眼神朦胧地看向周放:“放哥哥,我喜欢你。” 她的小手悄无声息地拉住了周放的手,周放感觉到有些触电,想要收回手,却发现那张本应柔弱无骨的小手,力气竟然很大。 周放拉了两下,才把手抽回来,站起身说道:“别,赵佳悦,这不合适,我有对象。” “对象?那个赵宁?”赵佳悦嘴角微微翘起,用戏谑的目光看向周放:“你骗我可以,千万别骗自己了,赵宁压根没有看上你。” 说着话,赵佳悦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周放的背后,嘴唇都到周放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没发现吗?赵宁看上那个李司机了。” “李司机不可能!那人就是个火车司机,跟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赵宁不会那么傻!” “你啊,还是不了解女人。女人要是对男人动了感情,就变成了盲目痴呆的傻子。” 周放脸色变得涨红起来,抬头怒视赵佳悦,他不允许任何人议论赵宁。 赵佳悦的声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缓缓传来:“你没注意到赵宁看向李司机的眼神吗?她估计恨不得李司机把她抱到被窝里。” 轻柔的语气夹杂着香气却犹如滑出一条条阴冷潮湿的毒蛇,它们仿若来自不可见底的深渊世界,悄无声息地爬上周放的心脏轻轻噬咬。 那个该死的李司机确实可恶,明知道跟赵宁不是一路人,还要缠着赵宁,肯定不怀好意。 “我跟那个李司机没完!” “你放心吧,等几天我会让我哥哥帮你收拾他。” 赵佳悦眼角媚意横了一眼周放,身体微微前倾,双臂很随意的环住周放,毛呢袖子子快要压出了纹理。 周放感觉到心底升起一股炽热,扭过头去,看着赵佳悦嘴角含笑,身上的气质更加妖娆动人。 “佳悦,这不合适.你是张贤是未婚妻咱们怎么能.唔.” 周放还要继续说下去,嘴唇已经柔软镀上。 “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周放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脱离了赵佳悦的舒服,擦了擦嘴角。 赵佳悦眼看即将得手,却被打扰了,心中涌出一股愤怒。 大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敲什么敲,不知道这里住着贵宾吗.是张科长?你怎么来了?” 外面站着的正是筹委会保卫科的张科长,他身后还跟着五个保卫干事。 张科长越过赵佳悦的肩膀,朝着屋里看了看。 “我们找周放。” “张科长,周放是我哥哥的朋友,你们有什么事情的话.”赵佳悦本能感觉到不妙,想要拦着张科长。 “赵佳悦同志,这事儿关系重大,你哥哥也担不起。” 张科长板着脸,轻轻推开赵佳悦,挤进了房间内。 “抓起来。” 周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保卫干事按倒在了地上。 他扭着头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张科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佳悦见情郎被抓,也慌了手脚,冲过来想要去拉那两个保卫干事。 要是在平常,张科长可能会给赵佳悦几分面子。 只是这事儿是李爱国亲自交代下来的,并且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张科长喊来两个保卫干事,将赵佳悦架起来,按倒在沙发上。 他没有理会赵佳悦,蹲在地上,冲着周放问道:“周放,你的展览馆出入证呢?” “在我左边的衣兜里。”周放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慌乱。 赵科长从他兜里摸出出入证,拿在了手里,眯了眯眼说道:“这出入证照片虽是你的,名字却被涂改过,并且下面的编号也涂改过,这本出入证压根不是你的。” “周放,你丢失了证件,为什么不上报?” 闻言,周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原来只是因为一本出入证,没错,我的出入证丢了,便跟人家借了一本。”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违反了一点小小的纪律。 “借谁的?”张科长追问。 周放抬头看了看赵佳悦。 赵佳悦比周放更清楚张科长的性子, 这位筹委会的保卫处处长做事儿一向稳重。 在得知周放和她的身份后,竟然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足以说明这次丢证件的事儿严重了。 赵佳悦脸色变得煞白起来,连忙冲着周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讲出来。 这事儿要是牵连到他哥哥就麻烦了。 周放心中涌出一股大院子弟独有的英雄气概,收回目光,耷拉下脑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证件!” “周放啊,你可知道你这次摊上了大事儿。我希望你能够老实交代。”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本事把我抓起来啊,我周放绝对不出卖朋友。” 看着一副好汉摸样的周放,张科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些在父辈庇护下的年轻人,自认为天大地大劳资最大,压根不知道有些红线不能触碰。 只不过张科长并不想掺合进这些事情中。 再三询问,见周放不交代后,他挥挥手:“把周放带走。” 赵佳悦冲过来,装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拦着张科长。 “不能,你们要抓就抓我,跟周芳没有关系。” 她表现出来的关切,让周放心中一暖。 周放挺起胸膛,扬起脑袋,一字一顿的说道:“赵佳悦,没事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一份证件吗,能有什么大不了。” “你马上去找我老姐,让她赶紧来救我。” “周放,你放心吧。” 看着周放被带走,赵佳悦并没有立刻去找他的姐姐,而是转过身朝着羊城郊区的大院跑去。 她觉得这次周放可能摊上大事儿了。 ****** 老鬼是电厂的职工,居住在荔湾的一座西关大屋内。 在羊城有句老话叫做:“西关小姐,东山少爷。” 东山是羊城权贵的世居之地,而西关自古则是羊城的商业繁华区。 西关大屋性质跟京城的大杂院差不多,是前朝豪门富商营建的大型住宅。 西关大屋高大明亮,厅园结合,装饰精美,三进、三个坡顶,正立面三个开间,大门前有青砖石脚和趟栊、石门套大门。 一座西关大屋,一般有一百多间屋子,能够居住数百人。 解放后西关大屋变成了职工宿舍、幼儿园、学校或出租屋。 此时正值中午。 居民们正在准备午饭,炊烟渺渺,孩子们在天井玩耍,空气中弥漫着悠闲的生活气息。 昔日用来撑场面的门厅,已经被居民们用木板子隔成了三个房间。 住在门厅最前面的是暖水瓶厂的刘大爷,他还兼职门卫的职务,负责监视进出住户。 刘大爷端着搪瓷饭碗刚扒拉了两口菜,看到一道身影走进来,连忙站起身拉开了窗户。 “谁啊?” “老刘,我啊。” 认出是居委会的张干事,刘大爷笑着打招呼:“是小张啊,现在到饭点了,怎么还没下班?” 张干事给刘大爷使了个眼神,进到了屋里。 刘大爷也是接受过训练的人员,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拉上窗子,关上门。 片刻之后。 刘大爷从屋里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之情。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身穿供电局职工服装的李爱国和周克说道:“两位是来查电的吧,跟我来。” 第467章 吃醋的周放,赵宁加入 采访结束,赵宁收拾了摄影器材。 正准备带人进入展览馆,突然看到李爱国跟一个外国客商有说有笑,走了过来。 “诶,李司机,你怎么在这儿呢?”赵宁揉揉眼睛,在确认没有看错之后,快步走上去。 自从上次采访之后,赵宁总觉得有个魁梧的身影,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 “是赵记者啊,我们铁道部在这里也布置了展位。”李爱国上下打量赵宁:“几天不见,你调到电视台了?” “只是借调罢了,原本想录制一期新闻节目.”赵宁白皙的小脸上神情暗淡。 李爱国道:“录制节目?可以找我这个好兄弟啊,他是大马人,擅长汉语。” 赵宁此时才注意到小尼查。 不得不说,小尼查的卖相挺好的。 身穿大马传统服饰,手上戴了三个宝石戒指,虽然比不上“头顶一块布,世界我最富”,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位先生,您会汉语吗?” “当然,我的老师是华族人,我自小就对华夏文明十分仰慕。” 小尼查操着娴熟汉语,叽里呱啦了一阵子。 那副作派,俨然一副华夏文化爱好者。 “太合适了!”赵宁眼睛一亮,继续问道:“那您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 “这个.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的.”小尼查迟疑,“还有,我身份特殊,我叔叔是大马巫教你知道的,像我这种人,身份很敏感。” 这货太会了,将高层人士独有的神秘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赵宁在得知小尼查的身份后,更加兴奋了。 这位可是重量级的人物啊。 要是愿意接受采访的话,那她的节目登上电视的几率就会增加不少。 新闻节目最重要是新闻,特别是被采访者的身份! 没看到后世明星吃个饭,都能霸占热搜吗? “尼查先生,您放心,我们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赵宁道。 小尼查道:“这个不太好吧,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 就在赵宁失望万分的时候,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尼查先生,这位赵记者是我的朋友,再者说,这也是你表达对华夏文化热爱最好的方式。” “爱国兄弟,有道理。”小尼查很配合。 兄弟? 火车司机怎么跟外国客商成为兄弟了?赵宁一时间有点懵逼了。 不过她很快清醒了过来,这是火车司机在帮她啊。 赵宁心中暖烘烘的,偷瞄了一眼李爱国,这个糙汉子平日里很粗鲁不讲理,没有想到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最终,在李爱国的“斡旋下”,小尼查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一次采访。 这货本身就是外向的性子,面对摄像机不但频频竖起大拇指称赞广交会的盛况,并且还背诵了一篇诗文:“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什么叫做节目效果,这就是了! 赵宁紧紧攥住拳头,这次电视节目,稳了! 周克则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卖力表演的小尼查说道:“爱国,尼查先生好像另有所图吧?” 李爱国双手抱怀道:“那当然,现在大马还是英属大马,他们要想摘掉英属的帽子,需要外人的支持。 你真以为尼查没有把丢剑的事情汇报给他叔叔吗? 我已经通过爱群酒店的工作人员调查过了。 在昨天尼查回到酒店后,立刻打了一通长达半个小时的跨国电话。 另外那把剑的身份,可能远超你的想象。” 闻言,周克脸色骤变,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小尼查:“你是说,他并不是因为跟你关系好,才故意给我们十几天的调查时间?而是为了” “关系好?周克,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李爱国道:“像小尼查这种从大家族出来的人,为了权势,亲爹亲妈都能干掉,友谊能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结束了采访的小尼查,突然举起手冲着李爱国挥挥。 那亲热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最亲密的朋友。 李爱国热情回应,那态度跟对待好兄弟一模一样。 看着李爱国和小尼查脸上都洋溢出了真诚的笑容,周克拢拢衣领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觉得世界太复杂了。 完成了精采的采访。 赵宁显得很兴奋,谢过了小尼查后,又走到了李爱国跟前。 短短一个月没见,这男人好像更加沧桑了,他的脸色却挂着驱之不去的忧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宁抿着嘴笑道:“李司机,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回到京城,我请你吃饭。” 李爱国看了看赵宁的眼睛说道:“客气了,顺手而为罢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忙。” 李爱国转过身带着小尼查还有周克沿着道路勘查去了。 赵宁看着他的背影迟迟没有回头。 这时候,周放拿着两个冰激凌回来,将小纸碗递给赵宁:“羊城不如咱们京城,冰激凌只有两毛钱一碗的,宁儿,你凑合着吃吧。” “我胃不舒服。” 赵宁顺手将冰激凌递给了一个同事,双手插进兜里,迈步朝着展馆走去。 周发看了看赵宁,又看了看远去的李爱国,转过身凑到摄影记者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小刘,跟外国人在一块那个大高个是谁?” “周哥,我也不认识,只听赵记者称呼那人为李司机。” “李司机也就说他只是个司机。” 周放松口气,用随意的态度,将冰激凌递给摄影记者,“给你嘞。” “谢谢周哥。”记者接过来,尴尬的笑笑。 新华书店、百货商店.中药铺。 李爱国几人沿着路线走了一遍,并且询问了店铺内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任何发现。 他抬头看看中药铺,问道:“小尼查,你到中药铺干什么?” “买珍珠粉啊,那玩意养颜,女孩子最喜欢。”小尼查眨巴眨巴眼,递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是吗?你等等,我刚才有件事忘记了。” 李爱国转过身进到了药铺内,再次出来的时候,帆布包鼓囊囊的。 “真是个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哇。”小尼查深感欣慰。 周克:“.” 他觉得这两人活得都很累。 调查没有结果。 此时已经中午了,李爱国决定下午去火车站转一圈。 根据陈队长提供的信息,这年月羊城那些闯单帮的小偷,大部分都在火车站混日子。 回到酒店,留守的张科长汇报,截至目前羊城各个辖区内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其实也不是没发现,而是经过调查,那些人的嫌疑都排除了。 而陈队长那边依然没有回音。 “先吃饭,今儿我请你们。” 专案组有专门的办案经费,每人每天十块钱,可以吃大餐了。 李爱国从来不会委屈了自个,带着杨继宗、张科长还有周克,来到了爱群酒店的西餐厅。 酒店装潢富丽堂皇,又有复古的味道,有华丽的大吊灯、暗红色的绒布窗帘、皮制座椅等。 八人长桌上亦整齐地摆放着高脚玻璃杯和方形餐巾。 在后世可能有些简陋了,但是在这个年月却是奢华的存在。 周克一进入西餐厅,就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里估计是大资本家才能够享受的地方。” “少扯淡,你要是不吃,可以滚出去。” 李爱国见张科长脸色不对,拦住了周克。 张科长跟周克打过几次交道,也知道这货是有口无心的家伙,并没有在意。 几人选了个位置正要坐下,旁边的包厢里传来一道声音。 “是李司机?” 李爱国扭过头去,看到赵宁跟那个男青年,还有另外一男一女坐在包厢里面。 “是赵同志啊。” 李爱国冲赵宁点点头,转过身在大厅里寻了一张桌子便坐了下来。 吃完了饭,得赶紧去火车站调查。 赵宁没有想到李爱国会如此冷淡,拉上帘子,讪讪地坐了回去。 “那孙子谁啊,怎么比我还嚣张,我去会会丫的!”周放拍拍桌子,震得刀叉哗哗作响。 说着话,他就要站起来。 赵宁一把拉住他:“周放,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要是闹事儿,我给你姐姐挂电话了。” 周放透过门帘子看到李爱国的体格子,很是听劝地坐下了,嘴上都囔道:“我这人是个讲道理的人,哪能胡乱闹事儿,还有,你别总拿我姐姐吓唬我” 张贤和赵佳悦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相互对视一眼。 赵佳悦说:“赵宁,那位身上穿的好像是火车司机制服,咋也能住进爱群,还能来西餐厅吃饭。” 张贤撩起了门帘子,朝外面瞅了一眼,声音很大:“放哥其实也没有错,应该盘查这家伙,爱群西餐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 两张桌子的距离本来就不远,李爱国和小尼查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李爱国门帘儿往里看,那一桌人都在看着自己,赵宁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一双小手绞扯在一起。 早知道周放的朋友如此不靠谱,她就不接受宴请了。 刚才叫嚣着要盘查李爱国的两个小年轻,横着脖子看着自己。 而周放掏出一包烟,拿起打火机点上根烟,冲着李爱国吐出一团烟雾,吹了个口哨。 “麻烦让让。” 赵宁稍稍一愣,双腿并拢侧过身让李爱国进入了包厢。 李爱国走到周放跟前,伸手将他嘴上的烟薅下来,按灭在餐桌上面。 “同志,餐厅内禁止抽烟。” 周放被李爱国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他好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由黄变红,最后变成绿色儿,就跟尼玛红绿灯似的。 周放咬着牙:“好小子,你” 李爱国解开大衣的纽扣,露出里面的枪套,手扶在枪柄上。 周放到了嘴边的国骂只能不甘心地吞咽了回去。 面对李爱国眼神儿和挑衅的态度,桌上的另外两个年轻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都轻轻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周放吃瘪。 这年月因为打架冲突闹出人命的事儿太多了。 他们这样身份的人,犯不着跟大老粗一般见识。 精美瓷器哪有跟石头碰的道理? “抽烟有害健康,我这是在救你。” 李爱国见这帮人不敢嚣张了,站起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赵宁一眼,只留下包厢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等到李爱国的身影消失后,张贤才敢压低声音说道:“这火车司机谁啊,还真特么嚣张,要是在羊城其他酒店,劳资早调人来了,他连餐厅的门都出不去。” “少马后炮,刚才你咋不敢动!” 周放这会儿正尴尬着,被同伴这么一说,脸上的面子更挂不住了。 张贤道:“我不是看宁姐跟那人认识吗?才给他几分面子。” 赵宁收回目光,淡淡看他们一眼:“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进入爱群大厦都得把武器交出去,他怎么能带枪?” 闻言,周放几人的脸色陡然变了。 进入大厦有两道岗哨,就算是赵佳悦拿了他哥的通行证也不好使。 看着他们的样子,赵宁突然站起身道:“周放,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你跟你姐姐说一声。” 不等周放反应过来,赵宁撩开帘子走出了包厢。 张贤对周放眨巴眨巴眼:“咋地,放哥,你不去追啊?” 周放本来想追赵宁,被同伴这么一鼓捣,脸色阴沉了下来。 端起高脚杯,品了一口红酒,他晃着红酒说道:“要不是我姐盯着,我才不跟她相亲呢。真把自个当成公主了,咱们今天高兴,不提扫兴的事儿,来,哥几个,咱们好久没见了,干一个。” 赵佳悦端起酒杯跟周放碰了一个,趁着张贤看菜单的时间,鲜红的小舌头轻轻舔舐高脚杯里猩红的红酒,冲着周放抛出一个媚眼。 周放被电得打了个哆嗦,早就听说羊城这边大院子弟玩得花,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着胸前饱满的赵佳悦,周放又跟张贤碰了一个:“好兄弟,你什么时间跟佳悦结婚?” “就放在今年国庆节。”张贤不明所以。 “好好好” 周放又抛出一句让张贤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墨西尾鸡面、烙丝肉、芥末牛排.后世才能享用到的食物,摆在桌子上。 杨继宗和小尼查多次吃过西餐,面对五成熟的牛肉,能够轻车驾熟。 面对布满血丝的牛排,周克则有点下不去口。 “爱国哥,这玩意生儿吧唧的,咋吃啊。” “吃不下,就让厨师煎至九成熟!” 李爱国也吃不惯半生不熟的牛肉,喊来服务员,让他们把牛肉撤下去再加工一遍。 服务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赵宁凑了过来,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说道:“李司机,全熟的牛排肉质不但硬,还发干,牛排鲜美自然要大打折扣,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尝试一下。吃牛排就是要吃出这种高级感。” “不好意思,去年我碰到了一个老毛子专家,他告诉我,薄切的牛排在烹饪的时候全熟,相对五分和七分比较难做好的,所以全熟的英文叫welldone。” 李爱国缓声道:“吃牛排,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口感,以及对汁水丰盈度的要求。 但无论一分熟;五分熟;七分熟或者是全熟,本质上没有高低之分,吃五分熟,也不代表比吃全熟的“高级”” 在后世,李爱国一直坚持吃全熟牛肉或者是九成熟。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避免寄生虫。 啥?牛肉里没有寄生虫? 想想欧美国家那些发达国家为何弓形虫感染率这么高就懂了吧。 李爱国有一点不能理解。 人类好不容易发现了火,告别了吃生食的日子,为啥有的人还要吃那些血不拉几的玩意? “吃牛排,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口感.”赵宁仔细品味这句话。 这跟她以往受到的教导有所不同,已经不是跟吃食有关了,而是上升到了人生态度。 人为什么不能洒脱一点,为什么一定要注重别人的看法呢? “我要一份全熟牛排。”赵宁坐在桌子前,冲着服务员挥了挥手。 自从西餐厅建成后,还从来没有吃过老土的全熟牛肉,不过服务员看几人身份不同,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重新加热的牛排端了上来。 赵宁拿起刀叉品尝了起来,肉质虽然比较老,也没有鲜嫩的味道,但是却有熟肉独有的肉香味,比七成熟的牛肉一点也不承让。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李爱国刀叉使用得非常娴熟。 “李司机,你以前吃过西餐?” “你忘记了吗,我那位老毛子专家朋友是个大方人,经常请我吃西餐。“ 李爱国深深的看了赵宁一眼,将一块牛肉填进嘴巴里之后,随口说道:“你的那份儿牛排,需要你自己付钱。” 还真是小气啊 吃完午饭,付了钱,赵宁摸摸干瘪的钱包,转过身跟着李爱国他们出了爱群。 “李司机,你们这会干什么?能不能带我一个?” “你?”李爱国皱眉头,摆摆手说道:“不行,我们还有正事儿,带你个小丫头算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去执行任务?”赵宁压低声音,“爱群里面不能带枪,你身上竟然配了枪,肯定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我是记者,想跟踪采访。” 赵宁看看李爱国,又看看赵记者和小尼查,笑嘻嘻地说道:“你们都是男同志,万一要抓女犯人,要搜身,你们多不好意思啊。 再说了,一群大男人逛街太显眼了,跟个女同志也能当做伪装。” 杨继宗皱了皱眉头:“赵记者,我们干的事儿非常危险,你一个女同志万一有什么好歹.” “你太小看人了,我五岁会打枪,十岁亲手猎杀野猪。”赵宁挺了挺胸膛:“当年跟着老爹转移的时候,我还亲自打死一个黑皮狗呢!” 转移杨继宗意识到赵宁身份不俗,只能看向李爱国,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李爱国。 考虑到这次前往火车站,只不过是调查小偷,不会发生冲突,李爱国就答应了下来。 “赵宁,等会你要听从安排,要是敢违抗命令,我一脚将你踢出去。” “是!”赵宁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双马尾上下起伏,格外的青春可人。 “走,咱们现在去火车站。”李爱国让周克开来一辆吉普车。 爱群酒店的西餐厅内,赵佳悦看着赵宁跟着李爱国上了吉普车,阴阳怪气道:“放哥,你的相亲对象,跟人家上了同一辆车,这会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周放的脸色阴沉得跟墨水一样,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他觉得红酒有点苦涩,鲜嫩的牛排也没有味道。 草草吃了几口,价值十块钱一份的牛排,就被扔在了桌子。 咔持。 吉普车停在距离火车站五百多米的路边。 赵宁下了车,心情格外激动。 刚才一路上,她都在打听这些人执行什么任务,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只有那个小尼查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这事儿啊,特别大。” 能让小尼查如此评价,事儿肯定小不了。 赵宁自从成年后,一直待在京城里面,每天不是采访就是撰写新闻稿,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笼子笼罩住的小鸟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激动过了。 “李司机,现在咱们干什么?” “抓小偷!” 这年月的火车站已经十分繁忙了,南来北往的客人拎着大包小包,神色匆匆。 李爱国带着几人在广场上转了一圈,突然扭头看向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 “他是小偷?”赵宁皱起眉头。 那年轻人身穿工装,正从车站商店售货员的手里接过一根雪糕。 四月份的羊城气温已经很高了,吃雪糕是很正常的事儿。 周克和杨继宗还有小尼查也感到疑惑。 李爱国道:“他揭开包装纸的动作跟一般人不同,格外的干净利索,动作快捷。” 几人紧紧盯住年轻人,只见年轻人在揭下雪糕纸之后,并没有随手扔到地上,而是只用了一只手就将雪糕纸叠了起来。 最后折成一个正方形“pia”,两头一捏弯拢,食指一弹,准确地弹入了五六米开外的垃圾箱内。 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周克也见识过不少小偷了,甚至为了抓小偷,还曾跟一个老师傅学过艺。 但是他感觉到,就刚才那动作,就连老师傅也做不到。 (本章完) 第468章 小偷白景回,李爱国的意外收获,赵宁的第一次任务 火车站广场上。 紧盯着雪糕小子,赵宁有些诧异的问道:“李司机,你是怎么发现他不对劲的?” “一个空手来火车站的人,要么是接站,要么是买票,要么是约会。这家伙三样都不沾,反而专往售票窗口人多的地方靠。肯定是一个放单飞的职业扒手。”李爱国道。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等他出手吗?说不定得等好几个小时。” 赵宁话音刚落,就看到李爱国双眼紧盯着她。 赵宁被李爱国的目光盯得有些抬不起头,突然兴奋起来:“你是想让我当诱饵?” “愿意吗?” “太愿意了。” 别看赵宁身为记者表面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内心却十分狂野,当时就点头答应下来。 诱饵跟卧底差不多,既刺激,又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 白景回今天有两件事要去做。 第一件,他得给三个师傅买三份成珠小凤饼。 第二件,他得偷十块钱。 介于买成珠小凤饼需要排很长的队伍。 他是一個不喜欢等待的人。 所以,他决定先把钱偷了。 上午十点钟的羊城火车站。 毒辣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中。 广场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人们拖着沉重的行李,脸上既有对未知目的地的期待,也有对家乡的不舍。 夫妻挥泪告别尚未成年的孩子,急匆匆的冲进车站中,从这里出发远赴全国各地。 用报纸上的话说.“坐火车,走四方,建设伟大的祖国!“ 说得冠冕堂皇,要是白景回的父亲还在的话,白景回绝对不会任由父亲离开自己。 想起远在海外的父亲,虽然只相隔了七八年,白景回的记忆却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能想起一些经常称呼他的词语。 例如:没皮燕子的杂种。 喧嚣声钻进耳朵中,将他重新拉回现实。 白景回拢了拢衣领,在火车站广场上转了一圈,很快确定了目标。 这位目标是个女同志。 她今儿穿了一件羊毛呢中山装,裤子挺括,脚上穿的是小皮鞋,鼓囊囊的胸前别了铜制像章,看上去就是一个有钱人。 也许只用干一把,就能挣到十块钱。 白景回很开心。 此时这女同志正往售票处走去。 一般偷儿都会等她走到售票口再下手,但是白景回自持身手了得,直接快步跟了上去。 挨近其身后假装一个趔趄,瞬间已经飞快地扯开了目标斜挂在肩上的帆布包,从中取出一个钱包。 得手后,白景回装作若无其事,双手插兜,正要离开。 忽然觉得脖颈上一紧,像是被一把老虎钳夹住了似的。 白景回自从跟着三位师傅学成出师,还从来没有被人当场抓住过。 他思维空白了那么一瞬间,然后一股子荒唐而且很邪性的感觉爬上脑门。 说实在的,他有点蒙. 不过白景回没有惊慌,而是转过身就是一拳,想趁机挣脱,然后逃走。 可是他失算了,拳头刚飞到半空中,就被捉住了。 李爱国稍稍用力,白景回感觉到像被铁钳捉夹住一般。 他还想硬挺两秒,此时拳头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噗通。 物理伤害带来的疼痛,足以摧毁精神意志。 一向很自信的白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跪在了李爱国跟前。 “好小子,竟然敢偷东西。”李爱国松开手,任由他瘫倒在地上。 白景回没有惊慌,更没有不逃走,而是满地打滚,嚎啕大哭。 “欺负人了啊,大家伙快来看啊,大人欺负小孩了啊。” 白景回虽然已经二十七八岁,个头只有一米四左右,再加上长得瘦小,穿着幼稚的中学生制服,跟初中生差不多。 这年月大家伙都唉看热闹,现场很快围了不少人。 只不过看李爱国几人的穿着,不像是一般人,所有人都只是站在不远处,对着李爱国几人指指点点。 “你小子偷东西,还敢诬陷别人。” 赵宁意识到问题不对劲,一把将白景回从地上抓起来,伸手往白景回的身上搜去。 上衣兜里,怀里,裤子里.搜了一个遍,却没有发现自己的钱包。 心脏提到了喉咙眼,赵宁的小脸煞白起来。 “钱包哪里去了?” “谁偷你的钱包了,大姐姐,看你长得漂亮,心肠怎么这么恶毒呢。小心你将来的丈夫跟野女人搞破鞋。” 白景回心中一阵得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赵宁感觉到这事儿难办了。 俗话说拿贼拿赃,要是没有证据的话,非但拿不下这个小偷,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围观的群众还以为他们是在欺负小孩子,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 “快把劳资放开,乖乖给劳资赔礼道歉,看你长得漂亮,陪老子吃顿晚饭,这事儿才算完。” 白景回还是第一次看到赵宁这样漂亮而又有气质的娘们儿,忍不住吞咽口水。 当初骗走他老爹的那个女人,大概也是这么漂亮吧,可惜有些记不清楚了。 “啪!” 话音刚落,白景回的面颊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量很大,他的面颊肉眼可见地变形,嘴角的口水溅落一地。 白景回被扇得脑瓜子嗡嗡的,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 “你敢打劳资,劳资是劳动人民,伱是哪个单位的,劳资要扒了你身上这张皮!” 白景回还要骂人,看到李爱国大步上前一步,竟然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 “李司机,找不到钱包了,现在怎么办?”赵宁见李爱国动了手,不知为何竟松口气,凑过来问道。 李爱国指指不远处的垃圾桶,说道:“周克,你去搜查垃圾桶。” “啊?” 垃圾桶特别埋汰,周克也不想干。 可是他环视了一圈,赵宁是女同志,李爱国是组长,小尼查是客商,还真只有他最适合干这事儿。 再说了,以前为了破案子,周克还跳进过粪坑中,翻垃圾桶好像算不了什么。 周克捏着鼻子,在垃圾桶里一阵翻找,突然举起一个钱包说道:“是赵同志的钱包。” 这年月钱包十分稀少。 这个小羊皮棕色钱包上有【保卫祖国、保卫和平】的字样,上面还有华表和头像,只有大院子弟才有机会得到。 赵宁接过钱包,拿出手绢擦了一遍,然后仔细检查。 “确实是我的钱包,只是怎么跑到了垃圾桶里?” “你还记得这小子刚才在地上打滚吗?其实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把掖进怀里的钱包抛了出来,接着脚一甩,把鞋子踢到了垃圾桶里。” 李爱国看了看白景回。 一般小偷最多能把钱包踢出两三米。 这小子竟然能准确踢进距离十来米的垃圾桶里,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说不定能加入国足,还能当上主席。 原来李爱国只不过是随手抓个小偷,准备交给铁道派出所处理,现在却对白景回产生了兴趣。 像这样身手的小偷可不多见,竟然还在闯单帮,真有点意思。 白景回蹲在地上翻个白眼。 “这位同志,钱包是在垃圾桶里找到的,跟我有啥关系,你少污蔑人。” “呵,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李爱国指指白景回的右脚说道:“周克,把他的鞋子扒下来。” 听说又要干脏活,周克有些郁闷了。 不过等他看到白景回竟然站起身想要逃走,顿时来了精神。 周克冲上去,一脚踹在白景回的屁股上,将他撂倒在地上,又一脚踩住白景回的小腿,扒下了鞋子。 鞋子刚拿到手里,周克就觉得不对劲。 鞋底子竟然是‘活络的’,鞋子里面必然有名堂。 掀开鞋子里,里面赫然是两片掰成两半的剃须刀片和一根麻线绳子。 这是小偷的专业工具啊。 围观的群众顿时发出怒斥声。 “好小子,竟然真是个小偷,看俺不揍死你。” “俺上次乘车,刚下车,从东北带回来的2斤老参就被偷了,那可是俺给媳妇儿补身体的啊。” “还有我,我上次出差,上了车才发现路费被偷了,要不是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把她们的盒饭让给我,我差点饿死在火车上。” 无论在哪个年代,群众都对小偷深恶痛绝。 围观的群众在确定了白景回的身份之后,纷纷挥舞拳头冲了上来,早有人从地上揪起了白景回,动手便打。 白景回吓得脸色苍白起来。 李爱国连忙走过去拦住他们:“同志们,不要动手,还是让我把他交给我带回公安局处理吧。” 广场上的动静,也惊动了巡逻的铁道值班人员。 两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爱国将工作证递给他们,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工作人员面露为难之色。 “同志,按照规定,我们现在需要把此人带进派出所里。”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想参与审讯。” 李爱国给周克使了个眼色,周克也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我是前门机务段铁道派出所的周克,这人可能跟一件案子有关系,所以需要你们配合。” 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表示不能做主,需要请示领导。 李爱国没有想到,最后出面的竟然是铁道派出所。 如此一来,张科长和陈队长两位事先布置下的地方同志,就派不上用处了。 跟着几人将白景回押进羊城铁道派出所后,李爱国立刻给牛部长打了一通电话,通过牛部长协调了羊城方面。 因为只不过是一个小偷罢了,羊城铁道派出所也没有在意,便同意让李爱国和周克审讯。 只不过他们当地派出所的同志要参与记录。 虽然李爱国不清楚白景回是否跟失窃案有关系。 但是询问的内容还是需要保密,所以便拒绝了这个请求。 “李司机,周队长,你们这样搞可不太合适,要是出了问题,我们羊城这边是要担责任的。”当地邢队长当时就发了一顿牢骚。 他觉得李爱国的要求太过分了,李爱国也理解他的感受。 李爱国拍拍邢队长的肩膀说道:“老邢,这事儿啊,确实关系重大。这样吧,我们先审问几句,要是此人跟我们前门机务段的案子没有关系,我保证把他交给你。怎么样?” 办公室内,那位身穿火车司机制服的老同志拍着桌子说道:“小邢,这位是咱们铁道上的李司机,今年的全国先进火车司机。 在京城的时候,我突然生了重病,是李司机帮忙把我送到了铁道医院,她媳妇儿还给我送了二斤馓子呢! 对了,回来后,你也吃了馓子,当时你吃得可欢了。 怎么着,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了?” 这位火车司机是羊城铁路局的周陈荣,在京城出差的时候,跟李爱国认识了。 周陈荣正好是邢队长的老师傅。 李爱国意识到事情难办之后,当时便联系了周陈荣。 邢队长也听说过李爱国的名字,再加上有师傅在旁边帮腔,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没办法,师傅比父亲还难伺候。 “李司机,我只能给你们三十分钟的时间。” “谢了,老邢!”李爱国点头。 周克也松了口气。 其实只要他们亮明身份,完全可以通过正规途径拿到审问权。 不过在确定白景回跟案件有关之前,泄露案子是一件不明智的事儿。 “幸好爱国哥认识的人多,要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羊城铁道派出所。 审讯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附近有列车经过,带得掉在屋顶的白炽灯泡晃悠,阴影在墙壁上来回徘徊,像是一个个鬼影。 白景回被麻绳子在一张铁质的审讯椅上,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锁住,无法动弹。 他的衣衫已经湿透,粘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他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那个火车司机。 自从被押进审讯室后,火车司机就一直没问话,而是坐在那里不停的抽烟。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白景回喘不过气来。 他硬着脖子说道:“领导,我张二毛只不过是个小偷,现在被你抓到了,你直接把我关进监狱里就行了,用得着这么费事儿吗?”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翻动文件的声音、敲击桌面的节奏,都在无形中增加着审讯室的紧张气氛。 白景回在这股威压之下,只能低头沉默,心中的防线也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足足十分钟后,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开了。 陈队长带着一份旧档案快步走进来,兴奋地说道:“李司机,还真被你猜中了,这小子压根不叫张二毛。 他原名是白景回,其父白善长是警卫军讲武堂学员,跟巡捕长杜黑关系很好。 曾经代替杜黑管理过新世界洋货店,属于白手套,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 三一年的时候,新世界洋货店因为卖日货,被两个看不过去的群众指责。 白善长立刻向杜黑求援,巡捕房派出大量人手,把那两个群众带回去,毒打了一顿。 群众见此极为不平,自动地把新世界洋货店包围了起来,派代表要求当局释放被捕者。 白善长带着家丁朝着群众开枪,最终引起了重视,被关押了起来。 后来在杜黑的斡旋下,白善长只被关押了两个月。 羊城解放前,白善长自知罪恶深重,带着刚娶的小媳妇儿跟着杜黑出了海,只留下了白景回。” 闻言,白景回吓了一跳,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谁啊,谁是白景回?我叫马二毛!户籍页子上就是这样写的,你们少诬陷人!” 看到白景回终于忍不住了,李爱国这才按灭烟头,缓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说道:“白景回,你真以为改过了名字,就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了吗? 你可知道,当初被你父亲枪杀的那些人,可没有忘记这笔血债。” 白景回说不出话来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那是我老爹做的,他现在已经逃了,有本事你们去找我老爹啊,跟我有啥关系。” 此话一出,白景回就觉得不对劲,想要再收回已经晚了。 “老陈啊,还是你有办法,解放前的事情,你都能调查得如此清楚。” “白景回在解放后,没有了老爹的金钱支援,又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只能搞小偷小摸,曾经被街道上处理过几次。 所以,他虽然换了名字,档案还在那里挂着。” 李爱国从陈队长手里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遍。 “当街抢夺小朋友的零花钱,偷隔壁二大妈的裤衩子,趁王大叔不在家,偷偷摸摸溜进去,把人家的精钢锅偷走了” “白景回,你偷窃的技术可是飞速进步啊,这才几年功夫,就成了高手了啊。” 白景回得了夸奖,扬起脸说道:“那是当然,我三个师傅都夸奖我极具小偷天赋,要不是入行晚了的话,早就成名了。 现在也跟大师傅一样,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老荣。” 白景回毕竟不是苦出身的小偷。 他之所以当小偷,一方面是为了生活,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扬名立万。 见白景回挺配合,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给他,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着。 “吆喝,这火机不错,我在师傅家也见过一次。”白景回露出贪婪的神情。 李爱国眼睛一转,将打火机捏在手里,问道:“你小子少吹牛了,这种火机见过的人都没几个。” “切~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就是老美的芝宝打火机嘛,我师父在海外可是有关系.” 白景回话刚出口,就连忙闭上了嘴巴,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这个火车司机,自己的话总是那么多。 “海外关系.” 李爱国将打火机装进兜里,搬了把椅子坐在白景回对面,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让他能够直视自己。 “白景回,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之所以找你,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儿。” “你觉得这事儿,你能不能扛得起呢?” 白景回的目光接触到李爱国凛冽的眼神,心中不由得猛跳起来。 李爱国接着说道:“广交会是什么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子长了几个胆子,敢到广交会上闹事儿。” 听李爱国提到广交会,白景回最后的侥幸消失了。 “领导,我.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听三个师傅提起过。” “继续。”李爱国板起脸。 “那是半个月前,我给大师傅买了点心,摸黑来到他家里面,正准备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三个师傅的声音。 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盯上了广交会,要去要偷客商的贵重物品。” 白景回老老实实的说道:“街头的大喇叭上天天宣传广交会的重要性,我当时就吓坏了,连门都没敢敲,拎着点心跑了。” “你三个师傅是谁?住在哪里?”李爱国追问。 白景回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白景回在小偷小摸被处理过几次之后,整天只能混迹街头,认识了三位刚从监牢里出来的老荣。 那三个老荣见年纪大了,干不动小偷小摸的事儿了。 他们见白景回身材瘦小,虽然二十多岁,看上去跟孩子差不多。 一般人对孩子的警惕心最低,白景回这等于是祖师爷赏饭吃啊。 他们便收了白景回当徒弟。 条件是白景回学会了真本事之后,必须每个星期,给他们进贡。 赵宁这个时候才明白李爱国竟然是在为广交会抓小偷,心中难免激动起来。 她一直看着李爱国一点点撬开白景回嘴巴,这个时候插言:“他们不怕你学会了本事,失言吗?” 白景回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赵宁一眼:“那些个老荣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像我大师傅,在解放前偷了一个督军姨太太的珍珠项链。 不想被人当场拿住,他掏出匕首砍断了自己两根手指头,才算是全身而退。 要是我敢食言的话,明天估计就会出现在海里了。” 赵宁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你三位师傅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李爱国追问。 白景回把名字和地址写给了李爱国。 “领导,我这算是戴罪立功吗?” “要是你提供的线索没有错,我们会为你求情的。” 确定了白景回跟小尼查短剑失窃案有关系,李爱国这个时候也不装了。 他通过杨继宗联系了筹委会。 很快羊城铁道派出所就接到了来自上级的电话。 (本章完) 第469章 先生关注,新进展(加更求月票) 广交会的附近张贴了许多大幅标语。 广播喇叭里还在播放了上级关于确保广交会胜利举行的文件。 全羊城的偷儿都清楚这次广交会非同一般,纷纷避开广交会作案。 白景回的三个师傅却偏上虎山行,盯上了广交会上的客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反常即妖。 如此一来,小尼查的短剑很可能是那三人偷走的。 【先生】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直叹李爱国是一员福将。 他命令筹委会通过相关途径,联络羊城铁道派出所全力配合李爱国。 之所以不利用陈队长调动地方人员,是因为现在情况不明、局面复杂。 而铁道公安跟地方的牵联瓜葛比较少,队伍比较纯洁。 【先生】是从解放前的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老同志,斗争经验十分丰富。 在做决定的时候,瞬间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 放下电话。 邢队长有点摸不着头脑,电话对面人物级别之高,超乎了他的想象。 “师傅,这个李司机到底是火车司机吗?” 周陈荣粗大的手掌拍着桌子说道:“你这孩子真以为师傅是个软耳根子,喜欢以公谋私,坑害自家徒弟? 告诉你吧,这个李司机去年可是参加过茶话会。只是当时情况特殊,不方便告诉你罢了。” 闻言,邢队长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师傅,这次多亏了您,要不然我可是要耽误了大事儿。” “小邢啊,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自己的儿子差不多。一身正气,工作认真,是个好苗子。 但是人啊,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在工作中,要在坚持原则的同时,注意工作方法。” 三十多岁的邢队长就像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那样,低着头听着师傅的训导。 他很清楚师傅这样的火车司机,历经两个朝代,每天跟无数人打交道,积攒下来的人生经验,是他这个派出所领导所无法比拟的。 周陈荣满意的点点头:“小邢你当了五年派出所所长了,一直没能更进一步,这次是个好机会。” “我明白了师傅,您放心吧!”邢队长抬起头感激地冲师傅点点头。 当年他跟着师傅学开火车的时候,因为对开火车没兴趣,在考核中屡屡不合格。 师傅并没有嫌弃他,而是发现他对公安工作有兴趣,托了关系,将他调到铁道公安部门。 果然,没几年功夫,邢队长就立下了大功,从一个小干警,一步步走上了领导岗位。 邢队长在意识到案件的重要性之后,立刻抽调了十多位菁英铁道干警,配合李爱国工作。 此时李爱国已经将白景回提供的线索又重新捋了一遍。 根据白景回提供的线索,他的师傅有是三个。 白景回不清楚名字,平日里称呼他为周师傅,今年五十多岁,租住在莲花支路.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无儿无女。 另外两个师傅,白景回也不清楚名字。 平日里只喊他们张师傅和胡师傅,这两人都没有正经工作。 几人一般相聚在周师傅的家里面。 “邢队长,你立刻带上人员,跟我跑一趟莲花支路派出所。” 李爱国分配了任务之后,大步冲出派出所大门。 五辆偏三轮已经停在了车站门口。 看着油漆锃亮的偏三轮,李爱国直感慨:“邢队长,还是你们羊城铁路局财大气粗啊。” 在前门机务段里,只有一辆偏三轮。 “那是,这边的经济状况比京城好一点。”邢队长很谨慎地回答。 羊城在这年月发展程度已经超过内陆了。 李爱国没有在意,骑上偏三轮正准备出发。 赵宁快步从派出所里跟了出来,迈着大长腿就要往车斗里钻。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赵宁,这次是执行现场任务,说不定会遇到危险,你就不用去了。” 赵宁被阻拦,顿时有些郁闷,“怎么着,你还真我当成一般女孩子啊。” “这跟男女没有关系,而是为了更好执行任务。”李爱国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板起脸子说道:“你身份特殊,要是遇到了危险,我们是先抓嫌疑犯,还是照顾你?” 李爱国语气坚定,没有跟赵宁任何拉扯的机会,开上偏三轮一溜烟的跑了。 邢队长虽不清楚赵宁的身份,但是现在他唯李爱国马首是瞻。 见此状况,冲着赵宁歉意的笑笑,也开上偏三轮跑了。 赵宁看着偏三轮的尾烟,气得跺了跺脚,扭头看向了周克和陈队长。 “抱歉.”两人骑上自行车,压根没有给赵宁说话的机会。 李爱国之所以拒绝赵宁跟队,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而是接下来的行动,要涉及到保密内容了。 同时,小尼查也被专案组排除在外,被李爱国安排了两个公安同志护送回酒店。 小尼查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脸上依然挂着笑嘻嘻。 “亲爱的赵同志,我要回展馆,咱们同行吗?” “不用了,尼查先生,我想自己转一转。” “那再会了,不过我能看得出,李爱国同志很关心你吆。” 小尼查临走时,突然冲赵宁眨眨眼,抛下一句古怪的话语。 “外国佬,胡说什么呢!”赵宁的脸色有点羞红,冲着小尼查的背影翻个可爱白眼。 赵宁在羊城的街道上晃悠了一阵子,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没有一丝兴趣。 逛街哪有查案子有趣? 赵宁就像是一只吃惯了猫粮的小猫咪,总算是遇到一只老鼠,却被重新关进了笼子里。 她感觉到这次行动,自己好像是被白嫖了,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致,意兴阑珊地往酒店走去。 这个时候,周放带着张贤和赵佳悦刚从酒店里出来。 看到赵宁,周放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去。 “赵宁,你跑哪里去了?走,去展馆吗?” “不了,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一会,等会还要整理采访稿件,然后还要到外面采访,工作很忙。” 赵宁敷衍两句话,甩着双马尾进到了酒店里面。 被相亲对象冷漠对待,周放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赵佳悦看出一丝端倪,拉着他的胳膊笑道: “放哥,咱们去展览馆里,跟那些外国人练习外语吧?” “对对对,学外语,我姐姐说了,以后我要进入外事部门工作,需要多学习。”(本章完) 第470章 周放的证件,李爱国继续追踪 周放身为大院子弟,因为出身优越,平日里经常被女孩子倒追,却被赵宁不吝颜色地收拾了一顿。 他感觉到面子全掉在了地上。 好在有赵佳悦不动声色地帮他解围。 周放扭头看看赵佳悦,这个羊城姑娘长得虽不如赵宁,却胜在会打扮。 黑色风衣紧贴着她的身体,将她的性感完美地勾勒出来。 她的双腿修长而匀称,穿着一双黑牛皮制作的多孔系带式金莲皮鞋,更显得亭亭玉立。 金莲皮鞋是外国货色,自从解放后就不再进口了。 赵佳悦竟然能搞到一双崭新的,这姑娘倒是有点本事。 感觉到周放盯着她看,赵佳悦扭过头浅红嘴唇微翘,冲他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小娘们胆子还真是大。 周放虽不是啥正经人,可不敢在人家未婚夫的面,跟人家眉目传情。 更何况,张贤算得上是周放的好朋友了。 当年张贤随父亲在京城居住的时候,就住在周放家隔壁。 整天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周放哥”的喊他。 兄弟如手足,女人脱衣裳,周放深吸两口气,将小小心思压下去。 他带着赵佳悦和张贤朝着展览馆走去。 “周放哥,听说大姐现在调到了总政?” “嗯,她这个人醉心于事业,也不结婚,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我家老爷子没少跟她生气。” “我倒是挺羡慕周姐,那可是总政啊,只是我没那本事。” 道路上人来人往,周放跟赵佳悦闲扯着。 突然,感觉到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 他扭过头去,却看到一個中年人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在地。 “同志,你没事儿吧?”周放下意识的抓住中年人的胳膊,有些关切的说道。 中年人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也像是个体面人。 中年人被搀扶起来,反手抓住周放的胳膊,感激的说道:“小同志,谢谢你了,刚才走路没看道,差点摔了。” 周放的目光落在中年人的右手上面。 那张手掌少了两根手指头,就像是被利器齐根斩去一般,切口处光秃秃的,再加上还有部分肉疙瘩,看上去有些渗人。 周放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畏惧,连忙放开手,讪笑着说道:“以后小心点。” “好人啊,好人.” 中年人的脸色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尴尬。 偷偷将手藏在身后,对着周放再三感谢之后,站起身离开了。 周放也没有在意。 羊城这边过上平安日子,才不到七年时间。 在战争年代丢几根手指头,是很正常的事儿。 他没有注意到,中年人在背过身去之后,摸摸兜里那本刚得手的证件,嘴角立刻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几人来到展览馆前,有工作人员查验证件。 周放伸手在兜里摸摸,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我出入证找不到了。” “同志,按照规定,没有出入证,不能进入展览馆。”工作人员提醒道:“同志,你再找一找,看是不是装错了口袋。” 周放上下摸了摸,认真地找了一遍,就连鞋底子里也找了,还是没找到。 周放丢了证件,没有办法进入展览馆,三人只能来到广场上。 外面天气燥热。 张贤买了冰激凌,分别递给周放和赵佳悦。 “周放,出入证管理得很严,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到筹委会挂失,然后补一份出入证。” “张贤,你是不是想害周放哥挨怪啊!” 看到张贤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赵佳悦舔着冰激凌提醒道:“放哥哥,要是被你姐姐知道,你把证件搞搞丢了,肯定会骂你。” “那咋办?”周放觉得冰激凌好像忘记放糖了。 要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他最害怕的人,非大姐莫属了,那个老姑婆将近三十岁了还没结婚,脾气十分暴躁。 每次只要他敢惹事儿,被大姐知道了,都会被揍一顿。 那可是真打啊,皮带皮鞋死命招呼。 “我哥哥也有证件,他跟伱发型差不多.”赵佳悦抿嘴说道。 周放眼睛一亮,看看赵佳悦点头:“佳悦,太谢谢你了。” “你是客人嘛,我自当好好招待。”赵佳悦佯装羞涩的低下了头。 她嘴角挂着冰激凌残渣,显得格外可爱。 周放咬了一口冰激凌扭过头去,佯装看向蔚蓝的天空,天空中白云朵朵。 张贤总觉得两人间的气氛不大对。 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同一片天空下。 上午的羊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街道上人来人往。 穿越拥挤的人群,李爱国带着邢队长还有周克来到了莲花支路派出所。 因为有铁道派出所的手令,派出所派出了一位副所长接待他们。 这个副所长普通话不标准,只会粤语,好在有邢队长跟着。 “王所长。麻烦一下,我们要查一下,这间屋子由谁居住。”李爱国将从白景田那里问到的地址,递了过去。 这年月按照规定,房客的个人情况要在派出所登记备案。 就是偶尔从外地来探亲访友的人,只要在本市居民家里过夜的,也要向派出所申报临时户口。 王所长带着纸条进入了资料室内,片刻之后,给出了答案: 这里以前是属于一对在羊城经营糕点生意的台山夫妇, 后来台山那边来人称这对夫妇有问题,就把两人揪回乡下监督劳动了。 之后,这处房产出租给谁了,派出所就不清楚了。 在邢队长的坚持下,派出所又联系了当地居委会。 居委会很显然比派出所更了解辖区情况。 据居委会同志介绍该处房产那对夫妇被揪回台山后,一直空着。 后来新花食品店安置新职工,向居委会租了23号。 租户的名字叫做周大方。 据说在解放前干过小偷小摸的事情,属于可改造人员。 为了能让他自食其力,上级把他安排到了新花食品店工作。 周大方.应该就是白景回的师傅了。 线索终于连上了,李爱国激动得攥起了拳头。 他看着居委会同志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周大方的照片?” 居委会同志在档案材料中翻找一阵,摇摇头:“处理租房问题的是老陈,他年纪大了,当时可能忘记让周大方留照片了。” 这年月档案资料管理混乱,李爱国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周大方可能在食品店上班,咱们先去食品店调查。” 新花食品店是一家做广式糕点的公私合营铺子。 前面两间铺面是门脸,用来招待顾客,后面的院子是操作间,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糕点味道。 为了避免被周大方发现,李爱国他们在外面等待,居委会的同志进到糕点铺子里。 片刻之后出来,带出了一个戴眼镜的同志。 “这位是糕点铺的公方刘经理,这几位是铁道公安上的同志,他们是来调查周大方的盗窃铁道设备的事儿。” 刘经理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畏惧。 他不是第一次跟派出所的同志打交道了,不知为何站在李爱国跟前,总感觉到压力很大。 “刘经理,我们此次的目的是调查周大方,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李爱国安抚两句,刘经理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叹口气说道:“我早知道这个周大方会出事儿。” “这话怎么说?”李爱国问道。 “周大方是解放前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去的。解放后,为了让他能够重新做人,上面把他安排到了食品店里。本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可是这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请假,出去胡混。” “这么说,周大方今天也请假了?”李爱国心中一紧。 “不止是今天,这个月他就没有来上班,我正准备跟上级申请,将他辞退。” 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周大方是你们食品站的职工,他的档案资料呢?上面应该有照片吧?” “照片?应该有吧,资料存在张主任那里,我去找。” 刘经理转过身想要进入食品店,李爱国紧紧跟在了他后面。 他对这个油头粉面的刘经理并不信任。 两人来到管理人事的张主任办公室内。 刘经理说明来意之后,张主任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然后转过身打开了铁柜子。 “我食品站的老职员了,解放前,在黄老板当家的时候,我当过掌柜,对管理上的事儿,非常清楚。 周大方入职的时候,非常不愿意交相片,是我逼着他交过来。” 听到这话李爱国松口气,只要找到了相片,就能在全城展开大搜寻。 但是。 张主任在柜子中扒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档案资料,反而着急得满头大汗。 “不可能啊,周大方的资料就放在第二个盒子里,怎么不见了呢?” 刘经理脸面挂不住了,催促道:“老张,你有没有搞错啊?” “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张主任挠挠头,态度十分坚定。 见此情形,李爱国也清楚那份档案材料上的相片,跟居委会的那份档案材一样,也被人偷走了。 “刘经理,你们慢慢找,要是找到了,可以通知车站派出所,这是派出所的电话。还有,这事儿关系到我们铁道内部,你们一定要注意保密。” 周大方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他的长相,竟然花尽心思把相片和档案材料偷走了,由此可见他肯定要干大事儿。 李爱国也顾得不得跟刘经理啰嗦了,叮嘱他一定要保密,然后带着周克直扑周大方的住处。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周围没有什么居民,只有几个老婆子坐在大树下扯闲话。 有居委会的同志跟着,那老婆子们也没有阻拦。 这里是两间平房,门上挂了锈迹斑斑的大铁锁。 陈队长打扮成电业局的工人借着追缴电费的名义,在门上敲了一阵子,没有人开门。 在确定屋内没有人之后,陈队长从兜里摸出一根铁丝,伸进锁孔里鼓捣了两下,稍稍用力,门锁稍稍打开了。 周克看得有点合不拢嘴巴。 李爱国却能够理解,像陈队长这种治安口的老同志,大部分都身怀绝技。 俗话说得好,要想抓贼,你得先学会做贼。 吱宁。 伴随着刺耳的门轴摩擦声,李爱国进了那两间平房。 外间是厨房兼客堂,除了用砖头砌的灶头和一个自来水龙头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里间地上铺着地板,门口和里侧墙边各放着一堆白酒瓶子。 瓶子上放着燃蚊香的金属架子,盒子里和旁边的地板上,有蚊香燃烧后的灰烬。 经过一番查找,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找到短剑。 陈队长以追缴电费为名义,询问了几个邻居,根据他们所言,周大方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 因为周大方经常在外面跟人胡混,他们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想街道办报告。 现在周大方不见踪迹,短剑也没有影子,周克和陈队长难免着急了。 “爱国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周大方会不会已经潜逃出海了?” 李爱国在屋内转了一圈,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我们的推测没有错,周大方三人盗取短剑,并不是为了换钱,而是为了完成敌人交给他的任务。” “敌人的目的也不是短剑,而是要对广交会造成不良影响。现在短剑失窃的消息,并没有张扬出去,也就是说,周大方并没有完成任务。敌人不可能把他送走。” 陈队长点点头赞同李爱国的意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克追问。 李爱国道:“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大方几人躲了起来,等待事情发酵,完成了任务,然后再出海。 另一种是他们见短剑被盗的消息,迟迟没有暴露出来,决定再次动手。” “不可能吧!现在咱们已经提高了警惕,陈队长在展馆附近刚布置了将近三百人,只要他们敢出手,肯定会被抓到。”周克感觉到不可能。 陈队长也说:“没错,我这次抽调的人手,个个都是从各个派出所抽调出来的反扒高手,有几位还专门跟老荣学习过。” 李爱国道:“要是他们不在展馆外动手,而是潜入了展馆内呢?” (本章完) 第471章 爱群酒店里的火车 陈队长是多年的老治安员了,清楚灯下黑的道理。 七年前,包瑞德和李安东(化名汤尼),还有伪装成东交民巷法文图书馆目录编辑的山口隆一。 三人为了五十万美元的奖金,竟然搞来一门60毫米迫击炮,准备干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在侦讯处及时截获了山口隆一寄往国外的一封航空信件,这才挫败了他们的阴谋。 那可是真正的明灯下。 相比较,广交会也不算是什么了。 陈队长在听完李爱国的想法后,立刻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 杨继宗混身出满了冷汗。 那三人进到展览馆里偷东西倒是小事儿。 万一闹出什么乱子,那广交会就会成为笑柄。 “不,应该不可能,广交所防守严密,他们没有证件,肯定没有办法混进去。” 一想到严重后果,杨继宗忍不住否认李爱国的想法。 陈队却说道:“对于老荣们来说,搞几份证件,还不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如何确定对方是不是混进了广交会。” 广交会内有一千多客商,两三千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团成员,再加上客商随从和工作人员,有将近五六千人。 并且里面还有级别很高的领导。 要是小偷没有混进去,贸然进去盘查,很容易会引起混乱。 两人齐齐看向李爱国。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已经把李爱国当成了主心骨。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现在咱们马上返回展馆!然后见机行事。” 李爱国让邢队长带着五位队员守在屋子附近。 一旦发现周大方的踪影,立刻实施抓捕。 然后带着陈队长和周克返回了广交会,将案情通过筹委会的张副主任汇报给了【先生】。 很快【先生】专门跟李爱国下达了指示:“严控死守,以保护客商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拿到指示,李爱国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他很清楚广交会关系到面子。 一路上一直担心【先生】会因为怕打扰客商,不允许他们惊扰。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先生】的眼界。 这条指示就相当于尚方宝剑,李爱国拿到了便宜行事的权力。 这条指示是权力,更是压力!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对专案组下达了命令:“先生正在关注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大家伙必须提起精神,绝对不允许敌人在咱们眼皮子下面搞破坏!” 听到【先生】的名字,专案组的组员们个个精神抖擞起来,纷纷站起身表决心。 广交会展馆外面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 “周克,你现在带人进入展馆内,重点注意缺了两根手指头的人。” 周克皱眉头:“爱国哥,那老荣不是傻子,针对自己的缺陷,肯定会做伪装。” “咱们的目的是为了震慑,并不是抓人。”李爱国道。 周克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只要老荣们不在馆里动手,总有机会抓到他们。 这就是差距啊。 自己只想着抓人,而李爱国已经却站到了统领大局的高度上。 “爱国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克喊来几位保卫科的同志。 给他们每个人的胳膊上戴上红袖箍,让他们看上去跟一般的客商不同,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到了展馆内。 李爱国又看向筹委会保卫科张科长:“老张,你现在马上调查客商们,就说咱们捡到了一个证件,询问他们是否丢失了证件。” “如此一来,并不会引起客商们的怀疑,我明白了!” 张科长点点头,带着几位同志离开了。 做完这一切,李爱国点上一根烟,蹲在展览会门口的花池上,淡淡的抽了起来。 羊城的三月份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李爱国却感受到一丝寒意。 现在虽然确定了目标,但是由于目标过于谨慎,并没有拿到目标的照片。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张科长在接到任务后,立刻组织人手,对客商们进行了询问。 客商们纷纷表示没有丢失证件。 “科长,现在客商已经调查完了,咱们应该去代表团那边做调查了。” “组长是调查团的成员,这事儿应该由组长出面。” 李爱国听说客商那边没有结果,将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里。 “老张,对于客商们的话,你核实过吗?” “核实了,组员们当场检查了客商们的证件,确实没有丢失。” 张科长觉得李爱国有点太谨慎了。 事实上,在颁发证件的时候,保卫处已经叮嘱每位客商,证件是出入场馆的唯一凭证,一旦丢失,需要马上补办。 “现在距离展馆闭门还有两个小时,代表团的同志还在展馆内卖货,咱们先等一会。” 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张科长。 “老张,忙了几天,你也辛苦了,整一根,提提神。” 张科长看到李爱国的双眼中布满血丝,嘴角干裂,脸上的表情疲惫不堪,心中一阵唏嘘。 这位组长在案发后,三天时间里只睡了不足五个小时,也太拼了。 “爱国,要不你去酒店睡一会了,等展览结束,我通知你。” “那谢谢了。” 李爱国现在也是硬撑着。 闻言揉了揉脸,转过身朝着爱群大厦走去。 刚走两步,遇到赵宁带着两个摄影师走了过来。 他们走到展馆前,撑起了摄像机,摆出了一副要现场直播的架势。 “赵宁,你这是干什么?” “前两天的采访尼查先生的带子,已经送到了京城。节目中的领导对带子的内容大加赞扬,表示采访能够展现出广交会的风采,领导让我们多在展馆外采访客商。” 赵宁看到李爱国满脸疲惫,抿着嘴说道:“李司机,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要不然就变丑了。” 楼下的房间里。 周放已经从展馆回来了。 此时他左腿翘在右腿上,嘚瑟地抽着烟,看着对面的赵佳悦。 “佳悦,这次可算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丢了证件,肯定得被老姐批评。” “客气了,周放啊,听说你老爹现在已经升任军区” 赵佳悦正要摸周放的底儿,楼上传来‘哐蹬’的声响。 周放的脸色顿时不悦起来。 “爱群算是羊城最好的酒店了,入住的客人怎么还这么没素质。我们京城的友谊宾馆你知道吧,那里面的西式豪华套房隔音十分好” 周放正要继续说下去,就感觉不对。 咦!怎么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从楼上传出来呢? 楼上的外国客商没有事儿,晃悠床干什么? 摇了摇头,周放继续说道:“那里主要用来接见外宾,我跟我老姐曾经入住过几次,那条件简直没得说。” “真的吗?我这辈子还没有住过友谊宾馆呢!周放,你下次能不能.”赵佳悦听得两眼放光。 她听家里的长辈讲起过,友谊宾馆是京城新建的外事宾馆,能够入住宾馆的人级别都特别高。 相比较张贤,周放明显更适合她。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赵佳悦。 她虽不甘心,只能站起身打开门。 外面站着的人是两位筹委会保卫干事。 这个时间点,各地代表团的成员正在食堂里面吃饭。 张科长考虑到李爱国需要多休息一会,所以便带人先行盘问这些居住在爱群里的‘关系户’。 赵佳悦两次盘底都被打断,心中一阵郁闷,嘟起嘴此时正生气着呢。 “这位同志,你难道不知道爱群是涉外宾馆吗。怎么能随意敲门,你们有没有筹委会的批条?” 保卫干事见惯了这些人的作派,也不生气,严肃道:“同志,接筹委会通知,我们保卫处需要核查所有人的证件。” 保卫干事取出一份盖了红戳戳的通知单,递给了赵佳悦。 “不看,我家周放是什么身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查证件,这不是为难人吗?” “同志,这是筹委会的规定,还请你能够理解。” “我要去筹委会投诉你。” “佳悦,别胡闹。”周放站起身,拦住赵佳悦,扭头看向保卫干事。 “同志,这是我的证件。” 他从兜里取出证件递过去,又让赵佳悦把证件也递了过去。 本来不情愿的赵佳悦,见周放主动配合,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 “同志,你们也是为了广交会能够顺利举办,辛苦你们了。” 保卫干事检查了两人的证件,跟本人核对一遍,将周放的证件又检查一遍,皱着眉头说道:“周放同志,你证件上的照片跟你本人好像有点出入。” “哎幼!小同志,你还真是眼尖啊。照片是在军区王干事那里照的,我也觉得不是我,但是王干事非要说是我。我老姐也说是我。 现在总算是碰到一个懂行的人了。 小同志,要不,你跟我一块到京城,找他们澄清一下。” 这年月照相设备比较差,再加上照片上的人也是圆脸,跟周放有七八分相似。 保卫干事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将两人的证件递了过去,冲着两人敬了一个礼。 “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保卫干事要走,周放却拦住了他,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小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检查证件呢?” 保卫干事摆了摆手拒绝了烟,解释道: “没什么,这是筹委会的规定,为了预防有心人混进广交会。” 保卫干事离开后。 关上门。 赵佳悦拍着小胸脯说道:“周放哥哥,吓死我了,还是你沉着冷静。” “这有什么,我当年跟老爹一块转移,那可是冒着枪林弹雨,我都不带怕的。 ”周放口放狂言,眉头紧紧皱起了起来。 他感觉到保卫干事查证件的情况不一般。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入住大厦之后,都会被筹委会重点标注起来,轻易不会被打扰。 只是现在去澄清已经晚了。 要是被老姐发现自己丢了证件的话,回到京城肯定得挨皮带。 ****** 随后三天时间里。 虽然陈队长带着一帮老荣把羊城翻了个底朝天。 铁道派出所向当地公安发出了协查通报,各个派出所、居委会都被动员了起来。 张科长带着几十位保卫干事在展场周围认真巡视,都没能发现周大方的踪迹。 李爱国还请了羊城大学的教授,根据白景回的描述画了画像。 因为周大方的相貌特征实在太普通了,画像的效果并不好。 距离广交会闭幕的日子越来越近,杨继宗难免着急起来。 “继宗啊,你着急也没用,我劝你别着急。” 蹲在展馆前的花坛上,李爱国淡淡的抽着烟,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扫视。 “我能不着急吗,要是找不到的话,就连尼查也没办法跟他叔叔交待,到时候这事儿肯定得闹大。” 杨继宗平日里不抽烟,这会竟然直接点了两根烟塞进了嘴巴里。 嘶.呼. 两个鼻孔冒出阵阵浓烟,就跟拖拉机差不多。 这孩子快被逼疯了。 “现在咱们连周大方的样子都搞不清楚,说不定他已经混进展馆里面了。”杨继宗懊恼地捏捏眉心。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目光着落在展馆前。 此时赵宁拿着带有电视台标志的话筒,带着摄影师,袅袅婷婷地走过去,拦住了一位客商。 摄影机架上,话筒对着客商,开始了新一轮的采访。 杨继宗也看到了赵宁,肩膀碰了碰李爱国:“李司机,你是不是得罪人家小姑娘了?” “怎么说?” “前阵子小姑娘看到你都是眉开眼笑、眉目传情,这两天看到你都是冷若冰霜、冷淡无比。” “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我本来还想着跟着你沾点便宜,能登上电视呢,现在看来,白瞎了。”杨继宗化身居委会大妈。 “你刚才说什么?”李爱国站起身。 杨继宗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占便宜啊。” “不是。” “上电视?” “对,就是上电视。” 李爱国的脑袋里划过一道亮光,突然甩掉烟头,大步朝着赵宁走过去。 赵宁此时正在对一位来自东欧的客商进行采访,话筒对着客商,眼睛余光却不停的瞄向李爱国。 “赵宁,咳,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工作。” “工作.”赵宁脸色心中生出一股酸楚楚的感觉。 她整了整衣领,挺起胸膛,咬了咬嘴唇说道:“李爱国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昔日那个赵宁又重新出现了,李爱国也松口气。 “这阵子你们经常在展馆前采访客商,应该积累不少素材,我想检查一遍这些素材。” “你想在素材中找到小偷的踪影?” 恢复了正常的赵宁思维十分敏捷,瞬间意识到了李爱国的用意。 “小偷如果要继续对广交会下手的话,很可能会来到周边踩点,或者是想法混进展馆中。” “进出展馆,需要证件,他们怎么可能搞到证件呢!” “小偷要是都讲规矩,他们就不是小偷了。” “也是啊” 赵宁犹豫片刻,点头道:“这些素材都是保密材料,我需要跟上级领导汇报。” 这年月保密意识特别高,私人感情无法影响到工作。 赵宁前去请示电视台的领导,李爱国也让杨继宗联系了筹委会,通过筹委会联络了电视台。 筹委会的名头很大,很快引起了电视台领导重视。 片刻之后,赵宁从临时办公室里走出来,冲着李爱国点点头:“李司机,上级在电话中,命令我全力配合你。” 摄影机使用的拍新闻专用100尺胶片,每次只能拍两分钟素材,所以胶卷数量很多,需要赵宁和摄影师的辅助。 没有录放机,赵宁联系了羊城电视台,借用了一部录放机,筹委会还紧急调派了一台十四英寸的电视机。 狭小的临时办公室里,李爱国跟赵宁忙碌了起来。 “咱们需要先把胶卷整理出来,然后我会让人把白景田带来。” “你小心点,这台宝来克斯摄影机,据说价格超过一百万。”赵宁看着李爱国毛手毛脚,小声提醒了一句。 一百万 有了这一百万,能买多少粮食,活多少人啊。 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国外大公司割韭菜,镰刀也太锋利了。 “你看,胶卷要这样插进去,然后链接上,再按这个按钮.” 赵宁自从发现李爱国对摄像设备不了解之后,立刻来了精神。 在她看来,这大老粗无所不能,现在竟然能跟他当老师。 赵宁坐在椅子上,左腿翘在右腿上,笔直的大长腿十分诱人,再搭配上老师独有的威严和耐心,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穿职业套装。 不过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讲究的人,当时就认真学习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赵宁放下胶卷,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周放和赵佳悦。 “赵宁,中午我请你吃牛排”周放注意到赵宁小脸红扑扑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他目光越过赵宁的肩膀,看到李爱国坐在桌子前,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赵宁,这人在这里干什么?” “周放,我跟李司机有任务,你先走吧。” “任务?他只是一个火车司机,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任务。” 周放觉得赵宁有些心虚,冷声说道:“赵宁,咱们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小火车司机凑在一块呢。他们这种人就是大老粗,没啥文化,粗俗不堪。” “周放,我正在工作,请你马上离开。”赵宁听到周放污蔑李爱国,顿时生气了。 “赵宁,你千万不能被这小子骗了啊。” 看到赵宁眼睛瞪大瞪圆,周放有心再掰扯两句,心中却有些害怕,抛下了一句话,灰溜溜的跑了。 来到西餐厅,周放还在生气。 “那小子为了接近赵宁,肯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花招,不行,我得好好查查。” “放哥,别生气了,来,我专门点了瓶红酒,据说是法国运过来的。”赵佳悦拿起酒瓶在高脚杯里倒了一杯酒。 “佳悦,我发现了,你这人还挺能处的。”周放心中正郁闷,正需要喝酒浇愁。 看着猩红的红酒被端起来,赵佳悦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临时办公室内。 赵宁边忙碌,边佯装无意的解释: “刚才那人名叫周放,是周姐的弟弟,前阵子家里介绍我们相亲我可没看上他。 不过他倒不是坏人,虽然有点油嘴滑舌和大院子弟作派,心底其实挺善良的。” “我也看出来了。” 李爱国道:“倒是他身边那个赵佳悦,倒是不一般,好像有什么图谋。” “赵佳悦?她好像是周贤的未婚妻,图谋周放,不可能吧.” 闻言,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大院子弟玩的就是花啊。 胶卷有三百多盘,整理完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时间。 此时周克带着白景田回来了,还给两人带了两个铝饭盒。 扒拉着饭菜,李爱国打开录放机,十四英寸的电视剧上出现蒙蒙亮光。 “各位观众,现在我要采访的这一位是来自东欧的.” 伴随着赵宁清脆的声音,画面浮现在电视机上。 白景田本来还有点紧张,瞬间被电视画面吸引了,眯着眼看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把现场的画面拍下来了,以后要是到处都是这种摄像机的话,我们当小偷的可就得丢了饭碗。” 好家伙,到底是天赋型小偷,瞬间便意识到了摄影器材普及的副作用。 “不可能,这玩意一个一百多万呢!谁用得起。”周克拍拍白景田的脑瓜子,“让你小子过来,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师傅,不是让你看电视的,注意力集中一点。” 经过几天的“调教”,白景田已经极为配合,连忙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眼睛紧盯电视屏幕,足足看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周大方的身影。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周克看到白景田不断打哈欠,提建议道:“爱国哥,还有一大半没有看完,要不剩下的带子,明天再看?” “不行,周大方在外面多待一会,就多一分机会破坏广交会。” 李爱国否决了周克的提议,请爱群酒店的工作人员,找来一把红辣椒。 白景田吃了红辣椒,辣得直吸溜嘴,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本章完) 第472章 进展, 敌人踪迹初现(上一章已修改,加更) 【上一章已修改,致歉,请订阅过的大大们刷新一下】 此时周克也已经撑不住了。 李爱国道:“周克,你先回去吧。我来盯着。” “不用了,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就可以了。”周克伸了个懒腰,斜靠在沙发上。 白景田抬起头,有些郁闷的说道:“领导,我也困了。”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一把红辣椒。 “吃了辣椒,继续检查带子,你才能立功赎罪!” 白景田没有办法,只能填了一把辣椒进到嘴里面。 你别说,这玩意还真灵。 他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要是放在后世这算不算是违规了? 查了这么多案子,李爱国也算是理解了同志们的难处。 就像抓到了一个迪特,他掌握着炸弹埋藏点的位置,一旦炸弹爆炸,将造成成百上千人伤亡。 迪特坚决不供出埋藏点的位置。 在这个时候,是冒着违反规定的风险对付迪特? 还是按照规定苦口婆心劝告迪特,期望他能够良心发现呢? 李爱国相信自己会选择第一种。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只有死掉的迪特,才是好迪特。 当然了,在这年月,这种担忧出现的几率很小。 就连白景田自己也没有投诉的想法。 他也清楚自己犯了错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就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白景田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领导,我发现了,这是我师傅!” 白景田指着电视画面大声嚷嚷。 李爱国冲过去,按下了暂停键。 周克也被惊醒了,光着脚丫跑了过去。 “哪里呢?” “就是那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留着中分头的男人,他的手插在裤兜里,看不到缺了手指头。但是我可以确信,这就是我的师傅。”白景田笃信地说道。 虽然这年月电视机的画面比较差,但是由于使用的是母带,画面上还是很清晰。 李爱国按动播放键,画面上周大方就跟一般代表团的同志一样,他在广场晃了一圈,然后径直进到了展馆内。 “他竟然搞到了通行证!”周克吓得睡意顿时消失了,心中旋即一阵后怕。 要不是事先发现了周大方的身影,谁知道这家伙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只要是能犯的错误,总会有人犯。”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有些人,自认为身份特殊,从来不把组织纪律放在心中。他们的麻痹大意,往往需要别人为他们付出代价。” 李爱国虽不清楚到底是谁搞丢了广交会的出入证,但是,能够不被调查出来,可见此人能量不一般。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一群喜欢搞特殊的人。 “现在该怎么办?”周克问道。 李爱国道:“立刻联系杨继宗,把这件事汇报上去,我去找赵记者,想办法将照片固定下来。” 周克离开后,李爱国喊了一位保卫干事,将白景田带回去。 白景田临走的时候问道:“领导,我算不算戴罪立功?” “算!只要我们查清楚,整件事情跟你关系不大,我一定会替你求情。” “噗通”白景田跪下给李爱国磕了头:“领导,谢谢您了。” 李爱国其实挺同情白景田。 他父亲抛弃了他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几岁,出身又不好,这才走上了歧路。 当然了,做错事儿就该负责。 依照白景田的罪行,还需要在里面蹲几年。 赵宁这个时候已经起床了,看到李爱国站在门外,连忙关上了门。 再次出现的时候,赵宁头发已经梳理得十分捋顺,小脸也清洗过了,神情依然冷若冰霜。 “李司机,你有什么事儿?” “我们已经有了进展,需要跟你借一台照相机。” “你等等。” 片刻之后。 赵宁挎着照相机来到办公室,在李爱国的指引下,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 这年月没有截图功能,只能使用土办法了。 “赵宁,你能不能让洗照片的同志,将画面上的人脸放大。”李爱国解释道。 “这个没问题,羊城电视台里面我有熟人,那里有专业洗胶片的师傅,你需要多少张?” “三百张吧,费用我先垫上。”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递给赵宁。 以后这些钱,还能通过筹委会报销出来。 清晨的羊城,笼罩在淡淡薄雾之中。 周大方坐在早点店里面,面前鲜香的肠粉也显得寡淡无味。 “同志,我能坐在这里吗?” 一个头戴礼帽,带着口罩的男人凑了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周大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早把我约到这里来!不怕我被人家发现了?”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登记,口罩男要了一笼蒸包。 “上峰对你们的行动很不满,你偷的那把短剑压根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偷短剑是你的主意!” “行了,这会不是掰扯的时候。” 口罩男压低声音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个箱子,只要你明天把箱子发送进展馆中,我就送你们去港城。” “箱子.”周大方借着系鞋带的机会蹲下身,看到一个藤条箱子摆在桌子下面。 他不是个雏儿,自然意识到箱子里不可能是好东西。 “这里面不会是炮仗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口罩男站起身,将小笼包推到他面前,“请你吃了。” “记住,你只有这一个机会了。” 抛下一句话,口罩男拢拢风衣,消失在人群中。 周大方看了他的背影,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填进嘴巴里。 “嗯,味道挺不错。” 一笼包子吃完,两个身影从外面冲进来了。 他们附在周大方的耳朵上,小声说:“老周,我们跟着他走了两道街,已经查到对方的住处了。” 周大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鼠头鼠尾的家伙,藏了这么久,总算是露出了马脚。放炮仗可是一件要命的事儿啊。要是问题,咱不能白白背了黑锅。” “炮仗.”两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那咱们还按照他说的办吗?” “办!怎么不办。” 周大方冷声道:“那人说得没错,死再多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第473章 白景回的父亲,老鬼是谁? 五月十六日。 为期一个月的广交会已经过半。 广交会取得的可喜成绩在国内外产生了巨大哄动。 千年商都羊城,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对外通商口岸,又一次成为世界焦点。 国内外各大报纸都大幅报道了广交会的热闹非凡。 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背后的暗流涌动。 今天是个大晴天。 早晨八点半,展馆的大门刚打开,早就等候已久的客商们就涌入了展馆中。 广场上。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矗立已久。 他的目光在广场上扫过,那个女记者还在采访客商;两位保卫干事正躲在柱子后抽烟偷懒;昨天买了两百只金钱龟的外国老头又来了.广交会一切如常。 他推推鼻梁上的玳瑁镜框,拎起藤条箱子,大步汇入拥挤的人群。 那个藤条箱子显得格外沉重。 不过。 只要顺利把箱子带进展馆,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到时候就能到海外生活。 周大方心中充满了兴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同志,你掉钱了?” “啊?”周大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往身后看去。 还没等他完全回过头,李爱国猛地出手,抓住这人衣领子,另一只手薅住裤腰带,腰一拧来了一个“二郎抗山”,就把这人摔在了地上,摔出了老母猪祭天。 “咕咚!” 周大方摔得脑瓜子嗡嗡的。 过了好一会,他的脑海里才浮现出一丝意识,晃了晃脑袋爬起身,想要还手。 李爱国猛地抬起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了,脑袋磕在花岗岩上,伴随着咕咚一声,鲜红四溅。 这下子正在过路的客商们都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蝉。 这小子也太狠了,压根不给人还手的空档。 他们想要围上来,张科长带着保卫干事们冲了过来,组成了一条警戒线。 张科长喊了一声:“这人是小偷,保卫科办事儿!” 客商们都停住了脚步,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痛恨小偷的。 李爱国慢慢走到仰八叉摔在地上的周大方跟前,迈开腿从他头顶走过去,又回身抓住他的衣领子拽着往展馆旁边的保卫室走去。 李爱国拽着周大方来到保卫室里面,掏出铐子就把他的一只手铐在了排椅上。 周大方实在有些凄惨。 衣领子沾满血迹,右眼鼓起一个大包,鼻子往外冒血,雪白的衬衫上有一个大黑脚印,全身又红又黑,连鞋子也掉了,只穿了毛线袜站在水泥地上。 李爱国也不审他,来到门外。 此时张科长已经将藤条箱子抱了过来。 同行的还有两个军区的排爆专家。 两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同志了,特别有经验,拿出一根铁丝,三两下便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周克有些惊讶。 “别着急。” 李爱国抽出匕首,拆开了箱子的夹层。 看着里面的大炮仗和定时闹钟,几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组长,这玩意足有二十斤,要是真爆炸了,恐怕整个展馆都会被掀翻。” 不知何时,张科长的额头上已经流下冷汗,他使劲擦也擦不完。 敌人实在太狡猾了,竟然设置了夹层。 这年月没有探测仪器,即使门口的保卫干事开箱检查,也检查不出来。 而展馆里有一千多客商,还有上面的领导 要不是李爱国能够及时发现敌人的踪迹,事情肯定变得无法收拾。 周克此时也押着另外两个老荣从远处走了过来。 “组长,你猜得可真够准的,就在你动手抓周大方的时候,别人都凑过去看热闹,这两个家伙反而扭过头要逃跑,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提起这事儿,周克心中也是一阵佩服。 按理说为了避免惊扰客商们,应该偷偷把周大方抓起来。 但是如此一来,周大方的另外两个帮手,就抓不到了。 所以李爱国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把他们全押进去,立刻审问!” 回到保卫室,此时周大方已经醒了过来,眼前这人下手真狠,现在自己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代表团的成员,我要投诉你!”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翻开他的中山装,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本出入证。 证件上的照片确实是周大方的,只不过名字却是“周放”。 周放李爱国猛地瞪大眼睛,这货把出入证丢了,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你把证件上的骑缝印擦掉,换掉了照片,又刻了一个萝卜章,盖在上面,手挺巧啊,周大方!”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大方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看着李爱国不说话了。 李爱国走到周大方跟前用手捏着他的下巴。 “我告诉你,这次你摊上大事儿了,就凭借箱子里的炸药,我就能送你吃枪子。” “只不过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背后的人,还有那把短剑。” “你要是配合的话,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周大方呲着牙说道:“草,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实话告诉你,劳资在监牢里过了大半辈子,要是再被关进监牢里,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一枪毙了我,怎么着,不敢啊。哈哈哈!” 李爱国不屑地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毙了你啊。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 说完,李爱国突然转过身从里屋拉出一个人来。 周大方看到那人,神情有些惊讶:“徒弟,你咋在这里?” 白景回看到周大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师傅,对不起,我要是不配合他们的话,这辈子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闻言,周大方的嘴角抖动两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依然一言不发。 李爱国挥挥手,让周克把白景回带下去。 待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后,李爱国坐在周大方面前的桌子上,划着一根烟点上。 嘶.呼. 烟气吹到周大方的脸上,同时也带去了一句冰冷的话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白景回应该是你的儿子吧。”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在保卫室内炸裂开来。 正在做记录的周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刚才还一脸淡淡的周大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表情有点不对,连忙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小同志,你胡扯什么,白景回只不过是我在街边捡的孩子,我看他可怜,所以才” “你还真是好心啊。根据解放前的记录,你当初犯的事儿中,包括偷盗了羊城第一育婴堂财务室三十块大洋。 并且在临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好心人送给孤儿们的营养品。 咋地,你年纪大了,知道忏悔了?” 周大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我还调查白景回的住址,你就住在他家附近。 白景回的母亲一直不受白老爷子的喜欢,就算是怀孕了,也经常被拳打脚踢。 更重要的是,白景回是在羊城华英医院出生。 根据华英医院的刘护士回忆,当时一个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的男人把白母送进了医院,并且垫付了医药费。 在随后的时间里,三指男更是在医院里忙上忙下。 后来白老爷子赶来,跟三指男大吵了一架之后,三指男才算是没有再在医院出现。 你现在要告诉我,你不是白景回的父亲吗?” 这番话一出,周克嘴巴合不拢了。 今儿他吃了一个大瓜啊! 周大方的脸色顿时变得面如土灰。 “你,你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情,凡是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李爱国要感谢陈队长了。 这位老同志人脉很广。 在得知白景回的师傅周大方涉案后,以三根手指头为线索,在羊城展开了大调查。 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很快提供出相关线索。 “我跟翠娥本是青梅竹马的对象,但是翠娥的父亲是个老赌鬼,为了五块现大洋,让翠娥嫁进了白家。 白家压根没拿翠娥当人,我看不过去,才去帮助了翠娥”周大方低着脑袋说道。 周大方和翠娥的故事,既有青梅竹马的纯真恋情,又有婚后出轨的狗血,还有虐待媳妇儿的家庭伦理,更有为救昔日恋人,勇敢步入火海的英勇 要是让穷瑶知道了这个故事,至少能写三部情深深水深深。 只是李爱国并不关心这些。 “现在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偷了短剑。”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别告诉景回这些事情。”周大方乞求道。 李爱国道:“你没有谈判的资格。” 周大方也清楚自己的处境,长长叹一口气,道:“我也不清楚那人的姓名,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老鬼,只不过我已经搞清楚了他的地址,就在.” 面对凶狠的敌人,一味的讲究原则,只会让自己人受到伤害。 为了找到短剑,破坏敌人的阴谋,李爱国并不介意使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你知道地址?”周大方的能干出乎了李爱国预料。 像老鬼这种人,一般不会跟周大方这种执行任务的人员泄露自己的信息。 周大方苦笑:“我们也不是傻子,要是完成了任务,老鬼从此消失了,我们不就白忙活一场吗。” “领导,我全交代了,希望 您不要为难我的徒弟。” “我会替你向上级求情。”李爱国本就没有打算为难白景回,顺水推舟给出了承诺。 敌人之所以难以对付,就因为他们像老鼠一样藏在下水道里。 如果暴漏在阳光下,敌人将变得虚弱无比。 拿到了地址后,李爱国命令张科长去调查周放的出入证。 随后带上筹委会保卫干事还有几个铁道保卫干事,一共五十多人,对老鬼展开了抓捕。 此时。 爱群大厦的一个套房内。 屋顶的吊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为屋内增添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赵佳悦姿势优雅地打开一瓶红酒。 在放下酒瓶的时候,特意将酒瓶的外文标签扭了个过,让周放能够看清楚。 “放哥哥,这是法兰西的干红,据说国外的贵族才能喝得起,是我哥哥通过关系,是从太平馆搞来的。” 太平馆创建于清光绪十一年(1885)。 63年的时候,【先生】曾两度光临太平馆并建议扩建,因此也成为羊城最著名的西餐厅,被誉为【中国人自己的西餐馆】。 太平馆内的洋酒都属于专门供应,饶是周放见惯了大世面,也被赵佳悦的大手笔惊住了。 他主动站起身端起酒瓶。 猩红的红酒倒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灯光映出一片绯红,倒映在赵佳悦俊秀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的诱人。 “佳悦,你们兄妹对我真没话说,等你们到了京城,我请你们到老莫搓一顿,尝尝老毛子风味。” 周放端起酒杯凑到嘴边,突然问道:“张贤呢?今天怎么没见到他。” “别提他了,我们两个吵架了。” “怎么会,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感觉张贤挺喜欢你。” “他那人就是个窝囊废,我已经决定跟他分手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赵佳悦眼神朦胧地看向周放:“放哥哥,我喜欢你。” 她的小手悄无声息地拉住了周放的手,周放感觉到有些触电,想要收回手,却发现那张本应柔弱无骨的小手,力气竟然很大。 周放拉了两下,才把手抽回来,站起身说道:“别,赵佳悦,这不合适,我有对象。” “对象?那个赵宁?”赵佳悦嘴角微微翘起,用戏谑的目光看向周放:“你骗我可以,千万别骗自己了,赵宁压根没有看上你。” 说着话,赵佳悦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周放的背后,嘴唇都到周放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没发现吗?赵宁看上那个李司机了。” “李司机不可能!那人就是个火车司机,跟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赵宁不会那么傻!” “你啊,还是不了解女人。女人要是对男人动了感情,就变成了盲目痴呆的傻子。” 周放脸色变得涨红起来,抬头怒视赵佳悦,他不允许任何人议论赵宁。 赵佳悦的声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缓缓传来:“你没注意到赵宁看向李司机的眼神吗?她估计恨不得李司机把她抱到被窝里。” 轻柔的语气夹杂着香气却犹如滑出一条条阴冷潮湿的毒蛇,它们仿若来自不可见底的深渊世界,悄无声息地爬上周放的心脏轻轻噬咬。 那个该死的李司机确实可恶,明知道跟赵宁不是一路人,还要缠着赵宁,肯定不怀好意。 “我跟那个李司机没完!” “你放心吧,等几天我会让我哥哥帮你收拾他。” 赵佳悦眼角媚意横了一眼周放,身体微微前倾,双臂很随意的环住周放,毛呢袖子子快要压出了纹理。 周放感觉到心底升起一股炽热,扭过头去,看着赵佳悦嘴角含笑,身上的气质更加妖娆动人。 “佳悦,这不合适.你是张贤是未婚妻咱们怎么能.唔.” 周放还要继续说下去,嘴唇已经柔软镀上。 “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周放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脱离了赵佳悦的舒服,擦了擦嘴角。 赵佳悦眼看即将得手,却被打扰了,心中涌出一股愤怒。 大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敲什么敲,不知道这里住着贵宾吗.是张科长?你怎么来了?” 外面站着的正是筹委会保卫科的张科长,他身后还跟着五个保卫干事。 张科长越过赵佳悦的肩膀,朝着屋里看了看。 “我们找周放。” “张科长,周放是我哥哥的朋友,你们有什么事情的话.”赵佳悦本能感觉到不妙,想要拦着张科长。 “赵佳悦同志,这事儿关系重大,你哥哥也担不起。” 张科长板着脸,轻轻推开赵佳悦,挤进了房间内。 “抓起来。” 周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保卫干事按倒在了地上。 他扭着头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张科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佳悦见情郎被抓,也慌了手脚,冲过来想要去拉那两个保卫干事。 要是在平常,张科长可能会给赵佳悦几分面子。 只是这事儿是李爱国亲自交代下来的,并且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张科长喊来两个保卫干事,将赵佳悦架起来,按倒在沙发上。 他没有理会赵佳悦,蹲在地上,冲着周放问道:“周放,你的展览馆出入证呢?” “在我左边的衣兜里。”周放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慌乱。 赵科长从他兜里摸出出入证,拿在了手里,眯了眯眼说道:“这出入证照片虽是你的,名字却被涂改过,并且下面的编号也涂改过,这本出入证压根不是你的。” “周放,你丢失了证件,为什么不上报?” 闻言,周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原来只是因为一本出入证,没错,我的出入证丢了,便跟人家借了一本。”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违反了一点小小的纪律。 “借谁的?”张科长追问。 “.” 周放抬头看了看赵佳悦。 赵佳悦比周放更清楚张科长的性子, 这位筹委会的保卫处处长做事儿一向稳重。 在得知周放和她的身份后,竟然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足以说明这次丢证件的事儿严重了。 赵佳悦脸色变得煞白起来,连忙冲着周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讲出来。 这事儿要是牵连到他哥哥就麻烦了。 周放心中涌出一股大院子弟独有的英雄气概,收回目光,耷拉下脑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证件!” “周放啊,你可知道你这次摊上了大事儿。我希望你能够老实交代。”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本事把我抓起来啊,我周放绝对不出卖朋友。” 看着一副好汉摸样的周放,张科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些在父辈庇护下的年轻人,自认为天大地大劳资最大,压根不知道有些红线不能触碰。 只不过张科长并不想掺合进这些事情中。 再三询问,见周放不交代后,他挥挥手:“把周放带走。” 赵佳悦冲过来,装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拦着张科长。 “不能,你们要抓就抓我,跟周芳没有关系。” 她表现出来的关切,让周放心中一暖。 周放挺起胸膛,扬起脑袋,一字一顿的说道:“赵佳悦,没事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一份证件吗,能有什么大不了。” “你马上去找我老姐,让她赶紧来救我。” “周放,你放心吧。” 看着周放被带走,赵佳悦并没有立刻去找他的姐姐,而是转过身朝着羊城郊区的大院跑去。 她觉得这次周放可能摊上大事儿了。 ****** 老鬼是电厂的职工,居住在荔湾的一座西关大屋内。 在羊城有句老话叫做:“西关小姐,东山少爷。” 东山是羊城权贵的世居之地,而西关自古则是羊城的商业繁华区。 西关大屋性质跟京城的大杂院差不多,是前朝豪门富商营建的大型住宅。 西关大屋高大明亮,厅园结合,装饰精美,三进、三个坡顶,正立面三个开间,大门前有青砖石脚和趟栊、石门套大门。 一座西关大屋,一般有一百多间屋子,能够居住数百人。 解放后西关大屋变成了职工宿舍、幼儿园、学校或出租屋。 此时正值中午。 居民们正在准备午饭,炊烟渺渺,孩子们在天井玩耍,空气中弥漫着悠闲的生活气息。 昔日用来撑场面的门厅,已经被居民们用木板子隔成了三个房间。 住在门厅最前面的是暖水瓶厂的刘大爷,他还兼职门卫的职务,负责监视进出住户。 刘大爷端着搪瓷饭碗刚扒拉了两口菜,看到一道身影走进来,连忙站起身拉开了窗户。 “谁啊?” “老刘,我啊。” 认出是居委会的张干事,刘大爷笑着打招呼:“是小张啊,现在到饭点了,怎么还没下班?” 张干事给刘大爷使了个眼神,进到了屋里。 刘大爷也是接受过训练的人员,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拉上窗子,关上门。 片刻之后。 刘大爷从屋里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之情。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身穿供电局职工服装的李爱国和周克说道:“两位是来查电的吧,跟我来。”(本章完) 第474章 老鬼伏诛 刘大爷带着李爱国往大屋里面走,不时有住户跟刘大爷打招呼。 “大爷,这两位是谁啊?” “供电局查电的,最近咱们大屋内有人私拉电线。偷电是小事儿,要是引发了火灾,麻烦就大了。” 刘大爷的解释得到了住户们赞同。 “对对对,隔壁大屋前阵子就因为私拉电线起了火,烧了两间屋子呢,幸亏发现及时,没有死人。” 住在头房的老鬼正在收拾行李。 听到动静,他很利索地将行李塞到床下,从褥子下翻出一把手枪拎在手里,悄悄推开窗子朝外看。 听到住户们的议论声,再看看那两个供电局的同志挨家挨户查电,老鬼这才松了口气。 隔壁大屋着火之后,街道办的同志曾数次挨家挨户宣传安全用电知识。 现在供电局的同志前来大屋查电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老鬼将手枪插进腰间,撩起衣服盖住,装出一副正在做饭的样子。 看着鲜红的火苗,老鬼的心中充满了激动。 按照他的计划,这时候那几个老荣应该已经把箱子送进了展馆内,定时炸弹应该已经爆炸了吧。 上千人,还有那么多领导.现场还有国外的媒体记者。 等消息传到外面,肯定能产生巨大的哄动。 他立下大功,必然能启程返回海外了,到时候不但能拿到三十根小黄鱼,还能升官。 人生美好啊! “啪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的力度之大,震得屋顶灰尘飞扬下来。 然后是不耐烦的喊声。 这种喊声让人十分反感。 但是要是在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情况下发出来,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来了。” 老鬼没有立刻开门,缓了缓之后,摸摸腰间的手枪,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怎么搞的,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把电线扯了?” 门开了,李爱国板着脸对着老鬼就是一顿狂喷。 “领导,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我在做饭。”老鬼隐晦地打量李爱国。 他总觉得此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皱皱眉头,突然问道:“领导,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我们羊城人。” “我这叫普通法,知道不知道?” 李爱国指着老鬼的鼻子,板起脸训斥道:“我是中专毕业生,文化人,哪能跟你们这些土老包一样,张嘴就是蛮子腔调。” “上级让你们学习普通法,看来你们压根没有贯彻执行上级的指示!” 他趾高气昂的态度拿捏得死死的,以至于刘大爷都忍不住攥起拳头了。 周克也乐了。 对,就是这个味,那些供电局的大爷,就是这么对待住户的。 老鬼被训了一顿,心中那点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人要是来抓他的,肯定会和颜悦色,生怕引起他的警惕。 老鬼后退一步,连忙让到了一边。 “领导,我真的没拉电,你要是不相信的话.” “动手!” 见老鬼放松了警惕,李爱国借助进屋的空挡,有意无意靠近老鬼,突然左手伸进老鬼的衣裳内摸出了一把手枪。 “你干什么,这是我买来防身的武器,千万别误会”老鬼脸色大变。 “哐” 还没等这人说完,李爱国后退两步,抬起脚对着这人就是一个蹬踹。 李爱国现在的力气有多大?李爱国自己也搞不清楚。 只知道在工作室做rpg的时候,一脚踹弯过钢板。 这一脚蕴含了愤怒的猛踹把老鬼从门口踹倒了床边。 周克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瞅着老鬼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床腿上。 实木床腿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要是没有床腿拦着,这得能踹多远? 李爱国这一脚携裹的力气和怒意全被老鬼承受,现在斜躺在地上想要喘气,只能连连咳嗽齐声。 刘大爷虽然清楚老鬼是坏人,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会突然动手,他想上去劝阻却发现自己迈不动双腿。 李爱国点上根烟,吸了一口,走到被自己踹得喘不上来气的老鬼身前,从兜里摸出一个证件,在老鬼面前随意地晃了晃。 “谁让你这么干的?嗯,周崇志?” 老鬼捂着胸口仰脸看着居高临下的李爱国,想要说话,只能不断的咳嗽。 “那把短剑藏在哪里?还有,谁是你的上级?” 老鬼此时总算是缓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苦笑两声:“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呵,觉悟挺高啊。” 李爱国诧异的看着老鬼。 这货跟一般的迪特可有点不太一样啊,难倒是个死硬分子?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李爱国倒不介意将老鬼押送回去,交给专业人员慢慢询问。 只是还有几天,广交会就要闭幕了,必须在此之前找到短剑。 唉,算你倒霉吧。 此时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住户,大家伙对于李爱国的做法都感到诧异。 “老周头一向老实,热心助人,不可能干坏事啊。” “是啊,是啊,前阵子我儿媳妇儿半夜里突然要生产,还是老周头找来板车把她送医院呢。” “这个同志是哪个单位的,咋能这样欺负人呢。” 看到住户们糟乱,周克挥了挥手,几十个早就等在外面的全副武装干事冲了过来,将住户们挡在了外面。 看到干事们身上的制服和大檐帽,住户们的脸色微微一变。 能够惊动这么多干事,看来老鬼犯的事儿大了去了。 刚才那位大娘见此情形,连连后退两步,隐身于人群之中。 她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跟老鬼划清界限。 老鬼是真正的死硬分子,本身在那边犯下了不赦大罪,那边答应他,要是顺利完成任务,就会赦免他。老鬼这才来到内地。 在出发前,老鬼已经清楚,他一旦被发现,将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老鬼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别浪费时间了,你特么的赶紧开枪,劳资在那边玩了七八个官太太,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老鬼扬起头,不屑的看看李爱国。 呵,这家伙真以为自己能抗得过咱李爱国的手段? 李爱国扭头看看周克。 “关上门,守在外面。” 周克从李爱国血红的双眼中看出了一丝端倪,吓了一跳。 “组长,你.” “执行命令!”李爱国沉下脸。 周克忍不住吞咽口水,转过身对刘大爷和居委会干事说道:“这事儿太大了,你们没资格了解,现在跟我出去。” 刘大爷和居委会干事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儿,不过并没有在意。 毕竟要想当坏人,就得做好受到惩罚的觉悟。 有着百年历史的木门紧紧关闭,将一切光明和喧嚣关在了外面。 一根烟抽完了,李爱国扔掉烟头,重新点上一根,抓住老鬼的衣领子,将他拖到地上。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不是正式人员,只是兼职,所以不用受纪律束缚。” 闻言,老鬼不自觉的蛄蛹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 “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啐!”老鬼吐出一口夹杂了血腥的唾沫,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双眼仇恨地盯着李爱国:“我跟你们这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弄死我啊。” “人啊,有时候只以为死亡是最令人恐惧的事儿,其实他们不知道,在世界上有一种恐惧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爱国也没有心情跟老鬼啰嗦了,站起身在屋内看看,看到桌子上放了一根竹签子。 竹签子的一头烧得黑黑的,上面还有油污,应该是利用煤炉烤肉了。 这样的话,香气不会溢出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货的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没有趁手的工具,就你了。” 抽出竹签子,李爱国取下皮带,将老鬼的左手和右手捆在一起. 老鬼确实是个人物,竟然仅仅哼了一声。 李爱国倒是一点都不气馁,他心中此时充满了怒火,耳边似乎响起了激情澎湃的交响乐。 左右用力攥紧,然后. 这一次老鬼终于忍不住了,哼唧了两声。 李爱国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有你的理想,我尊重你,可是我也有我的信仰,希望你能够理解。” 老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张,他感觉到李爱国此时好像挺享受所干的事情。 心底的坚固防线,逐渐开始崩溃,就像是防洪堤坝一样,最开始只是掉了几块小石头,没有人会在意。只不过随即便发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整个堤坝开始崩溃,滚滚洪水倾斜而下。 “啊~~~嘶~~~啊~~~”老鬼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李爱国见老鬼开始嘶喊,更加用力地揉搓,好像这嘶喊声是小伙伴们的加油助威声,是小媳妇儿们的夸奖声。 他还嫌这声音不够大,需要加大这美妙声音的音量。 “啊~~~嘶~~~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嘶~~~啊~~~” “你瞧瞧,你这人记性也太不好了,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有一种恐惧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李爱国谦逊的笑笑:“我只是在检查你的指甲缝里是不是藏了毒药。 你也知道,你们这些人最喜欢耍这种小手段了,如果你觉得我的技术不好,到时候进了局子里可以投诉我。 当然了,这需要你有机会进到局子里面。” 说着话,李爱国拉起一片指甲拔指甲紧紧镶嵌在手指头上,拉了两下也没拉掉。 “嗯?挺结实啊?” 李爱国歪了歪脑袋,扭头看了一圈,看到桌腿旁摆着一个酒瓶子。 “算了,没啥工具,这也凑合了。” 他抄起酒瓶子,瓶底子对着那根手指头猛砸过去。 “啊”伴随着瓶子破碎的声音,老鬼惨叫了一声。 “真是对不住啊,我业务不熟练,你放心,咱们多来几次,我保证一下子就薅下来。我来瞧瞧还有几根手指头,1,2,3” 李爱国认真地数起了手指头。 “你疯了,你是个疯子!”老鬼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过恐慌之色。 当初他受训的时候,曾经通过了严刑考验,自认为世界上没有能让他害怕的事情了。 “还有八根吆,咱们还能再玩一会,太有意思了。” 李爱国看着老鬼,咧开了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这抹充满邪性的笑容,镇压了一切不服,伴随着老鬼惊恐的嘶喊声,笑容越来越盛。 屋外。 听到惨烈的叫声,饶是早就心理准备的街道干张干事和刘大爷嘴角都忍不住哆嗦了一声。 他们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何种痛苦的状态中,才能发出那么凄惨的叫声。 “周克同志,屋里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张干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担心了。 这年月派出所的规矩并不严格,张干事也曾经审过犯人,但是他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能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周克抽着烟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死不了人。” 死不了人是底线吗?张干事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是死了呢?” “死了就埋了呗。”周克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装了个大逼。 无意间,他把自己代入了李爱国,这感觉还真不错。 “嘶”张干事和刘大爷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互相对视一眼。 言语间定人生死,这两人的来头还真是不小啊。 两人扭头看看那五十多位全副武装的同志,将大屋围得水泄不通也就释然了。 能搞出如此大动静,这事儿啊,不简单。 周克也没想到李爱国竟然会亲自动手,他也想不明白李爱国使用了何种手段。 以往他在机务段派出所的时候,也没少动手,但是并没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也许等李爱国出来后,应该请教一二。 就在这时,伴随着吱宁一声,屋内缓缓打开。 李爱国拎着一个盒子大步走出来,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周克。 “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有名字和地址,你马上组织人员进行抓捕!” 接过名单,看着那八个名字,周克疑惑道:“这上面有两位还是单位的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李爱国没有回答,微微侧开了身。 看到躺在地上老鬼的惨状,周克吞咽了口水,心中直感慨:李爱国到底是开大火车的,心肠就是狠毒。 只不过这人好像已经没有办法自己站起身了。 李爱国也觉得自己下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很贴心的喊来两个干事利用门板做了担架,将老鬼搀扶到担架上面。 “老鬼,你坚持一下,等会见到领导就能投诉我了。” 担架上,本来闭上眼睛疼得吸溜着的老鬼浑身一震,身子左右晃了晃,简易担架本身就不稳当,要不是李爱国拉住他的胳膊,肯定掉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多大个人了。” “司机大哥,司机大爷,我,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投诉你。” 裂开鲜血淋漓的嘴角,老鬼举起了手掌发了誓言,手掌还好,只是三根手指头上缺了指甲,不影响以后戴镣铐。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太让人失望了,带走吧。” 李爱国本以为老鬼是那种真正的死硬分子,现在也失去了兴致,喊上干事抬着他出了大屋。 干事将担架抬到吉普车上,又把门板好了回去。 临走的时候,李爱国扭头走到刘大爷和张干事面前,神情和煦的说道:“两位,感谢你们的配合!” “客气了客气了.”两人面对他的笑容,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后面那些住户们也感觉到一丝寒意。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地面上的血渍是没办法骗人的。 “再见,感谢各位了,叨扰了。” 挥了挥手,关上车窗,吉普车冒着黑烟消失在道路尽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觉得正午的阳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度。 小尼查今天的心情十分不好。 就在刚才他远在大马的叔叔打来电话,要求他给筹委会施加压力,必须得尽快把短剑找回来。 小尼查能够理解叔叔的心情,短剑算是传承之物。 要是被巫族其他人发现丢失了,就算是身居高位的叔叔,也会受到诘难。 只是他并不愿意催促李爱国。 原因很简单,小尼查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 此时,一位随从急匆匆走进来,在小尼查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已经找到短剑了?” 小尼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急匆匆地往筹委会奔去。 筹委会的大会议室内。 “亲爱的尼查先生,我们的一位职工,在工作的时候,发现了您遗失的短剑。”筹委会副主任将短剑双手递还给了尼查。 尼查接过来仔细辨认,这把短剑跟随他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早已熟悉短剑的所有细节。 红宝石,绿宝石,镶嵌了黄金的剑柄,还有剑身上独特的纹路。 没错,确实是他那把短剑。 只是李司机呢? 尼查环视一圈,并没有在会议室内看到李爱国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一些事情永远不可能披露! 有一种英雄叫做无名英雄! (本章完) 第475章 周晏荷,需要封存三十年的一等功,广交会落幕 李爱国倒是没有自认为是什么英雄。 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先辈们流血牺牲,才换来了今天的好局面。 如果任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搞破坏,受影响的将是所有国人,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后代。 因为老鬼的事情涉及到迪特,在老鬼被带回去后,特殊部门的同志正式接管案子。 劳累了几天,李爱国将短剑交还回去后,回了一趟铁道部门的驻地。 跟刘国璋寒暄了几句。 便回到房间蒙头大睡起来。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 李爱国瞬间惊醒过来,从枕头下抄起手枪插进腰间,然后穿上鞋子走到门前,侧过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灰色毛呢大衣的女同志。 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齐耳短发,皮肤莹白,混身散发出身居高位者独有的威势。 “你好李司机,我是赵宁的朋友周晏荷,周放的姐姐。”周晏荷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 同时她也在隐晦打量李爱国。 身材魁梧,眼神中闪烁出精光,左手放在腰间,警惕性很高。 此人并不像周放所说的那样粗鲁,并不是一个大老粗。 “请进吧。” 周晏荷进入房间,关上门,李爱国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我也是贸然来访,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坐,坐。” 李爱国示意周晏荷坐下,随后自己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听赵宁讲起,你跟我家周放有一些误会,我这个当姐姐的,今儿特意替他来跟你道歉。”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有些僵硬。 “哦?” 李爱国挑了挑眉头。 周放的姐姐?看来是为了周放被抓的事儿来的。 【周放因为丢了出入证,并没有及时上报筹委会,差点引起一场重大事故,现在已经被筹委会抓了起来。 这货被关进去之后,最开始的时候,表现得很像是一个男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无论张科长如何询问,都不交代出入证的来历,只是嚷嚷着要见姐姐。 并且口口声声是有人要整治他,那人就是铁道部代表团的李爱国。 张科长把周放事情汇报给了李爱国。 李爱国正忙着配合中山装抓人,哪有功夫理会这个被惯坏的大院子弟,只是让张科长把周放的羁押地点,由爱群大厦,换到了筹委会的小黑屋内。 嗯,那屋子里老鼠特别多。 周放倒是个汉子,就这样还坚持了足足三天。 在全部敌人都被抓到,案子也告一段落了,李爱国让张科长将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了周放。 周放得知那个拿了他证件的人,竟然带了炮仗,要混入广交会,这才慌了手脚。 他交代出证件是赵佳悦交给他的,据说是赵佳悦哥哥的证件。 得到这份情报后,张科长带人前往郊区的大院里传唤赵佳悦和赵佳悦的哥哥。 结果却不尽如意。 赵佳悦因为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于两天前离开了羊城,目前已经抵达沿海的疗养所里。 张科长只能通过电话询问了赵佳悦。 赵佳悦却表示她跟周放只是普通朋友,绝对不会违反纪律把证件借出去。 而赵佳悦的哥哥也取出了自己的证件,证实没有把证件外借。 致此,周放的话因为得不到证实。 周放现在除了丢失证件没有及时上报后,又多了一项伪造证件的罪名。】 见李爱国没有回应,周晏荷笑着说道:“我虽是周放的姐姐,却不是他那样的人,您放心。只不过我只有周放一个弟弟,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前途尽毁,还请您谅解。” 给李爱国解释了一句,她这才继续介绍自己:“我姓周,名晏荷,名字出自《楚辞·九辩》,在总政上班。” 总政跟赵刚一个单位,李爱国眯着眼睛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周晏荷并没有在意李爱国的态度。 她不请自来,还要为跟人家起了冲突的周放求情,人家没有直接把她撵出去,已经算是客气了。 周晏荷职位不高,人缘却很好,早就通过关系打听出了李爱国的资料。 资料比较纷乱,还缺失了不少,甚至有部分就连周晏荷的朋友也拿不到,能查到的只有他是一个火车司机。 但是这些已经足以让周晏荷明白,面前这个火车司机,不仅仅是火车司机那么简单。 “呵呵。” 李爱国笑笑,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在周晏荷面前晃了晃:“介意吗?” “您请。” 周晏荷咬了咬嘴唇,放下陶瓷杯,扶着桌子站起身,划着火柴帮李爱国点上。 李爱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抽口烟。 “我能来一根吗?”周晏荷指了指烟盒。 李爱国取出一根烟递给她,周晏荷接过来划着火柴点上。 她缓缓将香烟凑近唇边,轻轻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她的脸庞显得更加朦胧而神秘。 “我想问问李司机……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我在铁道部里面也有很多朋友。” “没兴趣。” 李爱国抽了口烟,眯起眼睛,在周晏荷诧异的眼神中回答:“我就是个大老粗司机,只喜欢开大火车,对于晋升没有什么兴趣。” “很遗憾听到您这样说。” 周晏荷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失望。 “要想把周放放出来,你开个价码。” 这是要敞开了谈。 李爱国坐直身体,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巴问道:“什么价码都可以?” “当然。” 周晏荷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周家,我们家跟赵宁家的情况不一样,赵老爷子当年走过草地,我们家老爷子乘坐的是豪华轿车。” 豪华轿车看来周家解放前是富商,然后站对了队。 在京城有不少像周家这种情况的人家,他们既能身居高位,又保留了以前的产业。 周晏荷继续说道:“二十根小黄鱼怎么样?或者是永定门的一处三进宅院?” 李爱国摆摆手:“你误会了,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 在周晏荷诧异的眼神中,李爱国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淡淡的说道:“我是一个火车司机,每个月的工资足够养活一家人了。” “李司机,不见得吧?” 周晏荷笑着看向李爱国说道:“我听说您经常从外地捎带土特产回京城。你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是。” 李爱国笑着点点头:“我一个火车司机捎点东西,很正常吧? 我的胃口是不小,但是总不能钱挣了,没命花不是? 有些时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不掉,会被憋死的。” “李司机您说话真风趣。” 周晏荷她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独有的味道,随着咯咯咯的笑声,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还真是个白骨精啊。 李爱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周放的事儿差点造成了严重损失,现在根源在筹委会,您要是想救周放,还得从筹委会入手。” “原来如此啊。” 周晏荷笑眯眯的看着李爱国,嘴上虽然信了,但是李爱国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话。 人啊,总是自认为聪明. 有时候自己说真话,他们不相信,非要自己骗他们不成? “听说李司机是老京城人?”周晏荷话音一转,不谈周放的事儿了。 李爱国点头:“是啊,就住在南铜锣巷里。” 周晏荷肯定把自己穿什么裤衩子都查清楚了,这些事儿压根没有必要隐瞒。 周晏荷撩撩头发,抿着嘴唇问道:“我们总政那边经常组织舞会和电影,有机会的话,我能邀请你去吗?” “这个还得看我媳妇儿同意不,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媳妇儿啊,太喜欢吃醋了。”李爱国双手一摊。 “李司机又说笑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怕媳妇儿呢。” “那不叫做怕,叫做尊重!” 李爱国按灭烟头作出送客的架势:“现在上面提倡妇女同志也是半边天,咱得尊重女同志。” “哈哈哈” 周晏荷笑着说道:“李司机你真有意思,我觉得咱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那是肯定的。到时候你乘火车,尽管报我的名,乘务员会把你安排到宿营车。”李爱国很大气的说道。 “.” 周晏荷觉得自己用不着这份福利了。 她乘坐火车从来不需要花钱。 送走了周晏荷,李爱国重新点上一根烟淡淡的抽了起来。 这个周晏荷身份虽特殊,李爱国倒是不怕她下黑手。 论下黑手,咱李爱国是祖宗。 至于周放,李爱国并不对他抱有丝毫同情。 这种人仗着自己父辈立下的功劳,就以为自己能够高人一等,确实也该受一些教训。 李爱国跟京城大院子弟打交道不多,但是也清楚大院子弟不是个个都像燕子那样,继承了父辈的志向。 更多的大院子弟秉持“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观点,肆意妄为。 嗯,在后世有类似的句话叫做“人家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十年寒窗苦读!” 且不论是否真有三代人的努力。 那些人应该忘记了有个人叫做得黄巢。 唐代之前,士族门阀传承数百年,自认为代代努力,无论谁当皇帝,他们的地位永远不变。 只不过黄巢好像不认可他们的观点。 用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李爱国打着哈欠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睡了足足四五个小时,等在醒来的时候,窗子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李爱国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正要去餐厅用餐,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响起。 “谁啊?”抓起电话随意地问了一声。 听到话筒内传来的声音,李爱国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不由得挺起胸膛。 片刻之后。 他出现在展馆二楼的房间内。 昏黄的灯光下。 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热情地跟李爱国握握手:“司机同志,我带来了农夫同志的问候。他表示,你这一次帮助客商找回短剑,避免了一场外事纠纷,居功甚伟。” “代我谢过老领导。”李爱国双脚并拢,不卑不亢的说道。 “鉴于你作出了巨大贡献,组织特别授予你一等功,以示嘉奖。” 灰色中山装从盒子中取出一枚金光灿灿的奖章,别在李爱国的胸前,又帮他整了整衣领。 看着李爱国,他满意的点点头,后退了两步,敬了一个礼。 这就得一等功了? 李爱国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看到中山装敬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了一个礼。 “请组织放心,我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会不会懈怠,再接再厉,争取将暗藏下来的那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好好好。” 中山装连说三声好字,突然走上前,将奖章又取了下来,装回了盒子里面。 “您这是” 李爱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逼了。 这不是给孩子一块糖,孩子还没填嘴里,又抢走了吗? 还讲道理吗? 中山装笑着解释:“这是咱们特殊战线的老规矩了,奖章必须先由组织保管。” “那什么时间能还给我呢?”李爱国眼馋地看着勋章,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感觉到有些委屈。 “有两种情况。” 中山装抬眼看看白炽灯泡,又看看李爱国,面无表情:“第一,你退休了,以后跟战线和其他同志再没有关系。 第二,是你英勇牺牲了,档案封存三十年后,可以把奖章交还给你的后人。” “我还是选择第一种.吧。” 李爱国犹豫片刻,挠挠头道:“除了奖章,就没有别的啥好玩意?咱们可真是够抠门的哈。” “我临行前,农夫同志叮嘱我,司机是个顺杆爬的家伙。要是不得到没点好处,他肯定不甘心。” 中山装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根钢笔递过去。 “这是一支金笔,很有纪念价值,你留下吧。” 看到金笔,李爱国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双手接过,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他记得老猫也有一杆这样的金笔。 随后。 中山装将老鬼的案情简单讲了一遍。 老鬼的级别很高,他工作目标是“整治颠覆,内部策反,敌后游击“,暗杀、爆炸等暴力手段成了其最主要的活动方式。 为了达到目的,老鬼把工作重点放在了广交会上。 为此,他提前两年便开始准备,笼络了一大批人。 根据老鬼提供的资料,一共抓到了八个人,他们个个都有正当的职业,有很多还是单位里的先进工作者。 并且,其中有三人所处的位置很敏感。 如果没有被发现,可能会泄露许多机密消息。 可以说如果任由这些人继续隐藏下去,必然会给国内带了极大的损失。 “司机同志,你能够在短时间内,撬开老鬼的嘴巴,是阻止消息泄露的关键。”中山装想起老鬼那身伤痕,心中一阵唏嘘。 像老鬼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就算是他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在我眼中,那些迪特就不是人。”李爱国点上根烟,淡淡的回答道。 中山装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不过旋即便明白过来了,重重点头:“那种人确实不算是人,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应该有的权利。” “爱国同志,我还要赶飞机回京城,就先告辞了。” 见中山装要离开。 李爱国站起身相送,送到门口的时候,随意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被偷走证件的那个家伙该如何处置。” “周放?那小子跟案子关系不大,移交给了筹委会保卫处,由他们负责。”中山装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说道: “周放的姐姐好像找了不少领导,不过并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倒是羊城地方上那个名叫赵佳悦的女同志” 他停顿了下,看着李爱国问道:“她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节?” “没有啊,我们只是在爱群吃西餐的时候,遇到过一次。” “这倒是怪了,远在疗养院的赵佳悦通过他哥哥,跟上级反应,周放的证件之所以被盗,是你在背后使得坏。还说你看上了电视台的记者。” 中山装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没有人能够诬陷得了咱们自家的同志。我们会调查这个情况。”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搞事情的要是被人搞了,那不是天大的玩笑嘛。 **** 1957年5月25日。 第一届广交会在濛濛细雨中成功落下帷幕。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广交会成交杂品、食品、茶叶、畜产、矿产等共计1754万美元。 因为有了方便面这个大杀器,广交会的成交额达到了惊人的2300万美元,成交额占全国当年正规途径创汇总额的六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广交会的名头打响了,国际媒体纷纷报道,在某种程度上冲破了帝国主义的封锁。 广交会结束的当天,筹委会在安群大厦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大会。 铁道部代表团因为成为了销冠,代表刘国璋上台接受了表彰。 这次表彰跟以往不同,代表了刘国璋在经济建设作出的贡献,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李爱国在台下面喝着酒,看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快乐得跟孩子一样,心中直乐呵。 宴会结束后。 李爱国想到娄晓娥还在港城,想借口视察海克斯科技,借助杨家的渠道前往港城浪一圈,实地批判资本主义的奢靡。 他正刚跟杨继宗谈话,白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继宗,老爷子生病了,挺严重的,可能会有” 他抬头看了看李爱国,继续说道:“咱们现在马上回港城,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杨老爷子是杨家的定海神针,曾无数次挽救杨家于危难之中,在杨家人心中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 现在山要倒了,杨继宗此时也慌了手脚,歉意的朝着李爱国笑笑:“爱国兄弟,真不好意思.咱们只能下一次了。” “老爷子的事儿关紧,你赶紧回去,我对老爷子仰慕已久,代我问声好。” “我在京城认识几个知名的老中医,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尽管吭声。” 李爱国脸色不变,笑着说了两句,直到两人离开后,他的眼睛才微微眯起。 杨老爷子是真正的大佬,生平能够登上百科的那种。 李爱国记得杨老爷子足足活了九十多岁。 怎么现在生了重病,还是那种可能危及生命的? 要知道杨继宗作为杨家在筹委会的代表。 现在大会结束,正是论功行赏的时间,要是杨老爷子的病情不严重的话,白管家不会如此着急。 没有杨继宗,李爱国完全还可以借助气象站在南方的渠道前往港城或者是直接游过去。 不过李爱国倒是没有那么急切。 前阵子娄晓娥来信了,她现在在港城大学读书,日子过得平淡而快乐。 看着杨家的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李爱国收回目光,回到了代表团的驻地。 刚推开门,就跟周克撞了个面对面。 “爱国哥,刘代表给每个人发了一块钱奖金,还给我们放三天假,明天咱们去逛街吧。” 周克兴奋的说道,“来之前,媳妇儿叮嘱我,要买点洋气玩意。” 房间内也是一片欢声笑语,每个人都拿到了奖金,都放了三天假。 刘国璋从屋里出来,冲李爱国招了招手,把他喊到了办公室内。 “啪!” 十块钱拍在桌子上。 刘国璋很大气的说道:“爱国,这是你的奖金。” 十块钱.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天价奖金了。 “老师,我这算不算脱离群众。” 看出了李爱国的犹豫,刘国璋拿起钱塞进他的衣兜里,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谨慎,放心吧,这十块钱经过部里面的批准,是因为方便面大卖,给部里面涨了面子,才奖励给你的。 咱们铁道上不搞大锅饭,要是有了功劳不奖励,那以后谁还会立功?” “谢谢老师。” 李爱国攥着十块钱,开始畅想怎么花了。 这十块钱是白得的,跟自己的工资可不同。(本章完) 第476章 逛街,南方的香蕉 翌日一大早。 周克便敲开了房门。 李爱国看才刚早晨七点钟,感觉到这货其实是想蹭早饭。 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奶兄弟呢! 李爱国让周克等一会,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换了一身便装。 要逛街了,总不能穿着铁道上的制服。 两人来到爱群西餐部,要了两份牛排啃了起来。 吃着饭,周克说:“淑娴怀孕了,需要进补。爱国,听说这年的海产干货特别便宜,我想带一些回去送给黄淑娴。” 李爱国拿起餐巾擦擦嘴角,“干货这玩意有真有假,有好有坏。咱们两个外行容易被人忽悠,等吃完饭找个本地人打听一下。”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拥有无数被诈骗经验。 曾经有一位老缅的大漂亮,一口一个“大哥”邀请他去旅游、顺便欣赏民族舞。 幸亏当时太穷了,买不起飞机票,要不然就被噶腰子了。 李爱国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总是抱有足够的警惕心。 周克点头赞同:“我也听说过,我们所里的老刘去外地出差,买回了一盒鱼胶,宝贝的不得了,整天在我们面前显摆,谁知道是特么的炸猪皮。” 鱼胶炸猪皮.国人还真会玩。 不过还好,没有用老鼠头冒充鸭脖,也算是有职业道德了。 李爱国所谓的本地人自然是陈队长。 这货是本地人,跟三教九流都有关系,最适合当向导。 两人吃完早餐。 李爱国带着周克骑着借来的自行车,直奔羊城公安局,却得知陈队长立了大功,也得了两天休假。 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羊城郊区的一个大屋内。 陈队长此时正准备出去给媳妇儿买药,见到两人,把买药的任务交给他家三小子,把两人迎进了屋内。 “陈哥,贸然前来拜访,叨扰了。”李爱国将一個网兜递给陈队长。 网兜里装了两斤苹果和一盒麦乳精。 陈队长这个小偷克星,面对手持凶器的小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却拘谨得跟个孩子似的。 连连摆手:“李司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老陈,咱们可是战友,难道没有一点战友情了吗?” 李爱国跟陈队长在一块破过案子,两人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战友情。 他径直把网兜放在桌子上,“再说了,这些营养品是送给嫂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占你便宜了!” 想到卧床不起的媳妇儿,陈队长咬咬牙,放下了所谓的面子,将网兜放进柜子里。 这时候,里屋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老陈,是你朋友来了?” 李爱国和周克又进里屋,跟陈队长的媳妇儿打了声招呼。 当初陈队长加入专案组的时候,李爱国调阅过他的档案。 陈队长的媳妇儿在给他生完三个儿子后,突然得了重病一病不起,瘫在了床上。 虽说身为家属,看病不花钱。 但是,只是公费医疗的话,条件非常有限。 这些年陈队长为了把媳妇儿的病治好,到处求医,花光了家里面的积蓄。 档案上还附加了一条,他媳妇儿数次写信给公安局,希望能跟陈队长离婚,上级领导找陈队长谈话,都被陈队长拒绝了。 趁着陈队长帮媳妇儿翻身的空挡,李爱国隐晦地打量屋内摆设。 到处破皮呼呼的,窗户的玻璃破了,用一张旧报纸糊了起来,墙面坑坑洼洼没有刷大白,厨房的煤炉上摆着一口药锅,没有收音机,唯一像样的家具就是一辆油漆斑驳的二八大杠。 陈队长是领导级别,就算是有媳妇儿的拖累,家庭条件能如此窘迫,在后世也是不可想象的。 “真是抱歉,我不能起来给你们倒茶了。”陈队媳妇儿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丝歉意。 她虽然常年卧床不起,捯饬得倒是干干净净。 身上的衣服虽补丁摞补丁,却看不到一丝污渍,乌黑的头发鞭上面扎了一根红头绳,给她平添了几分生机。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陈队媳妇儿卧床十几年,陈队能伺候到这种程度,由此可见此人是个重情义的人。 “客气了嫂子,今儿我们来是想借陈哥一用。” 跟陈队长的媳妇儿打了声招呼后,李爱国也说明了来意。 “我是本地人,各方面的人头都很熟悉,我带你们去,保证能买到最好最便宜的干货。” 得知两人要去买海产干货。 陈队长叮嘱两个儿子在家里照顾好母亲,又请来隔壁的王婶帮忙,便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出了门。 “在羊城外地人买干货,一般去干货店,价格比较贵,不过质量有保证。 本地人则喜欢去番禺,那边距离港城比较近,有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 “谢陈哥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跟在陈队长身后。 陈队长绝对是一个“能人”。 看他五大三粗的一个爷们,但心细如发,能够在大街上抓到还没动手的小偷,自然也清楚李爱国他们的用意。 谁能不喜欢物美价廉的商品呢? 自行车在温暖的春风中一路驰骋,行驶了足足半个小时。 周围的楼房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房屋和粉刷在墙壁上的大幅标语。 再行驶一段路,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密集起来,李爱国知道这已经进入了番禺的地界。 具体来说,这里应该叫做市桥,在民国时期已经成为了一个集市。 市桥马路狭窄,路宽8米,沿马路两旁的店房建有跨越行人路上空的“骑楼”,颇具南方的风格。 跟羊城市中心相比较,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南方城镇。 陈队长要找的集市是个十字路口,位于桥东、大东、大北、东涌四路交叉点。 李爱国看到旁边有供销社,进去一打听,还真有椰树香烟。 这种烟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使用的是津巴布韦等地区优质的烟叶,还带过滤嘴。 价格也不便宜,一块二一包,李爱国买了两条。 打开其中一条,取出三盒,给周克和陈队长每人一盒,自己揣了一盒,其余装在帆布包中。 陈队长拿过烟沉默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装进了兜里,指着远处的集市介绍。 “市桥人将这个交叉点称为‘十字路’,街边卖货的大部分是真正的渔民还有社员。” 李爱国到集市一看,压根不像想象中的大型市场,反倒有点京城鸽市的感觉。 一条街两旁摆着摊位的自由市场,连个遮雨棚都没有。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摊主们不用担惊受怕,坐在摊位前面,抽着水烟袋扯着闲话。 市场上有新鲜的鱼虾,各种海产干货,最引起李爱国注意的就是有七八辆架子车上装了堆尖堆尖的香蕉。 “老陈,香蕉不是到十月份才成熟吗?现在怎么有了?”李爱国停下脚步问道。 陈队长正在帮周克寻觅海产干货,闻言站起身笑道:“香蕉一年四季都能成熟,成熟时间应该是看栽种季节,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 李爱国深深的看了看那一挂挂香甜的香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香蕉北方农村真的很少见,很多人基本都没怎么见过,大多在市级以上城市才有卖香蕉的。 去年刘国璋送给了李爱国家一挂香蕉。 刘光福见到了竟然把香蕉说成是“手指头”,惹得陈雪茹哈哈笑,当场掰了一根香蕉送给了他。 现在想来,刘光福这货可能是故意的。 总之,就算是在京城,香蕉也很罕见,价格极高,一般老百姓压根买不到。 如果把南方的香蕉运到京城,岂不是能够大挣一笔。 只不过李爱国生性谨慎,很清楚之所以没有人这样干,肯定有原因,还要细细筹划才可以。 他扭过头也去看向海产干货的摊位。 陈雪茹虽没怀孕,但是也可以买一些具备美白功效的干货。 旁边卖香蕉的是羊城郊区大石公社的社员。 看到有两人盯着香蕉看,生产队长陈大宝激动起来,烟头甩在地上,想要站起身。 见两人又扭头去看卖海产干货的摊位了,他气得一屁股坐了回去,摸出一根皱巴巴的土烟抽了起来。 “支书让咱们来卖香蕉,这下好了,每天交2分钱的管理费,足足三天了,总共还没卖掉一百斤香蕉,连裤衩子都赔进去了。” 旁边一位社员无精打采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咱也没办法啊,为了响应上级号召,咱们七八个公社把田全都改成了早香蕉地。 要是这些香蕉卖不掉的话,咱们都得饿肚子了。” “我看啊,上面的领导压根没有调查,拍着脑门子就下了决定。”另一个社员气呼呼的说道:“有了成绩是他们的,反正轮不到他们饿肚子。” 见两人越说越过分,生产队长陈大宝摆摆手说道: “行了,上面的决策,不是咱能议论的,还是想想该怎么把香蕉卖掉吧。” 嘴上说着想办法,陈大宝也清楚搞不好今年公社里的社员还真得挨饿。 香蕉产量大,价格也便宜,只有二分钱一斤。 关键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 另外,隔壁十几个公社也推广了早香蕉,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谁会舍得花钱买香蕉呢。 在以前,他们还可以用小舢板把香蕉送到港城。 这两年查得越来越严了,没有人敢这样干了。 发愁啊! 如果不是陈大宝的头发茂密,这会已经全都抓掉了。 “买海产干货不要着急,咱们要一家一家转,谁家便宜买谁家的。” 陈队长看完了干货后,并没有直接让周克买下,而是拉着他们继续逛街。 几人一边闲逛一边问着价格。 李爱国也曾经买过海产,感觉比干货商店里的价格要便宜一大截,质量也好上不少。 另外,李爱国也在关注香蕉摊位。 市场上卖香蕉的架子车很多,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多辆,只不过生意并不好,有些卖货的社员干脆蹲在地上玩起了纸牌。 这时候,一个袖子上戴着红袖箍的中年人从市场一头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的左腿有点毛病,一瘸一拐的,速度却不慢。 市场上的商贩见了他都笑脸相迎的打着招呼,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用锐利的眼神在摊位上扫视。 要是发现有人敢以假乱真坑骗顾客,他会冲过去,先是痛骂一顿,然后连人带货扔出市场。 市场上的老摊贩们都很尊敬他,一口一个“刘叔”的称呼他。 要说这“刘叔”也是石桥的名人。 当初为了便于交换物资,石桥形成了类似鸽市的市场,各种投机倒把者横行。 羊城人都知道石桥有三多,一是小偷多,二是骗子多,三是货物多。 后来市场逐渐半正规化了,刘叔出现了。 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小偷和投机倒把者看到他只不过是个瘸子,并没有在意。 谁知道刘叔刚上班第一天,就揪出了二十多个小偷,将他们全部送到了派出所里,随后更是以雷霆手段制服那些投机倒把者。 石桥治安状况好转,逐渐繁华了起来,石桥人和周边来售卖海产农产的乡亲们都感念刘叔的好处。 有些人想请刘叔吃饭喝酒,换来的只有一脚飞踹。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一个瘸子咋练成了铁腿功呢! 刘叔正准备跟摊贩收取管理费,看到李爱国几人,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大步奔了过来。 摊贩们纷纷站起身来,手里抄起各种各样的家伙。 要是这三人敢跟刘叔犟嘴的话,他们不介意让这三人尝尝石桥人的热情。 看到有人奔过来了,周克正要掏手枪,却被李爱国拦住了,因为他从刘叔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 刘叔奔到陈队长跟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队长:“陈队长?” “你是.刘德利!” 陈队长先是愣住了,上下打量刘叔,浑浊的双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精光,拳头在他的胸口重重捶了捶:“你小子还活着啊。当初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呢? 我已经跟上级打了报告,要调伱当正式的治安联防队员了。” “队长,我瘸了一条腿,还怎么抓贼啊,就算是留在队里,也是个累赘。” 刚才还骂人掀摊子的刘德利,此时在陈队长的面前,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咱们是兄弟啊,当初我招你进队,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啊.总是爱耍小孩子脾气。” 陈队长也清楚,现在就算是再教训刘德利,也已经晚了。 他拍拍刘德利的肩膀说道:“姓黄的那个老荣,还有他那七八个徒弟,全都被我们抓到了,现在估计在戈壁滩砸石头。” “我也听说了,队长,真是太谢谢你帮我报了这个仇。”刘德利嘴角抽抽,眼眶有些红润。 当年他也是个老荣,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后来被陈队长抓到后,经过心置腹的教育,刘德利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在刘队长的推荐下,进到了治安队里,当了一名临时联防员。 刘德利因为嫉恶如仇,被一个老荣盯上了,最终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从医院里出来后,感觉到以后没办法抓贼了,刘德利选择了主动离队,回到了老家。 一番机缘巧合,当上了这个不算正规的鸽市的工商管理员,负责收摊位费和维持治安秩序。 鸽市设置工商管理员,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 但是要知道,羊城这边政策宽松,既然没有办法清除鸽市,还不如把它纳入正规管理。 如此一来,既能帮助寻找活路的群众,又能增加基层单位的收入,还能方便市民。 简直是三赢! 了解了刘德利的遭遇,陈队长欣慰的点点头:“好好好,德利,你没有走邪路,就没有辜负我当年的期望。” “队长,您教育过我,做人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我一辈子铭记在心。” 刘德利看到李爱国和周克,看看陈队长,突然问道:“这两位是外地人吧?” 李爱国今天穿了一身本地人常穿的便装,并且刚才一直没有说话。 这位工商管理员的眼可真够尖的。 “这两位是铁道部门的同志,他们今天来到这里,是要购买一些海产干货。”陈队长把李爱国和周克的身份介绍了一遍。 “这个好说,我知道哪家的干货最好。” 刘德利见陈队长在言语间跟李爱国很亲昵,立刻意识到此人应该是陈队长的朋友,便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摊位前。 说来也巧,这摊位就是刚才周克他们逛过的摊位。 刘德利走过去问:“老张啊,你的干贝多少钱一斤?” 老张头一看是刘德利,急忙笑着说:“是刘叔啊,要是你要,我白送你。” 刘德利不耐烦的说道:“你少给我来这套,这两个是我朋友,卖多少钱吧?” 老张头一看两人是刘叔的朋友,掂量了片刻后,才说道:“既然是刘叔您的朋友,五毛钱一斤。” 这年月海鲜价格普遍比较低,李爱国在琴岛的时候,渔民只能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吃海参。 琼崖纵队的老兵去机务段做报告时,他感慨地说:“你现在的生活多好啊,你每天都有棒子面吃,我们那时很苦,每天只能吃鲍鱼。” 鲍鱼壳比鲍鱼肉更值钱,海参、海参和海胆都被被喂给鸭子。 干贝比较特殊一点,它需要经过泡制。 特别是摊位上的干贝色泽透亮,颜色呈土黄色,状态密实,要是放在后世,像这种野生超大干贝,至少需要上千块钱一斤。 刘德利一听火了,站起身说道:“就你这干贝还要五毛钱一斤?你自己留着玩吧!” 说着,刘德利把手里的干贝甩在摊位上,站起身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走,爱国同志,兄弟给你找一家又好又便宜的。” 老张头看到刘德利发了火,也着急了,连忙从摊位上站起身,拦在了几人面前。 “四毛五,怎么样?我这里还有鲍鱼,买一斤干贝,送半斤鲍鱼!” 好家伙,买一送一啊,这人还真有生意头脑。 刘德利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转过身看着老张头说道:“老张头,你家的干贝是咱们石桥最好的,但是你这人太狡猾了,生意才不如人家小刘他们几个。” “是是是刘叔,我以后肯定老实点。”老张头搓搓手,讪笑着点点头。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 啥?教育做生意的人要老实,刘德利的脑袋瓜子没有坏掉吧? 啥?这是五十年代?那没事儿了。 在刘德利的教育下,老张头变得实在了不少。 他家的货好价格也便宜,李爱国跟周克都买了不少。 此时已经到中午了。 李爱国把陈队长,刘德利和周克请到了不远处的国营饭馆里。 荔枝肉、三不沾、烧海参、清蒸鱼点了一大桌子菜。 大家伙都坐下后,周克几人倒上了酒,李爱国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这次来到羊城,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两位好朋友,来,走一个。” “爱国同志,你太客气了,你远来是客,这顿本来我请的.” 陈队长有些尴尬,不过他也知道李爱国是爽朗的性子,便不再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陈队长旁边的刘德利看着满桌子的菜,再看看那两壶好酒,心中重新评估了李爱国的身份。 能随随便便请一桌子如此丰盛的菜肴,此人不像是工资一百多块钱的火车司机。 刘德利和陈队长也都是豪爽的性子。 酒倒上之后,连喝了三杯,而且是一饮而尽,虽说七钱的丰收酒杯,三杯也就2两多。 但是这酒是本地酿造的土酒,三杯下去两人脸皮都有些发烧。 刘德利红着脸说道:“爱国兄弟,我看您也是个体面人,来到咱这穷乡僻壤,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买点海产干货吧?” 正在夹菜的周克和陈大队筷子都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啧啧两声说道:“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为了买干货,不过看到你们集市上的香蕉,我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 刘德利夹起一颗花生米,不在意的问道:“你想买几斤香蕉?” “几十吨吧。” (本章完) 第477章 布局香蕉生意,陈队长和刘德利的职位 啪嗒。 刘德利手一松,花生米掉在了桌子上。 “几十吨难道你要运到外地?.你是铁道的人” 刘德利人生阅历十分丰富,仔细品味一下,脸色骤然变了。 他双眼紧盯李爱国:“你不会是想把香蕉运到北方吧?” “确实有这个想法。”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散了一圈,点上一根,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否可行,还得看具体情况,这个得仰仗刘哥你了。” 刘德利心中有些震惊,坐直身体,连连抽了几口烟后,才接着说道:“现在投机倒把查得特别严,我们这个市场属于小打小闹,半民半官的性质,才没有被取缔。 要想把几十吨香蕉运到北方,是不可能的事儿。” “你不用担心,我有路子能够搞定。现在最关键的是能搞到多少香蕉。”李爱国沉声道。 刘德利还感到不敢相信。 现在连社员们出门都需要路条。 要把几十吨香蕉运到北方,就算是用车皮,也需要经过层层关卡。 陈队长却清楚李爱国的根底。 能够当上筹委会专案组的组长,背景肯定很深厚。 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打起了香蕉的主意,觉得应该帮帮这位兄弟。 “小刘,爱国同志背景远比你想象得还要深厚” 闻言,刘德利不可置信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他还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是手眼通天之人。 有陈队长站在他那边,刘德利自认为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忙。 “爱国同志,我跟市场上卖香蕉的社员们打过多年的交道了,别的我不敢说,别说五十吨香蕉了,就算是一百吨香蕉,我也能帮上忙,保证给你弄最好的,价格还最便宜!” “谢刘哥了,我今晚上回去联系一些朋友,明天来找你帮忙。”李爱国道。 刘德利摆手:“谢什么啊,陈队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能帮上忙的绝没有二话,明天早上伱尽管来找我,我亲自带你跟那些社员谈。” 陈队长接上话:“是啊,爱国同志,你不了解德利这小子,他是那种一言九鼎的人,他说能弄到,肯定没问题。来,今天咱们就是喝酒,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说。” 说着端起酒杯和李爱国,周克,刘德利分别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李爱国酒量很大,倒是没有什么。 周克此时已经喝得有点晕晕乎乎了。 他有心不喝,可是陈队长和刘德利太热情了,只好把这盅酒又喝了下去。 看着跟刘德利和陈队长谈笑风生的李爱国,周克有些想不明白。 为啥他这位奶兄弟,跟谁都能聊到一块? 几人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多。 刘德利还得“上班”,陈队长也需要回去照顾媳妇。 李爱国给他们每人塞了包烟,随后带着周克回到了宾馆。 将周克送回代表团驻地之后,李爱国回到爱群大厦,通过宾馆内线电话,转接了南铜锣巷附近商店的公用电话。 接电话的是胖婶。 “啥?你要找王大奎?你谁啊?义务巡逻队的李队长?哎吆,昨個儿听你媳妇儿说你出差了。” 胖婶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对了,告诉你个事儿,你媳妇儿啊,昨天又买了月经带,这是还没怀上呀?你们两口子得努力啊,这样下去可不行。” 拿着话筒,听着那粗嗓门,李爱国神情无奈。 特么的,我都躲到几千公里外了,还躲不过被人催婚啊。 傍晚。 王大奎接了李爱国的电话后,回到了废品店。 等前来卖废品的阎埠贵离开后。 “二炮,关门!” 王大奎让二炮关上门,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二炮。 “二炮,你现在马上去联系本子上的客户,搞清楚他们需不需要香蕉,需要多少。” 二炮闻言特别激动。 他很清楚这是有新生意了,又能挣钱了。 二炮马上要去当兵了,需要在离开前,给家里的老爹和老娘留下一些钱傍身。 “大奎哥,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二炮骑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王大奎做了晚饭后,给老娘端了一碗,剩下的热在煤炉上,等韩婷婷下班回来吃。 然后他也推出一辆自行车离开了废品店。 二炮负责的都是一些小客户。 有些大客户必须得王大奎亲自出面沟通。 王大奎对于卖香蕉的生意非常上心。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躺在宾馆里睡觉的李爱国接到了他的电话。 据王大奎的反馈,那些客户对香蕉特别感兴趣,纷纷表示要订购。 只是粗略统计,数量就高达二十吨。 现在百货商店里香蕉价格是五毛钱一斤,并且还需要对应的水果票。 友谊商店里买香蕉不需要票券,不过需要外汇。 就算是为了打开销路,最开始的时候实行低价策略,他们也能把香蕉卖到四毛钱一斤。 收购价最多二分钱一斤,一倒手能挣到十几倍的价格,这生意简直是暴利。 意识到这是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在电话中,李爱国让王大奎带上钱和证件,马上乘坐火车赶到羊城。 王大奎摸黑回到家后,便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韩婷婷看着他将一摞摞钞票装进袋子里,还把废品店的手续也装了进去,感到有些奇怪。 “爱国兄弟让我到羊城,估计有生意要做。” 听了王大奎的解释,韩婷婷这才放下心来,李爱国是个靠谱的人,也站起身帮助王大奎收拾行李。 还不忘记提醒王大奎出门在外要小心。 王大奎心中暖烘烘的,趁韩婷婷不注意,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 张二炮在隔壁听到动静赶过来了,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大奎哥,羞不羞啊,俺还是个孩子呀。” 韩婷婷羞红了脸躲进了隔壁屋里. 王大奎把张二炮喊过来,把废品店交给他照顾几天。 张二炮挺起胸膛表示绝对不会误事。 此时已经是半夜,王大奎扛上行李正要出发,韩婷婷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饺子。 “大奎,雪茹姐说了,男人要出门的话,得吃碗饺子,这样才能平平安安的。” 王大奎看了眼时间,觉得有点晚了,摆摆手说道:“都是些老封建,我真得走了。火车还等着呢。” 韩婷婷不依不饶:“爱国兄弟每次出差前,都吃了饺子。” “.好吧。”王大奎接过饺子碗,囫囵吞枣,把饺子吞进了肚子里。 他觉得热乎乎的饺子格外美味。 京城站内没有直达羊城的列车,李爱国通过电话联系了师傅,得知轧钢厂有辆运送煤炭的货运列车,从京城出发,正好经过羊城。 通过师傅的关系,联系上了货运列车的正司机,给王大奎留了个位置。 晚上十二点钟,王大奎抱着一床毛毯躺在了司机楼的煤水车里,伴随着哐蹬哐蹬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 他梦到了自己成了远近闻名的香蕉大王。 而韩婷婷成了香蕉夫人。 两人蹲在香蕉山上笑得十分开心。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带着周克刚吃完早饭,走出爱群大厦,陈队长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 三人骑着自行车赶到石桥市场。 刘德利早就等在市场上,见到几人来到,就要拉着他们去卖香蕉的平板车那里。 李爱国把周克支开,将陈队长和刘德利拉到旁边,从兜里摸出烟,给他们递了一根。 “陈哥,我决定做香蕉生意了,这生意我也不是做一次两次就不做,而是要经常麻烦你,所以准备算你一份儿,怎么样? 分红现在还没有计算出来,不过可以肯定每个月至少有三十块钱。” “我?” 陈队长闻言都惊呆了! 他点上烟,直到一根烟吸完了,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陈队长虽然是队长,每个月的工资并不多,福利待遇远不如工厂保卫科的科长。 李爱国一张口就是三十块钱,相当于他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陈队长很清楚凭借李爱国的背景,要把香蕉运到北方,压根不需要他这个小队长的帮忙。 之所以要拉上他,只能有一个解释,想要帮助他。 想想躺在床上的媳妇儿,心中说了句对不起,陈队长最终还是苦笑道: “爱国,算了吧,我只是个队长,压根出不上力气。” 李爱国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老陈,做生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相信我,有你出力的地方。” 李爱国倒不是平白无故要给陈队长送钱。 他跟王大奎远在京城,对羊城发生的事情鞭长莫及。 特别是香蕉属于水果,对质量要求特别严格,要是那些社员拿一些破烂货对付的话,到时候就扯不清了。 李爱国相信这年月大部分生性淳朴。 但是更知道,这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就是人性。 必须要制定各种规章制度,从根上避免考验人性的机会。 并且,财货惹人眼红。 大批量的香蕉运出羊城,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羊城这边那帮混子看到香蕉能挣钱,说不定也会起什么歪心思。 需要有人在羊城这边盯着。 而陈队长在当地人头熟,重情义,生性淳朴,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爱国道:“凭自己的能力挣钱不寒碜,再说了,咱们的买卖也没有违规的地方。” 闻言,陈队长犹豫片刻,点点头答应下来:“我答应,不过要是真不需要我出力气的话,我可不收分红。” 见陈队长答应下来,李爱国又扭头看向刘德利。 刘德利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爱国兄弟,这事可使不得,咱俩都是哥们,哥们帮个忙很正常,怎么能要你那么多钱呢,这话你再也别说了!” 刘德利虽然也眼馋三十块钱。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是帮陈队长的忙,要是再拿钱的话,就太没良心了,所以还是拒绝了。 李爱国笑了笑:“刘哥,你听我说,老陈负责安全,那你负责的就是联络货源。职位就跟工厂里的采购员差不多。 生意是生意,兄弟情义归兄弟情义,不能混为一谈,我做生意挣了钱,就不能亏待兄弟们。 有钱大家赚,生意才能红红火火,你要是承认是我兄弟,这钱就必须得拿着!” 闻言,刘德利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看看李爱国,又看看陈队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德利是临时编制,工资每个月只有十五块钱,现在拖家带口,还瘸了一条腿,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这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任谁都会动心的。 看到刘德利眼神中的犹豫和热切,李爱国知道他动心了。 刘德利联系货源,再加上还要讲价,负责监督运输,也是出了大力气。 刘德利看看陈队长,见陈队长点头,咬咬牙说道:“兄弟,你这么说,我不能不答应了,但是每个月我只要十五块钱,也就是陈队长的一半就可以了。再多我可不能要了.” 李爱国摆摆手打断刘德利的话:“刘哥,你别说了,每人三十块钱,这是我决定了的事儿,不能变了,咱们就这么定了!” 什么叫做爽朗,这就是了,生意还没有做,就敢开出如此高的价格。 刘德利和陈队长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对方的心意。 人家如此大方,他们肯定要尽心尽力办事儿。 “走,咱们现在去市场。” 周克在旁边看到李爱国给两人开出了如此高的工资,感觉到有点惊讶。 他觉得就算是没有这两人,李爱国也有门路把香蕉运到京城。 为何要花这么多冤枉钱呢? 因为四人都没吃早饭,寻了一个小饭馆,坐了下来。 吃着粉肠,刘德利说:“爱国兄弟,香蕉运输最困难的地方就是保鲜了,我见过市场上卖货的社员们往香蕉上撒盐水,据说可以延长香蕉的保鲜期,减少折损率。” 瞧,采购员已经上岗了,李爱国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情谊加金钱经常无往不利,他已经开始帮你想办法了。 只不过对于香蕉保鲜,李爱国有一套完整的章程。 虽说达不到后世的水平,也可以把折损率降低到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李爱国说道:“多谢刘哥为我着想。” 刘德利点头:“客气了你给我们出那么多工资,我害怕你亏了” 李爱国道:“我曾请教过农科院的一位研究员,知道一套保鲜办法,到时候还需要租一间仓库,用来收购和处理香蕉。” 刘德利抬起头,沉思片刻:“至于仓库这个好说。在市场旁边就有七八间仓库,以前是海产公司的仓库,后来海产公司搬迁走了,仓库就留下了。 仓库闲着也是闲着,每个月只要缴纳了水电费,就能够使用。” 李爱国闻言十分高兴,仓库位于市场旁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德利也能够第一时间处理。 他笑着说道:“租金不能少,最好是签订正式的租房协议。” “签署租房协议的话,需要正规的手续,对接单位至少得是集体企业。” “这不是巧了嘛,我就是集体企业的人。”李爱国嘿嘿笑:“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听说过吗?” 废品店不是收废品的吗?陈队长有心想问一句,可是仔细一想,谁也没有规定香蕉不能是废品啊。 刘德利诧异的看了看李爱国,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真准备走正规化的路子,点头道:“那好,等会吃了饭,我带你去跟领导打申请。” 正规化虽然麻烦,但是可以避免出麻烦,能够长久运行下去,刘德利对这事儿是真正上了心。 这时候,羊城郊区大石公社的几个社员在杨大宝的带领下走向饭馆。 他们头发乱糟糟的,破烂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稻草,也不知道昨晚上在哪里蜷缩了一宿。 站在饭馆外面,几人看着窗明几亮的饭馆,显得有些胆怵。 他们拍拍身上的灰尘,捏去稻草,冒出脚指头的破烂鞋子在地上狠狠跺了跺。 几个社员等在外面,杨大宝弓着身子进到饭馆里,对服务员同志说道:“同志,我们想买五碗白开水。” 服务员是个偏分头中年人,闻言,一脸嫌弃的看着杨大宝。 “啧啧,你不识字吧?” “这话怎么说?” “瞧见了吗?这是人民饭馆,是吃饭用餐的地方,不是茶水铺子。”偏分头指指墙壁上的牌匾。 “我,我们带了干饼子,只要开水就可以了。”杨大宝见偏分头不情愿,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我们也没有粮票,求求你了,同志,你是个好心人。” “哼,好心有什么用啊,这里是饭馆,就得有饭馆的规矩,真当这里是你们农村啊。” 偏分头说着话,挥了挥手,就要往外面撵人。 杨大宝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没有开水,他那帮社员只能啃干饼子了。 杨大宝心情失落极了,摸摸干瘪的肚子,正准备离开饭馆。 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这位社员同志,你请等一等。” 杨大宝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正盯着他瞧呢。 “同志,我们,我们没饭票吃饭,还得卖香蕉呢,不打扰你了。” 香蕉李爱国上下打量杨大宝,这才认出此人正是昨天他在市场上见过的那个卖香蕉的社员。 “我请你们吃饭,你们有几个人?” 偏分头看到李爱国拦住了杨大宝,还要请社员们吃饭,他不满的说道:“同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这些社员啊,个个都是穷酸,要是被他们粘上了,你估计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也不够。” 杨大宝也觉得不好意思,冲着李爱国拱了拱身子,“同志,谢谢您了,俺们人多,不用请吃饭了,只要点开水就可以了。” “这里是饭馆,要么点餐,要么滚蛋,没有开水,我都讲过多少遍了,你这人是不是个傻子啊。” 偏分头感觉到李爱国驳了他的面子,更加的生气了。 服务员从南到北,都一个样,李爱国原来也不准备跟偏分头一般见识。 现在看到他在旁边不依不饶,李爱国的脸色冷淡下来了,站起身道:“怎么着,我请人吃饭,还要问你的意见吗? 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服务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解放前无恶不作的大掌柜呢!” 此话一出。 餐馆里吃饭的顾客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 偏分头闻言暴怒,抄起一根棍子,冷声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来捣乱的,餐馆不做你们的生意了,你们现在马上滚蛋。” 周克的手扶在腰间,刘德利想要站起身却被陈队长拦住了。 “老陈,别着急。爱国兄弟有功夫在身。” 偏分头本不会跟顾客们过不去,只是这个顾客实在是太气人了。 呼。 棍子挟裹着冷风冲着李爱国的脑门上夯去。 李爱国还真没有想到偏分头会动手。 不过他并没有慌张,微微侧身就躲过了棍子,右手顺势牵住棍子,来了个借力打力、顺手牵羊。 偏分头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李爱国扑去。 李爱国脚尖点地,脚裸发力回旋,一记重踢踹在偏分头的肩膀上。 偏分头的右臂如遭雷齑,在地上滚了几滚,最后撞到了桌腿上才算是停了下来。 周克见此情形松开了腰间的手枪。 刘德利忍不住吞咽吐沫,李爱国这身手,比他认识的几个老师傅还要厉害。 这人真的是个火车司机吗? 李爱国那一脚用了八分力气,偏分头被踹得岔了气,缓了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 “啐!” 他吐掉一口夹着血丝的吐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有流氓到饭馆里捣乱了,快来人啊!” 瞧瞧。 这人就是所谓的你跟他讲理,他跟你耍无赖。 你跟他动手,他又要跟你讲理。 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的公方经理听到喊声,连忙放下茶壶跑了出来。 看到偏分头肩膀上有个黑脚印,嘴角挂着血渍,一副严重受伤的样子,公方经理也急眼了。 “小王,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偏分头一指李爱国:“就是他!快通知管理处的同志,把他抓起来啊。” “好小子,你敢在我们饭馆行凶!” 公方经理咬着牙,正要说什么,目光越过李爱国的肩膀,落在了刘德利身上。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擦擦眼睛,在确定没有认错之后,快步走上前。 “刘叔,您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 刘德利站起身:“陪朋友吃饭,用得着惊动你吗,倒是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 (本章完) 第478章 不正规的挂靠,集体废品店分点 偏分头没有想到其貌不扬的瘸子就是市场上大名鼎鼎的刘叔。 他对于刘叔也早有耳闻,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回去。 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公方经理。 “经理,这事儿其实是个误会,这些社员想讨水喝。咱们是餐馆,不是茶馆啊!” 餐馆公方经理看看偏分头,无奈地摇摇头。 这货是他的远房亲戚,本是羊城第三供销社的售货员,因为手脚不干净,被供销社开除了。 碍于亲戚的面子,公方经理才把他安排在餐馆里当临时工。 职位虽然降低了不少,大爷脾气却一点都没有改。 他曾经提醒过偏分头数次,不要跟顾客对着干,偏分头都没有听讲去。 现在惹上硬茬子了吧。 只是不帮他也不合适,毕竟是亲戚呀。 “刘叔,这事儿确实是小吕的错,您放心,我一定会严厉批评他。” 公方经理话音一转,说道:“不过,他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我们是餐馆,不是茶水铺,他现在还被你们这位同志打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刘德利抬看看李爱国,见李爱国没有松口,知道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 要想拿到每个月三十块钱的劳动报酬,必然得展现出应有的实力。 刘德利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公方经理跟前,冷着脸说道:“胡经理,我问你,这家餐馆的客人大部分来自哪里?” “市场上啊,咱们这里偏僻,比不得城里面,客人大部分都是买货的城里人。穷社员没有粮票,也吃不起啊。” “要是没有那些穷社员,你觉得城里人会来到这里吗?” “我” 公方经理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石桥这边在这个年月属于郊区,平日里人流很少,有钱下馆子的更少。 刘德利扭头看看李爱国,见李爱国点头赞同,继续说道:“什么为人民服务的大道理我就不讲了。 你们虽然是正式职工,每个月上面按时给你们发放工资。 但是要是没有客人的话,餐馆没有办法盈利,上级拿什么支付你们的工资?” 公方经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虽然听不明白,却隐约感觉到很有道理。 李爱国对刘德利顿时刮目相看,在这年月能有这种认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刘德利继续说道:“所以说,没有这些社员,你每個月连工资都发不下来,只不过提供几碗开水,你们就不干,伱们真把群众放在心上了?” “我” 公方经理虽不明白他的工资跟社员们有什么关系,却很清楚刘德利是不会轻拿轻放了。 他暗暗给偏分头使个眼色。 “噗通” 偏分头跪倒在刘德利跟前,一把鼻涕一把哭得老惨了。 “刘叔,我知道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吧。 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要是丢了工作,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你今年也就二十岁上下,你母亲有八十岁?” 刘德利生活经历丰富,自然不能相信偏分头的鬼话。 他扭头看看李爱国:“爱国同志,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公方经理和偏分头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身材魁梧的外地人,才是正主儿。 他们的心中一阵震惊。 刘叔别看职位不高,脾气却很倔强,平日里更是不会给领导好脸色。 曾经有附近有头有脸的人,想要在市场上开几个固定的摊位,却被刘叔拒绝了。 那些人想找刘叔谈一谈,等来的却是光着脚丫,只穿了一条裤衩子,手持菜刀的刘叔。 从此附近再也没有人打市场的主意了。 而现在刘叔竟然对此人毕恭毕敬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偏分头眼睛一转,跪地挪动到李爱国跟前,连续磕了几个头。 “领导大爷,您就行行好,饶过我这一遭吧。您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掉吧。我知道错了。” 要是偏分头不下跪的话,李爱国倒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只是一个人如果能连自己脸面都不要了,那么他对别人也可以不要脸面。 “刘哥,这是你们市场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好参与,你看着办吧。” 听了李爱国的话,刘叔看向偏分头的眼神冰冷起来。 “老胡,我看哇,你们餐馆这个临时工欺压老百姓,思想上犯了严重的错误。 我会把这件事呈报给管委会,对你们餐馆进行清查。” 此话一出。 偏分头双腿一软,连跪也跪不住了,瘫倒在了地上。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公方经理,希望这位亲戚能再拉自己一把。 公方经理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身为餐馆一把手,要是他屁股有多么干净,谁也不相信。 “吕乐,我现在通知你,你因为犯了严重的错误,已经被餐馆开除了。” 公方经理生怕引火烧身,此时只想着跟偏分头切割。 他喊来几个服务员,直接将偏分头架了出去。 “小吕啊,老叔也没办法,谁让你得罪了刘叔的贵人呢!要怪啊,就怪你瞎了眼。” 抛下一句话,公方经理转身回了餐馆。 灿烂的阳光下,吕乐被扔到外面,感到自己好像步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他本来再过一个月就能够转正了,重新成为正式职工,现在全完了。 不就是收拾了几个穷社员吗,用得着如此对待我吗? 该死的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吕乐咬紧牙关,脖颈青筋攒动。 公方经理回到餐馆之后,热情的招待了李爱国一行人,还让服务员同志给那些社员打开水。 “谢谢.好人啊,您是大好人。”陈大宝经历了刚才的事儿,走到李爱国跟前连连鞠躬。 李爱国扶住他说道:“社员同志,我是工人,你是农民,咱们工农是一家人,你太客气了。” “我看你们还没有吃早餐,只啃干饼子怎么行呢,今儿的早餐我请了!” 陈大宝吓了也一跳,后退一步,连连摆手:“不用,我们有开水和饼子就可以了,农村人嘛,不讲究好吃好喝。我们有那么多人,不能让您破费。” “看你这话说得,刚才咱们还是一家人呢!”李爱国给刘德利使了个眼色。 刘德利没等陈大宝反应过来,就走出了餐馆,把那七八个社员都请了进来。 又让公方经理给他们安排早饭。 公方经理正想着该如何弥补刚才的过失,闻言,连连点头:“您放心,今天我们一定好好招待社员兄弟。” 民兵队长陈二宝看着陈大宝说道:“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大宝扭头看看不住吞咽口水的社员们,苦笑了一声,冲着李爱国拱拱手。 “工人老大哥,我们这次就占你这个便宜了,不过也不白占便宜,我们架子车上有上千斤香蕉,等会给您送家去。” 陈二宝一听这个不干了,瞪眼道:“哥,那些香蕉可是要换粮食,换钱的。你家三个孩子还等着上学。支书知道了,肯定饶不过你。” “别说了,人家真心对待咱,咱也不能小气,要是大叔批我,我受着。”陈大宝摆摆手。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陈大宝竟然会如此大方。 他哈哈大笑两声,将陈大宝拉到餐桌前。 此时服务员同志已经把粉肠,煎饺端了上来。 陈大宝从公社里出来已经五天时间了,每天靠着啃干饼子度日,闻到诱人的香味,再也忍不住了。 他紧紧攥住筷子,却抬头看看李爱国。 “你先吃,咱们等会聊。”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看着陈大宝狼吞虎咽干掉了一碗粉肠,一叠煎饺。 “周克,再让餐馆给社员兄弟们来一份。” 等第二碗粉肠吃完,陈大宝才算是打住了饥。 放下筷子,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工人老大哥,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民以食为天,吃饭有啥丢人的。” 李爱国给他递上一根烟,帮忙点上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笑着问道:“你们是哪个公社的?好像种了不少香蕉,怎么回事儿?” “我们几个都是大石公社的,我是生产队长陈大宝,种香蕉的事儿,一言难尽啊.” 烟雾笼罩了陈大宝的愁容,他将大石公社大规模种植早香蕉的事儿讲了一遍。 周克瞪眼道:“这帮人也太乱搞了吧,生产队种植什么粮食作物,应该由生产队决定。” “周克!” 李爱国呵住了他。 像大石公社的遭遇,李爱国在后世已经见多了。 李爱国改变不了,也没想着要改变。 “这么说,你们公社现在有很多香蕉?” “多,太多了,您也知道香蕉那玩意保质期短,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地里面,有些公社还出现了把香蕉喂猪的情况。” 陈大宝见李爱国对香蕉感兴趣,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详细解释了一遍。 李爱国抬头看看刘德利:“刘哥,你觉得呢?” “这帮子社员我都认识,都是老实人,从来不拿要烂掉的香蕉忽悠人。”刘德利对陈大宝几人的评价很高。 “那咱们第一批香蕉,就从大石公社采购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陈大宝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但是很快就激动了起来。 “你们要采购香蕉?”陈大宝一副不可置信。 刘德利指着李爱国介绍道:“这位是来自京城的李同志,这次受单位所托,需要采购一批香蕉,要是你们公社的香蕉合格的话,要不了几天就能运走。” “太合格了!” 陈大宝激动的站起身,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工人李大哥,我现在带您回公社。” 那几个正在吃饭的社员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 “他们真是来采购香蕉的?太好了,这次咱们可要为公社立下大功了。” 陈二宝本来还为拿香蕉抵饭钱感到郁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唏嘘。 他是初小毕业,文化比陈大宝高,并且干活积极,每年都是公社里的头排。 村子里却选了陈大宝当做生产队长。 他原来还有些不服气,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跟陈大宝之间的差距,就在于眼界。 在确定李爱国几人确实有购买香蕉意向之后,陈大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陈二宝带人留守市场,要亲自带着李爱国几人前往大石公社。 “先等等,我还要等个人,他估计明天就到。”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运送煤炭的货运火车,如果不为客运列车让路的话,速度并不比后世的绿皮车慢多少。 预估了时间,李爱国带着吃了早饭,跟陈大宝约定了时间,然后在刘德利的带领下,来到了石桥管委会。 走到管委会门口,李爱国从供销社又买了三条椰树香烟。 他将分别揣给陈大队和刘德利一条。 “以后办事儿的时候,总不能让你们自掏腰包。” 闻言,两人这才算是收下。 刘德利对管委会熟门熟路,带着几人进到了大院里面。 李爱国看到管委会下面的宣传栏里,张贴了不少单位的名单,感到有些奇怪。 “老刘,为什么苏州暖水厂石桥分厂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这厂子其实就是苏州暖水厂的售后,负责整个羊城区域的暖水瓶售后,具体的做法就是把不合格的暖水瓶攒起来,等量大了运回厂里面。” 刘德利见李爱国对此事感兴趣,继续解释:“他们在管委会注册成分厂,也是为了便于操作,毕竟这边使用了很多临时工,发工资的时候,按照正规渠道走,财务科不方便报账。 还有那些暖水瓶如果不良品太多,也会影响到暖水瓶厂的考核。” “你懂得” 接到刘德利意味深长的眼神,李爱国当时就明白了。 围着布告栏走了一圈,李爱国发现了四五个分厂的名字,看来这种做法在当地很普遍。 要是南铜锣巷废品店能够在这里注册一个收购点的话,将来就更容易打掩护了。 李爱国摸摸下巴思索一阵子,然后把刘德利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两人商量完之后,直奔管委会主任办公室。 管委会桂主任见到刘德利显得有些意外。 满脸笑容地一边把李爱国几人往里面让,一边打趣刘德利:“老刘,自从你到了管委会,我可是请了你七八次。你都没来,今儿咋有空了。” 刘德利笑着说道:“桂主任,我老刘一步求升官,二不求发财,要是跟您靠得太近的话,恐怕有些人会有想法。” 李爱国再次对刘德利刮目相看。 他能够在市场具备超然的地位,也不全凭着莽撞。 “你啊,你啊,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桂主任对刘德利也没办法。 手下总算是出个能干事儿的人,却一心只想当临时工,总喜欢每天在市场上转悠,这叫什么事儿啊。 桂主任见李爱国几人面生,使个眼色,问道:“这几位是?” “打京城来的朋友,他们想租几个仓库,我怕他们办不明白,就跟着一块过来了。” 刘德利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条烟,放在了桌子上面。 桂主任身为管委会主任,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却被这条烟给惊住了。 他当了刘德利这么多年老上级,还从来没有抽过刘德利一根烟。 “老刘,咱们之间可不轮这个,你赶紧收起来,不就是租仓库吗,咱空仓库多的是。只不过,租仓库需要资质.” 桂主任并没有抬眼看向刘德利,而是紧盯着李爱国。 李爱国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说道:“我们来自京城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是小集体企业,相关手续一应俱全,明天就能送来。这次租仓库,是为了收购一些杂物。” 桂主任的脸色才算是缓和起来,对方是集体企业,具备办事的资质。 李爱国接着说道:“桂主任,一条烟罢了,又不是贿赂你,只是老刘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桂主任拉开抽屉,顺势将烟装进抽屉里面。 “既然是京城同志这么说,我再不收就不好了,行,我收下了!” 李爱国说:“我们集体废品店,对于仓库也有一定的要求,要求水电齐全,出路方便,门前能够停靠大卡车。” 桂主任此时变得上心起来,站起身从档案柜中取出一份材料,翻阅了一阵子。 “你别说,还真有,就是海产仓库的那几个仓库,老刘也知道那地方。” 刘德利点头,想起李爱国的叮嘱,接话道:“主任,我这几个兄弟,是京城人,咱咱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搞收购也不容易。所以我想着,注册一个临时收购点,看能不能挂靠在咱们管委会。” 桂主任摸摸下巴,看了看抽屉里的那条烟,沉思片刻,道:“你们是集体企业,派遣收购点进驻咱们市场的话,倒是可以操作,毕竟咱们管委会现在算是管理工商一肩挑了。” 石桥市场管委会本身不是个正规的单位,管理也不正规,具备各种职责权限。 居委会.派出所工商局电力局水利局这种管委会是特殊时期的产物,权限非常大。 而一条价值十几块钱的香烟,恰恰合适。 如果李爱国现在拍出几十块钱,放在桂主任的桌子上,这个时候已经被撵出办公室了。 刘德利道:“我这兄弟时间比较急,明天能不能办手续。” 桂主任哈哈一笑说:“这个没问题,明天把相关资料带来,我给你们办登记证,至于工商那边,你们就不用去了,我们管委会直接跟工商对接。” “那多谢您嘞,以后到京城玩,尽管通知我,我一定热情招待。”李爱国站起身跟桂主任握了握手。 有了石桥市场背书,香蕉生意也算是能够走向正规化了。 周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当初他还为李爱国要给刘德利开三十块钱的工资而感到不满。 现在算是服气了。 他很清楚,即使市场不规范,有操作的空间,仅凭那条烟绝对没有办法说服管委会主任。 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刘德利。 李爱国简直难道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周克倒是高看了李爱国。 李爱国当初之所以要“雇佣”刘德利,只不过是考虑到要解决一些小麻烦,并没有走管委会路子的想法。 后来得知管委会不正规,市场内存在很多挂靠单位和铺子,才动了心思。 现在香蕉交易有三层外衣。 第一是石桥收购点,上层是石桥市场管委会,再上层是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一个不正规的收购站,藏在一个不正规的市场里面。 就算是有心的人来调查,也只能查到一笔糊涂账。 不过就算管委会不同意挂靠,李爱国还有羊城铁路局的路子可以走。 像他认识的那个火车司机,还有铁道派出所的所长,早就建立了联系。 只不过操作更麻烦一些罢了。 李爱国从来不会把成败系在某一个人身上。 桂主任显得极为热心,即使还没有拿到手续的情况下,便拿起内线电话把负责房产的刘干事叫了过来,交待了他一番。 刘干事拿了钥匙,带着李爱国几人来到了石桥市场的东北角。 乌黑大铁门打开,五间空房屋,足足有三百多平房,室内通了水管,电灯。 李爱国对仓库很满意,当时就付了定金,以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石桥临时收购点的名义,租下了仓库。 将手续装进帆布兜里,李爱国心中直感慨,街道办王姨估计也没有想到,街道办下属的企业,竟然跨了省。 晚上,李爱国让刘德利喊上桂主任,选了一家名叫荣华楼的馆子搓了一顿。 荣华楼是传统的粤菜菜馆,在羊城的名气很大,需要提前预定。 桂主任看到李爱国只是拨打了一通电话,就定好个包厢,当时眼睛就直了。 他碰碰刘德利的肩膀,小声问道:“老刘,你这位小兄弟是啥身份?” 刘德利嘿嘿笑:“主任,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啊,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话在桂主任心中也敲下了一枚钉子。 “桂主任,我代表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敬你一杯。”李爱国倒杯酒。 看着敬酒的李爱国,桂主任连忙端起酒杯。 怎么看,这货也不像个收废品的破落户啊。 众人喝得七荤八素,才散了场。 回到爱群大厦,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李爱国只睡了两个小时,便爬了起来。 他还得去接王大奎。 温暖夜风吹拂,抬头看看璀璨的群星,李爱国有些理解那些创业的人有多么辛苦了。 (本章完) 第479章 大石公社的困境,李爱国来了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一辆运煤列车在漆黑中朝着羊城方向行进。 运煤车上,王大奎躺在煤块子上,双手抱头仰脸看着漫天星辰。 他欲哭无泪。 在刚离开京城站的时候,他还蛮高兴的。 因为能坐在司机楼里,跟司机和司炉工吹牛打屁,饿了能混点盒饭,累了还能躺在煤水车里,跟乘坐卧铺差不多。 谁承想,过了京郊检查站,得知段里面要严查货运列车违规载客,司机只能把王大奎安置在运煤车的车斗里。 四周是粗糙而坚硬的煤块,它们散发出浓重的煤尘味,混合着铁轨上特有的金属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略显沉闷的气味。 王大奎在黑乎乎的煤块上,躺了将近两天,整个人除了一口白牙,全身都是黑的。 “算了,算了,反正没花钱,就当是扒车游览祖国大好河山了。” 王大奎自我安慰自己,换了个姿势,躺出一个摆烂。 就在这时,火车的速度骤然降低,火车副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喊道。 “小兄弟,前面就是羊城了,你快跳车吧。” 运煤车并不进入羊城,目的地是远方的一座工厂。 王大奎扶着煤块子站起身,看看远处城市的灯光,扯着嗓子喊道:“这里距离羊城有多远啊?” “没多远了,就十多里地,你只要沿着铁轨走,就能走到,不会迷路。” 一阵狂风刮来,副司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钻进王大奎的耳朵中。 王大奎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 还要走十来里地.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火车等会转了方向,距离羊城会越来越远。 王大奎跟李爱国一块读过铁道中专,对于跳车这种事儿并不陌生。 他先将大包小包扔了下去,然后翻过车皮顶,一手拉着扶手,身体倾斜在半空中。 等列车速度降到最低,王大奎向前跃了一步,虽然落地姿势有些狼狈,不过并没有受伤。 拍了拍身上的煤灰,王大奎拎着大包小包,迈着疲惫的步伐,沿着铁轨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道昏暗的手电筒光芒从远处奔驰而来。 遇到土匪了?王大奎吓得打个哆唆,从腰间抽出一把喷子举在手里面。 “谁,谁啊?” “大奎,我啊,爱国。” 李爱国看到王大奎,也松口气,刹停自行车后,手电筒在他身上照了照,最后看看他手里的喷子。 “你搁哪里搞的土枪?” “嘿嘿,这不是知道要出差了吗,怕路上遇到土匪,从鸽市杨三那里用几包方便面换来的。” 李爱国接过土枪,见手艺还不错,走火风险很小,又扔了回去。 明天要下乡,王大奎确实需要个傍身的玩意。 “现在跟我回宾馆,明天咱们下乡收香蕉。” 王大奎本来一肚子怨言,听说要收香蕉,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乖巧地坐在车子后座上。 自行车在星光的照射下,沿着笔直的铁轨向繁华的大都市奔驰而去。 “你别抱那么紧!”李爱国。 “.” 翌日。 石桥市场餐馆。 李爱国看着狼吞虎咽的王大奎,皱着眉头问道:“大奎,看你这样子,饿了好几顿吧,你没带干粮上路?” “别提了,路上风太大了,我躺在车斗里,风一刮到处都是煤灰,张开嘴就吃了一嘴煤灰。”王大奎哭丧着脸。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李爱国差点笑出声来。 昨晚上,王大奎进到爱群大厦,热情的值班人员立刻迎了上来,伸出了手:“你好,黑人兄弟。” “这次要是不挣他十块钱八块,那就亏到家了。”王大奎记挂着收香蕉,草草吃了两口。 这时候陈队长和刘德利也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 “爱国同志,咱们先去办手续?” 李爱国看看王大奎,问道:“大奎,废品店的手续,还有街道办的介绍信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王大奎从帆布兜里,将一摞文件取出来,好奇的问道:“爱国同志,咱不是收香蕉吗?要这玩意干什么。” “成立一个废品店收购分点。” “啊?!” 王大奎直到办好了手续,走出管委会大门,脑瓜子还嗡嗡作响。 他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很清楚在这年月要注册一个‘公司’有多么困难。 就算是有官方背书,各种手续跑下来,至少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他刚才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就成为了收购分点的经理,并且各种手续齐备,甚至还有工商的注册书。 王大奎甚至感觉到,那个管委会主任简直把他当成了亲儿子。 王大奎自持没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那么关键点肯定在李爱国的身上。 能够在短短几天内,拉拢住陈队长和刘叔,还跟管委会主任拉上了关系,爱国兄弟的办事儿能力还真是绝了。 难怪王婷婷听说是李爱国有事儿需要帮忙,二话不说就帮他收拾行李。 更让王大奎惊讶的是,李爱国连分点的店铺都准备好了。 此时,五间仓库里有七八老婆子在打扫卫生,这些人干活非常利索,墙面上,地上全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老刘,这是你安排的人?”李爱国看看刘德利问道。 刘德利点头:“这些人都是附近摊贩的家属,也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消息,非要来帮忙。”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两块钱。 顺着钱,沿着结实的胳膊看去,刘德利惊讶地看着李爱国:“爱国同志,你这是?” “人家干了活,应该收到劳动报酬。”李爱国加重语气。 刘德利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真实用意,这是不想他因为这事儿被群众诟病。 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老大,刘德利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他接过钱把那些老婆子集合起来,要将钱分给她们,那些老婆子还指靠刘德利照顾,哪里会收钱啊。 最后刘德利耍了脾气,声称谁要是不收,就是贿赂他,就得被赶出市场,这些老婆子才算是收了下来。 这时候,大石公社的陈大宝带着几个社员找了过来。 “工人老大哥,咱什么时间去我们大石公社?” 看着陈大宝急不可耐的神情,李爱国点点头:“现在就去。” 上午,阳光灿烂。 大石公社的大会议室内,人头攒动。 社员们都瞪大眼盯着支书陈荣利和公社会计陈宝来。 手指头在舌头上舔了舔,翻开一页账本,陈荣利高声念道:“陈方,本月一号锄地一天,就是东坡那块,得十工分,二号割草,得三工分,三号修路,得十工分.” 伴随着陈荣利的声音,陈宝来将算盘珠子拨弄得当当作响。 这声音像是一把大手紧紧攥住了社员陈方的肠胃。 他盯着算盘珠子,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算盘珠子每跳动一下,他的心脏都要猛地收缩一下。 每一个工分都是汗水,最后算出的工分关系到全家人活命的希望。 在这年月社员吃大锅饭不要钱,纯属一种误解。 大锅饭不大锅,工分是社员的命根子,这是公社所有社员的共识。 每个月,公社都会提前预支给社员们一定的基础工分,靠着这些工分,社员们能够免费在公社里大锅饭。 到了月底(有些地方是年底),公社要计算每个社员这个月赚了多少工分。 成年劳动力锄地是十工分,头排12工分,女同志五工分,小孩子放羊三工分 每天的活计不同,能得到的工分也不同。 另外,每家每户还有一个肥料本,捡一箩筐粪能得两工分。 一般来说,一个成年劳动力每个月能挣两百五十工分,而吃大锅饭只需要一百工分,这就剩下了一百五十工分。 这些工分可以给媳妇儿,老娘孩子等家人吃大锅饭用。 也可以到了年底,按照不固定的价格换成钱。 要是哪户人家劳动力少,或者是喜欢偷懒,将连吃大锅饭的工分都挣不到,如此一来,就得倒欠公社工分。 可见所谓大锅饭养闲人,可能只是一种误解。 “陈方,你们家有八口人,这个月扣掉口粮工分,还能剩余五十工分。” 算盘珠子声音消失,陈荣利抬起头报出了一个数字。 陈方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驼背也挺直不好,搓搓手说道:“支书,我二娃子要交学费了,这五十工分能换多少钱啊?” 闻言,陈荣利的脸色有些难看,“今年香蕉还没卖不出,地里面也没有啥粮食作物,一工分只能兑换1分2厘钱,也就是说你家这个月挣了6毛钱。” “6毛钱也不够学费啊。”陈方耷拉下了脑袋。 陈荣利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因为咱们公社的香蕉卖不出去,现在公社的大帐上没钱了,就算是这6毛钱也暂时不能兑给你。你放心,等老毛子那边的订单下来了,公社肯定把钱给你补上。” “那可咋办啊,我还等着给孩子交学费呢.”陈方扶着椅子踉踉跄跄的坐了回去。 会议室内的那些社员们听说公社兑不了钱,顿时都着急了,纷纷站起身来。 “支书,我还等着拿钱给老娘买药呢,没钱可咋办。” “是啊,我家得买煤油,还得给闺女买根红头绳子。” “我儿子要结婚了,女方没有提什么要求,就想要一个搪瓷盆子。” 粗粝的声音在激动情绪的驱使下,显得格外刺耳,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啪啪啪! 陈荣利抄起水烟袋在破桌子上敲了敲,大声吼道:“干什么呢!咱们公社现在遇到了困难,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大食堂粮仓里的粮食已经见了底,要是香蕉再卖不掉的话,别说分钱了,咱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能不能发扬风格?” 陈荣利在解放前曾打过鬼子,还有两个儿子参加了队伍,在公社里面威望很高。 见到他发火了,社员们顿时不敢吭声了,纷纷坐了回去。 会议室内的气氛缓和下来,陈荣利看着那一张张憋屈的面孔,心情并不好受。 就算再讲究荣誉感,再发扬风格,人总得吃饭啊。 可是田地里面现在只有香蕉。 也不知道二宝他们去市场上卖香蕉,卖掉了没有。 就在这时候。 砰。 会议室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两个社员狂奔进来。 陈荣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怎么慌里慌张的,没有看到现在咱们公社在开大会吗?” 社员跑了十几里的路,累得气喘吁吁的,手撑住膝盖,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们指着门外说道:“支书,有客商要来咱们公社买香蕉了。” 陈荣利的脸色缓和一点。 “买几斤?你帮他们在地里摘下来,记住,不能去西边的田里摘,那是最好的香蕉,要留给上面,也不准捣秤,咱不干那种丢人事儿。” “十五吨”社员来了一个大喘气。 “什么?” 陈荣利揉了揉耳朵,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之后。 快步从“主席台”上冲下来,扶着社员的肩膀说道:“你赶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二宝哥在市场遇到了.” 社员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听说京城客商为社员出面,收拾了餐馆的服务员。 陈荣利点点头称赞:“这人是个好人啊,没有看不起咱们社员。” 等听说对方要十五吨香蕉,并且马上就要来到公社的时候,陈荣利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客人马上到门口了,你咋才说呢。” 社员幽幽地说:“支书,您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要是得罪了客人,看我不收拾你。” 陈荣利此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一出手就要十五吨香蕉,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 要是真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大石公社的危机说不定能解除。 他立刻喊来两个生产队长:“你们现在马上套上毛驴车,沿着大路去迎接京城客商,千万别让老黑和老孟抢走了。” 老黑和老孟是附近两个公社的支书,那两个公社也种了不少香蕉,平日里为了卖香蕉,几个公社经常打架。 “是,支书,您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生产队长点了十七八个青壮小伙子,套了毛驴车,离开了公社。 陈荣利吧嗒了两口水烟,喊来妇女主任。 “京城是大城市,听说大城市里的人都爱干净,咱们公社里到处破呼呼的。” “你马上组织妇女同志,组成卫生突击队,把公社内外清扫一遍。” 妇女主任是个泼辣的性子,转过身朝着社员们喊道:“愿意当英雄好汉的举手。” 那些女同志纷纷举起手,神情格外骄傲。 妇女主任挽起袖子带着一帮妇女同志忙碌了起来。 陈荣利又吩咐了食堂准备饭菜,吩咐了扶贫主任别让那几家成分不好的住户出门。 做完这一切后,陈荣利总感觉到还有什么事儿没有安排到位,却想不起来。 他披着外套背着手走出屋子,突然看到拴在公社大院里的那头毛驴。 毛驴正躺在地上快乐地打滚,毛皮上沾满了灰尘,却高兴得啊呜啊呜乱叫唤。 “去,把这货给洗一遍。浑身脏乎乎的,像什么样子!”陈荣利一指小毛驴。 小毛驴:“.” 乡间小路上,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带着王大奎,两条大长腿蹬的飞快。 他身后周克带着生产队长,陈队长带着刘德利。 三辆自行车行走在南国乡村,并且还都带了武器,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是鬼子下乡呢。 “工人老大哥,转过前面那个弯,就进入了我们公社的地界了。”陈二宝在后面指路。 李爱国抬头看去,道路两旁都是香蕉田,香蕉树上结满了累累果实,大部分香蕉并没有成熟,泛着青色。 不时能看到扛着红缨枪巡逻的社员,他们的目光警惕地看着来往的路人。 嘚嘚嘚嘚 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李爱国抬头看去,顿时惊呆了。 只见五辆毛驴车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远处驶来。 身披半袖褂子车把式马三抱着鞭子坐在车辕杆上,竹筒水烟袋斜靠在平板车上,烟荷包挂在竹筒上摇摇晃晃,像个酒店的招儿。 看到三辆自行车迎面本来,马三勒住毛驴车,朝后面喊了一声。 后面的四辆毛驴车纷纷停了下来,十七八位手持土枪土炮的社员从毛驴车上跳了下来,拦住了去路。 “狗日的,现在拦路抢劫都这么大胆了吗?这是大军团作战啊,专门欺负咱们这种小股渗透部队。得亏劳资早有准备。”王大奎跳下自行车,抽出喷子就要冲上去。 陈二宝见势不妙,飞快冲上去,拉住了王大奎:“王哥,误会,这些人是我们公社的社员。他们是专门来迎接咱们的。” “有这么接人的吗?”王大奎有些不理解大石公社的脑回路。 李爱国眼睛却眯了眯,走过去跟领头的生产队长们握了握手。 简单交谈后,在五辆毛驴车的簇拥下,三辆自行车继续沿着道路前行。 平板车换成暴警灯,自行车换成小轿车. 李爱国走在正中间,恍然有一种大领导视察的感觉。 威武的车队一路奔驰,来到了公社门口。(本章完) 第480章 烈马公社的肥仔, 矮脚遁地蕾香蕉 此时公社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社员,粗粗看过去足有数千人。 王大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轻轻碰碰李爱国的胳膊,小声说道:“爱国哥,这么多人,不会出啥事儿吧?” 他这次来可是带了不少钱,就装在帆布包里。 “放心吧” 李爱国点点头,笑着走向迎上来的陈荣利。 两人的手重重握在一起,陈二宝为两人做了介绍。 “陈叔,在来的路上,我听二宝讲过,当年您跟鬼子干过仗,实在是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 “客气了,我们大石公社当年可是有名的堡垒村。” 陈荣利提起往事,神情也有些激动,拉着李爱国的手,进到了公社里。 他指着一副牌匾说道。 “当年鬼子进村,把二宝的三奶奶抢走了,我们这边村子里都姓陈,在解放前是一个宗族。 得知这个消息后,全体出动。连夜冲到了镇上,将那两个鬼子打死了,又把三奶奶抢了回来。” 提起这事儿,陈荣利还感慨了一句:“我有时候想不明白,明明小鬼子只有两个人,个头就跟萝卜差不多,为什么能管得住上万人的城镇呢。”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递过去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伴随着浓浓的烟雾,吐出了一句话。 “最主要是因为当时缺一个带头人。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解放前那帮人只想着自己逃命,哪里管得了咱这老百姓。” 陈荣利仔细想了想,点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陈大宝见两人扯起了闲话,生怕出现变故,借着倒茶的机会,提醒道:“支书,这位工人老大哥,是来咱们公社买香蕉的,您看看,是不是先把正事儿谈了。” “对对对,大宝提醒得对,马上中午了,咱们谈好了买卖,就能吃饭了。” 闻言,李爱国哭笑不得。 大石公社为了迎接李爱国几人,可谓是大动干戈,发动了不少社员,面子给足了。 李爱国要是不买香蕉的话,今天估计连饭都吃不到嘴里,就被撵走了。 这个老支书啊,还真是百分百的社员本色,既淳朴又狡滑。 在随后的谈判过程中,陈荣利把这个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同志,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够把香蕉卖给私人。当然了,我们的香蕉田里在收获香蕉的时候,会将香蕉摆在地头。 小偷会把香蕉全都偷走了,我们都在香蕉田里忙活,肯定发现不了。 有时候,再胆子大一点的小偷,甚至会把装满香蕉的平板车也偷走。 你说说,那些毛驴怎么那么傻啊,它们咋不知道叫唤呢。” 说完,陈荣利冲着李爱国眨巴眨巴眼。 好家伙,为了避免担责,这位老支书是让咱当小偷啊。 “不用这么费事了。”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份材料,摆在了桌子上。 “陈支书,我们来自南铜锣巷废品店驻石桥市场分点。这是分点的工商登记证书,市场准入证,税务登记证明。 你看,在这些证书上注明了,分点是小集体企业。咱们这次买卖,是集体对集体。” “小集体?” 陈荣利神情有些动容,拿起材料研究一阵子,点点头说道:“既然是集体之间的关系,那就好办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组织社员用毛驴车,帮你们把香蕉送到石桥分点。” “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公社现在情况不好,你们需要用现金和全国粮票购买香蕉。” 李爱国给王大奎使个眼色,王大奎拉开帆布袋,里面装了一摞摞包扎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公社领导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帆布袋子,呼吸急促,喉结忍不住抖动。 他们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这可是数百块钱,京城人胆子真不小,竟然就这么带在身上。 他们也不怕. 李爱国装作无意的撩起衣衫,乌黑的手枪映入众人的眼眸中。 众人如同被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这年月刚解放不久,在那些蛮荒地方,民风彪悍,保持着打黑枪,甩黑棒的习俗。 人家走南闯北,怎么可能没有点依仗。 “看什么看,一点样子都没有!” 陈荣利虎起脸训斥他们一句,扭头看向李爱国讪笑道:“爱国同志,小地方的人没见识,您多担待。只是你带了那么多钱,还是得小心点。” 王大奎插言:“支书,您可能不了解这个爱国同志,只是今年被他送进笆篱子里的人,就足以七八个了。” 抓人?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陈荣利搞不清楚了,不过也没有想搞清楚。 “爱国同志,你们已经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了。做买卖总得谈价格。” 接下来谈到价格了,陈荣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搓搓遍布裂纹的老手。 “香蕉现在的行市价是一分五厘钱,不瞒你们说,这玩意是有价无市。 这个价格压根卖不掉,你们要是要十五吨的话,我愿意以一分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你们。” 陈荣利已经计算好了。 一分钱一斤出售的话,每亩香蕉田或获得的收益,要比种植水稻等农作物高百分之十,已经算是很合算了。 李爱国摆摆手:“那倒是不用,还是按照一分五厘钱的价格吧。” “???”陈荣利猛地瞪大眼,有点不敢置信。 他只见过别人买东西的时候搞价的,还没有遇到过反向涨价的。 王大奎也没有想到李爱国会搞出这种神操作,悄悄拉了拉李爱国的胳膊,附在他耳朵上嘀咕两句。 “爱国哥,十五吨香蕉啊,五厘的差价,咱们足足少挣一百五十块钱。”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看着陈荣利接着说道:“我们收购点愿意以一分五厘的价格购买十五吨香蕉。” 此话一出。 陈荣利的神情有些动容了。 以往卖香蕉的时候,那些城里人只买十斤八斤香蕉,都得抓几个香蕉当做添头。 人家京城客商一次购买十几吨,却不压价,这人办事太敞亮了。 陈荣利犹豫了片刻,站起身拉住李爱国的手说道:“爱国同志,等会让大宝带你去西边那块实验田里选香蕉,你看上哪根就让二宝给你砍哪根。” 李爱国也不是有钱不赚,只是有的钱能赚,有的钱不能赚。 一百多块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月的工资,但是对于这些社员来说,说不定能养活好几家人。 另外。 一味压价的话,这些社员挣不到钱,明年说不定不种香蕉了,他们的香蕉生意就得中断。 为了一百多块钱的差价,说不定要损失数千块钱,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大石公社做了一笔好买卖,至少能再撑两个月了,陈荣利心情非常好,将仓库保管员喊了过来。 “你马上去仓库里,取十斤大米,再搞点山茨、黄狗头。对了,记得挖两勺猪油,今天咱们要过年了。” “支书,仓库里只剩下一百多斤大米,有些社员已经熬不住了,咱们是不是省着点吃?” 仓库保管员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黄铜钥匙,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问题!”陈荣利挥挥手:“这几位京城的客人,可是我们公社的大救星啊!” 仓库保管员是个倔强的老头,即使支书解释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 最后还是陈大宝笑着说道:“三叔,你放心,卖掉了香蕉,咱们能从城里买几千斤大米呢!” 倔老头这才默默的转过头,出了屋子。 陈荣利似乎想起什么,又叮嘱陈二宝:“周围公社那帮家伙狗鼻子灵得很,你现在马上带几个民兵,把路守着。” “是!”陈二宝得了命令急匆匆的离开了。 几人又扯了一阵子闲话,公社里的人来通知吃饭。 “爱国同志,我们公社条件简陋,你们就在这里用顿便饭,等下午,我让大宝带你们去香蕉田里选香蕉。” “那就叨扰了。” 跟着陈支书来出了屋子,李爱国发现大石公社有两个食堂,南食堂,北食堂,当中隔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搭了个小棚。 南食堂是小灶,北食堂是社员们吃饭的地方。 此时社员们已经端着碗,聚在了小棚子下面。 碗里盛的是东西,李爱国也搞不清,估计是某种稀粥与杂粮混合,清汤寡水的,上面飘几片菜叶子,能当镜子照了。 “爱国同志,来吃饭。” 陈支书端来几碗干饭,递给李爱国几人,每人还分了一个金黄的烙饼子。 干饭是咸干饭,加了猪油。 那些社员们闻到飘过来的香味,就说:“干饭,好香,好香。” “猪油好香,好香。” “黄油烙饼子好香,好香。” 公社大厨的手艺不错,干饭咸淡合适,再加上那种清脆的野菜,吃起来十分的爽口。 黄油烙饼子软硬合适,吃起来喷香。 李爱国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只不过他还是勉强把饭菜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吃饱后,他得把香蕉运走,换回了大米,这些社员也能吃上大米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四五个身穿大褂的社员突然从外面蹿了进来。 他们手里都端着搪瓷碗,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再加上头发乱糟糟的,要是在武侠里,李爱国肯定认为他们是丐帮子弟。 这些人看到李爱国几人正在吃大米饭,顿时大喜。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家伙似乎带头的。 他将搪瓷碗递到陈荣利面前,哈哈大笑:“陈支书,这不是赶巧了嘛,你们公社吃大米饭啊,赶紧给我们盛饭。可不要那些稀汤寡水啊。” 陈荣利的脸色顿时冷淡下来:“肥仔,大米饭就那么点,已经全吃完了,只剩下浠菜粥了,你要是愿意吃,我让厨子给你盛饭。” “浠菜粥?你打发叫花子呢!我们绕了四五里路,来到你们公社,就为了喝点浠菜粥?” 肥仔说着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 趁着陈荣利不注意,绕过他,大步冲进了食堂里。 “真特么的倒霉,竟然吃光了。” 看到乌黑的大锅里连一个米粒也没有,肥仔拎着搪瓷碗悻悻地走了出来。 他带来的那几个社员见状围上来问道:“肥仔,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喝浠菜粥吗?” “喝,喝你看我是喝那玩意的人吗?” 肥仔脸上肥肉乱颤,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转过正准备走。 他在路过小院的时候,眼睛一转,停下脚步,看向大石公社的社员们。 “我说几位,人家吃白米饭,你们喝稀汤寡水,都是一个公社的,这是搞不平等啊。你们就受得了?” 这是纯纯的挑拨离间。 那几位社员扶着桌子站起身,呵呵笑道:“肥仔,我们愿意喝稀汤,你管得着吗? 有空的话,还是想想你们公社的社员是不是连浠菜粥也喝不起吧。 昨天我遇到了你们公社的石榴,他好像饿了两天了,你老爹也太过分了吧。” 此话一出,肥仔的脸色骤然黑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这帮社员竟然如此维护陈荣利。 “走!” 肥仔吃了个没趣,跺跺脚,带着几个社员离开了。 陈荣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公社门口后,尴尬的笑笑:“爱国同志,让你见笑了。” 这群人好像是专门来讨饭的,只不过态度却很强硬,现在讨饭的人,都成大爷了吗? 李爱国疑惑道:“陈支书,那胖子好像不是你们公社的社员吧,他怎么能带人来公社里吃饭?” 胖仔刚才表现出来的气势,好像是大石公社应该请他吃饭一样。 周克和王大奎此时也吃饱了,放下碗筷看向陈荣利。 提起这事儿,陈荣利脸色浮现出一丝无奈,叹口气说道:“ 您猜的不错,刚才那人绰号肥仔,是隔壁烈马公社周支书的大儿子。 你们来自北方,可能不了解我们这边的规矩。 我们这边自从由互助组晋升为高级公社后,由公社统一发饭票,社员们可以凭饭票到各个食堂就餐。 公社社员外出,也可以拿着公社印发的饭票,到其它公社的饭堂吃饭,走到哪就吃到哪,吃完抹抹嘴巴就走人。 有些地方为了方便社员用餐还开出了“流水席”,专门招待其他公社的社员。” 南方的公社比北方公社还要高级啊! 李爱国点头:“跟五斗米道、置义舍差不多。只不过公社里哪里有那么多粮食。” 陈荣利抬头看看李爱国点头:“同志您看得很准,我们公社的存粮其实算是多的了。 但是也经不起这么吃,四五个公社的社员拿着饭票来吃饭。 不到几个月,很快就出现了上月吃下月米、寅年吃卯年粮的窘况。 后来不得不得不将“一天三餐干饭”改为“稀粥与杂粮混合”了。 肥仔他们这才不再来我们公社吃饭。” 他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今天吃干饭,为了防止其他公社的人知道,我特别派出二宝去守着道路,没有想到还是被肥仔溜进来了。” 能绕过守路的民兵,这个肥仔倒是个当迪特的人才啊。 李爱国先是觉得有些惊讶,旋即便明白了。 公社村子之间通婚不断,虽是两个公社,社员们其实都是亲戚关系,肥仔能够得知这个消息,并且溜进来也很正常。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陈二宝带着几个社员跑进来。 “支书,肥仔那家伙来了?对不起,我没有守好道路。” “这不是你的错。二宝,你赶紧吃点饭,然后带爱国同志他们去香蕉田里摘香蕉。” 陈二宝和几个社员记挂着卖香蕉,呼呼啦啦喝了一碗浠菜粥后,便带着李爱国几人出了村子,直奔实验香蕉田。 此时,肥仔带着烈马公社的几个社员,顶着大太阳往烈马公社赶, 他叼着狗尾巴草,敞开褂子,时不时扇扇风,心情十分郁闷。 今儿跑了四五里路,还差点被陈二宝抓到,结果连口大米饭也没混上,实在是亏到家了。 一个社员气呼呼的说道:“这老陈头也太小气了,这些人是从京城来的,他竟然每人只给做一碗米饭。” “老陈头就是个小气鬼,当初咱们串公社的时候,就属大石公社的饭菜最差。”另一个社员赞同。 听到两人的话,肥仔突然停下脚步,问了一个问题。 “既然老陈头这么小气,为什么要给京城客商做大米饭呢?” 此话一出,那几个社员都懵了。 看到小兄弟一脸呆萌,肥仔扭头看看旁边的香蕉田。 “我听婶子讲过,大石公社已经半年没有吃过大米饭了,就是陈大宝结婚的时候,也是用大米粥对付。” “老陈头舍得花这么多大米,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这几个京城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说不定他们是来收香蕉的?” 想到这里,肥仔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们烈马公社也种了不少香蕉,马上就要成熟了却卖不掉。 要是真找到销售门路的话,说不定他就能接父亲的班,担任下一任支书了。 这时候,远处出现了几道身影,赫然是那几位京城人,旁边还有陈大宝和陈二宝作陪。 陈大宝是大石公社的生产队长,因为为人能干,做事儿公道,还是陈荣利的亲侄子。 大石公社的人都认为,一旦陈荣利不干了,接班的肯定是陈大宝。 看陈大宝对几人恭敬的样子,肥仔心中更加笃定几分。 他带着几个社员悄默默的溜进香蕉田中,远远地跟在李爱国几人的后面。 香蕉田的一个坝上,用竹子搭着一个棚子。 棚子搭的很高,离地一米的地方,用麻绳吊着一只竹床,社员陈二毛正坐在竹床里。 听到脚步声,他抄起猎枪从床上下来,光着脚丫站在地上,乌黑枪口跟随着紧张的目光,在茂密的香蕉从中来回徘徊。 “边个?系咪挞蕉。” “系我,老叔,我系大宝。放下枪,别跑火伤了人。” 听到大宝的声音,陈二毛这才放下猎枪。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那杆老猎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搞不好会走火。 陈二毛看到李爱国几人,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问道:“呢个男仔边个?” 陈二宝走上前,指着李爱国几人介绍道:“他们系京城来的客商,专门来咱们这里收购香蕉。支书让我们砍这块田里的香蕉。” “可是这香蕉是准备出口老毛子的。”陈二毛皱眉头,“为了种好这块田里的香蕉,咱们还专门请了农技站的老师教导。” 陈大宝压低声音:“老叔,你还不知道吧,县城里传来了消息,今年老毛子那边的订单取消了,为了避免社员们恐慌,支书才没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叼距老母,食咗屎啦老毛子!”陈二毛闻言暴怒。 难怪这阵子公社每天都要派人出去买香蕉呢,原来是老毛子反悔了。 陈二毛一阵后怕。 要是没有京城的客商,这香蕉田里的香蕉说不定得烂在地里面。 陈二毛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 用布满老茧的手跟李爱国握了一下,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欢迎,欢迎,我们这块香蕉田里的早蕉,是全省最好的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品质非常好,非常便于长途运输。” 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 李爱国扭头看去,在香蕉树的簇拥下,香蕉果实垂挂下来,像一串串青色的风铃。它们的外皮光滑而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跟一般的香蕉相比,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小果多而大,香蕉果看上去很结实。。 李爱国在前阵子的火车上,曾跟送苞米棒去农科所的老农民专家扯过一阵闲话。 得知改良品种的高州矮脚遁地蕾香蕉,曾经远销海内外。 只不过矮脚遁地蕾要求种植技术水平高,再加上要求土地肥沃,产量一般,才没有大力推广。 李爱国当初就有疑惑,为什么上级领导会枉顾实际情况,而要求社员们把农田改成香蕉田。 看来真正的原因是为了老毛子的订单。 谁知道老毛子的订单竟然取消了,大石公社才吃了大亏。(本章完) 第481章 大西北来了个偷衣服的贼 李爱国搞清楚面前这个香蕉林的来历后,顿时兴奋得瞪大眼睛,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捡便宜了,捡到大便宜! 这年月出口老毛子的商品都需要经过精挑细选。 李爱国曾听跑国际线运输的火车司机们讲过,运到老毛子家的苹果对个头都有严格的要求。 三道河子口岸是跟老毛子交接贸易物资的地方。 老毛子的质检人员拿了个纸板挨个检查苹果。 纸板上刻画出了一个圆圈,能够从圆圈上漏下去的苹果全部扔掉,老毛子只留下个头大的苹果。 香蕉如此,鸡蛋、小麦、大米.也都有严苛的标准,因为有些农产品有“保质期”,没有办法再运走,只能在当地消化了。 三道河子本是偏远的边陲小镇,天寒地冻,物资匮乏,职工和社员们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靠着被老毛子打下来的物资,现在过上了比京城人都富裕的日子。 这香蕉是出口老毛子的,质量肯定没得说。 王大奎也惊得合不拢嘴巴。 他相信刚才要是不多出那五厘钱的话,大石公社肯定不会把这么好的香蕉卖给他们。 “爱国哥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周克闻言噗嗤笑出声来,拍拍王大奎的肩膀:“这是运气的事儿吗?好心才会有好报啊。” 闻言,王大奎若有所思。 香蕉的质量没有任何问题,李爱国叮嘱陈大宝要选择绿香蕉砍,砍下来之后,马上朝香蕉上洒上盐水。 在运输前,香蕉要用蕉叶遮盖,防止风吹日晒。 装车时间为清晨和傍晚,运输也要在晚上进行。 对于前几项,陈大宝倒是能够理解,这些都是些在运输途中保鲜的手段。 “工人老大哥,为什么要清晨和傍晚装车,晚上运输呢?” “香蕉采收后的香蕉带有大量的田间热,装车后如不尽快降至要求温度并使之稳定,全车香蕉将很快黄熟,并散发出大量的呼吸热。” 李爱国解释着,心中一阵庆幸。 香蕉最佳运输温度是1016°c,幸亏现在不是冬季,要不然还得给香蕉包裹棉被。 他抬头看看远处破旧的乡村,感觉要几条像样的被褥估计很难。 感谢这个温暖的季节吧。 陈大宝虽是生产队长,算是精通农业生产了,当初在种植香蕉时,也参加了城里的学习班,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知识。 “爱国同志,看您也不像是个干农活的人,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我朋友很多,个朋友是农科院的研究员,这都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这个解释在周克和王大奎听来合情合理。 毕竟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每天在火车上遇到数千人,朋友自然也多。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陈大宝喊来几十个社员,戴上蕉刀、蕉镰,进到蕉田里,忙活了起来。 社员们很专业,一手握柄,一手提紧香蕉果,对准梗头,用力,砍断! 早就等在旁边的大婶端着搪瓷盆子走上前,在青色香蕉洒上盐水,搬放在地头晾晒。 整个采摘过程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 香蕉田里被青秧子遮掩得密不透风,不大一会,褂子便黏湿在社员们身上。 社员们索性脱掉褂子,光着脊梁,打着赤脚在香蕉田里忙活。 周克上去帮了一阵子忙,也热得喘不过气来,他扭头看看李爱国背着手站在旁边。 “爱国哥,你咋不脱衣服呢?” 李爱国没理会他,只是露出古怪的笑容。 周克也没有多想,这天儿多热啊,干脆把衣服也脱了。 脱了衣服,片刻功夫之后,他就“妈呀”一声喊了起来:“爱国哥这边的蜻蜓叮人!” “傻啊,这是蚊子。”王大奎露出一脸庆幸的笑容,学着李爱国办事儿,绝对没错。 “我滴乖乖啊,南方的蚊子吃什么长大的啊?这这么大个。” 周克看着那只半个巴掌大的蚊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大宝:“.” 陈二宝:“.” 社员们:“.” 由于采摘要求严格,为了保证香蕉没有磕碰,社员们累得汗流浃背,直到月亮爬上树梢,才砍下了五吨香蕉。 大石公社只有五辆毛驴平板车,如果一次性采摘香蕉过多的话,没有办法趁着晚上运到石桥仓库内。 草草吃完了饭,李爱国让社员们停止采摘,请来公社的会计,将香蕉过称。 李爱国从王大奎手里接过一百五十块钱,递给陈荣利:“支书,您点点。剩下的十吨香蕉,分为明天,后天两天采摘,千万要注意,不能磕碰了香蕉。” “您就放心吧!” 接过钞票,陈荣利点了两遍,粗糙的大手,将钞票紧紧的攥在了手里,这可是公社几千口人的命啊。 此时香蕉已经被社员们装在了平板车上,准备运回石桥市场。 担心李爱国几人的安全,陈大宝带了几个民兵跟随。 乡村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听得到胶皮毂辘和地面摩擦的声响和毛驴喔喔叫的声音。 李爱国斜靠在平板车上,盯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星,神情颇为自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那黑影似乎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在这偏僻的小路上还有人路过。 他吓了一跳,当时就想钻进旁边的香蕉田里。 “站住!” 李爱国的刑侦技能高达61分,瞬间发现了黑烟的踪影。 抽出手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开关,一气呵成。 陈大宝和民兵们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抄起身后的长枪,瞄准黑影。 借助皎洁的月光,看到自己被十几根乌黑的枪口瞄准,黑影吓得打了哆嗦,连忙停在原地高高举起了双手。 “误会,千万别开枪,我是过路的。” 此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海南腔调。 陈大宝本来以为他是偷香蕉的贼,此时也警惕起来。 一边让民兵们注意警戒,一边冲过去把那人抓了过来。 李爱国手持手电筒照去,明亮的光束将黑影照得睁不开眼睛。 借助光线看去,此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 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肩膀上扛着一个破袋子,身上的衣服看不清楚颜色了,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好像几个月没有洗过澡了。 “领导,大爷,我海南人,从北边过来,走到这里迷了路,不是坏人啊。千万别开枪。” 卫兆安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一边用手遮住眼睛,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这年月经常有人往远乡走亲戚,地形复杂,没有导航地图,迷路是正常的事儿。 陈大宝松了口气,指挥陈二宝在此人身上搜了搜,搜出几张介绍信。 他文化水平不高,看了两眼没有看明白。 “工人老大哥,您见多识广,您看看这人来自哪里?” 李爱国接过来介绍信,打着手电筒看去。 介绍信的抬头是乌市巴达尔胡农场场部。 介绍信上显示,此人名叫卫兆安。 因为老母亲生了重病,需要回家探亲,所以特批他返回海南。 “原来是回家啊,孝敬老娘天经地义,多大个事儿啊,见到我们用得着躲吗?” 陈大宝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挥挥手,让民兵们收起枪。 “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吧。来这些香蕉你拿着。” 陈大宝手持镰刀,在香蕉田里砍了两挂“黄鬼头”递了过去。 “黄鬼头”是熟过了的香蕉,品相不好,味道却不错。 “谢谢领导,谢谢大爷,你们都是好人啊。”。 陈大宝给卫兆安指了路,叮嘱他别再迷路了。 靠着步行,要走几百里在后世看来几乎不可想象,但是在这年月却属于基操了。 卫兆安眼睛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神采,将香蕉揣进袋子里,转过身就准备走 “等等!” 身后传来李爱国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转过身。 “领导大爷,您还有什么事儿啊?”卫兆安亦步亦趋的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将介绍信抖得哗哗作响,笑着说道:“你把介绍信忘记了。” “诶诶,你看我这脑瓜子。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说着话,卫兆安伸手去接介绍信,介绍信却被李爱国轻轻挑开了。 卫兆安诧异的看着李爱国问道:“领导大爷,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李爱国从毛驴车上跳下来。 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对只有一米六五的卫兆安形成了碾压的身高优势。 以三层楼的高度俯视卫兆安,一直盯得卫兆安心中发虚,李爱国这才冷着脸说道:“你这刻萝卜章的手艺不行啊。” 卫兆安只觉得头皮炸开了,嘶吼道:“什么萝卜章,同志领导,你可不能看我是外乡人,欺负我啊。我也是社员,天下社员是一家人!” 陈大宝闻言皱皱眉头,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小声说道:“爱国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刚才那几枚印章我看了,没有啥毛病啊。” 李爱国取出介绍信,拿起手电筒打在印章上。 “看到了吗,印章的边缘发虚,隐约有些模糊,里面的字迹也个个发虚,就算是公章用得久了,磨损了不少,也不可能没有一个字的边缘不规整的。” 萝卜章跟真公章留下的痕迹,有着明显的区别,只要认真观察,很容易看出端倪,陈大宝仔细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在闻闻,这上面是不是有青萝卜的味道。” 接过介绍信凑到鼻子前,深深的吸了口气,陈大宝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指指卫兆安:“叼距老母,敢骗我,绳了他!” 卫兆安见李爱国注意到介绍信,就知道这事儿麻烦了。 他没等民兵们反应过来,突然转身往香蕉田里跑去。 香蕉田里面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青秧子,只要钻进去,想再把他抓出来就很困难。 “站住!” 见卫兆安依然夺路狂奔,民兵队长陈二宝收起长枪正要追上去。 哪成想李爱国端着柯尔特仍自喊道:“我让你站住!” 卫兆安很清楚自己的罪行,要不然也不会从大西北奔波数千里往沿海走了。 要是被抓住了,说不定会被发现。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香蕉田,似乎闻到了自由芬芳的气息,卫兆安咬咬牙,脚下更加快了几分。 他不相信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开枪。 “砰!” 手指头轻轻扣动扳机,就像是解开胸罩挂钩一样轻松,乌黑枪口冒出黑烟。 子弹射在卫兆安面前不到十厘米的地上,溅起的石子崩得脸上发疼。 卫兆安停住脚步,扭过头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李爱国,又看了看那黑洞洞的枪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爱国收了枪,把保险关了,从毛驴车上跳下来,走到卫兆安跟前。 “我早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逃,你这个人咋不听人劝呢?你听不懂人话啊?!” “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聊聊,你瞅瞅你干的叫什么事儿。” 说着话,李爱国突然一脚飞起,踹在卫兆安的身上,将他踹倒在地上。 卫兆安只觉得后背已经开始冒凉汗,小腿肚子开始抽筋,脑袋上感觉到李爱国的那双大皮鞋开始逐渐发力,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硬生生的埋进土里面了。 哪能不分青红皂白打人,这人是个土匪啊。 就在李爱国抄起手枪,力量积蓄到最顶峰想要往下砸的时候,卫兆安喊道:“别砸,别砸,我说,我是” 可惜此时李爱国已经收不住力气了,转换方向,这一砸擦着卫兆安的鼻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落点就在卫兆安的面前,砸出了一个深坑,溅起的坷垃蛋溅了卫兆安鼻子里,嘴巴里,到处都是。 卫兆安吓得脸色发白。 “呸呸.呸呸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有些人啊,好声好气不能商量,非得上点手段。 李爱国松开脚,将枪柄在卫兆安的褂子上擦擦,重新插回腰间。 他扭过头看向陈二宝说道:“这人好像有点问题,这里是你们大石公社的地界,你是在这里审,还是带回公社审?” 陈二宝心脏“砰砰”地跳,刚才的场面太特么刺激了,现在还在大喘气。 “先在这里审审,我就不信了,他能是我这个民兵队长的对手!” 陈二宝身为民兵队长,差点让嫌疑人逃跑了,还得客人出手,感到丢了大脸。 他想得有点多,刚才差点放过一个坏分子,以后还怎么保护香蕉田,人家京城客商会不会觉得他们不能按时供货? 陈二宝觉得应该表现一把。 “好小子,你还敢逃!” 他冲上来一把揪住卫兆安的衣领子,啪啪就是两个大逼兜子。 “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犯了事儿才跑到我们这里?” “别打了,我交代。” 卫兆安没想到又来了个脾气更暴躁的家伙,正准备开口,就挨了耳光,这会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 陈二宝似乎还想表现,将人从地上揪起来,又甩开了大巴掌。 陈大宝见他情绪不对头,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提醒道:“老二,行了,咱们晚上还有正事儿,赶紧审了。” 陈二宝这才放下巴掌,揪住卫兆安的衣领子,将他摇晃得跟布娃娃似的,大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卫兆安此时虽然全身快散了架,好歹也能说话了,连忙抓住机会坦白: “我确实是犯了事儿。 我其实是下乡的知青,被分配到鸟不拉屎的大西北。 你们也知道,大西北的日子过得太苦了,缺吃少穿的。 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雪,我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便偷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谁知道,这事儿被农场里发现了,他们觉得我是盗窃国家财产,所以便派人抓我。 抓到可是要判刑的,我还年轻啊,所以便想着逃跑。 好在我读书的时候,学过刻萝卜章的手艺,所以靠着萝卜章才算一路走到这边。 没有想到,这位领导同志目光如炬,一眼就识破了我。 我真不是坏人啊!” 知青??李爱国这才想起知青下乡的事儿。 其实从五五年开始,就有一些城市青年自发地前往边疆垦荒。 等到六八年,下乡达到高潮,城里挨家挨户都要派人下乡。 只不过偷了一件衣服,就要被判刑,卫兆安的遭遇,很快得到了陈大宝和陈二宝那些社员的同情。 社员们也都是苦出身,清楚挨饿受冻的滋味。 刚才还一脸凶相的陈二宝,看向卫兆安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把事情讲清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逃呢?” “我怕你们把我遣返回去.” 别看陈二宝性格暴躁,却是个好心肠的人,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李爱国小声说道:“爱国同志,这人挺可怜的,咱们是不是装作没看到?” 闻言,卫兆安心中一阵狂喜,低着头抿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爱国一直在紧盯卫兆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前世的一个案例。 同样是萝卜章,同样穿行数千里地.那人是为了烤火取暖而偷了一捆木柴。 他没有告诉别人的是,那捆木柴是桥面,更没有告诉别人桥上当时有一辆拖拉机。 敏锐地察觉到卫兆安嘴角细微的笑容。 李爱国走上前,凑近他的耳朵,突然问道:“你偷衣服的时候,那件衣服是不是穿在女同志身上?” “啊?!没有绝对没有!” 卫兆安正畅想着能够顺利蒙混过关,耳边响起一道炸雷,脑瓜子嗡嗡作响,顿时吓了一跳。 “不,不是,我只是偷了衣服,啥女同志,没有的事儿!你别诬陷我的清白。”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心脏急速地跳动着,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就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此时,别说是周克和王大奎了,就连陈二宝也看出了端倪。 他一把揪住卫兆安的衣领子,啪地甩出大逼兜子。 “好啊,你竟然是个强干犯,还敢糊弄我,你胆子还真肥啊!” “没有啊,这都是误会!”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每一次呼吸都让卫兆安感到无比的压抑和难受。 只要咬死了,这帮社员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治他的罪,卫兆安试图安抚自己的内心。 陈二宝还真是喜欢扇人耳光,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李爱国看时间不早了,走上前拦住了陈二宝。 “你先派人把他押回公社,等明天我搞清楚他的来历,再做决定。” 陈二宝还没有过瘾,又甩出两记耳光这才收了手。 卫兆安被绳子五花大绑,陈二宝安排了五个民兵将他押送回了公社。 “爱国同志,今儿多亏了你,要不然咱就让坏人逃了。” 毛驴车上,陈二宝感激的说道。 周克笑着说道:“二宝,这算什么,爱国哥抓过不少迪特呢!” “真的?”乌黑的夜里,陈二宝眼睛放光芒,“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亲手抓到迪特,爱国同志,你能给我讲讲吗?” “二宝,你干什么呢!” 陈大宝拦住了陈二宝,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是李爱国同志抓了不少迪特真还能告诉你?不违反纪律吗?” “也是啊”陈二宝顿时失去了兴致,抄起缰绳跟毛驴较起了劲。 李爱国双手抱着头,躺在毛驴车上,看着璀璨的星光,嘴角微微翘起。 顺利购买到五吨香蕉,还抓到个强干犯,这次大石公社之行,也算是颇有收获。 (本章完) 第482章 卫兆安的罪行,李爱国的保鲜手段,陈队长立功 五吨香蕉在夜色中运进了石桥市场分点的仓库中。 李爱国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香蕉,心中一阵喜悦。 等用火车把这些香蕉运到京城,再通过王大奎的分销网络,将香蕉送到顾客手里。 一条农产品贸易路线,就算是打通了。 在这条贸易线路中,每个环节都受益了。 大石公社把香蕉卖掉了,能够换成粮食,填饱社员们的肚子。 同时公社为了能把香蕉卖给废品收购分点,必然会严格把控香蕉质量。 刘德利和陈队长领取了劳动报酬,会尽力处理各种麻烦。 王大奎还有张二炮因为有利可图,在卖货的时候也会更积极。 京城物资匮乏,南方水果更是难得一见。 那些顾客们为了能够买到新鲜香蕉,也会积极配合。 这是一条多赢的贸易线路,具体可持续发展的条件。 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能采用半公半私的办法运行。 一旦政策松动,借助这条贸易线,和多年来积累的关系,李爱国有信心在国内建立起一条南北通畅的物流运输渠道。 先从车皮搞起,组建卡车运输队,然后再买几十架飞机,建立一个跨国物流集团。 走顺风的路,让顺风无路可走。 未来一片美好。 李爱国正畅想着。 王大奎推开门走进来,将一盒子钵仔糕递了过来。 “这会商铺都关门了,这玩意还是从市场看门大叔那里,用两包烟换来的。咱们今晚上凑合点吧” 看着钵仔糕,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 刚刚还在畅想万亿集团,现在却得苦兮兮地啃钵仔糕。 不过已经比鸡毛换糖那家伙好多了,那家伙只能蹲在桥下面喝西北风。 钵仔糕是羊城的特色小吃,糕体晶莹透明,表层油润光洁、细腻嫩滑,吃起来筋道而不粘牙。 吃了两块,李爱国将剩下的推给王大奎。 抽着烟问道:“让刘德利搞的东西,他还没有搞到吗?” “老刘约定明天早晨送来。” 王大奎将剩下的钵仔糕吃完。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 羊城的街道上有巡查人员,为了避免麻烦两人在仓库里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 李爱国被敲门声惊醒了。 打开来,刘德利带着两辆平板车站在门外,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临时工。 这些临时工都是周边没有工作的住户。 住户们平日里在市场上干一些杂活,因为用劳动换取报酬,算不上违反规定。 现在被刘德利以一块2分钱一天的天价,再加上一顿午饭雇佣过来帮忙。 刘德利请临时工将麻袋扛下来,摆在仓库里。 “爱国同志,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搞到了。” 李爱国走上前,解开袋口,从里面拎出一块石头仔细看看,点点头道:“确实是我要的东西。” 王大奎打着哈欠,搓着脸走出来,好奇的问道:“爱国哥,你要这石头有什么用?难道石头也能卖?” “这玩意啊,可有大用处。” 李爱国让刘德利招呼那些临时工,把香蕉和石头摆在一块装进纸箱子里。 “这石头名叫过氧化钙。” “我只听说过氧化钙,叫做艹!” 王大奎是中专肄业生,也算是高学历人才了,通晓化学知识,算是半个科学家。 “.”李爱国沉默片刻,抬起头说道:“过氧化钙的分子式是两個艹。” “香蕉之所以会快速腐烂,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密封的环境中,香蕉会分解出乙烯和二氧化碳。” “过氧化钙因为化学特性,能够中和乙烯和二氧化碳,如此一来,能达到保鲜的效果。” 其实李爱国还知道好几个保鲜的办法。 比如咪鲜胺、高锰酸钾、抑霉唑等化学药品都是后世常用的保鲜剂。 在这年月的化工商店里搞些原料,李爱国也能够制造出来。 保鲜剂的效果好,成本更低,李爱国却没有采用。 李爱国只是觉得,在这个大家伙能吃到绿色放心食物的时代,就别搞那些高科技化工,给大家伙添堵了。 在后世吃高科技产品,穿越到这个年代,还吃高科技产品,穿越了个寂寞啊。 吃完早饭。 王大奎和刘德利在仓库里招呼临时工们装箱打包。 临时工们因为拿了高工资,都显得格外仔细,每一根香蕉都轻拿轻放。 观察了一阵子,感觉没有别的问题。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羊城公安局。 “同志,我约了你们治安队的陈队长,麻烦通报一下。” 给门岗同志递出一根烟后,李爱国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门岗的目光在李爱国身上扫过。 毛呢中山装,四个兜,胸前别着铜制像章,脚上穿的是油光锃亮大皮鞋,看上去是个体面人。 “请稍等。” 门岗敬了个礼,转过身回到岗亭里拿起了电话。 片刻之后。 他跑了出来,打开了侧门。 “同志,陈队长的办公室在一楼的第三间,请那边走。” 在门岗的指引下,李爱国来到一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前,在门上敲了敲。 等到里面有了回应,李爱国推开门走进去。 “老陈,今儿有点事要麻烦你了。” 陈队长面对开门见山的李爱国,也没摆架子,直接关上办公室的门,请他坐在椅子上。 李爱国把昨晚上从卫兆安身上搜到的介绍信,递给了陈队长。 “老陈,麻烦你查查这个人。” “萝卜章?” 到底是老公安,一眼就看出了介绍信的端倪。 “确实是萝卜章。” 李爱国点点头,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据此人解释,他是偷了别人的衣服,所以才被人抓,我觉得那衣服应该穿在女同志身上。” 闻言,陈队长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卫兆安好像有点眼熟。” 陈队长从抽屉里摸出一摞资料,摆在了桌子上,一张一张翻找起来。 这些资料上都写有‘协查通报’的字眼。 这年月条件简陋,协查通报并不是制式的铅印文书,而是由复印纸手写而成,就跟打印机普及之前会计用复写纸记账一样。 复印出来的通报邮寄给兄弟单位,手写的那张作为存底,存放在档案柜中。 唯一不同的是,书写通报的同志,在每个通报的上面,还按照制式格式,写上了协查通报的编号。 下面盖有当地公安部门的红戳戳。 协查通报上的嫌疑人所犯的罪行五花八门,从违法乱纪,乱搞男女关系,到具备某种嫌疑,不一而足。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嫌疑人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这年月系统没有联网,户籍制度也不完善,有很多人犯了事儿,跑到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有些运气好的,跟当地人结婚,借用别人的身份办理证件,从此改头换面,说不定真能躲一辈子。 只不过有了这些协查通报,这些人一辈子都要在惶恐不安中渡过,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迟到的正义,也好过没有正义。 陈队长翻了几张协查通报,从通报中抽出来一张。 “找到了,我说这名字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个重犯。” “重犯?” 李爱国接过通报看了起来。 通报是西北某农场保卫科对全国发出的。 具体内容是,去年冬天,农场道路被大雪封路,卫兆安趁着夜色,摸进了隔壁宿舍里,将五个女孩子祸害了。 为了防止那些女孩子跑到农场保卫科报案,卫兆安把女孩子的衣服都带走了,随后跑到食堂里,将干粮席卷一空,扛着衣服和干粮消失在大西北。 因为大雪封路,农场保卫科得知案件发生已经是五天后了,他们组织了大量人员追查卫兆安,却没有抓到。 鉴于那些女孩子身份特殊,案件影响太过恶劣,所以农场保卫科对各省发布了协查通报。 拿着协查通报,李爱国皱起了眉头。 “这货从大西北跑到这边,怎么连名字也不改?胆子还真够肥的啊。” “呵,爱国同志,这也怪不得他如此大意。” 陈队长将协查通报拍拍啪啪作响,“仅仅是今年,我们已经收到了七八十份协查通报,压根没有力量组织人员进行排查。” “也不怕你笑话,以往那些被抓的人,都是因为表现出了某种异常,被当地群众发现了端倪,扭送到了公安机关。” 李爱国顿时明白了,点头道:“他要是换了名字的话,很可能在跟老乡交谈的过程中,因为名字生疏,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其实现在跨区域检查还是很严格的。 卫兆安能从大西北跑到咱们这里没有出事儿,由此可见他是个胆大心细的家伙。 只是没有想到,碰到了您。” 陈队长一脸艳羡的看着李爱国。 下一次乡,竟然能抓到一个重犯,这运气也没谁了。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并没有立功的想法。 李爱国看看陈队长,突然说道:“陈队,卫兆安是大石公社的社员们发现的,他们将卫兆安扭送给了你,伱发现了卫兆安的真实身份,从而抓住了这个作恶多端的罪犯。” 此话一出,陈队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李爱国这是要把功劳送给他? “这,这不太好吧” 陈队长想了想,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苦笑着摇头拒绝。 “这不符合规定.” 李爱国问道:“这些协查通报,是你提供的。也就是说,卫兆安的身份是你揭露出来的,要不是你的话,社员们只能把卫兆安放掉,你觉得自己没有功劳?” “这” 陈队长觉得李爱国的说法有些问题。 但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有了上次协助专案组办案的功劳,再加上抓到重罪犯的功劳,他屁股下的椅子说不定要换一张了。 他个人倒是无所谓,当领导哪有抓贼来得快乐? 但是,他那摊在床上媳妇儿说不定能接受更好的医疗照顾。 如此操作,并不会赖掉大石公社民兵们的功劳。 公社跟公安部门是两个系统,在各自系统看来,都是头功,这是常规的操作方式。 陈队长思忖片刻后,站起身激动的说道:“爱国同志,谢谢你了。” “客气了,咱们是好兄弟,我不照顾你,照顾谁!”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道:“现在卫兆安被关在大石公社民兵队。我现在还得去羊城铁道局,得麻烦你自己带人前往大石公社把他带回来。你也认识陈荣利和大宝,二宝。” 昨天陈队长也陪李爱国去了趟大石公社。 只不过因为白天还要上班,所以提前回来了。 “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好。” 李爱国等于是把功劳簿写好了,盖上红戳戳,递到了陈队长手里面,陈队长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送走了李爱国后。 陈队长拨了一通电话,将发现重罪犯踪迹的消息汇报给了领导。 西北某农场的案子很大,在部里面挂了号。 在电话中,听闻有了罪犯的线索,领导显得十分兴奋,表示要尽快把卫兆安抓回来。 得到领导的批准之后,陈队长喊上几个队员,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石公社。 昨晚上拿到了一百五十块钱香蕉款,大石公社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早晨北食堂的大铁锅里,第一次出现了大米粥。 喷香的大米粥,搭配上鲜嫩的野菜,里面还有点油花花,社员们个个喝得捧着肚子直哼唧。 小日子真美呀。 吃饱喝足,陈大宝和陈二宝套上毛驴车,准备进城购买粮食。 看到陈队长带着全副武装的干事骑着自行车到来。 目光落在他们的武器上,陈大宝瞬间意识到事情可能跟昨天抓到的那人有关。 陈二宝的神情却有些茫然,看着陈队长问道:“领导,昨天那人是工人老大哥抓到的,就算是罪犯,也应该由工人老大哥扭送到派出所。你们半路截胡,算是怎么回事?” 陈队长一脸尴尬,想要解释,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陈大宝看出了端倪,将陈二宝拉到一旁说道:“抓人的事儿,只有咱们公社的民兵,还有工人老大哥知道。现在陈队长来了,说明是工人老大哥的主意。” “嗷原来工人老大哥把功劳让给了陈队长。” 陈队长:“.” 他觉得这个陈二宝是个实在的好同志。 搞清楚来龙去脉,陈二宝将陈队长领到了关押卫兆安的破仓库里。 此时卫兆安被绳索捆在柱子上。 看到陈队长,非但没有害怕,竟然扯着嗓子喊道:“领导,快把我抓走吧!” 陈队长最开始还以为这货脑子坏掉了,仔细一看,却哑然失笑。 卫兆安本来身材消瘦,流窜了几个月后,脸却胖乎乎的,并不是生活条件好,而是被人甩耳光太多次了。 卫兆安本来看不上陈二宝。 觉得这人是个没脑子的,在抓他的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任何能力。 只是耳光抽得响亮罢了。 等被关进仓库里,卫兆安才发现自己太小看了陈二宝了。 这货似乎对抽人耳光上瘾。 昨天晚上搬了把凳子,一边跟民兵们打牌,一边抽他耳光。 牌好抽耳光,牌坏抽耳光,牌不好不坏还是抽耳光。 卫兆安害怕自己成为第一个被耳光抽死的强干犯。 陈队长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突然看着陈二宝说道:“二宝兄弟,我好像有点拉肚子,还得麻烦你看着这个强干犯,他在大西北可是祸害了五个女孩子。” 那些队员也纷纷表示拉肚子,要去茅坑。 这队伍也太铁了,拉肚子也集体拉.卫兆安正疑惑着,看到陈二宝一脸狞笑的走过来。 “强干啊,你牛逼啊。” “强啊!” “啊!” 听到仓库里传来的阵阵耳光声,陈队长抽口烟竖起大拇指。 “瞧,这耳光甩得多响亮。” 那些队员们纷纷点头。 犯罪分子也是有鄙视链的。 像卫兆安这种人,被抓回去后,估计他会恨不得早日吃到香甜的花生米。 陈队长并没有一个人把卫兆安带回去,而是带着陈大宝和陈二宝一块回了羊城公安局。 卫兆安在被抓进羁押室里后。 审讯人员还没有开始询问,他便把犯下的事儿,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领导看看卫兆安浮肿的脸,感觉自个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走出羁押室,将陈队长喊道一旁,压低声音说道:“老陈,这小子确实可恶,但是你这次下手也太狠了咳咳,咱们要注意形象。” 这时候,陈二宝举起手喊道:“领导,是我打的。” “是民兵同志打的啊,那没事儿了。”领导点头。 有了卫兆安的口供,陈队长跟西北农场联系上了。 对方在得知卫兆安已经落网之后,在电话里感激了羊城方面的同志,表示马上启程,前来将卫兆安押解回去。 陈队长因为抓到重犯,被记了一功,上级已经找他谈话,准备给他加担子。 大石公社民兵队也获得了表彰。 并且在陈队长的提议下,局里面拿出了五十斤粮票和二十张工业票,奖励给了陈大宝和陈二宝。 在回去的路上,陈二宝抱着刚买的暖水瓶,对着陈大宝嘿嘿傻笑。 “哥,我发现抓坏人比在公社里面干活好多了。要不咱们以后别种香蕉了,改行抓罪犯得了。” 陈大宝:“.” (本章完) 第483章 车皮计划到手,再见肥仔 要将香蕉运输到北方,这年月最经济最便捷的手段便是铁道运输。 人们往往习惯于将铁路列车中的货运车辆称之为车皮,其中最常用到的主要是敞车、棚车、罐车和集装箱车。 羊城火车站货运站位于火车南站,建成于清朝末年建成,也是华南地区最大的铁路货运站。 清晨一大早。 火车南站货运站就人声沸腾起来,厂里面那些领导、个人货主都聚在货运站里,希望尽快拿到车皮计划,将自己的货物运走。 这年月铁路车皮非常紧张。 具体负责办理车皮业务的有关铁路车站站长、货运车间主任和货运员,无疑是当年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 站长室、货运室、多经办公室等掌握计划的科室,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货运室主任刘志刚刚刚撵走了拿了一大包现金的货主,黑着脸将几个货运员喊到办公室内,开了一个短会。 “那些个人货主争先恐后地出钱、出人、出物、出力,丰厚的礼金、免费的车辆、紧缺的物品一律积极踊跃地奉献给你们。 他们看中的还不是你们手中的权力,你们手里的车皮嘛! 铁道运输关系国家经济生产,车皮是国家的运输工具,不是個人谋利益的工具。 对于不符合规定的个人货主计划,你们一定要睁大眼睛,谁要是敢乱搞,绝不姑息。 我就把谁送到纪检监察部门!” 货运员们齐齐点头称是,表示在工作中一定严格把关,剔除个人运输计划。 他们倒不是嘴上敷衍。 仅仅半年时间,货运室和多经办公室已经抓走了七个违规办理车皮的货运员。 “散会!” 开了短会后。 刘志刚主任挥挥手,宣布会议结束。 看到货运员小谢要出门,他又喊住了小谢:“昨天我请假没有在办公室,有没有京城人来找我?对了,他姓李,是个火车司机。” “没有。” 小谢看看刘志刚一脸疑惑的样子,想要询问两句,又不敢,只能离开了办公室。 刘志刚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眉头紧紧皱起。 “老师讲过,我师弟要到羊城办车皮,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人呢。” 刘国璋是刘志刚的老恩师,解放前他在京城求学。 因为时局动荡,南北隔绝,家里面的资金没有供应上。 刘志刚不但连学费都交不起,还差点流落街头。 刘国璋在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这件事,用菲薄的津贴帮刘志刚交了学费,还把他接到了家里面。 一直到跟家里重新恢复了联系,刘志刚才从刘家搬出去。 解放后,刘志刚因为文化水平高,再加上思想进步,得到了组织的重视。 刘志刚曾调到总局工作,后来考虑到家里双亲年纪大了,刘志刚又请刘国璋出面做工作,这才调回了羊城。 刘志刚心中感念刘国璋的大恩,曾经数次想要报答。 只是刘国璋是那种古板的性子,他相信自己要是敢拎贵重礼物上门,肯定会被撵出去。 前几天,刘国璋突然打来电话,提起他有个学生搞了一批香蕉,想要运回京城。 刘国璋虽没有明确提出要用车皮,刘志刚却把这件事儿记在了心中。 “算算时间也该来了,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刘志刚有心给刘国璋挂个电话,又怕打扰了老师工作,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拿起货运员们交上来的车皮计划挨个检查起来。 作为货运主任,刘志刚拥有车皮调度的最后拍板权。 只要他拿起钢笔签上字,货主拿着调度计划书,就能把成千上万吨货物通过火车运往全国各地。 铁道货运员小谢的主要职责是按照车皮计划,接车、货场管理监督装卸作业。 同时还要负责制定运输计划,并负责组织和安排货物的运输。 出了主任办公室,货运员小谢回到办公室里,拿了签字盖章的计划书,背着手缓步朝着货运站走去。 今天有七八辆北上的货运列车需要经过他的检查和签字才能发车。 刚出门,两个早就等在货运站大门外的中年人便迎了上去。 一个递烟,一个点烟,两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恭维道:“谢货运,我们紫泥糖厂那批货物,车皮计划什么时间能办下来,东北那边一直在等着呢。” 小谢抽着烟,淡淡的说道:“两位,现在车皮太紧张了,压根挪不开,至少还得一个月的时间。” “谢货运,这批糖特别重要,那边供销社里已经售罄了,咱得想办法保证供给啊。” “我也知道你着急,但是我劝你别着急,来到咱们货运站里的人有几个不着急的? 但是每天就那么多车皮,总不能让我们这些货运员扛着火车跑吧。” 闻言,两人都有些失望,希望小谢能想想办法。 小谢刚想解释,旁边传来一阵喧嚣声。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在跟货运站老韩头老韩头掰扯。 “同志,麻烦你跟刘主任挂个电话,就说有个来自京城的朋友找他。” “刘主任是大主任,工作非常繁忙,哪能随意打扰,你赶紧走吧。伱要想等也可以,去街对面等着。” 老韩头倒不是故意为难李爱国,因为刘志刚位置特殊,每天想找他办事儿的人能排成长队,要是个个都打扰他,还怎么办公。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想见这位师兄,比见大领导还要困难,正要去隔壁供销社挂个电话。 小谢想起刘志刚主任今天的反常,看了看紫泥糖厂的干部,说了一句“抱歉,我有点事情得处理”,他快步走了上去。 “同志,你是从京城来的?” “是啊。” 李爱国看到小谢身穿货运员的制服,笑着说道:“同志,我是京城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姓李,找你们刘志刚主任。” 京城来客人,姓李,火车司机.这不是对上号了嘛。 小谢顿时变得热情起来,扭过头对老韩头说道:“老王,这位同志是刘主任的客人,我带进去了。” 见货运员出面,老韩头便让开了路。 一路上,小谢显得很热呵,将李爱国引到货运室门口,在门上敲了敲。 等开门之后,他对刘志刚说道:“主任,刚才我走到门口,正好碰到这位京城来的同志。” 刘志刚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李爱国。 两个月前,他去京城开会,曾在刘国璋家的相框上那张合影照中看到过李爱国。 浓眉大眼,身材魁梧. “师弟,听老师说你早就来羊城了,怎么不到家里玩呢。” 刘志刚热情的迎上去,紧紧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志刚哥,前阵子我跟老师来羊城参加广交会,你也知道老师的脾气,我哪敢溜号啊。”李爱国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这次广交会代表团,是老师带队?他老人家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看望他啊。” 闻言,刘志刚心中有些遗憾。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这个人,他素来不喜欢打扰别人。” 两人闲聊几句,刘志刚看到小谢还站在门外,摆了摆手说道:“小谢,你先去吧,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 小谢带上门,走在走廊里,心情依然有些激动。 铁面无情的刘主任竟然对他表示了感谢。 同时,他心中也感到疑惑,这个京城火车司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让刘志刚如此热情对待? 要知道刘志刚的级别不低,货运室主任位置更关键,再加上他是个老古板,就算是羊城铁路局的局领导也敢当面顶撞。 货运站的职工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刘钢铁,意思是他跟钢铁一样冰冷。 今天钢铁变成红苹果了,真是奇了怪。 这时候,隔壁办公室的货运员老王推开门走出来,疑惑的看了看主任办公室方向,小声问道:“小谢,谁来了?听起来主任挺高兴的。” “没谁,我现在去货场了。” 小谢敷衍两句话,急匆匆的离开了。 “想当年,我在京城最喜欢吃的就是师娘做的炸酱面,只是那个时候老师家里也很穷,每个月才能吃一次。 每到吃炸酱面的时候,师娘的老胃病总会发作,我能多吃半碗。” 抽着烟,谈及往事,刘志刚的眼神中闪烁出忆往昔的神情,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容。 “是啊,我去年带着媳妇儿去老师家做客,师娘做了槽糕,她见我媳妇儿喜欢吃,也说自己胃不舒服。” “我那傻媳妇儿,当时就拉着师娘往医院跑,老师想拦都没拦住。” 刘志刚:“.” 他沉默片刻,说了一句:“你媳妇儿挺虎啊。” 在回忆往事的过程中,李爱国和刘志刚的感情迅速拉近。 闲谈片刻。 刘志刚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老师说,你要运送一批香蕉回京城?” 来了!李爱国坐直身体,从帆布包中取出一摞文件,递了过去。 “志刚哥,一共是十五吨香蕉,以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驻石桥市场分点的名义,运往京城。” “石桥市场分点.听起来好像是个集体企业。” 听到李爱国肯定的回答后,刘志刚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在李爱国前来之前,刘志刚也有些疑虑,那就是这十五吨香蕉是不是个人购买的。 要是那样的话,已经有了违规的嫌疑,为了完成老师的任务,刘志刚甚至做好了给上级写检查的决定。 集体企业跟工厂性质差不多,完全拥有跨区域调动物资的资格。 翻阅着文件,刘志刚心中一阵唏嘘。 这位师弟还真是个讲究人,各种文件准备得一应俱全,甚至连石桥市场的介绍信都搞来了。 不管这批香蕉真正的流向是哪里,有了这批文件,就是一批正规货物。 “这个好办,我马上就能帮你办理手续,你要是着急的话,晚上就能装上车皮。” “两天后就可以了。志刚哥,这事儿真是谢谢你了。”李爱国感激的说道。 “客气什么,咱们是师兄弟,我要是不帮忙的话,到了京城,老师得打我戒尺了。” 刘志刚正想着手办理手续。 李爱国却拦着了他。 “志刚哥,这手续还是找别人办吧,您亲自出面不合适。” “为什么.”刘志刚看看李爱国,看着这位师弟目光坚定,突然明白了什么。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是刘志刚是愣头青,那谁也不相信。 他沉思片刻,问道:“这么说,你不只是这一批货物?” “如果顺利的话,每个月都要走几批,不过都有正规手续,不会惹麻烦。”李爱国道:“只是你一个大主任,亲自办这事儿,有些扎眼了。” “对对对师弟考虑得很周到。” 当领导的,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避嫌。 刘志刚明白过来后,想了想,拿起电话将小谢喊到了办公室里。 他指着李爱国说道:“小谢,麻烦你检查一下这位同志的货运申请是不是合格,一定要严格把关。” 刘志刚并没有介绍李爱国的身份,小谢却瞬间来了精神。 他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顿时充满了热情。 两人来到隔壁办公室内,小谢审阅了一遍材料,更加放心了,材料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还能向刘主任示好,他这次要走大运了。 “爱国同志,这是你的材料,明天你可以直接把货物送到货场。” “谢谢刘同志了。” 接过材料,李爱国离开了货运站。 自始至终,李爱国连一根烟都没给刘志刚让,原因很简单,他太清楚刘志刚的性子了。 要是李爱国像对待管委会主任那样,直接拍出一条烟,今天的货运证他是拿不到手了。 现在有了货运证,最后一个关节算是打通了,只要后天将香蕉运送火车,就能回家了。 来到羊城将近一个月时间,李爱国也有点像香甜可爱的小陈姑娘了。 夕阳西落。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南石市场。 还没有走到大门口,一个小胖子带着七八个社员便围了上来。 这不是在南石公社闹事儿的肥仔吗? “哎呀,刹车失灵了。” 李爱国看到胖仔拦在路上,压根没有打算捏车子闸,反而猛蹬了几下脚蹬子。 自行车就像是箭头子似的直冲着肥仔而去。 肥仔没有想到李爱国不停车,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哐。 乌黑车轱辘直直撞上去,巨大的力气撞击在肥仔身上,肥仔被撞了一个仰八叉,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大哥,你怎么样了?” 那些社员慌了手脚,连忙冲上去,七手八脚将肥仔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李爱国的力气本来就大,再加上自行车巨大的惯性,肥仔被撞得浑身就像是散了架。 吸溜着嘴,肥仔指着李爱国,气呼呼的说道:“我说,同志,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有人啊。” “人不会挡道,狗就不一定了。”李爱国骑在自行车上淡淡的说道。 “你” 肥仔正要生气,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顿时缓和了起来。 石桥市场大门外,出现了极为搞笑的一幕。 被撞了的受害者,竟然舔着脸跟“肇事者”赔笑脸。 “领头同志,都是我的错,好狗不挡道,我不是好狗。” “我看看,您的自行车轱辘是不是撞瘪了。” “诶,好像没事哈。” 胖乎乎的小手攥在车轱辘上,肥仔抬起头看着李爱国。 “领导同志,咱们不打不相识。我叫周飞,朋友都称呼我为肥仔。” “我爷爷以前是保长,我爹是烈马公社的支书,我现在虽然只是个生产队长,将来要继承家产,成为公社书记。” 继承家产好家伙,还真把公社当成自家的祖产了。 李爱国对于这种人一向没有好感。 点上根烟,划着火柴,淡淡的问道:“肥仔,你今儿之所以会拦路,恐怕不是就想被撞一下吧。” “当然不是。” 肥仔舔着脸笑道:“领导同志,我听说你从大石公社买了不少香蕉,价格一分五厘一斤。你被大石公社的人忽悠了。 我们烈马公社也种植了大量香蕉,可以以一分二厘钱的价格卖给你。怎么样?” 说完,肥仔小眼睛眨巴眨巴满脸期待的看着李爱国。 他老爹给他的价格是一分钱一斤。 一来一回每斤能净赚2里钱,美滋滋。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跟大石公社达成了合作协议。” 搞明白肥仔的来意后,李爱国也没兴趣再谈下去了,骑上自行车进到了市场里面。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肥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眼睛中闪过一道凶光。 只是他好像拿李爱国也没办法。 这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肥仔。 “兄弟,怎么样,被这狗日的欺负了?” “你谁啊?” 肥仔接过烟,警惕地打量来人。 此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乱糟糟的,眼袋厚重,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浓郁的味道,看上去十分狼狈。 “我是以前在市场上工作的职工,前阵子得罪李爱国,被他弄得开除了。” 没错,此人赫然是被餐馆开除的偏分头。 偏分头离开餐馆后,本来想着再找一份临时工作。 但是他连续两次被人辞退,已经是臭名远扬了,所以迟迟没有找到工作。 只不过因为没给穷社员倒开水便被开除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偏分头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得知李爱国在市场上购买了仓库后,准备来找点麻烦。 让李爱国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谁承想,还没动手,便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本章完) 第484章 李爱国被抢劫了 “原来那人叫做李爱国啊,我呸,还真把自个当成大爷了。” “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我只不过没给一帮穷社员开水,就被他收拾了。” “我就是穷社员.” “你是支书接班人,一看就骨骼清奇,跟那些穷社员能一样吗?” “也对啊” “走走,好兄弟,哥哥请你吃饭。” 两人算是同病相怜的好兄弟,肥仔在烈马公社算得上人物,但是在偏分头面前却不够看。 偏分头将他单独拉到餐馆里,只是一碗粉肠的功夫,就成功激起了肥仔的火气。 “该死的李爱国,宁愿花高价跟大石公社购买香蕉,也不跟我买,他不是看不起我吗。” “原来李爱国现在是在做香蕉生意啊” 偏分头结合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丝阴险。 他冲着肥仔招了招手,附在肥仔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肥仔的嘴巴一点点张大,最后合不拢了。 “我说兄弟,你的主意是蝎子贴膏药——又黑又毒! 要是真成功的话,李爱国就得吃枪子,咱只是为了挣点钱,没有必要这么搞吧。” “无毒不丈夫,肥仔兄弟,你忘记李爱国是怎么对待你的了? 要是心软的话,吃屎都赶不上热呼的!” 偏分头有些看不上肥仔。 这货有贼心没贼胆,不是那种干大事儿的人。 “肥仔兄弟,只要你搞定了李爱国,我在市场上有很多熟人,能够帮你卖香蕉。” 闻言,肥仔心中的负罪感顿时消失了,眼睛亮了,重重点头:“好兄弟,我听你的,不过我不懂啥法规政策,还得你去报案。” “那是当然,我还想亲眼看到李爱国被抓走呢!” 想起当初被李爱国整治时的惨状,偏分头眼神中闪烁出浓郁的恨意。 这恨意溢了出来,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李爱国回到仓库的时候,香蕉已经打包完了。 王大奎正在给临时工们发钱。 临时工们只干了不到一天的活儿,就拿到了一天的工钱,个个喜得合不拢嘴巴。 送走了临时工们,李爱国将货运证摆在桌子上。 “哎呀,爱国哥,你还真搞到了车皮。”王大奎捧起证件,心中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李爱国只是出去了几个小时,就把一般人花费几个月时间也搞不定的车皮给搞定了。 喜的是有了车皮,香蕉生意的最后一个环节算是圆满闭环了。 “瞅瞅就行了,别给撕破了。” 看着王大奎拿着证件上下左右看,还拿出手电筒照了照。 李爱国还真怕他给吃到肚子里,收回证件揣回兜里。 晚上要去大石公社运香蕉。 李爱国看时间不早了,便带着周克和王大奎一块去餐馆吃了一顿饭。 这年月的羊城夜晚,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没有穿着暴露的小姐姐,也没有酒吧、ktv。 皎洁月光散落在乡村道路上,温暖的夜风吹拂在身上,却能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李爱国斜靠在毛驴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着头仰望星空,神情格外嘚瑟。 “工人老大哥,你刚才说咱们以后吃肉还有吃腻的时候?” 陈二宝挎着猎枪跟在毛驴车旁边,一路上罗里吧嗦问个不停。 “那是当然,等以后生活好了,咱们每天都能吃到肉,肥肉块子压根没人吃。” “哎吆,肥肉多香啊,竟然不吃,太造孽了。” 陈二宝觉得李爱国是在吹牛。 去年他去隔壁公社参加一个放映员的婚礼。 婚宴上有肥肉块子,那红通通,颤巍巍的肥肉,进到嘴里,甭提多香了。 那滋味,陈二宝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还准备继续追问下去,却看到李爱国突然直起了身体,将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 “怎么了?” “有人,赶紧停下。” 伴随着李爱国的一声令下,毛驴车队停止前进。 陈二宝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还是带着七八个民兵举起了长枪,摆出了防御阵型。 路边的人看藏不住了,三十多个民兵举着长枪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借助微弱的月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陈二宝脸色大变。 “肥仔!你带这么多民兵准备干什么,打劫吗?” 陈二宝认出对面的人正是烈马公社的生产队长肥仔,跟在他身后的三十多个民兵也全都是烈马公社的民兵。 烈马公社明显早有准备,民兵数量要远超大石公社。 那些民兵们行动有素,一拥而上,家具漆长枪土喷子,将毛驴车围了起来。 面对乌黑的枪口,王大奎想将腰间的土喷子抽出来,却被李爱国攥住了手腕。 “别冲动!” 王大奎松开手。 他下定决心,等会要是起了冲突,得第一时间掩护李爱国撤退。 肥仔见对方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抽着烟,挺着大肚子走上前,吐了二宝一脸烟。 “哥们怎么会打劫呢!” “倒是你们大石公社办事儿不地道,竟然勾结城里人,搞投机倒把。”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把卖香蕉的钱,分给我们公社一半,以后跟李爱国的生意,也分给我们公社一半。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话音刚落,偏分头从他身后凑上来,着急的说道:“胖子,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要把李爱国送进去,现在公安特派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怎么变卦了。” 啪! 偏分头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肥仔全然没有以往的憨厚,肥腻的脸上浮现出狰狞之色。 他看着被打懵逼的偏分头,冷声说道:“为了拦住他们,我动用了三十多个民兵,你以为只为了帮你出气?!你算个dier啊。” dier是大石公社这边的土话,代指小孩子的啾啾,是个杀伤力不强,侮辱性极强的词语。 偏分头没有想到行动刚开始,就被背刺了。 “死胖子,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我在市场上可是有很多小兄弟,要是惹恼了劳资,劳资” “你怎么?” 哗啦,肥仔从民兵手里接过一把长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机器,乌黑枪口怼在偏分头的太阳穴上。 他用了用力,偏分头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肥仔不屑的看着他,冷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的dier割下来,塞到你嘴巴里啊,张嘴。” 偏分头感觉到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生产队长,只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李爱国看到偏分头出现,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没有想到,两人竟然当场起了内讧。 肥仔处置了偏分头后,扭过头走到驴车前。 这小子很谨慎,距离驴车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 “李爱国,我肥仔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只要答应我的两个条件,我就饶过你们。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 李爱国看看耀武扬威的肥仔,扭头看向王大奎。 “大奎,还剩下一部分钱吧?全给我。” 闻言,王大奎愣了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帆布包中取出三摞钞票,递到了李爱国的手里。 王大奎不是个愣头青,现在形势逼人强,先打发了肥仔,以后再想办法找回场子,才是正道。 看到李爱国拿出钱,陈二宝不干了。 “工人老大哥,不能把钱交给他们。” 陈二宝从腰间抽出土喷子,一脸决然:“我的任务是护送你们回羊城,现在半道里被人劫了,要是传出去,我陈二宝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大石公社待着。” 啪。 李爱国在他的脑门上甩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陈二宝捂着脑门子,吸溜着嘴。 李爱国道:“面子?面子值几个钱,你这边只有八个人,对方三十多个人,不会算数啊!你死了不打紧,你带来的这些民兵可是有家有口的,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李爱国倒是没有夸大其词,这年月民风彪悍。 更何况,这次双方都带了火器。 陈二宝捂着脑门子不吭声了。 是啊,他可以自己不要命,也相信他的队员们可以不要命,但是他却不能让队员们不要命。 队伍里的大利,媳妇儿刚生了个儿子,老娘有病,一家人都指着他那点工分过日子。 还有喜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女方是隔壁村子的小芳,长得特别漂亮。 只是任由别人把钱抢走,陈二宝感觉到十分憋屈,他抽出烟袋锅子,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肥仔看到这一幕,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搓搓手说道:“不愧是从大城市来的,就是够识时务。 你放心,我胖仔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要你把钱交给我,我当做什么事儿都没生。 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 李爱国冷眼看了看他,将钞票举到手里,说道:“这里是一百五十块钱,我现在给你拿过去?” 听说有一百五十块钱,肥仔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大肥羊,这是一头大肥羊啊。有了这么多钱,他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只不过肥仔还是没有放下最后的警惕。 他看看一脸愤怒的王大奎,抽烟袋的陈二宝,还有那几个手持猎枪的民兵。 小眼睛眨巴眨巴说道:“李爱国,我知道你身上有手枪,先拿出来扔到一边,再过来。” 倒是个聪明人啊。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放在了毛驴车上。 他跳下毛驴车,一手举着钞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肥仔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眼睛盯在钞票上再也挪不开了。 钱啊,朝我飞了过来,这是我的钱. 窝艹。 钱真飞过来了! 三捆钞票冲他的脑门上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王大奎这次带过来的钱都是一块钱大钞,三捆钞票跟三块搬砖差不多。 虽然是钱,但是砸在脑门上也很疼。 肥仔也顾不得要钱了,连忙躲过钞票,再抬头一看,顿时背脊一凉,黑色的瞳孔不住收缩。 对面那个城里人,在十米开外,左脚蹬地,右脚拱起,他跟猎豹一般埋着身子,大步朝这边奔来。 看到肥仔抬眼看自己,李爱国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狰狞如同厉鬼。 肥仔把夹杂了烟草气息的空气一点点吸进肺叶,伴随着烟头落地,是他短促有力的骂声。 “dier啊!” 不能力敌! 在肥仔转念的同时,李铁锤一记凌厉的鞭腿轰了过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向肥仔的太阳穴。 肥仔下意识伸出两条胳膊去挡,却被巨大的力道轰得侧飞出去。 没等站起来,一条霸道的黑影当头砸下,他躲避不及,被一脚砸中右肩。 这一脚力气巨大,直接将他踹飞在地上,肥仔觉得整条胳膊酸麻难当,紧接着眼前一花,乌黑的鞋底子朝他面门而来。 他想也不想,连忙侧过脸,鞋底子蹭着脸皮砸在了地上,肥仔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 从李爱国动手,到肥仔落地,只不过两三秒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连肥仔也被干蒙了。 他就像是后世篮球上的野球队,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一支专业队伍,对着他们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猛干。 等连续输了七八十分,才想起来,这事儿不对啊。 “动手啊,你们都死了吗。” 肥仔想起自己还有三十多民兵呢,为啥要跟人一对一单挑!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巴上便被乌黑的枪口顶上了。 “你还有枪啊,你不讲” 这个“武德”两字,还在嗓子眼儿里没喊出口的时候,张大的嘴巴就被一柄黑黝黝的大五四塞住了。 肥仔也算是个狠毒的货色,现在脑门儿上的冷汗猛地落了下来。 “呜呜呜别.” “让你手下的那些人都放下枪!” 李爱国手持大五四顶住肥仔的喉咙,一把揪住肥仔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唔唔.放.放下” 事实证明,神情和动作有时候完全可以代替语言。 烈马公社那些民兵们见肥仔脸色涨红不停嘶吼,连忙放下了长枪土喷子。 “二宝,缴了他们的枪。” 现场的变化太快了,京城的客商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练家子,陈二宝晃晃神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带着几个民兵,挨个将烈马公社那些民兵的长枪土喷子都收缴了,又从香蕉田里搞来香蕉叶子,简单揉了揉,当成绳子把他们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我现在要枪抽出来,你要是敢乱动,我能在一秒钟干掉你。” 看到现场完全被控制住了,李爱国慢慢将枪从肥仔的嘴巴里抽出来,看到枪管子上沾满了不明液体,嫌弃地在肥仔的衣服上擦干净,这才重新揣回腰间。 肥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枪管子,那滋味太酸爽了,现在嘴巴里猛地一松,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 偏分头没有想到肥仔竟然这么不中用,带了那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李爱国。 他趁着没有人注意他,转过身就要往香蕉田里逃去。 刚走没两步,便被王大奎抓住衣领子抓了回来。 “老实点。” 挨个一脚,偏分头顿时老实了下来。 “爱国哥,现在怎么办?咱们将他们带回公社,还是押送到市场上?” 王大奎看着那三十几个家伙也犯了难。 人数太多了,要是真关起来的话,得管这么多人的饭,需要花多少钱啊。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等。”李爱国道。 “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边的治安特派员估计很快就来了。” “对对对,我怎么忘记了,这货报过警。” 王大奎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打算。 这些人的身份比较棘手,他们是烈马公社的民兵社员,不是迪特,不能当场逼了。 听说要把自己交给治安特派员,肥仔眼神中闪烁出希冀的光芒。 这个李爱国是不是傻了,难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投机倒把吗? 不过这样也好,等会可以趁机把他送进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 一个魁梧的身影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行驶过来。 身影的一条腿有些瘸,骑自行车的技术也不好,自行车骑得歪七八扭的,在并不宽的道路上来回晃悠。 但是每次快冲下道路,自行车竟然神奇的回转了过来。 等身影走近,肥仔蹲在地上,突然扯着嗓子喊。 “陈特派员,我是肥仔啊,快来救救我啊。” “肥仔你个dier啊,怎么被人捆了起来这么多dier啊,你们咋搞的,全被捆上了?” 镇特派员陈石头看到三十多个烈马公社民兵排排坐,被人用绳子系在路边的树上,顿时吓了一跳。 “是陈二宝,他勾结外地客商投机倒把,被我发现了,我带人来想要拦着他,却被他揍了。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在咱们镇,只有我能绳人,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看到前面站着七八个人,身单影只的陈石头没有任何害怕。 他连手枪都没掏出来,就那么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李爱国眯眯眼,这位老治安特派员好像有点真本事。 陈二宝似乎对陈石头很尊重,看到他走过来,扔掉烟头,笑着迎了上去。 “石头叔,我要报案。” “啊?!” 这话把气势汹汹的陈石头整不会。 肥仔报案,陈二宝也要报案,今儿这事儿有点邪门。 陈石头看看那个身穿毛呢中山装的李爱国,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觉得这些外地客商没有几个好东西。 没等陈石头开口,李爱国已经笑呵呵的取出椰子烟,递到对方嘴边:“同志,先抽一根。” 烟到了嘴边,陈石头自然张嘴叼着烟。 李爱国划着火柴,不等陈石头说话,一边帮他点上,一边主动说道:“我看老叔你以前上过战场吧?” (本章完) 第485章 吃了花生米的偏分头,赵刚的电话 “吆,你小子眼睛够毒的啊。” 陈石头本来不想答理他。 可是没有想到李爱国一句话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耐不住好奇心,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气势。” 李爱国给周克他们都递了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缓声说道:“我有位远方叔叔,当年到过北面战场上,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他身上的那股气势跟你差不多,哪怕现在回到了地方上,那股气势依然在。” 李爱国站起身,冲着陈二宝招招手:“二宝,你来告诉陈叔。” 虽然出了两条烟,但是转眼功夫,李爱国便省下了一百多块钱。 在仓库内,召开了分点的第一届全体成员会议。 羊城铁道货运站货运员小谢带着一辆卡车来到了仓库前。 南方的乡间小路上。 此时街道上一片漆黑,就连供销社也关了门,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陈石头看向陈二宝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据说这个单位背景深厚,有收购香蕉的资质。 在饭桌上,表示现在收购点能力有限。 因为电话数量稀少,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单位和供销社有电话。 用陈石头的话说,今儿要么他带人走,要么他留在这里,任你们选择! 刘德利站起身,神情激动:“爱国同志,你放心,有我老刘在这里,谁也不敢捣乱。” 散了会。 为了便利群众,电话部门特意在各个街区选取了部分靠得住、嗓门大的住户,免费给他们拉扯电话线,发放电话机,并在门口订上了【代传电话】的招牌。 大家伙除了痛骂肥仔外,也第一次听说了,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驻大石市场分点这个拗口的单位名称。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知道陈石头的来历。 “赶紧上床呀,你娘这几天又催了,让咱们再要四宝。” 顾不得喊疼,肥仔吸溜着嘴说道:“石头叔,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是投机倒把,我是跟歪风邪气作斗争。我还提前给你报了案呢!” 李爱国本来已经拿起电话了,想到了这个关节,又轻轻的将电话放回了电话机上。 这人到底是什么根底啊! 有了小谢的帮忙,卡车顺利卸车、装车。 这种办法也有弊端,深夜住户们正在过夫妻生活,正玩得兴起,被炸雷般的嗓子一吼,那算是完犊子了。 这个月的香蕉收购计划已经完成了,以后要是再有计划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考虑到在座的几位。 “爱国同志,您就原谅我这一遭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瞎了眼,我是被人欺骗了” 但是供销社晚上要关门,如此一来,谁家要是有个急事儿,不就抓瞎了嘛。 因为拦路抢劫的事儿,烈马公社的支书找到镇上,想把肥仔救出来,却被陈石头劈头盖脸的收拾了一顿。 烈马公社眼红人家能把香蕉卖掉,竟然干出了如此缺德之事儿。 王大奎原本以为自己当了废品店的经理,算得上是个生意人了,现在却觉得应该跟在李爱国身后多学几年。 陈二宝怀着激动的心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李爱国让刘德利把这些公社的支书请到餐馆吃了一顿饭。 肥仔突然扭过头看向偏分头,眼睛一转,突然气呼呼的说道:“爱国同志,是这个人雇佣了我,他才是真正的主谋,我压根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被他欺骗了。” 参会者有王大奎,刘德利和陈队长。 “这这.你这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拿了烟,小谢明显更加积极了,不时帮李爱国出谋划策。 陈石头当了几十年的治安特派员。 陈队长搞来了几瓶散酒,又买了两包油炸花生米。 【代传电话】的出现,大大方便了群众的生活。 陈石头却从来不怕,经常单枪匹马冲进村子里,把嫌疑人当着上百人的面揪走。 “最后一句话” 现在咱们赶走了帝国主义,到了搞工业建设的阶段。 这些公社里唯独缺少了烈马公社。 噗嗤,偏分头差点被气得吐了血。 可以说,办手续的花销,远超过倒卖香蕉的利润。 陈石头听了肥仔的话之后,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你们是在搞投机倒把?” 几人一直喝到半夜,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不能,先辈流血牺牲,我怎么能干那种埋汰事儿。” 肥仔主动带着几个民兵,将偏分头扛在身上,送到了镇上。 凡事有利,就有弊。 优势在我! 李爱国同志这么好的人,你竟然要害人家,你简直是个无耻小人。” 肥仔感觉到自己好像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在王大奎看来,李爱国跟货运上有关系,压根没有必要理会一个小小的货运员。 陈石头朝着李爱国挥了挥手,直到毛驴车队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夜幕中,喃喃自语道:“你别说,这孩子说得还真没错,我也许应该跟他那叔叔一样,找个老伴了。” 运输费用,能少一大半。” 只是李爱国一口咬定的话,他也只能动手抓人。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在颤抖。 他走过去跟大婶闲扯两句,从兜里摸出了五毛钱递过去,获得了两分钟的电话使用权。 李爱国蹲到他面前,见肥仔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往他的嘴巴里塞上根烟,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当然要告,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跟肥仔讲两句话,可以吗?” “叔,叔,抓我,抓我。” 肥仔见可以把主谋的帽子摘掉,显得很积极,主动举起手要求被抓。 肥仔和陈二宝还有那些社员们都听得目瞪口呆。 月色朦胧,看不清楚,陈石头拿起手电筒逐个文件看了一遍,他的脸色越来越缓和。 还有,你跟李爱国同志有仇,一直想报复人家。 “哎呀,李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千万使不得,要是让主任知道了,我会有大麻烦的。”小谢吓了一跳,连忙将烟往外推。 偏分头的手心湿漉漉的,他知道自己正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手续确实齐全。” 一下子抓十多个抢劫犯,这已经不是捡功劳,而是捡炸弹了。 此时香蕉已经收购完成,李爱国准备启程返回京城。 想要给我扣上一顶抢劫的罪名,我先告你投机倒把。 拦路抢劫肥仔这才明白李爱国和陈二宝的打算。 “石头叔,事儿是这样的,我们公社卖了一批香蕉.” 李爱国沿着昏黄的街道走了一阵子,看到一户人家开着门,门上挂着【代传电话】的招牌。 刘主任夫妇显得很热情,做了一大桌菜,边吃边喝,喝到了半夜。 “咳咳”他尴尬的咳嗽两声,直起身说道:“咱还是把这事儿处理了吧,爱国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还真是客气,以后再来收购香蕉,记得来找叔。” “也是啊咱这里不能私自收购香蕉。” “老叔,留在后方,您也一样是为国家做贡献。 没有结婚,没有朋友,每天就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挨个公社转悠。 他面对肥仔和偏分头,从腰间抽出一条绳子,冷声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们两个涉嫌拦路抢劫,现在我要把你们带回镇上。” 这种说法任何时代都能成立。 李爱国对这个处理结果挺满意。 那些支书心中感慨大石公社是走了狗屎运的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希望,盼望着下一次能够轮到他们。 正是因为偏分头,肥仔才落得这个下场,现在见能推脱责任,毫不客气的将帽子扣了上去。 陈石头四十多岁的人了,听到这话,那张老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 “多谢了,谢兄弟,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李爱国笑着说道。 再说了,那些民兵确实是无辜的,只不过是受到了肥仔和偏分头的误导罢了。 看着搬运工们将香蕉搬到火车上,王大奎也乘坐列车跟着返回了京城。 “其实你这次只有十五吨的货物,完全用不了一整个车皮,正好糖厂有批货物要运到京城。 我当年其实不是正规部队,只不过跟着大兵打过敌人。 “谢兄弟,那些领导的事儿,咱们管不了,但是这是兄弟的一片心意,你忙上忙下的,几包烟而已。” 姓赵家里有电话。 偏分头吓了一跳,连忙扯着嗓子说道:“周飞,你少放屁,我只是帮你提供建议,是你带人拦路抢劫的。”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只不过他却没有办法辩解。 小谢拍拍胸脯子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把办公室电话给你,你只要打个电话,保证把事儿给你办得妥妥贴贴。” 陈石头也清楚这事儿棘手。 后来腿坏了,大兵的领导想把我带到队伍上。 卡车满载十五吨香蕉呼啸着来到羊城铁道货运站。 “同志,刚才我们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电话里那人自称姓赵,让你给他家回个电话。” 你这次放过他,他并不会感恩,下次还会狠狠的咬你一口。 如果将十多位社员全抓走的话,恐怕就连陈石头这个铁石头也扛不住铺天盖地的压力。 看到谢货运积极的样子,王大奎啧啧称奇。 你想想,我这个废人去了队伍上,那不是扯队伍后腿吗。 陈石头回忆起往日的雄风,忍不住一阵唏嘘。 我干不出那种事儿,便留在了这里,当了个治安特派员。” 接电话的人听到喊声,一路小跑去接电话,当然了,无论是代传和接电话都需要付费。 “以后每个月王大奎同志会把所需要的香蕉数量提前报给你,你要按照具体的要求采购,然后还要做好保鲜工作” 陈石头抬眼看看肥仔,又看看李爱国,问道:“爱国同志,你准备告他们抢劫?” 翌日一大早。 回到爱群大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间了。 哪怕烈马公社全体出动,也拦不住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偏分头不由地扭头看向李爱国,李爱国缓缓抬头,冲着他呵呵笑了笑。 那十几个参与事情的民兵每人扣除三百工分,被关一个月。 你是腿坏了,而不是dier断了,得响应国家号召,多生孩子搞生产啊。” 李爱国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大厦前台机械古板的声音。 这年月有一种特殊的职业,叫做【代传电话】。 我跟糖厂调运处的领导是朋友,等会让他们把糖包装得密集一点,能省出来半个车皮,足够你们用了。 肥仔拦路抢劫香蕉款的事儿,传扬出去之后,在大石公社方圆几十里产生了轰动。 李爱国将事情交代一遍。 “肥仔,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啊?啊,张嘴。” “李同志,你放心,我已经把车皮安排好了,并且叮嘱那些搬运工,轻拿轻放,绝对不会损了货物。” 等大婶进到里屋,李爱国摇动电话,通过转接员转接到了赵刚家里。 这时候,房间内的电话响起了。 他猛地一起身,身子后仰,脑壳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 肥仔这些年也没少偷偷卖香蕉,很清楚这些手续办理的难度。 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另外,小谢还会亲自安排货物,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陈石头在得知李爱国有亲戚参加了北面战场,冰冷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 陈二宝吞咽口水,在他印象中铁石头总是一句一个狗日的骂人,啥时间对人如此亲热了。 春风扶人醉。 “北面战场.你叔叔比我本事大多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袭后脑勺,肥仔吓得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忘记手被捆在树上了。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肥仔嘿嘿一笑,神情狰狞起来:“你有证据吗?我们这么多社员都能作证,是你雇佣了我们。 小谢嘴上说着不要,眼神中却闪烁出一丝意动。 现在处理决定已经下来了,烈马公社被全镇通报批评。 肥仔因为受人蛊惑欺骗,需要被关十年。 收购,运输关节全部通畅李爱国抽完一根烟,决定明天乘坐火车返回京城。 不几天的功夫,便有七八个公社主动上门推销自家的香蕉。 主谋偏分头被大卡车拉走了,吃了花生米。 被窝里。 “烈马公社的肥仔,带着人拦住了我们的路,要抢走爱国同志的香蕉款,他们是拦路抢劫。” 李爱国展现出的实力,让刘德利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遇。 高丽小媳妇儿羞红了脸,主动扯开了被子。 法不责众。 深深吸两口后,肥仔总算是缓了过来。 “当然可以。” 李爱国坐在毛驴车上跟陈石头闲扯几句,示意陈二宝出发,伴随着一声马鞭响起,毛驴车队重新出发。 李爱国不由分说,塞进了他的怀里。 李爱国脑海里回忆自己认识的那些姓赵的人,最后确定对方肯定是赵刚。 他穿上风衣戴上帽子走出了爱群大厦。 李爱国站起身淡淡的抽起了烟,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两人闲扯几句,见陈石头郁郁寡欢,李爱国开口道: 肥仔此刻脑瓜子嗡嗡作响,感觉到周围突然一片沉寂,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能搞到收购手续。 他明白李爱国的险恶用心。 此时偏分头却已经站不起身来了,跟一团烂泥一样软瘫在地上。 我那叔叔现在也转业了,还从战场上带回了个高丽媳妇儿,生了三个娃,现在小日子过的美着呢。 要是电话对面指明要通话,大婶子便冲进巷子里,扯着嗓子吼道:“谁谁谁接电话了。” 像赵刚那种身居高位之人,不会随便浪费时间。 “刘德利,收购分点以后由你管理,有什么事情多跟老陈商量。” 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份份文件,摆在了毛驴车上,“你看,这是我们的手续,全都是正规手续,收购香蕉,是经过上级同意的。” “谁在念叨俺老牛来着?” 居民们要打电话可以借用供销社的电话。 用当地人的话说是,佢个人好拗撬,听唔入人哋嘅意见。 李爱国觉得这种模式后世的公有投币差不多,不过带人工智能呼叫服务罢了。 像偏分头这种人就是毒蛇。 这边宗族势力庞大,经常会出现袒护自己人的事儿。 陈石头当然不会相信肥仔胆子那么大。 李爱国跟小谢闲聊一阵子,又买了些便宜而实惠的礼物,去了刘主任家一趟。 陈石头的脾气古怪在全镇是出了名的。 “诶,你最后一句话算是讲对了。”李爱国淡淡的说道。 只是赵刚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通电话呢? 陈石头见此情形也暗暗松口气,感激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远在京城的前门武装部牛部长正准备睡觉,突然打了个喷嚏。 “陈叔,香蕉得赶紧送进库房里,我先办事儿,有空到京城的话,我介绍我叔叔跟你认识。” 陈二宝在送最后一趟香蕉的时候,也传来了消息。 牛部长将一切抛之脑后,嘿嘿一笑,扑了过去。 电话打到【代传电话】那里,如果只是代传,大婶子便会把电话内容记下来,等第二天告诉对方。 李爱国招呼临时工们将香蕉搬运到卡车上,然后把小谢拉到一旁,往他的怀里踹了两条椰树烟。 小谢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两条椰树烟轻巧地被翻进了帆布袋中,那速度跟魔术师差不多了。 电话刚接通,便传来了赵刚浑厚的嗓音。 “大侄子,你被人查了!” (本章完) 第486章 回京,钟跃民不敢拍的婆子,周晏荷被抓 周晏荷想要解救周放,被李爱国拒绝后,连夜乘坐飞机返回了京城。 为了把周放救出来,她委托了不少朋友,希望能跟筹委会拉上关系。 昔日那些神通广大的那些老朋友们,听说事情跟筹委会有关,纷纷言顾其他。 筹委会是专门成立的机构,级别特别高,谁也不敢在老虎嘴巴上拔毛。 周晏荷没有办法,只能又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李爱国身上。 当初是李爱国亲自负责的案子,只要他愿意出面,也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在羊城跟李爱国见过一面,使出了威逼利诱的手段,结果却不理想。 “怎么还不睡?”这时候,冯楠敲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周晏荷清楚钟跃民这种人底细,不愿或者是不屑于跟这种人一般计较。 俺还等大侄子回来后,跟他聊聊快速打印的事儿呢! 赵刚拿起红色电话。 “我好像也是筹委会的成员,你看看,这回去的路费,你是不是给报销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年轻司机一直隔着窗户看向大门口。 “姓名?哪个单位的?” 今天一大早,周晏荷在连续找了两次张干事,要求调取李爱国的档案,却被张干事以档案还没查到为由而拒绝了。 这是要拔雕无情了? 并且有卧铺(煤水车里),敞篷(车皮内),甚至是还有空调(密闭车皮内的冰块子)三种乘坐方式可以选择。 “稍等.” 这年月娱乐活动匮乏,像戏曲歌曲之类的表演很少能看到了,芭蕾舞因为独特的背景,成为了高雅艺术的象征。 羊城火车站站,一边嘟囔着,李爱国一边将票递进窗口中。 吆喝,这里还有羊城公私合营广州桃李园联合糖果厂生产的维他奶糖。 袁军艳羡那位周晏荷,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她想了想补充道:“据说两人结仇,好像跟周晏荷的弟弟周放有关系。现在大院里传遍了,周放在羊城犯了错,被广交会筹委会抓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的话,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名字。”灰色中山装神情冰冷。 李爱国坐在张主任办工作对面的椅子上,坐出一个大马金刀。 从羊城到京城火车票并不贵,一张硬卧票只需要11.6元。 “那好吧,我尽快帮你联系。”张干事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不这样,能有什么办法呢?”袁军苦笑着摊摊手。 看到周晏荷走过来,年轻司机下了车,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据说表演芭蕾舞的舞团来自老毛子,由芭蕾舞大师、拥有人民演员称号的塔拉索夫带队。 年轻司机的反应很快,从腰间抽出手枪,只花了不到两秒钟,就拦在周晏荷面前,瞪大眼说道。 那是罪有应得,是筹委会的决定,李爱国并没有动任何手脚。 “你是搞档案工作的,跟那边人头熟,帮姐姐查查呗,我得帮那个妹妹把把关啊。” 袁军知道钟跃民被人拔了份儿,要把面子找回来,连忙拉住了他。 睡衣的材质倒是普通,剪裁的手艺却不一般,穿在身上尽显年轻。 “跃民别找麻烦。” “这” 走在乌黑的街道上,李爱国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至于刘国璋,虽然级别够了,但是属于技术人员,没有办法掺和这些事情。 “周晏荷?” 年轻司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启动了吉普车。 辛辣的气味冲进肺叶里,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冰冷起来。 周晏荷当然不需要买票。 周晏荷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爱国只是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面对这种人,压根没有抵抗的能力。 “你看看,这是雪茹姑娘帮我做的睡衣,漂亮吧?” 周晏荷不知道的是,刚才跟她有说有笑的张干事,此时竟然出现在了赵刚的办公室内。 “客气啥。” “爱国的媳妇儿今儿来咱家了?”赵刚用宠溺的目光打量冯楠。 筹委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跟上级汇报之后,决定采取跨国劳务派遣的办法。 “抱歉啊,我哥们小的时候,脑门撞在墙上,脑子不好使。” 袁军是几人小团体中最清醒的那个。 “客气,我只不过是.” 张司机话未说完,便看到七八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围了上来。 或者是他们的前辈早就被边缘化了。 此时此刻的京城,依然如同往日一样热闹繁华。 赵刚轻轻揽住冯楠,抬头看了看滋滋闪烁的白炽灯。 她身子晃了晃,瘫倒在地上。 比如那些中东的客商买走的那批金钱龟。 周晏荷也并没有在意,即使没有档案,也有一万种办法,可以碾死一只小蚂蚁。 现在嘛.他太清楚周晏荷这种人的手段了。 他们几人现在还比较年轻,没有混出名堂,暂时没有达到不排队买票的地位。 电话接通后,李爱国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我想知道京城最近一个月的天气如何,是多云,还是晴天?” 看到一个身穿灰色毛呢中山装的女同志从吉普车上下来,钟跃民的脸色顿时变了,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回就回吧,你们铁道部代表团早就回去了。”张主任对李爱国的出现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待周晏荷坐稳后,年轻司机关上门,回到了驾驶座上,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门票递了过去。 袁军吓了一跳,顾不得那么多人看着,一把搂住了钟跃民的后腰,将他拉到了一旁。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李爱国感觉到手里的电话机变得冰冷起来。 “诶,表妹,姨夫姨丈还好吗?” 只是没有想到李爱国会为了七八块钱车票钱,来专门麻烦他。 张干事看着香水瓶子,眼神一凝,作出从兜里掏钱的姿态。 周晏荷出身优越,从小到大被周围人恭维,长大后身居高位,真以为能得到今天这一切,全凭她自己的努力吗? 难道整个世界都得围绕着她转吗? 火车司机才不会惯着这种人。 钟跃民的脸色骤然变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样子,只不过嘴巴依然很硬。 躺在车皮内,磕一口瓜子,磕一口荔枝龙眼干,吃一口芒果干美滋滋。 这玩意还能讲价? 亏大了! 不行,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冯楠点头:“是啊,李爱国又出差了,有个半月了,雪茹还着急要孩子呢,你跟爱国关系好,多劝劝他,别整天东跑西跑,把孩子要了是正事儿。” 筹委会是临时组建的单位,需要各方面人才来为客商提供服务。 听到电话放在底座的声音,大婶将老爷子的脚洗好,用抹布擦干净之后,记挂着收电话钱,连忙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是周晏荷送给我的香水,据说是港城货。” 这一来一去,又能挣到不少外汇。 瓶子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小张,这是我在羊城买的香水,据说是港城货,那边的洋人可喜欢了。” 言语虽然模糊,张干事却明白该怎么做。 他刚才没有忽悠李爱国,周晏荷确实没有太大“实力”。 “这人难道不知道打长途电话能讲价吗?”大婶将大钞攥在手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个魁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谁啊,这么狂,敢把车开到院子里了!”钟跃民甩掉烟头,气呼呼的冲上去:“逆牙者,掰之啊!” 李爱国觉得自己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李爱国点上根烟狠狠的吸两口。 “是!” 冯楠身穿一件淡蓝色棉质睡衣。 虽说广交会采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方式,不存在七天无理由退货。 那个火车司机就跟驴屎蛋一样,又臭又硬。 周晏荷低头看看桌子上的档案材料,压低声音问道:“小张,你有权调阅京城职工干部的档案吧?” 李爱国跟广交会扯上关系了? 周晏荷在意的是今天人民剧院要举办一场芭蕾舞表演。 “那我谢谢周姐您了。” 张司机注意到了这个词语,心中顿时一沉,接过证件,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变得苍白起来。 但是。 岂不是比乘坐宿营车要舒服许多。 片刻之后,李爱国揣着8.5元美滋滋的出了羊城火车站,一路小跑来到了货运南站。 “别紧张,我懂得规矩。” 这种物资供应货源列车,具备时效性,一路上基本不停车,速度比普通列车快多了。 “哎吆,周姐,这很贵重吧,多少钱,我给你。” (金钱龟,金丝雀等小动物成为第一届广交会成交数额比较大的产品,这是有据可查的数据。) 在外汇的激励下,筹委会开始给那些客商推荐养殖技术工人,开启了跨国劳务派遣的先例,这是后话了。 李爱国回到爱群大厦,筹委会内灯火通明,他敲开了张副主任办公室的大门。 这个太大“实力”,是相对那些真正的大院子弟来说。 “袁军,你小子咋回事,忘记我告诉过你,人人平等了吗?有什么不能招惹的!” 他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大婶,我还得挂一个电话。” 筹委会的干事们需要将这届广交会上容易卖掉的商品统计出来,用来准备下一届广交会。 “主任,我明天准备回京了。” 从赵刚的失态中,瞬间意识到张刚跟李爱国可能认识。 “好好好” 筹委会为了维护客户,还是联系了养殖场的技术员,前去提供技术养殖服务。 看着周晏荷被抓走,钟跃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周放因为丢失了证件。 吉普车的出现引起了那些大院子弟的注意。 其实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不被前辈看重的可怜虫罢了。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货运列车如同一条长龙,朝着京城奔驰而去。 没有想到,周放的这个姐姐没有意识到周放所犯的过错,反而把罪责归咎到了李爱国身上。 大婶正忙着给老爷子洗脚,隔着帘子说道:“打吧,同志,我正忙着呢。把钱放在柜台上就好了。” 身穿旧军装的大院子弟们完全没有往日的嚣张,他们不得不搬着马扎凳子,在售票口排起了长队。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要张扬。” “瞎了你们的狗眼啊,没看到车牌吗?” 要是真有深厚关系的话,没有必要去筹委会那种单位混经验。 所以这场芭蕾舞表演在京城大院子弟中引起了轰动。 钟跃民跟袁军几人一边等等着郑桐买票回来,一边蹲在台阶上唠嗑。 找到了正在指挥发车的货运员小谢,登上了一列为京城供销系统运输货物的货运列车。 “小抠门!” “差不多吧,除了一些特殊部门,怎么了?”张干事很敏感,装做无意的将档案遮起来。 好东西,得住。 筹委会是个临时单位,并且因为接触外商,非但不容易晋升,还容易引来麻烦。 “李爱国?你的意思是,周晏荷让你帮忙调查那个火车司机李爱国?” 真正被赋予家族责任的子弟,早就承担起了相应的重任,就像这位乘坐吉普车的女同志那样。 赵刚叮嘱李爱国两句,放下了电话。 周晏荷拉着张干事的胳膊摇了摇,显得格外亲昵。 “我们现在要把周晏荷带走。” 周晏荷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看到舔着脸笑的钟跃民,秀眉微微皱起来。 看到张干事正在忙碌,周晏荷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子走过去。 他将证件递过去之后,转过身上了吉普车,就像是不认识周晏荷一样,一脚踩下油门,吉普车消失在远处。 此时剧场前面已经人山人海。 哗啦,呼啦.乌黑的拨号转盘旋转。 周晏荷只不过是调阅档案,他原不打算将这事儿扩大化,免得引起风波。 别看他们这些大院子弟整天靠着父辈的名头,在京城肆无忌惮的玩乐、拍婆子。 那些大院子弟纷纷以能搞到一张门票为荣,据说人民剧场的门口,凌晨两点钟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张副主任却只给了一张硬座票。 因为不懂得饲养,还没有运输到码头,金钱龟产生应激反应死掉了不少。 “你自己注意点就行了,可以把这事儿告诉你老师刘国璋,嗯,他级别高一些,应该能帮你说话.周晏荷虽然朋友很多,也都是一些不中用的。这边我会盯着,你别太担心。” 她从衣兜里里摸出那瓶珍贵香水,像是丢一块破石头似的,摆在了桌子上。 对于李爱国在筹委会的背景,周晏荷也打听清楚了。 袁军指了指车牌,在钟跃民的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是前门火车站的李爱国,按照规章制度,我应该得到您的同意,才能调阅档案。” “跃民,走,这人你招惹不得。” 赵刚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爱国跟周晏荷怎么拉上关系了。 为了保证金钱龟能够在异国他乡快乐生活,狗大户特意提出要聘请两个养殖员出国提供服务。 一辆吉普车早就等在不远的街道旁。 她整整衣领子,拢了拢头发,对着开车的年轻司机甜甜一笑说道:“张司机,谢谢你了。” 周晏荷掐下一朵花骨朵,随手扔进垃圾桶内。 “行了,以后要是有人往我嘴巴里撒尿,我也得张嘴接着,还说跟他妈啤酒似的,味道好极了。” “赵叔叔,多谢你了。我相信上级会有明断。” 张副主任并没有忘记这事儿。 她现在终于明白火车司机真正的根底了。 挂上赵刚的电话后。 周放被筹委会处理。 点上一根烟,赵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客商心疼坏了,对筹委会提出了抗议。 路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吉普车一路畅通,来到了人民剧场的台阶下面。 他决定明天将这事儿汇报上去,希望能够打乱周晏荷的节奏, 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了七八块钱,能够买几十斤精白面呢。 “前门火车站,只是个工人他的档案应该在铁道部里面。” 吉普车擦着钟跃民的胳膊行驶过去,停在了不远处。 周晏荷讪笑两声道:“我就是给你打听个人,那人名叫李爱国是前门火车站的火车司机,我有个妹妹喜欢上他了,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好,这里是京城石景山气象站。” 片刻之后,电话再次接通了,对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广交会落幕将近一个星期了,筹委会并没有解散,反而更加忙碌起来。 就连他想要压制住周晏荷,都太难了。 周晏荷压住她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小张啊,咱们是好姐妹,啥钱不钱的,你要是给我钱,不是埋汰我吗。” 赵刚来到京城多年,太清楚京城里面的水有多么深了,里面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带头的中山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车牌,从兜里摸出证件递过去。 吉普车在行人、自行车中穿梭,巨大轰鸣声,提醒路人注意。 此时的年轻司机完全没有刚才的谦卑,站在远处的钟跃民几人都吓得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听筒内传来机械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忙线声。 “第三排,挺不错的。”周晏荷拿到门票,嘴角微微翘起。 他喊来一位干事,帮李爱国买了火车票。 这小子到了哪里都要搞大事儿,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周晏荷,此时意识到不妙,也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和沉着,着急忙慌的说道:“同志,误会了,我认识.” 这种借调人员在京城各单位很常见,同时也可以从侧面说明这个李爱国没有什么根底。 她沿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的科室里面。 进到车皮里,看到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李爱国眼睛亮了。 “表妹,你不认识我了。”钟跃民还要耍那套子招惹女孩的手段,袁军注意到了车牌,又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 周晏荷总算是放下心,张干事别看职务不高,权限却不小,能够查到一般人没办法查到的档案内容。 李爱国只不过是临时借调人员。 没有及时上报广交会筹委会,差点让敌人混进去,导致一场恶性事件发生,影响到经济建设的大局。 张干事也是老干事了,识人无数,还接受过相关的培训。 “现在.” “也许该仔细查查李爱国的底细,只要能抓到马脚,以此威逼利诱,就能把周放救出来。” 只要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对方就会乖乖就范,这是周晏荷屡试不爽的手段。 看到李爱国似乎很看重路费,张副主任苦笑着点点头:“行,我现在就给你安排一张车票。” 跟主任请了假之后,周晏荷走出大院门。 只有那些搞技术的人员才愿意去。 也就是说狗大户将工资支付给外贸部门,国内给技术工人发放相应的工资。 “咱们什么时间闲过麻烦!”钟跃民甩开袁军的手,“没把哥几个看在眼里,我要从思想上教育他们,精神上感化他们。” 拿到火车票,李爱国觉得张副主任太小气了。 张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神情,手指轻轻敲敲桌子。 柜台上,一张五毛钱大钞压在搪瓷缸下面。 张干事离开后,赵刚看着那瓶香水,久久没有说话。 “我是司机.” “退票。” 还要提供“相应的售后服务”。 “卧了个大槽,这这.这女人也能被抓?” 袁军后背也泛起一阵冷汗,声音有些颤抖:“估计是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吧,京城的水太深了。跃民哥,咱们哥几个以后得小心点,别这么张狂。” 钟跃民一向看不上眼高于顶,此时却默默的点了点头。(本章完) 第487章 谋杀亲夫了? 赵刚在得知周晏荷被抓走的消息时,刚写完材料,准备递交给一位老领导。 他看看手里的材料,再抬头看看张干事,疑惑道:“你确定吗?” “周晏荷被抓走的地点是人民剧场门口,当时有很多大院子弟在,事情闹得很大。” 张干事明白赵刚的意思,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咱们单位接到了内一分局的电话,在电话中内一分局的同志将跟周晏荷的关系,描述为敌我关系。” 内一分局赵刚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京城解放的时候,为了更好接管京城,市局根据全市行政区划变动,设内七、外五、郊八分局。 内二、内四、内五、内六、内七分局为原西成分局的前身。 周三毛自然选择了第一个,娶了张姓小媳妇儿,从此还多了七个大舅子哥。 周三毛跟李爱国寒暄两句,看到曹文直他们在旁边,清楚他们这个小团体有话要说,他在这里有点碍眼,笑了说了两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这阵子她白天上班总是迷迷糊糊,晚上睡觉半夜经常醒来,总觉得心悬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她还以为生病了。 陈雪茹看到是李爱国,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着急忙慌上前查看伤口。 “好好好,有空咱们一块喝酒。” 他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在行车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 还有代替李爱国行车的火车司机周三毛,此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见到李爱国很热情。 “张干事,谢谢你了。” 许大茂本来还想跟李爱国拉一会呱,见此情形,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连续在车厢里待了两天三夜,李爱国身上早就臭了。 陈雪茹处于恐慌之中,锋利的匕首微微发抖,脖颈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这算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所以也没有招惹到麻烦。 听到汽笛声,李爱国只能放下一袋子瓜子,依依不舍的从车厢里站起身。 周三毛哪肯娶一个农村小媳妇儿,见事情不对头,跟段里打了报告,调离了小站专线。 咱李爱国从来不干埋汰事儿。 要是装进兜里带走,那就是薅供销社的羊毛了。 他顺手拿起一袋子笑口枣,往嘴里填了七八个,这才晃悠悠的走到车厢门口。 赵刚感觉到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就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天逐渐黑了下来,两人在房间里温存了好一阵,才起床准备晚饭。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聋老太太不是他送进去的。 赵刚虽没有权限查看跟内一分局有关的资料,也在工作中,隐约听老领导们提起过。 “爱国兄弟,出差回来了?” 扭头看去,只见刘清泉那张大脸挂在了车窗外面,正眉开眼笑地朝他喊呢。 “要大白兔奶糖。” 别人都以为火车司机撞人,只需要交十块钱清理费,却不知道他们的心中也承受巨大的压力。 “不客气。” “大事儿倒是没有倒是前几天总局通报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 外四、外五分局为原宣武分局的前身。 要不然就算是你在机务段工作几十年,也只能当代班司机。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叭叭叭。 真·铁道游击队员李爱国同志轻巧的落在地上,辨明方向后,朝着前门机务段的方向走去。 推着自行车,跟住户们打着招呼,李爱国回到了后院。 “那小子快回京了吧,有空得找他好好喝顿酒,我又想到一个打印的方法。” 此时王大奎和张二炮正在将香蕉往废品店的库房里搬运。 他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压低声音说道:“许海龙,许海涛。咱们去放风筝。” 拿到墨镜几人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周三毛算是第一批火车司机了,开车技术确实没问题,唯一的毛病就是管不住裤裆。 做完这一切,冲着车头里的副司机打个手势,一个飞身从列车上跳了下来。 车厢里零食在路上吃掉算是损耗。 许大茂家的玻璃,经常被聋老太太砸破,说这话的时候,他感到格外解气。 副司机看得目瞪口呆:“这货要是搁在解放前,绝对是个合格的铁道游击队员。” 刘清泉骂道:“这两个憨货,也是该死,临客列车那么大的声音,他们听不到吗?” “爱国哥,娘听说你回来了,让我拿来了刚腌好的鸭蛋,里面是砂糖黄儿的,可好吃了,让你尝尝鲜。” 所谓的伤口只不过是一道微弱的血口子,跟蹭破了皮差不多。 他放下帆布袋子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揽住陈雪茹纤细的后腰。 这种压力一旦爆发,将把他们压垮,以至于当时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了,脑海里只有找到尸体这个念头。 李爱国叮嘱王大奎一句话,记挂着有一个多月没见媳妇儿了,转过身骑上自行车往家走去。 最高兴的要数刘清泉了,身为副司机,要将脑袋探出车窗外迎风瞭望,有了墨镜以后就不用流泪了。 “谁?” 一个多月没见,女人竟要谋杀亲夫? 小陈姑娘姑娘羞答答的跟在他身后,步履轻浮。 “大奎,你去搞点大米,把香蕉埋在大米中,用一个晚上,香蕉就会变黄了。或者是找几个苹果也行。” “啊,爱国哥,你咋回来了?” 伴随着一声尖叫,李爱国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 运送供销物资的货运列车靠近前门机务段,按照调度规划列车将直接开到货场仓库。 但是,人家要是告状,那就得严肃处理了。 张姓小媳妇儿一见这货要拔雕无情也恼火了,带着七个哥哥找到了段里面,告周三毛侮辱农村女社员。 这狗东西啃馒头,揉面,把蒸馒头那套把戏,玩得不亦乐乎。 “爱国,这玩意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关键是还是青的,客户肯定不愿意要。” “哎呀,这大白天的,外面有人。”小陈姑娘看看窗外的行人,脸颊泛起红潮,浑身乱颤。 在随后的日子里,各个分局经过数次裁撤合并。 做完这一切后,想着香蕉也该运到京城了,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南铜锣巷集体废品店。 当年跑小站的时候,因为任务松懈,经常趁机溜到村子里,跟那些小媳妇儿们拉呱。 李爱国忽而间眼睛一亮,猛拍了下小陈姑娘的屁股,顺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上下其手起来。 你拿了先进火车司机,当了大车,那就牛逼。 王大奎对李爱国的化学知识已经服气了。 自1950年3月到8月末,“三八”包车组安全行驶3万公里,从未发生任何事故,节省煤炭50多吨。 匕首掉在地上。 等看到男人回来,整颗心一下子落了地,小陈姑娘这才明白,她是离不开这个糙男人了。 “叔,我们姓周。” 手持匕首的陈雪茹没有想到背后之人是夜夜思念的糙男人。 张干事离开后,赵刚找来火盆,划着火柴将材料点燃了。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王大奎扯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抓起香蕉。 他放开陈雪茹,找了几件换洗衣服,进到了卫生间内,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 一进屋,这对小夫妻就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看着周三毛落魄的背影,李爱国收回目光,从帆布包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几人。 李爱国听说这个消息,湿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又从嘴里不断地冒出来。心脏和肺都变得很难受。 李爱国矮下身子,一手抱着姑娘腰,一手托着屁股,抱孩子似的把她抱起来,抹身往床边走,“今天我受伤了,你得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主观能动性?小陈姑娘满脑袋问号。 车厢里的干果零食:“.” 两人洗了洗,刚准备做饭,何雨水送来了两个咸鸭蛋。 李爱国回到家轻轻推开门,陈雪茹正坐在缝纫机前忙活。 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李司机,我在机务段里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每人一副墨镜。 从兜里取出一根铁丝,塞进车厢门的门缝里,轻巧地扒拉两下,外面没有上锁的门插被拨开了。 许大茂正要发火,突然笑了,眨巴眨巴眼说道:“只要你们承认姓许,我就给你们买糖吃。” 刚穿过月牙门,看到聋老太太坐在墙根晒暖。 李爱国穿好衣服,神清气爽来到堂屋。 下了车,刘清泉和老郑还是师傅曹文直带领的正司机组都围了上来。 周三毛是火车司机,工资高,嘴口甜,再加上时不时送点小礼物,村子里的小媳妇儿被他得手了好几个。 应该不至于,内一分局的人没有兼职也许是筹委会出了手。 许大茂带着海龙和海涛两个孩子正准备去公园放风筝,看到李爱国回来了,笑着走过来。 缝纫机头穿插针线的节奏声中,一双大长腿轻巧蹬动踏板。 小手却被李爱国捉住了。 哐蹬。 跟曹文直闲谈几句,李爱国到客运车间消了假,准备两天后继续行车。 许大茂喜得合不拢嘴,深深抽了两口后,指了指聋老太太说道:“爱国兄弟,聋老太太结结实实的吃了两个月的牢饭,前天易中海才把她接回来,现在好像老实多了。” 想吃肉,又怕塞牙。 惟一没有变的就是肩负特殊使命的内一分局。 “你说巧不巧,我刚才还想你呢。” 因为这事儿,周三毛名声坏了,大部分工资需要帮补七个大舅子哥,也无心工作,所以只能当代班火车司机。 对,一定是这样的。 “周叔,您客气了,当年我爹在世的时候,还曾跟你一块行过车,他夸你开车技术好呢。” 他就不相信了,凭借他的能力,还收拾不了两个孩子。 “港城货啊,隔壁司机组的老刘也有一副眼镜,看把他得意的,碰都不让我碰。” 李爱国和陈雪茹还曾看过这部电影,对于“三八”女子机车包乘组的事迹颇为感动。 只是带女学员,李爱国没有任何兴趣, 陈雪茹拿起布条子,手忙脚乱地想要给糙男人止血。 “不说这个了,对了,爱国最近咱们机务段要培养一批女火车司机,据说是整治任务。段里面正在物色优秀的火车司机带她们。”曹文直冲着李爱国眨眨眼。 那女人也许是动了真情,跟丈夫离了婚,非要嫁给他。 “是吗,大茂哥,我还没有回家,不耽误你时间了。” 前门机务段经常有列车经过,李爱国也没有在意,只是随后便听到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耳边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有些火车司机喜欢一路走,一路播撒小精灵,段里清楚这个情况,只要不搞出问题,段里面也不会追究。 窗外一阵微风袭来,材料化为点点飞灰,赵刚似乎看到了周晏荷的命运。 特别是陈雪茹正背对着李爱国而坐,优美的形状展现得淋漓尽致。 “刚回来,大茂哥,整一根。”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椰树烟,递给了许大茂一根, “南方烟啊,挺不错。” 急促的汽笛声响起。 聋老太太也注意到了李爱国,没有像以前那样吹胡子瞪眼,反而讪讪的低下了头。 “特别想,做梦都在想!”小陈姑娘依在男人怀中,觉得特别踏实。 聋老太太比以前瘦了一圈,头发也全都白了,人也老了好几岁,笆篱子里的滋味看来不好受。 曹文直抽着烟,干裂的嘴唇抖动了两下,“齐齐哈尔路局撞人后,那两个傻叉正副司机竟然同时下车查看,前方的路基上有一把黑雨伞,却找不到尸体,两人慌了神,沿着铁路线找了起来,却被临线客车撞死了!” “爱国哥,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 于1951年上映,成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典型,鼓舞了无数妇女同志为建设祖国作出贡献。 “那咱们进屋,你先去,我洗洗。” 闻言,点点头说道:“等会我让二炮联系那些客户,等客户需要香蕉的时候,咱们提前一个晚上催熟,这样免得香蕉烂掉。” 李爱国掏出烟让了一圈,看看曹文直问道:“师傅,最近段里面有什么事情没有?” 等她看到糙男人四仰八叉平躺在床上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 李爱国走上前,挨个箱子检查了一遍,也松了口气。 周三毛为人很大方,那些贪图好处的小媳妇儿们得了好处,也不觉得吃亏。 “.好!”许大茂咬咬牙答应下来。 刚走没几步,后面传来一阵狂吃,狂吃,狂吃的声音。 周晏荷要对付李爱国,现在怎么被内一分局抓走了?到底是怎么会回事? 难道李爱国是内一分局的人? 在前门机务段里,李爱国算是最优秀的火车司机了。 李爱国吻了下小陈姑娘的额头:“想我了吗?” 小陈姑娘心肝都在颤,既恐惧又期待,特别的拧巴。 女火车司机. 李爱国想起了大连机务段培养出来的“三八”女子机车包乘组。 身子倾斜在半空中,李爱国也感受了一把三哥的挂票,一路驰骋回到了前门机务段。 “哎吆呵,这不是李司机吗,搭便车吗?” 段里面给周三毛两个选择,一个是安抚好张姓小媳妇儿,一个是蹲笆篱子。 夕阳从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映衬得五官更加深邃。 “怎么样了?啊,受伤了啊。” 后来,“三八”女子机车包乘组的事迹还被拍成了电影《女司机》。 “真的?嘿嘿,老李那人也挺不错。”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手指插进嘴巴里,口水差点流了出来说。 “先给我催熟五十斤。我明天早晨来拿。” 此时正值黄昏,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陆陆续续回到四合院,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原因很简单,火车司机除了师徒关系外,靠的是实力说话。 小姑娘突然皱着眉头闻了闻,不满的嘟囔起来:“这俩人可真过分,竟然偷偷躲在房间里吃海鲜。” “害,你们这两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可怎么办?” 李爱国这会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这玩意是通过刘德利从市场上买来的,据说是通过舢板客从港城运过来的。 “小陈姑娘,我要严肃批评你了,像你这种错误行为,是要受到惩罚的!” 这玩意多金贵啊,从数千公里外运来,要是在这个时候烂掉那就太可惜了。 周三毛比李爱国年纪大十几岁,态度却极为恭敬。 周三毛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张姓小媳妇儿。 [先生]也是出了名的护短,李爱国是筹委会的一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诬陷收拾。 李爱国是个大小伙子,有出了一个多月的差,这会哪里忍受的住。 此时距离前门机务段只有不到两里地的距离了,李爱国侧过身子,一把抓住栏杆,跳到了火车头上。 走进屋。 李爱国推开车厢门,迎着微风手抓住车厢门的顶部,用双脚将车厢门关上,轻轻松松地插上门插。 李爱国:“.” 陈雪茹捂住了脸。 (本章完) 第488章 自动伞的想法,空气悬挂,贾东旭拿到香蕉了 翌日一大早,吃过早饭。 李爱国到王大奎那里拿了五十斤香蕉,拎了十斤带上陈雪茹一块骑上自行车,来到了陈家。 大嫂马上就要生产了,这阵子没有上班,听到动静之后,立马迎了出来。 看到香蕉,她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爱国,我好像在厂长家里面见过.这,这是香蕉?”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大嫂挺着大肚子,也没顾上陈方轩,便欢天喜地的将香蕉抱进了屋里。 陈方轩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陈雪茹的神情也有一些尴尬。 咳咳,先回去跟小陈姑娘玩贴贴,明天再正式展开研制计划。 “2块钱出息了,东旭伱出息了啊。”秦淮茹眼馋地看着香蕉,抿了抿嘴说道:“总共三根香蕉,咱们家正好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每人分一根,我跟棒梗吃一根就可以了。” 此时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人们的伞面上,发出轻柔的哗啦声。 贾张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办法指责秦淮茹,毕竟贾东旭确实不像话了。 觉得可能是去港城了。 李爱国忍不住激动起来,继续搜索跟无动力骨骼相关的弹簧技术。 机械技能精通:60: 大赢特赢。 另外一边。 那些行人被吹得踉踉跄跄,却依旧尽力撑着伞,在风雨中继续前行。 大嫂被抓了现形,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 **** “出息了,我儿子出息了。” “东旭,好,好,你是个好孩子!”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不适感。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不给我,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光刻机制造:0; 李爱国研究明白之后,骑上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咱李爱国的目标是制造无动力外骨骼,为快速打印做准备。 走到门口,贾东旭看到三大爷拎着洋铁皮桶准备浇菜。 人是血肉之躯,哪能经得起捶子的猛击。 通过弹簧的特性使雨伞更具机械性,通过弹簧的弹力、扭力、压力、拉力回弹的特点使弹簧更牢固实用性能。 今天是贾东旭今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中午的时候,大哥准备做饭,敲开大嫂的门,想让她在旁边帮忙。 香蕉分完了,贾张氏想了想说道:“秦淮茹,这次算你家占了大便宜,等咱们吃完之后,你把香蕉皮送回娘家,也让亲家母和亲家公尝尝大领导的滋味。” 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只不过是跑江湖的苦命人,所谓穷文富武,他们不可能学习高深的功夫。 “多少钱?”三大爷很配合的搓了搓手。 有聋老太太这根定海神针,咱们两家在四合院里的日子,才能好过。你眼光要放得长远一点。” 贾张氏哪听这个啊,双手掐腰指着易中海的鼻子说道:“那好,今儿我家的香蕉也没有你的份儿了。” 剩下了两根香蕉,贾家有三个人,分不均,又不能拿菜刀杀掉一个。 之所以能做出武林高手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利用了空气弹簧的原理。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呈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弹簧技术。 李爱国作为一个女婿,有些事情能管,有些事情不能管。 看到香蕉的表皮上泛起了黑点,害怕香蕉脓掉,这才转过身往四合院走去。 这狗系统就是个氪金系统,想方设法从咱腰包里掏钱。 陈雪茹身为闺女都感觉到有些吃味,她单独回娘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好的待遇。 “我要是跟你借香蕉,你会送给我吗?” 三大爷回过头,翻了个白眼。 “那老东西,吃这么金贵的水果,也不怕牙硌掉。”贾张氏气呼呼的骂了一句,却也没有拦着。 他掩上门,板着脸子说道:“媳妇儿,这是爱国带来给咱爹的,你这是干什么?” 前阵子贾家断顿,还是秦淮茹回家扛来了三十斤棒子面,才算是解了饥荒。 三大爷抬起头正要教训贾东旭两句,看到黄橙橙的香蕉,神情惊讶道:“这是香蕉?” 两人在堂屋里扯着闲话。 三根香蕉是一个身穿将校呢的家伙身上没钱了,抵账用的。 锤子迅速砸在石板上,即在很短的冲击时间内,胸腔中空气由于来不及从口鼻排除,便形成了“空气弹簧”。 在羊城广交会期间,李爱国跟杨继宗两人关于海克斯科技的发展,曾经做过几次诚恳的交谈。 自动伞的设计原理很简单,在主伞骨与支伞骨相连接的铰接座部位,分别在呈u形伞骨的凹槽内予以注胶射出形成一包复位及铰接座,该铰接座与主伞骨一体成型,并供支伞骨一端铆接固定. 最关键的部位要属雨伞弹簧。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李爱国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一家人有老、有小,不养家反而整天胡混,没个当家男人的样子。 “师傅,你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这根香蕉送给你。” 作为机械设计大师,咱李爱国决定自力更生,依靠自己的能力完成这次设计和制造工作。 空气弹簧经久耐用,正适合当做雨伞的弹簧。 来到刘国璋家的时候,刘国璋在研究所里面还没有回来,李爱国跟师母闲坐了一会,将香蕉放下,便准备离开。 这次的搜索关键词是弹簧。 自动伞整体设计(需要100分),伞柄设计(需要100分)伞骨(需要100分)小伞帽,珠仔 这些技术加起来,至少得1000分。 “2块钱!”贾东旭扬起脑袋,手叉在腰间。 “诶诶诶,三大爷,认识吗?” 看着三大爷的背影,贾东旭啐了口吐沫。 清官难断家务事。 陈方轩自打搬到京城后再没离开过了,现在特别喜欢听李爱国讲外面新奇的事儿。 可是油伞的伞面太大,再加上常年没有使用,师娘撑了好几下竟然没有撑起来。 看到大嫂忙着往帆布袋子里塞香蕉,再看看那几挂大香蕉,只剩下一小半了,大哥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爱国,来,带把伞。” 易中海拿起香蕉就要剥皮,贾东旭却拦住了他。 李爱国哈哈笑了两声,将这事儿搪塞了过去。 李爱国接过来,用了很大的劲头,才算是打开伞,顺嘴说道:“就是那种上面有个按压的地方,只要轻轻一按.” 经过一番统筹规划、平均分配、计算长短后,易中海分得一根香蕉,贾东旭分得一根,贾张氏分得半根,秦淮茹和棒梗分得棒梗。 看着一脸痴情的老丈人,李爱国只能笑着说道:“没看到” 要是把自动雨伞设计并生产出来的话,肯定会大有“钱”途。 “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把伞都打不开了。” 现在遇到了这个机会,贾张氏自然要重新摆起婆子的谱。 “师傅,咱们就这么躲在家里吃,是不是太没仪式感了?” 他赢了。 听了大嫂的话,大哥心里不赞成,不过看看大嫂的大肚子,脑子说话好使了,满嘴答应着。 三大爷吓了一跳,洋铁皮桶掉在地上,心疼得他连忙抱起来,看到没有磕碰这才放下心。 “一斤?香蕉是论克卖的,一克.” biu~ 瞬间,李爱国面前的浮现出一個半透明的蓝色屏幕。 贾张氏到易家门口转了七八趟,易中海都没有让她尝尝,从此便记在了心中。 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三大爷突然失去了谈话的性子,拎起洋铁皮桶转过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一手抓着冰冷的自行车把,一手撑着雨伞,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穿梭于京城街头。 这年月自动伞好像还没有出现。 看着自怨自怜的师娘,李爱国笑着问道:“怎么不买把自动伞。” “谁牙掉了?” 自动伞能够在后世风靡全世界已经足以说明了它的产品力。 空气弹簧具有较理想的非线性弹性特性。】 这特么的好像是豪车上使用的空气悬挂吧? 这时,一阵风吹来,把行人的衣角吹得飘舞着,又把行人的头发吹得狂乱。 嗯,也许豪车的空气悬挂,就是从古人胸口碎大石中得到的灵感。 要想制造出一流的自动伞,必须要使用弹性和坚固性都一流的弹簧。 蒸汽机驾驶:100; 易中海下班回来走到中院,听到贾家屋内传来叫骂声,背着手走了过来。 他暗自启动系统。 打开系统面板。 行人只能将伞“戴在”脑袋上,当做帽子使用。 “东旭,这香蕉多少钱一斤?”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积分313分。 “还行,有两千多人参加,我们铁道代表团,卖了十几万包方便面。” 李爱国花了一百积分,兑换了空气弹簧技术。 她觉得贾张氏有些看不起她的娘家。 高高举起香蕉,贾东旭像是一个得了双百分的孩子。 有些雨伞已经陈旧了,老式的伞骨在缺少支撑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撑住,却舍不得丢掉。 贾家屋内。 这捧哏的也太不敬业了吧。 贾东旭也不清楚价格,胡诌道:“这一根香蕉得2块钱。” 拿着三根香蕉,贾东旭在街上整整转了两个小时,路人艳羡的目光让他沉醉。 三大爷也想学他们贾家借东西?贾东旭觉得三大爷是在痴心妄想。 空气弹簧看上去很牛逼,在生活中其实也很常见。 片刻之后,趁着陈雪茹去铺子里帮忙的空挡,陈方轩压低声音问道:“爱国,听说广交会上有不少港城人,你见到张裁缝了吗?” 还没走出院子,天空中便下起了濛濛细雨。 等会她多吃一根香蕉,美滋滋! “香蕉?”易中海这才看到贾东旭手里攥了三根香蕉。 毕竟现在搁大院里,他家还得指靠易中海。 搜索自动伞技术,很快系统给出了答案。 而正是由于“空气弹簧”具有动态刚度,身体才会被保护起来不被冲击压伤。 这阵子,因为贾东旭每个月只带回来十块钱,秦淮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有些看不起他。 瞧,咱三大爷活得多通透。 易中海心中涌出一股热流,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溢出来。 但是将校呢说了,这香蕉是南方水果,在京城中压根买不到,他还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从家里面带出来的。 师娘转身回到屋里,找出一把油伞,想要给李爱国撑开。 李爱国看看可怜的的313分,毫不犹豫的关上了系统。 这次呈现在李爱国面前的是三种弹簧,空气弹簧、形状记忆合金、弹性软体材料。 小到手表里的几毫米微型弹簧,大到工程机械上的一米长板弹簧,应有尽有。 弹簧好像无动力骨骼的关键点也是弹簧。 怎么可能把积分花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发明上呢! 再者说,好钢用在刀刃上上。 母猪产后护理:0; 刑事侦缉技术:61; 话说出了口,李爱国这才察觉到自己犯了糊涂。 贾东旭摇摇头:“媳妇儿,我还得跟一大爷一根,这阵子人家没少借给咱家钱,要是一大爷知道咱们吃独食,肯定会生气。” “你这孩子咋一惊一乍的!” 贾张氏也不虚他,硬着脖子说道:“一大爷,谁吃大饼不给我送,谁掉牙齿。” 要不,咱来个一鸡双吃? 白嫖系统一次? 想到这里,李爱国忍不住打开了系统。 【空气弹簧是流体弹簧的一种,在在可伸缩的密闭容器中充以压缩空气,利用空气弹性作用的弹簧。 “什么是自动伞?”师娘将雨伞递给过来。 贾东旭举起香蕉,挡住了人家的去路,问道:“老王,认识这是什么吗?” 秦淮茹没有想到贾东旭买了香蕉,看着金黄色的香蕉,眼睛放光。 陈雪茹有阵子没回家了,便留在了陈家多陪陈方轩扯扯闲话。 最开始的时候,贾东旭还不愿意,毕竟那个将校呢可是欠了他整整两块钱呢。 “不愧是文化人,连高级水果都知道。”贾东旭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厂领导们才能享受到的水果,知道这一根多少钱吗?” 聋老太太自从被放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吃饭没有胃口。 李爱国在陈家吃了饭之后,想着还要去看望刘国璋,便提前告辞了。 秦淮茹低头看看布满黑点的香蕉皮,顿时沉默了。 贾东旭看看贾张氏,又看看易中海,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将一根香蕉递给易中海。 街头上卖大力丸,经常表演的胸口碎大石,就是空气弹簧的一种。 自行车驾驶:95; 两人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要以海克斯科技为依托,从外国人手里抢钱。 “爱国,这次广交会是不是很热闹啊?” 李爱国收回了目光,也下定了决心,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设计并制造出自动伞。 地质勘探技术:20; 易中海觑着一脸愤怒的贾张氏,将来龙去脉解释一遍。 “诶诶,咋走了呢?”贾东旭茫然。 高级水果啊! 贾东旭还没尝过香蕉的味道,再加上是赢的钱,等于是捡来的,就算是打了水漂也不心疼,便把香蕉收下了。 前几天易中海在鸽市上搞到两斤精白面,让一大妈烙了焦黄色的大饼。 人要有边界感,有的时候别人家的事情掺和过多的话,反而会引起反感。 上午轧钢厂放了饷,贾东旭拿着钱来到小河边的树林里,经过两个小时的奋力拼杀,总共赢了一毛二分钱,外加三根香蕉。 这时候,一个住户从外面路过。 易中海此时是正当年,身强体壮,牙口不好跟他扯不上关系,但是听到这话,他心中顿时一暖。 其中形状记忆合金、弹性软体材料都远超过这年代的材料技术水平,就算是拿到了技术,也没有办法生产出来。 “老嫂子,那是给老太太的,你也清楚老太太被李爱国收拾了一顿,差点去了半天命。 手搓核弹:0; 易中海看向贾东旭:“徒弟,这香蕉.” 张裁缝“消失”后,陈方轩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去了远方亲戚家,曾多方打听她的消息,却没有找到。 这会最兴奋的人要数易中海了,这可是儿子送的香蕉,肯定格外香甜。 “行甲,咱跟爹又没有分家。这香蕉你家有一份了,这份给我妈家送过去吧,我妈还从来没有吃过香蕉呢。” 也就是说,制造雨伞的弹簧技术可能跟制造无动力外骨骼的弹簧技术一脉相承。 贾张氏见贾东旭不听话,却也没有办法,她现在还得指着儿子过日子。 无数知识化为点点碎片没入脑海里,那些复杂晦涩的知识,在系统的帮助下,瞬间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儿子,这才是真儿子啊。 陈方轩闻言,脸色这才好多了,站起身招呼李爱国坐下,又是端茶倒水,还把点心匣子拿了出来。 “没事儿,孕妇嘛,应该特殊照顾。” “那不能够,这么金贵的水果,我哪里舍得!”贾东旭连忙把香蕉抱在怀里。 一般这种稀罕玩意,应该大家伙分着吃,大嫂这样搞算怎么回事儿? 大哥不好意思的说道:“她这阵子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 “我早就知道,我儿子是个干大事儿的人。秦淮茹你瞅瞅,这可是香蕉啊,只有大领导才能吃得起的高级水果。” 贾张氏见贾东旭带回了香蕉,兴奋得跳着脚大喊大叫。 烹饪:15; “你的意思是?” “咱们去水池旁吃香蕉啊!”贾东旭眉开眼笑。 (本章完) 第489章 贾东旭被打脸,李爱国研制自动伞 片刻之后。 易中海、贾东旭、贾张氏三人出现在中院水池旁。 秦淮茹嫌丢人没有跟来。 中院的水池属于四合院里最繁华的地带。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些老婆子小媳妇儿蹲在那里洗衣服。 三人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贾东旭举着香蕉,一边剥皮一边说道:“吃香蕉要剥香蕉皮,不吃香蕉不剥香蕉皮。” “粮食和设备可能会被别人抢走,要想真正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的劳动果实,所以咱还必须得发展属于自己的武器装备。” 说着话,他手伸进兜里就要拿钱。 他有个侄女在总局工作,当时要是介绍给李爱国就好了。 其实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他们不是买军火,而是缴保护费。 从功利方面讲,分享是社交工具,分享是资源共享,可以让对方意识到你的重要性。 弹簧作为储能器件,也是无动力外骨骼的核心,李爱国不能轻易放弃。 纸面花伞一般是小姑娘使用,并不实用,所以李爱国就选择油布雨伞。 陈雪茹看看伞柄,突然问道:“自动伞的价格比一般雨伞肯定贵不少,真有人会为了省那么点力气,购买自动伞吗?” “那是当然,这可是自动伞,只要按下按钮,伞就能自动打开。”李爱国道。 自从李爱国回来,她又过上了锻炼身体的好日子。 即使在这个封闭的年代,国内的科研人还是想方设法为国家贡献力量。 骑上自行车准备来到了供销社。 “那四方厂呢?他们应该有专业的机械。” “那个弹簧竟然这么重要.”杨继宗倒吸一口凉气。 香蕉在羊城那边成本很低,李爱国自然要展开香蕉外交。 锻炼身体非常快乐,陈雪茹这几天的心情很好,连扫盲班的学员们也暗暗松了口气。 章主任本来不以为然,接过图纸之后,认真看了几眼,顿时皱起了眉头:“爱国啊,这玩意的结构倒是简单,我们有车床,可以制造出来。 李爱国刚要放下电话,突然想起了杨老爷子的病情,便顺嘴问了一句。 听到里面有回应之后,李爱国推开门走了进去。 杨继宗听说李爱国要为了自动伞,而造空气弹簧感觉到有些诧异。 “你这孩子,下次别送那么贵重的水果了。我跟你婶子都是工人出身,哪里吃得起啊。” 原本平常的商品只要印上几个小猪,小羊,再打上儿童专用的旗号,价格就能贵两三倍。 不过邢段长的请求,倒是给了李爱国新想法。 “你们忙着,我回家做饭了。” 李爱国虽然会操作车床,却不会制作伞面。 李爱国带着批条从机务段计划科领取了一百二十块钱和十几张票据。 章主任一看是李爱国,咱也管不了啊,只能反映给了邢段长。 梦想始于脚下。 看着女儿奴样子邢段长,李爱国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易中海对于贾张氏的奇葩脑回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将香蕉一点一点填进嘴巴里,感觉香蕉似乎没有任何味道。 “当然,你没发现,人们的研究都是为了便于生产和生活吗?”李爱国解释道:“制造火车比驯养马匹要复杂多了,制造自行车比双腿跑路难多了,还有,咱家的缝纫机,你后悔花那么多钱买缝纫机吗?” 李爱国就知道找王总工是明智的行为。 嘴巴合拢,卡在喉咙眼里的那句“杨厂长才能吃到”,从喉咙里梗咽出来,显得格外的怪异。 他拿起单子草草看了一眼,便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外地带回来了好东西,分享给亲朋好友,这是华夏人的传统美德了。 经过半天的努力,绘制出了自动伞的全套图纸,并且还把空气弹簧的图纸也搞了出来。 却没有想到,竟然在四合院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离开京城大学后,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工作室。 “啥卖雨伞啊。”李爱国指指雨伞,然后将自动伞柄取出来。 杨继宗从小在杨家耳濡目染,比一般人眼界要宽广不少,自然明白这些。 邢段长顿时哭笑不得。 跟四合院狗屁倒灶的事情相比,李爱国现在的工作重点放在研制自动伞上。 回到工作室,李爱国拎起专线电话,立刻联系了杨继宗。 看着两人的背影,贾东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住户们看看三人当做宝贝似的拿着香蕉,再看看何雨水把香蕉当做馒头吃。 拳头大,谁说话就管用,要是拳头小,就得向大哥进贡。 何雨水搞不明白只是几斤香蕉,贾东旭为何如此失态。 一个小小的空气弹簧,在后世随便一家大型工厂,随随便便都能制造出来,现在竟然全世界都买不到! 李爱国即使明知道这年月金属加工工艺和材料水平落后,依然忍不住有些丧气。 “这多不好意思。” 李爱国当然有路子联系老美那边,那就是港城杨家。 李爱国说完,从兜里摸出一张单子,递了过去:“叔,自动伞项目,需要物资和资金支持。” “小王,走,咱们赶紧去你家玩吧。”她拉拉王如新的胳膊,离开了四合院。 “老爷子这次病得挺重的,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外人了,只有白管家能够进出佛堂。 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油布特别结实,在再处理加工的时候,很容易会损坏。 电话对面的杨继宗似乎犹犹豫豫,对杨家内部的事情遮遮掩掩,李爱国也没继续追问。 杨继宗挠挠头:“挣钱.挣钱当然是为了换外汇,然后到国际市场上买粮食,买设备,总之就是买买买!” 女学员.这个倒是可以谈。 李爱国通过京城大学的宗先锋,查找了相关资料,发现这年月kobold创造出了可伸缩的雨伞(国际专利号:100186),但是并没有自动伞专利。 何雨水吃得正欢乐,看到几人都站在那里愣愣的盯着自己,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张主任联系了四方厂,将空气弹簧的技术参数讲了一遍,对面认为张主任是吹毛求疵。 国际舞台其实也是个草台子,。 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嗷,俺知道了,何雨水当上大领导了!” 这种级别的总工,不但能定期收到国外的期刊,还能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国外的最新科研成果。 李爱国现在是工作室的主任,虽然工作室只有他一个职工,但是也是主任啊,两人是平级关系,他也管不了啊。 “这倒也是啊。”邢段长摸了摸下巴说道:“这样吧,这批女学员是总局从全国各地挑选的,等总局的领导下来了,我会把你的情况跟他们反映。” “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在得到李爱国确定的答复后,杨继宗顿时来了精神。 贾张氏倒是没有任何感觉,三两下将香蕉塞进了肚子里。 李爱国啊,这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得小心一点。 脸色要多怪有多怪,再看向贾东旭的眼神中充满了嘲弄。 但是李爱国好像不在这里啊。 “这次的事儿谢你了,相关费用,可以直接在海克斯科技的分红中扣除。” 整备车间的老师傅被鸠占鹊巢了,只能跟章主任反映。 都说小寡妇最聪明,前小寡妇刘岚也算半个聪明人。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前门机务段内依然热闹非凡。 杨家是个大家族,老爷子生了重病,几个儿子就算是心再齐,这个时候也会产生别的心思。 可惜后悔也晚了。 于是,李爱国便在行车间隙,霸占了整备车间的那台国内最先进的车床。 图纸卷起来,拿到整备车间内章主任的办公室内。 黄昏。 这年月的雨伞有两种,一种是竹竿油布雨伞,第二种是纸面花伞。 “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 水池旁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老章,你瞧瞧,能不能把这种弹簧造出来。” 陈雪茹看得双眼发光:“这也太厉害了吧。” 咱李爱国原本只是一个连地摊都摆不利索的人,来到这个信息不通畅的年代,竟然成了商业奇才。 贾东旭话未说完,便看到何雨水和王如新两个半大孩子从后院走出来。 他按下按钮,啪嗒一声,伞骨撑开了。 冷哼一声说道:“该死的李爱国,有那么多香蕉,也不知道分给我家一些。” 更可气的是,跟在何雨水身后的王如新抱了一大把香蕉。 贾东旭这个时候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觉得告状告了个寂寞。 邢段长将近五十岁了,竟然有个五岁的女儿,还真是人不老,心也不老。 刘大娘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爱国,这么好的雨伞,你咋给毁了呢。” “咳咳,你眼力挺不错啊。这香蕉啊,可是大领导才能吃得起的水果,在咱们轧钢厂里,只有” 有了专业车床工的辅助,李爱国的进展很快,只花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便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根自动伸缩散的伞柄。 “如新,你也多吃点,这玩意管饱。” 刘岚正在揉大裤衩,擦了擦手站起身,眼睛亮亮:“贾东旭,你这是香蕉?” “我跟四方厂的周技术员认识,帮你打个电话。” 轰。 到时候,可以单独设计一批儿童雨伞推向市场,肯定能大卖特卖。 众所周知,小孩子的钱最好骗。 当年她要是不改变主意,再坚持一段时间,现在拿香蕉当饭吃的,就是她秦淮茹了。 这批女学员队咱们段里面有特殊的整治意义,不能让我给耽误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动伞搞出来。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何雨水手里拎着两根香蕉,都剥开了皮,左手吃一口,右手吃一口。 王总工来了个大喘气,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路子,前阵子国外的期刊刊登过一篇文章,老美的实验室内有一种三轴机器,专门用来生产高强度空气弹簧。你要是有关系的话,可以让那边帮你加工。” 看到李爱国情真意切的样子,邢段长只能将钱放了回去。 陈雪茹拿香蕉当饭吃.秦淮茹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低头看看自己可怜巴巴的半根香蕉,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楚。 “.”贾东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香蕉是谁给你的啊?” “大娘,我在做实验呢。” 邢段长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火车司机,心中有些后悔了。 我的几个叔叔和伯伯也都从各地赶了回来总之,暂时没事儿,我会帮你搞到机器。” “你们干啥呢?” 好在陈雪茹同志是裁缝,缝衣服和缝伞面都需要用到针线.从这方面讲,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是爱国同志来了,昨个你送我家的香蕉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邢段长放下文件站起身。 李爱国挺直胸膛说道:“段长,你也知道,我每天要行车,还要顾及工作室的工作,非常的繁忙,压根抽不出时间教学员。 “李司机,咋想起来研究弹簧了。” 李爱国只是个跟杨家合作的外人,暂时不便于插手这些事情。 “香蕉啊,你不会连香蕉都不认识吧?”何雨水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贾东旭。 接过两斤香蕉,王总工认认真真的研究了图纸。 “邢叔,你就跟我亲叔叔差不多,侄子送点香蕉,再要钱的话,传扬出去,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机务段开火车了。” “谢了,您可真是我亲叔。” ****** 鲁大师说过:“把快乐与人分享,快乐就会加倍,把悲伤与人分享,悲伤就会减半。” 结束了一天的行车任务,李爱国跟曹文直和刘清泉告了别之后,哼着小曲来到段长办公室的门上敲了敲。 毕竟产品具备滞后性,要是辛辛苦苦研制出自动伞,专利攥在别人手里,那就等于白费功夫。 李爱国:“.” 下班时间,陈雪茹快快乐乐,蹦蹦跶跶地下班回来。 研制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确定自动伞的专利是不是已经被注册了。 陈雪茹洗把手站起身说道:“大娘,别忙活了,今儿机务段里发了两斤羊肉,这会都快炖好了,羊肉汤补气血,你跟雨水斗留在这儿吧。” 制造伞柄需要工业车床。 “爱国哥,咱不当火车司机,改行卖雨伞了?” 只不过因为自动伞的设计跟一般雨伞不同,伞面还需要经过改造。 “你来是不是找我谈女学员的事儿吗?”邢段长给李爱国倒了茶水,两人坐定之后,笑着问道。 章主任:“.” 半晌功夫后,他抽出根烟,深深抽了两口说道:“爱国,我告诉你,这玩意别说是咱们国内了,就连国外的工厂也造不出来。” 看到章主任指望不上了,李爱国又联系了国营5411厂的王先科工程师。 但是弹性系数还有精确系数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别说咱们车间了,估计京城的工厂里,也没有人能够做出来。” 她将雨伞放在桌子上,拿起剪子将伞面拆下来,然后尝试朝自动伞的伞柄上安装。 “爱国哥啊。爱国哥买了好多香蕉呢,有大几十斤,雪茹嫂子这两天拿香蕉当饭吃了。这不,小王来我家玩,他还让小王带回去几斤呢。” “趁着物资科还没下班,赶紧去领取了,早日把那个能自动打开的雨伞研究出来,你妹妹今年刚上小学,到时候你给她做个小号的。” 走到家门口,陈雪茹看到李爱国买了十几把雨伞,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小小的弹簧,为何需要那么多标准参数,你制造飞机发动机啊? “李司机,你到底是不是吹毛求疵?”章主任抬起头,看了看李爱国。 弹簧虽然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制造,但是暂时可以用一般弹簧代替,继续进行下面的研究——制造伞柄、 贾东旭勉强镇定情绪,对着何雨水挤出一丝笑脸:“雨水,你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李爱国斜靠在椅子上,拿着电话,淡淡的问道:“小杨,咱们挣钱的目的是什么?”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中东的那些狗大户很清楚这点,每年都会斥巨资从全世界各位大哥家里购买军火。 他觉得李爱国是故意的。 他在电话里保证,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生产弹簧需用的三轴机器。 你刚才不是说大领导才能吃到吗? 伞面又特别大,所以即使陈雪茹把何雨水喊了过来,两人一块改造伞面,也损坏了好几个。 “那倒是没有”陈雪茹瞬间理解了李爱国的思路。 “李司机,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搞出一些受欢迎的小发明,咱们以海克斯科技的名义收割全世界。 就算是要制造自动伞,也可以用普通的弹簧代替。出适合自动伞使用的弹簧。” 她知道李爱国现在越来越本事了,就怕李爱国走了歪路。 “什么?爱国又开始搞研究了,全力支持!老章啊,我知道你们整备车间任务量很大,但是我希望你能够顾全大局。这样吧,你马上派两个技术水平最高的车床工辅助李爱国。” 邢段长一看是李爱国,当时就乐了。 刘大娘虽不知道啥是实验,不过知道李爱国实在干正经事儿,也放下心来。 贾东旭的头皮瞬间炸开了。 有了伞柄,下一步就是制造伞面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可是听爱国讲过了,前几年您没少照顾她。” 见陈雪茹情真意切,又看到何雨水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刘大娘也放弃了回家做饭的想法,蹲下来帮忙拾掇雨伞面。 (本章完) 第490章 铺张浪费李爱国,不敢告状的易中海,梁拉娣难产 看到李爱国家门口摆着好几张废弃伞面,大院里的住户也都觉得心疼。 这年月雨伞价格高达8毛钱一把。 有很多人家舍不得花这个钱,下雨天出行只能戴斗笠,穿蓑衣。 阎埠贵得到消息赶来了。 看着摊在地上的破伞面,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多好的伞面啊,虽然被剪开了一点,找几根棍子,让三大妈缝上后还能挡雨。 “爱国,这么多破伞面堆在这里,实在是太碍眼了,我就费点功夫,帮你丢掉怎么样?” 十分钟后。 片刻功夫,南铜锣巷巡逻队便集合完毕,张钢柱带着一帮子巡逻队员冒着雨来到了南易家。 迟疑了许久,易中海才缓声说道: 控制血压.秦淮茹相信她父母吃糠咽菜,肯定不会得高血压。 “秦淮茹,这次的事儿,明显是李爱国铺张浪费,理所应当报告给一大爷,你反而拦住我,是不是心中还惦记着李爱国?” 正美滋滋的吃着奶酪,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奔了进来。 贾张氏闻言,鼻子快气歪了。 贾东旭吓得缩缩脖子。 贾东旭甩开秦淮茹的手,背着手出了屋子。 旁边的海龙和海涛两兄弟咯咯咯笑。 “热心住户,怕不是贾东旭吧?”李爱国扭头看看贾东旭。 秦淮茹见贾张氏不讲理,只能摇晃贾东旭的胳膊寻求帮助。 “爱国兄弟,不好了,我媳妇儿早产了,快,快!” 李爱国正跟陈雪茹,何雨水和刘大娘热闹的吃饭。 “东旭,李爱国买了十几把伞,在那里拆着玩,简直太浪费了,你去找一大爷,反映这件事儿。” 易中海差点气晕过去,咬着牙说道:“李爱国,身为四合院一大爷,我接到了热心住户的举报,你买了不少雨伞撕伞面玩?” “你回来了。” 刘大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险的场面,皱着眉头问道:“南易,梁拉娣这已经是第五胎了,这丫头身体也不错,不该难产啊?” 可是想到易中海就在身旁,顿时支棱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梁拉娣闻言,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三大爷连连叹息两声,见李爱国不松口,也知道占不到便宜,只能背着手回去了。 但是结了婚之后,南易才发现梁拉娣的好处。 许大茂撇撇嘴,小声嘟囔:“要是你去找李副厂长聊聊,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科长了。” 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还有七八个老婆子,小媳妇儿都拥进了屋里。 小的 秦淮茹如遭雷击,眼眶中眼泪珠子差点掉出来。 贾张氏听到白面也双眼放光,嚷嚷着让秦淮茹给她蒸白面馒头。 “李爱国你可别胡乱猜测。” 南易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前问道:“刘大娘,我媳妇儿咋样了?” “东旭,我爹和我娘都感谢你呢” 结果,两人竟然直接推门而入。 哔哔哔. 李爱国吹响了哨子。 这时候她突然鼻子抽了抽:“这是谁啊,做羊肉汤,还有蒸白米饭,日子不过了?” 要是当年不改变主意该有多好啊。 “易中海,你要是觉得我的做法影响不好,可以去街道办。” 自从吃了香蕉之后,易中海看贾东旭是越来越喜欢了,见他登门亲自倒了茶水。 好家伙,一个酒楼的传人,改行养羊了,也算是体验劳苦大众的生活了。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打断易中海的话,“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儿,现在可以走了!” 她拿起镰刀割断了脐带,将张钢柱放在箩筐里,又采摘了半筐子野菜,才带着张钢柱和野菜回了家。 这时候。 易中海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李爱国要雨伞面能干什么。 “要不我说,当初你选择嫁给我是对的。” 李爱国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小陈姑娘挺勤快的嘛。” “是南易家的二毛送过来的。”陈雪茹坐下身,笑着说道:“前阵子南易为了给怀孕的梁拉娣补充营养,买了一头羊。 易中海得到消息也赶来了,他掂了踮脚往里面看了一眼,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悄悄站在了角落里。 她抬头看看外面连成线的雨滴说道: “现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大,从咱们这里到团结湖医院至少有十多里地,就算是拿被子盖着,也挡不住雨水。 开车故意碾压粮食作物,说不定会被揍得半死。 秦淮茹面对李爱国屡次避让,贾张氏从昨天开始就憋着火。 他无力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一把拉住梁拉娣的胳膊,扯着嗓子吼道。 看到一碗碗瓷实的大米,饭还有一盆子浓汤白汁的羊肉汤,易中海忍不住吞咽口水。 “李爱国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你别再惹他了,行吗?” 回到家后,把这事儿告诉了秦淮茹。 一帮子男人只能等在门外。 从易中海带着贾东旭进李家闹事儿,到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灰溜溜的溜走,两人一直在旁边盯着。 易中海板起脸:“敲什么门,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敲门多见外。这样才显得亲热。” 小陈姑娘娇嗔一句,转过身进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秦淮茹闻到香味,也忍不住吞咽口水,嫁到贾家后,她还从来没有吃过羊肉。 刘大娘以前当过稳婆,走到床前查看梁拉娣的状况。 正思索着,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东旭,李爱国两口子买了十几把雨伞,撕雨伞玩呢,你去告诉一大爷,告他们铺张浪费。” 看到孩子掉下来了,才知道自己生了。 他又准备买精白面蒸馒头,现在人家吃起了大米饭和羊肉汤。 听到厨房内传来的水声,李爱国心情舒畅,低下头端起了图纸。 李爱国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满脸嫣红的小陈姑娘,转身回到书桌前,拿起自动伞的方案研究了起来。 傍晚,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整个四合院笼罩在雨水中,气氛格外静谧。 贾东旭喝口茶水,将李爱国撕伞面的事儿讲了一遍。 “孩子难产了,还有大出血的迹象,我觉得应该送到大医院里。” 到了李爱国家,贾东旭推门而入。 这一幕触动了屋内众人心底的柔软,有几位老大娘扭过头抹了抹眼泪。 他知道李爱国确实干得出这事儿。 陈雪茹擦擦手,端一搪瓷缸子红糖茶摆在桌子上。 “娘,我们不让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娘啊,娘.” 被秦淮茹怼得说不出话,贾张氏翻个白眼说道:“那是你们眉目传情!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哪里能注意得到。” 刘岚知道许大茂的性子,背着手进到屋里。 在这样的夜晚,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雨声,雷声,风声,还有屋内传来的痛苦呻吟声。 李爱国道:“有事儿说事儿,正经人谁会在人家吃饭的时候上门啊!” “东旭,你说句话啊!” “我先去问问李爱国到底要干什么。他要是没办法解释,我这个一大爷自然要行使权力了!” 嗯,不愧是大厨,奶酪的味道确实不错。 李爱国唏嘘着,捏起奶酪放进嘴巴里。 她为人善良,知道心疼男人,知冷知热.南易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了梁拉娣,感觉到心脏被撕成了碎片。 吃完饭之后,打着雨伞送走了何雨水和刘大娘,陈雪茹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现在扯这些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啊。” 两人出了屋子,直奔李爱国家。 李爱国抬起头,一脸怪笑:“今儿表现很好,等会奖励你一根雪糕。” 外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这阵子市场上几乎买不到羊肉了,李爱国是从哪里搞来的? 还有这大白米饭,好像是小站稻米,一斤比普通稻米贵三成呢。 他得找人打听盘一下那姑娘的底细。 提起这事儿,南易一脸懊悔,还要罗里吧嗦的讲下去,李爱国拦住了他。 “当然不能!我是一大爷,哪能被李爱国吓唬住。” 刘岚瞪了一眼许大茂:“刚才我让你去李家拦着点易中海,你还不去,现在好了,这么好的示好机会就这么丢了。” 梁拉娣给我和刘大娘也送了两碗。 “啊师傅,我想起来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 也不知道杨继宗搞定没有,明天应该跟他挂个电话。 只不过见到贾东旭终于知道关心她娘家了,秦淮茹还是有些感动。 只是老天爷要下雨,大家伙都没有办法。 南易家的几个孩子每天去割草喂养,那羊也争气,产了不少奶。 刚进中院,便听到屋内传来梁拉娣痛苦的呻吟声。 听到屋内的痛苦呻吟声越来越急促,李爱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贾东旭见易中海有些害怕也没有办法。 “那可咋办啊!” 这阵子贾东旭支棱了起来,贾张氏现在也涨行市了,趁机要秦淮茹一头。 张钢柱答应了一声刚想走,刘大娘满手鲜血地从屋里走出来。 易中海眼睛一转说道:“东旭,师傅腿脚不好,麻烦你跑一趟街道办,把李爱国铺张浪费的行为告诉王主任。” 视线回到南易家门口。 梁拉娣干裂的嘴角抖动两下,抬起头看向几个孩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 “害,都是因为那头羊。刚才拉娣去喂羊,惊到羊了,被顶到了肚子。” 贾东旭听到这话慌了,放下搪瓷缸子说道:“但是这次的事儿跟馓子不一样啊,伞面能做什么?雨棚布吗?” 这年月粮食的珍贵程度,是后世人无法想象的。 “越来越不正经!” 大毛,二毛,三毛还有秀儿此时都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大声痛哭。 自动伞的方案估计再经过三次修订,就能最终确定下来。 勉强压抑住情绪,看看婆婆:“哪有公婆给自家儿媳妇儿扣屎盆子的,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后,啥时间见过我跟李爱国说过一句话。” 秦淮茹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东旭,咱这才过几天安稳日子,你就别去招惹李爱国了。” “啊,对对对!” 易中海挡在贾东旭的面前:“李爱国,。你的行为已经涉嫌严重浪费,按照规定,我可以” “娘,我这就去。” 贾东旭好不容易打牌赢了一次,花费重金购买了香蕉,打算显摆显摆的。 看着满脸惊慌的南易,李爱国披上衣服急匆匆的跑出了屋子。 贾东旭因为以前的事情本来就心有芥蒂。 “师傅,馓子那次确实是我娘小看李爱国了,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搞出了方便面。” “来了。”陈雪茹怕耽误李爱国工作,擦擦手走出去,拉开了门。 “秦淮茹,香蕉皮送回家了吗?那玩意可是好东西啊!今儿我听轧钢厂医务室的刘医生讲,香蕉煮水能控制血压。” 许大茂和刘岚站在门口,将一切尽收眼底。 贾东旭坐到椅子上,放下搪瓷缸子,得意的笑笑:“伱要是留在村子里,这辈子估计也喝不到香蕉水。等过几天,我再买几斤白面。” “.” 李爱国道:“不用了,三大爷,等会我还要这这些废料带回机务段。” “东旭,这事儿还是先不向上面汇报了,都是一個大院的邻居,那样搞的话有碍团结。” 南易原本有些看不上梁拉娣。 “谁想到易中海这个一大爷也会怂了呢!我还想着看一场热闹呢!”许大茂讪笑道。 “拉娣,我不要你生孩子了,我以后再也不养羊了,好不好!” “南易啊,以前我一直想让孩子们改姓南,你不同意。这次我说不定挺不过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 李爱国心头一热,缓缓低下头。 一进屋。 贾张氏躲在月牙门后,也看到了李家门口堆放的伞面。 雨越小越大,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渐渐地,声音变得如同鼓点,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有力。 片刻之后,陈雪茹将一盘子白乎乎的东西摆在了李爱国的面前。 这年月女人生孩子就跟母猪下崽差不多,一般来说,没有啥大问题。 这女人特别粗鲁,没啥文化,还带了三个孩子,远远比不上街区医务室的丁秋楠。 好啊,你现在赶紧滚到人家家里,给人家暖被窝! 反正李爱国是大火车司机,现在有本事了,不介意娶了小的。” 南易带着几个老婆子,想找一扇门板,把梁拉娣抬到医院,却被刘大娘拦住了。 “哎你们机务段家大业大的,还稀罕这点东西.” “这是奶酪?”李爱国闻到鲜美的美味,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陈雪茹,“哪里来的?” 贾东旭闻言皱皱眉头,凑到门口闻了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 “说不定得送医院,钢柱,你马上把小刘家的平板车找来。” 贾东旭才不傻呢! 虽然不清楚李爱国需要伞面干什么,但是万一有大用,说不定又会被收拾一顿。 女人生产的时候,最忌讳受凉,再加上梁拉娣还有大出血的迹象.怕是人还没有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闻言暴怒,她冲着秦淮茹嚷嚷道:“秦淮茹,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李爱国? 结果人家拿香蕉当饭吃。 她看看孩子们,又扭头看向南易。 “东旭啊,你还记得上次李爱国炸馓子的事儿吧,你娘散播人家的谣言,被狠狠的处理了一顿,要是再.” 就这还喝不完,南易也是个有想法的人,把羊奶做成了奶酪,偷偷拿到鸽市上卖。” 啪! 许大茂的脑门上挨了一鞋底子。 几十号人都守在南易家门外,没有人因为淋雨想要离开。 看着贾东旭的背影,秦淮茹心中泛起一阵苦楚。 最近阎解成看上一个名叫于莉的姑娘。 “我去告诉一大爷。” “讨厌~”小陈姑娘嘴上很硬,心里却很软,转过身面对他,踮着脚尖在凑上去。 空气中充满了欢乐气氛。 他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贾东旭的背影,易中海觉得这孩子好像开始不孝了。 “你啊,你啊难怪一辈子当不上领导。” 像张钢柱的老娘生他的时候,还在郊外的地里采野菜。 都是千年老狐狸,谁还不知道谁啊。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小心行事。 太可怜了,梁拉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三个孩子,南易可怎么过日子。 “也是啊” 贾张氏也觉得李爱国太欺负人了,嘴角勾起一丝阴毒。 秦淮茹面对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易中海脸色僵硬:“我下次记得敲门。” “原来多好的孩子,现在怎么也有了花花肠子。” 李爱国道:“那好啊,等晚上十二点,我也到你们家,跟你们两口子亲热亲热。” 贾东旭便坐在椅子上等着秦淮茹给他倒好茶水端过来,抿着嘴喝了两口后,摆出一副当家男人的模样。 一时间大院里喧闹声不断,住户们也被惊动了。 小陈姑娘回头望着他,白皙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幸福笑颜,倚在他的怀里。 况且还牵涉到贾张氏,更是不敢也不愿意管了。 南易慌了手脚,心脏给恐惧紧紧攥住了。 伞面也制作好了,唯独缺了【三轴扭簧机】。 “是从李爱国家飘过来的,这小子是故意跟我上眼药啊。” 出了李爱国家,贾东旭看看失魂落魄的易中海,问道:“师傅,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贾东旭本来不愿(不敢)为难李爱国,可是想到昨天所受到的屈辱,还是勇敢的站起身。 ***** “东旭来了,快坐。” 扯远了。 易中海愣了下也跟了进去。 李爱国重重的放下瓷碗:“一大爷,进门不知道敲门啊?” 毕竟被收拾了那么多次,两人都长了一点记性。 易中海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手指头敲在桌子上,发出嘚嘚的响声。 倒不是他老娘心大,而是没有这半筐子野菜,家里人就得饿肚子。 泪滴从眼眶中滴落下来,南易强忍住悲痛,重重的点点头:“拉娣,他们从此叫南大毛,南二毛,南三毛和南秀儿!” 贾东旭哼着小曲从外面走进来。 这个时候一般来说,需要管事大爷出面。 住户们齐齐把目光投向三位管事大爷。 (本章完) 第491章 贾张氏犯众怒,吉普车变救护车,南小鹰出生 三大爷看到易中海一直躲在人群中,也觉得他有点不像话了。 眼睛一转说道:“一大爷,你是大管事,跟街道上关系深厚,人缘也好,赶紧想办法把梁拉娣送到医院啊。” 刘海中虽跟易中海关系不错,但人命关天的事情,身为一大爷不出面就是失职。 他也说道:“老易,人命关天,快想办法找辆汽车。” 在以往易中海总以自己资格老,跟各个部门关系好而骄傲,现在却当起了缩头乌龟,引起了不少住户的不满。 “天要下雨我有啥办法。” 易中海本来不愿意出面,现在被点到名字,接触到住户们的目光只能站了出来。 女方以前是个唱大鼓书的,因为出身比较好,被安排在暖水瓶厂当女工。 众人扭过头看去,只见贾张氏捂着嘴巴面露不屑。 周克打开车门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用手遮在眉头上,冲着李爱国喊道:“爱国哥,我没迟到吧。” 这难道是天意? 周克打开后备箱,这辆吉普车是机务段铁道派出所的专车,后排的座椅已经被拆除了。 贾张氏被易中海训斥了当场就想回怼回去。 他就像是一只勇敢的小鹰,在跌跌撞撞中成长,总有一天能够雏鹰展翅、鹰击长空,为建设祖国作出贡献。” 住户们都为梁拉娣感到紧张。 梁拉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南易的外号叫做大老鹰,现在儿子叫做小鹰,这正合适。” 现在李爱国竟然得到了大院住户的一致赞同。 众人等在门口,看着乌黑的远处,心中都充满期待。 团结湖医院是京城有名的医院,设施齐全,梁拉娣被进了妇产科后,立刻被送到了手术室内。 棉被上盖的是破伞面,伞面虽破防水效果却很好。 李爱国能借到的车辆很多,但是论反应速度,只有今天正在所里值班的周克最合适。 “都特么的给我滚蛋!” 贾张氏冷哼一声,说道:“还真不怕大风刮跑了舌头!”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家伙的愤怒。 梁拉娣出了院,带着南小鹰回到了四合院。 等李爱国走到跟前,梁拉娣冲着他感激的说道:“李司机,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跟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这孩子的命是你救下的,能不能麻烦你给他取个名字。” 等会他们可以用这个由头,在李爱国的脑门上扣上一定屎盆子。 破伞面足有七八张,梁拉娣上面盖了棉被。 南易连忙点头:“对对对,爱国兄弟,你是我儿子的大恩人,这个名字理所应当归你来取。” 整个四合院在雷声和雨幕中变得模糊起来。 陈雪茹想上去给他擦雨水,被拦住了。 “知道了,你们放心,我是一大爷,一心只为住户们好。怎么能眼看着有人要破坏咱们四合院的安定团结呢!” 因为钱是交给周克的,所以李爱国也不便于拒绝。 要是有机会的话,必须把山羊卖掉。 饶是南易家的情况困难,梁拉娣在医院的时候,还是特意委托南易给李家送来了一个红包。 贾张氏啐口吐沫说道:“我认得那车。那车是前门铁道派出所的,他们这是公车私用,明天我就去” 大院里的住户们纷纷登门看了孩子,都没有空手,东家一碗白面,西家半斤红糖。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穿透了雨幕之后,已经有些变形了,显得格外怪异。 听到议论声,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要是生个儿子叫做南小鹰,女儿的话就要做南小樱。 李爱国从周克手里接过方向盘,发动吉普车。 “相声?现在不是都取缔了吗?” 南易这才激动的接过孩子,他把孩子抱到李爱国跟前,笑着说道:“爱国兄弟,你瞅瞅,这小家伙是不是很像我?” 轰隆隆! 雷声在远处轰鸣。 秦淮茹小声说道:“以前李爱国开过一辆吉普车。” 李爱国看看南易。 梁拉娣直到被送到大门口,棉被一点也没有淋湿。 此时听到众人耳中,却像是天籁之音。 “三五分钟?真以为自己跟解放前那些工厂主那样有辆私家车啊。” 刘大娘有接生经验,跟南易一块上了吉普车照顾梁拉娣。 要是以后他想当一大爷的话 易中海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梁拉娣被医生送了出来。 李爱国:“.” 贾东旭和秦淮茹感觉到事情不妙,生怕她热闹众人,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回了家里面。 李爱国抬起袖子抹掉脸上的雨水,喘着大气说道:“我找到吉普车了,车马上就到,赶紧把梁拉娣搬到大门口。” “爱国哥,咱家那些破伞面,破伞面可以用!” 南易担心她的身体,打算让她多住几天。 刚出生的孩子就跟没毛老鼠差不多,小脸皱巴在一块,哪能看得出来真实容貌。 最好的办法是借一辆吉普车,把梁拉娣送到医院。 他停顿了片刻,说道:“我看这孩子就叫做南小鹰吧。” 贾东旭看到他的背影,撇撇嘴说道:“这会哪里能到借吉普车?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人物呢!” 梁拉娣却知道,做私厨哪有那么容易。 “生了,是个男娃子,谁是孩子的父亲?” “以后说不定还会盛行。就算小黑胖子赶不上了,他的徒子徒孙们总能赶得上。咱们也算是为祖国的文化建设事业添砖加瓦。” 一来抓了犯人后,能直接丢进后备箱里。 两人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各自的心思。 贾张氏,贾东旭被撵出了屋子,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却没有想着回家。 南易再也过顾不得教训贾张氏了,抬眼看去,两道雪亮的车灯在雨夜中若隐若现。 但是贾张氏却一副见不得梁拉娣好的样子,现在人家李爱国借来了吉普车,她还要去告人家。 “钢柱,把我的自行车推过来。” 他看到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行车,便准备跟周克一块回去。 “梁拉娣情况不太好,赶紧把后备箱打开,咱们现在送她去医院。” 南易此时已经惊呆了。 即使盖上三层被子,估计很快会被淋湿。 梁拉娣却清楚,南易跟她是正式职工住院虽不花钱,每天却要出一毛钱的床位费,还有一毛二分钱的饭钱。 雨下得很大,烟瞬间被淋湿了,周克依然接过来,哈哈笑道:“客气啥,谁让咱们是吃奶兄弟呢!” 且不说现在私底下办筵席的人家不多。 “人家领导日理万机,现在已经晚了,人家领导们都睡觉了。” 秦淮茹慌忙拉住贾张氏的胳膊说道:“娘,大家都在紧张梁拉娣,你少添乱了。” “南小鹰这是个好名字!” 南易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变红了,挽起了袖子,站起身就要冲着贾张氏走过去。 “没想到李爱国还真能借到吉普车。” 闻言,正身处无穷无尽黑暗中的南易,感觉到天一下子亮了。 二毛却来到隔间双眼怒视那头山羊。 李爱国犹豫了片刻,说了句违心的话。 虽然南易信誓旦旦,可以帮人做宴席挣钱,让他放宽心。 “因为送来及时。母亲没事儿,医生正在给她缝合,等会就能送到病房内了。” 张钢柱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 他们想看看李爱国出洋相。 看不出来啊!南易这货看上去老实憨厚,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再说了,他也没有自大到杨厂长会卖他这个面子。 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也给他儿子取名叫做南小鹰。 易中海看着围观的住户,尴尬的笑笑:“贾张氏这阵子止疼片又吃多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大家伙千万别介意。” “傻样!”死里逃生的梁拉娣溺爱的看了南易一眼,又抬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麻烦你过来下。” 他拉着梁拉娣的手,颤声说道:“媳妇儿,你听到了吗?爱国兄弟找到吉普车了,你有救了。” 大毛,三毛和秀儿对这个弟弟非常喜欢,簇拥在床边,盯着可爱的孩子。 二大妈也点头:“咱们大院里谁还没有个紧急情况呢!” 片刻之后,自行车推了过来,李爱国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暴雨之中。 一个多小时后,护士抱着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 南易家住在中院,距离四合院大门口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是此时雨越下越大,像是无数银针,密集地射向地面。 大老鹰李爱国抬头看看南易。 护士的一句话让他雨过天晴。 “确实像。” 陈雪茹说完,飞快冲进雨水中,将破伞面带来了。 易中海有句话没说出来,他认识的人中,只有杨厂长有专车。 大院里住户会怎么看她?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当初贾家的房屋坍塌,大院里的住户都纷纷上前帮忙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自行车轱辘从积水上碾过的声音。 看着欢呼雀跃的南易,梁拉娣幸福的笑了。 吉普车曾经创造过装载二十五个铁道干警的记录。 他觉得就是因为山羊,梁拉娣和弟弟才会差点没命。 其实这年月医院里已经有救护车,成立志愿者医疗救援队伍,用于处理突发事件和病患的紧急情况。 贾东旭帮腔道:“就是,我师父是一大爷不假,但是现在汽车多稀缺啊,凭什么让我师父找车。” 南易的那点家底几乎抖落干净了,要是再住下去,恐怕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南易和张钢柱还有许大茂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梁拉娣送上了吉普车。 现在她给南易生了个儿子,也算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李爱国安慰梁拉娣两句,喊上巡逻队的同志,将许大茂家的门板卸下来了,又找来了三床棉被盖在她的身上。 车. 李爱国刚才查看了梁拉娣的状况,听到几人的对话,他冲着张钢柱吼了一声。 直到吉普车的车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四合院的住户们才收回目光。 本来虚弱无比的梁拉娣此时好像精神了许多,冲着李爱国笑了笑。 “这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冒着黑烟,冲破铺天盖地的大雨,朝着团结湖医院方向驶去。 这年月道路上的车辆很少,不存在堵车的情况,吉普车冒雨一路奔驰来到了团结湖医院。 “爱国哥,吉普车什么时间能来?”南易抓住梁拉娣的手,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他掏出根烟递给周克:“好兄弟,今儿麻烦你了。” 南易见几人不但不帮忙,还在这里吵吵起来了,当时就发怒了。 只是要是现在打电话请救护车,估计等到明天早晨才能到。 三大妈早就看贾张氏不满了,走上前说道:“一大爷,今儿这事儿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爱国是为了救人才借了车,要是有人敢去告状,那我第一个不答应。” 赵雅芝还是不明白,不过看到李爱国挺上心,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讲起了赵小苗。 贾张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哪里是添乱?要是吉普车来不了,耽误了时间,那才是添乱呢!” “小鹰,小鹰听到了吗,这是你爱国叔叔帮你取的名字。” “爱国兄弟,怎么样了?”南易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抓住李爱国的胳膊抓得他有点生疼。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易中海知道贾张氏已经犯了众怒。 话音未落,贾张氏便被易中海拦住了。 “贾张氏,别胡闹了!赶紧回去!” 要是被人盯上了,上纲上线的话,南易的出身不好,会招惹大麻烦。 “梁拉娣同志,放心吧,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住户,肯定能够破除万难!” “不但是借,这已经是调用了,从打电话到吉普车来,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他的心却如同雨水一样冰冷。 这时候,南易和李爱国只能在走廊里面焦灼的等待。 南易站起身并没有去看孩子,而是紧张的看向护士:“同志,孩子的母亲怎么样了?” “估计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 这年月物资匮乏,讲究互相帮助,生孩子是大事儿,南家现在条件又特别艰难。 这小姑娘也是个要强的,每天晚上都等着赵雅芝回去,然后请教了赵雅芝,把作业做完才上床睡觉。 吉普车的速度很快,乌黑车轮碾压过积水,溅起一道道水花。 噗嗤,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阵讥笑声。 就连一直站在易中海这边的刘海中也点头说道:“老易,你还是劝劝贾张氏吧,千万别闹事。” 有些人对此很忌讳,易中海才不会为梁拉娣出这个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南家有四个孩子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再加上孩子们都上了学,每个学期学费加起来得七八块钱。 本来冠名权被李爱国拿走,他以为自己的理想破灭了。 梁拉娣因为是难产,最后不得不进行了剖腹,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三天,才准备出院。 片刻之后,咔持一声停在了四合院门口。 说着话的时候,南易的心悬在了喉咙眼里,声音有些颤抖,手脚都发软了。 在她看来,小黑胖子全靠着李爱国开辟的贸易线,才能赚得盆满钵满,养活那么多说相声的师兄弟。 赵小苗因为从来没有上过学,进入铁道小学后,学习成绩跟不上,连家庭作业也做不出来。 南易连忙抱着孩子走上前,对着梁拉娣笑着说道:“拉娣,你看,咱们有儿子了,你看看,他长得多帅气啊。” 但是生孩子难产,是要见血光的事儿。 贾张氏冷哼一声说道:“那是机务段的吉普车,不是他个人的,现在天这么晚了,还下了大雨,谁会把车开过来啊。” 李爱国挥手告别小黑胖子,扭过头沉声说道:“这个小黑胖子可不是一般人,将来说不定能够在相声上干出一番大事业。” 在李爱国前往羊城参加广交会期间,津城的小黑胖子已经结婚了。 他此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滴水,工装湿渌渌的,脸上,眼睫毛上都是雨水。 李爱国沉思片刻,说道:“南易,梁拉娣,你们两个是经过一番磨难才走到一块,这孩子的出生更是经历了数次波折。 就算是平日里关系再不好,在遇到这种紧急的事情时,还是应该摒弃前嫌伸出援手。 红包里装了一块钱,这钱是吉普车的清理费(破邪费)。 李爱国把从羊城带回来的墨镜送给了小黑胖子两副,又送他了一台电饭锅。 如果不是车顶上实在是挂不下了,整个大队都能一次性运过去。 小黑胖子本来还有怨言,见到如此重礼,感动得眼泪差点流淌下来。 二来也能多载一些人。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赵小苗在前两天的期中考试中,拿到了双百分。 好家伙,直接把南易这个父亲的命名权抢走了! 在这桩婚事中,小黑胖子属于高攀。 这次可是关系到梁拉娣的安危,李爱国不出面则罢,一旦出面没有借来吉普车,那么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几天李爱国一直行车,往返于京城和津城之间。 易中海摆起一大爷的架势,背着手往四合院里走。 说了一句话,易中海冲着贾东旭使了个眼色。 赵雅芝对李爱国送出如此重礼表示不理解。 赵雅芝高兴得给她煮了两个鸡蛋。 李爱国决定周末带上赵小苗坐大火车。 (本章完) 第492章 森林铁路翻车事故,路风办的邀请 李爱国行车回来,继续摆弄自动雨伞。 前两天他跟港城的杨继宗通了电话。 三轴弹簧机在老美那边也属于高端设备,主要用来搞设计和制造军工产品,所以获取难度比较大。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美是资本主义国家,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 杨继宗花费重金,终于搞清楚了在一家实验室里,有一台闲置的三轴弹簧机。 目前,杨继宗正通过海克斯科技在老美那边的经销商向实验室提出购买那台机器,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面袋子里的面足有十斤,再加上海鲜干货,这礼物要是放在农村,能娶个大姑娘了。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凑出几根散了一圈。 当水头流到时开闸放水,以此类推,利用河水把木材运输到贮木场。 跟那些两地分居的夫妻相比,她已经幸福太多了。 闻言,陈雪茹有些娇羞的红着脸娇嗔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三天后。 资料的前半部分是事故地点的介绍。 事故发生在大黑沟。 他点上烟,眉头舒展,继续说道:“事故发生后,总局和铁道研究所对这起事故都很重视. 忘记告诉你了,这次发生事故的3134火车头是由铁道研究所研制的特制解放火车头,专门用来窄轨运输。 刘国璋晋升到铁道研究所前,自然要提拔以前的下属。 这么说来,咱李爱国也算是为那些代班司机谋福利了。 王国珍见李爱国愿意执行任务,也松了口气。 两个小时后,贾东旭满面铁青的走出了小树林。 “还请王科长来介绍下。” 李爱国以前也曾听曹师傅提起过森铁,并不太清楚具体细节。 看到王国珍跟李爱国关系好,邢段长拍着大腿说道:“既然都是熟人,这事儿好办了。爱国同志代表我们前门机务段,全面配合你们的调查。” 李爱国冲她眨眨眼:“出发时间定在明天.咱们是不是.” 解放后,流水运输的方式,已经没有办法满足日益高涨的木材需求了。 所以在路风办工作了好几年,也没有得到提拔。 邢段长看看王国珍,王国珍挺直胸膛,脸色严肃的说道:“爱国同志,不知道伱听说过大黑沟翻车事故吗?” 贾东旭敷衍两句,拢着衣服出了四合院,直奔河边的小树林。 大黑沟站接到讯号后马上进行了应对措施。 自动伞的研制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只缺少【三轴扭簧机】,杨继宗那边正在努力。 李爱国道:“不是火车的问题,那么很可能是人的问题了。” 李爱国就喜欢欣赏小陈姑娘羞羞答答的小模样,就像是一朵马上要绽放的花骨朵,妖而不艳。 “特么的以后再不跟这帮孙子玩牌了。” 以前要把大山里的木材运输出来,都是用利用哈拉哈河水流送。 提到白面馒头,贾张氏想起了贾东旭。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前门街道办。 “好同志啊!” 虽在路风办勤勤恳恳的工作,很少犯错误,却没有太大的功劳。 嘟嘟囔囔骂了一阵后。 他作为一个火车司机不能容忍另外一个无辜的火车司机背上破坏生产的罪名。 以往为了占男同志便宜敢猴子掏桃的梁拉娣此时也变得拘谨了起来。 看到李爱国送给南易家不少礼物,她的眼睛顿时红了。 李爱国进到厨房里拿起面袋子装了一些面粉,又打开橱柜把从南方搞来的海鲜干货装了一些。 他觉得自己这个火车司机越来越不合格了。 刚才还真把面前这位火车司机当成普通的火车司机了。 李爱国心中乐呵呵的。 南易送走了李爱国,叹口气说道:“有了这些精白面,每顿都能给你搅面糊糊了,这样的话,奶水也会足一些。爱国兄弟,真是个好人啊。” 李爱国这段时间便空闲了下来,每天在机务段里开开大火车,回到家跟陈雪茹再开开大火车。 五三年,林业部决定把林务分局改为森林工业局,直接领导由作业所改成的伐木场、中间楞场、贮木场,实现了生产上的集中管理。 “我们路风办查人可以,但是对火车的了解,并没有你们火车司机到位。 当初她可是进行过婚前培训的,清楚嫁给火车司机,就要忍受分离之苦。 援建在这年月是常见的事儿,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继续问道:“这么说,你们觉得这辆火车失控是一起人为事故,而不是意外事故?” 贾东旭知道事情不妙,正准备溜走被抓了现形,打了个踉跄,扶住门框才算是站稳。 大黑沟位于内蒙阿尔山林区。 安全线车道是专门为无法及时刹车的重载火车准备的,轨道前方是空旷的平地。 “就是这个道理!森林工业局和铁道研究所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想到了我们京城路风办。”王国珍自嘲的笑笑。 另外河水湍急,暗礁丛生,每年因为运输木材,丧命在河流中的工人都高达几十人之多。 几人重新坐定后,李爱国抽着烟问道:“调查?段长,咱犯什么事儿了?” 梁拉娣打定主意,等李爱国和陈雪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向李爱国提出这个请求。 “大黑沟” 再说了,他作为一个火车司机也对森铁很感兴趣。 “事故比较复杂,这些是事故资料,你看看就明白了。” 那时没有电话,专门配备几段通信员,马不停蹄接力式的逐坝通知。 他前两天输了四五块钱,今天得全都挣回来,还要大赢特赢。 “爱国兄弟,这礼物我们不能收” 稍有疏忽,下游水坝就会发生漫坝事故。 主任似乎早就习惯了李爱国的“早退”,笑着说道:“你放心吧,那帮子代班司机巴不得你整天忙别的事儿呢!” 贾张氏因为梁拉娣生孩子的事儿犯了众怒,听从易中海的教导,好几天没有在大院里转悠。 事实上,李爱国是客运火车司机,跑的又是短途,几乎每天都能回家睡觉。 刚进客运车间,阎解成便跑过来通知他,让他前往段长办公室。 王国珍双眼紧盯李爱国:“邢段长一听这事儿,首先推选了你。” 王国珍属于那种老黄牛类型的督查。 邢段长感觉到段里面好像有点逮住一头驴使劲薅,正想做一些思想工作,没有想到李爱国的思想如此积极。 李爱国是刘国璋老师的学生,不但精通驾驶,还对火车的构造有异于常人的了解,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另外客运司机待遇好,很多代班司机都抢着干,如果干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正班司机。 “爱国同志,因为翻倒的火车还躺在大黑沟的安全轨道上,十几辆特制火车头奔驰在森铁上,都是重载机车。 铁道研究所查车,路风办查人,没想到一起火车事故,能够牵涉到这么多单位和部门。 更不能容忍害群之马,混入火车司机的队伍里,给火车司机的脸上抹黑。 李爱国趁机拉住了陈雪茹的小手。 “爱国兄弟,使不得,这礼物太贵重了,你赶紧带回去。”南易的脸色憋得涨红,一丝丝的漫上去,就像是红猪肝。 他尴尬的笑笑:“娘,粮站里的精白面卖光了,你放心,等过几天,我一定给你买。” 他抬起头看看王国珍:“王哥,森铁归森林工业局管,跟我们前门机务段有什么关系?” “现在麻烦就在这里。”王国珍是个老烟囱,摸摸口袋,只摸出一包干瘪的烟盒。 别说李爱国了,就连刘国璋也没有宴请。 李爱国冲着王科长亲热的打了声招呼,递出两根烟。 李爱国这阵子出差实在是太频繁了,这次去的又是条件艰苦的边疆林区。 “王哥,升官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不请兄弟喝顿大酒,不够意思啊。“ “这个李爱国可真不是個好东西,那么多白面竟然送给南易家了,他不想想,我老婆子已经一个月没有吃白面馒头了吗?” 行车能拿到补助,要是没有行车任务,只能拿干工资。 王国珍自嘲的笑了笑。 “客气啥。这是送给南小鹰的。” 李爱国眼皮上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要是前阵子发生的话,我当时正在羊城,并不清楚这起事故。” 思想不积极就是犯错误。 阎解成还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说道:“爱国哥,这次可是有大任务!” 阿尔山林区是大兴安岭的一部分,木材资源十分丰富。 平日里负责传达段里面的同志,也算得上人尽其才。 只记得森铁使用的火车好像是窄轨火车,铁轨铺设成本低,更便于在林区行驶。 * * * 人的悲欢总不相通。 “娘,东院的二狗子找我玩,我出去了。” 陈雪茹当了真,一把拉住李爱国的胳膊,咬咬嘴唇说道:“我现在去找主任请假,请一天假。” “这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我自然得多照顾着点。” “别。” 陈雪茹将红包交给李爱国,说明了情况后,问道:“爱国哥,刘大娘也去看了梁拉娣,咱们是不是也要去?” 深深抽两口烟,将烟头按灭在桌子上,王国珍坐直身体道:“森林工业局才建立不久,森铁的大部分铁轨,还有机车都是全国各个铁路局帮忙建造的,火车司机也是各个铁路局派遣过去的。 “你净会欺负我!” 看到他进来,邢段长拉着李爱国做了介绍。 这年月人员匮乏,很多部门都是由一个部门发展出来的,颇有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思。 陈雪茹一路小跑出来,将李爱国拉到一旁,脸色羞红的说道:“爱国哥,你不是行车去了吗?怎么来这里了。” 一旦三轴弹簧机运到国内,自动伞就能够上市销售,李爱国需要在此之前,完善自动伞的设计,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火车以原来的速度一路前行,3134司机给大黑沟扳道的人员发出了故障信号。 这次发生事故的司机组就是你们前门机务段援建森铁的人员,组织关系还在你们前门机务段。” 上个月二十号,一辆编号为3134满载原木的森铁运货列车,在进入大黑沟站的时候,发生刹车失灵事故。 “按理说我跟小鹰的命都是爱国救的,咱们应该让爱国当小鹰的干爹。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孩子” 推着自行车刚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喊:“陈干事,你家的大火车司机来了。” 森林工业局联合铁路部门,大力在大兴安岭林区,建造森林铁路。 “这两位是咱总局路风办的王科长和刘干事。” 现在阎解成虽然还是临时工,却在李爱国的帮助下,离开了运煤车间,进到行政办公室,当上了临时科员。 司机组是你们前门机务段派过去的,我们路风办便想着请你们机务段出面。” 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起事故查清楚。所以,咱们明天上午就需要出发了。” 贾东旭走到南铜锣巷口,嘴里的话已经变成了。 什么叫做善解人意,这就是了! 李爱国接过资料,只是看了两眼,眉毛便微微挑了起来。 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王国珍的这次晋升办理得悄无声息。 “爱国哥,你尽管去吧,我会好好地帮你守着家。”陈雪茹挺起胸膛,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哪有赌徒天天输,哪有小孩天天哭,我已经输了那么多,不把本钱捞回来怎么行呢?” 这个王科长正是去年逮捕送水员老鳖的王国珍督查。 咯咯咯.南小鹰这孩子见到别人很怕生,但是被李爱国捏了脸之后,非但不哭,反而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李爱国不由分说,将袋子塞到南易的手里,让他攥紧了,然后走过去摸摸南小鹰的小脸蛋。 看到如此丰厚的礼物,南易从椅子上站起身,梁拉娣抱着南小鹰也从里屋出来。 日子一天一天一天过去。 “是陪着刘主任去的吧,我怎么把这码事忘记了。” 一整天的空闲时间,足够跟小陈姑娘好好的告别了。 取消了流送作业,采取森林铁路运材,将木材运输到伊尔施贮木场,再由这里加工成半成品,运输到全国各地,支援工业建设。 李爱国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来到前门机务段。 在这年月,不主动就是落后。 离开机务段。 3134火车刹车彻底失灵,没有办法停下来。 “爱国同志啊,这都是老处长的功劳。”王国珍道。 就在贾东旭准备补天的时候,这段日子咱李爱国的日子非常美好。 闻言,李爱国清楚到表态的时候了,立刻站起身说道:“请领导放心,我身为组织成员,一定会继续发扬精神,艰苦奋斗。我是机务段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直接冲过来一千多米的安全线车轨,最后冲下铁轨,导致后面的车厢直接甩了出去。 “行车任务怎么办?”李爱国站起身看看客运车间主任。 具体的操作方式,是在河流上分段设立几个流送工队,分设十来个水坝憋水、从一号坝开始放水运输木材,下一道河坝必须做好准备。 其实想想也就明白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糙汉子盼回来了,这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两人又要分别了。 王国珍从刘干事手里取过一摞厚厚的资料,双手递了过去。 后来刘国璋老师亲临机务段,李爱国陪着王国珍喝了好几顿大酒。 明明是个火车司机,却三天两头出任务,火车司机反而成了兼职。 每次开闸运输木材,都需要提前通知下一个水坝提前做好准备。 五五年,大黑沟森铁通车。 哎,谁让咱李爱国是大好人呢! 李爱国轻车熟路地敲开段长办公室的门,发现段长正在招待两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 “你又要出差了.”陈雪茹的好心情消失了,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 “东旭我儿,你前阵子不是告诉为娘的,要买精白面吗?” “去!” 只不过陈雪茹旋即便想明白了,这是组织的重要任务啊。 “王哥,你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要是有戒赌吧的老哥在这里,能够判断得出贾东旭马上要开启补天计划了,距离跑路已经不远了。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去找周克喝酒去了啊。” 刘国璋主任派了工程师跟四方厂的工程师,对失控的火车进行了全方位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李爱国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邢段长站起身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爱国,你放心,这次你回来了,段里面给你放半个月的假!” 并且危险性很高。 “是吗.”贾张氏半信半疑。 陈雪茹看到不远处有同事路过红了脸,低下头,偷偷瞥了李爱国一眼。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没有挣脱他的手, “陈雪茹同志,我马上要去执行组织交给我的重要任务,想来给你告个别。”李爱国神情严肃的说道。 因为对向有一辆返程货运火车马上要开过来了,站台人员只能开启了安全线车轨,让3134开过去。 流水运输不但受季节影响大,到了冬季河流上冻,整个木材砍伐作业都得中断。 三名司机组成员一名重伤,其余侥幸轻伤。 说完,陈雪茹脸皮发烧,捂着脸,朝着主任办公室跑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彻底被糙汉子拿捏住了。 (本章完) 第493章 森安大队,事故调查组抵达伊尔施 鲁大师曾说过:“天下伤心事莫过于离别。比离别更伤心的,只能是小夫妻的离别了。” 李爱国小两口非常珍惜仅有的一天时间。 到菜市场买了菜之后,便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里。 刘大娘得知李爱国又要出差之后,难免把他又嘟囔了一阵子,说什么“孩子都没有一个,整天只知道忙工作”。 何雨水也嘟起了小嘴,小姑娘原打算等周末跟赵小苗一块去公园放风筝。 不论你出行多远,总有亲人朋友在家牵挂你,李爱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烟火味。 李爱国便借着出行的由头,摆了场家宴,把陈方轩和大哥大嫂,以及王大奎也请来了。 然后拿出火柴帮他点上,神情和蔼的说道:“小孙,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面对,是不是?” “咱们就别互相吹捧了。领导来了。” 嗯,跟后世的临时工性质差不多。 “你们要吗?” 每次都把保卫科折腾得不轻,还不能生气,要不然说不定会被穿小鞋。 “真的?那我就多谢你了。也不怕你笑话,是我把这个孩子宠坏了。” 董工将袋子递到他面前:“看到了吗,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生产的,李司机正是方便面厂的厂代表!方便面的研发人!” 王国珍给蓝制服和李爱国分别做了介绍。 出了事故的3134火车运送一直为伊尔施贮木场运送原木。 孙嘉悦吓了一跳,蹲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扯开了话题:“上个月二哥打来电话,询问调动的事情了。” 李爱国掏出烟递了一圈,点上之后,抽一口问道:“老哥,你们森安为什么关注这起事故?” 李爱国见王国珍带着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同志走过来,示意董工打起精神。 但是原木的损耗却在增多,部里面怀疑在伊尔施林区,存在一种不容易察觉的偷盗方式。” 哪想到随后又搞出了自卸车厢,炉膛焚化器,据说风靡全京城的方便面也是出自这小子之手。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食堂的伙食比京城一般工厂里还要好,竟然能见到荤腥。 “哎,这就对了嘛,等你结婚的时候,叔给你送一份大礼。”胡广志站起身背对着孙嘉悦,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笑。 张主任解释道:“这是跑山的在山上打到的野味。” “你连去哪里都不告诉我.”陈雪茹幽怨的说道。 说是贮木场,其实跟一座大型工厂差不多。 看着面前的李爱国,董工心中一阵唏嘘。 俞大飞是老兵出身,将近三十岁才有了个儿子,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直板着脸的俞大飞看到油纸包装,此时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伊尔施贮木场是阿尔山地区最大的贮木场。 一般来说,司机组成员间的地位清晰明。 “她是咱们前门机务段宣传科的临时工,我们约定这个国庆节结婚。” 俞大飞冲他瞪眼睛:“就是你小子每个月从我兜里掏走了五块钱!还破坏了我的家庭团结。” 为了赚取外汇,李爱国建议减少方便面在内地销售。 承担全局木材生产的卸、造、归、装和部分林产品加工的生产任务。 “我丢了孙家的人” 李爱国一脸懵逼。 过了一会儿,陈雪茹扛不住了 她翻了个身. 翌日。 森安大队是一支比较特殊的队伍,在这年月归森林工业局统管。 “那倒是,我那儿子除了这点毛病,别的啥毛病没有。每年考试都是全校第一,现在已经入了团,还是优秀团员呢!” 此时贮木场保卫科的羁押室内。 家宴结束后。 森安便是真正的铁拳。 这次如此规格高的调查组来了,要是再调查不出问题,那整件事情就能结束了,贮木场也能安静一阵子。 张主任见到几人,热情的打了招呼后,表示邀请几人去附近的国营宾馆休息一天,再前往伊尔施。 “老俞,你放心,等咱们回到京城,我给你搞一批方便面。” 李爱国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笑道:“你放心,这次的行车任务简单,估计来回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走吧,李司机,伊尔施贮木场的同志已经在火车站外面等着我们了。” 听到王国珍的声音,李爱国才晃过神来,拎着箱子大步朝着火车站外走去。 那些调查组级别都很高,得罪是得罪不起。 “就算是全京城买不到方便面,李司机也不会缺方便面吃。” 一直斜靠在墙上闭眼休息的胡广志此时睁开眼睛,走过去拉住孙嘉悦的胳膊安慰道:“嘉悦,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还是积极分子。让你干这事儿,你心中那道坎过不去。” 只是这两人很明显都是那种老古板,神情一直很严肃,李爱国也不方便询问。 但是张二山似乎有些畏惧胡广志,被瞪了一眼之后,缩着头不吭声了。 张二山见他要拉稀了,当场就要发火,却被胡广志给瞪了一眼。 “这话怎么说?”俞大飞似乎是个谨慎的人,拿着方便面继续追问。 他这个儿子特别喜欢吃方便面,以前在方便面供应充足时,每顿都要炫一包方便面。 王国珍这次没有拒绝张主任,带着几人到贮木场食堂用了顿工作餐。 这事儿就很奇怪了。 啵 董工接过一包方面,凑到袋子口,深深的吸了一口,赞叹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在那个年代,贮木场相当于林区的“金库”,所以伊尔施贮木场的管理很严格。 这年月技术人员分为18级。1至3级为总工; 随着方便面在海外的畅销,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的产量,已经无法满足来自世界各地的订单要求了。 小烧孙嘉悦扒拉着窗户往外看看,见外面没有人路过,扭过头压低声音说:“张哥,我昨天听保卫科那个刀疤脸讲,京城来调查组了,这次咱们咋办?” 一个开火车的,跟这帮子监督开火车的人一块出任务,算不算老鼠给猫当伴娘? 敲开办公室的门。 闲扯几句,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也许是因为森安大队的级别比较高,伊尔施方面的接待规格也很高。 董工程师在被刘国璋老师发掘,从四方厂提拔进铁道研究所后,在项目中屡次立功,今年正式晋升为6级工程师。 李爱国发现,这次前往大黑沟调查事故原因的队伍中除了王国珍这个老熟人外,还有铁道研究所的董工程师。 却受限于条件,只能修车、不能造车。 李爱国准时扛着行囊来到了总局路风办报到。 经过一年的整顿,伊尔施林区偷盗原木案件大幅度降低。 从京城到伊尔施没有直达火车,需要经沈阳局的白城站经传阿尔山站,再乘坐汽车前往伊尔施贮木场厂。 听说事故调查小组来自京城,脸上带有刀疤的老保卫显得格外热情。 “不为难吧?” 伊尔施贮木场派出了一位主任,带着两辆嘎斯吉普车,亲自来到了车站。 “马上中午了,咱们到食堂吃了饭,再调查事故,怎么样?” 董工叹息,要是这小子进到铁道研究所的话,成就肯定远超过现在。 前阵子,上面提出“长辛店工厂是个大厂,工作要走在前头”的口号。 特别是俞大飞两人,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身上那股行伍的气质是没办法掩盖的。 事故发生的地点距离伊尔施贮木厂很近,那三个司机组的同志也被羁押在伊尔施贮木厂。 这年月,贮木场刚组建不久,只有一部分正式工从事行政和后勤验收工作。 接过方便面后,他上下打量李爱国:“李司机,刚才有卖货的乘务员路过,我专门打听了,最近方便面供应紧张,火车上已经暂停供应了,更别提地方供销社了,你哪里买来的?” 张主任也是个老机关了,见几人的气势便明白,几人是来办事儿的。 “啊,张嘴。”胡广志掏出根烟,喊孙嘉悦张开嘴,塞到他嘴巴里。 当初这小子研制出沙包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有点歪才。 阿尔山站建造于解放前,跟内地的火车站有很大不同,是一幢东洋风格的低檐尖顶二层日式建筑,一层外壁周围是用花岗岩堆砌的乱插石墙,楼顶用赭色水泥涂盖。 看着威严的招牌,他心中一阵唏嘘。 “指导算不上,刘科长,我们现在能见见张二山,胡广志,孙嘉悦三人吗?”王国珍此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孙嘉悦说着话,竟然小声啜泣起来。 李爱国跟董工程师算是老熟人了,一见面便递出烟,恭喜道:“董工,等两年,你再晋升一级,我就得尊称一声副总工程师了。” 现在司机组的正司机张二山、副司机胡广志,还有小烧孙嘉悦暂时被羁押在贮木场保卫科。 南易从梁拉娣那里得知这件事,专门请了半天假,回到大院里帮忙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打苍蝇,要拿出打老虎的气魄,如此才能震慑住宵小。 这番解释听起来很模糊,李爱国却明白了。 几包方便面就跟森安大队的人拉上了关系,这也行? 接待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们,那就是保证他们把事儿办了。 吃完饭,张主任让后勤上清理出了几间住房和一个办公室,并且把贮木场保卫科的刘科长介绍了给几人认识。 抽了两口烟,辛辣的烟草充斥肺部,孙嘉悦的情绪似乎好多了,点点头。 这座老牌机车厂重新焕发生机,目前长辛店铁路工厂扩大规模,正在研制京城建设型600马力内燃机车,急需各种人材。 夜,热闹闹。 李爱国顿时一愣,森林工业局怎么连森安大队的同志都派来了? “老哥,这话说得不对,咱们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孩子嘛。再说了,吃几包方便面也用不着上纲上线。” “真的是舍不得你离开呢!”陈雪茹吐了口气说道。 位于丰台的长辛店铁路工厂是国内老牌铁路机车工厂,也是最早的工人活动发源地。 说着话,李爱国抽出放在座位下的麻袋子,从里面翻出五包方便面。 像山里面砍伐木材的伐木工(有很多是解放前留下的),老板子(车夫)、搬运工等,都称为“跑山的”。 王新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老俞,别吓着人家了,那也怨不得人家,谁让你太宠儿子呢!” 送走了亲朋好友,小两口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里。 以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过几年还能参加考试当副司机,最后开上大火车。” 俞大飞看看王新云,又看向李爱国:“你也是调查组的人,告诉你也不算违规。前阵子部里面接到不少信件,反映林区那边有偷盗木材的事情发生,部里面责令地方严查。 此话一出,俞大飞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李爱国的脚踏在地面上,看着站台上人来人往,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段激情澎湃的日子里。 却被王国珍婉拒了:“张主任,我们都有任务在身,现在无论是研究所,还是铁路局都在等着调查结果,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列车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停靠在了阿尔山火车站。 正司机最高,其次是副司机。 特别是在这年月,各项规章制度并不健全,像森林管理工作更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旦发现特殊情况,自然要重拳出击。 胡广志接着说道:“你现在要是承认了,你爹会怎么看你?我记得你还有个未婚妻吧?” 4至5级为上述技术副职;6至9级为工程师; 10至13级为技术员;14至15级助理技术员,16至18级为实习生。 正司机张二山从兜里摸出根烟,淡淡的抽了两口,说道:“能咋办?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理解,绝对理解。” 只是道路破旧,小组抵达伊尔施贮木场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调查以路风办为主,王国珍担任组长,组员包括李爱国,董工,俞大飞和王新云。 “我好像缓过来了。”陈雪茹眯着眼,脸颊嫣红,轻声娇媚道。 “不用了。我认识这趟列车餐车的大厨,这货是个马大哈,喜欢做夹生饭,咱们还是吃这个吧。” 刘科长就像是即将丢掉烫手山芋般兴奋。 一包方便面吞进肚子里,再喝下汤汁,几人美美的舒了口气,关系更是拉近了不少。 进到机车厂工作远比轧钢厂工资高,陈雪茹心中一阵欢喜,想了想又抿抿嘴,迟疑起来。 张二山瞪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就你这怂包蛋,当初我就不该带着你干!小孙,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你要是撑不住,被查出了端倪,说不定要吃花生米的。” 俞大飞为人古板,不苟言笑,一提起儿子,顿时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王国珍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李爱国还真把这事儿忘记了,沉吟片刻道:“长辛店铁路工厂准备扩大规模,到时候要进一批人,我来想想办法。” 二哥陈行乙是机修工,也算得上是技术人才。 董工晋了级,心中也十分高兴,接过烟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清楚自己的水平,这辈子能跟着刘老师混个6级工程师就满足了。倒是你,听说又立了不少功,不简单啊。” 眼看到了饭点,王国珍准备去餐车买饭,询问他有没有忌嘴的东西。 “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这位是铁道研究所的董工。” 伊尔施属于兴安盟阿尔山市,距离阿尔山站只有三十多里地。 淡淡烟雾中,孙嘉悦的神情逐渐舒缓了下来,冲着胡广志感激的点点头说道:“胡叔,我听你的。” “这两位是森林工业局的同志,这位是森安一大队的俞大飞同志,这位是森安一大队的王新云同志。” 下了嘎斯吉普车,张主任提议道。 现在限量供应了,买不到方便面,这孩子就开始哭闹。 即使有张主任带领,吉普车进入贮木场还是经过了两次盘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熟悉的声音响起,李爱国在包房里躺到中午。 李爱国呵呵一笑,并不回话,继续乐自己的。 “你只要咬死了,事故是意外事故,什么都不知道。等再扛过这次调查,就能回去跟对象结婚了。 “有什么为难的,二哥也是我的家人。”李爱国将头埋在怀里,闻着味儿,手也没闲着。 “欢迎,欢迎,欢迎首都的同志前来指导工作。” 孙嘉悦缩缩脖子,说道:“可是,我害怕啊,现在从京城派出了调查组,事情越来越大了” “当然可以!” 后来曾经解散过一段时间,再次组建之后,才归地方管理。 想来也是,自从列车事故发生后,围绕着事故,贮木场前前后后已经来过好几拨调查组。 一路上跟张主任闲聊,李爱国知道贮木场下设17个股段级生产、后勤、辅助段(队)。 方便面暂停供应了?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这事儿还是他的锅。 “是啊,这可是大罪.我当初进入机务段,可是对着旗帜发过誓言的。我爹要是知道我干出这种事儿,肯定会收拾我。” 5级是个重要的分水岭,副总工程师是国家级别,具备非常高的地位。 夜,黑呼呼。 这时候,外面的门锁被人捅开,两个保卫干事走进来。 “张二山,胡广志,孙嘉悦,京城调查组到了,你们跟我来。” (本章完) 第494章 没有结果的审讯,李爱国察觉蛛丝马迹 贮木场刚兴建不久,生产工段工人住的全是帐篷和小杆铺。 李爱国几人被安排在了专门供牧场干部居住的“拉哈房”。 这是一种土墙屋子。用草辫子滚上泥、弯成s型,往钉好的小杆上挂,挂满后,里外用泥抹平就可以入住了。 内部到处凸凹不平,屋顶上吊了两盏白炽灯泡。 两盏灯关上一盏,桌子和椅子距离两米. 看到李爱国指挥保卫科的干事们“改造”办公室,王国珍觉得有点奇怪。 “爱国,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审讯的氛围吗?” 李爱国抬头环视一周,又让刀疤脸刘科长拿来两副手铐挂在墙上。 倒不是李爱国想要麻烦地方同志,而是贮木场压根不存在审讯室。 一旦抓获了盗取木材的小偷,直接用绳子捆在野外的大树上,然后作出亿点点不那么文明的事儿。 与之对应的还有一个出身叫做旧职员(编号41)。 在解放后在有许多这种行业协会工作的人,也被定为了职员。 办公室被改造成了审讯室,3134司机组的三人也被带到了。 昏黄的灯光下。 职员跟工人一样,属于无产阶级的一种。 最后副司机胡广志急中生智,通过手势讯号联系上了车站人员,车站人员开启了安全轨道。 张二山表现得有些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微微抖了抖,抬起头看看李爱国。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搞清楚张二山的家庭出身到底如何。 只是改变桌椅板凳的位置,就能让人招供?王国珍对此表示怀疑。 “张二山。” 一直到二十号的凌晨,木材才装载完毕。 “领导,我能不能抽根烟。” “出身。” 便开着火车前往伊尔施贮木场,结果在通过大黑沟站的时候,火车刹车失灵。 李爱国让王国珍给他递了一根烟。 我们跟往常一样,按照标准检修手册检查了火车,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这次3134司机组只能算是嫌疑人,需要文明对待。 张二山抬眼看看坐在桌子后的四个人,再看看那晃眼睛的手铐,总觉得这次的调查组来者不善。 李爱国暗暗把这条信息记在心里,继续问下去。 在关键时刻,我一心想着保护列车上数百吨的原木和列车。 点上之后,张二山边抽边说:“上个月十九号,我们3134次司机组接到森铁处的调度,前往马帮山工铺装载原木,抬【磨骨头】的人有几个生病了,所以耽误了时间。 “3134司机组正司机。” 他们打着官方的旗号欺压百姓,压榨贫民,却属于私人性质。 李爱国将资料摆在桌子上,抽着烟淡淡的问道:“姓名?” “3134次列车脱轨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讲一遍吧?” 职员(编号14)这个出身是一种非常容易捣鬼的出身。 比如各种行业协会。 “职员。” 只不过他们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完全不用担心露馅。 一般来说,解放前在洋行、公司、贸易等私人公司工作的人,属于职员。 俞大飞和王新云却赞赏的点点头。 我没有一丝慌张,心中充满了勇气,勇敢地驾驶列车冲向了安全轨道。 他们都是老公安了,清楚环境能对人造成心理压力。 在李爱国的建议下,事故调查组采取了分个审问的办法。 这两种职业之间存在非常大的模糊地带。 李爱国抬头看看张二山,皱起了眉头。 旧职员则指那些解放前在政府里做公务员的人,成份只比旧官吏好一点点,属于坏成分的一种。 “职务?” 在解放前有很多单位,属于半公半私的性质。 我连续扳下大闸和小闸都没有任何效果。 职员出身? 虽然车头有部分受损,但是保住了原木。” 说着话,张二山的神情激动起来,甩掉烟头子,气愤道:“领导,我们3134司机组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国家财产,我们不求有功,结果竟然受到如此对待!” 看到他激动的站起身,王国珍摆摆手。 “张司机,你这是什么态度,组织找你谈话,那是对你的信任!你还呼哧白咧起来了!” 撕拉! 张二山撕开外套,坦胸露怀。 “你们瞅瞅,我的肚子上被被挂了一道五十公分的血口子,要不是车站里有专门为抬【磨骨头】预备的纱布和药面子,我估计当场就牺牲了。” 劳资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列车,你们这帮坐办公室的,还敢对劳资说三道四!” 他的肚子上缠着一圈纱布,上面血迹斑斑,在灯光的照射下,凝固的黑红血渍显得触目惊心。 跟调查组装惨表功,这是张二山这阵子最常用的手段。 每次看到伤口,那帮子坐办公室调查员都面色惨白,态度当场好了起来。 谁知道这几个调查员的脸色竟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让张二山无法忍受。 就当他正准备扯着嗓子再嗷几声的时候,李爱国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头夹着烟,指指椅子。 “坐下!” 语气平淡,音调平稳,声音也不大。 但是那轻蔑的态度却让张二山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 声音哽咽在嗓子里,张二山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他皮肤粗糙,身材魁梧,双眼格外有神。 跟他身旁的那些板着脸的调查员相比,他不像个调查员,反倒像是一个火车司机。 李爱国看到张二山呆愣在原地,呵呵笑了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曹文直你认识吧,那是我师傅。” “曹师傅我当然认识.当年我们还搭过班子。” 张二山眼皮上挑,神情突然发生变化,突然说道:“李爱国先进铁路工人,工会勋章获得者。” “没错,正是我。” “原来是李大车,误会!误会!” 张二山嚣张的态度顿时消失了,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笑笑,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王国珍当初对上面点名让李爱国参与调查还感到奇怪,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的标杆,这帮子大老粗敢对段长动手,敢对调查组动口,在李爱国面前却不敢放肆。 “李司机,你也是火车司机,应该清楚咱们跑火车的,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这次出了事故,我保住了一条小命,就算是万幸了,现在他们还怀疑我,这不是欺负人嘛。” 现在火车司机紧缺,咱们轻伤不下火线,我个人名节事小,最关键的怕耽误了运输任务啊。” 得知了李爱国的身份后,张二山开始唠唠叨叨的诉起了苦。 李爱国听了一阵子,突然说道:“正是因为要保障运输,才需要将这事儿调查清楚。张二山,当初咱们都是发过誓的,要为国家的运输任务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怎么着,现在只是配合调查组调查,你就委屈上了?你是不是心中有鬼啊。” 滋滋屋顶的灯泡闪烁两下,审讯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张二山吓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是老司机了,闭上眼睛都能开车,怎么可能操作失误!” “别紧张,人过留名,雁过留影,事情的真相总能调查清楚。” 李爱国又询问几句,扭头看了看王国珍:“王组长,先把他带下去吧,然后把副司机带过来。” 张二山心中一阵得意,前门机务段里的人都说李爱国是个能人,现在也不过如此。 待王国珍带着张二山离开审讯室,俞大飞抬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你觉得此人有没有嫌疑?” “有,还是很大的嫌疑。” 俞大飞眼皮上挑,追问:“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表现得好像挺无辜的。” 王新云合上记录本,也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那是因为你们不是火车司机。”李爱国站起身伸个懒腰,说道:“火车司机,特别是正司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常年担负一整列列车的安危,数百吨货物或者是数千名乘客的安全,全都系在正司机一人之手。 如此一来,火车司机的心理抗压能力特别强。” 说到这里,看到俞大飞面带怀疑,李爱国问道:“老俞,你杀过人吧?战场上那些鬼子不算数,他们不算人。” “去年调查一件大桉,沿着公路追击罪犯,毙掉过一个。”俞大飞挺了挺胸膛,似乎有些得意,“大队里面还奖了我一张大奖状呢!” “杀了人之后,你当时继续开车了吗?” “那倒没有。虽然那货是罪犯,但是毕竟不是鬼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李爱国道:“你们知道火车司机撞死人之后怎么做吗?先是在行车日记上记下这件事,然后下车收拾。 做完这一切,正司机最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开着火车跟往常一样,将数千旅客送到目的地。” 俞大飞心中一阵赫然,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了。 他虽然因为职业原因,觉得自己应该比火车司机更加坚强,但是自认为没有办法做到这一地步。 像俞大飞这种老公安虽然面对尸体,再没有了恐惧感。 但他们也是人,不是机器,他们也有感情,无法做到一条鲜活生命消失在自己面前,而心情平静如水。 王新云见气氛尴尬,打断两人对话,说道:“李司机,没想到你对审讯工作也这么懂行。” “当年.我在学校里参加过民兵训练,这些都是教官教的。”李爱国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那教官还挺有才。” 王新云也没在意,接着问道:“等一会,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告诉副司机,正司机已经全部都交代了?诈唬他一下?” 这正是当初李爱国之所以选择分批审讯的真正原因。 只是现在李爱国却看向伊尔施贮木场保卫科的刘科长。 “刘科,他们三个人是分别关押,还是关在一起了?” 刘科长自打事故调查组介入后,便准备把自个当成聋子的眼睛,此时正耷拉着脑袋打盹。 听到李爱国的问题,他稍稍愣了片刻,回答道:“关在一起了,你们也知道现在贮木场里面住房紧张,还得派人守着他们,分开关押的话浪费人力。” 这个回答没有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不正规了。 刘科长感觉自己的答案好像没有让对面调查组那个奇怪的主事儿人满意。 刘科长其实对调查组的构成感觉到很奇怪。 调查组组长和另外两个森安的同志明显都是主力军,但是隐隐却以一位火车司机为主。 无论是安排审讯还是布置其他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级别最低的火车司机出面,另外三人却没有任何意见。 他犹豫了下,小声问道:“李司机,有问题吗?” “没,没什么问题。”李爱国叹口气,扭头看向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俞大飞。 “老俞。晚了,要是最开始的时候,采取这种办法说不定真能得手。 现在这帮家伙已经经过数轮审讯,并且在羁押室里一块住了一个多月。他们之间形成了信任。” “能有那么邪乎吗,他们不就是火车司机吗.” 俞大飞想到李爱国也是火车司机,顿时闭上了嘴巴。 他打定主意等会要展现一下实力。 李爱国也没阻拦。 现在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全面检查火车,深入伐木场调查,肯定会耽误更多时间。 十分钟后,王国珍把副司机胡广志带了回来,审讯继续。 这次主导审讯的是森安大队的俞大飞和王新云。 一番例行审问之后。 俞大飞突然说道:“胡广志,刚才张二山已经将整件事情都交待出来了。他将所有罪行都推到了你一个人的身上。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老老实实认罪的话,我们可以向上级为你求情。” “啊?!”胡广志显得有些茫然。 他拢了拢油脂麻花、乌黑发亮的油包服,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 “领导,你说啥子?啥罪行,俺咋听不懂呢?” “啪!” 俞大飞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涨了起来。 “胡广志,我是再警告你一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知道珍惜的话,以后后悔都晚了!” “故意犯罪,故意欺骗组织,是多大的罪行,你应该知道!” “啪!” 见胡广志依然一脸让人愤怒的迷茫,坚决不承认干了坏事。俞大飞把手枪拍在了桌子上,乌黑的枪管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出点点寒光。 “领导,你,你这是要干啥?” 胡广志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让俞大飞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领导,俺知道了,这次的事故是由机车缺陷造成的,你们为了隐藏缺陷,竟然想把责任推到俺的头上。” 他沉重的低下了头,长长的叹口气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你也别吓唬俺了,俺认就是了。 你让俺咋认俺咋认。就算是让俺承认日弄了火车头,火车才出的轨,俺也认了。 谁让俺是铁道人呢!为了保住铁道的名誉,俺宁愿牺牲自己。” 语气沉重。 神情坚决。 义无反顾。 此时此刻,胡广志就好像是一个为了集体利益,准备牺牲自己的勇敢战士。 而一脸愤怒的俞大飞,则变成了小丑。 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现场的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你们不是要屈打成招吗?人家认了! 调查组组长王国珍本来不愿意介入审问,此时也看不过去了,轻轻咳嗽两声,提醒道:“俞大飞同志,咱们应该实事求是,不能搞歪门邪道。查案子不是目的,目的是惩前毖后,解决问题。” 俞大飞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心中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听从李爱国的意见。 李爱国此时却眯起了眼睛,紧盯着胡广志瞧。 这人倒是有点意思哈。 能够面对调查组,还编出这么多歪理,比刚才那个正司机可厉害多了。 李爱国拿起胡广志的资料查看一遍。 胡广志是工人出身,他的父母在解放前全都没了,后来进入了旧机务段。 解放后,作为积极分子留在了前门机务段,先是当了两年司炉工,后来又当上了火车副司机。 今年三十五岁,没有结婚,在京城也没有亲戚,作为支援人员来到森铁后,表现非常优异。 并没有像其他支援人员那样,嫌弃这里偏远,经常打报告找各种理由想要调离。 胡广志的突然爆发让审讯变成了一场笑话,王国珍不得不提前把他带了出去。 俞大飞突然苦笑道:“李司机,还真让你猜中了,我那招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被人玩了。” “也不是没有用。”李爱国放下材料,笑着说道:“事实上很有用,至少我可以确定,这人才是司机组里的真正当家的人物。” “呵?有证据吗?” “没有,只不过是猜测罢了。”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小烧马上要带进来了,等会咱们把问题集中在司机组的地方关系上。” 俞大飞虽不清楚李爱国打什么主意,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然了,他还是没有死心,又像刚才那样诈唬了一遍小烧孙嘉悦。 结果小烧孙嘉悦的表现跟胡广志差不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审讯再次陷入僵局,俞大飞把目光投向李爱国。 李爱国站起身走到孙嘉悦跟前,笑着问道:“孙嘉悦,这里如此艰苦。你今年才二十一岁,来到这么偏远的大森林里,是不是很不适应啊?” 孙嘉悦已经做好了被吓唬威逼的准备,没有想到这个火车司机竟然跟他扯起了闲话。 “李司机,说不艰苦那是骗人的。这里常年下雪,特别是在冬季,几乎每天都下雪。 特别是那时候还是运输木材的旺季,我一个冬季脚都没有囫囵过。 到了夏天,蚊子多的很,一咬一个大血包。 最让我没法忍受的就是大山里几乎没有人,每次调班,我除了在屋子里睡觉,就是去铁轨上数枕木。 一、二、三、四、五、六、七……数着数着,突然有一只狍子横穿铁路而过,一闪,就在森林里消失了。 数到哪儿啦?乱了,我便哈哈一乐,重新数.” “这么艰苦,你能坚持下来,也太不容易了。” “是啊,多亏了胡哥,最开始的时候,我不懂得大森林里的深浅,差点死在里面,是胡哥救了我,后来又教会了我如何在这里生活。” 李爱国眼睛一亮,突然问道:“你们调班的时候,不打牌吗?为什么要去数轨道?胡广志他们呢?” “啊我,我也不知道。” 孙嘉悦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了跟事故无关的问题,愣了一下之后,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李爱国深深的看他一眼,说一句:“孙嘉悦,你还年轻,可别走了歪路啊”。 说完,李爱国便坐回位子上,闭上了眼睛。 孙嘉悦耷拉着脑袋,心情十分复杂,最终还是一声不吭。 见此情形,李爱国看看王国珍:“组长,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吧。” 王国珍搞不懂李爱国要干什么,还是点头答应,让刘科长把三人都押了回去。 调查小组在办公室内开了一场短会。 俞大飞看看李爱国问道:“李司机,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这场事故有很大可能性人为事故,而胡广志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我觉得咱们可以从胡广志下手。” “调查胡广志?”王国珍问:“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胡广志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李爱国道:“组长,胡广志已经来到这里一年多的时间了,他在这里是不是交到了什么朋友?平日里喜欢干什么,是不是有女人,这些事都可能跟事故有关系。” 闻言,王国珍顿时明白了。 站起身道:“查!”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王国珍,李爱国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司机组有三个人,三人的身世背景截然不同,并且其中还有先进分子,思想觉悟很高。 即使一人疏忽犯了错,导致火车发生事故,其余两人不可能替对方掩饰。 为何这三人包成了团? 又是什么促使他们即使面对级别很高的事故调查组也毫不畏惧? 这些问题一个个浮现在李爱国的脑海里。 他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巍巍青山,青山上的茂密树林,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血红光彩。(本章完) 第495章 森铁的掉头方式,抬【磨骨头】的小把头,赵小烧提供的线索 调查组的级别很高,京城方面早已指示地方上要全力配合。 得知事故调查组要深入调查,伊尔施贮木场王主任特意派了一辆嘎斯吉普车和一位名为张新明的办事员陪同。 张新明是本地人,祖辈都是大山里的赶山人,父辈是附近有名的积极分子。 张新明在解放前便已经承担起部分工作,解放后曾在哈市工作过。 伊尔施贮木场建立之初,组织考虑到他对附近的情况极为熟悉,专门把他调来负责地方工作。 调查胡广志来到森铁后的情况,需要找到他的同事和直属领导。 事故调查组在张新明的引领下,来到位于伊尔施贮木场东北角的森铁办(后升级为森铁处)。 森铁办归属森林工业局和铁道部联合管理(后划归地方林务局),受伊尔施贮木场直接管辖,专门负责森林铁路工作。 一路上。 透过车窗,李爱国看到贮木场的广场上堆放着一垛一垛的木材,有不少生产工人在木材垛上忙活。 火车头装好之后,一群人推着火车头,轻松绕过设在前方的横道,绕了一个圈,一辆火车头的就轻松完成了掉头。 用来运火车头的轱轳马子,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二一,一二一” 前门机务段也有这玩意,主要用作检修车间的运输工具,在林区一般用来运输木材。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知道就算是这种小型火车头也有几十吨。 轱轳马子的转弯半径比火车头小多了。 这年月森铁还没有完全独立,铁道总局等于是森铁的娘家人。 经过一番努力,特制的解放火车头前部分已经被“挂”在了轱轳马子的横杠上。 简单来说,轱轳马子是一辆无动力迷你火车,可以利用铁轨运输工具,据说是小鬼子搞出来的。 在伊尔施贮木场只有五辆吉普车,一般人不能轻易动用。 众所周知,火车掉头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小把头把李爱国当做空气,继续指挥生产工人们抬车头。 他对待生产工人的态度,就跟解放前的那些地主对待佃农的态度差不多。 生产工人刚想要休息,小把头用李爱国听不懂的当地方言,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那些生产工人屁股还没挨着地,不得不拖着酸软的双腿,拿起棍子开始撬火车头的后半部分。 “领导先生,您忙,俺要工作了。” 真正让让李爱国感觉到惊讶的是那几十位生产工人,他们跟生产工段的工人有明显的区别。 这些生产工人身上的衣服则五花八门,有短袖大褂,也有黑布面的破羊皮袄,脚上穿的是破呼呼的乌拉草鞋、木头鞋,年纪也都比较大。 张新明解释说贮木场的最大任务,便是把山上的木材暂时储存起来,然后再运走,调配到全国各地。 “俺抽不习惯这玩意哩。” 森铁办办公室胡主任得知消息后,带着两个干事迎了上去。 李爱国看到他,想起了解放前工厂里那些残暴的护厂队。一时间产生了好奇心,凑过去想闲扯两句。 火车站和机务段里修筑了专门用来掉头的轨道。 森铁办虽听起来是个行政单位,但这年月所有的工作都围绕着搞生产展开。 果然是劳动人民智慧高啊。 这把头的穿着很怪,脑门上缠着布条子,黑色紧腿裤,手里拎着烟袋锅子。 此时虽是傍晚时分,森铁办的同志和火车司机们站场上忙着给火车掉头。 生产工段那些正儿八经的生产工人都身穿灰色劳动服,脚上穿的是水袜子(类似现在的农田鞋),大部分都是年轻小伙子。 “同志,整一根。” 而森铁办没有专门的轨道,只能用起了野路子。 这些人能够将火车头撬起来,并且准确摆放到轱轳马子,无论是力气还是技术都是一顶一。 看到嘎斯吉普车停下,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活齐齐看去。 俞大飞将胡主任拉到一旁询问胡广志三人的详细情况,李爱国却对森铁的调度方式产生了好奇心。 那小把头似乎清楚他们的身份,对他表现出了很强警惕心,摆摆手,指指自己的烟袋锅子。 轱轳马子是一种简易铁道工具。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火车站场,上面停了七八辆窄轨专用火车头。 他们身材并不魁梧,力气却不小,配合非常娴熟。 事故调查小组下了车,张新民给双方做了介绍。 这玩意有四個铁轱辘,两根铁轴分别将两个轱辘串在一起,在两个车轴上还有很重的铁架子,支撑在两根轴上,上面铺上厚木板,变成一个四轱辘的平车。 只见三十多个身穿破旧衣衫的工人喊着号子,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用横杠敲起火车头,将火车头的两头分别放在轱轳马子上。 他热情地递出一根烟。 “来自京城的同志,欢迎,欢迎。”胡主任很热情的说道。 经过十多分钟的努力,车头马上要靠在轱轳马子上了,只需要再用把力,轱轳马子便能够完全支撑车头。 一位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大爷扛着撬棍迈步上前,脚却被石头绊住了。身子打了个趔趄,撬棍擦着他的脑门子落在了地上,带下来几根白发。 车头一侧缺少支撑,突然朝着这边歪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很快,那帮子小伙子们感觉到肩膀上的重压加大,肩膀被压得咯咯作响,几乎有点难以支撑了。 远处的生产工人没有注意到这边,想要帮忙也晚了。 李爱国一直在旁边站着,见此情形利落地抄起撬棍,一头插进火车头底部,一头扛在了肩膀上。 原本正在倾斜的车头瞬间稳住了,车头被一点一点的被扶正了。 最后伴随着一阵口号声,火车头安稳的落在了轱轳马子上。 李爱国这套利落的动作,吸引了不少生产工人的注意,只不过他们看了看小把头,都没敢靠近李爱国。 那老生产工人此时还躺倒在地上,李爱国伸手把他拉起来,关心地询问了两句。 “领导先生,俺谢谢您了,要不是您,俺非被砸死不可。” 李爱国也松口气:“好悬啊,刚才要是车头掉下来的话,非得砸倒一片人。” 那小把头明显十分愤怒:“砸到人是小事,这火车头多金贵啊,一百个人也赔不起!” 他走过去揪住老生产工人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赵老栓,等回了工铺,看队长不收拾你!” 赵老栓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年轻小伙子揪住衣领子脸色涨得赤红,想要解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眼睛中闪烁出的畏惧,让李爱国想起了,解放前张钢柱的父亲受伤后,躺在床铺上,面对轧钢厂护厂队那帮狗腿子的眼神。 没错,那是一种铭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旁边那些生产工人们看到赵老栓被骂,也个个都瞪着愤怒的眼睛,紧盯着小把头。 只是他们似乎忌惮什么,咬紧牙关攥起拳头,但是没敢动弹。 赵新明看到这一幕,脸色有点难堪,却也没有阻拦。 这让李爱国感到很好奇。 解放前工人被人欺负,现在解放了还有人敢这样欺负工人,那先辈的血不是白流了?! “你小子干什么!” 李爱国看不过眼了,甩掉烟头,走上去推搡了一把小把头,“你是现场指挥人员,地上有石头这明显是一种安全隐患,为什么不提前清理?” 小把头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被推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瞪大眼抄起烟袋锅子,就要朝着李爱国夯去。 赵老栓慌忙拦在了李爱国跟前:“把头,这事儿是俺不对,俺差点误了大事儿,您别误会这位先生。” 赵新明此时再也没有办法装看不到了,快步走过来,板着脸对小把头压低声音说道:“这位是京城来的领导,你要是敢胡闹,我们林务这边就通知工铺队长。” 小把头看了看远处热情接待事故组的主任,再看看一直紧盯这边的赵新明,脸上浮现出一丝忌惮。 “这货是个老山蛙子,要不是俺们得靠着林务,非给你来个砸孤丁不可。” 他并不愿意跟李爱国发生正面冲突,嘴里嘟囔了一句山里土话,悻悻的离开了,继续指挥生产工人们搬运下一辆火车头。 李爱国拉住赵老栓的胳膊,将他搀扶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老大爷,你没事吧?” “只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俺是贱命,没啥大碍。领导先生,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俺还很年轻,只有五十岁,称不得老大爷,俺姓赵,伱可以称呼俺为老赵。” 刚才跌倒的时候摔到了小腿,赵老栓一边揉腿,一边抬起头感激的说道。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赵老栓看到香烟,受宠若惊,脸色憋得涨红,坚决要拒绝。 最后张新明说话了,他还才接过来伸出伤痕斑驳的手掌,摩挲了过滤嘴,小心翼翼的别在了耳朵上。 “还带过滤嘴的,在工棚里只有马帮山队长才能抽得起这种烟。” 李爱国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烟,笑着问道:“老赵同志,刚才那人是谁啊,看上去挺凶的。” “可不是凶嘛,他是工棚里的把头马小路,是队长马帮山的亲侄子,在工棚里除了账房先生,数他最厉害了。” 赵老栓似乎对马小路很畏惧,说着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瞅了瞅站在远处的马小路。 李爱国拍拍胸脯子说道:“老赵同志,你放心,只要我站在这儿,那个马小路啊,他不敢找你麻烦。” “俺知道,俺知道,你们是大城市来的先生,是体面人,队长最怕你们这些体面人了。” 赵老栓还想继续说下去,把头马小路似乎觉察到这边有情况,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赵老栓,吭哧瘪肚的,你属溜子的啊,是不是想被赶下山?!麻溜来干活。” “领导先生,俺得去干活了,这次多谢您了。” 赵老栓一瘸一拐地站起身,跑过去将撬棍扛在了肩膀上,扯着嗓子用尽了力气撬起火车头。 汗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滑过布满岁月沧桑的老脸上,流淌到了黝黑的脖颈上,最终浸透了破破烂烂的褂子。 看着生产工人们喊着整齐的口号,在马小路的指挥下在站场忙碌,李爱国微微眯起了眼睛。 自从乘坐吉普车来到这深山之中,李爱国便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解放前。 在阿尔山市还好,经常能看得人们高喊口号,也能看到初级公社的标语跟社员们干农活的身影。 但是,一进入这个偏僻的地方,道路两侧几乎看不到标语旗号。 当地人特别喜欢以先生相称,几乎听不到同志这个词语。 李爱国有点怀疑,这里是不是因为大山阻拦,并没有新风吹进来。 张新明是个合格的向导,注意到李爱国情绪不对,笑着解释:“李司机,咱们森铁条件简单,不得不用这种不正规的方式调转车头。 明年森铁办准备在贮木场和森铁站之间修建三角线,专门用于机车调正方向,以后就不需要人力了。” 李爱国关注的不是这点,给他递根烟,指指那些生产工人们。 “这些是你们贮木场的人?” 张新明双手接过烟,讪笑道:“也算是吧。” “也算是?那么说,也不是了?” 张新明见李爱国板起脸,连忙笑笑:“ 咱们这里地处偏僻地区,林务才刚组建不久,所以人员比较复杂。 有直属林务工区和拔口工区的生产工人,生产工人是国营编制,属于正规人员,由林务管理并发放工资。 这些抬火车头的人,他们被我们当地人称为抬【磨骨头】的,属于山上的工铺。 虽然给我们贮木场干活,跟我们的关系却不大。” 李爱国在审讯司机组的时候,也曾听张二山讲过抬【磨骨头】,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李司机,贮木场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就是把从山上拉回来的木材,堆放在一块,这叫做归楞。 另外一项便是装车。 这些原木一根有几百斤重,成千上万根原木要整齐的码放在一块。 原木要严丝合缝地装上火车,并不是个简单的活计,需要有丰富的经验。 承担这份工作的人就叫做抬“磨骨头”的。” 张新明缓声解释道:“一般伐木的工人,可以用从农村招募,但是抬“磨骨头”的不行。 他们是一支很专业的队伍,没有多年的经验,不能管胜任。 所以我们贮木场便从山上工铺聘请了这些人。” 李爱国接着问道:“工铺是什么?” 提到这个问题,张新明的神情有点尴尬。 就像是有了家丑的小媳妇儿一样,不愿意将丑事外扬。 直到李爱国表示这件事跟事故有关系,他才不得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工铺的事儿还得从解放前说起。 那个时候鬼子为了掠夺咱们的森林资源,进行所谓林积调查,而全部调查了我们所有山林。 并以此为基础,搞出了殖民地反动法律——《山林令》。 鬼子想要掠夺森林资源,自己肯定不能干啊,便以保护国有林、保护林的名义,将林区转让给财阀、会社、和汉奸。 那些人也不可能上山砍伐树木。 于是有一些人见有机可乘后,便在山上建立了一个个工铺,招募强力壮的劳动力,开始准备作业。 工铺的名称全是以队长的名字命名。 工铺里只设队长和管账先生两人,队长除了负总责,主要管生产、技术。先生分管工铺的后勤生活。 工铺不归我们林务管理,我们只是派遣检尺员,验收木材。” 李爱国这次彻底明白了。 这里的工铺跟煤矿上的大柜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抬“磨骨头”的和赶山人性质一样,同属于工铺,都是苦命人。 现在解放了,煤矿的大柜早就消失了,而林区还有压榨生产工人的工铺存在? 李爱国还想继续问下去,俞大飞那边跟森铁办主任已经谈完了,结果并不算太好。 森铁办的火车司机来自全国各地,并且大部分都是支援人员,森铁办的他们的约束很有限,只要他们能够按时行车就可以了。 森铁办主任对胡广志三人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随后,李爱国又找了几个火车司机聊了聊。 火车司机根据来源不同,都喜欢抱团,大部分时间跟自己的同乡混在一块。 那些火车司机都表示胡广志三人平日里跟他们来往不多,并不了解情况。 倒是有位来自哈市机务段的赵小烧,提供了一条有用线索。 有一次进山行车,他无意间看到胡广志跟一个女孩子在山里采蘑菇。 “采蘑菇?是真蘑菇吗?”李爱国打断他。 “啊,蘑菇还有真假?”赵小烧诧异道:“他们确实是在采蘑菇,不是在偷嘴。” 这孩子还真是个雏儿啊,李爱国也不愿意带坏人家孩子,继续问道:“采蘑菇是很正常的事儿,你为什么会有印象。” “我本来也没在意,后来在开会的时候,我跟胡广志提起了这事儿,他当时恼怒成羞,要暴揍我,幸好白师傅拦住了他。”小烧道。 来自哈市的正司机白司机抽着烟,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你提起这事儿,我有点印象。当时我还感到奇怪,胡广志那人很有城府,从来不跟人红脸,怎么会这么生气。” 李爱国把这条线索记在本子上,看着赵小烧问道:“你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不认识。” 赵小烧摇摇头:“不过我看她穿着碎花的外套,应该来自山上的工铺。附近乡村里的女人穿不起这种衣服。 只有那些能挣钱的赶山人,才会拿着卖命的钱,给小媳妇儿们买好衣服。” “你怎么知道是小媳妇儿?”李爱国问道。 “山上的女人除了洗衣做饭的老婆子,就是陪男人睡觉的小媳妇儿,当然了有些不是自个的媳妇儿罢了。有什么奇怪的。” 赵小烧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跟他刚才的稚嫩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李爱国也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个雏儿,还是个老司机。 赵小烧似乎感觉到李爱国态度的变化,眨眨眼说道:“工铺那边的女人只要5毛钱,就能陪你美美的睡上一觉。 唉吆喂,那粉嫩的小手只要在你身上拂过去,你浑身的疲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些女人看上去十七八岁,其实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是老婆娘了。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 好家伙,拉皮条拉到钦差大臣头上了。 俞大飞和孙嘉悦倒还好,王国珍这位老研究员脸红得头都带不起来了。 “咳咳!”向导张新明连忙打断赵小烧。 赵小烧感到有点委屈:“刘干事,这几位同志是上面下来的,要是在山里面上当受骗了,那也是咱的责任。” “咱出了钱,人家工铺里的女人提供了劳动,合情合理啊。” “那些女人日子苦,咱是在帮助她们。” 李爱国盯着赵小烧的眼睛看看,乌黑的双眼泛着纯真的光芒,竟然没有看出一丝心虚。 “那个.小烧同志,谢谢你们提供的线索,至于女人就算了,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很重,估计没有时间。” “是吗.那太遗憾了。” 小烧觉得李爱国这人挺好的,还是大火车司机,是前辈。 本来想尽到地主之谊,现在没有了机会,感觉到有点失落。 (本章完) 第496章 李爱国喝大酒,工铺赵老栓,山里的工铺制度 赵小烧和森铁的火车司机们离开后,向导张新明浑身出满了冷汗。 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笑笑:“李司机,这那.哎呀,这事儿其实是个误会。 山上的工铺都是解放前留下的,那里的女人,她们的思想转变不过来,我们也曾数次宣传” 李爱国很是理解的在他身上拍了拍:“张干事,我能理解,这属于遗留问题。” “对对对,遗留问题!”张新明仔细品味一下这个词语,眼睛顿时亮了。 城里人就是聪明。 这个词儿用得好啊,既规避了责任,又能把责任推到前人的头上。 李爱国抽着烟,眼睛微微眯起。 他已经感觉到了,山下对山上工铺的管控能力很有限。 结束了调查之后,已经到了饭点。 进到肚子里,四肢百骸瞬间舒爽起来,肚子里暖烘烘的,看来应该是一种特制的药酒。 张新明别看白天正儿八经,性格腼腆就跟大学生差不多。 时不时的还嘬上两口当地的土酒,感觉日子比在京城还要快活。 缸底朝下,没有掉下来一滴。 这阵子森铁的运输十分繁忙,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再次发生,所以需要调配时间,错开运输高峰期。 这酒看着像是黄酒,其实并不是,山里黄缺乏了黄酒独特的苦味,却有着一股草药的清香味。 他还想继续训斥。 那些生产工人们纷纷停下筷子,将目光投向这边。 “情谊真不真,酒里面见分晓!” 他倒是没有虚言。 李爱国经常在地方上跑,太了解这些一线工作者了。 对于他们来说,面子是天大的事儿。 那鱼足有七八十斤,个大,肉嫩,鲜美无腥味。 你要是不喝酒,那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这是咱们林区的特产满山黄,在解放前赶山人和那些抬【磨骨头】的每次干活都要带上一大壶,后来原材料越来越少,几乎见不到了。 此时王国珍面对这一满搪瓷缸子酒,吓得脸色已经白了。 张新明脸色赤红:“主任,这是同志们的一点心意.” 今儿也就是你们来了,我们才舍得敞开了喝。” 王国珍这位几乎不喝酒的老研究员,也喝得脸色红扑扑的。 “小张,你干啥子呢!城里的领导能跟你们一样啊,赶紧把搪瓷缸子收回去。” 张主任心中暗骂,这个张新明平日里做事很稳重,今儿咋犯了犟劲,这可是事故调查组啊。 说着话,张新明用搪瓷缸子伸进木桶里,直接要舀了一搪瓷缸子黄酒递到了李爱国的面前。 李爱国和伊尔施贮木场的几十名职工就着乌黑的大铁锅,喝着鱼汤,吃着鱼。 这会喝多了,身上那股本地人的粗狂气质也显露出来了。 俞大飞两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伊尔施贮木场的大厨也没有放油,直接下锅,放点盐,放点葱花清炖。 喝完几瓶地瓜烧之后,张新明又让人抬上来两大桶黄酒。 顿顿顿. 一搪瓷缸子酒一饮而尽。 李爱国揉揉眼睛,确实没看错,硕大的木桶里装了满满的黄橙橙的黄酒。 他们刚才白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哦了,这会要是再灌一缸子,估计得当场躺倒。 李爱国突然哈哈大笑两声,接过搪瓷缸子凑到嘴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喉结抖动。 他掏出根烟递给李爱国:“爱国同志,我已经联系了大黑沟站,明天咱们可以去现场调查3134次列车了。” 张主任没想到张新明会闹出这事儿,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拦住张新明。 “好酒!我们事故调查组感觉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感谢大家伙。”李爱国哈哈大笑两声说道。 3134次列车还倾倒在大黑沟站的安全轨道上。 他们的思想比较淳朴,朋友来了,好酒好肉的招待。 虽然确定3134司机组三人有很大嫌疑,但是他依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况且,那里还有满满两桶呢! 听到这個,李爱国来了精神。 林区的同志很热情,这里喝酒不是只喝一场,而是要连续喝两三个小时。 今天负责流水运输的五队在河里捡到了一条被木头撞伤的哲罗鱼,特意送来了贮木场。 轰! 那些生产工人们先是一惊,旋即热烈的鼓起了掌。 这酒虽是用果子和药草酿制而成,度数却不低。 能够一口气干掉一搪瓷缸子,这个火车司机是个看得起自己的爽快人。 对于生产工人们来说,爽快人就是自己朋友。 会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了。 “来来来,李司机,喝喝!” “李司机,吃吃吃!” 李爱国来来者不拒,端着搪瓷缸子,拿着筷子跟那些生产工人们称兄道弟起来。 王国珍此时总算是放下心来,好在有李爱国在,要不然今天这场面肯定没办法缓和。 事故调查组倒不是怕这些生产工人,而是要想顺利开展工作,需要他们的大力支持。 山里黄确实美味,只不过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喝多了憋肚。 李爱国喝了大半桶之后,捂住肚子出去上茅房。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堆料场的杆子上挂了四五盏煤气灯,将宽阔的堆料场照得灯火通明。 夜晚山风阵阵,十几个抬【磨骨头】靠在原木堆上,一边唠嗑,一边啃着黑窝窝头。 李爱国出了茅房,在抬【磨骨头】中看到了老赵,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赵,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工棚睡觉吗?” 刚才跟生产工人们称兄道弟一阵闲聊,李爱国也搞清楚了这些抬【磨骨头】的底细。 抬【磨骨头】的没有住贮木场的资格,在为了便于干活,工铺在站场旁的小树林里给他们搭了帐篷和小杆铺。 “是领导先生啊。”老赵正啃着坚硬的黑窝窝头,眯了眯眼,看清楚是李爱国后,他连忙站起身将黑窝窝头递过来:“吃过了吗?” “吃了,吃了” 李爱国看了一眼黑窝窝头。 这玩意好像挺坚硬,上面留下了两道牙齿的痕迹。 李爱国指指他们身后那堆原木。 “你们要加班?” “加班?啥是加班?”老赵诧异。 旁边一位稍微年轻点的抬【磨骨头】的插言道:“就是干额外的活,俺听那些生产工人讲过,加班是有补助的。” “啊,不加班,俺们是工铺的人,不算上班,谈不上加班。”老赵道。 李爱国:“.” 仔细一想,还挺有道理的。 就算是在后世,加班也是一种资格,不是任何人额外工作都能被称为加班。 李爱国掏出一包烟,全都散出去,闲扯了几句也搞明白了。 料场里的这堆木头要在天亮之前堆放好,他们这些人估计得通宵干活了。 看了看他们手里的黑窝窝头,李爱国沉默片刻,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 他转身进到食堂里,喊来胖厨子提出一个要求,想买十斤鱼肉送到料场上。 胖厨子抬头看看张主任,连忙摆手。 “李司机,咱们现在是兄弟了。买什么买!反正今天这条鱼忒大了,咱们也吃不完,俺送你了。” “那不行,这是我私人的事情,跟调查组没有关系。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李爱国不缺钱,平日里虽不会大手大脚花钱,该花的钱却从不吝啬。 他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给胖厨子。 “就可着这十块钱,给料场上那十几个抬【磨骨头】的同志,准备一顿晚饭。” “这”胖大厨不敢接钱,抬头再次看向张主任。 张主任心中一叹,这位李司机还真是个好人,只是一顿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张主任也觉得收钱不合适。 最后还是王国珍站了出来,表示如果不收钱,李爱国会犯错误。 想着不能让刚才喝了十斤山里黄的好兄弟犯错误,胖厨子才算是收下了钱。 胖厨子搞出十几斤鱼肉,又拿了十几个面饼子。 张主任也喊上了几个生产工人,连带着抬了一桶山里黄送到了料场上。 此时,赵老栓跟他那帮老伙计啃了黑窝窝头,喝了凉水,正准备干活。 看到一行人送来了吃食,个个都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他们在深山里面对豺狼虎豹也不害怕,此时竟然忍不住齐齐后退了一步。 赵老栓走上前,看着李爱国问道:“领导先生,伱们这是干什么?” “天这么晚了,你们还得干这么重的活,吃那点东西怎么行呢。” 李爱国一指那些鱼肉、面饼子、山里黄说道:“正好食堂里剩下了这么多酒菜,放到明天的话,估计会坏掉。老哥几个,帮忙消灭了怎么样?” 什么酒菜放到明天就坏了?这不是明显想帮人,又给人留了面子吗? 赵老栓明白李爱国的心意,心中一阵感动。 能够给人面子,足以说明这位领导先生,把他当成了人。 赵老栓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这可都是鱼肉啊,俺不能吃,俺吃了要造孽啊。” “胡扯什么!”李爱国板起脸子说道:“我找你帮忙,你还推三阻四,你是不是不打算给我面子了?” 提起面子,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赵老栓浑浊的双眼中溢出点点光彩,他重重点点头说道:“那俺就占你这次便宜了。你放心,俺老栓本事不大,却是个有良心的人。以后俺会回报您的。” “啥回报不回报的,只是一点酒菜罢了。” 李爱国朝着那帮抬【磨骨头】的招了招手:“大家伙赶紧趁热吃,身上暖和了,才好干活儿。” 抬【磨骨头】的还是没有动手,而是扭头看向赵老栓。 赵老栓扭过头擦擦眼角的泪水,沉声说道:“这个领导先生是个好先生,咱们也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了。开造吧。” 鱼肉是面饼子都是重新加热过的,抬【磨骨头】的吃得满嘴喷香。 喝一口山里黄,赵老栓那干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之色。 “很多年没有喝过这玩意了,想当年俺是年轻小伙子的时候,有一年老天爷为难人,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雪。 为了给山下送原木,俺冒着冒风雪,用冰道马爬犁,往返十几趟将几百根原木送下了山。 那时候还是马山帮的爹当队长,他那人是个大气的人。 最后人吃马草料的时候,除了工钱外,最后还给了俺一小壶山里黄。 特娘哩,那味道跟这味道一样,真是美哩。” 赵老栓的话语中夹杂着不少山里话。 李爱国这会也不困,一屁股坐在原木上,一边抽烟,一边闲扯。 “人吃马草料是啥意思?人咋能吃马料呢?那马吃啥?” 那帮抬【磨骨头】的顿时一阵哄笑,似乎是在说,瞅瞅,这山下的人就是不懂山里的规矩。 赵老栓回过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当初不也这样问过吗?” 好家伙,看来这是个“传统”笑话了。 “老赵,你给咱解释下。”李爱国似乎对山里的事情很感兴趣。 赵老栓此时也把他当成自己人,喝一口山里黄,缓声说道:“ 工铺里平日不结算工钱,无论购物还是日常消费一律赊销记账,从工人日常生活所用的烟酒糖茶,还是生产所需的工具材料全由先生记账后发给。 等到了节点,工铺要结算牛马租金、借贷、伙食、牲畜饲料等等。 用山里话说,这就是‘人吃马草料’阶段了。” 每年结算一次工钱,跟煤矿的大柜更加相似了。 李爱国接着问道:“现在林务上已经开始招募生产工人了,工作轻松,每个月能按时拿到工资。你们有经验,在大山里熟门熟路,为什么不到林务上工作呢?” 赵老栓迟疑片刻,苦笑着说道:“领导先生,事儿哪有那么简单啊” 赵老栓面带难言之隐,似乎不愿意谈这个问题,李爱国清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闲扯一阵背着手回了食堂。 那帮子生产工人还等着他回去喝酒呢! 赵老栓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这娃子是个好娃子啊。” 一个抬【磨骨头】的凑过来,小声说道:“老栓,说实在话,这娃子的提议挺好的。 俺真不想跟马山帮干活了。那家伙简直不把咱们当人看。 你瞅瞅,人家山下的工人,那是同志!咱们就是工铺里的奴工。” 赵老栓叹口气道:“能有啥办法,咱们在日伪时期给鬼子砍过木头。 马山帮讲了,要是咱下了山,肯定会有大麻烦。” 说着话,赵老栓扭头看看其他几个老哥们:“咱们从小没了爹娘,打小的时候就开始流浪,连自个爹娘的名字都不记得,哪里人也不知道。人家招募工人,总得问你是哪里人吧? 你咋回答? 马山帮讲了,搞不清楚身份的人,山下会把你当成迪特。” 提起马山帮,这帮子抬【磨骨头】的都不吭声了。 “干活吧,天亮要是干不完,马小路又该打骂了。” 赵老栓抽了两口烟袋,将烟袋锅子掖进裤带里,脱掉褂子,赤身光背扛起了一根原木。 月亮低垂树梢,皎洁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依稀能看到一片片伤疤,有一些像是鞭子抽出来的。 晚宴结束后。 将喝醉了的张新明送回宿舍,李爱国朝着调查组宿舍走去。 远处传来一阵号子声。 弯腰挂呀!嘿吆!嘿吆!撑腰起呀!嘿吆!嘿吆! 王国珍气呼呼的说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大晚上还得干活,这不是把人当成畜生了吗?我明天一定要把这事儿报告给当地林务。” “这里是贮木场,你觉得林务不知道吗?事情可能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李爱国拢拢衣领,转过身步入黑暗中。 王国珍仔细回味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被抬【磨骨头】的号子声惊醒了,穿好衣服,到水房洗了把脸,用了早餐。 此时吉普车已经等在了外面。 “李司机,咱们现在可以前往大黑沟站了。” 坐在吉普车上,李爱国看到昨天那一片空地上,此时已经堆放七八垛原木。 垛很高,足有十多米高,一群抬【磨骨头】的就像是树林里的猴子一样艰难地攀爬在垛上。 他们用肩扛,有手抬,将原木搬运到垛上,一点一点码齐,摆好。 虽然山区的清晨天气比较凉,他们却汗流浃背,乌黑的肤色沾染了汗水,在朝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李爱国收回目光,王国珍也一直盯着车窗外,叹口气道:“这些抬【磨骨头】的也实在是太苦了。” 他扭头看向张新明,问道:“张同志,你们没有想过把这些抬【磨骨头】,收归正式生产工人吗?” 张新明似乎没有想到调查组会关注这个问题,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才笑着说道: “解放后工人当家做主了,按理说工铺这种制度应该废除。 其实这事儿当初组建贮木场的时候,上面也有这种考虑,想着要把伐木,运木全都收过贮木场所有。 于是也组建了伐木队和运输队,想要给山上伐木的赶山人,运木的抬【磨骨头】,全都提供工人身份。 这样一来,既能提高生产效率,也便于管理。 只是山里那些工铺队长们不愿意。 特别是林区的马帮山工铺的队长马帮山。 他家世代都是工铺队长,跟着鬼子,跟着伪鬼,还有光头都干过活。 手下有将近四五百人,在这周边是最大的工铺了,影响力也很大。 得知要废除工铺之后,他的抵触情绪很高。 我们的伐木队和运输队,只能从周边的农村里招募临时工,农忙的时候临时工回去务农,农闲时节才会上山伐木。 那些正式的生产工人,大部分都是从祖国各地来支援林业建设的同志。” 王国珍感觉到有点奇怪。 “他们反对,你们就不管了?咱还是工人当家做主吗?” 张新明似乎不愿意解释这个问题,点上一根烟,看向了窗外。 李爱国打开车窗,插话道:“张干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工铺队长几乎垄断了专业伐木和搬运的活计,要是他们一时撂了挑子的话,林业生产活动就要受到影响。这也属于遗留问题了。” 张新明见李爱国捅破窗户纸,松口气道:“李司机,确实是遗留问题,现在每个季度都有木材指标,我们贮木场包括林业方面的压力也很大。 山里面情况复杂,不是只靠满腔热血就能够解决的。” 李爱国很清楚这种局面。 物体具备惯性,人的思维也具备惯性,这也是有些老规矩明明不合时宜,却依然能流传下来的原因。 再加上现在才刚解放不久,很多地方并不了解政策。 特别是这种深山老林,地处偏僻,这里的消息更加闭塞了。 那帮赶山人和抬【磨骨头】的,眼中只有工铺队长,只知道工铺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贮木场也很难有所作为。 不过用不了几年,情况就会发生根本性改变。 道路崎岖不堪,李爱国颠簸了一下,不得不扶住扶手,过了颠簸路段,路面变得平摊起来。 (本章完) 第497章 调查事故列车,大黑沟站的窘境,森铁客运线的想法 联绵起伏的山脉纵深延伸。 一条狭窄铁轨犹如蜿蜒栖息的巨蛇,静静地躺在大山的怀抱。 巨蛇的七寸之处,静静的躺着一座车站,一个不起眼的小站。 火车站建在半山腰,铁轨路基面右侧用水泥浇筑立起一块站牌——“大黑沟站”。 仿宋黑色字体,白底面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极其普通。 大黑沟站属于五等站,目前有十几名职工。 站长、副站长各带3人组成4人小组,每组5天轮一次班。 由于4人一班的小站实在太小,不适合配备食堂,站里的职工们便轮流做饭。 李爱国几人来到大黑沟站的时候,站长周明毅正围着水裙在土灶台忙活。 看到吉普车停下,他看看黑锅里的菜,又看看外面的吉普车,最后还是决定选择铁锅里的菜,朝外面喊了一声:“你们稍等哈,我马上来。” 张泽山也察觉了事故调查组的身份,抬头看看李爱国几人,接着说道: 车头的前方,铁轨扭曲变形,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开来,露出狰狞的伤口。 “嗯味道确实鲜美,来来,组长,俞同志,张干事,你们也尝尝。” 李爱国一手拿着窝窝头,一手拿着筷子,夹起蘑菇放进嘴巴里里,咀嚼两下,发出一阵赞叹声。 “是吗,那是你肠胃太差了。”周明毅尴尬的笑笑。 “爱国同志,听说你是火车司机,能用这玩意吗?“ 火车头的车头灯破碎不堪,原本明亮玻璃罩早已粉碎,只剩下一片黑暗的空洞,如同事故发生后留下的心灵创伤。 他边走边裤子,周明毅跳下轱辘马子大步走过去。 炒蘑菇. 李爱国似乎感觉到胃里隐隐作疼,心中直呼这次大意了。 事故现场距离大黑沟站也就千把米的距离。 他摘下水裙胡乱擦了擦手,伸出手热情的说道:“是事故调查组的同志吧,真是不好意思哈,刚才俺在炒菜,昨个儿山里乡民送来了山蘑菇,味道很不错的.” “你们尝尝?” 轱辘马子启动比较困难,但是一旦速度起来了,完全不用太大的力气,就能保持速度。 在刚才的攀谈中,李爱国明确告诉他,这起事故中大黑沟站的处置程序没有任何问题,周明毅此时也放下了心理负担。 “对对对。” 王国珍看看跟周明毅边吃边聊的几人,心中一阵唏嘘,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个社牛。 周明毅为几个做了介绍。 听到脚步声音,一个身穿铁道制服的年轻同志从树林里钻出来了。 等一盘子菜出了锅,周明毅这才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自从事故发生后,为了防止有人破坏现场,所以我们便专门抽调了一位同志守在这里。” 四五个人,每人一筷子,一大盘山蘑菇就被干掉了,周明毅起身还要去炒菜,被李爱国拉住了。 “哈哈,周老哥,你就拿这个考验我?” 轱辘马子在铁轨上越跑越快,甚至完全不用人推了,周明毅跳上轱辘马子,跟李爱国一块摇动铁架子。 “站长,你放心,我在树林里的时候,还盯着这边,绝对没有人能靠近。” 火车对于平常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种交通工具,对于火车司机来说,却是兄弟、伙伴。 王国珍刚想拒绝,俞大飞几人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接过筷子大口吃起来。 “张泽山,你脱岗了?” 他似乎觉得不够热情,转身跑进屋里,端出一盘子炒蘑菇递过来。 俞大飞他们也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脸色难看起来。 听到这话,李爱国可以确定,这货并不是要谋害钦差大臣。 张泽山吓了一跳,连忙笑着说道:“没有啊,站长,昨个也不知道是谁炒的蘑菇,好像没有炒熟。我闹肚子,去树林里解决了。” “你别说,这山蘑菇比京城里的好吃多了。” 李爱国掏出大海军递给他一根,乐呵呵的说道:“周老哥,今儿我们有任务在身,咱们还是去事故现场吧?” 等几人坐上了轱轳马子,李爱国站在前面,用力下压上面那根很重的铁架子,周明毅撅着屁股在后面推。 偶尔,一阵风吹过,还能听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仿佛是火车头在低声呻吟,诉说着它的痛苦和无奈。 周明毅让车站的小王招呼工作,亲自带着事故调查组,坐上了轱轳马子。 揉揉肚子,大步走到火车旁边,先是围着火车转了一圈,然后看向董工。 只是片刻功夫,李爱国便看到了一辆平板列车倾倒在安全轨道上。 今天是来调查列车事故的,不是来做客,王国珍正要摆手拒绝,李爱国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事故现场和资料上描述得差不多,只是此时木材已经被转运走了,留下了满地狼藉。 这已经不是李爱国第一次见到失事的火车了,但是每一次他的心情都很悲怆。 “董工,你负责车头,我检查刹车系统。咱们先按照资料上的内容,把整辆火车再检查一遍。” “好。” 随后,为了配合李爱国两人的检查工作,周明毅让张泽山从站里面带来各自设备。 其实在列车事故发生之后,这辆列车已经经过了数次的检查。 森铁办、林务方面都派人检查过。 前阵子哈市铁路局也派了专家检查过了,却没有发现一点毛病。 李爱国拿起扳手检修锤,沿着刹车管线,一路检查下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检查得很仔细,任何一丝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制动缸的塞、缸体和锁死钳是否完好无缺、制动管是否能主管制动,补偿管是否在连接或断开制动过程中保持两端压力平衡。 过流阀则可以保护制动系统免受气压过大或过小的影响。 l型制动阀是否能通过调节气压控制制动缸。 制动手柄的二级制动是否灵敏。 李爱国对蒸汽火车头的熟悉程度,就跟自己媳妇儿差不多。 但是出于谨慎起见,还是一项一项的排查,一项一项的验证。 日上三竿了,连三分之一的部位也没检查完。 张泽山这个时候似乎有些着急了。 要是在以往他能够躺在树林里睡觉,此时却得在旁边陪着。 “李司机,这火车已经检查过十几遍了,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吧?” “小心无大错。很多事故的发生,都是因为细微的错误导致的。” 李爱国没有放松警惕,先是将车头刹车系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又把车厢的刹车系统也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故障。 随后,他又帮助董工对火车头进行了检查,也没有发现异常。 此时天气炎热起来,大黑沟站送来了绿豆茶。 事故调查组坐在树荫下,边喝绿豆茶,边开了一个短会。 调查组组长王国珍在听取了李爱国和董工的汇报之后,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这次火车失控,肯定是人为事故?” 董工摇摇头:“要是找不出毛病,只能明不是人为。” 王国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董工解释道:“其实火车司机在火车行驶中发挥的作用很有限,无非是加速,减速,刹车几个操作动作。 列车在通过大黑沟站的时候,时速只有四十公里每小时,并没有超速。火车司机是不可能让火车失控的。” 王国珍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就产生了矛盾之处。 既然火车没有故障,火车司机又没办法让火车失控,火车为什么会失控呢? “难道真是火车设计缺陷导致的?” 话刚出口,王国珍便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像解放型窄轨火车头已经生产出了几十台,并且现在四方厂正在开大马力生产。 这种缺陷如果能修复还好说。 要是缺陷无法解决,那就意味着这些火车头全都得报废。 介时,无论是四方厂,森铁还是局里面都没有办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可以预想,负责设计工作的铁道研究所也得跟着吃瓜落。 董工也想明白了这个关节,浑身生出一股寒意。 他顾不得再乘凉了,放下搪瓷缸子,钻进火车头里继续检查起来。 他一定要找出火车失控的真正原因。 现场顿时忙活了起来,李爱国坐在石头上,一直眯着眼看着火车,这让王国珍感到很奇怪。 “李司机,你不去检查吗?或者是说,你已经有了什么发现?” “暂时还不好说。” 李爱国突然指了指火车问道:“当时发生事故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到吗?” “这个在调查资料里并没有提起。”王国珍扭头看向站长周明毅,“周站长,你们看到了吗?” 周明毅摇摇头:“没有,当时我们正在”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话说一半,闭上了嘴巴。 王国珍觉得有点奇怪,还要继续追问。 李爱国拦住了他,给周明毅递了根烟,笑着说道:“周老哥,你放心,我们是事故调查组,不是森铁的纪检,我们只要调查清楚火车出事的真正原因,对你们站里的事情不感兴趣。” 等周明毅接过烟之后,李爱国的脸色一变,严肃的说道:“但是要是让我发现有谁敢故意隐瞒事情,误导我们事故调查组的调查方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明毅吓了一跳,这家伙属狗的哇,说翻脸就翻脸。 “其实这事儿说来丢人。我们森铁职工跟你们正规的铁道职工不同,你别看我是站长,工资只有二十多块钱,像张泽山这种职工,工资才十五块钱。 要养活一家老小,这些钱确实不够。所以我们便搞起了外快。” 周明毅身为站长,带头搞外快,觉得非常丢人,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张泽山见站长难为情,站出来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搞外快也不是啥大事儿。 这大山里有草药、有豺狼虎豹,所以平日里有很多采药人和猎人上山。 山里工铺里那些人也要下山购买物资。 还有贮木场的生产工人们,也需要上山砍伐树木。 在森铁线路开通前,这些人都是靠着双脚爬山。 通了火车后,这些人找到站里面,希望能够搭乘运输木材的列车,上下山。给我们出一点车钱。 我们想着也不耽误啥,便答应了下来。 3134次列车还没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准备安排几个满载而归的采药人乘车下山。” 李爱国微微点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黑沟站靠着铁轨,自然要吃铁轨。 李爱国提醒道:“周老哥,你们的情况我能理解,只是这事儿毕竟不正规,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说不定会有麻烦。” 周明毅也清楚李爱国说的是实情。 事实上,工铺里的那些人最近一段时间上下山已经不出车钱了。 那个小把头还口口声声要是敢撵他们下车,就把这事儿举报给森铁办。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饿肚子吧。”张泽山不满的说道。 他觉得京城里来的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们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自然不需要这些外快了。 “小张,别这么跟李司机说话,李司机也是好意。” 周明毅吓了一跳,当时就想训斥张泽山,被李爱国拦住了。 “张同志讲的也是实情,人总要填饱肚子,总要养活老婆孩子,咱们搞工作,不能无视这一点。” 他看看远处在站台上晃悠的山民,眯着眼说道:“其实我看森铁的客流量也不小,上下山的山民,再加上伐木的生产工人足以支撑起一辆客运列车。 我觉得应该建议森铁方面加开一辆客运列车。” 此话一出,周明毅兴奋得瞪大了眼睛。 要是有了客运列车,他们这个小站便从单纯的货运站升级成了客运站,他们的工资也会增长。 还有他前阵子下山培训,听客运站的领导讲了,现在客运站的站台上能够卖货。 特别是方便面很畅销,利润也很高。一包方便面能挣2分钱呢! 周明毅虽没吃过方便面,但是也意识到了站台卖货的钱景。 每个月,站里面靠着站台卖货的分红,每个职工能发五六块钱的补贴呢! 这是正经外快,就算是有人报告上去,也不用害怕。 能够合法的挣钱,谁也不愿意走捷径。 张泽山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说道:“李司机,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森铁办能听我们的?” “你们放心,等我回去跟森铁张主任谈谈森铁客运线的事儿。” 李爱国倒是不担心客运列车线路能够开通。 毕竟在后世,森铁的客运小火车在大黑沟站建立一两年就正式开通了,一直运行了几十年。 后来大城市的火车经历了内燃机、电力机车、高铁的更新换代。森铁的客运小火车依然是蒸汽机。非但没有没落,反而成为了一条旅游线路,每年为当地景区带来了丰厚收益。 周明毅刚才也在担心,闻言,兴奋地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事故调查组来自京城级别很高,要是能够给森铁提议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行。 “李司机,谢谢你了。” “谢啥啊,咱是工人兄弟,自然应该互相帮忙。” 听了李爱国的话,张泽山的脸色微红,为刚才的事情感到羞愧。 人家好心好意帮助自己,他反倒质疑起别人的能力。 原本在调查事故,怎么谈起了客运线王国珍见话题越跑越远,轻轻的咳嗽两声说道:“爱国同志,咱们是不是接着调查火车事故?” 李爱国脸色一正,对周明毅站长说道:“周老哥,你们站里的职工并没有目睹火车事故,那么附近的山民是不是有可能目击了呢?” 山民在站台上晃悠,确实有可能目睹事故的发生。 周明毅犹豫片刻,说道:“李司机,我现在就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让他们回想昨天在车站里出现的乡民。”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国珍这才明白李爱国为何会帮助大黑沟站。 事故目前跟大黑沟站没有关系,站里的站长和职工没有必要花费工夫,帮助事故调查组寻找目击者。 周明毅返回站里之后,立刻召集了站里面所有的职工。 “筒子们,现在站里有一项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们” 职工们动员了起来,把昨天遇到的乡民名字写了下来,然后周明毅带着职工,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寻找。 这是一项非常艰难而浩大的任务。 那些乡民住的十分分散,山路崎岖不堪,大黑沟站的职工们却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王国珍见此情形,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爱国啊,难怪老师经常称赞你是个人才,我算是服气了。今儿多亏了你,才能让他们如此积极。” 李爱国之所以提出森铁客运线的想法,只是想着为站里的职工谋福利,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闻言,只是笑了笑。 突然。 肚子一阵巨疼。 李爱国捂着肚子奔到了树林里。 夜幕降临。 山间有灯火闪烁,远眺,似夜空繁星点点,若萤火虫忽闪跳跃。 在大黑沟站吃完了晚饭,李爱国站在山风中等消息。 经过一整天的排查,大部分山民没有目击火车失控。 现在只有张泽山还没有回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兴奋的喊声。 “李司机,我找到目击者了。” (本章完) 第498章 马山帮的工棚,李爱国发现端倪 就在李爱国调查列车事故的时候。 马小路带着赵老栓和十几个抬【磨骨】的,也回到了位于深山中的工铺。 一路上,那些劳累了四五个月的抬【磨骨】的,都在聊着工铺里的娘们。 “这次咱们下山干了这么久的活儿,管账先生总该给咱们支点钱了。俺可得好好享受一把。” 解放前赶山人命大福大造化大,顺利度过了一个冬天,结账离场,都会到山下的集镇上挥霍一番。 有句话说:“不赌不嫖,不算是真正的伐木工。” 还有一句俗语:“伐木工不是人,先进窗户再进门。” 现在镇上那些好玩的地方已经被取缔了。 好在马山帮队长联合另外几个工铺,把以前做半掩门子生意的女人抬到了山上。 马山帮一次偶然下山去逛大园子,一眼便看中了年轻貌美的小翠,花了两块大洋给她赎了身,带到了山上的工棚里。 马山帮此时眼神已经迷离了,听到脚步声,他却猛地推开小翠的手,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右手抄起一把亮面匣子。 山下是他们的,山里是咱们工铺的,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你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马山帮哈哈大笑两声说道:“你以为叔花费心思偷那么多木材干什么?不就是为咱们找后路吗。 她这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福,从五岁就开始为家里干杂活,好不容易长到十七八岁能够嫁人了,父亲吃大烟上了瘾,把她卖到了大园子里。 扎头、扎脚、扎脖子三板斧使出去,如果这人再救不回来的话,就可以扔到后山的悬崖下面了。 自此小翠便过上了暗不见天日的日子。 在这大山里,【老木工】并不打家具,而是兼职为人治病。 马小路的目光从小翠的屁股上挪开,舔着脸笑道:“叔,这事儿越闹越大了,京城里派下来一个事故调查组,来调查运货列车的事情。 “叔,大意不得啊,山下现在闹得很凶,俺听说远处的生产队改造成公社了,都开始吃大锅饭了。 马小路看到赵老栓蹲在石头上抽烟袋锅子,扭过头进到了队长铺子里。 赶山人们到账房先生那里支取了一点生活费用,冲进了工铺的后院,很快里面传来了嗔骂和嬉笑声。 这帮子老伙计却愿意让给赵老栓,那是因为赵老栓不但在工铺里威望高,还是个【老木工】。 几個老伙计聊得火热,看赵老栓一路上沉默不言,好奇的问道:“赵老哥,往日里就数你最积极,咋地了怕俺们把你那个小翠抢了?你放心,俺知道你这个人小气,俺不找小翠。” “小路,山下的情况怎么样?林务上有没有动静?” 听到老伙计们的鼓噪,赵老栓抬头看看走在前面的把头马小路,压低声音说道:“俺一路上都在想那个火车司机的话,咱们就算是曾经犯过错误,但是现在愿意改过自新做贡献的话,那些同志们想必也会原谅咱们。 他看看一脸惊慌的马小路说道:“小路,不要紧张,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查出来,才会从京城调人。 却被马山帮暴揍了几顿,并且还拿出了卖身契,强令小翠留在山上。 此外,山上道路不畅通,经常大雪封山,不可能去山下找医生,生了病也能让【老木工】抢救一下。 正所谓“吃了横山饭,就得用生命来换”。 整天像这样生活,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啥时间是个头啊。” 被树干砸到肯定得当场嗝屁,碰到胳膊腿还有可能抢救——找老木工接骨、正骨。 工棚里就那么七八个女人,小翠又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个。 那些人是不会容忍咱们工铺的。” 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是马小路的时候,他这才松口气,将匣子插在腰间。 小翠名字叫小翠,其实已经将近三十岁了,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这也是马山帮有八个侄子,唯独提拔马小路当把头的原因。 套着乌拉草鞋子的大脚,在岩石上默默地攀爬。 赵老栓治病的招数就是拿出一根三棱大马蹄针,不管什么病都要放血。 正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他们才会把冒着生命危险挣到的钱浪费在女人肚皮上。 “哪有那么容易,马帮山是不会允许咱们离开的。”一个老伙计长长的叹了口气。 马小路看上去咋咋呼呼的,却心细如发。 此时工铺队长马帮山正半躺在床榻,手持镶嵌有玛瑙翡翠的大烟枪吞云吐雾,小翠乖巧地在旁边为他捶着腿。 提起马山帮,赵老栓沉默了。 带头的是一个中年人名叫王国珍,另外还有两个森安的人不过我看调查组其实是以那个火车司机为主。” 解放后小翠听说外面改天换地了,也曾想下山去找自己的兄弟。 每次下山除了管理那些工人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探听消息。 那帮刚才还喊着找女人的老伙计们顿时不吭声了。 等回到了工铺。 “火车司机?”马山帮眉毛上挑淡淡的说道:“别害怕,这事儿咱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只要3134次列车那三人不泄露风声,谁也查不出来。” 这些女人平日里为赶山人洗衣做饭,谁要是有了钱,还能给他当几天媳妇儿。 告诉你吧,这些年咱们偷来的那些木材,早就偷偷卖掉,换成了小黄鱼。 有了钱才有后路,只要再扛半年,叔把路子打通了,咱就能一块到海外了。” 闻言。 马小路顿时放下了心。 他其实也隐约听到风声,山里来了一个解放前的人,被马山帮藏在了后山里。 现在马山帮能把退路告诉他,那就说明到时候会捎带他一个。 马小路是初小毕业生,在山里属于高学历人才,目光也远比一般山里人要长远。 在刚解放那阵子,马小路觉得这次的官方同以前那些鬼子、伪军、光头一样,只要肯给他们进贡,两者就能合起伙来做生意。 但是马小路在试探过几次之后,便彻底熄了这个心思。 山下的那些人可真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 在这种情况下,山里早晚会被清理干净,还不如早早脱身。 此时谈完了事儿,马山帮不停的的打哈欠,马小路很知趣的告退。 “叔,俺去瞅着点那帮子大老粗,别让他们打女人。” 马小路后退两步正准备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说道:“叔,还有件事俺得提醒你,赵老栓那家伙好像起了二心。 他听了那个火车司机的鼓捣,有离开工铺的想法。” “赵老栓?”马山帮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直到马小路提醒这人是个【老木工】,这才算是想起来。 “不就是一个臭抬【磨骨】的吗?能治病又怎么样!要是他想离开,伱就送他永远离开吧。” 浑然不在意的态度,眼神中却闪烁出一丝凶光,往日那个马山帮又回来了。 马小路立正站好:“叔,早该这样了,这帮穷杆子就是低贱,不让他们尝尝厉害的话,他们不会老老实实的给工棚干活!” 一条人命,在两人的眼里,就跟路边的一根小草一样。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坐在炕边的小翠听到两人的决定,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双小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两人闲聊一阵,安排好了工铺的事情,马小路起身离开了。 马山帮打个哈欠,重新躺回了床铺上。 “狗日的山下人,逼得越来越紧了了。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马山帮也觉得自己够委屈的。 工铺是他祖辈留下来的,经历了三代人的努力,工铺才攒下了几百号人。 按理说,马山帮只要按部就班的当队长,这辈子吃喝就不愁了,等攒下一笔钱到城里面也能当个富家翁。 但是,穷杆子来了,非要把他三代人的努力抢走。 你说说,像话吗? 好在他马山帮也不是好惹的。 先是忽悠住了那些赶山人,然后一边依靠赶山人跟山下人讨价还价,一边又通过解放前的关系联系了一条路子。 只要再等半年,就能离开这里了。 马山帮躺在床铺上准备接着享受,却迟迟没有人递上烟枪。 “小翠,你干啥呢!” 马山帮看到小翠呆愣地坐在炕边,一脚将小翠踹到地上,顿时破口大骂:“像你这种女人,要是下了山,非得被抓起来不可。俺看你可怜,留你在工铺里,你特么的,还不好好伺候俺?” 小翠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给拍去衣服上的灰尘,默默的拿起了烟枪伺候马山帮。 张泽山找到的那个目击证人是大山里的挖参人,居住在距离车站二十多里的一个小山村里。 因为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不堪,等到第二天天亮,采参人才来到大黑沟站。 李爱国来到这个世界后吃过不少人参,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山里的挖参人,不免仔细打量一番。 挖参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肤色黝黑。 身上穿的衣服是当地人穿的那种大褂子,脚脖处缠了绑带,看上去跟当地人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背了药篓子,手里拿着一根索拨罗棍。 索拨罗棍身长五尺二寸,头材质,较粗的一头往往用红绳缠绕铜钱,用来辟邪镇宝,算是挖参人的标志性装备了。 索拨尼棍用途广泛,既可以当作抵御林中豺狼虎豹的防身武器,也能拨草寻参。 挖参人姓朱,没有名字,因为干起了挖参的活计,村里人都称呼他为朱老参。 前阵子林务上联合地方统计辖区居民名称。 那个初中毕业的办事员嫌弃朱老参这个名字太口语化了,给他取了个响亮的大名叫做朱进参。 名字响亮,寓意还好,所以现在谁称呼他为朱老参,他跟谁急。 李爱国昨晚上已经从张泽山那里了解了这些情况。 他给挖参人递了一根烟,说道:“朱进参同志,听说你看到了火车失事时的情形?” 以往那些人都是朱老头,老朱头甚至是老汉地称呼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为同志,朱进参感觉到滋味挺不错的。 大褂上擦擦手,他接过烟,笑着说道:“是呐。那天俺准备搭乘火车进山,火车还没来俺感到尿急。 车上可没厕所,要是趴在原木上方便,说不定会掉下去。所以俺就跑到了站台旁边想要解决,谁知道当时二道沟子的几个婆娘也在等车。 咳咳,你别看俺年纪大,俺还没结过婚呢,是个童子鸡呢!哪能被这帮老婆子占了便宜。 所以俺便跑了一段距离,一直跑到了小树里。 俺这边刚脱了裤子蹲下,一辆火车就冲着俺奔过来了。 那乌黑的火车头直奔俺而来,把俺吓坏了。 俺当时还觉得奇怪,虽说在树林里方便不文明,但是也不能拿火车撞俺吧? 后来看到火车翻倒在地上,一个身穿油包服的火车司机跳下火车大喊救命,俺才意识到出事儿了。” 听完朱进参讲述的事故过程,王国珍和俞大飞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因为整个过程中,种种证据都显示火车确实是失控了,这只能说明火车头自身存在缺陷。 花费了这么大代价,在这深山中找到了目击者,最终只能证明自己的错误王国珍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刘国璋主任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总算是在研究所站稳了脚跟,各项工作能够顺利推进下去。 要是这个时候,机车的缺陷被暴漏出来,他以前的努力估计全都白费了。 当然了,王国珍并没有想着隐瞒缺陷,有着缺陷的列车在铁轨上奔驰,关系到成百上千条生命,关系到无数物资 他已经做好了被处理的准备。 就在王国珍已经想好了检讨书该如何写的时候,李爱国将朱进参拉到火车旁,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油包服火车司机是在哪里喊救命的吗?” 朱进参眉毛上挑回忆片刻,指了指位于火车头后方的连接处。 俺记得油包服司机先是从火车头上跳下来,然后跑到这里才开始大声喊叫。”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俺当时还以为他身上着火了呢,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站起来,后来看到他没受伤,俺才又蹲下。”朱进参说道。 好家伙,挖参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技能李爱国不清楚,但是胆子实在是不小,对面翻了车,也不耽误他解决大事儿。 王国珍和俞大飞见李爱国一直在纠缠这个问题,感到迷惑不解。 “李司机,当初正司机张二山受伤,跳下车喊救命的是副司机胡广志,只是这事儿跟事故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李爱国点上根烟,淡淡的抽一口说道:“如果是你们遇到了火车事故,自己的正司机受伤了,你从司机楼里爬出来之后,应该做什么?” “喊救命啊,这里距离车站不远,肯定是喊人来救人.”话说一半,王国珍的脸色变了。 俞大飞从车头位置走到车头后方的连接处,沉声说道:“至少有七八米的距离,就算是速度快也得两三秒的时间,胡广志没有必要从专门跑到这里喊救命。” 他抬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爱国抽口烟,背起了手:“我已经发现了这起事故的真实原因,现在派人把3134司机组的三人都带过来。”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么多人忙活那么多天都没有头绪。 这个火车司机只是来到这里瞅了两眼,就找到了事故原因,怎么可能? 王国珍走上前,小声说道:“爱国,事故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俞大飞拦住了。 “王组长,李司机估计想借着这事儿一举击溃3134司机组的心理防线,要是提前泄露了,很可能会走漏消息,让3134司机组做好准备。” 闻言,王国珍这才明白过来。 这里是大山深处不是京城,林务上的这些人是不是跟这件事有牵连,谁也说不准。 “张明泽同志,还请你派人把3134司机组的三人带到这里。”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俞大飞和孙嘉悦两人也跟着吉普车一块回到了贮木场。 张二山,胡广志和孙嘉悦见调查组好几天没有动静,还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 现在看到他们要被带上吉普车,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胡广志拉着屁股问道:“领导同志,这要是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不会是吃花生米吧?” “暂时不会,不过等会可说不准!我告诉你,老实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俞大飞担心泄露消息,并没有多说,将三人推上吉普车后,开着吉普车沿着山路奔驰起来。 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吉普车上的三人都提心吊胆的。 孙嘉悦小心翼翼的看了胡广志一眼。 胡广志狠狠的瞪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一定要镇定,调查组肯定是在诈唬他们! 有了胡广志的叮嘱,张二山和孙嘉悦两人都冷静下来。 这几天他们在羁押室内,一直在嘀咕调查组的事情。 他们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分析了无数遍,自认为压根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调查组肯定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本章完) 第499章 列车事故的真实原因,向导张新明的身世 大黑沟站,安全轨道旁。 此时围满了车站的工作人员还有附近的山民,大家伙都好奇调查组的同志到底给事故如何定性。 咔持。 吉普车停在了颠覆的列车旁,俞大飞把张二山,胡广志和孙嘉悦三人请下吉普车。 张二山抬头看看碧蓝如洗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似乎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也许过了今天,他就能重获自由了。 胡广志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对劲脸色阴沉得跟墨水一样,而孙嘉悦依然跟上次一样搭拉着脑袋。 李爱国看到三人走过来,让俞大飞把孙嘉悦带到了自己跟前。 他递给孙嘉悦一根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孙嘉悦平日里不抽烟,此时辛辣的烟雾充斥肺管,弯着腰连连咳嗽起来,脸色憋得涨红。 待他神情稍微平缓一点,李爱国紧盯住他的双眼,突然冷声说道:“孙嘉悦,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能够把事故的真相说出来,我会替你向总局求情。你这辈子也许还有见到阳光的一天。” “啊”孙嘉悦闻言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接触到李爱国严肃的目光,连忙重新耷拉下脑袋。 脚下拧了拧地上的杂草,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声说道:“没啥真相。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操作” 见此情形,李爱国心中叹了口气 现在几人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李爱国唯一感到惋惜的就是孙嘉悦,很年轻并且马上要结婚了,还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所以才想给他一次机会。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李爱国心中最后那点柔软变得坚硬起来了,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不再看孙嘉悦一眼。 他让俞大飞把另外两个人也带过来。 张二山本来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不知为何,声音哽咽在嗓子,没有办法发出来。 胡广志见此情形暗骂这家伙靠不住。 他深吸两口气,冲着李爱国讪笑道:“领导同志,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事故跟我们没有关系,要把我们放了?” “恰恰相反,我已经找出了事故的真正原因.”李爱国拉长声音,在胡广志惊慌的目光中,突然指着他说道:“胡广志,你和张二山,孙嘉悦就是导致事故发生的元凶。” 胡广志吓了一跳,很快便冷静下来:“领导同志,这事儿太严重了,你要是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我能去段里面告你污蔑自己的同志。” “自己同志?我为有你这样的同志感到丢人!” 李爱国也懒得跟他废话,将采参人喊了过来。 “大叔,你把事故发生的事情讲一遍。” 此时围观的人越多,大家伙都把目光投向朱进参。 朱进参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挺了挺胸膛,朗声说道:“在站台上俺想方便,只是有几个老婆子一直盯着俺,俺还是童子身啊不能被他们占了便宜” 此话引起一片哄笑声。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打断他:“大叔,方便的事儿就别讲了,直接讲重点。” “好好好” 不能再讲两遍童子身,朱进参感觉到有点遗憾,指着胡广志说道:“当时火车冲出了轨道,翻倒在了地上,俺看到这个人从车头里跑出来,然后跑到那个位置喊救命。” 听完朱进参的话,胡广志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喊救命是很正常的事,这跟事故有什么关系?!” 李爱国走到车头后方的连接处,冷声说道:“喊救命正常,但是跑出七八米,跑到这个位置喊救命就不正常了。胡广志,你难道忘记了吗,我可是火车司机,对火车上的事儿门清着呢!” 此话一出,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胡广志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围观众人的眼神中都闪烁出疑惑,这个胡广志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才导致火车失控? 王国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看到李爱国的手指向一个阀门的时候,脸色骤然变了,惊呼道:“折角塞门!” “折角塞门是什么啊?” “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开关,就能让一辆火车失控?” “应该没错了,没看到那个副司机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吗。” 此时除了胡广志外,张二山和孙嘉悦的情况也不太好,两人浑身抖得跟麦糠差不多,脸色铁青,任谁看了都知道有问题。 俞大飞见此情形,心中大定,走上前双手给李爱国点上烟,笑着问道:“李司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个折角塞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爱国抽了口烟,指着阀门说道:“这玩意叫做折角塞门,是机车与车辆之间空气连通与切断的控制阀,你可以把它看成制动系统的一部分。如果折角塞门关闭,会导致列车失去制动控制,列车重载的话,仅靠车头的制动是没有办法刹车的所以才会.” “所以才会失控冲进安全轨道!”俞大飞是老森安了,顺便明白过来,“不知是何原因,3134次列车在行车的时候,折角塞门被人为关闭了,以至于车厢部分失去了制动力。 事故发生后,胡广志没有立刻喊救命,而是跑到这个位置才喊救命,就是为了打开折角塞门,以免被调查人员发现端倪。” 精心编造的谎言被拆穿了一大半,胡广志才会如此惊慌。 此时他逐渐缓了过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李司机,这都是你的推测,我是跑到这里才喊的救命,但是你怎么知道是我打开了折角塞门?”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啊。” 李爱国转身从张新明手里接过扳手,三两下便拆开了折角塞门,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是证据!” “????”俞大飞满脸问号,正要质疑,看到胡广志的脸色变了,他顿时明白李爱国已经找到了证据。 李爱国扭头看向胡广志说道:“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成千上万个谎言来弥补。 你在发生了翻车事故后,能够第一时间意识到事故原因,并且还能够想出补救办法,老实说我对你挺佩服的。 只是你似乎忘记了,正常情况下,折角塞门的管道内时刻充斥可以用来刹车的高压气体。 因为在行车过程中,折角阀门没有打开,就算你后来确实打开了,气泵早已停止工作。 所以打开折角塞门,并不能听到高压气体的嘶嘶声。”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了胡广志的心脏上。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红,最后黑红得跟猪肝一样。 “真是没有想到啊,你竟然对火车有如此深刻的了解.”胡广志叹了口气。 事情被揭露之后,他的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也自在起来。 他深深吸两口气,苦笑着说道:“只不过是一时疏忽罢了,我本来以为这次万无一失了,没有想到能被你查出来,也算我倒霉。” “一时疏忽?你倒霉?”李爱国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子。 啪啪。 甩出两个大逼兜子。 心中充满了怒火,这两个大逼兜子力气很大。 胡广志的面颊浮肿起来,嘴角流下一丝血渍。 李爱国冷声说道:“你知道因为这次火车事故,局里面、段里面、森安方面动用了多少资源吗?有多少人寝食难安。 如果事故原因没有查明的话,整个车型都得返厂检查,这可是几十辆列车头啊,整个森铁系统说不定都得停运。 就因为你的一时疏忽,将给刚筹建不久的森铁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耽误原木运输工作,进而影响经济建设大局。” “你现在还感觉到倒霉了?” 面对愤怒的李爱国,胡广志说不出一句话了来。 现场的气氛也热烈起来,众人都觉得胡广志几人该打,就连从来没有动过手的董工也挽起了袖子。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自己把火车搞翻了,竟然还不承认,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石头瓦块砸在三人身上,李爱国倒是没有阻拦。 但是看到有两个年轻人抄起了猎枪,他吓了一跳,赶紧喊俞大飞拦住了那年轻人。 李爱国走到众人跟前,笑着说道:“各位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像这种破坏经济建设大局的人,就算是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但是这背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查清楚,所以还请大家伙克制一下。” 众人闻言都点点头表示理解,李爱国还是觉得不安全,请车站方面腾出了两间屋子,当成审讯室。 李爱国决定趁热打铁,直接提审了胡广志。 胡广志显得很配合,“胡广志,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我们在行车前,忘记检查折角塞门是否打开了。 等火车靠近大黑沟站,并且前面还有一个急转弯,正司机张二山拉动阀门发现车厢刹车失灵,我们才觉察到问题。 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3134次司机组只是一时疏忽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后来就算是有遮掩行为,最多被开除并且判十几年就可以了。 这也是胡广志三人最坏的打算。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胡广志,你不老实哇!你记性也不太好哇!” “怎么了?” “你忘记我是火车司机了吗?咱们火车司机动折角塞门的情况只有两种。 一种是摘解车厢的时候,只不过新车厢挂上后,折角塞门当时就会重新打开。 另外一种,折角塞门的关闭可以用于排出列车风管内的压力空气,用于重载列车在倾斜坡度上的临时停车。 我们之前已经调取过3134列车的详细调度记录,压根就没有找到挂载新车皮的记录。 而装载场是平地,就算是临时停车也不需要动用折角塞门。 那么只能说明,你们3134列车在行驶到半道里,曾经临时停靠过,并且停靠点的坡度还很大。 以至于你们为了把列车停稳,不得不关掉折角塞门。” 伴随着李爱国的话,胡广志心中的那点侥幸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如果说李爱国作为火车司机,知道折角塞门的作用那也正常。 但是能够通过折角塞门的关闭分析出这么多隐情,那就不一般了。 胡广志的心中充满了惊涛骇浪,以至于他忍不住抬起头问了一句:“你真是一个火车司机?” “没错!还是有证的那种。”李爱国道。 咳,代表司机,也是火车司机嘛。 证据清晰明白,事故调查截止目前现在已经很明了。 事故调查组本来以为胡广志几人会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然后接受他们应有的惩罚。 谁承想三人虽承认火车临时停车过,因为一时疏忽忘记了打开折角塞门,但是拒不交代临时停车的原因。 当然了,也不是不交代。 胡广志表示当时是自己拉肚子,所以临时停车。 张二山则告诉李爱国,他看到了一头傻狍子撞在了大树上,临时停车是为了捡块肉。 孙嘉悦就更离谱了,声称几人早晨没吃饭,所以临时停车是为了到铁轨旁边捡木柴烤窝窝头。 在事故调查通气会上,俞大飞发表意见。 “看来李司机能够调查出临时停车的事儿,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他们之前没有统一口风。” 王国珍捏了捏眉头:“李司机,事故调查到这里,已经查清楚了火车出现事故,是因为3134次列车司机组违规操作造成的,没必要纠结临时停车的事儿,我看咱们可以结案了吧。” 董工也表示铁道研究所和四方厂都等着事故报告,事故调查小组应该返回京城了。 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向正大口抽烟的李爱国。 李爱国接触到几人的目光,按灭烟头,沉声说道:“你们想过没有,既然他们几个已经承认了违规操作,并且隐瞒事故真正原因,为何拒不交代临时停车的原因呢?” 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是啊,违规操作和隐瞒事故两项罪名加起来,3134司机组至少得在笆篱子里蹲十几年。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选择了隐藏,只能说明临时停车后干的事情,罪名更大。 “说不定他们倒卖了原木!”俞大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建议对几人进行高强度审查。 王国珍和董工都秉持了保留意见,而李爱国却表示赞同。 “他们都不是不懂事的娃娃,在进入机务段后,教育室曾经数次告诫过他们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干。既然干了,他们就得承担责任。” 李爱国看着俞大飞说道:“不过咱们也得注意方法。” “你放心吧,现在是新世界了,那些离谱的事情咱也做不出来。” 事故调查组实行民主集中制。 两个森安,外加李爱国三个人赞成,王国珍和董工只能答应下来。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俞大飞对胡广志,张二山,孙嘉悦进行了高强度审查。 李爱国不是森安的人,为了避嫌整天在贮木场跟着“向导”张新明闲逛。 看到工铺里的人已经撤走了,李爱国又想起了那个赵老栓。 他给张新明递了根烟,问道:“新明,你们就没有调查过工铺?” 张新明明显没想到李爱国会关心这个问题。 接过烟之后愣了片刻,才苦笑道:“哪能没调查过呢!我是当地人,这个情况站长已经告诉你了。 他没告诉你的是,我爹在解放前就在工铺里给马山帮的父亲马占奎干活。 按照赶山人的人生轨迹,他们会在山里面透支自己的力气。 然后拿着卖力气换来到钱,到山下的镇子上花天酒地。等钱花光了,再次回到上山卖力气。 年复一年,等到他们干不动活了,会被工铺里的把头扔下后山悬崖。 我爹当年也是这样,只不过在一次下山的时候认识了我娘。 从此之后,我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恶搞大错误。 后来干了两年活,我爹拿着攒的钱想要下山,被马占奎发现了。 马占奎拿着土喷子当场想要处置了他。 好在我爹平日里人缘很好,有不少赶山人为他说好话。 按照山里的规矩,赶山人结了账,随时可以离开。 马占奎生怕那帮赶山人也离开,所以只是让把头把我爹暴揍了一顿,打断了我爹一条腿,就把他放掉了。 我爹拿着那些钱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把我养大,还让我读了学堂。 我在读书的时候参加了活动,后来调回林务上工作,本想着能给老爹养老送终。 只是他的身体早就在山上被累坏了,再加上当年挨的那顿打留下了伤病,解放每两年就去世了。 调回林务上,站里面感觉山上的工铺是颗毒瘤,所以才把我调来了。 这几年我跟保卫科的刘科长曾经数次组织人手调查山里工铺,但是工铺里的人针插不进,油泼不进。 前两天你也见到了,那些抬【磨骨头】的,在干活的时候,马山帮的侄子一直在旁边盯着。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调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几乎不可能。” 搞事业不是请客吃饭,李爱国对此早有预料。 要是山下真掌握了马山帮的线索,估计工铺早就被冲了。 赵老栓和那些抬【磨骨头】的身影,总是在李爱国面前晃悠。 现在已经是新世界了,这些吃人喝血的工铺竟然还存在,他念头不通达! 现在缺少的只是证据,只需要森安俞大飞将背后的隐情挖出来,就能够动手了。 夕阳西落,金色阳光洒落林区,却映衬出一片血红。(本章完) 第507章 激战,马山帮工铺覆灭,赵老栓的麻烦 刺啦 嘶. 呼. 大战当前,马山帮却不慌不忙地点上根雪茄,喊来一个护工队队员搬来一把椅子,姿势优雅的坐下之后,轻轻抽了一口。 “张特派员,实话告诉你,俺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 “马老弟,此话怎么讲?” 外面枪声不断,气氛紧张,马山帮却如此沉得住气,张特派员也不由得产生了好奇之心。 马山帮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俺们马家在这大山里做伐木的活计,打前清开始,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无论上台的是皇帝,还是军阀都得跟俺合作,都不能拦着俺手下那帮子赶山人干活。 但是自从解放后,俺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些宣传队的同志,竟然跟俺讲什么人人平等,不能剥削赶山人。 你说说,这是啥道理? 俺们这些工铺队长不吃赶山人的肉,不喝赶山人的血,咋过日子呢!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所以啊,俺一直想走,可是又舍不得每年白花花的银子。 这下子好了,山下人终于忍不住了,俺总算是能放下这一切,到国外做一个富家翁了.” 讲到这里,马山帮突然抬起头看向张特派员:“老张,你帮俺安排好了吧?” “那是当然,只要咱们能离开这里,穿越边境,那边马上就有人接应。”张特派员此时听到外面的枪声,心中有些恐惧,催促道:“马队长,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离开?” 看到张特派员害怕得老鼠一样,马山帮哈哈大笑两声。 “别怕,这堡垒坚固无比,山下人除非将大炮扛上来,要不然肯定没办法攻进来。” “咱既然要离开了,总得给那帮山下人留点东西” 马山帮似乎想到了什么,喊停了那些护工队的攻击,亲自抄起一把猎枪,走到射击洞前。 他将雪茄烟叼在嘴巴里,哼着小曲,举起猎枪瞄准下面。 “出来啊,刚才喊话的那个家伙呢,你要是爷们,你就给俺站出来。” 刚才堡垒上的火力很猛,李爱国带着特战队员躲在远处正在寻找机会,看到敌人竟然停火了,心中顿时大喜。 “把rpg给我,我要干他娘的一炮。” 李爱国从特战队队员那里拿过rpg扛在了肩膀上,大步走出隐蔽点。 看到有人出现,马山帮顿时大喜。 等看清楚那人就是打伤马小路的家伙,更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恶毒。 “正好,俺先毙了你再离开了.” 他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就在这时。 轰。 对面那家伙竟然率先开火了,一发炮弹从rpg管子里飞出,直冲堡垒而来。 马山帮虽不清楚rpg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开火时的声势也知道这玩意不好惹。 好在现在躲在堡垒里,马山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哼,俺就不相信了,你能把俺的堡垒轰倒了。” 轰。 话音刚落,炮弹击中堡垒,由坚固岩石砌成的堡垒竟然摇晃了几下,一些石头掉落了下来。 “狗日的,这小瘪犊子扛的是啥炮啊,威力挺大啊。” 马山帮吓得脸色发白,不过等他发觉堡垒并没有坍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你那玩意已经用过了,就没有了,俺看伱现在咋办!” 他脑袋凑到射击孔里,朝外面喊道:“狗日的山下人,俺叫马山铺,俺就是欺压赶山人的恶霸,有本事你现在上来抓俺啊,哈哈哈哈” 嚣张的声音传遍整个工铺,那帮子赶山人见此情形,心都沉了下去,这次马山铺肯定能逃走了. “谁告诉你只有一发炮弹的?” 趁着空挡,李爱国重新填装好炮弹,感觉到堡垒比较坚固,又把另外两个扛了rpg特战队队员也喊了过来。 三架rpg齐刷刷的瞄准马山帮。 “狗日的你们不讲武德”马山铺看到三根乌黑的跑口子,脸色吓得骤然变了。 “发射!” 齐齐扣动扳机。 “俺不怕,俺的堡垒坚不可摧,俺”马山帮吓得躲在岩石后面,希望能够躲过这次攻击,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rpg的威力。 现在队伍里流传着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发rpg无法解决的目标,如果有,那就两发。” 更何况,这次是三炮rpg。 轰轰轰! 炮弹击中堡垒后,一阵地动山摇,那座坚固的堡垒再也无法支撑了。 上面的岩石开始掉落,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轰的一声坍塌在地上。 堡垒内有一座三层楼那么高,它的倒下动静很大,那些正准备开枪阻拦特战队的护工队队员们看到了,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巴。 在他们的认知里,堡垒是坚不可摧的,现在却被人轻易轰倒了。 随着堡垒的坍塌,护工队的队员们心中的那座高山也坍塌了,他们一个个如同呆头鹅一样呆立在原地。 “缴枪不杀!”李爱国意识到机会到了,来不及装填炮弹,扛着乌黑的炮管子对准他们。 护工队的队员们已经懵逼了,被rpg瞄准之后顿时感觉到心生寒意。 这玩意可是能把堡垒轰掉的家伙啊,要是轰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他们忍不住打个哆嗦,跪倒在了地上。 他们手里的是枪,人家扛着的是炮,枪如何是炮的对手。 刷刷刷.伴随着一队护工队队员跪下,形成了塔米诺骨牌,附近那些护工队队员也全都跪倒了。 “大军,千万别开枪,俺投降.俺投降.” 副队长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他已经跟这帮护工队队员交过手了,这些人虽然不是正式的大兵,但是因为常年在山里打猎,个人技能很高,非常难对付。 他已经做好了受伤甚至是牺牲的准备,没有想到却被李爱国用个炮筒子吓得投降了,还特么的是根空炮筒子。 李爱国这会功夫也来不及填装炮弹了,大声吼道:“你们一个个的,全把武器扔掉,谁要是敢负隅顽抗,就别怪我的炮弹不长眼睛了。” 听到“炮弹”二字,那帮子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护工队员纷纷将长枪、短枪扔在地上。 此时赵老栓带着上百个赶山人赶了过来,李爱国指挥他们将这些护工队的队员全都用绳子捆起来。 做完这一切,现场彻底陷入平静之中,李爱国接过副队长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窝艹,忘记发射信号弹通知曹营长了。” 此时距离工铺两里地的地方,曹长生带着数百位行动队员隐藏在树林里。 听到工铺内传来的枪炮轰鸣声,他心中十分焦灼。 “队长,那边打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上了。”参谋弯着腰跑过来,小声建议道。 曹长生放下什么都看不见的望远镜,皱皱眉头说道:“咱们直接冲上去,要面对敌人的火炮重火力,到时候损伤就大了。再等等吧,我信得过那个李司机。” “.” 参谋却觉得李司机不靠谱,只不过大战当前,战场上只能存在一个声音,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 嗖,一道鲜红色信号弹冲上天空。 “看看,我没说错吧,李司机已经端掉了敌人的火力点。同志们,跟着俺冲啊!” 曹长生哈哈大笑两声,大手一挥,没等队员们反应过来,抄起枪就冲了出去。 参谋清楚他的性子,只能连忙给号手下命令。 滴滴答滴滴滴,滴滴答滴滴滴……随着冲锋号的响起,冲啊,冲啊!山呼海啸般的冲杀声震天响。 队员们如同猛虎一样,从树林里冲了出去。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敌人枪林弹雨的准备,但是直到冲到大门口,也没有听到一声枪响。 不但没有枪响,整个工铺安静得可怕,连嘶喊声也消失了。 整座工棚就像是一座被世界遗失的地方一样,显得格外安静,这安静跟那些发动冲锋的队员们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有些渗人。 队员们很快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冲杀声消失了,步伐也缓了下来。 曹长生有个习惯,每次冲锋的时候,都特别喜欢冲在队伍的前面,为此没少挨上级的批评,上级给他做思想工作:作为指战员,你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 挨了数次训,曹长生却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这次依然跟往常一样,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周围安静得不像是战场,曹长生的第一反应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里。 “撤”他一边手持长枪冲上去,一边让队员们往后面撤。 就在这时候,工铺沉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发出吱宁的响声。 曹长生连忙举起拳头做了准备战斗的手势,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纷纷卧倒在地上,用长枪瞄准大门口。 月光昏暗,看不清楚远处的情况,曹长生只能看到大门内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有不少人朝着外面走了出来。 他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手指扣在了扳机上,只要对面的人进入射程,就要开枪。 这时候,对面传来一道声音:“老曹,是我啊,李爱国,千万别开枪。” 李爱国??曹长生的第一反应是李爱国被人俘虏了,是故意勾搭他们过去。 第二反应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李爱国没有想到对面没有反应,现场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楚,担心出事儿,连忙让副队长几个队员喊话。 听到副队长的喊话,曹长生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算是落了地。 他先是派参谋过去查看状况,得知李爱国凭借是个队员,将工铺里的几十人一网打尽之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直到亲自走上前,看到那些被俘虏的护工队队员,这才算是相信了。 曹长生朝后面挥了挥手:“是李司机,他们已经攻占了工铺,你们可以把枪放下来了。” 后面隐藏起来的队员们放下枪,从地上气呼呼的爬了起来。 “这也太不地道了,好不容易能够活动筋骨,结果一枪没开,你们就把敌人包圆了,有这么打仗的吗?” “是啊,俺连光荣书都写好了,这次回去探亲,俺娘要是问俺,狗娃啊,战场上危险吗?俺能跟俺娘说俺一枪没开吗?” “俺也差不多,俺还准备把这英雄事迹告诉俺家大娃子呢,结果就这?” 李爱国听了之后,顿时哭笑不得。 曹长生扭过头吼了几句,然后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这次我们还没动手呢,这帮人就被你包圆了,你这是自个吃饺子,连汤水都不留给我们啊。” 李爱国哈哈大笑道:“曹队长,这事儿还真不能埋怨我,是这帮人不争气,我们还没咋开火呢,他们就举手投降了。” 对于李爱国的话,曹长生是一点都不相信,只不过还有任务在身,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 “马山铺呢,抓到了吗?”曹长生急不可待的问道。 “现在还在拼凑。” “拼凑?” “跟我来。” 跟着李爱国来到那座坍塌的堡垒前面,看到面前的情形,曹长生才算是明白拼凑的意思。 马山铺虽然藏在壁垒里,还是被rpg炮弹爆炸波及,整个人几乎被炸成了碎片。 此时赵老栓带着几个赶山人正在将手,胳膊,大腿,往一起拼凑。 “这人作恶多端,也算是恶有恶报了。”曹长生给出了评价。 这时候,几个赶山人抬着受伤严重的张特派员走了过来。 “领导先生,俺们发现了一个外地人,他被埋在地道里,双腿被岩石砸断了。” 此时张特派员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见到李爱国几人的样子,眼睛一转,吸溜着嘴说道:“老乡啊,俺是到山里收购山货的,被马山帮抓到了,关在了堡垒里面。俺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啊。” “收购山货的?你从哪里来,有介绍信吗?”李爱国板着脸问道。 张特派员尴尬的笑笑:“俺就是做点小生意,哪有啥介绍信啊,俺知道错了,俺认罪伏法.俺也是劳动人民。” 不得不说,张特派员也是个人才。 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竟然换了一身破旧衣服,墨镜不见了,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也乱糟糟的,脸上黑一片白一片,就跟朴实的社员差不多。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还真说不定被他蒙混过关了。 只可惜李爱国已经从他牙齿中看出了端倪。 这年月日子过得苦,乡村的社员们很少刷牙,山里人就更不用提了,因为地下水水质有问题,一般都有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这货的牙齿却刷白,也很整齐。 李爱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冷声问道:“我听说工铺里住了个外乡人,应该就是你吧。” 张特派员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当时就想否认,只不过小翠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指认了他。 “领导先生,他就是从外面来的,马山铺还给俺介绍过,说他是什么大人物,让俺帮他洗衣服。平日里在工铺里,他吃的还是小灶。” 有了小翠的指认,张特派员再也无法抵赖了。 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就像是一滩烂肉躺在地上。 他很清楚等待他这种人的到底是什么结局。 清晨。 太阳像昨日那样升起,照耀着大地上。 今天山里跟昨日的山林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工铺上空飘扬起鲜红的旗帜。 工铺被彻底清查了一遍,一共抓到了六十三个护工队队员。 他们的手上大部分都沾了血,被押送到山下,交给有关部门处理。 马小路等几个把头,还有账房先生被直接送往了省城。 队员们将堡垒翻了一遍,找到了两百根小黄鱼,还有大量珠宝,两千多块钱美元。 曹长生惊得忍不住吧嗒嘴:“马山帮竟然剥削了这么多钱。” 这些财物被装进木箱子里,上面贴上封条,由队员们押送下山。 工铺清理完,交给了山下林务处理。 那帮子赶山工们也被带下了山,林务方面组织人手对他们进行仔细甄选。 以往没有重大劣迹的赶山人,将会组织扫盲班,对他们进行扫盲,然后录用他们为正式生产工人。 俞大飞在随后的几天里特别繁忙,山上有七八个工铺得知马山帮工铺的战斗后,纷纷派人下山表示要解散工铺。 工铺当然不是一解散就完事了,还要经过认真调查,要是盗取了山上的原木,那么必然要受到应有的处罚。 俞大飞带着一帮子林务山上的检尺员,穿梭在山林里,到处核查森林情况,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李爱国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了很多。 因为山里工铺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曹长生的队伍依然驻扎在山下,以震慑宵小。 李爱国这阵子晚上将这次行动的所有细节记录下来,准备汇报给“农夫”,白天则跟曹长生带着队员们在山里面搞起了演习。 曹长生是个勤奋的好同志,虽然才接触到红星rpg,就开发出好几个战术。 什么直捣黄龙,派遣单人扛着rpg深入敌人后方的指挥所,对着敌方指挥部来一炮。 什么排山倒海,五架rpg排成一排,进行齐射,十五发炮弹足以对敌方阵地完成炮火洗地。 李爱国对这些战法没什么兴趣,感兴趣的是演习的副产品。 两只老虎,三头野猪,七八只傻狍子还有十几头梅花鹿。 他那两罐子灵龟展势酒已经快见底拉了,也是时间收集药材酿酒了。 日子在平淡中过去。 半个月后,农夫那边传来消息,张特派员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现在由别的队伍接手,李爱国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返回京城了。 这阵子,李爱国和曹长生还有那几个特战队的队员混成了好兄弟。 得知李爱国要走的消息后,曹长生又搞了一次小规模演习。 曹长生和特战队员是演习的红方。 演习蓝方是一头高大黑熊。 晚上,李爱国便吃到了由熊掌制成的欢送宴会。 美美的喝了一顿大酒,李爱国晃悠着回到贮木场,准备回屋睡觉。 刚走到门口,就听刘科长讲有位赶山人在贮木场等着他。 等着李爱国的人是赶山人赵老栓,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 李爱国仔细辨认,才认出那女人是小翠。 跟山上那个皮包骨头的小翠不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小翠面色红润起来,整个人也年轻了不少,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 李爱国笑着说道:“赵叔,你们马上要结婚了吧,恭喜你啊。” 赵老栓尴尬的笑笑:“领导同志,这次俺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俺要跟小翠结婚,贮木场不同意。” “怎么回事儿?”李爱国给他递了一根烟。 赵老栓抽着烟,将事情讲了一遍。 马山帮工铺覆灭后,赵老栓通过了扫盲考试,被录用为正式生产工人,分配到了第七工段,担任伐木手工作。 白小翠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她跟马山铺的关系很特殊,并且在解放前还在烟花柳巷工作过。 有一些人认为像白小翠这种人影响形象,所以不同意把她录入工段。 这些赵老栓也没在意。 毕竟他身为正式生产工人,每个月能拿到十几块钱,足够他们两个生活之需了。 所以到了工段之后,赵老栓就准备跟小翠结婚。 但是赵老栓没有想到,他们的结婚申请却被工段的领导驳回了。 “李司机,俺想让您帮忙给工段里的领导讲讲,小翠真不是啥坏女人,就让俺们扯了结婚证吧。”赵老栓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就这事儿啊,行,我给你去做做工作。当初我答应过你,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要讨一杯喜酒喝的。”李爱国一口答应了下来。 无论是赵老栓还是白小翠都在行动中立过功,现在遇到了麻烦,他自然应该帮忙。 第七工段位于贮木场东北三十里地的一个小镇子上,是专门为了安置工铺赶山人而临时筹建的工段。 段长赵明山原是第三工段的副段长,现在当上了段长,算是迈出了关键性一步,平日里工作十分积极。 工段里下属采伐、集材、打枝、归楞、装车等工队,总共有四五百人,作为段长赵明山每天工作很忙。 今天晚上,他一直在工段里忙活到六点多,这才准备去食堂吃饭。 刚走出办公室,贮木场的通讯员小刘从外面走过来,招呼他去参加木场的欢送会。 “欢送会?欢送谁啊?”赵明山有些茫然。 “京城的李司机。” “李司机就是那个跟着大兵一块攻陷马山铺工铺的火车司机?” 在从小刘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赵明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阵子,马山铺一战已经在整个在整个地区传遍了。 其中士兵的英勇自然不必说了,最引人注目的就要数京城的那个火车司机。 在他的指挥下,轰掉了堡垒,炸死了马山铺。 跟大兵里的领导也能称兄道弟。 他跟李爱国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物的欢送会,为何要请他呢? (本章完) 第500章 客运专线论证,李爱国进山,遭遇黑熊袭击 俞大飞那边审问3134司机组。 王国珍撰写事故报告。 董工正在指挥工人将出轨的火车拉出来准备带回去修理。 李爱国这个火车司机成了事故组里的大闲人。 清晨吃了高粱米饭和白菜土豆汤后,跟贮木场宣传办公室要来一打稿纸,撰写了一份《森铁客运列车开通可行性论证报告》 李爱国在论证报告中,从节省工人上山的效率,创造收益,以及创造的岗位,三个方面论证了森铁客运列车的可行性。 当然了,最后扯虎皮拉大旗,签上了事故调查组特别调查员李爱国一行字。 “张干事,麻烦你把这份报告转交给林务上的领导。” 张新明接过报告当时有点懵逼,调查事故跟森铁客运列车不搭噶啊。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信封,当天便开着吉普车来到了位于阿尔山市的林务。 林务方面的同志听说是建议开通客运列车的论证报告,本来没有在意。 自从森铁建成后,下面有不少这种呼声,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本打算直接将报告扔进抽屉里。 但是当听说是来自京城的联合事故调查组撰写的报告后,他们跟张新明一样懵逼。 虽然两者不搭噶,但是联合调查组级别很高哇,也不能够轻视。 怎么办,递给更上面的领导呗。 当天论证报告便摆在了林务领导面前。 “两者不搭噶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林务领导也有些懵逼。 只是要是不仔细研究一番,万一上级问起这份论证报告,不就抓瞎了吗? 毕竟联合事故调查组的级别很高哇。 抱着宁肯浪费十分钟,也不能在上级领导面前丢脸的想法,林务领导打开了论证报告。 “根据统计,每天上山的工人数量为一千五百四十二人,加上职工家属,将达到三四千人挖参人,采药人.每年能够为林务创造净利润两万块钱,还可以安置五百多个就业岗位” 两万块钱,五百多个就业岗位.林务领导看到这个数据顿时来了兴致。 以前的倡议书和论证书上面讲的都是森铁客运如何方便工人上下山,从来没有提及能挣这么多钱,安排那么多岗位。 利润倒是其次,林务最看重的还是工作岗位。 这年月林务方面的一线工人和大部份领导都是从全国各地抽调过来的。 他们大部分拖家带口。 因为这里是偏僻地带,工作岗位很有限。 男人在深山里为国家做贡献,女人只能在家里闲着洗衣做饭。 全家人只靠着男人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因为生活拮据,那些工人没少找领导闹事儿。 生产工人脾气都不大好,举着硕大的斧头站在大门口,谁看到了都害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务领导只能尽力做工作。 要是能有这么多岗位,能解决不少问题,以后出门就不怕被人砸黑砖了。 “不愧是京城来的事故调查组,竟然将客运列车分析得鞭辟入里,我看十分可行。 那就召集全体班子成员,再把森铁办的同志通知过来,咱们一块研究研究吧。” 一份打着事故调查组旗号论证报告,在林务和森铁方面掀起了一场大波澜。 李爱国此时却出现在了距离贮木场四五里地的一个村庄里。 这个村庄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山东好汉村。 好汉村里居住的都是去年由山东移民招录过来的生产工人,归属林务第五工段管理。 村庄里房屋外表显得陈旧,内外抹着的泥已有部分剥落,露出里面钉着的木条,却比贮木场的工人宿舍好多了。 更重要的是,房屋都是一家一户,有火炕有灶台,可以起火过日子、 从外地来的生产工人在这里安家落户,繁衍后代。 可以预想,那些正满地乱跑的孩子,就像是山里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将来必然会长成参天大树,为林业发展做出贡献。 将来也许会出现三代林业人接力的场面。 但是李爱国并不反对。 “叔叔,场站到了,俺的报酬呢?” “给你!”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一个孩子。 孩子拿了糖撒丫子朝着小伙伴跑去,“大胖,二胖,这城里人真有钱哇。俺本来以为只能拿到一块酸糖呢!五颗大白兔奶糖呀。” 好家伙,被个孩子暴金币了。 整了整衣领,李爱国带着张新民进到了站场内。 所谓的站场其实就是一个临时工段,用来集合伐木工人和储存伐木工具。 今天先进集体邱英雄采伐小工队要从这里出发,前往深山进行伐木作业。 队长卫进安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拍着桌子气愤的说道:“工段里就是胡来,竟然让咱们带一个客人进山参观,他们还真把深山老林当成观光景点了?” 副队长忙安抚他:“队长,俺听工段老于讲,这次来的客人是前阵子那个事故调查组的人,人家能够三下五去二,查清楚事故真相,也不是啥简单人物。” 3134次火车躺倒在大黑沟站,山里山外所有的工人都盯着呢。 现在被挪走了,自然代表事故调查清楚了。 卫进安不耐烦的说道:“调查事故跟去山里伐木是两码事,伐木有多么危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出了事儿,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李爱国带着张新明就大步走了进来。 张新明板起脸:“卫队长,上级能把陪同李司机进山的任务交给你们英雄小队,那是信任你们英雄小队。 怎么着,你有意见啊,我现在可以跟段里面打报告,再调派一个伐木小队过来。” 刚才还气呼呼的卫进安此时脸色憋得涨红,尴尬的直搓手:“张干事俺,俺不是那意思。” 发牢骚被人抓了包,站场内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那些伐木工们个个都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哈哈。”李爱国大笑从兜里摸出一包大海军散了一圈。 笑着拍了拍卫进安的肩膀说道:“队长同志,你的顾虑我能够理解,我也是工人,很清楚带一个外行工作的感受。” “你放心,我跟张干事一定会尽力不影响你们的伐木工作。” 李爱国解了围,卫进安也松了口气,感激的说道:“你就是李司机吧,您放心,咱们这次进山的路线走过无数次了,不会出问题的。” 太阳逐渐升了起来。 伐木小队还有生产任务,没有多耽误事儿,便赶着三辆马车拉着平板大胶轮车,载着各种各样的伐木工具上了山。 也许是李爱国帮他解了围,也许是李爱国也是工人身份,卫进安此时也摒弃了芥蒂,主动为他介绍了起来。 “现在咱们用平板车速度慢,要是到了冬天换成冰道马爬犁。 两匹马一前一后拉着冰爬犁在冰道上运行。 两匹马拉的马爬犁一趟能装载3-4米之多的木材,速度就能快很多。 一天我们小队能往楞场送十几根原木呢。” 楞场是临时储存木材的地方,设在能推到河里流送的地方。 然后采用流送的方式、将木材运到能装大火车的贮木场。 “砍树楂子莫要高,造材莫扔大树稍,牛马运材修好道,趟子远近要记牢……” 一路上卫进安将山里注意的事项讲了一遍。 他的语气很轻松,李爱国却感觉到伐木这活计困难重重。 不说别的,就说到达伐木点吧。 伐木小队从早晨出发,中午啃了几个窝窝头没有休息,一路颠簸到下午才走到指定的伐木点。 也算得上是长时间通勤了。 林区自然形成的泥土道路十分简陋坑洼不平,经常陷车误车,李爱国好几次都得撅着屁股推车。 同样是工人,火车司机的工作要舒服多了。 伐木点是一片参天大树,浑圆笔直的大树在山里矗立了数百年,高大的树冠遮掩了天空,只是站在林子里就让人心生敬意。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点时间,咱们休息片刻,抽口烟,等会开工。” 卫进安和副队长研究了生产作业图,指指前方的一大片参天大树说道。 伐木工们知道等会要出大力气,都寻找一块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爱国转了一圈,看到有一根老树桩,上面挺光滑的,正要坐下来,却被卫进安拦住了。 “李司机,在深山里不能坐在老树桩上山里人说是对山神爷不敬,也有山里人说这是说树桩子是【老把头】放帽子的地方。总之不能坐。” 卫进安也觉得身为生产工人不能搞这些破旧玩意,声音越来越小。 李爱国是个入乡随俗的主儿,并没有太在意,重新寻了个地方坐下,抽出根烟递给卫进安。 他抽着烟,看着那根老树桩说道:“这种说法,也不一定是封建玩意,” 老树桩本身湿潮,容易滋生大量的细菌,贸然坐上可能会导致细菌感染。 一些蛇虫喜欢盘踞在树墩子周围,如果不注意坐上去,很可能会惊吓到蛇虫,被咬上一口。 还有老树桩表面存在许多断茬,它们锋利且尖锐,没有防备坐上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在这大山里缺医少药,任何一点风险都可能致命。” 伐木小队的伐木工们不知何时都已经围了过来。 个个瞪大眼睛,点点头:“俺还真以为是陋习呢!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李爱国呵呵笑:“能流传几百年的规矩,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只不过是被人曲解了。” “不愧是开大火车的,懂得就是多。” 这么一解释,卫进安也心安理得起来。 要不然,他们这些信仰唯物主义的战士,听从山里这些迷三道四的老规矩,心中总觉得膈应的慌。 休息了片刻,伐木小队选择了一颗两个人合不拢的大树开始砍伐。 跟工铺赶山人使用的弯把锯和大肚子锯不同,伐木队使用的是油锯。 卫进安根据地形和大树树冠形状,确定了砍伐位置测量了距离,油锯手拉响锯子。 突突突的响声打破了这片原始森林的宁静。 突然。 一道黑色身影从旁边的树丛中跳出来,朝着这边奔来。 身影很高大,浑身长满了黑乎乎的毛发,高举锋利的爪子,张大的嘴巴里焦黄牙齿缝隙中夹杂血丝,嘴角流下的涎水中混杂着鲜红色。 这是一头正在进食被惊动了的黑熊! 黑熊被打扰了用餐,心中充满了愤怒,要扑过来将这帮子两脚兽撕成碎片。 “窝艹,黑熊!”卫进安下意识转过身想要拿猎枪。 三四个伐木队的队员也纷纷转过身往平板车跑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东北黑熊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黑熊,奔跑速度可达56公里每小时,几乎能达到博尔特的两倍。 眨眼功夫,黑熊已经冲到了站在最外围的副队长跟前。 看到黑熊,不由得心中一凛,浑身直冒冷汗。 眼前那只黑熊像一座高山一般庞大,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黑熊的眼神里充满了凶狠和嗜血,让人感到恐惧无比。 副队长负责测量工作,现在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软尺。 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恶臭腥臭的味道,副队长将软尺扔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他静静等待撕裂疼痛的到来。 却听到砰的一声。 只见李爱国瞬间便抽出了手枪,冲着那个毛乎乎的黑熊开了一枪。 因为怕误伤副队长,这一枪只是命中了黑熊的胸口。 子弹穿透厚厚的熊皮,鲜血流淌了出来,黑熊嗷的惨叫一声,转过身一溜烟的逃走了。 从黑熊到来,到挨了一枪逃走,整个过程只不过三五秒的时间。 副队长却像是过了一辈子,双腿一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老于,你没事儿吧。”卫进安冲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太险了,好在李司机开了枪。” 副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挣脱开来,走到李爱国跟前:“李司机,您救了俺的命,俺欠你一条命。” “啥欠不欠的,大家都是工人,都是一家人。” 李爱国将手枪插进腰间,好奇的问道:“刚才咱们在伐木前,已经检查了场地,并没有发现那头黑熊,它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这时候,几个伐木队员也搞清楚了黑熊的来历。 一头小毛驴大小的马鹿躺在距离伐木点五十多米的树丛中,马鹿只剩下大半个身子了,并且有部分已经腐朽了。 因为茂密树林的遮掩,伐木工才没有发现黑熊进食。 李爱国眯眯眼睛:“黑熊这玩意竟然吃腐食?那遇到黑熊躺倒在地上装死,岂不是死定了?” 卫进安道:“黑熊不但吃腐食,还会把猎物埋起来,等第二天再来享用。山里人都清楚这些。只有傻蛋才会在黑熊面前装死。” 李爱国:“.” 他感觉到后世有很多流传的知识会坑到人。 “可惜了,这头马鹿应该被黑熊咬死了好几天,大部分都腐烂了,没办法捡便宜了。” 卫进安有些可惜的摇摇头,走到马鹿跟前,伸出右手,手指头扣进了马鹿的眼睛里。 李爱国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要马鹿眼睛。 谁知道卫进安将马鹿的眼珠子抠出来扔到地上,又把手伸进眼眶里,掏着……掏着……一堆堆黄色小米粒一样的东西被从眼眶里里掏了出来。 “这玩意叫做嗤嘛忽,专门治疗小孩子抽风,老张,拿回家给你家大儿子吃了。” 卫进安将一把黄色小米粒递给一个三十多岁的伐木工。 “谢队长了。” 伐木工拿出铁腰子饭盒,小心翼翼地将黄色米粒装进饭盒里面。 嗤嘛忽.李爱国正感到疑惑的时候,张新明附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那玩意就是马鹿的眼屎。” 李爱国:“.” 咳咳,大森林里很奇妙啊。 经历了黑熊的事情,伐木队本来应该重新工作。 一个伐木工扭头看看黑熊消失的方向,突然问道:“那黑熊受了伤,应该没有办法逃太远,要不要.” 他看看卫进安,压低声音说道:“俺家大儿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总得置办一份筵席,请大家伙吃顿肉饭吧。 俺特意跟工段打了报告申请肉票,工段就给了三斤肉票。” “刚才那头黑熊伤势确实挺重的,这会应该躲在什么地方了,要是追赶的话,应该能追上。”卫进安也动了心。 别看林子里野兽很多,但是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就拿黑熊来说,他们那种土猎枪除非直接命中黑熊的眼睛,否则压根干不到它。 更别提速度更快的老虎了。 平日里,像伐木队这种业务猎人队伍,带着土猎枪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山鸡之类的小玩意。 那点肉还不够给娃子们塞牙缝的呢。 “咱们有十几杆子猎枪,还有李司机这个神枪手.” 卫进安扭头看看李爱国:“李司机,你觉得怎么样?” “干了!”李爱国吃过熊掌,还没亲手猎到过熊呢!这次正好要过过瘾。 张新明怕出事儿想要拦着,但是看到伐木队的同志都来了精神,也只能抄起一把老猎枪跟在后面。 众人沿着地面上的血迹在深山中追踪起来。 距离伐木点两三公里的地方。 马山帮工铺的小把头马小路带着一帮子伐木工正在砍伐大树。 听到枪响声,马小路皱起了眉头,举起手示意伐木工们全都停下来。 “把头,是山下那些生产工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副把头看看倒下的大树,眉头拧成了疙瘩。 山里的大树划分有区域。 他们出现在这里已经过了界,要是被山下人知道了,肯定会有麻烦。 只是这批木材是要卖到境外去的。 那边的客户把小黄鱼都准备好了,要是耽误了交易,马山帮肯定会收拾他。 马小路侧耳倾听片刻,笑着说道:“没事儿,他们距离咱们至少有三公里,只要咱们不开枪,不闹出大动静,他们是不会发现咱们的。” 马小路将那些赶山人召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等会都给俺安静一点,谁要是敢故意惊动山下人,俺割下他的牛子塞到他嘴巴里!” 话音刚落,赵老栓惊呼起来:“马把头,黑熊.一头黑熊冲过来了!”(本章完) 第501章 炸药包炸黑熊,伐木队白捡了一堆原木,赵老栓的觉醒! “这边,李司机俺又在这边发现了血迹。” 邱英雄伐木小队的队员跟着李爱国、张新明沿着黑熊的踪迹一路追踪。 追了足足四五里地,依然没有看到黑熊有停下休息的迹象,难免有些让人丧气。 有伐木队队员已经开始气馁了,趁着追踪血迹的时机小声说道:“队长,要不咱们回去吧,这次伐木任务只有三天时间,要是耽误了时间,咱们可能完不成生产任务量。” 卫队长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突然停下脚步,攥紧了拳头。 那些伐木队队员们纷纷停了下来,卫队长压低声音问道:“李司机怎么了?” 李爱国侧耳倾听片刻说道:“前方黑熊的脚步声消失了,应该是藏在了哪里了。” 竟然能听到黑熊的脚步声.卫队长一时间难以相信。 李爱国也是刚发现自己高达61分的侦缉技能竟然包括了听声辨位。 咳咳,要是前世有这种能力,还怕吃不到鸡吗? “大家把武器全都拿出来,防止黑熊蹿出来伤人!” 李爱国不知何时已经接管了整个小队的管理工作。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 伐木队员们抄起了老猎枪,弯刀,个个神情警惕地缓步朝着前方走去。 走过一片稀疏的草丛,李爱国的瞳孔猛地收缩,呆愣在了原地。 伐木队的队员们也个個都嘴巴微微张开,个个神情呆滞。 在前面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根原木,并且遍布杂草地面上还有点点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按照林务上的规定,这片砍伐区归我们邱英雄砍伐小队所有!到底是谁敢偷偷砍俺的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卫队长。 大山里的原木很多,并不是每一颗都符合砍伐条件。 事实上在砍伐之前,林务已经派专人调研过了。 也就是说,现在有人在砍伐小队的眼皮子下面,偷砍了伐木小队的生产任务。 卫队长岂能不生气。 他抄起一把弯刀走过去,四处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伐木的人。 李爱国的手在原木的切茬处摩挲片刻,说道:“这棵树是用土锯片外加斧头砍倒的,另外砍伐的时间应该就在今天。” “锯片和斧头现在只有工铺的那些赶山人才使用这玩意。” 卫队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应该啊,工铺那边也有生产作业区,没有必要跑到俺们的作业区砍伐原木。” 李爱国又在地面寻找到几个脚印,脚印毛团团的,就像是一坨草捶在了地上。 “这是乌拉草鞋子的痕迹,在山里也只有工铺里的赶山人穿这种鞋子了。” 工铺的人偷偷砍伐了第五工段生产作业区的原木,这件事情立刻在伐木小队中引起了一阵轰动。 有好几个队员当时就表示要去找工铺讨要说法。 李爱国看到张新明一直阴沉着脸没有吭声,笑着问道:“张干事,这事儿你怎么看?” 张新明道:“毫无疑问,这些原木确实是山里工铺偷偷砍伐的,但是这座山里有三个工铺,到底是哪个工铺坏了规矩,这个很难查清楚。” “咱们现在也没有证据,就算是带上保卫科的同志找到了工铺里,那帮人完全可以不承认。” “张干事,你的思虑很周全。”李爱国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关注的问题是,工铺为什么要偷偷砍伐木材呢!你们林务上对于原木的砍伐有什么规定?” 张新明道:“按照规定,山林属于林务所有,划分成不同的作业区。 为了防止有人倒卖原木,每个生产季度结束的时候,林务上会派出检尺。 检尺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核算生产量和原木质量,另一个是检查砍伐过的区域。 砍伐的原木数量需要跟上缴的原木数量相符合” 话说到这里,张新明的脸色骤然变了。 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声音:“工铺里的人在偷偷砍伐原木,他们把那些原木盗卖了” 这个指控不可谓不严厉,张新明话说一半,将剩余的话吞咽回了肚子里。 “没有证据的事儿,咱们先放一放。” 李爱国眯着眼看了一圈,说道:“这些原木既然在伐木小队的砍伐区里面,现在原木已经砍伐下来了,不管到底是谁砍伐下来的,现在就是砍伐小队的生产量。” 李爱国这个说法,立刻得到张新明和伐木小队的赞同。 毕竟原木已经放倒在地了,不能再重新按回去,扔在这里只能腐烂了。 十几根原木,等于这一次任务量了。 伐木小队算是白捡了一份大功劳,不用再辛苦好几天,个个美滋滋的。 当然了,更让他们更兴奋的是,一个伐木队员发现了黑熊的藏身之地。 “报告李司机,报告队长,黑熊就藏在旁边大树的树洞里面。” 在伐木队队员的引领下,李爱国来到一颗大树跟前。 这颗大树估计有上百年的树龄了,三个成年男子手拉手环绕估计也抱不住。 只不过大树年头实在是太久了,树杆遍生虫蚁,被掏出了一个两人多高的大树洞。 此时黑乎乎树洞里传来了黑熊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可以想象得到,黑熊受了伤之后,奔波了五六里地,此时正在里面疗伤呢! 伐木队的队员们来了精神,手持猎枪将树洞围了个水泄不通。 按理说十几个手持长枪短枪的伐木队队员压根不用害怕一头黑熊。 但是黑熊躲在山洞里面,从外面压根没有办法射击,属于易守难攻,谁也不敢凑到跟前。 “现在怎么办?咱总不能在这里守着吧?”卫队长挠挠头说道。 李爱国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茬,一指那颗大树问道;“老卫,这种树有什么价值没有?” “这种老树看上去很高大,其实内部早就被虫豸掏空了,一阵狂风吹来,就能把它吹倒。 没有办法作为木材,只能用来烧火。” 卫队长上下打量大树一番后,给出了专业的判断。 “你们好像带了炸药吧?” “集材员、打枝工需要用到炸药,这次倒是带了四五捆.” 卫队长话说一半,猛地一拍大腿:“对啊,俺怎么把炸药忘记了。” 卫队长转过身喊来两个伐木工,让他们把平板车赶过来,从平板车上取下了三个炸药包。 看到炸药包粗粗糙糙的样子,李爱国好奇的问道:“老卫,这玩意好像不是兵工厂里生产的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卫队长一边娴熟的插捻,一边笑着解释:“按照林务上的规定,俺们伐木队每个生产季度确实能拿到一些正规炸药包。 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压根不够用。 没办法,俺们就跟山里那些修铁路的那些铁道兵们讨教了炒制炸药的办法。” “炒制炸药.路子可真够野的。”李爱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很简单的。搞点硝酸铵,柴油,再弄点锯木面。 要是怕炸了,就在外面架一口大锅,把柴火烧成砆炭,不要明火,扒散。 把几十斤硝酸铵倒入锅里翻炒。 直炒到手不敢插进去的温度,然后把锅端。 最后把锯木面和柴油加入锅里,翻炒匀,炸药就制成了。 炸药药力完全比得上林务上配发的条状硝铵炸药” 卫队长似乎以能在李爱国面前展示自己的学术水平而感到高兴,将炒制炸药的过程讲得很详细。 李爱国有心问一问,详细的配方比到底是多少。 但是仔细一想,咱又用不到这玩意啊,所以便没有追问。 趁着唠嗑的空档,三个土质炸药包已经改造好了。 伐木队专门负责放炮的打枝工走过来,将炸药包用引线串联起来。 刺啦。 划着火柴点燃引线。 炸药包扔进树洞里。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参天大树轰然倒地,李爱国一时间感觉到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 然而几分钟后突然一只大黑熊踉踉跄跄的从树根部的洞中站起身。 好家伙,这货还真够皮糙肉厚的,炸药都没炸死. 李爱国倒是觉得可能土制炸药威力不太够或者是树洞挡住了大部分的炸药。 大黑熊见过猎枪,见过陷阱,但是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投掷炸药包,这会也被炸懵逼了。 等醒悟过来,想要逃走的时候,伐木队的队员们纷纷扣动扳机。 砰砰砰. 青色硝烟在空气中弥漫,枪管子冒出火舌。 片刻功夫之后,大黑熊再也撑不住了,摔倒在了地上。 枪声停止,硝烟中再没有任何动静,李爱国大步走上前,发现大黑熊已经没有了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这玩意足有五六百斤重,皮糙肉厚,要不是炸药包在它身上的毛皮炸开裂了,估计猎枪的钢子子弹很难穿透。 “五六百斤肉哇.”伐木队的队员们围过来齐齐欢呼了起来。 震天的欢呼声在寂静的森林里传播了很远。 距离大树四五里地的一处山坳中,马小路所带领的工铺伐木队正蹲在地上休息。 马小路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儿,心中一阵憋屈,点上旱烟袋气呼呼的抽了起来。 他们原本打算瞒天过海,在伐木队的眼皮子下,把那些原木偷偷运走,谁知道竟然出现了一头黑熊。 作为山里人,马小路清楚黑熊的性子。 一般来说只要不激怒黑熊,黑熊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况且他们有那么多人,还都带了猎枪。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头黑熊见到了他们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直扑了过来。 马小路这个老山里人当时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要是开枪的话,肯定会惊动林务伐木队,导致盗伐的事情被发现,给工铺惹来大麻烦。 要是不开枪的话,他们十几个人凭借弯道匕首压根不是黑熊的对手。 最后马小路咬咬牙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十几根原木决定马上撤退。 “花了两天时间辛辛苦苦砍伐的原木,就这么丢了”马小路越想越觉得生气。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看来那头黑熊和原木全都便宜了伐木队” 马小路觉得心窝子疼。 看到赵老栓和几个赶山人凑在一块小声嘀咕什么。 马小路走过去,一脚踹在了赵老栓的屁股上,恶狠狠的说道:“赵老栓,是不是你把伐木队引过来的?” “没有,小把头,绝对没有,俺是工铺里的人,吃的是工铺里的饭,咋能干这事儿呢!” 赵老栓吓得脸色发青举着说道:“要是俺那样做了,就让山神爷爷惩罚俺伐木的时候被大树砸死,走在河边掉进冰窟窿里。” 山神爷是民间信仰中的一种自然神,主要掌管山林、矿藏、野兽等事物。 在那些老赶山人看来,要是得罪了山神爷,很难走出大山。 在大山里对山神发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赵老栓很显然是无辜的。 只不过此时马小路也想明白了,这次半途而废回到工铺,肯定会被马山帮责难。 他清楚马山帮的性子。 此人就是一个土匪。 别看自己是马山帮的亲侄子,耽误了盗卖原木的大事儿,也会被捆在大树上,按工铺的老规矩处罚。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羊。 有谁比曾经在山下跟那个火车司机拉呱过的赵老栓更合适当这个替罪羊呢? 想到这里,马小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一把揪住赵老栓甩出两个大逼兜子。 “好啊,赵老栓你竟然敢跟山下人私通,现在俺就把你带回工铺里,交给队长处置。来人啊,把赵老栓捆了。” 几个赶山工见要抓人,连忙上前拉拦住了马小路。 “把头,赵老栓是老赶山人了,也是工铺里的老人,不会干那种没屁眼的事儿。” “是啊,俺一直跟赵老栓在一块,他压根没有下山,哪能通风报信。” “小路,当年伱刚上山的时候,还是赵老栓带的你,就跟你的师傅差不多,你可不能害他啊。” 看着那些围上来的赶山工,马小路眼睛微微眯起,突然从腰间抽出土喷子对准几人。 “怎么着?你们也想跟赵老栓一块跟工铺作对?嗯?想要下山?是不是啊!” “俺现在就崩了你们!” 被乌黑的枪口怼着,那几个赶山工吓得打了个哆嗦,默默的让开一条道。 见赶山工们退让,马小路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喊来两个赶山人用麻绳子捆住赵老栓的双手,然后带着队伍往工铺里赶去。 此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队伍里打起了火把。 赵老栓跟在队伍后面,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想起了相好小翠告诉他的事情,感觉到自己此次回到工铺肯定凶多吉少。 在马山帮的工铺里,你可以杀人、可以玩女人,唯独不能够跟山下人勾结。 刚解放的时候,工铺的账房先生以前是个教书的,想着把工铺的人拉到山下,准备跟山下联系。 当天晚上账房先生就被马山帮当着所有赶山人的面扔下了悬崖。 赵老栓左右看看,见马小路在前面带路,悄默默的放慢速度拉在了队伍最后面。 两位负责看守赵老栓的赶山人注意到了他的情况,相互对视了一眼,却装作没有看到,依然沿着山路大步往前走。 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马小路举着火把消失在岩石后面。 赵老栓趁机一个翻身跳进了旁边的树丛里面,寻了一块大岩石躲在了后面。 两个赶山人看守大声喊叫起来:“马把头,不好了,赵老栓跑了!” 马小路拿着火把从前面跑过来,看着两个看守问道:“那老东西跑到哪里了?” 两个看守不约而同的指向截然相反的方向:“那个方向。” “追!” 漆黑的原始森林里。 马小路举着火把带着十几个赶山人追了一阵子,一直来到悬崖前,也没有找到赵老栓的身影。 一个赶山人朝着悬崖下面探脑袋:“把头,俺觉得赵老栓肯定是慌不择路,掉下了悬崖。” 马小路正发愁回去之后该如何跟马山帮交待。 闻言,点点头说道;“一定是这样,赵老栓这家伙违背了誓言,被山神爷惩罚了。他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你们以后要是敢跟山下人勾搭,也会受到山神爷的惩罚。” “不敢,俺们绝对不敢!” 马小路狠狠骂了几句高高举起火把:“走,咱们现在回工铺,把这个情况告诉队长。” 看到火把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赵老栓才从岩石后面跳出来。 此时森林里一片寂静,不时传来几声怪鸟的叫声,显得格外渗人。 赵老栓却没有一丝害怕。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大胆过。 赵老栓这辈子都是在害怕中度过。 小的时候拎着豁了牙的破碗,害怕地主家的大黑狗。 长到半大的年纪了,掰了根棍子,再也不怕狗了,却发现世界上有一种比狗还厉害的东西——黑皮狗。 后来在城里面讨不到饭吃,跟着一帮穷哥们被工铺骗到了山上,他才发现工铺里的队长比黑皮狗还要可怕。 他因为害怕胆胆战战的活了大半辈子。 给地主磕头作揖、给黑皮狗端茶递烟、给工铺队长洗脚他已经倾尽了全力,却依然没有逃过要被丢下悬崖的命运。 既然害怕保不住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害怕呢! 赵老栓心中涌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勇气,挺直了胸膛。 他现在逃离了火海,小翠依然在工铺中受苦,不能走这么一走了之。 赵老栓眯着眼看看天空中的月亮辨明方向,借助皎洁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刚才伐木的地方奔去。 “希望林务伐木队的那些同志还没有离开” (本章完) 第502章 赵老栓提供的情况(加更) 此时李爱国和伐木队确实没有离开。 等解决了黑熊,把原木装在平板车上,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大山里请情况复杂,晚上野兽出没,拉着平板车在山里面走夜路,等于是给山神爷送业绩。 反正此次生产任务已经完成了,伐木小队索性在山里面休息一晚上再回去。 伐木队每次执行生产任务都得在山里面过夜,所以他们的经验也很丰富。 卫队长带领队员们找来一堆破树杆,借着平板车搭出一个个简易的工棚,在平板车上铺上干草,李爱国躺在上面感受了一下,觉得跟上好的宿营车差不多。 随后伐木工们又在工棚前升起了一堆篝火。 鲜红火苗攒动,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此时黑熊皮已经被剥开了一大半。 李爱国随意地在上面切下一条条新鲜肉,用匕首插着拿到篝火上。 不多时的功夫,肉条便散发出喷香的味道。 洒上一些盐花花,放进嘴巴里,伐木队员们个个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李爱国却觉得黑熊肉有一股子骚味。 还不如这些伐木队员带来的山东大饼好吃呢。 大面饼在篝火的炙烤下,变得焦黄了起来,掰下一块,放进嘴巴里,满嘴喷香。 李爱国一個人干掉了大半张大面饼,正要拿起酒壶灌一口,顺顺喉咙眼。 漆黑的树林里传来一道古怪的声音。 “李司机,是你啊?” 在深山中流传着无数传说。 其中有一则最恐怖瘆人,在深山里听到远处有人喊你姓名,千万不要答应。 李爱国当时浑身打了个激灵从腰间抽出手枪,瞄准过去。 “哪个喊你大爷啊?!”, “别开枪,李司机,是俺啊,赵老栓!” 赵老栓摸黑跑了十几里路。 在林子里转悠了两三个小时才找到宿营地,一时间难以压抑住心中喜悦,才会干出冒失的事儿。 现在看到李爱国竟然用枪瞄准自个,也吓了一跳,连忙举起手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借助昏黄的光线,李爱国认出了赵老栓,诧异道:“工铺里的赵老栓?你咋在这儿?” “噗通” 赵老栓走到李爱国跟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领导同志,俺求求你,救俺一命吧,救小翠一命吧!” “使不得,老叔,您这是想让我折寿啊,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李爱国把赵老栓搀扶起来,感觉到他浑身不停颤抖,将他安置在平板车上,喊卫队长取了一壶酒递给他。 “老叔,山里太冷了,你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赵老栓接过酒壶灌了两口,精神明显好多了,李爱国又给他递了根烟点上。 “老叔,到底出啥事儿了?” 工铺里的人很少跟山下人接触,更别说求救了,现在那些伐木工们也都围过来看热闹。 接下来赵老栓的一句话,让他们个个都惊得头皮发麻。 “工铺在偷偷砍伐原木卖到境外!” 嘶. 饶是李爱国早就觉察到山里工铺不对劲,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张新明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冲过来拉住赵老栓的手,急切的问道:“赵老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赶紧全都说出来。” 赵老栓被他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抬眼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拉住张新明:“张干事,你现在带着伐木队队员去周围警戒。” 警戒? 张新明愣了片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骤然变了。 他立刻喊来伐木队队长让队员们将所有武器都取了出来。 十七八杆猎枪瞄准黑乎乎的树林。 李爱国又在大树上安排了两个岗哨,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走到赵老栓跟前,笑着说道:“老叔,伱放心,在这里没有人能动你,山里的工铺虽然厉害,但是我们代表的是山下,是人民,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 “领导同志,俺只是个赶山人,马山帮也信不过俺。 俺只是听其他赶山人讲过,这几年马山帮一直瞒着林务偷偷砍伐原木,从后山送下去拉到了境外。 最近好像耽误事儿了,实在是人手不够,马小路才会带俺偷偷砍伐,谁承想竟然碰到了你们。 马小路为了推卸责任,指认俺是你们奸细,要把俺捆了交给马山帮处理.” 赵老栓此时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拉着李爱国的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完全过程,李爱国心中充满了愤怒。 马山帮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将原木处理给外人! 张新明意识到赵老栓提供情况的重要性,激动地说道:“李司机,这事儿牵涉太大了,咱们应该马上报告林务方面。”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抓到了工铺的罪证。 有了赵老栓这个证人,林务总算是能对山里工铺动手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所有人劳累了一天,不可能马上下山,只能在山里再休息几个小时。 李爱国将伐木队分为三组轮流值班,又加了两个流动哨,熄灭了篝火,留在山里过了一夜。 清晨一大早,所有人都只啃了干饼子便启程下山,伐木队用平板车拉上原木和黑熊朝着山下奔去。 张新明昨晚上提议,让李爱国带几个伐木队员跟赵老栓先下山。 这个建议被李爱国否决了。 要是分开下山的话,很可能会被马山帮逐个击破。 况且,现在赵老栓藏在平板车的原木下面,不认真翻找的话不可能找得到。 马山帮要是没有十足证据,也不可能冒着跟山下翻脸、冒着跟十几杆猎枪战斗的危险检查平板车。 一路上整支队伍都提心吊胆的。 好在一直等出了大山,也没有看到工铺里那些人的身影,大家伙才算是松了口气。 距离山东英雄村四五里地的地方,李爱国跟伐木队借了几个队员,一辆平板车,带着赵老栓跟队伍分道扬镳,直奔贮木场而去。 进到贮木场里,整支队伍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张新明提议把赵老栓交到贮木场保卫科,再次被李爱国拒绝了。 “你去通知贮木场刘科长到事故调查组开会。我怀疑火车出事故跟盗运木材有关。” “是!” 张新明虽然搞不懂两者之间的关系。 但还是飞快地朝着保卫科奔去。 (本章完) 第503章 3134列车事故的真正原因 李爱国带着赵老栓回到事故调查组,俞大飞拿着一份事故报告兴奋地迎上来。 “爱国,这可是条大鱼啊,没想到这两年,仅仅靠着3134次一趟货运列车,山上就私下里运输了上千方的原木。” “俞队长,孙嘉悦几人交代了?你怎么做到的?”李爱国好奇的问道。 俞大飞哈哈笑笑没有吭声。 这时候一个身穿旧工装的四五十女人,搀扶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羁押室里走出去。 女人头发花白,眼眶红肿似乎刚哭过,那姑娘此时依然在小声啜泣。 女人用京城话劝慰年轻姑娘。 “小兰,你忘掉我家孙嘉悦吧,回到京城后,再找个好男人处对象。” “大姨,孙嘉悦不是坏人,他是被人欺骗了。” “唉,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司机组的一员,犯下了这天大的事儿.姑娘,你是个好闺女,听大姨一句话,别等他了。” 看着两人萧瑟的背影,李爱国眯起了眼睛。 看来俞大飞采取了攻心为上的办法。 “俞大飞,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爱国让人给赵老栓端来早餐,然后来到隔壁办公室里,询问列车出事的真正原因。 “你自己看看吧,这帮家伙可真是胆大包天!”俞大飞将一份审讯笔录递了过来。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只是看了几眼,眉毛便微微挑起。 3134次货运列车从去年开始正式从事原木运输工作。 因为铁道线路经过后山,所以被山里工铺盯上了。 马山帮为了把盗伐的原木能够躲过检尺员的注意,从山上运下去,一直积极拉拢3134次货源列车的司机组。 为此他托人把自己的表妹介绍给了副司机胡广志。 同时经常趁着孙二山歇班的时候,拉着他去山里面打牌,还请他去工铺后的小院里玩耍。 胡广志和孙二山从京城来到这個荒芜之地,本来心中就憋了一肚子火。 再加上森铁的条件很差,他们更是觉得受了委屈。 在这种情况下,马山帮的拉拢很快就奏效了。 胡广志跟马山帮的表妹好上后,沉迷美色,把马山帮当成了大舅哥。 而孙二山也沉醉于工铺后小院里的温柔乡。 两人经常趁着歇班到山里工铺玩耍。 马山帮这时候才说明自己的真实目的,想要两人帮忙运输额外木材。 胡广志和张二山不是三岁孩子,自然清楚额外木材就是盗运的木材。 他们当时想要拒绝,却被马山帮威胁。 要是两人敢不听话,他就会把两人乱搞男女不正当关系、在山上赌博的事情告诉山下林务。 胡广志和张二山两人清楚一旦这些事情暴露出来,肯定会受到处理。 因为害怕被处罚,便答应了下来。 小烧孙嘉悦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情。 当原木被马山帮的人从列车上运下去,才感觉到不对劲。 当时他想汇报给林务方面,却被胡广志和张二山二人威胁。 要是他敢报告,就把盗卖木材的罪名按在他身上。 孙嘉悦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一辈子从来没有出过京城,哪里经得起这种恐吓。 他害怕引火烧山,所以只能对胡广志和张二山两人干的事情假装不知情。 甚至在被抓获后,再次被胡广志恐吓了,积极帮两人圆谎。 “胡广志和张二山这两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李爱国看到这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翻开了下一页。 这一页是事故调查报告。 里面有胡广志、张二山和孙嘉悦三人的口供和画押。 那天,3134次列车跟往常一样,在山里装载点,经过检车员的检查后,装载了一千多根原木离开装载点。 只行驶了五六里地,列车便停下了,马山帮安排的赶山人,将偷盗来的四百多根原木装在了列车上。 张二山见偷运的原木数量超过四百根,当时就表示反对。 因为这么多原木,不但会让列车超负荷,卸载的时间也会超过预期。 要是耽误了班点,他们很难跟森铁调度解释。 当时带队的马小路掏出土喷子,直接塞进了张二山的嘴巴里,恶狠狠的说道:“孙二山,给你脸你不要脸了是吧? 上个月,你在山里输了两百块钱,都是劳资给你垫的钱,现在伱的欠条还在劳资手里呢! 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劳资立刻把欠条拿到林务上。” 张二山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胡广志只能下车打圆场。 “小路,四百多根实在是太多了,装装卸卸至少得个把小时,列车也是有班点的.” 胡广志自认为自己跟张二山不同。 他是马山帮表妹的相好的,算是马小路的姨夫、 谁承想马小路压根不给他一点面子,表示这是马山帮的命令,今天一定要把这四百多根原木运下山。 胡广志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只能让马小路安排的那些赶山人手脚麻利一点。 装车的时候有马小路盯着,倒是没有出什么麻烦,只花了二十多分钟。 问题出在卸车的时候。 一个赶山人在卸原木的时候,不小心从车皮上掉了下去,摔断了腿。 虽然赶山人被抬扔到了一边,没有进行任何救助,卸车还是耽误了十几分钟时间。 眼看着调度规定的时间马上要到了。 下一列运货列车随时可能出现在闭塞区间内。 胡广志害怕出大事儿,等最后一根原木卸完,着急忙慌的命令张二山启动火车。 他们忘记了当时为了让重载列车能够在坡度上停稳,张二山亲手关掉了折角塞门。 另外,为了把丢掉的时间补回来,3134次货运列车一路上都是以高达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奔驰。 一直到接近大黑沟站,正司机张二山才决定要减速。 只是他撂下二闸,却发现车厢的刹车系统失灵。 如此高的速度,前方还有一个急转弯,列车在重载的情况下,唯一的结果只能是出轨。 当时司机楼内乱成一团,胡广志最先冷静下来,通过手势联系了大黑沟站的扳道工,让他们打开了安全轨道。 由于安全轨道的阻拦,虽然列车最后还是出了轨,发生了侧翻,但是司机楼内只有张二山一个人受伤。 胡广志明明有时间将张二山从司机楼里拉出来。 他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列车的车厢为什么会失灵。 折角塞门! 胡广志意识到这一点后,不顾张二山可能会死亡。 从用来瞭望的侧窗里跳出来,跑到车厢连接处,关掉了折角塞门后,才喊了救命。 “这帮家伙.太可恨了。” 搞清楚事故真实原因后,李爱国点上烟抽了两口,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王国珍说道:“事故原因已经呈报到了总局,明天总局会派专人把他们带回去。” 王国珍虽没有明确说明三人的结局,李爱国也能够想得到。 像三人这种私自运输盗窃原木、并且导致列车发生重大事故,还拒不配合调查的行为,最低程度也是把牢底坐穿。 想起刚才在门口碰到的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李爱国为孙嘉悦感觉到不值。 整件事情中,孙嘉悦算是比较无辜的那个。 要是他当初能够在面对调查组的时候,将一切都说出来,说不定能够将功赎罪,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李爱国曾数次给他机会,他没有把握,现在也没有替他求情的想法。 王国珍离开后,俞大飞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讲,将办公室的门紧紧关上。 “爱国,上面早就觉察到原木数量对不上号的现象,所以才会把我们派来调查事故。 我已经将这事儿汇报给了上级,上级决定对山里工铺动手。” 他停顿片刻,有些郁闷的说道:“只是山上情况复杂,要是没有向导,很难将工铺里的把头一网打尽。还有那些工铺里也有不少猎枪,说不定会有人员伤亡。” “向导.” 李爱国想到了赵老栓,站起身道:“我已经给你找了个好向导。” (本章完) 第504章 多达五百人的战斗行动队,李爱国的进攻计划(加更) 赵老栓被带进办公室里,最开始显得格外忐忑不安。 李爱国从兜里掏出根烟,给他点上后,笑着说道:“赵叔,别害怕,这位是森安的俞队长,专门负责调查原木盗窃的案子。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赵队长。” 深深的抽了两口烟,赵老栓紧张的情绪才算是缓解过来。 “山上马山帮工铺偷偷砍伐原木运输到境外.“ “工铺设在易守难攻的野猪岩上,修有工事,堆滚木垒石.” “据说在山里面还有外人的身影,那人身穿解放前的制服.” 赵老栓从解放前就待在了马山帮工铺,即使马山帮警惕性高,不让他们这些赶山工接触工铺里的秘密。 赵老栓还是对工铺的底细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俞大飞听完赵老栓提供的情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工铺啊,简直就是土匪窝子嘛。 “李司机,幸亏有赵老栓提供的情况,要不然的话,咱们轻易动手,肯定吃大亏。” “是啊,马山帮工铺经过三代人的经营,又隐藏在大山深处,要想一下子端掉难度很大。” “我马上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上级。” 俞大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离开审讯室回去跟上级联系。 上级在得知马山帮工铺勾结外人盗取原木,并且具备重火力之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清剿工铺的行动随之而升级。 三天后。 一支由五百多人成的战斗行动队,乘坐卡车来到了贮木场,接管了清剿行动。 俞大飞和李爱国因为了解工铺的情况被任命为行动队特别顾问。 带队的行动队队长是个中年同志,名叫曹长生。 他本来带队驻扎在周边,对山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在了解了所有情况后,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 “这帮家伙还真把现在当成解放前了,竟然敢在山里肆意妄为。” “曹队长,敌人的实力远比不上以前那些土匪,但是因为熟悉山里面的情况,想要一网打尽难度很大。”李爱国提醒道。 曹长生抬起头看看李爱国,沉声道:“李顾问,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蛮干。” 说着话,他上下打量李爱国。 这个年轻的火车司机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 为何上级在电话中,一定让他多听从火车司机的建议呢。 闻言,李爱国也稍稍松口气。 有了正确的态度,才能够完成任务。 此时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的贮木场保卫科刘科长送来了山里面的详细地图。 李爱国按照赵老栓提供的情况,地图上进行了详细标记。 “这里是一处哨卡,这里有机枪孔”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曹长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山里工铺真正重视了起来。 “我们这次带了五百多位行动队员,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同志了,只不过山里面道路复杂,火炮没有办法运进来.” 听到这里,李爱国突然问道:“红星rpg呢?据说已经列装队伍了,你们营没有配备吗?” “红星rpg好像听说过这個名字,应该是最新装备。” 曹长生挠挠头,尴尬的笑笑:“李顾问,实不相瞒,像这种最新型号的装备,一般紧着一线部队,像我们这种当地驻扎的队伍,只能喝人家的剩饭。” 想想也是,这年月国内物资匮乏。 有限的物资要想发挥最大的作用,必须要配发到关键部位。 只是山里工铺构筑的防御工事很坚固,缺少火炮类重火力的话,可能会导致进攻受挫,并造成严重伤亡。 “这事儿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给咱们行动队调拨一些红星rpg。”李爱国淡淡的说道。 “是吗.”曹长生和他身旁的参谋都没在意。 那玩意是最新装备。 上级哪能因为一个人的建议,特意调拨呢? 你以为红星rpg是你家研制的啊? 只是他们都没吭声。 年轻娃子嘛,喜欢吹牛是件很正常的事儿,没必要上纲上线。 随后,曹长生和参谋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布置进攻上面。 他们在当地驻扎了好几年,早就手痒了,这次总算是逮住了机会,绝对不能丢脸。 “我建议组织一支特战队,从老虎岩的石壁上攀藤而上,绕至大岩门卡口后侧哨卡,直接用rpg轰击工铺的重火力点点。 只要重火力点端掉了,咱们的行动队的大部队人马,就能够从正面进攻了。” 李爱国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货还惦记着rpg只不过好像即使没有rpg,这个行动计划也能够实施。 工铺正面地势险要,设置了好几个机枪点,易守难攻。 要是真能从后面攀登上去,敌人肯定会阵脚大乱。 曹长生点头道:“李顾问的这个行动方案很不错,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几个参谋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爱国接着说道:“赵老栓得知咱们要进攻工铺后,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对工铺里那些赶山工进行劝降。那些赶山人都是被马山帮胁迫的,我觉得应该给他们这次机会。” “如果那些赶山人能够跟咱们里应外合的话,这次行动成功就能成功一大半了。”听到这个消息,曹长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咱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曹队长麻烦你把计划汇报上去,等待上级批准,我现在去安排赵老栓潜回工铺。” 李爱国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候,曹长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了挠头。 “俺咋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指挥官呢?” “咳咳,队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几个参谋小声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按照李顾问说的办啊!” 曹长生大声说道:“你们真以为俺老曹是计较这些的人吗?只要李顾问的办法能够完成任务,减少弟兄们的伤亡,俺就算是喊他一声大哥也愿意。” “是是是”几个参谋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曹长生今年马上要四十岁了,喊一个十八九岁娃子大哥,要是传扬出去,可就成大笑话了。 曹长生将计划汇报给上级后,又想起了rpg的事儿,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痒痒的。 作为一个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老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先进武器的重要性了。 要是能够有压制对方的火力,那么这场战斗的胜率更高几分。 曹长生抄起指挥部的那部红色电话,摇动了一阵,接通了上级供应单位。 “咳咳,老宋啊,俺是老曹,三营长老宋。 当年咱两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你还偷吃过俺的牙膏呢。 听说伱们那里现在有一种红星rpg喂,喂,啥,俺们没资格用? 唉吆喂,宋大眼啊,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才刚调走几年,就把老兄弟们都忘记了。” “啥?那玩意都被老师长包圆了俺是从哪里知道这事儿的.要想让俺告诉你,你得先请俺吃一顿铁锅炖大鹅。” 啪! 挂掉电话,曹长生想起老宋在电话对面吃瘪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老宋,不给俺装备,还想从俺这里拿到情报,真当俺老曹是泥巴蛋啊任你揉捏。” 参谋在旁边看得直乐呵:“这个李司机啊,人不错,就是喜欢吹牛” 他话音未落,电话叮铃铃响起来。 曹长生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听到对面的声音,整个人都呆滞了,嘴巴合不拢了。 直到电话挂上,他的嘴巴还是半张开。 参谋好奇的问道:“队长,出啥事儿了?” 曹长生怔怔地看着他说道:“老宋说了,上级专门给俺们调配了五架红星rpg,明天就能送来。” “啊”参谋的嘴巴也合不拢了。 (本章完) 第505章 进山,李爱国的特战队,赵老栓在行动 夜晚。 大山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夜的大山里,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肃杀而恐怖的气息中,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份沉睡中的静谧。 山下的破草屋内,李爱国将一把土喷子递给赵老栓,关切的说道:“老栓叔,现在不清楚马山帮是不是知道了山下的动静,你此行可能会遇到危险。 要是你现在后悔的话,我们队伍上现在可以更改行动方案。” “李司机,你的好意俺心领了。俺赵老栓怕了大半辈子,现在不怕了。” 赵老栓接过土喷子插进腰间,将布条裤带系紧,又抄起一根破布条子搀住手。 布条缠手在攀岩的时候,可以防止手掌划伤,这是老赶山人的独门绝技。 做好一切准备后,赵老栓脸色浮现出坚毅之色,“俺也不骗你娃子,俺不仅仅是因为觉悟高。” “不能原谅!” 队伍装备了最先进的武器,曹长生此时的心情也很激动,走上前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他原本对这个李顾问并不感冒,只是觉得有点根底罢了,谁承想人家一个电话,竟然把最先进的武器搞来了。 “口令!”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配合队伍作战,心中难免一阵惊叹。 “稍息!” 你们能原谅他们呢吗?” 此时曹长生的特别行动队已经集结完毕。 刚进入山口,旁边的大树上传来一道喊声。 现在解放了,山里的工铺还敢像解放前那样欺负伐木工,欺负咱们的兄弟姐妹。 赵老栓冲着李爱国拱拱手,抄起一根半截棍子,离开破屋子。 刷,整齐的队伍应声而动,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拉长,彼此错落有致,形成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成编制的rpg连队,威力该有多大.想想就让人觉得激动。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将一向眼高于顶的老宋吓得脸色发青。 要是无动力机械骨骼研制成功的话,那普通士兵也能装备红星rpg了。 队员们大部分都是苦出身,在解放前为了不受欺负才加入了队伍。 没有高亢的口号,没有连篇的空话,这种朴素的话语直击队员们的内心。 待队员们收回脚,李爱国目光在他们坚毅的面孔上滑过,缓声说道:“今天咱们行动队的目标,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这里是一处山坳,在参天大树的遮掩下,即使近在咫尺,也很难发现山坳里的情况。 肩膀上各扛了一根红星rpg,他们后背束缚有几根武装带上,通过武装带额外携带了三颗rpg炮弹。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携带炮弹的方式,心中直赞叹军工方面的专家们脑洞大开。 皎洁月光下,一面面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尤其吸引他注意的是站在队伍前排的五个身材高大的队员。 更让曹长生震惊的是,昨天从后勤老宋那里领取到了rpg,顺嘴问了一句“老宋,俺们那個李顾问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到李爱国说出了口令,大树上的哨兵收起了长枪。 “注意警戒!”李爱国叮嘱一句,大步走进山坳。 曹长生当时就意识到,这样的人来头很大啊! “那我就讲两句。” 凝视着那干瘦的背影消失在森林深处,李爱国才收回目光,带着俞大飞来到了两里地外的集结点。 在这月夜之下,队伍展现出一种冷峻的美感,一种不动声色的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李顾问,现在队伍已经集合完毕,你是不是讲两句?” “是李顾问啊,队长在前面等着你们。” “山上有俺一帮老兄弟,有俺相好的,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当了马山帮的炮灰。” 李爱国也没推辞,爬到一块岩石上,冲着下面大声喊道: “老曹啊,你是不是想害我啊。” 并且还跟外人勾结,将本应该属于咱们的原木,将本来应该用于经济建设的原木,偷偷卖给外人。 “那俺提前谢谢伱了。” 相好的.李爱国忍不住咂咂舌头,重重拍拍赵老栓的肩膀:“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们的兄弟计划行事,绝对不会出问题,到时候,你要是结婚,我送你一份大礼。” 三颗rpg炮弹,加上炮管子将近一百多斤重,对于携带者体力要求很高,所以只能由身材魁梧力气的士兵携带。 “不能原谅!” “清剿!” 队伍整齐划一,每一名战士都像雕塑般挺拔,他们的动作统一而有序,空气中弥漫着铁血的气息。 “不能原谅!” 队员们高高举起武器,齐声高呼起来。 “很好,今天咱们就让山里那帮家伙知道什么叫做新世界的铁拳!” 威武雄壮的呼声此起彼伏,李爱国一时间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重重攥紧拳头。 “铁拳!” “铁拳!” “铁拳!” 队员们再次欢呼了起来。 李爱国见动员得差不多了,扭头看向曹长生。 “曹队长,按照咱们事先制定的进攻计划,特战组的队员到齐了吗?把他们喊过来,我再布置一遍任务。” “李顾问,你真的要带队从后山的悬崖上翻上去吗?” 曹长生知道李爱国决议已定,还是忍不住劝说道:“你是行动顾问,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俺怎么跟上级交代呢?” 旁边那几个参谋包括俞大飞也劝说,希望李爱国留在山下,由曹长生安排得力人员担任特战队队长职务。 李爱国知道自己亲自带队进山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有些莽撞。 但是他现在枪战术几乎满级,就算是被几十人围攻也能够全身而退。 另外,特战队要赶在大队伍前,进入工铺,端掉敌人的防御点,行动的危险性很大。 如果换成别人带领的话,李爱国也不放心。 “这事儿已经决定了,老曹,别再婆婆妈妈的了。” 见李爱国态度坚决,曹长生只能按捺下担心,挥挥手,把特战队副队长喊了过来:“老关,特战队集合。” “是!” 在副队长的召集下,一共由十名队员组成的特战队排成一列,站在了李爱国的面前。 其中有三个是扛rpg火箭炮的队员。 “报告队长,特战队一共十人,共到十人,请训话!副队长关元!”副队长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稍息!” 特战队的队员是队伍里的精英。 无论是纪律性还是战斗力都远超一般队员,只是从他们身上的装备就能看得出来。 队员们腰间挂了登山绳子,肩膀上扛着两把最新的五六式突击步枪,腰间还插了一把53式侦察匕首,脚上穿的是这年代很少见到的登山靴。 可以说,这些特战队队员已经把整支队伍最先进的装备全都搞到了,已经从脚武装到了牙齿。 “刚才的训话你们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再啰嗦了,我对于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一个人都要活着回来。” 简单训话后,李爱国挥了挥手让张新明将搪瓷盆子端了进来。 看到搪瓷盆子里那黑乎乎的玩意,副队长关元诧异道:“木炭?” “差不多吧,是炉膛灰。” 炉膛灰.关元和那些行动动员都感觉到纳闷,要这玩意干啥? 在疑惑的目光中,李爱国拎起水壶朝着搪瓷盆子里倒了水,抄起棍子搅合一通后,用手捧起来活成稀泥,挨个在队员的脸上涂抹一通。 “执行任务的时候,脸上出汗会使皮肤出现反光,抹上锅灶灰能够有效的模糊轮廓。” 其实早在解放前战场上的侦查队伍已经知道特战伪装了。 只不过这支特战队属于临时拼凑起来的,才会忽略了这些常识。 副队长关元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暗自提醒自己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丢了队伍的脸。 “咱们现在进山,大概凌晨能抵达后山,攀爬悬崖需要二十分钟,一切顺利的话,凌晨三点能端掉工铺的堡垒,到时候发射信号弹通知曹队长他们.” 李爱国将特战队的任务详细解释一遍后,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还有问题吗?” “没有!” “出发!” 晚上八点钟,特战队的队员们离开集结点,李爱国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是队伍中最坚实的支柱,无声地传递着纪律与权威,最终逐渐消失在大山中。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曹长生收回目光,扭过头看向参谋:“王参谋,通知队伍临时休息,做好战前准备工作,咱们半个小时后准时出发。” “是!” 一阵山风吹来,刮得大树哗哗作响,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晚上。 “又起风了啊,翠儿,关上窗户。” 山上工铺。 马山帮打了个饱嗝,躺在炕上抄起那根大烟枪刚嘬了两下,便听到窗棂发出吱吱的响声。 小翠平日里就守在屋外的窝棚里,就算是三更半夜也得竖起耳朵,听到喊声得赶紧进来,要不然会被扒光衣服挂在树上暴打一顿。 只是今天马山帮连喊两声,小翠还是没有进来。 冷风透过窗子刮进来,刮得马山帮身上冷飕飕的。 他那吃大烟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受不得这个。 马山帮不得不爬起来,自己关上了窗子。 窗户紧紧关闭,将喧嚣挡在了外面,马山帮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小路,你给俺进来。” 片刻功夫之后,小把头马小路弓着身子走进来,讪笑道:“叔,啥事儿啊?” “小翠呢?” “没见到,估计猫到哪里偷懒了吧,你也知道,这种绑上山的女人就喜欢偷懒。” “你去找找,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马山帮挥了挥手,正准备让马小路离开,忽然又喊住了他。 马山帮抽着大烟枪,走到马小路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小路,前几天丢木材的事儿,真是赵老栓跟乡下告的秘?” “绝对是,好几个老赶山看到了呢。”马小路有些心虚,此时却不得不硬着脖子说道。 “你确定赵老栓死了?” “死了,赵老栓绝对死了。” “啪!” 马小路话音未落,便重重挨了一巴掌,面颊浮肿起来。 他捂着脸看向马山帮:“叔,你咋打俺.” “啪!” 马山帮抬起手,又重重给了马小路一巴掌。 这一巴掌正好打在刚才浮肿的位置,疼得马小路直吸溜嘴。 “小路啊,你娃子长大了,连叔都敢骗!”马山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用脚踹在马小路的屁股上。 这一脚他用尽了全力,马小路被踹倒在地上,脑门子磕碰在了火炕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马小路不敢喊疼,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脑门子,吸溜着嘴说道:“叔,俺真没骗你” “你真当俺抽大烟抽迷糊,抽成瞎子了?” 哗啦,马山帮撩起绸缎大褂子,从腰间抽出亮面匣子怼在了马小路的脑门上。 “今天俺已经派人查了你说的那个悬崖,压根就没有发现赵老栓的尸体。” 被冰冷的枪口子怼着,马小路心中升出一股凉意,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马山帮跟前。 “叔,那晚上天太黑了,俺没看清楚您就饶了俺这一遭吧。” “赵老栓真活着?”马山帮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小路。 马小路此时才意识到上了马山帮的当。 其实他仔细想想也就知道了,山崖下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的过来,马山帮刚才是在诓骗他呢!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了。 “俺也不知道” 马小路没有办法,只能将那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马山帮听完之后,直叹气:“糊涂啊,小路,你咋那么糊涂呢!赵老栓那人俺清楚,就是个胆小鬼,咋敢跟山下勾结。他现在逃走了,肯定会把咱们的事儿报告给山下的林务。” “那咱也不怕,林务没有证据,能拿咱怎么样?” “太幼稚了,当年俺真不该把你带上山。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需要证据吗?” 马山帮清楚此时再收拾马小路也无济于事。 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后,让马小路把搬舵刘先生请到了屋子里。 搬舵刘先生是个瞎子,鼻梁上夹着黑色圆墨镜,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他在马小路的搀扶下,缓缓坐在椅子上,鼻子抽了抽,寻到马山帮的方向,问道:“队长,山里是不是遇到啥难事儿了?” “是啊,有件事下不定决心,还请先生帮俺卜一卦。” 搬舵刘先生是工铺里少有被抢到山上,并且能得到马山帮尊敬的人,只因为他卜得一手好卦,平日里负责卜算吉凶。 像马山帮这种坏事儿干尽的人,特别信奉这些迷三道四的玩意。 也许在他们看来,之所以会干坏事儿,都是山神爷的意思。 那些被害的人,别把这笔债记载他们的脑门上,从而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搬舵刘先生卜卦走的是野路子,没有啥道具,手指头掐了掐,嘴里哼了两句稀里古怪的声音,猛地一拍桌子:“大喜啊,队长,您现在遇到的麻烦,很快能够逢凶化吉。” 搬舵刘先生的卦象并没有让马山帮感受到安全。 常年生活在刀尖上,他有一种异乎常人的第六感,感觉到危机正在缓缓逼近。 特别是小翠迟迟不归,更是让马山帮坐立难安。 “小路,马上组织队伍,咱们扯呼。” “啊?!叔,刘先生不是说能逢凶化吉吗?”马小路吓了一跳。 马山帮冷哼一声说道:“他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当初也不会连眼珠子都被人剜掉了。 你去安排好岗哨,让他们守好了,咱两带上特派员先撤到堡垒里,要是今夜无事,明天再回来也不耽误事儿。” 马小路虽不愿意如此麻烦,也只能听从命令。 “叔,您等着,俺去安排。” 马小路出了工铺,正准备去叮嘱几个护工队,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赵老栓!” 马小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赵老栓刚在大木屋内联络了几个老兄弟,正准备继续去其他棚屋里搞串联,没想到被马小路发现了身影。 他吓了一跳,快步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叔,俺发现了赵老栓的身影!来人啊,抓赵老栓!” 马小路的喊声打破了工铺的宁静。 工铺的马家的护工队纷纷手持猎枪冲了出来,将树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老栓,你逃不掉了,赶紧给俺出来!” 马小路布置好之后,一手举着亮面匣子,一只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赵老栓,当初要不是俺们马山帮队长,你早就饿死冻死在山下了。 俺们马山帮队长供你吃,供你花,你现在反而要带着外人来挑了工铺,你孙贼没有良心啊。 现在俺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从树林里出来,俺会求队长绕过你一条狗命。” 赵老栓看着林子外面影影绰绰,心知自己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他咬了咬牙,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赶山的老兄弟们,俺是赵老栓,山下的领导同志托俺给你们带句话,现在上面有政策,你们以前干的那些事情,上面早就既往不咎了。 你们全都被马山帮骗了,你们要是愿意下山,马上能当上生产工人!” (本章完) 第506章 进攻工铺 赵老栓嘶吼的声音在冰凉的夜里显得格外沧桑,震得大树的树叶哗哗作响。 远处几个大工棚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后一道道破旧木门打开。 一个个赶山人从屋内陆续出来。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倒映下,拉伸拉长,影影绰绰的,显得格外恐怖。 借助皎洁的月光,马小路看到那些赶山人饱经风霜的面颊上都挂着忿怒的表情,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面倒退了一步。 “俺可告诉你们,你们吃的穿的都是工铺里的,跟工铺对着干你们没有好下场!” 一道俏丽身影从角落里蹿出来,指着马小路的鼻子骂道: “马小路,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糊弄俺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人。你丧尽天良啊!” 小翠扭头看向那些赶山人:“老哥们,你们都认识俺。俺是赵老栓的相好的,老栓刚才告诉你们的都是实情,只要打倒了马山帮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打倒马山帮!” “打倒马山帮!” “打倒马山帮!”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那帮子赶山人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他们抄起木棍子,钢钎从木棚里走出来。 “都别动谁敢再上前,俺要开枪了!”马小路情急之下抄起猎枪,见那些赶山人依然一步一步走过来,扭头吼向几个亲信:“开枪啊!” 那几个亲信虽然都举起了枪,手指头却不停的的发颤,迟迟没有办法扣动扳机。 但不是他们没有胆量杀人,在山上那么多年,哪个手上没有粘过血。 而是现场有这么多愤怒的赶山人,大部分的队员都在堡垒内,就他们几个人,那些赶山人冲上来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赶山人的腰杆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挺得笔直。 他们胸中充满了愤怒,将手里的武器攥得紧紧的,一步一步朝着马小路走过去。 突然。 砰! 枪声响起,车把头老孟身上飚出一道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那些赶山人脸色齐齐一变,停住了脚步,扭头朝右边看去。 只见马山帮手持亮面匣子从屋内出来,迈着四方步,边走边说道:“呵,大晚上不睡觉,都跑出来干什么,真以为咱们山里面没有规矩了吗?嗯!” 看到马山帮出现,有不少赶山人耷拉下了脑袋,就算少数几个敢于跟马山帮对视的赶山人,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山帮管理工铺几十年,他就是工铺的天和地,人就算是有再大本事,也无法跟天和地较量。 马小路见马山帮出面镇住了那些赶山人,心中猛然一松,弯着腰跑过来,指着赶山人说道:“叔,俺已经把赵老栓围住了,就在那边的树林里,眼看能抓到人了,这帮穷杆子却跑了出来要闹事。” “啪!” 话音未落,马小路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依然落在了上两次的地方,本来刚消了肿的面颊再次浮肿起来。 “叔,你为打俺?”马小路捂住脸委屈的说道。 马山帮冷哼一声说道:“闹事儿?谁闹事儿了,俺咋没看到呢! 这帮老哥们跟着马家几十年的时间了,就跟俺的叔伯一样。 当年咱们跟三郎山的周家争夺伐木点,他们还干掉了不少周家的人,是咱们马家的大恩人。 他们怎么可能会闹事儿呢!” “可是,他们明明”马小路话说一半,被马山帮瞪了一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马山帮不再理会马小路,缓步走到那些赶山人面前,和煦的笑笑:“各位叔伯,今天的事儿只是个误会,赵老栓跟山下人勾结,跟你们没啥关系,你们就别掺合了,该睡觉睡觉,明儿还要伐木呢。” 那些老赶山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山帮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不过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继续笑着说道:“是俺大意了,这阵子大家伙都辛苦了,明儿咱们工铺把今年的饷银放了。 你们想在山里玩呢,俺把后院打开,随便你们玩。 你们要是想下山,俺也不拦着,怎么样?” 此话一出,有几个赶山人眼神中顿时闪烁出一丝意动。 小翠连忙冲上前,喊道:“你们别信马山帮的鬼话,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等明天他肯定把你们都收拾了。” “小翠,没想到你跟着俺这么多年,咋还是不了解俺这个人呢。” 马山帮挥了挥手,工棚上人影绰绰,十几杆长枪对准了下面的赶山人。 他冷声说道:“要是俺想对付这些叔伯们,用得着啰嗦那么多吗,你啊,是被赵老栓那老东西骗了。” 那几个赶山人看到被乌黑的枪口瞄准,纷纷倒退了两步,窃窃私语起来。 “俺觉得马队长讲得没错,赵老栓被山下人骗了。” “是啊,俺在工铺里生活了几十年,咋没有感到受到了压迫呢。” “赵老栓好逸恶劳,不配当赶山人。” “胡扯,你们想跟马山帮当走狗,别带上俺,俺今儿一定要把赵老栓救出来。” 看到赶山人自己乱成了一团,马山帮清楚这些人已经不足为惧,给马小路暗暗使个眼色。 哗啦。 马小路侧步来到小翠跟前,一把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脖子,枪口子对在了她脑门上。 看到小翠被抓,那帮赶山人想要上前阻拦,可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先出面,只能呆愣在原地。 马小路将小翠挟持到树林旁,朝着里面喊道:“赵老栓,现在俺已经抓到了小翠,俺知道你跟小翠是相好的,你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帮你出面冒险,还算是男人嘛。” “现在俺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出来的话,俺就放了小翠。” 小翠拼命挣扎,朝着里面喊道:“老栓,别听他的,你要是出来了,他也不会放过俺。你赶紧逃啊!” 树林里,看到小翠被马小路抓到了,赵老栓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他本想再拖延一点时间,等到那个火车司机发动攻击,然后趁机跑出去,联合那些赶山人里应外合。 但是现在赶山人被马山帮镇住了,小翠又被抓到了。 赵老栓清楚,马小路这人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要是不出去的话,小翠肯定没命。 只不过现在出去,只能死路一条。 就在赵老栓犹豫万分的时候,马小路接着喊道:“俺数五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俺就开枪了。” “老栓哥,别出来.” 喧闹声中,赵老栓长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李司机,俺没有完成你交给俺的任务,对不起了,您对俺的好,俺下辈子再报答你。” “别开枪,俺出来。” 赵老栓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举着手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看到赵老栓主动出来,马山帮心中大喜,只要拿下了赵老栓,那么局势就算是控制住了一大半。 马山帮挥了挥手,两个队员冲过去将赵老栓押送了过来,按倒在地上。 马山帮低下头,帮赵老栓整整衣领,将他的脸拍得砰砰作响:“赵老栓,俺自认为对你不错啊,你为啥要反对俺呢!” “呸”赵老栓冲他脸上啐口吐沫,拗着头说道:“俺已经出来了,你把小翠放了。” “老哥,别着急嘛。” 马山帮从裤兜里摸出一条绸缎手帕擦掉吐沫,呵呵笑道;“老哥,俺问你,山下人到底有什么打算,你只要告诉俺,俺不但放了小翠和你,还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远走高飞,怎么样?” 赵老栓此时已经看出了马山帮的真面目,冷哼一声说道:“马山帮,你少忽悠俺了,你这人就是条吃屎的狗!” “哈哈哈,老哥啊,你的心情俺能理解,但是呢”马山帮突然朝着马小路招招手,指着小翠说道:“俺数五个数,你崩了小翠。” “马山帮,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你就不怕山神爷惩罚你吗?”赵老栓想站起身却被人强压了下去,只能扯着嗓子吼道。 马山帮冷声道:“山神爷?那玩意俺有用的时候,他才会出现,俺要是没用,它就是一个木头疙瘩!” “现在你想要小翠活命,就把山下人的计划告诉俺。” 见赵老栓低着头一声不吭,马山帮举起一根手指头。 “1” 呼啦,子弹上膛,马小路抄起一根步枪对准了小翠的脑袋。 “2” “3” 马山帮冰冷声音,就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了赵老栓的心脏上。 他脖颈青筋抖动抬起头冲着小翠说道:“小翠啊,俺赵老栓不能做对不起恩人的事儿,俺救不了你,你可千万别埋怨俺。” 小翠被枪口对着脑袋,却没有一丝害怕,现在已然泪流满面。 “老栓哥,俺不害怕。你放心,等来生俺肯定早早找到你,给你当媳妇儿。” 凄惨动人的话音在这冰冷的夜里,让人听了之后,浑身忍不住起满鸡皮疙瘩。 马山帮见两人不服软,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 那山下人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能够让他们不顾自己的生死? 他们难道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吗? 蠢货,这两个人都是蠢货! 马山帮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着牙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好一对亡命鸳鸯,既然这样,俺这就成全你们。小路,开枪。” “是”刚才还胆战心惊的马小路显得显得极为兴奋。 赵老栓不忍心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马小路狞笑两声,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砰!” 小翠纹丝不动,马小路的右手却整个炸裂开来,手掌带着那杆猎枪在子弹的冲击下,飞出半米远,落在了地上。 手掌上那根手指头轻轻抖动两下,最终也没有扣动扳机。 这一枪来得太突然了,那些赶山人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冲上去救小翠,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人举起了枪。 马山帮正在心中向山神爷诉苦,也没有注意到。 马小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翠身上,等手掌掉落在地上,才突然捂着断掉的手腕嚎啕大哭起来。 “谁,谁在开枪!”马山帮反应最快,扭头看去,只是一眼就吓得魂分魄散。 只见一群脸上黑乎乎的人,从后山的方向摸了过来,他们个个身手矫健在黑夜中的山林子中如履平地。 刚才开枪的那个冲在最前面,手枪高高举起,虽然隔得很远,马山帮也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浓厚的杀意。 “后山是悬崖,压根上不来人,这是山神爷显灵了!” 赶山人们最开始也呆愣住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赶山人们都高呼了起来。 “狗日的,哪里有啥山神爷啊,这帮家伙肯定是山下来的。”马山帮心中一凛,连忙组织护工队开枪。 砰砰砰.那些护工队平日里欺负赶山人很拿手,面对特战队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一阵枪响之后,特战队一个没倒下,护工队反而躺下了四五个。 马山帮见形势不对,一把拉住马小路,吼道:“小路,你现在这里顶着,俺去找特派员,只要保住了特派员,咱们才有退路。” “叔”马小路也心生退意,刚想说话,马山帮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他那被大烟掏空的身子平日里就算是走两步路都要发喘,现在却敏捷得跟猴子一样,等马小路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身影。 马小路看看对面如狼似虎的特战队,就知道这次山铺要大难临头了。 他猛地举起枪随便朝着对面开了一枪,大声喊道:“兄弟们,刚才马队长讲了,只要顶住对面的攻击,你们每个人都是头功,到时候咱们到了外面,队长每人奖励你们一个漂亮娘们。” 喊完,也不管有没有效果,马小路端着枪弯下身子,偷偷摸摸撤了下来,准备逃走。 赵老栓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指着马小路喊道:“老哥们,不能让这个欺负咱们的家伙逃走了,上啊。” 那些老杆子拿着棍棒一拥而上,正要逃跑的马小路被抓了个正着,那些护工队也被围了起来。 护工队的对面有特战队,后面有赶山人们,也顾得海外的娘们了,只能扔掉猎枪,乖乖举起手跪倒在地上。 李爱国没想到这次突袭会如此顺利,带着特战队的队员冲过来,先是将护工队的队员们都缴了枪。 “李司机,您来了。”看到李爱国,死里逃生的赵老栓差点哭了出来。 “那人是小把头马小路吧,让你那帮老兄弟别打了,再打人就该打死了。” 马小路本来就断了手掌,又被赶山人们棍棒招呼了一顿,此时整个人已经不成样子,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帮赶山人见大军发了话,连忙收住了手,站到了一旁。 李爱国看看现场工铺护工队足有十几人,将武器发给赶山人,命令他们分出几人,看守住这些护工队。 赶山人平日里净受护工队的欺负了。 这会也有仇报仇,看到不老实的护工队队员,冲过去劈头盖脸先暴揍一顿。 这样也好,现在形势混乱,免得那些护工队的人捣乱。 说来事情复杂,其实从冲过来到特战队控制局面,只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副队长本来还担心这个李司机是个业余人员,是不是要上前帮忙处理,见现场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放下了心。 李爱国看向赵老栓:“刚才那个瘦子是不是马山帮,他逃到哪里了?” 赵老栓一指远处的堡垒:“应该是进到那里面了,刚才俺听说啥特派员也在里面。” “走!”李爱国挥了挥手,带着特战队员们准备朝着堡垒冲去。 赵老栓连忙拦住他:“李司机,使不得啊,那堡垒是解放前建造的。里面还布置了几门火炮,当年别的工铺来攻打工铺,马山帮就是靠着堡垒挡住的。” “赵叔,现在外面有俺们的大军,要是端不掉堡垒,伤亡就大了。” 赵老栓见此情形,喊来了小翠:“堡垒那边俺们这些赶山人平日里不能靠近,小翠经常往堡垒里送饭,比较了解情况,让她带你们去吧。” “谢谢赵叔了。” 情况危急,李爱国也顾不得闲扯,在小翠的指引下,沿着山路来到了位于工铺大门口旁的一个山头下。 借助昏黄的月光往上面看了一眼,李爱国便明白为何这玩意叫做堡垒了。 小山不高只有十几米,却很陡峭,只有一排台阶能够上下。 小山上面用大石头砌成的一座类似碉堡的建筑物,能够看到上面火光闪烁,隐约还能看到有乌黑的炮口对着下面。 “这个马山帮一个伐木头子,能搞出这么个玩意,确实是个人才啊。”副队长赞叹道。 他在战争中见识过小鬼子炮楼的厉害,不由得扭头看看扛着rpg的几个队员,那玩意真能对付堪比炮楼的堡垒? “小翠,这里就是距离堡垒最近的地方了?”李爱国收回目光询问道。 小翠点点头:“堡垒的另外一边是一处悬崖。” 李爱国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拢在嘴巴边,朝堡垒里喊道:“马山帮,山下的大军已经来了,你逃不掉的,现在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赶紧出来投降。” 此时堡垒里,马山帮正冲着一个身穿灰色制服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发火,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张特派员,你告诉俺现在咱们办吧?咱们已经被人像老鼠一样围了起来。” 张特派员叼着烟卷,哈哈大笑两声,说道:“马山帮,你把我安置在这堡垒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另有退路吧。” “你” 马山帮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张特派员。 愣了半天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张先生,难怪上峰能让你当特派员呢,真是聪明啊。” (本章完) 第507章 激战,马山帮工铺覆灭,赵老栓的麻烦 刺啦 嘶. 呼. 大战当前,马山帮却不慌不忙地点上根雪茄,喊来一个护工队队员搬来一把椅子,姿势优雅的坐下之后,轻轻抽了一口。 “张特派员,实话告诉你,俺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 “马老弟,此话怎么讲?” 外面枪声不断,气氛紧张,马山帮却如此沉得住气,张特派员也不由得产生了好奇之心。 马山帮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俺们马家在这大山里做伐木的活计,打前清开始,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无论上台的是皇帝,还是军阀都得跟俺合作,都不能拦着俺手下那帮子赶山人干活。 但是自从解放后,俺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些宣传队的同志,竟然跟俺讲什么人人平等,不能剥削赶山人。 你说说,这是啥道理? 俺们这些工铺队长不吃赶山人的肉,不喝赶山人的血,咋过日子呢!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所以啊,俺一直想走,可是又舍不得每年白花花的银子。 这下子好了,山下人终于忍不住了,俺总算是能放下这一切,到国外做一个富家翁了.” 讲到这里,马山帮突然抬起头看向张特派员:“老张,你帮俺安排好了吧?” “那是当然,只要咱们能离开这里,穿越边境,那边马上就有人接应。”张特派员此时听到外面的枪声,心中有些恐惧,催促道:“马队长,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离开?” 看到张特派员害怕得老鼠一样,马山帮哈哈大笑两声。 “别怕,这堡垒坚固无比,山下人除非将大炮扛上来,要不然肯定没办法攻进来。” “咱既然要离开了,总得给那帮山下人留点东西” 马山帮似乎想到了什么,喊停了那些护工队的攻击,亲自抄起一把猎枪,走到射击洞前。 他将雪茄烟叼在嘴巴里,哼着小曲,举起猎枪瞄准下面。 “出来啊,刚才喊话的那个家伙呢,你要是爷们,你就给俺站出来。” 刚才堡垒上的火力很猛,李爱国带着特战队员躲在远处正在寻找机会,看到敌人竟然停火了,心中顿时大喜。 “把rpg给我,我要干他娘的一炮。” 李爱国从特战队队员那里拿过rpg扛在了肩膀上,大步走出隐蔽点。 看到有人出现,马山帮顿时大喜。 等看清楚那人就是打伤马小路的家伙,更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恶毒。 “正好,俺先毙了你再离开了.” 他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就在这时。 轰。 对面那家伙竟然率先开火了,一发炮弹从rpg管子里飞出,直冲堡垒而来。 马山帮虽不清楚rpg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开火时的声势也知道这玩意不好惹。 好在现在躲在堡垒里,马山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哼,俺就不相信了,你能把俺的堡垒轰倒了。” 轰。 话音刚落,炮弹击中堡垒,由坚固岩石砌成的堡垒竟然摇晃了几下,一些石头掉落了下来。 “狗日的,这小瘪犊子扛的是啥炮啊,威力挺大啊。” 马山帮吓得脸色发白,不过等他发觉堡垒并没有坍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你那玩意已经用过了,就没有了,俺看伱现在咋办!” 他脑袋凑到射击孔里,朝外面喊道:“狗日的山下人,俺叫马山铺,俺就是欺压赶山人的恶霸,有本事你现在上来抓俺啊,哈哈哈哈” 嚣张的声音传遍整个工铺,那帮子赶山人见此情形,心都沉了下去,这次马山铺肯定能逃走了. “谁告诉你只有一发炮弹的?” 趁着空挡,李爱国重新填装好炮弹,感觉到堡垒比较坚固,又把另外两個扛了rpg特战队队员也喊了过来。 三架rpg齐刷刷的瞄准马山帮。 “狗日的你们不讲武德”马山铺看到三根乌黑的跑口子,脸色吓得骤然变了。 “发射!” 齐齐扣动扳机。 “俺不怕,俺的堡垒坚不可摧,俺”马山帮吓得躲在岩石后面,希望能够躲过这次攻击,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rpg的威力。 现在队伍里流传着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发rpg无法解决的目标,如果有,那就两发。” 更何况,这次是三炮rpg。 轰轰轰! 炮弹击中堡垒后,一阵地动山摇,那座坚固的堡垒再也无法支撑了。 上面的岩石开始掉落,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轰的一声坍塌在地上。 堡垒内有一座三层楼那么高,它的倒下动静很大,那些正准备开枪阻拦特战队的护工队队员们看到了,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巴。 在他们的认知里,堡垒是坚不可摧的,现在却被人轻易轰倒了。 随着堡垒的坍塌,护工队的队员们心中的那座高山也坍塌了,他们一个个如同呆头鹅一样呆立在原地。 “缴枪不杀!”李爱国意识到机会到了,来不及装填炮弹,扛着乌黑的炮管子对准他们。 护工队的队员们已经懵逼了,被rpg瞄准之后顿时感觉到心生寒意。 这玩意可是能把堡垒轰掉的家伙啊,要是轰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他们忍不住打个哆嗦,跪倒在了地上。 他们手里的是枪,人家扛着的是炮,枪如何是炮的对手。 刷刷刷.伴随着一队护工队队员跪下,形成了塔米诺骨牌,附近那些护工队队员也全都跪倒了。 “大军,千万别开枪,俺投降.俺投降.” 副队长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他已经跟这帮护工队队员交过手了,这些人虽然不是正式的大兵,但是因为常年在山里打猎,个人技能很高,非常难对付。 他已经做好了受伤甚至是牺牲的准备,没有想到却被李爱国用个炮筒子吓得投降了,还特么的是根空炮筒子。 李爱国这会功夫也来不及填装炮弹了,大声吼道:“你们一个个的,全把武器扔掉,谁要是敢负隅顽抗,就别怪我的炮弹不长眼睛了。” 听到“炮弹”二字,那帮子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护工队员纷纷将长枪、短枪扔在地上。 此时赵老栓带着上百个赶山人赶了过来,李爱国指挥他们将这些护工队的队员全都用绳子捆起来。 做完这一切,现场彻底陷入平静之中,李爱国接过副队长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窝艹,忘记发射信号弹通知曹营长了。” 此时距离工铺两里地的地方,曹长生带着数百位行动队员隐藏在树林里。 听到工铺内传来的枪炮轰鸣声,他心中十分焦灼。 “队长,那边打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上了。”参谋弯着腰跑过来,小声建议道。 曹长生放下什么都看不见的望远镜,皱皱眉头说道:“咱们直接冲上去,要面对敌人的火炮重火力,到时候损伤就大了。再等等吧,我信得过那个李司机。” “.” 参谋却觉得李司机不靠谱,只不过大战当前,战场上只能存在一个声音,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 嗖,一道鲜红色信号弹冲上天空。 “看看,我没说错吧,李司机已经端掉了敌人的火力点。同志们,跟着俺冲啊!” 曹长生哈哈大笑两声,大手一挥,没等队员们反应过来,抄起枪就冲了出去。 参谋清楚他的性子,只能连忙给号手下命令。 滴滴答滴滴滴,滴滴答滴滴滴……随着冲锋号的响起,冲啊,冲啊!山呼海啸般的冲杀声震天响。 队员们如同猛虎一样,从树林里冲了出去。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敌人枪林弹雨的准备,但是直到冲到大门口,也没有听到一声枪响。 不但没有枪响,整个工铺安静得可怕,连嘶喊声也消失了。 整座工棚就像是一座被世界遗失的地方一样,显得格外安静,这安静跟那些发动冲锋的队员们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有些渗人。 队员们很快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冲杀声消失了,步伐也缓了下来。 曹长生有个习惯,每次冲锋的时候,都特别喜欢冲在队伍的前面,为此没少挨上级的批评,上级给他做思想工作:作为指战员,你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 挨了数次训,曹长生却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这次依然跟往常一样,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周围安静得不像是战场,曹长生的第一反应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里。 “撤”他一边手持长枪冲上去,一边让队员们往后面撤。 就在这时候,工铺沉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发出吱宁的响声。 曹长生连忙举起拳头做了准备战斗的手势,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纷纷卧倒在地上,用长枪瞄准大门口。 月光昏暗,看不清楚远处的情况,曹长生只能看到大门内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有不少人朝着外面走了出来。 他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手指扣在了扳机上,只要对面的人进入射程,就要开枪。 这时候,对面传来一道声音:“老曹,是我啊,李爱国,千万别开枪。” 李爱国??曹长生的第一反应是李爱国被人俘虏了,是故意勾搭他们过去。 第二反应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李爱国没有想到对面没有反应,现场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楚,担心出事儿,连忙让副队长几个队员喊话。 听到副队长的喊话,曹长生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算是落了地。 他先是派参谋过去查看状况,得知李爱国凭借是个队员,将工铺里的几十人一网打尽之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直到亲自走上前,看到那些被俘虏的护工队队员,这才算是相信了。 曹长生朝后面挥了挥手:“是李司机,他们已经攻占了工铺,你们可以把枪放下来了。” 后面隐藏起来的队员们放下枪,从地上气呼呼的爬了起来。 “这也太不地道了,好不容易能够活动筋骨,结果一枪没开,你们就把敌人包圆了,有这么打仗的吗?” “是啊,俺连光荣书都写好了,这次回去探亲,俺娘要是问俺,狗娃啊,战场上危险吗?俺能跟俺娘说俺一枪没开吗?” “俺也差不多,俺还准备把这英雄事迹告诉俺家大娃子呢,结果就这?” 李爱国听了之后,顿时哭笑不得。 曹长生扭过头吼了几句,然后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这次我们还没动手呢,这帮人就被你包圆了,你这是自个吃饺子,连汤水都不留给我们啊。” 李爱国哈哈大笑道:“曹队长,这事儿还真不能埋怨我,是这帮人不争气,我们还没咋开火呢,他们就举手投降了。” 对于李爱国的话,曹长生是一点都不相信,只不过还有任务在身,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 “马山铺呢,抓到了吗?”曹长生急不可待的问道。 “现在还在拼凑。” “拼凑?” “跟我来。” 跟着李爱国来到那座坍塌的堡垒前面,看到面前的情形,曹长生才算是明白拼凑的意思。 马山铺虽然藏在壁垒里,还是被rpg炮弹爆炸波及,整个人几乎被炸成了碎片。 此时赵老栓带着几个赶山人正在将手,胳膊,大腿,往一起拼凑。 “这人作恶多端,也算是恶有恶报了。”曹长生给出了评价。 这时候,几个赶山人抬着受伤严重的张特派员走了过来。 “领导先生,俺们发现了一个外地人,他被埋在地道里,双腿被岩石砸断了。” 此时张特派员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见到李爱国几人的样子,眼睛一转,吸溜着嘴说道:“老乡啊,俺是到山里收购山货的,被马山帮抓到了,关在了堡垒里面。俺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啊。” “收购山货的?你从哪里来,有介绍信吗?”李爱国板着脸问道。 张特派员尴尬的笑笑:“俺就是做点小生意,哪有啥介绍信啊,俺知道错了,俺认罪伏法.俺也是劳动人民。” 不得不说,张特派员也是个人才。 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竟然换了一身破旧衣服,墨镜不见了,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也乱糟糟的,脸上黑一片白一片,就跟朴实的社员差不多。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还真说不定被他蒙混过关了。 只可惜李爱国已经从他牙齿中看出了端倪。 这年月日子过得苦,乡村的社员们很少刷牙,山里人就更不用提了,因为地下水水质有问题,一般都有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这货的牙齿却刷白,也很整齐。 李爱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冷声问道:“我听说工铺里住了个外乡人,应该就是你吧。” 张特派员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当时就想否认,只不过小翠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指认了他。 “领导先生,他就是从外面来的,马山铺还给俺介绍过,说他是什么大人物,让俺帮他洗衣服。平日里在工铺里,他吃的还是小灶。” 有了小翠的指认,张特派员再也无法抵赖了。 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就像是一滩烂肉躺在地上。 他很清楚等待他这种人的到底是什么结局。 清晨。 太阳像昨日那样升起,照耀着大地上。 今天山里跟昨日的山林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工铺上空飘扬起鲜红的旗帜。 工铺被彻底清查了一遍,一共抓到了六十三个护工队队员。 他们的手上大部分都沾了血,被押送到山下,交给有关部门处理。 马小路等几个把头,还有账房先生被直接送往了省城。 队员们将堡垒翻了一遍,找到了两百根小黄鱼,还有大量珠宝,两千多块钱美元。 曹长生惊得忍不住吧嗒嘴:“马山帮竟然剥削了这么多钱。” 这些财物被装进木箱子里,上面贴上封条,由队员们押送下山。 工铺清理完,交给了山下林务处理。 那帮子赶山工们也被带下了山,林务方面组织人手对他们进行仔细甄选。 以往没有重大劣迹的赶山人,将会组织扫盲班,对他们进行扫盲,然后录用他们为正式生产工人。 俞大飞在随后的几天里特别繁忙,山上有七八个工铺得知马山帮工铺的战斗后,纷纷派人下山表示要解散工铺。 工铺当然不是一解散就完事了,还要经过认真调查,要是盗取了山上的原木,那么必然要受到应有的处罚。 俞大飞带着一帮子林务山上的检尺员,穿梭在山林里,到处核查森林情况,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李爱国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了很多。 因为山里工铺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曹长生的队伍依然驻扎在山下,以震慑宵小。 李爱国这阵子晚上将这次行动的所有细节记录下来,准备汇报给“农夫”,白天则跟曹长生带着队员们在山里面搞起了演习。 曹长生是个勤奋的好同志,虽然才接触到红星rpg,就开发出好几个战术。 什么直捣黄龙,派遣单人扛着rpg深入敌人后方的指挥所,对着敌方指挥部来一炮。 什么排山倒海,五架rpg排成一排,进行齐射,十五发炮弹足以对敌方阵地完成炮火洗地。 李爱国对这些战法没什么兴趣,感兴趣的是演习的副产品。 两只老虎,三头野猪,七八只傻狍子还有十几头梅花鹿。 他那两罐子灵龟展势酒已经快见底拉了,也是时间收集药材酿酒了。 日子在平淡中过去。 半个月后,农夫那边传来消息,张特派员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现在由别的队伍接手,李爱国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返回京城了。 这阵子,李爱国和曹长生还有那几个特战队的队员混成了好兄弟。 得知李爱国要走的消息后,曹长生又搞了一次小规模演习。 曹长生和特战队员是演习的红方。 演习蓝方是一头高大黑熊。 晚上,李爱国便吃到了由熊掌制成的欢送宴会。 美美的喝了一顿大酒,李爱国晃悠着回到贮木场,准备回屋睡觉。 刚走到门口,就听刘科长讲有位赶山人在贮木场等着他。 等着李爱国的人是赶山人赵老栓,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 李爱国仔细辨认,才认出那女人是小翠。 跟山上那个皮包骨头的小翠不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小翠面色红润起来,整个人也年轻了不少,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 李爱国笑着说道:“赵叔,你们马上要结婚了吧,恭喜你啊。” 赵老栓尴尬的笑笑:“领导同志,这次俺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俺要跟小翠结婚,贮木场不同意。” “怎么回事儿?”李爱国给他递了一根烟。 赵老栓抽着烟,将事情讲了一遍。 马山帮工铺覆灭后,赵老栓通过了扫盲考试,被录用为正式生产工人,分配到了第七工段,担任伐木手工作。 白小翠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她跟马山铺的关系很特殊,并且在解放前还在烟花柳巷工作过。 有一些人认为像白小翠这种人影响形象,所以不同意把她录入工段。 这些赵老栓也没在意。 毕竟他身为正式生产工人,每个月能拿到十几块钱,足够他们两个生活之需了。 所以到了工段之后,赵老栓就准备跟小翠结婚。 但是赵老栓没有想到,他们的结婚申请却被工段的领导驳回了。 “李司机,俺想让您帮忙给工段里的领导讲讲,小翠真不是啥坏女人,就让俺们扯了结婚证吧。”赵老栓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就这事儿啊,行,我给你去做做工作。当初我答应过你,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要讨一杯喜酒喝的。”李爱国一口答应了下来。 无论是赵老栓还是白小翠都在行动中立过功,现在遇到了麻烦,他自然应该帮忙。 第七工段位于贮木场东北三十里地的一个小镇子上,是专门为了安置工铺赶山人而临时筹建的工段。 段长赵明山原是第三工段的副段长,现在当上了段长,算是迈出了关键性一步,平日里工作十分积极。 工段里下属采伐、集材、打枝、归楞、装车等工队,总共有四五百人,作为段长赵明山每天工作很忙。 今天晚上,他一直在工段里忙活到六点多,这才准备去食堂吃饭。 刚走出办公室,贮木场的通讯员小刘从外面走过来,招呼他去参加木场的欢送会。 “欢送会?欢送谁啊?”赵明山有些茫然。 “京城的李司机。” “李司机就是那个跟着大兵一块攻陷马山铺工铺的火车司机?” 在从小刘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赵明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阵子,马山铺一战已经在整个在整个地区传遍了。 其中士兵的英勇自然不必说了,最引人注目的就要数京城的那个火车司机。 在他的指挥下,轰掉了堡垒,炸死了马山铺。 跟大兵里的领导也能称兄道弟。 他跟李爱国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物的欢送会,为何要请他呢? (本章完) 第508章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森铁的培训班 通讯员看到赵明山呆坐在办工作前,不得不提醒道: “赵段长,麻烦你快一点,贮木场的场长他们都在场里等着你呢。” “场长也出席啊?”赵明山吓了一跳。 “不但是场长,还有书记,听说林务上的一个副局长也要来。” “啥?林务领导也专门来到这里了?他们跟李司机好像没有交际吧?” “这事儿我也搞不清楚。” 通讯员上下打量赵明山:“倒是你这个段长,我想不明白领导为什么点名让你参加这个欢送会。” 场长书记林务领导这可都是大人物啊,赵明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邀请他。 怀着忐忑的心情,赵明山坐进了吉普车里,一路奔驰来到贮木场。 这次的欢送会场面很大,食堂里规格不够,也坐不下那么多人,被安排在贮木场的大会议室里。 赵明山在工段里是领导,任谁见了都得称呼一声段长,今天进到了会议室里,只能被称呼为:“小赵”。 “张场长,刘副站长.” 一路脸上堆满了笑容,打着招呼,赵明山被通讯员引导到了一个四方桌前。 他扭头看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会议室内摆了十七八张桌子,桌子前坐的都是贮木场的头头脑脑和林务方面的领导。 更让他惊讶的是,左边四五张桌子前坐着一群身穿制服的大兵同志。 要知道,按照纪律规定,当地大兵很少参与地方活动。 而这些大兵同志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说明已经做了报备。 “这场欢送会档次实在是太高了,这个李司机了不得了。”赵明山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李爱国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贮木场竟然会搞出如此盛大的欢送会。 当时他准备回京的消息传出去后,张新明把这事儿汇报给了贮木场的场长。 场长说了句“这事儿是大事儿啊,李司机为咱们贮木场作出了很大贡献,咱们得送送人家。” 得送送人家.就几乎惊动了整个林务? 李爱国得知大兵方面的曹长生和几个参谋,还有森安后来派驻贮木场的几个同志也被邀请了过来,这才算是回过味来。 山里工铺的事情,从严格意义上讲,负责当地林务工作的贮木场也有责任,贮木场要借这个机会拉拉关系。 那个浓眉大眼的周场长花花肠子挺多啊,俺好像被白嫖了。 李爱国抽着烟想着这些事儿。 “李司机,人到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去敬杯酒?”见人到齐了,张新明走过来笑着问道。 李爱国端起酒杯转了一圈,跟那些头头脑脑碰了一杯酒,然后走到中间,爽朗地说道:“各位领导,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这场欢送会,鄙人深为感动。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火车司机,是个大老粗,说不出啥体面话。 我只有一句话,喝了这杯酒,咱们从此之后就是朋友!” 听到这话,贮木场周场长还有几个领导齐齐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李爱国揪着工铺的事儿不丢。 其实他们是多心了,李爱国不是那种坐办公室只知道研究纸面报告的老古板,很清楚地方上的事情非常复杂,不是靠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解决的。 工铺的问题十分复杂,贮木场曾经数次想调查,只不过是有心无力罢了。 现在工铺被端掉了,山区的林务工作还得搞好,还得为国家经济建设输送更多的木材。 在这种情况下,大动干戈、吹毛求疵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干了!” 在贮木场周厂长的带领下,几个领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现场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刘明山此时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木偶人,领导喝酒他也喝酒,领导坐下他也坐下。 没办法啊,在这里压根没有他这个工务段长讲话的资格。 那些林务和贮木场的领导能够趁机拉拉关系,他也没有插话的机会。 只不过这倒是好事儿,桌子上的菜肴非常丰盛,红烧肘子,酸辣鱼,铁锅炖山鸡.个个都是大菜。 ‘你们喝酒吧,俺要一饱口福了。’刘明山趁着没人注意,撕掉一根鸡腿。 鸡腿刚填进嘴巴里,李爱国便带着赵老栓和白小翠出现在他面前了。 刘明山所处的角落瞬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拿着鸡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脸色顿生红成了猪肝。 太尼玛丢人了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刘段长,不着急,慢慢吃。”李爱国的话替了刘明山解了围。 刘明山三两下将鸡腿吞进肚子里,接过张新明递过来的毛巾擦擦嘴角,整了整衣领,站起身来。 “李司机,你好.”他伸出手同李爱国握了握。 “你好,听说刘段长工作非常出色,把一个刚筹建的工段打理得井井有条。工段里的那些赶山人当初帮过我不少忙,我代替他们感谢你。” 说着话,李爱国指指站在他身旁的赵老栓说道:“赵叔这阵子经常在我这里讲你的工作干得如何如何好。来,我代表那些受尽了苦难的赶山人敬你一杯。” 怔怔地接过酒杯,刘明山看看赵老栓,这时候才明白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只是赵老栓一个赶山人,咋跟李爱国的关系那么好呢? 见赵明山愣在原地,周场长轻轻咳嗽两声说道:“明山啊,李司机很关注你们第七工段的工作啊。” 此话一出,刘明山瞬间惊醒了过来,端起酒杯对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那些赶山人都是苦出身,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身为段长就是他们的大家长,自然应该将他们照顾好。” “好好好,明山同志,咱们干事业就是要有这种思想觉悟。我看好你哦。”轻轻拍了拍刘明山的肩膀,李爱国带着赵老栓和白小翠转过身离开了。 旁边几位领导纷纷恭贺刘明山,刘明山的后背上却出了一脊梁冷汗,就像是从炎炎夏日步入了三九寒冬。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声嘟囔:“还好,还好,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赵老栓在整场宴会中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中。 在宴会前,李爱国表示会帮他解决问题。 但是在宴会上总算是见到了段长刘明山,他却什么都没提起,只是跟段长喝了一杯酒。 白小翠也感到纳闷:“是不是李司机不想帮咱们啊?” “别胡扯了,你不了解李司机这个人,他是那种真正把咱们这种穷苦人放在心中的人。” 回工务段宿舍的路上,赵老栓和白小翠一路闲扯着,想着各种扯结婚证的办法。 刚走到工务段门口,便看到刘明山站在那里。 赵老栓忙松开白小翠的手,上前打招呼:“段长,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啊?” “老栓同志,今儿我突然想起来了,前阵子你不是递交了结婚申请吗,我这阵子忙,把这事儿忘记了。”刘明山说着话,将结婚申请书递给赵老栓。 他的脸上挂上些许歉意:“结婚是大事儿,我都能忘记了,幸好今天晚上在欢送会上看到了你们两口子,才算是想起来。还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疏忽。” 接过结婚申请书,赵老栓觉得晕晕乎乎的,下意识的说道:“领导,您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听到这话,刘明山的脸黑了。 白小翠拦住赵老栓的胳膊说道:“赵老栓你现在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段长什么时间拒绝了?!段长只是要研究研究,这说明段长工作认真负责任。” 她训了赵老栓两句,扭头看向刘明山:“刘段长,太谢谢你了。” “你就是白小翠吧,听说你也是马山帮工铺里的人,现在还没有工作?” “段长,您也知道俺的出身不好,算不上啥清白人。” “你的出身是马山帮工铺造成的,跟你没有关系。” 刘明山摸了摸胡子茬,笑着说道:“咱们工段食堂缺少一个煮饭的,你去帮工怎么样?” 闻言,白小翠顿时大喜:“当然好了,俺在工铺里就是煮饭的。” “那你明天去段里面办手续吧,先当一阵子临时工,要是表现积极的话还能转正。” 刘明山背着手离开后,白小翠捂着心口窝子激动的说道:“俺滴娘啊,俺要当工人了。” 赵老栓看着那份盖有红戳戳的结婚申请书,手指头不停颤抖,还是感觉到有点难以相信。 “小翠,俺没有记错啊,当初刘段长觉得你出身不好,还犯了那么多错误,拒绝了咱们两个的申请书啊。他今天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白小翠这会也回过味来了,“你啊,是不是傻了,你忘记今天晚上跟着李司机在欢送会上遇到了刘段长的事儿?” 赵老栓挠挠头:“记得啊,可是李司机也没有帮咱们求情。” “有时候,像李司机那种人一句话不用说,就比得过咱们说千言万语。”白小翠感慨道。 赵老栓这才明白过来,拍着大腿说道:“哎呀,刚才俺还埋怨人家李司机没有帮咱办事儿,真是误会人家了。不行,俺得去找李司机道歉。” “现在都这么晚了,李司机早就睡觉了。” 赵老栓也是火急火燎的性子,说着话转过身就要走,却被白小翠拽住了胳膊。 “咱们有了介绍信,明天就能领证了,今晚上俺,俺就不走了。” 赵老栓看着白小翠,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搞明白。 等看到她的小脸浮现出一丝红润,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小翠.” 夜深了,窗户上人影交错。 翌日。 赵老栓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带着几样土特产去为李爱国送行,等他来到贮木场,却扑了个空。 张新明告诉他李司机已经乘坐吉普离开了。 “啊,李司机回京城了啊.”赵老栓看看箩筐里的那些鸟蛋,心情有些失落。 这些鸟蛋是他这阵子趁着伐木的空挡,从山上的鸟窝中掏出来的。 “帮了俺这么大的忙,连鸟蛋也没吃”赵老栓抬起头看看远处。 李爱国其实并没有回京,而是来到了大黑沟站。 昨晚欢送会结束后,林务方面的领导找李爱国谈了足足半夜。 林务和森铁方面经过调研,决定按照李爱国的计划,在森铁运行客运列车。 第一条线路贯穿大黑沟站,赵家铺子站,贮木场.等七八个站点,七八十里地,基本上将山上和山下连结在了一起。 为此专门抽调出四个司机组班组,四个乘警组,还有相关的乘警组等等人员。 只是森铁现在的列车都是货运列车,无论是站点还是相关人员接受的都是货运培训。 所以林务方面希望能够跟京城客运系统的老大哥取经。 森贴客运大有可为,李爱国自然乐于帮忙。 当时便用电话联系了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帮森铁牵了线。 前门机务段跟森铁本来就是兄弟单位,因为3134司机组的事儿,前门机务段也觉得脸上无光。 得知森铁需要派出培训班前往前门机务段进行客运培训,邢段长一口答应下来,愿意承担人员培训工作。 森铁当时便挑选出第一批站务人员接受培训。 包括大黑沟站的站在周明毅,职员张泽山还有其他几个站点的十二位同志。 今天李爱国要回京城。 这些森铁职工同李爱国一块前往前门京城机务段接受培训。 此时的大黑沟站的站场上。 一群职工站在门口嬉嬉闹闹,鼓囊囊的行李放在脚旁,很显然他们要出远门了。 来自赵家铺子站的刘小东叼着烟卷嬉笑着说道:“搁这里别了好几年,这次咱们总算是能到大城市里开开眼界了。” “是啊,整天憋在这穷山沟里,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女职工王牡丹眉开眼笑,“俺表哥是京城人,俺曾经去过一次,京城可繁华了,京城站里面还有电梯呢。” “又是车站,你整天在铁道上晃悠,还没够啊。”刘小东惬意的抽口烟说道:“俺可是听说了,京城有黑市,那里能买到手抄本,那玩意,啧啧,老带劲了。” “讨厌~你们男人都是花花肠子。”王牡丹朝他翻了可爱的白眼,那欲拒还应的风情,让刘小东激动不已。 王牡丹可是赵家铺子站有名的站花,二十多岁的年纪,有一个乌黑长发,纤细腰肢,皮肤莹白得不像是一线职工。 特别是她这人放得开,不像一般女同志那样害羞,经常跟男职工们打打闹闹。 要不是顾及到她丈夫也在站里工作,刘小东早就闻闻这朵牡丹花到底香不香了。 森铁的职工继承了铁路职工开放的性子,夙来不忌惮谈男女之事。 听说手抄本,那帮子年轻职工都双眼放光。 (本章完) 第509章 刘小东被退回,王牡丹的心思,李爱国回京 大黑沟站场上。 周明毅站在旁边,听到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咳嗽两声提醒道:“这次咱们去前门机务段培训,任务急,时间短,俺看咱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培训上吧。” 刘小东正将王牡丹逗得花枝乱颤咯咯直笑,被周明毅打断了,王牡丹瞬间正经起来,整了整衣服,扭过头去。 这让刘小东有些郁闷了,走上前冲着周明毅吹出一口烟,神情颇为不屑。 “周哥,俺们又不是学生娃子了,还得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啊。” 周明毅清楚刘小东的底细。 这货是林务刘科长的外甥,初中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大黑沟站当调度员。 这货不学无术,上班也心不在焉,只顾着跟附近的小媳妇儿拉呱,上岗仅仅一个月就出了次事故。 只不过不是啥大事故,没有机车受损或者是人员受伤。 最后在林务刘科长的斡旋下,刘小东被调到了赵家铺子站当车站检查员。 所谓的检查员负责检查货运列车是否超载超方。 在森铁全员超载的情况下,检查员属于聋子的耳朵——摆设。 刘小东每天只用到站里面签了到,就能四处浪了。 基本上就是一个吃空饷的职位。 以前在处理刘小东的事故中,周明毅身为大黑沟车站站长曾经顶住压力,让刘小东吃了个内部处分。 所以这货记恨着呢。 “怎么着,你是不是看俺也能去参加培训,觉得眼红啊?!”看到曾经的老上级,现在却要跟自己一样参加培训,刘小东更加兴奋了。 他乐和和的说道:“周站长,你还没看明白吗,人跟人是不同的,你辛辛苦苦才能得到的东西,对于俺们这种人来说,只不过是唾手可得罢了。” 这话就像是一道鞭子抽在了周明毅的脸上,他当时就想发火。 只是刘小东的话似乎没有任何问题,这次培训班成员的挑选要求极其严格,无论是思想觉悟还是业务要求都需要一流水平。 周明毅成为站长后,为了保障生产运输,连续三个月没有回家过,获得了优秀车站站长称号,所以才得到了这次机会。 而刘小东凭什么呢?! 张泽山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站长,李司机马上就要来了,要是让人家看到了,该对咱们有看法了。” 王牡丹的出身跟刘小东差不多,此时也觉得刘小东有些过分了,拉住他的胳膊,拉到了一旁。 “小东,刚才你那话要是被人拿去做文章,你的麻烦就大了。” “俺就是想让那个老周知道,俺刘小东不是好惹的。”刘小东气呼呼的说道:“牡丹,你不知道,当初出了事故后,周明毅这狗东西,竟然想把俺开除出森铁。 发生事故也不是俺愿意看到的,再说了,火车也没有啥损失,也没死人。你说说,他用心多么歹毒啊!” 围观的那几位职工相互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像刘小东犯的事儿,早该被开除了,谁让人家有个好叔叔呢。 现在还能作为优秀职工前去参加培训。 站台上的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咔持。 一辆吉普车尾部冒着黑烟,从远处驶来,停在大黑沟站的站台上。 一个年轻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面目俊朗,身材魁梧,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帅气的小伙子啊。” “李司机来了!” 周明毅深吸了一口气,收敛郁闷心情,走上前跟李爱国热情的握了握手。 “李司机,没有想到客运列车的事儿,还真让你办成了。”周明毅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李爱国笑着说道:“这跟我的关系不大,还是林务方面的领导高瞻远瞩,体贴下属。” “对对对”周明毅连忙点头,扭头给李爱国介绍了森铁此次参与培训的职工。 除了李爱国认识的张泽山外,还有其他几个站点的十几位同志。 那些同志表现得还算是得体,个个精神奕奕,像是干事业的样子。 李爱国看到一个毛头小伙子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周明毅接着说道:“爱国同志,这次领导把培训的事儿委托给你了,到了京城,还请你多多照顾。” 李爱国的目光在那些职工的脸上滑过,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你们此次前去京城接受培训,是为了能够顺利开通第一条客运线,无论是意义还是责任都非常重大。 我希望你们能够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敢抱着玩闹的心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到时候,我会毫不手软地将他退回地方。” 此话一出。 刚才还那些还嬉嬉闹闹的职工们顿时不吭声了,只有刘小东依然惬意地抽着烟。 “熄掉!” “啊?” 刘小东没有想到李爱国会冲他发火,愣了一下神。 李爱国走上前,从他嘴巴里把烟薅出来,扔到了地上。 乌黑鞋底子落下,烟头被踩得粉碎。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刘小东顿时生气了,扯着嗓子喊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俺又不是小学生了” 李爱国挥挥手打断他:“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 “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你要把俺退回去?!” 刘小东剩余的话哽咽在喉咙里,脸色憋得涨红:“凭什么!俺是站里面评选出来的优秀职工,是站里面推选出来的,你凭什么不让俺参加培训班。” “就凭我负责这次你们森铁的培训事务。” “咱们铁道部门算是半个纪律部门,不遵守纪律就是不合格。” 李爱国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谁推选出来的优秀职工,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在我眼里,你就是不合格。” 刘小东见李爱国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才慌了手脚,当时就想求情。 李爱国却没理会他,扭头看向林务的张新明。 “麻烦你通知林务方面,这位叫做.” 他扭过头看向刘小东;“你叫啥名字来着?” 刘小东:“.” 现场一片哄笑,围观的那些职工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家开除了,这人可真够不讲理啊。 周明毅举了下手:“他叫刘小东,是赵家铺子站的检查员。” “检查员算是临时职务了,咋能当优秀职工。”李爱国皱起眉头。 他这阵子经常在森铁站搞调查,也清楚森铁站的运作方式。 正在喊委屈的刘小东听到这话顿时不吭声了。 人群中有人早就看刘小东不满了,趁机喊道:“谁让人家有个好叔叔呢!” 关系户啊?!李爱国顿时明白过来了,扭头看向张新明:“你通知林务吧,这个刘小东被退回去了。” “明白,我们会尽快再挑选一位职工前往前门机务段参加培训。” 刘小东见到张新明,本来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张新明跟他叔叔认识,跟他也在一块吃过饭,希望张新明能帮忙说句话。 刘小东连连给张新明使了好几个眼神,张新明都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将李爱国的话记下来,准备转告给林务方面。 见张新明压根不理会,他顿时着急了,走上前说道:“张干事,你这么干可不道义啊,我叔叔跟你可是老朋友。” “什么叔叔,刘小东我希望你别胡扯。”张新明板起脸说道:“你不遵守纪律被开除,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处罚,并且认真反省。” 听到张新明的话,刘小东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希望,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上。 培训队伍还没有出发,背景最深厚的刘小东便被退了回去,这也让剩下的那些职工们个个提心吊胆。 在整个过程中,跟刘小东关系“匪浅”的王牡丹一直躲在人群中悄悄的看着。 她并没有为刘小东抱屈。 像这种没脑瓜子的人,自认为是林务领导的亲属,就敢肆意妄行,迟早会碰到石头。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火车司机的手段竟然如此毒辣,仅仅因为抽烟就把刘小东开除了。 这人好像有点男子汉气息.王牡丹那双大眼睛中泛出异样光彩。 李爱国之所以要刘小东痛下杀手,确实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昨晚上跟林务的领导谈过之后,李爱国知道森铁刚组建不久,各项规章制度并不齐全。 特别因为森铁环境艰苦,可用人才比较少,在人员的录用方面并没有严格把关,其中难免有一些老鼠屎。 森铁其他人员跟李爱国没关系,也懒得管。 只不过面前这支队伍将来要承担起森铁第一条客运线路的运行,绝对不能出问题。 对于刘小东被开除,那些职工们显得很高兴。 他们早就看这家伙不满了。 等刘小东狼狈离开后,拍着手齐声喊好。 周明毅也很高兴,从休息室里,拎着大袋子小袋子往吉普车上装。 “老周啊,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李爱国笑着问道。 周明毅道:“山里的野竹笋,已经晒干了,这玩意炒着吃特别有味道,山里面这玩意有很多,不知啥钱,这是给弟妹捎的礼物。” 山里的野竹确实很多,但是野竹笋却不多见,这么几大袋子,至少值好几块钱。 “你啊,也是个老滑头,”李爱国也没拒绝,将袋子接过来丢进了吉普车上。 刘小东一直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转过身跑进站里面,借来一部电话拨通了他叔叔的电话。 将被退回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刘小东气呼呼的说道:“那个李爱国跟周明毅勾结在了一块,故意对我进行打压,刚才我看得周明毅给李爱国送了礼物,叔,你可不能不管啊。” 电话对面沉默了许久,传来了一句话:“你给我滚回来!” 呜呜呜.狂吃,狂吃. 经过几次倒腾后,李爱国带着森铁培训班登上了前往京城的列车。 当地车站已经接到了前门机务段的电话,给他们一行人专门腾出了半个宿营车。 斜靠在位子上,李爱国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中一阵唏嘘。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有‘柯南’体质,无论是走到哪里,总要招惹一些麻烦。 本来很简单的一起事故,竟然掀开了大森林里面隐藏在灿烂阳光下的丑恶。 只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他的错呀。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人间天国,为了让后世的人过上好日子,遇到不平的事儿,那咱就得铲铲。 不过这次耽误了将近半个月,回到京城之后,需要赶快将自动伞搞出来。 也不知道杨继宗那边是不是已经把设备运到京城了。 正思索着,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穿森铁制服的女同志走进来,笑眯眯的看着李爱国说道:“李指导” 这女同志身材婀娜多姿,丰满浑圆,白里透红的脸蛋像极了一颗水蜜桃。 工装似乎小了一号,紧紧地裹着那两条大长腿。 跟一般的小姑娘不同,她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动作中都带有成熟女人独有的万种骚情。 “别,我就是一个火车司机,你称呼我为李司机就好了。” 李爱国记得这女人跟刘小东关系好像不错,隐晦地皱皱眉头,连忙拦住了她。 王牡丹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不过旋即打起精神,挺了挺胸膛,抿了抿嘴,改口道:“李司机,我是这次参与培训的人员,名叫王牡丹。 你可能知道,我没有读过多少书,没有什么文化,怕到了京城参与培训的时候,跟不上大家伙的进度,所以想请你帮忙指导一二。” “哎呀,你的鞋子好像脏了,俺帮你擦擦吧。” 还没等李爱国说话,王牡丹看到放在床下的劳保皮鞋上沾满了泥土。 她二话不说搬了个上铺踮脚的小凳子,坐在凳子上,拿起麻布擦拭起来。 她那成熟娇躯,蹲在小凳子上,穿着工装的她,露出半细嫩的小截粉白腿,大屁股几乎将整个小凳子给包住了! 这难道就是气吞山河? 李爱国瞬间警惕了起来。 能够气吞山河的女人,一般都不好惹啊! “王牡丹同志,没有必要.” 这时候,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只见周明毅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王牡丹,显得有点惊讶:“王牡丹同志,李司机在大山里忙活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在列车上休息一下,你怎么能打扰李司机呢。赶紧回去吧。” 周明毅现在是森铁培训班的班长,见到他出现,王牡丹知道今天不可能达到目的了。 “俺这是关心李司机的个人卫生嘛。” 王牡丹不情愿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回过头冲李爱国抛个媚眼。 周明毅关上门之后,尴尬的笑笑:“李司机,你别介意,王牡丹这人就是有点热情,她丈夫是赵家铺站的职工,平日里当着丈夫的面,就敢跟其他男工人开那些荤腥玩笑。” “老周啊,你是班长,这种成员你应该重点关注啊。”李爱国瞬间明白周明毅有提醒的意思,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周明毅连连点头:“李司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惹麻烦。” 出了包房,周明毅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今儿好在他及时赶来,要不然王牡丹说不好会闹出什么乱子。 王牡丹在山里面算得上是漂亮女人,经常受那些工人们的恭维。 但是她也把不想想,人家李司机是什么人物!能看得上她这朵开败的牡丹花? 周明毅觉得应该警告王牡丹一番。 历经两天三夜,李爱国终于重新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回到前门机务段后,来自森铁的培训班被教育室接收了,并且安排了住处。 叮嘱了周明毅几句,李爱国跟培训班的职工们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教育室。 李爱国照例先到邢段长的办公室里报了道,闲扯几句,将麻袋拎了进来。 “叔,这是我在大森林里特意给你采摘的野竹笋,都是晒干的,吃了能够延年益寿。” “你这孩子还真是客气,每次出去都会记挂着我这老东西。”邢段长看着那些野竹笋,心中一阵唏嘘。 身为段长他不缺这三瓜两枣,却非常看重这份心意。 “谁让你是俺叔叔呢!”李爱国笑着说道。 邢段长嘴巴合不拢:“你小子嘴巴是越来越甜了。最近咱们段里面没有什么急活,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再上班吧。” “谢您嘞,遇到您这样体贴下属的好领导,俺三生有幸啊。” 便宜话不要钱,李爱国自然是可劲讲。 邢段长心中跟吃了蜂蜜一样,也把段里面最近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最近段里面新交接了两辆机车,从后备人员中挑选出了几个新的班组。 其中一位名为杨易的火车司机。 刚成为正司机,就开着解放火车头以全程85公里的速度,打破了李爱国创造的记录。 李爱国道:“杨易?看来是个人才啊。” “小伙子确实不错,现在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重点培养对象,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秀=闲聊一阵子,邢段长突然拿出一份表格说道:“爱国,你前阵子不是问过长辛店铁路工厂招工的事儿吗。 招工工作已经开始了,我前两天去部里面开会的时候,遇到了朱厂长,顺便帮你要了一份表格。” “哎呀,段长,你可是我亲叔啊。”李爱国接过表格。 (本章完) 第510章 回家,补天失败的贾东旭,易中海的歪心思 “熊掌、鹿茸、豹皮.” 掀开麻袋,看着那些山货,陈雪茹眉眼弯弯,小嘴巴几乎合不拢了。 “爱国哥,你每次出差,为啥总能带这么多好东西回来啊?” “没办法,那些老朋友实在是太热情了。” 李爱国惬意地斜靠在椅子上,看着陈雪茹像个小管家婆一样将山货分类归整。 熊掌之类的鲜物交给南易炮制。 鹿茸用来泡酒,小陈姑娘撅着屁股将鹿茸藏在床下。 至于豹皮上次那张豹皮还在家里面存着。 小陈姑娘叠好装进袋子里,准备找个皮匠炮制一番,帮李爱国做成皮坎肩和皮短裤。 这样有了豹皮两件套,冬天行车就更不用怕冷了。 这年月京城里面的皮匠已经很少见了。 只不过裁缝跟皮匠有业务关系,陈家的邻居老张家以前就是开皮匠铺的。 做完一切,陈雪茹站起身扭头看向糙汉子,触及到糙汉子发热的目光,小脸顿时羞红了起来。 糙汉子那炽热的目光吆,看得小陈姑娘心中发慌,心中发痒。 小陈姑娘羞答答的低下头,“我给你烧水,你先洗了澡” “烧水还得浪费咱家的柴火,我在机务段洗过了。” 居家经济适用男李爱国走上前,将陈雪茹抱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生变化。 “哎吆,好像比我离开前沉了不少。” “坏人,就知道欺负我。” 陈雪茹手臂环住了李爱国,中山装的轮廓曲线迅速扁平,抬起眸子时,眼角中充满了媚意。 “这就叫欺负了?现在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 走进屋里,用脚勾上门,李爱国将陈雪茹扔在床上,扑了过去。 “唔唔唔” 易中海和一大妈刚给聋老太太送了饭。 走到李家门口,听到屋内传来奇怪的声音,脸色顿时臊得通红起来。 “不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大白天的就办事儿,也不害臊。” 一大妈翻个白眼:“当年你要是能有这么勤快,咱们也不会没有孩子了。” 易中海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气呼呼的背着手回了屋。 刚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两口茶水,贾东旭便敲开了易中海的家门。 “一大妈,忙着呢。” 看到贾东旭,一大妈立马给易中海使个眼色,让他小心一点,不要耳根子软。 易中海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东旭啊,咋地了,又要借钱啊?” 这阵子贾东旭经常朝易中海借钱。 每次借的钱数也不多,只是一块,两块的。 考虑到贾东旭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易中海就给了。 只是贾东旭借起钱来没个够,三天两头借钱,易中海这头大肥羊几乎被薅秃噜了。 贾东旭这阵子一直在开展补天行动,谁知道越补窟窿越大,那点工资刚放下来就被拿去补天了,只能朝易中海借钱。 他此时被点中心思,搓了搓手尴尬的说道:“师傅,你放心,等这个月放了饷,我一定把钱全都还给你。” 易中海抬眼看看他:“我听车间里人讲,你现在经常去打牌?每次还总是输。” “那是他们诬陷我,师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只不过是偶尔玩一玩。这钱主要花在家里了,你也知道,我娘每天要吃止疼片,棒梗那么小,我媳妇儿没工作,日子过得艰难啊。” 贾东旭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易中海:“师傅啊,你就跟我亲爹差不多,可得帮我一把啊。” 觑着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易中海顿时心软了,眼看着就要答应下来,这时候一大妈轻轻咳嗽两声,易中海连忙坐直身体。 一大妈叹口气说道:“东旭啊,不是师傅不借给你钱,是师傅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易中海也说:“你别看我现在是七级钳工,每个月有七八十块钱,但是我得养着聋老太太。” “因为那该死的李爱国,聋老太太的低保被停了,没有了补助,吃药看病都得花钱。” “仅仅是这个月,花在聋老太太身上的钱就有好几十块钱。” “师傅实在是没有钱了。” 易中海摆出一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样子。 贾东旭也没有办法,只能讪讪的点点头。 “是啊,都怪该死的李爱国.刚才我碰到他回来了,好家伙,扛了两大麻袋好东西,也不知道分给我们这些老邻居一些。” 话说到这里,贾东旭眼睛一亮,贱兮兮的说道:“师傅,最近咱们京城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咱们大院里有很多人家日子都过不下去,像中院的周婶子连棒子面都吃不起了。 李爱国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应该帮助这些贫困住户。” 帮助贫困住户是假,帮助你们贾家才是真吧,这孩子也学会花花肠子了.易中海摇摇头道:“自从老易搞假募捐被揭穿,想要再用募捐的办法,让李爱国和大院里的住户出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儿了。” “谁说咱搞假募捐了!”贾东旭出主意:“咱这次来真的。” “真捐钱啊?”易中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贾东旭的意思。 “咱们捐了钱,咱们管着钱,至于到时候哪家符合救助标准,那不是咱们说了算吗?” “东旭啊,你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易中海兴奋的拍拍贾东旭的肩膀。 贾东旭谦逊的点点头:“师傅,这都是你教导的。” 贾东旭虽然没有拿到钱,但是贾家肯定能够被列入被救助的名单中,所以愉快的离开了屋子。 “这事儿仔细想想,还真是大有可为,我得跟刘海中,阎埠贵好好商量一下。” 易中海仔细盘算了一阵子,下定了决心。 一大妈有些担心的说道:“老易,这阵子咱们大院里总算是平静一阵子,你就别再闹事儿了。” “闹事儿?什么叫做闹事儿!我这叫做为民做主!” “身为四合院管事大爷,要是不能为民做主,那我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易中海训斥了一大妈一顿,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屋子。 看着他的背影,一大妈懊恼的摇摇头,她总觉得易中海这次又要吃大亏了。 易中海来到刘海中家,把救助贫困户的想法,跟易中海讲了一遍。 刘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易中海不可能会这么好心,第二反应是他不想捐钱。 易中海看出了他的心思,循循诱导,“老刘,你放心,我只要你支持就可以了,到时候你捐多少钱,我如数俸还。” 刘海中这才明白易中海又在搞鬼。 他丢掉皮鞭,让二大妈把光屁股的刘光福领到屋里面。 “老易啊,敢情俺忙活了那么大一阵子,就只为了不捐钱?”刘海中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易中海。 这老东西想要索要好处!易中海眼睛一转说道:“你们锻工车间马上要举行晋升考试了,你也不想这次晋升失败吧?聋老太太可是认识不少人。” “.” 刘海中脸色一阵变化,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拍拍易中海的肩膀:“老易,要什么好处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身为管事大爷,照顾那些困难住户,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召开全院大会,议一议这事儿。我还得去找三大爷谈谈。” 易中海搞定刘海中之后,来到了三大爷家里面。 看着正在收拾废纸板子的三大爷,易中海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 没等三大爷提出反对意见,他便笑着说道:“阎老师,你是文化,思想高,应该知道乐于助人,手有余香。 你帮助困难住户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大院里的邻居,学校里的领导肯定会对你竖起大拇指的。” 三大爷最好名声,闻言,扶了扶眼镜框点点头:“今年确实有些人家过不下去了,咱们确实应该帮忙,只是” 再次没等三大爷开口,易中海便压低声音说道:“三大爷,你到时候捐多少钱,我还给你多少钱。” “成交!” 既能留名,又不用出钱,这种便宜三大爷肯定不能放过。 “那记得晚上开大会啊,在大会上别总顾着吃瓜子,要多呼应我。” 易中海搞定了两位管事大爷,便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大院里的住户晚上开大会。 见易中海亲自登门通知,大院里的住户都感觉到此次大会规格很高,纷纷表示吃了晚饭便前往中院。 易中海晃悠着来到后院,准备最后通知李爱国家。 鼓起勇气,在门上敲了敲。 迟迟没有回应。 易中海正要扯着嗓子喊。 何雨水走过来告诉他:“爱国哥,跟雪茹嫂子去嫂子的娘家了。” “他们什么时间回来?”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爱国哥和雪茹嫂子什么时间回来,还要跟我做报备吗?” 何雨水冲着易中海翻了个白眼,扭过头走了。 “这小丫头是越来越没教养了!”易中海想要上去教训何雨水两句。 刘大娘从屋里出来,将何雨水喊到了屋里。 他只能悻悻地扭过头朝家里走去。 易中海感觉到自己大意了。 李爱国是四合院里的大户,是一头大肥羊。 要是他不参加的话,靠着那些一般的住户,压根撑不起这次救助贫困户的计划。 易中海来到贾家,将遇到了困难告诉了贾家众人,秦淮茹出了一个主意:“咱们可以等啊,到开会的时候,你身为一大爷可以以住户没到齐推迟会议。” “这个办法好!”易中海觉得这个来自农村的小媳妇儿越来越聪明了。 此时的李爱国正跟陈雪茹在陈方轩家做客,压根不知道易中海的计划,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将一些山笋,野味拎给大嫂后,陈雪茹从袋子里取出了那张豹皮。 “爹,我记得你跟老张叔是老朋友,这豹皮还得麻烦你拿过去,请他帮帮忙。” “这个好说。”陈方轩接过豹皮仔细瞅瞅了,一阵赞叹:“好东西啊,你看看没有一点瑕疵,这猎人手法够准的。” 开枪那货是营里的神枪手,使用的是带瞄准镜的狙击枪,能不准吗。 李爱国腹诽两句,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爹,长辛店机车厂开始招工了,我托人给二哥领了个名额,还得麻烦你通知二哥回来参加技能等级测试,然后办理入厂手续。” “能办理入场手续了?”陈方轩愣住了。 机车厂属于国营大厂,特别还是铁道部门的工厂,一般不对外招人。 隔壁刘家的大儿子,高中毕业生,想进入机车厂,托了好多关系都没办成,现在只能进入纺织厂工作。 纺织厂的工资也不低,但是相比机车厂还是要差不少。 现在老二能直接办理手续了? “爱国,你没骗爹吧?” 陈雪茹抿着嘴笑说道:“爹,你说什么呢。” 陈方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女婿可不是个一般人。 能够带着机务段武装部抓迪特,随便动用吉普车. “爱国,这次我真替老二谢谢你了。”陈方轩抓住李爱国的手激动的说道。 老大陈行甲和大嫂得知老二能够调回来的消息,也显得很高兴。 这年月兄弟妯娌之间可能会有些小矛盾,但是要是有事儿那可真是会帮忙的。 打信要好几天,陈方轩生怕事情有变,跑到供销社里花了两毛钱,给老二挂了电话,让他明天回京城办理手续。 看着忙上忙下的陈方轩,李爱国心中一阵欷歔,这世界上最难消受的就是父母恩了。 陈家老二要回京城了,家里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 大嫂也顾不得大着肚子,跟陈雪茹一块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饱喝足,李爱国跟陈雪茹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街道上一片黑乎乎的。 四合院中院却灯火通明,住户们都坐在板凳上打起了瞌睡,三位管事大爷坐在桌子前也都面无表情。 那些住户们也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了,腿都坐麻了。 易中海看似平静,心中十分焦灼,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李爱国怎么还没回来? 李爱国走进月牙门的时候,看着那乌央乌央的人头,吓了一跳,诧异道:“三堂会审杨白劳呢?” “杨白劳也能审啊。” 见到李爱国回来,那些住户们都松了口气,整个人群活泛过来。 许大茂站起身一把拉住李爱国的胳膊。 “爱国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了,要是你再不回来的话,我们今天晚上说不定得在这里坐到天亮。” 李爱国眯起眼睛环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佯装不知道。 “你们不是在开大会吗?我也不是管事大爷,等我干什么?” 这话说到了住户们的心坎中。 许大茂扭过头看向易中海:“一大爷,对啊,爱国才刚出差回来,也不可能犯事儿,你为什么一定要等爱国呢?” 李爱国一出现就给了易中海沉重的压力。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次大会讨论的事情非常重要,需要全体住户参与,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话,他看了刘海中一眼,示意刘海中赶紧把话题岔开。 刘海中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发言:“好了,爱国回来了,咱们大院里的人也到齐了。现在我先讲一下最新的形势,随着高级公社的建立,农业增产增收” 罗里吧嗦一阵后,刘海中这才将支持会议的权力交给易中海。 易中海咳嗽两声,站起身说道:“今天之所以要百忙之中,把大家伙召集在这里,是因为咱们大院里发生了特殊情况。 最近一年,咱们大院里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吃不饱饭了,身为管事大爷,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所以便把大家伙聚一聚,看能不能给这些住户捐一些款。” 一般来说,四合院里捐款,住户们肯定会反对。 但是易中海这次的理由实在是太充足了。 四合院里确实已经有了吃不起饭的人家。 那些住户们都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许大茂诧异道:“没想到易中海这老小子,也会干人事儿啊。” 李爱国总觉得今天晚上不对劲。 要想捐钱完全可以直接捐了,为什么要等他回来呢。 而且贾张氏和贾东旭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就算是捐了钱,也没你们的份儿啊。 你们高兴个dier啊! 难倒.李爱国眯起眼睛,朝着贾张氏看去。 贾张氏也接触到了李爱国的目光,神情颇为得意地扬起了脑袋。 你李爱国不是心狠吗,不是不愿意帮助她家吗,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利害。 易中海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之后,继续说道:“捐钱采取的是自愿的办法,没钱的人家可以少捐,有钱的要多捐一些,尤其是工资高的住户,更应该帮助其他住户。” 还真是不掩饰了啊! 李爱国其实一直在帮助那几家贫困户,见易中海这样说,立刻举起了手。 “一大爷,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讲?” 易中海吓了一跳,当时就想拒绝。 可是那么多人在下面看着,他哪能说出一个不字啊。 “李爱国,你也是大院里的住户,当然有权力发表意见了。” 李爱国站起身朗声说道:“一大爷的提议很好,咱们确实应该帮助大院里的贫困户。 只不过一次捐款完全不能解决问题。 我提议成立一个四合院扶贫基金,按时对那些贫困户进行救助,保证他们能够吃饱饭。”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住户们的响应。 “爱国这个意见好,老周他们几家没有劳动力,只靠一次捐钱是不行的。” “扶贫基金.这玩意听起来挺高大上的。” “只是扶贫基金该怎么运作呢?” (本章完) 第511章 四合院扶贫基金会,贾东旭挨打 易中海没有想到李爱国用‘扶贫基金’反客为主,正要提出反对,李爱国却不给他机会。 李爱国面对那些住户们大声说道:“基金采取自愿捐助的办法,所募集的资金用来救助贫困户,管理基金的人员由募捐人选举出来,职责是负责基金发放和审核贫困户的身份。” 此话一出,下面的住户们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许大茂在人群中小声说道:“这不是跟易中海的办法一样吗,为啥还要重复一遍?” 刘岚拧住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你啊,一点整治敏感性都没有。 基金的管理人员是募捐人选出来的,跟易中海他们就没啥关系了。 咱们大院里只知道李爱国知道基金是如何运作的,住户们肯定会选他。” 许大茂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对,掌控了扶贫基金,就掌控了审核贫困户和拨款的权力。 再加上李爱国已经掌握了街区巡逻队” 说到这里,许大茂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李爱国把军事和经济都抓到了手里啊,以后易中海这个一大爷就变成了空头司令。” “好毒辣的计策。” “不但毒辣,还是阳谋。就算易中海想要反驳,也没有办法。”刘岚的双眼放光地叮嘱李爱国。 许大茂这家伙自诩为聪明人,用的只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压根没有办法跟李爱国的阳谋相比较。 此时易中海也意识到了李爱国的目的。 只是正如刘岚猜测的那样,易中海压根没有办法反对。 救助贫困户是他提出来的,要是此时反对,就等于打了自个的脸。 扶贫基金是李爱国的主意,他自认为没有办法把控制权抢过来。 易中海急得满头是汗,只能给刘海中使个眼色:“老刘,你对李爱国的扶贫基金会有什么看法?” “看法.”刘海中支支吾吾的半天,说道:“没啥看法,我觉得挺好的。” 他可不是个傻蛋,这么多住户看着呢,谁要是反对,那等于是跟所有的住户作对。 易中海见刘海中指望不上,只能看向三大爷:“老阎,你是老教员,文化水平很高,本来应该能够管理扶贫的事儿,现在扶贫基金要成立了,管理人还得住户们推选.” 三大爷见李爱国出了面,本来已经打了退堂鼓,听到这话,脑袋里一道亮光闪过。 他走到李爱国跟前,笑着说道:“爱国,我是老教员有文化,还特别会打算盘珠子” 李爱国冲着他点点头:“扶贫基金会缺少一個会计,就让三大爷你来当吧。” “诶诶诶,爱国,你放心,我只是想为大院做贡献,账目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三大爷分到了一杯羹,喜得嘴巴合不拢了。 李爱国倒没有大权独揽的想法。 三大爷是管事大爷,正好也可以起到监督作用。 易中海本来想让三大爷帮自己对付李爱国。 看到这货竟然为了进入基金会,跑过去巴结李爱国,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他们都是一帮叛徒!易中海感觉三军无能,累死主帅。 他只觉得心口窝子突突直跳,双腿发软只能单手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老头子,你怎么了?”一大妈见易中海脸色发黑,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药药.” 易中海捂着心口窝子站起来,在一大妈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要往后院走去。 他也想明白了,现场李爱国把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全了,他与其在这里丢人,还不如赶紧溜走。 只是易中海的愿望很美好,有人却不满意了。 那人就是贾张氏。 这阵子贾东旭几乎没有拿回家钱,贾张氏还等着贾家被定为贫困户,能够接受捐助款呢。 现在看到易中海要走,贾张氏当时就着急了,冲上去拉住了易中海。 贾张氏花白头发竖起,三角眼乜斜:“诶诶,老易,你刚才可是亲口答应我,要给我家发钱的,你咋能走呢!” 听到这话,大院里的住户们顿时一阵哄笑。 大家伙总算是搞明白了,易中海为什么要搞这场募捐会。 易中海脸色憋得涨红,甩开贾张氏的手,冷声说道:“贾张氏,伱胡扯什么呢!捐助的钱,那是住户们的辛苦钱,谁能随便分配我不给你胡扯了,得回家吃药了。” “好啊,你这老东西感情是玩我啊?!俺贾张氏也不是好惹的!”贾张氏闻言暴怒,玩起了袖子,当时便想跳着脚冲了上来。 对着易中海就是一阵骑脸输出。 “娘,别闹事,千万别闹事了。东旭,你赶紧来拉住娘啊。” 秦淮茹看出事情不对劲,连忙喊上贾东旭。 一个拉住胳膊,一个搂住腰将贾张氏拉住,易中海这才算是脱了身。 贾张氏的战斗力很强,从被贾张氏拉住,到秦淮茹上前阻拦,只是片刻功夫,易中海的扣子被拽掉两个,脸上多了一道血口子,钻心的疼痛。 丢人啊,这次总算是能走了吧。 就在易中海喘口气,准备溜回家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易中海,你身为四合院一大爷,思想觉悟可不太行啊。” “啊?” 易中海扭过头去,只看到李爱国叼着烟,吊儿郎当的盯着他。 “李爱国,你少胡扯,我是大院里的一大爷,谁不知道我是大院里的道德模范?”易中海顾不得一副狼狈样子,愤怒了。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我们马上要捐款成立扶贫基金会了,你现在反而要逃走,要躲避捐款,这不是思想觉悟低是什么?” 噗嗤如果现在有灵魂画家的话,肯定会在易中海嘴角画出印象派喷血图案。 易中海想要解释,却悲哀的发现,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 更重要的是,那些住户们也纷纷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 “是啊,以前为贾家募捐,易中海每次都很积极,这次是怎么了?” “害,能一样吗,贾东旭是易中海的亲儿子,帮自己儿子,能不积极吗。” “易中海这人啊,不行啊。” 扶贫基金的管理权被抢走了。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现在还得捐款,易中海浑身发抖。 最关键的是李爱国的台词听起来很熟悉,本来应该属于他。 现在连台词都被抢走了易中海觉得自己太悲哀了。 三大爷上前打圆场:“老易,基金会是大院里的大事儿,你是咱们大院里的一大爷,理所应当表现得积极一点。就把钱交了吧。” 易中海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过去:“李爱国,捐,这是我捐的钱,你收下吧。” 李爱国看看那十块钱却没伸手,而是扭头看向阎埠贵。 “会计,你将钱收好了,给易中海打个收据,别让人在背后讲咱们基金会搞黑箱操作。” 三大爷笑眯眯的走上前,接过了钱,揣进了兜里:“爱国,你放心,我老阎管账,绝对错不了。老易啊,等会我给你开个收据。” 递出去的钱,人家压根不接易中海感受到了从来没有的屈辱。 他也不要收据了,在一大妈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家。 募捐大会继续进行,只不过现在被改成了四合院扶贫基金成立大会。 李爱国以百分之百的得票率当选了基金会经理。 当初李爱国也想用基金会主席这个称呼,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太过显眼了。 要是有人上纲上线,那就麻烦了。 三大爷担任基金会会计,刘大娘和张大叔,王大娘等五位住户担任监督员。 基金会的草台班子成立后,李爱国大声说道: “咱们大院里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多余的话我不多讲了,捐款采取自愿的方式。 我们基金会准备在三大爷的门口挂一个黑板,凡是捐款的人,都能把名字写在黑板上。” 听到李爱国的话,有些对基金会不感兴趣的人,也来了精神。 其中就有许大茂。 他对于帮助贫困户没兴趣,有多余的钱还不如请小姑娘小媳妇儿吃瓜子,也能拉拉小手,是吧? 但是小黑板是啥啊,那就是光荣榜! 许大茂有钱名声却不好,正需要用光荣榜洗涮自己的坏名声。 “十块钱,我捐十块钱,并且我还承诺以后每个月捐十块钱!”许大茂很大气的举起了手。 李爱国大声说道:“许大茂同志愿意为大院里奉献一份爱心,大家伙为他吧唧吧唧。” 住户们中有些人平日里看不上许大茂,觉得他是个绝户头,但是此时也热情的鼓起了掌。 发自内心的掌声和敷衍的掌声截然不同,许大茂在掌声中扬起了脑袋,神情骄傲。 这十块钱花得值得了。 刘岚虽舍不得十块钱。 但是一想到这钱捐给大院里,总比许大茂拿去逗弄农村小姑娘要好,她也就不说啥了。 有了许大茂这个先头兵,大院里的住户纷纷踊跃捐款,当然了,大部分都是一块两块的。 其中刘海中和三大爷也分别捐了五块钱。 李爱国则捐了十块钱。 经过三大爷的统计,第一次捐款基金会总共收到了七十多块钱的捐款,并且已经有好几家表示每个月都会捐款。 这年月一家三口人如果只是吃饭的话,只要十块钱就绰绰有余。 所以李爱国决定在贫困户中选出三家贫困户进行帮助。 “周大娘家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她丈夫死的早,儿子生病卧床,自己没有正式工作,每个月连饭都吃不饱。 现在我提议把她选为贫困户,大家伙有没有意见?” “张大叔家,张大叔有工作,可他的老婆,女儿都生了重病,在医院里花不少钱,日子也很难过。” “刘二栓家,他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些,刘二栓救落水人员牺牲了,留下了五个孩子” 基金会采取公开审核的方式,李爱国提出被救助的人选,由基金会捐助人投票表决。 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很清楚这些人的情况,纷纷表示赞同。 李爱国见大家伙同意,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每个月咱们扶贫基金会给这三户人家发放十块钱生活费。” 李爱国当时让三大爷从捐款中取出钱,交给三家人,并且让三家人在本子上签上名字画了押。 看着那钞票被送到别人手中,贾张氏再次忍不住了,举起手说道:“还有我家啊,我家现在也揭不开锅了,为什么不能评为贫困户。 李爱国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们贾家。” 贾张氏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猩红,再搭配上肥腻的身躯,此时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猪。 看着狰狞的贾张氏,李爱国冷哼了一声说道:“贾张氏,你家里有贾东旭这个正式工人,他虽只是一级钳工,每个月也有二十七块五的工资,这么多钱,足够你们一家人吃饭了。” “可是我们家现在明明吃不起饭啊!” 贾张氏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声哭泣道:“大家伙都是邻居,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阵子我家连棒子面都吃不起了,每天只能吃清汤寡水,吃只能吃烂大白菜,剁吧剁吧放在锅里煮,这跟猪食有什么区别。” 人群中许大茂贱兮兮的说了一句:“猪吃猪食,这不是正好嘛。”,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小贼,你是不是找打啊!”贾东旭闻言暴怒,抄起板凳就要冲许大茂冲去。 许大茂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精钢锅了,脸色骤然变了,连忙往后面撤。 板凳呼啸着冲着许大茂摔去,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板凳,贾东旭感到一阵巨大的力气,还没有反应过来,板凳已经脱手而去。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爱国:“你,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他话刚出口,肚子上重重的挨了一脚,倒着飞了出去。 这一脚李爱国仅仅用了八成力气。 但是贾东旭却飞出了半米多远,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脑瓜子撞在花池的青砖上。 脑壳子vs青砖,青砖完胜。 贾东旭抱着渗出血渍的脑门嚎啕大哭起来。 “娘,娘,李爱国打人了,你快帮帮我啊。” 贾张氏本来正蹲在地上撒泼哭嚎,见此情形也忘记哭了。 她站起来连灰都顾得不拍挽起袖子。 “李爱国你这个小兔崽子,今儿竟然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没完了!” 贾张氏正要往前冲,也给李爱国来一个骑脸输出。 李爱国不慌不忙的挽起了袖子,攥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他站在那里,就跟一尊铁塔一样,威武、气势宏伟、坚挺! 贾张氏这才想起来,当初傻柱在李爱国面前没有一合之力,吓得脸色顿时发青了。 连忙松开爪子,后退了两步,贾张氏扯着嗓子说道:“现在是新世界了,咱要讲道理,不能动手!” 瞧瞧,这种人就是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无赖,你跟她耍无赖,她跟你动手,你跟她动手,她又要跟你讲道理了。 总之,她总是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角度。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喜欢动手的人,冷哼一声说道:“贾张氏,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为什么贾东旭应该挨打。” “吆喝,打人你还有理了!”贾张氏见李爱国上了当,心中大喜,扭头看向那些围观的住户们说道:“大家伙都来听听,李爱国准备怎么样颠倒黑白。” 围观的住户们也觉得李爱国这次有大麻烦了。 在一众同情的目光中,李爱国缓声说道:“贾张氏,我问你,这是什么场所?” “四合院啊,应该由管事大爷管理,你算哪根葱!”贾张氏气呼呼的说道。 李爱国:“错,这里是四合院扶贫基金会大会现场。” 贾张氏:“.” 李爱国接着说道:“贾东旭破坏大会现场秩序,故意殴打刚献了爱心的许大茂,我身为基金会经理,有理由怀疑他是要故意破坏基金会!” 此话一出,贾张氏的脸色骤然变了。 贾东旭正在嚎啕大哭,声音也哽咽在了嗓子里。 扶贫基金会得到全体四合院住户的支持。 他们破坏基金会就是跟全体四合院住户作对。 现在易中海溜走了,现场的管事大爷只有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人。 贾张氏看向两人,希望他能帮忙将两句“公道话”。 刘海中没有为了贾家跟四合院住户唱反调的觉悟,扭过头装作没看到她。 可是阎埠贵现在是扶贫基金会支书,眯着眼说道:“贾东旭大闹大会现场,殴打捐助人,我看啊,应该送到街道办,请街道办的领导处理这件事。” 失去管事大爷的支持,大热的天,贾张氏竟然感到寒风阵阵。 贾东旭也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了。 许大茂见两人吃了瘪,顿时支棱起来了,拍着手说道:“没错,我是光荣分子,贾东旭你肆意殴打光荣分子,李爱国经理给你一脚,算是轻饶你了。” 许大茂说这话的时候痛快极了,感觉到刚才那十块钱真没有白花。 事关扶贫基金会,住户们看向贾张氏和贾东旭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秦淮茹见势不妙,连忙走上前,冲着住户们练练鞠躬。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家东旭绝对不是故意的,他跟许大茂只不过是有点个人矛盾,绝对没想着针对扶贫基金会。你们还有事儿要商量,我们就不打扰了。” 秦淮茹拉住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胳膊,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屋子。 回到家之后,贾张氏想起刚才的事儿,猛地一拍大腿:“坏了,李爱国以后借着扶贫基金会的名义,能够随意插手咱们大院里的事情了!” 贾东旭捂着脑门子,欲哭无泪:“那以后可咋办啊” 他看到秦淮茹站在那里,气呼呼的说道:“没看到我被李爱国打成这个样子了吗,还不弄点红药水过来。” 秦淮茹被训了一顿,心中觉得十分委屈。 刚才要不是她出面打圆场,李爱国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两人。 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去易中海家借红药水。 易中海吃了药,正躺在床上哼唧,见秦淮茹借药水,自然要询问原因。 当听说贾东旭被李爱国以扶贫基金会经理的名义收拾了一顿,易中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嗝屁了。 “李爱国是要把我这个一大爷的权力全都抢走啊!” (本章完) 第512章 陈行乙参加测试 李爱国对于四合院的权力毫无兴趣。 之所以成立四合院基金会,是因为再过几年便是困难时期了。 提前做好准备也许可以帮助不少人。 身为穿越者,来到这个激情似火的年代,总要在保护自己周全的前提下,做一些事情。 陈雪茹生性善良,对于扶贫基金会也举双手支持。 她身为街道办干事,考虑得还要更多一点。 “只是大院里人多嘴杂,最好是能得到街道办的支持。” “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街道办找王主任。” 李爱国脱掉衣服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拍了拍旁边:“来吧。” 陈雪茹的小脸通红起来。 坐了上去。 静悄悄的夜晚充满了暧昧。 翌日一大早。 吃过了早饭,陈雪茹去大前门街道办上班,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南铜锣巷街道办。 “最近咱们街区正在统计贫困户名单,我希望你们能够严格把关” 街道办王主任刚上班,正在跟街道办干事们讲话,见到李爱国走过来,用眼睛示意他先在办公室里等一会。 李爱国来过这里数次,算得上轻车熟路了,推开门走进去,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盒烟。 啪嗒。 打火机点上。 嘶 呼 惬意地抽两口。 这时候,王主任走进了进来,笑着坐在他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爱国,什么时间出差回来的?” “昨天,刚好在山区搞到点竹笋,想到姨特别喜欢吃这种鲜物,便给您送来了。” 李爱国从帆布袋子里取出一个报纸包递过去。 报纸包不大,里面的竹笋只有两斤左右,王主任的脸上却挂上了姨母笑。 “你这孩子出差也想着我,难得啊。” “谁让你是我亲姨呢!” “你这孩子,就是嘴口甜。” 王主任将竹笋纸包放进抽屉里,顺手摸出两包烟递给李爱国。 “这是前阵子参加喜宴的时候,别人发的,我不抽烟,你带回去吧。” “诶,谢谢姨了。” 看到烟,李爱国眉开眼笑。 一包百花,一包向阳花,都算是好烟了。 坐下来闲扯几句,李爱国这才将话题扯回来。 “王姨刚才听说要重新统计贫困户名单,怎么回事儿?”李 “害,最近一阵子,咱们街区的贫困户好像增加了不少,有不少人家向街道办申请补助。” 王主任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过去。 “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是僧多粥少,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多,我们街道办只能重新审核一遍,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尽量把有限的资金花在刀刃上,救助到真正需要的人。” 提起这事儿,王主任这个老街道办主任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看着街区里那些贫困户,她也不忍心,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爱国闻言,顿时笑了:“这不是巧了嘛,我在四合院里成立了个四合院扶贫基金会,今儿正好跟您报备一下。” “四合院贫困基金会?”王主任愣住了。 基金会听上去挺高大上的,怎么跟四合院这个小名字联系在了一块。 “事情是这样的,我号召四合院的住户们捐了一笔钱” 抽着烟,李爱国将四合院贫困基金的模式讲了一遍。 王主任的眼睛越来越亮,瞬间意识到这种贫困基金会的可行性。 最关键的是,基金会采取了‘功德碑’的模式,可以提高住户们的积极性。 “爱国,你觉得这种基金会能够在咱们街区推广吗?”王主任顿时来了兴致,拿出一个小本子。 李爱国道:“推广的话问题不大,只不过要注意一点,必须让住户自愿捐助。” “自愿捐助.这个很好办啊。”王主任道。 闻言,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 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些任务,像街道办这种单位难免会动用一些手段。 只不过这种问题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四合院这一亩三分地。 王主任对基金会很感兴趣,亲自带着李爱国到民政部门办理了相关手续。 随后,又请李爱国将基金会的章程和注意事项全写了下来。 “爱国,我会把写一份报告给区里面,要是区里面答应的话,那咱们就能在全街区推广了。” 王主任显得很积极。 李爱国却很清楚,四合院扶贫基金会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大院里情况特殊,要想在全街区推广难度很大。 只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相劝。 拿到手续之后,李爱国便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里。 啪! 将手续摔在三大爷家的桌子上。 “三大爷,咱们现在也算是有组织的人了,从此之后,你就是大会计了!” 三大爷看着文件上鲜红的印章,兴奋得嘴巴几乎合不拢了,他抱着文件的双手颤抖起来。 “我当官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当官,只不过是没机会罢了。 文化人三大爷的动力更足了。 当天就去废品店借来一张破黑板,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捐助人的姓名和金额,然后挂在了大门口。 黑板很显眼,过路的那些住户纷纷围了过来。 “许大茂捐助十块钱.啧啧,好人啊。” 许大茂这辈子跟‘好人’两个字几乎绝缘了,还是第一次得到别人如此赞扬。 他兴奋得扬起了脑袋。 这感觉比跟小媳妇儿拉呱还要爽快,这十块钱花得值得! 那些住户们一辈子默默无闻,就连上学的时候也没有上过黑板报,现在名字竟然出现在了光荣榜上,个个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老赵,你思想觉悟真是高啊,竟然捐了两块钱。” “你捐了一块五,也不低。” 两人商业吹捧一阵,哈哈大笑了起来。 扶贫基金会转正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刘海中的耳朵里。 “老阎一个老教员,哪里会做官啊,竟然当上了会计。”刘海中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他要是不站在易中海这边,在捐献的时候大方那么一点点,现在说不定也能当上领导了。 凭借他的能力,至少能当一个副经理。 “十五块钱.只要十五块钱我就能当副经理了。” 刘海中拍着大腿,懊悔地说道:“老婆子,你说说我怎么会这么傻呢?!” “爹,谁傻啊!”刘光福刚从外面进来,没有搞清楚状况。 刘海中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指刘光福说道:“你今天进门先迈了左脚,自己乖乖扒掉裤子趴在墙边,领十皮带。” 刘光福恨不得给自个一巴掌。 谁让你话多了! 大院里那三家接受了捐助的贫困户日子也好过多了,对于基金会充满了感激。 中午。 李爱国回到家的时候,刚走到门口,遇到了周大娘,刘大叔还有刘二栓的小媳妇儿。 周大娘手里拎了半捆韭菜,刘大叔拿了两个萝卜,刘二栓家的手里攥着一双千层底鞋垫子。 “爱国啊,大娘这次要感谢你了。”周大娘感激的看着李爱国,有了十块钱,她总算是舍得买了棒子面,让孩子们吃顿饱饭。 “大娘,你这是啥话,咱们是邻居,这是应该的。” 李爱国拉开门,请几人坐下之后,笑着说道:“这事儿你们也别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噹的政策,感谢大院里面的邻居。” “是是是” 无论李爱国如何解释,周大娘他们还是把功劳归咎到了李爱国头上。 他们很清楚,要是易中海来操办这事儿,现在的贫困户估计就是贾家了。 对于三家的礼物,李爱国也没有拒绝。 不是啥值钱玩意,要是真板着脸子不收,肯定会被认为看不起人。 在三家离开前,李爱国喊住了他们。 “基金会的帮助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有机会的话,你们还是应该想办法靠自己。” “爱国,你放心,俺不是那种吃懒饭的。最近火柴厂在招糊火柴盒子的临时工,听说一个月能挣十五块钱呢,俺想去试试。”周大娘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腰杆却挺得很直。 “等俺进了火柴厂,俺就不要救助了。” 刘大叔和刘二栓的小媳妇儿也各自有自己的规划,表示只用领两个月的补助。 李爱国对这种情况并不觉得惊讶。 这年月讲究劳动光荣,这几家拿了扶贫基金,心中也不好受。 这几家有了收入进项,摘掉了贫困户的帽子,那么扶贫基下一期,就可以帮助其他住户了。 那些受过恩惠的住户,也会踊跃捐款,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四合院扶贫基金会现在只能救助三家人,只不过是一个小树苗,总有一天能够长成参天大树。 街道办王主任把四合院扶贫基金会的报告递交上去后,很快得到了区委的肯定。 区委称赞四合院扶贫基金会是居民互相帮助的典范,提议在各大街区的大杂院跟四合院学习。 一时间,四合院扶贫基金会的名声大噪。 甚至大奎的媳妇儿王婷婷还在区宣传报纸上发表了一篇豆腐块大小的文章。 只不过各个大杂院在建立扶贫基金会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困难。 正跟李爱国预料的那样,有些大杂院的管事大爷,一味追求捐款率,用各种办法要求住户们捐款。 这种行为引起了住户们的逆反心理,基金会没有建立起来,反而搞得一地鸡毛。 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了,李爱国并没有关注。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带着二哥陈行乙去长辛店铁路工厂办理调动手续。 陈行乙是昨天从保定回来的,保定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好了,部里面的手续也办好了,只要长辛店铁路工厂定了级别,就能直接调回来。 “妹夫,铁路工厂那边的情况我也不熟悉,要是技能测试实操中出现了问题,该怎么办啊?” 看着威武的长辛店铁路工厂大门,陈行乙显得有点胆怯。 长辛店铁路工厂是大型国营工厂,而且还是铁道口的工厂,对于职工的要求很高。 陈行乙虽然是四级机修工,在工厂里工作了七八年了,但还是难免没有信心。 “放心吧,只要你能够平心静气,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绝对没有问题。” “也不知为啥,有你在旁边,我觉得心中有谱许多,妹夫,谢谢你了哈。” “客气了啊,我是你妹夫,不帮你,谁帮你?!” 李爱国安慰了陈行乙两句,带着他来到大门口。 工厂大门岗的值班员在得知陈行乙是来参加入厂技能测试的,很热情的把两人带到了机修车间内。 此时车间内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参加测试的工人。 技能级别测试跟工资直接挂钩。 每晋升一级,就能多几块钱,要是技能实在是不合格,还会被退回去。 有几个工人很明显被淘汰了,正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这要求也太严格了吧,在俺们原来的厂子里,修理机器压根没有时间限制,在这里需要在二十分钟内修好,这不是为难人吗。” “是啊,是啊铁道口的厂子就是难应付,以前在工厂里,只要人到岗就可以了,哪有这么多要求。” 陈行乙看到这种情况脸色更加难看了,心脏不由得提到喉咙眼。 这次为了调回京城,他可是跟老丈人丈母娘彻底闹翻了,要是没办法入厂的话,那就麻烦了。 “别多想,等会你好好表现就可以了。”李爱国这会也搞清楚了陈行乙的性格。 常年生活在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媳妇儿的威压下,他已经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陈行乙鼓起勇气,跟工人们打听了相关程序,带着手续文件来到了负责技术测试的领导跟前。 “杨主任,我叫陈行乙,来自保定农机厂,是来参加技能测试的” “没看到现在测试正在进行吗,排队去.” 机修车间副主任杨兴寨刚板着脸将一个出了岔子机修工撵下去,心情正不好着,现在见到有人没头没脑的走上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扭过头正好可以看到了李爱国,眼睛顿时瞪大了,脸上的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司机!” 他连忙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走上前上下打量李爱国,惊讶的说道:“还真是你啊?!” 李爱国看到杨兴寨在这里,当时也愣住了。 倒不能怪他眼神不好。 而是当初前往广交会的时候,这位发明路签自动授受器的杨兴寨还是个火车司机,业务工作才是带领研究团队搞发明。 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变成了机修车间的车间副主任。 “杨兴寨你调到京城来了?” 李爱国眼睛一亮,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不到家里坐一坐,我好请你喝杯酒。” 老朋友相见,杨兴寨显得格外高兴,哈哈笑道:“怎么没去,我来到京城之后,第二天就去了你家,谁知道你媳妇儿说你出差了。”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凑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杨兴寨:“老杨,咱们还是谈谈你怎么调到京城来了吧?” “这事儿说起来,跟你有很大关系。” 杨兴寨接过烟笑着说道,“当初在火车上,你建议我要提升自己,要考大学。 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回到魔都机务段后,便向上级提出申请,要求去京城的大学进修。 申请被批准后,我还没到京城,段里面就接到了长辛店铁路工厂扩大生产规模,继续技术人材的请求。 他们干脆给我办了个调职手续,让我一边能去大学里面进修,一边担任副车间主任负责技术问题。” 杨兴寨能够依靠一己之力,鼓捣出路签自动授受器,可见他在技术上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样的人才如果放在大学里面读几年书,很明显是浪费了,段里面的领导也是人尽其才。 “好啊,咱们两个以后是邻居了,得相互交流。“ “什么交流啊,是我得向你请教。” 杨兴寨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坐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来到京城之后可是听说了,你搞了个工作室,又搞出不少发明,什么时间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让我去参观学习。” “这个好说。”李爱国道。 见到李爱国竟然跟车间里面的领导认识,陈行乙惊得合不拢嘴巴。 他之前也听说过这个火车司机妹夫挺有本事的,但是这可是副车间主任啊,算得上是领导干部了。 两人聊了一阵子,杨兴寨这才注意到陈行乙,问道:“李司机,这位是?” “我大舅子,原来在保定工作,四级机修工想来你们厂试一试。” “原来是参加测试的啊,这样吧,李司机你工作也挺忙的,你就先忙你的,我来招呼就行了。” 杨兴寨看到李爱国不停的抬起手腕看时间,笑着说道。 “今儿还真有点事,森铁那边派了个培训班来我们机务段学习,今天是开幕典礼,我得去盯一下。” 李爱国跟杨兴寨是老朋友了,也没有推辞,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杨,明天晚上我有时间,咱们到东来顺聚一聚。” “好好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杨兴寨一直把李爱国送到车间门口,这才背着手走回来。 他走到陈行乙面前,神情和蔼的说道:“你是李司机的小舅子?” “是啊。”见杨兴寨的态度很好,陈行乙的情绪也放松了不少,笑着说道:“领导,你跟我妹夫是朋友啊?” “朋友.那倒算不上。” 就在陈行乙心情低落下去的时候,杨兴寨脸色一正说道:“他是我的偶像,是我的标杆!” 要不是杨兴寨一本正经的样子,陈行乙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是吗?我那妹夫开火车确实挺厉害的。” “开火车?” 杨兴寨似乎感觉到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气呼呼的说道:“你知道李司机搞出来的那些发明为国家节约了多少资金吗?你知道李司机搞出来的方便面,为国家挣到了多少外汇吗?” “我要是有李司机的任何一个发明,这辈子就知足了,你竟然觉得他仅仅开火车挺厉害?!” 陈行乙一直呆在保定的工厂里面,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机修工。 李爱国和陈雪茹又不是那种炫耀的性子,他压根就不清楚这些事儿。 听完杨兴寨的话之后,陈行乙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这么说我妹妹嫁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不得了!了不得!“ 杨兴寨赞叹两句后,扭头看向陈行乙,神情严肃起来:“既然你跟李司机是一家人,那么你肯定也很厉害了,希望在等会的技能测试中,你不要让我失望哈!” 陈行乙:“.” 他觉得有这么个妹夫,压力太大了。 “阿嚏” 哪个小姑娘又在想俺这个大老粗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奔驰在京城街头,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今天的开幕式很顺利,段长和几个段领导都参加了。 前门机务段很重视这次森铁的学习班,专门森铁培训班安排在了2314次列车上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参观学习。 2314次列车包乘组是最近前门机务段冉冉升起的明星班组,正班火车司机杨易曾经打破过李爱国的时速记录。 包乘组的评分,也仅仅比李爱国所在131次列车差十几分而已。 白车长最近一阵子数次强调包乘组打起精神来,不能被2314次包乘组超过了。 张雅芝那些乘务员们有了竞争压力,这阵子苦练技术。 李爱国倒是无所谓,现在他的工作重心放在自动伞的研发中。 只是今天跟港城那边打了电话,杨继宗表示设备还没有到位。 这种设备很敏感,获取难度很大,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是很正常的事儿。 只是杨继宗当时在电话中显得支支吾吾的。 不会是杨家出了什么问题吧? 杨家的海克斯科技关系到李爱国以后的研发计划。 想到这里,李爱国调转自行车头,朝着刘国璋老师家驶去。 刘国璋级别高,说不定能够搞清楚杨家的状况。 (本章完) 第513章 南易家的羊丢了 就在李爱国为了研发自动伞为国家做贡献而忙碌的时候。 贾东旭也接到了一个任务。 只不过是被迫营业。 位于海子旁的小树林旁,三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围住了贾东旭。 “好小子,你没有带钱,竟然敢来打牌,胆子不小啊。” “我也没想到会输啊。” 贾东旭郁闷的说道:“我倒是没想赖账,只是想着赢了钱,不就可以把欠你们的钱还给你们了。” 三个小混混也被贾东旭的脑回路惊呆了。 他们三兄弟名为黑虎,花豹,二狗,从解放前就在京城街头混日子,后来靠上了“北霸天”刘翔亭。 刘翔亭是“权势滔天”的地头蛇,不仅勾结敌伪势力实施敲诈勒索,还纵容妓院的老鸨强买强卖。 更可怕的是,他还是那个一贯害人道的坛主。 啥割媳妇的肉给老娘治病。 啥大兵派出了许多人,化装成道士、小贩,白天四处打探,晚上飞檐走壁,摸进家里,专割男人的淡、女人的奶、还有小孩的肠子,都是他们编造出来的。 刘翔亭深受敌人器重,虎豹狗跟了刘翔亭过了几年好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京城解放了。 刘翔亭因为“横行不轨、逼死人命、抓捕劳工、强奸孤女、造谣惑众”的条条罪状,在1951年的1月,吃了美味的花生米。 虎豹狗三兄弟从此只能再次流浪街头。 只是今天的京城街头跟解放前不同了。 他们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勾结官府欺压百姓。 只能想办法通过灰色手段挣钱,比如设局打牌,比如小偷小摸. 虎豹狗三兄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还是被贾东旭的脑回路惊呆了。 “二弟,三弟,这货要拿打牌赢的钱,还我们哈哈哈哈,你们觉得可笑不可笑。”黑虎指着贾东旭笑得前俯后仰。 花豹差点笑晕过去. 他们在骗局中做了手脚,就算是贾东旭有天大的本事也赢不了钱。 “哥,俺让这货清醒清醒。” 二狗人狠话不多,抽出链子锁,就想让贾东旭知道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贾东旭脸色大变,举着手想要求饶。 只是他也清楚这帮人不是心软的人。 要不说贾东旭特聪明呢,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知道有人准备卖羊你们别打我!” 听到卖羊,虎豹狗三兄弟的脸色微微一变。 其实不但是卖羊,就算是卖猪、卖牛,他们也同样在意。 这年月上级严禁赌博,街道上查得很严,虎豹狗三兄弟靠着打扑克挣到的钱,压根没有办法过日子。 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副业,那就是‘牲畜贸易’。 偷偷的购买牲畜,拉到郊区的废弃院子里宰杀了之后,卖到黑市上。 这个副业也有个麻烦,那就是京城养牲畜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因为打击投机倒把,他们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收购,现在听说贾东旭认识有准备卖羊的人家,三人自然来了精神。 “老三,等一等,先别着急动手。” 黑虎拦住了二狗,走到贾东旭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要是敢欺骗大爷,你是知道后果的。” “大哥,不敢,我绝对不敢!”贾东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长长的舒了口气。 黑虎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塞进贾东旭的嘴巴里,划着火柴帮他点上,拍拍他的面颊说道:“行了,你现在可以把那家人的情况告诉我了。” 贾东旭抽口烟,也冷静下来了:“那人叫南易,他家里养了一头羊,还做了不少奶酪,不过卖羊的不是南易,而是他的儿子梁二毛。” “梁二毛?听起来像是个孩子,多大年纪了?” “七八岁吧,正在读小学。” 听到卖羊的是个小孩子,虎豹狼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各自的想法。 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买就是骗,就是抢。 能够不花钱解决的事儿,为什么要花钱呢? 虎豹狼三兄弟商量一阵子,黑虎走到贾东旭跟前。 “行了,把我们领到南易家,帮我们跟那个梁二毛拉上关系,这次就饶过你。” “你要是敢耍花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黑虎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衣领子,再次警告了一遍。 “虎哥,不敢,绝对不敢!咱们京城里,谁不知道您的手段啊。” 贾东旭差点挨了打,压根不敢捣鬼,老老实实的带着三人回到了四合院里。 至于他们如何购买南易家的羊,那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正值上午上班时间。 四合院里的住户们大部分去上班了,大院里一片寂静。 梁二毛今天肚子疼,没有去上课,正待在里屋里,看着那头山羊发呆。 梁拉娣当初生南小鹰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有了小命,就是被这头羊顶中了肚子。 自那以后,梁二毛便想着把羊卖掉。 他曾经把这个想法告诉南易,却被南易训斥了一顿,说他们家还得靠着卖羊奶酪挣外快呢。 梁二毛是个倔犟的人,认准了的事儿,很难改变主意,想着偷偷把羊卖掉。 只是这年月卖三个鸡蛋,就算得上投机倒把了,这么大一头羊,谁敢收啊! 梁二毛忙活了个把月,还是没有找到买主,难免有些生气了。 “等我长大了,我要做一套机器,可以把你直接变成烤羊肉。” 梁二毛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科学家,他指着那头羊气呼呼的说道。 “咩咩咩”山羊一脸懵逼。 梁二毛:“.” 就在一个小孩,一头羊对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你给我等着!” 梁二毛撂下一句狠话,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贾东旭还有三个陌生男人。 梁二毛对贾东旭没有好感,何况后面那三个陌生男人看上去就不好惹,他心中顿时产生了警惕。 “贾叔叔,你有啥事啊?” “二毛,就你一个人在家啊?”贾东旭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其他几个孩子的身影。 “他们出去玩了,马上回来。”梁二毛语气平淡。 出去玩,恐怕是去上学吧,这小子还是个鬼机灵啊。 贾东旭松口气,笑着说道:“你前阵子不是准备卖羊吗?我正好在大街上遇到几个收羊的人,便给你带回来了。” 贾东旭这次的行为属于雪中送炭了,梁二毛毕竟是个孩子,心中的警惕顿时消失了。 感激的说道:“贾叔叔,你真好,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害,都是邻居,讲这话就没意思了,你别听许大茂那孙贼污蔑我,其实在大院里,我才是最喜欢帮助邻居的人。” 贾东旭见目的已经达到了,担心被人看到跟虎豹狼三兄弟在一块,借口还得去上班,悄悄的溜走了。 黑虎低下头,和蔼可亲的看着梁二毛:“小朋友,你叫梁二毛吧?你家的羊在哪里呢?” “你们真是收羊的?”梁二毛上下打量三人。 三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像是屠夫之类的,反而像是小混混。 黑虎重重点头:“那当然,你放心,只要你家的羊养得肥,我们愿意出高价购买。” 梁二毛到底是个小孩子,听说能多挣钱,心中的那点疑虑也消失了。 再说了,这里是四合院周围都是邻居,谁大白天敢抢羊啊。 “你们跟我来吧。” 他带着三人进到了里屋里。 不得不说,南易养羊也是上了心,每天带着几个孩子去郊外割草,山羊养得膘肥体壮,足有六七十斤。 三兄弟看到后难以掩饰住眼神中的贪婪。 “是一头好羊,我愿意以十块钱的价格买了。” “十块钱?!” 梁二毛本打算卖个高价,听到这价格,瞪大眼气呼呼的说道:“我爹买这头羊的时候,就花了十五块钱。现在足足重了好几十斤呢。大院里三大爷见过,说这样至少值七八十块钱! 你们是不是看我是个小孩子,准备骗我啊!” 三兄弟没有想到梁二毛年纪虽小,却很懂行情。 老三二狗当时就想从腰间抽出匕首直接抢羊。 手刚插进腰间,就被老大黑虎拦住了。 黑虎用眼神示意他,这大院里住了不少人,要是动手的话,说不定会惊动其他的住户。 二狗想动手,又怕大哥恼怒,只能作罢,悻悻地放下衣服下摆。 黑虎和蔼可亲的看着梁二毛说道:“二毛,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就先告辞了。” 梁二毛刚才本来已经准备大声喊人了,见此情形,也松了口气,将三人送出了屋子。 “二毛,十块钱已经不低了,你再考虑考虑。” 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打算离开的黑虎突然停下脚步,跟梁二毛拉扯起来。 “叔叔啊,不行啊,要是我以这个价格卖掉,我爹回来会打死我的。” 梁二毛只顾着应付黑虎,没有注意到的是,老二花豹在门锁上动了手脚。 花豹搞定之后,冲着黑虎是个眼色。 黑虎对着梁二毛遗憾的说道:“真是可惜了,既然你不同意,那这笔交易只能作罢。” 说完,他带着两兄弟走了。 梁二毛看着三人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送走了三人后,梁二毛见时间不早了,拿出箩筐和镰刀,锁好了门,离开四合院,去到郊区割草。 沿着崎岖的小路,梁二毛攀爬到荒坡上,锋利的镰刀刷刷刷. 割草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头顶火辣辣的大太阳,草叶子将稚嫩的手割得伤痕累累,弯着身子累得腰酸背疼。 梁二毛本来肚子有点疼,可是一想到自己多出了一把力气,几个兄弟妹妹就能少出点力气,那小小的身躯中充满了力量。 南易家孩子很多,几个孩子在艰苦的生活中,养成了互相帮助的习惯。 一箩筐野草足有二十多斤重,将小小的肩膀压得生疼,梁二毛依然一声不吭,迈着酸疼的步伐跨进四合院里。 在下台阶的时候,脚上的破鞋子打了滑,梁二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没顾着自己反而紧紧抱住肩头上的箩筐。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一松,梁二毛吓了一跳,抬头看去。 只见李爱国正拎着箩筐朝他笑呢。 “李叔叔,你回来了?” “割草了啊,二毛,走,叔叔帮你拎一段。” 李爱国对梁二毛这个孩子印象很好,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一手拎着箩筐,一手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中院。 “李叔叔,我听说你搞出了不少发明,长大了,我不想学你。” “吆喝,那你想干啥?” “我想当大科学家!” “.”李爱国沉默片刻说道:“行吧,只要你不研究火箭到底用精煤还是用水洗煤就行了。” 两人闲扯着来到中院,李爱国将箩筐交给梁二毛,转过身准备朝后院走去,准备重新调整自动伞的设计方案。 刚才在刘国璋家里,刘国璋跟一帮老朋友打听了一番,得知港城杨老爷子突然生了重病,估计有生命危险。 杨家是大家族了,顶梁柱突然出了问题,财货和权力迷人眼,各种动小心思的人就忍不住跳了出来。 现在杨家乱成了一团,虽然有管家的支持,杨继宗还能够勉强稳住局面,但是有几条线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却不敢动用。 不但是李爱国点名要的设备,就连另外两套重要设备也延迟了运输。 所以李爱国需要改用一般弹簧,先把自动伞造出来。 “羊,我家的羊不见了!” 刚走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 李爱国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跑进了南易家,冲进了里屋里。 只见箩筐摔在地上,那些好不容易割回来的草洒落一地,梁二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二毛,你先别哭,告诉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爱国拉住梁二毛的衣领子,一把将梁二毛拉了起来。 可是此时梁二毛此时正处于极度悲伤中,就像没有听到李爱国的话一样,只顾着在那里哭。 “二毛,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就你这样子,还怎么保护妹妹和弟弟?” 闻言,梁二毛才算是冷静下来。 脏乎乎的小手抹掉眼泪,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是说今天有三个人曾经来过你家,他们想买羊,最后没有买,又走了?” 李爱国在原著中好像记得这段剧情。 梁二毛卖羊被人骗了,那些人在门锁上做了手脚,找机会把羊偷走了。 李爱国将梁二毛放在地上,走到门口,果然看到门锁上有铁丝撬动的痕迹。 “那三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李爱国拿起一块湿毛巾,将梁二毛脏乎乎的小脸擦干净,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那几个人是贾东旭带来的。” 梁二毛是个聪明的孩子,此时也意识到是那三人偷了羊,将贾东旭带人来买羊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东旭” 李爱国拉着梁二毛来到贾家。 南易家跟贾家是邻居,贾张氏早就听到了梁二毛的哭声,正在跟秦淮茹幸灾乐祸。 “瞧瞧,每天挤出来那么多羊奶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送一碗,现在好了,羊被人偷走了吧。南家就是活该!” “娘,别这么说,要是让梁拉娣听到了,又该找你麻烦了。” 秦淮茹一边拉着棒梗的手练习走路,一边小声说道。 贾家有占便宜的老习惯,首当其中的就是厨子邻居,以前傻柱在的时候,能占不少便宜。 南易最开始的时候,也帮助过贾家几次。 可是梁拉娣嫁给南易后,梁拉娣性子火辣,无论是贾张氏还是秦淮茹都没有占到便宜。 提到梁拉娣,贾张氏也有点害怕。 看到棒梗已经会走了,贾张氏拍着手说道:“哎呀,你瞧瞧,我家大孙子走得多好啊,将来肯定是个干大事儿的。” 贾张氏说着话,一把将棒梗抱起来,举高高。 身处高处,乐得棒梗咯咯直笑。 小孩子一高兴,就容易控制不住。 “大孙子呀呜呜呜.”贾张氏正要夸奖几句,一股黄色之水从天而降,浇下来,浇了贾张氏一头一脸。 “咯咯咯咯咯”看到贾张氏一脸的狼狈样,棒梗更加的欢乐,爆发出一阵笑声。 如果此时有某位知名女诗人肯定会赋诗一首: 啊! 我弟弟滋了奶奶一脸尿。 他。 骄傲的就像是一个王子! 只不过咱李爱国是个大老粗,没有那么多文化,只会问一句:“喝着呢?” 贾张氏:“.” 见到李爱国站在门外,贾张氏也顾不得再逗弄棒梗了,将棒梗递给秦淮茹之后,拿起毛巾擦干净脸。 走上前冷着脸问道:“李爱国,你跑到我家来,有什么事儿?” 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传来,李爱国捂住鼻子后退两步,问道:“贾东旭在家吗?” “不在上班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就是怀疑南易家丢羊的事儿,跟贾东旭有点关系。” 听到这话,贾张氏脸色大变,指着李爱国的鼻子说道:“你少给俺家东旭的脑门子上扣屎盆子,俺家东旭在工厂里上班,哪有时间偷羊。” “等贾东旭回来再说吧。” 李爱国清楚贾张氏是个不讲理的人,也懒得跟她啰嗦,带着梁二毛回到了南易家。 看着两人的背影,贾张氏气得嘴唇发抖:“自从李爱国回来后,就不停地跟咱家找麻烦,现在又诬陷东旭偷羊,他是要斩尽杀绝啊!” 秦淮茹没有吭声。 她今天确实在大院里看到了贾东旭,贾东旭还带了三个男人。 这年月小偷很少,特别是京城地区的治安更是一流。 四合院的住户们经常不锁门,从来没有遇到过小偷。 现在南易家一头羊被偷走了,瞬间引爆了整个大院。 大院里的住户对此纷纷感到担心。 “要是小偷也溜进我家里,把我家新买的裤衩子偷走怎么办?” “害,别只想着你自个了吧,为了买那头羊,南易可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这下子全没了。” “对对对,咱们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南易。” 南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食堂里忙活。 “什么?我家的羊被人偷走了?”南易的脸色大变,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是啊,二毛这会在家里呢。” 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南易将菜刀递给马华:“今天中午你来做饭,我得赶紧回家去。” “去吧,师傅,有我呢,耽误不了事儿。”马华挺起胸膛显得很有信心。 自从傻柱被抓,南易当上了食堂的厨师,感觉马华这孩子很老实,便收了他当徒弟。 南易跟傻柱不一样,没有全部都藏私,教授了马华不少菜。马华现在也算是个大厨了,准备明天考晋升。 食堂里有马华,南易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家。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南易冲着二毛气呼呼的说道:“二毛,我不是告诉过你,羊不能卖吗!你怎么不听啊,现在好了,羊被人偷走了吧。” 梁二毛本来就因为羊丢了愧疚,听到这话,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他蹲在地上默默地啜泣起来。 李爱国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唏嘘。 在原著中,羊丢了之后,南易对着梁二毛大声吼叫,这才导致了后来梁二毛见到那些偷羊贼,拼了命也要抓到偷羊贼,最终失足落下悬崖摔死了。 梁二毛的死,也成了南易一辈子的遗憾。 “二毛,这羊是为了你娘补身子用的,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 一头羊就这么丢了,一向冷静的南易已经处于极度愤怒中,冲着二毛吼道。 李爱国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挺大个男人冲着孩子喊什么喊!二毛之所以要卖羊,还不是那只羊差点把梁拉娣踹死吗,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子凉水,冲着南易的脑门上浇了下来。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李爱国接着说道:“你看看,二毛为了喂羊,每天要割多少草?他今天生病了,还忍着病痛去山上割草,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吗!” 南易冲过去,拉住二毛的胳膊,果然看到胳膊上有许多新鲜的伤痕。 “二毛,是爹不对,爹不该吼你” 南易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一把将二毛搂在了怀里。 脑袋靠在南易的肩膀上,二毛终于哭出了声。 “爹,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是我上了人家的当,才让人把羊偷走了。” “爹,你放心,我梁二毛就算是豁出生命,也要把羊找回来。” 听到这话,南易想起李爱国刚才的提醒,心中暗骂自己是个混蛋。 羊丢了,压力最大的是梁二毛,他反倒在这里肆意发泄。 “二毛,不管你,都是那些坏人干的。爹跟你一块找羊。” 梁二毛擦擦眼泪,小声说道:“爹,你真的不怪我?” “哪能怪你呢!爹稀罕你还来不及呢!” 南易的这句话让梁二毛破了防,搂着南易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只是这次哭声更像是一种宣泄,跟刚才那种憋屈的哭声截然不同。 不知何时,梁拉娣也回来了,看到父子两个抱在一块。 梁拉娣冲着李爱国小声说道:“爱国兄弟,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本章完) 第514章 冷淡的易中海,无奈的南易,李爱国出马 南易家丢了羊的事儿,很快上了四合院的热搜榜,成了头条新闻。 大家伙都为南易家感到惋惜,那么大一头羊,能卖七八十块钱呢,就这么没了。 三大爷下班比较早,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南易家里面。 “南易,你想没想过报案啊?” 南易揉了揉梁二毛的头发,面带苦涩:“哪能没想过啊,三大爷,只是你也清楚,我这头羊的性质。” 性质两个词,立刻提醒了三大爷。 南易养羊本来就是违规的事儿。 更何况梁二毛还试图把羊卖掉,这更是投机倒把。 要是真报告上去,羊不一定能找回来,南易和梁二毛都得被喊去问话。 一般出身好的人倒是不怕,街道办和派出所也不会上纲上线。 关键是南易的出身有问题,矮别人一头,介时可能有大麻烦。 “那没办法了,现在只能等一大爷和贾东旭回来了,希望能够问清楚偷羊贼躲在哪里。” 三大爷也没办法,长长叹了口气。 贾东旭是傍晚才回到四合院的。 刚进屋就被贾张氏拉进了屋内。 秦淮茹从后面紧紧关上门,屋内陷入黑暗中。 贾东旭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问道:“出啥事了,娘?” “东旭,南易家的羊丢了,跟你有没有关系?”贾张氏冷着脸问道。 “真丢了?下手可真够快的啊.” 贾东旭被惊得喃喃自语两句。 看到贾张氏和秦淮茹都紧紧盯着他,连忙摆摆手说道:“我跟南易又不熟,他家的羊跟我有啥关系,是谁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贾张氏深深看了贾东旭一眼:“今天李爱国带着梁二毛来家了,他指控是你带着三个人,来到南易家买羊,南易家的羊才会被偷走了。” 秦淮茹急切的说道:“东旭,那三个人到底是不是偷羊贼?” “我哪知道啊!”贾东旭扬起脑袋说道:“那三人是我在街道上偶然遇到的,人家要买羊,我也是好心,才介绍给梁二毛。再说了,李爱国怎么确定那三人就是偷羊贼。” 贾东旭加重语气,咬着牙说道:“李爱国肯定是要害我!”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贾张氏的赞同。 “没错,李爱国那孙贼嫉妒咱们家住上了新房子,一直想害咱们家。” 秦淮茹并不相信贾东旭的话,但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提出来反对意见。 毕竟偷羊可是个大罪名。 贾张氏太了解贾东旭了,看到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她很清楚要是这事儿被南易家知道的话,南易和梁拉娣肯定饶不过贾东旭。 那就装做不知道吧。 反正他们都没有证据。 这个时候,南易和梁拉娣得知贾东旭回来了,来到贾家询问偷羊贼的事儿。 贾东旭跟刚才一样,一口咬定他是在街头遇到了那三个人,是做好事,压根不认识那三人。 并且,对那三人偷羊的事儿表示怀疑。 “我觉得你们应该怀疑李爱国,这阵子他休班,整天躲在家里看书。 我看他不是看书,是想趁咱们不在干坏事! 要说偷羊的话,李爱国也有嫌疑。” 见贾东旭开始胡说八道,南易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办法。 跟贾东旭辩驳几句后,见贾东旭不承认,他只能带着梁拉娣和梁二毛来到易中海家。 南易希望易中海这个四合院一大爷,能够为住户主持公道。 从贾东旭那里得到偷羊贼的信息,帮他找回山羊。 昏黄的屋内。 易中海听完了南易的诉说,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摆出一副一大爷的谱。 “南易啊,以前你带山羊回来,我就警告过你,咱们京城住户是不允许养牲口的。 只是感觉你家里太艰难,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惹出事情了吧。” 这是马后炮了! 南易正要说话,易中海拦住了他,阴沉着脸接着说道:“至于你指控贾东旭的事儿,压根没有实际证据, 东旭是个好孩子,不可能跟偷羊贼勾结的。 我看你还是好好问问梁二毛吧。 要知道小孩子惹了祸,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经常喜欢说谎。” 易中海抬起头看看梁二毛说道:“我觉得压根就没有人偷羊,是梁二毛不小心打开了门,那头山羊从屋里溜出去了。” 羊没被偷,那么四合院内就不存在偷盗事件了,易中海好心机啊南易听到这里,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梁二毛见易中海把屎盆子扣在自个头上,当时就想硬着脖子跟易中海吵架,却被梁拉娣拦住了。 “二毛,娘相信你干不出那种事儿。”梁拉娣溺爱地揉了揉梁二毛的头发。 梁家的几个孩子是梁拉娣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生活虽然困苦,梁拉娣却一点都不觉得艰难,因为这几个孩子都没有长歪,只要长大成人,她就能享福了。 “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这事儿说不定就是你家二毛干的。”易中海这会一口咬死了梁二毛。 现在看到易中海继续污蔑梁二毛,梁拉娣再也忍不住了。 “hetui~” 她猛地站起身,啐口吐沫,指着易中海的鼻子骂道:“你身为一大爷,现在大院里出了事,不想着帮忙解决,反而处处遮掩。现在还要诬陷我家二毛。 难怪别人总说,你这个一大爷压根不合格呢!” 易中海自认为镇住了场子,正摆着一大爷的谱,没有注意到梁拉娣,被一口吐沫喷了个正着。 “我可是一大爷,梁拉娣,你要干什么!” 易中海慌忙让一大妈拿来毛巾,将脸上的涂抹擦干净。 “你信不信,我现在召开四合院大会批评你目无尊长。” “我家丢了羊,你不开大会,现在反倒要开大会了!好,你去喊人吧,我等着!” 梁拉娣是个泼辣的女人,面对易中海的威胁,压根就不胆怵。 她双手掐腰,仰着脑袋,看上去就很厉害。 易中海一时间竟然不敢喊人开大会了。 毕竟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他也有责任。 最后还是一大妈出来打了圆场,易中海才找了个台阶下了台。 “梁拉娣,我看在你家丢了羊正着急上火,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行了,我要休息了,就不送你们了。” 南易和梁拉娣也清楚一大爷指望不上了,只能离开易家。 走在院子里,南易和梁拉娣的心情糟糕透顶了。 那头山羊是家里最宝贵的财产,现在竟然被人偷走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拉娣,要不咱们去找李司机吧,请他帮忙。”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两人带着梁二毛朝着李爱国家走去。 易中海冷哼一声:“偷羊贼是那么好抓的?还真把李爱国当成啥不得了的人物了!” 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李爱国休班的时候,总是喜欢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特别是前阵子从山里面带回了不少新鲜食材,更是给他了展露厨艺的机会。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一道道精美菜肴摆到了桌子上。 一盘子野竹笋炒肉,一盘子清炒山蘑菇,一道蘑菇汤,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一下班就能吃到美味的饭菜,陈雪茹幸福得就跟喝了蜂蜜差不多。 陈雪茹夹起一块野竹笋,竹笋独有的清香味在口腔中炸裂开来,她恍惚置身于大森林之中。 这道只是放了盐,连猪油都没放的菜肴,将最原始的美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小炒。 “爱国哥,你辛苦了。二哥已经顺利进入机车厂了,在技能测试中,他表现得很出色,被定为了五级机修工,每个月能拿到五十多块钱。二哥让我感谢你” “你该怎么报答呢?”李爱国笑呵呵。 觑着糙汉子的样子,陈雪茹小脸通红,嗓子眼里哼出一道颤音:“以身相许行吗?” “咳咳,太行了。” 陈雪茹现在越来越放得开了。 李爱国差点被馒头呛住,喝了一口蘑菇汤才算是顺下去。 屋内充满了奇怪的气氛。 就在这时候,南易和梁拉娣带着梁二毛来到了李家。 “南易,吃了饭没,正好炒了几个菜,你看看咱的厨艺咋样。”李爱国热情地招呼南易几人坐下来吃饭。 南易苦笑着说道:“李司机,你家正在吃饭,我不该登门,只是现在遇到了大麻烦,不得不叨扰了。” 看看南易,再看看梁拉娣,见两人都苦着脸,李爱国清楚是为了丢羊的事儿。 他把几人请到书房里,让陈雪茹帮忙倒上茶水。 “南易,易中海不管这事儿?” “李司机,被你猜中了,易中海袒护贾东旭。” 提起这件事,南易不得不赞叹李爱国对易中海认识得太清楚了。 南易觉得丢羊是大院里的大事儿,易中海身为一大爷,应该帮忙给贾东旭做工作。 为了避免贾东旭不同意,南易还保证可以不追究贾东旭的责任,只想把羊找回来。 李爱国却告诉南易,易中海肯定不会答应他。 南易当时还不相信,觉得李爱国对易中海有误解。 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梁拉娣气呼呼的说道:“要我说,等会我拿把菜刀,冲到贾家,把菜刀架在贾东旭的脖子上,我不相信他还敢耍赖!” “是吗,那到时候易中海可要出面了,你非但找不回羊,还会被派出所关进去.” 听到李爱国的话,梁拉娣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也清楚易中海绝对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南易喝口茶水,看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想把羊找回来,几乎不可能了,也不知道你又有啥好办法?” 李爱国闻言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正好这几天我休班,可以带着二毛到街头上转一转,说不定能碰到那几个偷羊贼。” 其实李爱国记得偷羊贼住在哪里,只不过现在直接讲出来,肯定会惹人怀疑。 这年月人们的警惕性远超后世,还是小心为好。 听到李爱国的办法,南易只当他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只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爱国兄弟,无论能不能找到偷羊贼,这事儿都多谢你了。” “谢啥谢,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送走了南易和梁拉娣,陈雪茹已经将碗筷清洗干净了。 李爱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拿起一本书悠闲地看了起来。 屋内被人从外面推开,陈雪茹身穿一身翠绿旗袍,斜靠在门上,冲着李爱国抛出一个媚眼。 “官人,我要了~” 今天陈雪茹特意扎了双马尾。 那玩意可以加攻速。 李爱国:“.” * * * 翌日一大早。 陈雪茹拖着疲累的双腿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李爱国依然在酣睡,气呼呼地用拳头轻轻捶了他肩膀两下。 “你这臭男人,还真把人家当成野马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陈雪茹的小脸瞬间又羞红了起来,拳头不由得放缓。 就在这时,糙汉子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脖子,把她拉到了床上。 “好啊,竟然敢谋害亲夫,今儿我要让你知道厉害。” “唔唔唔” 两人折腾了足足半个小时,陈雪茹还要去街道办上班,不能够吃到了,李爱国这才翻身下马。 小两口齐心合力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吃完饭之后,陈雪茹骑上自行车去了街道办。 李爱国则扛了一捆书,推上自行车来到南易家门口,喊上梁二毛准备去抓偷羊贼。 看到车后座上的那捆书,南易好奇的问道:“李司机,你带那么多书干什么?” “害,我这个人特别喜欢看书,反正等会主力是二毛,我还能抽空看看书。”李爱国道。 “李司机就是爱学习。” 梁拉娣将二毛带出来,蹲下身帮他整理好衣服,叮嘱他:“二毛,你等会一切事情都要听爱国叔叔的。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娘,你放心,李司机就是我的亲叔叔。”梁二毛用力的点点头。 李爱国:“.” 他觉得梁二毛这家伙抢了自己的台词,有点蹬鼻子上脸。 “二毛,走吧,咱们去抓偷羊贼。”李爱国拍拍后车座,梁二毛瘦小的身躯跟猴子一样灵敏地爬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大院里的住户们都明白过来。 “原来李爱国要带梁二毛去抓偷羊贼啊?” “没有线索怎么找?难道满大街转悠吗?” “李爱国是个挺聪明的人,咋也犯了蠢。” 梁拉娣冲这些嚼舌根子的住户,大声说道:“李司机愿意帮忙,总好过有些大院里的管事大爷,明知道有线索,却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大家伙都清楚梁拉娣指的是一大爷,顿时哄笑起来。 “确实,一大爷这事儿办得太不应该了,竟然怀疑是梁二毛不小心放走了羊,还说咱们大院里压根没有发生偷窃。” “还不是因为贾东旭是他的儿子吗?” “是亲儿子吗?” “那可不好说,当年易中海跟贾张氏走的挺近的。” 大院住户们的想象力很厉害,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许大茂听得直乐呵,冲着正准备去上班的贾东旭喊道:“贾东旭,原来你是易中海的亲儿子啊,难怪易中海会这么护着你。” “孙贼,你找打是吧?”贾东旭本想躲开人群,被许大茂喊住后,顿时暴怒起来。 他抄起一根棍子朝着许大茂冲过去。 许大茂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记吃又记打。 只见他飞速从麻布袋子里取出精钢锅扣在了背上。 铛! 棍子夯过来,许大茂微微侧身,背对棍子,棍子夯在精钢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嘿嘿,爷有铠甲,爷不怕!” 化身乌龟侠的许大茂胆气十足起来,冲着贾东旭做了个鬼脸。 贾东旭气得哇哇大叫,指着许大茂骂道:“孙贼,有本事把乌龟壳取下来。” “爷就是不取,你能怎么着吧?!”许大茂道。 “你不取,那你就是个乌龟男,戴绿帽子的乌龟男!”贾东旭气急了。 许大茂嘿嘿笑:“俺媳妇儿是小寡妇,俺不在乎!倒是有的人,媳妇儿整天往师傅家里跑,那个有句俗话,要想学得会,先得跟师傅睡.你小子是不是想学钳工技能啊?!” “你” 两人的争吵声引起了众人的哄笑。 四合院里平凡而繁忙的一天,就这样从哄笑声中开始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梁二毛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然后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停下自行车。 “二毛,你在这里盯着,叔叔看会书。” 李爱国让梁二毛蹲在街口,盯着来往的路人,自己寻了一片树荫,拿起一本俄语书籍看了起来。 梁二毛虽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还是老老实实的蹲在了那里。 一上午的时间。 李爱国肝了九本书,梁二毛却一无所获。 “李叔叔,那些偷羊贼是不是不路过这里啊?” “别着急。咱们慢慢等着就是了。” 李爱国推来自行车,拍拍后车座说道:“走,我带你回家吃饭。” 梁二毛见李爱国态度坚决,也只能把反对意见放回了肚子里。 下午两人依然去街头蹲点,依然一无所谓。 第二天一大早,李爱国又骑着自行车载着梁二毛出去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还是没有发现偷羊贼的踪迹。 南易这个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找到李爱国说道:“李司机,每天让你带着二毛去找偷羊贼,也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李爱国整整衣领,摆出一副风卿云淡的样子,摆摆手说道:“不算啥,我这也是帮助邻居嘛!” 梁二毛正要上自行车,听到这话,脚下一滑差点从自行车上掉下来。 每次李爱国把他带到街口,就直接坐在大树下看书了。 最初李爱国还是坐在石头上,后来不知怎么着从供销社借来了一把椅子,打了茶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野营呢! 梁二毛觉得这个李叔叔不像别人眼中那么老实。 南易和那些住户们见此情形,都在心中叹服李爱国是个好人。 明知道没有希望,为了帮助南易和梁二毛,还是要浪费宝贵的时间,满大街转悠。 “诶,这么好的人,要是咱们大院里的一大爷就好了。” “是啊,是啊,易中海也太不像话了。” “有机会的话,咱们得跟街道办王主任提提建议。” 易中海有两天没出门了,正想来中院找住户们唠嗑、体察民情,听到这话背着手转过身就回家了。 李爱国这小子太坏了,假借找偷羊贼的机会,暗中拉拢这些住户。 贾东旭一直在关注着这事儿,只是他并不担心。 京城有几百万人,虎豹狼三兄弟又是混街头的,走的是灰色道路,平日里大白天很少出门,哪能那么容易遇到。 “娘啊,你放心吧,李爱国要是能帮南易抓到偷羊贼,那我贾东旭就能考上二级钳工。” 闻言,贾张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希望李爱国完成任务。 所有的付出总会有所回报。 第五天。 李爱国跟往日一样,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喝茶,一边晒日光浴,非常的惬意。 就算是偷羊贼抓不到也无所谓。 这几天时间他已经肝了几十个技能点,距离霸服又近了一步。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上午十点多,梁二毛在人群中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他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之后,扭过头跑到李爱国身旁。 “李叔叔,我看到了那三个偷羊贼?” “哪里呢?” 顺着梁二毛的手指方向看去,李爱国看到三个身影骑着自行车混在人群中,往远处走去。 他将椅子还给供销社的大娘,说了句,“大娘,俺已经结婚了,谢谢你的好意啊。” “啊?!” 那个大娘原本打算把女儿嫁给这货的。 听到这话,从供销社里冲出来,正要跟他好好说说。 这货骑上自行车,已经不见了身影。 街头上的人很多,有时候行人几乎拥挤不动,李爱国的自行车技术很好,每次都能从人群中挤过去。 (本章完) 第515章 偷羊贼伏法,土匪李爱国 白天的京城街道非常繁忙,骑自行车的、步行的,还有拉平板车的,拥挤成了一团。 自行车在人群中穿梭,紧紧跟在三个偷羊贼身后。 梁二毛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紧紧抓住李爱国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李叔叔,现在咱们要不要拦住他们,大喊一声他们是偷羊贼,让群众把他们抓起来。” 这是这年月学校老师教给孩子们遇到坏人的常规操作了。 “不行,你没有证据,证实他们三人偷了羊。到时候就算是群众把他们抓到,送到派出所里,他们不承认的话,没有一点证据,也很难将他们定罪。” 李爱国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解释道:“这三个偷羊贼只有你一个人见过,再说了,他们当初只是要买羊,估计就连你自己也没有办法确定他们就是偷羊贼吧?” 此话戳中了梁二毛的软肋。 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三人就是偷羊贼。 自行车跟在三人后面,一路奔驰来到了郊区。 道路上的行人和自行车越来越少,李爱国有意降低速度,拉开跟偷羊贼之间的距离。 他在琴岛曾经执行过跟踪任务,还得到了擅长跟踪的老黑指点,那三个偷羊贼压根没有注意到已经被盯上了。 他们此时正高兴着呢。 “虎哥,这次那几個大客户已经将咱们的羊肉包圆了,每斤一块二毛钱啊,只要等明天凌晨把羊肉运过去,咱们就可以挣到大钱了。” 花豹边骑自行车,冲着黑虎说道。 黑虎也有些得意,不过还是提醒他。 “这里是外面,小心别走漏了风声。” 花豹很听劝,闭上了嘴巴,跟在后面的二狗却不乐意了。 “虎哥,想当年咱们兄弟们多威风啊,走在大街上压根没有人敢惹。 要是看到了漂亮小媳妇儿,直接冲上去抢回家扒掉裤子就可以乐呵了。 她男人要是敢阻拦,俺就一枪毙了他。 现在倒好,成了最没出息的偷羊贼,还得偷偷摸摸的。 这日子过得真憋屈。” 黑虎叹口气说道:“这有啥办法呢。解放后那帮人油盐不进,我好几次想收买几个,差点折进去。 想要拎着枪搞事吧,又打不过那些大兵,只能忍吧!” 二狗却不以为然,只是也清楚黑虎的性子,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郊区,穿越了一大片树林,来到了山脚下,将自行车藏在路边的麦秸垛里。 三人开始步行登山。 “这几个家伙真够谨慎的,竟然把据点设在大山下。”李爱国抬眼看看三人的背影。 小山并不高,只不过山路比较陡峭,有很多大岩石。 在原著中梁二毛就是在跟踪三人上山的路上,一不小心,从岩石上掉下去,丢了性命。 这一次有李爱国跟着梁二毛,悲剧自然不会重演。 梁二毛是个胆大而且聪明的小家伙,跟踪了这么一段时间,竟然将反跟踪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李爱国不用招呼他,只用专心沿着陡峭山路,跟着三人就可以了。 沿着崎岖的山路步行半个小时,最终来到了一座小木屋外。 这里应该是猎人休息的地方,只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屋子破呼呼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惨淡的昏黄光芒。 这里是虎豹狼三兄弟的据点。 黑虎停下自行车后,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跟着。 这才掏出泛着铜锈的钥匙,捅开了老式门锁。 屋子内里摆着一个屠宰架,那头山羊倒挂在架子上,已经被剥了一大的皮,鲜血淋漓的,看上去非常吓人。 “老二,你去接着把皮剥完,别耽误明天早晨出货。” 花豹应了一声,正要出门。 黑虎喊住了他,指指地上那几头黄鼠狼。 “把这玩意的皮也剥了,掺到羊肉里面,明天当做羊肉卖了。” 黄鼠狼有股子骚味卖不上价格,而羊肉的膻味正好可以压住黄鼠狼肉的骚味。 这是三人的常规操作了。 李爱国蹲在墙根,透过窗子看到几人忙着掺假,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拿黄鼠狼肉换羊肉,这帮人还真想得出来。 没想到来到这年月,还得担心食品安全! “爱国叔叔,我家的山羊是不是在屋里?”梁二毛个子比较矮,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他害怕惊动了偷羊贼,声音压得格外低。 “应该是吧。” “什么叫做应该?” “都变成羊肉了,我也分不清楚。” “.”梁二毛沉默了。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说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做?去报告给派出所的同志?” 遇事儿直接报案,这又是好学生的做法了。 “他们估计很快要离开了,要是报案的话,估计来不及了。” 李爱国扭头环视一圈,指了指远处的树林:“二毛,你躲在那里,我不喊你,你千万不要出来。” 梁二毛看到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将子弹上了膛,立刻明白他要动手了。 “爱国叔叔,我也想给你帮忙。” 李爱国低下头揉了揉梁二毛的头发。 “梁参谋长,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此话一出,梁二毛立刻双腿并拢,站出一个标准军姿,冲着李爱国敬个礼。 “李队长,羊小分队参谋长梁二毛前来报到,请指示!” “稍息!” 李爱国胸膛,指着那片树林说道:“梁参谋长,现在我命令你执行就地隐蔽任务。” “是!” 梁二毛迟疑了片刻,咬咬嘴唇,转过身跑到了树林里。 身为找羊小分队的参谋长,梁二毛认为自己必须得遵守部队纪律。 他隐蔽在一堆树叶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朝着外面看去,心中默默期盼李爱国叔叔能够把坏人全都抓住。 李爱国确定梁二毛隐藏好之后,这才整了整衣服,将手枪插进腰间,走过去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屋内三人正在分解羊肉,听到有人敲门,都惊得打了个哆嗦,瞪大了眼。 几人互相看看后,花豹顺手抄起杀猪刀,看向黑虎:“老大,你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黑虎摇摇头:“我怎么可能那么蠢,这里可是咱们的老家。” 二狗抄起一把猎枪,一边装子弹,一边小声说道:“是不是过路的山民。” “山民.倒是有可能。” 黑虎抄起一把两面匣子打开保险机,冷声说道:“正好咱们还缺百八十斤肉,就拿他顶数了。” 他看看二狗:“你小子枪法不行,把枪给老二,你去开门。” “又是我” 二狗想要反驳,被黑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将枪递给了花豹。 他拿起破褂子擦擦手上的血渍,缓步走过去打开门。 李爱国并没有站在正门口,而是侧着身子斜靠在一边,这让躲在屋内的黑虎和花豹没办法开枪。 二狗后悔没有带武器了,只能敷衍着问了句:“你是过路的?” 李爱国气定神闲的抱拳开口道:“达摩老祖威武!” “达摩老祖” 这话讲二狗整不会了,下意识扭头看向屋内的黑虎和花豹。 花豹也是一脸茫然,犹豫了一下举着枪站起身,准备直接将外面的夯货干掉。 “达摩你老母啊.” 他刚站起就被黑虎拦住了。 黑虎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 “二弟,这人有点来头,等我去会会他。” 花豹觉得黑虎有点多事儿。 他们跟那百八十斤肉说得着吗? 只是黑虎毕竟是老大,应该给予一定的尊重,另外他们三个人也不怕对方一人。 花豹点点头抱着猎枪坐在了椅子上。 黑虎走上前,锐利目光上下打量李爱国,拱了拱手:“吆喝,不是空码子(外行人)啊!” 李爱国抱拳举过左肩,向后一扬,接着颠三颠。 “京城连天一片云,居住那是自家人。” 黑虎一听,这不是一般人呀,瞪大眼问道:“报报迎头。” 李爱国道:“木子戏蔓。” “原来是镇海的李兄弟。” “姓的不是镇海天王,但也是梁柱托天,只是火烧赤壁落了难。” 黑虎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位李星弟是土匪里的托天梁。 他顿时起了歪心思。 一股土匪中,除了大掌柜外,还有四梁八柱。 其中托天梁是搬垛,是军师,地位仅次于大掌柜。 要是能够跟他拉上关系,也不用在京城受苦受难了。 要是拉上关系的话,说不定可以去东北的山里寻个出路。 黑虎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递过去,双手拢着帮李爱国点上。 “拜那个红花亭子?(哪股土匪来的?)”他甩灭火柴扔掉地上,继续盘底。 李爱国随口说道:“东北老龙沟大青山。” “所为何事?” “行路口渴,讨口搬浆子!” 黑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冲着屋内喊道:“老二,赶紧把那坛子老酒抱出来,请李兄弟搬浆子!” 此话一出,花豹和二狗两人都一脸的懵逼。 花豹将黑虎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老大,你们两个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你啊,整天舞枪弄棒,不知道学习。刚才那可是土匪的切口,这位李兄弟是东北山上的土匪啊。”黑虎一脸看不上花豹的样子。 “他不会是忽悠你吧?”二狗也感到奇怪,这里可是京城,哪里来的胡子啊! “想当年,我帮刘老大办事儿,在东北的山上住过好几年,对他们熟悉得很。” 黑虎看看两个兄弟,压低声音说道:“京城的风声越来越紧了,街道上查得越来越严了,像咱们这种出身的人,早晚会有大麻烦。 要是能跟这位来自大青山的土匪师爷拉上关系的话,咱们说不定可以躲到东北大山里,过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 闻言,花豹和二狗还是有点疑虑:“他要是骗咱们怎么办?” “放心吧,咱们三个人,他一个人,优势在咱们!大不了把他变成那七八十斤肉。”黑虎眼神中迸发出一丝凶光。 李爱国见三人在那里小声嘀咕,双手背在身后,咳嗽了两声。 “咋地了,你们这帮花达脖子连规矩都不懂了吗?” “懂得,懂得”黑虎给两个兄弟是个眼色,弯着腰把李爱国请进了屋内。 李爱国进屋之后,脱鞋上走烟子(上炕),坐在炕上,腿是拐着的。 看到这幅作派,黑虎确定这货是标准的土匪。 一般人压根不会这样坐。 他搓搓手尴尬的笑笑:“李兄弟,俺们这里没有大骨头肉,咸鸭蛋和油饼,只能用浆子招待你了,别嫌寒碜啊。” 大骨头肉,咸鸭蛋和油饼是土匪吃喝三件套。 “那俺就凑合了。”李爱国接过一碗酒,抬眼看看三人。 “哎呀,俺把这事儿忘记了。”黑虎端起一碗酒先喝了,又让胡子和花豹都喝了。 李爱国这才淡淡的喝了一口,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又上下打量黑虎:“你这野毛子(他乡土匪)混得不行啊,咋干上了屠夫的活计,或者说,你是个毒草子(叛徒)!” 说着话,李爱国的语气严厉起来。 黑虎正要解释,哗啦,李爱国已经从腰间抽出了手枪,瞄准了黑虎。 看到李爱国动了手,二狗和花豹两人反应也不慢,瞬间将枪口子对准了李爱国。 “你们干什么!误会,都是误会,老二,老三,你们赶紧把枪放下!” 黑虎吓了一跳,生怕触怒了这个托天梁,坏了自己的计划,伸手拦住两个兄弟。 花豹和二狗听到大哥的话,只能悻悻的放下枪。 黑虎面对乌黑的枪口,尴尬的笑笑:“李兄弟,你有所不知,自打解放后,京城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 早些年,俺的老大掉了脚(被抓了)。 俺的那些兄弟们都回窑堂(回家),拔了香火头子(退伙了),只剩下俺们三个人,连红柜都没分到。 实在没有办法,俺们只能干起这种埋汰的营生。 让李兄弟见笑了。” 李爱国举起手枪,一指黑虎:“那你脸红什么?” “啊?脸红?”黑虎摸了摸脸,有点茫然,尴尬的解释道:“可能是刚才喝了点酒吧。” “咋又黄了?” “.被你吓的了?” 黑虎有点摸不明白,这个土匪军师想要干什么了,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木屋内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二狗和花豹也都放下了心,对这位土匪的身份也相信了几分。 你想啊,要是他不是土匪的话,为何会如此警惕呢。 “抱歉哈,回答错误。” 就在这时候,伴随着一道戏谑的声音,枪口迸发出火星,一颗子弹冲膛而出,直直命中黑虎的肩膀。 黑虎还在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回答错了,难倒这也是一种切口吗? 他听到枪声,连躲闪都来不及,就被子弹巨大的力气给带倒在了地上。 土匪兄弟冲自己人开火了? 二狗和花豹两人一时间没有想着摸枪,反而想着去解释。 这一犹豫,只见枪口右移,李爱国面不改色又啪啪连开两枪。 每一枪都准确的命中了两人的肩胛骨,子弹从一头进去,从另一头出来,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二狗和花豹身子踉跄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黑虎看到两个兄弟倒在血泊之中,这才算是清醒过来。 “你,你不是胡子?” “胡子?你这家伙是不是傻了啊,现在是新世界了,东方升出来的太阳普照大地,什么胡子敢这么大胆?你以为是解放前呢!” 李爱国拎着手枪走到黑虎跟前,看到他的胳膊不停的往右边伸去。 顺着手指头看去,看到了一把土喷子。 “啧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死心啊。” “啪!” 捡起土喷子,顺势在手掌上来了一枪。 子弹穿过手掌,在地面打出一个洞,黑虎抱着手掌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来。 他感觉到这货的脾气好像不大好。 花豹和二狗两人也觉察到了,他们见李爱国朝着自己自己走过来,即使身处疼痛之中,也忍不住在地上后蹭着倒退两步。 “你,你不要过来” 他们真的害怕了。 这些年,虎豺狼三兄弟作恶多端,杀人放火的事儿也没少干。 但是像李爱国这种开枪跟玩一样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感觉自己在李爱国的眼中,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兔子之类的小玩意。 他们又猜错了。 在李爱国的眼中,这几个家伙只不过是三只老鼠。 刚才李爱国在屋外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这三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偷羊贼。 墙壁上挂着猎枪,土喷子,尤其是那个老大黑虎讲起话来,还带着点大山里的俚语。 李爱国在木场的时候,可是跟着那帮子赶山人学了不少山里面胡子的规矩,正好用来对付黑虎。 “你们两个要想不挨枪,就把你们的老大捆上,然后把你们自个也捆上。” 李爱国走过血泊,鞋底上沾了不少血渍,有些厌恶地在二狗的身上蹭了蹭。 这时候,两兄弟已经吓破了胆子。 闻言强忍着疼痛,取来麻绳子,先是将黑虎捆在了木柱子上,随后两人又自己把自己捆在了柱子上。 李爱国走过去紧了紧绳子,确定三人没有逃脱的可能性后,这才走出门,朝外面喊了一声。 “梁参谋长,打扫战场。” 梁二毛听到枪声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要冲进来了。 可是他很清楚李队长最讨厌不守规矩的队员,所以只能强忍着。 现在听到喊声,一下子从树叶堆里蹿了出来,跑到屋里。 看到那三个偷羊贼被捆在木柱子上,梁二毛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这才眨眼的功夫,李队长就放倒了三个人.果然是能当队长的人物。 偷羊三人组看到梁二毛,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 “误会啊,这都是误会!” 二狗扯着嗓子喊道:“同志,我们本来打算买羊的,谁知道这小子不卖,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将羊偷出来。” “这么说,你们还挺委屈的?”李爱国冷声道。 “老三,别胡扯!”黑虎深吸一口气舔着脸笑道:“同志,这事儿是兄弟办的不地道,欺负了这小兄弟,你看需要多少赔偿,我们都可以赔给你们,两百块怎么样?” 嘶.张嘴就是两百块,这帮人挺挣钱的啊。 要是在以前,李爱国说不定真会心动。 只是现在他身为火车司机,每个月有一百多块钱,再加上方便面厂的那份钱,还有王大奎的分红,每个月李爱国至少能拿到五百块钱。 这两百块钱还真看不到眼里。 再者说,李爱国来到这个年代才意识到钱这玩意够用就好了。 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你花不掉的话,也白搭。 “二毛,你现在去街道办派出所,把王新民的老爹喊来。记得顺着道路跑,要是敢翻高坡,你就别当我的参谋长了。” “保证完成任务!” 梁二毛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抓到了偷羊贼,梁二毛非常兴奋,一路小跑来到了南铜锣巷派出所。 王振山正在办公室值班,得知李爱国抓到了三个土匪,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疑惑,京城也有土匪吗? 等得知那三人偷了南易家的羊,他顿时来了精神。 一头羊价值好几十块钱呢!这可是大案要案。 王振山立刻带了七八个公安同志,跟着梁二毛一块,来到了木屋里。 看到三人捆在柱子上,身上伤口依然朝着外面淌血,王振山暗叹,李司机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下手太狠了。 “爱国,我现在就把这几个偷羊贼带回去。” 李爱国提醒他道:“这三人恐怕不仅仅是偷羊那么简单,刚才” 李爱国把自己的怀疑讲了一遍。 听说黑虎精通胡子切口,并且还想入伙胡子,王振山兴奋得手指头都发抖了起来。 这三人很明显不是一般人!这次要立大功了! 王振山冲着李爱国感激的说道:“李司机,你放心,我现在把他们带回去,一定会仔细调查这些情况。” “那就有劳你了。” 李爱国见三人被公安同志押送走,突然停住脚步,看着那头被剥了一大半的羊,说道:“王叔,这羊是不是要作为证物带回去?” “那当然,这是罪证。” “可是现在天热,估计放两天就变质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尽早归还给失主。” 王振山看了看在旁边满怀期待的梁二毛,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好办,等会带回派出所记录下来,南易可以领走了,活羊变成了死羊,等起获了这三个家伙的财产,还会对南易家做出适当的赔偿。” “多谢了。” “害,我应该谢谢你,你这是等于拱手把功劳送给我。等案子搞明白了,我请你喝酒。” 有些人觉得李爱国是柯南式的人物,但是在王振山看来,这可是位福星啊。 要是这样的案件,多破获几件,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上调区里面了。 (本章完) 第516章 易中海和贾东旭被惩处 “什么?你跟李爱国一块抓到了偷羊贼?” 南易回到家听到梁二毛的话,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爹,那三个偷羊贼是土匪呢!个个都长得跟铁塔一样,十分吓人。” 梁二毛挺起胸膛说道:“爹,你不知道,爱国叔叔有多么利害,面对三个土匪,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掏出手枪。啪啪啪三枪,那三个土匪当时就跪倒在了地上。” “我也很勇敢,负责在外面站岗放哨。” 想起当时的场景,梁二毛就觉得十分自豪。 南易揉了揉梁二毛的脑袋,将他拉过来,仔细检查一遍。 见这孩子没有受伤,这才算是松口气。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梁拉娣高兴的说道:“这下子好了,羊羊肉找回来了,咱们也算是挽回了部分损失。” 说着话,她有些迟疑了:“只是这么多羊肉,咱们要是自己吃了,就太造孽了。该怎么办呢?” 南易说道:“先甭管那么多,割下十斤上好的羊肉给爱国家拿去,这次要不是人家,咱们哪里可能把羊羊肉找回来。” 南易听到那三个偷羊贼都带了枪,还是土匪,心中一阵后怕。 要是李爱国没有掺和进这件事中,二毛一个人在街上遇到这些偷羊贼,会是什么后果呢? 他不敢想象下去了。 羊没了不算什么,要是二毛出了事,他得后悔一辈子。 人啊! 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正像李爱国担心的那样。 天气炎热,作为罪证的羊肉不能存放太长时间。 虎豹狗三兄弟偷羊的事情确凿无疑,现在需要查证的是其他犯罪行为。 南铜锣巷派出所在王振山的建议下,提前把“失物”羊肉,发还给了南易。 傍晚时分。 大院里人来人往。 南易推着平板车将羊肉拉了回来。 看到平板车上那些鲜红羊肉,前院三大爷冲上去拦住了路。 “南易,这羊肉是怎么回事儿?你买的?” “我怎么舍得买啊。” 南易抬起头擦擦汗水,笑着说道:“李司机抓到了偷羊贼,羊已经被那些家伙宰了。” “李爱国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能抓到了偷羊贼啊.” 三大爷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在那些羊肉上。 他拉着南易的胳膊,问道:“南易,这些羊肉你也舍不得吃,卖给我怎么样?” 看着三大爷玳瑁眼镜后的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南易当时便明白,三大爷准备低买高卖,从中赚钱。 南易倒是不介意三大爷挣钱,那是人家三大爷的本事。 只是他害怕三大爷要是被抓到的话,会牵连到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南易现在十分谨慎,拒绝了三大爷。 “不好意思哈,这羊肉,我准备卖到食品站。” “哎呀,食品站收购肉类都是半价,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 “卖到那里,没人找我的麻烦.” 三大爷见南易是个木头脑袋,只能连连叹息。 南易带着羊肉回到大院里,引起了不少住户的注意。 大家听说李爱国抓到了偷羊贼,都齐齐围到中院凑热闹。 梁二毛还是第一次在大家伙面前如此露脸,跳到中院的水池上,绘声绘色的说道:“你们不知道,李司机可厉害了。他指着我说,白参谋长,我命令你先隐蔽起来.” 刘光福看到梁二毛神气的样子,引得隔壁的小何花双眼放光,顿时不爽了。 小何花是后院老何家的闺女,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长得特别漂亮,在学校里还是三好学生。 刘光福小小年纪,便感觉到了一股醋味。 “感情人家李司机去抓偷羊贼,梁二毛你躲在一旁啊,还算是男子汉吗?” “我身为参谋长,是负责后勤警戒工作,这是李队长交给我的任务,你懂什么.” “刘光福你别捣乱!” 众人正听得起劲,这抓偷羊贼咋跟斗土匪一样呢,现在见被打了岔,都纷纷催促梁二毛。 梁二毛小脸红扑扑的,得意的说道:“李司机走进屋内,只听得砰砰砰,三声枪响,你们猜怎么着,那三个偷羊贼全都被放倒在地上了。” “原来你也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那些住户们顿时失去了兴致。 阎解成说道:“李司机枪法能够百里穿杨,这算是基本操作了,不算啥!” 梁二毛感觉被轻视了,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三个偷羊贼是土匪!” 轰! 这个消息像是一枚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京城解放七八年了,周边的土匪早就被剿灭了。 现在听说还有土匪,住户们都惊得合不拢嘴,同时心中一阵后怕。 谁也不想刚买两斤白面扛着去老丈人家,走到半道里被人打闷棍。 易中海这个时候下班回来,正好听说这事儿。 “李爱国还真抓到了偷羊贼?那些人还是土匪这货又立功了。” 本来已经降下去的血压,蹭地升了起来,易中海背着手气呼呼的回家了。 贾张氏也听说了这事儿,一下午都坐立不安。 等贾东旭回来之后,立刻关上门,将贾东旭拉进了里屋,肥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心。 “东旭,李爱国抓到了偷羊贼,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你啊。” “啥?他还真抓到了虎豹狗三兄弟?!” 贾东旭如同受到雷击,一屁股蹲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这一幕,贾张氏感觉不妙,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肩膀晃了晃。 “东旭,这事儿里面还真有你啊,这下好了,要不了多久,派出所的同志就会来抓你的。” “我是被冤枉的啊,娘,我不知道虎豹狗三兄弟会偷南易家的羊”贾东旭这会也害怕了。 “哎呀,这事要是被调查出来,你就麻烦了,走,咱们找你师傅。” 贾张氏感觉到问题严重,拉着贾东旭来到了易中海家,让贾东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贾东旭最开始的时候还想隐瞒。 但是一想到可能会被当做土匪同伙抓进去,只能硬着头皮,将打牌输钱的事儿。 还有把虎豹狗三兄弟介绍给梁二毛的事儿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易中海攥住搪瓷缸子的手掌有些发抖,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这还是那个孝顺乖巧的儿子吗? “老易啊,东旭不懂事儿,上了别人的当,这回你可得帮忙啊。” 贾张氏暗暗在贾东旭的腰上掐了一把,贾东旭噗通一声跪在了易中海面前。 “师傅,这次你可得救救我啊,你放心,我从此之后,绝对会改正,再也不会去打牌了!” 他声泪俱下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怜。 “我借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全都输了?”易中海声音颤抖。 贾东旭低下头:“是” “你” 悲伤浮上心头,易中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一大妈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将他搀扶到了椅子上。 搪瓷缸子却从手里掉落下来,落在了地上,发出哐蹬的声响,热茶洒了贾东旭一身,他也不敢躲开。 易中海憋得脸色涨红,一大妈又是捶胸,又是顺气,好大一会,他才算是好转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面目狼藉的贾东旭,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 现在他算是遇到了两难的抉择。 要是帮忙的话,得浪费不少人情,还得花不少钱。 要是不帮的话,贾东旭说不定会被牵连进去。 贾东旭可是他的养老人。 要是当初没有把傻柱送进去就好了,他就不用如此看重贾东旭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易中海仔细权衡再三后,长叹了口气,喊一大妈拿毛巾帮贾东旭擦擦,将贾东旭扶了起来。 “东旭啊,师傅再帮你这一次,以后你要老老实实的工作。” 听到有救了,贾东旭慌忙不迭的点头。 “师傅.不,爹,你就是我亲爹啊。” 贾张氏的脸黑了。 考虑到虎豹狼三兄弟随时都可能交代,易中海没有耽误事儿,带着贾东旭找到聋老太太,请聋老太太一个朋友出面。 又亲自把贾东旭送到派出所里,将当时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振山此时已经搞到了虎豹狗三兄弟的口供,也清楚贾东旭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他抽着烟,脸色严肃道:“贾东旭,你明知道虎豹狗三兄弟不是好东西,为什么要把他们介绍给梁二毛,梁二毛还是个孩子啊。” “是我疏忽了,领导,我愿意承担责任,我愿意给南易家道歉。” 贾东旭按照易中海的叮嘱,一口咬定不知道三人是偷羊贼、是土匪,只表示是交友不慎。 旁边那位街道办的马副主任也随声附和,“老王啊,贾东旭这次确实是做错事儿了,但是他也是无意,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咱们应该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到这话,贾东旭和易中海齐齐松口气。 这马副主任在南铜锣巷工作多年了,算是老资格了,就算是派出所的所长也得给几分面子。 贾东旭这次肯定能逃过一劫。 王振山抬起头看了马副主任一眼,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现在咱们屡次宣传禁止赌博,贾东旭却屡教不改,要是不处理的话,将会影响咱们街区的风气。” 马副主任没有想到,王振山不追究贾东旭跟偷羊贼的事儿,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赌博上。 只是禁止赌博是上面的政策,街区正在大力宣扬,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辩驳了。 易中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觉得王振山这次有点故意针对贾东旭。 王振山抖了抖烟灰,接着说道:“咱们街区正在宣传禁止赌博的事儿,贾东旭是个很明显的典型。 贾东旭,你先给派出所缴纳二十块钱的罚金。 然后等后天开禁赌大会的时候,你登台向全体街区住户现身说法。 另外,我们还会把你赌博的事儿,通知你们轧钢厂保卫科。” 这个决定一出,贾东旭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前两项处罚也就算了。 罚钱有易中海帮忙给。 作报告,最多丢一点面子。 要是打牌赌博的事儿,被轧钢厂保卫科知道,他肯定得挨车间里的处分。 “王队长,这处理是不是有点严重了,贾东旭也是受害者啊那帮家伙设套骗了东旭不少钱呢!” 易中海也没有想到王振山会下如此毒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王振山抬眼看看他:“易中海,你身为四合院一大爷,现在大院里出了个赌徒,按理说你也有责任。 这样吧,等后天开大会的时候,你也上台作为反面典型发言。” “.”易中海。 他翻了个白眼,差点晕倒过去。 没有把贾东旭扒拉出来,反倒让自己深陷进去了,易中海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贾东旭还要狡辩几句,易中海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住嘴。 易中海已经感觉到了,王振山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做出决定,并且一点面子都不给马副主任留。 王振山让两人在处置通知书上签上了名字,贾东旭需要缴纳二十块钱罚金,身上却没钱。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易中海。 易中海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沉甸甸的父爱。 没有办法,只能拿出钱帮贾东旭缴纳了罚金。 等两人出了派出所,早就守在外面的贾张氏和秦淮茹迎了上来。 贾张氏拉住贾东旭的胳膊,迫不及待的迎上来问道:“东旭,是不是没事儿了?” “别提了,这次倒霉透了。”贾东旭耷拉着脑袋将处理通知书递给贾张氏。 贾张氏拿着通知书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最后还是秦淮茹看出她不识字,接过来帮她念一遍。 听说贾东旭被罚了二十块钱,另外还要当反面典型,甚至还会通知轧钢厂,贾张氏气得哇哇大叫。 “要是咱家东旭咬死不认,他们也拿东旭没有办法啊,咱们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今天我请了张主任,按理说王队长应该给几分面子,谁承想他竟然下狠手.” 说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李爱国!肯定是这小子在背后使得坏!” 贾张氏听到这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不是李爱国,这次南易家的羊就找不回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我看他就是专门跟我家作对。” 骂了几句,几人却对李爱国没有一点办法。 秦淮茹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贾东旭被当成赌徒的反面典型要在街区大会上发言,以后名声就臭了。 他烂赌的事儿被轧钢厂里之后,以后也不可能有晋升的机会了,只能一辈子当一级工人,拿二十七块的工资。 而人家李爱国现在是火车司机,只是工资就有一百多块. 两者相比,高低立下。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悲伤郁闷哽咽在喉咙眼里,秦淮茹跟在几人身后,悄悄擦了擦眼泪。 易中海回到家之后,将贾东旭被罚钱的事儿,告诉了一大妈。 “老头子,咱们选贾东旭当养老人,是不是一个错误啊。”一大妈坐在椅子上连连叹气。 “现在扯这些已经晚了,我还得去厂里面找领导讲这事儿。” 易中海也顾不得休息,拎了两瓶陈年老酒,前往轧钢厂里疏通关系,免得贾东旭被轧钢厂开除。 (本章完) 第517章 不被看好的自动伞 “李司机,贾东旭的反应跟你预料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易中海和贾东旭几人离开后。 王振山推开隔壁办公室的门,看到李爱国脚翘在办公桌上,正申请惬意的捧着一本书看得起劲,心中一叹。 果然,爱看书的人,就是聪明。 他坐在李爱国对面。 正好看清楚了书封皮上黑体字:高级小学课本自然第二册 王振山沉默了。 一个技能点到手,李爱国将书本合起来装进了帆布包中。 “王叔,虎豹狗三兄弟身上应该有大事儿,还得麻烦你们深挖。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打扰了。” 见李爱国要离开,王振山送了出来。 “你放心吧,爱国,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调查那三土匪的罪行,他们肯定会受到应得的惩处。” 闲扯两句,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派出所,直奔前门机务段而去,不停蹄的投入到了自动伞的研制中。 因为国外的机器暂时运不进来,李爱国便以前门机务段的名义,委托长辛店铁路工厂制造了一批微型弹簧。 这是长辛店铁路工厂在改建后,接到的第一批来自兄弟单位的定单。 工厂非常重视,把生产样品的任务交给了杨兴寨。 杨兴寨拿着材料技术单子一看,李爱国,这是老熟人啊。 当天便组织了一大批技术人员,生产出了七八十个弹簧样品。 还没等下班,杨兴寨便带着弹簧样品,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工作室。 “上午发的订单,下午样品就制造了出来?咱们铁道上的效率都这么高了吗?” 李爱国正在工作室里读书肝技能点,接到了大门岗的电话,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 “把他带进来吧,对,我在工作室里等着。” 片刻之后。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爱国一开门就看到了杨兴寨那张大黑脸。 “老杨,原来是你负责这个项目,我说速度怎么这么快呢!” 李爱国伸出手跟杨兴寨握了握,将他带到沙发前坐下来。 “你个车间副主任,这点小事还劳烦你跑一趟。” “害,我还不是想参观你的工作室嘛。” 杨兴寨说着话,扭过头四处看看。 所谓的工作室跟他预想的有很大差别。 杨兴寨本以为李爱国这间搞出不少发明的工作室内,各种先进设备无数,还有专业的研究团队. 这里全都没有,最多的就是书籍了。 左边那个房间有几十个书架,架子上摆满了书籍。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工作室,还不如说是图书馆。 “跟我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我这是野路子,不是啥正规的实验室。” 李爱国拿起弹簧,检测了一下弹簧的弹力. 虽然比不上用特种材料制成的弹簧,但是放在雨伞上也能凑合。 “李司机,你这次又搞出什么发明了?”杨兴寨好奇的凑了过来。 李爱国拿出一把半成品伞,将弹簧装进伞柄的卡槽里,然后把雨伞举在手中,轻轻按动开关。 啪嗒。 刷! 雨伞打开了! “好家伙,这玩意是自动的啊!”杨兴寨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忍不住接过雨伞细看,发现技术上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设计非常巧妙。 这有点颠覆杨兴寨对于发明的看法。 在他看来,发明就是研究出那些科技含量很高的玩意。 “李司机,这玩意有用吗?”杨兴寨端详了片刻,实在无法想象,有什么人会懒得费力气打开伞。 “哈哈,当然有用了。” 李爱国制作出几件样品之后,看着杨兴寨说道:“老杨,这会马上要下班了,你不用回去了,晚上到我家,让你弟妹整几个好菜,咱们好好的喝一顿。” 杨兴寨今天之所以会亲自送弹簧,也有到李爱国做客的想法。 他是魔都人,在京城里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熟人就是李爱国了,自然要常走动。 杨兴寨一口答应下来之后。 看到李爱国拎着雨伞要离开,好奇的问道:“李司机,现在要下班了,你还要去干什么?” “下班?什么下班?咱们火车司机有上下班之说吗!” 说完,李爱国拎着雨伞大步朝着机务段办公大楼走去。 杨兴寨看着李爱国勤奋的背影,郁闷的挠挠头。 “你刚才说好了,马上要下班了咋轮到了你,事情就变了呢。” 不过杨兴寨倒是没有郁闷很久。 因为工作室的隔壁就是消防队,一帮子年轻的小伙子,正在那里锻炼身体。 举重器,推拉器.这些都是杨兴寨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 “同志,这是哪里买来的啊?” 杨兴寨也是个体育健将,顿时有些手痒了。 指了指推拉器,这玩意构造简单,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 “李司机帮我们制造出来的,你别小看这玩意,有了它,我们的队员可以更有效率,更安全的进行训练。” 消防队长见杨兴寨身穿灰色中山装,便多解释了几句。 杨兴寨看看那些在器材上挥汗如雨的队员,感觉到自己以往的观点好像不对。 “一件发明,是不是伟大,并不是看它的科技含量,而是看它是不是能不能改变人们的生活和生产方式。” 机务段段长办公室内。 机务段的领导得知花费了八十块钱研究经费的项目,已经有了成果之后,纷纷推掉手头的工作,来到了办公室里。 众人瞩目的目光中。 李爱国高高的将雨伞举起来,按下开关,雨伞打开了。 邢段长:“.” 几个段领导:“.” 他们的疑惑跟杨兴寨差不多。 觉得只为了省点力气,谁舍得多花一块钱买一把自动伞? 如果可以的话,谁要是给他们一块钱,他们能手动开关雨伞一整天时间。 这种雨伞肯定是卖不出了.邢段长感觉到自己这次的投资好像失败了。 不过八十块钱项目经费倒不算多,还能够接受。 邢段长轻轻咳嗽两声,小声说道:“爱国同志,这雨伞非常的漂亮。” “漂亮?” 李爱国愣了片刻,才明白邢段长的想法。 就像夸女人一样,如果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那你就直接夸漂亮了。 要是女人不漂亮,只能寻找其它理由来夸奖,比如长得有气质,斯文,书香气之类的. 而对于机务段里的同志来说,一把雨伞最不需要的特点,就是漂亮了。 李爱国清楚这帮人都是直男思维,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将雨伞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段长,只要你想办法,帮我生产出两千把这样的雨伞,我肯定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这些雨伞卖掉。” 雨伞的成本三块钱,售价至少要达到三块五毛钱才能保本。 三块五能买三十多斤棒子面了,谁又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把只是漂亮点、省点力气的雨伞呢? 不过邢段长倒是不担心李爱国会失败。 毕竟还有机务段嘛。 机务段有几万工人,十几万工人家属,要是雨伞卖不掉的话,可以直接段内采购了,然后作为福利品,发放给那些工人。 李爱国要是知道邢段长的想法,肯定会冲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他掌握了内循环的精髓。 “两千把自动伞,这个数目并不多。”邢段长扭头看看几位段领导,“老张,老刘,你们觉得呢?” 张副段长说:“我觉得这个自动伞挺有意思的,就算是没下雨,也可以当做玩具嘛。” 刘副段长点头:“正好咱们下属的红旗制伞厂最近一段时间订单不多,两千把自动伞估计有十来天时间就能够生产出来了。” 听到这话,李爱国忍不住攥紧拳头。 他就知道,当初一门心思加入铁道机务段,是来对了地方。 这里就跟一个小王国似的,啥附属工厂都有。 这年月没有私人贸易,更不存在私人订单,工厂的生产任务都是上级统一调派的。 要是他现在进入了钢铁厂里,想要生产雨伞,估计得求爷爷告奶奶了。 现在有了机务段的帮助,只需要一张批条就可以了。 邢段长道:“那好,这就这么决定了,老刘,明天你带着爱国去雨伞厂走一趟,顺便把生产雨伞所需要的材料运过去。” 两千把雨伞对于前门机务段压根不算什么,邢段长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几个副段长离开了,等李爱国要走的时候,邢段长突然喊住了他。 “爱国,你那灵龟展势酒,还有没有?” 看到李爱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邢段长当时脸就红了。 “这酒不是我用的,你看看我,强壮得跟头牛似的,用得着那玩意吗?是,是” 这年月的人都老实,邢段长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爱国哈哈笑道:“段长,是不是你一个朋友需要这种酒?” “哎呀。你咋知道呢!”邢段长觉得这小子太会讲话了,拍着手说道:“没错,我那个朋友啊,他身体不大好.” “前阵子去森铁那边,搞了一些材料,不过酿制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儿,我那个朋友能够等得起。” 李爱国离开后,邢段长直叹息:一个朋友.还真是个好借口呀。 李爱国回到了工作室。 这时候,杨兴寨已经跟那些消防队员们在健身器材上玩得不亦乐乎。 “李司机,这种陆行器,能不能也帮我做一套。”杨兴寨依依不舍的从一只陆地小船上走了下来。 他家靠近海边,特别喜欢划船,到了京城后却不太方便了。 有了陆行器,在地面上就能享受到划船的乐趣,哪能错过。 “这个好说,等有空我帮你造。”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什么叫做大科学家,这就是了! 夕阳西落。 点点金光遍洒京城。 李爱国带着杨兴寨一块回到了四合院里。 杨兴寨平日里住在工厂宿舍,还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大宅子,不由得好奇地四处打量。 “鞑子大官可真会享受啊。这种大宅子,要是放在解放前,咱们这种老百姓,恐怕是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幸好解放了.” 李爱国一路跟住户们打着招呼,朝着后院走去。 刚走到中院月牙门旁,就听到中院里传来一道怒吼声。 “贾东旭,你个小瘪犊子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虽然在愤怒情绪的驱使下,听起来有些变形了,李爱国还是认出来了——梁拉娣。 不由得快走几步。 这时候贾家的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只见梁拉娣手持菜刀站在门前,站出一个霸气十足。 “贾东旭,你要是再当缩头乌龟,别怪不客气了!” 说着话,梁拉娣高高举起了菜刀。 锋利的刀刃,在夕阳的照射下,映衬出金色寒光。 她下午从派出所里得知,整件事都是由贾东旭引起的,当时就气炸了。 自从嫁到四合院后,梁拉娣收敛了不少,从来不得罪人。 她只不过没让贾家占便宜,贾家用得着害人嘛! 贾东旭这会躲在屋里面,哪敢出去啊,他轻轻推推贾张氏的胳膊:“娘,还是你去吧,我害怕。” “我一个老婆子,哪能跟人动手” 贾张氏也害怕,扭头看看秦淮茹:“儿媳妇,这事儿就是个误会,你去跟梁拉娣解释清楚就好了。” 秦淮茹:“.” 秦淮茹没有办法,只能拉着棒梗的手出了屋子。 “梁姐姐,误会,全都是误会!” 秦淮茹面对愤怒的梁拉娣,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家东旭,并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是出于好意,才会上了他们的当。 现在派出所对我贾东旭作出了严厉处罚,我家也是受害者,你还想怎么样?” 不得不说,秦淮茹到底是有几分心机。 她拉着棒梗,就算是梁拉娣再愤怒,也没办法动手。 只是秦淮茹没有预料到的是,梁拉娣岂是傻柱那种愣头青能够相比? 她之所以闹事儿,压根就不是为了打人出气。 梁拉娣扭过头看向那些围观住户,大声吼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贾东旭输了钱,被那些人威胁,所以便把我家有羊的事儿泄露了出去。” “贾东旭还把那些偷羊贼介绍给了我儿子二毛。” “二毛只有八岁啊,还是个孩子,贾东旭这样做,就是要害人。” “他现在竟然装无辜,表示他也上了当,你们信不信啊!” 派出所办案需要证据,但是大院里的住户不需要啊。 梁拉娣家的几个孩子非常懂事儿,平日里在大院里从来不惹事,很讨喜。 就连刘岚也不得不承认,梁拉娣教育孩子的本事远超过他。 住户们知道贾东旭勾结土匪,想要谋害梁二毛的时候,顿时愤怒了起来。 “贾东旭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跟土匪勾结在一块呢?” “别提土匪了,你忘记了,去年贾东旭还跟迪特勾结过呢。” “对对对,这家人啊,可不能多打交道,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害了。” 时间能够抹平一切,贾家以前犯的那些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在四合院里没有人提起了。 四合院里的住户也都跟贾家来往了。 现在被梁拉娣揭出来,住户们顿时想起了贾家以前干的那些坏事儿。 秦淮茹这会恨不得梁拉娣冲进去打贾东旭几巴掌呢! 她看到易中海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连忙给易中海使眼色,希望能得到帮助。 易中海犹豫了片刻,扭过头走向人群。 还没等他开口,人群中传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没办法啊,谁让贾东旭有个好爹啊,人家有靠山,当然啥都不怕了!” 甭问,肯定是许大茂。 易中海脸色一黑,扭过头气呼呼的走了。 杨兴寨在旁边看了一阵子,乐呵呵的说道:“爱国兄弟,你们大院里挺热闹哈。” 此时陈雪茹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二哥陈行乙。 陈行乙看到杨兴寨,整个人变得不自在起来了。 “我们车间的副主任怎么也在这里?” “是你爱国哥的朋友吧?这人看上起挺和善的。” “.妹妹,你这可看错了,杨主任是车间里有名的黑面包公,只是昨天就把三个机修工发配去养猪了。” “是吗.”陈雪茹看着跟李爱国有说有笑的杨兴寨,怎么也感觉不到他是那种狠人。 李爱国这时候也看到了两人,将杨兴寨拉了过去,介绍给了陈雪茹。 陈雪茹:“杨师傅,我家爱国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大发明家。走走走,咱们回去吧,我给你们做几个菜,你们好好喝一顿。” 几人一块来到了李家. 陈雪茹帮杨兴寨和陈行乙倒上了茶水,进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李爱国跟杨兴寨和陈行乙边喝茶,边闲扯。 “老杨,你的家属怎么不带到京城里来?” “害,我还没结婚呢。” 闻言,李爱国诧异的看着杨兴寨,这货现在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在后世连大龄青年都算不上。 但是在这年月像他这种年纪还没结婚的男同志还真不多见。 杨兴寨不搞意思地解释道:“李司机,我这人吧,以前当火车司机的时候,就醉心于研究那些机器。那时候机务段刚改建,行车任务很多,咱自然不能撂挑子,这事儿就耽误了下来。” 听了杨兴寨的解释,李爱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货还真是一个相当纯粹的人。 这个时候,南易和梁拉娣拎着一块羊肉走了进来。(本章完) 第518章 红旗雨伞厂,加钱居士李爱国 “爱国兄弟,这次的事儿真是感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家的羊肯定找不回来。” 说着话,梁拉娣要把羊肉递给陈雪茹。 那块羊肉至少有四五斤重,拿到黑市上面能卖五六块钱。 陈雪茹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看了看李爱国,见李爱国点头,她这才就将羊肉接过来。 送了羊肉,南易和梁拉娣准备回去准备晚饭。 李爱国喊住了他们:“正好了,有这么大一块羊肉。南易,梁拉娣,你们把孩子们带来,再喊上何雨水和刘大娘,咱们美美的吃一顿。” “这不好意思吧,爱国兄弟,你这里有客人。” 南易和梁拉娣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外人,是我的好兄弟杨兴寨,他是魔都人,对京城不熟悉,你们正好可以帮帮他。”李爱国拍拍杨兴寨的肩膀说道。 杨兴寨被李爱国称为‘兄弟’,显得格外高兴。 “对对对,一块吃饭喝酒更热闹。” 南易和梁拉娣还想推辞。 李爱国板起脸要将羊肉还回去,他们才点头答应下来。 随着客人的到来,屋内迅速热闹了起来。 梁家四个孩子,何雨水,刘大娘,还有陈雪茹,陈行乙,再加上李爱国和杨兴寨,将屋子挤得满满的。 这倒是难不住咱李爱国。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隔壁屋子,这里一整间屋子被布置了成了客厅。 “足足四间屋子.“杨兴寨艳羡的点点头。 京城的房屋一直很紧张,他作为从外地调来的车间副主任,才分到了一间屋的单身宿舍。 跟李爱国家的四间屋子有很大的差距。 夜幕降临,四合院内炊烟渺渺,空气中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南易拿出看家本领,做了七八个盘子摆在桌子上。 诱人的羊肉香味顺着窗户缝悄悄溜了出去。 易中海家里。 易中海看着盘子里面的白菜叶子,郁闷的挠挠头。 “老婆子,你这是喂羊呢?我每个月好歹也有七八十块钱工资,就吃这个。” 一大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棒子面粥,气呼呼的摆在他面前。 “咱们刚替贾东旭出了二十块钱罚金,哪里还有钱买菜啊,凑合着点吧。” 提起罚金的事儿,易中海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昨天晚上,一大妈给他算了一笔账,这几年贾家陆陆续续从易家借走了好几百块钱,一分钱都没还呢。 “老婆子,你眼光要放得长远一点,等熬死了贾张氏,咱们就白捡一个儿子了。”易中海一边喝棒子面粥,一边说。 一大妈叹口气道:“贾张氏看上去比牛都强壮,我怕是熬不过她了.” 易中海:“.”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股诱人的羊肉香味。 易中海嘴巴里的棒子面粥更加难喝了。 “谁家这个体面,吃得起了羊肉了啊?” 一大妈斜他一眼:“还能是谁,肯定是李爱国家了。” “今天下午我看得南易拿了很大一块羊肉给李爱国家送去了,肯定是感谢李爱国帮他家找回了山羊。” 提起这事儿,易中海再也吃不下去了,将碗筷放在了桌子上。 南易家丢羊的事儿中,易中海因为没有替南易家出面,被大院里很多住户诟病。 李爱国找回了羊,赢得了住户们的交口称赞,现在还白得了羊肉。 这一来一去,易中海觉得底裤快亏掉了。 贾家的贾张氏也闻到了羊肉的香味。 她站在门口鼻子抽抽两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是李爱国家在吃羊肉。该死的李爱国,煮了羊肉,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送一碗。” 秦淮茹道:“要是当初东旭主动帮忙,揭发那些土匪,说不定现在咱们也能吃到羊肉了。 现在倒好,东旭还得当着住户们的面做检讨,丢死个人了。” “啪” 她话音刚落,贾张氏转过身给她了一巴掌。 “有你这么当媳妇儿的吗?哪能说自家老爷们的坏话!” 秦淮茹被打懵逼了,捂着脸眼泪哗哗流淌下来。 她冲着贾东旭说道:“你不管你娘吗?” “我觉得娘打得好,娘就算是不打你,我也得打你。” 贾东旭斜靠在椅子上,脸色阴冷:“我爹当年说过,女人要是不听话,就得挨打!” 如果说贾张氏的巴掌让秦淮茹伤透了心的话,贾东旭的话则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刺入了秦淮茹的心脏中。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永远是个外人! 这阵子因为贾东旭的补天计划,贾家搞得鸡飞狗跳的,秦淮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秦淮茹没有作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过身进到里屋收拾了行李,抱起棒梗离开了屋子。 贾东旭看到秦淮茹要回娘家,顿时有些慌张了,想要上前拦住她。 贾张氏拉住贾东旭的胳膊。 “让她回去!我就不相信了,她这个农村小丫头能翻了天。” 身后传来咒骂声,秦淮茹觉得整个世界昏暗了下来。 出了中院,跟三大妈撞了个面对面。 “秦淮茹,马上要天黑了,你去哪里呢?” 秦淮茹没有回答,低着头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往外面走。 三大妈感觉到不对劲,慌里慌张跑回家喊了三大爷。 “老头子,不好了,秦淮茹好像跟贾家生气了,要回娘家了。” “回就回吧,她是大人了,谁还能拦着她。”三大爷没有在意。 三大妈道:“现在天这么晚了,乡下的道路不好走,秦淮茹还抱着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咋办啊。” 闻言,三大爷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虽然看不上贾家的为人,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淮茹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三大爷也清楚,肯定拦不住秦淮茹,贾张氏也不会听他的。 三大爷扭屁股来到了易中海家,把秦淮茹回娘家的事儿告诉了易中海。 秦淮茹和棒梗是易中海养老计划的重要一环,易中海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时便气势汹汹的找到了贾家。 面对易中海的质问,贾张氏还是一句一个“女人不听话,就该挨打,就该挨教训”。 易中海没有理会贾张氏,瞪着贾东旭说道:“东旭,你赶紧去把你媳妇儿找回来!” 贾东旭虽然在心底认同贾张氏的说法,但是面对易中海却不敢反抗。 他犹豫了片刻,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看着贾东旭这么听话,贾张氏拍着桌子哭嚎道:“东旭啊,你可是我的儿子啊,咋能听外人的话。” 易中海板着脸教训她:“贾张氏,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就把你这阵子的表现报告给街道办,把你送回贾家庄。” 贾张氏想起在公社里的遭遇,吓得打了个哆唆,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淮茹抱着棒梗其实没有走远。 她清楚三大妈心软,肯定会把她的事儿告诉易中海。 易中海自认为是贾东旭的父亲,不能容忍贾东旭把她和棒梗赶走。 果然,看到贾东旭从后面追过来,秦淮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在贾东旭跟她道了歉、服了软之后,秦淮茹抱着棒梗再次回到了四合院里。 贾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爱国并不清楚因为一顿羊肉,在四合院里惹来那么大一场波澜。 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现在菜肴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无酒不成宴。 李爱国刚想打开橱柜把酒拿出来,陈雪茹拦住了他:“徐慧真那丫头送给了我一坛子老酒,今天咱们就喝这个吧。” 徐慧真?李爱国这才想起来,是正阳门那个会酿酒的小寡妇。 他随口问道:“小酒馆的生意还行吧?” “生意倒是挺不错,徐慧真那丫头会做生意,酒也酿得好,每天买酒的人都得排长队。” 陈雪茹一边打开酒罐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就是那丫头婚事不太顺利,我们街道办主任曾经给她介绍过好几个对象。 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她。” 在后世人的眼光看来,徐慧真的条件相当不错。 人长得漂亮身材好,还是酒馆的老板娘,算得上白富美了。 但是在这年月,徐慧真的在大众眼中,却是离异妇女、资本家出身、卖酒的 这些buff叠加起来,徐慧真想要找个优秀的对象,就比较困难了。 要不然在原著中,徐慧真也不能嫁给一个街道办临时工。 陈雪茹碰碰李爱国的胳膊:“爱国哥,你要是碰到合适的对象,可以介绍给徐慧真啊。” “放心吧。”李爱国对徐慧真印象挺好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徐慧真酿的老酒味道挺美,杨兴寨是个爱酒之人,连喝了两杯之后,问道:“爱国,这酒是哪里来的?” “京城的一个小酒馆里,有功夫的话,我带你去。”李爱国夹起一粒花生米填进嘴巴里里。 这杨兴寨好像是单身,他是车间副主任,配徐慧真应该足够了。 只是这种男女之事,讲究的是缘分,咱李爱国也没有拉郎配的坏习惯。 一场晚宴,宾客尽欢。 送走了杨兴寨后。 天气炎热,李爱国解开衣领子正准备回屋。 看到南易跟梁拉娣正将羊肉往平板车上搬。 “南易,怎么着,这羊肉你们准备卖到哪里去?” “只能卖到食品站了,要是卖黑市的话,说不定会有麻烦。” 看着有些郁闷的南易,李爱国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明天早晨我去机务段后勤科帮你问问,那里可能收购羊肉。” “哎呀,那多谢谢你了,爱国兄弟。”南易感激得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机务段后勤科给出的价格肯定会比食品站要高一些。 “客气了。” 陈行乙回到陈家之后,陈方轩看他这么晚回来,身上还有很大的酒气,有些不满意了。 “行乙啊,你刚上班,需要在车间里好好表现,可不能跟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胡混。” 陈行乙笑着解释:“爹,你误会了,我是在妹夫家吃饭了,我们车间的杨副主任也在呢。” “杨副主任.这是好事儿啊。你以后要多多去爱国家。” 大嫂听说这事儿,给陈行乙出主意。 “要是能够跟杨副主任处好关系,你说不定能当车间里的小组长呢!” 陈行乙还是喜欢当工人一些。 看着李爱国跟杨寨山谈笑风生,他只是坐在旁边,就觉得有点坐立不安。 只是面对大嫂的好意,还是说了句:“谢谢嫂子。” “你啊,别跟你哥似的,只知道埋头搞技术。”大嫂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的摇摇头。 陈行甲现在虽然晋升了,因为跟车间领导关系不好,并没有当上车间里的组长,每个月足足少了五块钱呢! 翌日。 李爱国有两件事需要办。 第一件是帮南易卖羊肉。 第二件是去红旗制伞厂联络自动伞的生产事宜。 他决定先办第一件事,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羊肉放得久了会发臭。 前门机务段后勤科科长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只卖一头羊。 “李司机,你是说只有七八十斤羊肉?”张科长揉了揉耳朵。 “是我的一个邻居,他的羊被偷了” 李爱国也知道,这么点羊肉压根不值得后勤科出面。 他递出根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张科长听得啧啧称奇。 “这倒不违反规定,只是没必要装进冷柜里了。 爱国,我给你写张条,你让那个南易把羊肉直接送到食堂里。” 李爱国:“.” 好家伙,直接下锅了。 不过给的价格倒是不错,足足一块二毛钱一斤,跟食品站的出售价格一样了。 南易将羊肉送到食堂里过了称,拿到了八十多块钱。 攥着厚厚一摞钞票,南易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有了这些钱,能够买粮食,能够给梁拉娣买营养品了。 南小鹰还小需要吃母乳,梁拉娣一边喂奶,一边还得在车间里工作,十分辛苦,这阵子瘦了四五斤。 南易想去感谢李爱国,却发现李爱国已经骑上自行离开了机务段。 “李司机不行车吗?”他好奇的问向食堂厨子。 那厨子哈哈笑:“这你就不了解了吧,我们机务段的李司机可是个特殊的司机,平日里行车的时间,比出任务的时间都短。” 火车司机还得出任务? 南易也搞不明白,不过他能够从厨子的语气中觉察出对李爱国的钦佩。 红旗雨伞厂位于房山县,这里远没有后世繁华,还是一片荒郊野地。 雨伞厂跟方便面厂一样,属于铁道三线厂,主要目的是为了安置铁道职工家属。 同样,跟方便面厂一样,红旗雨伞厂生产的老式雨伞并不畅销。 倒不是红旗雨伞不结实,恰恰相反实在是太结实了。 伞柄是一根大拇指头粗的钢管子,雨伞的伞布有三厘米厚,整把雨伞足有十多斤重。 京城里的那些职工领导,喜欢购买来自南方的雨伞,更加轻便。 所以红旗雨伞只能在铁道部门内部销售了。 很快那些铁道职工就开发出了新的用途,这玩意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要是在野外工作的话,随身携带一把红旗雨伞心中也有不少底气。 曾经有筑路工人用一把红旗雨水戳跑一头大黑熊,自此以后,红旗雨伞在铁道内部的名声大噪。 所以,红旗雨伞厂能够过上吃不饱,也饿不了的日子。 这种日子,就是好日子了。 红旗雨伞厂厂长严光中在接到前门机务段邢段长电话后,感到有些疑惑。 “前门机务段为啥要高价订购一批雨伞呢?” 一般来说,这种三线厂的生产任务都是按照季度规划的,很少在中途追加订单。 张副厂长闻言,乐呵呵的说道:“老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有了订单,咱们这个月就能给工人发奖金了。 再说了,前门机务段还答应把生产材料送来,不需要动用咱们厂里的额度。这是天上掉掉下来的馒头啊。” 严光中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这年月三线厂的日子也不好过。 厂里面为了让职工们吃上肉,甚至还从农村采购了小猪娃,派遣几个职工专门养猪。 所以在李爱国和刘副段长来到厂里的时候,显得十分热情。 “李司机,你放心,只要你把图纸交给我,两千把雨伞,我们厂保证只要十天时间就能制好。” 李爱国跟严光中握了握手之后,将图纸递给了他:“我对于雨伞还有一点特别要求,伞面使用尼龙布,伞柄使用铝材。” “尼龙布?工业丝的那种尼龙布?” “没错,就是尼龙66工业丝。” 李爱国沉声说道,“这次上级拨发了一批尼龙66工业丝,足够生产两千把雨伞了。明天就能送到你们厂。” 要说铝材伞柄,严光中倒不惊讶。 铁道下属工厂就有专门生产铝材的,随时可以调用。 但是尼龙66就不同了。 五三年的时候,国内才自研制了尼龙丝,分为尼龙6和尼龙66两个型号。 受限于国内工业基础落后,尼龙材料没有办法大规模生产,只有东北有几个生产尼龙的厂家。 一般情况下,要想拿到尼龙的配额是很困难的事儿。 这个李司机竟然准备用尼龙丝来制造伞面.严光中不由得来了兴趣。 他脸色的笑意更盛几分,给李爱国和刘副段长倒上茶水后,认真研究了图纸。 严光中是老技术员出身,很快便搞懂了自动伞的原理,对于自动伞的设计比较赞成,只是觉得造价太高了。 只是人家是出了钱的客户,严光中也不会出面阻拦。 足足半个小时后,严光中眼睛微微眯起:“李司机,你在雨伞上还有绘制图案,再加上伞柄的工艺复杂,这生产难度可得大大增加啊。 还有,这种雨伞跟我们的红旗雨伞截然不同,我们的工人在制造的时候,得重新学习.” 甭管你来头再大,严光中作为厂长总得给工人们谋福利。 “我加钱。”李爱国道。 “啊?!” 严光中没想到他如此爽快,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着握住李爱国的手:“李司机,你放心,十天时间,只要给我们十天时间,保证完成雨伞的制造工作。” 李爱国:“.” 刘副段长:“.” 刘副段长仔细核算一遍,发现加了钱之后,单把雨伞的价格,足足达到了三块二毛钱。 这么贵的造价,谁买得起啊。 刘副段长有心提醒李爱国别胡闹。 但是仔细一想,人家李爱国现在有钱,也只能作罢。 这话倒是没错,现在每个月通过方便面厂,工作室就能进账一万多块钱。 另外,李爱国手里还掌握着方便面的内销配额,这些配额不是钱,却远比钱好用。 就拿这次的尼龙配额来说,就是李爱国用方便面配额,从东北的工厂里面换来的。 没办法,咱李爱国财大气粗。 咱李爱国财大器粗,没办法。 将制造雨伞的工作讲给红旗雨伞厂后,李爱国又恢复了行车任务。 (本章完) 第519章 再次遭遇险情,徒弟黄婧的来历 清晨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里。 刚进到客运车间办公室,便看到一个身穿机务段职工制服的女同志。 那女同志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干练的短发、齐整的着装、略带腼腆的笑容…… 脑袋后扎了一个马尾辫,身材匀称,身穿机务段制服,看上去很是精神。 李爱国看了好大一会,才认出来这姑娘的身份,嘴巴有些合不拢了。 “你是津城火车站的那个雪糕姑娘.黄婧!” 黄婧正在认真翻阅职工手册,闻言抬起头冲着李爱国甜美一笑,喊道:“师傅!” “师傅?” 李爱国看着黄婧有些懵逼了。 看到曹文直那帮司机组的同志朝自己挤眉弄眼,顿时明白了。 她就是机务段给自己选的徒弟 邢段长害人啊。 黄婧站起身道:“师傅,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吗?我要当一个像你一样优秀的火车司机。” 你要当火车司机,我也不拦着你啊,关键是你不能祸害我吧.李爱国腹诽道。 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李爱国倒不会小瞧女同志。 关键是火车司机这种岗位,真不适合女同志。 蒸汽机车内整天烧着大锅炉,夏天的时候,车内温度高达40c,一般男同志都很难承受,女同志就更不用说了。 开火车还是個体力活,女同志的体力很难支撑跑一趟车。 白车长看出李爱国有些不情愿,笑着解释道:“李司机,这是段里面的决定。现在马上要行车了,我已经给黄婧办理了一张添乘证,就先让她跟着你一块跑一趟车吧。” 【添乘额外进入驾驶室的工作人员,学徒属于添乘的一种,正常添乘需要正规手续】 李爱国忍不住捏了捏眉头,决定等行车结束后,找邢段长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黄婧现在已经来了,总不能赶走。 他看着黄婧说道:“你现在是学徒,按照咱们段里面的规定,需要从司炉学徒做起。” “师傅,伱放心,只要能学习开火车,再苦再累,我也愿意。”黄婧挺起了胸膛,很有气势的说道。 “是骡子是马,拉上来溜溜就知道了。” 李爱国倒是没有小看黄婧。 而是司炉学徒的工作实在是太苦太累了。 出车前,李爱国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握着检车锤,一丝不苟敲打着车轮弹簧、轴承等部位,根据声音判断零部件状态是否正常。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黄婧也跟在身后,认真观摩整个检查过程。 黄婧娇小的身材便于进入车底检查,但在爬上列车间隙较大的扶梯时,却显得有点吃力。 李爱国没有上前搀扶,只是缓声提点道: “要到铁路正线上行驶,如果零部件脱落在轨道上,将对过往列车造成巨大的安全隐患。 所以在行车前,即使整备车间的同志检查过了,作为火车司机,还是要再检查一遍。” 黄婧用黑乎乎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重重的点点头,拿起了本子准备记下来。 她本来白皙的面颊上抹上了油污,非但不难看,反而有几分巾帼女将气质。 “行了,没必要记上了,火车就像是火车司机的媳妇.” 李爱国看看黄婧,感觉这本比喻不合适,停顿片刻后说道:“总之,这种必备的程序,就算是喝醉了酒也得记着。” “我不喝酒,师傅” “.” 检查了机车,131次列车也到了出发的时间点。 李爱国在站场调度员递过来的调度文件上签上名字后,递了回去。 调度员提醒道:“李司机,军粮站那边下了大暴雨,段里面提醒行车要降低速度。” “明白了。”李爱国冲着调度员摆摆手,拉响汽笛,松大闸,缓推汽门。 灿烂阳光下,蒸汽火车头发出了“呜呜呜”一阵阵沉闷的鸣叫声,很快“哼哧哼哧”地启动发车了。 副司机刘清泉跟往日一样,点上一根烟,一边瞭望,一边讲起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 “爱国,我有个老朋友在筑路总队当厨师,那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 前阵子我遇到了他,好家伙,不到一年的功夫,瘦成麻杆棍了。你猜怎么着? 这货被调去修成渝铁路,在山区被人掳走了。 那些人觉得他长得胖,基因肯定好,所以啊,这货被关在山洞里,当“种马”配种了一个月!” 在以往,李爱国和老郑总要赞叹两声,表示对刘清泉的鼓励。 只是今天情况有些不同。 郑师傅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副司机同志,这里有女同志.” 刘清泉这才想起来黄婧现在担任司炉学徒,这会就站在炉膛旁铲煤呢,当时闹个大红脸。 黄婧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没事儿,这些荤段子我听多了,师傅们,你们不用顾忌我。” 李爱国难免高看黄婧一眼。 能够入乡随俗,不扭捏,这姑娘倒是有当火车司机的潜质。 其实在行车开始后,李爱国也一直在观察黄婧。 最开始的时候这姑娘添煤的时候略显生疏,好几次都把煤铲子怼在了炉膛上,乌黑煤炭洒落了一地。 经过郑师傅的点拨后,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身子前腿躬,后腿蹬,手抓稳,这样才投得准。 煤投进炉床时要中间少撒,两边多撒,这样不用风机,煤就燃得很旺。 这套理论讲起来简单,要想实际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这姑娘看上去比一般的女同志更机灵。 此时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司机楼里在炉膛的烘烤下,温度达到了四十多度。 黄婧的衣服一会儿就被汗湿透了,汗滴顺着衣襟滴落在了地上。 她依然手持铁铲一下一下的往炉膛里铲煤,就像是没有感受到酷暑一样。 “老郑,给我徒弟倒点水。”李爱国冲着郑师傅使个眼色。 黄婧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比郑师傅的女儿大不了几岁,郑师傅早就心疼这姑娘了,只是碍于李爱国才没敢吭声。 现在听到这话,连忙拿起热水瓶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给黄婧,顺便接过煤铲子。 “小黄,你先歇歇,来喝口水。” “谢谢郑师傅。”黄婧将煤铲子递给郑师傅,接过搪瓷缸子喝了几口水。 在随后的行程里,由郑师傅和黄婧两人轮流铲煤。 黄婧表现出来的灵性,就连郑师傅也竖起大拇指称赞。 “这姑娘是个当司炉工的好苗子。” 黄婧小声说道:“我想当火车司机,郑师傅。” 郑师傅:“.” 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司机组的同志,也接受了黄婧这个新成员。 131次列车一路奔驰,朝着津城的方向奔去。 过了军粮站列车遭遇到了调度员提醒的暴雨。 在暴风雨中,蒸汽火车轰鸣着,似乎在为夜幕的静默打破沉默。 雨水从车窗外猛烈地向里灌,铁轨上溅起的泥水四处飞溅。 司机为数不多的视线被车窗上的雨滴遮掩,刘清泉也顾不得讲荤段子了,从侧窗探出脑袋,认真观察前方的状况。 郑师傅看看车窗外的暴雨,冲着黄婧打趣道:“黄同志,你第一天上车就遇到了这种状况,害不害怕?” 黄婧道:“害怕,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害怕。” 郑师傅诧异:“什么叫做不能害怕啊?” 黄婧道:“咱们身为司机组,肩负着列车上数千乘客的安危,要是咱们害怕了,乘客们怎么办?” 这姑娘倒是够坦诚的。 在暴风雨中,飞溅的水花几乎要与车速相匹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 只不过有些人却不能害怕。 这就是火车司机的职业精神吧。 这种灾害天气行车危险性很大,李爱国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前方的铁轨好像被水淹没了,不过看深度问题不大,应该够列车通过。”刘清泉时不时汇报外面的状况。 李爱国拉下小闸,降低了车速,喊来黄婧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放在仪表台上。 “师傅,你要喝茶吗?”黄婧有点想不明白,在这种危急时刻,李爱国还有闲心喝茶。 李爱国没有回答她,一边控制大小闸,一边观察搪瓷缸子。 突然。 他看到搪瓷缸子的水面出现了倾斜的状况,茶水从缸子里溢了出来。 一把撂下非常! 这个举动非常突然和果断,以至于刘清泉他们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黄婧紧紧抓住司机钢铁座上的钢管子才算是站稳了。 “师傅,水面不高,为什么要停车啊。”黄婧问道,现在外面雨下那么大,一旦停车可能引来很多麻烦。 刘清泉和老郑也都感觉到疑惑,只不过他们没有开口询问。 列车停稳后,李爱国这才松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点上一根烟,淡淡的抽了两口。 伴随着烟雾,吐出一句话。 “前面的路基被冲垮了。” “师傅,你怎么知道”黄婧话说一半,连忙闭上了嘴巴。 那个搪瓷缸子里水面是倾斜的.这说明火车轨向一方严重倾斜。 原来师傅让她倒水是为了检测铁轨有没有出现问题。 穿上雨衣,冒着铺天盖地的大雨从火车头上爬下去,黄婧淌水走了一段距离,看着眼前的一幕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只见前方铁轨下的路基在洪水的冲刷下已经中空了,铁轨的一侧悬挂在半空中。 而洪水的颜色浑浊,并且深度并不深,副司机就算是看到了洪水,也会以为列车能够平稳驶过。 黄婧扭头看看火车头后那十几列车厢。 要不是那个搪瓷缸子,这会这些列车车厢恐怕已经倾倒在洪水里了。 她心底冒出一句话,“要想成为火车司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此时,位于后车的白车长在列车突然停下后,也意识到了出了问题。 她一边叮嘱列车员们按照预定的方案维持车厢秩序和安抚乘客们。 一边派遣送水员来到火车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得知前方铁轨冲垮之后,白车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副车长,列车上的事儿交给你了,你必须得向我保证,不能出任何乱子!” “你放心吧白车长,咱们是全国先进包乘组,乘务员们业务都是一流的。” 得到副司机的保证后,白车长连雨衣都没来得及穿,冲进暴雨中,踩着淤泥跑到了火车头前。 李爱国此时已经将现场简单勘探了一遍。 白车长将他拉到火车头里,问道:“李司机,情况怎么样,咱们什么时间能通过?” 李爱国接过黄婧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说道:“路基完全冲垮了,至少有四五百米的距离,短期内是没办法通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车长心中最后的侥幸消失了。 火车跟汽车不同,没有办法直接掉头,前方铁轨无法通过,这也就意味着火车只能滞留在这里。 去年131次列车曾经在大雨中滞留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只是有一小段铁轨被冲毁了。 现在却足足有四五百米,并且地基下面被掏空了,抢修难度更大。 更严重的是,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在雨停之前段里面很难派出救援列车。 李爱国建议道:“白车长,列车上有两三千乘客,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准备足量的食物和淡水,至于救援的事儿可以等以后再说。” “对对对,我现在就派人前去军粮站救助,请他们送来食物。” 白车长派遣了两个乘警,穿上雨衣,沿着铁轨前往军粮站。 只是这里距离军粮站三十多里地,在暴风雨中行进困难,要想等到军粮站的支援,至少得一天时间。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车厢里那么多乘客,食物很紧缺。 司机组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吃喝问题了。 “啥?咱们的饭菜被扣下了,凭什么啊?!” “乘客里面有不少老人,那些饭菜优先分给那些老人。” “.扣得好!我一点都不饿,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刘清泉从送水员那里得到消息,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指望列车内的存粮了。 “咱们当火车司机的,还能饿着?” 李爱国喊上刘清泉,拎着检车锤下了车,消失在路基下的庄稼地里。 黄婧好奇的问道:“郑师傅,师傅他们去干什么了?” “打猎。”郑师傅给出了一个她听不明白的答案。 火车司机是开大火车的,还需要去打猎吗? 再说了,打猎不是到深山里打猎吗?这里也没有山啊? 片刻功夫之后,黄婧总算是弄明白了。 只见刘清泉气喘吁吁背回来用裤子系上裤脚做成的口袋,里边塞着满满的青玉米! “老郑,你先把这玩意放在炉膛里烤上,李司机还在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刘清泉又跑了。 他完全没有刚才气呼呼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快乐。 “师傅他们又要搞什么呀?” 黄婧蹲下身,打开炉膛,用火钳子夹着玉米棒子,片刻之后,炉膛内传来了焦香味道。 这时候,火车头的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李爱国和刘清泉两人淋得落汤鸡似的冲进来,将怀里的几条鱼丢在了地板上。 那几条鱼还是活的,在地板上蹦跶了几下。 黄婧:“鱼?” 李爱国眉开眼笑:“被大水冲晕了,滚到了田埂上,正好便宜了咱们。” 黄婧看看青玉米,又看看那几条大鱼,总觉得他们好像不是被困到这里,而是来度假的。 靠着吃蒸玉米,吃烤鱼,李爱国几人度过了艰苦的两天。 军粮站的列车冒雨送来了补给物资。 三天后,前门机务段派出了救援列车,对被洪水冲垮的路段进行了抢修。 131列车在离开前门机务段五天后,总算是重新回到了机务段里。 “明天休息一天,小黄,你把这几本书读了。” 开完会之后,李爱国将几本火车书籍递给了黄婧。 “师傅,谢谢。”黄婧捧着那几个书,心中欢喜雀跃。 她知道师傅接纳了她。 李爱国对于黄婧在这场艰难行车中的表现还算是满意。 能够临危不乱,能够坚守岗位,并且这姑娘脑瓜子灵,学习得很快,确实是个当火车司机的好苗子。 李爱国很清楚,随着工作室的壮大,他以后亲自驾驶火车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 是时候培养一个接班人,将自己的驾驶技术传承下去了。 只不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没有人能占俺李爱国的便宜! 邢段长办公室里。 邢段长看到李爱国气势汹汹的坐在他对面,就知道这货是来找后账来了。 苦笑着说道:“爱国同志,我知道曾经答应过不给你安排徒弟,只不过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 “有多特殊?” “整治任务算不算特殊?” 邢段长主动给李爱国递了根烟,缓声说道:“黄婧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她爹的名字叫做黄文生。” 黄文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李爱国眯起眼睛。 邢段长:“黄文生当年跟段大车一块上了北面战场,段大车囫囵囵的回来了,黄文生的双腿却丢在了那里,并且留下了非常严重的伤病。 他这个人思想觉悟太高了,婉拒了总局的好意,回了津城机务段,跟女儿黄婧生活在一块。 去年黄文生去世了,黄婧提出想接替父亲的职务,成为一名火车司机。 津城机务段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总局。 总局觉得这是咱们欠人家小姑娘的,所以便要在京城给她寻一个最好的师傅。 另外也有培养属于咱们的三八包乘组的想法,便在全局展开了甄选工作。 谁让你李爱国的名气这么大呢。 所以啊,这事儿还怪不到我头上。” 李爱国之前听前身的父亲提起过黄文生的事迹。 现在搞明白黄婧的来历后,心中坚定了收她当徒弟的想法。 一来,机务段的火车司机都有带徒弟的责任。 二来,黄婧的父亲为铁道事业牺牲,她有志于继承父辈的遗志,咱李爱国自然得帮忙。 像火车司机这种岗位,就算是做到代代相传,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相反不但没有人意见,还会期盼这样的传承更多一些。 “段长,不管怎么说,你身为大段长,应该一言九鼎,答应我的事儿,没有做到!” 当然了,李爱国可不会放弃这个薅羊毛的机会。 “你放心吧,津城那边为了培养黄婧,给咱们机务段出了一大笔赞助费,这些钱就当做你的奖金了。” 邢段长笑着说道:“只是那些钱只有等黄婧正式当上火车司机,你才能拿到。” 真够鸡贼的啊! 闲扯几句,李爱国正要离开,邢段长站起身说道:“你几天委托红旗雨伞厂生产的那批自动雨伞已经制造好了,现在物资科的同志把雨伞送到了你的工作室内。” (本章完) 第520章 金牌售货员赵刚同志,这年代的奢侈品 一九五七年,九月十二日。 来自老毛子的国家大剧院芭蕾舞团在人民剧场表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演出的规格很高,能够进入剧场观看的都是京城里各大部委的同志。 连那帮子大院子弟也只能眼巴巴的守在外面凑热闹。 演出结束后,赵刚带着妻子从剧场内走出来,边走边聊。 “冯楠,我昨天向上级提出申请,想掉换工作,将来可能要去边疆的一线部队。” “怎么那么突然?” 冯楠有些诧异。 赵刚目前在总政工作,无论是待遇还是前途都要比一线部队要高许多。 “爱国说得对,我这个人不适合坐机关,还有” 赵刚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道:“老师长那边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小组,研究边疆的问题,我发表的几篇论文,引起了老师长的注意。老师长准备调我过去帮他。” 冯楠很清楚她现在带着几个孩子,并且在京城有工作,不可能跟赵刚一块离开京城。 两人肯定得面对两地分居的窘境。 只是赵刚在总政就跟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一样,整天嫣儿吧唧的。 照这样下去,说不好会憋出毛病来。 冯楠咬咬嘴唇说道:“老赵,你放心去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几个孩子。” 赵刚看出冯楠有些担忧,笑着说道:“冯楠你放心,调动的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另外边疆那边还需要老师长协调,需要重新组建队伍。 要是真调过去,至少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跟李爱国谈过几次后,赵刚对于如何快速打印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阵子对那边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并且在内部刊物上发表了不少文章。 老师长在跟赵刚恳谈过几次后,觉得此人留在总政太可惜了,所以便准备把他调过去负责快速打印的事务。 只是这些事情属于机密,在内部还没有通过,上级的意见也不统一,更是没有办法直接告诉冯楠。 两人闲扯着出了剧场。 轰。 一阵电闪雷鸣后,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势急促,像是无数细针,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剧场外的一切都笼罩在了雨水中。 观看演出的人大部分带了勤务员,配备有吉普车。 勤务员们纷纷撑为那些人撑起雨伞。 赵刚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平日出门不喜欢带勤务员。 总政的刘主任看到赵刚两口子站在屋檐下,笑着打招呼:“老赵哇,是不是没带伞啊,我让小王送你过去?” “刘主任,您啊,这次可猜错了。我这会还真带伞了。” “哪能?我咋没看到啊。”刘主任上下打量两人,没有看出雨伞藏在哪里。 “小冯,把雨伞拿出来。” 冯楠打开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雨伞。 这雨伞看上去不像是把雨伞,而像一颗大蘑菇。 它跟一般的油布雨伞不同,伞面是大红色的。 “你这是雨伞吗?”刘主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雨伞,顿时来了兴致。 这时候勤务员带着雨伞赶了过来,刘主任摆摆手让勤务员等在一旁,自己凑了过去。 冯楠将雨伞交给赵刚,赵刚将雨伞拿在手中,轻轻按动按钮。 啪! 雨伞自动撑开了。 大红的伞面上,那几颗金色五角星在闪电光芒的映衬下闪闪发光,显得格外夺目。 “哎吆呵,这可是好东西啊,第一次见,嗨,这雨伞是哪里买来的?” 一把雨伞玩出花来了,刘主任负责总政的采购工作,顿时来了兴致。 此时那帮子正在等勤务员拿伞过来的领导,见到这么精致小巧的雨伞,也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即使他们不感兴趣,他们的媳妇儿也会感兴趣。 “这雨伞看上去只有一般雨伞一半大小,装在帆布包里正合适。” “这颜色多鲜亮啊,比黑布雨伞好看多了,几乎能当装饰品了。” “关键是人家还是自动打开的啊,太先进了吧。” 赵刚没有想到一把雨伞会引来那么多人注意,便将雨伞递了过去,让他们瞧个够。 刘主任拿着雨伞研究了片刻,顿时发觉了这种雨伞的好处。 重量很轻,伞骨很结实。 更重要的是,轻轻一按,就能自动打开,这完全可以彰显出使用人的地位。 “老赵,这伞哪里买的?”刘主任拿着雨伞有些爱不释手了。 赵刚没想到刘主任会感兴趣,笑着解释道:“是一个朋友送的,因为价格很贵,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都没有卖的。” “贵?多少钱?”刘主任拿着雨伞还没玩热乎,就被几个女同志抢了过去。 那些女同志们拿着雨伞,一开一合,一开一合,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位练过芭蕾舞的,拿着雨伞单脚站立,在大雨中转了一圈。 那美妙的身姿跟美观的雨伞相得益彰,引来了一阵掌声。 这不是一把雨伞了,而是艺术品! 那些女同志们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动伞。 这年月,国内的工业继承了老毛子粗狂的基因,产品质量一流,却看上去又粗又糙。 像这把自动雨伞这么精致的东西可不多见。 “赵主任,什么价格啊?” “是啊,这雨伞再贵,总得有个价格吧?” “冯楠,你家赵刚怎么磨磨唧唧的,没有男人的样子。” “这种伞得十块钱一把。”赵刚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有一点罪恶的感觉。 十块钱顶得上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谁会舍得买把伞? 当初李爱国把伞送给他的时候,知道了雨伞价格,赵刚坚持还回去。 李爱国告诉他,这把雨伞的成本只有三四块钱,是送给他的,赵刚这才勉强接下来。 “十块钱” 刘主任看看那把伞,沉吟了片刻,说道:“价格确实有点贵既然在市面上暂时买不到,老赵,你能不能帮我买一把。” “啊?”赵刚有些懵逼了。 十块钱一把伞也有人买? “刘主任,你放心,我们家老赵跟制伞的那人关系很好,明天晚上就给你送家去。” 冯楠看到赵刚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替他答应了下来。 赵刚在总政大院里独来独往习惯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拉拉关系。 赵刚这才反应过来,也一口答应下来。 那帮子女同志听说雨伞的价格是十块钱,纷纷表示请赵刚帮忙买雨伞。 赵刚感到有些好奇,问道:“小刘,这雨伞可得十块钱一把,你不嫌贵吗?” “是很贵啊,但是我每个月有六七十块钱工资,这十块钱也花得起。 更重要的是,这雨伞可以放进帆布包中,要是突然遇到了下雨也不害怕了。” 赵刚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苦笑着摇摇头,接过钱将他们的名字登记在本子上。 仅仅是片刻功夫,就有十二个人要购买雨伞,大部分都是类似总政这些单位的领导。 赵刚回到家,喝了口热茶,翻阅订货名单。 他看看正在喂孩子吃饭的冯楠,突然说道:“冯楠,一把雨伞十块钱,那些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有些人却连棒子面粥都喝不起,这是怎么了?” 冯楠看赵刚老毛病又犯了,放下碗筷帮赵水擦了擦嘴角,喊赵高把妹妹抱过去玩。 她侧着身子坐到赵刚对面:“老赵,你忘记爱国兄弟的话了吗?你应该把目光着落在大局上,不应只看到局部。” 赵刚闻言苦笑着点点头:“媳妇儿,我发现你把爱国的话记得特别清楚。” 就你三天两头想不通的样子,总得拿这话规劝你,能忘记吗? 冯楠见赵刚情绪好多了,转而说道:“你收了人家那么多订单,明天是不是要把钱交给爱国,把雨伞带回来。” 提起这事儿,赵刚就觉得不对劲。 他好歹也是总政的领导,现在怎么好像变成了售货员呢? “媳妇儿,你觉得爱国送咱们雨伞,会不会就是想着让咱们帮他卖伞?” “不能够吧,十块钱一把的雨伞,爱国估计压根就没想卖掉。”冯楠道。 “这小子比你想象得要精明许多,我现在就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赵刚自认为是个聪明人,这辈子只在不讲理的李云龙那里吃过瘪,现在竟然被一个小火车司机给利用了,这还了得。 “就算爱国打了歪主意,你也别跟人家急眼啊。”冯楠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这辈子干过不少事儿,扛过枪,打过炮,还没当过售货员呢。” 赵刚哈哈一笑,将写有订单的本子装进文件袋子里,喊来勤务员。 “走,咱们去南铜锣巷。” 结束了一天的行车,李爱国下了班回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赵刚的吉普车等在了那里。 “赵叔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当然是给你送钱来了。” 赵刚从兜里取出一摞子钞票递过去,“你的那把雨伞被我的那些朋友盯上了,一共有十二个人购买雨伞,这里是一百二十块钱,你数一数。” 李爱国也没跟赵刚客气,当着他的面点了一遍钱,随意的揣进兜里面。 转过身从自行车的后面取出十二把雨伞交给了赵刚。 “好小子,你是不是早有准备啊?” 赵刚看到李爱国竟然在自行车后的袋子里放了那么多雨伞,有些惊讶的说道。 李爱国道:“叔,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仓库里可是有两千多把雨伞呢。” 提起雨伞的事儿,金牌售货员赵刚产生了兴趣,问道:“爱国,你这雨伞的成本估计也就三四块钱,为什么要卖这么贵?” “叔,你觉得这雨伞一般人买得起吗?”李爱国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赵刚摇了摇头:“十块钱等于半个月的工资了,京城里的工人肯定舍不得,也只有那些领导感兴趣。” 李爱国又问道:“乡下的供销社里有蓑衣和斗笠,一套只要三毛钱,你觉得你那些同事会买吗?” 赵刚摇了摇头:“那玩意确实便宜,但是好像不适合他们这种人。” 李爱国道:“你看,他们买东西并不在于这个东西是否足够便宜,而是在于这种东西是否和身份相符。” 赵刚微微皱眉头:“这不是跟身份挂钩了吗?” 李爱国知道赵刚这人老毛病又犯了,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叔,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中山装,为什么不穿粗布大褂呢? 难道你看不上穿粗布大褂的人,觉得粗布大褂配不上你吗?” 此话一出,赵刚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想否认李爱国的说法,却无从开口。 毕竟即使赵刚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坚持平等的人,也无法接受自己像老社员那样身穿粗布大褂去上班。 李爱国接着说道:“赵叔,在合适的场合,穿戴合适的衣服,并没有违背平等的理念,而是一种礼貌。 同样,这些购买雨伞的人也是这样。 他们觉得这种自动伞更美观,适合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是人之常情,完全没有必要上纲上线。” 赵刚虽然觉得李爱国的说法有点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能勉强别人做到。 在自动伞设计出来,核算完成本后,李爱国就觉察到,这种成本高达三四块钱的雨伞,是没有办法在国内大规模推广的。 现在只有两条销售路子,一条是走港城杨家的海克斯科技,运往海外。 只是现在港城杨家内乱不断,雨伞的销售途径暂时没有办法打通。 另一条就是走后世‘奢侈品’的路线。 其实在这个年月,也有‘奢侈品’。 最常见的就是引得大院子弟倾心不已的将校呢。 另外还有各种像章。 原本两三毛钱的小玩意,被赋予了特殊意义后,能够卖到几十块钱的价格。 所以李爱国才会送出不少样伞。 没错,除了赵刚外,刘国璋老师还那里也拿到了几把伞。 现在红星自动伞作为“奢侈品”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只用等着发芽就可以了。 事情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自动伞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特别是使用自动伞的都是一些身居高位者。 比如,正野心勃勃要在大院子弟中崭露头角的钟跃民。 这天跟往常一样,钟跃民和袁军,郑桐几人举在钟跃民家里举行了小团体的聚会。 钟跃民偷了钟老爷子的茅台酒,分给袁军和郑桐几人。 他们喝得小脸红扑扑的。 袁军点上根烟,叹口气说道:“跃民,这样搞可不行,哥几个前阵子又被炮兵大院那几个家伙给cei了,啥时间能混出名堂啊。” 郑桐郁闷的说道:“这也不怪咱们,炮兵大院那帮家伙连最新的将校呢都搞到了,咱们能咋办?” 袁军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长辈的级别虽然比较高,但是常驻京城,管得比较严格。 要是敢偷衣服的话,肯定得挨铜扣皮带。 炮兵大院那帮家伙,长辈都在外地,所以那帮家伙经常把衣服偷出来。 这年月将校呢就跟游戏氪金皮肤一样。 他们这帮没皮肤的人,走到人家面前,就觉得心虚。 钟跃民出了个主意:“哥几个,别灰心,你们听说自动伞了吗?咱们要是能搞到的话,肯定能稳压那帮小子。” “雨伞?那玩意有啥用啊。”袁军说道。 郑桐似乎知道什么,拍着大腿说道:“跃民,你是指那种大红色,按下去会自动打开的雨伞吗? 我看得总政的张叔叔搞了一把,老神气了。” 钟跃民道:“就是那种伞,哥几个,我可是听说了啊,现在大院里那些领导们基本上人手一把自动伞。 今天我遇到了张海洋,那家伙也正想办法买自动伞呢!” 听到钟跃民的话,郑桐和袁军都齐齐双眼放光。 要是能搞到一把自动伞的话,肯定能稳压炮兵大院那帮小子一头。 最后钟跃民拍板:“哥几个能不能拔份子,就看能不能搞到自动伞了,哥几个行动啊!” 几人也顾不得喝酒扯淡了,分头开始打听自动伞的来历。 仔细一打听,顿时发现有些难度。 自动伞的价格倒是不贵,一把只要十块钱。 关键是市面上没有卖的,只能通过前门机务段搞到。 他们这帮混大院的,跟铁道部门是两个体系,平日里也没打过交道,只能想办法找人拉关系。 钟跃民他们开始行动了,其他大院子弟也注意到了自动伞。 你想啊,鲜红色的雨伞伞面上有金黄色的星星,这不是大院子弟的标配吗。 要是弄一把拿在手里面,既能在哥们面前逞威风,又能用来拍婆子,简直是一举两得。 大院子弟关系网很广,很快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联系上了李爱国。 “九月二十号,前门机务段限量销售红星牌自动伞,只有两千把,先到先得,前门机务段大门口排队!”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在大院子弟中传播了出去。 那些大院子弟很敏锐的注意到了限量销售两个字。 限量就意味着卖完了就没了。 自己手里的雨伞就成了孤品,太适合装逼了。 另外有一些会动脑筋的,产生了一些想法:要是多买几把,等雨伞卖完了,是不是可以高价把手头多余的雨伞卖给别人呢? 一时间,除了大院子弟外,京城那些本来舍不得花十块钱买自动雨伞的年轻人,也对自动伞产生了兴趣。 其中就有四合院的大聪明三大爷。 (本章完) 第521章 雨伞大卖,大嫂难产了 夕阳如血,余晖洒满整个四合院,映照出一片温暖的金黄。 天空被晚霞染成了一片淡淡的红,渐变渐暗,像是时间的流转。 四合院二十多户人家,共用一个水龙头,房屋少人口多,到处都是私搭的杂物间、锅碗瓢勺,鸡零狗碎的小事儿层出不穷。 做饭声音,吵架声,欢笑声,哭泣声各种情绪层层交织在一块,弥漫到空气中,构成了浓郁的烟火气息。 烟火气息的独特魅力,不在于它是不是很美,而是它是一种真实。 真实总是最美的。 生活本来就有酸甜苦辣,没有痛苦永远无法感受幸福。 李爱国挺欣赏这种烟火气息,挎着帆布包,一手拎着一只鸡,一手拎着一条鱼往后院走去。 三大爷早在门口蹲守了一个多小时,见他走过来,连忙凑上去。 “爱国,下班了?” “忙着呢,三大爷。”李爱国打声招呼后,就准备回后院。 却被三大爷拦住了。 “听说你鼓捣出了一种自动雨伞,能不能卖给我几把啊?” 看着玳瑁框眼镜后的小眼睛,李爱国有些佩服三大爷了。 消息灵敏,敢想敢干,要是晚上几十年,三大爷肯定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可以啊,一把雨伞十块钱。” 卖给谁不是卖,咱李爱国可不挑客户。 “.那个,爱国.” 三大爷扭扭捏捏了半天,小声说道:“可以赊账吗?” 李爱国诧异:“赊账?” “就是我先拿了货,过個把月再把钱还给你。”三大爷搓搓手说道。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这货是准备空手套白狼,拿自己的雨伞去卖高价,然后再还了本金。。 “三大爷,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我不是没啥本钱嘛,不过你放心,咱们是邻居,我肯定不会坑你。” “这个我放心,你要是敢黑我的钱,我就毙了你!” 李爱国拍了拍插在腰间的手枪,吓得三大爷打了个哆嗦,连声说“不敢”。 李爱国接着说道:“只是三大爷,你想过没有,伱低买高卖算不算投机倒把呢?” 此话一出,三大爷顿时清醒过来了,脸色有点发白。 “可是我在捡废品的时候,听那些大院子弟讲,他们都准备买几把雨伞,然后卖掉” 话音落了,三大爷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人家大院子弟根红苗正,而他只是小业主出身,两者完全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李爱国之所以敢公开出售雨伞,依靠的也是机务段这个大平台,要不然也会有麻烦。 三大爷的这次创业,还没有走到道路上,就中途夭折了。 希望他以后能够再接再励。 九月二十日,清晨七点半。 沉睡了一夜的京城苏醒过来,略带湿润的空气中夹杂了纷乱的声音,充满激情的一天随着大公鸡的喔喔叫声拉开序幕。 京城机务段的今天依然跟昨天一样繁忙。 邢段长一大早蹬着自行车来上班,刚走到机务段门口就感觉到不对劲。 机务段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从大门口排到了对面马路上。 “机务段招工了?不对啊,我这个段长怎么不知道呢?” 邢段长捏住车子闸,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喊住了正在维持秩序的保卫干事。 “小王,这里怎么多人,怎么回事儿?” 王干事道:“今天李司机的工作室对外销售雨伞,他们都是等着购买雨伞的。” “雨伞.就是李爱国那种售价高达十块钱的自动伞?”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邢段长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了。 当初李爱国把自动伞的售价递交到段里,邢段长拍着桌子说,“好家伙,十块钱一把伞,这家伙压根没有准备对外销售啊。” 几个副段长已经开始开动脑筋,准备选取一个合适的名义,把这批雨伞当成奖品发下去了。 现在倒好,只是现场排队的人都超过两千人了。 时间来到了八点钟。 李爱国带着周克还有黄婧,将自动伞从工作室里运到了大门口。 那帮排队小青年激动起来,现场瞬间沸腾了起来。 李爱国抄起铁壳喇叭吼道:“都给我排好队,谁要是敢捣乱,取消购买资格。” 让邢段长惊讶的是,那帮子一向桀骜不驯的大院子弟,此时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队伍。 李爱国接着说道:“因为红星自动伞数量有限,为了防止有黄牛倒卖,现在采取限量销售的办法,一个人只能买一把雨伞。” 十块钱一把的伞,还跟精面粉一样,采取限购的策略.邢段长也是开了眼了。 限购这种说法在这年月太常见了,队伍中那帮准备倒卖的年轻人顿时耷拉下了脑袋。 李爱国继续说道:“在开售之前,我要给你们讲一下,自动伞的使用要领。每次按动开关,必须要轻轻用力。 下雨天用了雨伞之后,要把伞面擦拭干净,伞骨也要擦拭,最好是用桐油抹一遍,这叫做保养。 如果保养不当,导致雨伞出现故障,我们红星工作室不负责维修。” 听完这话,邢段长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雨伞在这位老段长的印象中,就是一件工具。 下雨了拿出来,雨停了收起来,哪有那么金贵啊。 这些人已经不是购买雨伞了,而是买一位大爷回家伺候。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帮大院子弟非但没有反对,反而频频点头。 “瞧瞧,不愧是自动伞,要是跟一般雨伞那样,咱们还不买呢!” 李爱国对于这些人的反应倒是不觉得奇怪。 后世的奢侈品比他做得还要过分。 衣服不能清洗,皮包不能装重物,唯一比较实用的就是那种价值9999的砖头了,可以当做真砖头,将那些买奢侈品的傻帽拍晕倒在地上。 将注意事项讲了一遍后,销售正式开始。 邢段长第一次见识到了京城大院子弟的消费能力。 十块钱一把的雨伞,这些家伙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片刻功夫,两千把雨伞就销售一空了。 那帮子没有买的雨伞的家伙,还有些不甘心。 “同志,还有没有了,我有钱啊。” “没了,没了!你知道什么叫做限量嘛!赶紧走。” 李爱国毫不客气的把那帮家伙赶走了。 他收拾了一下,将钱全装进帆布袋子里,带上黄婧准备继续今天的行车任务。 邢段长这会也清醒了过来,推着自行车,冲过去喊住了李爱国。 “爱国,这么一把雨伞,咱们机务段能挣好几块钱吧?”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行车时间快到了,叮嘱黄婧先去检修火车头。 “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的。” 看着黄婧迈着欢快的步伐,快步朝着站场上走去,李爱国觉得这个小徒弟,好像有点用处。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邢段长。 “段长,经过核算,刨除生产成本,运输成本,物流成本,仓储成本外,一把自动伞的净利润是六块三毛二分钱。” “咳咳咳!”邢段长被这个数字惊呆了,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烟呛到了肺管子里,猛烈咳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六块三毛二分钱卖五把雨伞.”邢段长看到阎解成迈着快乐的小步伐,在机务段里传递消息,说道:“卖五把雨伞就够阎解成的工资了。”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爱国,为什么只卖两千把雨伞啊,咱们可以多卖点啊。” “物以稀为贵,这玩意卖得多了,就卖不上价格了。” “也是啊”邢段长虽然不懂奢侈品的销售理念,也懂得这个道理。 “只是只能挣这么点钱,太可惜了.现在咱们总局的摊子是越来越大,机务段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原本还想着靠着多挣点钱,给职工们发奖金来着,可惜了” 李爱国道:“当然不能只卖两千把雨水了。” “你刚才可是说了这是限量的,要是生产得多了,就不值钱了。” 李爱国道:“这种五颗星星的雨伞确实只能生产两千把,但是咱们可以换个样式啊, 比如捶子雨伞,镰刀雨伞,甚至是火车头雨伞。 这一系列雨伞因为跟五星雨伞完全不同,并不算是破坏限量销售的说法。” 邢段长听得嘴巴一点点长大,最后机会合不拢了。 过了好一会,喉咙眼里才挤出一丝有些变形的声音。 “爱国啊,我看你浓眉大眼的,咋这么狡猾呢!” “批准吗?” “批准!绝对批准!我马上回办公室召开段领导会议!”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邢段长自然不是王八蛋,立刻意识到了自动伞的钱景。 方便面因为摊子铺得太大,大部分利润都被总局拿走了,还要分给各地的包乘组。 自动伞则不同,高昂的售价已经决定了它不可能像方便面那样畅销。 这对于前门机务段反倒是一件好事。 前门机务段完全可以把自动伞的生产销售工作抓在手里面。 每年就算是只能卖出一万把自动伞,也足够给机务段的职工们发放奖金了。 机务段的职工工资不低,但是工人大部分都拖家带口,靠着那些工资过日子,日子比较辛苦。 有了这笔钱的话,工人们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机务段的职工之所以能够把机务段当成家,为了铁道的发展奋不顾身,那是因为机务段的领导真把他们当成了兄弟姐妹。 自动伞的扩大生产项目,以全票同意的方式,获得了段领导们的同意。 邢段长亲自到总局要来一批材料的供应额度,又跟红旗雨伞厂协调了生产工作。 自动伞虽然生产步骤复杂,生产难度高,但是加工费也比较高,红旗雨伞厂当时就停掉了一批老式雨伞的生产工作。 一把把印刷有各种图案的自动伞被生产出来,运送到了前门机务段,陆陆续续投放到了市场上。 为了防止有人仿冒,每把自动雨伞的伞柄上,都被雕刻了一行独一无二的序列号。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系列自动伞的出现,并没有打消那些大院子弟购买自动伞的欲望。 有些大院子弟反而开始热衷于收集自动伞了每样买一把,藏在自家的柜子里,可以向那些小姑娘们展示自己的“实力”。 甚至有些稀有的雨伞,被炒出了高昂的价格。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自动伞交给机务段负责生产后,李爱国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 每天跟陈雪茹过着快乐的小日子,工作就是开开大火车。 只不过跟以前相比,多了一个小徒弟。 像端茶倒水这种活儿,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了。 黄婧身为黄大车的女儿,虽然是个女娃子,骨子里还是流淌了火车司机的血液,进步非常快。 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黄婧就把郑师傅那点铲煤的技巧学得一干二净。 郑师傅数次背着黄婧提意见,想让黄婧当正式的火车司机学徒,都被李爱国拒绝了。 当上火车司机之前,李爱国曾经感到疑惑,为什么那些不是科班出身的职工,要成为火车司机,需要当很长时间的司炉工。 在火车头里待了一年多时间,见识过无数风霜后,李爱国总算是明白了。 当司炉工,每天铲几吨甚至是几十吨煤炭,是对那些职工的锻炼和考验。 只有通过了这些锻炼和考验,机务段才放心把数千人的性命交给到他手里。 黄婧似乎也清楚这种‘潜规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在行车中,更加积极的铲煤。 平淡而有意义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十多天后,李爱国结束行车回到宿舍,刚洗了澡准备休息一会再回去。 宿舍门被黄婧敲开了。 “师傅,刚才我接到了嫂子打来的电话,大嫂生产被送到医院了” 大嫂生产了?李爱国这阵子忙,还真疏忽了这事儿。 前阵子陈雪茹告诉过他,大嫂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 “送到哪个医院了,朝阳医院还是工人医院?” “好像是老协和。” 闻言,李爱国扣扣子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大嫂是木材厂的职工,一般看病都是去工人医院,而朝阳医院距离裁缝铺最近。 现在却被送到了老协和,只有一种可能,生产遇到了麻烦。 想到这里,李爱国顾不得收拾床铺了。 打开门,朝着黄婧说道:“我床铺上的脏衣服,麻烦你给收拾一下,放在床下的搪瓷盆子里。” “放心吧,师傅。”黄婧也感觉到不对劲,关切的问:“师傅,用我帮忙吗?” “用不着,你晚上把刹车系统的图纸背下来,明天行车的时候,我要抽查。”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冲下宿舍楼,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来到了位于崇文门附近的老协和。 老协和是在王府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没有单独的病房,病房是澡堂子里面的布局。 因为年头比较久了,条件比不得后来新修的医院,但是大门口却人来人往,病人络绎不绝,其中有很多孕妇。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里有京城最好的妇产科。 医院总是不那么令人感到快乐的地方,病人的呻吟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夹杂在一起,足以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情绪。 唯一不同的就是妇产科了,病房里时不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象征着新生的希望。 李爱国按照陈雪茹在电话中讲的地址,来到了位于左侧第二栋楼的妇产科。 此时陈雪茹,大哥,二哥还有陈方轩已经等在了走廊里了。 陈雪茹白皙的小脸上挂满了紧张,看到李爱国过来,快步迎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大嫂怎么样了?” “今天羊水破了,本来送到朝阳医院生产,结果发生了难产,只能转到这里来了。现在医生正在给她剖腹产。” 感受到陈雪茹手有些颤抖,李爱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儿的,这里是京城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大嫂肯定能顺利生产。” 陈雪茹本来紧张无比,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瞬间放松了起来。 李爱国走过去跟大哥他们打了招呼,随口问道:“为什么会难产?” 这年月妇女同志经常参与劳动,体格也比较健壮,难产的事情并不多。 “医生说庆芳肚子里孩子太胖了”大哥讪讪的低下了头。 陈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好,他们夫妻两都是工人,李爱国还时常从外地搞来一些鲜物。 大嫂便躲在家里面可劲的炫。 陈雪茹曾经提醒过她几次,让她注意点,不要营养过剩。 只是这年月压根不存在营养过剩这种说法。 妇女同志也能够以生一个胖乎乎的小子为骄傲。 谁家的孩子体重太小,就会抬不起头来。 在这种情况下,大嫂和大哥自然不会听陈雪茹的。 只不过是孩子太胖了,只要进行剖腹产,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一个多小时,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走出来。 “哪位是家属?” “我是产妇的丈夫。”陈行甲举着手跑了过去。 “生了,男娃子,九斤!” “九斤.” 李爱国在心中默默给大嫂竖起了大拇指。 (本章完) 第522章 吴汉市长江大桥 这年月,重量级的小孩多用“十斤、九斤、八斤”之类为小名,颇有点炫耀的意思。 五斤太轻,六斤太平常,父母就不好意思用来做小名了。 大嫂的孩子大名还没有起,小名字已经确定了。 陈方轩一锤子定音,“这孩子长得胖,是个有福气的哇,就先叫九斤吧!” 陈雪茹虽觉得这名字太土气、太封建了。 只是这种事情属于陈家内部的事务,她一个外嫁的姑娘也不好插言。 她只能在暗中叮嘱自个,等怀了孕之后,不能跟大嫂一样猛炫。 大嫂被送到病房后,李爱国抽空回到工作室从柜子中取出一罐奶粉,又拐到供销社买了五斤苹果。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大嫂的弟弟和弟妹已经来了,还把以前常住陈家的那个姑娘赵艳红也带来了。 李爱国曾听陈雪茹提起过,大嫂的弟弟叫做赵军,弟妹叫做白翠。 赵军在城郊火柴厂当临时工。 白翠没有工作,偶尔糊一些火柴盒子贴补家用。 李爱国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后,将网兜放在病床的柜子上。 赵艳红看到网兜里的苹果顿时两眼放光,当时就想去抓苹果,被白翠拦住了。 白翠嗔怪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 嘴上说着,她却从网兜里拿出一个大苹果递给了赵红艳。 “小孩子嘛,嘴馋一点很正常。”大哥怕白翠尴尬,主动笑着说道。 他扭头看向李爱国:“现在庆芳已经安稳下来了,爱国,你明天还得行车,雪茹也得上班,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今儿真是麻烦你们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了。”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马上要到晚饭时间了,便带着陈雪茹一块离开了病房。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白翠拉拉大嫂赵庆芳的胳膊,朝着门外努努嘴。 “姐,那人就是雪茹的男人啊?看上去挺有钱哈。” 赵庆芳本身是个话篓子,只是任谁挨上一刀,这会也没了精神。 她强撑着身体说道:“爱国是火车司机,本事可大了,老二的工作就是爱国安排的。” “安排?安排到哪里了?” 见白翠这样子,赵庆芳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啊。 没有接话,扭过头看向正在抱着孩子乐呵的陈行甲。 “当家的,孩子饿了吧,把他抱过来。” “你的刀口还没长好,医生叮嘱了不能喂奶。 爱国送来了奶粉,我听说这玩意比奶水还有营养。咱家小九斤肯定爱喝。” 陈行甲将孩子放在病床上,打开网兜,从里面取出一个铁罐子。 铁罐子上印刷有【红星牌奶粉】的字样,下面写有黑*江农垦的字样。 这年月奶粉极为希有,供销社里几乎见不到,居民们也没有途径获得奶粉票。 白翠一脸眼馋地盯着奶粉罐子说道:“这样的铁盒子奶粉,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大嫂这会又得意了起来:“那不可能!我们木材厂张主任的儿子是队伍里的领导,我曾经在他见过。 那时候我快生产了,也想买奶粉,便想托张主任打听奶粉的来路。 你猜怎么着,这种红星奶粉是军需奶粉,在市面上压根买不到。” “军需奶粉” 白翠看到罐子打开里面是黄灿灿的奶粉,顿时眼馋不已。 “娘,我也想吃。”赵艳红刚吃了一大苹果,这会又馋得闹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是给你小弟弟吃的,你一个丫头片子,吃了多糟蹋啊。 再说了,这奶粉多金贵,咱们家也吃不起啊。” 白翠一边训斥赵红艳,一边偷偷瞄了瞄大嫂。 大嫂虽清楚白翠的心思,却舍不得把奶粉给别人,此时只能当做没看到。 “呜呜呜呜.”赵红艳被训斥了一顿,开始哭天抹泪。 陈九斤刚睡着不久,被哭声惊醒了,也开始啊啊大哭。 这一哭不打紧,病房里的那些孩子们也都见样学样,一时间病房内哭声连天。 刚才产房里那些家属都嫌弃几人闹腾,只是碍于情面没好意思说什么,这会可就忍不住了。 陈行甲感受到那些愤怒目光,连忙笑着安慰赵红艳:“没事儿,这一罐子有很多奶粉,等会我给你也烫一杯。” 听到这话,赵红艳才停止了哭啼,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大嫂有些心疼奶粉,这会也后悔了,不过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候,白翠突然说道:“那个李爱国那么有本事,庆芳,你弟弟现在没有工作,让他也帮着安排了呗。 咱也不要啥好工作,不用去机车厂里当修理工,只要能进供销社当个售货员就可以了。” 陈庆芳:“.” 十分钟后,赵军和白翠被撵出了病房。 白翠气呼呼的说道:“赵军,你姐姐也太过分了,都是一家人,她日子好过了就忘了咱们了?” 赵军最怕白翠生气了,连忙拉着她的胳膊说道:“媳妇儿,大姐最听娘的话,走,咱们现在回家跟娘提提这事儿。”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出了医院。 一路上陈雪茹都在强调等怀了孕后,不能吃得太多。 “行行行,到时候我监督你。” 骑着自行车,李爱国离开医院,拐过生机勃勃的大栅栏,路过陈旧的大前门,又一路向东,1957年的京城在这一刻仿佛一帧帧老胶卷悠闲地从身边擦过。 天空一片蔚蓝,街道上行人和自行车交织在一起,让人想起洄游的鱼儿。 道路两侧建筑低矮逼仄,空中遍布密密麻麻的电线。 道路两侧的大树上,不时出现红色横幅:全国妇女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举行。 这次大会将“勤俭建国、勤俭持家,为建设社会主义而奋斗”确定为妇女工作的方针,也妇联也正式成立了。 从此妇女同志站起来了。 拐过新侨三宝乐西餐厅,陈雪茹突然拉了拉李爱国的衣角。 “爱国哥,这里的羊角面包可好吃了” “刚才不是说不能吃太多吗?” “这不是还没怀孕嘛。” “.” 李爱国抬头看看那条红色横幅,沉默了片刻,骑着自行车拐到了三宝乐西餐厅。 三宝乐在京城也算是品牌。新侨三宝乐西餐厅是一个对外的窗口。 进到店内能看到各种精致的工艺品。大到康乾年间的大木雕屏、古今国画、油画,小到牙刻、窗花等,琳琅满目。 在京城有“南有新侨,北有老莫”的说法。 糕点价格不菲,其中最便宜的就是羊角包了。 李爱国买了两个羊角包,又喊了服务员同志取了放在柜子里面的蛋糕。 “这一个蛋糕得两块钱,也太贵了,只要羊角包就好了。”陈雪茹紧张得拉住李爱国的胳膊。 “咱又不是总吃,偶尔吃一顿,还是吃得起的。” 李爱国取出两块钱五毛钱递给了服务员同志。 这里的糕点价格高,却有个好处,那就是不需要粮票。 饶是偶尔吃一次蛋糕,陈雪茹还是心疼得直淌血,一路上都在嘀咕下次再也不来这里了。 回到大院里,此时正是晚饭时间。 许大茂和刘岚带着两个孩子朝外面走去,看到陈雪茹手里拎着糕点,刘岚碰了碰许大茂的胳膊:“看到了吗,上面有三宝乐的标志,这玩意至少得好几块钱,你啥时间也给我买啊。” 许大茂苦笑:“我就是一个放映员,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我咋跟人家相比。” “我让你去找李副厂长帮我拉拉关系,你还不去.” 话音未落,刘岚气呼呼地伸出手在许大茂的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许大茂疼得直咧嘴。 “大茂哥,咋了,闪着气了?” 李爱国笑着打招呼。 “没,没事儿我们去散步,咱回见啊。”许大茂拉着刘岚的手,带着两个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他害怕再等一会,刘岚又要找麻烦了。 一块蛋糕也就馒头大小,陈雪茹还是舍不得自个吃了。 回到家后,她将蛋糕分成四份,李爱国一份,何雨水一份,刘大娘一份,她自己留了一份。 刘大娘吃着蛋糕,直赞叹李爱国找了一个好媳妇儿。 秦淮茹在水池旁看到这一幕,眼神黯淡了下来,端着水盆子转身回了家。 贾东旭自从上次秦淮茹离家出走后,也老实了许多,下了班便待在家里面。 见到她回来,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洗衣服去了吗?怎么着,衣服没有洗完,就回来了?” 秦淮茹看看正在啃红薯的贾东旭,一时间丧失了跟他讲话的兴趣,转过身进到了里屋。 贾张氏气呼呼的说:“反了天了,谁家的媳妇儿敢这么对自家老爷们啊。“ 贾张氏站起身想要教秦淮茹规矩,被贾东旭拉住了。 “娘,别闹了,要是易师傅知道了,又得收拾我了。” 贾张氏虽恼怒易中海插手贾家的事儿,但是贾家这阵子还得靠着人家,也只能作罢。 她小声嘀咕:“易中海这人真是邪门了,平日里谁都不帮,为啥偏偏喜欢帮秦淮茹呢!” 翌日。 李爱国一大早便去行车了。 陈雪茹到街道办请了半天假,骑上自行车去老协和看望大嫂。 抱着孩子逗了一阵子,陈雪茹准备回街道办。 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大嫂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雪茹,嫂子求你件事儿呗。” “啥事啊,嫂子你尽管说。” “那个.我弟妹你也知道,她糊火柴盒子压根不挣钱,想着” 大嫂正要说下去,陈行甲出现了病房门口,拦住了她。 “媳妇儿,雪茹还得去上班,你就别浪费她的时间了。” 陈雪茹搞不清楚状况,见陈行甲脸色有点难看,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大嫂,我去上班了,咱们下次再聊。”陈雪茹挎上帆布包出了病房。 陈行甲将陈雪茹送出了大楼,叮嘱她:“你嫂子是个拎不清的,你千万别听她的。” “知道了哥,你赶紧回去吧。”陈雪茹清楚陈行甲的意思,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大嫂见到陈行甲回来,气呼呼的说道:“我弟弟家确实困难嘛,白翠要是能当上供销社售货员,他们的日子也能好点,你这个当姐夫的,咋不想着帮忙呢。” 陈行甲板着脸说道:“白翠开口就是供销社售货员,真以为供销社是爱国家开的啊! 她没上过学,扫盲班都没毕业,能算账?” 大嫂也清楚白翠的要求有点高,却不愿意低头,低声说道:“白翠也是想着售货员工资高一点嘛” 陈行甲看了看胖乎乎的小九斤,也不能真跟大嫂生气。 “老二能进机车厂到那个机修工。 那是因为老二本身就是国家职工,技术也过硬。爱国能从中做工作。 白翠有什么?你这不是想让爱国犯错误吗?” 大嫂郁闷的说道:“行了,行了,既然你不愿意麻烦雪茹,我以后不再提,总行了吧。” “你啊.” 陈行甲还想多说两句,小九斤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孩子换上尿布。 另外一边,李爱国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机务段里。 刚进到客运车间,便接到了段里面的通知,让他到火车研究所一趟。 “刘国璋主任要见我?没搞错吧?” 李爱国看着徒弟黄婧问道。 黄婧点点头:“没错,是那个通讯员阎解成来通知的。” 还没有行几天车又得请假,李爱国也是无奈。 只是刘国璋最近一阵子好像在忙大事儿,李爱国两次登门,都没有见到他。 就连红星雨伞都是托师母转交的。 李爱国还真有点想念这位恩师了。 李爱国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着黄婧找到了正准备行车的代班司机。 “老白啊,今儿你替我行车?” 代班司机看看李爱国,再看看站在他身后的黄婧,顿时明白了,笑着说道:“李大车,你放心吧,你的徒弟谁敢欺负啊。” “那就有劳老兄你了。”李爱国拍拍代班司机的肩膀,这才骑上自行车前往火车研究所。 代班司机看看黄婧说道:“小同志,你可算是找了位好师傅。” 黄婧抿着嘴笑。 她父亲是火车司机,她从小在铁路大院里长大,对机务段里的事儿再清楚不过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连师徒之间也是如此。 有很多火车师傅在带学徒的时候,并不会尽心尽力,只把学徒当成免费杂役。 “什么?吴汉市长,江大桥?” 有阵子没见,刘国璋似乎老了好几岁,头发一大半花白了,额头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皱纹。 这会他不停的纠正李爱国的话。 “不是江大桥,是吴汉市长江大桥。具体来说,应该是长江铁路大桥。” “老师,咋回事?” 听说要掺和长江大桥的事儿,李爱国顿时来了兴致。 “这事儿三两言语给你解释不清楚。你就说有没有信心帮助四方厂改进前进型机车吧?” 刘国璋拍着桌子说道:“还有,在随后的工作中,也许得驾驶火车去验证长江大桥的坚固性。” 他这个学生越来越过分了。 一进门就以自动伞为理由,讹诈了他两条中华烟。 现在还想让他当解说员,真当他个老师没脾气啊! “开着火车穿越长江?有兴趣,太有兴趣了” 李爱国咳嗽两声,整了整衣领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师,我身为火车司机,当年在加入组织的时候,就宣过誓言,要为建设祖国而奋斗,无论组织把我放在什么岗位上,我都会不畏艰难困苦,争当积极分子!” 刘国璋:“.” 他沉默了片刻,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李爱国同志,这次任务关系到吴汉长江大桥能不能顺利通车,你就算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证完成任务!” “明白!” 激情在胸怀中燃烧,李爱国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在后世,吴汉长江大桥被誉为新世界的第一座长江大桥。 《水调歌头·游泳》中的名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指的正式吴汉长江大桥。 来到这个年代,李爱国才意识到这座大桥的重要性。 在吴汉建第一座长江大桥的设想最早由湖广总督张之洞提出,用以沟通南北铁路。 从1913年詹天佑支持组织的第一次规划起,前后共经过5次规划,直到1955年才有新中国正式确定长江大桥的具体规划,并正式投入建设。 京城各个街区为了支援去大桥的建设,还曾经组织过募捐活动,李爱国曾捐过五毛钱。 在那个时候五毛钱等于他半年的零花钱。 大桥的工程进展经常刊登在人人日报上。 机务段组织的学习生活会上,也经常号召铁道职工向大桥的建设人员学习。 现在竟然能够参与到大桥的建设中,咱李爱国能不激动吗? 随后,刘国璋喊来董工,指了指李爱国:“小董,你是这次任务的组长,把任务跟爱国解释一遍。” 董工带着李爱国来到隔壁办公室内,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这才缓声开口。 “其实吴汉长江大桥,是由咱们铁道部门主持建造的。” “什么?”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在新闻上,只提到了吴汉长江大桥的重要意义,还真没提到铁道部门在其中的作用。 “这事儿啊,还得从大桥的立项说起” 董工难得在李爱国面前摆出师傅的姿态,边喝茶,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本章完) 第523章 改进前进型火车头,火车司机杨易 “黄河水,长江桥,治不好,修不了。” 这首民谣代表了老百姓的心声。 解放后为了方便老百姓渡河,沟通长江两岸,修建吴汉长江大桥很快被提上议事日程。 因为吴汉长江大桥桥梁上层公路桥车行道,下层为双线铁路桥。 再加上那个时候,兔子还没有基建狂魔的称号。 只有铁道部门有足够的技术人员和工人来完成如此艰难的建造工作。 所以这项任务在五零年的时候,被刚成为铁道部长的腾总接了下来。 五二年成立了大桥设计事务所,派遣测量钻探队,取得第一手资料。 吴汉长江大桥工程成为“一五”计划的重点工程,得到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持。 1953年4月,铁道部设立了吴汉长江大桥工程局。 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又有苏联专家加入,建桥事宜有条不紊的推进。 等到1955年,滕总主持召开吴汉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会议。 聘任著名桥梁专家茅总为主任委员。 该委员会是大桥工程的技术咨询机构。 9月1日,吴汉长江大桥工程作为重点工程开工。 承建吴汉长江大桥的是铁道兵部队。 可以说,从大桥的设计到建设都跟铁道部门脱不了关系。 历经一年零三个月,吴汉长江大桥奇迹般的竣工了,提前了整整一年。 准备在今年的十月十五号正式通车。 因为大桥全长1670米,火车一旦在大桥上撂了挑子,不但很难进行维修,还会造成严重不良的整治影响。 大同机车厂生产出来的前进型蒸汽机车是国内最先进的蒸汽火车头。 (前进火车头由大连机车厂设计出来,生产出四辆样车后,批量生产任务便交给了大同机车厂,最后一批前进型蒸汽机车一直服役至2005年12月7日) 所以部里面决定对一批前进型蒸汽车头进行改进,用来专供穿越吴汉铁路大桥,减少火车运行时出现故障的几率。 同时,也要派遣重载火车,对大桥进行检验。 讲完这些,这位老工程师神情也激动了起来,干瘦的面颊连连抖动好几下。 “爱国同志,这可咱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荣誉越大,责任越大啊,老董。”李爱国提醒道。 董工闻言脸上的兴奋劲顿时消失了。 他太清楚前进型蒸汽车头的参数了。 这种国内独立设计生产的火车头,造价便宜,但是也有缺点,那就是稳定性不够。 特别是在重载的情况下,故障率远超国外火车头。 当然了,这并不是设计的问题,大部分原因要归咎于国内材料不过关。 李爱国也清楚这一点。 他更清楚,在这年月任务比天还要大。 只要任务颁布了,就没有推辞的可能性。 好在现在李爱国对前进火车头熟悉得跟自己的媳妇儿一样。 并且还常年驾驶火车,比一般的研究员更清楚前进火车头有什么缺陷。 这也是刘国璋为什么点名让李爱国参加这个任务的真正原因。 前进型号火车头改进项目由五位研究所的研究员,十二位来自大同厂的工程师共同组成。 项目地点设在铁道研究所内,第一辆样车改造完成后,将由这里直接运输到吴汉长江大桥建造工地进行测试工作。 这样的安排倒是让李爱国松口气。 结婚一年多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碌,陈雪茹虽没有怨言,但影响了造孩子的大事业。 这次既能为国家做贡献,又能继续造孩子.生活太美好了! 因为大同厂的工程师还没有来到研究所。 另外需要改造的前进型号火车头也在运输中,所以改造工作从下周才开始。 李爱国盘算了一遍,发现还能行三天的车,趁着这个时间可以多教黄婧一些实用技能。 回到机务段后。 李爱国将参与吴汉长江大桥前进型机车改造项目的事情,告诉了邢段长。 邢段长激动得脸色发红起来,重重的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 “爱国,吴汉长江大桥可是国内目前最重要,最伟大的工程,关系到国家建设的大局,关系到铁道事业的发展。 你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千万不要撂了挑子!” 李爱国双脚并拢,脸色严肃的说道:“段长,请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了咱们前门机务段人。” 说完,他停顿片刻,搓了搓手说道:“按理说这次我也算是去执行任务,咱们段里是不是该给一点援助呢?” 邢段长:“.” 他完全没有办法现在这個李爱国,同刚才那个义正词严的小伙子相比较。 财迷,这货就是个小财迷。 只是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重要了,再加上前阵子硬塞给了李爱国一个徒弟,邢段长也觉得有点过分了。 他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你这个月的岗位补助加倍。” 火车司机每个月能额外领到五斤黄豆芽,两斤精白面,这玩意叫做岗位补助。 “就这?” “这你还不满足啊,那干脆把我段长这个位置交给你,怎么样?”邢段长佯装生气板起了脸。 “段长哪有俺当火车司机来得舒服.” 李爱国拿了手条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出了办公室。 2斤精白面,5斤黄豆牙不少了。 特别是黄豆芽,是金贵的营养品。 来到物资科的时候,正好碰到有司机组也在领取补助。 司机组里有几个熟面孔,李爱国随便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站在队伍后面。 黄婧从外面走进来,笑意盈盈说道:“师傅,刚才我到段长那里找你,得知你出来了,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来领东西了。” 前门机务段里大部分工种都是男同志,为数不多的女同志都坐在段办公室里。 身穿火车司机制服的黄婧一出现,就像是沙漠中冒出了一朵鲜花,立刻引起了那些火车司机和司炉工们的注意。 大家伙都听说李爱国收了个女徒弟。 机务段是个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牛用的地方。 只要上了呜呜呜的大火车,就没有第二种性别了。 正常姑娘谁当火车司机啊! 他们本以为黄婧是五大三粗,心口长有护心毛,喉结抖动的女汉子,哪想到竟然是个清秀的姑娘。 看到黄婧柔声柔气的跟李爱国闲聊,这帮大老粗顿时觉得有点吃味。 他们的徒弟个个都是糙汉子,个个嗓门比铜锣粗,哪比得过这种秀美姑娘啊。 对于那些目光,李爱国倒是没有在意。 只不过一个身穿火车司机制服的小年轻不停的打量黄婧,那目光中透出的淫邪是无法掩饰的。 李爱国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扭头看向黄婧。 “还是徒弟你够聪明,有事儿吗?” “师傅,教育科的黄干事让我通知伱,因为你马上要去参加任务了,下午应该给森铁那些学员上一节课了。” “森铁.” 自从将森铁学员们带到机务段后,李爱国就再没关注过了,还真把那些人忘记了。 这也是重要任务了,李爱国点头答应下来。 “等我先领了补助。” “师傅,我帮你排队吧,你在旁边的椅子上歇歇。” “.” 有徒弟的感觉就是好啊。 李爱国也没推辞,将票券交给黄婧之后,斜靠在椅子上惬意的抽着烟。 他左腿耷在右腿上,脚尖时不时的抖动两下,那样子嘚瑟得让人恨得牙洋洋。 那帮子火车司机司炉工们个个都羡慕李爱国运气好,碰到个这么好的徒弟。 “唉,我那个徒弟,就是个木头疙瘩,每次上次,连茶水都不知道倒。” “倒水?我的徒弟饭量很大,每天中午我都得分给他一半的饭菜。” “别说了,我徒弟既饭量大,又是个木头疙瘩。” 艳羡的议论声中,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了。 “让徒弟排队,李大车这种行为就是在剥削徒弟,跟解放前的那些火车没有什么区别了!” 此话一出,那些火车司机司炉工们脸色骤然变了。 在解放前,火车司机们特别喜欢欺负徒弟。 要想学开火车,徒弟们先得师傅伺候舒服了。 端茶倒水倒马桶都是小事儿,冬天得给师傅暖被窝,夏天扇扇子。 有些火车司机特别坏。 晚上睡觉嫌蚊子叮咬,便让徒弟脱光了站在屋里,他好在旁边呼呼大睡。 解放后人人平等了,为了破除这种陈旧的师徒关系,机务段里曾数次下发通知,要求火车司机们提高思想觉悟。 机务段内绝对不能发生盘剥徒弟的事情。 这一顶大帽子扣上,李爱国就算是不脱层皮,也差不多了。 李爱国抬头看去,发出指控的正式刚才那个猥琐男。 张师傅拉了拉猥琐男的胳膊:“杨易,只不过是帮忙排队罢了,你胡扯什么呢!” 杨易? 这货就是2314次列车包乘组的那个明星司机?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货皮肤白皙,五官也说得过去,应该算是个周正人儿了。 只是他身上工装的扣子有两个没扣上,脚踩劳保皮鞋,裤带斜挂在挎上,裤子似乎永远穿不上,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李爱国打量杨易,杨易也在审视李爱国。 他是从哈市机务段调过来的,在哈市机务段里就听说前门机务段出现了一位不得了的火车司机。 进到前门机务段里一年多的时间,就连续获得了机务段和工会的表彰,甚至还参加了新春茶话会。 杨易在开火车方面颇有天赋,在哈市机务段里曾经连续三年评为优秀火车司机。 他自认为能力不比李爱国差,在铁道系统里却没有这么大的名气,原因就在于平台。 哈市机务段虽是大型机务段,但是哈市却没有办法跟京城相比。 要是他能够在京城机务段里,就没有李爱国啥事儿了。 杨易通过自己媳妇儿娘家的关系,费尽心思调到了前门机务段,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他确实有几分本事,刚上岗几个月便打破了李爱国的速度记录。 本来想着能够引起轰动,结果那些火车司机们还张嘴闭嘴都是李爱国,这让杨易感觉到有些郁闷。 更可气的是,得知黄大车的闺女要进入机务段学习开火车后。 杨易数次向段里面提出申请,相当黄婧的师傅,都被段里面拒绝了。 邢段长明确告诉他,这事儿整治意义重大,黄婧的师傅只能是机务段最优秀的火车司机。 杨易闻言差点气晕过去! 他杨易不优秀吗!! 杨易现在看到黄婧长得如此漂亮,更加气愤了,所以才会一时没忍住。 被张师傅拉住之后,看到那些火车司机们纷纷皱起眉头,杨易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目光落在黄婧粉嫩的小脸上,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杨易梗着脖子说道:“强迫徒弟排队,这就是盘剥,李大车是咱们机务段里优秀火车司机,本应做出表率,结果却太令人失望了。” 黄婧以前曾经见过杨易几次,对此人的观感很不好,所以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现在看到杨易污蔑师傅,再也忍不住了。 “杨师傅,我是自愿帮师傅排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黄婧的声音清脆得像是百灵鸟的叫声,即使在生气的情况下,还是那么悦耳。 那帮火车司机听得骨子里都酥了,纷纷指责杨易。 “小杨啊,你这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人家黄婧愿意,你管得着嘛。” “我看啊,这小子就是嫉妒李大车。” “就这种人还想当优秀火车司机!” 杨易没有想到局势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形,以前他在哈市机务段的时候,无论是车间领导还是工友们都会护着他,让着他。 现在却被众人指责。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老方和小正,他们是2314次司机组的副司机和司炉工。 作为一个班组的同志,这两人应该是他的兄弟,现在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一股气哽在嗓子里,杨易的面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好好好,你们搞小团体,排挤我这个外来司机,我要去机务段告状。” 闻言,那帮子火车司机哈哈大笑起来,就像是看着小丑一样看着杨易。 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杨易的技术在火车司机中确实算得上不错了,只是脑瓜子有点问题。 铁道工人大都脾气不好,平日里在工作中难免发生摩擦。 大家伙约到机务段外的小树林里,你给我一拳头,我扇你一巴掌,拳脚较量一番。 打赢了的自然出了口气,打输了自认拳脚功夫不到家,也不找后账。 较量完之后,在工作中还是生死相托的好兄弟。 只有那些怂包蛋才会去找领导告状。 这似乎物资科那帮子干事也围了过来,听说杨易跟孩子一样,要找家长告状的时候,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些笑声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将杨易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浑身赤裸裸的站在这里任人参观。 “你们太过分了!”杨易再也忍不住,跺了跺脚,转过身跑出了物资科。 2314次列车司机组的老方和小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太丢脸了。 老方走上前,给李爱国掏了根烟,略带歉意的说道:“李大车,小杨还年轻,不懂事儿,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李爱国接过烟,哈哈一笑,拍拍老方的肩膀:“老方啊,你跟着这么一位司机,可真够为难你的。” 提起这事儿,老方脸上挂满了委屈,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这阵子小杨一直在追求你破你的速度记录,经常不顾安全行车规定,压哨抢车。每次我都吓得提心吊胆的。” 火车由调度员指挥启动,一般调度员会提前两分钟左右吹哨,给火车司机和副司机足够的准备时间。 要想节省时间,有些火车司机为提前做好准备,哨响之后就发车,并且气压会加到最大。 如此一来,发车速度将大大加快。 负责瞭望的副司机压力会变得特别大,一不小心就容易发生事故。 这是司机组内的事儿,算是家丑了,老方很难跟别人倾诉这些事儿。 “辛苦你了,老方。”李爱国抽出一根烟递给老方,并且拢着手帮他点上。 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旗帜,是先进火车司机。 放在后世那就是真正的明星偶像。 在这些司机副司机和司炉工们看来,就跟自己的老大哥差不多。 老方见李爱国挺关心这事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了,狠狠抽几口烟接着说道:“上次行车前往石市,在过一个闸道的时候,有一个社员拉着一辆毛驴车,正好走到铁轨上。 毛驴受到火车的惊吓,在铁轨上乱奔起来,蹄子卡在了铁轨里面。 那个社员也看到了火车,他想逃走,却舍不得毛驴,想要将毛驴蹄子从铁轨里拔出来。 此时火车的速度因为刚过了一个转弯,所以并不高,完全有足够的刹车距离。 我当时就汇报了这个情况,请求杨易马上刹车! 杨易只是拉了汽笛,并没有撂下非常。 我最开始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按照规定,只要拉了汽笛,即使撞死了人,我们司机组也不用担责任。 但是,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冲到控制台前,撂下了非常,火车这才堪堪刹住。 刹停之后,我质问杨易为了不做刹车反应。 这货竟然告诉我,一旦刹了车火车要提速需要很长时间,还不如直接撞死,让当地扳道站处理剩下的事情。” 这些事情已经压在心里有段时间了,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讲了出来,老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本章完) 第524章 杨易和王牡丹 物资科办公室内。 听完老方的话,李爱国抽着烟问道:“这已经关系到行车安全了,向上级反应了吗?” 老方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当天我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车间主任,主任将杨易喊到办公室里批评了一顿。” “只是批评一顿?”李爱国皱眉头。 虽然火车司机撞死人不用担责任。 但是机务段对这方面的要求还是特别严格的。 机务段是人民的机务段。 跟后世的渣土公司为了避免高额赔偿,直接让那些司机们撞残不如撞死的做法不同。 一旦发现发现火车司机有足够反应时间却故意不刹车,轻则受到处分。 严厉一点的话,还会被直接开除,甚至是追究刑事责任。 杨易的做法跟故意杀人没有区别了。 老方面对李爱国的质疑,尴尬的笑笑,没有接着说下去,那张被煤灰熏黑的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 李爱国却明白了,2314次司机组属于第二客运车间,车间张主任也是个有野心的。 一旦这种事情递交到段里面甚至是路风办,肯定会影响车间评比。 再加上杨易是从外地调来的火车司机,要是严厉处罚的话,很容易落人话柄。 既然没有发生严重后果,张主任也就当做不知道这事儿了。 老方身为司机组的一员,为了维持司机组的团结,也不会将事情捅出去。 “李司机,你不会把这事儿告上去吧?”老方这会也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老兄你为难呢!” 李爱国笑着安慰老方两句。 这种事情没有写入行车报告,再加上有第二客运车间主任的庇护,想要重新调查是不可能了。 这时候,黄婧已经将黄豆芽和精白面领到了。 “师傅,足足四斤精白面,十斤黄豆芽,怎么比一般火车司机多一倍啊?” 黄婧感觉到有点好奇。 李爱国伸手将物资接过来,笑道:“正要跟你讲这事儿。” “过几天我得去铁道研究所那边参与一个小任务,到时候你得跟白大车学习一段时间了。” “啊,师傅你不管我了” 黄婧闻言,先是有点委屈,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兴奋了起来。 “师傅,你是不是要参与什么重大项目啊,要不然段里面也不会如此大方给出双倍的补助我听刘师傅讲过最近研究所那边好像忙着吴汉长江大桥的事儿.” 黄婧高兴地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眉开眼笑道:“师傅,你是不是要参加吴汉长江大桥的项目了啊!”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 黄婧这才发现旁边的那些火车司机和司炉工们不知何时全都围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用惊讶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吴汉长江大桥那可是国家级的大项目,就算是能够去大桥上搬块石头,都能炫耀半年。 老方吞咽了口水,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李大车,你真要去吴汉了?” “误会了,只不过是帮忙改造机车罢了。”李爱国摆了摆手。 全国优秀火车司机无数,介时能不能开火车穿越大桥还是未知数,在这個时候肯定不能信口开河。 “那也是专门用于吴汉长江的火车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方紧紧的握住李爱国的手:“李大车,这一次请务必竭尽全力!这不是伱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咱们一个机务段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全国的大事儿啊!” 那帮子火车工人们和司炉工也都说道。 “是啊,吴汉长江大桥关系重大,咱们火车人可不能拉胯!” 这些人的激动在后世看来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这年月太正常不过了。 可以说为了完成大桥建设,哪怕让他们开着火车直接冲入长江中,他们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这种激情,这种无私,这种热情就像是一面鲜红的旗帜在空中飞扬。 李爱国的脸色也严肃起来,郑重的说道:“各位火车司机师傅,请你们放心,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 “好好好,这才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标杆李大车。”老方赞叹的点点头。 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看着那一个个激动的面孔,李爱国对这个年代的理解加深了几分。 因为在物资科耽误了一些时间,李爱国带着黄婧来到教育室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钟了。 看到两人进来,黄淑娴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肚子很大,已经影响了走路。 “黄干事,怎么还不请假呢?”李爱国笑着打招呼。 黄淑娴道:“现在还早着呢,至少得三个月。现在科室里工作很多,估计得到临生产才能请假。” 两人闲扯几句,黄淑娴将这阵子森铁学员的情况跟李爱国汇报了一遍。 “那些学员们总体表现都比较好,特别是来自大黑沟站的站长周明毅和职工张泽山。 在跟车学习的这段时间里,受到了那些列车长的好评。 剩余的那些学员大部分也符合要求,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森铁了。 不过也有几位学员表现得比较懒散,其中王牡丹表现最差,这阵子她已经连续旷课五次了。” “旷课?” 李爱国诧异:“王牡丹没有住在机务段里面吗?” 黄淑娴摇摇头:“当初我们按照规定给她安排了住宿,只是王牡丹声称自己在京城里有亲戚,住在了亲戚家里面。 因为她不是咱们机务段的人,也没有办法强求。” “我知道这事儿了。” 李爱国本来打算同王牡丹谈一谈,拿着资料来到教室里面,发现王牡丹竟然又旷课了。 一节课结束后,他把周明毅喊了过来。 “老周,你是领队,王牡丹到底是怎么搞的?” “李司机,我也劝过王牡丹,可是她的心思好像不在培训上” 周明毅犹豫了片刻,说道:“李司机,你放心,等会我再去找王牡丹谈谈。” “麻烦你告诉王牡丹,继续这样下去,她会被开除出学员队伍。” 李爱国搞清楚王牡丹的学习状况后,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教室。 周明毅想要拦住李爱国,伸了伸手,却没有发出声音。 铁道部门在这年月属于纪律部门. 一个铁道职工如果连最基本的纪律都不遵守的话,还指望她以后能在工作中有优秀的表现吗? 再说了,王牡丹就算是被开除出学习班,回到森铁后还能继续留在站里面工作。 周明毅收拾一下心情,返回教室里跟着那些学员将李爱国讲过的知识点捋了一遍。 他打算傍晚的时候,找王牡丹好好谈谈。 火车司机平日里除了行车,还经常要参加各种学习会。 学习会包括各方各面,安全教育,思想教育,路风教育. 下午四点钟,李爱国准时带着黄婧出现在第一客运车间的办公室内。 由车间主任出席,教育室干事主持的生活学习会马上就要召开了。 曹文直看到李爱国过来,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李爱国凑过去,递出几根烟。 “师傅,我最近可能有别的任务,黄婧这边还得你给照顾点。” “你小子爱护徒弟的作风,有我当年的作风了。”曹文直接过烟嘿嘿笑。 李爱国:“.” 他觉得这位师傅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刘清泉从后面探出脑袋:“爱国,你是不是要去弄吴汉长江大桥了?” 李爱国皱皱眉头:“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啊.”刘清泉竖起大拇指,拍了拍曹文直的肩膀:“曹师傅,你带出了一个好徒弟啊。” 曹文直骄傲的扬起脑袋。 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黄婧此时小声说道:“师傅,等一会我也会让你感到骄傲的。” 李爱国:“.” 他觉得这其中的关系太乱了。 不过也没办法,这年月火车司机的培训并不正规,绝大部分火车司机都是通过师傅带徒弟的方式成长起来的。 四点钟,生活学习会议正式召开。 这次的会议主题是万年不变的主题——安全行车思想教育。 另外一边。 在第二客运车间的大会议室内,生活学习会议也准备召开。 客运车间主任张文仲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副主任提醒道:“老张,时间快到了,人还没到齐,你是不是派人去催一催?” “谁还没来啊?”张文仲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着那些火车司机们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毫不在意的说道:“昨天晚上值夜班,睡得比较晚。” 那十几个火车司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皆透露出一丝无奈。 张文仲身为客运车间主任,所谓的值班只不过是在办公室里睡大觉罢了。 不用问,困成这个样子,昨晚上肯定是玩牌去了。 张文仲是机务段的老车间主任了,能力很强。 在他的管理下,第二客运车间曾经连续四百天没有生产事故。 如果不是第一客运车间出了个131包乘组异军突起,拿到了全国先进包乘组称号,张文仲肯定能拿到去年的优秀车间主任称号。 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打牌。 因为玩的不大,并且打牌的对象也是机务段里的领导,段里面也没在意。 副主任听到张文仲的问话,道:“2314司机组的杨易同志还没有到。” 张文仲本来有些动怒了,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杨易同志最近一段时间在刻苦钻研驾驶技术,一场学习会罢了,不来就不来吧,现在咱们开会。” 主持会议的黄淑娴敲敲桌子表示反对:“张主任,生活学习会关系到火车司机的思想建设,怎么能随意旷会?” 张文仲没有想到黄淑娴不给他留面子,板着脸说道:“黄干事,我们客运车间的火车司机每天需要开着火车奔驰在铁轨上,已经很辛苦了,这种生活会又不是啥正规学习班,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吧。” 张文仲算是机务段里的中层领导了,从级别上讲要比黄淑娴高一级别,按理说黄淑娴应该给几分面子,将这事儿搪塞过去。 只是黄淑娴也是个性子比较倔强的同志,另外她也听说了第二客运车间思想工作开展不到位,所以压根不松口。 张文仲见黄淑娴不让步,没有办法,只能让老方去把杨易喊过来开会。 杨易因为是外地人,为了方便工作和生活,前门机务段在宿舍楼的二楼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 老方沿着阶梯来到二楼,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屋内传来一阵琐碎的声响,像是有人从床上掉了下来了,随后是一道尖锐的女声。 “哎吆,俺屁股摔成两半了。” 隔着门,声音有些模糊,老方听不真切。 他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句:“杨易,你没事儿吧?” 隔着门传来杨易的声音。 “没事儿,老方啊,我在睡觉呢,没什么事儿你赶紧走吧。” “不行啊,杨司机,车间主任喊你开会呢。” “开会.” 里面传来两句埋怨的声音,片刻之后,门打开了。 杨易面色赤红,衣冠不整,头发乱糟糟的,脚上趿拉着鞋子,裤带也没系好。 “走走,咱们开会去。” 老方越过杨易的肩膀看到床上的被褥里好像有人。 “小杨,那是谁啊?” 他好心的问了一句,却引来了杨易的不满。 “什么谁?老方你年纪不大,眼神咋那么不好,屋里没有别人。” 老方压根没有提屋里,这是此时无银三百两了。 老方在机务段工作那么多年,也清楚火车司机和那些乘务员们乱搞男女关系是很正常的事儿。 本不愿意多问,只是有些怜惜杨易。 “小杨啊,你结了婚,还那么年轻,在个人作风问题上,可要注意啊,千万别犯错误。” “你胡说什么呢,谁乱搞男女关系了.” 杨易瞪大眼当时想要发火,看到老方一脸不信,语气顿时软了。 “方师傅,你确实是看花眼了。” “是是是,我看花眼了,车间主任还等着呢。” 两人朝着会议室走去,边走边闲扯。 杨易对于参加生活会议很不满。 “老方,咱们是火车司机,只要准点把火车开到目的地不就行了吗,整天开这会,学习啥思想,有用吗?” 虽然杨易平日里对老方不尊重,老方身为副司机还是提醒道:“杨司机,话可不能这样说,只有端正了思想,咱们才能更好的开火车嘛。” “就拿李大车来说,人家是全国先进火车司机,最近又要去参加吴汉长江大桥的项目了,每期的生活学习会议也没落下。” 闻言,杨易停住了脚步,诧异道:“什么,李爱国要去参加吴汉长江大桥的项目了?” “是啊,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儿,段里面还给他发放了双倍的补助呢。”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杨易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他跟李爱国的距离本来就很远,现在李爱国参与了如此重大的项目,就算是没有立功,也是一份光鲜的履历。 他要想追赶就更加困难了。 看到杨易脸色阴晴不定,老方哪能不了解他的心思。 “杨司机,咱们前门机务段有上百火车司机,只有一个李大车,你没有必要事事都跟李大车比。” 老方迟疑片刻,咬咬牙说明白了。 “你把李大车当成对手也许李大车压根就不知道你这个人呢?” “.” 杨易觉得老方太会劝慰人了。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走廊安静下来之后,杨易的屋门轻轻打开了,一个身穿森铁制服的女人探出脑袋朝两边看了看。 见到走廊里没有人,她松了口气,推开门走出来。 她的脸色潮红,头发虽然经过顺理却依然有些凌乱,身上的制服也皱巴巴的。 女人沿着阶梯走下楼,正准备离开机务段,听到了一道喊声。 “王牡丹,你在这里啊,我刚想着怎么找你呢。”森铁学习班班长周明毅带着张泽山急匆匆的走过来。 看到两人,王牡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了,想要转身离开,只是两人的步伐更快了几分拦在了她面前。 “是周明毅啊,有事儿吗?”王牡丹淡淡的问道。 张泽山上下打量王牡丹一番,眉头微微皱起。 “王牡丹,你刚睡醒起来?你不是住在外面吗?” “你管得着吗?张泽山,你以为自己能来参加学习班,回去就能当领导?”王牡丹被戳中心思,面色涨红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不少。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引起了张泽山的注意。 他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却被周明毅拦住了。 “泽山,今天咱们有正事儿。” 张泽山悻悻地扭过头,周明毅看着王牡丹笑了笑。 “王牡丹同志,我刚才遇到了李司机,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继续旷课下去的话,就会被退回森铁。” “咱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又是学习班的班长,想要劝你两句。” “咱们这次来到京城参加培训,机会非常难得,希望你能够珍惜。” 虽然王牡丹自从来到京城后一直无组织无纪律,周明毅作为班长曾数次给她擦屁股。 但是他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个森铁出来的同志误入歧途。 只是王牡丹却一点都不领情。 倨傲的扬起下巴说道:“周班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对于回森铁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李爱国要是想把我开除的话,那随他了。 我现在得去逛京城百货,买两件漂亮衣服了,再见!” 她扬了扬手,转过身扭着屁股走了。 那嚣张的模样引起了张泽山的不满。 “站长,这女人明显是刚才跟别人鬼混过,你为什么不当面揭穿她。” “算了,都是从森铁里出来的。” 周明毅看了看王牡丹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 “王牡丹不回森铁,她难道想要留在京城?这不太可能吧?” “也许她又攀上了高枝呢,站长,你忘记了,王牡丹以前只是大黑沟站的村民,嫁给了刘明汗之后,才转成临时工。 后来据说跟大黑沟的副站长好上了,才转成了正式工,得到了培训的机会。” 张泽山气呼呼的说道:“在森铁不是有不少人说她是靠睡觉爬上去的吗,这次估计也差不多。” “这些事情以后别再提了,免得引起不好的影响。” 周明毅叮嘱张泽山两句,开始思索该如何把这事儿告诉李爱国。 王牡丹一旦被退回去,他身为班长也会跟着吃瓜捞。 (本章完) 第525章 电动缝纫机的设想,王牡丹的委屈 李爱国结束了生活学习会议,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徒弟,走,咱们去搞点小活儿。” 黄婧本来端着搪瓷盆子正准备去洗澡。 见李爱国从宿舍内拿来一瓶红油漆,连忙把盆子盆子放回去,跟在他了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师傅?” “等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站场上,131次列车已经经过了简单整备。 整备车间负责检修的张组长笑着朝李爱国打招呼。 “李司机,又准备摆弄那些螺丝?” “是啊,实践出真知,咱平日里小心点,就可能避免不少事故。” 李爱国给张组长递了根烟,钻进车底下,拿出一根毛笔蘸了红油漆,涂在了车下面的连杆螺丝帽上。 车底布满了油污,到处脏乎乎的,黄婧身穿干净制服,却没有一丝犹豫,蹲下身子也钻了进来。 车头下部,看到李爱国的举动,黄婧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师傅,油漆涂在这上面有什么用处?” 有几个螺丝在缝隙里,外面有连杆阻拦,李爱国将油漆瓶交给黄婧。 自己拿根毛笔,撅着屁股伸出笔杆子,小心翼翼的涂抹。 一边忙碌,一边解释道:“这些螺丝起到固定作用,要是螺丝松掉的话,在行车中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是螺丝很多,足有几百个,要是在行车前,一个个检查的话,太浪费时间了。” 他拿着毛笔指了指一個以前涂抹过油漆的螺丝帽:“你看看这个螺丝帽。” 黄婧从他屁股后探出脑袋,看到那个螺丝帽下的螺栓有一部分没有油漆。 这足以说明这颗螺丝出现了松动。 刚才火车经过了整备车间的检查,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如果没有油漆标记的话,很难发现松动。 那么明天行车的时候,这颗螺丝可能会在颠簸中掉下来。 想到这里,黄婧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师傅,你这个办法还真是好。” “学着点吧,咱们火车司机可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要会开车,会修车,还得提前搞清楚火车状况。”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一个扳手,递给黄婧,示意她将螺丝帽拧紧。 趁着黄婧忙碌的时候,接着说道:“过阵子我出差,你每天负责检查螺丝上的油漆,然后还要把那些每个螺丝松动的次数记下来。” “为什么要记下次数啊,师傅?”黄婧一只胳膊撑着地,一只手拿着扳手,却不耽误她回过头询问。 李爱国道:“这些容易松动的螺丝可以视为设计方面的问题,等数据量足够了,咱们可以通过机务段跟厂家提意见。 希望他们在设计螺丝的时候,考虑到这些螺丝在行车中容易松动的情况。” 如果说前面观察油漆确定螺丝是否松动是作为火车司机的谨慎。 现在通过记录数据改进螺丝,已经超越了火车司机的职务范围。 黄婧感觉自己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傅在进入机务段短时间内,就能得到那么多荣誉了。 “师傅,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记下来的。” 拧好了螺丝,黄婧累得满头大汗,抬起手擦了擦下巴,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黑色机油污渍。 看上去非但不丑,反而平添了几分劳动人民的本色。 李爱国觉得这个徒弟还算是可以。 将所有螺丝涂上油漆,到机务段的浴室里洗漱干净,端着搪瓷盆子出了浴室,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黄婧早就等在了浴室门口,顺手接过搪瓷盆子,抿着嘴说道:“师傅,这些脏衣服我帮你洗了吧,天黑了,师母在家里肯定等着急了。” 这年月徒弟帮师傅洗衣服是常见的事儿,李爱国也没有推辞,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机务段。 等回到四合院,陈雪茹已经下班回来了。 看到他拎了那么多精白面和黄豆芽回来,有些惊讶的问道:“爱国哥,机务段这次怎么那么大方?” 她伸手接过袋子,打来一盆凉水,湿了条毛巾给李爱国擦脸。 清凉的毛巾拂过面颊,怯除了一整天的疲惫。 “过两天我得去铁道研究所执行一个任务,这些物资算是经费吧。” “不离开京城啊,那太好了。” 陈雪茹闻言顿时欢快了起来,小声嘀咕道:“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就是排卵期了.” 梁拉娣生个闺女,大嫂生了儿子,黄淑娴马上也要生了,冯楠的肚子也大了.周围的朋友不是准备生孩子,就是已经生了孩子。 小陈姑娘感觉到现在压力很大。 “伱放心吧,就你这身段,肯定能生好几个。”李爱国见她眼中秋波流转,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一把将陈雪茹拉到了大腿上。 “别,现在天还亮着呢。被别人看到了多难为情。” 陈雪茹挣扎着站起身,把早就凉好的蒲公英茶端了过来。 “这是二毛在山上采的蒲公英,据说最清凉解暑。” “二毛采的.” 李爱国啜饮一口,蒲公英茶水刚入口有股淡淡的苦涩味,随后这苦涩味便化成了独特的清香气息。 “南易家的情况怎么样?” 陈雪茹在厨房里忙活,李爱国喝着茶水斜靠在椅子上。 “还行吧,就是营养品很难买,这阵子梁拉娣瘦了不少。 现在街道上提倡勤俭节约不准大摆宴席,南易的外快也少了许多。” 陈雪茹迟疑了片刻,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爱国哥,这次的黄豆芽比较多,就算是给刘大娘留一部分,咱们也吃不完,要不然我给梁拉娣送一些。” “就在昨天,梁拉娣得知我的缝纫机卡了线,还给我特意修理了缝纫机,花了不少材料,人家也没收钱。” 陈雪茹是个心肠好的姑娘,跟梁拉娣还是好姐妹,想帮助她一把。 “这是应该的,你送就是了。” 李爱国也不是小气的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突然停顿片刻,看看那台缝纫机。 要是缝纫机改成电动的话,陈雪茹岂不是能省一点力气了? 陈雪茹只是偶尔缝纫衣服,裁缝铺里每天都要用到缝纫机。 要是换了电动缝纫机,效率肯定能大大提高。 男子汉,说干就干! 电动缝纫机原理和结构都比较简单。 改造这玩意,李爱国身为机械大师,压根不需要动用系统。 吃完饭之后,坐在写字桌前,摊开了一张绘图纸,拿着铅笔角尺忙碌起来。 陈雪茹收拾了碗筷,擦干净了手,原本打算喊上李爱国一块去逛公园。 看到他在忙碌,好奇的问道:“爱国哥,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李爱国道:“电动缝纫机。” “电动.缝纫机.”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仔细品味一番后,乌黑双眸顿时瞪大瞪圆。 她激动的说道:“是不是不用脚蹬,就能自动转的缝纫机?” “你看,在缝纫机上装了电动马达,插上电就能驱动了。” “这这太好了!” 电动缝纫机是李爱国所有发明中最不起眼的,却是陈雪茹最期待的。 蹬缝纫机看上去很轻松,但是一样最轻松的动作重复成千上万次,也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陈雪茹裁缝世家出身,深刻理解这一点了。 陈方轩蹬了几十年缝纫机,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双腿都是麻木的。 随着年纪增大,他更加吃不消了,双腿已经出现了静脉曲张的病症,经常需要敷同仁堂的膏药。 “爱国哥,你赶紧画图,我去给你倒茶。” 陈雪茹为了能够让电动缝纫机早点造出来,觉得应该将糙汉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先是给糙汉子捶腰捏背,又打来一盆子热水,给糙汉子揉搓脚丫。 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可是在画图啊。 只是小陈姑娘如此积极,咱也不能够打击人家。 李爱国只能一边接受堪比红浪漫技术大师傅的服务,一边手持铅笔在白皙的纸上绘图。 好在电动缝纫机的结构简单,倒也不耽误事儿。 李爱国考虑到现在电动缝纫机没有特别大的市场,并没有重新设计缝纫机。 而是在现有结构上,加装了电动马达装置,加装针、床针、板下摆和线盘等装置。 其中线盘是最重要的设备。 它通过控制纱线张力来控制缝纫线的紧度,以达到最佳的缝制效果。 设计的难点也在于线盘。 在后世,线盘是经过上万次实验才研制成功的,关系到缝纫机是否好用。 李爱国站在后人的肩膀上,自然用不着那么麻烦,仅仅标注几个数据就可以了。 饶是如此,一副简单的图纸也因为线盘足足花了三个小时就画完了。 啪嗒。 铅笔搁在桌子上。 李爱国伸了个懒腰,看看正在帮自己搓脚丫的陈雪茹。 “媳妇儿,你去梁拉娣家一趟,把豆芽送去,顺便把梁拉娣请过来。” “好。” 陈雪茹擦擦手,倒掉洗脚水,拎着袋子出了屋子。 此时中院内坐了不少乘凉的人,大家伙一搪瓷缸子茶,能够唠几个小时闲话。 等到了十点多,天气凉下来,才心满意足的回家睡觉。 贾张氏和贾东旭也坐在门口乘凉,看到陈雪茹拎了黄豆芽朝南易家走去。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这陈雪茹还真不懂事儿,我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不送给我,反而送给给梁拉娣!” 贾东旭生怕别人听到了,忙拦着贾张氏:“娘,千万别闹了,要不然的话街道办饶不过咱们。” 前一阵子,贾东旭因为南易家丢羊的事情被派出所处理了。 不但当着全街区住户的面做了检讨,在轧钢厂内也吃了一个处分。 现在正处于“缓刑期”,所以得千万小心,免得再惹麻烦。 贾张氏虽不服气,却没办法,只能缩了缩脖子,将剩下的话语吞咽进了肚子里。 秦淮茹在旁边看到这一幕,长舒了一口气。 上次派出所下重手,她最开始的时候还有意见,结果贾东旭被收拾得老老实实的,这阵子也不敢去打牌了。 贾张氏也不敢闹事儿了,贾家的日子似乎好过了不少。 只是那黄豆芽实在是太诱人了,秦淮茹还从来没有吃过黄豆芽。 现在李爱国竟然吃腻了黄豆芽,随手松人了. 秦淮茹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本来稍有凉意的空气似乎燥热了起来。 陈雪茹一路笑吟吟地跟住户们打着招呼来到了南易家。 梁拉娣刚给南小鹰喂了奶,见到陈雪茹拎了一袋子豆芽登门,顿时明白她的用意,连忙想要推辞。 “梁姐,这是我家爱国送你的,不白送,爱国可能有事儿需要你帮忙,这会正在家里等着你呢。” “就算是帮忙也用不着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梁拉娣还要推辞,南易拦住了她。 “拉娣,你现在正要补身子,咱就先收下吧。” 梁拉娣觉得李家帮她太多,怕无以回报。 她也不是个迂腐的人,现在考虑到现实情况,这才收下豆芽。 她将南小鹰递给了南易,叮嘱大毛二毛几个孩子好好写作业,然后跟着陈雪茹来到了李家。 “李师傅,你想让我干啥?”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将图纸摆在了桌子上。 “你能不能按照图纸,把我家这台缝纫机改装了。” “改装.” 梁拉娣这个四级机修工顿时来个精神。 这年月,一二级工人只要有手有脚就能干,但是高级师傅个个都有真本事。 看图纸,设计机械那是手到擒来。 梁拉娣拿起图纸只是看了两眼,便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在缝纫机上加装电动马达,然后通过皮带传动李司机,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没想到呢!” 梁拉娣曾经数次想给李爱国的自行车上装磨电轮,还亲自参与设计并建造了阎家照明工程。 她自认为是大发明家,也曾数次使用缝纫机,还从来没有想过缝纫机能用电驱动。 有时候很多发明并不需要非常高明的设计和高深的知识,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点子。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最不缺的就是点子了。 梁拉娣拿着铅笔计算一阵子,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李爱国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改造?” “当然没问题,我们厂里面有淘汰的电动马达,皮带,还有角铁之类的玩意,可以用废品的价格买回来。只要再借一部电焊机,购买一些电线就可以了。” 梁拉娣还没开始改造便想着为李爱国省钱。 李爱国仔细一算,改造一台电动缝纫机,竟然只需要花不到八块钱。 这笔生意实在是太划算了。 “梁拉娣,改造的工程比较大,你付出了劳动,理应得到劳动报酬。”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两块钱递给梁拉娣:“这些钱你拿着,就当做工钱了。” “不能收,你帮了我家那么多,还救了二毛的命,我要是收了,还是人吗?”梁拉娣就像是碰到了烙铁,连连后退两步。 陈雪茹知道她的性子,接过钱塞进了她手里。 “梁姐,你也知道爱国的脾气,你要是不收的话,这活儿他就不会给你了。” “这”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梁拉娣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肯定将缝纫机改造得完美无缺。” 提到这事儿,李爱国想了想,又拿过稿纸,画了一个装置递给了梁拉娣。 “你在改造的时候,把这玩意加到传送皮带后面的针板下面,把线盘护住,线盘里的零件要用苯酚树脂胶黏剂跟盒子黏在一块。 机务段里能搞来苯酚树脂胶黏剂,这个你不用担心。” 听到苯酚树脂胶黏剂这个名词,梁拉娣的神情凝重起来。 苯酚树脂胶黏剂是一种化学胶水,作用跟后世的502差不多。 这年月只有锦西化工厂磺化法生产,价格高昂不说,还非常难以搞到手里面。 而这个装置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一个防拆卸铁盒子,唯一的作用就是防止别人拆解线盘。 “爱国兄弟,你是担心咱们改造出来的电动缝纫机,有人偷偷拆解?谁那么无聊啊?” 梁拉娣有些难以理解李爱国的想法。 多加个防拆卸铁盒子成本要高不少。 而且还要用到苯酚树脂胶黏剂这种稀罕玩意,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个你不用理解,只要按照方案执行就可以了。” “好吧。我这阵子正好是半歇班,有大量空闲时间,不过这玩意比较复杂,估计得十多天时间,才能改造完成。” 见李爱国坚持在缝纫机上加装防拆铁盒子,身为乙方的梁拉娣此时也不能多说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绘制图纸,跟梁拉娣沟通耽误了好几个小时,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李爱国刚躺到床上,便看到陈雪茹身穿一套瑜伽服俏生生的走进来。 大红的瑜伽服紧紧包裹在玲珑剔透的身躯上,曲线起伏更加圆润了几分,令人看一眼,便觉得目眩神迷,让人心驰神往。 “爱国哥,太谢谢你弄的电动缝纫机了.” 说话间,陈雪茹探出脚尖,手指捻着一缕青丝放在唇角轻轻咬住,似笑非笑的道,“今天就让我好好谢谢你吧~” 时间悄然流逝。 院子中的老樟树影子逐渐拉长。 此时距离前门机务段的一个大杂院的偏房内。 王牡丹扯亮电灯,依偎在杨易的胸前。 想起这大半个月的遭遇,王牡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自打来到京城之后,王牡丹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这里到处都是水泥地,到处都是繁华的店铺。 电影院里每天都有电影放映,就连空气也比森铁那边香甜几分。 当时王牡丹便打定主意,与其参加学习班接受客运培训,还不如找机会留在京城。 王牡丹对于自己的有着清醒的认知。 她没文化,没能力,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美貌了。 靠着这个优势,王牡丹才从一个村民一步一步当上了铁道职工。 现在她依然要发挥这个优势,从而达到留在京城的目的。 只不过前门机务段自从发生了刘副段长和刘春明鬼混事件后,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整顿。 每个周末的生活学习会上,教育室的干事们都会都领导们和职工们讲解这个例子。 刘副段长年纪轻轻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被发配到轧钢厂小站值班,下场可谓是落魄至极。 所以面对王牡丹的示好,那些领导和职工们就跟遇到了美女蛇一样,纷纷躲避。 王牡丹当然不清楚这些。 还以为前门机务段的领导职工思想觉悟高,正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遇到了杨易。 杨易本身只是哈市机务段的临时工。 为了能更进一步,所以跟哈市机务段的一个主任的女儿结了婚。 他的媳妇儿长相一般,并且非常的古板保守,压根没办法跟美艳的王牡丹相比。 杨易被誉为前门机务段的明日之星,王牡丹虽然有些看不上,但是在没有更好的目标前,只能先凑合了。 女追男隔层纱,在王牡丹的刻意接近下,杨易很快便缴械投降了,两人一块抹黑钻进了火车头里。 王牡丹此时脸上红晕遍布,香汗淋漓,乌黑秀发一缕缕的粘在额头和脸颊上,微张着红润的小嘴喘息。 “杨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捏着嗓子发出的夹子音,如果杨易不清楚她的年纪,估计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 “那是,我是谁啊,杨易!最优秀的火车司机!” 杨易伸手,轻轻拍了王牡丹两下脸颊,得意的说道:“你只要跟着我,以后不愁吃香的喝辣的。” 王牡丹暗暗撇了撇嘴。 只有五分钟,说你胖还还喘上了。 只是王牡丹此时却要表现出乖巧的样子,对着杨易就是一通彩虹屁拍过去。 待时机已到,王牡丹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委屈之色:“杨易,你什么时间娶我啊?” 美好的气氛被打破,杨易瞬间冷淡下来,坐直身体将王牡丹推到一旁。 他点上一根烟,淡淡的抽了两口,皱着眉头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牡丹,暂时不能结婚。” “你也知道我是有媳妇儿的,现在又是关键时期,要是能够拿下今年的全局先进司机的话,将来肯定能当领导。” “如果现在闹离婚的话,这些就全完了。” 杨易说着话,用满是胡子茬的嘴巴在王牡丹的脸上啃了两口。 “牡丹,你放心,再给我半年时间,我肯定跟那个黄脸婆离婚。” 恶心的臭味铺面而来,王牡丹被熏得差点吐出来。 一边撑住杨易的头,一边郁闷的说道:“我也想给你时间啊,可是我马上要被学习班开除了。” “开除?” 正处于兴奋中的杨易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盆冷声。 “学习班那个班长不是个憨货,他怎么可能开除你?” (本章完) 第526章 一颗毫不起眼的螺丝 杨易对于王牡丹的前途并不关心,更不可能娶王牡丹。 只是王牡丹如果被开除,只能回到森铁那边。 王牡丹可谓是一朵娇媚的牡丹花,杨易自然不舍得丢手。 王牡丹气呼呼的说道:“是李爱国,他算是我们学习班的队长,今天周明毅通知我.” 王牡丹将周明毅的话复述了一遍,咬着牙说道:“那个李爱国就是个土匪,当初在大黑沟的时候,刘小东只是当着他的面抽烟,就被他毫不讲理的退了回去。” 王牡丹是个放得很开的女人,素来不忌惮讲以前那些老相好的事儿。 杨易又好这一口,所以也清楚刘小东的事儿。 对于这位同道中人,杨易充满了同情。 要不是刘小东这夯货搞出那么一出,他现在估计跟王牡丹还成不了。 “问你话呢,我该咋办啊。” 王牡丹见杨易一个劲的抽烟不吭声,着急的拉了拉他的胳膊娇嗔道。 “人家可是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又是李爱国!这小子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杨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的抽了两口烟。 “只是现在我只是一個火车司机,李爱国跟段长的关系又特别好,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不好办?当初你把老娘抱到火车上的时候,让老娘拨弄档杆的时候,你咋不觉得不好办!” 王牡丹闻言整个人都炸了,她光着身子从床上跳下去,连衣服也不披,指着杨易的鼻子说道:“杨易,老娘告诉你,老娘可不是那些小姑娘,被你吃干抹净了只能干流泪。 你要是敢袖手旁观,任由我被退回森铁,我绝对饶不过伱。” 杨易见她真发火了,连忙坐起身将她揽到了怀里,扯了被子盖好。 “牡丹,你放心吧,一个小小的李爱国,压根不是我的对手。我可是前门机务段最优秀的火车司机啊。” “你真有办法?”王牡丹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杨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作为火车司机,想要让火车出点问题,是很容易办到的事儿!” “你你准备在火车刹车上动手脚。” 王牡丹虽不是火车司机,但是也清楚不少火车知识。 特别是前面机务段的火车头整备了之后,全都停靠在站场上。 晚上站场上并没有人看守,就算是动了手脚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趴到杨易的脸上吧嗒了一口。 “我就是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最好是把刹车全破坏了,让李爱国明天行车的时候,刹不住火车,冲出轨道。 一辆客运列车最少有两千乘客,到时候就算是死一半,李爱国就得吃枪子。” 杨易似乎对撞死一千多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将烟头按灭扔到了地上。 “你啊,实在是太傻了。” 被逗弄出了火气,杨易翻个身将她压在身子下面。 “火车司机每次行车前都要检查机车状况,刹车那玩意是首要的检查事项,很容易暴漏。” “那你要怎么办?” “让我尝尝味道,再告诉你。” “讨厌~” 一阵浪荡的嬉笑声从窗户缝隙中飘出去,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挂在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被一团乌云遮掩,京城陷入了黑暗中。 凌晨三点钟。 京城这台喧闹了一整天的超级机器总算是缓慢下来。 学校,工厂.这些零部件陷入了沉寂之中。 机务段这种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重要零部件,在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只能偶尔听到进段检修的货运列车的汽笛。 一台台经过简单整备检修的客运火车头停靠在站场上,就像是沉睡的巨兽一般,等待黎明的到来。 暖暖夜风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和平和。 突然。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远处的轨道旁,蹑手蹑脚的朝这边走过来。 此人对站场内的情况似乎很熟悉。 站场内轨道错综复杂,遍布各种坑道,他只借着朦胧月色便摸到了站场上。 身影在火车头之间穿梭了一阵子,见附近没有人,立刻从怀中拿起手电筒照在机车的序号上。 连续找了七八台机车都没有找到目标,身影似乎有些急躁了,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找到了,这就是131次列车的车头了。” 明晃晃的手电筒光束照在序号上,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关掉手电筒,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迅速缩下身体钻进了车底。 片刻之后。 黑影从车底爬出来,若无其事的背着手,朝外面走去。 “喂,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挂在站场上的那盏白纸灯泡滋滋两声,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杨易浑身猛地僵硬喉咙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阵阵的暖风吹过,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黑暗中的脚步声就像是鼓槌一样敲在他的心脏上,将他唤醒了过来。 他迅速将扳手揣进裤兜里,转过身来,看到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穿着铁道制服而不是保卫科的制服,他心中顿时松口气。 “你是.通讯员.叫什么来着?” “杨师傅,我叫阎解成啊,你忘记了,当初你来到机务段是我帮你安排的住宿。” 阎解成拿着手电筒在自己的脸上照了照。 那张不太英俊的面颊在黑暗中显得有点可怖,特别是遗传了三大爷的那双小眼睛这会正眨么眨么,更是瘆人。 这边把刚松了口气的杨易吓了一跳,摆摆手说道:“对对对,临时工阎解成,机务段里的那个小跑腿。” 阎解成现在已经是正式职工了,况且经常负责传达段里的通知,任谁见了都得称呼他一声阎干事。 这货却一口一个临时工,一口一个小跑腿。 阎解成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杨司机,这么晚了,你搁在闲转悠什么?“阎解成压住火气问。 杨易冷哼一声说道:“你谁啊,管得着嘛你?!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是不是准备偷东西?” 杨易倒不是用有色眼睛看阎解成,这年月机务段里的工人全都是贼。 当然了,在那些工人看来,机务段是自己家,拿自家的东西叫做偷吗? “我跟一般工人不同!” 阎解成也知道这种说法,气呼呼的解释道:“今儿晚上我主动加班,是思想积极的表现,你要是敢诬陷我,小心我带你去保卫科。” “行了,谁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杨易本来就是因为心虚才会给阎解成扣一顶帽子,见阎解成上钩了,他背着手转过身哼着小曲离开了。 阎解成之所以跟杨易打招呼,本想拉拉关系,谁承想竟然被收拾了一顿,气得朝着地上连连啐涂抹。 “就你这种人还想跟爱国兄弟争先进,简直是痴心妄想!” 骂了两句,阎解成收拾好心情,快乐的回了四合院。 最近他跟那个叫做于莉的姑娘感情升温不少,也许过阵子就能结婚了。 翌日一大早。 因为有行车任务,李爱国跟往日一样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陈雪茹此时已经做好了早饭。 两个大白面馒头,七个鸡蛋炒制成的特大号煎蛋。 “大清早的吃这么多,太奢侈了吧。” 李爱国呼哧呼哧洗了脸,坐在了桌子前。 陈雪茹笑吟吟的端上来一碗棒子面粥,摆在了他面前。 “吃饱了,你才能养足精力呀,我听赵刚家讲了,女人排卵持续好几天呢,你晚上还得出大力气。” 什么叫做如狼似虎,这就是了! 李爱国也是见过世面的。 但是还从来没有想过,陈雪茹一个单纯的姑娘讲起这些事儿来,就像是说平常话。 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了。 生儿育女本就是神圣的事儿,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呢。 只是这有点看不起咱李爱国了,就算是只啃黑窝窝头,咱也能连续耕田七八天。 不过这煎蛋可真香啊。 七个鸡蛋吞进肚子里,又干掉两个白面馒头。 吃饱喝足,精神抖擞。 李爱国将空盘子放下,抄起毛巾擦擦嘴巴,抄起帆布包,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家。 此时大院里热闹非凡。 二大爷连着根棍子追着刘光福跑。 刘光福经常被追打,也锻炼出来了。 现在两条小短腿蹭蹭蹭,灵活得跟只猴子差不多,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又打孩子玩呢,二大爷?”李爱国笑着大声招呼。 “闲着不是闲着嘛.呃.” 刘海中累得气喘吁吁的,眼见追不上,停下脚步气呼呼的指着远处。 “这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只是训他了两句,你猜怎么着,他趁我睡着了给我的酒坛里加了点料!” “加料?” “就是.那个你懂的。” 李爱国脱口而出:“童子尿?” 刘海中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害,就这这么点小事儿,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二大爷,童子尿可是中药,具备其性凉、味咸,具有滋阴降火的功效!”李爱国一本正经。 “味道确实有点咸” 刘海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整整衣领,皱起眉头说道:“爱国,你没忽悠我吧?” “你可以去社区医院问小丁医生。” “那倒是不用,我还信不过你。” 刘海中突然大喜,小声嘀咕道:“既然童子尿是中药,那坛子酒就是药酒了,用不着倒掉” “爱国,谢谢你了。” 刘海中喜得一壶药酒,迅速往家里跑去。 距离很远就扯着嗓子喊道:“老婆子,那尿酒是药酒,是好东西哇,千万别倒掉。” 李爱国看着他兴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次刘海中节省了一壶老酒,咱好像又做了件大好事。 看来以后改名字叫做大好人李爱国得了。 大好人李爱国一路跟邻居们打着招呼,来到前院。 “阎解成,上班去了。”李爱国朝着阎家屋里喊了一声。 最近一阵子,阎解成为了方便跟于莉谈对象,从机务段宿舍搬回了家。 因为没有自行车,所以每次上班李爱国便捎上他。 片刻之后,阎解成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 “这么早啊,爱国兄弟。” 他的面容显而易见地憔悴不堪,双眼深陷眼窝之中,干涩无光。 一双黑眼圈能够去动物园冒充大熊猫了。 “昨晚上又加班了?”李爱国推上自行车,出了大院外。 阎解成坐在后座上尴尬的笑笑:“是啊,最近我经济压力挺大的。” 阎解成现在虽是正式职工,但是没有定岗,在机务段算是打杂的,没有岗位津贴。 工作比较轻松,收入却比以前当扛煤工少了一大半。 但是每个月却得如数上缴生活费,还要攒钱跟于莉逛公园,手头确实很紧。 在段里面加班,虽没有加班费,月底津贴却比一般工人高2块钱。 李爱国也知道这个情况,叮嘱他注意身体,骑上自行车朝着机务段驶去。 走到半路上,阎解成坐在后座,小声说道:“爱国兄弟,新来的那个杨易要跟你争夺先进,你可得注意点。”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昨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在站场上遇到了杨易,本来想跟他拉两句闲话,好家伙摆着大车的谱,可把他牛批坏了。” “是吗.” 李爱国也没有在意,两人闲聊着一路来到了前门机务段里。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站场上的机车纷纷开始准备出发。 一道道蒸汽从乌黑的车顶冒出来,威风凛凛,汽笛怒吼,在蔚蓝天空背景的映衬下,就像是一副繁闹的油画。 一辆蒸汽火车头从李爱国身边驶过,车底那复杂的连杆结构,透露出机械独有的美,让人着迷。 李爱国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每次依然忍不住停下脚步。 一直到黄婧挎着帆布包走过来请他去开会这才直起身。 开完晨会,便意味着平凡而忙碌的一天再次开始。 李爱国跟曹文直,老郑他们扯着闲话来到站场上。 整备车间负责检修的王组长早就等在了一旁,将整备检修单递了过来。 “李司机,昨天火车头一切正常,所以没有进整备车间,现在煤水已经添加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拿起单子看两眼,递了回去。 李爱国扭头看看黄婧。 “下去检查一遍。” 现在天气炎热,车底更是不透风,钻下车检查不是一个好活计。 也许有人会以为这是在虐待徒弟。 但是旁边的一些司机学员看到这一幕,都冲着黄婧投出艳羡的目光。 火车司机关系到数千乘客的生命安全。 学习开火车是一件严肃而漫长的事儿。 这些学员们中有些当了一两年的司炉工,还从来没有碰过除了炉膛以外的任何火车部件。 他们眼馋黄婧能够得到火车司机的信任。 黄婧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在今天,就把任务交给了她。 兴奋的点点头,呲溜一下,钻进了火车底部。 黄婧按照李爱国昨天的叮嘱,在检查了弹簧是否压弯,检查车辆底体架是否开裂、折断、弯曲变形。 还拿起检修锤到处敲击,确定一切没有异常后,黄婧从上衣兜里摸出笔记本,开始一枚枚检查螺丝上的红漆。 此时李爱国点上根烟,蹲在站场上惬意的抽了起来。 “李司机,黄婧才刚上车不久,你就让她上手活计,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老郑看着在车底艰难爬行的黄婧,有些不忍心,笑着提醒道。 李爱国道:“这丫头有当火车司机的天赋。” “她毕竟是个女同志。”刘清泉也觉得李爱国太心急。 李爱国道:“在火车上,只有两种火车司机,一种是优秀火车司机,一种是孬熊火车司机,并没有什么女司机。” 闻言,老郑和刘清泉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事故并不会因为你是女司机而不发生。 同样,女司机操作失误,也不会因为她的性别,火车就不出轨。 男女平等不能只停留在嘴巴上。 几人正闲聊着,车底传来了一道声音。 “师傅,这颗螺丝好像有点松动了,要不要我现在拧上。” 听到清脆的声音,李爱国皱了皱眉头,将烟头仍在了地上踩灭了。 这些螺丝他昨天已经全部检查过了,压根就没有松动的痕迹。 机车停了一个晚上,怎么会出了状况? 黄婧看到李爱国钻了下来,拿起手电筒照了照气缸下方。 那颗螺丝藏在里面,周围都是排气管子,借助手电筒才能看得清楚。 只见螺丝上的油漆面坑坑洼洼的,螺丝帽几乎掉了下来。 可以预想,只要再颠簸几下,整颗螺丝全都会从部件上脱落。 只是如此重要的螺丝,昨天李爱国已经亲自检查了一遍,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师傅,这颗螺丝上面涂满了油漆,好像很重要呀,是做什么用的?我先拧上吧。” 黄婧看到李爱国的脸色不对,收敛了笑意,拿起扳手就要去拧螺丝。 李爱国伸手拦住了她。 “这螺丝有点不对劲,先别拧。” 李爱国指了指螺丝固定的杆子,解释道:“这杆子跟司机楼里的排水阀相连,一旦螺丝脱落,排水便将会得到不到响应。” 闻言,黄婧的脸色骤变,车底本来燥热不堪,此时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身为司机学员,黄婧虽暂时没有办法学习开火车,但是也对火车司机的重要事项知晓得一清二楚。 人们时常看到急速奔驰的蒸汽机车,除了车头锅炉冒白烟外,有时机车动轮前部的汽缸底部也会不时“嗤嗤嗤嗤”有节奏地横着小股喷汽。 特别是倒车、下长坡、减速的时候,这种排气声就更加频分出现了。 这其实就是火车在排水便,是火车司机在蹬排水阀,将气缸中水凝气排放出来。 现在排水阀出现了问题,在行车中肯定有危险。 黄婧是个聪明的姑娘,瞬间意识到了这颗螺丝松动得有点莫名其妙。 “师傅,难倒有人故意松动了螺丝?” “确实有这个可能。” 李爱国是个惜命的人,见此状况,立刻让黄婧不要动那颗螺丝。 他钻出车底,刘清泉和老郑已经等久了。 “李司机,还没有检修完吗?马上要到行车时间了。” 李爱国脸色严肃:“麻烦你们把曹师傅喊过来。” “检修不是一直由你负责吗” 刘清泉还想啰嗦两句,见李爱国脸色不对,也意识到出事了,着急忙慌地朝着旁边的煤炭仓库跑去。 曹文直和几个老朋友在那里吹牛打屁,毕竟有了李爱国这种徒弟,他再也不用操心行车的事儿了。 见刘清泉跑过来,问了两句,便带着司机组的其他两位同志赶了过来。 “爱国,听说火车出事儿了?不能够吧,昨晚上没有进行检修。要是小毛病的话,咱们坚持一下也可以。” 曹文直此时有些着急,毕竟行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搞不好要误了终点。 “毛病倒是不大,关键是非常蹊跷,有可能有后遗症。” 李爱国示意曹文直钻进车底,指了指那颗螺丝帽把自己的怀疑讲了一遍。 曹文直这位老火车司机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这事儿严重了,得赶紧通知车间和段里面。” 曹文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顾不得行车了,派人把车间刘主任,负责整备工作的王组长喊到了站台上。 刘主任检查了螺丝之后,皱着眉头说道:“曹师傅,现在螺丝松动了,只要拧紧不就可以了吗,用得着在这里耽误时间吗?” 曹文直叹口气道:“要是这么简单,爱国就不会通知我了。” 见刘主任还不明白,他加重语气道:“ 排水阀是火车头内重要的安全设备。 蒸汽火车由气缸中的高温高压蒸汽推动鞲鞴(活塞)运动,传导给动轮,从而推动机车带动列车行进。 理论上,在气缸中不会有水凝气的存在,但是在实际中高压蒸汽做功过程中也会冷凝成水。 特别是在火车怠速、减速的情况下,鞲鞴运动频次降低,水凝气会沿着气缸下沉,占据气缸下部空间。 蒸汽机车汽缸实际就是压力容器,水凝气占据了空间,那么在鞲鞴往复做功中,气缸内的气压将会逐渐增加。 及时排除汽缸冷凝水是蒸汽机车操作规程的硬性规定。 如果不按操作规程及时排掉冷凝水,强力输入高压蒸汽,密封良好的汽缸内冷凝水无处可去。 水凝气将在鞲鞴的连续强推下,产生水锤效应。 巨大的冲击力就连高强度耐高温的气缸盖子也顶不住。 轻则气缸盖子被顶破,严重一点的话,整个车头都可能被炸毁! 现在可以确定这颗螺丝是被人拧开的,对方的目的只能是给行车制造麻烦。 你们怎么能确定对方只动了这颗螺丝,没有在蒸汽机里做其他手脚呢? 万一对方在煤水车里藏了雷管,在车底放下了炸药包. 一旦列车装满乘客出发,最后会有什么后果你们不明白吗?” (本章完) 第527章 周克强抢民女? 及时排除汽缸冷凝水是蒸汽机车操作规程的硬性规定,写入了《火车司机操作手册》中。 但是,人总是会犯错误。 前门机务段自建立以来,每年都要发生顶缸事故。 去年五月份,货运车间的周大车长时间没按操作规程要求,及时排除汽缸内冷凝水,还大开汽门鲁莽开车。 高压蒸汽继续前推,瞬间造成了强烈水锤,一侧汽缸盖立即被顶破。 虽然开着被顶破了汽缸盖的火车头返回机务段,但是马上被停止工作,开除出了机务段。 去年八月份,货运车间的刘大车因为行车时打瞌睡,没有按时排气,蒸汽不但顶破了汽缸盖,还顶弯了动轮连杆。 刘大车没有周大车那么幸运,气缸被顶破的时候发生了连锁反应,整个火车头被炸掉了,刘大车当场殒命。 这些案例一件件都被记在了安全事故记录上,每隔一个月火车司机都要集体学习。 相比货运司机,客运车司机因为要求高,行程短,所以暂时还没有客运列车发生过顶缸事故。 但是,一旦排气阀失去作用,顶缸是不可避免的. 更可怕的是,对方既然是奔着破坏火车来的,还可能在火车上动其他手脚。 京城到津城是一条繁忙的运输线,131次列车几乎每天都会超载,乘客至少有三四千人。 一旦发生事故.不但火车司机要受处理,刘主任作为直属领导,恐怕也得蹲笆篱子。 炎炎夏日,站场上热气蒸腾,空气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形。 想起这些可怕的后果,刘主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慌乱的神情凸显出他内心的恐惧。 “封车!把火车暂时封存,报案!” “我去向邢段长汇报。同时通知调度,马上调派一辆备用机车和机车组执行今天的行车任务。” 刘主任是老车间主任了,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作出了果断的选择。 一时间,本来平静的站场上瞬间充满了紧张气氛,那些火车司机们纷纷躲到了十米开外。 武装部牛部长接到电话后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带着铁道公安将131次机车围了起来。 那些铁道公安神情警惕,全副武装,个个手持制式步枪,引起了机务段职工们的注意。 他们站在远处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搞的,出啥事了?” “听说李大车的火车被人破坏了。” “难道是迪特?” “很有可能,毕竟咱们段里的人哪能干出这种事儿!” 邢段长本来准备去部委开会,得知消息后当时就委派了一位副段长前去开会,他急匆匆的赶到了现场。 此时李爱国和黄婧,曹文直他们已经将机车内简单检查了一遍。 邢段长亟不可待的问道:“爱国,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只是机车内各种设备复杂,要是熟悉机车的人想要做手脚的话,很难查出来。” “也是啊看来要是不全面排查一遍,这個火车头是没办法继续型车辆。” 邢段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喊来整备车间的张主任。 “老张,立刻把火车头拉到整备车间里,你们马上组织人员,对火车头进行全面检查。记住,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 张主任应了声,喊来十多位职工,他们相互配合将车头挪进了整备车间。 这次要全面检查,首先要做的就是熄灭炉膛,这种检查耗时一般很长,也许是三两天,也许是个把月。 李爱国本想准备前往铁道研究所前最后跑一趟车,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只不过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 这个时候,牛部长已经任命周克为调查组长,专门负责调查这起事件。 这是周克第一次担任调查组长,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他发布了一连串命令,包括走访机务段职工,列出重点嫌疑人等等。 那些铁道公安将机务段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却一无所获。 毕竟事发的时候估计是在深夜,压根没有人看到嫌疑人。 至于迪特更是不可能了。 自从发生了刘春景的事情,为了防止发生类似事件,上级单位派专人将机务段的职工捋了好几遍,任何有一点嫌疑的职工都被调离了机务段。 可以说机务段现在的职工个个都身家清白。 周克听完下属的汇报,郁闷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抽着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以前他跟着李爱国办案子,看到李爱国很轻松的样子,总觉得他上他也行。 现在才知道,真让他上,他真不行。 “不行,不能被别人小瞧了,周克啊,你可是要成为大侦探的男人!” 周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啪啪的声音在屋内显得很刺耳。 “吆喝,自残呢?” 这个时候,李爱国带着黄婧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两人都齐齐瞪大眼,黄婧有点害怕还躲在了李爱国的身后,探出脑袋朝着周克看去。 周克连忙放下手,尴尬的笑笑:“我这不是着急上火嘛!刚才我动用了四五十个人,结果一无所获。” “爱国哥,你来的正好,帮咱分析一下。” 周克站起身把两人让到沙发上,给两人倒上茶水。 黄婧有点扭捏坐椅子屁股只敢坐一半,周克觉察出来了,笑着说道:“黄婧同志,我跟你师傅是发小,等于你半个师傅,在我这里你就别客气了。” “半个师傅?你小子倒是会占便宜!有本事自个也找个女徒弟。” “害,别提了,我们所里面除了后勤上有几个大娘外,就连耗子都是公的。”提起这事儿,周克有些郁闷。 李爱国倒是能理解。 这年月局势混乱,特别是铁道上更是情况复杂,一般女同志确实不适合出任务。 闲扯两句话,周克坐在对面,双眼盯着李爱国说道:“爱国,这迪特也太狡猾了,压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要想查清楚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李爱国淡淡的抽着烟。 “你怎么确定是迪特呢?” “这” 周克迟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道:“难道说是伱的仇家?不可能啊,你在段里面压根没有仇人。” “人生活在社会中,各种利益交织,怎么可能没仇人?” 李爱国道:“我今天来,是给你提供一个线索。” 听到有线索,周克顿时来了精神,拿起了纸和笔。 李爱国缓声说道:“今天早晨我遇到了阎解成,他提起了一件事儿,昨天晚上他在站场上遇到了杨易。” 李爱国最开始听阎解成提起这事儿本来也没有在意,可是联想到火车被人动了手脚,就不能不重视了。 “杨易那小子好像一直看你不顺眼只是这小子真能作出这事儿吗?” 杨易是外地调来的职工,还是二客运车间刘主任的宝贝疙瘩,周克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点。 他拿起电话请人把阎解成带到办公室里。 阎解成这是第二次进铁道派出所了。 看着黑着脸的周克,再看看大檐帽,感受到严肃的气氛,他双腿不由得有点发抖。 李爱国一指凳子说道:“解成,别怕,今儿周队长只是跟你核实一件事儿。” 这话就像是春风安抚了他,阎解成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周队长,爱国哥,你们想问什么,我保证配合。” “谈谈你昨天晚上遇到杨易的事儿吧。” “杨易.是这事儿啊。” 阎解成总算是放松了起来,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是以前偷煤的事儿被你们发现了呢。” 周克:“.” 李爱国:“.” 他觉得阎解成犯了傻。 好在周克对偷煤不感兴趣,只是叮嘱阎解成把遇到杨易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出来。 片刻功夫之后。 阎解成离开办公室,周克拿起笔录神情激动:“阎解成下夜班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杨易虽然住在机务段里,但是这么晚出现在站场上还是很可疑。” “他有作案时间,有作案动机!” “抓人!” 周克确定了杨易的嫌疑后,跟李爱国一块带了一队铁道公安前往职工宿舍,却没有杨易的踪迹。 根据几个休班的火车司机讲,杨易平日里并不住在宿舍。 因为杨易为人比较骄傲,这些司机们都不愿意跟他来往,并不清楚杨易的住址。 车间里只有张主任跟他关系最亲近。 客运二车间。 “杨易?那可是我们车间的优秀工人,人品一顶一的好!是不是他收了乘客的钱,把人安排在了煤水车里?这完全是污蔑。” “司机在行车中的违规行为,由路风办处理,我们现在调查的是火车头破坏事件。” 二车间的车间张主任听说杨易跟131次火车头被破坏有关系,当时脸色就变了。 他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不停的擦拭,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张主任,我提醒你,杨易的行为非常恶劣,涉嫌故意破坏铁道设备。” 李爱国冷声提醒他:“131次火车头今天本来准备挂在客运车厢前往津城,一旦发生事故,必然会造成恶劣影响。” 此话一出,张主任再也绷不住了。 “杨易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李爱国加重语气:“我最后问你一遍,杨易到底在哪里,你要是不配合的话,你就是杨易的同伙。” 同伙二字一出,张主任浑身出满了冷汗,咬了咬牙,艰难的说道:“杨易一直住在大栅栏旁边的大杂院内。” 跟在李爱国旁边的周克问道:“按照规定,像杨易这种外地司机,都需要住在宿舍里,他怎么能住在外面?” “我我当时看杨易住宿舍不习惯,正好大栅栏那边我有个亲戚要把房子租出去,所以便帮他们牵了线,我只是好意啊.” 张主任很清楚杨易如果涉事的话,这些事情早晚会被调查出来,不得不将实情都讲了出来。 李爱国听完之后,心中一阵唏嘘,张主任帮杨易租房,帮杨易打掩护,可真是把杨易当成了亲儿子。 只是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暂时没办到动张主任,李爱国喊了两个铁道公安将张主任先带回所里。 “走,咱们现在到大栅栏。” 周克身为组长骑上偏三轮,带着十几个骑着自行车的铁道公安朝着机务段外奔去。 他们携带了长枪短枪,路上的职工纷纷让开一条路投去敬畏的目光。 大栅栏位于前门大街东侧是这年月京城的顶流商圈了。 别的街里的老字号是一家一家的,而大栅栏里的老字号是一堆一堆的。 短短三百米街道,却汇聚了东来顺、同仁堂、内联升的布鞋、瑞蚨祥的绸缎、张一元的茶叶、六必居的咸菜、大观楼的电影、天蕙斋的鼻烟等等等等. 在大栅栏的后面,还有一座戏园子叫广德楼 等到春风来到之后,想办法买下来,高价卖给小黑胖子。 杨易租住的大杂院位于门框胡同,拐角处是一家大型新华书店。 书店门口此时有不少学生排队。 李爱国有时候真搞不明白。 这年月新华书店里只许卖九类书,其中六类是火热书籍。 剩下的都是给老母猪接生之类的,就这种书那啥玩意好看的? 那些学生看到骑着自行车,挎着长枪的队伍开过来,非但没有恐慌,反而个个来了精神。 “哎嘿,看,抓迪特了。” 周克在议论声中骄傲的扬起脑袋,抓住车把的双手猛一用力,偏三轮几乎漂移进了胡同内。 咔嚓,刹住偏三轮,周克举起长枪大喊一声:“抓人了!” 他身后那些队员齐齐低下头。 他们感觉到周克此时跟二狗子很像。 此时大栅栏大杂院内。 杨易已醒来,是被渴醒的。 昨天晚上在机务段得手后,他心情大好,回到家跟王牡丹喝了大半夜酒。 本来想把王牡丹灌醉,没想到最先的倒下的却是他。 杨易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王牡丹。 “起来,天亮了还不起来,你这女人也太懒了。” 王牡丹缓缓醒了过来,想起昨晚上的事儿,两条大长腿将杨易的双腿紧紧箍住。 “杨易哥哥,你确定李爱国今天肯定会出事儿?” 杨易本来有点生气,见王牡丹脸色通红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致。 杨易压着王牡丹,两人的脸都快贴在一起了。 “你放心吧,我可是老火车司机了,排水阀没办法运作,火车必然会顶缸。” “火车发生了事故,机务段里只要认真检查,就可以发现不是李爱国的责任,你做的不是无用功吗?” 王牡丹脑袋歪了歪,却躲不开。 王牡丹越是躲闪,杨易越是感到兴奋。 杨易蹭着她的脸颊,继续道:“查不出来的,顶缸一旦发生,肯定会发生爆炸,到时候排水阀首当其冲,就算是铁道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也没办法查出来。” 王牡丹这才放下心,小声说道:“杨易哥哥,你可真有本事。” “那当然。我可是最优秀的火车司机。来吧,先喂饱了你,我再去吃饭。”杨易这会已经忍不住了。 王牡丹虽表现得非常积极,心中却有些委屈。 要不是想在京城落脚,她也用不着委身于这个男人了。 就在这时候。 砰!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小兔子在钻洞的时候受到惊吓,很容易会口吐白沫当场晕厥。 并且还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再也跑不动道了,没办法钻洞了。 杨易吓得打了个机灵,发生了这种状况。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他吓得从床上爬起来,赤裸着上身,看到进来的是铁道派出所的同志,当时就想打开窗子翻出去。 李爱国这次带来的同志经验都非常丰富,哪里可能让他逃走。 众人一拥而上将杨易拷了起来。 这小子还敢不老实,周克当时就冲上去给他了两电炮。 他学着李爱国的样子,揪住杨易的头发,冷声说道:“杨易你的事发了!” “流氓,你们要耍流氓啊?!” 听到被窝里传来尖叫声,李爱国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王牡丹,有些郁闷的捏了捏眉头。 本来要抓一个人,现在却抓到了两个,况且另外一个还是个王牡丹——光的。 谁大白天玩这么花啊,这次并没有带女队员过来。 要是让王牡丹穿上衣服的话,他们这些男人都得出去,王牡丹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事儿来。 要是他们就站在屋里盯着瞧,那可真成了耍流氓。 “用被子裹起来吧。” 李爱国灵机一动,喊来几个铁道公安抄起麻绳子,用被子将王牡丹包裹了起来。 被褥里露出两条大长腿,显得格外怪异,大杂院里的大爷大娘们趴在窗户上,齐齐瞪大了眼。 如果不是他们身穿制服的话,大家伙还以为这些家伙强抢民女呢! 有热心的住户喊来一位老大爷。 这老大爷身穿旧灰色中山装,他胳膊肘上和衣领处都打了补丁,衣服却洗的很干净,看上去是个讲究人。 老大爷敲了敲门进到屋里,介绍道:“同志,我是大院里的管事大爷,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怎么能闯进人家家里呢?” “我们是前门机务段铁道派出所的,这是证件。” 李爱国示意周克把证件递给老大爷,印有红戳戳的证件代表了权威,老大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他将证件递还回来,笑道:“误会了。” 此时大院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些住户们指着被褥指指点点。 老大爷朝着他们挥挥手:“别看了,是铁道公安的同志办案子呢,大家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有热闹可看,住户们哪里舍得走啊,都躲得远远的,好奇地盯着这边瞧。 王牡丹总被裹在被褥里也不是个事儿,李爱国让老大爷喊来一位积极分子。 这积极分子是哥老大娘,将王牡丹拉到隔壁屋里,给她穿上衣服。 这边李爱国跟老大爷了解杨易的情况。 据老大爷介绍,杨易是两个多月前搬到大院里的,平日里只有王牡丹来过,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拜访杨易家。 “谢您了,杨易跟一件大案有关,我们得在这里审审。” “不麻烦,配合铁道部门的工作,是我们地方的义务。” 老大爷很有思想觉悟,出了门之后喊来了两个年轻人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扰铁道公安办案。 破旧屋门关上,将阳光挡在了外面,屋内陷入了陈旧的黑暗中。 啪嗒,李爱国拉亮白纸灯泡,灯泡散发出的昏黄光芒,将杨易煞白的脸色照得蜡黄蜡黄的。 “李爱国,我承认了,我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赶紧把我放开!”杨易这会也晃过神来,想要挣扎着站起身,他双手被捆在椅子把上,差点摔倒在地。 李爱国走上去,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稍稍用力,杨易不得不正视他。 李爱国居高临下俯视杨易,冷声说道:“乱搞男女关系?杨易你还真会避重就轻,我们今天出动了十几个人,就为了抓你跟人搞破鞋?” “那那你们要干什么!” “破坏火车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谁破坏火车了,李爱国你少污蔑人。” 杨易自从见到李爱国,就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虽然不明白李爱国是如何发现火车被破坏,但是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 “李爱国,我知道你嫉妒我优秀,担心我抢了你大车的名号,所以一直记恨我。但是你也不能污蔑我破坏火车啊。” 杨易扯着嗓子吼道:“周队长,我知道你跟李爱国是好朋友,但是诬陷人是犯法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想清楚,及时悬崖勒马,不要做出后悔莫及的事儿。” 什么叫做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杨易的镇定出乎了周克的预料。 他压抑住火气,冷声说道:“杨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里睡觉啊。” “有证人吗?” “王牡丹就是证人,我们两个睡觉来着。” 杨易扭头看向王牡丹:“牡丹,我知道你害羞,只是这事儿关系到我的清白,你快把知道的告诉周队长。” 王牡丹此时也被绳子捆着,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都是褶皱,样子看上去很狼狈。 她本来已经觉得这次肯定完了。 闻言,心中立刻生出了希望。 就算杨易乱搞男女关系,最多挨个处分,并不会被开除,到时候还能拉拔她。 “对对对,俺们两个昨晚上睡觉了,你们不知道,杨易可能干了,他先是” 那帮铁道公安个个瞪大眼,好家伙,玩得真花。 “不用把细节讲出来了,要不然该不过审了。”李爱国打断她。 (本章完) 第528章 杨易被诛,光荣的阎解成 省略了五十万字的具体细节描写后,王牡丹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李爱国。 “李司机,俺知道杨易有妻子,俺这样做不道德,但是俺就是喜欢他,就想跟他睡觉,想让他当俺的男人,俺也没办法控制自个。” 李爱国:“.” 周克:“.” 众队员:“.” 粗犷、充满原始气息的声音回荡在大院内,惊起了几只小麻雀。 几个老大娘双眼放光,几个小姑娘脸色臊得通红。 站在门口的老大爷赶紧把小孙子的耳朵捂住了。 这女人还真放得开,太适合当乘务员周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女子,冲她摆摆手:“行了,你闭上嘴。” 开玩笑,要是继续搞下去,他不是来调查破坏案的,反而变成抓半掩门子了。 周克扭头看向杨易。 “杨易,昨天晚上三点钟有人在站场上看到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啊” 杨易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是阎解成走漏了风声。 他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没有囊死阎解成了。 此时只能猛地一拍大腿,尴尬的笑笑:“你不提,我真给忘记了。 今天行车的时候,我从保定买了两个驴肉火烧,本来想带回来的,后来忘记在了司机楼里。 你也知道,跟女人办事儿总是消耗体力。 后来我肚子饿了,才想起来驴肉火烧,于是就摸黑回了一趟站场。” 杨易的供述严丝合缝,还有王牡丹作为证人,甚至连具体细节都有,周克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办法。 如果杨易是在火车上抓到的流氓,他此时大可以把杨易带回去,用点小手段。 可是杨易是机务段正式职工,还是从外地调来的,轻易动不得。 周克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将目光投向李爱国:“爱国哥,你看.” 李爱国扭头朝着那几位正在搜屋子的铁道公安喊了一声。 “老刘,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李司机,都是一些常见的物件。” 此时搜查已经告一段落了,老赵抱着一堆东西跑了过来,将那些零碎玩意摊在地上。 “搪瓷缸子,铁腰子饭盒,煤气灯.扳子这些都很常见,没有任何异常。” “等等,把扳子给我。” 看到那把扳子,李爱国按住了老赵的手,伸手将板子拿了过来。 这把扳子是扳子口能活动的型号,属于火车司机常用的型号。 锈迹斑斑的扳子手柄上面还有前门机务段的烙印,看上去很普通。 杨易本来还有点紧张,见到扳子后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玩意火车司机人手一把,怎么可能出纰漏。 李爱国抬起头看看杨易,露出一個诡异的笑容,突然说道:“杨易,昨天晚上,你就是用这玩意跑坏了我的火车头吧。” “李爱国,你少诬陷人!我是火车司机,有把板子怎么了。” 杨易此时已经不慌张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要是再敢诬陷我,我会把这事儿汇报给哈市机务段。” “扳子很常见,但是虎口上有红色油漆的板子却不多.” 李爱国指了指扳子口的油漆问道:“杨易,这些油漆是哪里来的?” 杨易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油漆,现在看到扳子口上沾染的油漆,脸色骤然变了。 “这个.可能是在拧什么东西的时候,沾染的油漆,有什么可奇怪的。” 周克也觉得李爱国有点大惊小怪了。 扳子很普通,蹭到油漆也很正常,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也许应该想别的办法让杨易招供,比如找个书本子垫在肚子上,或者是搞一块湿毛巾摊在杨易的脸上。 只要不留下痕迹,杨易就算告状也提供不了证据。 这叫做以毒攻毒。 就在这时,李爱国将板子高高举起。 “在咱们机务段里,火车上的油漆都是绿色,零件上是防锈的黑漆,只有宣传科教育室里有用来绘制宣传标语的红漆。” 伱猜猜我怎么知道的?因为131次火车头下方的螺丝上都被我涂了红色油漆!” 李爱国一指杨易:“杨易,昨天晚上拆卸螺丝的就是这把扳子,破坏火车的人就是你!” 面对李爱国的手指头,杨易浑身打了个哆嗦,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仿佛那不是一根手指头,而是乌黑的枪口。 “我,我” 杨易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会在车下的螺丝上抹上油漆,昨晚上光线昏暗,慌乱之中更是没有注意到。 杨易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有油漆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也许是我不小心在哪里蹭到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每一种油漆的化学成分都不太一样,只要将板子上的油漆送到总局化验一遍,跟螺丝上的油漆对比一下,就能够百分百确定了。” “.你真能验出来?” 杨易话刚出口,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那些铁道公安都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而周克的手已经插进了腰间攥住了枪柄。 杨易感觉自己被李爱国炸胡了,脸色一白浑身软瘫在了地上。 李爱国倒不是忽悠杨易。 这年月虽然没有专门的物证实验室,但是总局的勘探队具备一整套化验设备。 咳,身为铁道人,办事儿就是方便。 周克看到杨易的样子,明白李爱国已经抓到了他的把柄。 “好小子,破坏火车的果然是你!”周克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了,冲上去揪住杨易的衣领子,对着杨易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这一巴掌力气很大,挟裹着冷风而去,将杨易的面颊打得变形了。 “火车上可能有数千乘客,你难道不知道吗?” 啐,杨易被打得面目全非,吐出夹在血丝的唾液,哈哈笑道:“那些乘客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就算是死掉了,那也是李爱国的责任,是机务段的责任! 我开火车的技术比李爱国好,工作比他辛苦,为什么他能当先进火车司机? 还不是前门机务段里的领导跟他关系好,袒护他吗。 我没有错,错的是李爱国,是机务段!” 癫狂的笑声,夹杂着疯癫的话语镇住了周克。 “疯了,你简直是个疯子!”周克难以理解杨易的脑回路。 “我就算是疯子,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嘴角挂着血渍,杨易神情狰狞,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天资聪明,是优秀火车司机,在哈市的时候却只能做个临时工,后来为了转正,我不得不娶了个猪一样的女人!每天晚上忍受令人恶心厌恶的口臭脚臭。 我忍了三年,总算是博得那个肥猪家人的信任,允许我调到京城来。 我本来想着拿下优秀火车司机称号,然后转个干部岗,就能一脚将肥猪踹掉了。 没有想到,李爱国就像是一座大山挡在了我面前。 我能怎么办?只能炸掉大山! 我错了吗?没有! 错的是你们,是这个世界!” 杨易很清楚此时已经没有办法狡辩了,也清楚等待他的将是什么,索性将压在心头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扯着嗓子嘶吼,将这些年来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惊得那些铁道公安们呆愣在了原地。 铁道公安们没有想到杨易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理智气壮。 周克听得目瞪口呆,皱起眉头:“你利用了你的媳妇儿,不觉得愧疚吗?” “利用?我是聪明人,她是蠢人,蠢人被聪明人利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 就算是我不利用她,她也会被别人利用!所以说,她不能埋怨我。” 杨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家伙,还逻辑自洽了,周克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了。 “叫嚣得这么厉害,原来你也是个蠢人。”李爱国抽出一根烟,淡淡抽一口,不屑的看了看杨易。 “什么?我是蠢人!不可能,绝不可能!” 杨易本来正得意洋洋,差点被这话破了防,情绪激动起来,要不是有绳子捆着,他估计能从椅子上跳起来。 李爱国朝着他的脸上吐口烟,淡淡的说道:“我是先进火车司机,你只能屈居我之下,你不是蠢人是什么?” “你费尽心机搞出的小手段,想要破坏火车,却被我轻松找到证据,更说明你是蠢人。” “像你这种蠢人,不被我收拾,也会被别人收拾,所以你用不着觉得委屈。” 这简直跟杨易刚才的话一模一样了,周克有些搞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 却看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杨易,此时竟然像被人用针戳破的气球一样,肉眼可见的坍缩了下去。 他如同一堆烂肉瘫软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原来我竟然是个蠢人” 杨易一直觉得自己跟一般人不同。 更加的聪明,更加有能力,一向看不起那些蠢人。 现在赫然发现蠢人竟然是他自己,心中的信念轰然坍塌。 他脸色黯淡,身上看不出一丝生机。 周克相信现在就算是解开绳子,杨易也失去了逃跑的信念。 他整个人崩溃了!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这就是了!周克忍不住冲着李爱国竖起了大拇指。 李爱国最看不上杨易这种人。 这种人自认为有点小聪明就觉得高人一等,一旦遇到挫折,就开始埋怨亲戚朋友,埋怨社会。 这跟后世的公知有什么区别? 所以李爱国才会戳破他那套子‘蠢人就该被聪明人利用’的社会达尔文理念。 王牡丹还想着杨易能够绝对反击,没有想到只是眨眼功夫便被李爱国识破了。 这个时候她慌极了。 “李司机,这些事儿都是杨易一个人干的,跟俺没关系。俺可没想着破坏火车,害乘客的性命。” 王牡丹趁着几位公安没注意,扑上来趴在地上抓住李爱国的裤腿子。 她扯着嗓子哀求道:“俺是学习班的成员,你是负责人,你可得帮帮俺啊。” 她蓬头垢面,脸上布满泪痕,那股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王牡丹的褂子不知何时扯开了几个扣子,露出一片白花花,却没有一丝羞涩,反而偷偷的拉扯衣角,让白花花的面积扩大不少。 一些铁道公安的年轻小伙子羞得脸色通红,扭过头去。 这女人要是放在解放前,至少也能当上青楼的头排。 李爱国却清楚,这种女人表面装得可怜兮兮的,只要有机会,就会跟毒蛇一样咬你一口。 “周克,把人带走吧!” 冰冷的话语在王牡丹耳边回响。 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131次火车破坏事件影响很大。 总局和路风办都派遣了专员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那些领导个个惊得脸色铁青。 只是因为嫉妒,就差点害了那么多乘客。 这种情况如果不严惩的话,必然会让那些有心人见样学样。 所以在部里的指示下,破坏事件的调查采取了从快从严的策略。 部里面派出的专家经过审讯,确定此事儿的主谋是杨易,王牡丹是合谋者。 第二天一大早。 前门机务段的大门上贴了一张公告,引起了不少职工的注意。 “解成,你是初中毕业生,来,你帮我们念念。” 阎解成挤进人群中,看着公告大声朗读起来。 【前机务段火车司机杨易,前机务段森学习班成员王牡丹。 两人合谋破坏131次火车,意图破坏铁道运输设备,蓄意谋害乘客,被火车司机李爱国发现,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经过总局调查,人证物证俱全,现作出以下处罚。 反袼命分子杨易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反袼命分子王牡丹,判处无期徒刑。 下面有总局的落款和铁道法院的印章】 131次列车破坏事件已经在段里面传得纷纷扬扬,昨天上机务段派出所那么大的动静,大家伙也看在眼里。 现在看到布告,总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坏人是杨易啊!” “幸亏这次有了李爱国司机,要不然数千乘客可能危险了。” “是啊,上级的处理算是轻饶了两人,在我看来,就应该千刀万剐。” 阎解成这个时候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起那天晚上遇到杨易的事儿,忍不住一阵后怕。 要是当时他追根究底的话,杨易会不会杀了他?要知道火车司机都是带枪的。 只是阎解成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是功臣啊,所里总得给一些奖励吧。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处理结果会这么下来,此时正跟周克在派出所办公室里唠嗑。 “爱国哥,这次可是大案子,上级已经准备下发嘉奖信了。” 李爱国正准备说话,阎解成敲了敲门走进来。 “周队长,我提供了重要线索,为破案作出了贡献,是不是有啥奖励?” “奖励?” 周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作为铁道职工,配合铁道公安办案是义务,哪有专门跑来要奖励的? 阎解成见到这一幕,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他尴尬的笑了笑,正要离开。 李爱国开口了:“阎解成同志提供线索,那是他应该的,确实不该奖励。不过他也算是跟坏分子做过斗争,思想觉悟不低。咱们应该鼓励这种风气。” 周克立刻明白了过来,只有职工们愿意提供线索,他们的破案率才能提高。 “是这个道理,我会向所里面申请,争取给阎解成同志发个大奖状。” 一个大奖状也就价值五分钱,办案经费完全能负担得起。 听到只能拿到大奖状,阎解成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郁闷。 不过等他把大奖状抱回家之后,三大爷喜得合不拢了嘴巴。 三大爷一把接过大奖状,手掌摩挲着奖状,兴奋地喊了起来。 “解成,你光荣了!来来来,老婆子,你赶紧来看看,咱家解成得了单位的奖状。” 三大妈看着着鲜红的五角星和印章,双眼放出光彩。 “好好好啊,咱家解成的奖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阎解成皱皱眉:“只是一张奖状,又不是2斤黄豆芽,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儿,奖状意味着荣誉,咱们家是小业主出身,最缺少的就是这个了。” 最近风声越来越紧了,三大爷小业主的身份在大院里和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提起来。 每次三大爷总觉得矮人一头,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哎呀,老婆子,你怎么把水洒在了奖状上。” “哪有水啊?” 三大妈还感到奇怪,三大爷嗖的一下抱着奖状来到了门外。 他站在屋檐下将奖状迎着阳光高高举起。 许大茂哼着小曲从外面进来,被三大爷的举动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后,诧异道:“三大爷呐,练什么气功呢?” “啥练气功啊,晒奖状呢,我家解成的大奖状被他娘洒上了水。” 闻言,许大茂这才注意到奖状,瞪大眼。 “吆喝,阎解成光荣了,了不得了。” 四合院的住户都爱凑热闹。 不大一会功夫,刘海中,二大妈还有南易一家子都凑了过来。 大家伙都夸奖阎解成光荣了。 阎解成协助李爱国破了火车被破坏案子得了大奖状的事儿,就像是长了翅膀的小鸟,飞到了住户们的耳朵中。 易中海知道这事儿后,叹了口气:“三大爷这是想投靠李爱国了。” 一大妈道:“阎解成靠着李爱国进到了机务段里,现在已经成为正式职工了,还得了奖状,人家投靠李爱国也是理所当然。” 要是在以往,易中海肯定要生一点小心思。 只是经过了这么多事儿,他现在也心灰意泠了,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每次他的布置都很得当,只可惜有一帮子猪队友。 “老婆子,这两天大院里发生什么事儿没有?”易中海将不愉快抛到脑后。 “倒是很平静.” 一大妈眼皮上挑,说道:“这两天南易家的梁拉娣挺忙的,整天带着各种零件在李爱国家里忙活,听刘大娘讲,梁拉娣在帮李家改造电动缝纫机。” “电动缝纫机这人啊,连蹬缝纫机都懒得蹬了,实在是太懒了。”易中海苦笑着摇摇头,问道:“贾家呢?” “情况好多了,贾东旭每个月工资刚发下来,就被贾张氏拿走了,也没钱去打牌了。” 听到这话,易中海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只要贾东旭能够老老实实的在车间里工作。 等贾张氏死了之后,老老实实地为他养老,他的付出也不算是枉费。 秦淮茹抱着棒梗在中院玩,也看到了三大爷举起了大奖状。 贾东旭撇撇嘴说道:“不就是一张奖状吗,有没有奖金,有什么了不起的。” 许大茂晃悠着走过来,闻言,哈哈大笑道:“贾东旭,人家总好过你被轧钢厂处分吧。” “孙贼,让你嘴贱,吃我一棒。”贾东旭顿时恼火起来,抄起棍子朝着许大茂冲去。 “你等着” 许大茂一溜烟跑进屋内,再次跑出来的时候,已经背上了精钢锅。 “来啊,谁不敢打,谁是孙子。” 哐哐哐.木棍袭向许大茂,许大茂侧身躲闪,木棍只能敲在精钢锅上。 “有本事把乌龟壳脱了。”贾东旭气呼呼。 “就是不脱,你有本事把棍子扔掉。”许大茂做个了鬼脸。 贾东旭气不过,抄起棍子又冲了上去。 围观的住户们看到两人你打我挡,爆发出一阵笑声,空气中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看着耍猴般的贾东旭,秦淮茹郁闷的捏了捏眉心。 阎解成只是靠山李爱国,就拿到了大奖状。 要是她没有做出错误选择的话,这份荣誉说不定就是她的。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部里面对案件进行了延伸调查,挥起一把大砍刀。 森铁刘家铺副站长张明端因为违规提拔王牡丹,乱搞男女关系被免职,并且移送铁道公安。 哈市机务段运用科张副科长因为违规提拔自家女婿,被移送铁道公安,受到牵连的还有其余四位中层领导受到处分。 前门机务段二车间车间主任因为违规为杨易遮掩,被一撸到底。 同时,全段展开新一轮的思想教育工作,严格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牵连到这么多人,也是李爱国没想到的。 不过他倒没有在意。 趁着几天休息时间,将前进型蒸汽火车头的结构和设计认真研究了一遍。 (本章完) 第529章 研究生郑涵,观念之争,李爱国的方案 日子一天。 二天。 三天过去。 三天后的清晨。 今天是前往铁道研究所报到的日子。 李爱国起了个大早,啃了五个窝窝头,吃得饱饱的,推着自行车离开屋子。 路过南易家门口的时候,梁拉娣听到车轱辘的声音,抱着南小鹰走了出来。 南小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因为吃了奶粉,小脸长得肥嘟嘟的。 这小子似乎认识李爱国,距离很远就伸出手咿咿呀呀。 “爱国兄弟,这么早去上班啊?” “是啊,小鹰长这么大了。” 李爱国捏捏南小鹰的小脸蛋,笑着问道:“梁拉娣,电动缝纫机改造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困难吗?” “没困难,所有材料都齐备了,只是结构有点复杂,再给我五天时间,保证能够改造好。”梁拉娣挺起胸膛说道。 “不着急,慢工出细活,我还得上班,先走了。” 叮嘱两句,李爱国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迎着金灿灿的朝阳,朝着铁道研究所驶去。 铁道研究所对于这次前进蒸汽机头的改进工作非常重视。 特意调拨了一间实验室专门供改造项目组使用。 这间实验室是去年整体从汤山搬运过来的,里面的设备在这年月具备国际先进地位。 车辆制动试验装置、闸调器试验装置、单车制动试验器、各种阀等机车实验设备一应俱全。 项目组在实验室里碰了面之后,董工把李爱国介绍给了项目组员们。 “各位,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担任改进组的副组长。”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便举起了手。 “董工,这事儿不对吧。李爱国只不过是火车司机,是工人,为什么能担任副组长。” 董工深深的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笑着说说道:“这是研究所刘主任的决定,你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直接跟刘主任提。” 那个年轻人没有再说话。 不过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依然不善。 李爱国没有想到,自己刚来到这里,就有人要呲牙。 “这人是谁啊?” 趁着那些研究员们研究机车图纸的空档,李爱国将董工喊到了一边。 董工抬眼看看那个年轻人,道:“他名叫郑涵,西桉交通大学研究生,真正的天骄之子,去年进到大同厂里,被定为了五级工程师,现在是大同厂的技术骨干。 研究生学历倒不希奇,我们研究所里也有四五个研究生,关键是郑涵的导师是刘正铎教授!” 研究生还不稀奇.自己只是中专生.李爱国腹诽两句,说道:“刘正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刘正铎教授是大同机车厂的总工程师,在解放前已经是蒸汽机车方面的权威了,还曾在一机部担任总顾问。” “.” 部委的总顾问.好大的来历啊。 李爱国能够理解郑涵为何能够作为大同厂的代表参加机车改进工作了。 此时正在研究图纸的郑涵却有些郁闷。 他家是三代贫民出身,父亲、母亲,哥哥和姐姐都是工人,倒不会看不起工人出身的李爱国。 只是郑涵认为术业有专攻。 在这种技术要求很高的项目中,有那么多高学历研究员,却让一个工人担任副组长,有点整治挂帅的嫌疑。 他身为一个立志研究火车技术的科研人员,素来讨厌这种制度。 而且。 那个工人大老粗此时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跟铁道研究所的后勤主任讨论起了午饭。 最关键的是,整个改进小组里只有郑涵知道。 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不但关系到大桥通车的面子问题,还关系到一笔高达两百台的外销订单。 要是改进失败的话,将会损失数百万外汇。 铁道研究所后勤周主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请进实验室,此时正纳闷呢。 “老周啊,你是后勤大主管,机车改进项目组关系重大,咱中午能不能每个人整一碗猪肉炖粉条,全都看你老兄了啊。” 李爱国给周主任递了根烟,拢着手帮他点上。 原来是想开后门周主任抽着烟,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咱不想让同志们吃好,只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 猪肉炖粉条是不可能了,最多每人两碗白面片,我再给你们安排一碗卤子。” “卤子里得有肉.我们这多人,至少得半斤肉。” “成交!” 研究所里都是技术人员、是文化人,还从来没有因为吃饭的事儿跟他讨价还价过。 周主任一时间还真有难以招架,只能吩咐后厨把准备招待来访领导的肉切了一块。 “谢你老兄了哈,等你到前门机务段出差,我请你吃大餐。”李爱国重重的在周主任的肩膀上拍拍。 送走了周主任后,他哼着小曲回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报纸悠闲的看了起来。 郑涵郁闷的摇摇头:“有辱斯文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担任副组长。” 旁边的两位同志清楚郑涵的耿直性子,怕他闹事儿,连忙拦住了他。 “小郑,李司机是副组长,你注意点态度。” 郑涵正因为一个结构问题没办法解决,心中憋着一肚子火,现在被提醒了身份,猛地一拍桌子。 “李爱国同志,你身为副组长不研究如何改进机车,反而忙着准备午饭,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文化人就是不一般,即使发了火,还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报纸侧倾,露出李爱国的脑袋,那双眼睛淡淡扫了郑涵一眼,又被报纸重新遮掩住了。 报纸后传来一道淡淡的话语。 “我是副组长,是领导,用得着亲力亲为的研究那些问题吗? 那样的话,岂不是对你们这些技术员不信任?” 那些研究员们频频点头。 能够选拔到这里,都是大同机车厂和研究所里的优秀技术员,他们有信心解决所有问题。 郑涵觉得李爱国在耍无赖,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既然你看不上我准备午饭,中午你就跟研究所的同志一块吃大锅灶吧。” 郑涵扬起了脑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人从来不注重物质享受!” 李爱国没有继续跟郑涵闲扯,将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 他发现身为副组长实在是太舒服了。 只要将那些研究员们递交上来的修改方案检查一遍,适合的方案留下来,不适合的方案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难怪人人都喜欢当领导。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午。 为了方便研究员们工作,更为了避免那个大老粗火车司机找麻烦,周主任带着一帮子食堂职工,将饭菜送到了实验室里。 白面片用老京城的话讲就是白面坯。 热腾腾的白面坯,加上冒尖浓香的肉丝卤子,趁热吸溜一口,那味道别提多美了。 研究员们的工资比一般工人高一些,但是粮食定量还有肉票数量却跟老百姓一样。 最近半年京城物资越来越匮乏了,就连大同厂这种大厂里平日也吃不到荤腥了。 那帮研究员们个个吃得满嘴香,有几位还为了不耽误事儿,把眼镜摘掉了。 屋内飘着喷香的气味,郑涵拿着两个窝窝头,就着棒子面粥。 虽然还有一道熬白菜,已经比大同厂里的伙食好多了,此时却觉得难以下咽了。 虽然郑涵依然不觉得大老粗能够担任组长,但是肉丝打卤面是真香啊。 他有点后悔刚才跟李爱国顶牛了。 那帮子研究员吃得津津有味。 “好久没有吃过肉,我几乎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也就是李组长出面,要是换成别人,咱们这会肯定得吃大锅灶。” “郑工不就在吃大锅灶嘛.” 听着议论声,郑涵觉得嘴巴里的窝窝头更加难以下咽了。 “吃吧,吃饱了有了精神,等下午你把煤水车的滑动轴承改成六轴滚动轴承,先把图纸搞出来。” 面前突然出现一碗打卤面,褐色的肉丝散发出油腻光彩,空气中弥漫着喷香的气味,郑涵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煤水车的轴承! 他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李组长,滑动轴承怎么了?老毛子家的煤水车都是滑动轴承啊!” 此时李爱国已经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先吃了,等你吃饱后,咱们再谈这事儿。” 郑涵看看粗糙的窝窝头,再看看油腻的肉丝和刷白的面条,咬了咬牙嘟囔了一句。 “我不是服软,而是要吃饱了,好跟那个大老粗讲解滑块的好处!是为了工作。” 郑涵丢下窝窝头,迫不及待的抱起搪瓷碗,夹起一根肉丝放进了嘴巴里。 “好香啊” 他大口朵颐起来。 李爱国抽着烟,抖了抖报纸。 小样的,俺火车司机还拿捏不住你一个小小的研究生?开什么玩笑! 记挂着轴承的事儿,一大碗面条,郑涵只有了不到十分钟便吃完了。 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巴,连饭盒都没来得及清洗,便拿着图纸来到办公桌前。 “李司机,滑动轴承的优点你身为火车司机,可能不了解,现在我给你解释一遍。” 郑涵明显是做足了准备,竟然拿出了一本俄文书籍,摊在李爱国的面前。 “滑动轴承比滚动轴承的承载力更强,无噪声污染,运动平稳,安全可靠老毛子那边的煤水车转向架,有百分之九十使用的都是滑动轴承,这些都是基础知识了。” 李爱国面对罗里吧嗦的郑涵,只说了一句话。 “前进型蒸汽火车头劲儿太小了。” 刚才还一脸自信的郑涵,此时嘴巴张了张,嗓子里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前进型蒸汽火车的许多技术都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准。 特别是锅炉采用了无燃烧室的全电焊结构,将火车的服役年份大大延长,保养周期也大大缩短。 但是也带来了弊端,那就是跟同级别的火车头相比,马力要低上不少。 李爱国将书本子合上,递给郑涵:“我们火车司机都知道,要想马儿死得快,就拿它去拉大车。 要想马儿长得好,就得大马拉小车。” “可是蒸汽机的马力是经过计算的,完全满足需求。” “你们计算过超载吗?计算过马力衰减吗?计算过火车磨损吗?”李爱国将报纸叠好放在桌子上。 这玩意能够糊墙,可是好东西,不能当做垃圾丢掉。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咱们现在改造火车头的目的,是让火车头尽量少出故障,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得增强动力。 滚动轴承代替滑动轴承,将会提升百分之十的动力。” 郑涵瞳孔猛地收缩,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懂得这些知识。 李爱国接着说道:“滑动轴承的承载力确实更高,但是安装要求精度高,安装和维护都比较麻烦。 负责安装的是工人,工人的技术有高有低,要避免故障发生,就得让工人没有犯错的机会!” 这番话一出,郑涵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他没想到自己信奉的老毛子的理论,在这个火车司机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实验室内一片寂静,那些研究员们不知何时已经围了过来。 他们常年研究机车,有很多还在莫斯科专门进修过,自认为已经非常了解前进蒸汽火车头了。 但是,李爱国仅仅用一个滚动轴承就打翻了他们的认知。 关键是.李爱国的考虑无论从理论上、技术上,还是实践上,都完全没有问题。 他仅仅是一个工人啊! 郑涵忍不住吞咽口水,怯生生的说道:“李司机,你怎么知道能够提升百分之十的动力?” “计算出来的呗。”李爱国朝他们摆摆手说道:“行了,咱们的工作量很大,还有很多缺陷需要改进,都赶紧回去工作吧。” 说完,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报纸抖了抖,继续看了起来。 在头版头条,有硕大的黑色繁体字标题,【光辉的成就伟大胜利——第一个天然石油基地玉门油矿基本建成。】 玉门油矿这么快就建成了.看来去年西北之行提出的建议已经开花结果了。 虽然报纸上不可能出现自己的名字,李爱国还是心情大好。 有了玉门油矿的产油,国内能源紧张的状况将得到大大的缓解。 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啧啧,还是大片茶叶,这待遇针不戳。 跟李爱国的悠闲不同,此时实验室里一片忙乱。 郑涵虽然从理论上没有办法反驳李爱国的说法,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他无法接受被一个中专生超越的事实。 有研究员提议:“既然李副组长表示使用滚动轴承可以提高机车百分之十的动力,那咱们计算一遍,要是结果相符的话,那就说明李副组长的建议靠谱。” 郑涵也来了精神:“这是个好办法。” 十几个研究员跟郑涵一起,将所有的数据计算了一遍。 一时间,实验室里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响声不断。 啪嗒! 半个小时后,最后一颗算盘珠子拨弄到位,郑涵一下子软摊在了椅子上。 一个研究员问道:“郑工,怎么样,结果怎么样了?” “确实.是.百分之十”郑涵依然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但是算盘珠子是不会作假的。 “你把所有情况都考虑了吗?”那些研究员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刚才十几个技术人员,并且最低学历也是本科生,职称最低也是七级工程师,算了足足半个小时。 李爱国一个火车司机,只是随口说了一个数字.就命中了? 郑涵没有回答他们,但是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见郑涵拿着图纸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组长,滚动轴承的设计,你看看我这个方案怎么样?” 这就服软了? 李爱国对于这种结果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 因为他使用的方案是前进火车头最终改进方案。 前进火车头是国内生产得最多的蒸汽火车头,同时也是改进次数最多的火车头。 从原型车生产出来,总共经过了八次大的改造,小改造不计其数,最后才有了最终方案。 最终方案经过这么多次改造,已经近乎完美。 就算是后来内燃机车兴起,前进火车头还是坚持到九十年代,其完美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李爱国不是那种喜欢计较的人,接过郑涵的设计图,仔细研究了一遍。 “你看,滚动轴承可以设计在这里.” 仅仅三两句点拨,郑涵就觉得豁然开朗。 明明很简单问题,他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李司机,对对对,你这个办法高明多了,我明白了。” 郑涵恍然找到了当初身为学生在学校读书的感觉,而坐在他对面的李爱国就是舒金教授。 郑涵是研究组里最有天赋的研究员,见他这幅样子,那些研究员们都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位工人同志确实有点本事,才会被诶选为副组长。 董工忙碌了大半天,终于从所里开完会回到实验室,正准备召开研究会议,研究如何改进火车了。 郑涵一边计算数据,一边举手道:“董组长,不用了,李组长已经提出了改进方案,我们正在修改图纸,没有时间开会。” 李组长?董工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刚才这帮小子不是还觉得李爱国是个大老粗吗,现在怎么会接受他的改造方案? 他怀着疑惑拿起一份图纸看了两眼,瞬间明白原因了。 董工也默默的坐下,拿起纸笔计算了起来。 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儿,就是先射箭再画靶子了。 有了滚动轴承取代滑动轴承的方案,设计图纸只用了一个下午就绘制出来了。 董工将最终的图纸分为两份,装进两个档案袋里,一份递交所里面,等待批复。 另一份通过火车运输直接发往位于大同的机车厂筹备会。 这年月邮递速度太慢了,没有航空运输,一般就是卡车,汽车,毛驴车,甚至是自行车.等运输工具。 一封信件可能需要十几天时间,才能递交到收信人手中。 铁道上的紧急邮件,都是通过一套内部的程序利用火车进行传递。 只要火车能够抵达的地方,这套系统就能够运行。 送完图纸回到实验室里,眼看到了下班时分,董工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爱国,今天咱们搞定了滚动轴承,明天改进什么?” 他很清楚李爱国这小子不会轻易这么罢手。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得回去喽!” 李爱国哈哈一笑,挎上帆布包,骑着自行车出了研究所。 此时正值炎热时节,虽已经临近黄昏,空气中依然燥热。 树荫下,两条小狗在打架,打得不可开交。 这似乎预示着什么. 李爱国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陈雪茹推到了卫生间里。 “赶紧洗吧干净了!” 好家伙,这是要杀鸡取卵啊。 咱李爱国李爱国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使出了一招以静制动,直接将陈雪茹打得进退委股。 夜渐渐深了。 被祸害了五次的陈雪茹终于撑不住了,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她头发黏湿在额头上,肤色潮红,鲜红小嘴巴不停嘟囔:“要死了要死了.” 小样,还降服不了你了。 翌日。 研究所实验室内。 在一众研究员的目光中,李爱国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改进排烟装置及煤槽撒水管路”几个字样。 跟昨天一样,那些研究员们看到这个改造方案,眼神都有些奇怪。 跟昨天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率先跳出来反对。 就连郑涵也没有。 最后还是董工举了举手:“爱国,你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前进火车的的排烟装置存在缺陷,在高速运行中可能会发生烟气倒灌,轻则影响行车,严重一点的话,还可能会危害司机组的生命安全。” 李爱国站起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副草图。 “你们看,根据空气动力学,在高速运转中” 实验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郑涵见李爱国开始讲课了,连忙拿起钢笔,将所有的内容记在笔记本上。 (本章完) 第530章 大同机车厂,契科夫教授和刘总工暗斗 此时位于大同七峰山下、十里河畔的大同机车厂,正好处于一片热烈的大干特干气氛中。 一边是机车车间隆隆的搞生产。 身穿蓝黑制服的工人们在闷热的车间里制造机车。 一辆辆前进型火车头从这里下线,奔赴全国各地,参与到物资运输中。 另一边是彩旗招展的建设工地。 铁道兵团的战士们扛着铁锹,开着各种建筑机械,在炎炎烈日下,用他们的汗水浇灌工地。 换来的是一座座象征着国内工业希望的厂房拔地而起。 大同机车厂从五四年开始筹备。 是“一五”期间重点建设的国有大型企业之一。 于三年前年开始动工,目标是建成全亚洲最大的蒸汽机研制和生产基地。 一般来说,这种大型工厂只是建造就需要四五年时间,要是再加上设备调试,至少需要五六年时间才能开工生产。 但是,考虑到国内急需蒸汽机车。 所以大同机车厂采取了边生产,边施工的办法。 大同机车厂先是生产出了和平型3501号蒸汽机车,后来又从大连机车厂那里承接了前进型蒸汽机车的制造工作。 跟车间和建设工地的喧闹不同。 大同机车厂前进蒸汽机的筹备部里。 负责改进前进火车司机的刘总工此时正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刘总工,新一批的重载型前进火车需要在年底生产出来。 关于火车头的改进工作还没有结果,咱们是不是让契科夫教授参与进来。” 负责外联的王副总工看到这位老总工愁眉不展,小心翼翼的说道:“人家愿意帮忙,也是一片好心好意,咱们没有必要拒绝。” 刘正铎总工解放前毕业于魔都大学机械工程系,担任过黔桂铁路工程局苏桥机厂工程师。 解放后进入了一机部担任车辆工业管理局设计总顾问,在蒸汽机制造和生产领域是绝对的大拿。 得知大同机车厂筹建,已经年近五十的刘总工放弃京城优越的生活来到了这里,只为制造生产出属于我国的蒸汽火车。 听了王副总工的话,刘总工深深抽两口烟,抬起头。 “老王,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大同机车厂,以前叫做四二八厂吗?” 闻言,王副总工扬起胸膛说道:“一般来说,工厂使用代号是为了对外保守机密。 像东北轻合金加工厂是101厂,999厂是江西景华电子厂.” 话讲到这里,王副总工顿时觉得不对劲。 因为在《军工企业厂名代号对照表》中,也有一个四二八厂,是大连船用柴油机厂。 王副总工脸色逐渐发生了变化,诧异道:“刘老,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原因很简单,咱们厂虽不像那些工厂一样生产机密设备。 但是一机部的领导为了避免外人插手,所以才采取了借用编号的办法。” 王副总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大同机车厂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叫做四二八厂。 到了五五年十月份,老毛子决定援建国内156个重点工程项目,大同机车厂的名字才从规划中划去,变成了四二八厂。 第一次讨论这些隐秘的事情,王副总工有些不安。 他只不过是一个工程师,是科研人员,并不关注这些事情,也不想关注这些事情。 但是,现在却又躲不过了。 来自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老毛子专家组一直想要参与到机车的改进中。 如果不是建厂的时候,没有接受老毛子的帮助,他们此时已经挡不住对方了。 想到这里,王副总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么说,咱们机车厂之所以没有成为156项重点工程,是上面有意为之?” 【后世许多人认为大同机车厂是一五项目,所以就是156重点工程,其实是一种谬误。 一五项目一共有六百多个项目,老毛子参与的只有156个,被称为156项目】 刘总工点头道:“亲兄弟之间还可能会产生矛盾,咱们要走独立自主的道路,那就不能管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说完,手指轻轻敲敲桌子,发出嘚嘚的响声。 “前进型蒸汽机头现在在国际上处于领先地位,甚至能够跟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fd型蒸汽机车进行竞争。 要是让老毛子专家组参与进来的话,也许是会适得其反” 王副总工闻言,吓得脸色都白了。 左右看看,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这才松了口气。 刘总工刚才的话,在目前的大局势下,已经算是犯错误了。 “老王,你放心吧,上面比你想象得还要高瞻远瞩,要不然也不会不把大同机车厂列入156个重点工程中。” 刘总工见王副总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担心,隐晦地提醒道。 王副总这才想起刘总工的身份。 这位工程师不仅仅是工程师,当年还曾参与过早期活动,甚至把自己的工资当做经费。 解放后,跟一些走过草地的同志关系特别好。 事实上,王副总的身份也不一般。 曾经在东欧留过学的他,在东欧铁道部门有很多老关系,要不然也不能参与到机车厂的建设中。 王副总明白了上面的意思,此时也放下了心里包袱,沉思片刻说道: “前阵子匈牙利的一位在人民铁道部任职的老朋友,确实跟我接触过。 你可能不了解,他们以前是老牌国家,铁道路网密度较高。 按国土,为每百平方公里8营业公里;按人口,为每万人7营业公里。 铁道运输为主要运输方式,但是大量火车在前年的事情中被毁坏了。 跟老美和老鹰彻底翻了脸,现在急需要从兄弟这边购买大量蒸汽火车头。 据说单笔采购台数量高达200台。 这笔大定单已经引起了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注意。 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甚至打算专门为他们改造fd型蒸汽机车.” 讲到这里,王副总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契科夫教授是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工程师,难道他打算借鉴咱们对前进蒸汽火车的改进?” 刘总工程师道:“事实上,匈国人民铁道部已经跟咱们接触过了,他们也在考虑前进蒸汽火车头。 所以这一次的改进,不但关系到能否顺利穿越长江大桥,更关系到蒸汽火车头是否能够外销。” 闻言,王副总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个年月国内出口的产品大部分是农副产品,利润很低。 前进蒸汽火车头一旦能够外销,除了能带回丰厚的外汇,还将以此为契机,打开重工业产品出口的大门。 特别是蒸汽火车头作为大型机械,销售工作并不是一锤子买卖。 像后期的修理,维护才是赚取外汇的大头。 一辆蒸汽火车头也许能够比得上卖上万吨粮食. “我现在就去拒绝契科夫教授!”明白了事情真相后,王副总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 此时大同机车厂新建的专家招待所里。 厚重的窗帘由细密的蕾丝制作而成,随风轻轻摆动,透进点点阳光,为室内增添了几分温暖。 唱片机的大喇叭中传出悠扬美妙的音乐。 契科夫教授缓缓坐在了红木餐桌前。 “亲爱的谢,今天早晨的早餐是什么?” “红菜汤和熏肉卷。” 助手谢克夫适时将精致的瓷盘子摆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教授,这里的条件有限,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是那种注重享受的人吗?再说了,咱们这次可是被赋予了重要的任务。明白吗?”契科夫教授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当然明白,您这次专门把我从国内调来,就说明了一切。” 谢克夫虽然有着中国人的名字,却是金发碧眼。 因为能够说一口娴熟的汉语,对国内的情况十分了解,才会被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看中。 专门把他从有关部门调过来,担任契科夫教授的翻译和助理。 谢克夫已经用过了早餐,站在旁边小声说道:“契科夫教授,你觉得大同机车厂会采取咱们的建议吗?” “你放心吧,谢,前进型火车的原型车本就是在咱们的帮助下设计出来的。 他们现在想要继续改进,离不了咱们的帮助。” 契科夫教授一边品尝早餐,一边发出啧啧声:“没有想到在这里,我还能品尝到家乡的风味。” “这是机车厂张副总工特意从京城了厨子。”谢克夫笑着解释道。 契科夫微微点头并没有做出评价。 他来到大同机车厂已经足足一个星期了。 负责接待工作的张副总工却一直没露面,只是委派接待组的同志出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谢克夫在得到契科夫教授的同意后,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进到的正是大同机车厂的张副总工。 “亲爱的张,你这么热情的招待,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你放心,等你到了伏罗希洛夫格勒,我一定会请你喝最纯正的伏特加。” 契科夫教授只吃了几口早餐,却给谢克夫使个眼色,让他把早餐端下去。 契科夫教授热情的迎了上去,冲着张副总工来了一个热风情的拥抱。 “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契科夫教授,我代表大同机车厂感谢你的关心。” 两人分开后,张副总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张副总工精通俄语,身为助理和翻译的谢克夫派不上用场了,却依然站在契科夫教授的身后。 “张,你这次来,肯定会告诉一个好消息对吗?我们的专家组什么时间能够进入大同机车厂?”契科夫教授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副总工坦然笑笑:“契科夫教授,这次前进火车头的改进工作主要是本土化改进,不涉及大规模的修改。 你们的专家组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说完,张副总工身体后仰斜靠在椅子把上。 他虽然语气热情,却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悠扬的音乐声显得有点刺耳。 契科夫教授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给谢克夫使个眼色:“关掉!” 手轻轻抬起唱针,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噶然而至,拉长的尾音回荡在屋内, 契科夫教授整了整衣领,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仰起头问道:“张,这是你们大同厂刘总工的决定?” “是我们筹备处全体技术人员的决定。” 张副总工接触到契科夫冰冷的眼神,目光并没有回避,而是坦然的看着对方。 这让契科夫教授实在是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 谢克夫此时心脏提到了喉咙眼。 他很清楚这次参与前进机车改进工作是厂里面的决定,就算是契科夫教授身为专家,如果没办法完成任务,也会受到诘责。 而据他观察,契科夫教授的脾气并不太好。 滴答滴答 墙边的大座钟发出的声响本来清脆无比,此时显得格外沉闷,就像是一记一记重锤敲在心脏上。 契科夫教授凝视张副总工,屋内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哈哈哈”就在谢克夫准备出面打圆场的时候。 契科夫教授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对着张副总工伸出了手:“张,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能够理解你们的顾虑。 我们只是好意,既然你们暂时不需要帮助,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祝愿你们的机车改进工作一切如常。” 张副总工看上去很镇定,此时手心中已经攥出了汗水。 一向有洁癖的他,不着痕迹地在衣角上擦了擦手,伸出手跟契科夫教授握了握。 “契科夫教授,感谢你的理解。 我们大同机车厂最近工作很忙,我没有办法亲自陪同你,还请你见谅。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一架直接飞往京城的飞机。” “暂时不用了,我挺喜欢你们机车厂的,这让我想起了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建造。 那时候我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技术员,浑身充满了热情。 人老了,总是喜欢怀旧啊。” “既然你决定在这里住一阵子,我现在马上安排导游。” 张副似乎没听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嘴角抽抽两下,跟契科夫教授说了句告辞,转过身出了房间。 谢克夫很娴熟地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将门小心翼翼的掩好。 此时刚才还面带笑容的契科夫教授脸色黑得能够滴下墨水。 “过客拆桥!简直太可恶了!” 砰! 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景德镇茶杯晃了晃,沿着桌边掉了下去。 眼看这盏只能在友谊商店看到的精美茶杯即将摔成碎片。 一张大手适时出现,轻轻地将茶杯捞了起来,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 谢克夫看看暴怒中的契科夫教授,小声说道:“教授,咱们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汇报上去,让上面施加压力?” “不行,这里不是捷可,也不是南联。上面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儿影响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提起这些事,契科夫教授瞬间冷静了下来。 谢克夫点头:“大同机车厂的人也正是看到这些,才会拒绝我们。 难倒咱们就这么算了?听说匈国那边对前进蒸汽机很感兴趣.这可是两百多台机车的大单子。” 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是老毛子主要蒸汽机车制造厂之一。 只不过这些年随着国内陆续建造了机车厂,订单数大幅削减。 要是这笔大单子再被抢走,除了名声受到影响外,利益也会受损。 契科夫教授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两声,拍拍谢克夫的肩膀说道:“谢,你放心吧,我对于张副总工这些人的能力很了解。 他们很有热情,也很有激情,努力程度无人能比。 但是论设计蒸汽机,绝对不是咱们的对手。 他们一旦在改进中遇到困难,还是会邀请我们加入。 当然了,如果前进蒸汽机不做改进的话,在跟fd蒸汽机的竞争中完全不占优势。 所以咱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谢克夫仔细品味片刻,恍然大悟:“原来您刚才没有选择离开这里,就是等着张副总工再次上门求助!” “张副总工这种人非常有骨气,如果一味强压的话,很难取得应有的效果,等到他们撞得头破血流,他们自然会低头的” 契科夫教授走到唱片机前,将唱针重新放在唱片上。 唱片机缓缓转动,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如同流水一样流淌出来,将整间屋子淹没。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荡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 在这幽静的晚上 】 张副总工离开招待所回到筹备处。 刘总工正在制图室内跟一帮技术分析前进蒸汽机的图纸。 他花白的头发在一众黑发中显得格外刺耳。 看到张副总工进来,刘总工跟那些年轻的工程师交代了两句,喊上他进到了隔壁办公室内。 关上门,刘总工拎起搪瓷缸子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 “来说说,情况怎么样了?” 张副总工接过搪瓷缸子,兴奋的说道:“刘老,事情跟您预料的一样,契科夫并没有翻脸。” “这是当然,老大哥还是得要点面子的。”刘总工问道:“他们走了没有?” “暂时没有,应该是准备等着看咱们好戏。” 提到这个话题,张副总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小声问道:“刘老,改进情况怎么样了?” “太难了,本来前进蒸汽机的设计已经很先进了,要想再精进,那是难上加难。” 刘总工坐在椅子上,苦笑道:“刚才开会的时候,五个改进项目组,四十多位个技术员,足足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改进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恐怕契科夫教授,就是在等着咱们遇到困难,然后向他们服软吧。” 张副总工早就料到了这种局面,想要安慰刘总工两句。 但是也清楚任何的安慰,对于这位致力于将国产蒸汽机车发扬光大的老总工都是枉然。 “哎,也不知道京城机车研究所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张副总工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支队伍。 刘总工苦笑道:“老张,你是病急乱投医了,咱们虽然派出了十几个研究员,还有小郑带队,但是那里的人员和设备都远不如咱们这里,哪可能有进展。” “也是啊。” 张副总工清楚。 联合改进机车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一时间心情也有些气馁。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推门进来的是筹备会的通讯员。 “刘总工,这是刚接到的邮件,是京城机车研究所通过火车线运来的。” 看着那封写有刘总工亲启的邮件,刘总工皱起了眉头。 “地址是京城机车研究所,难倒是他们取得了什么进展?” “不可能吧。” 张副总拿出一把小刀,将邮件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图纸。 图纸上有大号铅印文字【前进型蒸汽机改进方案之一,滚动轴承替代滑动轴承】 “胡闹,滑动轴承的优点,小郑他们不知道吗,怎么能搞出这么离谱的改进方案。”张副总看着图纸当时就开始发火了。 “别着急,这张图纸上有绝密的字样,还有机车研究所的印章,说明图纸已经在机车研究所里获得了通过。 我跟刘国璋见过几面,他虽是半路起家,算不上技术人才,但是为人很正直,不会任由下面的人胡闹。 小郑师是个坚持意见的同志,不会轻易屈服,除非这种方案真有可行性. 前进型蒸汽机的滑动轴承确实经常出出现故障如果换成滚动轴承的话” 刘总工说着拿起图纸细细查看。 他经验丰富,只是凭借一些细枝末节便猜测出了大概。 将图纸摊在桌子上,戴上眼睛,认真研读起来。 张副总工也认真了起来,拿起一支钢笔,拿出笔记本,边检查图纸,边计算。 两人研究了一阵子,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 “这种改进办法.真有用!” 两人又齐齐低下头,迫不及待的研究取来。(本章完) 第531章 事情越闹越大,刘总工来了 此后,办公室内陷入了从来未有的宁静之中。 外面的那些研究员们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要去看看?”其中一位提醒。 “刘老可能在研究什么,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刘老年纪大了,张副总也连续工作两个星期了,他们的身体早就熬不住了,万一出了事儿” 在一番商议后,一个倒楣蛋技术员被选了出来。 程理抱着一份文件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动静。 程理又重重敲了敲,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程理的脸色难看起来,扭头看看那些研究员们。 “撞门啊,程理,我们支持你。” “.” 程理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猛地推开了门。 刘总工和张副总工正蹲在地上研究一份图纸,巨大的撞门声,将两人惊醒过来。 两人齐齐抬起头看向程理。 程理:“.” 程理差点哭了出来。 “那个.刘老,我有点小问题,想要问您。” 颤抖的声音讲出一句话,程理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刘总工平日里非常和蔼可亲,除了在研究问题的时候被打扰,那将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发怒的狮子。 出乎预料的是,刘总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来得正好,现在马上组织一批技术员,帮我验证一个改进方案。” “前进蒸汽机车改进方案?”程理的目光着落在那张图纸上。 看着经过几十位技术员演算出来的数据。 刘总工的神情充满了激动与兴奋,双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能看到内心的火焰在燃烧。 “提升百分之十的动力,耐用性增加百分之五十,安全性增加百分之三十”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仿佛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身为国内最权威的蒸汽机专家,刘总工瞬间意识到这种改进方案的高明之处。 他看看王副总工。 “老王,这改进方案是谁搞出来的?郑涵吗?不能够,这小子没有这个水平。” “这是研究所里的保密图纸,下面有绘图人的签名。” 刘总工拿起图纸,看看上面的签名。 “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 刘总工皱起了眉头:“他是个火车司机为什么能绘图呢?” “刘老,您忘记了,前阵子魔都机务段的一个火车司机,也设计出来了一个新鲜玩意。 所以说啊,咱们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些一线工人。” “不是.这跟那种半调子设计不同,这次的改进方方面面考虑得很周全,并且异常精妙,不是科班出身的人,搞不出来。 可惜的是图纸只有一张,要不然的话我就能摸清楚这个火车司机的真实水平了。” “要不,咱询问一下郑涵?” 见刘总工如此看重这份改进方案。 王副总工拿起电话通过转接联系上了位于京城铁道研究所的郑涵。 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传来郑涵疲惫的声音。 王副总工拿着话筒一阵追问。 “什么,那个李司机是副组长.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前进蒸汽机三个缺陷,并且好像还有更多?” 刘总工在旁边听得很真切,接过电话问道:“郑涵,你们现在的进展到底怎么样了?” 他得到了一个不太令人满意的答案。 放下电话之后,刘总工捏了捏眉心说道:“郑涵这小子学术能力不错,就是为人太呆板了,他现在只能解决难题,而不能提出难题。 只是几天功夫,那个李爱国就提出了三个缺陷并且每次解决完一个缺陷,他马上就能提出第二个这足以说明,他手头掌握了前进蒸汽机车不少缺陷。 刘国璋虽然是个好领导,但是学术能力却不行,外行领导内行,很容易出问题。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他抬起头看向通讯员。 “麻烦你通知当地驻军,准备一架飞机,我要亲自到京城铁道研究所走一趟。” “是!” 通讯员敬了个礼。 “刘总工,您的身体怎么样,能撑得住吗?”王副总工件刘总工要乘坐飞机前往京城,当时就吓了一跳。 他也曾经数次乘坐过运输机,那玩意就跟空中碰碰车差不多。 “放心吧,我没事儿。”刘总工拿起图纸兴奋的说道:“老王,要是那些缺陷都如同这个那么重要,咱们改进蒸汽机车就有希望了。”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图纸的签名上。 “一个火车司机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玩意,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 今天是铁道研究所前进蒸汽机改进小组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五天。 夜幕降临,刘国璋这位主任因为参加了部委的会议,耽误了工作,在办公室内工作到八点钟,直到天黑透了,这才准备回家。 小轿车刚行驶过实验室,刘国璋看到实验室内灯火通明,便喊住了司机。 “小王,停一下。” 行伍出身的王干事没有多余的问话,没有多余的动作,轻轻踩下刹车,吉普车缓缓停下。 “你等我一会。” 刘国璋下了车,拢了拢衣服,大步走进实验室内。 此时昏暗的白纸灯光下,十几个研究员正拿着纸笔认真演算着什么。 他们神情非常专注,即使刘国璋推开门走进来也没有发现。 刘国璋环视一圈,找到了坐在最前面的董工,快步走了过去。 “董工.董工” 轻轻推了推肩膀,董工这才惊醒过来,看到是刘国璋,连忙站起身。 “主任,您来了。” 几天不见,董工整个人瘦了一圈,两个眼眶深陷,不停的打着哈欠,脸上挂着一周未休息好的疲惫。 “怎么回事儿?这都晚上了,还不如这些同志回去休息?”刘国璋有些不满的说道:“他们有些是来自大同机车厂的,都是厂里的科研主力,万一熬出了什么毛病,我怎么跟刘老交待?” 刘国璋揉了揉面颊,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起来,兴奋的说道:“主任,你误会了,不是我让他们加班,是他们非要加班。” “非要加班?难道你们的改进工作取得了什么进展吗?”刘国璋最近一段时间,正在忙着筹备内燃机研究的事情,对改进小组的进展并不清楚。 “进展?这已经不能用进展来形容了,简直是大丰收啊!”这时候,那些研究员们也被惊动了,郑涵精神奕奕的走过来,挥舞着一张纸说道:“刘主任,我们现在每天改进一项缺陷,哪里睡得着啊!” 郑涵想起这几天的遭遇,这会还有些难以相信。 李爱国的兜里就像是一个聚宝盆,每次他们修改好了一项缺陷准备好好休息一天,他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稿纸。 那张稿纸上写着的赫然是另外一项缺陷。 郑涵这些研究员看到稿纸,就像是看到了苦苦追求数年而不得的姑娘,哪里还顾得上睡觉,就这么连轴转起来。 “一天一项缺陷.”刘国璋就算是见识过李爱国的神奇之处,此时也惊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像前进型蒸汽机这种设计成熟的机车,本身已经经过无数中外专家的研究,还作为主力蒸汽机头使用了那么久时间。 如果有什么缺陷的话,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可以说,改进蒸汽机头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发现缺陷所在。 现在李爱国竟然能够找出那么多缺陷 刘国璋表示不信。 他拿起一份清单研究了起来。 片刻之后,刘国璋信了。 “咳咳,我的这个徒弟看来还是起到了一点小作用嘛。” 一向谦逊内敛的刘国璋此时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爱国呢?” “他将缺陷解释清楚后,就回家了。说是他媳妇儿等着他。”一向老实的董工如实说道。 刘国璋:“.” 他怎么感觉到李爱国好像在把这帮研究员当苦力用。 刘国璋看看那些个个跟大熊猫一样的研究员,摆摆手说道:“不过你们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话音落了,那些研究员们没有一人动弹,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愣头青郑涵觉得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站起身硬着脖子说道:“明天李司机又会给出新的缺陷。” 刘国璋:“.”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放心,明天李爱国不会给你们布置新缺陷了,大家伙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 郑涵:“.” 众研究员:“.” 他们都觉得这老头纯粹来捣乱的。 董工也不能忍,正想上去劝说刘国璋。 这时候,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从外面跑进来,冲着刘国璋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刘主任,大同厂的刘老乘坐军机已经从大同出发,预计明天清晨抵达咱们研究所。” 军机刘国璋愣了愣神,这才想起刘总工程师的身份。 “老师要来了!” 郑涵打了个激灵,抱着稿纸回到了位子上,“我得赶紧把这个数据搞定,要不然的话,非得挨批不可。” 那些研究员们也纷纷回到位置上。 刘国璋看了看那些研究员,叹口气道:“董工,你去告诉司机小王,让他给我家打个电话,就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他感觉到李爱国这次将事情搞大了。 这小子一向稳重,这次是怎么了?现在连刘老也惊动了,搞不好伍先生也要将目光投向这边。 刘国璋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了,他停顿片刻,又喊住了董工。 “你让小王去南铜锣巷把爱国接过来,他惹下的麻烦,得他自个擦屁股!” “是”董工。 充满石楠花香味的屋内,李爱国已经做好了耕地前的一切准备。 先是利用拖拉机将地表上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扔到床下面。 随后又用水管子把肥沃的黑土地浇灌得湿漉漉的。 再给拖拉机装上乌黑而坚固的犁耙。 就在李爱国撅着屁股摇动拖拉机,准备开启耕地模式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司机,李司机,快开门啊。”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李爱国当然不想半途而废,原本不打算放弃耕种任务。 只是门外的人却弃而不舍。 李爱国家的门是用老梨木制作的。 当初街头的陈木匠之所以极力推崇这种木材,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种木材制造出的木门,敲击声比较悦耳动听。 但是。 这种以悦耳动听敲门声著称的木门,在一种名为急躁的坏脾气驱使下,就会变得跟一般的木门没什么区别。 先是清脆的嘚嘚嘚嘚,随后变成砰砰砰,直到敲门声演变成啪啪啪,特别刺耳。 李爱国这才穿好衣服,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身穿灰色制服的同志,还有刘国璋的司机王干事。 王干事收回红肿的手掌,捂住手掌。 用略带歉意而又带有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爱国同志,刘主任这会需要见你。” 马上要耕地播撒种子了,却要被喊去加班,谁能没点脾气呢? 啥?这年月没有加班之说.那算了。 许大茂就住在李家隔壁,此时被惊动了。 他从屋里探出脑袋,看到王干事几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爱国兄弟,又有新任务了?” “是啊,大茂哥,还没休息呢。” 李爱国本来只是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许大茂的神情却显得极为尴尬。 原因很简单,他今晚上又催促刘岚把两个孩子的姓氏改为许。 刘岚还是跟以前那样用各种借口敷衍。 许大茂感觉自己像是拉帮套的了这也让他想起了前清的一个名人——多尔衮同志。 那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也没能搞定小寡妇的孩子他真能做到吗? 许大茂同志很烦恼哇。 只是这事儿不足为外人道,许大茂冲着李爱国点了点头,便缩回了屋里。 他打算凭借自己的真本事来说服刘岚。 李爱国见到王干事这副架势,立刻明白有重大任务了。 “你稍等,我跟家属沟通下。” 陈雪茹此时也走了出来,帮李爱国拉扯衣服,抿着嘴笑着说道:“赶紧去吧,任务重要。” 有个善解人意的媳妇儿,人生还真是美好。 (本章完) 第540章 何为匈铁,爱国型蒸汽火车,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 经过一百多位七八级大师傅,三十多位研究员十几天的全力奋战,前进型蒸汽机的改造工作终于完成。 六轴煤水车水柜排泥堵改用5洗炉堵.过热箱窥视孔补强板加厚至16mm摇炉杠改卡头式 改进撒砂风管布置,达到均匀撒砂调整阀外皮降低10mm,宽度减少5mm以防超限粘着重量增加器改为自动控制 为使调车作业方便以及冬季防寒和改善乘务人员工作条件,装设前后踏板、后排障器、后风喇叭、煤槽暖气和防寒窗。 改造后的机车能实现较大的供汽率,过热蒸汽温度有所提高,每千瓦小时的耗烟特性有所减少,机车总效率最大可达9.61%。 并且载重量和速度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随后,前进型蒸汽机车通过了抽阀静置热工试验,环形线牵引热工性能试验和线路运营试验。 试验结果表明前进型蒸汽机车车创造了世界蒸汽机车的先进水平。 实验结束后,看着记录下来的实验数据。 刘国璋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兴奋得像一个孩子样跳了起来。 “有了这辆改进型号的机车,咱们的蒸汽机车技术终于能走到世界前列了。” 大同机车厂的刘总工看着数据,频频点头:“这辆蒸汽机车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地步,可以说是蒸汽机车能够达到的巅峰了。 我马上向部里面提议对机车进行大批量生产。” 王副总工也同意进行大批量生产,只是还有些担心。 “刘老,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那边正在研究从匈牙利进口的那几台nd1型内燃机车。 据说等明年就能研制出改进型号,内燃机车一旦出现,会不会对蒸汽机车产生影响。” 李爱国正在旁边接受董工的祝贺,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年月国内已经有内燃机车了? 董工看出了李爱国的疑惑,将事情的始末讲解了一遍。 内燃机车的事情还是跟匈牙利人民铁道部有关。 去年匈牙利大领导来访,跟咱们达成了一系列友好协议。 匈牙利那边有从老大哥家搞到的nd1型内燃机车,以散件的方式卖给了咱们。 同时匈牙利贝尔工厂带着三辆却贝尔d.420卡车参加高原的卡车选型路试,并且获得了成功。 听到这里,李爱国赞叹道:“这匈牙利冒着被老大哥收拾的危险,把内燃机车卖给了咱们,可真够意思,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匈铁?” 此时不但董工诧异,就连刘国璋和刘总工也都围了过来。 “爱国,这个名字有什么说法?“ 李爱国道:“咱们称呼好兄弟为铁哥们,这匈牙利跟咱们关系这么好,自然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李爱国倒不是夸大其辞,匈牙利跟咱家的关系一直挺不错。 就算是后来换了旗帜,跟咱们依然保持着密切的往来。 在后世,除了“巴铁”,还有“匈铁”的说法。 “匈铁.这个名字非常贴切,生动的表示出了两家的情谊。”刘总工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 他随后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把匈铁这个名称讲了出去,引起了上层的赞同。 匈铁这个绰号提前出现了几十年。 这都是后话了。 李爱国最关注的还是国内内燃机的研究计划。 董工继续说道:“内燃机技术现在并不成熟,国内因为条件有限,所以并没有特别注重内燃机车的研究。 但是老毛子专家认为咱们家应该尽快对机车进行换代,建议咱们大力研究蒸汽机车。 只是咱们客运内燃机车底子极为薄弱。 匈牙利.匈铁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初步承诺向咱家提供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技术资料,并且运来了nd1型内燃机车的散件。 那些散件组装出了六台nd1型内燃机车,现在就在丰台机务段运行。 另外一台被送到了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 他们打算以nd1型内燃机车为原型,研制出属于咱们自己的内燃机。 据说已经有了成果,新的内燃机车被命名为【建设】号。” 内燃机车技术比蒸汽机车先进,难怪会引起王副总的担心。 只不过李爱国倒是不在意。 “王副总工,现在内燃机还不成熟,无论是动力还是安全性,都比不上蒸汽机车,您啊,这是在杞人忧天。” “也是.” 王副总工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刘总工却没说出来。 刘国璋和董工两人的脸色也有点怪异。 李爱国看到他们的表情,立刻想起了一些小道消息。 东北是国内铁路网最密集的地方,也是铁路技术最发达的地方,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是老牌的铁道研究所了。 在解放前,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被称为中东铁路管理局工务处技术科,由老毛子担任领导和技术科长。 解放后,经过改组成为了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依然从事铁道技术研究。 后来为了大力研究铁道技术,京城这边联合唐山铁道院校和保定铁道技术院校等单位,共同筹办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一块蛋糕现在变成了两家分。 两家虽然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彼此之间依然会产生间隙。 特别是这两年京城铁道研究所获得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支持,研制出了不少先进的蒸汽机和铁道技术。 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虽也作出了不少成绩,相比之下却逊色了不少。 特别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内老毛子专家众多。 为了响应了号召,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把所有精力都压在仿制nd1型内燃机车上面。 介时,铁道部为了平衡局面,应该会让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作出一些妥协。 虽然都是为了铁道技术的发展而努力,但是路线却不太一样,所以便产生了争斗。 这些都是高层之间的博弈,跟咱李爱国一个火车司机关系不大。 李爱国也没有放在心上。 改性型前进蒸汽机车运行成功后,改进小组立刻向铁道部里面汇报了成绩。 九月二十一日,铁道部在王府井南口霞公府举行了一场小范围内的庆功大会。 大会的规格很高,由铁道部那位具备传奇色彩的腾部长亲自主持。 在庆功会上,部长表示改进型前进蒸汽机车代表了世界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将来可能外销,应该选取一个新名字。 经过一番商议后,改进型前进蒸汽机机车被命名为爱国型蒸汽机车。 刘国璋和刘总工他们听到这个名字,纷纷向李爱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几个哈市研究所的领导则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爱国挺起了胸膛,没办法,谁让咱有个好名字呢! 因为爱国型蒸汽机的改进过程中,跟老毛子那边产生了一些纠纷。 秉持着闷声发大财的理念,为了照顾老大哥的面子,铁道部里面并没有大张旗鼓搞宣传。 不过还是对改进小组的成员进行了表彰。 铁道研究所,大同机车厂获得集体一等功,长辛店机车厂获得三等功。 改进小组的成员,李爱国,董工等成员,荣获“铁道建设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各自获得了一面大奖状,一个搪瓷缸子和两块奖金。 滕部长宣布完奖励,环视一圈,问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李爱国举起了手。 董工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拉李爱国的胳膊。 开玩笑,这种场合哪有李爱国发言的权力。 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接到了刘国璋的眼神,忙松开了李爱国的胳膊。 “是爱国同志啊。”滕部长似乎认得李爱国,和蔼的说道:“小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部长,各位领导,我个人觉得有一些表现优异的编外成员也应该获得表彰。 他们虽不是咱们铁道系统的人员,但是也在改进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随后李爱国介绍了那些在改进机车工作中作出特殊贡献的编外人员。 因为他来自第一线,讲的事例非常翔实。 听到那些编外人员为了改进机车几天几夜不睡觉,有些生了病依然坚持工作,参加大会的领导们有些动容。 滕部长点头道:“爱国同志的提醒对,现在咱们铁道部门人才匮乏,经常需要兄弟单位的帮助。 人家帮了咱,咱要是忘了本,这么搞要不得喽。 这样吧,那几个编外人员也给个奖励吧。 小同志,这样的意见很好,以后要多提。” 那些领导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董工见此情况,心中一阵唏嘘。 滕部长作为部队出身的首长,在部里面可是以作风严厉而闻名,面对李爱国竟然有说有笑。 这小子现在是了不得了。 有些知道李爱国底细的领导,纷纷向刘国璋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刘国璋微微挺起胸膛。 没办法,咱就是有个好徒弟! 大会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散会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铁道部里在宴会厅举办了庆功宴。 这年月庆功宴都比较简朴,尤其是铁道上的同志大部分是铁道兵出身,更是不讲究花样。 菜肴是一盘子猪肉炖粉条,一盘子醴陵小炒肉,一盘子苦瓜炒仔鸭还有一盘子腊肠。 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两瓶茅台酒。 只要有酒有肉,就算是好宴。 领导们一番祝酒词之后,咱李爱国也开造了。 正吃得欢乐,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胸前佩戴有像章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再搭配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身上还隐约有股上位者的气息。 他对着李爱国伸出了手:“李司机,我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技术处的崔明德教授,对于你能够搞出爱国型蒸汽机深表钦佩。” “崔教授,你这话不对了,我就是个火车司机,只不过在改进蒸汽机车的过程中,提出了几个小意见。 爱国型蒸汽火车之所以能改造完成,依靠的是集体的力量。” 李爱国不慌不忙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跟他轻轻握了握。 刘国璋刚才还替李爱国担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崔明德的话简直是把李爱国放在火上烤。 听到李爱国的应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是越来越成熟了。 崔明德本以为李爱国只是个大老粗,所以才耍了个小手段,吃了个螺丝后,神情有些尴尬。 他自嘲的笑了笑,冲着刘国璋说道:“老刘啊,你收了个好徒弟。” “你可千万别夸奖他,等会他该骄傲了。”刘国璋此时一脸姨母笑,将崔明德拉到了位子上,“老崔,要数徒弟优秀,咱们铁道系统里,有谁比得过你。 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有十几个徒弟,个个都是高学历人才,其中还有两个老毛子。” “那是因为我还兼着哈工大教授的职务,负责招收研究生,那些徒弟做不得数。” 崔明德看了看李爱国,叹了口气道:“我那些徒弟学历虽高,但都是一些循规蹈履之人,作出成就的没有几个。 不像你这个徒弟,一出手就改进了前进蒸汽机,得到了滕部长的青睐,以后前途无量啊。” 见崔明德还在不断拱火,刘国璋岔开话题,问道:“听说你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nd1型内燃机车改进已经取得了成果,要不了多久,你估计就能戴大红花了。” 崔明德道:“确实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老刘啊,我劝你一句,蒸汽火车没有前途了,以后是内燃机的天下,所以你们研究所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是吗.一种机车是不是好用,还要通过实践来验证。只知道抱着书本,依靠书本,必然会误入歧途。”刘国璋淡淡的说道。 “大势!国璋兄,大势是没有办法抵挡的。” “那也得符合实际情况。” 刘国璋和崔明德看似闲扯着,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了。 特别是崔明德今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对于部里面如此重视爱国型蒸汽火车感到不满。 所以特意从哈市赶到京城,数次跟部里面的领导会面,希望领导能够改变意见,不要背离了发展内燃蒸汽机车的大方向。 但是,部里面的领导出于实际情况考虑,拒绝了他的提议。 在部长的坚持下,非但召开了庆功宴,还决定大规模生产蒸汽机车。 如此一来,即使内燃机研制成功,生产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还被刘国璋指责,要不是他当了一辈子教授,不会爆粗口,此时已经争吵起来了。 旁边的那些研究员们见两个老大吵架,压根就不敢劝。 部里面的领导知道两人有争端,此时也不会阻拦。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时间大家伙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啪嗒。 一盏酒杯摆在了崔明德面前。 李爱国站起身给他倒了杯酒:“崔教授,我这人是个大老粗,最佩服你们这些为国家,为铁道建设作出贡献的大教授,来,我敬你一杯。” 崔明德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他可是在跟这火车司机的师傅做斗争呢。 这小子叛变了? 不过人家敬酒不能不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万里长城永不倒,三杯酒少不了!”李爱国又连倒两杯。 “万里长城还真不能倒.”崔明德觉得很有道理,又端起酒杯连喝了两杯。 “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光。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双。” 李爱国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崔明德连喝三杯,脑瓜子已经有点懵了。 只是又不能不承认李爱国是自家同志,只能又接过来一饮而尽。 “一个好汉三个帮,喝完一杯不要慌。咱们铁道人也需要同志的帮忙。” 崔明德:“.”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他这会真撑不住了,捂住酒杯说道:“李司机,不能再来了。” “东风吹,战鼓雷,今天喝酒谁怕谁!” 得,美帝都搞出来了,更不能不喝了,要不然该犯错误了。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刘国璋本来还有点觉得李爱国敬酒是在胡闹。 谁承想,他这套市井的办法,还真是有用。 刚才还气势汹汹发动攻击的崔明德,此时只能疲于应对李爱国的敬酒了。 滕总一直在旁边盯着,见此情形,一向喜欢板着脸的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攻击敌人薄弱的部位,有我们铁道兵的作风。” 那几位领导听到这话,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李爱国后世深受劝酒之痛,现在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感觉到了双倍的快乐。 特别是这年月的人都很淳朴,哪里见识过这种花招啊。 崔明德在一个个不得不喝的敬酒词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干了下去。 当然了,崔明德教授酒量不大,在这种场合也不能真把他灌醉了。 见崔明德教授喝得差不多了,李爱国觉得差不多了,也倒了一杯酒,敬了他一杯:“崔教授,我是后生晚辈,以后还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崔明德教授总算是得了空挡。 也顾不得跟刘国璋辩论了,喊来自己的学生把他搀走了。 厕所里,崔明德教授进行了一番人工催吐后,郁闷的说道:“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个不吃亏的家伙。” 他那学生笑着说道:“老师,您没必要这么担心,等几天匈牙利的外宾就要来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咱们能够拿到nd1型内燃机车的全套技术图纸。 到时候nd1型内燃机车研制出来,咱们肯定能狠狠压京城铁道研究所一头。 至于那个火车司机,就是粗鲁的工人罢了,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这倒是。”崔明德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脸色严肃起来:“真章啊,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个李爱国绝不仅仅是个粗鲁的工人,他要是真没头脑的话,能搞出爱国蒸汽机车,能把我灌成这样子?” “是”曹真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收敛了脸色的得意。 宴会结束后,李爱国没有行车任务,也没有研究任务,骑上自行车快乐的朝着四合院奔去。 忙了将近一个月,总算是能够轻松一阵子了。 也不知道黄婧那丫头的开车技术有长进了没有。 刚过中午,京城数学研究所内一片宁静。 勤奋的研究员们吃过了午饭,便在各自办公室内忙了起来。 “喜报,喜报!” 数学研究所的刘干事拿着大奖状,一路小跑奔到了研究所里面。 兴奋的声音打破了研究所的宁静。 张副所长推开办公室的门,冲他招招手:“小刘啊,大家伙都在工作,安静一点。” 刘干事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捂住了嘴巴,快步小跑过来。 “张所长,咱们研究所的陈资料获得了铁道部里面的先进个人称号。” “先进个人?”张副所长一时间有些恍惚。 陈资料压根不是铁道部的人,为什么能获得称号? 不过大红奖状做不得假。 再者说了,陈资料得了荣誉称号,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光荣,也是整个数学研究所的光荣。 这说明数学研究所的工作具备现实意义,能够为建设祖国作出巨大贡献。 这样想着,张副所长立刻将此事提高了一个高度。 “小刘,你现在马上通知那些研究员们开会。” “是!” 平静的数学研究所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还是有研究员第一次获得外单位的称号。 并且还是铁道部这种关键性部门。 研究员们纷纷来到了会议室里。 张副所长正准备开会,环视一周,发现正主还没到。 “小刘,你通知陈资料了吗?” “通知了,我刚才去了锅炉房那里,隔着门喊他了。”小刘道。 张副所长道:“他那个人一旦搞起研究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这样吧,你去他的门上重重敲敲。一定要把他从屋里拉出来。” “是。” 小刘一溜烟的跑了,片刻之后,把陈资料带到了会议室里。 “刘干事,你们开你们的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有那么多题没算出来。” 第532章 刘总工抵京,自力更生 李爱国本来打算直接离开,已经走出屋子了,又拐了回去。 将书桌上的图纸全部都装进帆布包里,才跟着王干事一块出了四合院。 贾张氏一如既往的蹲在门口,用她那双贼眼四处扫荡。 看到李爱国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她拍着手幸灾乐祸。 “淮茹,你快来看,李爱国被抓走了。” 秦淮茹拉着棒梗的胳膊走出来,朝着远处瞧了瞧。 “娘你别胡说了,上次咱们全家被抓走的事儿你忘记了吗?” 贾张氏正准备发泄心中的兴奋,秦淮茹的话犹如一盆子凉水劈头盖脸的浇下去。 剩余的话语梗咽在嗓子里,直到李爱国几人出了月牙门,贾张氏才敢冷哼一声。 “该死的李爱国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不是勾引我老婆子犯错误吗?” 秦淮茹:“.” 她是越来越难以理解贾张氏的脑回路了。 夜晚的京城显得极为空旷。 大马路宽阔又敞亮,人也不急,车也不急,毛驴和马在马路上优哉悠哉地拉车。 做点小生意的破落户,白天在家里猫了一整天,趁着天黑,也开始沿街走巷了。 “红心儿罗贝,绿心儿罗贝,嘎巴溜脆!“ “磨——剪子屑,——菜刀。“ 小轿车在既冷清又喧闹的街道上奔驰。 车窗上倒影出一处处蕴含着历史气息的建筑,大前门.王府井大街上的国际书店. 等小轿车稳稳停在实验室跟前,刘国璋已经等得有一会了。 他快步走上前,拉住李爱国的手严肃的说道:“爱国,关于前进型蒸汽机,你到底还有多少改进方案,全都拿出来吧。” 李爱国:“.” 没错,李爱国靠着后世的记忆确实攒下了十几个改进方案。 但是他还打算再多摸一阵子鱼。 改进项目小组现在的伙食好极了,早晨是大白馒头,中午能吃到几块肉,晚上还有炸酱面.李爱国还真舍不得这种好日子早点结束。 刘国璋解释道:“大同厂的刘老来了,明天早晨就能抵达京城,你那里要是还有改进方案的话,全都拿出来。” “不对啊,咱们的邮件才刚发出去两天,也就是说应该堪堪抵达大同厂,刘老就算是来京城也需要两天时间。”李爱国的侦缉技能高达60分,瞬间发现了刘国璋的破绽。 刘国璋幽幽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现在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专机。” “专机.”李爱国沉默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瞧刘老的身份了。 翌日清晨。 铁道研究所派出了由两辆吉普车组成的豪华车队直奔京城南苑机场。 这里现在已经被改建成了军民两用机场,只不过民用航班大部分由西郊机场起降(首都机场尚未建立),机场显得格外冷清。 在李爱国看来,这座机场跟后世四线火车站一样简陋。 但是因为跑道比西郊机场要长,更适合大型飞机的起降,因此承担了不少外交活动。 去年就有好几个国家的首脑在这里降落,据说明年玉米大师就要来华了,介时也会降落南苑机场。 所以南苑机场的安保非常严格。 一路上,即使刘国璋取出了铁道研究所的证件,吉普车还是经过了数次查验。 吉普车驶进机场,刚刚停稳,一架安2呼啸着从远处飞来,机体俯冲朝着跑道而来。 刘国璋看到李爱国一直盯着安2瞧,笑着说道:“等到年底咱们就要有自己的安2了。” “自己的安2运5?”李爱国惊讶道。 “是啊,昨天在部委开会,上面透露320厂已经研制出2架运5飞机,其中一架送往112厂静力试验室进行静力试验,01号飞机开始准备后续的试飞工作。” 闻言,李爱国心中一震。 如果说国人之所以能够在后世屹立于世界之巅,那就是拥有这种拼搏精神。 特别是在这个年月,并没有什么“造不如买”的歪理邪说。 老一辈的科研人即使在艰难岁月中,也并没有满足从国外购买先进设备,而是想方设法研发属于自己的设备。 这种做法看上去吃力不讨好,但是一旦关系破裂,将不会受制于人。 像后世有个国家,特别喜欢走捷径,结果连直升机都研制不出来。 以至于,主要人物不得不乘坐机龄超40年的外国直升机,结果发生了坠机惨剧。 所以说没有独立发展的决心,想要崛起只能是空谈。 【老一辈人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1956年1月,《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中强调,我们“不能无限期地依赖老毛子专家”,严肃批评了一些人认为的“国内在科学方面的落后反正不能马上改变,反正需要靠老毛子的援助”的错误想法。 同年6月,《十大关系讲话的报告提纲》中指出,在向老毛子学习方面,“不懂的不会的都要学,但要独立思考,不要迷信”。 同年10月,又进一步强调,“我们要去掉依赖思想,争取老毛子的援助。如果老毛子有困难,或在某些方面留一手,就要依靠我们自己想办法,重要是自力更生,争取外援”,“老毛子的帮助是重要的,但起决定作用的是人民”。 】 “来了!” 这时候,安2经过一段时间的滑行,稳稳的停在了机场跑道上。 一个工作人员搬了一架梯子,快步跑过去,靠在了机门口。 等李爱国几人迎上去的时候,刘总工带着助理已经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经过连续的飞行,年近古稀的刘总工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疲惫。 “国璋兄,咱们有大半年没有见了吧?”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在开大会的时候,刘老。” 刘国璋这个有名的黑脸领导在刘总工面前乖巧的跟小学生差不多。 刘总工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李爱国,朝着李爱国招招手。 “小同志,你就是搞出改进方案的那个火车司机吧?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李爱国面带笑容快步走上去,紧紧的握住了刘总工的手。 “刘老,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也是刘主任的学生。” 刘总工在飞机上已经翻阅了李爱国的相关资料,有些艳羡的看看刘国璋。 “国璋兄啊,你收了一个好学生啊。” “这孩子还行,就是有点骄傲,您千万不要夸奖他。”刘国璋嘴上说着谦逊的话,脸上的得意却难以掩饰。 “这不叫做骄傲,叫做意气风发,咱们老了,时代终归于属于他们这些年轻人。” 刘总工的心情很好,站在那里同刘国璋闲扯了起来,一直到助理提醒,这才登上吉普车。 李爱国本来应该坐在前车里面负责开路,被刘总工喊到了后面的吉普车内。 吉普车迎着灿烂的阳光朝着铁道研究所奔去。 车内,刘总工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突然直起身子看向李爱国问道:“爱国同志,听刘国璋同志讲,你那里还有十一个改进方案?” “确实是十一个。” “每一个都跟滚动轴承代替滑动轴承那样?” “差不多吧,有些是便利性设计的问题,可能没那么重要。” 闻言,刘总工神情有些动容,紧紧盯着李爱国,连说了三声好。 (本章完) 第533章 刘总工的赞赏,陈资料来了 “滑块改为稀油润滑;加装风动上水、轴温显示.” “司机室加后通风窗;煤槽内加推煤机;右侧加汽笛操纵阀;火箱和灰箱内加装助燃器;加装冷、热水泵” “加装过热补助器;风泵用过热蒸汽;导、从煤轮轮辐用辐板式” “小烟管改为料根,加装了导烟板.” 铁道研究所的实验室内,刘总工翻阅着一摞摞稿纸,神情越来越激动了,最后手指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助理见此情形从兜里摸出一个玻璃药瓶,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过来。 “刘老,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我还没七老八十呢,用不着这玩意!” 刘总工推开他的手,将稿纸挥得哗哗作响,兴奋的说道。 “要是这些改进方法都能干实现,那么前进蒸汽机就能够近乎完美了!” 完美刘国璋听到刘总工对李爱国的方案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吓了一跳。 要知道在机械设计,特别是蒸汽机这种重型运输机械方面,几乎不可能存在完美。 “刘老,是不是太过赞誉了?我那个学生虽然勤奋,毕竟没有读过大学,也没有研究经验.”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刘国璋担心事情发生变故的话,会引起有心人的非议。 刘总工道:“国璋兄,你放心吧,我这个老家伙现在虽然老了,眼力还是有的。” 他脸色一正说道:“我敢肯定,只要按照这个方案改进,咱们的前进蒸汽机将成为国际上最先进的蒸汽机车。” “国璋啊,你千万不要小看了一线工人,这上面有很多改进方案,都是那些常年驾驶蒸汽机车的老司机才能想得出来。 咱们搞机车设计和制造,跟科学院数学研究所的那帮年轻研究员不同。 他们仅仅靠一杆钢笔,一张草纸就能向世界级难题发起冲锋。” 科学院数学研究所?? 李爱国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轻轻碰了碰刘国璋的胳膊。 “老师,咱们铁道上跟数学研究所有联系吗?” “当然有了,咱们在遇到复杂的计算时,经常会请求数学研究所的帮助。”刘国璋小声说道。 刘总工是大同厂的总工程师,全面负责机车改进和研发工作,他的话就是权威。 有了刘总工一锤子定音,前进机车改进工作轰轰烈烈的展开。 只不过,关于改进项目的归属,大同厂和铁道研究所之间的意见并不统一。 刘国璋虽出于个人感情尊重刘总工。 但是他身后有铁道研究所,有董工等几十位研究员。 刘国璋并不愿意,也不能将项目送给大同厂。 大同厂的王副总工却觉得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一直由大同厂负责,现在应该把项目带回大同厂。 刘国璋和王副总工为此争执不下。 这年月大家伙的集体荣誉感都很强。 别看那帮研究员们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说话斯斯文文。 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个个都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大同厂的研究员们在郑涵的带领下,跟董工铁道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展开唇枪舌战。 大会议室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行了,都安静一下。” 刘总工等那些研究员们都回到位子上后,抬头看看一直没有发言的李爱国。 “爱国同志,这些改进方案是你搞出来的,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李爱国挺直胸膛:“刘总工,我就是个火车司机,这里的都是优秀人材,本来没有发言的权力,既然你点了我的名,那我就献丑了。” 刘总工道:“有什么意见放心的提,咱们是学术讨论,不上纲上线。” 如果说此时是别人讲这些话,李爱国肯定不相信。 但是刘总工这种老同志是真心为了铁道事业发展考虑。 所以,李爱国也没藏着掖着。 “现在铁道研究所里面的实验室已经搭建好了,各种设备一应俱全,改进小组也建立了。” 郑涵举了举手说道:“我们大同厂内的设备也很齐全,我们的研究员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这里。” “郑研究员的话有道理。” 李爱国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这次改进的动作很大,涉及到机车的方方面面,只是靠着那些蒸汽机研究员恐怕很难完成任务,随时需要各种人才的帮助。 京城内各种人才齐备。” 此话一出,刘总工立刻明白过来了。 看到郑涵还要举手,他拦住了郑涵。 “爱国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老王,国璋,既然改进小组已经建立了,我看大体架构就不要变动了。 只不过这次的改进大部分由爱国同志提出来,应该由爱国同志担任改进组的组长,然后再选择两个副组长。”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刘总工的用意。 李爱国是前门火车司机跟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都没有隶属关系。 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分别出一个副组长,届时一旦改进项目获得成功,两个单位的功劳一般大小。 既避免了纷争,又有利于改进机车。 这位老总工虽然多年来一直沉浸在研究中,但是像他这种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老同志,没有一点手腕怎么可能呢! 大同厂王副总工和铁道研究所刘国璋也明白了刘老的用意,纷纷点头:“听您的安排。” 最后,王副总工和刘国璋分别担任副组长,各自负责部分改进项目。 为了加快改进进度,刘总工特意从大同厂抽调出一大批研究员奔赴京城。 原本只有十几人的改进小组,人数达到了四五十人。 并且那些研究员们个个都是高学历人才。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不过倒没有紧张。 毕竟还有王副总工和刘国璋。 他这个组长只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在王副总工和刘国璋的安排下,改进工作如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考虑到改进项目意义重大,刘总工特意以大同厂的名义,跟上级申请了一批生活物资。 一千斤猪肉,五百斤牛肉,半卡车精白面.铁道研究所后勤处王主任感觉自己豪横起来了。 有了物资,改进小组的伙食再次上了个台阶。 李爱国重新过上了打卡吃饭的好日子。 这阵子契科夫教授的心情很好。 大同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他趁着空闲的机会,四处游览风光。 尤其是契科夫教授对于dt市制帽厂特别感兴趣。 这个厂子生产出来的双雁牌羊剪绒帽子。 已经出口了七八个国家,在老毛子国内也很流行。 隶属于二轻局的dt市制帽厂虽只是集体企业,跟老毛子并没有什么瓜葛。 但是现在老毛子专家前来参观,厂领导和工人代表们肯定都得热情迎接。 厂领导带着契科夫教授参观了缝纫车间、裁剪车间、包装车间、维修车间,托儿所、医务室、职工浴池. 契科夫教授还从工人手里将一顶最新款式的羊剪绒帽子接过来,戴在了头上。 现场气氛在这时候达到了高潮。 制帽厂的领导们也暗暗松口气,相互对视一眼,总算是完成了这次涉外招待任务。 就在这时候,跟随契科夫教授来的翻译谢克夫突然急匆匆的赶过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刚才还兴奋不已的契科夫教授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厂领导们的脸色纷纷发生了变化,生怕出现什么事故。 翻译谢克夫冲着厂领导解释道:“教授现在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今天就到这里吧。” 制帽厂的领导心中充满了疑惑,只不过在此时他们只能笑着点头。 嘎斯吉普车在道路上奔驰。 契科夫教授抽着雪茄烟,看了一眼司机,冲着谢克夫用带有浓厚方言味的俄语问道:“你确定了吗?大同厂派了一批专家前往京城?” “亲爱的教授,我百分百确定。” 谢克夫也用相同的语言回答:“今天早晨在食堂吃专家灶的时候,我偷偷前往了那些专家们的食堂里,发现人数少了一大半。跟食堂的大厨打听后,才发现这些人已经离开了。 随后,我又找到关系不错的一个朋友。 在我的诱导性询问下,他亲口承认了大同厂抽调了至少五十位专家前往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契科夫教授对于谢克夫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此人接受契卡的训练。 “现在是改进前进蒸汽火车的关键时刻,大同厂为什么要做呢” 谢克夫犹豫片刻,压低声说道:“事实上,我那位亲爱的朋友还提供了一个消息。 数天前,刘总工的学生郑涵已经带了十几位专家前往京城,参与到铁道研究所主持的蒸汽机改进工作中。” “这么说京城那边应该是有了突破!” 道路崎岖不堪,嘎斯吉普车颠簸两下,契科夫教授手指头抖了抖,雪茄烟差点脱手而出。 他再也没有心情抽雪茄了,皱着眉头说道:“这种突破肯定非常重大,要不然大同厂不会如此大动作。” 他扭过头看向谢克夫:“亲爱的谢,事情发生了变化,我想咱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教授,我马上让人安排,咱们下午就启程前往京城。”谢克夫深吸一口气说道。 契科夫教授扭过头看向车窗外,总觉得本来秀丽的风景突然丑陋了起来。 李爱国并不知道京城铁道研究所的改进工作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因为这个时候李爱国已经全身心的扑到了改进工作中。 结合前世的经验,李爱国针对前进蒸汽机一共提出了十七条改进要求。 可以说,只要改进完成,前进型蒸汽机就会成为国际最先进的蒸汽机。 身为一个特别喜欢开大火车的火车司机,想想自己能够开上这年月世界上最先进的蒸汽火车,岂能不激动! 只不过有些改进特别超前。 就像烟管改为料根是七十年代才进行改造的,提前到这个年代,技术要求特别高。 好在现在整个改进组拥有几十名本科生、研究生,改进工作的进展并不算慢。 直到加装过热补助器的改进工作提上日程,改进小组才遇到了真正的困难。 因为需要保证行车安全,并且还得最大限度的发挥蒸汽机的动力,所以过热补助器的尺寸要求严格。 同时,热补助器的尺寸的还关系效果,所以需要在两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 董工带领的小组花了足足三天时间,也没能将图纸搞出来。 王副总工带领的小组刚完成了加装风动上水的改进,也被李爱国安排跟董工联手解决这个问题。 又花了足足五天时间,李爱国依然没有等到过热补助器的图纸。 这下子,李爱国坐不住了。 改进项目有时间限制。 并且自打刘总工已经将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汇报了上去。 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考察团不日将会抵达京城。 这可是关系到两百台蒸汽机的大订单! 李爱国这个吉祥物决定自己上了。 他将董工、王副总工和几个技术代表召集在一块。 “都来说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李爱国板着脸问道。 董工和王副总工无论是年纪和级别比李爱国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被严肃的语气问责,心中却没有任何怨言。 董工耷拉着脑袋说道:“计算太复杂了。” 李爱国皱起眉头:“多搞几把算盘不行吗?” 董工闻言哭笑不得:“这不是计算量的问题,因为设计工作设计道典型群、矩阵几何学,我们压根不懂这玩意啊。” “.”李爱国沉默片刻。 他现在有一个选择,可以直接从系统中把图纸搞出来。 暗自启动系统,在系统中搜寻图纸. 【热补助器图纸】,价值100积分。 好家伙,一张图纸就需要100积分李爱国有些舍不得。 他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才攒了三百多积分而已。 分到用时方恨少. 李爱国突然问道:“咱们不懂数学,为什么不找那些懂的人来帮忙吗?” 他记得铁道上经常跟数学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们合作。 王副总工平日里经常跟数学研究员们接触,道:“在国内最懂典型群、矩阵几何学,就是华教授了,只是他现在正在南方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华教授.好家伙,大佬级的人物啊。 没有办法请到华教授,李爱国一时间竟然感到有点遗憾。 只不过. 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华教授没有徒弟吗?” “.哎,你别说,还真有。”王副总似乎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前阵子,华教授亲自从厦门大学带回了一个姓陈的资料员,此人以前在京城四中任教,数学研究所里的人都称呼他为陈资料。” 陈老师李爱国的呼吸急促起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陈老师应该就是在后来,搞出1+2的那位大佬。 有这种大佬,为什么还要花积分兑换图纸呢?! “咳咳”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身体后仰摆出组长的架势:“既然华教授没办法请来,徒弟也凑合了,你们现在马上去把陈老师请来。” 这个时候陈资料在科学院数学研究所里只是个实习研究员,在国内外学术界名不见经传,平日里的工作也没有什么成就。 所以王副总工并没有考虑陈资料。 只是李爱国现在是组长。 他只能听从“建议”,亲自去数学研究所跑了一趟。 数学研究所成立于52年,所长是华教授。 本来研究所地点位于青华园内,于今年五月份临时迁往西苑旅社。 这年月物资匮乏,数学研究所从事的是学术研究,虽然上面比较重视,日子还是过得比较苦。 那些数学研究员们最喜欢的工作之一就是配合其他部门工作。 一来,能够将自己掌握的数学知识为经济建设做贡献。 二来,那些部门需要数学研究所帮忙,总不能空着手,每次都会援助一批物资。 所以王副总工这位老朋友抵达数学研究所后,立刻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两人进到办公室里,开启了一番诚恳的谈判。 数学研究所的领导利用复杂的数学模型,估算了铁道部门的体量后,开出了一千斤细粮,五百斤猪肉,四百块钱的公道价格。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王副总工跟研究所领导经过一番知识分子独有的讨价还价之后。 蒸汽机改进小组以五百斤精白面,一百斤猪肉,一百斤卫生油,还有二百块钱,获得了陈资料还有另外两位数学研究员的“使用权”。 拿到‘报价单’,面对精打细算的王副总工,李爱国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该夸王副总工能干,还是该感慨这些研究员们身价太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既然协商好了,赶紧把物资送过去,把人接过来。” “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卡车和吉普车。” 就这么着,陈资料和另外两个数学研究员来到了铁道研究所内。 李爱国一眼就认出了陈资料。 只因为他看上去就是那种一心一意搞学术研究的大佬。 内向、沉默,甚至有些有些“孤僻”,进到办公室内,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陈资料,久仰大名。”李爱国走上去伸出了手。 陈资料稍稍愣了片刻,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领导,要算题吗?” 李爱国:“.” 他上下打量陈资料,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已经洗得泛白了,身材消瘦颧骨凸起,鼻梁上架着的玳瑁眼镜镜片磨花了,眼镜腿也断了,此时用医用胶布缠了起来。 浑身唯一鲜亮的就是上衣兜里那杆钢笔了。 这年月的陈资料日子并不好过。 他的数学理念不被世人了解,因为不擅长人际交往,在工作中屡次碰壁。 在京城四中教书的时候,因为表现不好,被学校“停职回乡养病”,其实就是开除了。 回到家乡,陈资料生了病,因为没有收入,日子也陷入了困苦之中,以至于为了赚取生活费,不得不摆起了地摊。 幸好有华教授把他带回京城数学研究所。 要不然一代数学天才可能已经夭折了。 李爱国现在遇到了陈资料,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马上要起风了,这件事还要慢慢图之。 要不然帮不到陈资料,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领导,算题吗?”陈资料觉得这位小领导有点怪,花了那么多钱把他们请来。 并且一天还要支付三块钱的高额补贴,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他不知道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陈老哥,你的眼镜好像坏了吧?” 陈资料比李爱国年长几岁,听到这种称呼稍稍愣了下,也没多想。 “.没有,就是镜片有点花。”陈资料是标准的社恐症,提到了自己的事儿,整个人浑身不自在起来。 摘下眼镜,撩起衣角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好像是在表示他的眼镜没有一点问题。 “眼镜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东西清楚,咱们接下来工作中,需要大量计算数据。眼镜花了可不行。” 李爱国看了看王副总工:“王总工,为了保证改进工作能够顺利进行,我觉得应该给陈资料同志配一副新的眼镜,你觉得呢?” 王副总工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目的,只不过一副眼镜而已,也没放在心上。 “应该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那就这么定了。陈资料同志,会骑自行车吗?”李爱国问道。 “会骑吧” “走吧,咱们去配眼镜。” 陈资料长了这年代不多见的一米七一大高个。 虽然很少骑自行车,但是那两条大长腿耷拉在地上就跟脚蹬子似的。 他骑着自行车跟在李爱国身后,这会还摸不着头脑。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有什么目的? 他感觉这个小领导太怪了。 这年月京城能够配眼镜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了,其中最出名的要数大栅栏里的精明眼镜行。 精明眼镜行是京城首家眼镜公司。 它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规模大,也不是配镜手艺高超。 而是精明眼镜行的掌柜的是靠剥削学徒发的家。 京城里的眼镜公司很多,就数他家死人最多。 在解放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精明眼镜行特别喜欢招收学徒工。 为啥? 学徒三年,等马上能成为正式工了,也该死了。 解放后,有精明眼镜行的学徒控诉,死的师兄弟,都是肺病死的,也叫痨病。 过去工作太累,营养又不良,还有不得病的?他们没得病,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机务段检修工周老栓的弟弟就是累死在精明眼镜行里的。 李爱国经常跟他扯解放前的事儿,据周老栓讲,眼睛行里的学徒工制度非常苛刻。 店内劳动三年零一节,中途不得退徒;如果中途退徒,要赔三年零一节的饭钱。 在学徒期间,必须听从掌柜、师哥的使唤,不听者,掌柜或师哥可以任意打骂,家长不能袒护。 另外还规定,在学徒期间,无故不许回家,店中管饭,衣被自理,有病自己回家医治,好了再回来。 后来,精明眼镜行的“二叔”(眼镜行的掌柜),“二婶”(眼镜行掌柜的媳妇儿),全都吃了花生米。 精明眼镜行实行了公私合营,情况才算是好转过来。(本章完) 第534章 李爱国的剥削手段,光荣的陈资料 克罗克斯镜片再搭配上克罗米架这玩意在这年月算是最顶尖的眼镜了。 陈资料看到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把钱要交给店员,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小领导,你确定要把这么贵的眼镜送给我吗?” “不就是一副眼镜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爱国嘴上说着豪横的话,心中却在滴血。 只不过一副眼镜,就足足要三十块钱后世的眼镜行业是暴利行业,怎么在这年月也如此暴利? 好在这笔钱可以找研究所报销 想到这里,李爱国又摸出三十块钱递过去。 “再来一幅。” “哈?” “啊?” 陈资料和店员都齐齐瞪大眼,嘴巴合不拢了。 陈资料再也忍不住了,拉了拉李爱国的胳膊。 “小领导,没必要配两副眼镜吧?” “怎么没必要,眼镜这玩意很容易摔坏了,万一不小心摔坏了,总得有个备用的吧!” 这年月的眼镜片全都是玻璃眼镜片。 硬度远不如后世的树脂镜片,还特别的沉重,摔破镜片的事儿时有发生。 陈资料总觉得这位小领导的说法有点怪,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店员见有人要买两副同样的眼镜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只用验一遍光啊。 就这样,咱李爱国也体验了一把暴富的感觉。 买两杯豆汁,喝一杯,倒一杯。 买两辆自行车,前面骑一辆,拴根绳子后面拉一辆。 这年月没有电脑验光,用的是叉片法验光,一个老师傅拿着一个個镜片在陈资料的眼前比划。 这办法不仅效率慢,精准度还很低,只能算是凑合。 花了足足三十分钟,才完成了验光。 等磨完了镜片,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 夕阳西下。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出了眼镜行。 陈资料换上了新的眼镜,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起来。 特别是这副眼镜比他以前的眼镜轻很多,鼻梁也没那么疼了。 “小领导,今儿太谢谢你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咱们明天见” 陈资料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带有浓郁福州话的口音说道。 “你干嘛去?”李爱国拦住他。 陈资料挠挠头笑着说道:“这眼镜这么好,要是不赶紧多看点书,算一点题目,那就可惜了。” “现在马上到了晚饭时间,你不吃了晚饭再回去?” “害,我这人对吃的不讲究,等回去到食堂买两个窝窝头就凑合了。” 生命苦短,陈资料觉得吃饭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再说了,要是买份好饭好菜需要花不少钱。 陈资料在数学研究所的职务是实习研究员,工资级别14级,每个月48.5元。 他为人很节俭,每餐只买两个馒头,五分钱的菜,每个月只花20块钱。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问道:“这会研究所食堂里已经准备了晚饭,老京城炙子烤肉,不要饭票,你确定不吃吗?” 陈资料:“.” 他感觉到自己刚才好像放出了大话。 “走吧,吃饱了,才能更好的工作。” 李爱国拍拍陈资料的肩膀,已经处于社恐中的陈资料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对对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今天得吃好一点.” 炙子烤肉是老京城的传统吃食了。 一块用铁条钉成的大圆铁盘,老京城人叫做炙子,上有凹槽,下面烧着果木或松木的柴火。 肉是现切牛肉,被葱姜蒜一腌,在烤热的炙子上激发出猛烈的香气,这份美味的邀请,无人能拒绝。 连鲁大师都说,“京城人所谓“贴秋膘”有特殊的含意,即吃烤肉。” 只是这年月物资匮乏,吃炙子烤肉的机会并不多,李爱国今年还是第一次吃。 被油脂和肉香浸透的大葱丝,油润鲜甜,搭着酥得掉渣的麻酱烧饼一起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那些研究员们别看文质彬彬的,这会也甩开了腮帮子,大口朵颐。 李爱国吃了个半饱,喊来后勤主任。 “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北冰洋,搬过来吧。” “这”后勤主任觉得又是烤肉,又是饮料的,有些太奢侈了。 “老张,听爱国的,这些研究员们吃下去的是烤肉,喝下去的是北冰洋,将来产出来的可是最先进的蒸汽机火车头。” 刘国璋最开始的时候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毕竟这小子并不是那种大方的性子。 但是,看到那些研究员们干饭的精神头,当时就觉察出了他的策略。 刘国璋发了话,后勤主任带着几个干事搬来了几箱北冰洋。 因为人数太多,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瓶子。 数学研究所的周研究员喝一口北冰洋,满意的打个饱嗝,艳羡的说道:“陈资料,还是人家铁道部门阔绰,咱们数学所每天只能苦哈哈的啃馒头,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调过来工作。” “我还是喜欢在数学所。” 陈资料拧开瓶盖小喝一口,又把瓶盖盖上了。 这玩意好像有提神的功效,可以留到晚上算题的时候。 周研究员诧异:“为什么?” “这里太吵闹了。”陈资料吃饱喝足,记挂着回去看书,当时就想离开。 李爱国走过来,拦住了他。 “陈老哥,别着急,等晚上九点半,咱们这里提供水果宵夜,有南方来的香蕉。” “香蕉.”陈资料想到了家乡。 他犹豫了片刻,作出个违背原则的决定:“那我就先留在这里吧。” 那帮子研究员听说有香蕉,也打消了回去休息的想法。 但是既然留在实验室里,总不能闲着。 本来应该明天开始的项目,李爱国请董工给他们布置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实验室内灯火通明。 研究员们拿着纸笔绘图,陈资料和那两位数学所的研究员则开始根据李爱国提供的资料,计算热补助器的尺寸。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九点半,后勤处如约送来了水果。 吃完了香甜的水果,那些研究员们站起身摇了摇酸痛的脖颈,准备回去休息。 这时候,一直靠在椅子上睡觉的李爱国睁开眼,拦在了门口,笑着说道:“等到十一点,咱们研究所提供甜点,是稻香村的槽糕。” “槽糕.” 一片吞咽声中,那些研究员们重新坐了回去,拿起资料继续忙碌起来。 因为任务比较紧,董工本来还想先召开一场大会,给这些研究员们鼓鼓劲,让他们能够加班加点的赶工。 但是他看着那些“心甘情愿”留在实验室里工作的研究员们,心中一阵唏嘘,李爱国这小子越来越狡猾了。 他将李爱国喊出实验室问道:“现在甜点已经用过了,等凌晨两点钟,咱们用什么?要不我去后勤处搞两瓶老酒?” “想什么呢,凌晨两点钟当然让研究员们回去休息了。你还真以为咱是周扒皮啊。”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 他还真担心这种后世大公司剥削996员工的办法流传出去。 只是仔细一想,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在这年月还没有几个单位能像铁道研究所这么阔绰。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因为李爱国的物质奖励,那些研究员们进入了连轴转状态。 每天早晨八点半上班,晚上十一点半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实验室。 最开始的时候研究员们都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毕竟这年月经常搞什么大干特干的活动,每次他们也都跟这次拼命。 但是,很快就有人觉察出不对劲了。 因为在那些活动中,只要连续干上一个星期,就会身心疲惫。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精神依然非常饱满,压根就没有感觉到累。 甚至当李爱国宣布晚上不再加班的时候,那些研究员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们为晚上吃不到点心而感到沮丧。 陈资料在听完周研究员的唠叨后,给出了点评。 “我觉得你们好像被小领导忽悠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心甘情愿。”周研究员挺直身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以后还能被忽悠。” 陈资料:“.” 陈资料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那些令人脑瓜子发麻的计算公式,在他的笔尖下就像是小学生的题目一样。 特别是陈资料跟那两个研究员还合作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通过复杂的计算,求出了最优化解。 根据陈资料计算出来的数据,制造出来的设备,性能和耐用性都要远超后世的改进。 看到陈资料只是花了两天时间,就解决了困扰改进小组一个多星期的难题,王副总工啧啧两声说道:“爱国,你的眼光可真够绝了,说实话,我当初还真没看上这个小研究员。” 对此李爱国倒不觉得意外。 这年月的陈资料在数学院里级别最低。 在很多人看来他只是因为有华教授的提携,他才能留在数学研究所里。 其实不知道这位是隐藏的大佬。 陈资料见结果得到了两位领导的确认,搓搓手说道:“如果没有别的工作了,我现在可以回研究所了吧?” 王副总工:“.” 他要收回刚才的话了。 那两位研究员闻言也忍不住捂住脸。 陈资料实在是太实在了。 现在他们每天能拿到高额补助,一日三餐的标准堪比老毛子教授了。 就算是摸鱼也要再呆一阵子呀。 李爱国也被陈资料的诚恳惊住了,哈哈笑了两声,拉着他的胳膊说道:“陈资料同志,不要着急,我们这里还有很多计算问题需要伱们解决。” 既然有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大佬,李爱国岂能放弃。 他让改进小组将所有的计算问题全都交给了陈资料和另外两个研究员。 陈资料本来想着回去继续研究那个难题。 现在看到还有任务,又想到人家为了请他们来,花了大价钱。 也没好意思推辞。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算是见识到了大佬级人物的厉害。 那些让人挠破脑袋的计算,陈资料也不用算盘,只是凭借心算,一眨眼的功夫就计算出来。 李爱国想起了鲁大师的一句话“数学是最看天赋的一个学科。” 经过数天的忙碌。 火车的改进工作全部图纸都绘制完毕了。 陈资料和那两个研究员也要返回数学研究所。 李爱国亲自给陈资料送行,临别的时候,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 “陈老哥,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到我家做客。” 陈资料虽然来到京城已经好几个月了,因为不善人际交往,并没有什么朋友,更不用提去人家家里做客了。 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小领导是个真正把他当成朋友的人。 陈资料接过纸条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也写下了自己的住处和数学研究所里的电话。 “小领导,你以后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陈资料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脸色憋得涨红。 “那是当然。另外,这次我还会送一份大礼给你。” “大礼?”陈资料神情茫然。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道了一声珍重,转过身回到资料室继续整理图纸。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李爱国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辉。 枝头的婵儿扯着嗓子鸣叫,在一九五七年的夏天,陈资料觉得自己收获了一个好朋友。 陈资料原本住在住集体宿舍,四人一间。 大家都是快乐的单身汉,但陈资料却很难快乐起来。他不善于和人交往,乐于一个人独往独来。 为了更方便研究难题,陈资料提出搬进只有六平方米的废弃锅炉房里居住。 锅炉房的正中吊了一个大灯泡,既能照明又能取暖。 数学所那间刀把形的锅炉房,进门的左侧,正好放一张单人床,一张断腿的凳子横着放倒,正好坐人。 床就成了书桌,陈资料伏在床上,计算他的数学。 副所长拿着一封信件兴匆匆的敲响了门。 陈资料被敲门声惊醒,将那些资料藏在床下之后,这才站起身打开了门。 “陈资料同志,恭喜了,刚才铁道部发来了表扬信。 表扬你在机车工作中作出了巨大的成绩,为国家铁道事业做出了贡献。” 闻言。 一向冷静的陈资料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陈资料的出身并没有问题,家里是贫民。 但是,他不喜欢参与活动,平日里埋头在研究中,不喜欢参加各种会议。 所以经常被人在背后议论思想有问题。 现在有了这封表扬信,他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一般来说,这种表扬信级别不会很高,但是这次表扬信上的红戳戳却来自铁道部,这直接将表扬信的级别提高了一个档次。 副所长早就从另外两个研究员那里得知了整个项目的全过程。 他笑着对陈资料说道:“小陈,你这次可是交了一个好朋友啊。” “李司机确实是个好人。”陈资料迟疑了片刻,点点头道。 见陈资料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副所长苦笑着摇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一个能够让铁道部破格发表扬信的火车司机,岂是好人那么简单。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笑了笑说道:“这个月你填一份先进职工申请表格吧,以后每个月能多五块钱工资。” 屋门关闭。 昏黄的灯光下,陈资料将表扬信小心翼翼都放在抽屉里面。 他从床下取出一摞摞草稿纸,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只不过大部分都被划掉了。 要是在以往,陈资料已经进入了状态,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破解难题之中。 只是今天他一直想着那封表扬信。 “小领导还真把我当成朋友了,可是朋友间应该互相帮助,人家送给我了眼镜和表扬信我一个穷研究员能送他什么呢” 陈资料看看草稿纸上的数学公式,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小领导好像只是中专毕业,要想搞发明,数学水平肯定不够,干脆有空的时候,我去帮他补习数学知识吧。” 陈资料是一个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 下定了决心之后,心中沉重的包袱总算是卸掉了。 铁道研究所内,副主任办公室内。 “阿嚏.”李爱国不停的打着喷嚏。 他想不明白自己得罪谁了啊?! 刘国璋挂上电话,笑着说道:“爱国,部里面已经把表扬信送过去了。” “谢谢老师了,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我最近学了一套军体拳,给你练一个,咋样?” 说着话,李爱国挽起袖子迈出马步。 刘国璋赶紧拦住他。 “你这小猴子,净拿老师打趣。说说吧,你为什么对这个陈研究员这么看重?” 按理说,即使陈资料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再出色。 研究所里只需要例行给数学研究所打个电话,口头表扬一样就可以了。 但是,李爱国却坚持让刘国璋请部里面出面发表扬信。 刘国璋知道李爱国不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所以才会如此好奇。 “老师,我只是觉得咱们对于数学这种基础科学重视得不够。 特别是陈资料还是那种一心扑在学术上的研究员,所以才想着帮他一把。” 这番话将谈话的档次拔高了一大截。 这年月百废待兴,需要的是能够干出成绩的技术人才。 而数学这些基础学科,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见到效果。 “是啊,数学是科学的基础。” 刘国璋也赞同李爱国的说法。 闲扯两句之后,刘国璋将机车改进的下一步工作通报给了李爱国。 按理说前进型号机车的改进工作,应该由大同机车厂负责。 数天前,刘总工得到涉外部门的同志,匈国人民铁道部考察团将在近期抵达京城。 为了尽快改造出第一台改进前进蒸汽火车,并且方便匈国考察团参观。 所以部里面决定把前进蒸汽火车交给长辛店机车厂改造。 当然了,改造的技术人员和工人都由部里面选派,长辛店机车厂只不过是提供一个改造场所罢了。 “长辛店机车厂的厂风很正,他们肯定能顺利完成改造任务。” 李爱国因为陈行乙的事儿曾经去过长辛店机车厂,并且跟车间副主任还是朋友,所以对长辛店机车厂也有所了解。 刘国璋点头道:“这次改造工作由刘总工亲抓,具体细节问题由董工和王副总工他们协商。 不过你身为组长,还需要在改造的时候,在旁边盯着。” 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马上要看到成果了,李爱国自然没想着偷懒,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劳累了大半个月,趁着这两天时间,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谈完了工作,刘国璋话音一转,跟李爱国拉起了家常。 “工作固然重要,家庭也不能抛弃,尤其是你跟雪茹已经结婚快一年了吧。该上点心了。” 闻言,李爱国苦笑不得。 刘国璋一个老古板怎么会突然关心这种问题。 刘国璋被他盯得老脸有些红,无奈的说道:“是你师母,她怕你不听她的,所以才” 李爱国站起身道:“老师,你放心吧,我肯定跟雪茹同志生七个八个!” 刘国璋:“.” 他觉得李爱国的口气太大了。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李爱国跟刘国璋告了别,骑上自行车朝着南铜锣巷的方向走去。 京城的今天跟昨天一样平静,墙上写着的“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很有时代气息。 刚拐过供销社,便看到王大奎骑着三轮车站在道路旁边。 “大奎,干什么呢?”李爱国停下自行车,隔着街道打了个招呼。 王大奎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快步跑了过来道:“爱国哥,等你呢,有人想请你去小酒馆喝酒。” “请喝酒?”李爱国的目光狐疑。 一般来说,要是朋友请喝酒的话,会直接邀请他,用不着让王大奎从中牵线搭桥。 王大奎也没瞒着李爱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因为有了南方运过来的香蕉,王大奎现在也做大做强了,甚至跟京城里那些老毛子专家拉上了关系。 老毛子专家的待遇普遍比较高,有钱有各种票券,还能从老毛子那边带来一些好东西。 这些都是王大奎所缺少的。 而老毛子专家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王大奎平日里会替老毛子专家采购一些紧俏物资。 两者算是合作的关系。 就在昨天,一个名叫托洛夫斯基的老毛子专家突然找到王大奎。 询问了他跟李爱国的关系,在得知两人关系不错后,便委托王大奎将李爱国约出来。 “托洛夫斯基是搞地下铁道的专家,三年前从莫斯科过来,现在在京城地下铁道筹建处工作。” 王大奎很聪明,见李爱国眉头微微皱起,立刻将托洛夫斯基的底细抖落了出来。 李爱国倒是知道京城地下铁道筹建处。 京城是大型城市,交通繁忙,需要配套地铁,于是便成立了京城地下铁道筹建处。 去年,莫斯科地下铁道设计局总工程师巴里舒尼可夫为组长的的老毛子地下铁道专家组来到京城。 这些专家和中方技术人员目前正在勘探地铁线路,不过因为地质环境复杂,距离开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地铁和铁道从原则上讲算是一家人,还有王大奎从中间牵线,所以李爱国也不便于拒绝。 只不过李爱国并没有立刻前往小酒馆,而是让王大奎等在街边,转过身走到供销社里拨打了一个电话。 (本章完) 第535章 李爱国的身价,契科夫教授的意图 接电话的人是气象站的张主任。 说出了一连串的暗语之后,李爱国对着话筒说道:“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北面老大哥家来人了,请我去小酒馆喝酒。” “你千万不要喝醉了,人家的酒量都比较大,咱比不得。” “知道了,真是啰嗦!” 啪! 李爱国挂掉电话,又拨通了前门机务段的电话。 在电话中,他请徒弟黄婧到自己家里跑一趟,把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的消息告诉陈雪茹。 四合院近在咫尺,李爱国却不直接回去。 倒不是他想麻烦黄婧,想要摆师傅的谱,而是跟涉外人员交谈需要遵循纪律。 从现在开始,他所说的话,所办的事儿,将来都可能会被农夫那边问起。 这是一项非常严肃的纪律。 就算是小陈姑娘见他回家,要拉着他生娃娃之类的.那些内容也得写进报告中。 虽然李爱国自认为已经很有觉悟了,还是觉得太难为情了。 李爱国有些理解气象站张主任他们的苦恼了。 这帮家伙的家庭关系经常不和谐。 不是媳妇儿嫌他们是根木头,就是子女埋怨他们不陪自己玩。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们需要遵循种种纪律。 工人有下班休息的时间,像张主任这种人一辈子都得在精神紧绷中渡过,能不闹矛盾吗? 当你觉得岁月静好的时候,是因为有无数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欷歔两句,李爱国挂掉电话,丢出了五毛钱。 李爱国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回转过来,满脸笑意的看向看守电话机的胖婶。 “胖婶,给开张票据呗。” 这年月五毛钱已经算是很多了,能报销的话肯定得报销。 胖婶见怪不怪,拿出一本收据画了个数字,沿着骑缝线“刺啦”撕下来。 递过来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爱国啊,月经带到货了,不给你媳妇儿捎一条吗?我可是算过时间了。” 李爱国:“.” 他觉得胖婶窝在小小的供销社里实在是太屈才了。 夕阳西落。 淡淡金光洒落在小酒馆那陈旧的招牌上。 小酒馆客人络绎不绝,甚至成了正阳门街道的一道优美景观。 正阳门小酒馆经过上次整顿后,正阳门街道办采取了陈记裁缝铺的做法,并没有设立公方经理。 徐慧真这个私方经理大权在握,将小酒馆内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服务员同志也不像其他酒馆那样用鼻孔瞧人,所以生意便越来越红火了。 徐慧真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兴奋得嘴巴合不拢了。 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小酒馆将会重新发扬光大,她也算是完成了父辈的嘱托。 刚安排了一位客人,徐慧真抬头看到外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拉了拉衣角,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李司机,你来了,快快快,请进,我给你安排一个雅间。” 李爱国笑着说道:“不用,已经有人安排了。” 王大奎走上前道:“经理同志,有没有一个老毛子预定了雅间?” “老毛子.” 徐慧真眼皮上挑思索片刻,点头道:“确实有一个,不过是三个人,他们在二楼,我带你们过去。” 小酒馆一楼摆满了四方桌,是大众消费的地方。 很有生意头脑的徐慧真将二楼的几个房间开辟出来,仿照解放前的做法,布置了几个雅间。 雅间的门口还挂着闲人勿扰的牌子,很显然这里已经成了谈事儿的好地方。 “他们就在尽头的那个雅间里。” 徐慧真带着李爱国来到雅间门口,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后,这才推开了门。 跟涉外人员打交道太过麻烦,徐慧真将李爱国和王大奎请进雅间后,便借口楼下还需要招呼,便关上门离开了。 雅间内。 三个老毛子看到李爱国齐齐站起了身。 王大奎指着一个年轻一点的老毛子,给李爱国做了介绍。 “这位是地铁专家托洛夫斯基教授,这几位是” 王大奎看着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刚才进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契科夫教授竟然坐在主座上。 而三人站起身的时候,契科夫教授是最后站起身的。 这些细节问题平常人很难察觉,王大奎混迹鸽市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岔子,靠的就是观察细微。 托洛夫斯基听到王大奎的问话,脸色显得有些难堪。 契科夫教授突然找到他,请他帮忙请一个人出来。 托洛夫斯基教授本来不乐意帮这个忙,只是两人在老毛子那边都是铁道方面的专家,平日里也有些来往。 现在身处异乡他国,如果不伸出援手的话,容易被人诟病,所以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组了这个局。 “亲爱的爱国同志你好,我是来自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契科夫。” 契科夫教授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冲着李爱国伸出了手。 “契科夫教授你好。” 李爱国跟他轻轻握了握手,没有再理会这些人,拉开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雅间内的气氛顿时冷场下来。 王大奎感觉出不对劲,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契科夫教授一直盯着李爱国看,就像是李爱国是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一样。 翻译谢克夫似乎不想参与进这事儿中,摆动起一个陶瓷酒杯。 托洛夫斯基教授感到特别尴尬,觉得应该尽一些主人的义务。 “李司机,我听王大奎提到过你,他称赞你是工人发明家,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他一边用蹩脚的中文说着话,一边拎起酒壶给在座的众人倒酒。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李爱国端起酒杯,笑道:“托洛夫斯基教授,客气了,你们能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帮助我们建设国家,我对你们的精神深感钦佩,对你们的付出表示感谢,来,我先敬你一杯。”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托洛夫斯基教授松口气,称赞道:“我就喜欢跟你们这种工人打交道!来来来,契科夫教授,喝酒,喝酒!” 契科夫教授端起酒杯,却又放了下去。 他抬头看看托洛夫斯基教授,淡淡的说道:“托洛夫斯基同志,我跟李爱国同志有点事情需要谈谈,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私密的空间。” 此话一出,托洛夫斯基教授的脸色变了。 他只不过是答应帮契科夫教授牵线搭桥,并没有允许他“伤害”客人。 “契科夫,你” 谢克夫见托洛夫斯基教授不配合,笑着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扶在他的耳朵上小声嘀咕几句。 托洛夫斯基教授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铁青起来。 “契科夫教授你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我回去后一定会投诉你。” “托洛夫斯基同志,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请放心,我只不过想跟李爱国同志谈一谈。”契科夫教授神情淡定。 托洛夫斯基似乎有些忌惮契科夫教授。 犹豫了片刻,冲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这次的事情对不起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你道歉赔罪!”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雅间。 这个老毛子倒是个讲道理的。 只是刚才契科夫教授那个助理讲了什么?难道说他们来自契卡? 李爱国顿时来了精神,这事儿有意思了哈。 托洛夫斯基离开后,契科夫教授抬头看看王大奎,目光有些严肃。 王大奎坚决摇头:“我是陪着爱国哥来的。” 他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契科夫教授之所以邀请李爱国,肯定是图谋不轨。 “大奎,你出去等着我。”李爱国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真的?” 李爱国哭笑不得:“这是京城,又不是莫斯科,你怕什么!” 闻言,王大奎恍然大悟。 “也是啊!” 他清楚李爱国的本事,别说一个老毛子,就算是七个八个,也不会是李爱国的对手。 王大奎离开雅间后,翻译谢克夫也被契科夫教授撵了出去。 沉重的木门再次关闭。 将人间的喧嚣全都隔绝在了外面。 吊在屋顶的白纸灯泡滋滋响了两下,灯光忽明忽暗。 契科夫教授用复杂的目光盯了李爱国许久。 他有些搞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火车司竟然能有这么深厚的背景。 全国先进铁道工人,先进包乘组成员,方便面厂厂代表,他还是刘国璋的学生 据说他跟总政的一位首长关系很好。 这一层层身份,一层层关系,构筑出一层层坚固的盔甲,让契科夫教授十分忌惮。 如果说有可能的话,他真不想跟这种人发生冲突。 只可惜,只是现在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马上就要取得成功了。 这样想着,契科夫教授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双手放在了桌子上,缓声开口道: “亲爱的李,听说你最近参与了前进蒸汽机的改进工作” 契科夫教授刚开口,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摆在了桌子上。 乌黑的枪管子在忽明忽暗灯光的映衬下,倒映出冰冷的寒光,显得格外渗人。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契科夫教授诧异道。 契科夫教授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事先排演了无数次李爱国会如何应对他。 李爱国可能会抽身离开。 可能将这事儿汇报给铁道研究所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李爱国竟然会直接掏枪。 李爱国淡淡看了一脸惊慌的契科夫教授。 “根据我们这里的规定,火车司机能够携带配枪。” “我随身携带一把枪很正常吧?” “我刚才想起来了,这把枪有阵子没有保养了。”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给枪做一下保养,很正常吧?” 李爱国抄起手枪,哗啦一声取出弹匣,右手握握把,拇指按压弹匣卡笋,左手取出弹匣。 拆解手枪不难,但是速度如此之快,并且手法精准并不多见。 老毛子民风凶悍,契科夫教授也曾经上过战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此时全都忘记了。 他只觉得屋内的空气好像燥热了起来,感到有些憋胀,不由得解开了衣领子上的扣子。 李爱国抬头看看契科夫教授,淡淡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请继续。” 契科夫教授的目光着落在那几颗黄灿灿的子弹上,沉默了起来。 他不相信李爱国此时敢对他这个老毛子专家开枪。 但是当着专家的面保养手枪。 这好像也不是一般人能赶出来的事儿啊! 想到匈国人民铁道部考察团就要来了,而昨天厂里面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要阻拦匈国把订单交给大同机车厂. 契科夫强忍住恐慌,尴尬的笑笑:“亲爱的李,请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 “说重点,我是火车司机,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一分钟好几分钱!没时间听你在这里闲扯。” 粗鲁这人是个大老粗! 他怎么可能提出那么多改进方案呢 契科夫教授要不是从朋友那里得知了确切的消息,还真不敢相信。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亲爱的李,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厂对匈国的订单也非常感兴趣。 只要你能把改进前进蒸汽机车的具体图纸和细节交给我,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取下复进簧,右手握住枪把,李爱国抬起头说道:“报酬?你能给我多少钱?” “一千块,我给你一千块钱,怎么样?”契科夫教授大喜。 “我原来这么值钱啊。”李爱国笑道。 “这么说你答应了?”契科夫迫不及待。 “你觉得一千块能够买到我的信仰吗?”李爱国反问。 契科夫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眼睛一转,继续说道:“我可以把你调到我们厂里面。 你们这里实在是太穷了,工业基础也十分落后。 进到我们厂里面,你才能发挥自己真正的能力。 科学无国界,你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为事业发光发热嘛。” “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祖国,再说了,俺是个火车司机,是个大老粗,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哗啦,伴随着套筒复位前推,短短几分钟内,李爱国已经将手枪保养了一遍。 他手持手枪说道:“老契,俺是个大老粗,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朋友来了好酒好菜招待,豺狼来了有猎枪!” 这把枪里此时已经装满了子弹,而这个大老粗的手指头还特别喜欢搭在扳机上。 那乌黑的枪口子四处晃动,契科夫教授本来还想再开出一些条件。 此时被吓得脸色发青,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老契,感谢你请我喝酒,等前进机车改造成功后,我也回请你一顿。” 李爱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手枪插进腰间,用衣服下摆盖上,拉开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原本抱有必胜信心的契科夫教授,还没发动攻势,便被李爱国反客为主,给收拾了一顿。 他有些不甘心,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站起身拦住他的勇气。 一直守在外面的谢克夫看了看李爱国离开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他转身进到雅间里,关上门后,小声问道:“教授,那个火车司机怎么走了?” “没有谈妥啊,这家伙就是个大老粗,压根就不知道咱们厂里面的好处.”契科夫教授尽力为自己刚才的事失误找借口。 “这小子一上来就掏出一把手枪,将我整个人都压制住了,随后更是装出一副粗鲁的样子大放厥词不对,我好像被这小子忽悠了!” 契科夫教授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上当受骗了。 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 “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 谢克夫感觉到难以理解,契科夫教授没有完成任务,怎么还高兴了起来呢。 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教授,厂里面一直在催促咱们该怎么办?” “哼!”契科夫教授脸上笑意收敛,脸色阴沉了下来,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咱们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 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能够研制出so型和e型蒸汽机车这两种闻名世界的蒸汽机型号。 现在反而会惧怕一个小老弟,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谢克夫搞不懂契科夫教授的想法,迟疑道:“可是你这次回去是要受到批评的.” “亲爱的谢,你这人实在是太沮丧了。 第一点。 就算是改进型号的前进型号蒸汽机车,也不一定超越咱们的fd蒸汽机。” 契科夫教授说道。 “那第二点呢?” “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可以,我是你的助理和翻译,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契科夫之在谢克夫惊疑的目光中,缓声说道:“要是这次匈国两百台蒸汽机车的订单被大同厂抢走了,那就足以说明以契斯诺科夫为首的厂领导不合格! 要是让那帮人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咱们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光荣将会褪尽。” 闻言,谢克夫惊得瞪大了眼。 他万万没有想到,契科夫教授要干大事了。 仔细想了想,谢克夫发现契科夫教授早有干事儿的兆头。 在大同厂的时候,契科夫教授每天至少要拨打是个跨国电话,电话对面的都是他那帮老朋友。 只是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谢克夫都被支开了,并不清楚其中的详情。 谢克夫从来没有想到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吓得浑身冒冷汗,根本不敢回答。 他左右看看,似乎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教授,我,我好像喝醉了,想要会招待所休息,真是对不住了。” 契科夫教授看了看准备溜走的谢克夫说道:“谢克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当年是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工程师吧。 “他是第一批工程师。”谢克夫很为父亲感到骄傲。 契科夫教授:“他为什么会死在了西伯利亚?” 谢克夫艰难开口:“当年,我父亲反对了契斯诺科夫提出的方案,被认为是要故意破坏机车制造厂你,你认识我父亲?” “我跟你父亲在莫斯科大学的时候已经认识了。 他是个好人,是个纯粹的工程师。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他受了委屈,当初我们这帮老朋友都为他感到惋惜。 只是敌人太强大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伸出援手。 现在好了,厂里面的风向要变了。 我们的机会来了。” 契科夫教授看向谢克夫的眼神和蔼起来,站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谢克夫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精通汉语契科夫教授要从数千名翻译人员中挑选自己担任翻译和助理。 并且在此后的行程中,一直很照顾自己。 原来他早就被盯上了。 这个看上去一直嬉笑的教授,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谈完话,契科夫教授快步走到雅间门口,猛地拉开了门,看到外面没有人,这才放下了心。 此时已经置身局中的谢克夫笑道:“教授,这里是京城,那些人的手伸不到这里。” “这里有句话,叫做小心无大错。” 契科夫教授整了整衣领大步离开雅间。 谢克夫深以为然,提醒自己小心点,错了两个身位跟在他身后。 等脚步声越行越远。 隔壁雅间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一个脑袋从门里面探出来。 正是大帅比李爱国。 李爱国的眼睛微微眯起。 好家伙,因为没能拉拢到自己,契科夫教授竟然想要谋朝篡位。 这老毛子还真是敢干啊。 李爱国想起了陈胜吴广只不过因为一场大雨,就撼动了强大的帝国。 这世界上事情的发展是相互影响的,可以用蝴蝶效应来形容。 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是老毛子最大的蒸汽机制造厂,也是老毛子重工业的象征之一,一旦发生变动,将会产生巨大影响。 不过这并不是没有迹象可追寻。 前阵子老毛子那边的玉米帝急功近利,完全推翻了前任的政策。 民间有句古话,“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裆”。 玉米帝忙碌了好几年没搞出成绩,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今年6月份,玉米帝在去邻居家做客的时候,差点被人搞下台。 稳定住局势之后,玉米帝开始大肆排除异己。 老毛子那边此时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契科夫教授有这么大的胆子,恐怕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持吧。 只要契科夫不给改进前进蒸汽机添乱,李爱国倒是没有想着参与进去。 等回去后把这事儿写成报告递交到气象站就可以了。 他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这种大事儿还是交给农夫考虑吧。 下了楼,王大奎正坐在大堂里面。 看到他走过来,连忙走上前问道:“爱国哥,没事儿吧?” “能有啥事!”李爱国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没事儿,就好了,我还真担心那个老毛子有什么图谋呢。” 两人正在闲扯着,徐慧真走了过来,笑着同李爱国打了招呼。 “爱国兄弟,酒醒了吧?” “谢谢你给我开了隔壁雅间,要不然非得在国际友人面前丢脸不可。” “客气啥呢,我跟雪茹是好姐妹。” 闲扯两句后。 徐慧真话音一转,扬了扬小脑袋,颇有些骄傲的说道:“李司机,你看我这小酒馆变化挺大吧?” “你是指楼上的雅间?” “是啊,我研究了咱们京城里不少酒馆,发现他们都没有雅间。 如此一来,客人谈事情该多不方便啊。 还有,有了雅间,小酒馆也上档次不少。” 徐慧真很为自己的设计感到兴奋。 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中透露出“快夸奖夸奖我吧”的讯息。 “太傻了。”李爱国轻飘飘的给出了一个评价。 (本章完) 第536章 电动缝纫机成功,梁拉娣接到了外快 李爱国跟王大奎骑着自行车离开后,徐慧真立刻召开了小酒馆大会。 在大会上,徐慧真宣布明天将楼上的雅间拆掉,全部都摆上小酒桌。 小酒馆的服务员小周举了举手说道:“徐经理,咱们的雅间挺受欢迎的啊。 并且一间雅间的使用费高达1块钱,每个月咱们能赚到不少使用费呢。” 雅间的使用费属于杂项收入,并不入小酒馆的公账,都由小酒馆里的服务员和徐慧真分掉了。 事关自己的利益,其他几个服务员也表示反对。 徐慧真看到这幅情形,不得不将话讲清楚。 “今天我有个朋友提醒我,咱们小酒馆的雅间太过招摇了!” “招摇?”小周皱眉头。 “是啊,雅间是什么?那是封建文人吟诗作对的地方。 传扬出去的话,咱们小酒馆会被人非议的。 要是有人在雅间里搞出什么事情来,咱们也没办法阻拦。” 想起李爱国的话,徐慧真现在心中一阵害怕。 要是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雅间里搞事儿。 那徐慧真就算是混身张满嘴巴也说不清楚。 那些服务员虽然不舍得分红。 但是因为身为正式编制的职工,在这个时候依然能够顾全大局,关掉雅间的决议获得了通过。 安排了明天的工作,宣布了散会后。 徐慧真觉得应该令两壶老酒去陈雪茹家坐一坐,以表示感谢。 **** 夜渐渐深了。 一辆轿车沿着街道的街道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座建筑物前。 一份贴有保密封条的档案袋被人攥在手里,沿着阶梯进了客厅。 档案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那是因为拿档案袋的人要进行身份核验。 身份核验非常繁琐,就连档案袋这种无害物件也被搜了好几次。 当然了,它身上可是贴着骄傲的保密标签,那些人没有资格打开。 只是那一双双粗大的手在档案袋上捏来捏去,把它的肚子捏疼了呢。 档案袋不会说话,要不然非得飚出一句国骂不可。 “这些人可真够讨厌的。” 十分钟后。 档案袋继续前行,来到了一扇朱漆木门前。 拿档案袋的人似乎有些紧张,换了个手拿档案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单手整了整衣领后,才推开门进到了屋内。 档案袋被摆在桌子上,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 片刻之后,送他来的那个人离开了,一位相貌威武的中年人拿出裁纸刀。 档案袋很清楚自己到了履行职责的时刻,勇敢的挺起胸膛。 刺啦 伴随着一声清脆响声,档案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也许是觉得很疼,但是没办法讲出来,谁知道呢。) 一双大手将它的肚子撑开,那份记录被从里面取了出来。 中年人带上眼镜细细查看上面的记录。 片刻之后,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脸上的褶皱抻平了。 “看来老毛子机车厂那边要乱起来了,这倒是个好机会” “司机还真是个干地下工作的好手,竟然知道打个回马枪.” “戈壁滩那边的进展不顺利,要是再查不出来的话,也许可以把司机派过去。” “还是再等等吧,司机现在的工作比戈壁滩更重要” 翻阅完记录,中年人沉吟片刻,将记录重新插进档案袋的肚子里。 又在上面贴上一张封条,盖上了一枚红戳戳。 身上多了一个崭新的印记,档案袋松了一口气。 它知道自己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果然。 啪。 整个世界黑暗了下来。 档案袋知道自己被放进了柜子中。 这里是那么的舒服,不用奔波,不用担心被人撕毁,也没有人打搅他。 他很喜欢安静的待在这里。 也许这一待,就是二十年吧。 今天的京城跟昨天一样,却又有些不同。 清晨。 陈行乙跟往日一样挎着帆布包,骑着自行车来到ft区长辛店杨公庄1号,跟着一大群工友进到了长辛店机车厂里。 看着路边随风摇摆的树叶,陈行乙的心情跟天气一样好。 前阵子他通过妹夫的关系进到了机修车间内,因为在技能考核中表现优秀,被定为了四级机修工。 京城是六类地区,工资比保定高不少,现在他每个月能拿到四十三块五的工资。 另外,长辛店机车厂现在正在扩大规模,急需人才。 他才进入了机修车间两个月就当上了小组长。 大有前途啊。 进到车间里,陈行乙跟往日一样准备参加晨会,却发现车间主任杨兴寨还没到。 杨兴寨原本是副车间主任。 度过了两个月的磨合期后,因为表现优秀,已经被提拔为机修车间的主任了。 他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了一套子管理办法,每天早晨都会召开一场晨会。 晨会也就是四五分钟的时间,却可以解决不少问题,跟车间工人架起了一道沟通的桥梁。 “杨主任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是怎么了?” 有些工人觉得很奇怪,纷纷议论起来。 陈行乙见今天没办法开晨会了。 记挂着昨天送来维修的火车头,换上维修工装,拎起工具箱转过身正准备走进操作车间内。 这时候,挂在车间顶棚的的大喇叭突然传来一阵激情澎湃的声音。 【好消息,好消息,各位工人同志们,咱们机车厂成功获得了前进号蒸汽机车的改进任务。 这是我们机车厂的光荣,是上级领导对我们机车厂的信任!】 前进型蒸汽机车改进任务.这可是国内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啊。 轰。 车间内的气氛顿时被燃爆了。 这是个厂荣我荣,厂耻我耻的年代。 那些工人们纷纷欢呼了起来。 欢呼声消失,有些机灵的工人已经开始盘算了。 这次的改进任务如此重要,肯定要从各个车间抽调优秀人才,如果能被抽中的话,那该多光荣啊。 周师傅看到陈行乙一脸木讷的样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小陈,你的技术在咱们车间里还算可以,这次的机会你可得争取一下。” “这是车间领导的安排,我就是个工人.” 陈行乙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压根就不想走关系。 周师傅见劝说他不懂,摇摇头说道:“你啊,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你等着看吧,那帮小子肯定会争抢。” 周师傅是老师傅了,对车间里的事儿门清着呢。 杨兴寨从厂里面开完会之后,回到车间里,立刻被那些工人们围住了。 “主任,我听说咱们厂接到了改进任务,咱们车间里分到了几个名额?” “我是六级机修工,是咱们车间里技术最顶尖的。” “我年轻身体强壮还能熬夜耐操。” 工人们一方面出于荣誉考虑。 另一方也是为了进步,几乎把“选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陈行乙静悄悄的站在角落里,心中开始盘算等会该如何解决昨天没搞定的那个蒸汽机炉膛的毛病了。 杨兴寨环视一圈,双手下压,等工人们安静下来后,朗声说道: “这次的机车改进任务非常重要,经过综合考虑,我决定派遣刘亚珍师傅,张洪山师傅,陈兴茂师傅.” 一个个名字从他嘴巴里蹦出来,被点到名字的工人纷纷欢呼了起来。 “陈行乙师傅!” 陈行乙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开始还以为听错了,揉了揉耳朵才确定下来。 他抬起头看到那些工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 也难怪工人们感到奇怪,陈行乙在车间里不冒尖,技术水平中等,怎么可能会轮得到他。 “这十二位师傅马上跟我去整修车间。” 杨兴寨宣布完名单后,转过身离开了车间。 陈行乙跟在他身后出了车间,依然觉得迷迷糊糊的。 这京城的天空中真的会掉白面馒头? 等陈行乙进到整备车间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才明白过来。 只见李爱国正在跟两个身穿中山装的工程师对着图纸指指点点。 那两个工程师陈行乙认识,是厂里面负责改进机车的总工程师。 李爱国在图纸上指指点点,那两个总工程师频频点头,时不时还提出一些疑问。 每次李爱国总会用精简的语言给他们解释清楚。 他们旁边还有几个头戴竹编安全帽的工程师,看他们的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这一幕让陈行乙惊得瞳孔里发生了九级大地震。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妹夫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妹夫竟然能跟这些总工谈笑风生。 他也明白了为何杨主任会点名参加这次任务。 “老同,这个部件就按照图纸上的设计,千万别出错了。”李爱国再三叮嘱两句。 同工程师重重点头:“李司机,你放心吧。” 他将图纸检查了两遍,招了招手将杨兴寨喊了过去。 “小杨,你过来,我给你讲解一遍。” 同工程师在布置任务,李爱国也在人群中看到陈行乙,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陈行乙吓了一跳,机械的回了下。 这一幕虽然不显眼,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负责后勤工作的张主任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助理问道:“咱们厂里的这个小工人跟李司机是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清楚,我马上查。”助理点头道。 陈行乙看到那些领导冲着自己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这才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也许李爱国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将来在机车厂里就不会受到刻意针对了。 李爱国素来信奉内举不避亲。 陈行乙是陈雪茹的二哥,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能够帮一把的话,自然要帮忙。 无论在哪个年代,当孤家寡人都没有好下场。 机车的改造工作由王副总工和董工负责,李爱国只不过算是个顾问。 所以工作十分的松闲。 长辛店机车厂距离京城市区只不过四十多里的距离,骑着行车如果用蹬风火轮的速度,只用不到一个多小时就能返回京城。 速度虽然快,但是有点费腿。 等看到南铜锣巷的路牌子,李爱国心中产生了要给自行车装磨电轮的想法。 可是仔细一想,又放弃了。 整个改进工作也就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必要浪费那些钱。 推着自行车进到四合院里,还没走到家门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爱国兄弟,电动缝纫机改造好了,我给你搬过来吧。” 只见梁拉娣站在门口,兴奋的冲着他挥手。 “是吗,你等会,我自己去搬。” 电动缝纫机因为加装了电动马达等配件,再加上这年月缝纫机的支架都是钢铁铸造,重量高达两百多斤。 李爱国把自行车扎在了家门口,扭头来到王钢柱的家门口。 “钢柱兄弟,在家吗?” 王钢柱端着一盘子猪大肠,边吸溜,边走出来。 “爱国兄弟,整一口?” “.” 李爱国觉得这货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消受不了这玩意,每次还让得这么热情。 好像不尝尝,就愧对了他似的。 “不了,赶紧吃,等会帮我搬一样东西。” 吸溜 话音刚落,只见王钢柱鼓起腮帮子,就像是吃面条一样,将那盘子猪大肠吸到了嘴巴里。 但是猪大肠毕竟不是面条子,王钢柱差点被噎着了。 不过人家是老经验了,轻轻扬起脑袋,用一双手攥住脖子。 咕嘟。 竟然把猪大肠吞了进去。 李爱国忍不住瞪大眼睛。 好家伙,要是放在后世,就凭借这一手,就能当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吃播了。 大手掌在嘴巴擦了擦,打了个饱嗝,王钢柱问道:“东西在哪呢?” 李爱国:“.” 无论哪个年代,人们都喜欢稀奇玩意。 等李爱国将电动缝纫机搬回家里面,李家屋里屋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些老婆子小媳妇儿对于能够自动缝衣服的缝纫机都很感兴趣。 就连阎解成最近谈的那个对象于莉也凑进了人群中。 这还是李爱国第一次见到于莉。 跟原著中相比,于莉年轻了七八岁,身穿粗布衬衫,身材高挑,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含苞未放的花骨朵。 于莉好奇的打量着缝纫机。 “阎解成,人家是用电驱动缝纫机省劲,你们家是用力气蹬磨电轮来发电思路好像截然相反啊。” 阎解成尴尬的笑笑:“现在街道上提倡勤俭节约,不能浪费电力,我们家也是响应街道上的号召。” “是吗.”于莉叹口气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跟阎解成相处了一阵子,觉得这人挺不错的,就是太小气,太抠门了。 于莉觉得应该再慎重考虑两人的关系。 阎解成却是一无所知,还以能占便宜而高兴。 陈雪茹此时下班回来,看到围了那么多人,也吓了一跳。 等看到电动缝纫机已经改造好了,陈雪茹顿时来了兴趣。 “爱国哥,咱赶紧试试吧。”她将帆布包挂在衣架子上,顾不得洗漱便坐在了缝纫机前。 何雨水抱来一条破裤子,放在了缝纫机的板子上。 裤子的裤腿子从下面撕到了膝盖位置。 “嫂子,这是俺刚撕破的裤子,还新鲜着呢。” 何雨水满脸泥土,头发乱糟糟的,不用问刚才肯定跟那帮小伙伴疯玩去了。 这会仰起头,小脸红扑扑的,似乎在为能帮上忙而感到骄傲。 “你这丫头,长大了,得斯斯文文的。” 陈雪茹溺爱的揉了揉何雨水的头发,将裤子接过来。 拿起剪子剪了一块布,比划好了,然后放在了针头下面。 “爱国哥,下面该怎么办?” “看到那个红色按钮了吗,你按一下。” “啪嗒” 手指在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缝纫机内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缝纫机内的马达在电流的驱动下飞速转动,带动了皮带轮,最后针头飞速上下。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使用电动缝纫机,最开始的时候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她很快就记起了李爱国的使用缝纫机十五字要诀——【千万不要把手指头放在针头下面】。 陈雪茹深吸口气,很快冷静下来。 她调整缝纫机的线杆及控制板,以确保线杆位置与有效的针线匹配。 不慌不忙的将裤子在板子上从左至右移动。 呲呲呲。 伴随着一阵针头进出摩擦裤子的声音,一条破裤子几乎在五秒钟被缝好了。 嘶. 嘶嘶 嘶嘶嘶. 屋内响起了一阵倒吸气声,空气温度上升不少,咱李爱国又为空气变暖作出了一点贡献。 二大妈缝了大半辈子衣服。 每次缝衣服都得两个多小时,累得腰酸背疼,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方便快捷的缝衣服办法。 “我滴乖乖啊,缝纫机也不用蹬了,竟然会自个转动,诶,这个东西好啊。” 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也纷纷点头赞同。 “有了这电动缝纫机,家里就算是有再多的破衣服也不用发愁了。” 她们只是议论,隔壁大院有两家条件比较好,家里有缝纫机的的住户已经出手了。 刘家小媳妇儿凑上前。 笑意盈盈的看着梁拉娣说道:“梁师傅,没想到你这手艺这么好,改造出来的缝纫机真好用。 我家也有台缝纫机,你帮我改一下怎么样?” 梁拉娣犹豫了片刻说道:“改造缝纫机花销不菲,很多材料都需要购买。” “这个好说,我家里不差钱!”刘家小媳妇儿很大气的挺起了很大气的胸膛说道。 这倒也是,刘家一家五口人,三个是五级工人,两个在供销社里工作。 每个月全家人的工资加起来,足有二百块钱。 人家确实不差钱。 梁拉娣没有想到有人舍得花钱改造电动缝纫机,笑着说道:“你等等,这电动缝纫机是李司机设计的,我得经过他的同意。” 这年月虽没有专利的说法。 梁拉娣还是觉得现在自己借用李爱国的方案,好像有点偷窃的嫌疑。 她将李爱国请到门外的大树下,将刘家小媳妇儿的委托讲了一遍。 “这是好事儿啊,你改造电动缝纫机,也付出了劳动,可以收取一定数量的劳动报酬。”李爱国提醒道。 梁拉娣闻言,眼睛瞬间亮了。 她跟南易都是工人,每个月都有工资。 但是两人有五个孩子,还有双方的父母需要赡养,日子过得挺难的。 如果说能靠着改造电动缝纫机赚一笔的话,日子也能够好过一点。 “谢谢李司机了。”梁拉娣懂得这是李爱国送给她了一双吃饭的筷子,感激的说道。 “大部分材料我都能在车间里搞到,剩下的王大奎的废品店里也能淘来,唯一缺的就是【线盘】” 梁拉娣盘算了一遍,不好意思的看看李爱国:“李司机,能不能麻烦你卖给我一个【线盘】,我出钱。” 梁拉娣在改装的过程中,也曾想拆开【线盘】。 结果李爱国采取了防拆卸的铁盒子,所以她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线盘】的结构和原理。 “这个好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中午你到我家来。”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梁拉娣找到一个赚钱的好门路。 回到家之后,南易带着几个孩子正在嬉闹,见她很兴奋,笑着问道:“拉娣,什么高兴事儿啊。” “前阵子我不是帮爱国改造了一台缝纫机吗,现在有人要我以样学样再改造一台,我算过了,除了原材料和购买【线盘】外,我还能挣到三块钱!” “三块钱媳妇儿,你出息了啊!”南易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不过他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连忙让二毛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媳妇儿,这事儿会不会被人诟病啊,你可是从里面挣了钱?” “不会。我只不过是提供劳动罢了,就跟街口修自行车的刘海柱差不多。”梁拉娣觉得南易有点多心了。 这年月虽然打击投机倒把,却不是一刀切。 像收废品,木工木匠等行当,通过劳动挣钱,算不上犯错误。 南易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咬咬牙说道:“咱们今天有大喜事儿,上次还留了一斤羊肉,跟孩子们炖吃了。” 大毛,二毛,三毛和秀儿几个孩子听说要吃肉,都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本章完) 第537章 易中海盯上了电动缝纫机(加更,求月票) 夜幕降临。 四合院家家户户炊烟渺渺。 贾张氏带着棒梗在门口玩,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羊肉香味。 鼻子雷达启动,贾张氏瞬间将目光投向南易家门口,脸色阴沉:“该死的南易,煮了羊肉也不知道送给俺老婆子一碗,将来肯定是个绝户头。” 又开启咒骂模式了秦淮茹闻言觉得心很累,小心的提醒道:“娘,人家南易五个孩子了。” 贾张氏:“.” 对付许大茂尚且可以用孩子都是养子来咒骂。 但是,南易跟梁拉娣现在有了南小鹰。 贾张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骂南易。 这时候,刚学会说话的棒梗举着小手说道:“奶奶,我要吃肉,肉” “听到了吗,我大孙子要吃肉。你这当妈的不能不管。” 贾张氏看了秦淮茹一眼,冷声道:“秦淮茹,你去南易家借点肉。” “娘,你想什么呢,梁拉娣平日里连棒子面都不愿意借给咱家。” 贾张氏板起脸:“你连我老婆子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不去借,是人家压根不给咱。” 在以前,秦淮茹刚到贾家,搞不清楚状况。 每次贾张氏让她借东西,都会硬着头皮答应。 现在秦淮茹才不会自取其辱呢。 秦淮茹见贾张氏继续胡闹,索性不再理会她。 扭屁股进屋了,贾张氏气得嘴角直哆唆却没有一点办法。 贾张氏朝着贾东旭喊了一声。 “东旭,去你师傅家,借几块钱买块肉。我可不是为了自己,你看看,棒梗正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好勒!” 贾东旭答应一声,快步来到了易中海的家里面。 易中海虽不情愿再借钱给贾东旭。 但是考虑到他最近一阵子表现很好。 另外,棒梗那孩子挺可爱的,长大也是个孝顺孩子。 所以,易中海还是给了贾东旭三块钱。 “师傅,你对我可真好。” “咳咳,你就跟我亲儿子一样,我能不照顾你嘛。” 贾东旭拿着钱揣进兜里,美滋滋的离开了。 一大妈从里屋出来,气呼呼的说道:“老头子,你三天两头把钱借给贾家,咱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是七级钳工,每个月七十五块钱工资,这点小钱不算什么!”易中海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你工资虽然高,但是咱们家的花销也不小。 聋老太太被取消了低保吃饭看病都得咱们花钱。 贾家一家子一个月也得那么多钱。 前阵子你生病花了不少钱买营养品。 咱们现在连买白面的钱都没有了。” 一大妈掰着手指头给易中海计算家里的花销。 易中海还从来没有算过这些,闻言脸色骤然变了。 他很清楚现在之所以能拉拢贾东旭。 一来是因为他是师傅,是四合院一大爷。 二来贾家的日子难过,贾东旭在经济上需要他的帮助。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连续灌了两口茶水压抑住郁闷。 “看来咱们还真得想办法挣点钱” “能有啥办法啊,难道也跟梁拉娣那样帮人家改造电动缝纫机。” 一大妈常年坐在中院老樟树下跟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儿唠嗑,消息很灵通。 “我可听说了,梁拉娣改造一台电动缝纫机收人家三块钱呢!” “三块钱” 易中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顿时动了心思。 刚才李爱国实验电动缝纫机,已经惊动了整个大院。 他也在外面瞧着,只是没好意思进去。 虽然易中海瞧不上李爱国,但是那电动缝纫机缝纫确实速度快,省力气,是个好东西。 只是电动缝纫机用在平常人家有些可惜了。 要是那些裁缝铺的裁缝们得知了有电动缝纫机,别说三块钱了,就算是十块钱,他们也愿意出这个钱。 李爱国和梁拉娣两人都是憨货,不会做生意,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里面的商机。 易中海下定决心,猛地拍下大腿:“这是个好办法诶,改造电动缝纫机,就是它了!” 见易中海真要做这事儿,一大妈有些担心的说道:“老头子,梁拉娣靠着李爱国才能鼓捣出来电动缝纫机,你一个人怎么行呢?” “我可是七级工人,是大师傅。车间里有什么难活都是我自己来的。 李爱国就是个小司机,他哪能比得上我!” 易中海没告诉一大妈,刚才李爱国在组装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看得真真切切的,把全过程都记下来了。 挥挥手说道:“电动缝纫机里面不就是加了个马达吗,这是眼见的活儿!” 易中海觉得改造电动缝纫机很简单,能够手拿把掐。 但是。 现在有一个问题。 他家里没有缝纫机啊! “老婆子,我现在去刘海中家里一趟。” 易中海想起来了,刘海中有个远房亲戚在正阳门街道的张记裁缝铺里当裁缝。 如果让刘海中牵线搭桥的话,这次肯定能赚一大笔。 刘海中此时正奋力挥舞铜扣皮带。 见易中海站在门外,知道今天没有办法尽兴了,他一指刘光福:“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赶紧去吃饭吧,记住,下次绝对不能右脚先进门。” 刘光福揉了揉屁股,郁闷的说道:“爹,可是我前天是左脚进门,也挨了你的打啊。” 刘海中:“.” 他沉默片刻说道:“下次你不会双脚跳着进门吗?” 刘光福:“.“ 他觉得就算是双脚跳,也会挨打。 刘光福看了看刚学会走路的刘光天,急切盼望这个小弟弟赶紧长大。 “昂” 刘光天感受到他的目光,扬起了小脸。 刘光福拿起一块馒头,递给刘光天。 “弟弟,来,哥哥喂你吃饭。” 刘光天觉得这个哥哥好极了。 刘海中听完了易中海的想法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老易啊,你这事儿难度很大啊,你也知道我最近工作很忙,还要带徒弟,哪里有空走亲戚啊。” 易中海跟刘海中当了七八年的邻居,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嘛。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一瓶散酒!” “成交,不过得小酒馆里的散酒。”刘海中一把抓住了易中海的手指头,嘴角乐开了花。 只是帮忙牵线搭桥,就能得一瓶酒,这好事儿哪里找去。 ***** 晚上。 李爱国跟陈雪茹送走了那些围观住户,准备做晚饭。 梁拉娣跑过来请他们两口子去喝羊肉汤。 这种好事儿,咱李爱国自然不会拒绝。 鲜美的羊肉汤喝进肚子里,浑身格外舒坦。 李爱国打着饱嗝走出南易家。 贾张氏正蹲在家门口眼馋的看着南易的家门口,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后,尴尬的扭过头去。 这老婆子差点馋坏了 李爱国装作没看到她,带着陈雪茹回到了家。 陈雪茹帮李爱国倒了杯茶水递过来,小声说道:“爱国哥,我爹年纪大了,蹬不动缝纫机了。 要不咱们明天把这台缝纫机送过去,让他先用着。 等梁拉娣把裁缝铺那那台缝纫机改造好,咱们再搬回来。” 刚才在南易家吃饭的时候,陈雪茹已经委托梁拉娣明天去裁缝铺改造缝纫机了。 只是梁拉娣还有本职工作,即使现在已经算是熟练工了,也得四五天的时间。 “当然可以了,明天上午我正好能休息上午,陪你一块把缝纫机送过去。”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陈雪茹有些感动的说道:“爱国哥,你对我可真好。” “废话,你是我媳妇儿!” 李爱国拉住陈雪茹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上下把玩,一边佯装诧异道:“媳妇儿,你好像瘦了啊。” “真的吗?” “来,让我量量尺寸。” “坏人~!” 夜,静悄悄。 月亮藏在了云彩的后面。 (本章完) 第538章 电动缝纫机大显神威,机车改造计划遇到麻烦,李爱国征调工人 第二天是休息的日子。 吃完早饭之后。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跑了一趟废品店,请王大奎骑着三轮车帮着把缝纫机送到了陈记裁缝铺。 这个时候,裁缝铺刚开门,陈行乙挎着帆布包正要去上班。 看到李爱国坐在三轮车后面奔过来。 陈行乙竟然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想要从旁边溜走。 大嫂感觉到有点奇怪,一把拉住陈行乙的胳膊说道:“二弟,你干啥呢,雪茹家来了,你也不打个招呼。” 陈行乙尴尬的说道:“大嫂,不知道为啥,我现在有点害怕见到爱国。” “爱国是你妹夫,你为啥害怕他啊?” “你不知道,爱国现在负责机车改进工作,在我们机车厂跟那些总工们谈笑风生.我就是个小工人。” 陈行乙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 “害,我当是啥事儿呢!想当年,爱国审讯我的时候,我.” 大嫂看到陈行乙面带诧异,这才想起来以前被审讯的事儿因为太丢人了,所以没有透露出去。 她连忙改口道:“总之,爱国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人,他就是咱们妹夫。” 陈方轩将裁缝铺里清扫了一遍,也走了出来。 看到三轮车行驶过来,陈方轩看清楚了三轮车上的缝纫机,顿时皱起了眉头。 “雪茹,好端端的,你咋把你家的缝纫机送来了?” 陈雪茹扎好自行车,笑着说道:“爹,这是电动缝纫机,不用脚蹬就能够自动缝纫衣服。” 闻言,陈方轩看向缝纫机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陈方轩朝着对门的张裁缝喊了一声:“老张,你来瞧瞧,我女婿送给了我一个好东西,电动的缝纫机,嗨,这玩意是高科技啊。” 张裁缝跟陈方轩年纪相当,两人都是开裁缝铺的,认识几十年了。 不但在工作中存在竞争关系,就连生活中也都想压对方一头。 现在陈方轩得了好东西,自然要向这位老对头炫耀一番了。 如果在以往的话,张裁缝肯定会讥笑陈方轩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顺便拿起自己的泼浪鼓眼馋他一番。 那拨浪鼓是他从鸽市淘换回来的,据说是宣统小时候的玩具,特别宝贵。 张裁缝本不稀罕凑这个热闹,但是电动缝纫机几个字深深的吸引住他了。 缝纫机就是裁缝的枪和炮。 一个好裁缝可以没衣服穿,但是必须得有一台好缝纫机? “啥是电动缝纫机?缝纫机通电吗?那不是会电死人?”张裁缝正在打扫卫生,放下鸡毛掸子凑了过来。 “你这个土老帽,晓得啥啊,我这女婿可是鼓捣出不少好玩意,能出错吗?你就等着瞧吧。” 李爱国跟陈雪茹安装电动缝纫机的时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裁缝跟小孩子一样斗起了嘴。 李爱国听得直乐呵,手头却一点都不慢。 因为电动缝纫机昨天已经安装好了,今天只需要接通电线就可以了,所以很快就安装到位了。 “我来试试。” 一般来说,像陈方轩这种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人,对新事物比较抵触。 但是,陈方轩似乎为了向自己的老伙计显摆,拉开陈雪茹,自己坐在椅子前。 “是不是按动红色按钮?” 啪嗒。 伴随着按钮按下,电动缝纫机瞬间启动。 老裁缝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转动的针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小母牛坐火车——牛逼轰轰!” “老陈,快点试试好不好用。”张裁缝这个时候已经迫不及待了,站在旁边连声催促。 “咳咳,急什么,这是高科技,咱们要先研究明白了。” 陈方轩还是有点胆怯。 强装镇定后,跟李爱国询问了具体操作细节,这才鼓起勇气拿起两块布料坐在了缝纫机前。 伴随着一阵针头摩擦布料的声响,一件褂子在五分钟时间内缝制完成。 摸了摸细密的针脚,陈方轩惊叹一声:“这玩意了不得了啊。” 张裁缝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那件褂子要是手工缝制的话,至少需要一上午的功夫,现在只需要五分钟。 并且缝制出来的质量还特别好。 针脚细密,针脚间距一模一样.比他这种几十年的老裁缝缝制得还要好。 这倒不是吹牛,电动缝纫机在这个年月已经算是机械化生产了,在规整程度上远超手工缝制。 “老陈啊,你可是找了个好女婿。” 张裁缝平日里很少眼红别人,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陈方轩见到老兄弟终于低下了头,心中跟喝了蜂蜜一样。 这时候进来了几个顾客,见到电动缝纫机都感到好奇。 仔细一打听,发现这玩意是用电的,顿时都产生了兴趣,纷纷表示要用电动缝纫机帮自己做衣服。 陈方轩是老裁缝了,剪裁之类的活计压根不用费力气。 现在有了电动缝纫机的辅助,只是半个小时就帮顾客做好了三件衣服。 顾客拿着衣服查看一番,冲着陈方轩竖起了大拇指。 “陈裁缝,你这手艺一等一的高,别的不说,就这针脚一般裁缝肯定做不来。” 陈方轩老脸微红。 他总不能告诉顾客,这都是电动缝纫机的功劳。 速度快,缝制效果好,这电动缝纫机是裁缝的神器啊。 张裁缝在旁边看得眼红了,悄悄把陈方轩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老陈啊,能不能让你女婿也帮我改造一台电动缝纫机,你放心,咱不让人家白帮忙。” “这事儿得先问问爱国。”陈方轩不是那种大包大揽的性子。 他将张裁缝的想法告诉了李爱国。 李爱国笑着说道:“张叔,我最近比较忙,这电动缝纫机是我们大院里的梁拉娣改造出来的。 她现在手头还有两台缝纫机需要改造,改好了之后立刻帮你改。” “那需要多长时间?” “梁拉娣平日里还得去工厂上班,至少得半个月吧。”李爱国想了下说道。 张师傅觉得时间有些太久了。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至于改造的花销,李爱国也跟张师傅讲了一遍。 除了材料钱外,工费只要三块钱。 张师傅是老裁缝,这些年攒了不少钱,现在每个月除了裁缝铺的分红外,还能拿到工资,三块钱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爱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张裁缝冲着李爱国拱了拱手。 陈方轩有了电动缝纫机,工作效率大大提升,只是半天就完成了一整天的功夫。 “爱国,你好久没来了,走走,我最近搞到了一盒好茶叶,咱们去后面喝茶。” 陈方轩特别喜欢听李爱国讲火车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李爱国今天上午本来就是来看望陈方轩的,所以也没有拒绝,跟陈雪茹一块进了后院。 张师傅本来也想凑过去喝好茶。 但是仔细一想,人家老陈已经忙完了,他还有七八件衣服等着缝呢。 没办法,张师傅只能背着手回到了裁缝铺里。 以往,坐在缝纫机前,他总是精神抖擞。 现在见识了电动缝纫机之后,这台陪伴了他四五年的缝纫机显得格外简陋。 “还要半个月才能改造成电动缝纫机.哎.” 张师傅没办法,只能用酸痛的双腿轻轻蹬动缝纫机踏板。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表哥,在铺子里吗?” 张师傅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声。 “在操作间里呢,进来吧。” 只见刘海中挺着大肚子从柜台的缝隙中挤过去。 肥胖臃肿的身躯挤进了狭窄的操作间,整个操作间似乎瞬间下了一号。 “是海中来了。” 张师傅见到刘海中,停下了手头的活儿,笑着打了招呼。 刘海中是张师傅二姑家的大儿子的媳妇儿的三表舅的表妹家的孩子。 两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后。 因为都好喝酒,所以时常有来往。 “快来坐。”张师傅让刘海中坐下,很热情的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高碎。 刘海中喝着茶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表哥,咱们京城现在出现了一种名叫电动缝纫机的玩意。” “我一看就知道特别适合你。” 提起这事儿,张师傅有些郁闷的说道:“何止听说了,我还亲眼看到了呢,老陈头的女婿给他改造了一台电动缝纫机。 那玩意特好用,就是那个名叫梁拉娣的师傅好像有点忙,需要等阵子才能轮到我。” 刘海中正为解释电动缝纫机的事儿犯愁。 闻言,心中一喜。 “这个好办,我们大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同志,人家也会改造电动缝纫机。” “真的?”张师傅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还有假!梁拉娣只不过是四级工人,人家易中海可是七级大师傅。” 刘海中将胸膛拍得啪啪作响:“易中海的手艺比梁拉娣好多了。” 易中海的七级师傅就是个金字招牌,张师傅瞬间相信几分。 在得知易中海随时有空改造缝纫机的时候,张师傅动了心思,问道:“改造需要多少钱?” “李爱国是不是告诉你只要三块钱?易师傅是七级大师傅,手工费肯定刚要比梁拉娣高一些。 并且他做出来的东西,品级很高。 手工费原来需要十块钱,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只要出四块钱就可以了。” 四块钱.张师傅有些心疼。 “海中啊,人家梁拉娣只要三块钱.易师傅是不是太黑了点。” 他倒不是舍不得那么多钱,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冤大头了。 刘海中此时只能在心中埋怨梁拉娣太傻了。 这是独门手艺,当初你为什么不多问那些住户们要一些手工费呢? 刘海中眼睛一转说道:“易中海喜欢喝酒,你要是弄两瓶酒的话,只要给三块钱就可以了。” 一瓶酒五毛钱,如此算来还便宜一块钱,张师傅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再说了,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易中海必须马上给我改造。” “那是当然,现在我就回去通知他。” 易中海的要价是三块钱,现在刘海中净赚一瓶酒,喜得眉开眼笑,出了屋子一溜烟的跑了。 张师傅看看他的背影,觉得有点对不住陈方轩。 虽然两人没有签订改造协议。 但是在这年月口头约定也有很强的约束力。 犹豫了片刻,张师傅来到了陈记裁缝铺。 “陈老哥,爱国,这是对不住,我有个亲戚的朋友会改造电动缝纫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了消息,非要给我改造。 我想拒绝又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他了。” “客气了,这没啥,别放在心上。” 李爱国本来就没想着靠改造缝纫机挣钱,现在跑了单子也不会心疼。 只是现在已经有人会改造电动缝纫机了吗? 李爱国抬起头问张师傅:“你那亲戚是谁?” “轧钢厂里面的锻工刘师傅。” “刘海中?” “对,就是他。” 李爱国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他那个朋友是不是易中海?” “咿,你怎么知道?”张师傅惊讶。 李爱国此时已经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昨天傍晚,易中海站在外面,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任谁都看出他没操好心。 李爱国笑着说道:“张师傅,您跟我老丈人是多年的老兄弟了,我劝你一句,你不要把改造缝纫机的活计交给刘海中和易中海。” “这”张师傅显得有些为难,“海中是我亲戚,我已经答应海中了。” 见他不听劝,李爱国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张师傅离开后,陈雪茹似乎看出了什么,拉了拉李爱国的胳膊说道:“爱国哥,你是不是在电动缝纫机的设计里动了什么手脚?” 李爱国道:“动手脚倒是没有,只是易中海自认为自己是七级工人,就想着以样学样改造出缝纫机,他也太自大了。” 电动缝纫机是他搞出来的,李爱国并不想靠着这个挣钱。 只是有些人眼馋这块大肥肉,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啃肉的话,得把牙崩掉。 李爱国并不关心这些事。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重新投入到了改造前进蒸汽机的工作中。 长辛店的设备可能不是最好的,工人技术可能不是最高明的,但是厂内的氛围确实最好的。 工人们的干劲就连李爱国这个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也自叹不如。 一台前进型蒸汽机车拉入车间里,仅仅两天功夫,就按照李爱国的图纸,完成了三项改造计划。 就在李爱国和长辛店机车工厂的领导们感到精神振奋的时候,铁道部里面传来了一个消息。 接外事部门通知,匈牙利人民铁道部考察团将在三天后抵达京城。 而根据原来的计划,改造还需要六天时间才能完成。 长辛店机车工厂将改造进度汇报给了部里面,希望领导能够跟考察团解释情况。 部里面的领导在电话中只说了一句话。 “这次匈牙利人民铁道部赴京考察,是第一次有东欧兄弟到咱们家考察。 不仅仅关系到两百台的机车订单,更关系咱们在东欧兄弟面前的形象!” 一句话,将一个商业订单直接提高到了关系国际形象的整治高度上。 这年月征治挂帅,一切活动都要围绕着这个大主题。 负责改造项目的张副总工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着急得差点把头发都拔了下来。 “刚才我已经计算过了,就算是工人们连夜赶工,也没有办法在外宾抵达之前,完成机车改造工作。” 董工也犯了愁,抽着烟说道:“机车改造不是人多力量大的事儿,要是手艺不合格的话,导致机车改造质量问题。 到时候在外宾面前丢了大脸,咱们一个个都得挨批评。” 长辛店机车厂的那几个领导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以为这次捡了个宝贝疙瘩。 只要机车改造完成,就能够获得表扬,也能证明长辛店机车厂的实力。 结果这个宝贝疙瘩是一枚炸弹。 会议室内人人愁容满面。 一个个老烟枪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一时间屋内云雾缭绕,就跟尼玛云间仙境差不多了。 清晨,李爱国哼着小曲来到会议室,拉开了门。 好家伙,里面白眼滚滚,压根就看不清楚人影,隐约能看得一个个火红的光点。 他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喊道: “不好了,里面着火了!” 路上的工人连忙冲了过来,有几个还拎着搪瓷盆子和饭盒子要去水管前接水灭火。 “都别忙活了,这是一场误会。” 张副总工站起身走出来拦住了他。 “确实是着火了,不过不是会议室着火了,是我们心里着火了。” “老张,怎么了?”李爱国好奇道。 张副总将考察团提前抵达的事情讲了一遍,叹口气说道:“上面压根就不考虑实际情况,这不是乱来嘛!” “就这?” 李爱国搞明白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张啊,你这位老同志咋犯了糊涂呢。” “这么说,你有办法?快快,跟我们讲讲。” 张副总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就要进到会议室里。 屋内的仙境是夺命仙境。 李爱国觉得一旦进去,说不定会少活两年时间。 所以等着那帮人将窗户打开,通了风之后,屋内的烟雾散尽,才跟着一块进去。 他坐在桌子前,面对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沉声说道:“上面把任务压根咱们,那是对咱们的信任,咱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完成。 我已经分析了,改造进度之所以会缓慢,最重要的原因是改造机车的标准高,需要高级工人操作。 而长辛店机车工厂内高级技术工人数量太少了。” 张副总皱眉头:“爱国,没有高级工人,这是现实问题,咱们总不能变出一批高级工人吧?” 长辛店机车厂的黄总工点头赞同张副总工的意见。 “是啊,培养一个高级工人很不容易,咱们机车厂因为历史悠久,才有五个八级工,十多个七级工,有很多工厂里面甚至只有一两个八级工。” “咱要的就是这个!” 李爱国拍了拍桌子说道:“咱们京城有上百家工厂,每个工厂里面都有一些七级,八级大师傅。咱们可以向他们求援啊。” 此话一出,张副总工和那些领导们眼睛顿时一亮。 他们把这码事给忘记了。 在这个整治挂帅的年代,集中力量干大事儿也是特色之一。 一个个在后世看来很难完成的工程,就是通过抽调优秀工人的办法建成的。 前门机务段以前改造自卸列车时候,李爱国已经用过这种办法了,这次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确定了办法后,考虑到时间紧迫,改造指挥部顿时行动了起来。 经过计算,确定如果按照三班倒的工作制度。 要想按时完成改造工作,至少需要一百多位钳工,焊工,电气工等高级工种。 为了提高改造质量,这些高级工最低等级被限制为七级工人。 “人家是来支援咱们的,咱也不能亏待人家。 这样吧,大同机车厂,铁道研究所还有长辛店机车厂三家单位,共同调运一批物资和资金给这些高级师傅当做补助。” 李爱国明白一个道理。 人为了理想,不怕被当做牛马。 但是辛辛苦苦当了牛马总得给草吧! 现实十分严峻,王副总工,董工和长辛店机车厂的黄总工纷纷代表各自的单位答应下来。 最终确定每位八级工人每天补助1块钱,十斤大米。 每位七级工人,每天补助七毛五,五斤大米。 这个条件在这年月已经非常优厚了。 伴随着一道道电话打出去,京城各大工厂的高级工人们都接到了通知。 每天有补助,将来还能拿到荣誉,那些七八级大师傅纷纷报名参加。 轧钢厂内。 刘海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将锤子扔在地上。 “我觉得长辛店机车厂是故意的,凭什么看不起六级工?我的水平不比那些七级工差啊!” 易中海作为七级钳工接到了厂办的通知。 贾东旭显得非常高兴,凑到易中海跟前,眉开眼笑说道:“师傅,每天七毛五,五斤大米呢,这下子咱家赚大发了。” 咱家这倒是个好词语。 面对优厚的条件,易中海却摆了摆手。 “东旭啊,这事儿已经被我推掉了。” (本章完) 第539章 电动缝纫机暴走,易中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为,为什么?” 听说易中海竟然拒绝了援建任务,贾东旭惊得说都不会话了。 他倒是想参加,但是人家看不上他是一级工人。 易中海叹口气:“师傅接了个改造电动缝纫机的活,还没弄出来。” 提起电动缝纫机,易中海就觉得郁闷。 他本以为改造电动缝纫机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儿。 在接到刘海中的通知后,当时就带着家伙什来到了张记裁缝店。 在最开始的时候,改造确实很顺利。 只是花了一天功夫。 易中海便把电动马达,底板之类的部件都安装好了。 就在他以为可以轻松拿到三块钱的时候。 意外出现了。 用来调整针线松紧度的线盘,无论怎么调整,都没有办法让电动缝纫机正常运转。 现在张裁缝正等着用缝纫机,刘海中也在背后催促,易中海哪里有功夫去参加援建工作。 易中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每天七毛五和五斤大米跟自己擦肩而过。 贾东旭听完之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师傅,您咋胡涂了呢,梁拉娣有线盘,只要你偷偷的拿过来,研究一下,搞清楚松紧度,不就可以了吗?” 闻言,易中海猛地一拍脑门子。 “东旭,你还真是够聪明的啊,好好好,我现在就请假回去前往梁拉娣家。” 易中海之所以要趁着上班时间前往南易家,是因为这个时候南易和梁拉娣都在工厂里上班。 平日里隔壁张婶在他们工作的时候,负责照顾南小鹰。 每个月南易给张婶五十多斤棒子面,算是报酬。 易中海跟贾东旭来到南易家的时候,张婶正抱着南小鹰在屋内晃悠。 南小鹰见不到梁拉娣特别喜欢哭闹。 好在张婶一辈子生了七个子女,具备丰富的经验,才能堪堪哄得住他。 “张婶,忙着呢?” 看到易中海和贾东旭站在门外,张婶有些惊讶的问道:“一大爷,你怎么来了?” “东旭家的椅子坏了,想借你家的锤子用一下。” “这个好说,我现在就给你拿。” 面对四合院里的一大爷,张婶压根没有怀疑,抱着孩子带着贾东旭回了后院。 易中海左右看看见没有人,立刻进到了南易家里面。 梁拉娣最近接了不少改造的活计,将里面的角落当成了工作间。 电动马达,电线,踏板等零部件摆了一地。 “就是它了。” 易中海在零件堆里翻出一个黑乎乎的铁盒子。 当初李爱国在安装电动缝纫机的时候,就是把这玩意装在了线板下面。 “只是为什么线板要装进铁盒子里面呢?” 易中海感觉到李爱国太浪费材料了,不屑的摇摇头,蹲下身拿了把起子准备把铁盒子拆开。 可是他将铁盒子从左边翻到右边,再从前面翻到后面,竟然没有找到螺丝孔。 “也许里面是卡扣装置吧,这个难不倒我这个七级大师傅。” 易中海拿起起子在盒子边缘轻轻翘了一下。 透过细微的缝隙,看到里面的那坨凝胶,脸色骤然变了。 凝胶跟盒子的顶部相连,下面连着线盘。 可想而知,只要用强力敲开盒子,里面的线盘就会被扯断。 也就是说,就算是打开了盒子,线盘也必然被毁掉,搞不到线盘的松紧系数。 易中海这个时候才算是明白了铁盒子的作用。 “这是一个保密装置.” “李爱国为什么要花费大量材料,把线盘装进保密装置内呢?” “难道他早就预测出了我的行动?” “这太不可思议了.” 易中海看着眼前的铁盒子,震惊得无法言语。 被人看透了的感觉,仿佛在敲打他的胸膛,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重,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贾东旭高亢的音调。 “张婶啊,谢谢你,你放心,用了起子我会还给你的。张婶啊,你慢点走啊。” 张婶感觉到贾东旭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为什么,抱着南小鹰朝着中院走去。 这声音将易中海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将铁盒子丢进零件堆里,用原来的几个零件压住,然后一溜烟的跑出了屋子。 特工·贾东旭早就易中海家门口等着他,见他脸色铁青的回来,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师傅,是不是时间太短了,你放心,等会我再找个借口,把张婶骗出来。” 特工·贾东旭此时特别有精神,拍着胸口说道:“就凭我这身本事,张婶肯定看不穿的。” “这里不安全,咱们进屋再讲。” 易中海特别谨慎,掏出钥匙捅开了门锁,进到了屋里。 他喝了两口茶水,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后,才说道:“东旭,就算是你再把王婶骗出来,再给我一天时间,也没办法拆开线盘。” “为什么?” “李爱国那小子.” 易中海将线盘被装进了保密装置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东旭顿时愤怒起来。 “李爱国这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他自己不帮别人改造,咱们拿他的技术过来用一下,他竟然藏着掖着。 亏得他还是咱们的邻居呢,也太小气了。” 易中海也觉得李爱国做的过分了,只是这会也没有别的办法。 “要是搞不定线盘的话,张裁缝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贾东旭对此事很上心。 易中海要是能挣到外快的话,将来他借钱也会方便一些。 贾东旭沉思片刻道:“既然咱们没办法拆线盘,咱可以买啊,现在线盘是梁拉娣的,只要咱们买过来不就行了吗?” “诶嘿,徒弟,你还真变聪明了。” 易中海仔细一想,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等到中午的时候,梁拉娣跟往日一样,回来照顾南小鹰。 刚走到大门口,就被易中海拦住了。 “梁拉娣,回来了啊?” “是啊。” 梁拉娣敷衍着点点头,觉得易中海有些古怪。 在她刚搬进四合院的时候,易中海有一阵子跟她家的关系挺不错,经常借助一大爷的身份对他们嘘寒问暖。 后来南易站在了李爱国那边,易中海就变得冷淡了起来。 易中海面对冷漠的梁拉娣,尴尬的笑笑:“梁师傅,我今天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梁拉娣站定了。 易中海接着说道:“梁师傅,听说你那里有制造好的线盘,能不能卖给了我一个。” “线盘.一大爷,你也要改装电动缝纫机?” “是啊,我本来不屑地改造这玩意,只是老刘的一个亲戚想要改造电动缝纫机。”易中海觉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咱大院的一大爷,邻居遇到了困难,也不能不帮忙。” 梁拉娣这才明白易中海的打算,笑道:“一大爷,真是对不住了,那线盘是爱国交给我的,我也得用,所以啊,不能借给你。” 说完,梁拉娣转过身,蹭蹭蹭的进到了大院里。 易中海身为一大爷,使用别人的设计,竟然一声不吭,脸皮还真是厚。 她现在才算是明白李爱国为何要花重金打造保密装置了。 见此状况,易中海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站稳。 他感觉到事情只要跟李爱国有关,就会变得特别麻烦。 “早知道,就不贪图那点加工费,接下这个活计了。” 因为张裁缝还没有付款,现在改造的材料都是易中海垫付的,要是中途而废的话,那就赔大发了。 易中海只能请了一天假,再次前往张记裁缝铺,试图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线盘的松紧度问题。 花费了整整半天时间,易中海累得满头大汗,总算是把线盘装好了。 张裁缝递过来茶水,问道:“易师傅,咋样?能用了吗?” “那是当然,我可是大师傅!” 易中海接过搪瓷缸子,喝了一口后说道:“我还特别给你改进了一下,保证比陈记裁缝铺的电动缝纫机更好用。” 张裁缝闻言大喜,这次总算是能压老陈头一头了。 说来也巧,正好有个木材厂的刘主任来到裁缝铺里要做一套中山装。 刘主任非常的阔气,买了五块钱一米的高档毛呢布料。 刘主任是有钱的老客户,张裁缝自然要拿出真本事了。 “刘主任,看到了吗。电动缝纫机,咱们京城里只有两台,今儿你算是捡了便宜!” “吆喝,还真是个新鲜玩意,就用这玩意帮我做衣服吧。” 刘主任本来打算回去工作。 现在看到稀奇玩意,也舍不得走了。 易中海还没有拿到钱,也只能等在旁边。 店铺里的职工和客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众目睽睽之中,张裁缝将布料剪裁好的布料放在缝纫机上。 这阵子他经常去陈方轩那里借用电动缝纫机。 所以对如何使用缝纫机并不陌生。 啪嗒! 张裁缝按动开关,电动马达发出轰鸣声。 “转了,通电了!”易中海暗暗松口气。 易中海自认为是电器大师,觉得这玩意只要能通电,就没啥问题了。 李爱国你小子觉得自己能难倒我? 简直是可笑。 易中海双手抱怀,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候,张裁缝深吸一口气,开动开关。 突突突突突.那枕头飞速上下跳动,穿在针头上的线,一下子全乱了套。 因为线盘的松紧系数不符,线纠缠在了一块,就那么胡乱砸在了毛呢布料上。 张裁缝吓了一跳,反应很快,关掉了开关。 但是毛呢布料上已经被砸出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就算是拆掉,也会留下痕迹。 一块上好的毛呢布料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刘主任的脸色阴沉下来:“老张啊,这就是你说的新鲜玩意?呵,也真够新鲜的。” 张裁缝抬头看看易中海,声音冰冷:“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你,你可能是操作失误吧。” 易中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憋出了一句话。 张裁缝站起身,指了指缝纫机。 “来,你来亲自操作,今天你要是能够搞好,咱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裁缝心中充满了愤怒。 为了改造电动缝纫机,他足足浪费了三天时间。 现在还把顾客的布砸坏了,等于砸了自家的招牌。 易中海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坐在缝纫机前操作。 只是无论他如何调整,针线总是乱成一团。 易中海急得满头大汗,嘴里面不断小声嘟囔:“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调整好了。我可是七级工,还能比不过李爱国那小子?” 见此情形,刘主任好笑的看看张裁缝。 “老张啊,今儿我还有事儿,不能在你这里耽误时间了。我还是去对面做衣服吧。” 这次的事情责任在张裁缝。 张裁缝虽万分不情愿,只能将布料钱还有手工费退还给了刘主任。 那些看热闹的顾客都哄笑了起来。 “张裁缝,你想学人家老陈,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哪里找来了个夯货,看看,好端端的缝纫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易中海鼓捣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原因,心中感觉到不妙。 他站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张裁缝说道:“可能是你原来的缝纫机有问题吧。 这也不是你的错,这样吧,你把材料钱给我。 改造的工费,看在海中的面子上,我就给你免了。” 张裁缝这次丢了大脸,得罪了老顾客,还赔了一块毛呢布料,心中早就不痛快了。 现在看到易中海还有脸要钱,气得吹胡子瞪眼。 “易师傅,你可是答应过我,要把缝纫机改造好的,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要钱?” “你,我” 易中海想要辩解(狡辩),张裁缝接着说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把缝纫机改造好,以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 第二个是你马上离开裁缝铺!工钱和材料钱就别想了。” “你,你不能不讲理啊,那些材料都是我花钱买的!”易中海急眼了。 电动马达,底板还有电线等零七八碎的玩意,加在一块也值七八块钱呢。 “行啊,你把材料拆走,然后把缝纫机给我恢复原样,再赔我一块毛呢布料。” 张裁缝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但是今天受了气,非得要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缝纫机要改造电动,需要进行切割钻孔,缝纫机的底箱被开了好几个圆形空洞。 易中海怎么可能将它恢复原样。 “你不能这样啊,我.”易中海还要说什么。 张裁缝拎起了棍子:“你要是想要捣乱,我现在就把街道办的人喊来,告你一个诈骗的罪名。” 闻言,易中海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要钱了,转过身一溜烟的跑出了裁缝铺。 李爱国下了班。 拐到裁缝铺里拿了两件衣服,正准备回去。 刚出门,正好跟易中海撞了个面对面。 “这不是易师傅吗,我听说你也会改造电动缝纫机了?怎么样,还顺利吧?” 李爱国看他那狼狈样,便猜到出个八九分。 他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易中海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只是这时候,他也不能服软,尴尬的笑笑说道:“电动缝纫机很简单,我是七级大师傅,哪能改造不好呢。事实上,我还发现了一些值得改进的地方。 只是今天时间太短了,没有功夫教给你。” 易中海摆出大师傅的谱,说完后正准备离开。 张裁缝从裁缝铺里跑了出来,来到李爱国跟前,尴尬的笑道:“李司机,我真是瞎了眼,受了亲戚的骗,找了个夯货。 那家伙就是个青瓜蛋子,把我的缝纫机搞得一塌糊涂。 现在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着再改造一下。 你放心,我出钱,三块钱不少一分。” 张裁缝正心急如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易中海还没走。 易中海本来已经迈开了脚,听到张裁缝一句一个夯货、青瓜蛋子,脸色顿时变得涨红了起来。 李爱国从背后喊他:“易师傅,你不是说改造得很顺利吗?” “啊”易中海支支吾吾道:“可能是缝纫机本来就有问题吧,你也知道这种电器类的玩意,小毛病很多。就算是八级大师傅也有失手的地方。” “我还要回去吃药” 易中海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抛下一句话,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陈方轩虽觉得张裁缝办事儿不靠谱。 本来已经把改造电动缝纫机的事儿交给了李爱国,却又去找了易中海。 但是,张裁缝毕竟是他多年的老兄弟了。 现在缝纫机改造了一半,既然没办法当电动缝纫机,也没办法蹬踏板,损失确实比较大。 陈方轩劝说道:“爱国,老张的事儿,能帮忙,你就帮帮忙吧。” “好说,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当时就骑着自行车回了一趟机务段,拿回来了一个线盘。 老实说,易中海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各个配件安装得相当到位。 李爱国将线盘装上之后,启动了电动缝纫机。 “张师傅,你试试。”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李爱国便将电动缝纫机装好了。 这是张裁缝没有想到的。 “李司机,你,你确定这玩意能够正常运转吗?” 李爱国拍拍缝纫机。 “放心吧,这玩意是我设计出来的,还能出问题?” 陈方轩也说:“老张啊,你是被那个七级师傅骗了吧?” “害,谁说不是呢!因为那台缝纫机,我可是丢了个大客户。” 张裁缝苦笑着摇摇头坐在了缝纫机前,按动了按钮。 这次他没有用贵布料,随便找了个破布条子,先做了实验。 结果非常的完美,缝纫机的针头走过,留下的针脚间距标准。 张裁缝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 “李司机,还得是你啊。”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 李爱国晚上要去长辛店机车厂盯着。 闲扯两句,收了三块钱的劳动报酬,外加一块钱的线盘钱,转过身便离开了。 张裁缝今天耽误了不少活计,这会也顾不得休息,开动电动缝纫机忙碌了起来。 就在他完成了一大半工作,正准备站起身喝口茶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老张,咋样,这电动缝纫机好用吧。” 看到是刘海中,张裁缝心中虽然郁闷,还是挤出一丝笑脸:“确实不错,这不,一天的活,我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一大半。” 刘海中从外面挤进来,对着张裁缝伸出了手:“给我吧?” “什么?”张裁缝神情茫然。 “老张啊。咱们虽然是亲戚,但是你应该知道亲兄弟明算账这句话吧。” 刘海中皱着眉头说道:“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难倒想把钱黑了?!” 刘海中算好了时间,今天易中海肯定能够把缝纫机改造好,所以一下班便赶了过来。 提起这事儿,张裁缝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夯货,差点把我的铺子搞黄了,你还想要钱?” “什么.这缝纫机不是改造好了嘛,看上去挺好用啊。” “确实是好用,不过不是你介绍的那人改造的,是我又请李司机帮了忙。” “李司机李爱国!”刘海中觉得脑管子嗡嗡作响。 咋到了哪里都有李爱国! 张裁缝本来就因为易中海的事儿生气。 这会刘海中还有脸要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刘海中收拾了一顿。 刘海中没有拿到钱,反而挨了顿训,气呼呼的回到了四合院里。 刚回家,易中海便找上了门。 “二大爷,你那个亲戚也太不讲究了。 我辛辛苦苦帮他改造缝纫机,他不给劳动报酬也就算了,连材料钱也黑了。 刘海中,这事儿是你牵的线,这个钱得你拿出来。” 刘海中:“.” 他觉得自己算是掉在风匣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时候,刘光福玩了一下午从外面回来。 刚走到门口,便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劲。 他先是抬了抬左脚,看到刘海中一脸狞笑。 连忙放下左脚,抬起右脚,又看到刘海中站起身来。 刘光福忙收回右脚,双脚并拢准备跳进屋,却看到刘海中已经拎起铜扣皮带了。 刘光福犹豫了片刻,趴在了地上,屁股撅着,蛄蛹、蛄蛹、蛄蛹进了屋里。 刘海中:“.” 他沉默片刻,一指墙角:“刘光福,你竟然敢把衣服弄脏,趴在那里,十皮带!” 刘光福:“.” (本章完) 第540章 何为匈铁,爱国型蒸汽火车,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 经过一百多位七八级大师傅,三十多位研究员十几天的全力奋战,前进型蒸汽机的改造工作终于完成。 六轴煤水车水柜排泥堵改用5洗炉堵.过热箱窥视孔补强板加厚至16mm摇炉杠改卡头式. 改进撒砂风管布置,达到均匀撒砂调整阀外皮降低10mm,宽度减少5mm以防超限粘着重量增加器改为自动控制 为使调车作业方便以及冬季防寒和改善乘务人员工作条件,装设前后踏板、后排障器、后风喇叭、煤槽暖气和防寒窗。 改造后的机车能实现较大的供汽率,过热蒸汽温度有所提高,每千瓦小时的耗烟特性有所减少,机车总效率最大可达9.61%。 并且载重量和速度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随后,前进型蒸汽机车通过了抽阀静置热工试验,环形线牵引热工性能试验和线路运营试验。 试验结果表明前进型蒸汽机车车创造了世界蒸汽机车的先进水平。 实验结束后,看着记录下来的实验数据。 刘国璋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兴奋得像一个孩子样跳了起来。 “有了这辆改进型号的机车,咱们的蒸汽机车技术终于能走到世界前列了。” 大同机车厂的刘总工看着数据,频频点头:“这辆蒸汽机车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地步,可以说是蒸汽机车能够达到的巅峰了。 我马上向部里面提议对机车进行大批量生产。” 王副总工也同意进行大批量生产,只是还有些担心。 “刘老,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那边正在研究从匈牙利进口的那几台nd1型内燃机车。 据说等明年就能研制出改进型号,内燃机车一旦出现,会不会对蒸汽机车产生影响。” 李爱国正在旁边接受董工的祝贺,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年月国内已经有内燃机车了? 董工看出了李爱国的疑惑,将事情的始末讲解了一遍。 内燃机车的事情还是跟匈牙利人民铁道部有关。 去年匈牙利大领导来访,跟咱们达成了一系列友好协议。 匈牙利那边有从老大哥家搞到的nd1型内燃机车,以散件的方式卖给了咱们。 同时匈牙利贝尔工厂带着三辆却贝尔d.420卡车参加高原的卡车选型路试,并且获得了成功。 听到这里,李爱国赞叹道:“这匈牙利冒着被老大哥收拾的危险,把内燃机车卖给了咱们,可真够意思,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匈铁?” 此时不但董工诧异,就连刘国璋和刘总工也都围了过来。 “爱国,这个名字有什么说法?“ 李爱国道:“咱们称呼好兄弟为铁哥们,这匈牙利跟咱们关系这么好,自然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李爱国倒不是夸大其辞,匈牙利跟咱家的关系一直挺不错。 就算是后来换了旗帜,跟咱们依然保持着密切的往来。 在后世,除了“巴铁”,还有“匈铁”的说法。 “匈铁.这个名字非常贴切,生动的表示出了两家的情谊。”刘总工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 他随后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把匈铁这个名称讲了出去,引起了上层的赞同。 匈铁这个绰号提前出现了几十年。 这都是后话了。 李爱国最关注的还是国内内燃机的研究计划。 董工继续说道:“内燃机技术现在并不成熟,国内因为条件有限,所以并没有特别注重内燃机车的研究。 但是老毛子专家认为咱们家应该尽快对机车进行换代,建议咱们大力研究蒸汽机车。 只是咱们客运内燃机车底子极为薄弱。 匈牙利.匈铁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初步承诺向咱家提供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技术资料,并且运来了nd1型内燃机车的散件。 那些散件组装出了六台nd1型内燃机车,现在就在丰台机务段运行。 另外一台被送到了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 他们打算以nd1型内燃机车为原型,研制出属于咱们自己的内燃机。 据说已经有了成果,新的内燃机车被命名为【建设】号。” 内燃机车技术比蒸汽机车先进,难怪会引起王副总的担心。 只不过李爱国倒是不在意。 “王副总工,现在内燃机还不成熟,无论是动力还是安全性,都比不上蒸汽机车,您啊,这是在杞人忧天。” “也是.” 王副总工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刘总工却没说出来。 刘国璋和董工两人的脸色也有点怪异。 李爱国看到他们的表情,立刻想起了一些小道消息。 东北是国内铁路网最密集的地方,也是铁路技术最发达的地方,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是老牌的铁道研究所了。 在解放前,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被称为中东铁路管理局工务处技术科,由老毛子担任领导和技术科长。 解放后,经过改组成为了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依然从事铁道技术研究。 后来为了大力研究铁道技术,京城这边联合唐山铁道院校和保定铁道技术院校等单位,共同筹办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一块蛋糕现在变成了两家分。 两家虽然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彼此之间依然会产生间隙。 特别是这两年京城铁道研究所获得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支持,研制出了不少先进的蒸汽机和铁道技术。 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虽也作出了不少成绩,相比之下却逊色了不少。 特别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内老毛子专家众多。 为了响应了号召,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把所有精力都压在仿制nd1型内燃机车上面。 介时,铁道部为了平衡局面,应该会让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作出一些妥协。 虽然都是为了铁道技术的发展而努力,但是路线却不太一样,所以便产生了争斗。 这些都是高层之间的博弈,跟咱李爱国一个火车司机关系不大。 李爱国也没有放在心上。 改性型前进蒸汽机车运行成功后,改进小组立刻向铁道部里面汇报了成绩。 九月二十一日,铁道部在王府井南口霞公府举行了一场小范围内的庆功大会。 大会的规格很高,由铁道部那位具备传奇色彩的腾部长亲自主持。 在庆功会上,部长表示改进型前进蒸汽机车代表了世界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将来可能外销,应该选取一个新名字。 经过一番商议后,改进型前进蒸汽机机车被命名为爱国型蒸汽机车。 刘国璋和刘总工他们听到这个名字,纷纷向李爱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几个哈市研究所的领导则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爱国挺起了胸膛,没办法,谁让咱有个好名字呢! 因为爱国型蒸汽机的改进过程中,跟老毛子那边产生了一些纠纷。 秉持着闷声发大财的理念,为了照顾老大哥的面子,铁道部里面并没有大张旗鼓搞宣传。 不过还是对改进小组的成员进行了表彰。 铁道研究所,大同机车厂获得集体一等功,长辛店机车厂获得三等功。 改进小组的成员,李爱国,董工等成员,荣获“铁道建设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各自获得了一面大奖状,一个搪瓷缸子和两块奖金。 滕部长宣布完奖励,环视一圈,问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李爱国举起了手。 董工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拉李爱国的胳膊。 开玩笑,这种场合哪有李爱国发言的权力。 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接到了刘国璋的眼神,忙松开了李爱国的胳膊。 “是爱国同志啊。”滕部长似乎认得李爱国,和蔼的说道:“小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部长,各位领导,我个人觉得有一些表现优异的编外成员也应该获得表彰。 他们虽不是咱们铁道系统的人员,但是也在改进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随后李爱国介绍了那些在改进机车工作中作出特殊贡献的编外人员。 因为他来自第一线,讲的事例非常翔实。 听到那些编外人员为了改进机车几天几夜不睡觉,有些生了病依然坚持工作,参加大会的领导们有些动容。 滕部长点头道:“爱国同志的提醒对,现在咱们铁道部门人才匮乏,经常需要兄弟单位的帮助。 人家帮了咱,咱要是忘了本,这么搞要不得喽。 这样吧,那几个编外人员也给个奖励吧。 小同志,这样的意见很好,以后要多提。” 那些领导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董工见此情况,心中一阵唏嘘。 滕部长作为部队出身的首长,在部里面可是以作风严厉而闻名,面对李爱国竟然有说有笑。 这小子现在是了不得了。 有些知道李爱国底细的领导,纷纷向刘国璋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刘国璋微微挺起胸膛。 没办法,咱就是有个好徒弟! 大会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散会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铁道部里在宴会厅举办了庆功宴。 这年月庆功宴都比较简朴,尤其是铁道上的同志大部分是铁道兵出身,更是不讲究花样。 菜肴是一盘子猪肉炖粉条,一盘子醴陵小炒肉,一盘子苦瓜炒仔鸭还有一盘子腊肠。 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两瓶茅台酒。 只要有酒有肉,就算是好宴。 领导们一番祝酒词之后,咱李爱国也开造了。 正吃得欢乐,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胸前佩戴有像章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再搭配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身上还隐约有股上位者的气息。 他对着李爱国伸出了手:“李司机,我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技术处的崔明德教授,对于你能够搞出爱国型蒸汽机深表钦佩。” “崔教授,你这话不对了,我就是个火车司机,只不过在改进蒸汽机车的过程中,提出了几个小意见。 爱国型蒸汽火车之所以能改造完成,依靠的是集体的力量。” 李爱国不慌不忙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跟他轻轻握了握。 刘国璋刚才还替李爱国担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崔明德的话简直是把李爱国放在火上烤。 听到李爱国的应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是越来越成熟了。 崔明德本以为李爱国只是个大老粗,所以才耍了个小手段,吃了个螺丝后,神情有些尴尬。 他自嘲的笑了笑,冲着刘国璋说道:“老刘啊,你收了个好徒弟。” “你可千万别夸奖他,等会他该骄傲了。”刘国璋此时一脸姨母笑,将崔明德拉到了位子上,“老崔,要数徒弟优秀,咱们铁道系统里,有谁比得过你。 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有十几个徒弟,个个都是高学历人才,其中还有两个老毛子。” “那是因为我还兼着哈工大教授的职务,负责招收研究生,那些徒弟做不得数。” 崔明德看了看李爱国,叹了口气道:“我那些徒弟学历虽高,但都是一些循规蹈履之人,作出成就的没有几个。 不像你这个徒弟,一出手就改进了前进蒸汽机,得到了滕部长的青睐,以后前途无量啊。” 见崔明德还在不断拱火,刘国璋岔开话题,问道:“听说你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nd1型内燃机车改进已经取得了成果,要不了多久,你估计就能戴大红花了。” 崔明德道:“确实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老刘啊,我劝你一句,蒸汽火车没有前途了,以后是内燃机的天下,所以你们研究所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是吗.一种机车是不是好用,还要通过实践来验证。只知道抱着书本,依靠书本,必然会误入歧途。”刘国璋淡淡的说道。 “大势!国璋兄,大势是没有办法抵挡的。” “那也得符合实际情况。” 刘国璋和崔明德看似闲扯着,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了。 特别是崔明德今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对于部里面如此重视爱国型蒸汽火车感到不满。 所以特意从哈市赶到京城,数次跟部里面的领导会面,希望领导能够改变意见,不要背离了发展内燃蒸汽机车的大方向。 但是,部里面的领导出于实际情况考虑,拒绝了他的提议。 在部长的坚持下,非但召开了庆功宴,还决定大规模生产蒸汽机车。 如此一来,即使内燃机研制成功,生产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还被刘国璋指责,要不是他当了一辈子教授,不会爆粗口,此时已经争吵起来了。 旁边的那些研究员们见两个老大吵架,压根就不敢劝。 部里面的领导知道两人有争端,此时也不会阻拦。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时间大家伙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啪嗒。 一盏酒杯摆在了崔明德面前。 李爱国站起身给他倒了杯酒:“崔教授,我这人是个大老粗,最佩服你们这些为国家,为铁道建设作出贡献的大教授,来,我敬你一杯。” 崔明德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他可是在跟这火车司机的师傅做斗争呢。 这小子叛变了? 不过人家敬酒不能不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万里长城永不倒,三杯酒少不了!”李爱国又连倒两杯。 “万里长城还真不能倒.”崔明德觉得很有道理,又端起酒杯连喝了两杯。 “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光。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双。” 李爱国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崔明德连喝三杯,脑瓜子已经有点懵了。 只是又不能不承认李爱国是自家同志,只能又接过来一饮而尽。 “一个好汉三个帮,喝完一杯不要慌。咱们铁道人也需要同志的帮忙。” 崔明德:“.”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他这会真撑不住了,捂住酒杯说道:“李司机,不能再来了。” “东风吹,战鼓雷,今天喝酒谁怕谁!” 得,美帝都搞出来了,更不能不喝了,要不然该犯错误了。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刘国璋本来还有点觉得李爱国敬酒是在胡闹。 谁承想,他这套市井的办法,还真是有用。 刚才还气势汹汹发动攻击的崔明德,此时只能疲于应对李爱国的敬酒了。 滕总一直在旁边盯着,见此情形,一向喜欢板着脸的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攻击敌人薄弱的部位,有我们铁道兵的作风。” 那几位领导听到这话,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李爱国后世深受劝酒之痛,现在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感觉到了双倍的快乐。 特别是这年月的人都很淳朴,哪里见识过这种花招啊。 崔明德在一个个不得不喝的敬酒词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干了下去。 当然了,崔明德教授酒量不大,在这种场合也不能真把他灌醉了。 见崔明德教授喝得差不多了,李爱国觉得差不多了,也倒了一杯酒,敬了他一杯:“崔教授,我是后生晚辈,以后还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崔明德教授总算是得了空挡。 也顾不得跟刘国璋辩论了,喊来自己的学生把他搀走了。 厕所里,崔明德教授进行了一番人工催吐后,郁闷的说道:“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个不吃亏的家伙。” 他那学生笑着说道:“老师,您没必要这么担心,等几天匈牙利的外宾就要来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咱们能够拿到nd1型内燃机车的全套技术图纸。 到时候nd1型内燃机车研制出来,咱们肯定能狠狠压京城铁道研究所一头。 至于那个火车司机,就是粗鲁的工人罢了,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这倒是。”崔明德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脸色严肃起来:“真章啊,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个李爱国绝不仅仅是个粗鲁的工人,他要是真没头脑的话,能搞出爱国蒸汽机车,能把我灌成这样子?” “是”曹真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收敛了脸色的得意。 宴会结束后,李爱国没有行车任务,也没有研究任务,骑上自行车快乐的朝着四合院奔去。 忙了将近一个月,总算是能够轻松一阵子了。 也不知道黄婧那丫头的开车技术有长进了没有。 刚过中午,京城数学研究所内一片宁静。 勤奋的研究员们吃过了午饭,便在各自办公室内忙了起来。 “喜报,喜报!” 数学研究所的刘干事拿着大奖状,一路小跑奔到了研究所里面。 兴奋的声音打破了研究所的宁静。 张副所长推开办公室的门,冲他招招手:“小刘啊,大家伙都在工作,安静一点。” 刘干事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捂住了嘴巴,快步小跑过来。 “张所长,咱们研究所的陈资料获得了铁道部里面的先进个人称号。” “先进个人?”张副所长一时间有些恍惚。 陈资料压根不是铁道部的人,为什么能获得称号? 不过大红奖状做不得假。 再者说了,陈资料得了荣誉称号,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光荣,也是整个数学研究所的光荣。 这说明数学研究所的工作具备现实意义,能够为建设祖国作出巨大贡献。 这样想着,张副所长立刻将此事提高了一个高度。 “小刘,你现在马上通知那些研究员们开会。” “是!” 平静的数学研究所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还是有研究员第一次获得外单位的称号。 并且还是铁道部这种关键性部门。 研究员们纷纷来到了会议室里。 张副所长正准备开会,环视一周,发现正主还没到。 “小刘,你通知陈资料了吗?” “通知了,我刚才去了锅炉房那里,隔着门喊他了。”小刘道。 张副所长道:“他那个人一旦搞起研究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这样吧,你去他的门上重重敲敲。一定要把他从屋里拉出来。” “是。” 小刘一溜烟的跑了,片刻之后,把陈资料带到了会议室里。 “刘干事,你们开你们的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有那么多题没算出来。” (本章完) 第541章 老师陈资料,外事迎接任务 陈资料平日里很少参加研究所里面的会议,被拉进会议室内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逼。 现在来都来了,就顺便开个会吧。 见到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陈资料下意识想要往后面的角落里走去。 张副所长冲他招招手。 “陈资料,今天开会跟你有关系,坐在前排。” “我又犯错了?” 陈资料脸色稍稍变了,眼镜框后的眼睛瞪大瞪圆。 “没有,是你光荣了。”张副所长哭笑不得,让小刘把陈资料拉到了前排,让他坐下来。 张副所环视一圈,目光在那些研究员们的脸上滑过,沉声说道:“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会议,是因为咱们研究室的陈资料同志,获得了铁道部的先进个人称号。 这是陈资料个人的光荣,也是咱们数学研究所的光荣。” 陈资料前阵子因为参与援助任务,得到奖励的事情,研究员们都知道。 但是那只是表扬信。 这次是荣誉称号。 两者之间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年月称号具备一定的神圣性。 那些研究员们顿时用艳羡的目光看向陈资料。 “只是帮忙解决了一些难题,就得了称号,陈资料的运气太好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陈资料水平不错,作出了贡献,这是铁道部门对他的嘉奖。” “陈资料最近走了好运,上次得了咱们研究所里的先进个人,现在又得了称号,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转正了。” 研究员们都清楚陈资料数学底蕴很深,只是因为不善人际交往,所以才迟迟没能转正。 现在看到陈资料终于有希望转正了,都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张副所长摆摆手,示意那些研究员们安静下来之后,接着说道:“陈资料同志获得先进个人称号的事情,足以说明数学研究的重要性,我希望你们能在以后的工作中.” 张副所长之所以要召开会议,是希望借着这次的事情,提振数学研究所内研究员们的士气。 在随后的会议中,号召研究员们要向陈资料学习,争取在数学研究中取得新突破。 这些话,陈资料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惑。 只是算了几道题,为啥能得那么多奖励? 陈资料不善于跟人来往,但是不代表他不通世事。 他只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了数学研究上,再没有精力跟人处关系罢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肯定又是那个火车司机朋友在背后做了工作。 陈资料半生坎坷,受尽了人间冷暖,心中原本最感激的人原本有两个人,一个是厦大王校长,另一个是华教授。 是王校长把只做了一年中学老师的陈资料请回到了母校任图书馆资料员,才能让他有时间思考数学问题。 是华教授把他从南方带回来,让他能够在数学的海洋里尽情畅游。 现在又多了一个,那就是火车司机。 王校长对他来说是尊长。 华教授对他来说是老师般的存在。 火车司机则是朋友,是学生 回到“锅炉房办公室”后。 昏暗的灯光下,陈资料将那些研究资料藏在床下面,从箱子里翻出一套精心挑选的数学书籍。 “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宝贝书籍了,这里面都是宝贵的知识!” 陈资料觉得宝贝应该跟朋友分享。 当时便将那十几本数学书籍装进了帆布袋子里,拿出李爱国交给他的地址。 “南铜锣巷.” 陈资料挎着鼓囊囊的帆布包出了“锅炉房宿舍”。 师兄王元刚好路过,看到陈资料竟然舍得离开锅炉房,好奇的问了一句:“小陈,干什么去呢?” “去教学生。” 陈资料完全没有师弟的样子,抛下句话,挎着帆布包就离开了。 王元挠挠头顶的地中海,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小陈有学生了?不应该啊,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选他当老师?” 傍晚时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看到了正蹲在大院门口的陈资料。 “陈兄,你怎么来了?” 陈资料正拿着树枝子,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算题。 见李爱国走过来,忙把计算过程记在脑子里,用脚将算式擦掉。 “我给你送礼物来了,只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间屋子里。” “怎么不打听一下?”李爱国诧异:“大院里的人都认识我。” “.没好意思。”陈资料低下了头。 李爱国:“.” 他倒是忘记了,这位老兄有社恐苦逼症。 “走走,今天我正好了买了一条鱼,让你弟妹做了,咱们好好喝一杯。” 陈资料是上门送礼物的,咱李爱国自然得好好招待他。 李爱国很热情地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了自家门前。 陈雪茹此时已经下了班,正准备做饭。 听到脚步声传来,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李爱国和一个混身散发着书呆子气息的人走过来。 “这位是?”陈雪茹好奇的问道。 “数学研究所的陈资料同志,我们在工作中认识的。” “这位是陈雪茹同志,我媳妇。” 李爱国跟两人介绍了一下。 将手里的鱼交给陈雪茹,叮嘱陈雪茹道:“媳妇儿,陈资料是南方人,喜欢吃鱼,你做一道清蒸鱼吧。” “正好昨天刘大娘送了些豆豉,咱可以做豆豉鱼,我现在就收拾。” 陈雪茹转身要进厨房,李爱国想到一件事。 陈资料刚才好像说是要送礼物来着。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把礼物拿出来,让主人夫妇高兴高兴。 再说了,李爱国对于陈资料这种大佬送的礼物也很感兴趣。 “陈兄,你的礼物呢?” 见陈资料跟木头似的矗在那里没有表示,社交牛逼症患者李爱国同志毫不客气的出言提醒。 “啊,现在就要啊。”陈资料愣了下,见李爱国点头,着急忙慌地从帆布包里,将那十几本数学书籍拿了出来。 有几本是俄语版的高等数学书籍,一本民国时期的《几何学重要问题受验问题解法之新研究》,斯米尔诺夫的《高等数学教程》,a.r.辛钦的《数学分析简明教程》. “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只要你学会了,以后在研究中就不需要再为计算发愁了。” 李爱国:“.” 这就是所谓的礼物? 陈雪茹也呆愣在了原地,送数学书作为礼物,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到李爱国和陈雪茹神情怪异,陈资料挠挠头说道:“怎么了,这不算是宝贵的礼物吗?” “算,当然算了。”李爱国笑呵呵。 要知道这年月数学书籍比较稀缺,陈资料能搞到这么多好东西,也是花费了一番的心思。 “这些我留在以后再看,咱们先喝茶。” 李爱国准备把这些书籍当成刷技能点的工具包,站起身将书籍放在了书架上。 陈资料拦住了他:“你一个人能看得懂嘛?” 咱李爱国当然能看得懂了。 李爱国老老实实的回答:“那怎么可能看得懂呢,我就是个中专毕业生,数学只学到了一元二次方程。” “所以啊,我还有一件更宝贵的礼物送给你。”陈资料兴奋的说道:“我亲自给你当老师,把这些书籍里的数学知识,全都教给你。” 李爱国:“.” 陈资料这种大佬亲自教授数学,这礼物确实够宝贵的。 得,咱李爱国也是勤学好问之人,自然不能拒绝陈资料的请求。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李爱国决定当个好学生。 “陈老师,咱们先学什么?”趁着陈雪茹做饭的空挡,李爱国坐在了写字桌前。 “咱们主要研究的是数论,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代数簇或解析簇,你选择一个。” ???李爱国满脑袋问号,这两玩意是啥东西?听上去就很高深,真适合初学者吗? 陈资料没注意到李爱国的表情,一边将书本放在桌子上,一边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根木棍子摆在了桌子上。 木棍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表皮被磨得非常光滑,有手指头粗细,在后世这玩意叫做教鞭。 李爱国看看木棍子:“.” 陈资料看看木棍子,再看看李爱国,猛地一拍脑门子。 “看我这职业病又犯了,不能打人,对对对,不能打学生。” 李爱国:“.”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京城四中会把这位大佬停职了。 李爱国觉得跟着这位老师学习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正想着该如何婉拒。 这时候,何雨水放学了,蹦蹦跳跳的背着书包跑了进来。 “雪茹嫂子,你炖了鱼啊,真香。” 看到脸上沾满泥土的何雨水,李爱国就知道这丫头又去疯玩了。 这年月没有义务教育,何雨水马上要考初中了,应该需要一位好老师。 李爱国冲着何雨水笑道:“雨水,你不是有几道数学题不会吗,正好陈老师在这里,请他帮你讲解一下吧。” 何雨水好奇的打量陈资料。 这陈老师带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是位优秀老师。 “好啊,好啊,陈老师,我正想找人补习功课呢。” 何雨水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步一步的掉进了大灰狼的陷阱中。 只是李爱国的理想很好,现实却很骨感。 在何雨水哭丧着脸离开后,陈老师又拿起教鞭,兴奋的看向李爱国:“李司机,来学习吧。” 李爱国:“.” 陈资料似乎在李爱国和何雨水身上又找到了当老师时的感觉,第二天下了班再次来到四合院教两人数学。 何雨水不情愿跟陈资料学习,这老师实在是太凶了,并且讲的知识太过深奥,听不懂啊,听不懂。 所以第二天何雨水便躲在家里不想来补习。 但是刘大娘听说陈资料是大学生,是数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当时便把何雨水押送到了陈资料跟前。 “陈研究员,这孩子交给你了,要是她不认真听,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陈资料皱眉头:“大娘,你为什么不打?” “这是俺闺女,俺下不去手。”刘大娘理直气壮。 陈资料:“.” 当然了,刘大娘可比陈资料灵活多了,当时就送给了陈资料十几个咸鸭蛋。 陈资料特别喜欢咸鸭蛋,以后在食堂吃饭,只用买窝窝头,不用打菜了,又能节省两分钱。 美滋滋。 至于咱李爱国,因为表现得特别好,从来没挨过教鞭。 等忙完了铁道上的工作,李爱国觉得自己以后也许能在数学领域施展拳脚。 所以对于陈资料的教学活动表示支持。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第三天晚上,李爱国正在重温前世补习班的感觉,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李爱国站起身就要去打开门,正在给何雨水指点功课的陈资料拦住了他。 “你现在还有两道题没有解出来,不能离开座位还是我去吧。” 老师正在上课,外面突然有人打扰,陈资料虽不高兴,却只能站起身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 他们看到陈资料,上下打量陈资料一番,眯起眼睛问道:“我们是铁道部办公室的,你不是李司机吧?” 这两位来自铁道部,在前来四合院前已经得知了李爱国是火车司机。 这年月不可能有戴眼镜的火车司机。 “不是,你们找李爱国干什么,他现在正在上课。”陈资料说着话就想关上门。 那两位同志来自部委办公室,平日里传达消息,谁遇见了都会恭恭敬敬。 哪成想陈资料刚讲了一句话,竟然要把门关上。 两人再也没办法矜持了,一个伸出胳膊扛着门,一个解释道:“部里面找李爱国同志有急事。” “就算是再着急也得等他把题算完,你们先在外面等等。” 现在的李爱国因为表现特别优秀,已经被陈资料认为是此生最优秀的学生了。 身为老师,怎么可能让人打扰学生学习。 “陈兄,估计部里面有急事,今天的授课就先到这里吧。” 李爱国明白陈资料性格固执,要是再不出来,恐怕他真能把两人挡在门外。 李爱国拉了拉陈资料的胳膊说道:“你嫂子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你吃过了饭再回去。” “那好吧”陈资料决定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扣李爱国十分平时成绩。 不过他倒是没有耽误事儿,毕竟还有何雨水在等着他补习功课。 “雨水,老师来给你讲数论吧。” 何雨水:“.” 那两位部委的同志看着陈资料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李司机,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天才吗,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李爱国笑着从兜里摸出两根烟递过去,问道:“两位领导,部里面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召见我啊。”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是部长亲自打的电话。”两位部委同志接过烟,看向李爱国的眼神缓和许多。 其中一位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听说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同志也在被通知之列。” 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不会是为了争论蒸汽机车,还是内燃机车哪个更应该大力发展吧? 庆功会后,李爱国听说哈市铁道研究所的崔明德教授又找了不少老领导做工作。 甚至还把老毛子专家也请来了,希望能够减少爱国型蒸汽机的产量。 只是被刘总工和刘国璋联手拦了回去。 怀揣着疑惑,李爱国跟着两人出了四合院。 一路上,不时有住户跟李爱国打招呼。 “爱国,又出任务啊?” “不是,到部委开会去。” “啊,你现在能到部委开会了,了不得了啊!” 住户们忍不住咂咂舌头。 不管李爱国此行去开会是为什么,只要有这个资格,就说明人家已经又上了个台阶。 水池旁,贾东旭冲着李爱国的背影啐了口吐沫。 “得意什么啊,一个小工人去部委开会,你怎么不上天呢?” “这可不好说,前几天爱国又获得了铁道部里的表彰,据说是改进了什么火车。”阎解成端着饭碗蹲在地上说道。 阎解成的消息灵通,还是前门机务段的工人,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贾东旭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淮茹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人家李爱国现在已经能去部委开会了,贾东旭还只是个一级工人。 要是当初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傍晚时分。 大院里人来人往,李爱国一路打着招呼往外走去。 在大门口竟然碰到了易中海。 易中海因为前阵子改造电动缝纫机亏了本的事儿正生气着,看到李爱国跟着部委的同志往外走去。 再打听到李爱国是去部委开会,易中海只觉得心窝子突突的疼。 “老婆子,药药药.”易中海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家。 嘎斯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一路奔驰到部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夏日的太阳死得总是晚一点。 此时办公室内在夕阳的映照下,就显示铺上了一层黄金。 李爱国发现除了自己外,还有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崔明德。 两人也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崔教授,你又告状了?”刘国璋皱皱眉头。 崔明德脸色变得赤红:“我身为教授往上面反应情况,是为了避免物资浪费,怎么能叫告状呢! 再者说,现在生产计划已经确定,大同的刘老也回到大同厂,我压根没有必要再告状。” 崔明德一个老教授被人诬陷了,此时委屈得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刘国璋此时搞不明白了。 “现在东边和西北都有铁道线在建设中,滕部长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会专门把咱们找来。” 话音刚落,滕部长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 “让你们久等了,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临时接了个电话,耽误了时间。” 滕部长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点上根烟深深的抽了两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部长,你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讲一声就好了,我们.” 崔明德教授明显不是那种不通世事的教授,笑着说道。 只是滕部长似乎时间很急,没有时间跟他啰嗦。 夹着烟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 “今天之所以喊你们来,是有一项外事接待活动,需要你们三人参与。” “外事活动?” 李爱国自从进到办公室里,就一直处于“隐身状态”,此时也忍不住瞪大眼。 崔明德和刘国璋两人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震惊。 滕部长道:“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明天匈牙利亚诺什率领代表团要来到咱们家建国八周年国庆活动。 考虑到这是亚诺什第二次来咱们家了。 并且这次代表团队伍庞大,所以上级决定把迎接的规格提升一个档次。” 李爱国瞬间明白了,亚诺什去年来访之后,五先生在胡子帅的陪同下今年一月份也去匈牙利做了客。 那时候匈牙利家里大事情刚发生不久,局面比较混乱。 五先生和胡子帅的到访,对于局势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两家之间的关系上了一个新台阶。 这才有了这次咱家办喜事儿,匈铁家大张旗鼓来道贺的局面。 匈铁如此给面子,咱们也该热烈迎接。 只是这事儿由外事部门负责,跟铁道部有什么关系? 滕部长接着说道:“爱国蒸汽机的资料已经通过外交途径送到了匈牙利,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专家研究过之后,对爱国蒸汽机特别感兴趣,所以原本的参观团队,规格提升了一大截。 由人民铁道部的一位资深顾问带队,并且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的专家小组也带来了。” 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李爱国看到崔明德教授突然激动起来,心中有些疑惑。 滕部长和蔼的解释道:“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是匈牙利最大的火车制造厂。 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散件就是由他们提供的。 这次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会把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全套资料带来。” “考虑到这次匈牙利的代表团中跟铁道有关系的人员占了三分之一。 为了更方便开展后续工作,外事部门建议由咱们派人迎接。” 李爱国此时彻底明白了。 这跟后世的领导出访差不多,身后带了一大群各个工厂、大公司的领导。 抵达目的地之后,领导们拉拢感情,下面这些工厂和公司的任务则是谈生意。 在这次任务中,李爱国和刘国璋负责出售爱国蒸汽机车,崔明德负责接收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资料。(本章完) 第542章 街区迎接外宾,来自崔教授的进攻,李爱国巧妙化解 办公室内。 滕部长解释完之后,脸色严肃了起来,浑身散发出老兵独有的气势。 “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他大手挥动幅度很大,李爱国恍惚有种置身于战场等待冲锋号吹响的感觉。 激情在燃烧。 热血的沸腾。 信念在坚固。 “有!” 老中青三人不约而同发出了同一种声音。 京城铁道研究所和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确实有矛盾。 但是并没有私人恩怨,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分得清的。 离开部长办公室之后,三人聚到了旁边的休息室内,一边等待外事部门的同志安排迎接事宜。 一边研究了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代表团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由外事部门临时收集的,资料并不齐全。 只知道匈牙利火车代表团的顾问叫做纳吉·山多尔。 其祖父和父亲都是火车司机,纳吉·山多尔从小对火车感兴趣。 后来考取了欧洲的铁道学院,跟老毛子专家的关系并不太好。 这也是匈铁之所以会有舍弃老毛子火车选择爱国蒸汽机的重要原因之一。 “火车司机的后代” 崔明德和刘国璋齐齐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 **** 夜幕降临。 喧嚣了一整天的京城陷入了沉寂中。 就在李爱国为即将来到迎接任务而忙碌时,平静的四合院内泛起了点点涟漪。 易中海听说李爱国去部委开会,心情憋闷,连晚饭都没有吃,便躺到了床上。 一大妈给聋老太太送了饭菜之后,回到屋里见此情形,将棒子面粥端到了床前。 “老头子,吃一口吧,你最近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生了病,那就麻烦了。” “唉,哪有心情吃饭啊。 李爱国那小子在电动缝纫机里动了手脚。 这次没有挣到钱,反而连材料钱也赔进去了。 失去了前往新店机车厂援建的资格,在轧钢厂内落了个落后分子的名声,现在还得罪了刘海中。 这次可是亏大了。” 易中海现在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轻力壮,以前强壮得跟头小牛犊子差不多。 这才两年时间,因为在跟李爱国的交锋中,屡次失败就好像老了十来岁,额头上爬满了皱纹,头发也有些花白了。 一大妈看在眼中一阵唏嘘,劝说:“老头子,爱国那人挺好的,咱们大院里谁家有事情,人家总会帮忙。 你就不能不跟人家找事儿吗?” 闻言,刚才还一脸颓废的易中海恼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啊,头发长见识短,这是找事儿吗?这是斗争!” 我是大院里的一大爷,要是被李爱国压倒了,我这一大爷的位置早晚会被他抢走。” 一大妈见易中海如此顽固,只能作罢。 她知道易中海别看整日把团结、思想觉悟放在嘴边,却非常享受当一大爷带来的荣耀。 “你放心吧,李爱国就是个普通住户,不可能一直占上风,只要我抓到机会” 易中海正要宽慰一大妈两句,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一大爷在家吗?” “好像是街道办的刘干事!” 本来还蔫儿吧唧的易中海呲溜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子,整了整衣领子,梳了头发。 他瞬间变成了往日那个威严的一大爷,对着镜子瞧了瞧,这才缓步走出里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街道办刘干事。 “一大爷,这么早就睡觉了?” “是啊,最近一阵子轧钢厂里面比较忙,我身为七级大师傅要肩负起责任,所以比平日要累一些。就早点休息了。” 易中海摆了功劳后,好奇的问道:“刘干事,你有事儿?” “街道办王主任召集附近几个大院里的一大爷开会,您赶紧去吧。 我还得通知隔壁大院的管事大爷。” 刘干事似乎对易中海的功劳没什么兴趣,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么晚了,王主任召集管事大爷开会?出了什么事情. 易中海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跟一大妈交代一声,快步朝着街道办而去。 路过李爱国家门口的时候,他还特意往里面瞄了一眼,李家的屋子黑乎乎的,李爱国应该没回来。 晚上十点钟,街道办内灯火通明。 南铜锣巷十几個大杂院、巷子的管事大爷齐聚一堂,会议室内一片乱哄哄的。 那些管事大爷对于突然被喊来开会也都摸不着头脑。 “最近咱们街区没有啥事儿啊。” “是啊,就算是有事儿,也该白天开会,咱们可都有工作。” “别说了,王主任来了。” 王主任带着两个街道办干事走了进来,坐在了主席台上。 昏黄的灯光下,王主任的脸色有些激动,也有些沉重。 整个人看上去还特别的紧张,以至于端起了一个空搪瓷缸子喝茶。 刘干事要站起身帮王主任倒茶,被她拦住了。 “事情紧急,不能耽误时间。” 王主任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激动的说道:“大晚上把你们请来,是因为上级交给了我们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明天上午,有外宾来到京城,会经过咱们这里前往大会堂。 为了表示对外宾的欢迎,各个街区都要抽调一批积极分子,组成欢迎队伍,沿街欢迎外宾。 同时,还要重点盯防那些喜欢闹事儿的住户。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了,会议室里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这年月国内外不通畅,访问京城的外宾少之又少,有资格获得这种欢迎仪式的就更少了。 那些管事大爷们一时间对外宾的身份都很感兴趣。 有人说是老大哥家的重要人物。 有人觉得最近一阵子咱们跟老大哥的关系不太好,老大哥不可能来做客。 无论哪个年代,老百姓对这些高层的事儿都很感兴趣,一时间众说纷纭。 “啪” 王主任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都安静,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伱们马上回去组织住户们,要保证明天的欢迎仪式不出乱子,这是整治任务!” 那些管事大爷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纷纷表示一定尽力。 易中海很高兴,这种欢迎仪式是露脸的时候。 要是站在显眼的位置挥舞旗帜,肯定特别光荣。 身为一大爷,负责组织住户们,他手中也有不小的权力。 易中海觉得应该趁此机会露一下脸。 回到四合院后。 易中海看到李爱国家还黑着灯,心中犯起了嘀咕。 大前门街道也在路线上,陈雪茹此时应该在街道办忙活,没有回来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是,李爱国只不过去部委开会,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只是易中海现在有重要的事儿干,也顾不得李爱国了。 他抹黑将刘海中和三大爷喊了起来。 三人聚在易中海的家里面开了一场四合院高层会议。 刘海中和三大爷都已经睡下了,现在被叫起来,自然很不高兴。 “老易啊,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知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吗?” “是啊,我也得去学校呢。” “都闭嘴!” 易中海手持上方宝剑,此时摆起了一大爷的谱。 刘海中和三大爷意识到事情不对,互相对视一眼,都好奇的问道:“易中海,出啥事儿了?” 易中海将外宾来访的事情讲了一遍,拍着桌子,激动的说道:“欢迎外宾,是我们展示风采的时候,街道办把任务交给咱们,是对咱们的信任。 咱们一定要把这事儿办好,所以今天晚上就得把站在前排显眼位置住户的名单拟定出来。” 刘海中和三大爷顿时来了精神。 这可是露脸的好时机啊。 尤其是三大爷,因为是小业主出身,平日里在学校经常不受待见。 要是能够占个好位置的话,说不定能够照片能登上报纸。 “一大爷,我是老教员,是文化人,家里还趁了一套中山装。我到时候穿上中山装站在前排肯定很体面。”三大爷立刻表明了自己的优势。 刘海中心中直骂三大爷鸡贼。 可是他的形象并不好,个头也不高,家里也只有工装。 “我,我我胖啊!说明咱们生活好。”刘海中灵机一动,拍这大腿说道。 易中海:“.” 三大爷:“.” 两人仔细一想,发现刘海中的条件确实非常的优越。 当然了,易中海并不会因为位置得罪两个管事大爷。 “你们两个都能站在前排举旗帜。” 易中海喝了口茶,缓声说道:“我算过了,大院里还需要五位住户站在前排。贾家的贾东旭最近表现挺好的,算上他一个,你们觉得呢?” 贾东旭前阵子才刚挨了处分,这个月连思想票都没拿到,这叫表现好? 三大爷想要反对,可是仔细一想,又放下了手,笑着说道:“贾东旭确实进步挺快。我提议我们家的阎解成,他现在是正式机务段工人了。” 易中海点头:“阎解成确实不错。” 刘海中一看,你们这是搞内部操作啊。 不行,他也得推选一个人选。 刘光齐已经回了保定,刘光福和刘光天还小,刘海中只能把邻居陈师傅推举上去了。 等事情结束后,他能讹陈师傅一顿酒。 “陈师傅也还行。”易中海和三大爷都点头答应下来。 三个名额被他们三个瓜分掉,还剩下两个。 三大爷抬起头说道:“我觉得应该给李爱国一个,他本人是组织成员,还是火车司机,平日里在大院里也很有威望” “老阎,咱们考虑问题,要顾全大局。现在咱们选的都是男同志,是不是该选两个女同志了?现在可是讲究男女平等。” 易中海板起脸打断了三大爷。 三大爷当时明白易中海是想把李爱国排除在外。 “可是.” 易中海再次打断三大爷:“我提议秦淮茹同志。她身为贾家的媳妇儿,上孝敬公婆,下抚养孩子,是妇女同志的表率。” 三大爷觉得易中海的做法太不厚道了。 你身为一大爷可以搞小动作,但是不能管连锅一块端走啊。 刘海中却点头赞同:“这事儿老易你看着安排就可以了。” 见两人勾结在了一块,三大爷只能不甘心的提出一个人选。 “我提议梁拉娣,她有五个孩子,每天还在工厂里面努力工作。 并且把大毛,二毛几个孩子都教育得很好。” 易中海此时也没有人选可以推选了。 再加上他已经拿了两个人选,并且这两个人选还都是贾家的。 要是传扬出去,大院里的住户又该指责他屁股坐歪了。 梁拉娣在大院里的名声不错,可以堵住住户们的嘴。 易中海点头:“我看梁拉娣可以。” 三位管事大爷商定好之后,四合院的住户们都被喊了起来。 那些住户们本来已经休息了,被喊起来后有些不高兴。 得知要欢迎外宾,个个都兴奋了起来,四合院内欢笑声不断。 易中海当众公布了名单,然后将横幅和旗帜分配给了几位站在前排的住户。 梁拉娣拿着小旗帜皱起了眉头:“爱国兄弟呢?他怎么没选上?” 贾东旭此时正拿着小旗帜挥舞得得劲,闻言,撇撇嘴说道:“当然是不积极呗。这次迎接的可是重要外宾,像李爱国那种人要是站在前面的话,肯定会给咱们四合院丢脸。” “你”梁拉娣气不过,当场就想跟贾东旭吵起来。 南易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道:“三位管事大爷已经商量好了,你别闹了。” 梁拉娣被拦着,心中有些不服气,也只能作罢。 她清楚南易的性子,太过谨小慎了。 许大茂身为放映员,一直觉得自己是四合院里的头面人物,除了几位管事大爷,就数他最体面了。 现在却只能站到后排,心中特别郁闷。 “贾家两个人站在前排,看来有人是认了个好爹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四合院里响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是啊,贾东旭和秦淮茹两人啥情况,咱们都知道。” “这次没有李爱国,反倒有这两人,啧啧,有人的屁股又歪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亲爹呢。” 正在得意的贾东旭面色顿时赤红起来。 将旗帜交给秦淮茹,一指许大茂:“孙贼,你是不是找打?” 许大茂下意识转身去摸精钢锅,却发现忘记带了。 这时候,刘岚抱着锅从屋里跑过来,交给了他。 “男人,上吧!” 刘岚也特别气愤。 秦淮茹哪点比得上她,却能站在前排。 许大茂接过精钢锅,背在后背上,顺手抄起一根棍子蹿了出去。 贾东旭一看,许大茂又化身为背锅侠了,转过身躲在了易中海的身后。 “师傅,他打我.” 本来很热烈的场面,被搞得乌七八糟的,易中海懊恼的捏捏眉心。 “行了,都住手,明天上午要迎接外宾,都回家做好准备。 谁要是敢撂挑子,不但是我,就连街道办里也不会放过他。” 许大茂虽然不满,但是也清楚这次迎接任务的重要性,只能缩了缩脖子,背着精钢锅气呼呼的回去了。 那些住户们也明白这一点,纷纷散去了。 易中海镇住了场面,心中颇为得意,哼着小曲朝着家里走去。 等到明天,他站在前排肯定特光荣。 贾东旭和秦淮茹也站在前排,算是挽回了前阵子丢掉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这次他悄无声息的拿捏了李爱国一把。 李爱国以后在住户们心中的威望肯定会受损。 三赢,就是易中海赢三次。 易中海路过李家的时候,看到李家屋里还黑着,心中不免泛起了疑惑。 李爱国到底开什么会,能开三四个小时? 9月27日上午,京城南苑机场。 李爱国置身于迎接队伍中,看着面前热闹的场面,心情颇有点激动。 这次的迎接仪式规格很高,也很隆重。 外事部门的几位领导亲自出面,还组织了一群小学生准备敬献鲜花。 只不过这激动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反而有些郁闷了。 因为站了足足两个小时,实在是太累了。 崔明德这位老教授为了表现得好一点。 特意让脸上一直挂着热情的笑容,现在笑了两个小时,脸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趁没人注意,悄悄揉了揉脸,小声嘀咕:“这飞机什么时间到?也没个准确时间。” 刘国璋低声说道:“人家乘坐的是专机,你以为是航班呢。” 这两位老同志这两天一直在互掐,就跟小孩子差不多。 果然,高端的争执就是这么的质朴。 “来了,都打起精神来。” 远处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伴随着外事部门领导的一声令下,迎接队伍顿时精神了起来。 崔明德教授的脸上又挂上了热情的笑容。 飞机经过一阵滑翔降落在了机场上,机场工作人员架起旋梯。 首先走出飞机的是匈铁的亚诺什。 这位在后世有着亚诺什叔叔之称的老同志,在这年月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个标准的东欧大帅比。 那帮小学生迎上去,递上了鲜花,然后是领导握手,记者拍照。 崔明德教授本来想着能露个脸,谁知道一直到亚诺什登上小轿车,这货连手都没握上。 “为了练习握手,我可是练了半个晚上,真是太遗憾了。” 李爱国跟崔明德教授此时已经混熟了,清楚这位老教授看上去威严,其实是个老小孩的性子。 打趣道:“咱们能出现在这机场上,就知足吧。” “也是.”崔明德教授仔细一想,长叹了口气。 不过崔明德很快就快乐了起来,因为专家团下了飞机。 外事部门的同志将他们引导了一队匈铁专家团面前,给双方做了介绍。 “这位是人民铁道部总顾问纳吉·山多尔。” “这几位是京城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主任,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崔教授,还有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 崔教授得到了露脸机会,早早的伸出了手。 只不过按照外事部门同志的叮嘱,他不能主动走上去,以免引起客人不悦。 崔教授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在说选我啊,选我啊。 纳吉·山多尔面带笑意的走过来,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亲爱的李,我在飞机上已经看过你的资料了,据说你是一个火车司机,是吗?” 这家伙手劲儿挺大啊.李爱国握住手,笑着说道:“没错,我是一名光荣的火车司机。纳吉先生,欢迎你来到京城。” 崔教授本来一脸的尴尬,现在总算是得到了机会,轻轻咳嗽两声,提醒李爱国:“李司机,欧洲人的姓名,名字在前面,姓氏在后面,所以你刚才犯了个大错误。” 刘国璋闻言,当时吓了一跳。 搞反客人姓名的问题,如果没人计较,那压根不算问题。 但是要是提出来,就会变成不大不小的外事事故了。 刘国璋顿时紧张起来,想着该如何替李爱国掩饰。 “是吗?”李爱国却一点都没有惊慌,扭头看向纳吉·山多尔:“纳吉先生,你说呢?” 纳吉·山多尔操着一口生疏的汉语说道:“这位教授同志,你的说法有点问题,欧洲人的姓名确实是那种情况,但是我们匈牙利的姓名是个例外。跟你们的姓名一样,姓在前,名在后。” 李爱国道:“这正说明咱们两个国家文化上有很多相似之处。要是有人想要否认这点,就是居心叵测。” 哐。 崔教授感觉到脑门上被扣上了一顶帽子。 脸色顿时变得煞红了起来,尴尬的说道:“那是我记错了.记错了.” 匈牙利在东欧是个小国,放在全世界更是不起眼,文化影响力就更小了。 特别是国内跟国外交流比较少,更是容易犯这种错误。 纳吉·山多尔好奇的看着李爱国问道:“李司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姓名跟欧洲人不一样?” “你忘记了吗,我是火车司机啊,火车司机走南闯北,懂得总是比别人多一点。”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扯淡,纳吉·山多尔却点头道:“那倒也是,我那已经去世的父亲就是个火车司机,他也是知识渊博的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李爱国:“.” (本章完) 第543章 易中海很郁闷,实验性行车提上日程 咚咚锵! 哐哐哐! 南铜锣巷的街道两旁。 彩旗招展,锣鼓震天。 为了迎接即将抵达的宾客。 街道办把所有的宣传干事都拉了出来,还组织了街区内的文艺先进份子。 街道两旁站满了住户们,他们手中挥舞着旗帜,神情格外的激动。 现场的气氛很热烈,只等着宾客车队路过了。 今天是易中海最光荣的一天。 他手持旗帜不停的调整四合院住户们的围住。 “老张,你站最后排去。” “为啥啊,俺上个月思想票可是拿了红票。” “你长得黑呗,你瞧瞧,黑得跟煤灰差不多。你一张嘴,只能看到煞白的大门牙。等会人家宾客来了,不得被吓坏了啊。” “.” “许大茂,你也站后排去。” “不去。”许大茂硬起脖子,站出一个大马金刀,稳稳占据第二排的c位。 易中海:“.” 今天是个好日子,易中海决定不跟许大茂一般见识。 他来到前排叮嘱贾东旭和秦淮茹。 “等会车队过来的时候,你们一定要高声欢呼,并且将手里的旗帜高高挥舞起来。 这样那些戴着照相机的记者,才会拍摄你们的照片。” “明白了师傅!” 贾东旭和秦淮茹都特开心。 要是他们能够登上报纸的话,该有多光荣啊。 安排好一切,易中海松口气,这队伍还真难带啊。 易中海拥挤在人群中,专心等待车队的到来。 只是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现在虽然马上要进入十月份了,天气依然很热。 随着太阳升起,水泥地铺装路面热气蒸腾,空气发生了轻微变形。 街道两旁还挤满了人,易中海很快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碰碰刘海中的胳膊。 “老刘,你去问问,车队到底什么时间过来,我有点撑不住了。” “你觉得街道办的人知道吗?”刘海中反问。 易中海这才发现自己犯了糊涂。 人家宾客是乘飞机来的。 那玩意在天上飞,没个准点。 易中海的衣服很快湿透了,解开衣领子,用手扇着风,大口喘着气。 贾东旭看到易中海的脸色发白,很关心的说道:“师傅,你先去树荫下休息会,等车队到了,我喊你。” “好徒弟啊,你可记得,千万别误了事。” “放心吧,师傅。” 得了贾东旭的保证,易中海这才离开人群,蹲在了树荫下。 他昨晚上忙了大半夜,本来就没睡好。 这会又快热坏了,靠在树杆上,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易中海被惊醒过来,看到车队已经朝这边开过来了,着急忙慌的从人群中挤过去,站到了街道边上。 易中海看着正挥舞旗帜欢呼的贾东旭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喊我?” “师傅,我看到了记者。”贾东旭神情坦然,“你叮嘱我一定要表现得热情一点。” 易中海:“.” 他觉得这个徒弟好像没有那么孝顺了。 只是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 因为由数辆吉普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已经朝着四合院门口驶过来了。 易中海连忙大声欢呼起来,将手里的旗帜挥得哗哗作响。 前面吉普车里乘坐的金发碧眼的老外应该就是宾客了。 后面那辆卡车上还有不少宾客.咦,那人怎么好像是李爱国啊? 易中海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发现站在卡车上正跟宾客交谈的正是李爱国。 他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李爱国这小子怎么混进去了? 纳吉·山多尔是个非常热情的人。 更是因为火车司机父亲的关系,对李爱国的火车司机生活特别感兴趣。 上了卡车之后,一路上纳吉·山多尔就拉着李爱国,用蹩脚的汉语讲个不停。 李爱国是社交牛逼症患者,只是片刻功夫,两人就成了朋友。 得知纳吉·山多尔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儿子们全部都在铁道上工作,小女儿还在读书。 家里养了一只牧羊犬,最近牧羊犬好像食欲不佳。 “我建议你把它带到牧场,人家本来就是牧羊的,你把它关到筒子楼里,能高兴吗?” “有道理哈。”纳吉·山多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爱国同志,你结婚了吗?” “当然结婚了,我媳妇儿在街道办工作,我家就在” 锣鼓震天中,李爱国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我到家了。你看,我就住在那个大院子里,对,就是跟猴子一样那个戴眼镜老头身后的院子里。” 三大爷多鸡贼的人啊,早就搞明白了记者拍照的规矩,此时正站在街边上蹿下跳呢! 他本身就消瘦,今天穿了一件大号中山装,太像是马戏团里穿衣服的猴子了。 好家伙,玩杂技的啊。 纳吉·山多尔的目光越过三大爷朝着街边的四合院看去。 “看我了,快看,宾客盯着我瞧呢。”三大爷蹦跶得更厉害了,伸手竟然抓住了树杈子,吊在了上面。 纳吉·山多尔:“.” 李爱国:“.” 树杈子:“.” 这时候,人群中的刘大娘和何雨水也看到了李爱国。 “娘,快看,是爱国哥,他也在卡车上。” 何雨水站在后排,垫着脚才能露出脑袋,这也不耽误她朝着卡车上喊道:“爱国哥。” 爱国哥?还在树杈子上晃悠的三大爷这才注意到站在宾客旁边的李爱国。 他看看宾客,又看看何雨水,连忙松开手落在了地上,不再蹦跶了。 李爱国听到何雨水的喊声,冲着她挥了挥手。 “雨水。” “这是我妹妹,何雨水。” “小姑娘挺可爱,让我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女儿。” 闻言,纳吉·山多尔也冲着何雨水挥了挥手。 这时候,街道两旁的住户们也注意到了李爱国。 “我滴天啊,李爱国竟然跟宾客站在一块。” “看他站的位置,应该是专门负责接待宾客。” “李爱国不是只是一个火车司机吗?” 许大茂看看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从人群中挤到贾东旭和易中海的跟前。 “呵,昨天晚上是谁觉得人家李爱国思想觉悟不够,不配站在前排的? 现在呢?人家被上级选去接待宾客了!” 许大茂讲这话的时候,觉得特别解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此时站在卡车上的不是他。 看着卡车上的李爱国,易中海脸色憋得涨红却无言以对。 本来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打击李爱国在四合院里的威望。 谁承想人家压根不屑于站在街边。 他现在只想钻进车底。 贾东旭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尴尬的低下了头。 昨天晚上,他在大院里说的那些话,那些大院住户们都还记得,住户们纷纷哄笑了起来。 秦淮茹压根没有注意到许大茂,眼睛一直盯着卡车。 李爱国现在竟然能被选派去迎接宾客了,这是什么级别了? 而贾东旭还只是个一级小工人。 当初她要是不改变主意的话,该有多好啊。 真后悔. 车队沿着宽敞的街道缓慢行进,一路来到了大*堂。 在那里,宾客要跟领导们商谈要是。 李爱国身为接待员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原本交接了任务,准备返回前门机务段。 部里面来了新通知。 匈人民铁道部的同志希望能够尽快参观爱国型蒸汽火车。 想来也是,现在匈铁那边急需一批蒸汽火车头替代那些被损坏的火车头。 另外,双方都有意在正式会谈前,取得合作成果。 那样的话,才能给会谈添加更融洽的气氛。 部里面当天便把以纳吉·山多尔为首的专家组接到了部里面,向他们展示了解放型蒸汽机的部分图纸。 专家组经过一下午的研究后,一致认为爱国型蒸汽机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表示有意求购。 只不过纳吉·山多尔是个务实的顾问,希望在开始磋商细节之前,能够亲自视察爱国型蒸汽机的运行状况。 买家要验货,并且不涉及到保密内容,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部里面答应了下来。 但是,爱国型火车的样车才刚改造出来不几天,尚未上线正式运行。 部里面担心那些火车司机不会操控。 滕部长发话了:“火车是李司机改造出来的,这事儿交给他吧。” 就这样,这个重要任务又落在了李爱国身上。 咱李爱国身为爱国型蒸汽机的改进人,又是老火车司机,自然不能推辞。 当天下午,他便放弃了回家休息的计划,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前门机务段,准备明天的行车任务。 前门机务段已经接到了部委的通知。 李爱国刚进机务段,便被请到了邢段长的办公室。 “行啊,小子,不吭不声又放了一颗卫星。”邢段长激动得重重的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 这位老同志激动得脸色有些发红。 因为改进项目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就算是庆功会也只是在小圈子内进行的,所以邢段长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电话对面的领导重复了好几次,他才算是明白过来。 “段长,这还不都是你教育的好。”李爱国笑道。 “你小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邢段长给李爱国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说道:“说吧,这次要我们怎么配合你的工作。” 邢段长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唏嘘。 当初李爱国进入机务段的时候,还是一个青瓜蛋子火车司机。 这才多长时间啊,整个前门机务段都得配合他的工作了。 李爱国道:“配合谈不上,咱们是共同努力,把这事儿办好。” 他喝了一口茶后,接着说道:“虽然我对爱国型蒸汽火车很有信心,但是凡是都怕万一。 毕竟机车没有经过长期试验运行,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撂挑子。 所以我希望能将爱国型蒸汽火车,用在明天从京城到津城的行车路线上。” 邢段长点头赞同:“京津线是国内线路环境最好的路段了。 并且你常年奔驰在这条路线上,对这条路线还特别熟悉。 好吧,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你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要不要我把周火眼和赵铲子派给你?” 周火眼是段里面的副司机。 自从担任副司机后,因为瞭望能力了得,从来没出过岔子,被人认为是火眼金星。 赵铲子是2165包乘组的司炉工。 身体强壮得跟人猿泰山差不多,一个人能够独自铲几十吨的煤,外号人形铲煤机。 这两位都是段里面最顶尖的人物了。 如果有了他们的配合,明天的行车任务又多几分把握。 李爱国道:“司机组还用原班人马,这样配合起来也方便一点。” “既然你有信心,那就这么办了。”邢段长是工人出身,清楚配合对于司机组的重要性。 因为这次实验性质的行车还涉及到宾客,邢段长还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又询是否需要动一些小手段。 “抽一根?” 李爱国没有回答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烟包却是干瘪的,连一根也没有了。 “你小子故意的吧。” 邢段长笑了两声,站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条大中华递过来。 “这是我刚领到的招待烟,这阵子你辛苦了,拿去抽吧。” “邢叔,您真是我亲叔叔。” 李爱国屁股欠了欠,将烟拆开取出一包,递给邢段长一根,剩下的全都揣进了怀里。 点上根烟后,笑着说道:“我觉得咱们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做?要是出了乱子怎么办?”邢段长皱起眉头。 李爱国明白所谓的乱子,是被宾客看到了什么不好的现象。 “段长,这次的宾客是专家组的同志,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检验火车,对于其他的事情没有兴趣。” “万一有兴趣呢?” “那也无所谓!”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穷不怕穷,就怕打肿充胖子。 咱们要是把乘客全都换成身穿制服的人员,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的,人家会不会认为咱家很有钱呢? 将来在合作中,咱们必然会处于劣势。” 相比较面子,李爱国更注重里子。 况且,这年月咱们这边的阵营之间,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彼此之间颇有几分轻易。 在帮忙的时候也是出于真心。 邢段长也清楚他的性子,沉默片刻,点头道:“行,就这么办了,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前门机务段担着。” 李爱国感激的看了看邢段长。 这位老段长虽然有时候行事作风有点粗暴,但是心却很正。 当然了,李爱国也不是蛮干。 在部委的时候,他已经就此事征询过滕部长的意见。 实验性行车任务重大。 即使不需要做什么表面工作,整个前门机务段还是全体动员了起来。 大喇叭中响起激情慷慨的声音:“好消息,好消息,各位职工同志,咱们前门机务段明天将迎来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专家团。 希望大家伙能够将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在客人面前展现出来。” 教育室黄淑娴带着几个宣传干事开始在段里面张贴标语。 李爱国则前往了长辛店机车厂,将停放在那里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开回了前门机务段。 崭新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停靠在战场上。 火红色的喷涂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光芒,顿时引起了不少职工们的围观。 “这火车头可真威武。” “那肯定啊,要不然也不会被外国人看中。” “我可听说了,明天外国专家要亲自乘坐火车。” 黄婧早就等在了站场上,急着见到师傅,只是被那些火车司机挡在了身后。 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李爱国正好拉开侧门,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从火车头里走下来。 “师傅,你回来了。我这阵子学习可努力了,有时候张师傅还让我驾驶火车呢!”黄婧的小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她明天也想跟着火车一块前往津城,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 “上去把火车内擦拭干净。”李爱国都给她一条毛巾。 接过那充满汗臭味的毛巾,黄婧顿时欢快起来。 “你放心师傅,我肯定会把火车擦得干干净净。” 黄婧生怕李爱国反悔,蹭蹭蹭地爬上了火车头,拳头紧紧攥起欢呼了一声。 明天她也能跟着了,真快乐。 这丫头还真是个小姑娘李爱国笑着摇摇头,将整备车间的章主任喊到了一旁。 没等李爱国开口,章主任说道:“李司机,你放心,我肯定安排最好的机修师傅,将火车检查一遍。” “不用检查了,这车在长辛店机车厂里由几个七八级大师傅检查了好几遍。我让你安排几个机修工,晚上就守在这里,不要让人靠近火车头。明白吗?” “这事儿为什么不交给武装部.” 章主任话刚出口,当时就觉察出了自己犯蠢了。 武装部一旦派人介入,肯定会派几名战士全副武装的守在火车头旁。 这让路过的火车司机们看到了,会怎么想? 这些战士防谁呢? 很容易在火车司机中产生不好的影响。 李司机是越来越成熟了。 “你放心吧,我安排三班机修工轮流值班,保证不任何人靠近爱国号。”章主任一口答应下来。 李爱国仔细想了想,又叮嘱了几件小事,这才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四合院。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因为有迎接宾客的任务,所以工厂里放了一天假。 大院里的住户们难得休息一天,纷纷聚在中院的老樟树下扯闲篇。 “我打听清楚了,李爱国是因为参与了什么火车改造,才被选取迎接宾客。” 贾东旭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就说嘛,就他那职位,哪有资格啊,看来只不过是被抓了苦力罢了。” 那些住户们纷纷向贾东旭投去诧异的目光。 这叫抓苦力?那他们恨不得天天被抓苦力呢。 这时候,李爱国走了进来,那些住户们纷纷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这年月国内的外国人很少,国人对于这些长相截然不同的外国人很感兴趣。 李爱国一一作了解答,直到三大爷问了一个人体构造学问题。 “爱国,俺听说外国人体味特别大,你闻到了吗?” 李爱国沉默片刻,说道:“三大爷,你觉得我应该闻到呢?还是没有闻到呢?” 开什么玩笑,涉宾客馆又不是澡堂子,谁凑到别人身上闻啊。 三大爷的思想越来越不正经了。 倒是许大茂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这次那帮宾客来到咱家,给咱们带来了多少好处?” **** 夜幕降临,京城陷入了寂静之中。 位于hd区中关村南大街1号的友谊宾馆的二楼一个房间内却灯火通明。 契科夫教授坐在写字桌前,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雪茄烟,桌子上的烟灰缸内已经装满了烟灰。 他的目光穿过浓郁的烟雾,紧盯着那台电话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翻译谢克夫站在一旁,看着忧愁的契科夫教授,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是一阵郁闷。 得知爱国型前进蒸汽机改造完成,并且通过了环线试验后。 契科夫教授便向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汇报了情况,希望能够中止这边的工作,返回制造厂。 制造厂的领导表示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团近期要奔赴京城,对爱国型蒸汽机进行全面考察。 这次考察之后可能会签署采购协议,希望契科夫教授留在京城,阻止协议的签署。 按照契科夫教授的想法,等专家团抵京后,他会想办法跟专家团接触,想办法改变专家团的想法。 只是没有想到,专家团的行动非常迅速,刚刚抵达京城,便决定搭乘爱国型蒸汽机进行行车实验。 而这次专家团的总顾问纳吉·山多尔的性子比较强硬,不是那么容易受影响的人。 没有办法,契科夫教授只能请求上级做工作,希望能加入行车实验中。 但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上级还没有回复。 谢克夫感觉气氛沉闷,笑着说道:“教授,既然你已经打算回到制造厂,然后采取特殊行动了. 为什么还要对这次爱国型蒸汽火车的外销如此在意。” 契科夫教授皱了皱眉头,谢克夫以为自己没有解释清楚,接着说道:“这次制造厂如果丢掉订单的话,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厂领导是一种严重打击. 介时,您行动肯定更容易得到工人们的支持。” 契科夫教授闻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看向谢克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厉色。 “谢克夫,我们跟制造厂高层的争端,是路线之争,是内部的纷争。 就算是我们对那些高层怀有再深的敌意,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笔订单飞走,不能让制造厂的利益受到损失。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点。” “是是是教授,我对您的思想觉悟深感钦佩。”谢克夫觉得契科夫教授有些太古板了。 对付敌人就该采用一切手段。 他的想法没有瞒过契科夫教授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跟他的父亲一点都不像也许这件事不该把他牵连进来。 就在这时,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契科夫教授拿起电话机,听筒内传来的消息,让他兴奋的攥起了拳头。 谢克夫看到他的样子,便明白明天应该能参加行车计划了。 他为爱国型蒸汽机和那个火车司机感到惋惜。 像蒸汽机车这种大型结构复杂的机械,哪里可能没有一点毛病。 (本章完) 第544章 行车实验,契科夫教授来捣乱 翌日,天刚蒙蒙亮。 陈雪茹便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了起来。 想起昨晚上的事儿,小陈姑娘羞愤的举起拳头,冲着正在酣睡的糙汉子锤了几下,才算是解了气。 昨晚上小陈姑娘在得知李爱国要给外宾做实验性质行车后,表示为了能够集中精力,李爱国应该休养生息。 但是,李爱国却表示他心中的压力很大,需要及时将压力排解出来。 并且他要保留精力,需要小陈姑娘采取自助的模式。 小陈姑娘开始的时候还真上当了,折腾了大半夜之后,才想起来。 李爱国是个开大火车的,平日行车身上就已经担负了两三千人的生命安全。 他怎么可能感到紧张。 再说了,李爱国壮得跟牛一样. 只不过是耕几块地,也能被累着? 小陈姑娘感觉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轻轻捶了两下,发泄了忿怒后,小陈姑娘心满意足的进到了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李爱国清晨六点半准时醒来,穿好干净工装,套上皮鞋来到堂屋。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是五个煎蛋,一个盘子里是两个白面馒头,主食是一碗棒子面粥。 小陈姑娘拎了一瓶酒走出来,抿着嘴笑着说道:“爱国哥,这是冯楠嫂子送给我的药酒,听说可提神了,你要不要喝一杯?” 李爱国:“.” 他虽然不清楚匈牙利大兄弟那边的火车司机是否有酒驾一说。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甚至是引起国际纠纷,还是婉拒了小陈姑娘的请求。 干掉五个煎蛋,干掉两个白面馒头,干掉一碗棒子面粥。 李爱国吃得饱饱的,跟陈雪茹啃了一口,准备去上班。 小陈姑娘顾得不吃饭了,拦住了他。 “爱国哥,今天有外宾,你是不是换一件中山装?” “.我是火车司机,又不是领导,用不着。” “也是啊,不过头发得梳理一下,皮鞋也得擦干净。” 千年来的传统思想深入人心,有朋自远方来嘛,总要向来者展示自家的好客,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的好。 小陈姑娘也不能免俗。 李爱国哭笑不得:“我就是个工人,要是涂上头油,梳个大背头,穿着油光锃亮的大皮鞋在火车头里钻来钻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也是啊”小陈姑娘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她也只能放弃了改造李爱国的计划。 李爱国推上自行车朝着大院外走去。 刚走到中院,正在刷牙的阎解成凑了上来。 “爱国哥,今天能带上我吗?” “.”李爱国皱眉头:“你现在已经不是司机组的成员了。” “我知道,可是.” 阎解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 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于莉闹矛盾了,想着能执行一次外事任务的话.”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李爱国便明白了。 这小子是想在于莉面前显摆。 “不行。”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 “砂箱高度降低10mm,宽度减少5mm,挡烟板降低10mm这样能够有效降低风阻,同时还不影响刹车效果。” “煤水车转向架上拉杆改为可调式,转向的时候,更加安全” “大隔板增加压筋,轮摇鞍座构架孔加套,水柜加固,坚固性大大提升。” 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团都是实干派,一大早便来到了前门机务段战场上。 在纳吉·山多尔的带领下对爱国型蒸汽火车头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其中有几位工程师模样的同志引起了李爱国的注意。 这几人明显非常懂行,瞬间便从细节的改进中察觉出改进的目的。 李爱国冲着纳吉·山多尔递出一根烟:“老山多尔,这几位同志是什么单位的?” 纳吉·山多尔顺手接过烟,拿出打火机点上,又给李爱国点上。 那熟练的样子,让邢段长几人看呆了。 李爱国这家伙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 纳吉·山多尔抽了口烟,一指那几位工程师说道:“他们来自冈茨一马瓦格机车厂的工程师。 光头那位是总工程师菲利普,我们那里最有名的火车专家。” 这边说着话,光头菲利普已经检查完了蒸汽火车。 他兴奋的走了过来:“亲爱的李,完美,这辆完美的蒸汽火车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能不能进内部,拆解开检查一遍?” 要是一般人拆解的话,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引起了李爱国的警惕。 “菲利普同志,马上要行车了,拆解太耽误时间。 你放心吧,等咱们合作成功了,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光头菲利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笑了两声不再提这事儿。 眼见行车时间到了,调度员发来了可以出发的指令。 纳吉·山多尔带领的专家组一行五人进到了火车头内。 李爱国刚想出发,邢段长走上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说道:“爱国,一路顺风!” “放心吧,段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铁锤冲着邢段长重重点点头,转过身上了蒸汽火车头。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呼啸着从远处驶来。 吉普车的速度非常快,即使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也没有减速,车后扬起一阵浓厚的烟尘。 后扬起的烟尘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有匈牙利的专家前来视察,周克带着几个铁道公安在站场上负责维持秩序。 看到吉普车横冲直闯的奔过来,他抽出手枪便带着铁道公安迎了上去。 “停车!快停车!” 咔持 见周克举起了武器,吉普车瞬间刹停下来。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下来。 吉普车的后排走下两个一老一少两个老毛子。 中山装走到周克面前,训斥道:“赶紧把枪放下,没看到这是老毛子的专家吗?” “专家?”周克看看两个了老毛子,并没有将枪收起来,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机务段正在进行行车实验,不接待外人参观,请你们现在离开。” 中山装没有想到周克一点都不给老毛子专家面子。 “你们领导呢?把他喊过来。” 此时邢段长已经走了过来,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用眼神示意周克将枪收起来。 邢段长笑着看向中山装说道:“同志,我是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我们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这专家是怎么回事儿?” 中山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道:“邢段长,你好,我是部委专家联络处的。 这两位是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的工程师。 他们希望能够参与这次的行车实验。” “这不太合适吧。”邢段长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不清楚这两个老毛子有什么目的,但是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中山装早有准备,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邢段长。 “邢段长,这是我们专家联络处的公务函,希望你能够按照函件上所撰写的内容执行。” 邢段长看了看函件,眯起眼说道:“这么说,我们前门机务段不让这两个老毛子上火车,是不行了?” 专家联络处很少强行命令下属的机务段,但是一旦下达了命令,具备强制效力。 中山装没想到邢段长竟然有意推搡,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希望您能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邢段长捏着公务函脸色阴沉下来。 他很清楚,专家联络处在部委里的地位特殊。 现在就算是直接找部委反映这个情况,部委也会站在专家联络处那边。 但要是让这两个老毛子上了火车,说不定会影响未来的机车出口计划。 邢段长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了。 自从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从吉普车上下来,李爱国便明白这两人还是没有死心。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根底竟然那么深厚,能够得到部委专家联络处的支持。 李爱国明白,现在邢段长要是狠下心来,直接将两人挡在外面,固然可以避免麻烦。 将来邢段长.甚至是整个前门机务段都得背一个大处分。 说不定还会被免职调查。 “段长,让他们上车吧。”李爱国想到这里,走上前说道。 邢段长看看他,关切的说道:“你有信心吗?这两人肯定特别难缠。 要是真没有把握的话,我宁愿不当这个段长,今天也得把他们拦下来。” 邢段长的话让李爱国有些感动。 国内正是有了邢段长这样的铁道人,铁道事业才能够在艰难的环境下发展起来。 “放心吧,爱国型火车是我改造出来的,我有信心。”李爱国扭头看了看匈牙利火车专家组说道:“要是咱们拦着老毛子的专家,咱们这些朋友说不定会以为咱们做贼心虚。” 见李爱国如此有信心,邢段长冲着中山装说道:“我对于你们专家联络处的命令保留意见,等行车实验结束后,我会亲自到部委找滕部长。” “段长同志,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也是全盘考虑问题,并不是有意“ 中山装没有想到邢段长会这么勇,吓了一跳,想要解释几句。 邢段长却冷着脸走到契科夫教授跟前:“专家同志,欢迎你们参加行车实验,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遵守规章制度,如果闹出什么乱子的话,我们前门机务段里上万名职工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 邢段长这种工人出身的段长,其实并不适合当领导,因为他们经常会将情绪表露出来。 谢克夫顿时生气了:“段长同志,我们是来自.” 契科夫教授拦住了谢克夫,将他拉到了身后,看着邢段长说道:“段长同志,你放心,我们这次的目的是参观全世界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并不是奔着找麻烦来的。” “希望如此吧。” 邢段长知道面对老毛子专家,自己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他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爱国,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段长。” 李爱国走过去冲着老毛子专家说道:“契科夫教授,咱们又见面了,希望咱们在随后的几个小时行车中,能有一段愉快的经历。” “亲爱的李,我很荣幸乘坐由您亲自驾驶的火车。”契科夫教授捋了捋大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几人瞬间变成了好朋友。 周克虽然不服气,但是也明白李爱国的做法最明智。 在现阶段,要是真跟老毛子专家闹翻,对于前门机务段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实力不如人,就该卧薪尝胆! 那些围观的职工们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知道又来了一伙外国宾客。 “加油李司机!” “火车人前进!” “爱国哥,我永远支持你。”人群中,阎解成跳得跟外的高。 好家伙,三大爷一家都是属猴子的吧。 郑师傅,刘清泉两人感受到了契科夫教授的敌意,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等到李爱国走到火车头旁,两人小声问道:“李司机,现在咱们该咱们办?” “怎么办?当然是开火车了!” 李爱国挺起胸膛说道:“作为司机组,咱们的首要目的,是将乘客安全送到目的地,至于行车实验的事儿,只能排在最后面。” “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撂挑子。” 见李爱国如此有信心,两人也重新镇定了下来。 **** 本来不大的火车头内,现在突然多了七个人,再加上徒弟黄婧,已经超员百分之百了。 啥,火车头内没有荷载人数?那算了。 纳吉·山多尔此时已经在车头内转了一圈,赞叹的点点头:“李司机,这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火车头了。” “这都是我徒弟的功劳。” 李爱国指了指黄婧说道。 “女司机?”纳吉·山多尔惊讶道。 那几位专家本来以为黄婧是机务段派来负责接待的干事,现在得知她的身份后,纷纷对她侧目相向。 黄婧本来也是胆大的性子,被这么多专家盯着,一时间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老山多尔,在我们这里,这叫做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 “没错,现在我们家那边也开始提倡这种说法了。”纳吉·山多尔点头赞同。 老山多尔和光头工程师几人在得知了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的来历后,觉得两人有点违反职业道德,只不过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不再交谈。 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自从上了火车之后,一直四处查看,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李爱国现在已经把两人当成了空气。 “站稳了,准备出发了。”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手腕上的表,见时间到了,拉响了汽笛,然后推动阀门。 鲜红色涂装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头沿着乌黑的铁轨飞速奔驰起来。 光头工程师很敬业,在蒸汽火车头启动后,便开始记录仪表上的各项数据。 契科夫教授也忙碌了起来,开始检查火车头的运行状况。 在契科夫教授的预想中,这种仓促制造出来的改造火车头,必然会存在不少纰漏。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到爱国火车头抵达京城火车站,开始挂载车厢,也没有任何发现。 “教授,不用担心,旅程还有很长.”谢克夫见契科夫教授有些着急了,小声宽慰他。 契科夫教授虽然点了点头,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却没有落地。 他扭头看向正专心致志操作火车的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这位火车司机难道真有本事改造出一台全世界最先进的蒸汽火车。 站台上的乘客们并不知道,他们乘坐的这次火车头里,有七位外国专家,每一位都是大名鼎鼎的。 乘客们跟往常一样簇拥着上了火车,车站调度员跑过来,准备发出行车信号。 隔着侧窗看到里面站了那么多人,车站调度员第一反应是这火车司机又私自夹带乘客了。 但是看到那些“乘客”都是金发碧眼,调度员一时间有些懵逼了。 啥?连外国专家都买不起车票了? “同志,我们能出发了吗?” 听到李爱国的催促,调度员这才反应过来。 将调度文件递给李爱国,说道:“司机同志,祝你一路顺风!” “再见!” 签署了调度文件,递了回去。 坐在钢铁宝座上的李爱国推动闸门,火车如同下山猛虎一样,驶出了京城站。 一路上,火车头内的两个专家组都在记录各项数据,分析爱国型蒸汽火车头的缺陷。 爱国型蒸汽火车头,是李爱国根据后世最终版本的前进火车头改造出来的。 经历了几十年的运行,上百次改进,可以说已经完美了。 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等火车抵达目的地津城火车站的时候,老山多尔和光头工程师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老山多尔跟李爱国握了握手:“李司机,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蒸汽火车了,我作为一个蒸汽火车爱好者,表示对你的感谢。” “客气了,老山,这里是津城站,也是一座古老的火车站,现在要停车两个小时,你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李爱国笑道。 “当然,我求之不得。” 听到两人的对话,契科夫教授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要是照此下去,匈牙利人民铁道部采购爱国型蒸汽机,将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契科夫教授并没有下场休息。 而是趁着李爱国和匈牙利专家组去参观火车站的时候,在司机楼里忙碌了起来。 谢克夫在旁边辅助,拿起一把螺丝刀,想要拆开炉膛上方的盖子。 “同志,这是我们前门机务段的火车,你们要是想拆解的话,需要提前打报告。” 两人正准备动手,一直藏身煤水车的黄婧走了出来,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谢克夫。 谢克夫刚才吓了一跳,见她是个年轻的女同志,笑着说道:“小同志,我们是老毛子专家,此次登上火车,已经得到了部委的同意。” “我不管什么部委,我就听师傅的,师傅叮嘱了,让我盯着你们。”黄婧双手掐腰。 “师傅?” “就是李司机啊。” “.”谢克夫觉得李爱国那家伙太狡猾了。 契科夫教授拍拍谢克夫的肩膀说道:“这是人家的火车,按照规定咱们不能私拆,这样吧,咱们还是研究一下刚才的行车数据,我相信肯定能够找到纰漏。” 谢克夫见黄婧就像是一个警卫员,站在那里紧盯着他们,也只能作罢。 津城火车站已经接到了总局的通知,几位车站部门的领导早就等在了火车头旁。 得知李爱国要带着老山多和专家组参观津城火车站后,立刻喊来宣传科的同志陪同。 李爱国虽然来过津城火车站无数次了。 但是每次都很忙,还真没有好好参观过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车站。 “津城火车站始建于1888年,初站址建于“旺道庄”。 后来移址至海河畔老龙头处。故随地名称老龙头火车站。 1900年,车站毁于战火之中。战后重建了车站,命名为津城紫站” 四十多岁的女宣传干事张晓雅很熟悉津城火车站的历史,一路上给李爱国几人做介绍。 跟琴岛火车站类似,津城火车站也是由外国设计师设计,地上三层,砖混结构。 看起来有古典主义跟文艺复兴建筑风格的设计元素,左右对称式设计。 整个车站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别墅,加上院子跟园林就更像是欧洲城堡建筑。 有机会的话,应该在国外建造一些有着咱们东方风格的火车站 腹诽着,李爱国走出了站口。 这时候正是进站时间。 外面的乘客很多,出站的人也不少,双方拥挤成了一团。 宣传干事喊来两个值班员,想把站口拦住,清出一条道路请老山多几人通过。 被老山多拦住了。 “亲爱的同志,没有必要,我们是为了参观,并没有着急的事情。这些乘客却急着乘车,咱们不能耽误了人家的事情。” 宣传干事这才作罢。 只是进出站的人很多,并且后面还排起了长龙,要是继续等下去的话,至少得等半个小时。 李爱国喊上他们随着出站的人流,在前面好容易挤开一条道路,老山多他们在后面跟着。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来到了站台广场上。 老山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道黑影从旁边跑过。 那身影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了,老山多扶了他一把。 “同志,小心一点。” 那身影到了声谢谢,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等那人跑远了,老山多突然摸了摸口袋,脸色骤变。 (本章完) 第545章 老山多钱包被偷,小黑胖子被抓 “pénztárca!hiányzikatárcám!” “pénztárca!hiányzikatárcám!” 广场上响起了急促的匈牙利语。 李爱国正在跟大胡子一块听张晓丽的讲解津城火车站的历史,看到老山多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老山多,出了什么事儿?”李爱国快步走上去。 张晓丽和几个车站工作人员也围了过去。 旁边过路的乘客纷纷停下脚步,投来好奇的目光。 老山多此时已经将身上所有的兜都翻了一遍,脸色涨红起来,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vanegytolvaj!” 这是匈牙利语? 李爱国有点后悔没有点语言大师的技能了,提醒老山多:“不要着急,请用俄语或者是汉语。” “我的钱包不见了,刚才可能遇到了小偷。”老山多用汉语急切的说道。 小偷这个词语一出现,张晓丽和那几个车站工作人员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年月车站里、火车上时常会出现小偷。 津城因为历史原因,小偷泼皮特别的多。 虽然去年经过了一番整顿,局势平静许多,但是近期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有不少乘客反应在车站、火车上丢了东西。 津城站联合机务段也进行了清查,抓到了不少小偷。 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影响。 但是这次是匈牙利宾客的钱包丢了,并且老山多还是来参加庆典的宾客,要是传扬出去张晓丽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爱国是个整治敏感性很高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山多,你的钱包里装了什么东西?” “两千三百福林,还有证件,以及我女儿的一张照片。”老山多眼皮上挑,回答道。 见钱包里没有机密文件,李爱国松口气,走上前拉住老山多的胳膊,笑着说道:“你可能是忘记在火车楼里了,等会咱们回去就能找得到,所以别着急。” “忘记.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在站里我还打开钱包过.” 老山多正要继续解释,看到李爱国冲他眨眨眼,再看到张晓丽和几个工作人员害怕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将嘴边的话吞咽回去,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我确实是可能忘记了,李司机,你提醒得很及时。” 此时,光头菲利普和那几个专家也围了过来。 光头菲利普得知钱包丢了后,皱着眉头看着老山多,用夹杂着土语的匈牙利语说道:“总顾问,我记得钱包里有你大女儿的照片,她在去年的战乱中牺牲了,只留下了几张照片。你为什么要让步呢。” 老山多语气严肃:“菲利普同志,咱们来到这里,代表的不单单是咱们个人,还代表了咱们家。 咱们家的朋友并不多,好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这件事闹大,必然会影响到咱们跟朋友的关系,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可是很明显这次是车站的招待工作没有做好,另外他们的治安也有问题,咱们压根没有必要让步.” 光头菲利普是个老工程师,一辈子跟火车打交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变通。 “爱国型火车的性能和安全性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准。 价格却只有国际价格的三分之二,咱们现在正急需这样的蒸汽火车头。 如果交易没能达成的话,将是我们家巨大的损失。 现在闹将起来,只能让老毛子那边渔翁得利,所以还请你理解我的决定。” “可是这事儿跟合作没有关系啊,咱们现在只是要求追查小偷而已。” 见光头菲利普喋喋不休,老山多清楚他的性子,板起脸说道:“请记住,我们挂着的旗帜向西飘扬,但是推动它的却是东风。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多言。” 光头菲利普见此情形,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却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 两人使用的是匈牙利土语,并且语速很快,李爱国和津城站的工作人员听不懂。 不过李爱国还是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看来那个钱包并不像老山多描述的无关紧要。 李爱国也不是那种让朋友吃亏的人,笑着说道:“老山多,你放心,等你返回司机楼里,肯定能见到你的钱包。” “李司机,不用勉强,”老山多对此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希望。 他老家那里也有不少小偷。 那些小偷偷了东西,一溜烟的跑了,怎么可能抓得到。 考虑到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李爱国也没多做解释。 他将赵晓丽喊过来:“赵晓丽同志,你立刻安排几个工作人员陪同老山多和这些专家继续参观津城站。” 专家的钱包在车站被偷了,赵晓丽已经做好了被处分的准备。 没有想到李爱国三言两语,竟然让外国专家替他们打起了掩护。 她心中有些惊叹的同时,对李爱国也充满了感激。 “李司机,您放心,这次我多布置点人手,绝对不会再出纰漏了。” 赵晓丽挺起胸膛说道。 “您去哪里?” “当然是把那个钱包找回来。老山多帮了咱,咱要是让人家吃亏的话,那就太不够朋友了。” 见李爱国要去找钱包,赵晓丽虽然觉得难度太大,还是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通知了津城车站领导。 津城车站的领导听说外国专家钱包丢了,吓得汗当时就流下来了。 在见到李爱国的时候,周站长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 “李司机,这次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客气了,我是火车司机,咱们都是一家人。” 李爱国握了握手,沉声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两个小时内把钱包找回来。” “找钱包有些难度再说了,外国专家不是已经不追究了吗?”一位胖乎乎的车站领导眯着眼说道:“咱们何必自找麻烦呢?” 他见李爱国没有接话,继续大声说道:“既然外国专家承认没有丢钱包,就算是他改变主意,咱们可以不承认啊。” 李爱国:“.” 李爱国看向周站长:“这位领导是?” 周站长解释道:“他是我们车站负责后勤工作的刘副站长。” “刘副站长,外国专家是考虑到影响,照顾你们的面子,才没有追究!” 李爱国厉声说道:“现在131次列车的司机楼里面还有两个老毛子。 要是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拿这事儿做文章呢? 你觉得那些人会相信你编造的谎言吗?” 前门机务段已经将契科夫教授和谢克夫的情况做了通报,要求津城火车站重点盯防两人。 闻言,刘副站长那白胖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红起来。 办公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那些车站领导也觉得刘副站长太过份了。 人家没有追究已经给你留了面子,你反倒想借此机会不承认有小偷的事儿。 周站长感到刘副站长太没有思想觉悟了。 斜了他一眼:“老刘,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忙,现在可以回去了。” “是,是” 刘副站长愣了一下,才明白周站长因为火车司机的一句话,要把他撵走。 他觉得自己也是为了车站考虑,避免更多的麻烦,才会提出建议。 现在反倒被撵走了,心中十分委屈。 刘副站长离开后。 李爱国请周站长将车站负责治安的铁道派出所黄所长请来过来。 黄所长是铁道兵出身,作风硬朗,听说竟然有小偷偷了外国专家的钱包后,显得十分愤怒。 “周站长,我们派出所已经数次提交报告,希望站里面能联系地方同志,对车站内外的小偷进行严厉打击,您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好了,出大乱子了。” 黄所长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说道。 “老黄,这事儿是站里面的疏忽,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赶紧把外国专家的钱包找回来。” 周站长挨了一顿喷,脑瓜子嗡嗡作响,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李爱国给黄所长递了根烟,笑着说道:“黄哥,现在追究以前的事情已经毫无意义了。 接下来,还得指望您这位老公安出马呢。” 接过烟,黄所长上下打量李爱国两眼,猛地瞪大眼:“你是131次列车的李爱国司机吧,在张家庄破坏过一起阴谋炸列车的案子。” “你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呢,那个案子影响很大,部里面组织我们进行了学习。”黄所长在认出了李爱国后,显得十分的兴奋。 他们这些铁道兵出身的同志,对于上级领导没有太多尊重,却对在铁道安全上作出贡献的人很有好感。 特别是李爱国随后提出的铁道安全手册,避免了不少安全问题,更是让黄所长钦佩不已。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没想到咱现在也成了偶像级人物。 周站长见黄所长跟李爱国竟然拉上了关系。 松了口气,拍拍黄所长的肩膀:“老黄,我相信你跟那些小绺的头头应该有所联系吧。” “站长,你还真猜中了。” 黄所长左右看看,见没有外人,小声说道:“在咱们津城火车站,经常有三批小绺光顾,他们的贼头儿分别是.” 周站长对于这些不感兴趣,挥了挥手打断黄所长的话,说道:“麻烦你立刻通知那贼头儿,让他们把钱包交过来。” “明白。” 黄所长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周站长笑着对李爱国说道:“李司机,你放心吧,老黄在车站工作了三四年了,是老公安,平日里特别喜欢跟车站周边三教九流的人交朋友。 我虽然不同意他这种工作方式,但是他的办事儿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你只要等一会,钱包就会送回来。” “是吗?” 李爱国淡淡的抽着烟,悬在喉咙眼的那颗心并没有落地。 他以前在羊城的时候也抓过小绺,很清楚有些小绺特别喜欢四处流窜。 要是这小偷并不属于车站周边的小绺那事情就麻烦了。 鲁大师说过一句话:“如果坏事情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 事情的发展同李爱国担心的一样。 黄所长带着十几位铁道公安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了一个不好消息。 “站长,李司机,我刚才已经跟那些贼头儿谈过了,他们手下那些小绺都没有在车站偷专家的钱包。” 闻言,刚才还一脸淡定的周站长脸色大变:“老黄,他们不会是骗你了吧?” “肯定不会,要是他们敢骗我,那我不介意再跟他们谈一遍。”别看黄所长是老铁道兵出身,此时却浑身匪气。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脸上的刀疤外翻,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李爱国顿时明白了,黄所长刚才所谓的“谈”,恐怕不会仅仅是坐在茶桌前闲聊。 “那些小绺会不会骗贼头儿?钱包里装了不少外币,那些小绺见财起意,所以隐瞒了下来。”周站长继续问道。 黄所长好笑的看着周站长:“站长,您不了解小绺和贼头的关系。咱们津城这边的贼头用的还是解放前的老办法.” 在解放前,有“白钱轻,黑钱重,玩轮子,要了命”的说法。 小绺属于“白钱”,就是犯了事,抓进去,打一顿,还得放出来,没有重罪。 但是要成为小绺,需要有人带上路。 带上路的人叫小老大,小老大上面,还有大贼头儿。 小绺下了货,自己不能打开,立即交到贼头儿的手里,晚上贼头儿按照规矩给溜子“份儿钱”。 得不到大贼头儿的认可,休想吃这行饭。 小绺“上路”,各有各的“作业”区,不许跨区下货。 小绺下了货,贼头儿负责保管三天。 万一遇见厉害的,一定要追回来,老老实实要送回去,三天之内没人追问,才能安心分钱了。 小绺白天上路,晚上侍候贼头儿,贼头儿稍不高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要是惹怒了贼头儿,被活活打死也是经常发生的事儿。 现在解放了,虽然上面开始打击贼头儿和小绺,但是这世界上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在这些地方,小偷这种古老的职业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传承。 黄所长解释了小绺和贼头儿的关系后,继续说道:“那几个贼头儿还表示,最近他们经常看到有陌生的小绺在咱们这里晃悠。 只是,我只对咱们车站周边的情况比较熟悉,跟城里面那些贼头儿并没有关系。” “现在事情麻烦了!”周站长搞明白状况后,拍起了大腿。 要是有时间的话,李爱国相信只要将这件事捅到市里面,市里面肯定有办法对付几个小毛贼。 只是现在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要想速战速决,必须要有针对性的展开行动。 李爱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黄所长,麻烦你帮我把一个人请来,那人以前是个说相声的.” **** 小黑胖子于二最近的日子过得特别舒服。 因为有了从京城到津城的运输物资运输渠道。 他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到鸽市上摆地摊了,不用跟以前那样提心吊胆。 并且靠着丰富的物资,小黑胖子在津城建立了一张复杂的关系网络。 靠着这张关系网,他不需要出面,只用自己的师兄弟将客户需要的物资运送到制定地点,就能获得丰厚的利润。 靠着这些利润,他总算不用再为养活几十个师兄弟感到发愁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不能跟以前那样到连兴茶社那边说相声了。 惬意的喝着茶,小黑胖子揉揉日渐鼓起的肚子,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媳妇儿,把早点端上来。”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那盘子上面扣着一个碗,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这姑娘姓马,说大鼓书出身,人送外号马大姑。 解放后,马大姑没办法说大鼓书,便托了亲戚的关系,进到了津城纺织厂当了一名女工人。 马大姑长得人高马大,屁股大腰细,一看就好生养,再加上有正式工作,所以有不少年轻小伙子想跟马大姑好。 马大姑却一直惦记着以前在一块表演的小黑胖子。 一次偶然的重复后,两人重新走到了一块,去年扯了结婚证,组建了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于二,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学的臭毛病,喜欢吃这种埋汰玩意。”马大姑声如破铜锣,讲起话来震耳朵。 她讲盘子上的碗拿开,里面赫然是一盘新鲜的猪大肠。 猪大肠缠了一圈一圈的,上面伸出一个小头,看上去跟某些不可名状的玩意很像。 马大姑一脸嫌弃,小黑胖子却忍不住吞咽口水。 “媳妇儿,你这知道啥,这玩意可是大补啊,我去年在京城游玩的时候,碰到一个屠宰场里的工人。 他告诉我,只要吃了这玩意,将来咱们能生七八个孩子。” “得得得,你赶紧吃,我还得去上班呢。” 小黑胖子对媳妇儿很好,人也很会挣钱,除了爱吃猪大肠没有别的毛病,马大姑也懒得跟他争吵。 马大姑不想看到渗人的场面,转过身取了帆布包,便准备去上班。 还没打开门,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大中午的,也不休息。” 嘟囔着,马大姑顺手拉开了门,脸色骤然变了。 只见外面站着几个身穿制服的同志。 他们大檐帽上的徽章已经显示了他们的身份。 马大姑也清楚小黑胖子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现在看到公安同志找上门了,一把将门关上,扭头冲着小黑胖子喊道:“男人,快跑啊,有人来抓你了。” 被关在的黄所长此时一脸懵逼。 小黑胖子的地址实在是太偏僻了,他根据李爱国给的指引,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找到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现在人还没见到,便被关在门外了。 要是放在以往,黄所长肯定会心平气和的站在门外解释一番,可是他们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撞门吧。”黄所长挥了挥手。 两个铁道公安往后退了两步,飞快冲上去,飞踹在了门上。 那门是老式的木门,已经有了四五十年的历史了,早就过了保质期了,在猛踹之下,轰然倒在了地上。 小黑胖子在听到马大姑的喊声后,吓了一跳,已经跑到了窗户旁,准备跳下去。 这时候黄所长带人冲进来了。 小黑胖子猪大肠吃了一半,舍不得丢掉,就那么咬在嘴里面,就跟贪吃蛇差不多。 猪大肠随着他脑袋的摇摆来回晃悠,这一幕直接让见多识广的黄所长惊呆了。 小黑胖子:“.” 黄所长:“.” 猪大肠:“.” 几人(物)四目相对后,小黑胖子着急忙活的将猪大肠往外拉。 “嘎嘣” 断了。 小黑胖子看着手里的半截猪大肠,再感受到卡在喉咙眼里的猪大肠,脸色骤然变了。 黄所长朝着小黑胖子招招手:“于二,别误会,我们今天只是想找你聊聊?” “唔唔唔”于二表示自己全力配合,可是刚才着急之下,猪大肠卡在嗓子里了,吞也不下去,吐出又吐不出来。 “我们是想查一些线索。” “唔唔唔”这还不是要抓他嘛,于二更加慌了,继续解释。 “我看你好像不配合啊。”黄所长觉得于二不老实。 “唔唔唔”于二也想配合啊,关键是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黄所长冷下脸。 这时候,一位铁道公安小声说:“所长,咱们是不是等他把猪大肠吞下去。这样他才能开口。” “不用了。咱们只管把这家伙带回去,别的不管。” 果然,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有些时候,你以为冤枉你的人,是误解了你,并不是。 黄所长看看于二:“既然你不配合,我们只能把你带回所里了。” 他挥了挥手,喊上两个铁道公安,将于二用绳子捆了起来。 于二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故意下套冤枉了,想要解释,但是猪大肠依然卡着喉咙眼。 他想给马大姑交代几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被押送吉普车,于二隔着车窗看着对自己依依不舍的马大姑,依然讲不出一句话来。 一直到吉普车穿越派出所门前的铁轨,剧烈颠簸了两下。 咕嘟,猪大肠吞进肚子里了。 他张嘴大吼:“像话嘛,像话嘛,像话嘛,抓人也得等我把猪大肠吃完啊。” (本章完) 第546章 高人沧州鹰,抓捕 “像话嘛,像话嘛,像话嘛,抓人也得等我把猪大肠吃完啊。” 嘴上说着最硬的话,小黑胖子的心中却害怕的一批。 威严的徽章,来往的铁道公安干警脸色紧绷。 走廊内压抑的气氛,无一不在告诉小黑胖子,这次的事情麻烦大了。 路过了羁押室,审讯室,还继续往前走不会是直接拉去吃枪子吧? 他才刚过上好日子,刚娶了媳妇儿,还要生七八个孩子,要将相声发扬光大,不能就这么被枪毙了啊。 小黑胖子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双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 “领,领导,我事儿犯了吗?”小黑胖子拉住了黄所长的胳膊。 黄所长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小子,你还犯事儿了?” 这时候,李爱国从办公室里探出脑袋,朝着小黑胖子招了招手。 “是啊,你以前在街头上胡混的那些事儿都犯了。” 看到李爱国也在派出所,小黑胖子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咳咳,原本已经够黑了,这会要是放在煤堆里,肯定找不出来。 “叔,你也被抓了?好家伙,咱们两个有伴儿了。” 李爱国:“.” 他觉得小黑胖子要是放在战争中肯定是个叛徒。 “进来吧,有些情况找你了解。黄哥,辛苦你跑一趟了。” “辛苦倒是算不上,就是这货满嘴骚哄哄的,太埋汰了。” 见李爱国背着手一副悠闲自在的跟黄所长闲扯,小黑胖子这才猛然松口气。 他就说嘛,像李爱国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几人进到办公室里,关上门。 李爱国着急找回钱包,也没有时间跟小黑胖子闲扯,直接问道:“于二,今天有位外宾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丢了钱包,需要马上找回来。 我知道你在城里有不少关系,这事儿就麻烦你了。” “原来是找小偷啊,早说啊,吓死人了。” 小黑胖子此时还有些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子说道:“这事儿你交给我就行了。 我是老津城人了,三教九流各行各道全都一清二楚。” 小黑胖子倒不是夸口,在得知事情严重后,立刻带着李爱国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农家小院前。 “咱们要去见贼王?看这里也不像啊。”李爱国左右环视,这里跟一般的农村没有什么两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大隐隐于市。” 小黑胖子难得在李爱国面前显摆,整整衣服说道:“沧州鹰听过吗?” “沧州鹰你是说,沧州鹰就住在这里?”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 沧州鹰原名弄不清楚了,有人说姓曹,也有人说叫徐延福,津城人。 沧州鹰的师傅是段云鹏,段云鹏的师傅是民国神偷燕子李三。 也就是说,沧州鹰算是师承名师。 在解放前,沧州鹰可以说是国内第一神偷,在小偷领域赫赫有名,他的轻功非常了得。 据说可以手持满杯酒,原地起跳,踩上别人的肩膀和头顶,然后在上面转一圈,落下来之后,酒杯里一滴酒都不会撒出来。 被踩的那个人甚至都感觉不到有人踩在自己身上。 据说有一次,沧州鹰看不惯鬼子军官当街欺负老百姓。 从鬼子军官身旁走过,手表,钞票,甚至连鬼子军官的皮带都一扫而空。 等鬼子军官发现裤子掉下来,他已经不见了身影。 李爱国行车的时候,经常听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乘客们谈起沧州鹰的神奇。 “没错,这就是沧州鹰的老家,这些年沧州鹰已经洗手不干了,便隐居于此。”小黑胖子说着话就要去敲门。 这时候,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大爷正挑着一担水从远处走过来。 老大爷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戴着一顶破草帽,脚穿圆口黑布鞋,跟普通的社员差不多。 只是李爱国敏锐的觉察到其下盘很稳,一挑子水足有七八十斤重,挑在肩膀上就像是棉花。 小黑胖子也看到了老大爷,愣了下之后,快步迎上去。 “苍老前辈,我又来叨扰您了。” “是二子啊,这位是.” 沧州鹰看到于二神情缓和,但是目光从李爱国身上扫过,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双眼紧盯李爱国的腰部。 那里插了一把手枪。 好眼力! 李爱国笑着拱了拱手说道:“老前辈,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跟于二是朋友。” “你这孩子身上有官气,恐怕不只是火车司机那么简单.算了,既然你跟于二是朋友,就进来吧。” 沧州鹰犹豫片刻,从兜里摸出一把铜钥匙捅开老式门锁,解开锁链子,推门进到了院内。 小院里,一群鸡在悠闲地觅食,时而发出“咯咯”的欢叫声。 屋外挂着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围墙上面攀满了五彩斑斓的爬山虎,为小院增添了一抹生机。 “抱歉,平日里家里没有客人,没有购置椅子,凑合点吧。” 沧州鹰搬来两个马扎递过来。 于二道:“沧老前辈,我们这次来有急事,津城火车站发生了一件盗窃案,丢了一个钱包。 我知道您有不少徒子徒孙,所以想请您帮忙。” “于二啊,你也知道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再过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们还是走吧,免得在我这里耽误时间。” 沧州鹰听闻跟盗窃有关,神情顿时冷淡了下来。 “叔,您咋能这样呢,你跟我爹可是拜把子兄弟,我把您当成亲叔叔呢。” 于二闻言顿时着急了,当时站起身就要呼嗤白咧。 李爱国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安静下来。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根烟递给沧州鹰,沧州鹰摆摆手:“年纪大了,戒了。” 李爱国将烟点上后,沉声道:“老前辈,这次失窃的钱包里倒是没有什么贵重玩意,但是失主的身份不一般。 他是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组的总顾问。 这次来到咱们这里,是要跟咱们购买一大批蒸汽火车。” 沧州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李爱国接着说道:“蒸汽火车每辆价值几十万块钱,净利润至少有十几万块。 出口一台蒸汽机挣到的钱,足能够买上万吨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上万人就能吃饱肚子了。” 话音落了。 李爱国没有接着说下去,沧州鹰的手指头微微颤抖两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 小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母鸡咯咯咯的声音。 许久之后,沧州鹰长叹一口气道:“我这辈子净干偷窃之事,虽为生活所迫,毕竟辱没了先人。 这次的事情利国利民,理所应当承担下来。” “你们稍等,我去去就回。” 李爱国一晃神,沧州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小院子里了。 他站起身四处看看,小院的门依然紧紧关闭,墙头上的爬山虎依然迎风飘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沧州鹰就像是会什么瞬移魔法一样。 “他是怎么离开的?” 李爱国自认为见过大世面,已然被这一幕给惊住了。 难道传说中的隐身术真的存在? 于二笑道:“他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从鬼子军官的腰间把腰带偷走的沧州鹰啊。” 李爱国:“.” 他仔细思索片刻,觉得沧州鹰应该是使用了某种躲避视觉盲点的技巧。 人的视觉是有盲点的,据说只要精准找到盲点,就算是走到别人面前,别人也很难发现。 在前世,李爱国经过一番科学研究,自认为找到了科学盲点,直到有一天无意间进到了大学女生宿舍. 往事不提也罢。 片刻之后。 小院的内推开了,沧州鹰缓步走进来。 于二迎上去问道:“沧老前门,怎么样,找出是谁偷了钱包吗?” “找到了,不过这人需要你们自己去抓。”沧州鹰面带歉意的说道:“那人名叫张青海,跟我学过一段手艺,他非常聪明,手也很巧,但是心术却不正,一心想着出成名立腕。 为此背着我广收小弟,传授他们技术,然后让小弟去分散偷钱,偷来的钱,一部分交给自己。 我发现后,将他撵了出去。” “张青海现在住在哪里?” “他这会正在三不管里面。”沧州鹰说完之后,犹豫了片刻,小声说:“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这个我不能跟您保证。” 李爱国对这种老前辈十分敬佩,不愿意欺骗他。 “罢了,这孩子早晚是吃花生米的命啊.” 沧州鹰缓缓坐在马扎上,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几岁。 **** 如果说一座城市是一个人,那么光鲜亮丽的政府单位担任大脑,复杂的道路是血管,双手是工厂矿区.肛门等部位就是混乱的三不管地带。 而津城因为历史原因,三不管地带更加有名,足以跟的京城的“天桥”、南都的“夫子庙”齐名。 三不管位于宫南北大街、估衣街一带。 解放前,这里有卖大力丸和假药的,卖“折罗”的,剃头打辫子的,拉洋片的,摆茶摊的,等等 之所以被称为三不管,是因为这里乱葬岗子(随便埋死人)没人管;打架斗殴没人管;坑蒙拐骗没人管。 总之是当时警、法所管不到的地界儿。 解放后,上面提倡劳动光荣。 这些歪门行当被取消了。 三不管逐渐冷清下来,成为了一些干灰色生意之人的藏身之地。 “现在好多了,前两年走在大街上,就有混混儿当街拦路要钱。 要是你不给,他们掏出小刀就朝着自己的胳膊上刺啦一刀。 有次我在这里摆摊儿,遇到个混混儿,非要我交保护费,就我这暴脾气,能交吗? 那混混儿当时就拿出一把锥子囊了自己一下,我也不是善茬,也囊了自己一下。 那混混见我也不是个善茬,放了大招,开始脱裤子 我当时就呲了。 那混混五十多岁了,我还没结婚,跟他玩不起。” 沿着崎岖的小路朝着窝棚区走去,李爱国和小黑胖子带着七八个铁道公安边走边聊。 讲完后,小黑胖子摇头苦笑道:“有时候,我也难以理解,为啥别的地方打架都是朝着对方呼,津城这边的混混喜欢自残。” 李爱国道:“这跟解放前的法律有关系,那时候官府规定如有人因你而死,那么你要负责。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习俗。” 李爱国最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津城的混混自残是在犯傻。 仔细研究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儿。 斗争本质是要对方屈服于自己的意志。 而斗争中谁更强,本质上取决于可以使用的手段,以及运用这种手段的决心。 混混自残本质上是在同时展示手段和决心。 但同时因为没打对方,所以又并未使事态升级。 这就是混混自残背后的博弈解释。 小黑胖子停住脚步,挑着眼皮思索片刻,点点头说道:“还是你们火车司机有文化,看事情通透。” 此时。 不远处的一个窝棚里。 窝棚里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窝棚里的布置很简单,到处是乱糟糟的稻草,靠木板墙壁的地方摆了一张断了腿的床。 床腿用砖头代替,还能继续撑下去。 贼头儿张青海坐在床上,正在拿着一个钱包,教训几个小徒弟。 “咱们在选择动手目标的时候,必须要动脑子。 那种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一看就没有什么钱,完全不值得动手。 要动手,就得选择那些中山装、四个兜或者是外国人。” 那几个亲传徒弟听得频频点头,不断恭维张青海。 “师傅,我看啊,您就是咱们津城最大的贼头儿,什么沧州鹰,十八郎都得靠边站。” “何止是津城,咱们师傅已经决定过阵子便进军其他省市,咱们以后要做大做强。” “咱们师傅已经跟师爷商量好了,将咱们手下几十个小偷儿分为分为南下支队,北上支队,鬼队,沿着36条铁路线,干一番大事业。” 张青海闻言抬眼看了看正吐沫星子飞溅的小偷儿,摆摆手说道:“燕青,这事儿还在商议之中,先不要讲出来。” “是,师傅.不对,是宋江大哥。”那小偷拱了拱手,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宋江?李爱国沿着窗子弯下身来,看着小黑胖子说道:“这又是燕青,又是宋江的,咱们来到水浒传里了?” “那倒不是.” 小黑胖子笑着解释道:“这张青海在道上颇有点名气,手下有几十人,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便模仿《水浒传》,给每个小偷儿弄了个花名。” 呵,跟后世的那个对钱没兴趣马老爷一个爱好啊。 李爱国挥挥手,让铁道公安们手持武器,将窝棚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张青海正做着做大做强的美梦,拿着钱包说道: “今天这个钱包,就是师傅从外国专家的兜里摸过来的。 来,现在师傅给你们打开,让你们瞧瞧,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打开钱包,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他拿出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纸张,皱着眉头说道:“这玩意是啥啊?” “宋江大哥,俺看应该是外国钱,你看这上面有数字呢。”燕青凑过来笑着说道。 “外国钱你们谁知道是哪国的吗?” 张青海问了一圈子。 那帮子小偷儿大部分连小学都没上过,哪里懂得匈牙利语,个个都摇了摇头。 “你们啊,要学习知道吗?要不然,偷东西都偷不明白。” 张青海抡起巴掌对着那几个徒弟啪啪啪就是一顿。 就连一向最得他青睐的小白脸燕青也挨了两巴掌。 那些小偷捂住面颊敢怒不敢言。 要是懂得外国字,他们还用当小偷吗? “看来还是需要等师爷回来” 张青海觉得今天对徒弟们的教育并不太完美。 意兴阑珊地将钱包合起来,揣进兜里。 突然,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行动!” 张青海正在盘算这些外币该咋换成人民币。 见着一群人冲进来,还愣了一下,见都是带着家伙的铁道干警,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有雷子,快上!” 不愧是及时雨宋江,在意识到大事不妙后,一脚将站在旁边的燕青踹了过去。 “师傅,咱们说好的.” 燕青没有想到一向忠义无双的宋江会对自己下手,惊慌之下喊出了一句话。 只是宋江这一脚既快又狠。 燕青话还没讲完被踹翻的,等飞到了空中也是彻底没了什么的力气了,因为喉咙里只剩下“嘶呵”声,疼到极致连“啊”都喊不出来了。 等重重落在地上,剧烈的碰撞才把最后几个字从气管里挤了出来,“同生共死呢?” 这话搭配上宋江仓皇逃走的身影,太特么的应景了。 李爱国冲在最前面,没有管这货,闪身躲开继续往里面冲。 只是屋内狭小人多,见进来的人带着枪,那群人也是狗急跳了墙,急了眼了。 李爱国还没看清屋里几个人的时候,就见四五道身影撞着开破木板往外飞。 看来这些家伙比燕青聪明一些,已经明白及时雨宋江的底细。 等李爱国再次找到张青海的时候,这货已经破墙而出,跑出了四五米远。 李爱国没有管那些四散奔逃的小偷,一脚踹开面前挡路的小偷。 对着那些正跟小偷纠缠的铁道干警们大喊了一声:“咱们这次目标是找回钱包。” 李爱国边喊便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对着一个正跑的身影就是一枪。 李爱国是瞄准打的,打的事张青海的左肩膀。 他还真想然这里见见血,震慑一下这帮小偷儿。 果然,枪响了,那帮子还在抵抗的小偷,看到来人真敢开枪,一个个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但是,张青海不知是不是运气好,这会儿正好绊到了什么,一个侧翻正好躲过了子弹。 虽说捡了一条命,但是他也被吓了个够呛。 张青海摸摸鲜血淋漓的耳朵,腿差点吓软了,只是他清楚要是被抓住会是什么下场。 张青海咬了咬牙,从地上蹿起来,拔腿就跑。 当小偷的基本功就是能跑,张青海能够成为贼头儿,基本功自然很扎实,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蹿出来了七八米远。 另外一边窝棚内,张所长已经带人控制住了局面。 “蹲下!” “蹲下!都蹲在地上!” 那帮子铁道干警没少跟这帮偷儿打交道,清楚这帮小子没一个好东西,见到几个偷儿还想反抗,也没有收手。 抄起枪托子直接往脑袋上砸,直接把人砸倒在地上。 习惯性在脚上和手上踹几脚,让偷儿失去反抗能力,这才拿起麻绳子将手脚捆起来,然后从搜身。 偷儿特别会藏东西,鞋底子里,裤衩子里都没放过。 搜出不少铁钉、刮胡子刀片。 这些零碎玩意在偷儿的手里都是威力巨大的武器。 铁道干警训练有素,不消片刻便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张所长欣慰的点点头,这些年没有白操练这帮家伙。 这时候,一直躲在门后的于胖子说了句:“李司机呢?” 正在兴奋中的张所长猛地一拍大腿。 “遭了,把李司机忘了,走,赶紧支援去。” 窝棚外。 李爱国紧追张青海,一路跑啊,跑啊 跑过了窝棚区,跑过了大茶馆,跑过了侯家后”的大饭店. 跑啊,跑啊. 此时的李爱国只想说一句,这家伙也太能跑了。 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至少也能当个长跑健将。 此时张青海也不好受,心脏剧烈跳动,每次伴随着呼吸,肺部火烧般的疼痛。 身后这家伙也太能跑了吧? 啥时间铁道派出所里有这么能跑的人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成为大贼头,这么多年从来没被抓住过,就是因为能跑。 正思索着,一道身影追了上来。 张青海:“.” 追平了。 张青海:“.” 超过了。 张青海:“.” 突然间,张青海似乎浑身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李爱国扭头看看他,停住脚步,重新走回来,蹲下身。 “跑啊,你继续跑啊。” “同志,你认错人了,我是好人啊,我叫张二毛,哥哥在木材厂上班。”张青海眼睛一转,哀声求饶道。 他倒是想跑,关键是跑不过. 李爱国好久没有跑这么过瘾了,感觉到有点郁闷。 一把揪住张青海的衣领子,顺手插进他的兜里,将一把钥匙摸了出来。 “这不是我家的钥匙吗,好家伙,都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老实啊。” “习惯了,习惯了”张青海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 他尴尬的笑笑:“领导,我就是个小偷儿,干不了大事,你把我抓回去,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把我当成屁放了。” “你是干不了大事儿,却敢偷外国专家的钱包。”李爱国又伸手从他左侧的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钱包。 张青海此时才明白过来这场大祸的根源,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他想起来师傅曾经教导过的一句话:“人狂天收,狗狂人收” 此时。 张所长开着吉普车终于赶到了。 张所长下了吉普车,抬头看看远处的窝棚,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司机,你们刚才跑了足足有二十多里路。” “有那么远?” 李爱国没有放在心上,拿起钱包晃了晃:“钱包找到了,就是这家伙干的,现在把他抓起来,带回派出所里。” “是!” 张所长挥了挥手,让铁道公安按照李爱国的要求收拾了地上的钱票、手表、钥匙、匕首等金属件儿和贵重物品,喊来两位铁道干警将张青海用绳子捆了起来。 铁道干警似乎是担心张青海跑了,在捆的时候用的力气特别的大。 张青海疼得直吸溜嘴:“轻点,轻点,我被你们弄伤了,要去医院看病。” “吆喝,都到了现在,还想这逃跑啊。”张所长太清楚这帮小偷的德行了。 见张青海开始玩花活,张所长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兴奋了起来。 今儿这件案子可是大案,李司机亲自带队,就在旁边盯着,正愁没有机会表现呢! 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感谢老铁给的机会。 “你们不带我去医院,我就躺在你们单位门口,让大家伙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张青海面对唯一的机会,拼了命也要抓住。 “那么费事干嘛,我现在就帮你躺下。” 张所长凑上前,对着张青海“梆梆”就是一顿“雷光电炮”。 他也是个练家子,肌肉结实身材魁梧,力气很大。 就这么几下子,刚才还嚷嚷着去医院的张青海顿时老实了下来,身子佝着,要是有人架着他,早就倒在了地上。 此时张青海真受伤了,却再也说不出去医院的话。 (本章完) 第547章 张青海的小偷公司,李爱国圆满完成任务,电风扇 张青海。 出生于1936年,大葱省微山县大庄镇后陈良村人。 年少时家庭条件优越,读完私塾之后,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家产被族人霸占。 在那个年代读完私塾文化也算不错了,后来战争四起,几个老乡带着张青海离开了家乡。 几经展转,张青海来到了津城,最开始的时候靠着卖大力丸为生。 因为有文化,能说会道,还会唱几句大鼓书,张青海大力丸的生意很不错,挣了不少钱。 只是没有想到,一个老员外在吃了张青海的大力丸,在跟小妾在床上忙活的时候,兴奋过度一命呜呼了。 张青海因此摊上了官司。 那年月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张青海一看事情闹大了,咋办呢? 跑吧。 聪明的人脑袋都容易开窍。 在津城几年时间,张青海知道三不管那是真的三不管,便逃到了三不管。 只是那时候他也不敢再卖大力丸了,便开始在三不管乞讨。 乞讨就跟做生意搞营销一样,要有卖点才行。 张青海己说自己祖宗十八代被鬼子杀死,无家可归,常年在外流浪,许多人看他可怜,纷纷给他钱粮。 后来沧州鹰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张青海。 见他被鬼子祸害得非常惨,就收了做了徒弟,教他一些偷钱包的小伎俩。 张青海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不甘心只当一个小偷,广收徒弟,成立了小偷公司。 沧州鹰多次劝他,说这是玩火。 宁愿一个人偷鸡,不要两个人盗牛,人多了很容易出事的。 但是张青海就是不听。 被沧州鹰逐出师门后,张青海正式展开大事业,遇到了老教员出身的小偷前辈周一夫。 周一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也是佩服得不得了,赢得了张青海的信任,担任小偷公司的副经理。 文化人干起坏事儿来,破坏力更大。 在周一夫的精心策划下,小偷公司迅速壮大。 短短几年时间里发展到了300多人,加上外围人员一共500多人。 小偷公司平均一天可以偷一千多块钱,每年业务收入三十多万块钱,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张青海身为总经理已经不用亲临一线了。 只是今天他为了教授徒弟,才到火车站晃悠。 看到外国宾客,一时间没忍住动了手。 审讯室里面,张青海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李爱国哭笑不得。 这公司好像就是后世一个有名的相声《小偷公司》的原型吧? 也不知道小偷公司提前覆灭,冯牛二人还能不能创作出那篇经典的相声。 只是此时李爱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131次列车马上要行车了,需要赶紧返回火车上。 “爱国同志,我这边任务很重,不能送您了。” 张所长感觉到这是一个大案子,立刻布置人手对周一夫和剩余的小偷公司成员展开抓捕。 “您忙您的,咱们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 李爱国紧紧的跟张所长握了握手。 他准备离开派出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将张所长拉到一旁。 “老张,沧州鹰虽是张青海的师傅,但并没有介入这次的事情中,他解放后已经金盆洗手了。 这次还能大义灭亲,主动提供线索,也是立了大功。 如果可能的话,不要去惊扰他了。” 这次的案子确实跟沧州鹰关系不大。 张所长沉思片刻,道:“您放心吧,李司机,我们会慎重考虑您的意见。” 李爱国也清楚,派出所有派出所里的程序和规矩。 张所长能够“慎重考虑”,沧州鹰老爷子就能安全无恙了。 沧州鹰是个奇人,那手来无影去无踪的的功夫,让李爱国眼馋不已。 这样的人应该被保护起来。 比如在气象站里养养花,喂喂鸟,顺便教几个徒弟啥的。 李爱国准备返回京城后,将沧州鹰的情况报告给农夫。 ****** 离开派出所。 小黑胖子总算是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子说道:“李司机,可吓死我了。” “怕什么,你这次可是立刻大功的。” “也对啊。” 小黑胖子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这次他在行动中表现优秀,张所长已经表示等案子全面告破的那天,会为他申请表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这次等于是跟张所长拉上了关系,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也算是有道护身符。 这年月虽然不讲究功过相抵,但是身上有了荣誉,很多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这个火车司机每次办事儿,总是走一步,看三步. 小黑胖子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感觉到自己最大的运气,就是遇到了火车司机。 老山多和专家组的成员在张晓丽的陪同下,已经重新返回站台上。 看着拥挤的乘客登上列车,老山多扭头朝着远处看去,并没有发现李爱国的身影。 他的心中泛起一丝失落。 光头菲利普讲得没错,钱包里那张照片对他极为重要。 在几个孩子中,大女儿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她是那么的聪明,善良,勤奋.却在十八岁的年纪,永远的离开人世,留给老山多的只有一张照片。 而现在照片也丢了 老山多后悔吗? 不后悔。 跟个人的感情相比较,人民铁道部的利益更加重要,国家的利益更加重要。 想到这里,老山多沉重的点点头,看着张晓丽说道:“张同志,感谢你的热情招待,让我见识到了文明古国的魅力,回去后我会向你们的领导写一封表扬信。” “太谢谢了。” 张晓丽此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看着这位满头白发的总顾问,心中充满了苦涩。 那个火车司机到底是没有成功啊 两人握了握手,老山多带着专家组重新登上火车头。 刚打开侧门,他便看到李爱国坐在钢铁宝座上,叼着烟,左腿翘在右腿上,正神情嘚瑟的盯着他瞧呢! “李司机,你已经回来了?”老山多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继续检查数据。 却看到李爱国从座位下拿出一个钱包。 那钱包那么的眼熟老山多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李爱国站起身将钱包递到他面前,吊儿郎当的说道:“老同志,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钱包落在了司机楼里。 幸好是被我徒弟捡到了了。 要是被契科夫教授和那个小翻译看到,你的钱包就该找不到了。” 正在检查仪表的契科夫教授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他堂堂一个大教授,能贪图一个钱包吗? 翻译谢克夫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小翻译”三个字上面。 他可是堂堂的研究生,是专家组的成员,精通十八国语言什么叫做小翻译啊! 这小火车司机看不起谁呢? 他们没有发现,只因为李爱国一句话,他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怀疑那个钱包为何会出现在司机楼里。 老山多意识到契科夫教授就在旁边,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接过钱包。 打开来,那张照片就在里面。 至于钞票老山多并不在意,不过看上去也没少。 这个火车司机竟然真在两个小时内帮他找回了钱包! “李司机,谢谢.” 语气很平淡,心中却充满了感激,老山多再次紧紧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客气了,赶紧的吧,我马上要开车了,你们该检查就检查,要是发现了纰漏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哈。” 李爱国抛下一句话,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钢铁宝座上。 契科夫教授知道这句话是针对自己说的,长长叹了口气,从炉膛上爬了下来。 从开始行车到现在,虽然没有拆开蒸汽机,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足以影响安全的设计。 这出乎了他的预料。 契科夫教授虽然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爱国型蒸汽火车头是这年月世界上最先进的火车头。 谢克夫还不愿意放弃。 在火车再次启动后,将契科夫教授拉到煤水车,小声说道:“教授,这个型号的蒸汽火车如此先进,照此下去,他们肯定能够达成交易。 正好,我身上带了枪支,里面有子弹,要不咱们.” 说着话,他朝着那堆精煤使了个眼色。 “你要炸掉炉膛?”契科夫明白谢克夫的打算之后,立刻摇了摇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见谢克夫一脸不以为然,契科夫教授提醒道:“别忘记了,咱们两家虽然有些争执,但还是兄弟,是朋友。 你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将会让咱们家极为被动,以至于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完,他抬头看看一直盯着这边看的黄婧说道:“还有,那个女火车司机似乎一直在盯着咱们。 她应该是李爱国专门派来监视咱们的。” 闻言,谢克夫抬头看了看黄婧,黄婧也不避着他们,就那么一直盯着他们瞧。 师傅可是叮嘱过了,一定要紧盯这两个外国专家。 紧盯那就是紧紧盯着。 谢克夫:“.” 他的想法才算是彻底打消。 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只飞蛾,被李爱国营造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包裹住了,再也无力挣扎,只能等待着被吞噬掉。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大红色涂装的火车头,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从远处奔驰而来。 机务段上的职工和领导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欢呼声中,李爱国拉响汽笛,轻轻拉下大闸,爱国型火车头稳稳的停开在了站台上。 李爱国带着匈牙利专家组还有契科夫教授走下火车头的时候。 看到除了邢段长外,京城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主任,大同厂的刘老也站在旁边。 刘国璋还好说,就在京城研究所里面,乘坐吉普车就能够抵达。 刘老可是在大同,竟然也出现了。 看来他们都是得到了老毛子专家突然出现的消息,才会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刘国璋主任看到李爱国跟老山多有说有笑的走下来,心中那块石头顿时落了地。 他走上前握住了老山多的手说道:“总顾问先生,不知道这次津城之行,是否能令您感到满意。” 此话一出,原本喧嚣的战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老山多。 老山多哈哈笑了两声:“非常的满意,李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津城那边的风光很好,我很期待下一次能够再回到这里。”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那些工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在场的那些领导们个个都是打太极的高手,立刻明白了过来,悬在喉咙眼里的那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另外一边。 刘老已经对上了契科夫教授。 “契科夫教授,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我晚上要返回大同,你跟我一块回去吗?” 契科夫教授就像是被家长抓住的顽皮孩子,神情有些尴尬。 “不用了,我相信我在你们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要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里。” 这个答案让刘老很满意。 刘国璋跟老山多寒暄几句,然后走到李爱国的跟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爱国!” “老师,这是我该做的。” 李爱国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身为火车司机,只用将乘客送到目的地就可以了。 剩下的高层博弈,不想参与,也暂时没有资格参与。 李爱国正准备回宿舍洗漱,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这人正是自从回到前门机务段脸色一直铁青的契科夫教授。 契科夫教授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李司机,我以前的提议依然有效。 并且我可以保证,你到了我们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能够担任工程师的职务,领导一个研发小组。怎么样?” “契科夫教授,我就是一个火车司机,每天开着大火车不美吗?为啥要当工程师呢。”李爱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契科夫教授明知道是这种结果,心中依然一阵失落。 在回去的路上,谢克夫一路都在小声嘀咕:“这个李爱国还真是个傻子啊,这里破破烂烂,工业落后,农业也不发达。 有时候甚至吃不饱,怎么能跟咱们那里相比?” 随后便是一阵“蠢货”、“傻缺”之类的老毛子国骂。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爱了,那还是个人吗?” 契科夫板着脸教训他:“我们跟李爱国确实是对手,但是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是是是” 谢克夫明白契科夫真的生气了,连忙闭上了嘴巴。 夕阳西落。 李爱国在宿舍里休息一阵子,跟邢段长汇报了津城发生的事情。 因为事情被津城火车站遮掩下来了,邢段长还是第一次听说,当时惊得额头冒出冷汗。 “这次匈牙利人民铁道专机组的津城之行,关系到合作的成败。 要是真闹出了乱子,别说津城火车站要受到处分,就算是总局的领导也会受到牵连。 爱国,这次你立了大功啊。” “段长,当时老山多之所以会选择息事宁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想跟咱们拉好关系。 而他们之所以要跟咱们拉好关系,是因为咱们正逐渐强大起来,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高。”李爱国缓声说道。 身为穿越者,李爱国清楚弱小就是原罪的道理。 当有人拿着一袋子洗衣服指责你有大规模生化武器的时候,你最好有。 如果没有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那些人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相反,要是你真的强大了,就算是犯了什么错误,也会有人主动替你解释遮掩。 这就是所谓的“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不管怎么样,这次津城火车站欠你一份人情,咱们救了他们的狗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邢段长也是个喜欢占便宜的性子,摇动电话给津城火车站的张站长打了个电话。 经过一番特别友好的协商后,张站长表示会为前门机务段提供一批物资。 “足足五百斤小站稻米,三十斤牛肉,五十斤猪肉啊.老张那老小子心疼得差点哭了。”邢段长挂掉电话后,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 “爱国,这次你也立了大功,昨天铁道派出所那边,罚没了一批好东西,你去挑一个吧。” 好东西? 李爱国拿着批条来到后勤仓库,打开门之后,猛地点点头:“还真是好玩意。” 仓库里摆放了几个写满英文的纸箱子,李爱国英语四级水平,能够辨认得出来。 “westinghouse西屋风扇,老美生产。” 好家伙,还是原装的外国货。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晚上睡觉屋内特别闷热,正好需要一个电风扇。 “李司机,你的运气还真不错,这些东西按照规定,明天就要送到总局了。” 刘科长接过纸条,帮李爱国办了手续。 挑了一个纸箱子看上去非常光鲜亮丽的,递给了李爱国。 “嘿嘿,好人运气都好,谁让俺是个好人呢。” 李爱国在接过纸箱子的时候,顺手将一包大前门塞进了刘科长的兜里。 刘科长身为后勤处的科长,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一把价值两毛五的烟压根不算什么。 但是其中的情谊却很浓厚。 李爱国离开后,刘科长将向阳花甩到一旁,拆开大前门点上了一根。 嘶.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烟的味道竟然比向阳花还要好。” 风扇到手了,并不等于万事大吉。 老美那边的电压是110v,而国内的电压是220v,所以还得制造一个变压器,才能让风扇转起来。 变压器的原理简单,制作过程也不复杂,唯一的难点就是材料了。 不过这个难点对于拥有工作室,能够动用机务段物资的李爱国也不算是什么。 他在整备车间里转悠了一圈。 带走硅钢片、绝缘漆、铜线、绕线骨架、绝缘胶带.等材料,在章主任的脸上留下了一丝不舍。 “老主任,千万别生气,这次李爱国讲了,他不重复实验,就要那么多材料。”车间师傅连忙相劝。 “那就好,那就好” 章主任松口气后,又郁闷的挠挠头:“怎么回事儿,李爱国拿了咱们的材料,咱还得感激他没有拿那么多?” 车间师傅们齐声道:“确实是这样,要不然那家伙闹到段长那里,咱们还是得给他。” 章主任:“.” 他感觉到照此发展下去,整备车间成了专门供李爱国薅羊毛的大肥羊了。 国将不国咳咳,是车间将不车间。 “感谢章主任。” 咱李爱国也是知道感恩的人。 嘟囔了一句后,将材料摆在桌子上。 硅钢片做绝缘处理,绕制线圈,安装线圈,连接引线.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手搓出一台变压器。 这还不算完,还需要测量电压。 李爱国又去了一趟整备车间,带来了整备车间电工老陈的传家宝——老毫伏表。 毫伏表在这年月算是精密仪器了,十分罕见,也就是机务段这种大型单位能够置办。 像梁拉娣他们有时候也要跟电路打交道,分表电流大小和性质的时候,都是用舌头舔电路。 在长期的实践中,那帮子机修工还总结出一套人体毫伏表标准。 舌头有感觉,说明电压超过5v。 交流电和直流电在舌头上的电击感觉不一样,交流电是麻带跳跃感,直流电只是麻而已。 因为机器里的电压不太高,这办法倒是能凑合。 当然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测量电压一般是两个人,一人测电压,一人拿着跟竹竿随时待命。 呲呲呲.老毫伏表上指针跳动,正好220v。 李爱国满意的点点头,抱起纸箱子,骑上自行车,朝着四合院赶去。 此时还没到下班时分,四合院内一片寂静。 贾张氏跟往常一样坐在门前纳鞋底子,看到李爱国抱着一个纸箱子,箱子上有英文字母。 她虽然不认识英文字母,也知道跟俄文字母不同。 “李爱国竟然跟老美勾结起来了,不行,我得去告他。”贾张氏刚站起身,突然重新坐下了,重新拿起了鞋底子。 秦淮茹好奇的问道:“娘,你咋不去啊?” “李爱国那小子多机灵啊,肯定是想骗我老婆子犯错,我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要多,我能上当吗?”贾张氏骄傲的扬起了脑袋。 秦淮茹:“.”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怂”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傍晚时分,陈雪茹挎着帆布包街道办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屋,便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台式风扇。 抛开跟老美的关系不谈,老西屋电器在设计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扇叶是淡蓝色的,外面罩着的网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银色光芒,再搭配上圆润的底座,这台风扇将工业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爱国哥,这是风扇?” 这年月国内已经能生产吊扇,台式风扇了,只不过产量比较小,价格很高,一般人买不起。 陈雪茹也就在区委汇报工作的时候,在领导的办公室里,见过吊扇。 得到李爱国的肯定答复后,小陈姑娘顿时兴奋起来,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有了风扇,晚上再也不用受热了。” “来,咱们先试试。” 媳妇儿回来了,咱李爱国放下肝书霸服的大事业,将插头插在变压器上,变压器的另外一段已经接在了电线上。 他轻轻按动按钮,吊在屋顶的白纸灯泡黯淡了一下,风扇呼呼呼的转了起来。 李爱国松了口气,这台风扇只有四十瓦,看来大院里的线路还是能够撑得住。 一股凉风迎面扑来,陈雪茹的秀发随风飘舞,这样李爱国想起了前世一个知名的电视广告画面。 “媳妇儿,想不想试一试这风声有多凉快?” “怎么试?”小陈姑娘看到李爱国的邪笑,本能觉得有点不妙。 李爱国牵着她的手:“咱们到里屋,我告诉你。” (本章完) 第548章 迎接国庆,易中海、贾东旭被李爱国打屁股 翌日,李爱国将津城之行写成了报告,通过气象站递交了上去。 李爱国除了将老山多的友善态度完整的记录了下来外,还重点提到了沧州鹰那身本领。 在报告中,李爱国只是如实记录,并没有提出任何建议,以免误导农夫的决断。 这是一个专业人员必备的素质。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铁道部和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组,就向匈牙利出售爱国型蒸汽火车的事宜进行洽谈。 李爱国身为研发人因为时不时的前往部里面解释技术细节,被机务段暂时中止了行车任务。 日子可谓是非常清闲,李爱国本来应该跟陈雪茹趁机玩贴贴。 谁承想,第三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陈雪茹便从床上爬起来。 着急忙慌吃口饭,挎上帆布包要去上班。 “爱国哥,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晚上可能也会回来得晚一点。” “最近你们街道办扫盲班不是刚结业吗?”李爱国边收拾碗筷,边问道。 “这不是国庆节要到了吗,这次庆祝活动好像特隆重,沿街的的门脸儿都要挂上旗帜。 我们街道办的干事们都分配了任务。” 陈雪茹抛下一句话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啊,还有四天时间就要到国庆节了。” 李爱国翻阅了日子,看着上面的日子,也兴奋了起来。 这年月的国庆节除了举办庆祝活动,还要举办阅兵式。 去年国庆节的时候,他才刚进入机务段不久,正忙着行车任务,没有时间参加盛大的活动。 听参加了庆典活动的张钢柱讲起。 56年的阅兵式是在大雨中举行的,高射炮部队、坦克部队全都亮了相。 没能看到高射炮和坦克,李爱国遗憾了许久。 今年工作不忙,可得好好凑凑热闹。 刷了碗筷,李爱国准备去废品店找王大奎盘点这个月的生意。 刚出门便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几个大院里的积极分子拿着扫帚,水壶,正在清扫大院里面的垃圾。 三大爷拿着大红横幅贴在了四合院大门的门楣上。 “忙着呢,三大爷。”李爱国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 却被三大爷拦住。 “爱国,你在机务段里人脉多,能不能帮解成介绍个对象。” 闻言,李爱国皱起眉头。 “阎解成不是有个对象吗,好像叫做于莉?” “害,黄了。那姑娘没相中我家阎解成,正好我也没看上那姑娘。” “行吧,要是遇到合适的话,我介绍给阎解成。”李爱国敷衍一句,准备离开。 “条件还没给你讲呢!” 三大爷拉着李爱国的胳膊,玳瑁眼镜框后面的小眼睛眨么眨么。 “这姑娘需要是正式职工,每个月最好有七八十块钱的工资,不能要彩礼,还得多陪嫁” “.” 李爱国沉默片刻,说道:“阎解成年纪轻轻,就不想奋斗了?” 开玩笑,七八十块钱的工资,在机务段里也属于高工资了。 要是女同志的话,至少需要在机务段里工作十来年才能拿到。 找一个大自己十来岁的女同志结婚,不是找富婆是什么? “工资可以少一点.每个月四十块钱就行。”三大爷也觉得有点过份了,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行吧,我记着了。”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就阎家一粒花生米吃三顿的生活作风,哪个正式工愿意嫁进来。 两人正闲扯着。 易中海从大院里走了出来。 他一改往日颓废的样子,精神奕奕,走路虎虎生风。 来到大门口先是检查了三大爷的工作。 “老阎,你这对联搞得还行,等一会再写两副,贴在墙上,要把喜庆的气氛营造出来。” “我一个人啊?一大爷,你不帮忙?” 三大爷不愿意干爬高下低的活儿。 “我还有大事儿要办。” 易中海本来不愿意讲出来。 看到李爱国也在旁边,蔑视的看了李爱国一眼,骄傲的仰起头。 “街道办王主任喊我这个四合院一大爷开会,应该跟组织群众们到广场上表演有关,这可是关系到国庆的大事儿啊!” 今年是建国后的第八个国庆节。 跟以往的国庆节不同,这次的国庆节除了要举办阅兵仪式外,还要组织社会各阶层的群众参与。 南铜锣巷街道办将从各个大院里筛选出二十多位群众,准备到广场上参与庆祝活动。 能够参与庆祝活动,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儿。 易中海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在大院里选几个指靠得住的住户参加。 最关键是要把李爱国排除出去。 上次外宾参观,让李爱国那小子钻了空子拔了头筹。 这次李爱国肯定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难道他还能上城楼吗? 这样想着,易中海微微攥起了拳头,顿时兴奋了起来。 三大爷听说是街道办开会,连忙说道:“老易,你快去吧,大院里有我招呼着呢。” “哎,作为一大爷,我实在是太忙了。” 易中海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三大爷看到李爱国还站在旁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爱国,大院这边有易中海在,恐怕你是参加不了,你们机务段肯定也有庆祝活动。” “三大爷,您恐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李爱国清楚三大爷的心思。 只是这种事儿也没办法挑明,再加上他还真没想去凑热闹,于是哼着小曲离开了四合院。 三大爷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了挠头:“啥意思?爱国是说我选不上?不能管吧” 上午十点钟,四合院大门口。 “啊,我没被选上啊。老易,我可是够配合你了,做人不能这样。” 易中海从街道办回来,把消息告诉了三大爷。 正在呼呼呼贴标语的三大爷,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老阎,这次咱们街区总共分到了二十个名额,咱们大院拿到了三个名额。 本来咱们大院里的三个管事大爷,都能去参加。 但是你是小业主出身,这不符合规定。” 易中海背着手板着脸说道。 “.”阎埠贵沉默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老易,我那个名额被谁拿走了?” “贾东旭。我看了咱们大院里的年轻人,只有东旭最符合条件。” 易中海毫不心虚的讲了出来。 现在刘海中拿到了一个名额,肯定不会闹事儿。 三大爷因为出身关系被剔除了。 那大院里还不是他说了算? 易中海离开后,三大爷也没有了贴标语的兴致。 回到家之后,看着三大妈说道:“老婆子,易中海会不会是故意拿出身问题卡我啊?” “这个还真不好说,易中海现在真把贾东旭当成了亲儿子。”三大妈皱眉头。 易中海没有想到因为名额的事情,他彻底得罪了三大爷。 进到大院里面,快步来到贾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贾东旭。 “我能到广场上表演了!”贾东旭兴奋的跳了起来。 秦淮茹也为贾东旭感到高兴。 能够站在广场上,就是一种光荣。 如果贾东旭这次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以此为契机,重新站起来。 这对于贾家是天大的好事儿,连贾张氏也难得夸奖了易中海两句。 “老易啊,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做了回人。” 易中海:“.” 他总觉得贾张氏是在骂他。 不过此时时间紧迫,街道办里还要组织训练,他暂时顾不得跟贾张氏计较。 “东旭,你现在马上换一身干净衣服,咱们去街道办参加训练。” “好的,师傅!” “等会咱们大门口集合,我去找刘海中。” 因为三个名额,易中海已经内部消化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其他的住户,并且叮嘱贾东旭要保密。 “师傅,您就放心吧,我的嘴巴就跟我娘的针缝过了一样,严丝合缝。” 贾东旭拍着胸脯子做了保证。 易中海看看贾张氏的纳得歪七八扭的鞋底子,再次沉默了。 去广场参加活动关系到前途。 贾东旭出了门之后,谨记易中海的教诲,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就连邻居打招呼都没有理会。 一直到遇到了许大茂。 许大茂见贾东旭穿戴一新,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脑袋,让他们先回来。 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吆喝,贾东旭,穿这么好,去相亲啊?” “.”贾东旭嘴巴紧闭。 “哑巴了?呵,贾东旭你以前只是眼睛瞎,狗眼看人低,现在竟然变成哑巴了,这真是报应。” 许大茂见贾东旭不理会自己,感觉被轻视了,顿时恼怒了起来,对着贾东旭就是一顿狂喷。 许大茂的嘴巴特贱,杀伤力很强。 贾东旭哪里能忍,当时就把易中海的教诲抛之脑后。 “去去去,谁哑巴了?我要去参加国庆节的活动了,要在广场上进行方阵表演呢。知道方阵吗?” 他的嘴巴跟贾张氏缝的鞋底子一样,跑风了! “什么,街区要派人上广场?我怎么不知道!” 许大茂也想着光荣呢. 听说了这事儿之后,勃然大怒,在大院里面嚷嚷了起来。 这年月群众的荣誉感很强,平日里街区组织活动,都可以放弃休息时间踊跃参加。 更别提这次能够在广场上表演,见到那些崇拜的人。 住户们顿时不干了,聚在大院里吵吵起来。 “易中海这不是暗箱操作吗?” “不行,我也要到广场上表演。” “好处不能被易中海全得了。” 等易中海带着刘海中出来,看到这幅情形,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易中海看看贾东旭:“.” 贾东旭:“.” 他耷拉着脑袋,走过来解释道:“师傅,我娘纳的鞋底子乱七八糟的我的嘴巴没有缝密实。你放心,我下次去借一台电动缝纫机缝嘴巴。” 易中海:“.” 他觉得贾东旭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为了电动缝纫机的事儿,足足赔了十几块钱呢! “别怕,有师傅呢!” 易中海面对群情激愤的住户们,并没有慌张,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我知道大家伙都想去广场上,但是咱们大院总共就三个名额,不可能人人都去。 街道办对于人选,有着严苛的要求,必须得身家清白,出身好,并且在大院里有威望,能够代表咱们大院。” 那些住户们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议论声顿时小了一些。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那凭什么贾东旭也能去?” 看到许大茂在人群中捣乱,易中海当时就明白了,这件事肯定是这小子鼓捣的。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道:“许大茂,甭管贾东旭有没有资格,你肯定没有! 你经常跟那些小媳妇儿老妇女勾勾搭搭,个人作风有问题,咱们街道办正在清查这些事儿。” 易中海很清楚,被对方抓住软肋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让对方松手,而是用更大的力气,抓住对方的软肋。 面对对方的攻击,不要防御,而是直接攻击对方。 果然。 许大茂闻言脸色白了几分,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那些住户们虽不满易中海的暗箱操作,但是自认为也没有资格,再加上失去了许大茂这个闹事儿的,便纷纷散去了。 许大茂看着易中海离开四合院,心中一阵郁闷。 要是李爱国在这里的话,易中海这次肯定不能轻易脱身。 此时李爱国正在跟王大奎查账盘点。 这个月因为有了从南方来的香蕉,再加上津城小黑胖子特别配合,废品店的生意越来越好。 “爱国哥,这里是五百二十块钱,剩下的那一部分,需要留着进货之用。” 按照当初制定的分红规则,再加上李爱国给了一部分奖金,王大奎分到了七十多块钱,王二炮分到了三十多块钱。 虽然远比不上李爱国,王大奎也知足了。 他很清楚。 别看在日常运营中,李爱国什么都没有做。 但是他和张二炮随时都能被取代,这盘生意离开了李爱国,明天就会黄掉。 要是没有这盘生意,他这会还得跟那些票贩子一样,在鸽市上卖货。 不但挣不到什么钱,搞不好还会被抓起来。 王大奎是一个知足的人。 他毫不犹豫的将厚厚的一摞子钞票递了过来。 亲兄弟,明算账,李爱国接过来,点了一遍后,装进了帆布兜里。 两人闲扯一阵子,张二炮把这阵子收集到的旧书带过来了,足足一百多本。 最近一阵子,风气好像有些变化,有些感觉敏锐的人,已经开始处理藏书了。 这些书籍中有不少外文书籍,以废品价收来的,没有花多少钱爱。 一百多本书就等于是一百多个霸服积分。 李爱国心中大喜,带上书便准备回去。 还没离开废品店,街道办的张干事急匆匆的找来了。 “李司机,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出什么事儿了?”李爱国将装书的麻袋子挂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赶紧跟我去街道办,路上我跟你解释。” 看到张干事火烧眉毛的样子,李爱国连书都没带回去,骑着自行车跟着他一块朝着街道办驶去。 在路上,李爱国也搞明白了,为什么街道办王主任这么着急见他。 这次国庆庆祝活动,南铜锣巷街区分到了二十个人的名额。 这二十个人各个年龄段都有,并且从来没有受过训练,走起路来方阵歪七八扭,看上去就跟赶了一群鸭子差不多。 街道办王主任一看就知道麻烦了! 国庆节那天,还有外国记者摄影呢,这要是到了广场上,指定得丢人。 街道办王主任觉得应该派人对这些群众进行“军事训练”。 只是现在距离国庆节没几天了,直接请求附近的部队已经来不及了。 各个厂子的武装部门也都在为庆祝国庆节做准备,没有办法抽调出人手来。 街道办王主任将那些人召集在一块开了个短会。 “你们说说,咱们该到哪里找个教官?” 话音落了,易中海立刻举起了手:“王主任,我愿意承担起这份艰难的任务。” 王主任皱眉头:“老易啊,你为咱们街区出力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你懂训练吗?” “我是不懂,但是可以学啊,我可以跟轧钢厂武装部.” 易中海还要罗里吧嗦的讲下去,王主任摆摆手打断他。 “咱们就几天的时间,哪有时间给你学。” “大家伙还有其他人选吗?” 在座的那些管事大爷们面面相觑,让他们做群众的思想工作,他们倒是在行。 搞军事训练,他们真得抓瞎。 这时候有人提建议了。 “李爱国不是搞了个街区巡逻队吗,那帮小伙子经常训练走路,我看走得挺好的。” 王主任猛地一拍大腿,怎么把李爱国给忘记了。 “那这事儿就交给李爱国吧。” 就这样,咱李爱国成了京城二十多个老百姓的总教头。 易中海嫉妒的眼睛差点红了。 要在广场上走一趟,所以这次方阵的要求很严格。 这次从街区里挑选出来的二十多个群众,都是各个大院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连三大爷因为小业主身份也落选了。 要是能成为总队长的话,不但非常光荣,还能跟这些人拉上关系,建立朋友圈。 这下子全完了。 易中海觉得李爱国就是他的克星。 李爱国跟着张干事赶到街道办,被街道办王主任委派为南铜锣巷方阵总教官。 “爱国,这次时间紧,任务重,你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让这些群众学会走路。” “放心吧,主任。这事儿交给我了。” 李爱国停顿片刻,看看那些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住户们,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咱们是军事训练,我要求按照军事训练的标准执行,作为教官,我需要拥有教官的权力。” “教官的权力?” 王主任稍稍愣了片刻,顿时明白过来。 她拍了拍桌子,引得那些住户们注意之后,大声说道:“现在李爱国同志是你们的总教官,对你们实行军事化训练,你们要严格遵守纪律。 谁要是敢闹事儿,立马从方阵中离开!” 那些住户们齐齐答应下来。 易中海和贾东旭,还有刘海中三人,看着一脸威严的李爱国,本能的觉得不妙。 只是一想到能站在广场上的光荣,他们都咬了咬牙点点头。 京城九月底的天气异常炎热。 天空湛蓝的颜色,阳光炙烤着大地,让人感到无限的疲惫。 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法呼吸。 街道办旁边的水泥地上。 “一二一,一二一” 二十多个群众排成一排,在炎炎烈日下,伴随着李爱国的指令操练正步走。 不大一会功夫,衣服都黏湿在身上,汗水顺着面颊掉落下来,摔在水泥地上,摔成八瓣。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只有通过了训练,才能够站在广场上。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肯吃苦,就能解决。 这些群众走起路来,歪七八扭不少,还有不少人出现了并手并脚的情况。 李爱国这个总教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请注意,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抬头挺胸,要目视前方” 李爱国耐下心来,一点一点的纠正他们的动作。 有几位悟性高的群众,伴随着口令声,很快就走得有馍有样了。 但是有几位在人群中就跟鸭子一样左摇右摆。 其中就有易中海。 这货走路有个习惯,特别喜欢横着走,看上去气势很足。 “易中海,手脚收拢一点,你以为自个是螃蟹啊!”李爱国抄起棍子走上去。 “啪!” 易中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屁股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棍子,沉闷的声音在燥热的空气中回响。 易中海的那张老脸瞬间涨红起来。 疼倒是其次,关键是丢人。 “李爱国,我知道咱们两个关系不好,但是你也不能管公报私仇吧!” “易中海同志,请你注意,我是队伍的总教官!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你擅自发言,也是犯错误。” 李爱国说着,甩开胳膊,“啪”又是一棍子甩在了易中海的屁股上。 易中海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自从开始训练,他已经挨了三棍子了。 关键是,他现在还不能反驳了。 “李爱国,你就是故意的。易师傅那么大年纪了,你竟然打他,你知道尊老吗?” 贾东旭的身子骨不行,自从开始训练后,已经挨了十几棍子,屁股快肿了。 现在看到易中海被打,贾东旭立刻跳了出来。 “啪!” 有错没错,先甩一棍子,这是规定。 收回棍子,李爱国这才看着捂着屁股的贾东旭说道:“贾东旭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南铜锣巷方阵的士兵。 咱们是一支纪律队伍,在这里,没有男女老少之分,谁要是犯了错误,都得受罚。” “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贾东旭不服气。 “啪!” “故意的,你” “啪!” “故” “啪!” “.” “啪!” 贾东旭在挨了五六棍子后,立刻举起手:“李爱国,刚才我没有说话,你为什么打我?你就是在公报私仇,我要投诉你。” “啪!” 先甩出一根子后,李爱国这才淡淡的说道:“按照方阵的纪律,敌视教官也是犯错,这种敌视包括语言,神情,心理等方面的敌视。” 此话一出,易中海和贾东旭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 按照这种纪律,就算是他们多看李爱国一眼,也会挨打 最关键的是,方阵纪律的最终解释权完全归李爱国。 李爱国可以随便添加和解释条款。 这太可怕了。 刘海中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对付刘光福的,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叹道:“这小子,还真是得了我的真传。” “啪!” 一道黑影挥下,刘海中的屁股上也挨了一棍子。 刘海中:“.” 他觉得李爱国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啪!” 刘海中:“.” (本章完) 第549章 李爱国接到请柬,易中海、刘海中几人被开除,巡逻队得利 南铜锣巷方阵的操练一直持续到傍晚。 天黑得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李爱国才宣布解散。 经过蹲在广场上看热闹的刘光福统计。 易中海一共挨了十五棍子,贾东旭挨了四十三棍子,刘海中挨了十二棍子。 李爱国哼着小曲回到家。 刚坐下,刘光福便偷偷默默的溜进来,冲着李爱国鞠了躬。 “爱国哥,谢谢你了!” 说完,他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陈雪茹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小子是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刘海中挨打的事儿吧。” 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了茶水,将从废品店带回来的书摆在书架上。 昏暗的台灯下,开始了肝书霸服的大事业。 夜幕降临。 四合院内的空气中充满了锅碗瓢勺的叮当声,大人们的欢笑声,孩子们的嬉戏声交织在一起,今天则多了几道痛苦的呻吟声。 易中海家。 “哎吆,疼疼老婆子,你轻点。” 易中海趴在床上,一大妈帮他脱掉裤子。 他的屁股上已经红肿了起来,一道道血道子看着非常渗人。 “太狠了,李爱国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一大妈从聋老太太那里借来红药水帮易中海涂抹。 每次涂抹,都能引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一大妈叹口气道:“老头子,你就没想着找街道办王主任告状?” “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操练结束后,喊了刘海中,贾东旭,去了王主任的办公室。” “王主任怎么说?” “她压根就不管,还表示操练关系到方阵表演,让我们一定要配合李爱国。” 一大妈:“.” 她接着说道:“要不咱们别操练了。” “胡说什么,我还要到广场上进行表演呢。”易中海气呼呼的说道。 一大妈:“.” 她觉得易中海这次是老母猪钻篱笆——进退两难难。 易中海好面子,肯定不想放弃到广场上进行方阵表演。 但是,继续进行操练的话,肯定还会挨李爱国的打。 最关键的是,李爱国还是光明正大的打易中海的屁股,理直气壮的打易中海的屁股.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贾家。 贾东旭因为“故意”敌视教官,情况比易中海还要糟糕。 屁股上一道一道的血道子,红肿不堪,看上去非常凄惨。 这可把贾张氏心疼坏了。 “这该死的李爱国,竟然敢打我儿子,简直是没天理了。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 闻言,贾东旭本来躺得好好的,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捂住了贾张氏的嘴巴。 “娘,千万别吭声,别一抬头看,甚至心中别想要不然会挨打的。” 看着贾东旭魔怔的样子,贾张氏心中直滴血。 秦淮茹本来为贾东旭能够到广场上进行表演而感到高兴。 现在看到贾东旭的惨样,她心中那点兴奋劲儿顿时消失了。 “东旭,要不这次就算了吧,李爱国要求严格,继续下去,你肯定还会挨打。” “不行,要是放弃的话,我的打不就白挨了吗? 碗口粗的棍子啊,足足几十棍子,现在我闭上眼,面前就是李爱国挥舞棍子的样子” 贾东旭不甘心。 秦淮茹也只能作罢。 大院里的住户们本来就因为易中海的霸道作风感到生气。 现在听说几人被李爱国收拾了,个个兴奋得嘴巴合不拢。 许大茂喝着酒眯着眼说道:“太痛快了,要是我能亲手打易中海还有贾东旭的屁股,那该多好啊。” 刘岚冲他翻了个白眼:“就你?这辈子也不可能!” 阎解成从机务段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叠咸菜,惊讶得瞪大了眼。 “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又挣钱了?” “比挣钱还高兴呢! 易中海不让我参加方阵,结果他自己挨了李爱国的打。” 三大爷咧着嘴大笑。 只要一想到下午易中海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的样子,他心中就觉得痛快。 “爹,你可是大院里的三大爷,让人家爱国帮你出气,是不是太没面了?”阎解成道。 “.”三大爷沉默了。 他抬头看看阎解成:“解成,你这个月的住宿费、吃饭费、手电筒使用费、桌椅板凳磨损费、被单子使用费、水费、电费.是不是该交了?” “爹,其他的费用也就算了,水是大院里的水,电是咱家自己用磨电轮搞出来的电,你凭什么收钱?” 阎解成才刚拿了工资,放在兜里没暖热呢。 “要是你不住在这个家里面能用大院里的水?至于电,不是磨电轮搞出来的?”三大爷理直气壮。 阎解成:“.” 他觉得三大爷钻到了钱眼里了。 三大妈见两人呛呛起来,出来打圆场。 “老头子,解成是自家孩子,哪能分那么强。” “解成,你只要交了生活费就行了。还按照每个月的十五块钱。” 阎解成没办法,只能拿出了十五块钱交给三大爷。 三大爷接过钱,揣进兜里面,嘴里还不停的嘟囔。 “慈母多败儿,老婆子,解成都被你惯坏了。” 阎解成悄悄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漆黑,沉默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 所有的欢乐、伤心、郁闷、不忿最终都化为了平静。 “一二一,一二一” “啪啪啪啪.” 第二天。 操练继续进行。 易中海、刘海中和贾东旭的挨打也在继续进行。 手脚不一致挨打,行进速度不搭配挨打,瞪眼挨打,闭眼挨打,甚至连嘴角抽抽两下也挨打。 终于捱到了中午休息,别的住户都去用餐了,易中海三人聚在街道办旁边的树荫下,开了一个会议。 易中海捂住屁股说:“老刘,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坚持不到参加表演,咱们就会被李爱国打死。” “哪能有啥办法,人家是教官,就算咱们告到王主任那里,也没用。” 刘海中刚想坐在石头上,屁股一阵剧烈疼痛,连蹦带跳的站了起来。 易中海此时也无计可施了。 早知道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现在好了,得罪了三大爷,还得挨李爱国的揍,实在是太悲催了。 一直没吭声的贾东旭突然举起了手,嘴角勾起一丝阴险:“师傅,二大爷,咱们可以诬告啊!” “诬告?”易中海先是一愣,旋即猛地一拍大腿:“徒弟,还是你聪明。” 刘海中想明白之后,不由得往外面挪了挪。 他决定离这两个阴险的家伙远一点。 因为李爱国是为了街道办训练住户们,所以街道办提供了午餐作为福利。 午餐是炸酱面,面条清爽,酱汁喷香,味道非常地道。 放在后世,那个不要脸的美食博主,这会肯定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妈妈的味道啊!” 干掉了两碗地道的炸酱面。 喝了一搪瓷缸子茶水,李爱国晃悠着来到训练场,准备继续训练队员们。 却看到易中海,刘海中还有贾东旭,正在跟街道办王主任说着什么,旁边还围了不少住户。 王主任的神情似乎有些为难。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冲他招了招手:“爱国,你来得正好,易中海同志把你告了。” 呵,挨了那么多顿打,终于忍不住吗? 李爱国早有心理准备,缓步走了过去。 王主任脸色严肃道:“爱国,易中海指责你故意针对他们三个的目的是想把他们撵走。” 李爱国点头道:“没错,我就是想把他们撵走。” 贾东旭闻言顿时大喜,冲上前指着李爱国的鼻子说道:“王主任,你听到了吧,李爱国就是公报私仇,他想把我们撵走,自己参与广场活动。” “啪” 贾东旭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一棍子。 剧烈的疼痛让他脸上的笑容被忿怒取代。 “王主任,李爱国他无法无天,当真你的面,还敢打人!” “贾东旭,现在我还是教官,你还没有被撵走,我就有收拾你的权力。”李爱国说完话,再次举起棍子。 贾东旭吓得脸色发白,呲溜一下躲在了易中海的身后。 “师傅,救我!” 易中海:“.” 这徒弟实在是太孝顺了。 只是,易中海想提醒贾东旭,他现在也是队员,也会被打.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李爱国,贾东旭违反了纪律,确实该被收拾。只是你公报私仇,别有用心,这是街道办不能管容忍的。” 好家伙,不愧是易中海,直接扯大旗当虎皮了。 王主任也出来打圆场:“爱国,这次训练关系到广场表演活动,可不是胡闹的。” 李爱国收起了棍子,冷声道:“我要把他们撵走,是就他们的水平压根就无法参与广场表演。要是去了,只会给咱们街道丢人。” “我看你是想取代我们吧。”贾东旭还不死心。 那些围观的住户也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王主任虽不愿意相信李爱国那么没觉悟,但是能够在广场上表演具备很强的吸引力。 刘海中也趁机说道:“李爱国,做人要大公无私,王主任多信任你啊,你怎么能动这种歪心思呢。” 一时间,李爱国成为了漩涡的中心,一道道的目光紧盯着他。 “呵,你们觉得我用得着去表演吗?” 面对那一道道充满质疑的目光中,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份鲜红的请柬。 那请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围观的住户们都惊得合不拢嘴巴。 街道办王主任的神情也动容了。 要知道国庆庆典是最大的活动,规格特别高。 就算是区里面那些领导,也只能远远的站在人群中观看。 能够出现在看台位置上的人,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 什么时间李爱国竟然达到了如此级别。 刘海中刚说完话,嘴巴还没合拢,现在再也合不上了,目光紧盯着那大红请柬。 要是他能得到请柬,这辈子就算是不喝酒,也甘心。 易中海和贾东旭的脸色则骤热黑了下来。 他们还在以能够参加广场表演活动为光荣,人家李爱国就已经坐在看台上看表演了。 这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 围观的那些住户们个个都闭上了嘴巴,一时间现场雅雀无声、 “怎么,我用得着去参加广场表演活动吗?”李爱国将请柬收起来,装回了帆布袋子里。 他也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有机会坐在看台上观看国庆庆典。 昨天晚上,在去部委帮着解释了一个爱国型蒸汽机的技术问题后,刘国璋亲自把这份请柬交给了他。 名义是他为前进蒸汽机的改进作出了重大贡献,在接待匈牙利人民铁道部专家组的工作中,作出了杰出贡献。 同时希望他的位置就在匈牙利专家组的旁边。 也许最后一个才是自己能坐在看台上真正的原因吧。 不过李爱国倒是一点都没有气馁。 毕竟在这年月能坐在看台上已经特别光荣了。 要啥自行车啊。 面对李爱国的质问,易中海几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只要他们敢吭声,李爱国就能用请柬收拾他们。 街道办王主任再次打圆场:“爱国同志,看来是易中海他们误解了你。” “我这人不怕被误解,只是担心咱们街道办丢脸,将来在全世界面前成为笑柄。” 李爱国沉声会所店:“所以,我提议把方阵中不合格的住户全都开除掉。” 开除? 易中海、刘海中和贾东旭下了一跳,连忙说道:“王主任,我们可是积极分子啊,能够代表咱们街区。” 街道办王主任哪里不清楚三人是如何获得资格的。 只是管事大爷参加庆典是区里面的惯例,街道办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危及到了庆典表演活动,那情况就不同了。 街道办王主任脸色严肃的看着易中海:“易中海,你是四合院的一大爷,思想觉悟最高,我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主动退出这次的庆典表演活动。” 哐。 易中海感觉到自己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啥时间,街道办王主任把李爱国的招数学会了? 易中海此时只能咬着牙点头道:“我愿意自愿退出。” 王主任又看向刘海中和贾东旭。 易中海这个主心骨都投降了,这两人也乖乖的举起了手。 李爱国又将方阵里的住户筛选了一遍,将两个不适合的住户剔除出去。 街道办王主任答应下来后,关切的问道:“现在少了五个名额,咱们该找谁顶上?” “主任,你忘记我们街区巡逻队了吗?”李爱国早有准备,笑着说道。 “街区巡逻队的小伙子们确实是咱们街区里最精神的,他们以前接受过训练.这个办法好诶。” 街道办王主任当场同意下来。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钢柱。 “啥?” 张钢柱正在睡午觉,兴奋得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 “我也能到广场上参与表演活动?” “易中海他们几个主动退出了,现在需要从咱们巡逻队里选择五个我看你完全够资格。”李爱国将街道办的决定讲了一遍。 张钢柱的反应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剧烈。 在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后,他先是如同被雷击一般呆愣了一会。 然后突然撩开帘子跑到里屋,从抽屉里抱出张老爹的遗照摆在桌子上。 张钢柱跪倒在地上,对着遗照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 “爹啊,您看到了吗?儿子光荣了!” 李爱国和张钢柱经过协商,从巡逻队里又挑选了四位队员。 他们都是平日里在街区巡逻中表现得非常优异的队员。 像隔壁大院的张琛,上个月在巡逻中发现一位老大娘晕倒在了路边。 他背起老大娘跑了七八里,把老大娘送到了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 医生说老大娘再晚送来半个小时就没命了。 这年月老大娘们还没有学会讹人。 老大娘的儿子和儿媳妇知道后,带着礼物登门对张琛表示感谢,还给街道办写了一封表扬信。 “张琛,大军子,王炮”伴随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来。 被念到名字的巡逻队员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虽然他们加入巡逻队并不是要求回报什么,但是谁又嫌弃荣誉和奖励呢? 巡逻队虽是义务性质,李爱国却清楚只靠着这些年轻人一腔热情,是没有办法持续的。 所以时不时的搞一些小福利。 比如供销社提供的雨衣、手电筒,街道办发放的红票票,电影院的电影票之类的。 当然了,这些小玩意都是那些单位自愿提供的。 “念到名字的这些同志,明天一大早去街道办旁边的小广场参加训练。” 伴随着李爱国的一声命令,那些年轻人欢呼了起来。 即使没有被选上的队员们也感到很光荣。 大军子回到家之后,把自己要到广场上表演的事情告诉了奶奶。 “大军子,你总算是光荣了,当初多亏了李爱国啊,要不然你就要走上歪路了。” 七十多岁的奶奶用跑风的嘴巴含混不清的说道:“这是大好事儿,你赶紧给你爹娘写封信。” 写字桌前,大军子拿起钢笔,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道:“亲爱的爹,娘,你们在部队里还好吗。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因为在巡逻队里表现突出,要去广场上参加国庆庆典的表演了。 我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是李爱国队长鼓励了我 奶奶的身体很好,我会照料好奶奶的。 此致敬礼。” 泪水落下滴落在信纸上,形成了一团墨滴。 夕阳西落,金色阳光遍洒京城。 易中海、刘海中和贾东旭垂头丧气的从外面回来。 三大爷拦住了他们,好奇的问道:“老几位,咋地了,你们不是要去广场上表演吗?咋这么不高兴呢?” 易中海脸色如常,一本正经的说道:“咳咳,老阎啊,事情出了点岔子,为了让咱们街道办能够在表演中拔得头筹,我和老刘还有东旭,我们三个发扬风格,主动选择了退出。” 三大爷已经听说了整件事情,原本打算报仇的。 结果被老奸巨猾的易中海一句话化解了,只能无奈的回到家里生闷气。 大院里的住户得知三人被开除也都感到奇怪。 易中海左一句“发扬风格”,右一句“注重团结”。 刘海中表示自己忍辱负重。 贾东旭则说自己是团结住户,帮助那些巡逻队的队员实现梦想。 原本一场灾难性的尴尬场面,竟然被三人巧妙的化解了。 “好了,大家伙以后要继续向我们两位管事大爷学习,都散了吧。” 感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易中海背着手回到了家里面。 刚关上门。 他浑身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背部靠在门上。 两行热泪从面颊上滑落下来,嗓子里发出哽咽的声音。 一大妈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将他搀起来:“老易啊,你不是发扬风格吗?咋还伤心起来呢?” “什么发扬风格啊,我这次被李爱国收拾惨了白白挨了几十棍子,连表演资格都被剥夺了。 对那些住户们,只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易中海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想,最后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当然了,他还不忘记用被子蒙着头,免得被住户们听到。 就连一大妈都能感觉到他的憋屈。 “这个老易啊,让你别跟李爱国过不去,你不听,现在好了.”一大妈摇了摇头,转过身忙活去了。 贾东旭明显没有易中海那么沉得住气。 刚进屋就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该死的李爱国,明明就是要欺负我们,还打着为街道办好的名义,太可恶了。” 贾张氏恨得眼都红了:“这是咱们贾家的好机会,现在却被李爱国断送了,我老婆子跟他势不两立。” 秦淮茹则没有吭声,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贾东旭被开除也许是件好事。 要不然真到了广场上的话,说不定会闹出大乱子。 许大茂得知了三人被开除,由巡逻队的队员补上之后,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去年巡逻队建立的时候,他原本是有机会加入的。 只是嫌弃巡逻队没有工资,还有危险,所以才放弃了。 “当初我就该听李爱国的劝”许大茂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的悲欢离合总部相通。 那些人不满、生气、郁闷,咱李爱国这边却快活极了。 李爱国之所以决定从街区巡逻队中选人,并不是完全处于私心。 走正步看似简单,要想走好,走出气势,走出威武,却不简单。 街区巡逻队的小伙子们个个精神抖擞,掺杂在队伍中,能够作为标杆,带动其他的住户。 有了那些巡逻队员的加入,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正步就走得有模有样的。 (本章完) 第550章 国庆、铁道部的邀请、双方争执 时间一天一天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明天就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前门外煤市街敲锣打鼓,两边街道都挂满了鲜艳的旗帜。 红色的旗帜,在蓝色天空的衬托下,格外显得耀眼。 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一群举着旗帜的年轻人经过。 骑着自行车从机务段回来,李爱国仿佛畅游于欢乐的海洋中。 大院里也充满了喜庆气氛,青砖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墙壁上粉刷了“努力完成爱国捐献计划”、“坚决响应增加生产、增加收入、厉行节约、紧缩开支、超额完成国家计划的伟大号召”的大幅标语。 孩子们换上了只有春节才舍得穿的新衣服,大人们也捯饬得光鲜亮丽。 回到家,陈雪茹正在做饭。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才不到下午五点钟。 “媳妇儿,今儿怎么这么早?” “明天是国庆节,街道上有庆祝活动,我们这些干事凌晨三点钟就得去集合。” 陈雪茹这阵子早出晚归,神情有些疲惫,一双大眼睛中却闪烁着兴奋。 “原本打算明天带你一块去看台观看庆典的。”李爱国觉得有些遗憾。 他作为受邀“嘉宾”,可以携带媳妇儿一块观礼。 能够在看台上观礼,是十分难得的机会,陈雪茹也觉得可惜。 她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小脑袋坚决的摇了摇头。 “街道办里还有重要工作,要是我请假的话,肯定会有影响。” 得,小陈姑娘的思想觉悟就是那么高。 正闲扯着,何雨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小红旗,身上穿着黄褐色的小号制服,小脸上洋溢着兴奋。 “爱国哥,嫂子,我们学校晚上举办晚会,我要登台表演了。” 说完,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何雨水便跑了出去。 好家伙,感情这姑娘是来炫耀的啊! 国庆节在这年月不仅仅是几天假期那么简单,更相当于全体人民的盛大节日。 鲁大师说过:“仪式作为一种古老的、重复的、由文化传统所规定的一整套行为方式和象征表演性的实践活动。 国庆阅兵作为仪式的一种,在展示综合国力、凝聚象征力量、提升国家形象、构建民族-国家身份认同方面大有作为。” 清晨。 坐在小轿车里,看着车窗外欢庆的情形,李爱国才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今天清晨,李爱国原本打算先把何雨水还有刘大娘送到广场上,然后自己再去看台区。 谁知道刚起床,便被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从家里请了出来。 看来接下来要进行的应该是这年月的安检程序了。 小轿车沿着街道奔驰,在欢庆的人群中穿梭,一直来到了广场上,七拐八拐之后,停了下来。 几个灰色中山装给李爱国进行了“安检”,然后发给他一张布条。 “请把出入证佩戴在胸前。” 出入证别在胸前,李爱国在中山装的引导下,来到了位于广场西侧的看台上。 看台上此时已经坐了不少宾客,有各行各业的代表,有几位李爱国还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他们的名字。 看台的左侧是坐了不少外国人,他们入乡随俗也换上了深蓝色的中山装。 此时老山多和光头菲利普已经坐在了那里。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老山多站起身给李爱国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亲来的李,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老山多同志,在京城里面待得开心吗?” 两人闲聊着,坐在了位置上。 这个时候,陆续有嘉宾在灰色中山装的引导下来到看台上。 李爱国看到了不少在后世能够在书本上看到过的人物。 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 所以也只能一边跟老山多聊着铁路上事儿,一边看向广场方向。 城楼上,挂着巨型画像 红色,黄色,一幅喜庆洋洋的画面,广场瞬间变成了花的海洋。 伴随着一阵礼炮声,典礼正式开始。 “各位来宾,各位” 几万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城楼上。 今年的国庆节是邀请外宾最多的一次,有50多個国家的外宾、使节和外事官员参加。 其中匈铁的亚诺什还登上了城楼,就站在旁边。 在观礼台上,李爱国看到了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的代表。 另外,还有来自缅甸客人。 讲话声过后,最先出现在广场上的是来自各个省区的文艺汇演。 随后还有杂技表演 李爱国看到了摩托车载人表演. 好家伙,阿三哥引以为傲的摩托车杂技,难道是跟咱们学的? 只是咱们这是摩托车杂技表演,阅兵式还没开始呢。 也许阿三误会了吧。 杂技演员一边表演一边通过广场。 嗖! 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几架歼-5喷气式歼击机从人群头顶飞过。 这应该是国产歼-5喷气式歼击机首次亮相。 歼-5喷气式歼击机飞过之后,天空中出现了几架伊尔—28型喷气式轰炸机。 接下来是来自机关干部、红领巾、大中学校学生、郊区农民、工厂工人、文艺工作者等,各行各业精选出来的代表, 能被选入游行队伍参加排练,那是一份无比崇高的荣耀。 他们高举“解放思想,大搞技术革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知识分子与工农群众相结合”、“坚决支持亚非拉人民的反帝反殖民主义斗争”.等大幅标语。 游行方阵中,一辆辆彩车上,除矗立着画像,演员们摆出百花齐放的造型、表达钢铁赶超英美的图表、有蒸汽机车车头模型。 还有国产的丰收牌拖拉机,当中还能看到美式的十轮卡车和中吉普。 因为看台的位置比较高,距离比较远,看人就像是看蚂蚁一样。 李爱国紧盯着游行方阵,也没看到南铜锣巷的队伍。 可能已经过去了吧 游行方阵走过之后,阅兵式正式开始了。 坦克部队、海、陆军方队陆续开过去。 老山多看得啧啧称奇:“真的难以想象,你们用仅仅八年时间就做到了这一切。 相比之下,我们原本已经搞得很好了,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鼓捣下,现在却破败了下来。” 李爱国明白老山多指的是去年的事情。 “老山多,你们那边现在已经安定了下来,我相信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好的。” “我也希望吧。” 这边闲聊着,远处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看这边。” 咔嚓! 一道闪光灯闪过。 只见一个外国记者拿着照相机,给李爱国和老山多留下了一张照片。 “verygood!” 记者操着明显的老美口音,应该来自妹联社。 “刚才的照片寓意太好了,感谢你们能让我拍到如此好的照片。” 记者走过来,取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李爱国和老山多。 “我是妹联社的杰克,你们这张照片有可能会登上我们报纸的头版头条。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发掘背后的故事。 你也知道,我们那边的人,对你们这些封闭国家的人总是很感兴趣。 如果有可能的话,晚上我在友谊宾馆想请伱们吃顿饭,怎么样? 你们放心,这种故事往往有着丰厚的报酬,并且还不会违反你们的规定。” 丰厚的报酬.不违反规定,还真是诱人啊。 李爱国捏捏那张烫金的名片。 “亲爱的杰克,这是我们的生活,不是故事,如果你想要猎奇的话,可以去采访一下你们的原住民, 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一些非常稀奇古怪的事儿。 比如,一张原住民的头皮,可以换多少英镑。 比如,他们热烈的欢迎了五月花号,却引来了一群魔鬼,魔鬼把包裹过天花病毒的毛毯送给了他们。” 此话一出,杰克脸上的自信和笑容顿时凝固了,变得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打扰你们了。”他抛下一句话,转过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老山多松口气,碰碰李爱国的胳膊说道:“李司机,刚才我还真担心你答应下来。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那边发生的变故,身后就有这些人的影子。” 李爱国哪能不了解这些。 到别人家捣乱,然后趁机掠夺,是这帮人发家致富的老手段了。 只是受限于审核不能言明罢了。 “能够帮助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对对对,亲爱的李,你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老山多重重的点了点头。 “关于d1内燃机的交易问题” 老山多话说一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他跟李爱国的关系虽好,也特别喜欢这位东方的火车司机。 但是d1内燃机的技术资料和设备,能够为人民铁道部换到许多好处。 他不能因为个人感情,置人民铁道部的利益而不顾。 出乎老山多预料的是,李爱国并没有追问。 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双眼紧盯着广场上那一一队队威武的战士。 他们头戴缴获的美式钢盔和日式、美式武器,直至仿制前苏联的50式冲锋枪和转盘机枪,仿佛能嗅出从剿匪前线、北面场上带回来的硝烟。 现场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欢呼声中,全体中华儿女,心为之振奋,眼眶为之湿润。 庆典结束后,老山多和光头菲利普要乘坐吉普车回了友谊宾馆。 他表示在离开京城之前,要到李爱国家中做客。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表示会请老山多喝灵龟展势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重重的握了握手,李爱国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远处。 然后在签名本上签上名字,到礼品处拿了一件纪念品。 纪念品是纯铜制作,外观是一段长城,底部镌刻有国庆阅兵纪念1957的字样。 这玩意做工精美,很有纪念价值,应该能当成传家宝了。 李爱国将纪念品装进帆布包中,离开礼品处,走到门外推了自行车就准备离开。 “爱国,你让我好找!”董工带着两个铁道研究所的同志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出什么事情了?” 看他们慌张的样子,李爱国吓了一跳。 今天这种场面下,出现任何小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 “你误会了,还是对匈牙利出售爱国型号内燃机的事情。 现在部里面也拿不准主意了,部长想请你过去,询问你的意见。” 跟着董工登上吉普车,在前往友谊宾馆的路上,李爱国也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匈牙利人民铁道部准备购买两百台爱国型内燃机。 只是他们现在经济情况不佳,没有办法全部用卢布购买。 所以便提出了可以用全套nd1型内燃机车技术、五辆nd1型内燃机,以及其他的技术和设备,再加上卢布购买。 这个条件得到了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全力拥护。 崔明德教授拉拢了一大批专家,催促部里面答应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方案。 只是京城铁道研究却觉得内燃机车技术暂时不适合咱们。 所以以刘国璋为代表的一些领导专家表示了明确反对。 部里面召开了三次会议协调这件事。 因为双方的分歧特别大,所以一直没能达成统一。 现在匈牙利的大统领参加了国庆典礼,三天后就将离开京城回到匈牙利。 他希望在此之前,跟国内达成协议。 带着合作协议回去,也好稳定国内的局势。 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爱国皱起眉头。 “这都是领导决定的事儿,为什么要找我?” “谁让爱国型蒸汽机是你鼓捣出来的。现在双方争执不下,闹到了滕部长那里。 滕部长说了,你们这帮捡现成的家伙,为什么不问一下李爱国呢?” 李爱国:“.” 果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为了方便跟匈牙利人民铁道部谈判,铁道部特意在友谊宾馆设下了办公点。 李爱国进到会议室里的时候,刘国璋和崔明德教授已经争吵了足足两个小时。 双方脸色都赤红起来,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滕部长这位铁道兵出身的领导曾经上过战场,面对枪林弹雨都不带皱眉头。 但是面对这帮子技术人员吵架,脑瓜子却嗡嗡作响。 毕竟这些人不是敌人,不能全部突突了。 甚至他们之所以争吵,无论是不是有私心,都是为了铁道事业的发展。 非但不能生气,还得想办法劝和,需要表达出技术讨论要百家争鸣的态度,让那些专家和技术员不要把他当成领导。 这本是一种让大家伙畅所欲言的说辞,谁承想这帮家伙跟拿到了尚方宝剑一样。 越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这些技术员为了坚持自己的看法,竟然敢跟他对着呛呛。 尤其是崔明德教授的那个学生曹真章,年纪不大,嘴口却利索。 口口声声数落他是外行领导内行,不尊重科学规律。 可把滕部长气坏了。 要是这会在战场上,他已经掏枪了。 见到李爱国进来,滕部长松了口气,站起身招招手。 “是李司机来了,到前排坐。” “王助理,给李司机搬把椅子。” 这种待遇让李爱国吓了一跳,也让在座的那些专家和技术员都抬起头看向李爱国。 刘国璋和京城铁道技术研究所的专家技术员纷纷面露喜色。 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崔明德则脸色阴沉下来。 “谢谢部长。”李爱国坐在椅子上,挺直胸膛。 滕部长说道:“具体的情况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对于这次爱国型蒸汽机外销,你有什么看法。” 那些专家和技术员纷纷将目光投向李爱国。 “换技术,换资金,换粮食,换矿产,我都没有意见。但是绝对不能用来换nd1型内燃机车技术!” 李爱国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几乎是瞬间,会议室内就炸了锅。 崔明德教授的学生曹真章,猛地站起身,拍着桌子说道:“李爱国,你是铁道技术所的人,你们现在优先发展蒸汽机技术,你当然要反对内燃机的发展了。 但是内燃机取代蒸汽机是大势所趋,如果咱们不提前做好准备,就会被世界远远抛下。” 曹真章这人刚才差点让滕部长吃了亏,滕部长扭头看向李爱国,想看看李爱国如何应对。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爱国型蒸汽机是我搞出来的,现在你们要拿我搞出来的东西换技术,自然应该参考我的意见。 你要是不服气,可以自己去搞出新技术、新机车卖给外国人,到时候随便你想换什么都可以。 做不到?那就把嘴巴闭上!” 威武霸气,不讲理,土匪作风. 李爱国的这番话,跟大会议室内的氛围格格不入。 出乎意料的是,刚才口吐莲花,舌战群雄的曹真章,此时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了能够在会议上崭露头角,曹真章做足了功夫,准备了一大套说辞。 从铁道技术的发展,到内燃机保护环境(当初内燃机能够取代蒸汽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蒸汽机在运行的时候,冒出的黑烟实在是有碍观瞻。),全都烂熟于心。 曹真章准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李爱国展开重重一击。 但是 李爱国不跟你讲道德了。 只考虑现实。 曹真章再多的道理,也无法否认一点,没有李爱国搞出的爱国型蒸汽机车,他们跟匈牙利人民铁道部的交易就无从谈起。 滕部长赞赏的看着李爱国。 这场争论就像是一盘棋局,曹真章作为优秀旗手,无论你怎么应对,他都能占据了优势。 谁承想李爱国冲过来,一脚将棋盘踹倒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哈。 只当一个小火车司机,太可惜了。 崔教授见自己的学生被收拾了,也意识不下场是不行了,轻轻咳嗽两声。 “爱国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但是内燃机车技术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们哈市铁道科学院全体技术员,非常希望能够得到d1内燃机技术的资料,能够发展属于咱们的内燃机技术。” 为了达到目的,开始用哈市铁道科学研究院压人了。 但是这招确实很有效。 哈市铁道科学研究院是国内最早的铁道研究机构,从解放前便开始研究铁道技术,培养铁道人才。 现在铁道上有很大一部分技术人员和领导来自那里。 要是真闹翻的话,必然会影响大局。 要是换成一般的领导,这会就该考虑所谓的大局了。 只是滕部长却没有这样做,意识到这场争论永远不可能有结果后,便准备硬下手腕。 就在这时,助理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过来,凑到滕部长的耳边小声嘀咕一阵。 滕部长的眉毛上挑:“怎么惊动了【先生】?” 【先生】. 会议室里的专家技术员们个个都惊得瞪大了眼。 滕部长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来咱家做客的那些人还没有离开,【先生】的工作非常繁忙,还要关心这种琐事。 其实仔细思索片刻,滕部长便明白过来了。 这次爱国型机车的出口是国内首批大型工业设备机械出口,拥有强烈的象征意义。 并且这次的交易由匈牙利大统领促成,自然得格外重视。 滕部长站起身跟着助理一块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众人安静了下来。 李爱国依然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片刻之后。 助理进到会议室内,喊道:“李司机,【先生】要见你。” 此话一出,众人耳边如同有道雷霆落下,震得他们脑瓜子嗡嗡作响。 崔教授和曹真章的脸色骤变。 在这个会议室内,教授学者无数,【先生】为什么要见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 李爱国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算是冷静下来。 他站起身跟着助理往外走。 刘国璋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爱国,别闹土匪的脾气。” 啥时间俺火车司机变成土匪了? 李爱国点头道:“老师,您放心吧。” 刘国璋哪里能放得下心,那可是【先生】。 他是既为李爱国感到高兴,又为他感到担心。 刘国璋不知道的是,李爱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先生】。 在半年前的广交会上,李爱国便因为寻找丢失的宝剑,接受过【先生】的直接领导。 ***** 一间朴素的书房内。 李爱国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江浙口音。 【先生】放下钢笔,站起身将他让到椅子上。 “司机同志,没想到广交会才过去半年时间,咱们又见面了” (本章完) 第551章 先进的东西,并不是合适,面见【先生】 十月京城的太阳,死得比以前要晚很多。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金色的阳光依然透过老式木窗户上的蓝窗帘泻进屋里,洒落在屋内对面而坐的两人身上,映衬出两道斜长身影。 那两道身影原本应该平行,此时却神奇角度的帮助下,在不远处交织在一起。 阳光越过身影,墙壁被照得熠熠生辉,就连屋子深处的红木家具也闪耀着红酒般的光芒。 屋内一片光亮,李爱国的心情却十分紧张。 【先生】和煦的说道:“小伙子,不要紧张,今天请你过来,只是想请你这个一线工人,谈谈对内燃机和蒸汽机的看法。” “两者的工作原理不同,决定了内燃机比蒸汽机的热效率高,所以内燃机取代蒸汽机是技术上的必然。” 李爱国此时也缓了过来,挺起胸膛朗声说道。 “你能给我解释原理吗?”【先生】双手抱成拳放在桌子上,十分有耐心。 李爱国也没藏着掖着。 “蒸汽机需要在炉膛内点燃煤炭,将开水烧滚,利用水蒸气驱动机械装置。 内燃机越过了上开水的阶段,燃料直接在气缸中燃烧,将释放的热能直接转换为机械能。” 【先生】道:“这么说,内燃机比蒸汽机更先进,你为何要反对交换内燃机技术呢?” “先进的东西,并不是合适的东西。” “先进不一定合适.” 【先生】琢磨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神情,颔首道:“那今天就麻烦你这个一线工人,给我上一课了。” 李爱国道:“首先,原料问题。目前我国虽然发现了几个大中型油田,但是因为石油工业基础比较差,所以国内石油匮乏。 内燃机车的原来柴油、重油都需要用石油精炼而成。 如果在短时间被大力发展内燃机车的话,将会导致石油匮乏的局面更加恶劣。” 【先生】点头:“确实是这样,每年进出口公司那边都需要花费大量外汇,从西方进口石油。 石油就像是一条套在咱们脖子上的枷锁,咱们绝对不能让这道枷锁越套越紧。” 这年月国内跟国外的来往并不频繁。 中国进出口公司是惟一一家专营对西方国家贸易的公司。 进口国内生产生活急需的重要物资,支援了新中国的经济建设。 最重要的物资就是石油。 对了,中国进出口公司在后世有个名字叫做中化集团。 【先生】在心中给出了点评,这个年轻人不死读书,有大局观。 这一点很重要。 有些技术人员、学者不顾实际情况,虽然看似秉持真理,却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你继续。” 李爱国道:“对于目前国内的工业现状乃至全世界的工业现状,内燃机车都太先进了。 导致它在实际工作中的表现,远不如蒸汽机。” “这个怎么讲?” “蒸汽机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技术已经成熟。 从总功率上来看,爱国型号蒸汽机车的总功率达到了3500马力,输出功率高达3100马力。 但是老毛子d1内燃机的nd1型内燃机车使用的是16jv17/24型600马力柴油机。 额定功率只有600马力,输出功率估计只有四百多马力。 这么小的马力,别说是当货运、客运列车了,就算是用作调车机都很勉强。” 【先生】手指轻轻敲敲桌子:“哈市铁道技术研究所那边呈上来的报告中,也解释了这个问题。 他们认为内燃机技术是一项新技术,新技术的起步总是很缓慢,我们需要耐心,一点一滴的积累技术。” “如果咱家家底丰厚,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咱们此时已经勒紧了腰带过日子,那不等于是把钱打水漂吗?” 勒紧了腰带,这小子胆子不小啊【先生】抬头看了看李爱国,从他的脸上只看到了坦诚。 这小子跟档案中记录的一样,为人正直,却有土匪习气。 “你继续。” 李爱国话音一转。 “老毛子送给匈牙利的nd1型内燃机车和技术,匈牙利铁道部那边全都冷藏了。 他们放着先进的内燃机车不用,现在反而到咱们这里买爱国型蒸汽机,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先生】闻言脸色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他虽然是外行,也能从逻辑中分析出来。 “这么说,哈市铁道研究所是明知道nd1型内燃机车技术有问题?” “哈市铁道研究所的同志大部分是技术人员。 对于他们来说研究一项新技术,比改进老旧的技术更有意思。 但是对于我们一线火车司机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够用上可靠的老技术更能让人放心的了。 我们火车司机的目标只有两个。 一个是将乘客送到目的地。 第二是结束行车后,能够回到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李爱国并没有趁机攻讦哈市铁道研究所,深得【先生】的赞同。 他那番话没有唱高调,也没有什么高度,却充满了市井气息,更是在【先生】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生】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爱国同志,如果你能够当家做主的话,你觉得咱们跟匈牙利换什么东西比较好?” 没有称呼为小伙子,小同志直接称呼为“同志”. 笔尖在记录本上轻轻颤一下,差点留下一个墨点,好在持笔之人的手足够稳定,很快调整过来,流畅的笔迹浮现在白皙的纸张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一直坐在不远处做记录的助理眼皮微微上挑,看看那位火车司机。 直接征求李爱国的意见,看来这小火车司机,已经入了这位的眼帘。 咱要掺和进大事中了!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他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我比较喜欢匈牙利的却贝尔d.420卡车。” “却贝尔d.420卡车?” 【先生】扭头看向助理,递出了询问的目光。 助理放下笔站起身在书架上快速找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去年咱们高原那边的公路修通了,需要一批卡车当做运输工具。 参与测试的有匈牙利却贝尔d.420卡车,老毛子的gaz、zis150卡车,老美道奇卡车,捷克斯洛伐克tatra和布拉格卡车,民主德国ifa卡车。 其中却贝尔d.420卡车的表现最为优秀,该车能够在海拔1000-1500米处正常行驶。 在测试中,车队经历了许多复杂路段,翻越了多处雪山和达坂,最终平安到达目的地。 适合偏远地区的道路运输和军事人员转运工作。 还曾被送到京城展出过。” 李爱国在心中对助理的能力竖起了大拇指,这么生僻的资料都能烂熟于心。 这哪里是助理啊,简直就是人形gpt。 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先生】道:“一个火车司机能够抛弃门户之见,想着用火车换取卡车,难得啊。” 李爱国沉声:“买不如造!咱们不但是换卡车,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是能让伊卡路斯(ikarus)客车制造厂,把生产却贝尔卡车的技术转让给我们。” 助理闻言手指忍不住攥紧了钢笔。 主动提出如此重大的建议,这个火车司机有些孟浪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先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点点头,赞赏道:“买人家的,毕竟不如自己造。 爱国同志,你这个想法很好嘛。” 他停顿片刻,和蔼的说道:“你以后有什么好的想法,好的建议,都可以直接跟我谈,哪方面都行。 我对于你们火车司机的生活和工作非常感兴趣。” 闻言。 李爱国知道自己到了离开的时候,跟【先生】打了招呼后,转过身离开了书房。 走在走廊中,李爱国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后背竟然黏湿起来。 要说李爱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刚才那位可是【先生】! 但是李爱国不后悔。 因为在前世,国内研制nd1型内燃机车的项目,可谓是一场灾难。 哈尔滨铁路局科学研究所对nd1型内燃机车分解测绘,并且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改进,于1958年制造出两辆内燃机。 这种内燃机被命名为“建设”,在国内产生了不小的轰动,所有铁道人都期待“建设”型内燃机能够大有作为。 随后“建设”内燃机下线后进行了环线实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马力问题,“建设”型内燃机车没有投入量产,也没有正式投入运营,两台试制的机车最终不知所踪。 不但在国内,在国外内燃机的发展也有相同的遭遇。 世界上第一台内燃机车在1913年便开始营运,在随后的很长时间内,因为技术原因一直没能得到大力推广。 一直到六十年代,大功率硅整流器研制成功,并应用于机车制进。 出现了交直流电力传动的2940千瓦内燃机车,内燃机车才有跟蒸汽机车掰手腕的能力。 当然了,新型的内燃机车是用柴油发电,再通过电力驱动火车。 从某种意义上讲,取代蒸汽机车的是电力机车,而不是内燃机。 而我国因为煤炭资源丰富,石油资源匮乏,一直到80年代干线客车才逐步淘汰蒸汽机车。 90年代中期支线客车逐步淘汰蒸汽机车。 2000年的时候货运列车和厂矿列车逐步淘汰蒸汽机车。 现在距离八十年代,还有足足三十年的时间. 在后世咱们变成了大叽霸兔子,可以浪费一些物资,资金。 但是在这年月,很多人还吃不饱,把宝贵的资金浪费在必然失败的项目上,李爱国自然要阻拦。 至于却贝尔卡车,那是了不得的神器。 在后世嘎斯卡车之所以能够那么有名气,最重要的原因是咱们跟老毛子的关系好,并且还拿到了生产线,改进为了解放卡车。 却贝尔卡车的实力其实远超嘎斯卡车。 我国为了高原运输,进口了二十多辆却贝尔,卡车司机们很快喜欢上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了。 到了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在解放卡车已经大批量生产的情况下,还是利用宝贵的外汇,又连续进口了两次却贝尔卡车。 到了八十年代末,国内民用却贝尔d750卡车达到了2108辆。 这些卡车一直使用到九十年代。 后来,利用却贝尔的底盘,国内还研发了多款使用该底盘的国产客车。 最最最关键的是。 却贝尔卡车特别适合在高原上使用。 如果要快速打印的话,二十多辆卡车是远远不够的。 要是有了技术,有了生产线,咱们就能生产出上百,上千辆可以在高原上纵横驰骋的卡车。 当然了。 这些还得依靠【先生】去谈。 咱李爱国只能提供一个建议。 书房的门关闭后。 “先进的东西,并不一定是适合我们的.买不如造.这位一线工人的话听起来很粗粝,却意味深长啊。” 【先生】琢磨了片刻,冲着助理说道:“以后多关注一下这个火车司机吧。” “关注.是.”助理迟疑片刻,连忙点头。 “现在把滕部长请过来。” “是。” 助理出了书房,关上了门。 走在寂静的走廊里,助理心中有些郁闷,一向做事沉稳的他,今天怎么出现了那么多次的情绪波动。 自从李爱国被【先生】请去,会议室内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这场争执谁将获得胜利。 等滕部长再被请去,哈市铁道研究所的同志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哈市了。 果然,没有多久,部里面就传来了消息。 这次换取内燃机技术的计划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换取一种卡车的生产技术。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真章正在收拾行李。 他立刻丢下箱子,跑到了隔壁崔教授的房间里。 “崔教授,咱们这次明明可以换到火车技术,因为李爱国的阻挠,结果咱们一无所获,反倒是便宜了一机部那帮家伙。 李爱国的行为,已经属于出卖咱们铁道的利益了。 我觉得您有责任也有义务,检举李爱国。” 崔教授没有想到曹真章竟然会如此看待问题。 再三确认这是曹真章的真实想法后。 崔教授脸色严肃的说道:“曹真章,无论是一机部还是铁道部,那都是国家的,是人民的。现在全国经济发展和工业建设是一盘大棋。 咱们铁道上使用的钢铁,咱们吃的粮食,拿的工资,不都是其他部门支援的吗? 我们跟京城铁道研究所确实存在争论,但是那是技术之争,不涉及门户之见。 我觉得你回去之后,还是专门从事技术研究吧。 行政工作暂时停止。” 曹真章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脑瓜子一阵嗡嗡作响。 “老师,谢谢你的照顾。” 曹真章扭过头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房间。 崔教授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调整曹真章的工作,并不是要惩罚他,而是为了保护他。 “希望这孩子能够明白我的苦心吧。” 知道崔教授要带着哈市铁道研究所离开京城,刘国璋特意带上李爱国和董工前去京城火车站为他们送行。 站台上。 崔教授握住刘国璋的手,略带歉意的说道:“老刘,这次来到京城,打扰了你们,真是抱歉。” “此言差矣,老崔,咱们都是为了国内铁道的发展而努力。”刘国璋道。 崔教授扭过头走到李爱国的跟前,主动跟李爱国握了握手。 “李司机,你知道内燃机车取代蒸汽机车是发展的必然吧?” “当然,我身为火车司机,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开上内燃机车,那样的话,我媳妇儿就不用总是给我洗油包服了。” “.” 崔教授竟然没有在李爱国的脸上,发现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沮丧的感觉。 也许这个火车司机,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对手。 “老刘啊,你技术不如我,学历不如我,只有一点比我厉害,那就是收了个好学生。” 崔教授拍了拍刘国璋的肩膀,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进到了车厢里面。 伴随着两声汽笛声,火车飞速驶出京城火车站,车轮在轨道上呼啸而过,带起了几片落叶。 直到火车消失在轨道尽头,刘国璋这才缓缓转过身,看向李爱国说了一句。 “你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刘国璋已经从一些非常隐秘的途径,得知李爱国进入了【先生】的眼帘中。 以后就算是起风了,也不用太过担心。 **** 三天后的清晨。 李爱国被外面的喧哗声惊醒过来。 “这一大早的,谁在外面吵吵?” 正在做饭的陈雪茹推开门,笑着说道:“醒了?是二大爷,好像又在广播中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闻吧。” “赶紧的,我今天早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煎蛋,足足七个煎蛋呢。赶紧去洗洗脸。” 李爱国穿好衣服鞋子,打着哈欠,拎着搪瓷盆子来到中院的水池旁。 此时正值用水早高峰,水池的水龙头旁排起了长队。 住户们一边排队洗漱,一边扯着闲话。 刘海中在后院里讲过一遍新闻后,发现了这个好地方,立刻站在花池上,手舞足蹈起来。 “各位,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咱们跟匈牙利达成合作了!” 这年月的人对于国内外的大事都特别热情,当时就有几个住户说道:“二大爷,您是不是又听了广播了,快给我们讲讲吧。” 有了捧哏的,刘海中更加兴奋了,挺着大肚子,模仿广播员的声音说道:“我们要出售给匈牙利两百台爱国型蒸汽火车,换取几十辆大卡车,还有相关的卡车制造技术。 另外,还有两辆孔多式电力机车,谷物联合收割机,青贮料联合收割机,粮食反正还有很多,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广播上说了,这次出口蒸汽火车,是咱们的一次伟大胜利。” 哗。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就连一向自私的许大茂此时也丢下搪瓷盆子,热烈的鼓起了掌。 在这个年月,外国的月亮还没有变圆,空气也没有变清新,人们都以祖国的每一点进步为荣。 从来没有人冷嘲热讽,更不会阴阳怪气。 “太好了,咱们终于能往外面卖大火车了。” “是啊,你看看,还是卖火车挣钱,一下子换回来那么多东西。” “要是我是机车厂的工人就好了,这会已经迫不及待的投入到生产中了。” “是啊,咱们大院里的李爱国也能光荣了。” 人群中。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李爱国就是个开火车的,这事儿啊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贾东旭自从失去了在广场上表演的机会,就一直憋着一肚子火。 现在听到这个,当时就炸了。 “爱国型火车,说不定是爱国搞出来的呢?”许大茂眼睛一转说道。 他也知道不可能,只是要跟贾东旭过不去。 贾东旭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开什么玩笑,李爱国就是个小火车司机,他能造火车?他要是能的话,我就是他孙子。” 这时候,邮递员推着自行车进来,将一份报纸扔给了三大爷。 “三大爷,你家怎么关着门呢。这是你们大院昨天的报纸,下次记得直接去邮政局领。” “我昨天钓鱼去了,给忘记了,小王,麻烦你跑一趟。” 三大爷拿了报纸,随手打开来。 住户们知道现在到了读报时间,立刻围了过来。 刘海中却不以为然。 他已经抢先一步,把重大新闻传达下去了。 【我国跟匈牙利人民铁道部达成协议这个二大爷已经念过了。】 【高原公路在昨天建成,公路全长1179公里。叶城到ald区噶大克实现通车这个很短。】 【热烈祝贺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研制出了爱国型蒸汽火车,该型号火车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框,抬头看向刚从月牙门里走出来的李爱国说道:“爱国,你瞧瞧,研制出爱国型蒸汽火车的这个人跟你一个名字嗨,诶,你们的工作单位也一样.” 三大爷看看报纸,再看看李爱国,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正在打水的住户们一个个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向李爱国。 现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得到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啊啊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大茂想起了什么,他指了指李爱国,有指了指贾东旭,嘴巴里着急得说不不出囫囵话。 “啊啊啊!”急促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住户们似乎想起了什么,纷纷扭头看向贾东旭。 在一道道目光中,贾东旭的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他冲着李爱国喊了一声“爷爷。” 李爱国:“.” 冲过去,一脚揣在了贾东旭的身上。 这一脚收了力气,堪堪将贾东旭踹倒在地上。 “好小子,你竟然敢占我的便宜。” 贾东旭:“.” 住户们先是神情茫然,然后突然齐齐扭头看向贾张氏,这才明白过来。 许大茂猛地一拍大腿直呼贾东旭太鸡贼了,竟然想方设法的占便宜。 贾东旭觉得自己太委屈。 (本章完) 第552章 老山多来访,陈雪茹要传承传统文化 “吃大亏了,我被三大爷忽悠了。” “前门机务段有上千职工,肯定不只有一个李爱国。” “李爱国就是个火车司机,他懂什么制造火车。” 贾东旭在请教了贾张氏后,很快“清醒过来”,立刻选择了抛弃事实不说的做法。 他跟祥林嫂一样,一整天都在大院里嘟嘟囔囔,跟住户们诉说自己的委屈。 每当这个时候,住户们总是发出一阵轰笑声,空气中弥漫起欢乐气氛。 繁忙而平凡的一天结束,住户们围在水池旁洗漱。 贾东旭依然在那里喋喋不休。 许大茂抽着烟说道:“贾东旭,要是李爱国真造出了火车,你怎么着吧? 你这次可别叫爷爷了,人家李爱国不稀罕。” 又来了? 谎言重复一千遍,也会变成现实,贾东旭很有信心的说道:“那我喊他一声祖爷爷。” 话音刚落。 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外国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金发碧眼、长相上那是身材高大,而且五官特性明显的外国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三大爷顾不得摆弄那些废品了,呲溜站起身迎了上去。 “扑里为特?” 他那半吊子俄语比方言还方言,老山多和光头菲利普面面相觑。 “乌拉?”三大爷扶了扶眼镜框,小眼神中迸发出睿智的眼神。 老山多这才意识到此人是跟他问好。 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好,同志,我们来自匈牙利的专家,是朋友,不是老毛子。” 三大爷:“.” 他觉得自己在外宾面前丢了大脸。 那些住户们此时也围了过来。 大家伙虽经常能够在街头上见到老毛子专家,但是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 贾东旭怯生生的说道:“专家先生,你们是不是迷路了?我对京城里的道路特熟,可以送你们回去。 你们放心,我是好人,免费的。只要一封表扬信就可以了。” 有了外国专家的表扬信,说不定能得到厂里面的表彰。 机智如我贾东旭! 许大茂原来也准备领路的,为被贾东旭抢了先感到懊悔,只能耷拉着脑袋矗立在那里。 老山多感到此人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很和善的说道:“同志,我们要去李爱国家做客,李爱国,就是前门机务段那个火车司机。” 为了解释清楚,他还扬了扬手里的礼物。 贾东旭:“.” 他觉得表扬信就像风筝一样飞走了。 许大茂兴奋的跳了起来,用肩膀将贾东旭扛到一旁,说了句:“孙贼,该我了。” 他冲过去拉住老山多的胳膊,亲热的说道:“我叫许大茂,是李司机的好兄弟,走走走,我带你去李爱国家。” “太谢谢了。”老山多从许大茂的身上感到了阶级同志的热情。 “不客气,我许大茂虽在这大院里是普通住户,但是大院里的住户们都非常尊重我,除了三个管事大爷,就数我能管事儿了。” 许大茂带着专家往后院走,那样子要多嘚瑟有多嘚瑟了。 看到梁拉娣从旁边路过,许大茂指了指老山多,得意的说道:“看到了吗,外国专家,客人!” 客人?梁拉娣露出艳羡的眼光。 “许大茂还有外国专家朋友呀?” “那是李爱国的朋友,许大茂就是个领路的人罢了。”贾东旭这会非常眼红。 要不是他操作失误,这会领路的人应该是他了。 一行人朝着后院走去,三大爷看着老山多的背影,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哎哎哎这人刚才说他来自匈牙利,那他岂不就是匈牙利的那些专家,购买爱国型蒸汽火车的那些人?” 闻言,住户们齐齐把目光投向贾东旭。 贾东旭正为被许大茂抢了先了而郁闷。 接触到那些住户们的目光,再看看老山多,他猛地低下了头。 李爱国明天准备前往吴汉市参与长江大桥的通车仪式。 今天没有行车任务,此时正在家里看着小陈姑娘帮自己收拾行李。 “两套油包服全都带上,到时候你要换身干净衣服,” “那边天气多变,我多给你带一床褥子。” “刘大娘知道你要出差,专门送来了咸鸭蛋。” 李爱国已经告诉了小陈姑娘,这次出差由总局统一安排,不需要带行李。 小陈姑娘却不听,依然自顾自地把各种物件装进包裹里。 牙膏,牙刷,搪瓷缸子,铁腰子饭盒,白线袜子.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爱国要去边疆。 空气中充满了生活气息,李爱国抽着烟也没有阻拦。 等看到小陈姑娘拿出一瓶药酒,准备装进袋子里。 李爱国再也坐不住了,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媳妇儿,你这是要我犯错误啊。” “.也是哈。” 小陈姑娘明白过来,小脸羞红起来,将药酒藏在了柜子里。 “这玩意只能在家里面喝。” 此时已经装了一大包裹,小陈姑娘很有经验,找来两根布带子,将包裹捆成“井”字状。 在这年月打包裹属于必备技能,即使是小陈姑娘也能把包裹打得跟豆腐块一样。 那些必将精细的洗漱用品装在帆布包里,帆布包上有了印花。 帆布包在这年月属于稀罕物了,李爱国还是趁参加广交会的机会买了一个。 忙完一切,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 人是铁,饭是钢,李爱国准备跟陈雪茹一块做饭。 这时候,外面传来许大茂的声音。 “爱国兄弟,快出来,有客人来了,外国人呐!” 外国人?李爱国快步走出屋子,看到老山多和光头菲利普。 老山多伸出手走过来:“亲爱的李司机,我明天要离开京城了,在离开之前,想跟你见一面。你答应过我的。”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当初答应过要请老山多喝酒。 “有朋自远方来,我很快乐。山多尔先生,菲利普先生,快请进。” 李爱国很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许大茂站在外面有些眼馋的说道:“爱国兄弟,我中午没事儿。” “??” “我家里有茅台。” “??” “我家趁了十斤鸡蛋。”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了许大茂的用意,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大茂哥,今天不行。” 李爱国觉得老山多此行估计不仅仅是为了找他喝酒那么简单,拒绝了许大茂。 “是吗.” 许大茂本来想跟外国专家在一块喝顿酒,这样说出去倍有面子。 现在也只能作罢了。 不过,只是刚才领路就够吹嘘了。 许大茂瞬间欢乐起来,走到张钢柱的家门口,看着正在清洗猪大肠的张钢柱。 “钢柱兄弟,你还不知道吧,刚才我充分响应街道办关于热情好客的号召,展现出咱们四合院的优良作风,带着两个外国专家参观了咱们四合院,向他们讲解了.” 许大茂得意洋洋的讲了一大堆,见张钢柱没反应,顿时不高兴了。 “我干了件大事儿,张钢柱,你别洗猪大肠了,你快发表点意见。” “啥,你想抢俺的猪大肠?”张钢柱抬起头。 许大茂:“.” 他觉得这货为了吃猪大肠已经走火入魔了。 只是当他看到张钢柱拿出杀猪刀的时候,立刻缩了缩脖子,溜走了。 “刘海中请留步,你刚才没看到啊,有两个外国专家.” 陈雪茹也是第一次见到外国专家,下意识的看向李爱国。 “雪茹,这位是山多尔,这位是菲利普,他们是匈牙利的火车人。” “老山多,光头,这位是我媳妇儿陈雪茹同志。” 老山多似乎早有准备,得知陈雪茹的身份后,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桌布。 桌布上绣着镂空牡丹图案。 “这是我们最宝贵的matyo刺绣。” 看到精美的玛捷刺绣,陈雪茹便意识到这张桌布价值不菲,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抬头看向李爱国。 “收着吧,老山多是朋友。” 陈雪茹这才就爱那个桌布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放在柜子里。 李爱国也松口气,只是块桌布,报备起来也比较简单,要是书籍啥的,就比较麻烦了。 来了客人,应该热情招待。 陈雪茹准备去菜市场买一些菜肴,询问李爱国匈牙利人喜欢吃什么。 李爱国只知道老毛子喜欢啃大列巴,喝红菜汤,对匈牙利人还真不了解。 只记得有一种匈牙利传统食物,叫做甘蓝菜肉卷。 老山多着急得直摆手:“亲爱的李,我在匈牙利的时候,就吃甘蓝菜肉卷,到了你们这里我还吃甘蓝菜肉卷,那我不是白出国了吗?” 李爱国:“.” 陈雪茹:“.” 最终,陈雪茹决定用传统的老京城菜招待老山多。 正好上次从南方带回来的海参还有十几斤,可以做成葱烧海参。 鸡蛋和富强粉能做三不沾。 家里有新鲜的五花肉,有面条,能做砂锅白肉。 李爱国的厨艺一直没有点技能,不过跟着南易学过一段时间,这些家常菜也能做得有馍有样。 不大一会功夫,厨房内边飘出了喷香的味道。 肉香味,海鲜的香味,鸡蛋的香味.交织混合在一起,顺着窗户缝飘了出去。 这些香味就像是一根铁钩子,能够伸进人的胃部,将胃部勾起来胡乱搅合一通。 贾张氏蹲在门口纳鞋底子,鼻子抽抽分辨出来,香味的来源是李爱国家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 “这个该死的李爱国,做了好吃的,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端一碗,你们不怕噎死.” 话音未落,贾东旭便冲出去捂住了贾张氏的嘴巴。 “娘,你可千万别吵吵了,祖爷爷正在请外国专家吃饭呢。外国专家不能被噎死。” 祖爷爷? 贾张氏瞪大眼。 天啊,贾东旭又干什么了? 易中海自从得知有外国专家到李爱国家做客后,便坐在桌子前长吁短叹。 “我原本也不相信李爱国就是报纸上的那个,现在外国专家来了哎,以后我这大院的一大爷位置,说不定要被李爱国抢走了。” 一大妈将一碗棒子面粥摆在易中海面前。 “老易,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爱国压根不在乎你一大爷的位置?” “这怎么可能!”易中海瞪大眼。 一大妈知道易中海已经魔怔了,不再提这事儿,笑着宽慰他。 “这次你没有得罪李爱国,有什么好怕的。” “对啊。”易中海醒悟过来,猛地一拍大腿。 他松了口气后,回过神来,重新摆出一大爷谱。 “能制造火车又能怎么样,他只要是住户,在这大院里就该归我这个一大爷管理。” 一大妈:“.” 易中海端起碗,喝了口棒子面粥。 闻到那喷香的味道,只觉得棒子面粥难以下咽。 ****** 李爱国家。 一场家宴宾客尽欢。 饭菜倒是其次,老山多尤其对李爱国的药酒感兴趣。 那药酒进到肚子里,浑身毛孔舒张,舒坦极了,并且下腹部还有一股热流涌动,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感。 “爱国同志,你这灵龟展示酒是个好东西哇。”菲利普此时也双眼放出光芒。 他比老山多年轻几岁,大概四十岁的年纪,正是走下坡路的年纪。 关键是这货的媳妇儿是他的学生,只有二十多岁。 “既然两位喜欢,我就分别送你们一坛子。”李爱国让陈雪茹从柜子里取出两坛子酒,摆在了桌子上。 老山多和菲利普连声感谢。 “陈雪茹同志,我看你挺喜欢matyo刺绣,等回到匈牙利,我让妻子给你媳妇儿做一套带刺绣的布拉吉。” 光头菲利普觉得占了便宜,主动提议道:“我妻子是祖传的手艺,她的matyo刺绣漂亮极了。” 陈雪茹是裁缝出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刺绣,自然很感兴趣,得到李爱国的点头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几人闲扯了几句,李爱国找了个借口,将老山多请进了自己的书房内。 老山多看着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笑着说道:“李司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爱看书的书籍。” 李爱国给他倒了一搪瓷缸子茶,道:“山多尔先生,你今天来到这里,恐怕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吧。” 闻言,老山多僵硬在原地。 他盯着李爱国看了片刻,突然苦笑两声。 “还真被你猜中了,在刚才进到书房里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质问你。 质问你,为什么要把我泄露给你的消息告诉你们的领导。” “现在呢?” “现在我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 就这些关于内燃机的最新期刊,已经足以说明你对内燃机有深刻的了解。 就算没有我的提醒,你也会提出建议。” 老山多苦笑两声坐在椅子上。 当时,你也没提醒啊.李爱国点上根烟淡淡的抽起来,示意老山多继续。 老山多叹口气道:“事实跟你猜测的一样,我们在得到老毛子nd1型内燃机车技术后,以为捡到了宝贝。 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造出了几台原型机。 谁知道nd1型内燃机车压根没办法负担运输任务。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们便打算放弃nd1型内燃机车。 正好你们这边对内燃机技术感兴趣。 我们就打算废物利用,谁知道你们却放弃购买了。” “废物利用?我看是准备坑我们吧?”李爱国笑呵呵道。 老山多面色赤红:“咱们是技术人员,技术上的事情怎么能称为坑呢!那叫做路线不同。” 老山多的做法,看起来有些“无耻”。 但是,在国际技术交易中却很常见。 特别是咱们这边喜欢外行指导内行. 那些对技术不熟悉的领导,只要听到是国际高新技术,就愿意花高价购买。 结果买回来的设备其实是已经被淘汰的货色。 所以,更加容易踩坑。 技术人员也是有祖国的,李爱国倒是不能责备老山多。 李爱国顶住巨大压力,坚持反对交换技术的做法,引起了老山多的赞叹。 当初他就是没有顶住压力,以至于人民铁道部花费了巨大代价,引进了nd1内燃机技术。 “李司机,你是我的朋友。” 看着老山多郑重的样子,李爱国轻轻吐出两个字,“朋友!” 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两人闲扯一阵子,约定以后经常书信来往,交流火车设计和制造的心得。 老山多和菲利普是要随着匈牙利大统领一块乘专机回去,便提出了告辞。 李爱国将他们送到大院门口,目送吉普车远离。 虽然立场不同,李爱国还是挺喜欢老山多。 此人已经身为总顾问,完全可以当一个技术官僚,过养尊处优的生活。 现在为了人民铁道部,为了匈牙利的铁道运输事业,到处奔波。 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重新回到大院里,李爱国刚坐下喝了口茶水,梁拉娣便带着二毛送来了两斤豌豆芽。 梁拉娣这阵子白天上班,晚上熬夜改造电动缝纫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改造了十台电动缝纫机。 仅仅是改造费用,梁拉娣就挣到了三十块钱,生活状况大为好转。 “这次又接到几个订单?”李爱国也没客气,让陈雪茹将豌豆芽装进盆子里。 “只有五个。” 梁拉娣有些郁闷的说道:“电动缝纫机还是太贵了,有很多住户都舍不得。” “梁拉娣,你只是兼职,兼职就该有兼职的摸样。”李爱国道。 “兼职的模样,你是说有人眼红” 梁拉娣仔细一想,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她现在每个月靠着改造电动缝纫机挣到的钱,就足以抵得上别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爱国兄弟,你提醒得对,我以后会低调一点。”梁拉娣重重点头。 李爱国清楚梁拉娣这人看上去咋咋呼呼,其实是个聪明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去了陈记裁缝铺一趟。 陈雪茹把老山多的刺绣让陈方轩瞧了。 陈方轩连连称赞:“没想到外国也有手巧的刺绣工啊。” “爹,我听老山多讲过,人家这种刺绣已经是传统文化了。咱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发丝绣,这也是一种传统文化呢。” 陈雪茹瞪着大眼睛说道:“爹,你能不能教教我?” 李爱国闻言瞪大眼,上下打量陈方轩。 没想到这老丈人竟然还会失传的刺绣技艺! 在后世,世人皆知传统刺绣有苏绣、湘绣、蜀绣和粤绣。 其实在民风粗狂的大葱省,还有一种风格独特的刺绣技艺,叫做鲁绣。 《先师孔子绣像》《竹林七贤》《六骏图》《东方朔像》都是鲁绣的代表。 发丝绣是鲁绣中的极品,在唐代属于艺术贡品。 在清朝《顾绣考》书中有“远绍唐、宋发丝绣之真传“的记载。 被大英抢走了的《东方朔像》便是用了发丝绣的技艺。 发丝绣的特点是人发与丝线的结合施绣,包括人发的单独使用、人发和丝线的掺用。 绣制工艺复杂,绣制时间长,创作一副作品,动辄需要数月时间,所以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 面对陈雪茹的请求,陈方轩显得有些犹豫。 他出身大葱省的裁缝世家。 确实从祖辈那里得到了发丝绣的传承,在解放前还自娱自乐,创作了几幅发丝绣作品。 只是陈方轩很快便意识到,随着洋布的出现,发丝绣这种古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市场。 靠着发丝绣没办法养活自己,更别提成家立业了。 陈方轩便放弃了继续研习,拜了一位二把刀裁缝,专心帮人做大褂,做洋装。 解放后,上面提倡新风气,街道上的群众穿的是工装、列宁服、中山装 在这种风气下,陈方轩更不可能做发丝绣了。 “雪茹,发丝绣难度很大,也没有啥大用处,我看啊,还是算了吧。”陈方轩犹豫片刻,想要拒绝陈雪茹。 李爱国说话了:“发丝绣是咱们老祖宗的智慧结晶,传承了上千年,现在虽然没有市场,却是文化的象征,以后说不定会有人喜欢。 雪茹是街道办干事,不用靠着发丝绣吃饭,既然她有兴趣,就让她学吧。” 陈雪茹也说道:“爹,人家匈牙利的历史比咱们短多了,人家都能把刺绣文化传承下来,咱们怎么可能自己放弃呢。” 陈方轩其实也舍不得发丝绣在自己手里消失。 见此状况,便点头答应下来了。 “雪茹,发丝绣跟你以前学过的刺绣技艺不一样。 发丝绣还可视不同画面运用滚、旋、缠、套、施、乱、切、扣、虚、实等多种灵活针法。你要心细手稳,耐得住寂寞。” “爹,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咱们老祖宗的技艺传承下去。”陈雪茹慌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陈雪茹骨子里到底是有做裁缝的基因,现在得到了传承,当天下午便拉着陈方轩教她发丝绣。 大前门那间小小的裁缝铺里,在陈方轩的指点下,陈雪茹拿着刺绣针开始基础训练。 在绸缎上,针线在细密的编织中慢慢地蜿蜒着,犹如轻风吹拂的涟漪。 缤纷的线头交错穿插,慢慢地渲染了深浅不一的色彩,像是在绘制一张美丽的图画。 图画很美丽,气氛柔和,要是有油画大家在此,肯定能绘制出一副优美的油画。 李爱国却只感到瞌睡。 这玩意.确实好看,就是太费功夫了。 足足两个小时,还没看到一点端倪。 哪有开大火车上有意思。 想到明天要去吴汉,李爱国提醒道:“雪茹,我现在回去了。” “你走吧。” “.” 看着专心致志刺绣的陈雪茹,李爱国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刺绣这玩意也会上瘾?” (本章完) 第553章 大桥出事 得。 本来还想再耕一次地的,现在咱只能自己回去了肝书了。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晃悠着回到家,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阅读了起来。 就在李爱国为霸服而努力的时候。 远在千里之外的吴汉长江上,一座崭新、雄伟的大桥静静的矗立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 现在距离吴汉长江大桥通车还有一周时间。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通车典礼,大桥上披红挂绿,张贴了大幅宣传标语,技术员在对大桥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当地的宣传人员,负责清理桥面的清洁工,参观大桥的外国专家络绎不绝 大桥虽还没通车,却已经显得异常繁忙。 在这个时候,最紧张的要数哨兵连长周文忠了。 他站在大桥汉阳桥头堡前,目光盯着在大桥上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的指挥哨兵检查证件。 周文忠是从北面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在石景山气象站接受过训练,接受了老猫的指点,表现特别优异。 前一阵子,周文忠突然接到任务,被派驻汉阳桥头堡的暂代哨兵连长。 他知道自己守卫的不仅仅是一座大桥,而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骄傲与自信。 他暗暗发誓:“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大桥受到一点点伤害。” 随着夕阳西落,大桥上的人逐渐散去,周文忠紧绷的心也路也逐渐落了地。 看来今天又安全的渡过了。 也不知道城里面的同志,什么时间能把那些敌人抓到,不用总是提心吊胆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过来。 值班战士毛祖杰身穿斜纹布单军服,披挂齐整,荷枪实弹,身姿笔挺地站在哨位上。 他接岗不过十分钟,但汗水已把军服渗湿了。 看到中年人靠近,毛祖杰提高警惕,快步冲过去,拦住了。 “同志,请出示证件。” “额是清洁工,因为拉肚子耽误了时间。陈队长他们就在大桥上,要不你去问一下?” “请出示证件。” “你这小同志,咋死倔死倔的呢!” 清洁工见毛祖杰坚持,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从兜里摸出工作证递上去。 毛祖杰检查了证件,跟清洁工比对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便打算让清洁工过去。 毕竟现在临近通车,大桥上的清理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不能耽误时间。 “站住!”这时候,一直盯着这边的周文忠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清洁工。 此人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瘦瘦高高,肤色黝黑,穿一条灰色土布裤子,膝盖部位已经破了,打着补钉。 上身套着一件“和尚领”无袖白布褂子,脏兮兮的已经分辨不出成色新旧了。 看上去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清洁工,没有任何异常。 唯一特殊的地方在于他手里拎着一个蓝底花土布的包袱,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衣服。 周文忠从小王手里拿过清洁工的证件看了两眼。 “赵二憨,汉阳鼓楼东街道街道办下属清洁工?” “对对对,领导同志,额是专门支援大桥清洁工作的。”赵二憨一脸憨笑。 周文忠抬起下巴冲着包袱里点了点:“那里面是什么?” “是干粮啊,额们清洁工晚上要在大桥上忙到凌晨两三点。要是不垫吧,挨不住的。” “是吗?打开看看。” “什么?” “打开看看,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周文忠再次重复一遍。 赵二憨依然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不是抓头发,就是挠耳朵。 这时候,旁边的哨兵也发现了异常,纷纷围过来举起了长枪对准了赵二憨。 赵二憨知道自己暴露了,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苦笑了两声。 “我已经说了,这样搞是不行的,不能蛮干,他们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出事儿吧。 可惜啊,看不到大桥坍塌的那一天了。” 闻言,周文忠感觉事情不对,浑身汗毛炸裂开来,当时就要命令哨兵们开枪把人留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赵二憨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决毅,包袱掉落在地上。 没等哨兵们扣动扳机,他便蹭蹭蹭几步,冲到了桥墩旁。 赵二憨的举动非常突然,连身份还没搞清楚,那些哨兵们不敢开枪。 周文忠手里还拿着证件,等丢掉证件,再去掏枪,已经来不及了。 毛祖杰太年轻了,今年才十八岁,在他的认知中,被发现的敌人总会束手就擒、苦苦哀求,压根没有想到赵二憨会如此果断。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赵二憨飞身一跃从桥上跳了下去,直挺挺的坠落在了滚滚江水中。 哨兵们纷纷冲了过去。 在影视剧中,面对包围,纵身跳进江水中,往往能够神奇地能逃出去。 但是,现在是枯水期,长江大桥桥面距离水面足有40米。 当一个人从40米的高度落下,最终入水的速度约为63.6公里/小时。 在这种高速下落的状况下,看似柔软有弹性的水流,会变得跟水泥地一样坚硬无比。 人落下去不是被淹死的,而是“摔死”。 就算走了狗屎运,侥幸没有“摔死”,落水人将感到大自然的伟大。 一旦被陷入激流中,就算是旁边有三个人拉绳子,也无济于事。 欺山莫欺水! 周文忠清楚江水凶猛,赵二憨绝对没有存活的希望。 他让哨兵们立刻通知驻军,沿着河岸搜寻赵二憨的尸体。 布置好一切后,他缓步走到包袱前,蹲下来,轻轻解开包袱。 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周文忠脸色大变。 “报告,快向上级报告!” 一道道保密电话逐层上报,最终于下午四点钟,消息抵达了京城。 李爱国此时已经肝完了十本书,收获了十个技能点。 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 门外传来了三大爷的喊声。 “爱国,供销社里有你的电话,别耽误时间。” “来了。” 这年月能够舍得使用电话,足以说明事情的紧急性。 李爱国顾不得洗澡了,快步跑出屋子,来到供销社。 胖婶正在嗑瓜子,见他进来头也没抬,一指电话机。 “你自己来吧,记住了,超过五分钟,要加收五毛钱。” 李爱国拿起电话机,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暗号,连忙说道:“明白了,二叔病了?好好,我马上去。” 啪嗒。 正在计时的胖婶,看着手表上四分五十秒的时间,有些郁闷了。 额外收的钱,胖婶身为兼职电话员,能参与分红。 “你小子,每次速度都这么快。” “胖婶,您这夸人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味。” 李爱国掏出一毛钱,丢在柜台上,转过身出了供销社,骑上自行车直奔气象站。 自从加入了组织,农夫考虑到他的身份,很少会给他布置任务。 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在他要前往长江大桥之前,要跟他见面。 他这个司机是真司机,农夫的农夫却是个假农夫。 李爱国当然不会认为,农夫跟他见面是要讨论该如何种苞米。 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 李爱国沿着充满历史气息的街道,一路奔驰来到了石景山气象站。 刚走到门口,早就等在门口的气象员便打开了侧门。 “李司机,自行车给我吧。” 石景山气象站明显做足了准备功夫。 有人负责断尾巴,有人专门接自行车,有人专门引路。 李爱国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后院,在假山里七拐八拐,最终出现在一个走廊里。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来到一扇普通的木门前。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在门上敲了敲。 等到里面传来回应之后,这才推开了门。 这间屋子应该是农夫的办公室之一。 墙壁上挂着巨幅的地图,图上有箭头、圈点和密密麻麻的标注。 宽大的办公桌上摆放着老式电话、笔墨等。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在办公桌桌前,翻阅来自全国各地的文件。 李爱国关上门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你先坐。” 刷刷的笔尖在文件上画下批示,农夫将文件递给助理。 “这个件马上送到菊香书屋。” 助理离开后,农夫揉了揉鬓角,缓了片刻才站起身,冲着李爱国伸出了手。 “司机同志,我先恭喜你研制出了爱国型蒸汽机。” 看着这个年轻的司机,农夫感慨自己当初没把司机正式纳入组织的决定是正确的。 特殊战线确实能给个产生奇效,也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却不能力敌。 司机搞出的蒸汽机不但换取到了大量技术,还加深了跟匈牙利那边的关系,这是再厉害的特工也没办法做到的。 “先生,研制蒸汽机是集体的功劳。”李爱国保持了一贯的谦逊。 他想起了什么,想要去帆布包里拿东西,这才想起来帆布包被留在了外面。 “我在参加庆典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老美记者,当时已经把情况汇报给了气象站。” “那个记者我们查过,名叫罗南·杰克。确实有嫌疑,只是没有实际证据。 在加上一些客观原因,现在此人已经被我们礼送出去了。” 客观原因李爱国明白了。 像杰克这种人身披妹联社记者的外衣,从某种程度上等于穿上了保护套。 你要是不动手,他们就会趁机搞事情。 你要是动手,他们就会大声嚷嚷,污蔑你不讲理,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礼送是最好的做法。 “先生,您找我有事儿?” “你看看这个。” 农夫也不是个啰嗦的性子,从文件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李爱国。 “今天上午,长江大桥那边发生一起蓄意破坏事故。 因为我们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敌人没有得逞。 只不过这次的敌人太顽固,竟然当场跳了江。” “您已经提前知道了大桥那边要发生破坏事故?”李爱国惊讶。 农夫哈哈笑道:“这事儿该要归功于你啊,还记得被你放回去的那个土匪吗?” “土匪张老道,代号6182?”李爱国面前浮现出一个贼眉鼠眼的面孔。 “张老道在投靠了我们之后,经过审核,确定他是真心悔改,被我们送回了那边。 此人也是个人才,很快就在那边站稳了脚跟,跟情报参谋次长办公室的主任媳妇儿拉上了关系。 这次的消息就是他传过来的。” 农夫赞赏的看着李爱国。 当初这一招,可谓是奇招。 情报参谋次长办公室内辖“情报处”、“联合情报研析中心”等部门,是敌人参谋本部内最重要的部门。 张老道还真是一个人才,竟然真钓上一条大鱼。 “既然有了消息,为什么不直接抓人?” 李爱国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犯蠢了。 像这种破坏大桥的事情,在对面也属于绝密中的绝密。 就算是张老道通过自身特长搞到了消息,恐怕也是残缺不全的。 (本章完) 第554章 李爱国临危受命 夕阳西落,金色阳光遍洒京城大地。 此时正是下班放学时间。 身穿蓝黑工装的工人们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虽然身材消瘦,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学生背着书包在街道上乱串,时不时的被撅起屁股,蹲在地上捏起一只蚂蚁。 老头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在公园里散步。 空气中弥漫着平和的气息。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畅游其中,想起农夫交待的事情,心中却既紧张又激动。 半个月前。 远在对面的张老道通过特殊途径传达回一条隐秘消息。 这消息通过特殊途径抵达石景山气象站,立刻惊动了农夫。 对面的参谋本部一次性派出了三个小组,目的是破坏大桥。 因为这条消息机密性特别高。 再加上张老道属于投诚人员,气象站这边没有办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 所以没有办法展开大规模追查行动。 在农夫的建议下,气象站派遣了几位同志负责大桥的保卫工作。 同时责成吴汉三镇的相关部门成立专案组,在尽可能隐蔽的情况下,调查地方三小组的情况。 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地方部门并没有发现三小组的痕迹,大桥附近也没有敌人的踪影。 气象站这边还以为张老道搞到了错误的消息。 谁承想,今天有人伪装为清洁工,企图将tnt炸药带到大桥上。 经过调查,这名清洁工原名是邢镇敏,是吴汉人。 此人解放前曾经受训过,属于敌人中的死硬派。 这次从对面回来后,联系上以前的朋友,吴汉曹祥泰的一个售货员陈二毛。 通过陈的关系隐藏了下来,并花重金购买了清洁工的服装,准备把炸药带到桥上。 结果因为咱们早有准备所以功亏于篑。 邢镇敏的出现证实了张老道消息的可靠性。 气象系统瞬间运作起来,对剩下的那两个小组展开了追查。 目前陈二毛已经被抓,却表示自己也是被蒙蔽了,没有办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也就是说,现在吴汉三镇里面,还有两个小组时刻准备动手破坏大桥。 距离大桥通车还有一周时间。 必须要在通车之前,将另外两个小组的人一网打尽。 只是吴汉三镇的地方人员已经搜查了将近半个月,却没有任何线索。 所以,为了保证大桥不出问题,农夫将老猫从戈壁滩调到了吴汉。 老猫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李爱国配合。 “司机同志,你的行车任务也关系到庆典能不能顺利进行。 这是已经在上面挂了号的,为了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能够变动。 所以这一次你还是跟着铁道部的同志前往吴汉。 到时候尽力配合老猫的行动,争取将敌人一网打尽。” 农夫通盘考虑后,作出了决定。 “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大桥的安全!” 李爱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长江将国土一分两半。 数千年来,国人都希望能够在长江上架起一座桥梁。 落后的清朝没有办到。 腐朽的前朝三次筹画全都失败。 新世界建立了。 无数有志之士前赴后继。 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终于完成了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的愿望。 现在那帮人竟然要炸桥。 他们简直丧心病狂了! 李爱国紧紧攥住车子把,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破坏这帮家伙的阴谋。 金色夕阳洒落在他身上,给他宽阔的脊背镀上了一层金边。 能够驾驶火车第一个通过吴汉长江大桥,是每一个火车司机的光荣。 所以在派遣哪个火车司机完成“首通”任务,成了各个铁路局,各个机务段争夺的焦点。 同时担当长江大桥通车典礼的任务如同负责专列运输,也成了国内火车机车工厂争夺的目标。 原本大桥指挥部拟定由郑洲铁路局汉口铁路运输分局江岸机务段。 派出三台改进型前进蒸汽机车担任这项重要任务。 没错,在这个年月,吴汉铁道归属郑洲铁路局管理。 目前全国铁路局有三个老大。 一个是坐镇京城的京城铁路局。 一个是铁路资源雄厚的哈市铁路局。 另外一个便是后起之秀郑洲铁路局。 其中要数职工数和地盘大小,那非郑洲铁路局莫属,甚至在铁道内部有‘郑老大’的称呼。 郑老大家大业大,高高在上,统领豫、鄂、陕等四省6个铁路分局。 汉口铁路局只能算是郑老大的一个分局。 郑老大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说话底气自然就足了,表示这次要派遣自家的火车司机完成“首通”。 京城铁路局本来就感觉受到了挑衅,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后起之秀,所以才会提出改进前进型蒸汽机的提议。 现在蒸汽机的改造太成功了,竟然搞出了全新型号爱国型蒸汽机。 京城铁路局自然要借机插一手。 郑老大年轻气盛,自然不肯。 两家就隔空吵吵起来。 其他铁路局见两个大佬吵起来了,也纷纷举手表示自己也要派人参加。 一个“首通”闹得是不可开交。 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这年月铁道人大部分都是铁道兵出身,集体荣誉感很强。 最后经过多方协调,由郑老大选出一支队伍,京城铁路局选出一支队伍,参与大桥的铁道桥验证工作。 哪支队伍表现好,才能获得“首通”的机会。 前门机务段里,段里面召开临行会议。 司炉工老郑从邢段长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是哪支司机组,都是自家人,那帮领导用得着吵架吗?” 李爱国抽着烟,抬起头看看他。 “这哪里是吵架,是争夺资源。 要是把咱们铁道当成一家人的话。 铁道部是爹娘,各个铁路局就是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之间遇到了事儿,肯定要一块上。 但是等到了吃饭的时候,肯定会互相争抢。 谁表现好,爹娘自然要偏心一些,谁就能吃白面馒头,穿花衣服。” 这番话让老郑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复杂了,看来这领导也不好当,还是铲煤舒服。” 这话引来了一阵哄笑声。 李爱国这小子又进步了邢段长轻轻咳嗽两声,站起身说道:“会议就开到这里,明天早晨咱们在机务段里集合,前往吴汉。 这一次关系到咱们京城局的脸面,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敢撂挑子,别怪我将他一脚踹下火车。” 这一次没有人哄笑,131司机组的同志个个都低下了头。 因为邢段长曾经在行车中,将一个不遵守铁道守则,差点酿成安全事故的值守车长踹了下去。 那家伙沿着铁道线走了两天时间,才回到前门机务段。 这次前往吴汉由邢段长亲自带队,包括李爱国,曹文直,还有正副司机组的副司机和司炉工。 另外,李爱国还带上了徒弟黄婧。 要成为真正的火车司机,驾驶技术是一方面,最重要是要见过大世面,要有胆量。 黄婧很有天赋,技术进步飞快,只是毕竟是女同志,在性格方面有点缺陷。 李爱国曾经坦诚的指出了黄婧的问题。 好在这年月不流行打拳,黄婧欣然接受了。 安排好前往吴汉的事情,已经是傍晚了。 “李司机,曹师傅,咱们明天就要出发了,要不让食堂炒几个好菜,晚上好好喝一顿。” 站场上,刘清泉举着手提议道。 李爱国和曹文直齐齐摇头。 开玩笑,你是光杆子,俺们还有媳妇儿在家里等着呢。 “真是不讲义气,说好的司机组的同志都是兄弟呢。” 就在刘清泉郁闷万分的时候,阎解成突然从后面钻了出来。 “刘师傅,我啊,我没媳妇儿啊,我陪您喝酒。” 刘清泉:“.” ****** 阎解成自从担任了段里面的通讯员,也患上职业病——大嘴巴。 李爱国还没到家,大院里的住户们都知道了他要去吴汉出差的消息。 这两天一直精神紧绷的易中海总算是松了口气。 “李爱国这下子总算是离开了。” “老头子,你不是要跟李爱国斗争到底吗,咋看样子有点害怕呢?”一大妈有点看不上他。 易中海面色赤红,拍着桌子说道:“这叫做怕吗?我身为一大爷,能怕一个小司机,可笑。” 一大妈知道他嘴巴比铁钉还硬,摇了摇头进厨房里忙活去了。 贾家。 贾张氏也松了口气。 自从贾东旭喊出祖爷爷,大院里的住户这几天每次遇到她都起哄。 说什么贾东旭给她认了个爹。 现在李爱国要离开一阵子,总算是能够清静几天了。 “这个该死的李爱国,就是个搅屎棍子,这次要是死在外面才好!” 秦淮茹坐在门口,看着天边的夕阳,神情有些黯淡,双眼无神。 李爱国这次说不定能够开火车“首通”长江大桥,那是多大的光荣啊。 当初要是不改变主意的话该有多好。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李爱国并不知道大院里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了也时间不关心。 因为此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电风扇在旁边呼呼作响,吹出一阵凉风,双手抱头靠在枕头上,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在隔壁屋忙碌了半天的陈雪茹推开门走了进来。 “爱国哥,好看吗?” 听到婉约清脆的声音,李爱国扭头看去。 看到了一张秀丽绝俗的脸,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一点点,加上其婀娜的身子,犹如天上下凡的仙子,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小陈姑娘身上唯一的衣服就是一件大红肚兜。 那块薄纱肚兜轻轻地覆盖在她的腹部,仿佛一朵绽放的花朵。 它那种欲遮还休的神韵、无不体现着东方魅力之美。 “怎么样,这件传统衣物好看吗?”陈雪茹小脸发烧,近乎呢喃的说道。 传统衣物在古代肚兜就是抹胸。 “确实够传统!”李爱国郑重点头。 陈雪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那图案呢,我可是绣了一个下午,好看吗?” “啥图案啊,看不到,看不到.” 开玩笑,这种时候,谁有功夫欣赏图案,那就不是个男人。 李爱国走上去,弯下身拢住那双笔直大长腿将小陈姑娘抱了起来,转过身丢在了床上。 “来,让我仔细研究这肚兜上的图案到底是个啥。” 夜。 越来越深了。(本章完) 第555章 抵达吴汉,江岸机务段的敌视,李爱国再见老猫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告别了陈雪茹,扛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机务段里面。 老郑看到他当时就瞪大眼。 “霍,搬家呢。” 看着挂在老郑腰间的网兜里只有搪瓷缸子和铁腰子饭盒,李爱国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来自单身狗的嫉妒,不跟他一般见识。 上午九点钟,131司机组全员到齐。 邢段长开了一场短暂的誓师会议后,大手一挥。 “出发!” 作为火车人,最好的福利便是每次出远门都能免费乘坐宿营车了。 特别是火车上的乘务员都知道这次131司机组前往吴汉,是为了给京城铁路局挣面子,拿出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饭菜是方便面,茶是西湖龙井。 还有两个女乘务员时不时的进到包房里嘘寒问暖。 那两女乘务员都是三十多岁,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列车内没有空调,气温比较高。 两人上衣扣子都是隔两个扣一个,每每弯下腰,总是露出一片雪白。 李爱国和曹文直这种经常吃肉的倒是不为所动。 老郑和正司机组里的老陈都是光杆子,顿时春心荡漾起来,拉着女乘务员说东说西。 一时间包房内乌烟瘴气。 最后还是邢段长看不过去了,喊来列车长,板着脸子训斥。 “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像个好人,咋是个叛徒呢?” “咋了,老段长?”列车长神情茫然。 邢段长指了指那两个女乘务员。 “你小子是不是想要动摇军心啊。” “.” 列车长觉得很委屈。 他不就是热情了点嘛。 再说了,这种事儿在火车上叫事儿吗? 最终,担心真的影响司机组的状态,那两个热情似火的女乘务员还是被列车长撵走了,包房内这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伴随着单调而乏味的车轮撞击轨道的声音,李爱国躺在舒服的铺位上陷入了沉睡中。 火车经过一天的奔驰,抵达了汉口大智门车站。 “爱国,该下车了。” 李爱国拎上行李随着邢段长走下火车。 大智门车站是解放前建造的。 在车站主体建筑的侧面,能看见“汉口大智门”的繁体字与威妥玛式拼音,正是那个年代最通用的标注方法。 刚出车站,一个身穿铁道制服的领导带着两个司机模样的同志便迎了上来。 “老邢,两年没见,你咋还没死呢?” 那领导走上前在邢段长的肩膀上重重锤了一拳。 “老孟,当年我说过,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面。” 邢段长兴奋得回了一拳,两人拉着手攀谈起来,看样子关系不错。 “我给你介绍一下。”邢段长将131司机组的组员介绍给了那领导。 然后指着领导说道:“这位是江岸机务段的孟段长。” “孟段长好。” 几人打了招呼,孟段长也把他身后那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是我们江岸机务段的2612次列车的正班司机江山同志,副班司机刘大利同志。 他们两个就是我们江岸机务段派出去在大桥上执行验车任务的火车司机。” 李爱国一直觉得这两司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竞争对手。 江山的年纪比曹文直还大一点,大概四十多岁,为人倒是谦虚,一口一个欢迎兄弟单位同志前来。 刘大利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虽比李爱国年纪大很多,在火车司机里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了。 看着李爱国这些人,眉毛横挑,冷哼了一声。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好家伙,直接叫上扳了。 前门机务段的人脸色齐齐一变。 孟段长不咸不淡的训斥了刘大利一句。 “刘司机,你虽然是咱们郑洲局最优秀的火车司机,曾经保持了二十万公里无事故的全国记录,还多次得到过上级的表扬。 但是,来者是客,请注意态度,不要让京城的老大哥看笑话。” 他转过身看着邢段长说道:“老邢,年轻人嘛,不懂事,你千万别见怪。” “哪能呢。” 邢段长突然一把将李爱国拉过来,指着他说道:“说起年轻人,我们段里的李司机,今年才二十岁,已经是全国优秀火车司机了。 全国工会勋章获得者,二等功获得者,什么表扬之类的太多了,我都记不清楚了。 对了,爱国型蒸汽火车就是他改造出来的。” “.”孟段长顿时哑口无言。 李爱国很配合的点点头,面带不屑的说道:“段长,这些都是小成绩,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啊。” 孟段长:“.” 刘大利:“.” 现场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刘大利的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绿,跟尼玛红绿灯差不多。 前门机务段的人纷纷挺起了胸膛,邢段长心中跟喝了蜜糖水差不多。 手下有个优秀司机,他这个领导的,也能挺起胸膛。 火车人毕竟是靠实力说话的。 实力怎么展现,就得看荣誉。 谁的荣誉多,荣誉级别高,谁就牛叉。 孟段长本来想给邢段长这个老对头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吃了个大逼兜子,随后也失去了兴致。 把他们送到了铁道招待所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回到江岸机务段客运办公室。 刘大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江山说道:“江哥,这次明明是咱们的主场,京城局的这帮家伙明显是挑场子,咱们的孟段长咋就能忍下来!” “上层的事儿很复杂,有什么决定,咱们只能听着罢了。” “可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特别是那个李司机,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他以为这里是京城啊。” 刘大利解开两个扣子,脸上的斯文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混身冒出一股匪气。 见此情况,江山眉头微微皱起。 刘大利成名很早,在解放前就已经是湘鄂路第一段车房的火车司机了。 只不过他犯了跟解放前那些火车司机一样的毛病,跟当地的一些洪帮浑水(本地称为汉流)有拉扯不清楚的关系。 洪帮向来就有“清水”、“浑水”之分。所谓“清水”就是不偷不抢,不取不义之财的有正当职业的“袍哥”,而“浑水”则是无恶不作的职业流氓。 那时浑水中流传着十二字的黑话:“不拦不披,不打就吹,卧着舔灰。”大意说,不干坏事就搞不到钱,就只能饿肚子。 火车站在那年月属于“旱码头”,是繁华之地,火车上运输的物资大部分贵重物品。 浑水中的流氓们很快就盯上了火车。 而身为火车司机的刘大利跟他们一拍而合,成为了流氓们的内应。 刘大利特别小心,凡是记录在案的物资一点都不会动。 每每遇到难以清点的物资,他便偷偷跟浑水流氓提前联系好。 在出发的时候,故意提高车速,随后半道将火车停在偏僻的地方。 流氓们一拥而上,盗窃火车上的物资搬运下来。 等盗窃结束后,刘大利继续提高车速,将失去的时间找回来。 如此一来,列车能够准点抵达货场,再加上物资难以清点,便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靠着这种关系,刘大利在解放前借着铁道挣了不少大洋。 解放后,刘大利还算是聪明,及时跟那帮浑水流氓一刀两断,并且积极向组织靠拢。 甚至还因为开车技术好,入选了专车司机的大名单。 最终却因为以前的那些灰色历史落选了。 刘大利自此之后便觉得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这次本来能够进行“首通”获得殊荣,洗脱身上的污点,却被京城铁路局插了一脚。 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江山点上一根烟,深深抽一口,沉声说道:“刘大利,你年轻几岁,我算是你老大哥。今儿得叮嘱你几句,这次的行车任务,关系到典礼是否能够进行。你千万别动什么歪脑筋。” 闻言,刘大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面红耳赤的说道:“江哥,看你说的是啥话,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火车司机!” “那就好,走,听说有两辆爱国型蒸汽火车头已经运到段里面了。 咱们先去熟悉一下火车头。免得到时候抓瞎。” 江山带着刘大利来到江岸机务段整备车间。 跟往常不同,车间门口竟然有保卫干事把守。 刘大利是江岸机务段里的老人了,方方面面都有熟人。 抽出烟,给两个保卫干事散了。 “小陈,小张,咋地了,得罪你们王科长了。 这大晚上的,不让你们休息,在这里表演木桩呢。” 两个保卫干事接过烟,笑着说道:“别提了,这里面不是停靠了两辆火车头嘛,据说要用在大桥上。 科长命令兄弟守在这里,免得有人搞破坏。” “还真是够小心的。”刘大利抽着烟,淡淡的说道:“那我能进去吗?” “这” 保卫干事互相对视一眼,尴尬的说道:“刘哥,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而是这是科长的命令,我们也很为难。” “我是火车司机,不提前熟悉火车,到时候出了乱子,你们能负得起责任吗?” 见两个保卫干事不让路,刘大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两个保卫干事都知道刘大利作风霸道,还是孟段长跟前的红人,有什么重要任务,都会由他承担。 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两人都面露为难之色。 这时候,江山站出来打圆场:“保卫科的决定我们能够理解,毕竟安全第一嘛,但是你们也不能不考虑实际情况。 这样吧,等会你们派一个人跟我们进去,一块登上火车头。 这样,就算王科长来了,也不会批评你们。” 两个保卫干事商量一阵子,让开了一条道路。 “刘司机,江司机,你们都是咱们机务段里一顶一的司机,肯定不能动手脚,快进去吧,别被科长看到就行了。” “谢了哈。改天请你们两个喝酒。” 刚才还阴沉着脸的刘大利此时兴奋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一包大中华甩给两人。 “拿去抽吧。” “谢谢刘哥。” 看到中华烟,江山眉毛微微挑了挑,不过也没说什么。 毕竟身为同一个司机组的同志,应该注重团结。 两人进到车间里,找到已经完成了检修的爱国型蒸汽火车头。 “这就是那个李爱国改造出来的火车? 我看也就那样吧,要不是他在京城局,这玩意哪能量产!” 刘大利检查了一遍火车头,抽着烟不屑的说道:“要是我在京城局的话,就轮不到李爱国了。” 江山没有理会他,拿着构造图纸一点一点的分析起来。 越分析,他越心惊。 这爱国型蒸汽火车还真是厉害啊! ***** 铁道招待所归属江岸机务段管理,不需要介绍信,不需要身份证件,也不用出住宿费。 就是条件一般,连24小时热水都没有。 131司机组的同志进到房间里。 曹文直和老刘他们立刻打听对手的情况。 “这个老孟,解放前跟我一起在京城局里共事过。三代贫民出身,人倒是不坏,就是功利心太重了。” 邢段长给出了一个评价。 “就这些消息?那个刘大利呢?”曹文直瞪大眼。 邢段长眉毛上挑思索了一阵子:“不是一个铁路局的,我哪能了解得那么清楚。 不过听说这小子驾驶机车的技术不错。前两年还曾有希望开专列,在京城培训了一段时间。” “后来呢?” “后来就没开上呗,也许是技术不行,也许是背景有问题,这种事儿局里是不会对外公布的。你们也别瞎打听。” 邢段长打个哈欠,冲曹文直摆摆手:“对于咱们来说,了解对手没有用处,执行行车任务的时候,多小心一些。” 曹文直和司机组的同志也明白这点。 火车人毕竟还是靠实力说话的,一切都要在行车中见真章。 大桥的铁路桥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司机组准备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执行大桥行车任务。 只是这帮人都是精力旺盛的主儿。 特别是老郑,来到这里后经过打听得知招待所距离蛇山不远,便提出要去爬山。 “黄鹤楼哈,段长,那可是好地方。” 邢段长这次出来,还专门将段里教育室的照相机带来了,也有旅游打卡的想法。 几人兴致冲冲的去了蛇山游览,李爱国独自一人留在了招待所内。 他清楚老猫随时跟他联系,需要时刻待命。 果然。 第二天早晨,刚吃过早饭回到房间,李爱国便接到了招待所转过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李爱国出了招待所的门,整了整衣领子,淹没在人群之中。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距离招待所两百多米的一小巷子里。 有辆二八大杠静静的停在那里。 二八大杠看起来不新不旧,跟平常的二八大杠差不多,车子把上还挂着链子锁。 八大杠的前篮子里,装着一个磨损度得特别严重的帆布包。 帆布包上面有吴汉钢铁厂建造兵团的字样。 吴汉钢铁是从五五年开始建设的,至今还没有完工。 工地距离这里不太远,建造兵团的职工将自行车放在这里是合情合理的事儿。 老猫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李爱国走上前,从篮子里取出帆布袋子,打开来。 袋子里是一幅地图和一个信封。 李爱国拿起地图,看着标注的地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老猫的规格不低啊,竟然住进了中南局招待所里。” 中南局招待所又名中南局高干招待所。 归属公桉部直接管辖,专门负责招待领导和外国要员。 烈日炎炎。 李爱国骑着二八大杠一路奔驰,花了半个小时,来到了这处威严的所在。 招待所坐落在绿树荫荫之中,道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看上去十分安静,李爱国却敏锐的觉察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果然,在距离门口四五十米,两个身穿制服的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同志,请留步。” “我找人。”李爱国从信封中取出一份证件和一份介绍信递过去。 卫兵拿过证件仔细跟李爱国做了对比,又认真看了看介绍信。 “你稍等。” 卫兵让同伴保持警戒,自己转过身跑进岗亭内打了通电话。 片刻之后。 卫兵出来后,神情和煦许多。 “你要找的人住在后院,那里地形复杂,我带你去吧。” “谢谢了。” 即使已经核实过了,这些卫兵还是不放心,亲自“护送”李爱国来到了招待所的后院。 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卫兵停下脚步,指了指一个月牙门。 “院子归专桉组,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谢谢了。”李爱国扭头看看卫兵。 两个卫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爱国:“.” 两个卫兵:“.” 李爱国:“.” 一个卫兵:“.” 另一个卫兵摸枪。 好家伙,真是够警惕的! 李爱国吓了一跳,转过身进到了月牙门里。 卫兵又等了一会,见里面没有情况,这才转过身朝着大门岗走去。 “后院的那个专桉组到底是调查什么的,为什么就连我们也不能进?” 按照招待所的规定,他们需要将“客人”送到小院门口,看着客人进到小院里才算完成任务。 “噤声,你来的第一天,队长是怎么叮嘱你的,在这招待所里,只有一条规则,那就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 不该打听的,千万不要打听。” “是”小卫兵吓了一跳。 这个招待所看起来不大,其实藏龙卧虎,那些老毛子专家,桥梁专家,甚至部委里面的领导倒是其次。 那个小卫兵想起来去年5月31日在大院里见到了那个伟岸身影,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遵守纪律。 李爱国此时已经进到了院子里。 小院子非常平常,地面青砖铺地,西侧有三间屋子,只不过站岗的人员从卫兵换成了灰色中山装。 李爱国从这些人的身上嗅到了气象站人员的味道。 看来招待所里那些卫兵不踏入小院原因正在于此。 “是司机同志吧?猫组长正等着您。”一个灰色中山装很热情的迎上来。 李爱国跟他握握手,感觉到对方的虎口处遍布老茧,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见过我?” “那倒没有,不过猫组长跟我们形容过你的长相。” 从自行车到信封里的证件,再到这些灰色中山装,老猫还是跟以前一样考虑周全。 灰色中山装将李爱国带到屋门前。 那扇门似乎有些年头了,门上原本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花纹已经模糊不清。门上的油漆也剥落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的木质。 沉重的敲击声后,里面传来了回应。 灰色中山装推开门,请李爱国进去,立刻从外面关上门离开了。 屋内光线昏暗,李爱国走进去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直到屋内重新关闭,才算是看清楚屋内的情形。 只见老猫端坐在一堆文件中,嘴里的雪茄烟冒着白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跟一年前相比,老猫整个人老了好几岁,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斑白起来。 老猫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 “猫组长” 再次见到这位永远冲锋在第一线的老领导,李爱国心中五味杂陈,想打声招呼,喉咙眼却堵了起来。 老猫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情绪,放下文件,站起身拍拍他的胳膊。 这位面对敌人枪口子敢直接上千冲的老同志,面对这种重逢的场面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是李爱国是他的直属下属,老猫可以直接踹他一脚,表达心中的情绪。 只是现在好像挺不合适。 老猫脸色憋得涨红,挤出了一句话。 “你小子好像又长高了,以后买布做衣服得多花不少钱。” 李爱国:“.” 他噗嗤笑出声来。 “老猫同志,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咳咳,气氛烘托到那里了。”老猫尴尬的笑笑。 一番闲谈后,李爱国提出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燕子,老白和老黑他们呢?” “现在戈壁滩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们遇到了.”老猫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拿起雪茄烟深深的抽了一口。 李爱国当然明白,他实质上算是编外人员,只能掺和进具体的任务中,老猫需要保密。 看来戈壁滩还真是遇到了大麻烦,要不然老猫不会只身一人来到吴汉督办桉子。 李爱国也不是啰嗦的性子,直接问题了桉子的事情。 “现在有没有敌人另外两支小组的线索?” “别提了。” 老猫指了指地上那一堆文件,叹口气说道:“这些都是线索,却没有任何用处。” 李爱国现在也算是老经验了,查这种桉子不怕没线索,只要发动群众,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就怕线索太多,你压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一一核实。 那个中年人此时也说话了。 “吴汉地方同志的工作搞得太差了,难怪会发生绣花鞋之类奇怪的桉子。” “小周,地方同志跟咱们不一样,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老猫嗔怪了他一句,对李爱国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派到大桥上工作的周文忠,他也是我的徒弟。” “这位是司机同志。” 周文忠早就听说过司机的名号,双手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激动的说道:“李司机,你可真年轻啊。” 李爱国:“.” 他觉得这家伙好像继承了老猫的性子。 “周文忠同志,你能够在大桥上及时阻拦敌人,可谓是立下了大功。”李爱国道。 周文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还是经验不丰富,没能及时阻拦敌人跳桥,要是李司机你在那里的话,敌人说不定就能够被拿下了。” 李爱国:“.” 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家伙可比老猫灵活很多。 “好了,别闲扯了了,咱们继续谈正事。”老猫瞪了周文忠一眼。 他这位徒弟以前最佩服的人是自己。 自从司机的名号传开后,张口闭口“司机在这里怎么着” 老猫不会承认自己嫉妒了了。(本章完) 第556章 李爱国的神盾计划和神盾组 昏暗的灯光下,李爱国缓缓坐在椅子上。 老猫随手拿起一份报告递给李爱国。 “地方上的同志采取了广撒网的办法,让各个街区居委会上报可疑分子,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 “这人因为前年在逛黄鹤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外国游客,打了声招呼,被当成线索报上来了。” 李爱国:“.” 发动群众确实是好做法,但是也需要一定的线索,比如嫌疑人的特征之类的。 盲目发动群众,很容易会造成误伤,非但不能抓到敌人,反而影响了群众正常的生活。 所以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 老猫叹口气:“现在的情况很严峻,吴汉三镇有上百万人,敌人已经隐藏了起来,随时可以在暗中发动攻击,咱们只能坐以待毙。” 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周文忠也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李爱国沉思片刻,点上根烟,深深的抽了一口,突然给出了意见。 “其实坐以待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周文忠瞪大眼:“司机,你这可是犯了投降主义错误。” 老猫若有所思,眼睛微微眯起,冲他摆了摆手:“周文忠,听李司机把话讲完。”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滋滋闪烁两声,屋内被映衬得忽明忽暗。 周文忠连忙闭上嘴巴,双眼紧盯李爱国。 嘶. 呼. 伴随着一团烟雾,李爱国吐出了一句话。 “组长,这次跟以往的任务不同,以往咱们是有了线索,然后去追查敌人。 这次是知道了敌人的目标,却没有拿到线索。 条件不同,办法自然要发生改变。” 老猫是个老经验了,一辈子都在跟敌人打交道,刚才只不过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得到李爱国的提醒,顿时明白了过来。 “敌人要想破坏大桥,就得想办法靠近大桥,咱们只要对大桥严防死守,肯定可以拿下敌人。” 周文忠皱眉头:“师傅,司机同志,要是敌人迟迟不行动的话,咱们难道要一直等着吗? 要知道,还有不到一星期,就要通车了。” 被动等于挨打,跟老猫的作风相违背,他此时只能一個劲的抽着雪茄烟。 老猫不得不承认,周文忠的顾虑很有道理。 做他们这行的,深知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如果说敌人一年不行动。 他们要在这里等一年吗? 深思熟虑过后,老猫改变了想法。 “爱国,这样搞是要不得的。” 李爱国拿起卷宗分析道:“敌人不可能不行动。这一点,从坏人的行动就可以得知。 赵二憨作为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员,不可能不知道,装扮成清洁工放置炸弹,非常容易暴露。 他应该选择更好的行动方式,或者是等待更好的机会。 但是他还是那样做了,并且在任务失败之后,直接自杀了。 为什么?” 沉重的声音消失后,屋内陷入了寂静中。 老猫和周文忠都有战胜敌人的信心,但是从来不会小看敌人。 甚至恰恰相反,他们跟敌人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更加清楚敌人的狡猾和阴险。 而赵二憨却表现得跟他的名字一样,就像是一个憨子,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过了许久,周文忠突然拍着大腿说道:“难道是对面给他下了死命令?” 李爱国欣慰的点点头:“对面的参谋本部自从成立后,屡次行动都被我们破坏了,遭到了严厉批评。 为了证实他们的实力,只能给这些行动员下达死命令。 赵二憨的家属很可能在对面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他没有办法在限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为了不祸及家人,只能选择自尽。”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 无论是老猫和周文忠都清楚,对面那些人都能做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李爱国接着说道:“ 大桥的建成,除了实用价值外,更有强烈的象征意义。 敌人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桥通车。 他们必然要在大桥通车前动手。 咱们只要严防死守,敌人迫于压力,明知道行动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会展开行动。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窝端掉。” 听完李爱国的计划,老猫脸上的愁容顿时消失了。 困扰了他几天的难题,竟然被李爱国三言两语化解了,老猫心中一阵唏嘘。 这样的人才,要是能直接加入组织中,专心处理案子该有多好。 只是老猫也清楚,现在就算他提出这个要求,李爱国也同意了,但是农夫还是更上面的人也不会答应。 周文忠听得两眼放光:“偶像啊!” 【偶像这个词语古已有之。 太平天囯杨秀清萧朝贵《救一切天生天养中国人民谕》:“魔鬼者何?就是尔等所拜祭各菩萨偶像也。 鲁先生在《两地书·致许广平一○五》写道:“我好象也已经成了偶像了。” 】 因为这次的行动重在防守,周文忠建议行动的名称叫做“龟壳行动”。 被李爱国和老猫联手否决了。 经过一番不激烈的商讨后,行动最终命名为“神盾计划” 老猫带领的小组被称为“神盾组。” “神盾组!据《宋史·兵农志》记载,杨偕献所制神盾竟让北宋逆袭大败西夏骑兵铁鹞子,神盾组一定可以打败敌人。” 周文忠对李爱国所取的名字赞不绝口。 “老周,你还是个文化人?”李爱国惊讶。 周文忠挠挠头说道:“解放前跟着家父读过几年史书。” 读史书?李爱国微微眯起眼睛,解放前的史书可不是谁都能搞到手的这个老周到底是什么家庭背景。 看出了李爱国的警惕,老猫缓声解释道: “老周祖辈世代负责修史,祖父在北洋时期曾参与《清史稿》的编纂工作。 后来鬼子进入京城,一把火把他家传承数百年的书籍全烧了,是我在大火中把老周救了出来。” 想起往事,老周苦笑道:“修史有什么用?与其当一个穷酸书生记录历史,还不如拿起刀枪改变历史! 所以我便跟了猫组长,尽自己所能,将历史变得充满光辉。” 李爱国没有想到看着大大咧咧的老周还有如此悲惨的过往。 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周,你放心,咱们一定能成功!” 老周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同志。 确定了行动策略,神盾组立刻展开了行动。 李爱国深知神盾行动成败的关键在于大桥的防守必须严密。 要是诱敌上钩变成了被人直捣黄龙,那就变成大笑话了。 “爱国同志,你是火车司机,对大桥应该比较了解,防守工作还得你去指导。” 老猫自认为查案子是个高手,但是这种防守的事儿还真拿不准。 火车司机就得了解大桥了?李爱国有点惊叹老猫的脑回路。 只是事情关系重大,他自然不能推辞。 “放心吧,组长,只要有我在,敌人休想靠近大桥,要是出了事,我”李爱国一口答应了下来。 老猫打断他,沉声道:“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要是出了事,我担着。” 老猫站起身,身躯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雄伟。 那个阿拉山的老猫又回来了。 李爱国既然答应老猫,肯定要竭尽全力。 当天中午在招待所吃了午饭,下午便乘坐吉普车来到了长江大桥。 此时是正午时分。 大桥上的工作人员都去休息了,只有几队卫兵在大桥上巡逻。 吉普车靠近大桥桥头堡,立刻被卫兵拦下。 周文忠摇下车窗,朝着外面喊道:“是我。” “连长!”毛祖杰敬了一个礼,挥了挥手,让哨兵们让开一条道。 吉普车继续前进,一直到桥头的停车场,才算是停了下来。 李爱国下了车,目测了这里跟大桥的距离,说道:“老周,要是咱们的吉普车下面,藏了几百公斤的tnt,刚才借着停车的机会,直接冲上大桥会发生什么事情?” “吉普车的速度一旦起来,卫兵们是拦不住的。 大桥总长1670.4米,铁路桥宽19米,公路桥宽25米,共使用铆钉100万颗,使用大型管柱224根,浇灌钢筋混凝土12.63万立方米……就算是几百斤tnt也买没办法炸毁。” 周文忠背诵了一长串的大桥数据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但是所造成的损伤在短期内无法修复,将影响到大桥的顺利通车。”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文忠立刻下达了一条新的命令。 “这个停车场取消,从今天开始,除了那些经过搜查的运输车辆,任何车辆都不准靠近大桥五百米。” 随后李爱国在桥头转了一圈,又挑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听得周文忠胆战心惊。 为了筹划大桥方位工作,他可是跟一帮子参谋绞尽脑汁制作了严密的规章制度。 只是没有想到,原本看似万无一失的预防措施,竟然有那么多疏漏。 李爱国倒是没有请示周文忠的意思。 术业有专攻,周文忠身为老猫的徒弟,本身就是搞情报工作的,让他当“保镖”还真是为难他了。 “大桥最薄弱的环节是桥墩,铁路桥下面的桥墩上,要设置六个机枪点.不,机枪不行,射程太近了。” 周文忠建议:“迫击炮怎么样,我能从二五八团搞来一批迫击炮。” “敌人要进攻的话,肯定是驾驶船只,迫击炮操作起来太慢了,动静也特别大,到时候参与典礼的人会注意到。” 李爱国目测了桥墩和桥面的距离,突然抬起头看向老猫。 “组长,能搞一批红星rpg吗?” ****** 在十月份国内有两件大事儿。 一件是国庆庆典。 另一件就是大桥通车。 这年月国内有个特点,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为大事让路,所有人的人都要为大事服务。 老猫进到桥头堡里面打了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墨绿色涂装的嘎斯卡车呼啸而来。 “是谁要rpg的?” 李爱国正在大桥上检查,得到消息后赶到桥头堡,六架红星rpg已经被卸了下来。 那群卫士们对这种能扛在肩膀上的迫击炮很感兴趣,都围了过来。 “现在怎么安排?”周文忠问道。 李爱国打开大桥构造图,摊在地上,指着大桥桥墩说道:“长江大桥两侧各有一排桥墩,咱们分别在六个桥墩上安排六个稍岗,一旦发现敌人的船只靠近,可以提前发现并开火。” 周文忠来带大桥有段时间了,对大桥的各项数据都一清二楚,频频点头:“ 我以前也为水面防守担心,毕竟长江太宽了,一旦敌人从江面上发动攻击,很难第一时间阻止。 六个岗哨足以将所有的桥墩覆盖住,李司机,你这一招还真是够巧妙的。” 周文忠意识到办法可行后,立刻召集了十几个优秀的卫兵,安排驻防桥墩的事宜。 桥墩距离桥面有三十多米,没有梯子可以攀爬,要想下去需要用绳子挡过去,特别危险。 并且,一旦驻守桥墩,很难换岗,一日三餐包括休息都要在桥墩上渡过,这项任务可谓是十分艰苦。 但是那些卫兵们听明白任务后,纷纷举手表示愿意驻守桥墩。 有个小个子卫兵因为被挡在外面,在拥挤中摔倒在了地上。 他顾不得怕掉裤子上的灰尘,就高高的举起了手,生怕选不上。 一时间,现场气氛热烈起来。 李爱国看着那些卫兵们热烈的样子,心中一阵感慨,他们这些默默无闻的人,才是最可爱的人。 最终,周文忠挑选出了二十四个卫兵,分为六组,每组四个卫兵,实现两班倒的轮换机制。 其中有一位名叫毛祖杰的卫兵引起了李爱国的注意。 这个年轻的卫兵为了能够驻守桥墩,竟然想要咬破手指头写一封血书。 “这个小同志我看可以。”李爱国一指毛祖杰。 周文忠点头答应下来:“再加上毛祖杰。” 得知自己被选中后,毛祖杰激动的说道:“连长,顾问同志,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功赎罪,保护大桥的安全。” 李爱国这次想起来,毛祖杰正是当初在盘查赵二憨过程中,没有立刻开枪的那个卫兵。 他仅仅十八岁的年纪,要是放在后世,正是读大学的年纪,现在却要跟那些狡猾的坏人作斗争。 李爱国走上前,重重拍拍他的肩膀:“毛祖杰同志,你是一名勇敢的战士。我相信你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毛祖杰在“炸桥”事件发生后,虽然没有受到上级的批评,依然懊悔不已。 他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竟然慌乱了,还导致了严重后果。 所以这几天毛祖杰沮丧极了。 毛祖杰虽不清楚李爱国的具体身份,但是也知道连长也得听这个年轻顾问的。 现在顾问竟然称呼他为勇敢的战士,毛祖杰瞬间觉得脑门上的乌云一下子散去了,整个人精神抖擞。 他冲着李爱国敬了一个军礼。 “请首长放心!” 李爱国缓缓举起手,回了一个礼。 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二十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士排成长队,准备奔赴各自的岗哨上。 周文忠走到老猫跟前,道:“师傅,您是不是讲两句。” “这个任务就交给李司机吧,他比我会做思想工作。” 老猫将任务推给了李爱国。 李爱国爬上堡垒顶部,居高临下看着那群最可爱的人,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座大桥是无数人的梦想,是成千上万工人的劳动结晶,代表着咱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建设出一个富强的国家。 现在敌人要搞破坏,要破坏咱们的梦想,要破坏咱们的劳动成果,要让咱们丢脸,伱们答应吗?”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震天喊声响起,卫兵们纷纷举起了枪支。 老猫赞赏的点点头。 跟一般领导讲话不同,这小子不起高调,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讲出了大桥的重要性,难得啊。 待喊声消失在桥头,李爱国接着说道:“记住,你们的任务是阻止敌人,所以没有必要手软,遇到企图破坏大桥的船只,可以不用请示,直接开火击沉。 出发!” “我是一名光荣的大桥卫士,我宣誓:爱军营、爱大桥、爱哨位、爱人民……” 李爱国一声令下,二十四个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嘹亮的歌声,冲上了桥头。 早就准备好的铁道兵们,拿起绳索捆在他们身上,用绳索将他们吊下了桥面。 微微江风中,二十四个卫兵将红星rpg扛在身上,跟蜘蛛人一样,经过一番飘荡,准确的落在了各自的岗哨上。 桥墩特别宽大,完全遮掩了临时哨卡点,从桥上看不到卫兵们的身影。 桥面上响起了一阵掌声。 这时候,桥面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负责清理工作的清洁工们陆续上岗,上百名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拿着扫帚来到桥面上。 那些小学生身穿粗布衣服,手肘和膝盖上都补了补丁,胸前挂着鲜艳的红领巾,个个显得精神奕奕,唧唧咋咋的就跟一群小麻雀一般。 李爱国巡视了一圈,又指出了几个安全漏洞,见大桥上人多了起来,便准备回去休息。 这时候,一个群小学生指着李爱国唧唧咋咋,只是他们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周文忠和老猫,都面带畏惧不敢上前。 最后一个小胖墩被“推选”出来。 小胖墩在小伙伴们的督促下,迈着小步伐跑了过来,歪歪扭扭的冲着李爱国敬了个礼。 “这位叔叔,您是保卫大桥的叔叔吧?” “我确实在保卫大桥。” “那你有枪吗?”小胖墩的脸上浮现出希冀之色。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卸下弹夹,哗啦退下枪膛里的子弹,递了过去。 “我真能摸?”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胖墩忍不住问道。 “当然了,你是个英勇的小战士。” 在李爱国的鼓励下,小胖墩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胖乎乎的小手抱起了大大的手枪。 这时候,带队的老师总算是发现自己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现眼包。 她快步走过来,冲着李爱国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同志,太不好意思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唐宣明同学,快把手枪还给.” 老师这时才发现李爱国没穿制服,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回去,改成了:“还给叔叔。” 小胖墩这才翼翼不舍的把手枪还了回来,道了一声谢后,蹦蹦跳跳的回到了队伍里。 “小美,刚才叔叔夸我是勇敢的小战士呢。” 那骄傲的样子,要多嘚瑟有多嘚瑟,引来了小伙伴们的一阵眼馋。 孩子啊.李爱国将手枪重新插了回去,跟老猫说了一声再见,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大桥。 周文忠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了挠头说道:“师傅,李司机有能力,又聪明,但是太不遵守纪律了。咱们的手枪怎么能让别人玩呢。” 啪! 话音刚落,他的脑门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下子。 老猫板着脸说道:“文忠,咱们隐藏在暗处,背井离乡,冒着危险执行任务,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这些孩子能够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中茁壮成长吗?” “可是纪律.” “人啊,一旦严格遵守纪律,就可能会失去了人性。” 老猫叹口气说道:“这就是我羡慕李司机的地方,他可以不像咱们一样事事遵守纪律。” 周文忠沉默了。 老猫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 当年内部发生一件案子,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老猫遵守纪律在对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伙伴进行了审查。 虽然最终查明白案子子虚乌有,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老猫却跟那位出生入死的老伙伴间产生了隔阂。 后来那老伙伴突然患了重病离开了人世。 虽然经过调查,老伙伴的病跟老猫当年的所为没有任何关系,老伙伴在临死前也留下了书信原谅了老猫。 老猫在心底还是十分难过,每年返回京城的时候,都会带两瓶白酒到老伙伴的墓碑前,喝得醉醺醺的。 周文忠突然对李爱国有些羡慕了。 (本章完) 第557章 梁四成,李爱国的新建议,极端行车实验计划 (57年的长江大桥,高耸的塔楼是桥头堡)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内,李爱国跟老猫数次巡视大桥,调整防御方案。 水面增设了巡逻艇,桥头堡外筑起了护栏,另外调集了五百位卫士作为后备人员驻守两岸。 大桥的防御水平直线上升。 防御已成,只待敌人。 只是跟预想的一样,袭击并没有到来,周文忠难免有些着急了,老猫和李爱国却很淡定。 他们知道敌人一定在暗中盯着这边。 并且,李爱国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参与大桥铁路桥的行车实验工作。 抵达汉阳的第三天,李爱国和131司机组,还有江安机务段的同志,参加了武汉大桥工程局(今中铁大桥局集团的前身)召开的会议。 按照大桥指挥部的计划,整个行车实验需要进行三天,测试的内容包括火车客运满载,货运满载,甚至还包括火车出现事故停在大桥中间。 “实验的项目已经发到你们手里了,实验关系到铁路桥是否能够保证安全,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压根按照计划书进行实验。” 在会议上,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领导站在主席台上,缓声讲出了行车的具体要求。 他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显得格外沉静,两手插兜,给人一种沉郁的感觉。 虽然他极力掩饰,李爱国依然能看得出来,他一条腿比另外一条腿短,脚上那双皮鞋应该是特制的鞋子。 李爱国看着此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邢段长站起身表态:“梁委员,您放心,我们的火车司机都是老司机,绝对不会出岔子。” 梁委员.李爱国猛地瞪大眼睛。 此人应该就是现代中国古建筑的解密者、传承者和保护神——梁四成了。 当然了,对于大众来说,梁公的儿子,林慧因的丈夫这两个名头可能会更加响亮。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梁四成是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委员,也是大桥的设计者之一。 梁四成是个非常聪明通透的人。 他是北洋二代出身,却没有走仕途,反而通过自己的努力,变成了学二代。 解放后,那些北洋二代被横扫一空。 不掺和政事,只做学问的梁家反而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得到了重视,出现了一门三院士的盛况。 林慧因被誉为民国第一才女。 梁四成比林慧因要聪明多了,知道要低调一点,好好做学问,才是长久之路。 林慧因就整个一个没有长远眼观,交往的那些人净把她往沟里带。 梁四成去年当选了建筑学会副理事长,是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委员。 主持今天的会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看到前门机务段抢了先,江岸机务段的孟段长也不甘示弱。 “领导,您放心,我们江岸机务段的江山和刘大利同志都是最优秀的火车司机,他们肯定能够完成任务。” 邢段长站起身接着说道:“我们前门机务段的曹司机和李司机都是国内一流的火车司机。 他们执行过上百次行车任务,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那好吧,大家伙都有任务在身,如果没有意见的话,现在散会!” 梁四成见两人杠上了,很宽厚的笑了笑点点头,便准备宣布会议结束。 突然。 角落里举起了一只手。 “领导,我能提一点小小的建议吗?” 江岸机务段火车司机刘大利看到李爱国举起了手,惊讶的嘴巴几乎能吞下鸭蛋。 勇。 这火车司机真是够勇的。 真的以为这里是京城啊,别人都照顾你? 梁委员是通天的人物,能够直接跟大佬们面谈的! 看到李爱国举起了手,邢段长吓得额头上的汗水都快冒出来了。 大桥工程局肯定早就经过多次讨论,才确定下来行车实验的内容。 今天开这个会议,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李爱国还真当了真? 邢段长连忙拉住李爱国的胳膊,看向梁四成。 “梁委员,你别听这小子的,他特别喜欢胡闹。” 刘大利见邢段长打圆场,站起身阴阳怪气的说道:“胡闹也得分清楚地方,在这么严肃的地方胡闹。 可见李司机这人是个不喜欢遵守纪律的人。这样的人,压根不堪大用。”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直接将事情闹大了。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那些领导们和专家们也清楚前门机务段和江岸机务段之间的矛盾,此时都心中一叹。 这火车司机还是太年轻了,比试还没开始,便被人抓住了马脚。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梁四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摆了摆手。 “今天咱们是开会,就应该畅所欲言,李爱国同志是一线司机,负责驾驶火车,可以发表意见。” 闻言,刘大利脸色尴尬起来。 却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他就是个火车司机,能提什么好的意见,梁委员,您太看得起他了。” 孟段长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火,本来没打算拦着刘大利。 见他越来越过份了,也不得不拉着他的胳膊,命令他坐下。 梁四成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笑着看向李爱国:“李司机,你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了。” 李爱国缓声道:“梁委员,您和技术委员会的考虑非常周全,考虑了火车行驶过程中的大部分问题。 但是,咱们的铁路桥是双轨道,我觉得应该还应该考虑到两列火车在铁路桥上全速相对行驶的情况。” 此话一出,梁思成的脸色微微一变。 技术委员会的张技术员举了举手,站起身来说道:“李司机的考虑确实非常周全,但是火车相对行驶的状况我们考虑过了。 在大桥上,车速限制为四十公里每小时,在这种速度下,两列火车不会对彼此和大桥产生太大的影响。” 刘大利刚才就想反驳李爱国,但是他不懂技术啊。 听到张技术的话,连忙大声说道:“李爱国,你以为咱们项目组这些高级工程师们,比不是你一个技校毕业的司机?” “那当然不会,我的知识储备远不如在座的各位。” 李爱国话音一转:“但是,我在驾驶火车的时候,遇到过大风天,每当大风天两列火车相遇,之间产生的横道风远超过平日,总会让列车车身产生颤抖。” “大风天”张技术员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刘大利见事不对:“哪有那么多大风天,再说了,每次风速超过七级,咱们段里面都会提前预警,再次降低车速。 李爱国,我看你就是吹毛求疵,给技术委员会这些技术员们挑毛病。” 张技术冲他摆摆手:“大桥不比平地,河面上因为没有遮挡,风俗远超地面,七级风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梁四成:“梁委员,我建议进行列车全速对向行驶的实验。” “啊”刘大利没有想到张技术员竟然叛变了,脸色涨红得跟猪肝一样。 孟段长拉住他的胳膊。 “刘大利,别胡闹了!” 孟段长抬头看看梁四成和技术员们。 “各位领导,你们别听这小子的,他特别喜欢胡闹。” 邢段长:“.” 这话好像是他刚才的台词吧? 他看了看李爱国。 这小子还真够厉害的,竟然真找出了技术委员会的纰漏。 李爱国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只不过是为了大桥的万无一失罢了。 火车在铁路桥上奔驰,发生事故的概率远超过平地。 在后世,铁路桥发生过太多的事故。 开了挂的三哥,火车也开了挂,但是铁路桥却没开挂。 1981年6月6日,一辆满载以及满挂着的印度列车在经过比哈尔市的一座大桥时,突然冲出了轨道,坠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该事故造成800人丧生,成为了火车自诞生以来发生的最惨痛的事故。 1988年7月8日,印度列车坠河的惨剧又一次发生了,一列由班加罗尔开出的列车在大桥上脱轨,满载乘客的车厢坠入了桥下的湖水中,导致105人丧生,伤者不计其数。 2002年9月9日,印度列车正行驶在印度北部的比哈尔邦,在跨过德哈比河上的一座桥时,发生事故,至少有15-18节车厢脱轨。 事发后,那座桥坍塌,4节车厢掉进河里,其中有至少250人,而其中一节载有68人的车厢完全沉入水下。 这些事故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铁路桥的规划不合理,以及铁路桥的质量不过硬造成的。 现在大桥尚未通车,一旦发现问题,还有补救的机会,李爱国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梁四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立刻组织技术员和工程师们进行了研究,并且结合了李爱国的建议,最终提出了一个补充实验计划。 “为了保证大桥万无一失,咱们必须采取一种极端的实验办法。 假设有两列都是双机牵引的火车,相对而行,以最快的速度开向桥的中央。 两列车又在同时间来个紧急刹车。 假设仍是这个时间,公路桥上满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汽车,也来了个紧急刹车; 假设还是这个时间,长江上刮起了最大的风暴、吴汉发生了地震、江中300吨的水平冲力撞到桥墩上。 大桥必须得稳如磐石。” 公路桥上满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的汽车和两辆火车相对而行则可以进行实验。 长江上刮风暴,吴汉发生地震这两个条件没有办法满足。 只能通过实验得出的大桥数据进行推测。 梁四成将实验计划汇报给了总设计师茅老。 茅老和几个老毛子专家商量后,作出了一个决定。 “通知大桥工程局和铁道兵团,明天咱们要在长江大桥上进行大规模实验。 既然实验是梁委员的小组呈报上来的,就由梁委员负责吧。” 梁四成回到局里面,紧紧的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李司机,这次多谢你了。” 梁四成是学古建筑的,是建筑史学家,真正设计水平其实不行。 大会堂一开始就想找他设计,但没计出来。 这次参与到技术委员会中,他的工作大部分是大桥的外观设计,并没有特别受到重视。 现在能够参与大型的实验,并且还得到了工程局的重视,茅老的表扬,梁四成显得特别高兴。 “梁委员,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出于一线工人的实际考虑,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真正策划行车实验的,还是您和技术委员会的技术员工程师们。” 李爱国对于这位坚持保护古建筑的大师,从心底里表示尊重。 梁四成和林慧因,在解放前亲历了日本空袭烧毁众多建筑的历程。 为了保护历史遗迹,他们以一双手,无电脑、无cad的时代,绘制了近百处古寺遗迹,留下宝贵的建筑资料。 解放后,京城要搞发展,古城墙面临被拆毁的命运,引发了梁四成夫妇和郭之间激烈的讨论。 郭主张新世界要有新气象,必须摒弃旧墙。 古建筑发烧友梁四成夫妇,坚持要保护古迹、保护古董,认为这是历史赠予人类的宝藏。 最终因为多方面考虑,旧墙还是要被拆除了。 梁四成是个天真的性子,得知这件事后,当着【先生】和老毛子专家的面,痛心疾首地说:“五十年后,你们会后悔的。” 梁四成做法是十分危险的。 以至于【先生】不得不意味深长地吟诵了一句李商隐的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提醒他。 然而,梁林二人并不在意自己处境,在二人的强烈建议下,最终还是保住了团城。 梁身上那股知识分子独有的坚持,赢得了李爱国这位工人的尊重。 梁四成有千万缺点,身上还有知识分子独有的幼稚,他那拳拳爱国之心是没办法否定的,这也是【先生】对他如此宽容的真正原因。 就连他那瘸掉的腿也是在反对“二十一条”的活动中,被北洋政府高官的汽车撞断的, 一个民族的知识分子是这个民族智慧和良知的象征,是这个民族的灵魂。 他们在世俗中坚守底线,不为权利地位所动摇,是民族的脊梁。 “上面说过,要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 爱国同志,你提的很多意见道理看似浅显。 但是也只有你们这种一线工人,在实际工作中才能总结出来。这一点,值得我学习。” 梁四成对李爱国的印象很好,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这是我在京城的住址,回到京城后,我现在一个人,正想找人扯扯闲话。”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林慧因在前年已经去世了,现在梁四成孤身一人。 “哈哈,放心吧,肉管够!”梁四成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 梁四成虽有【先生】的庇护,还是饱受压力。 人生知己去世后,更是陷入郁郁寡欢之中。 平日里跟那些工程师们谈话,都得藏着掖着。 在李爱国这个工人面前,他完全没有那么多顾忌。 “我听说每个火车司机都会撞死人,来来来,给我讲一讲。”只要是男人都对大火车感兴趣,即使是梁四成也不例外。 他将李爱国请到办公室里,亲自给李爱国“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拜访,不过我这人特别喜欢吃肉,尤其是卤肉,你看.”倒上茶水。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从参与行车以来,从来没有撞死过人。 不过我倒可以给你讲讲行车中的其他事情,有一次一个乘客丢了根玉米棒子” 会议结束后。 江安机务段的孟段长带着江山和刘大利骑着自行车离开。 走到大门口,看到邢段长带着131司机组的同志蹲在门口的树荫下。 孟段长停下自行车,笑着问道:“老邢,咋地了,等着局里面请吃饭呢?” 工程局因为外接单位非常多,为了避免浪费,特别规定所有来参与会议的其他单位人员,不得在工程局用餐。 邢段长站起身哈哈笑:“你误会了,我们在等李爱国。” “他人呢?” “本来已经准备回去了,被梁委员请到办公室里了。”邢段长挺起胸膛,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闻言,孟段长骑上自行车便走了,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 回到机务段,孟段长就把刘大利痛批了一顿。 “你小子今天差点惹下大祸,好在梁委员没跟你一般计较。” “段长,这事儿也怨不得我,谁知道李爱国竟然懂那么多知识。”刘大利觉得委屈。 你一个火车司机专心开火车就可以了,还研究什么横风,那玩意是你能研究的吗? “好了,行车实验明天就要开始了,我希望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争取在行车实验中压131司机组一头。”孟段长虽然对于刘大利的行为感到不满,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跟他计较。 孟段长之所以能够容忍他,是因为他能够带来荣誉。 刘大利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心中确定,要是这次没有办法在行车实验中胜出,那么以后在江岸机务段的处境就很难了。 “该死的李爱国,别高兴得太早,我比你多开了十年火车,你这种青瓜蛋子,岂是我的对手。” 刘大利觉得自己能够在行车实验中轻松击败李爱国。 李爱国一直在梁四成的办公室里待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离开。 期间梁四成讲了许多保护古建筑的事情,详细描述了鬼子飞机丢下炸弹的情形。 李爱国问梁四成:“您当时害怕吗?” 梁四成扶了扶眼镜框,道:“害怕,我也怕死。不瞒你说,第一次遇到飞机轰炸,我吓得连都站不起来。 但是那些古建筑都是文化瑰宝,要是不在被炸毁前,把建筑图纸绘画出来,咱们老祖宗创造出来的文化就会消失。” 李爱国点头:“没有传统文化的民族是悲哀的,咱们要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梁四成神情微动,低声重复两遍,越来越觉得有道理,沉声道:“爱国同志,此言甚有道理。” 梁四成将这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咱李爱国心中一阵苦笑,一不小心咱成了文抄公了? 不过他是火车司机,跟电工同志一样是工人,电工同志应该不会介意吧。 离开了梁四成的办公室,来到大门口的时候,邢段长他们已经等着急了。 见到他出来,连忙迎上来问道:“爱国,梁委员是不是有什么任务交给你?” “没有啊。” “啊?你们扯闲话扯了两个多小时.” 邢段长有点搞不明白了。 梁委员可是国内有名的大知识分子,喝的是洋墨水,吃的是牛奶面包,跟李爱国这种大老粗火车司机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 他看着那个大步走向自行车的火车司机,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他了。 ****** 1957年,10月10月11日,距离大桥正式通车还有四天。 这一天大桥迎来了最大规模的实验性行车。 一大早,工程局调派了整整五百多辆重型嘎斯卡车,来到大桥桥头等待。 嘎斯卡车上有铁道兵高举红色旗帜,旗帜在阳光下鲜艳流淌,那信仰的颜色给整座银灰色大桥添上了活力光彩。 在这年月卡车数量比较少,即使吴汉三镇是大城市,市民们也很难见到如此庞大规模的车队。 他们簇拥着朝着桥头走来。 这可把把守桥头的周文忠忙坏了,立刻拿起大铁壳喇叭,冲着人群喊道:“群众们,今天咱们是要对大桥进行实验,大桥上暂时禁止通行,请大家伙遵守秩序。” 群众们得知是要验证大桥的坚固性,都特别的配合,纷纷站在长江两岸观看起来。 梁四成带领的技术小组陆续来到大桥上,支起各种监测仪器,准备监测大桥的情况。 梁四成看到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钟,踮起脚朝着远处看去。 “按照计划时间,李司机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出发了。” 距离大桥十几里的江岸机务段内。 两辆满载煤炭的货运列车整装待发。 今天是比试开始的第一天,所以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还有江岸机务段的孟段长都来到了站场上。 李爱国和曹文直,江山和刘大利两个司机组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登上火车。 孟段长看看邢段长:“原来是客,老邢,你讲几句。” 老邢挥起拳头:“出发!” 孟段长:“.” 曹文直接道命令,立刻带着正司机班组登上了火车,李爱国和副司机班组也坐在煤水车上。 (按照规定,返程的时候,需要他们驾驶火车) 这下子江岸机务段司机组的江山和刘大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孟段长是个酷爱讲话的领导,现在孟段长还没讲话,要是直接离开的话,就是不尊重领导。 但是,李爱国那家伙已经准备开车了,他们也不能管耽误时间。 孟段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觉得自己上了邢段长的恶当,摆了摆手说道:“出发吧。” “是!” 两辆爱国型蒸汽机车,分别挂载了十几节装满煤炭的列车朝着远处驶去。 重载列车的车轮撞击在轨道上,发出轰轰的响声,地面几乎有些动摇了。 这么重的两列火车在大桥上相向而行,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邢段长和孟段长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快步登上了吉普车。 (本章完) 第558章 敌人在行动,风雨欲来! 吴汉三镇是国内有名的火炉。 特别是今年遭遇了干旱天气,已经一个月没有下过雨了。 十月中旬空气依然烫热,即使在清晨,也没有一丝凉爽的气息。 走在马路上,热浪扑面而来,犹如身处于烤炉之中。 树叶结成了一片片厚重的森林,连风都变得懒惰,不再轻盈地舞动。 这年月没有空调。 风扇的数量也屈指可数,寻找一个凉爽的地方,便成了许多人每天最重要的任务。 今日个个街道办都通知了长江大桥实验行车消息。 距离大桥近的地方,居民们都跑到岸边,一边纳凉,一边观看千年不遇的盛况。 距离远一点的老年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们只能坐在沉闷的树荫下摇着蒲扇说闲话。 劳动人民智慧高,汉阳第二医院的几個退休老职工似乎不准备走寻常路,一大早便搬着板凳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这里四周种着的树木长得异常茂盛,凉风从太平间内刮出来,所以就算炎夏,也是凉爽非常。 最关键的是,这里很安静,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老哥几个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也不怕死人从太平间里爬出来。 今天却是个例外,老哥几个刚摆开龙门阵,便听到太平间里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特别的渗人,几人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来抄起了拐棍,朝着太平间凑过去。 他们决定要跟一切魑魅魍魉斗争到底。 窗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张蜡黄的脸,老哥几个吓了一跳,等看清楚对方的时候,几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是老陈啊,你还没睡觉?” 老陈乜斜着眼朝外面扫视一圈,含混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没有理会几人,直接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子。 老哥几个也不生气,因为老陈本就是医院的怪人。 老陈在解放前就是太平间里的管理员了。 说是管理员,其实就是医院里死了人,帮忙扛到太平间里。 有些意外事故的死者死状比较凄惨,帮忙清理身子,做一些简单的修复工作。 工资虽不高,但是能收到死者家属的红包,日子倒是过得去。 因为常年在太平间工作,老陈的性格越来越孤僻,平日里从不跟别人来往。 别人觉得老陈的工作晦气,更不会主动跟他交往。 以至于现在很多新进医院的年轻人都不认识老陈。 也只有他们这些医院里的老人才能一眼认出老陈。 “这个老陈啊,是越来越孤僻了,以前遇到我还讲两句的。” 一个老职工嘟囔两句,坐下来跟老哥们扯起来闲话。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窗之隔,老陈正侧着耳朵附在窗户上偷听。 等确定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后,老陈这才将勃朗宁插进腰间,脸上顿时没有了刚才的木讷。 “今天长江大桥那边好像有动静,应该去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只是得先完成工作,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老陈沉思片刻,拎起一个白皮铁桶晃晃悠悠的朝着后面走去。 这年月的太平间很大,没有存放尸体的冰柜,只有一排排的水泥床,床底是空的,用来夏天放冰块。 要是不及时更换冰块的话,在这炎热的天气中,结果可想而知了。 饶是如此,夏天全是绿头苍蝇,嗡嗡嗡地叫。 老陈一边挥手驱赶苍蝇,一边拎着铁桶来到水泥床旁。 左边那排是男人,右边那排是女人,水泥床边,如果放一个脸盆,发出“吧哒吧哒”的水声,不用想,一定是有意外事故的死者,咽了气,血还在流。 如果有人头上套着棉布袋,那就一定是被压扁了。 老陈即使是受过训练的人员,在换完冰块后,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老二竟然在这里干了十几年,还真是有点本事。” 想起二弟,老陈用刚摸过尸体的手,从袋子里摸出两个黑窝窝头,揣进兜里,朝着太平间的深处走去。 医院的太平间分为两部分。 刚才那是“大堂”,存放的尸体是普通老百姓的尸体。 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即使是死了,也要表现得高人一等。 所以医院在当初设计的时候,很贴心的在后面建造了几个雅间。 只是解放后,人人平等了,不允许搞特权,雅间便荒废了起来,成了老陈的杂物间。 走廊里的灯早就坏了,也没人来修理。 老陈点上一盏煤油灯,拿在手中,沿着走廊来到嘴里面的杂物间前,从兜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钥匙,打开了门锁。 吱宁刺耳的声音在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渗人。 煤油灯的光线尽力驱散屋内的漆黑,只不过力气比较小,屋内大部分地方还是一团黑。 隐约能看到一个中年人手脚被铁链锁住,蹲坐在一个黑漆漆角落里。 觉察到老陈进来,中年人双手撑地缓缓站起来。 锁链的冰冷触感紧紧缠绕在中年人的身体上,让他行动艰难,每一步都似乎需要付出巨大的力量。 铁链摩擦发出“嘚嘚”的响声,也不只过了多久,中年人终于站起来。 他从黑暗中探出了脑袋。 借助微弱的灯光。 可以看到脑袋上那张脸赫然是另外一个老陈。 两个老陈相对而立,空气中充满了怪异的气氛。 另一个老陈名叫陈有才,他跟陈有德是孪生兄弟。 从小到大,陈有德身为老大,都要压陈有才一头。 陈有才十五岁的时候,腿摔断了,留下了残疾。 因为他是童男子,他的父亲便把他送到巡捕房,帮着处理尸体。 陈有德那就了不得了,上了新式学堂,还加入了什么讲习堂。 陈有才很为陈有德感到高兴。 只是没有想到,解放前夕,陈有德突然带着老婆失踪了。 陈有才托了不少关系寻找,都没能找到哥哥。 鬼子撤退了,敌人来了,巡捕房除了换个名字外,没有任何变化,陈有才作为“技术人员”,也没有受到波及。 后来二医院筹办,陈有才因为有相关工作经验,被安排到了停尸房工作。 陈有才在停尸房里一干就是十几年。 解放后,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停尸房的名称换成了太平间,但是里面躺的依然是死人。 陈有才的工作依然是照顾死人。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一个月前。 那天太阳狠毒,听着太平间门口纳凉的老头儿吹牛打屁,陈有才跟往日一样躺在水泥床上睡觉。 他突然被人喊醒,见到了早就失踪的哥哥陈有德。 当时陈有才还以为自己也嗝屁了,心中有种解脱的感觉。 陈有德却告诉陈有才,自己现在是敌人那边的大官,来到这里是为了执行任务,希望陈有才配合他。 陈有才虽然在停尸房工作,却看到了新世界建立后社会上发生的变化,深知新社会比旧社会好的道理,更知道所谓的“反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极力劝说陈有德投案自首。 陈有德假意答应,却趁着他不防备,将他敲晕了。 “陈有德,你赶紧放了我,我带你去政府自首,政府会对你宽大处理的。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钱,等你出来后,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就现在算是被铁链缩着,陈有才依然没有埋怨陈有德。 在他的记忆中,陈有德是个比他更聪明的人,只是一时走错了路。 “晚了,现在一切都晚了。” 陈有德将黑窝窝头仍在地上,冷声说道:“二弟,你放心,等我完成了任务就能带你走,到了那边我会给伱娶一房媳妇儿,也算是完成了咱爹娘的心愿。” 说完,他转过身径直离开了。 “你是不是要干坏了去?” 见陈有德白天出门,陈有才感觉事情不对劲,他冲过去想要抓住陈有德的胳膊。 但是刚走两步就被铁锁链拉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有德离开。 “来人啦,来人啊,我的哥哥是个迪特,快抓住他!” 陈有才大声叫喊起来,但是乌黑的大门紧紧关闭,将所有喧嚣都封锁在了屋内。 “二弟,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陈有德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感觉听不到里面传来声音,这拿着煤油灯才缓步离开。 他来到休息的房间,戴上破旧帽子,拎起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太平间。 “老陈头,天儿这么热,你去哪里?” 门口纳凉的退休老职工们看到陈有德从里面出来,朝着他打了声招呼。 陈有德没有理会他们,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理会他做啥,这人就是个怪性子,来来,给我讲讲大桥建造过程中出的怪事儿。” “我听我小舅子的三表哥的外甥的侄女婿讲啊,当初在修筑桥墩的时候,无论怎么搞,桥桩都打不进去。 江面上还突然刮起了大风,一时间波浪汹涌,其中似乎有大物。 带队的那个当兵的,抬起枪对着江里开了一枪,江面上翻滚出一片鲜红,瞬间安静下来,桥桩也打下去了。” “胡扯啥呢,我亲眼见了,压根不是开枪,是用了加农炮,那炮管子跟人的脑壳一样粗呢。” 老陈头素来孤僻,那帮子职工们已经见怪不怪了,重新坐下来扯起了闲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平和的气息。 陈有德出了医院,整了整衣领子,四处看了看,突然大步走进人群中,就像鱼儿消失在大海中一样。 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正悠然自得的坐在一艘小船的船头上。 划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叫白栏。 他在解放前在吴汉的酒铺里当过几年学徒,没有坚持到最后,就跑回了家。 在当学徒的时候,白栏认识了陈有德。 陈有德出手阔绰,赏了白栏两块大洋。 虽然那两块大洋还没有暖热,就被掌柜抢走了,但是白栏还是把这个恩客的面貌记在了心中。 解放后,白栏成了距离江边只有十里地的沉水公社里的社员。 见过大城市繁华的白栏不安心在公社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儿,有机会总想跑到城里面去。 这年月街头上经常有人盘查介绍信和证件。 白栏因为没有证件数次被遣返回沉水公社,受到了公社了的严厉批评。 背上了坏名声,不但在公社里不受待见,将来娶媳妇儿也成了问题。 白栏自此之后,就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靠着长江也饿不死人,他每天就划着船在江边逮鱼,晚上睡在岸边的窝棚里,小日子倒是能够过得去。 一个偶然的机会,白栏遇到了正在踩点的陈有德。 得知陈有德要干大事后,白栏主动要求入伙。 “陈哥,到了那边,咱们真能吃香的喝辣的?”白栏划着船,朝着大桥方向驶去。 陈有德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长江大桥,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你放心,等会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等到了那边,我保证给你请功,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少校的官职。” “少校?听起来好像不咋地,俺要当,也得当多.多校!” 陈有德:“.” 他看了看身穿破烂衣服,身材干瘦,一脸木讷的白栏,心中一阵唏嘘。 他当初被贵人看中,远赴汉中东郊的十八里铺陈家营,参加了“汉中特种技术训练班”,简称“汉训班”。 学习了政治侦察、射击学、擒拿术、化妆术、隐身法,还要接受爆破、暗杀、投毒等技能培训。 学会用米汤、矾水、唾液、浆糊等书写,以碘酒、火烤、水浸等方法显现的操作要领。 掌握万能显影液配方和情报加密等技能。 汉训班的所有学员的归宿只有一个——“生进死出”——潜伏到解放根据地当“死间”。 陈有德在汉训班中表现优异,按理说他应该潜入陕甘宁边区保安处、绥德专署、陇东专署等要害部门等要害单位。 但是。 还没等陈有德展开行动,农夫便揪出一个“死间”,顺藤摸瓜将整个汉训班连锅端了。 陈有德运气很好。 那时候已经出发了,在得知老家被查抄,自己的资料已经摆在农夫的案头上时,也顾不得任务了,一溜烟逃到了南方。 靠着跟教官的良好关系,陈有德在吴汉特侦站得了一个职位。 后来敌人撤退的时候,考虑到陈有德是特殊人才,熟悉吴汉情况,并且忠心耿耿,便捎带上了他。 陈有德曾经指挥过十几人的特战小分队,咋现在沦落到了跟这种人合作的地步? 陈有德将责任归咎到了参谋本部身上。 参谋本部那帮酒囊饭袋压根没有搞清楚现在吴汉的情况,还以为是解放前呢。 他们提供给陈有德的资料跟事实压根不符。 所谓的接头人早就叛变了。 幸亏陈有德机警,只是打了个照面,在意识到不妥后,悄悄的溜走了。 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那帮饭桶限定他必须要在大桥通车庆典前,完成任务。 要不然的话,他留在那边的两房媳妇儿就有大麻烦了。 幸亏当初那些人撤离的时候,留下的军火还保存完好,陈有德又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弟弟,这才让计划有了执行下去的可能性。 “等俺到了那边,俺要在床头架一个油锅,天天炸油馍吃。” 眼看到大桥越来越近,白栏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陈有德让白栏将小船划进了一条水道中,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鼓囊囊的背包交给他。 “等会在靠近桥墩的时候,你把背包放在桥墩上,然后点燃引线,就算是完成任务了。”陈有德从背包中拉出一条引线。 刚才还一脸傻乎乎的白栏,此时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狡黠,突然说道:“陈哥,这是炸药包吧,要是突然炸了,俺没来得及跑,岂不是会被炸死?” “怎么着?你想反悔?” 陈有德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小船跳到岸上了。 闻言,转过身一脸阴沉的看着白栏。 “俺怕死啊,哥。”白栏道。 见白栏依然淡淡的看着他,陈有德莫名其妙觉得恐慌,从腰间抽出手枪怼在白栏的脑门子上。 “你竟然敢玩弄我!信不信,现在我就可以弄死你。” “当然相信了,陈哥。当年你就是大官了,俺就是个跑堂的,你弄死俺,谁也不敢为俺出面。” 白栏抱着炸药包晃了晃:“但是俺要是死了,谁替你划船过去,谁替你放炸药包呢?你还咋完成任务呢?” 白栏见陈有德沉默了,接着说道:“陈哥,俺只是想让你跟着俺,你放心,俺来放炸药包,不劳烦你。” 放置炸药包有暴漏的风险。 陈有德原本打算让白栏干这种活儿,然后再一枪毙了白栏。 没有想到白栏竟然不是个傻子. “白栏兄弟,看你说的,咱们是好兄弟,我哪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呢!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 陈有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踏着水爬到了小船上。 “就是,就是,咱们两个对着长江磕过头,要同生共死的。” 白栏伸手将他拉上来,继续划船朝着大桥行进。 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人,白栏有些疑惑的说道:“陈哥,咱们为什么不晚上再放炸药包。” 陈有德解释道:“我最近一阵子仔细研究过大桥的防守工作,每天晚上大桥上都有人巡逻,江面上几乎见不到船只,咱们很容易暴漏。 今天大桥要举行行车实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实验吸引了,咱们在这些小船的遮掩下,可以悄无声息的溜过去。” 白栏仔细一想,对着陈有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那边来的人,思虑就是周全。” “靠近大桥了,岸边有眼线,别说话了!” 大桥越来越近,陈有德已经能看到停靠在桥头的嘎斯大卡车了,连忙提醒了白栏。 白栏也明白这次行动关系到他后半辈子能否过上好日子,立刻闭上了嘴巴。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小船缓缓朝着大桥行进。 事情跟陈有德预料的那样,江面上有不少看热闹的小船,他们这艘压根不显眼,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眼看距离桥墩只有两里地的距离,陈有德突然挥了挥手让白栏不要让小船靠近大桥。 “陈哥,现在咱们冲上去,把炸药包扔过去,不就完事儿了吗?”白栏迷惑不解。 陈有德扬起脑袋,颇有自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大桥的卫士们此时已经在桥头堡里夹起了机枪,咱们现在要是靠近,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等行车实验开始,火车开上大桥的时候,咱们再行动,安全系数要高不少。” “陈哥,俺听你的。”白栏撑起桅杆,让小船借助风力暂时停在了江面上。 陈有德站在船头,双眼紧盯大桥,脸上浮现出期盼之色,嘴里小声嘟囔:“火车呢,快出来啊,赶紧出来啊!” 狂吃,狂吃,狂吃呜呜呜. 曹文直驾驶运煤列车经过先是穿越了大桥铁路线,经过设在扳道站的环线转向。 司机组更换,李爱国接手运煤车,冲着长江铁道大桥驶去。 在距离大桥两公里的时候,李爱国一把撂下非常,将火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黄婧见此情况,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傅,现在咱们怎么不上大桥啊?” 说着话,黄婧还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塞进李爱国的嘴巴里,拿起火柴给他点上。 那娴熟的样子,让人感到心疼。 老刘和老郑都在那里起哄,李爱国冲他们摆摆手:“有本事,你们也收个徒弟!” 两人郁闷的缩了缩脑袋,李爱国也开始履行师傅的职责,抽着烟,解释道:“这次行车计划要求咱们两辆火车在铁路桥上达到最高速度,然后在大桥中心进行急刹车。 这就要求我们需要跟江岸机务段的同志配合默契。” 这年月没有手机,只能通过人工传输信号。 足足等了十多分钟后,有传递信号的铁道兵站在远处的山头上,朝这边挥了挥旗帜。 接到信号,李爱国大吼一声:“点火!” 早就等在一旁的老郑抄起煤铲子,一脚踩开炉膛门,一铲子精煤甩进炉膛里,炉膛里的火猫顿时蹿腾起来。 黄婧这时候也冲过去帮忙,她在火车头里工作两个多月,对于铲煤的工作已经能够胜任。 在两个司炉工的合力工作下,气压表显示气压逐渐上升,等气压足够,李爱国推动气门。 满载数百吨精煤的列车如同一条乌黑长龙,朝着大桥缓缓行驶过去。 三十公里,每小时,四十公里每小时,五十公里每小时车速越来越高。 因大桥铁轨是直线铁轨,地势比较平坦,列车很快递到了八十公里每小时,并且还有加速的趋势。 刘清泉和老郑在机务段工作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重载列车用如此高的速度奔驰,两人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泛白。 李爱国此时却激动了起来。 就是这样,快点,再快点.他终于找到了一点后世乘坐高铁的感觉。 另外一边,在大桥的相反方向,江岸机务段司机组也开车火车朝着大桥奔了过来。 如果此时从高空中俯视的话,可以看到两条黑龙迎面扑来。 呜呜呜. 嘹亮的汽笛声响彻云霄,站在大桥上的人此时恍惚能够感觉到铁轨的震动。 梁四成委员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正好。” 他朝着那些技术员和工程师们大声喊道:“各就各位,机会只有一次,咱们一定要把所有的大桥数据准确的记录下来。” “是!” 那些技术员和工程师们纷纷前往各自的记录点。 桥头的嘎斯卡车在兵团领导指挥下也开始出动了。 两列满载火车,数百两重型卡车全都在这一时刻,冲到了大桥上。 一时间江面上响声震天。 江岸两边的群众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纷纷举起鲜红旗帜加油助威起来。 就在这时候,乌云密布,天色一瞬间变得暗淡无光。大雨如注,像是有无数的小银珠在拍打着水面。 豆大雨滴虫天空中坠落,砸落在铁轨上,砸落在大桥上,砸落在江面上,砸落在了群众的衣服上。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足足一个多月,终于下雨了。 大桥实验行车,老天爷马上下了大雨,这是大吉大利之兆啊!” 铺天盖地的大雨中,群众们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兴奋得欢呼了起来。 小船上,陈有德看到这一幕,心情顿时失落下去。 这才几年的功夫,这些人就赢得了群众的支持,以后想要反攻,估计要费一番手脚了。 不过现在下起来大雨,正是执行任务的好时机。 他最后点上根烟,深深的抽了一口,伸手指向最中间的桥墩。 “冲过去,炸掉它!” (本章完) 第559章 大桥行车,敌袭,RPG立大功,水秀 江水滚滚,波涛不息, 长龙穿梭,铁轨绵延。 桥梁横跨,铁骨铮铮, 风起云涌,江面翻波, 火车飞驰,无畏风雨。 梁四成矗立在暴风雨中,俯视下层铁路桥两列相对呼啸而来的列车,心中豪情万丈,忍不住吟了一首歪诗。 雨滴如注,狂风呼啸, 他独自站在雨中,坚毅如松。 湿透的衣角,紧贴着身躯。 梁思成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并且身上有残疾,最近身体还特别虚弱。 张技术担心梁四成的身体,撑着雨伞快步走上去,帮他遮住大雨。 “梁委员,雨下得那么大,你到桥头堡里避避雨吧。” “小张啊,今天是大桥的关键时刻,那些卫兵们、技术员们、群众们都冒着瓢泼大雨守在这里,我这个现场总指挥怎么可能离开。” 梁四成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脸上浮现出跟年纪不相称的红润。 “火车司机讲得对,我这个人就是太书生意气了,应该亲临劳动第一现场。 感受劳动的气氛,才能明白我所有的烦闷,只不过是自怨自艾罢了。” 自从林慧因去世后,梁四成的性子便孤僻了起来。 按照以往的做法,他此时应该坐在指挥部的办公室里,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等到新车实验结束。 看来是火车司机说动了梁四成,让他亲临第一线。 只是这个火车司机到底是谁? 张技术是梁四成的徒弟,自从林慧因去世后,便负责照顾梁四成,从来没有听说过梁四成有火车司机朋友。 不过,他看到老师一改往日的颓废,也没有再出言相劝。 呜呜呜.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两道汽笛声穿透雨幕交相呼应。 “火车要相遇了,所有人做好准备!”梁四成突然大喊一声,冲进了大雨中。 每一步都踏得水花四溅,那份豪情与热血,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雨滴砸在他的身上,打湿了头发,浸透了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他感觉自己又活了回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运煤列车上,李爱国看着越来越近的对向运煤车,大吼了一声:“准备好了!” 老郑,刘清泉和黄婧纷纷放下手头工作,紧紧抓住护栏。 李爱国目测了对向运煤车的距离,感觉时机已经到了,猛地撂下非常。 呲呲呲.车轮跟铁轨磨擦,溅射出一道道火花。 对向运煤车的驾驶员是正司机江山,他在注意到李爱国突然减速后,下意识觉得李爱国减速提前了。 “按照计划,至少还有200米,才需要减速.窝艹” 江山想到了什么惊出一身白毛汗。 就像是被锥子扎住了屁股般,猛地还蹿起来,扑向仪表台撂下了非常。 副司机和司炉工都没有任何准备,猝不及防之下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身子剧烈的打起了踉跄。 幸好两人都是老司机组成员了,在身体失衡的状态下,下意识抓住了扶手才算是堪堪站稳。 江山是老司机了,很少会如此失态。 副司机见状好奇的问道:“江大车,咋回事儿?” “下雨天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力会降低,导致刹车距离变成,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江山有些郁闷的说道。 这虽是一条简单的常识,很多司机学徒都明白的道理。 但是技术委员会已经制定了刹车计划,计划上规定了准确的刹车时间,所有人都会下意识按照时间表来执行。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对面那个火车司机竟然能瞬间作出反应. “他比我厉害啊。”江山由衷的说了一句。 副司机和司炉工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接话。 现在承认对手比自己优秀,等于放弃了竞争“首通”。 此时站在煤水车里的刘大利脸色阴沉了下来。 就连江山也被这小子收买了看来要是不下手估计是不行了。 暴风雨中。 在铁道桥上,两列运煤火车同时刹车,两道铁轨同时冒出火星子。 同时,在公路桥面上,五百辆重载嘎斯卡车在军团指挥下,齐齐刹住了车。 三条长龙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巨大的冲击力非常震撼。 江岸两边的群众都不约而同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同一个念头:“大桥能撑住吗?” “大桥能撑住吧!”梁四成置身大雨中,指挥那些技术员赶紧记录数据。 呲呲呲.噗嗤伴随着最后一声剧烈排气声,两列火车稳稳停住了。 雷声滚滚,震动着大桥, 大桥岿然不动,如一座高山。 这一刻,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哗! 激烈的掌声响起,群众冒着雨冲上了桥头。 司机楼里,李爱国也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后,惬意的抽了一口。 大桥成了! 现场的气氛充满了欢乐。 但是。 在距离大桥两里地的水面上,却迸发出一道仇恨的目光。 “这帮泥腿子竟然能建造出这么坚固的桥梁.” 陈有德感觉到难以置信。 这是连他们那些人都没有做成的事情,这才几年功夫,竟然被泥腿子们做成了。 白栏此时被雨淋得有些凄惨,小声说道:“陈哥,咱啥时间行动啊?” 陈有德被惊醒过来,拿起船桨指向桥墩。 “炸桥!” 暴雨如注,江面上波涛汹涌,大浪拍打着江岸。 江面上笼罩着一层厚重的水汽,仿佛一切都被这层水气所模糊。 远处的山峦、江岸的树木、远处的船只都模糊不清,视线很差。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兴奋中,谁也不会注意到一条小船。 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陈有德划着小船冲着桥墩而去。 此时,正在桥墩里值班的毛祖杰正一边拿着望远镜瞭望江面,一边啃着黑窝窝头。 旁边的队友周洪生喝着水说道:“大桥行车计划肯定是成功了,你听听,这震天的欢呼声,早知道我就不参加这次任务了。” “小刘,赶紧喝水,保持警惕.” 毛祖杰刚提醒了队友周洪生,就看到波浪中有一条小船晃晃悠悠的行驶过来。 小船在波浪中来回打着旋,撑船的人尽力支撑,却有好几次都被卷入波浪中。 “这么大的雨,还有渔民打渔?这不是不要命了嘛!” 周洪生拿起望远镜看了两眼,有些担心的说道:“搞不好,小船会被卷入大浪中。” 毛祖杰通过望远镜,看着那艘小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讲不出来。 波浪很大,小船似乎很幸运,每一次都能堪堪躲过浪头,在暴风雨中晃晃悠悠的朝着桥墩的方向驶来。 小船越来越近。 毛祖杰目测了距离,只有不到600米了,已经接近李顾问规定的警戒距离了。 他从桥墩中闪身而出,朝着小船喊话。 “同志,桥墩这边水流环境复杂,有很多暗流,你们赶紧把小船划走。” 此时陈有德已经将炸药包包裹在帆布中,塞到了白栏的怀中,马上要开始执行炸桥任务。 见到桥墩下竟然有卫兵,吓了一跳。 陈有德眯着眼看了看桥墩,眼睛一转,喊道:“大兵同志,我们的船坏了,不能操纵方向,军民是一家,你们能帮帮我们吗?” 说完,他踹了白栏一脚。 白栏立刻用手拢着嘴巴,用当地的方言喊道:“俺是沉水公社的周四毛,俺总是听说,你们这些大兵同志待民如子,是俺老百姓的守护神。 俺现在遇到了危险,只求有个靠脚的地方!” 见小船没有改变方向反而继续靠近,毛祖杰提高了警惕,拿出铁壳喇叭喊话:“这里是大桥守备警戒点,请你们立刻离开,要不然的话,按照规定,我们将直接开火!” 这小卫兵警惕性倒是很高 白栏听说对方要开火,吓了一跳,缩回身子低声问:“陈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撤退,改日再寻找其他机会。” “慌什么!” 陈有德训斥白栏一句,走到船头大声喊道:“大兵同志,俺们现在有生命危险,你们咋能袖手旁观呢! 要是这事儿传扬出去,不但群众会对你们有意见,就连你们的上级也会批评你们。” 周洪生本来就想出手帮忙,不满毛祖杰的见死不救,趁机说道:“毛祖杰,这就是一条打渔的小船,没有重机枪也没有火炮,对桥墩构不成威胁,我看还是让他们靠过来吧。 要是真闹大,周连长会批评咱们枉顾老百姓的生命,到时候咱们得背处分。” “咱们是卫兵,就该按照规定办事儿!周洪生,现在我是值班组长,请你马上听从命令,进入警戒状态!” 毛祖杰一声令下,周洪生虽不愿意,还是架起了步枪。 另外两个正在休息的卫兵也被惊醒了,纷纷举起步枪对准了小船。 毛祖杰叮嘱两个水性好的卫兵,让他们在腰间绑上绳子,随时准备跳入江水中救人。 “放心吧,俺就是在江里面长大的,要是船翻了,俺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那两个本地出身的卫兵拍着胸脯说道。 做好一切准备后,毛祖杰朝着江面上大吼一声。 “小船上的人听着,现在是最后一遍警告,如果你们不改变航行的话,我方将直接开火将你们击沉。” 哗啦,子弹上膛,手指扣在扳机上。 陈有德见此情形,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这帮人还真是够警惕的。” “陈哥,要不咱们撤退吧,他们有枪啊。”白栏此时又冷又怕,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怂包!就你这样,还想跟着我一块出海,想吃香的喝辣的,玩女人?” 陈有德一把揪住白栏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富贵险中求!” “江面上风浪大,他们就算是开枪也没办法击中咱们,况且” 说到这里,陈有德问道:“白栏,我让你加装的东西,你装了吗?” 提到这个,刚才还有些腿软的白栏,竟然一下子站起身来。 他走到船尾,拉开一张破被子,露出了一台螺旋桨。 螺旋桨跟一台柴油机连在一起。 用铁卡箍和钉子固定在小船的尾部,安装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手艺不咋地。 “为了搞到这玩意,我可是花了足足一条大前门,才让公社拖拉机站的老张头借给我的。” 陈有德:“我当初给你了五十块钱.” “陈哥,看你这话说的,这玩意都紧俏了,拖拉机站里就那么一台,人家愿意借给我,不算人情吗? 现在柴油都是凭票购买的,我为了搞这些柴油也花了不少钱。” “行了,别咧咧了,赶紧发动,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 陈有德知道白栏黑了自己的钱,只不过此时考虑到任务,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渔船上用的柴油机是拉绳子启动的,白栏在风雨中拉动绳子,只听得发动机传来一阵轰鸣声。 在传动轴的带动下,螺旋桨飞速的旋转起来。 小渔船的速度陡然提升,劈开波浪冲着桥墩而去。 此时,在桥墩上,周洪生还在埋怨毛祖杰。 “你瞧瞧,你刚才的举动伤了人家社员同志的心吧,现在人家两个在大风大浪中孤立无援,只能等死了。” “你看他们两个已经趴在了船舱里面,要是上级知道了,肯定要批评咱们没有做好群众关系了。” “他们又站起来了,好像准备跳江了,大家伙准备救人” “窝艹。这是啥船啊,速度这么快!” 小船马力大,现在的小渔船就跟快艇一样直蹿而来,惊得周洪生合不拢了嘴巴。 “啪!” 就在周洪生还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到时候,毛祖杰扣动了扳机。 “拦住他们!” 随着毛祖杰一声令下,两个准备跳江救人的卫兵也开了枪。 周洪生被枪声惊醒,慌忙举起了步枪,朝着小船开枪。 可是小船身处波浪之中摇摆不定,再加上步枪的射程不够,并没有对小船造成威胁。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上不得台面,都解放这么久了,还在用小米加步枪那套玩意。” 看到子弹没办法对自己造成威胁,陈有德心中大定。 “现在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武器!” 早有准备的陈有德从船舱中举起了一把哈其开斯轻机枪。 这种法国造的轻机枪又被称为机关步枪,具备射程远,精度高,重量轻等优点。 当初微操大师从老法那里买了不少此型机枪。 单从性能上讲,哈其开斯轻机枪那是不错的,但要命的是这个机枪的子弹难搞。 特别是它只合适发射无烟火棉做发射药的子弹,而那时候国内没办法生产这种子弹。 所以哈其开斯轻机枪便被边缘化了,最终成为了特战部队的标配。 陈有德从藏武器的地方将这玩意刨出来之后,重新对它进行了保养。 扳机扣下,枪口火光四射。 得得得得 子弹穿过波浪,扫视在了桥墩上叮叮当当作响,留下一个个弹坑,值班的卫兵们的火力被压制了只能躲进夹缝之中。 陈有德见此情形,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是要开枪吗,赶紧开枪啊,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毛祖杰扛着一个炮管子从桥墩缝隙中站了出来。 陈有德并不清楚炮管子为什么能扛在肩膀上。 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见过类似的武器,但是那乌黑的炮口还是让他觉察到有点不妙。 “喂,咱们说好的是开枪,你扛一门炮干什么.” 陈有德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让白栏掉头赶紧逃。 只是毛祖杰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按照规定确定后方无人后,毛祖杰直接扣动了扳机。 嗖! 一发rpg火箭弹拖曳着尾焰朝着小船飞去。 那汹汹燃烧的尾焰在狂风暴雨中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给周围黯淡的场面增添了一抹鲜亮。 火箭弹穿通大雨,越过波浪,这世界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拦它! 下一秒。 轰! 火箭弹直接命中了小船。 一道刺眼的爆炸光芒瞬间闪过。 随即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空气压缩成一道道射线,向四周扩散开来。 小船瞬间四分五裂。 陈有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抛出,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曲的弧线。 他的身体被炸裂的残片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四处飞溅。 他的头颅在空中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四处翻滚,最后坠入了长江之中。 他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帮泥腿子从哪里搞来了这么厉害的武器?” 火箭弹爆炸之后,引燃了挂在白栏身上的炸药包,引起了二次爆炸。 五十多斤tnt炸药的威力远超火箭弹。 炸药爆炸的瞬间,白色的浪花在水面上翻腾,撞击着两岸的泊船,激起的水花落下,如同雨滴一般。 这场壮观的水花演出,似乎是在庆祝大桥实验行车的成功。 桥面上的群众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停住了欢呼声。 正在桥头堡内指挥的周文忠得到报告后,立刻拿着大喇叭对外宣布。 “刚才为了庆祝大桥首次实验行车成功,铁道兵团的同志为大家伙表演了一场水秀。” 小船本身就比较小,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坠入了江水中。 现在正下着瓢泼大雨,江面模糊不清楚,也没有人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桥那两辆火车上。 所以,群众很容易便接受了这种说法。 当然了,即使有人看出了端倪,他们也懂得规矩。 火车重新启动,伴随着汽笛声,大雨突然停下了,天空中乌云散去。 在阳光的照射下,水雾弥漫的江面上,挂上了一条跟长江大桥并排的七色彩虹。 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引起了群众们的欢呼声。 梁四成在实验报告上签上名字,盯着那道彩虹,作出了一首歪诗。 【风起云涌桥影动, 雨收天晴彩虹长。 两岸青山相对望, 一桥一虹共天长。】 看了一场精彩的行车实验,又观赏到了难得一见的水秀节目,还欣赏了彩虹,群众们都满意而归。 那些兴奋的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叽叽喳喳的走下了大桥。 老师看着那些孩子们,心道:“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应该让孩子们写三篇一千字的作文。” 这时候,李爱国已经驾驶火车离开了大桥,回到了江岸机务段。 噗嗤 伴随着最后一道排气声,火车停在整备车间门前。 早就等候已久的邢段长和孟段长看到李爱国跳下火车,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句,“大桥怎么样?” “坚如磐石,不动如山!”李爱国道。 “太好了!”邢段长和孟段长激动得互相拍拍对方的肩膀。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的间隙好像被弥补上了。 即使两人有矛盾,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楚的。 火车头被拖进整备车间进行检修。 曹文直看到整备车间门口有保卫干事把守,赞赏了一句,“江岸机务段挺警惕的,咱们以后不需要担心机车被人破坏了。” 十几分钟后,江山和刘大利也回到机务段里。 江山跳下火车后,没有在第一时间跟孟段长汇报,而是走到李爱国面前,紧紧的握住了李爱国的手。 “李大车,好样的!” 大车是对火车司机最尊重称呼了,听到江山这样称呼李爱国,刘大利眉头拧成了疙瘩。 就连正司机都叛变了,要是不赶紧下手的话,那这次“首通”肯定没他的份儿了。 随后,邢段长和孟段长给两支司机队伍召开了一场短会。 在会上,邢段长赞赏了李爱国能够因地制宜,及时更改刹车计划,从而保证了行车实验的完美进行。 “还有三天大桥就要举办通车典礼了,留给咱们的时间只有三天。 在这三天时间里,你们要按照班次驾驶火车,在大桥上进行来往复行车实验。” 邢段长讲完,一个大桥工程局的领导也发言了。 “我们局里面会按照你们在行车时的表现,进行打分,从而选出一支司机组参加首通仪式,希望你们能够重视起来。” 曹文直和江山齐齐站起身,作了一番激情慷慨的发言。 表示会在规定的时间内,保质保量的完成往复行车实验。 一时间,气氛刚融洽了一些的两支司机组之间又冒出了火星。 李爱国看看那个大桥工程局的领导。 总觉得大桥工程局是故意选出两支司机组的。 会议结束后,因为往复行车计划明天才开始,司机组也获得了一下午的休息时间。 吴汉三镇(武昌、汉口、汉阳),九省通衢,水陆码头,交通枢纽,内陆超大城市。是晋商万里茶路的中转站,华夏腹地经济、文化中心,南北名吃的汇聚之都。 但是。 自从有了【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这句名言之后,武昌鱼就成了吴汉三镇最有名的特产。 来到吴汉三镇,不品尝武昌鱼,等于是去八达岭不爬长城,去京城不参观升旗。 邢段长和曹文直几人要去品尝武昌鱼,喊上李爱国一块去,却被李爱国婉拒了。 老郑走在路上唠唠叨叨。 “这次出差,李司机有点怪,咱们每次集体活动,动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准这么说我徒弟。”曹文直。 “不准这么说我师傅。”黄婧。 老郑:“.” 他感觉到整支司机组已经被李爱国把控了。 (本章完) 第560章 沉水公社,蹊跷的公社书记 “机务段是我家,邢段长是我亲爹,曹师傅是我亲娘,黄婧是我妹妹小日子多快乐啊~” 哼着小曲。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离开铁道派出所,沿着滚烫的街道一路奔驰,回到了大桥上。 刚在桥头堡旁边扎好自行车,就有了两个人冲着他走过来。 一个是梁四成,另一个是周文忠。 周文忠看到梁委员冲着李爱国伸出了双手,连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悄悄躲到了一旁。 像他们这种人,无论做出多大的成绩,获得多大的胜利,都永远只能躲在幕后。 李爱国冲着周文忠下巴微微点点头,示意他稍等片刻,随后跟梁四成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梁委员,大桥的情况怎么样?” 梁四成激动的说道:“稳如盘石!根据技术员们记录下的数据。我可以确定,这座大桥将在长江上矗立数百年不倒!” “恭喜你们了。”李爱国道。 “能够为国家,为人民建造出一座屹立千年不倒的大桥,是无数工程人的梦想!”梁四成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此时已经从古建筑保护神晋升为真正的打灰人了。 打灰人,打灰魂,打灰才是人上人。我爱打灰,春去夏至,秋末东来,战斗吧打灰人。打灰人,从黑夜打到天亮,黎明前的阳光,果然是那么温暖。 梁四成强行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继续说道: “不过还是有一点小瑕疵,在实验中,我们发现用来减少大桥共振的钢索系数不达标,在极端的情况下,没办法抵消大桥共振,可能会危害大桥。” 梁四成扶扶眼镜框,感激的说道:“在这里我代表技术委员会对你表示感谢。 要不是你提出极端行车实验的话,我们压根没办法发现钢索的问题。 一到大桥通了车,钢索受力负荷,再想更换就比较难了。”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爱国松口气。 他之前也听说过长江大桥钢索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提议,把毛病找出来了。 “我现在马上回局里面,跟茅总商议重新调整钢索的事情。” 梁四成记挂着工作,没有耽误时间喊上张技术上了小轿车,小轿车冒着黑烟离开了。 目送梁四成离开,李爱国转过身走到桥头堡里,看着周文忠说道:“老周,你这么着急见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周文忠丢掉烟头,关上门之后,急切的说道:“司机同志,我算是服气了,真被你猜中了。” “敌人还真发动袭击了?来,你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儿?” 李爱国拉着周文忠胳膊,把他让到椅子上。 “今天就在你们行车的时候,桥墩哨卡组长毛祖杰发现江面上有一条小船行驶了过来” 周文忠将袭击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他看着李爱国说道:“当时风雨很大,要不是你提议在桥墩下驻守,我们是不可能发现敌人的行动。 敌人竟然使用了轻机枪,将小渔船改造成了机动船,如果不是你提议调来红星rpg,敌人可能已经得逞了。” 说着这些话,周文忠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在特殊战线上工作十几年,还没有获得代号。 而李爱国直接被农夫命名为司机。 人家每一步都能提前走到敌人的面前。 这个时候,老猫得到消息后,也赶到了桥头堡。 “好好好,这是敌人的第二次袭击了,又被我们化解了。” 老猫赞赏之后,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 “查,马上动员沿岸所有公社的民兵,沿着河岸搜查小船的残骸和敌人的尸体。” 那么激烈的爆炸敌人估计已经被炸碎了,周文忠刚想提出意见。 李爱国道:“我们可以通过敌人的衣物分析出敌人的身份,现在敌人还有一支小组躲在暗中,要想把他们揪出来,咱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周文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拿起电话跟地方上的同志协调。 神盾小组的级别特别高,一通电话拨打出去,吴汉相关单位立刻行动了起来。 “咱们派出所接到了上级命令,要求抽调出十一名公安参加搜寻任务。” “周家庄公社的民兵请注意,现在马上到公社集合。” “紧急任务,紧急任务,渔业生产合作社全体集合。谁要是敢私自出去打渔,俺打断他的腿!” 长江靠近长江大桥下游二十里范围内所有的力量都被动员了起来。 两岸由公安同志带着民兵们沿着河滩搜索,水面上有渔船,气氛十分的热烈。 这年月没有啥娱乐活动。 平日里社员们就指着抓迪特解闷儿。 得知有大规模行动了,沿岸十几个公社的青年社员们也参与了其中。 “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三千人参与了搜寻, 不过长江两岸环境复杂,再加上事发的时候下了大雨,波浪很大,所以暂时没有发现。” 大桥上。 李爱国跟老猫一块正在检查保卫措施,周文忠带人前来汇报。 “不着急,地方有一艘船和两个人,就算是被炸碎了,也会有不少碎片,咱们总能找到。” 李爱国安慰了周文忠一句,看着一段护栏突然问道:“老周,为什么大桥是银灰色的。 而这段护栏却有银灰黑、天蓝三种颜色?这是否可以让人们更好地欣赏大桥的美丽?”” 闻言,周文忠惊得嘴巴合不拢,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能把一个老工作人员吓成这样,李爱国更加好奇了。 “怎么了,我刚才的话有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周文忠再次吓了一跳,剧烈的摆手,还不断扭头朝着左右看看,似乎生怕被别人听到了,更怕被别人误解了。 李爱国更加疑惑了。 他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继续追问了两句。 周文忠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爱国发现了,周文忠的情绪并不是害怕,而是敬畏。 老猫看到自己的学生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凑到李爱国的耳边嘀咕几句。 李爱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今年的九月份,有人曾站在大桥上,向大桥工程局副局长问出了同样的话。 难怪周文忠会如此的敬畏 老猫接着说道:“当时杨局长解释,这是让吴汉人民来挑选,看用什么颜色好。 所以才会涂上三个颜色,收集群众意见。 对方盛赞杨局长,这就是走群众路线嘛。 随后杨局长询问对方倾向于何种颜色。 对方笑着指指蓝天、又指指江水。 大家明白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桥栏应选用与天、水颜色相和谐的色彩。 更让大桥工程局惊讶的是,在早晨出炉的群众调查中,银灰色正是群众选择最多的颜色。 ” 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爱国心中一阵感慨。 这才是真正的把群众放在了心中,站在最广大群众一边。 这时候,一道身影骑着自行车从远处奔来。 “报告,沉水公社的民兵在江边发现了小船残片和衣服尸体残片。 现在当地的公社的民兵同志已经将现场封锁起来了,等待下一步指示。” 李爱国认出此人正是在一炮轰掉敌人小船的毛祖杰。 昨天毛祖杰将事情写了完整的报告后。 神盾小组考虑到他立了功,还连续在桥墩上值守了好几天,所以便让他休息两天。 毛祖杰主动请缨要参加搜查任务,因为他是当地人熟悉周边情况,周文忠便答应了下来。 老猫和周文忠得知发现线索后,立刻召集队员,安排车辆准备前往沉水公社。 李爱国走到毛祖杰跟前,冲着他伸出了手:“小同志,恭喜你立了大功!” “谢谢您,李顾问。”毛祖杰激动的说道。 当初他犯了错误。 本没有前往桥墩哨卡值守的资格,是因为李爱国点了他的名,才有立功的机会。 “好好干,你是个好苗子。” 此时周文忠开着嘎斯吉普车驶过来了,李爱国拍拍毛祖杰的肩膀,利落转身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和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呼啸而去。 毛祖杰冲着吉普车的背影敬了一个礼。 “谢谢你,李司机!” 毛祖杰是个把生命献给信仰的人。 当初犯了致命错误后,一时间人生陷入了黑暗中。 有了这次立功,遮掩在他头上的乌云瞬间消散了。 沉水公社(陈水公社)位于大桥东约8公里的江边。 东连梅村农业生产合作社,西边靠近桥头堡位置,是距离长江大桥最近的一个公社了。 镇分东街、西街和后街,东、西街座北朝南面河而立。 公社办公地位于西街东首,最南面是公社卫生所,公社办公地位于西街东首。 街道店铺的墙壁上粉刷着庆祝大桥建成的标语,来往的社员们看到车队过来,纷纷闪身躲到一旁。 车队刚拐过街角,公社的张书记和副书记,妇女主任,扶贫主任等七八个迎了上来。 他们身上穿着干净的中山装,个个头发捯饬得干干净净。 有一位外面还套了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上劳动布裤子,显得不伦不类。 李爱国下了车,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这架势.好像是在欢迎上级参观考察呢。 “欢迎城里的领导来到我们公社指导工作。”张书记走上前握住了周文忠的双手,“这会已经中午了,公社里备好了饭菜,还请领导用了饭,再参加工作。” 他身材矮小却足有两百多斤,走起路来跟圆滚滚的冬瓜差不多。 周文忠道:“不用了,现场在哪里?” 张书记的脸色挂满了谄笑:“那地方老远了,还不通车,走一趟要两个多小时呢,先吃了饭.吃完饭,我们公社召开大会,还请领导给社员们几句.” 周文忠见张书记还要罗里吧嗦的讲下去,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扭头朝人群中喊了一声。 “是谁向上级打的报告。” “报告首长,是我!”一个黑脸汉子举着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此人是沉水公社的武装部陈干部,老兵出身,负责沉水公社的民兵事宜。 就是他带着民兵在江边发现了一大堆碎片,有小船的碎片和带血的衣服、尸体碎块。 得知周文忠要马上前往现场的时候,并且还要把碎片都带回来的时候,陈干部立马答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昨天刚下了那么大的雨,江边道路泥泞湿滑,卡车没有办法通行。” 一艘小船的碎片,再加上那些碎块足有上千斤,估计靠着人力很难运回来。 可是要想调查出线索,又需要认真仔细检查每一片碎块。 有些检查在现场没有办法完成,需要运送到城里面的气象局。 一时间大家伙都犯了难。 张书记提议发动全公社的人,用肩膀将那些东西扛回来。 周文忠冷着脸问他了一句:“张书记,等会你跟着我一块去,我给你一个麻袋,你把尸块扛回来,怎么样?” “我是公社书记,哪能干这种活” 张书记想到那埋汰晦气的玩意,果断拒绝。 他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没有办法,周文忠决定将卫兵们带到现场对碎片碎块进行检查,能检查出多少线速,就看天意。 老猫也马上要点头答应了这个折中方案。 “我倒是有个想法。”李爱国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李爱国今天身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工装,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 “什么想法.”当着外人的面,老猫没有提及李爱国的名字和称号。 李爱国道:“公社里应该有拖拉机站吧?” “有啊,拖拉机站又怎么了.” 张书记刚才挨了训,这会还有点生气,趁机想把气撒出来,看是想着这些人的来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咽了回去。 陈干部猛地一拍大腿:“拖拉机站里面有三台烧球拖拉机,穿铁鞋的,不怕走烂路!” 穿铁鞋应该是履带拖拉机,但是烧球拖拉机,啥玩意?李爱国这时候有些懵。 片刻之后,李爱国就明白了。 突突突.三辆履带行拖拉机冒着黑烟,从远处行驶过来。 拖拉机是自波兰的乌尔苏斯c45。 这玩意的启动方式有点特殊。 需要使用硫磺棒在燃烧球上摩擦产生火花,然后将燃烧的硫磺棒放入汽缸盖内,然后才能摇动侧面的大轮盘,依靠轮盘的惯性带动发动机压缩点火。 硫磺棒一头黑乎乎的,点火的时候,跟烧球差不多,所以被社员们形象的戏称为烧球拖拉机。 乌尔苏斯c45劲儿大,全地形通行,耐操,深受社员们的好评,唯一的缺点就是拖拉机手太费脸了。 这玩意烧的是重柴油,一旦发动黑烟滚滚,拖拉机手坐在驾驶室里跟乘云驾雾差不多。 三位拖拉机手顶着三张大黑脸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得知了任务的详情后,纷纷表示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嘎斯卡车上的卫兵们换成拖拉机,李爱国跟老猫他们也站到了车头里面。 伴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响声,重型坦克般的乌尔苏斯c45沿着泥泞不堪的道路朝着江边奔驰。 公社里的担忧不无道理,靠近江边的地方没有道路,到处都是泥泞的水坑,要不是履带拖拉机的话,今天肯定得抓瞎。 乌尔苏斯c45的速度不慢,只是半个小时,便抵达了水窝旁。 两个值班的民兵看到大队人马过来,连忙打起了精神。 陈干部从拖拉机上跳下去之后,冲着两人问道:“有没有异常情况?” “没有!” 开玩笑,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一塌糊涂的屠宰现场。 碎木片,肉块,破衣服交织在一块,谁敢靠近? 李爱国走上去看了看,周文忠凑过来,笑道:“咱们的运气可真够好的,这些东西应该是被浪头打过来的。” “是啊,要是这团零碎玩意,真的顺着水飘下去的话,想要找这么齐可不容易。”李爱国也感慨了一句。 这时候,正在负责装车的一个民兵有了发现。 “报告领导,我好像认识这人,他是我们公社里的白栏。” 下了拖拉机一直蹲在远处的白书记闻言脸色骤变,大步走过去,一巴掌糊在了民兵的脑门上。 “白德兴,你胡咧咧啥呢!啥白栏啊,那家伙早就进城了,咋会在这里。” “可是.他真的是” 民兵白德兴搞不懂白书记为何会如此生气。 李爱国和老猫,周文忠此时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领导,这家伙认错了,你看看,都成碎块了,咋认得出来呢。”白书记舔着脸冲着李爱国笑着解释。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了白德兴。 “民兵同志,你是不是从这些碎块里认出什么来了?” 白德兴双手接过烟,尴尬的笑了笑,扭头朝着白书记看了一眼。 李爱国一指白书记:“书记,我们现在在查案子,还请你到一旁去。” 白书记没有想到李爱国直接赶人了,想要辩解几句,卫兵们围了上来取下了挎在肩膀上的长枪。 “对对对,我懂政策,这是机密,应该避嫌。”白书记见势不妙讪笑两声,转过身离开了。 李爱国看着白德兴道:“民兵同志,这件事现在是捅了天了,你别有什么顾虑,全都讲出来吧。” “这人就是我们公社的白栏,你看看,这里有一条铜扣皮带,这玩意俺只在白栏的身上见过。 当初俺问白栏是哪里搞来的,他说是在江边捡来的。 俺让他交上去,免得引来麻烦,他却骂俺。” 李爱国拿起一根树杈子,从碎块中翻出一条被炸得稀碎的铜扣皮带,顿时明白白德兴为何会如此确定了。 铜扣皮带的铜扣上是晴天白日的图案,而不是解放后的红星图案,这在解放前是敌人高官才能拥有的玩意。 确定了那堆零碎里有白栏后,周文忠询问了白栏的相关情况。 陈干部和几个民兵将情况详细讲了一遍。 那边“搬运工作”还在继续,老猫将李爱国和周文忠拉到一旁开了个短会。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周文忠明白师傅指的是白书记的不配合。 “白书记之所以要阻拦白德兴说出实情,是因为怕连累到沉水公社。” 老猫对这个答案不可置否,抬头看向李爱国:“爱国,你觉得呢?” “白栏虽是沉水公社的社员,跟白书记个人却没关系。 你们觉得这个白书记是个把社员和公社放在心上的人吗?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周文忠闻言脸色一变。 他清楚的记得白书记出了个让社员们扛碎块的馊主意。 “等会大家伙多注意点。”老猫虽没给出确定答案,但是也倾向于李爱国的意见。 他这些年没少跟地方打交道,很清楚有些地方人员的德兴。 事情的发展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 片刻功夫之后,民兵们又有了新发现。 一个民兵找到了柴油发动机的碎片。 并且不是一片,足有七八片。 看着那些沾满机油的乌黑残片,现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白栏有条小木船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在这年月柴油发动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搞到的。 国内的柴油机大多数都是安装在大型拖拉机上的大型柴油发动机。 白栏是从哪里搞来的柴油发动机?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河边燥热潮湿无比,绿头苍蝇在那堆玩意上嗡嗡作响。 “爱国,你对发动机有研究,看看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型号的。” 听到老猫的招呼,李爱国哭笑不得想说一句这货没文化。 火车使用的是蒸汽机,不是柴油发动机. 但是谁让他算是半个技术人员呢。 李爱国拿起那些碎片检查了一番,很确定的说道:“这是一台小型拖拉机的发动机!还是解放前的老美货。” 此话一出,那帮子拖拉机手脸色骤然变了,一直站在旁边盯着这边的白书记再也站不住了。 “领导同志,就这一个铁片,你凭什么说是拖拉机发动机。” 李爱国拿起碎片指了指:“看到了吗,这里有一行钢印。” 周文忠凑了过来念到:rra这是啥意思?” 老猫冷声说道:“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 二战后,老美的“泰迪”总统成立了名叫善后救济总署(英文简称unrra,中文简称联总)的组织,帮助在战争中获胜的国家重建。 咱们作为战胜国之一,也获得了不少援助。 其中有很大一批物资是农耕拖拉机。 解放区那边还好,分到了一小批物资 只是救济总署低估了敌人的贪婪。 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老美鸡蛋运到中国就会小一圈,卡车还没出仓库,橡胶轮子就不见了! 那批拖拉机跟一般老百姓基本没有关系。 那批家伙见到拖拉机,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宝贝,通过各种手段,把拖拉机偷偷抱回了家。 却发现只有拖拉机,没有零配件。 拖拉机的质量很差,用不了多久就坏掉了。 要是哪旮瘩坏了,还得漂洋过海的买零件。 对面那帮资本家算盘珠子拨动叮当响,拖拉机不要钱,想要零件,拿黄金来换吧! 修几次的花销,就能买一辆拖拉机了。 那些贪婪的家伙反而被割了韭菜。(本章完) 第561章 沉水公社张书记被抓,李爱国盘丝剥茧 “这台柴油发动机应该是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分发下来的!” 李爱国斩钉截铁的说道:“根据发动机的大小,那台拖拉机的马力应该不超过20匹马力。” 此话一出,沉水公社的社员们和民兵们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他们抬起头看看李爱国,又慌忙低了下去,脸上慌张的神色无法掩饰。 李爱国看出些许端倪,大声问道:“这种拖拉机数量很少,你们知道附近哪里能见到吗?” 话音落了,那些社员们和民兵们都扭头看向张书记,没有人回答。 周文忠见此情况当时就火了,想要大声怒斥那些社员和民兵们。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老周,别着急。” 李爱国安抚住周文忠,扭头看向那些民兵和社员们。 “这件案子关系到大桥的安危,我知道你们心中可能有顾忌。 但是我想请你们想一想,万一大桥出了事儿,会造成什么影响。” 此话一出,那些社员们和民兵们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咱们不能为一个害群之马遮掩。” 陈干部叹了口气走上前。 本来还比较淡定的张书记见状,像是被狗咬了屁股一样,蹿了过来,拦在了他面前。 “老陈,这事儿关系到我们公社的名声,你可千万别胡乱来!” 周文忠忍张书记多次了,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指了指他。 “敢阻拦调查,把这家伙抓起来。” 两个卫兵冲上前,一个人抓住他一条胳膊,想把张书记控制起来。 张书记似乎没有想到这些人真敢动手,当时就骂骂咧咧起来。 “我是沉水公社的书记,谁敢抓我!我要到上面告你们破坏群众关系。” 身胖力不弱,张书记这个矮冬瓜,下盘稳固,力气很大,竟然从卫兵手里挣脱开来了。 卫兵都是老经验了,见他不配合,砰砰,冲着他的膝盖上来了两“电炮”。 噗通一声。 张书记跪在了地上,卫兵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双手用绳子反绑起来,他瞬间老实起来。 处理了张书记,李爱国看着陈干部说道:“老陈,你是老兵了,应该了解大桥对咱们的重要性。” 陈干部脸色浮现出惭愧之色,道:“唉,回到地方几年,我的思想也懈怠了,受到各种人情关系的拖累,丧失了对组织的忠诚,我检讨。” 李爱国缓声说道:“老陈,咱们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没有必要苛责自己。 但是基本原则必须坚持,要不然就是愧对组织,愧对群众!” 老猫闻言深深的看了看李爱国一眼。 这小子好像又进步了不少,已经具备做政工的潜质了。 在李爱国的心理攻势下,陈干部终于抛弃了心理负担,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解放前,沉水公社和周围四五个公社的土地都属于周家。 周家大地主在城里有很深厚的关系,两个儿子都在敌人的要害部门工作。 通过这种关系,周家大地主搞到了不少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的物资,其中就包括一台老美拖拉机。 周家大地主对拖拉机寄与了厚望。 当时就撵走了二十个长工,结果拖拉机没用两次,就撂了挑子。 得知拖拉机修理一次需要一百大洋后,周家大地主当场破了防,让家丁将拖拉机扔进了仓库里。 重新把那些长工喊了回来。 机器坏了还得出钱修理,长工生病了一脚踹开就行了,要是死了,最多给张破草席。 周家大地主觉得人比机器便宜多了。 后来解放了,拖拉机分给了沉水公社。 拖拉机虽然坏了,但是柴油发动机还能用,公社时常用发动机干一些发电、抽水的小活儿。 “那么白栏是怎么把发动机弄出去的?还有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事儿讲出来?”周文忠再也忍不住了追问道。 陈干部叹口气说道:“负责保管拖拉机的是公社扶贫主任张铁棍。 他是张书记的亲弟弟.张书记兄弟七个,一大家子人足有七八十口” 陈干部没有接着讲下去,李爱国便明白了。 在这年月的农村,家里男丁多,那么说话的声音就要大。 七八十人组成的人情关系已经足以笼罩整个公社。 更何况,张书记还是公社的一把手。 这些社员们不敢或者是不愿意将实情讲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李爱国走到张书记身前,用脚踢踢他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栏的事儿,跟你亲弟弟有关系,所以才会阻拦民兵指认尸体是白栏?” 张书记在陈干部将实情讲出来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抵抗力。 他就算是再自大,自认为是土皇帝,也不敢妄想跟神盾小组对抗。 “白栏那家伙是个无赖,父母死的早,跟公社里的人来往不多,唯独跟我那三弟关系好。 前阵子我三弟还告诉我,白栏遇到贵人了,送给他一个打火机。 我曾经劝过三弟,让他不要跟白栏来往,免得惹上大祸,但是他不听我的.” 张书记讲完之后,抬起头小眼睛眨巴眨巴,怯生生的看向李爱国。 “领导,我也没干啥坏事,都是我那三弟干的,你们可不能处理我啊。” 他觉得自己很委屈。 “呵,你倒是会替自己开脱,就你阻挠调查这一点,足能定你个大罪。” 李爱国喊上毛祖杰,让他带人把张书记押上拖拉机,准备带回吴汉。 张书记听说要被带进城,脑瓜子嗡嗡作响,浑身失去了力气,瘫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两百多斤重,死沉死沉的,毛祖杰不得不又喊来两个卫兵。 一共四个卫兵,像抬死猪一样,把张书记抬上了拖拉机。 看到李爱国的处理决定,周文忠有些疑惑,小声对老猫问道:“师傅,咱们查案子,一般不介入地方事务,李司机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在一个公社书记的身上。” 老猫挺起胸膛说道:“你啊,老毛病又犯了。【农夫】曾经说过,咱们查案子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就张书记这体型,这么嚣张的样子,继续待在一把手的位置上,你觉得沉水公社里的老百姓们有好日子过吗? 司机同志才是在真正践行了【农夫】的话。” 周文忠闻言看向那些民兵和社员们。 果然,那些刚才还非常沉默的人们,现在变得鲜活了起来,他们眼神中那一丝畏惧消失得无影无踪。 “领导,谢谢您了,不过您得小心一点,张家的人非常麻烦。” 陈干部小声对李爱国说了一句,招呼那些民兵和社员们加油干。 此时天气越来越热,现场充满了腥臭的味道,那些民兵和社员们却没有任何怨言。 很快,三辆拖拉机被碎片和碎块装得满满的。 老猫带着李爱国和周文忠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再没有疏忽后,下达了返回的决定。 突突突突,拖拉机冒着黑烟,载着众人经过一路颠簸,回到了公社里面。 老猫让周文忠带着拖拉机先返回吴汉,请气象站的同志,对碎片和碎片进行检查。 然后他当众宣布了张书记被抓走的消息。 这条消息传出之后,很快就震惊了整个沉水公社。 只是片刻功夫。 就有社员在沉水公社扶贫主任张铁棍的带领下,朝着公社大门口冲去。 他们个个脸上充满了愤怒。 “凭什么抓人!” “快把我家张老大还回来。” 这年月人的活动范围比较小,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公社,因此人跟人的关系也更加密切。 张家的亲戚朋友们在得知了消息后,也都赶了过来。 陈干部见此状况,立马集合了民兵,守在公社门口。 一边是手持棍棒,铁锨的社员们,一边是手持长枪短枪的民兵,双方陷入了僵持中。 “你们先别吵吵,我去找老陈要人。” 张铁棍挥了挥手让那些人安静下来,缓步走到陈干部跟前。 “老陈哇,咋了,几天不见,胆儿肥了?竟然敢跟我们老张家作对,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你家今年的救济款是不是不想要了? 懂事儿的话,赶紧把我大哥送回来,咱们还是好亲戚。” 一张大脸凑到陈干部面色猛喷,吐沫星子四溅。 陈干部默默擦了擦脸,挺起胸膛,沉声说道:“张铁棍,你大哥犯了错误,被上面的人抓走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上面?哪个上面。”张铁棍感觉到事儿不对劲。 陈干部自从回到公社,一直跟他们张家保持距离,但是平日里也不会驳他的面子。 “这个上面!” 这时候,李爱国听到动静,缓步从公社里走出来,上下打量张铁棍。 灰色中山装,四个兜,上衣兜里别着一根钢笔,脚上穿的是皮鞋,这穿着打扮赶上工厂里面的大领导了。 “你就是沉水公社扶贫主任张铁棍?” “.我就是,咋地了,你哪个单位的?”张铁棍想要挺起腰杆,但是站在这年轻人跟前,莫名觉得有点心慌。 他直起腰杆,又缩了回去,那摸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来得正好。我还发愁怎么着你呢,抓起来吧。” 李爱国指了指张铁棍,对着身后的卫兵说道。 卫兵一拥而上,将张铁棍抓进了公社里面。 张家的那些人都吓懵了。 这是咋回事,一言不合就抓人了? 他们还想闹事儿,但是看着卫兵们手持制式武器,顿时个个都不敢吭声了。 一切魑魅魍魉在真正的铁拳面前,都得乖乖的低头。 陈干部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松口气,心中佩服李爱国的果断。 这帮人都是帮亲不帮理的性子。 要是在这里苦口婆心的给他们解释,恐怕非但达不到目的,还会导致不测的后果。 同时他又觉得太过但心了。 张家人在沉水公社是坐地虎,在神盾小组面前,就跟一群蚂蚁差不多。 “姓名?” “张铁棍。” “年纪?” “四十五岁。” “职务。” “沉水公社扶贫主任.” 公社的小仓库内,李爱国和老猫对张铁棍展开了审问。 张铁棍别看呜呜喳喳的,在李爱国这种专业人员面前,压根没有招架之力。 不到十分钟,就把一切都撂了出来。 白栏因为偷懒不干活,被社员们厌恶。 张铁棍却觉得这家伙脑瓜子灵活,把他当成了朋友。 当然了,白栏经常到城里面行窃,搞到好东西,也会分给张铁棍一些。 上个月,白栏突然找到张铁棍,让他帮忙搞来一个柴油发动机和螺旋桨。 这两样东西都算是贵重设备,张铁棍当然不愿意交给白栏,反而询问白兰缘由。 白栏告诉张铁棍,他认识了一个城里面的领导。 那人特别喜欢乘船到长江上游玩,但是又不喜欢一般的小船,所以想要改造一艘机动船。 白栏送给了张铁棍一条大前门。 张铁棍想着那柴油发动机暂时没有用处,便借给了白栏。 他还偷偷进到拖拉机站里,从拖拉机里偷了二十升柴油,卖给了白栏。 “领导,我真不知道白栏那家伙是要干坏事,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帮他。” 那么多大兵,都是全副武装,还一句话就把张书记抓走了。 张铁棍也明白这些人级别很高,感到白栏肯定摊上大事了。 “因为一条烟,几块钱,你就帮白栏把作案装备准备好了?甚至还贴心的送给了人家一个新船桨?”李爱国感到不可思议。 张铁棍低声说:“都是公家的东西再说了,白栏答应会还回来的。” 他猛地抬起头:“白栏呢?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了?” “当然,现在他把一切都交待出来了。我现在只是跟你核实一遍,你要是有半句假话,肯定被从重处理。” “是是是我什么都交待。”张铁棍点头。 李爱国道:“白栏的那个朋友,你知道多少?” 张铁棍皱了皱眉头,眼皮上挑回忆了一阵子。 “具体也不清楚,白栏那家伙似乎很小心,只是告诉我是城里人,特别有钱。 只不过有一次,我在江边乘凉的时候,看到白栏带着一个人,正好从船上下来。 那人骑着自行车往城里面去了,我便偷偷的跟在了他后面.” 讲道这里,张铁棍解释道:“我是怕白栏那小子被人骗了,所以才想着查查那人的底细。” 估计你是想截胡吧李爱国腹诽一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小仓库内特别沉闷,张铁棍擦擦汗水喘口气,接着说道:“我跟着那人进到了汉阳第二医院,本来以为他是医院里的医生,谁知道那家伙竟然进了太平间。 我吓了一跳,连忙离开了。 第二天,我把这事儿告诉了白栏,那小子非但不承认,还告诉我看错人了。 也是那是个有钱人,咋可能住在殡仪馆呢。” 张铁棍也觉得自己认错了人,李爱国却不这样觉得。 敌人隐藏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一般人压根不会前往太平间,跟人接触的次数少了,暴漏的几率就会变小。 只是李爱国记得地方上的同志曾经去全面调查过各个单位,其中也包括汉阳第二医院。 敌人是怎么在调查中蒙混过关呢? 现在有了线索,只要追查下去,就能找到真相。 李爱国站起身合上审讯本,跟老猫准备返回吴汉。 张铁棍感觉到逃过了一劫,举起手说道:“领导,我刚才戴罪立功了,现在是不是能够回去了?” 李爱国停下脚步,笑道:“你确实能回去了,不过不是回家,而是回到你该待的地方。” 闻言,张铁棍脸色突然灰暗下来,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李爱国并没有像对待张书记那样把张铁棍带走。 而是通知了县里面的同志,请他们派出调查小组,对张书记和张铁棍的情况进行全面调查。 因为老猫提前跟地方单位打过招呼,县里面的工作组在下午的时候,就赶到了公社里面。 他们对生产队改造成公社后的账目进行了详细检查。 这时候,守在公社门外的张家人见张铁棍迟迟没放出来,都开始着急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样欺负人。” “咱们老张家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咱们就去找领导。” 而那些社员们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 张家人的嚣张拨扈早就引起了社员们的不满。 只是因为畏惧张书记和张铁棍,社员们才只能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 现在看到两人被抓走了,社员们心中都充满了欢喜,同时也有些担忧。 看到工作组的同志从公社里出来,张家人立刻围了上去。 “同志,我家老大和老三什么时间能放出来,你们赶紧给个说法。” “说法?正好了,你们自己看吧。” 工作组的同志将一张布告用浆糊贴在了墙上。 布告上的字都是毛笔写的繁体字,张家人歪了歪脑袋:“我们不认识字.” 那些社员们也围了过来,个个大眼瞪小眼。 工作组的同志有些郁闷了,现在各地都在搞扫盲班活动,沉水公社如此懈怠! 这次幸亏那些特殊身份的人来到沉水公社。 要不然的话,沉水公社的社员们说不定得当一辈子文盲。 “我给你们念念。”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工作人员指着布告说道:“县崣公告,在对沉水公社原支书张铁栓,原扶贫主任张铁棍的调查中。 工作组发现,公社成立一年来,两人克扣了一千五百斤救济粮,三十五块钱扶贫款。 原生产队缴纳上来的一批农具被二人倒卖拖拉机站里的柴油公社供销社里的五十斤酱油两尺布匹一斤草纸.” 工作队的工作非常认真细致,大到拖拉机发动机,小到一根毛线,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看着布告上的罪证,张家那些人个个脸色赤红起来,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溜走了。 上千名社员齐齐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陈干部看到这一幕,脸色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张铁栓和张铁棍两人因为罪证确凿被抓走了,在工作组的帮助下,沉水村公社随后进行了选举。 陈干部在选举中获得了百分之九十的票,在经过上级部门的同意后,当选为了新一任的公社书记。 沉水公社一改往日颓废的面貌,当年公社粮食产量和渔产品产量就增长了百分之二十,三分之一的社员成功从扫盲班毕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老猫和李爱国回到吴汉后,直奔汉阳第二医院太平间。 医院的领导们在得知太平间内可能藏了别人后,都感到很奇怪。 “同志,你们肯定搞错了。 虽然太平间比较偏僻,但是时不时有病死的人送进去,有一些要拉出去火化,所以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经常要前往太平间。 可以确定的是,太平间里除了死人外,只有管理员老陈了。” “这么说现在老陈还在太平间里了?”李爱国拿着陈有才的资料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一个在解放前就已经在太平间里工作了十几年的扛尸工不可能是迪特。 迪特之所以成为迪特,是因为他们爱财,想过花天酒地的生活。 当扛尸工可不是他们的爱好。 “肯定在,老陈这人没有亲戚,平日就睡在太平间里。” 领导说着话,推开了太平间的门,朝着里面喊了几声。 “老陈!老陈!”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应该啊.” 领导推开了门。 一股子腐烂的味道迎面扑来。 领导脸色一变,大步进到太平间里。 看到水泥床上的尸体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再低头看看床下面的冰块早就花完了,顿时感觉到不妙。 “哎呀,老陈是怎么搞的,这要是真腐烂了,死者家属该找麻烦了。” 领导顾不得招呼神盾小组,带着几个保卫干事忙着往水泥床下面添加冰块。 ****** “从尸体腐烂的程度分析,应该有两天时间了,这跟老陈被炸死的时间吻合。” “看来老陈来到内地后,确实隐藏在太平间当扛尸人。 那么,原来的太平间扛尸人哪里去了?” 李爱国看到和老猫互相对视一眼,自己带人展开了调查。 医院的太平间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到处破破呼呼的。 泛着陈旧的啡色、灰黄色的墙壁反射出幽幽的红光,在照射下,恐怖的恶魔像鬼魅般在四周游荡,让人不寒而栗。 能够入选神盾小组的卫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个个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没有任何畏惧。 他都是老经验,没有一会功夫,便来到了一个走廊中。 “这里黑乎乎的,连个灯也没有。应该没人吧?”卫士沿着走廊搜查了一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便准备离开。 李爱国拉住了他的胳膊,用手电照了照旁边的木门。 别的门上到处都是灰尘,唯独折扇木门的门把手干干净净的。 “李司机,还得是您,这都被您发现了。”卫士竖起了大拇指。 “少拍马屁了,门上挂了大铁锁,去把医院的领导喊过来。” 漆黑的走廊里,李爱国抽出手枪上了膛,又重新插了回去。 (本章完) 第562章 老陈的真实身份,医院诡事 医院领导正在带着保卫干事和医生们,清理那些尸体,被“强行”打断了工作。 他们跟着卫兵穿过走廊来到房间前,觉得这里面不可能藏人。 “里面没问题的话,为什么会挂上一把大锁呢?” 李爱国拿起大锁,用手电晃了晃:“地球牌最大号的铁锁,在供销社里一个需要八毛钱,一张工业券,能舍得把锁挂在门上,足以说明这里面有问题了。” 周文忠小声问道:“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爱国道:“我家用的就是这种锁。” 周文忠:“.” 大铁锁的价值从侧面证实了这个房间有问题,现在只需要把门锁打开,就能搞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医院领导喊来了医院后勤处的同志,那位头顶地中海的老主任只是看了一眼,就给出了结论。 “这把锁不是我们医院配的。” “既然没有钥匙,有铁丝吗?”李爱国问道。 老主任虽搞不清楚李爱国要铁丝做什么,还是喊人带来了一根铁丝。 “我跟一个老钳工学了一招,你们瞧好了。” 李爱国将铁丝弯了两下,把铁丝捅进锁孔里面,轻轻抖动手腕。 啪嗒 大铁锁应声而开。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周文忠看得双眼放光,司机同志还会这一招啊,等有机会的话,肯定得好好请教一下。 吱宁。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声音,屋门被李爱国推开了。 老猫和周文忠都举起了手枪,拿起手电筒往里面照去。 明亮的光束胡乱慌了几下,很快聚焦到一个人影身上。 黑暗中突然有个黑影窜了起来,所有人都神情一凛,李爱国已经掏出了手枪。 躲在一旁的医院领导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气呼呼的走上去,训斥道:“老陈,你怎么躲在这里? 外面的冰早就化完了,你不知道吗?” 陈有才被关了好几天,整个人的反应有些迟钝了起来,抬起头看看医院领导。 “张处长,我” “你啊,也是老同志了,咱们医院对你那么信任,才把你安排在这个岗位上,你怎么能辜负.” 医院领导正要罗里吧嗦的讲下去,李爱国走上前用手电照了照陈有才脚上的铁锁链。 医院领导的声音瞬间梗咽在了喉咙里。 他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铁锁链上也能感觉到事情不对头。 “你们先离开吧,我们想跟陈有才同志谈一谈。”李爱国喊来卫兵,将医院的人带出了屋子。 屋门重新关上之后。 周文忠点上一盏煤油灯,李爱国借助昏黄的光线,拿起铁丝将铁链子上的铁锁打开。 陈有才被锁链锁好了好几天,脚腕早已浮肿了起来,疼得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坐吧,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不是进行人道救援的时候,李爱国将他扶起来,直截了当的问道。 陈有才揉了揉眼睛,看看李爱国,再看看老猫和周文忠,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 “你们是抓迪特的人吧?” “你可以这么认为。”周文忠拿出一份证件,在陈有才面前晃了晃:“我是大桥桥头堡守卫处的。” 在几人中,只有周文忠有正式的身份,每次跟外界联络都要由他出面。 李爱国接着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们来找你是为什么,把一切都交待出来吧。” 闻言,陈有才脸上的表情变得犹豫不决。 他的眼睛在快速扫视,仿佛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借助的支点。 却只能看到一把乌黑的手枪。 手枪插在李爱国的腰间。 手枪泛起冰冷的光芒,刺入了陈有才的眼中。 “既然你们能找到这里,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是不是已经死了。”陈有才长叹一口气,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你哥哥?这么说是你哥哥把你关在这里,然后冒充你出去行动的?”李爱国隐约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 陈有才知道事情没有办法隐瞒了,将他被陈有德李代桃僵的事情讲了一遍。 周文忠搞明白后,心中直叹陈有德的狡猾。 孪生兄弟的身份,保证了他不会被人认出来,然后隐藏在人群中随意发动攻击。 如果不是那边催的紧,陈有德也不会冒险炸桥。 李爱国关心的问题则是最后一个小组的踪迹。 “陈有德是你的哥哥,他就算是把你关在这里,也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你吧?” “领导您猜想没错。陈有德也许还把我当成弟弟,也许是知道命不久矣,亦或者是想要劝服我。 在把我用锁链锁上之后,将一切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包括他在那边的情况,是如何来到吴汉的,以及他在吴汉藏武器的地点。” 李爱国问道:“他没有提起自己的同伙吗?就是跟他一同来到吴汉的那些人。” “还有别人来到了吴汉?” 陈有才愣了片刻后,摇摇头道:“我哥哥告诉我,他这次是孤身一人行动,对了,他称呼自己是孤狼。” 李爱国跟老猫对视一眼。 看来敌人非常谨慎,派出了三个小组,这三个小组却不知道各自的存在。 这下子麻烦了。 神盾小组原本打算顺藤摸瓜找到第三个小组的线索,因为敌人的谨慎,只能放弃了这个计划。 老猫当时便命令周文忠带人去将敌人藏起来的军火挖出来,免得敌人再利用那些军火搞破坏。 李爱国又询问了陈有才一遍,确定再没疏漏之后,笑着说道:“陈有才,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你暂时留在这里,不要离开。” “我这种人能去哪里啊” 陈有才犹豫片刻,抬起头看看李爱国和老猫:“领导,我哥哥干了坏事,他该死。 只是我能把他的骨灰带回来吗?我想把他葬在爹娘的脚边。” 被亲哥哥关起来,还记挂着亲哥哥的骨灰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两人是孪生兄弟,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面对陈有才的请求,老猫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尽量吧,不过暂时不能给你保证。” “我理解,我哥哥毕竟犯了大错”陈有才点点头。 他还是不理解啊。 陈有德已经被炸成了碎片,跟白栏混在了一起. 整件事跟陈有才关系不大,他也是受害者。 为了不对陈有才的生活造成影响,老猫找来了医院领导,以神盾小组的名义,命令他严守这个秘密。 “领导,您放心,我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知道该怎么做。” 医院是个小社会,各种小道消息传得飞快。 老猫和李爱国离开医院后,医院的医生、护士、甚至是病人们,都知道了医院太平间出了事儿。 二十多具尸体全部都腐朽了,管理员陈有才不知所踪。 有人说半夜在太平间看到一个穿大红衣服的女人. 整件事情充满了诡异气氛。 一时间各种传言不断。 医生们顾不得给病人开处方了。 护士刚扎上针头扭头就跑。 病人拎着输液瓶. 大家伙聚到了太平间门口,想见识见识这难得一见的“邪乎”事儿。 医院领导见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趁机将陈有才拉出来,解释道:“前几天,陈有才同志突然生了重病,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才导致没能及时更换冰块,导致尸体腐朽。 这次事件说明了咱们医院管理上存在漏洞。 从今天开始,太平间再增加一个岗位。” 开玩笑,幸亏神盾小组没有把问题扩大化,要不然就连医院也得受到牵连。 领导自然要赶紧把漏洞堵上。 那些准备见识“邪乎”事儿的人,见没热闹可看,都失去了兴趣,摇了摇头散开了。 “诶诶诶,快来人啊,跑水了。”那个拿着输液瓶的病人大声喊叫了起来。 ***** 回到临时指挥部。 吴汉气象站的同志传来消息,经过他们对从沉水村带来的的碎片和碎块进行初步分析。 可以确定,敌人一共有两名, 这些细节跟神盾小组调查出来的情况相吻合。 两个小时后,当周文忠带人将敌人藏在蛇山山脚下的军火带回来的时候,老猫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幸亏这次敌人那边催的比较急,要不然这么多军火,好好谋划一下的话,肯定会搞出更大的乱子。”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 当初敌人从吴汉溃败的时候,大名鼎鼎的【笑面虎】可是亲自飞抵吴汉,布置敌人的隐藏工作。 要求是要求是“短小精干,绝对保密,就地生根,长期潜伏”。 为了保证这些人能够造成破坏,【笑面虎】特意调派了一批军火,分别藏在了隐秘的地点。 这些人以以阴谋复辟为目标,疯狂地进行破坏活动。 面对这种混乱局面,农夫在吴汉采取了发动群众的办法,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敌人一网打尽。 只是当时局面混乱,敌人留下的那些军火没有全部被起获。 李爱国对军火不感兴趣,反而拿起了一个蓝皮小本看了起来。 这本子上面印有晴天白日的字样。 打开来。 里面写着【湘鄂赣人民救国军第2军第一挺进纵队】。 证件里面名字和官职是一片空白,下面盖有敌人参谋本部的红戳戳。 可以预料到,敌人是想用许诺官职的办法,拉拢帮手。 “看来敌人还妄想反攻,真是白日做梦!” (本章完) 第563章 督察员郑善元,大桥行车开始 这一次行动大获成功。 炸死迪特一名,帮手一名,缴获军火一批,却没有得到第三个小组的线索。 不过老猫此时已经不着急了。 只要按照李爱国的防卫计划,敌人总会乖乖送上门的。 行动结束后,李爱国重新回到了江岸机务段铁道招待所,休息了半天,开始了行车实验计划。 第二天清晨,淡淡金光遍洒吴汉三镇,两辆崭新的爱国型蒸汽火车静静停靠在站场上。 大桥工程局派出的检验小组正在跟131司机组和江岸机务段的司机组做最后的讲话。 “按照实验计划,每天你们需要驾驶满载火车往返大桥十次,检验铁路桥是否存在瑕疵。 你们在行车中,要把任何的异常记录下来,当场通知跟车督察员,行车结束后,还要以书面形式报告给我们核验小组。 现在你们可以出发了。” 话音落了,江岸机务段的刘大利举起了手。 “王组长,我听说这次行车关系到哪一支司机组参加首通仪式,那么你们到底如何给我们打分呢?” 王组长看了看刘大利,缓声说道:“打分标准是局里面拟定的。 具体的标准包括火车司机在行车中的操作是否符合标准。 火车司机遇到突发状况的反应能力,火车司机操作机车的水平。 由跟车督察员负责按照这些标准对你们进行打分。” 刘大利闻言,扭头看了看李爱国身后的那辆蒸汽火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爱国倒是没有在乎这些事情,身为一个驾驶技能满分的火车司机,还能担心别人打分吗? 大桥工程局为了公平起见,选用的督察员避开了京城路局和郑洲路局。 分到李爱国火车上的督察员,名叫郑善元,是一个拥有三十年驾龄的老火车司机了,来自羊城机务段。 “老郑啊,欢迎你来监督。你在羊城货源上还是客运上?” 上了火车后,李爱国掏出一根烟递过去,笑着问道。 郑善元是个古板的人,摆了摆拒绝了烟,皱着眉头说道:“货运和客运都干过,现在已经不在一线开车了,主要负责培训工作。” “在货运站干过啊” 李爱国沉吟片刻,问道:“你认识羊城铁道货运站的刘志刚吗?” “老刘?解放前,我们在一块开过火车,他是正司机,我是负责瞭望的副司机。”郑善元上下打量李爱国:“你认识老刘?” “那是我师哥。” “.李爱国?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郑善元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上次我去老刘家做客,喝过的药酒就是你给他寄过去的吧。” “那玩意叫做灵龟展势酒。” “对对对,那酒可真不错,就是老刘太小气了,只让我喝了两杯,我还想再喝,他还跟我急眼了。” 郑善元一脸的回味。 他在认出李爱国后,从兜里摸出根烟,主动递了过去。 “爱国,老刘可没少称赞你。” “称赞啥了?”李爱国接过烟,笑呵呵的问。 郑善元道:“他称赞你酿的酒好喝。” 李爱国:“.” 李爱国也没有想到,郑善元竟然跟刘志刚有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传说中,只要通过五个人的关系网络,你就能够跟联合国主席联系上。 铁道部门是个封闭的小王国,铁道人的家人是铁道人,朋友是铁道人。 在这种情况下,李爱国只通过一个人便跟郑善元拉上关系,也不足为奇。 刘清泉和老郑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他们在刚上车的时候,还担心这个督察员会特别的苛刻。 没想到,一眨眼就跟李爱国成了好朋友不对,应该是酒友。 此时郑善元拉着李爱国询问灵龟展势酒该如何酿造。 得知配方保密,并且需要用到十几根虎鞭后,郑善元脸上的失望之情没有办法掩饰。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郑哥,我家里有一坛子酿好的酒,等回到京城,我给你寄过去。” “那太谢谢你了!”郑善元激动的握着李爱国的手。 李爱国并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况且要想走到高处,就该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黄婧一直瞪大眼在旁边听着。 看到郑善元转身去煤水车检查燃料情况,她凑过到李爱国面前,小声问道:“师傅,这灵龟展势酒是啥酒啊?比茅台还好喝吗?” “你这小丫头片子不懂这些事儿,去,给我倒杯茶。”李爱国递过搪瓷缸子。 黄婧乖巧的接过搪瓷缸子,去倒了茶水,双手递过来。 李爱国喝了一口,喊道:“准备行车!”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犹如一条长龙,离开了江岸机务段,朝着大桥奔驰而去。 今天的大桥同昨天一样宏伟、美丽、祥和。 阳光洒在铁道桥上,金色光芒闪烁,如同在桥面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桥上的栏杆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让人感觉在这座桥上行车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在随后的一天时间里,李爱国一整天都待在火车上。 在行车中也发现了几个小问题,不过影响都不大。 李爱国按照规定把那些问题,汇报给了郑善元。 下午的时候,李爱国驾驶火车准备通过桥头的时候,被值班的卫兵拦了下来。 副司机刘清泉发出了前方拦车的信号,李爱国先是轻轻推动小闸,火车的车轮跟铁轨的磨擦里逐渐增大。 计算好距离后,李爱国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才推下了大闸。 滋滋滋.车轮和铁轨摩擦冒出火星子,火车最终稳稳的停在了距离旗帜二十米的标准安全距离线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 特别是,站在李爱国旁边的郑善元竟然没有感觉到前倾! 这说明火车的减速是一种线性。 这在开汽车的时候,只要提前做好准备,一些老司机都能做到。 但是要知道火车有两个刹车系统,并且现在还是满载状态。 郑善元是老火车司机了,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刹车手法。 他拿出本子,在上面画出“10”分的字样。 火车停稳后。 值班的卫兵跑过来通知了李爱国。 大桥工程局的铁道兵队们正在调整大桥的钢索,预计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火车需要等在大桥以外。 调整钢索看来梁四成和技术委员会已经找到了减少共振的办法,李爱国也松了口气,下令火车停车等待。 (本章完) 第564章 李爱国的望梅止渴,蒸汽机车出问题了 这时候是午后,阳光直晒大地,地面上热气蒸腾,几乎扭曲了光线。 火车司机楼本身是个铁壳子,不隔热。 再加上还有炉膛这个暖宝宝,司机楼内不大一会就变成了烧烤箱。 火车头里热得让人窒息。 就算是老郑和刘清泉两位身经百战的老司机。 此时也热得有点受不住了,面色涨红,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他们时不时地伸手抹一把额头,然后再透过车窗向外张望,似乎是想寻找一阵凉风。 在火炉吴汉,这种想法变成了奢望。 一会功夫,几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如果以往在这个时候,大家伙肯定已经脱掉衣服。 只是现在黄婧还站在李爱国旁边呢。 郑善元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做什么事情,又有点不愿意做。 他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笑了笑说道:“司机楼里这么热,干脆咱们大家伙都下车得了。” 听到督察员这么说,老郑和刘清泉还有黄婧,都举手表示赞同。 特别是刘清泉,已经跑到了侧门旁。 却被李爱国拦下了。 “郑督查,不用了,我们火车司机都是铁打的,哪能怕热。” 郑善元被来拒绝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赞赏的点了点头。 老郑和刘清泉互相对视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黄婧此时还搞不明白,依然一脸的茫然。 李爱国也没有跟她解释,笑着冲几人说道:“你们听说过太平间里的故事吗?” 想象到阴森可怕的太平间,几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唆。 “爱国,啥故事啊,快讲快讲。”老郑主动给李爱国点上一根烟。 李爱国抽着烟缓声开口道:“在解放前,一家医院里,有一天太平间的扛尸人,发现了少了一具女尸.” 李爱国前世听说过不少鬼故事。 只不过在这年月很多鬼故事都不能讲,被有心人听到恐怕要惹麻烦。 所以李爱国便讲了一个没有鬼的“鬼故事”。 伴随着李爱国低沉的声音,一段曲折恐怖的故事在司机楼里流淌,原本燥热的司机楼瞬间阴森恐怖起来。 (为避免水字嫌疑,此处省略了十万字。) 郑善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领子,老郑和刘清泉两人不由得朝着一块依偎。 这些故事在后世听起来压根不算什么,这帮连手抄本都没有看过的家伙们却浑身遍生寒意。 黄婧这丫头是个例外,特别的胆大,听得双眼瞪大瞪圆。 “师傅,那具被偷走的女尸为什么会变成绿色?她是被谁偷走的?” 李爱国抽口烟,缓声说道:“原来啊,那具女尸是被迪特偷走,肚子里塞上炸弹,想要袭击我方人员” 这个结尾可谓是画龙点睛,原本的恐怖故事瞬间变成了正能量破获迪特案的故事。 黄婧拍着手说道:“太好了,这故事太好听了,师傅,你再讲一个吧。” 老郑和刘清泉两人也纷纷赞同。 一时间,他们全都忘记了身处火炉之中。 郑善元看到这一幕,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能够用各种匪夷所思的办法解决问题,也是火车司机的必备能力之一。 一个小时后。 大桥卫兵发来信号,大桥可以通车了,火车这才重新启动。 此时老郑和刘清泉都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郑善元擦了擦额头上冷汗,说道:“李司机,你这故事讲得很好,就是太吓人了,晚上我怕是要做噩梦了。” 李爱国笑了笑。 鲁先生说过:“实践出真知,望梅止渴是行得通的。” 鲁先生诚不欺我! 下午六点半。 两辆火车按照行车计划,几乎同时回到了江岸机务段。 江岸机务段刘大利从火车上跳下来,对着副司机和司炉工就是一阵狂喷:“当时你们怎么不拦着我?” 副司机和司炉工耷拉着脑袋不吭声,眼神却是有些不服气。 现在很多领导都在,邢段长也在,江岸机务段的孟段长看到刘大利闹事儿,觉得丢了面子。 他大步走上去,问道:“怎么回事儿?” 副司机早就忍不住了,举起手说道:“报告段长,刘大利在行车过程中,在没有遇到障碍物,没有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离开了司机楼,并且把我们两个也带了下去。” 此话一出,孟段长的脸色大变。 根据规章制度,火车司机不能擅自离开司机楼。 就算是撞死了人,正副司机也只能一人下车,刘大利竟然把司机组全带下去了。 他板着脸问道:“刘大利,你也是老司机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刘大利很郁闷的说道:“段长,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督察员同志让我们下车乘凉的” 孟段长顿时明白了,这也是一次测验。 测验的目的是检查火车司机对规章制度认知。 很显然,刘大利并没有通过测验。 黄婧这个时候才弄明白李爱国不下车的原因,气呼呼的说道:“师傅,亏那个郑善元还是你的朋友,你还答应送给他酒,他就这么的坑害咱们。 好在师傅你机警,要不然的话咱们就得跟江岸机务段那些人一样丢脸了。” 李爱国道:“交情归交情,本职工作不能放下。郑善元身为督察员,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这一点无可指责。” 孟段长感觉到丢了人,想着找回场面,目光从131司机组的身上扫过。 他突然扭头看向邢段长问道:“老邢,你们那边也被督察员喊下车了吗?” “喊了,但是我们的李司机是铁打的汉子,特别耐热,没有下车。”邢段长脸上乐开了花。 孟段长:“.” 这时候,刘大利还在为自己辩解,口口声声说自己并没有犯错,自己是在执行督察员的命令。 孟段长看到他不停的推卸责任,没好气的问道:“火车轨上站了十七八个人,督察员让你撞人,你也撞人吗?” “.” 刘大利说不出话来了。 作为火车司机,只有一条铁律,那就是遵守各项规章制度。 要打破这种铁律,只有一个例外——为了阻止事故发生,或者是挽救乘客,路人生命。 很明显,天气热跟根本不能成为合理的借口。 孟段长接着说道:“人家131司机组的李爱国能遵守,你为什么不能遵守?” 刘大利无言以对。 刘大利看看李爱国,眼神中迸发出一丝仇恨。 他知道,这次莫名其妙丢了分,想要通过硬实力超过李爱国是不可能了。 看来得用一些小手段了. 131司机组在第一天的行车中拔得了头筹,获得了领先地位。 邢段长特别高兴,以庆祝的名义,决定请司机组的同志吃一顿大餐。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 晚霞映照着吴汉的鳞次栉比的土楼上,流光溢彩,如同燃烧的火焰,给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时代特色的色彩。 街道上的行人神色也没有了清晨的急躁,三三两两在街道上散着步。 人群中,李爱国跟着邢段长来到一个饭馆前,顿时皱起了眉头。 饭馆的外墙破败不堪,门头上的招牌却很新,像是一个新开不久的饭馆。 关键是.这是一家早点铺子。 饭馆内摆着几张简易桌椅,没有卖酒的酒缸,也没有拎着大勺的厨师. “民生甜食馆?段长,这就是您所说的大餐?”老郑也感觉到不对劲。 邢段长摊摊手:“这次请客是我自己出钱。” “啊,那没事儿了。”老郑连忙闭上嘴巴。 能让邢段长自掏腰包请客,本身就是一种成就,还要啥自行车啊。 不过李爱国倒是小瞧了这家饭馆。 饭馆虽小,食物种类却不少。 糊米酒、欢喜坨、油香等甜食,还有三鲜豆皮、生煎包子、烧麦、面窝、鸡冠饺等小吃。 其中三鲜豆皮特别美味。 皮色泽金黄,外表微酥,内里却十分嫩滑,一口咬下去即是惊喜不断。 咬开豆皮,美味四溢,散发着香气扑鼻。 李爱国也是吃过熊掌的人,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段长,你挑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 邢段长喝着糊米酒,得意的说道:“你别看这家饭馆门帘小,在吴汉却特别的出名。 它是由有着几十年历史的福禄居”和福星居两家老字号汤圆米粉店公私合营合并为一。 因地处中山大道和民生路拐角处,故取名为民生甜食馆。 特别是饭馆的私方经理郭春山,更是一代名厨。 现在在吴汉三镇,只有老通城的王牌师傅高金安能跟他相比较了。” 李爱国赞叹的点点头:“大餐在哪里都能吃到,要想体验一座城市的风土民情,最好还是来这种小吃店。” “师傅,你讲得太好了,我感受到了深刻的哲理。”黄婧鼓掌。 老郑和刘清泉也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讲不出来,听了李司机的话之后,顿时毛赛顿开。” 邢段长:“.” 今天,他为了装逼,可是跟不少吴汉的老朋友打听,才搞清楚了这家有名馆子底细。 结果,装逼的人,变成了李爱国。 邢段长将最终原因归咎到了黄婧身上。 也许自己也该收个徒弟。 就在邢段长为装逼而感到烦恼的时候,江安机务段里刘大利也在为自己的前途而烦恼。 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因为出身有问题,并且在解放前还有黑历史,所以一直没能得到晋升。 如果说没有办法拿下“首通”荣誉,这辈子也许只能当个小小的火车司机了。 刘大利这辈子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当上领导。 每天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就能拿到高额工资,还能高人一等。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李爱国那家伙把属于我的东西抢走!” 刘大利最终下定了决心,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扳手和一根蜡烛别在腰间,拉下工装的下摆遮掩住。 他推开门走出宿舍,正好碰到正司机江山洗完澡端着搪瓷盆子回宿舍。 “刘大利,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江山跟他打了个招呼。 刘大利哈哈笑道:“江哥,宿舍太闷了,我出去散散步。” “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大利,咱们当火车司机是为了国家经济建设做贡献,不是为了争荣誉。 就算这次咱们没有拿到首通资格,也不碍事” 江山有些担心刘大利,想跟他做做思想工作。 “江哥,你放心,我没事儿。不过现在谈论鹿死谁手,还有点操之过急了。” 说完,刘大利转过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江山挠了挠头。 他总觉得这小子今天有点怪。 夜晚的江岸机务段非常宁静,劳累了一整天的职工们已经回宿舍休息了,站场上只有几个值班人员等着夜归的列车。 刘大利跟值班员老陈打了声招呼,递出一根烟。 “老陈,131司机长的火车头停在这里吗?” “哪能呢,你们那两辆爱国型号火车头都停在整备车间内。” 老陈接过烟点上,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大利,我知道你们这次可能遇到麻烦了,不过别担心,你依然是咱们段里面最好的火车司机。” “老陈,你年纪这么大,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老陈本是好心,却被刘大利训斥了一顿,当时就气得扭头离开了。 “都以为那个李爱国赢定了呵,简直是可笑。” 刘大利整了整衣领子,来到了整备车间门口。 此时车间内的工人已经全下班了,门口依然是小陈和小张两个保卫干事值班。 “哥两辛苦了哈。” “是刘大车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小陈皱了皱眉头问道。 “害,今天不是在行车中出了纰漏吗,所以想着再熟悉一下蒸汽机车,在明天的行车中,把丢掉的分抢回来。”刘大利道。 小陈和小张的脸色有些为难。 刘大利道:“上次,我不是跟着江大车一块进到了整备车间里,也没闹出什么乱子吗?” “再说了,你们是江岸机务段的人,总不能看着外人把荣誉抢走吧?” 闻言,小陈和小张都有些犹豫,他们肯定不能坐视京城铁路局拔了头筹。 那样的话,就等于在他们的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刘大利见状从兜里摸出两包大中华塞进两人的衣兜里。 “兄弟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放心吧,不会惹出乱子的。” 摸了摸兜里的烟盒,小陈和小张互相对视一眼,拿出钥匙打开了整备车间的大门。 “谢了哈!” 刘大利划着火柴,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缓步走进车间里。 伴随着铁门重新关闭,车间内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掩,整个吴汉沉入了黑暗之中。 吃完了晚饭。 李爱国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来到不远处的供销社里,给老猫挂了电话。 在电话中,老猫通过暗语告诉李爱国,这两天大桥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随着典礼日期越来越近,你们也千万要小心。” 李爱国叮嘱一句挂上了电话。 上的灯光昏暗而模糊,只有零星的车灯划过远处。寂静的氛围里,李爱国陷入了沉思。 前两支行动组都是在明知道很可能失败的情况下,迫于那边的压力,不得不提前发动进攻。 最后一支行动组,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 他是已经有了必胜的计划,还是已经渗透进了大桥的保卫人员中. 李爱国很快就否认了后面一种想法。 当初周文忠来到吴汉,第一件事就是组织人员,对所有保卫人员进行了重新筛选。 可以说,就连小时后偷拽过女同学头发这种小事儿,都搞得清清楚楚。 做地下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端猜疑身边的战友。 那样的话,不等敌人发动攻击,便自乱阵脚了。 “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李爱国整了整衣领子,大踏步的走进了人群之中。 翌日。 行车计划的第二天。 一大早,李爱国便跟这曹文直一块来到了站场上。 跟昨天一样,先是让黄婧检查了机车,见没有异状之后,便在调度书上签上名字。 “爱国,今天一定要加油!只要能够在今天的行车中,表现出优秀水平,那么咱们就赢定了。” 邢段长重重的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拍。 “段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李爱国重重点头。 身为一个火车司机,大桥首通行车,对李爱国来说,也非常具备吸引力。 随后,邢段长又单独鼓励了曹文直和正司机班组,刘清泉,老郑。 就连黄婧这个刚进入机务段没有多久的小姑娘,也得到了叮嘱。 前门机务段这边热闹非凡,江岸机务段那边的情况就比较冷清了。 因为昨天刘大利犯下了低级错误,孟段长感觉到这次首通任务跟江岸机务段已经没关系了。 他语气平淡的对着正副司机组说道:“你们好好干,别有什么心理压力。” 江山和那些司机组的组员们都神情低落,默默的点了点头。 刘大利却乐呵呵说道:“段长,您放心吧,这次咱们机务段肯定能拔得头筹。” “大利,胡说什么呢。”江山见他又在吹牛了,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 “谁胡说了,不是还有一天时间,还有十几趟行车吗。说不定前门机务段那些人也会犯错误。”刘大利甩开江山的胳膊。 孟段长还以为刘大利有什么妙招。 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李爱国他们都是老司机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安全行车,哪可能犯错误。” “这可说不定啊.” 刘大利冲着李爱国那边冷笑冷声,抛下一句话上了火车。 他们的声音很大,邢段长也听到了,叮嘱李爱国和曹文直。 “虽然对方有些异想天开了,但是你们还是得认真,千万不能大意。” “放心吧,段长!” 李爱国答应一声,也跟着曹文直上了火车头。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汽笛声。 呜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两列重载火车呼啸着离开了江岸机务段。 火车和铁轨撞击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朝阳映照在钢轨上,迸发出金色的光芒。 机车排气阀蒸腾的水汽,犹如那一道道的彩虹。 车头喷着蒸汽,连杆一上一下转动,吭哧吭哧的奋力爬坡。 时不时汽笛还高鸣一声,火星时不时从车头飘过来,煤烧过后的那股硫磺味随风飘荡。 蒸汽机车,是最带感的,那种工业感,力量感!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精神抖擞起来,开始了新一天的行车计划。 今天大桥没有检修任务,火车很快通过长江大桥,然后拐到前面的车站改变方向,调头朝着大桥方向驶去。 前两次行车计划顺利完成,车头内的气氛也松懈了下来。 老郑和刘清泉讲起了没有那么荤的段子,听得了郑元善直乐呵。 就在距离大桥五公里的时候,李爱国突然问道:“老郑,你填煤的速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没有啊。”老郑停住了铲子,说道:“这里没有上坡,我是按照10,280,15的规定填煤的。” 10,280,15是司炉工的投煤量标准,指的是一铁锹煤10斤重,15分钟内填280铁锹煤。 这种填煤办法是工人们在长期工作中总结出来的,既能在平地保持足够的动力,又能节约煤炭。 李爱国看了看仪表那不断跳动的气压表,皱起了眉头。 副司机刘清泉也发现了异常。 “按理说咱们是满载列车,老郑的投煤量不足以让气压涨得这么快啊。” 气压一旦超过临界值,很容易引起炸膛。 李爱国虽不清楚气压上涨的原因,还是立刻让刘清泉和老郑执行加水操作。 老郑立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拉水”。 刘清泉立刻把脑袋探出去瞭望,李爱国也侧过身通过观察孔观察外面的状况。 两人在确定铁道沿线没有人的时候,各自应答了一声“拉水”。 老郑接到信号,这才拉动操纵杆。 郑善元看得频频点头,这种操作是加水的标准操作了。 火车“拉水”之所以会这么啰嗦,是由于在炉膛高温高压下加水,需要先要开通注水器的蒸汽混水阀。 蒸汽混水阀中水汽负责引导排空注水器,这部分水汽在引导了水流之后,需要立刻排到机车外面。 高温高压的蒸汽,容易烫伤路人。 (本章完) 第565章 火车被破坏,李爱国土法治大病 滋滋滋滋 疾驰的火车两侧,排水口喷出白色蒸汽,看上去颇为壮观。 车头内。 “拉水!” 伴随着李爱国的令下,老郑拉到位于炉膛右上方那根手指头粗,形状像长长的大炉钩子似的注水器操纵杆。 拉水是个技术活,司炉工要根据炉膛内蒸汽情况,调解阀门的大小。 因为蒸汽情况没有仪表显示,只能全凭司炉工的“手感”来确定,所以这是一个经验活儿。 给锅炉加水是刚学徒的司炉必练基本功之一。 学徒司炉工没有三五个班是掌握不了的,往往要折腾好一阵子轻易加不进水,还得求大师傅帮忙。 老郑是老经验了,眯着眼睛通过阀门的反馈,感受到炉膛气压水流的大小,时不时调整阀门。 水流通过管道从煤水车水柜里流进炉膛内,炉膛的气压逐渐恢复了正常。 看着仪表盘上的指针转到警戒线以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刚才还真吓人啊,气压没有征兆就突然上升,幸亏李司机眼睛尖,要不然咱们这次就会有大麻烦了。”刘清泉想起刚才的事儿,还是一阵后怕。 郑督察赞赏的点了点头。 火车司机是一份机械枯燥的工作,有很多人在工作中,都会懈怠下来。 不再像学徒时期那样,按照规章制度,时刻注意仪表盘。 往往导致事故的发生。 李爱国当了那么多年火车司机,还能够保持最开始的谨慎,这种精神特别难得。 只不过. 李爱国的紧皱的眉头并没有随着气压的下降而松开。 “李司机,怎么了?”刘清泉看出一丝端倪,问道。 李爱国道:“炉膛气压为什么会非常反常的上升呢?以至于我们需要通过拉水来解决。” “害,蒸汽机这玩意特别复杂,说不定是一次意外,有什么好在意的。”刘清泉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他来说,只要蒸汽机不出问题,就不用关心。 李爱国却不同意这种观点。 爱国型蒸汽机是他亲手通过前进型蒸汽机改进过来的,他对蒸汽机的内部构造特别熟悉。 刚才炉膛气压上升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蒸汽机出了什么毛病! 刘清泉和老郑都觉得李爱国杞人忧天。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仪表盘的黄婧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快,快看,气压又上升了!” 众人齐齐看去,看到仪表盘气压表上的指针飞速跳动,要不了多久就要超过警戒值了。 “不可能啊,咱们才刚拉了水!” 老郑挠了挠头有些郁闷的说道:“我加煤的时候,跟往日一个量,没有半点超标。” 看着不断攀升的气压,司机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现在要么继续拉水,降低炉膛的温度,但是气压依然可能飙升。 另外一个就是降低填煤量。 但是,那样的话,火车的动力便可能不足。 “火车.出故障了!”老郑意识到这一点后,脸色骤然变了。 现在他们正在进行实验行车,一旦火车发生故障,说不定会被扣分。 闻言,司机楼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郑善元坐直身体,眼睛直盯李爱国,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敲了敲。 刘清泉看着气压表极速上升,急促的问道:“李司机,现在该怎么办?” 李爱国沉声道:“安全第一。既然拉水没办法解决问题,现在马上停车检查。” 老郑犹豫了片刻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只要有气压,咱们火车就可以行进。 再说了,就那点填煤量不足以产生这么高的气压,可能是气压表出了问题。” 司炉工的工作就是跟炉膛气压打交道,比正司机和副司机都更能熟悉气压。 “我也清楚这一点,不过,你想过没有,是什么导致气压表出了问题?”李爱国问道。 老郑的脸色骤变,连忙收住了朝着往炉膛里填煤的铲子。 刘清泉见李爱国准备停下火车,顿时着急了,大声说道:“李司机,这可能是个意外,说不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现在火车已经行驶到了大桥上,要是停下火车的话,咱们说不定就没有办法参加‘首通’了”。 老郑也把目光投向李爱国,等待他下决定。 “现在火车内部出了故障,并且这个故障很可能会影响到火车的安全。”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我们是火车司机,首要任务是保证列车和乘客的安全,其他任何事情,都要为这个任务让行。” 话音未落,随着炉膛内蒸汽量的减少,列车的速度骤然下降。 甚至出现了动力不足的情况,也就是说即使李爱国不下令停车,火车没有办法顺利通过长江大桥。 老郑和刘清泉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马上就要取得胜利了,结果出现了意外,咱们可真够倒楣的。” 李爱国没有理会这些,果断的撂下了非常。 呲呲呲.车轮在铁轨上摩擦,迸射出点点火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大桥上正在为大桥做最后检修的工人们发现火车突然停下来,立刻警惕起来,报告给了附近巡逻的卫兵。 卫兵意识到出事了,一边让队友盯紧火车,一边快速飞奔向大桥堡垒。 火车头内。 李爱国果断的行动再次引来了郑善元的赞赏。 只不过他没有发表意见。 作为一个火车司机,李爱国能够在荣誉面前,保持清醒,停下火车只是表现合格罢了,远远称不上优秀。 “原本已经拿到手的名额,就这么飞了!”刘清泉气愤的锤了一拳车厢。 往日里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黄婧也不吭声了。 在铁路上,规定大于一切。 甭管因为什么原因让火车撂了挑子,火车司机都难以推脱责任。 这也是很多火车在行驶过程中出了问题,火车司机不愿意停车的根本原因。 火车出现意外,本是很正常的事儿。 规定也不是那么不近情理,只要火车能够修好,并且准时抵达目的地,并不会被扣分。 但是要修好火车谈何容易。 火车头内有成千上万个零件,想要找到哪里出了问题,比登天还难。 就在这时候,黄婧看到李爱国一直盯着气压表看,神情比较凝重。 她凑过去,小声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正垂头丧气的刘清泉和老郑也围了过来。 李爱国指了指气压表说道:“你们看,现在炉膛里还有底火,随着火车的停下,气压下降了。” 气压专家老郑皱起眉头:“李司机,炉膛温度降低,气压下降是很正常的事儿,没有必要提出来吧。” “你仔细观察,气压下降的幅度。” “挺正常啊。” “就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李爱国拍了拍仪表盘,说道:“老郑,你忘记了吗,现在蒸汽机的气压系统可是出了故障。” 此话一出。 老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说明气压的上升,是由其他部件引起的,跟炉膛本身没有关系。” 黄婧在旁边听得神情茫然,害怕打扰李爱国,她悄悄问刘清泉:“刘师傅,啥气压系统,啥其他部件,我师父在讲什么呢?” “我也听不明白啊。”刘清泉道:“我只是个副司机。” 黄婧:“我师父只是个正司机,郑师傅只是个司炉工” 刘清泉:“.” 他觉得以后要提高业务能力,要不然会被学徒们鄙视。 议论一阵子,李爱国仿佛抓到了事情的关键,却理不清楚。 “没错,咱们现在来分析一下,什么样的故障能够没有造成特别影响,反而引起气压的上升。” 李爱国摸了摸,身上没有纸跟笔。 就在这个时候,郑善元从帆布包中取出纸笔递过来。 “李司机,用这个。” “谢了。” 李爱国接过来,将纸放在仪表盘上,拿起钢笔画了起来。 随后,郑善元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徒手画气压系统图纸。 一个个复杂的零配件,在那根钢笔下流淌到纸张上。 在这一刻,那张整日攥着阀门的大手,竟然变成了知识分子的手 特别是即使没有使用标尺,各个线段的比例依然协调。 即使郑善元不懂气压系统,也相信这玩意放大数倍后,比照着生产配件肯定能够严丝合缝。 郑善元总算是明白李爱国年纪轻轻,为什么能获得那么多荣誉了。 李爱国对气压系统进行过改造,对各种配件和牵连到气压系统的配件都特别熟悉。 只是片刻功夫,一张复杂的图纸便绘制完成了。 “锅胴.过热管.小烟管.火箱这些配件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会引起如此诡异的状况” 李爱国的手指突然指着炉膛下放靠近气压检测器的地方说道:“这里活塞大连杆,要是产生高温的话. 随着火车停下来,活塞停止往复运动,高温随之消失这里也许是问题的根源。” 闻言,刘清泉和老郑都皱起了眉头:“李司机,活塞大连杆是火车最重要的部件,因为藏在车头下面,外面没办法检查,所以每天整备车间都会进行检修。 这辆蒸汽火车如此重要,江岸机务段的工人们不可能不重视。 这辆火车头是刚出厂不久的新车头,各种配件都是新的,更不可能有问题了。” 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做气压系统,但是对于活塞大连杆也听说过,觉得李爱国的说法有点可笑。 “到底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咱们下车检查一遍就可以了。” 李爱国转过身进到煤水车里,从工具柜子里翻出几把扳手,起子等工具。 刘清泉和老郑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要在大桥上拆火车,个个都惊呆了。 “师傅,我来帮你。”黄婧跑过去,帮着李爱国把工具拿下了车头。 此时,两人才清醒过来,连忙走上去帮忙。 虽然他们两个并不赞同李爱国的做法,也不认为李爱国就凭借手头简陋的工作,能够找出毛病,修好火车头。 但是,身为同一个司机组的同志。 他们在关键时候,将毫不犹豫的站在李爱国一边。 炎炎烈日下。 一辆火车停在了铁路桥上,公路桥上那些工人们都停住了手头的活儿,朝着下面的火车看去。 “快看,有人从火车上下来了,诶,他难倒要修火车吗?” “这家伙把火车当成卡车了?” “诶诶,快看,他开始拆火车头了” 火车发生故障停靠在大桥上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儿。 现在火车司机当场修火车,更是难得一见。 一时间,大桥上围满了人。 突然。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只见一辆嘎斯吉普车带着一辆嘎斯卡车呼啸而来,咔持一声停在了大桥上。 周文忠带着十几个卫兵,来到了现场,立刻按照既定的策略,展开了应对。 卫兵们先是架起长枪短枪,防止有敌人趁机捣乱。 周文忠这才走到栏杆旁,探出脑袋扯着嗓子朝下面喊去。 “火车出了啥事儿?” 声音通过长距离传输,已经变形了,却还能听得清楚。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刚好十分钟,看来大桥卫兵的反应速度还算是合格。 他从火车头底部爬出来,冲着上面挥了挥手喊道:“没事儿,火车有点小毛病,等我拧上两个螺丝就可以了。” “是吗,工人师傅,你慢慢忙。” 刚才接到工人报案,得知铁路桥上停了一辆火车的时候,周文忠吓了一跳,还以为敌人最后一个小组发动袭击了。 周文忠认出是李爱国,顿时放下了心。 他让一个卫兵守在大桥上,然后驱散了那些工人,开着嘎斯吉普车离开了。 这一幕看得郑善元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一句话,卫兵领导便如此轻易相信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不过这倒也好,只要火车修好,就能把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虽然他觉得修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不希望131司机组因为这事儿而失去“首通”资格。 李爱国正准备重新爬到车底下。 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上黄婧和老郑还有郑善元站到一侧的栏杆旁,不要靠近对向铁道。 黄婧道:“放心吧,师傅,我们懂得规定。” 李爱国又叮嘱此时在车头里代替自己行使司机权力的刘清泉,等会要注意仪表盘的指针变化。 炎炎烈日下,李爱国钻到火车头的下面修理火车。 火车头下的温度高,他忍受着酷热,手艺熟练,动作迅速地拆下了一张底部侧护板 听着车厢底部传来的叮叮当当声,老郑和黄婧都心情都紧张了起来,如果火车能够修好该有多好啊。 呜呜呜.一辆列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江岸机务段的司机刘大利见到火车靠近铁路桥的时候,心情骤然紧张了起来。 以至于负责瞭望的副司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扭过头询问的:“刘大车,你怎么了?” “赶紧瞭望,注意自己的职责!”刘大车狠狠训斥了一句。 副司机诧异的看了看他。 刘大利平日里没有那么守规矩啊。 不过他以为是因为督察员在车上,所以刘大利想要表现得好一点,所以也没在意。 副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去,突然惊呼了起来:“咱们的对象轨道上停了一辆列车,是131司机组的车!” 刘大利猛地从司机座位上蹿起来,不顾督察员就在旁边,一把推开了副司机。 等看到确实有火车停靠在侧股轨道上时,刘大利兴奋的大喊起来。 “怎么样,我说过131司机组一定会倒霉。咱们肯定拿把首通资格抢回来!” 副司机和司炉工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皆充满了迷惑不解。 在落后的的时候,要想拿回‘首通’,需要131司机组出现意外。 刘大利怎么会提前知道呢? 刘大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是猜的” 他坐回司机座上。 在靠近对象列车的时候,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又加了点气门,拉了两下汽笛,列车呼啸而去。 汽笛声震耳,引得老郑和刘清泉一阵白眼,两人却无可奈何。 督察员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下火车司机是一家人,遇到了困难应该互相帮忙。 刘大利这种盼着别人倒霉的人,思想品德可谓是非常低下。 只是要是131司机组无法解决问题的话,那刘大利还真能获得‘首通’的资格。 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江岸机务段重新拿到了主动权,副司机和司炉工却显得很沉闷。 刘大利哼了一阵子小曲,觉得只有自己在庆祝,不满的说道:“老陈,小张,你们不高兴吗?” “高兴啥啊,这又不是咱们凭真本事挣到的。”老陈叹口气。 小张郁闷的说道:“咱们只是运气好点罢了。” “运气,你们真以为这只是运气” 刘大利话说一半,突然闭上了嘴巴,冲着两人摆摆手:“你们两个还真是没意思!不管咱们样,我要成为‘首通’司机了。” 在随后的行车中,刘大利哼着小曲,心情好极了。 此时李爱国的心情也很好。 因为经过一阵子忙活,终于发现了了火车出毛病的地方。 李爱国将老郑和督察员郑善元都喊道了车底下,指着活塞大连杆下面的一个铁箱子说道:“看到了吗,这玩意叫做油杯,负责跟活塞大连杆润滑,现在上面有个小洞,润滑油全都漏光了。 活塞在高速转动的情况下,温度越来越高,估计得有大几百度了。 最后影响到了压力监测装置。” “咱这次可真够倒霉的,新车也能出毛病。” 老郑看着那根红彤彤冒黑烟的大连杆,郁闷的说道:“长辛店机车厂的工人师傅手艺不在地嘛。” 沉底闷热不堪,李爱国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皱皱眉头说道:“不是装配工艺的问题,油杯的性质跟油箱差不多。 外壳是钢板制成的,就算是用钉子也敲不破,并且还位于蒸汽机的下放,做了层层防护,怎么可能会有个小洞呢。” 说着话,李爱国突然神情凝重了起来。 “李司机,你发现什么了?” “拿把起子过来,要长柄的。” 从老郑的手里接过起子,李爱国用起子蹭了蹭小洞的边缘,似乎蹭到了什么白色的东西,然后将起子收了回来。 他把起子递到老郑的面前:“老郑,你看看这玩意是什么?” 老郑从起子上捏下白色物质,用手指头搓了搓,惊讶的说道:“是蜡!这里怎么会有蜡烛呢?” 蜡烛的出现,瞬间改变了整件事的性质。 火车的故障从意外故障变成了人为。 所有人都清楚,这起意外的目的是阻止131司机组拿到首通资格。 督察员郑善元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自从火车停下后,一直没有发言的他,疑惑的说道:“李司机,就算用蜡烛塞住小孔,也没有办法保证火车坏在半道上。 要是没出机务段,火车便坏掉了,有修理工帮忙,那人的目的岂不是没办法达到吗?” 老郑也皱眉头,说道:“是啊,要是在机务段里或者是铁路桥外坏掉,咱们随时能得到救援,并不会影响到行车任务。 那人是怎么精准的让咱们火车坏在铁路桥上的。” 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大家伙心中已经有了嫌疑人。 只是搞不明白,嫌疑人是如何办到的。 “不仅仅是用蜡烛密封,而是使用了整根蜡烛。” 李爱国看着小洞微微眯起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人估计钻开了油杯底部,然后用蜡烛将油杯塞上。 这样在行车开始的时候,因为有蜡烛的密封,润滑油并不会泄露。” “随着蒸汽机的运转,大连杆的温度逐渐上升,润滑油的温度也逐渐上升,蜡烛开始融化。 直到整根蜡烛融化完,润滑油这个时候才开始泄露。” “因为咱们行车计划是提前制定好的,不能早一分,也不能晚一份,只要经过精密的计算,那人就能够准确的把咱们撂到大桥上。” 话音落了。 老郑和督察员郑善元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他们都是老司机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没有想明白。 现在仔细一想,顿时确定了这种方案的可行性。 最关键的是,能够作出这种事情的人,必须对爱国型蒸汽机极为了解。 爱国型蒸汽机正在生产中,还没有大规模装配。 那么嫌疑人只能是江岸机务段里的那两个火车司机了. 为了拿到‘首通’的资格,竟然破坏火车。 炎炎夏日,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黄婧捂着嘴巴:“太可怕了!” 李爱国这时候总算是想明白了刘大利早上为什么会如何嚣张了。 原来他早就动了手段。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李爱国深吸一口气,从火车底部钻了出来。 他喊了刘清泉从煤水车里取出一根拇指粗的钢棍子,又搞了几个垫片,用外压的办法,将油杯补上。 这种办法只能临时解决漏油问题,不过也足够了。 看着李爱国成功补上油杯漏洞,从火车底部爬出来,郑善元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道:“李司机,润滑油呢?没有润滑油,咱们不还是得抓瞎吗?” (本章完) 第566章 送油服务,老猫抓人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再次响起,气压表恢复了正常,火车头内欢呼声一片。 “成功了!” “火车修好了!” 李爱国衣服湿透了,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惬意抽一口,大手一挥。 “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 压抑在众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刘清泉他们也扯着嗓子喊叫起来。 郑善元蹲在煤水车的小板凳上面带微笑。 看着这一幕,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李爱国用一根钢棍子堵住了漏洞也就罢了,润滑油却是个大难题。 需要通知前门机务段,让机务段派出救援车沿着铁轨将润滑油送过来。 如此一来,肯定会耽误行车任务。 就在大家伙一筹莫展的时候,李爱国只是冲着桥上喊了几声,比划了个手势,那帮子卫兵竟然不到二十分钟就搞来了两大桶润滑油。 卫兵们也是用办法的人。 他们用把绳索系在铁桶上,从公路桥上一点一点的把铁桶送了下来。 润滑油问题竟然被这种土办法解决了。 郑善元虽不了解大桥事务,但是也清楚卫兵们肯定不提供送油服务。 看来这个李爱国跟大桥卫兵的关系匪浅啊 郑善元想到这里,拿起钢笔和小本本在上面画了几个分数。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属于铁道人的旋律在耳边回响。 火车沿着大桥一路奔驰,冲向胜利的远方。 下午五点半。 江岸机务段的站场上围满了人。 除了邢段长、江安机务段的孟段长外。 连大桥局的委员梁四成也带着几个助手出现了。 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收集铁路桥的行车数据。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行车任务结束后,将从两支司机组中选出一支,参加大桥首通任务。 所以精神都紧绷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站场上的人都打起精神,朝着远处眺望。 “老邢啊,这次我要提前恭喜你了。”孟段长清楚自家司机的水平。 为了缓解跟前门机务段的关系,主动伸出手跟邢段长握了握。 “现在还不好说,你们那两个火车司机的实力也很强。” 面对老朋友的示好,邢段长谦逊的笑了笑。 就在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一辆重载火车从远处奔来。 它所在的轨道是江岸机务段司机组的轨道 难道说李爱国他们今天放慢了速度? 邢段长心中犯了了嘀咕。 孟段长倒是没有在意。 就算是输,也要输得有骨气。 他看到火车停下来,大步迎了上去。 “刘大利,小张,小陈,江山.这阵子辛苦你们了,从明天开始你们歇两天班。” 孟段长怕自家的司机挂不住脸面,笑着说道。 “段长,我们获胜了!”刘大利举着拳头,兴奋的说道。 “什么?”孟段长揉了揉耳朵。 邢段长吓了一跳,站场上那些技术员们也都神情一凛。 孟段长看到另外一辆火车还没出现,醒悟过来追问道:“刘大利,是不是131司机组的同志出事儿了?” “他们的火车在大桥上撂挑子了,这会估计正哭爹喊娘呢。”刘大利喜孜孜的说道。 邢段长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火车撂挑子,等于任务没有办法完成,这次131司机组要被淘汰了。 刘大利此时正等着孟段长当众表扬他,站得笔挺,心中想好了等会该如何说几句“谦逊”的话。 谁承想,孟段长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追问道:“你确定131的火车出故障了?” “太确定了,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火车停在大桥上,老陈和小张也看到了。” 刘大利得意洋洋的说道:“那些人不是厉害吗,现在火车坏掉了,他们真有本事的话,把火车推回来啊。” 刘大利还在等着孟段长夸奖他两句,但是孟段长依然没有理会他。 问清楚火车出现故障的地点后,孟段长立刻喊来救援队,准备组织救援。 现场的工人们和技术员们也忙碌了起来,开始研究在大桥上如何救援的问题。 一时间,原本应该是大功臣的刘大利非但没有迎来属于他的掌声,反而被人冷落了下来。 他被扣分的时候,被大家冷落。 现在获得了胜利,还被大家冷落。 那他费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刘大利不满的说道:“孟段长,131那帮家伙又不是咱们机务段的人,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没有必要现在就派车救援。” 闻言,孟段长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刘大利,131司机组的火车司机是咱们铁道兄弟,他们遇到了困难,咱们岂能坐视不理!” 江山也提醒刘大利不要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 “啊对对对,救援,赶紧救援。”刘大利看看站在远处的梁委员,醒悟过来,举着手说道:“段长,我自愿驾驶火车前去把131列车拉回来。” 既然没有办法在战场上把面子找回来,等会救援的时候,得狠狠出口气。 还能在工程局领导面前表现得积极。 双赢。 就是刘大利赢两次。 现在江岸机务段里只有刘大利所在的司机组有大桥驾驶经验,孟段长便把驾驶救援列车的任务交给了他。 “段长,您放心,虽然131司机组那帮家伙不是好东西。 但是我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绝对会把他们拉回来的。” 火车司机都有荣誉感,撂在半路被人拉回来,是极为丢人的事儿。 况且,还是被刘大利这种对手拉回来。 邢段长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李司机这次可真是够倒霉的,竟然败给了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梁四成对于大桥行车也特别关注,听说李爱国的列车出了问题,也为李爱国感到惋惜。 “当初你答应过我,等首通的时候,会带我进入司机楼,成为第一通过大桥的火车司机,现在你怎么食言了.” 就在这时候。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狂吃,狂吃,狂吃的声音,众人面前地面上的铁轨震动了起来。 沸腾的现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刘大利脸上的狂喜凝固在面颊上。 孟段长脸上挂上了疑惑,邢段长踮起脚往远处眺望。 梁四成扶扶眼镜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现场变成了一副丰富多彩的油画。 呜呜呜.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汽笛声。 那辆大红色涂装的爱国型蒸汽列车冒着滚滚黑烟出现在众人眼帘中。 火车头紧贴着铁轨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在铁轨上咆哮着向前冲。随着火车的不断接近,空气中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在这个瞬间,所有人都被火车的震撼感所吸引。 这一刻,油画活了。 刘大利嘴巴惊得合不拢,指着火车:“阿巴.阿巴阿巴巴巴巴。” 孟段长瞪了他一眼:“刘大利,怎么了,你不为131司机组的同志安全返程感到高兴。” 刘大利:“阿巴.阿巴阿巴巴巴巴。” 孟段长:“.” 呲呲呲.噗呲排出了热蒸汽后,火车犹如一头巨兽般停在了铁轨上。 看着列车上的代号,邢段长揉揉眼睛,又在胳膊上掐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 他快步冲了上去。 李爱国推开侧门,拉着栏杆从火车上跳了下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邢段长来了个熊抱。 邢段长是一线工人出身,虽然四十多岁了,浑身却长满了腱子肉,竟然将李爱国抱了起来。 “爱国,太好了!太好了!” 李爱国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要是被拍进小电影里,下载量肯定不低。 “段长.段长请注意点。” 李爱国喊了几声,见邢段长都没有松手,只能说了一句:“梁委员在旁边看着呢!” 邢段长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松开了李爱国的胳膊,后退了一步。 他整了整衣领子,对着李爱国伸出了手。 “爱国同志,你们131司机组能够在行车过程中,修好发生故障的列车,我对你们表示恭喜。” 李爱国紧紧的跟邢段长握了握手。 另外一边。 郑善元已经把计分表交给了梁四成。 “这一次131司机组在行车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各项分数都有十分。” 131司机组已经处于领先地位,现在又全都拿了满分,这就意味着131司机组成为了能够参加首通的司机组。 现场响起了一片欢呼声,人们纷纷对131司机组表示恭喜。 刘长利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真能把列车修好。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走到郑善元跟前:“督察员,李爱国的火车出了故障,竟然还能拿满分,你是不是故意偏袒他?” 郑善元板起脸说道:“刘大利,火车是复杂的机器,只要是机器就有发生故障的可能性。 火车司机修理火车的技术,也是考察项目之一。 这次火车发生故障,李司机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把火车修好,准时完成运输任务。 如果我有权力加分的话,肯定要给他再加十分。” 此话有理有据。 旁边的那些火车司机们纷纷点头。 他们也都有火车出了故障,被撂在路上的经验。 要是行车到偏远地区,那阵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想办法修理火车。 刘大利憋得脸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来已经稳操胜券,现在突然又被淘汰了,极大的心里反差,让江岸机务的同志觉得憋闷。 但是出于礼貌,他们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江山等几个火车司机悄悄离开了人群。 “老邢啊,祝贺你们机务段的司机组取得这次的胜利。”孟段长再次对邢段长表示了祝贺。 这一次邢段长欣然接受。 “老孟,别灰心,你们机务段的表现也是挺不错的。” 闲扯两句,孟段长借口还有别的事情,准备离开。 刘大利凑上前问道:“段长,刚才你说过要给我们放两天假,还算数码?” “.算数,你们休息两天吧。”孟段长失望的看了看刘大利。 江岸机务段的同志都离开后。 梁四成走到李爱国跟前,对他表示了祝贺,并且把庆典时间和行车路线规划交给了他。 李爱国接过来并没有打开看,而是递给了曹文直。 “师傅,您来安排工作。” 曹文直自从来到吴汉后,身体就不大好,这阵子行车的安排都是由李爱国来进行。 现在李爱国在关键时刻,把这份殊荣交给了他,让曹文直十分感动。 “那我就先瞧瞧了。” 曹文直清楚行车规划都是上级拟定的,没有更改的可能性,还是接过来认真研究了一番。 他收了个好徒弟啊! 梁四成也清楚李爱国跟曹文直的关系,见到他这番做派,赞赏的点点头。 像他这种解放前走过来的人,对于师徒关系特别重视。 “爱国,等明天,你可要教我怎么开火车啊。”梁四成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李爱国左右看看,见到旁边没有外人,脸色一正说道:“梁委员,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您汇报。” “什么?” “在这次行车中发生的故障,并不是一起意外故障,而是人为的。有人对火车动了手脚。” 李爱国将故障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梁四成的脸色骤然黑了下来。 他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是明天的火车也被人动了手脚那典礼可能成为一场笑话。 当然了,梁四成并没有偏听偏信。 他将郑善元喊了过来,询问了一番。 郑善元将现场的情况讲了一遍。 “梁委员,我也认为这起故障是人为故障。” 梁四成的身体本来有些佝偻。 此时竟然挺直了,脸上充斥愤怒,脸色严肃的说道:“查,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查清楚!” 梁四成身为委员,立刻联系了大桥工程局向领导做了汇报,对方表示会立刻派人前往江岸机务段调查。 邢段长看到梁四成和李爱国嘀咕一阵后,怒气冲冲的进到了办公室里面,里面还传来了激烈的声音,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 他走到李爱国身旁小声问道:“爱国,怎么了?” 李爱国这才将情况跟邢段长讲了一遍。 邢段长的第一反应是李爱国为何不先把这件事汇报给他,随后便明白了过来。 这里不是前门机务段。 他身为前门机务段的段长要是采取行动的话,肯定会被江岸机务段的人抵制。 同时也会破坏跟江岸机务段的关系。 梁四成是委员,能直接跟工程局的高层通话. 由高层来施加压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李爱国这小子是越来越成熟了。 ****** 有人在行车实验前故意破坏火车。 他的目的仅仅是针对火车,还是要破坏大桥通车典礼? 要是后一种原因的话. 明天就是大桥通车日子了,所有领导的脑筋都绷得紧紧的。 这件事就像是一枚炸弹在大桥工程局炸裂开来。 云层被撕裂,雷声滚滚,震撼人心! 半个小时后。 一辆嘎斯吉普车带着五辆大卡车呼啸着从机务段外冲过来。 机务段大门岗的保卫干事,想要拦着车队,吉普车驾驶员摇下车窗,递出一份证件。 看着证件上的红戳戳,保卫干事赶紧双手把证件还了回去,冲着吉普车敬了个礼。 车上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挥挥手:“接管了。” 命令传达下去。 一个小队长带着七八个卫兵从卡车上跳下来,把保卫干事们的枪械全都缴了。 有个机灵的保卫干事抄起电话要通知段领导。 啪。 一个卫兵快步冲上来。 电话机被枪把砸飞,卫兵扯掉电话线,用乌黑的枪口瞄准他。 “老实点!” 看到这些卫兵真敢开枪,江岸那些机务段的卫兵纷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老陈,小山,快来啊,我买了个大西瓜。”保卫干事小刘抱着个大西瓜从外面进来。 看到门岗内的情形,伴随着一句“窝艹”,西瓜摔落在地上,红壤四散开来,溅了一地。 “抱头蹲下。”乌黑枪口瞄准,小刘下意识的蹲在了地上,眼睛却紧盯着那西瓜。 这可是他跑了十几里路,从近郊公社的西瓜田里搞到的,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 从卫兵跳下卡车,到控制住局面,只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 二十多名保卫干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全被“俘虏”。 大部分人直到被麻绳子捆住手,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吉普车内的中年人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才几年时间,地方上的防卫工作,便松懈到了这种程度。难怪这么久了,还抓不到第三小组的那些家伙。” 小队长跑到吉普车前,冲着中年人敬了个礼。 “报告,大门已经被控制,请指示。” “从现在开始,江岸机务段严禁任何人进出。” 中年人凑兜里摸出一根雪茄烟,深吸一口后吐出一团白烟。 伴随着白烟的是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 “遇到意外情况,可以直接开枪。” “是!”小队长面色毫无变化,就像是在执行一次日常工作。 中年人示意司机开车,吉普车呼啸而去,五辆卡车满载卫兵紧跟在后面。 小队长收回目光,喊道:“子弹上膛,一级警戒!” 哗啦,哗啦. 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江岸机务段的保卫干事们这才醒悟过来。 呀,原来是被抓了。 他们心中泛起了嘀咕。 “哪来的这一帮杀神啊!江岸机务段这次摊上大事儿了。” ****** 咔持。 车队稳稳的停靠在了战场上。 一个身穿灰色制服的领导大步来到了梁委员跟前,冲着他敬了个礼。 “报告,特别调查组组长张恒山前来报道。” 李爱国看着张恒山身后的那个人直乐呵。 此人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脸上总是挂着严肃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倔强老头这不是老猫吗? 老猫应该待在招待所里,继续追查最后一个小组,怎么会来到这里? 老猫看到领导们在谈话,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将李爱国喊了过去,解释了一遍情况。 原来,工程局考虑到这一次的案子,很可能是江岸机务段内部人犯下的案子。 所以大桥工程局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并没有派铁道公安部门前来调查。 而是向有关部门进行了求助。 毕竟,那些人抓迪特才是专业的。 敌人第三小组迟迟没有动静,老猫从地方人员那里得到了这条线索,顿时来了兴趣。 破坏火车,等于是破坏大桥通车。 这事儿说不定是敌人第三小组干的。 老猫当时便以助手的身份,参加了调查组。 案子的级别再次提升! 等来到江岸机务段后,老猫才得知这件事竟然跟李爱国有关系。 “爱国,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干的?”老猫直接了当的问道。 “可能是江岸机务段的司机们。” 李爱国蹲在地上,拿起跟棍子准备给老猫分析了具体情况。 “抓起来!”老猫当时就要去安排人。 李爱国吓了一跳,站起身拦住了他。 “我只是怀疑,暂时没有任何证据。” “甭管有没有证据,大桥马上要通车了,先把他们抓起来总没有错。” 老猫重重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周文忠曾经说过,你这人无论是脑瓜子,还是警惕性,都适合干我们这一行,就是心太软了。 在关键时刻,咱们得狠下心来!” 他明白李爱国是怕影响那些同志的前途。 “你放心,我们只是抓人,不是定罪,他们要是无辜的,会还给他们清白的。” 老猫补充了一句,快步走到卡车前,安排抓人事宜。 五辆卡车上的卫兵现在已经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分为了几组。 乌黑的枪管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李爱国长叹了一口气。 大桥庆典太重要了,不能有半点疏忽。 如果说他处在老猫的位置,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这个时候,江岸机务段保卫科的张全有科长和孟段长得知消息后也赶了过来。 看到有那些卫兵手持长枪正准备行动,张全有科长吓了一跳,虎着脸冲过来。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怎么能擅自冲到我们机务段呢!” 老猫不慌不忙的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一番。 “你就是江岸机务段的保卫科长张全有?” “我就是。无论你是哪个单位的,现在马上滚出去,要不然我们保卫科的保卫干事马上就能赶到。” 张全有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已经被人抄了,正准备斥责老猫不讲规矩。 “你负责江岸机务段里的保卫工作,现在机车被人破坏了,说不定你也掺和到了其中。” 老猫小声嘀咕了一句。 挥了挥手:“抓了吧。” (本章完) 第567章 抽丝剥茧,全段震动 “什么?” 张全有闻言揉了揉耳朵,一脸不可思议。 他身为机务段的保卫科长,是真正的正科级干部,手中还掌握着全段保卫干事。 这些人冲到机务段里,自己还没收拾他们。 他们还要把自己抓起来,这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可是下一秒,张全有的鼻子就被人蹬了。 老猫一指人群,卫兵队长第一个冲了过去,拽了张全有的脖领子就拉出了来。 一个拌腿就将人按在了地上,后面跟来的卫兵拿出了手铐子直接就给铐上了。 张全有还想叫喊,被卫兵队长一拳头怼在了肚子上,嘴里的咒骂只剩下“嘶嘶”声。 卫兵队长常年战斗在对敌第一线,下手是最狠的,这一拳头让张全有成了大虾一样,佝偻住了身子趴在地上,再也喊不出声音来。 站场上的几个保卫干事见科长被抓,下意识就要抽出手枪。 后来的卫兵们一直紧盯着他们,也没客气,几个保卫干事都拽出人群,被按在了地上带上了手铐子,有敢叫喊的都是一拳头。 就连一个机务段的领导也因为多说了句话,都被上了铐子。 人群里看见这些人被收拾,再也没有起哄的了,个个面带胆怯的盯着老猫。 “全都给我抱着头蹲下!”老猫大吼了一声。 只是一声,那些机务段领导吓得脸色一变。 这个时候的老猫,哪里是那个木讷的老头啊,简直就是杀神在世,花白头发竖了,眼神锐利。 他的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势,个个乖巧的抱着头蹲在了大日头下面。 有不少人埋怨张全有,很明显这些人大有来头,你装个dier啊。 要不然的话,咱这会能够蹲在树荫下了。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猫这种“状态”。 想来也是。 老猫这种人要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怎么可能镇不住下面这些人。 李爱国相信,就老猫这种气势,在解放前拿着一张纸片,就能单枪匹马接管伪军一个连。 此时调查组组长张恒山和梁四成在办公室内商谈了之后。 决定将全段工人的档案先调出来,然后一个一个一个认真排查可疑对象。 走出来看到站场上的情形,整个人嘴巴都合不拢了。 江岸机务段的领导和保卫干事排成了四队。 每队中间间隔一个拳头,都老老实实的抱着头蹲着。 这才转眼功夫,自己的“副手”把人都抓来了. 只是这“副手”,并不是真正的“副手”。 咋管呢? 张恒山清楚老猫的身份,深吸一口气凑到老猫身边小声问道:“猫组长,您这是?” “你来得正好,抓人吧,先把段里面的领导抓了。”老猫感觉自己好像替地方同志背了黑锅。 张恒山拿到名单后,没有任何犹豫。 “抓人!” 梁四成:“.” 感情他刚才给张恒山做了那么久的思想工作,是白费功夫了。 江岸机务段的那些领导们虽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他们认识梁四成,顿时意识到这次的事情闹大了。 李爱国抬头看了看大太阳,提议道:“这位领导,等会咱们要调查的事情涉及保密,是不是把江岸机务段的这些领导带到会议室内。” “行吧,就按照.这位小同志的办法办吧。”老猫点头同意下来。 水泥地上,那些被烤得跟大虾差不多的职工和领导们,猛地松口气。 前门机务段的这个火车司机,是个好人啊! 江岸机务段相关人员与其说是被抓,还不如说是被“带”到会议室内的。 他们在看到卫兵出示的证件后,没有任何的反抗,老老实实跟着卫兵离开了岗位上。 当然了,像调度之类的关键性岗位因为没有办法接触火车,所以并不在李爱国提供的名单上。 那些人被带进会议室内,看到段长和保卫科长两人也被抓了,顿时一头雾水,小声议论了起来。 大家伙都觉得应该是机务段里发现了炸弹,敌人准备把整个机务段都炸飞了。 孟段长虽然从老猫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气息,心中有些恐惧。 但是为了全段职工,还是勇敢的站了出来。 “领导,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但是你们莫名其妙把我们抓起来,总该给一个合适的解释吧。” 说完后,他硬着脖子说道:“我现在讲完了,你们可以枪逼我了。” 老猫顿时哭笑不得,看向张恒山:“张组长,你要枪逼人家?” “没有啊。”张恒山一脸茫然。 “那你为什么不给人家解释清楚?”老猫板起脸。 张恒山:“.” 他身为地方同志,自然要听钦差大臣的。 没有老猫的命令,怎么敢解释。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解释。”张恒山尴尬的笑笑,走到众人面前,将情况讲了一遍。 轰! 现场瞬间炸裂开来。 “什么,李爱国他们的火车被人破坏了?”孟段长脸色铁青,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一次.江岸机务段要有大麻烦了。 江岸机务段其他的职工和干部则没有孟段长那么理智,纷纷表示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有几位甚至还在枪口下站起身,挽起了袖子。 “我们机务段的工人都是千山万水脚下踩,一颗红心向太阳,哪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你们要是硬要给我们扣上罪名的话,我们就算是被枪逼了,也不服气。” 一时间现场乱成一团。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他们的感受。 能够进入机务段工作的人,都受过多年的思想教育,老猫的指控已经侮辱了他们的信仰。 信仰高过生命! 老猫并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反应如此激烈。 开枪是不可能开枪的,他只能把目光看向李爱国。 得,还是得咱这个苦主“现身说法”。 李爱国缓步走过去,拿出一张图纸摆在那些人面前。 “大家伙看看,这是油杯的图纸,油杯使用的是用钢板制成,下方还有外壳防护。 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了一根手指头粗细的洞,你们觉得这是意外吗?” 机务段的那些人大部分了解油杯,看着图纸脸色都变了,再也说不出话了。 李爱国将图纸丢在桌子上,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圈,问道:“昨天是谁负责检修火车的?” “我。” “还有我” 人群中举起了几个手臂。 一个车间主任模样的人站起身说道:“李司机,我们是前门机务段整备车间的。 你们的火车由检修员詹才斌,蒸汽机车电工骆安群,燃料值班员冉重元,蒸汽机钳工晏永庆负责,他们由检修组长梁重赞管理。” “梁重赞呢?昨天检修机车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异常吗?”李爱国问道。 一个身穿深蓝色工种的男同志站起来。 “没有,绝对没有。因为爱国型蒸汽机头是新机头,我们只用检查一些易损件,更换了一些外部配件。 没有动内燃机内部的零部件。” 他停顿片刻说道:“按照规定,检修的时候,我们采用的是双人监督的办法,绝对不可能有人暗中动手脚。” 所谓的双人监督,就是一个检修员工作,另外一个检修员盯着.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一时大意疏忽,忘记将拆下来的部件安装回去。 这种办法需要耗费多一倍的人力,所以平日里很少用。 老猫在了解了这个情况后,也皱起了眉头,追问道:“这并不能排除火车在整备车间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 车间主任摇头:“那更不可能了,我们段里面对火车特别重视,在整备车间安排了保卫干事值班。 一旦整备车间大门关上,就连我们的检修员也没办法进入。” “看来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到位。”老猫难得赞叹一声。 那些职工们顿时挺起了胸膛,纷纷表示江岸机务段是被冤枉的。 李爱国突然问道:“昨天值班的是谁?” “张科长负责值班的事儿。”孟段长举起手回答。 “张科长呢?” “他还在外面晒着”孟段长道。 李爱国:“.” 这帮子卫兵倒是有仇报仇的性子。 他喊人把张全有带了进来。 此时张全有的脸庞被灼热的阳光晒得通红,汗水像河水一般从额头流淌下来,湿透了制服。 眼睛紧闭,眼皮因晒红肿起,唇裂口干。 喝了口水后,才算是活了过来。 这帮人都是活阎王啊! 张全有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下手如此狠辣的人。 张全有此时已经彻底老实下来了,听到问题后,连忙说道:“按照排班表是保卫干事老陈和小张,现在是白天,他们应该还在宿舍睡觉。” “老陈和小张是吧?把他们带进来。”老猫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一个小队长带着两个保卫干事走进来。 这两人很明显是被从床上薅起来的,头发凌乱,衣服的扣子没有系好。 这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一脸恐慌的四处张望。 李爱国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别紧张,只是找你们了解点情况。昨天晚上你们值班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我们机务段里治安很好,哪有啥意外啊。”老陈年纪大一点率先作出了反应。 小张这会目光游移不定,目光盯着地面,再挪到鞋子上,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了。 这些人并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哪能瞒得住。 李爱国给老猫使了个眼色。 得罪人的活儿,就交给这个黑脸包公来办吧。 “你们是不是不老实!”老猫暴呵一声,花白头发抖擞。 “没有啊,领导,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陈吓得打了个哆唆,连忙拉了拉小张的胳膊。 小张也慌里慌张的表示昨天晚上一切如常。 老猫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很快就能够滴得下墨水了,拳头微微攥了起来。 就在他要喊人把两人带走的时候,李爱国走上前,看着两人,笑着说道:“两位,你们可能还不了解问题的严重性。 昨天晚上火车停在你们整备车间里,被人破坏了。 如果说那人是冲着庆典来的,到时候火车在上万观众前,在中外记者媒体的面前撂了挑子,你们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随着李爱国的话,两人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了起来,尤其是小张,浑身发起抖来。 李爱国接着说道:“是人都可能犯错误,关键是要及时改正错误。 如果说一味隐瞒,最终被查出来的,你们应该也知道后果。” 此话一出。 小张再也绷不住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李司机,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啊” 老陈低着头说道:“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点小事儿” 李爱国松口气,他们就算是犯了错误,只要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也能减轻不少罪责。 老猫赞赏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这黑脸和白脸的把戏,李爱国玩得是越来越溜了。 既然李爱国已经铺垫好了,老猫也不客气了,他板着脸说道:“老实交待出来吧。” “昨天晚上,刘大车突然来到了整备车间,想要熟悉火车。我们想着他也是为机务段挣荣誉,便答应了下来。” 听完了老陈和小张的话,保卫科科长张全有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不是规定了,任何人在下班后,不能进入整备车间吗?” “我我们” 老陈和小张无言以对。 张全有当时暴怒起来,抄起拳头就要收拾这两个不规矩的下属。 老猫嫌弃他鼓噪,喊人把他扔到外面的大太阳下面了。 (本章完) 第577章 导演李爱国,罢工的反派主角,陈中浦的真实身份 “拍电影” 直到被押出屋子,陈中浦还是摸不着头脑。 他可是迪特啊,拍什么电影 这时候,陈中浦后来想起李爱国两次冲进屋内的古怪举动,那些大义凌然的话语,再看看那硕大的摄影机 陈中浦的心脏如同被一把重锤锤击了一般,剧烈的震动,剧烈的疼痛。 他费尽心力掩饰身份,用尽混身解数隐藏下来,原本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 谁知道竟然成了别人教学的教材。 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陈中浦浑身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老猫派来接应的灰色中山装已经进到了大院里,冲过来将他的双手用绳子捆上,架着他的胳膊准备离开。 眼看一场完美的抓捕行动就要落幕了,李爱国却拦住了他们。 “等等,再来一遍。” “啊” 那几位灰色中山装停住脚步,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周文忠也摸不着头脑:“李司机,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为什么不赶紧带走” 李爱国指了指摄影机:“咱们在拍电影,要注意形象,要把咱们威严表现出来。 你瞧瞧他们,用根绳子就把人带走了,这也太马虎了。 要是让外国同行看了电影,还以为咱们买不起手铐呢” 闻言,那几位灰色中山装看看三眼摄影机,才算是明白过来。 今天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抓人,而是拍电影。 他们不是灰色中山装,而是演员。 既然是演员,那就得听导演的安排。 重拍,重拍! 他们慌忙解开了陈中浦手腕上的绳子,将陈中浦“放掉”,叮嘱陈中浦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狗迪特,打起精神来,瞧瞧你,还有点迪特的样子吗” 可是陈中浦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了,哪还有反抗的勇气,头发乱糟糟的。 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实在是不上镜。 唉,算了,这演员太不敬业了,只能凑合了。 李爱国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苛求太多。 因为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即使有月光,大院里的光线也不足。 李爱国让那些灰中山装把手电筒都集中起来,让周文忠抱着手电筒,专门负责打光。 biu十多根大号手电筒组合成的大型筒灯,发射出光芒,将大院里照得明晃晃的。 “灯光师,就位!” “摄影师,开拍!” 伴随着导演李爱国的一声令下。 灰色中山装如天神下凡,快步从大院外冲过来。 取出明光闪闪的手铐,咔嚓一声,给陈中浦拷上了,用威武的姿势架着他两个胳膊。 “狗迪特,竟然想破坏劳动人民辛勤的劳动成果,想要破坏安定团结的气氛。 你这是自绝于人民。我们人民卫士绝对容不得你! 你要接受人民的审判!走!跟我们走一趟吧!” 灰色中山装背出一大段台词,押着陈中浦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有了手铐的搭配,灰色中山装的气势确实足了几分。 台词铿锵有力! 周文忠赞赏的点点头。 确实有那么味道了。 他正准备离开,却看到李爱国扭头看向那些围观群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文忠吓了一跳,这导演莫不是又有啥想法了 他小声问道:“李司机,咱们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该收队了” “收队.” 李爱国没理会他,冲着那灰色中山装招招手。 “把狗迪特先带回来。” “啊!用了手铐还不行” 灰色中山装话刚出口,看到正被三眼摄影机怼着,连忙收敛了情绪。 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点头道:“是!” 就这样,陈中浦被架着胳膊,再次被押了回来。 他本来已经丧失了信心,现在被折腾了几趟,有些受不了了。 特别是那帮灰色中山装为了在镜头前表现出气势,下手都狠极了,他感觉到胳膊快被拧断了。 “李司机,我自绝于人民,犯了罪,我认罪伏法,你们该杀就杀,该刮就刮。 您就把我抓走吧,咱别拍电影了行不行啊” 陈中浦欲哭无泪的说道。 身为迪特,他应该是狡猾的,阴狠的,令人惧怕的。 小孩子听到他的名字应该害怕的睡不着觉。 现在却像道具一样,被人摆弄。 这迪特当得太憋屈了。 “放心吧,再配合一次,我保证不再麻烦你了。” 见反派男主角要罢工不干,李爱国只能尽力安抚。 毕竟,要是反派支棱不起来,怎么能显现得出我方卫兵的英勇。 导演不发话,拍摄需要继续,反派男主角陈中浦只能擦擦眼泪,默默点点头。 考虑到演员已经出现了情绪问题,再加上不能浪费胶片,李爱国决定这次要一镜到底。 “刚才咱们直接把人抓走了,少了群众的烘托,气氛总归是不对味。咱们这次要把群众加进来。” 李爱国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文忠点头:“陈中浦能够在这个大院里隐藏了那么久,足以说明这些群众的警惕心已经丧失了,确实可以让他们现身说法,警惕观看电影的人。” 两人确定了方案后,立刻把街道办张干事从大院外面喊进来。 陈中浦看着李爱国像变花样似的,一会喊来几个公安,一会喊来一个街道办干事,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果然是拍电影呐! 李爱国把情况跟张干事讲了一遍。 “麻烦你跟大院里的住户做做工作,让他们配合一下。” “用不着做工作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干事指指隔着窗户里的那些脑袋。 好家伙,一个个跟小燕子似的,正朝着这边瞧呢。 大院里的住户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 又是抓迪特,又是拍电影的,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稀奇事啊。 得到张干事的允许后,张婶带着一帮着住户从屋里蹿了出来。 李爱国把“剧情”跟他们讲了一遍。 张婶还是第一次面对镜头,感觉到有些胆怯,那些住户们也都面带惧色。 导演李爱国不得不现场教学。 他虽然没有学过《演员的自我修养》,但是也观看过许多正规的大电影,特别擅长指点演员。 “你们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啪!” 李爱国话音未落,张婶大步冲到陈中浦的面前,抡圆了巴掌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来了一记耳光。 都是吴汉女人泼辣,李爱国还不相信,现在却相信了几分。 “狗特乌!呸,亏得我还把你当成阶级兄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狗特乌!” 张婶的眼睛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样子恨不得把陈中浦生吞活剥了。 她骂了两句还不解恨,挽起袖子冲上去,拳头狠狠砸在了陈中浦的身上。 张婶身材瘦小,一米五的个头,身材跟竹片子一样,在这一刻却迸发出了男同志也难以匹敌的力量。 陈中浦竟然被她三两拳打倒在了地上。 李爱国一边命令陈东升记录下这宝贵的镜头,一边看了张干事一眼。 “张婶是什么情况” 张干事叹口气道:“张婶男人死得早,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靠着给人缝洗衣服把儿子送到了学堂里。 儿子很正气,读了吴汉大学。 结果因为参与组织活动,被特乌盯上了。 特乌不敢在明处动手,抹黑把她儿子套了麻袋,抓到了夏口监狱。 组织知道后,积极组织人员营救,但是还没等走通关系,人在夏口监狱已经被折磨死了。 据说是被关进了水牢里,在那里,就用铁链锁住他们的脖子和腰间。 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往井里放水,让囚犯逐渐淹没。 他们只能用嘴巴呼吸井口的空气,而且还要忍受污水的侵蚀和虫子的咬噬。 张婶的儿子被送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张婶亲手帮儿子洗干净身体,将他埋了。 随后整个人差点崩溃了,好在组织及时给她提供了帮助,人才缓了过来。” 周文忠也在旁边听着。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刚才觉得张婶的力气有点大了,现在则恨不能递给张婶一把手枪。 李爱国此时也陷入了沉默中。 吴汉位于经济地理中心,自古便号称“九省通衢”,战略地位极为特殊。 敌人当年将这里经营得如铁通一般,可以说家家都有一本血泪账。 张婶冲上去后,大院里那些住户们也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对着陈中浦就是一顿输出。 陈中浦被打得惨叫连连,只能捂着脑袋苦苦求饶。 李爱国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才让王干事把那些住户们拉起来。 “行了,现在迪特已经被抓住了,你们也要吸取经验教训,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你们以后要保持警惕。” 张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镜头说道:“这次是我们疏忽大意了,这个狗迪特住进大院后,靠着小恩小惠收买我们这些住户,现在想想,他是早就预谋。” “甜蜜的糖果中藏了毒药,我们一定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那些住户们纷纷做了“检讨”。 让住户们现身说法,实在是太有交易意义了。 整部的电影的档次,又提升了一大截。 这时候,陈东升发来信号,胶片快用完了。 “拍摄停止!” 导演李爱国做了一个手势,摄影机关闭。 陈中浦躺在地上,眼睛盯着那轮皎洁的月亮,他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灰色中山装装将陈中浦押上吉普车后,李爱国又带人对屋子进行了仔细搜查。 令他惊讶的是屋内没有发现任何武器。 “这人倒是真够谨慎的。走,咱们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 李爱国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很感兴趣。 皮鞋底子踩在吉普车上,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下。 嘎斯吉普车在黑暗中沿着道路奔驰。 明亮的车灯虽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孱弱,但是还是照亮了前方道路。 中南所的小院里。 老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雪茄烟抽得呼呼作响,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这已经三四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抓回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猫连忙带着人迎了出去。 看到李爱国押着陈中浦走过来,悬在喉咙眼里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司机,怎么样” “圆满完成任务!迪特抓到了,电影也拍摄完毕了,现在陈东升带着胶片回来辑出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送到京城了。” “好好好!” 老猫连说三声好字,喊来灰色中山装守在小院门口,立刻对陈中浦展开审问。 昏黄的灯光下。 老猫按灭了雪茄烟,走过去,揪住陈中浦的衣领子,冷身说道:“陈中浦,你既然已经被抓住了,应该知道后果。坦白从宽,抗拒” “领导,你想要问啥,尽管问,我劝说了。只要你不要我再拍电影就行了”陈中浦仰着脸,做出一副完全配合的样子。 这一幕出乎了老猫的预料。 像陈中浦这样狡猾的对手,一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要想把他们的嘴巴撬开,往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只是拍电影,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老猫用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爱国:“咋回事儿” “拍电影是个复杂的过程,经常需要重拍.” 老猫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重新坐下来,示意记录员开始记录。 “陈中浦,这不是你的本名吧” “我原名叫做周士骥,奉了参谋本部的命令破坏长江大桥,潜入这边后,取代了陈中浦。”陈中浦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真正的陈中浦呢” “被我杀了。”陈中浦淡淡的说道:“我需一个身份,而陈中浦正好无父无母,在吴汉还有远房亲戚,是最合适的对象。” 他的语气非常平等,仿佛杀了个人,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陈中浦又补充了一句。 “陈中浦死之前,我请他喝了顿酒,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喝顿酒就算是对得起人家了饶是李爱国清楚迪特的残忍,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老猫注意到了李爱国的情绪起伏,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怒。 老猫继续问道:“你潜入吴汉那么久,为何不动手,反而准备跟陈红妹结婚” “动手” 陈中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脸上肌肉抖动,神情狰狞起来:“你们防守得那么严密,我一旦动手,肯定会被你们抓住,我可不是那两个傻蛋!” “你竟然知道那两个小组”老猫大吃一惊。 敌人为了防止被一网打尽,另外两个小组都不清楚其他小组的情况,还以为自己是在单独执行任务。 看来这个陈中浦确实有点本事。 “能帮我松开吗你们放心吧,我逃不了的,就那个司机同志,估计一拳就能把我撂倒。” 陈中浦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提出了要求。 李爱国在得道老猫的同意后,站起身给他打开了手铐,顺便递给了他一根烟。 陈中浦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左腿翘在右腿上,整个人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这一刻,他并不是什么罪犯,而是一个当国要员。 “我的名字叫做周士骥,公祠特训班的第六期学员,杨英的同学。第十特种技术训练班的教官,曾是戴厉的亲信!” 此话一出,老猫的脸色骤变,看向陈中浦的眼神凝重起来。 杨英是敌人真正的高层。 戴厉就更不用说了,微操大师曾经哀叹道:“若雨农不死,不至于失大陆。” 李爱国也猛地瞪大眼,这货是条大鱼啊! “像你这种人,就算是到了那边也是真正的高层,为什么会被派回来执行任务”老猫压抑住震惊皱着眉头问。 “在最开始逃到那边的时候,我因为身份特殊,确实受到了重用。 可是没过几年,那边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有人上台,有人倒台。 我这种戴厉的旧部本就不被信任,现在更是没有了立足之地。 参谋本部的那帮家伙便想着派我回来送死。” 陈中浦抽着烟缓声说道:“可是我不是傻子。当年他们在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都能干一溃千里,现在几乎无家可归了,如何能取得胜利。” “所以我便将计就计,答应了他们执行任务,回到这边后,我压根就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开展行动。” 果然,这货来到这边后便摆烂了。 老猫打断他:“前两个小组都是被那边威逼了吧,你呢,他们没有你的把柄吗” “那些人知道自己人心尽失,怎么可能在没有把柄的情况下,放我回来。 我在那边有个小妾,长得非常漂亮,现在被安排在参谋本部里工作。 说是工作,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控制她。” “你不怕她受到牵连” “要是被牵连了,只能算她命苦吧。”陈中浦神情平淡的说道:“她本身就是烟花酒巷的女人,要是没遇到我的话,说不定早就被人害了。这也算是她报答我了。” 这货还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啊.不过,要是有情有义,也不能当狗迪特,李爱国腹诽两句。 陈中浦接着说道:“当然了,按照我的计划,参谋本部不一定能发现我没执行计划,不会为难她的。” “你的计划”老猫追问。 陈中浦道:“我虽然没有按照参谋本部的计划袭击长江大桥,但是我也没闲着,搞到了不少你们的机密情报,通过电台发送了回去。 因为我还有大用处,参谋本部不但没责怪我,还为我升官晋职了。 为了让我帮他们搞到更多情报,还派人送来了奖励。” 李爱国插言道:“你所谓的机密情报,就是你胡编乱造的情报吧” “真的我也搞不到啊。反正参谋本部那帮家伙都是蠢货,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变成陈中浦了。”陈中浦笑嘻嘻的说道。 老猫也得知了假情报的事儿,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倒是个.人才啊。” “没办法,他们想让我死,我又不想死,总得找点其他办法,对不对” 陈中浦讲道这里,突然看了看李爱国,苦笑着说道:“没想到,我精心的布置,竟然被你们识破了!” 他看着李爱国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能。”李爱国挺起身体。 陈中浦:“.” 他沉默了片刻,缓了口气说道:“我可以用情报交换,通过对那些给我运送奖励的人的跟踪,我掌握了参谋本部的物资运输渠道,我可以把这些渠道全交给你们。” 李爱国板起脸:“就算是不交换,我一样可以撬开你的嘴巴。” 陈中浦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还当过教官,他在之前特别有信心,即使受到残酷的刑罚,也能咬紧牙关。 但是面对李爱国,他却没有丝毫信心。 “你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我的问题”陈中浦有些不死心。 “先把那些渠道全都交待出来,然后再谈问题的事儿。” “好我来到这边后,最开始的时候,为我提供掩护的是江汉纺织厂的陈科长。 他是埋在吴汉的一枚棋子,他做得很小心,跟我接触的时候,总是带着口罩。 在离开的时候,还进行了反跟踪措施,只是他不知道,他使用的那些手段都是我教授的。 后来,得知我能搞到机密情报,那边派了一个使者送来了五根金条。 那个使者是你们吴汉汽车运输系统的。 他倒不是棋子,而是被我们拉下了水,负责为城内的迪特运输物资” 陈中浦确实是个人才。 敌人的布置非常周密,上线和下线之间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他却能够把跟他接触的对象全都搞清楚。 不大一会功夫,就交代出了七个人,这些人都有正式的身份,有几位还在部门工作。 这可是重大收获了,老猫把名单写下来递给周文忠:“马上安排抓捕!” “是!”周文忠敬了礼,兴奋的离开了。 陈中浦讲完之后,看着李爱国问道:“现在我已经全都交代了,我只想问你,你是如何发现那把铁锁有问题的,当初你在闯进我的屋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开锁” 陈中浦在被带回中南所的路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设下了陷阱,为何李爱国不上钩呢。 老猫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他刚才也推演了当时的情况,如果换成他的话,肯定无法抵抗里屋的诱惑。 “没必要。” “什么”陈中浦揉了揉耳朵。 李爱国站起身,俯视他:“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拍电影完全没有必要将屋子翻一遍。 干咱们这行的,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陈中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曾经猜想过,他是哪里犯了错误,被看出了端倪。 或者是李爱国有别的侦查手段,发现了他的布局。 没想到仅仅是因为任务没涉及到搜查,所以才没有动手罢了。 是啊,只要动了手,就有可能留下手尾。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这道理太简单了,但是有几人能忍得住呢。 第568章 刘长利的行踪【加更】 随后。 李爱国仔细询问了老陈和小张,确定昨晚上刘大利确实前往过整备车间。 “领导,刘大利有很大的嫌疑。”他看着老猫说道。 老猫精神起来,连续下达两道命令。 “一是把刘大利找过来。” “二是去整备车间查找线索。” 一路上,李爱国复盘整件事,感觉到有不少疑点。 其中一点就是刘大利用什么在油杯下钻了那个洞。 他在老猫的带领下进到了整备车间里,只是一眼便看到了工具架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它使用一个联接在驱动齿轮上的手柄来转动一个小齿轮,小齿轮转动钻头。 可以达到比其他钻头更高的转弯速度,这意味着它们更适合钻需要更高切削速度的金属。 手摇钻! 这玩意是人力能够驱动的五金工具的巅峰了。 在这个电力工具匮乏的年代,大部分车间里都有手摇钻。 只是手摇钻这玩意效率很慢,并且还会发出响声,门口的保卫干事就听不到吗? 李爱国看了看火车跟大门口的距离顿时哑然失笑。 火车距离大门至少有数百米的距离,再加上有厚重的铁门阻挡,就算是里面闹翻天,外面也听不到。 这时候,一个小队长在铁轨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物质。 “李司机,您看这是不是蜡烛。” 李爱国快步走过去,用手捻了捻,点头道:“没错!” 车间内配备了电灯,是用不上蜡烛的。 蜡烛的出现,立刻让刘大利的嫌疑更上升几分。 “还没抓到人吗?” 李爱国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新的线索,走到门口冲着老猫问道。 老猫抬起手腕,隐晦的皱皱眉头。 这时候,一个小队长带着几个卫兵快步奔过来。 “领导,我们已经把机务段翻个遍,并没有找到那个叫做刘大利的火车司机。” 孟段长举起了手说道:“刘大利他在行车结束后就回家了,是我批的假。” 回家了.莫不是畏罪潜逃了吧。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老猫立刻布置抓捕行动。 根据江岸机务段登记的信息,刘大利居住在汉口同兴里。 二十多个卫兵,一辆卡车,一两吉普车整装待发。 由老猫亲自带队,他有意无意的点了李爱国的名字:“你这个小同志好像挺机灵的,跟我们一块去抓人玩吧。” 李爱国:“.” 他觉得老猫在伪装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不过李爱国倒是想会一会那个刘大利,当时便答应下来。 李爱国在准备登上吉普车,突然扭头看向老猫。 “这位领导,孟段长对刘大利熟悉,要不把他也带上吧。” “行吧。”老猫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答应了下来。 “我?” 孟段长在得知自己也要参与抓捕行动的时候,最开始的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这是李爱国要让他戴罪立功,忙上了吉普车。 刘大利是江岸机务段里最优秀的火车司机,也是孟段长的爱将。 孟段长对他的情况极为了解。 “刘大利在解放前已经结婚了,只不过他的媳妇儿在五年前得重病去世了。他没有孩子,平日里一个人过日子。” 颠簸的吉普车上。 听完这些情况,李爱国皱起眉头。 “像这种没有家属的火车司机,为什么会被抽调去执行大桥行车任务?” 在机务段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火车司机要想进步,要想执行重要任务,必须得已经结婚成家。 这条规定看似荒谬,却有着血泪教训。 “.我们机务段里的优秀司机被郑洲局抽调去了不少,现在人才紧缺.”孟段长支支吾吾。 在解放后,江岸机务段先是跟吴汉,武常机务段合并,司机被调走了一大批。 后来又被合并到了郑洲局,司机又被调走了一批。 纵观历史,江岸机务段就跟后娘养的孩子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孟段长身为段长也只能对一些事情视而不见了。 老猫给出了点评:“只注重技能,不注重思想把关,是要出大问题的。” “是,是”孟段长尴尬的点了点头。 十月的吴汉异常炽热,大街上人不多。 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奔驰,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条街道跟前。 抵达了同兴里,李爱国刚下车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太阔气了。 周围的建筑全是老汉口风格特色小洋楼,街道上有李子敬私人花园、还有白俄茶商等建筑。 街面老砖墙,有许多都已经发黄了,但是依然比其他的街道光鲜亮丽多了。 “你们机务段给工人们分的房子,不会在这里吧?” 李爱国看着孟段长问道。 “不能够。这里是江汉最繁华的地带,都是私人房屋。刘长利在解放前,就在这里买了一处宅院。”孟段长道。 “够有钱的.” 李爱国正四处打量。 这条街道上的房屋在后世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年月可谓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此时老猫那边也布置好了,卫兵在街口建立警戒线,严禁周围居民靠近。 李爱国带着卫兵们冲到了街道尽头的一处宅院前。 朱漆的大门,花岗岩台阶,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这种宅院放在解放前,至少是大商人的住所。 孟段长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分。 跟以往骗人开门不同。 考虑到刘长利身为火车司机,甚至可能是第三小组,受过特殊训练,李爱国直接让人从墙头上翻了过去。 卫兵们也不用绳子,后退两步后,往前奔跑,蹭蹭蹭几下,竟然跳上了将近三米的墙头。 这都是真功夫啊。 院门打开后,一队卫兵冲了进去。 片刻之后。 小队长脸色铁青的跑出来报告。 “院内没有人。” “难倒得到消息跑了?”老猫旋即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们已经把机务段封锁了,从来到街道到冲进来,只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刘长利不可能得到消息。 李爱国背着手进到小院里。 小院是青砖铺地,中间植有一株树,树已经死掉了,看不出品种来。 院内的屋子透露出白俄风格,以前应该是老白俄茶商的住处。 推开屋门,李爱国走进去先是拎了拎热水瓶,将热水倒出来。 水是凉的。 伸手在桌面上擦擦,手掌上沾了不少灰尘。 老猫道:“看来刘大利已经有阵子没有回来了。” 他扭头看向孟段长:“刘大利在江汉还有没有其他住处?” “刘大利在解放前就在机务段开火车,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不过解放后,段里面数次找他谈话,他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断了联系” 孟段长眼皮上挑,也想不出刘大利到底在哪里。 李爱国拍拍手上的灰尘,问道:“女人呢?” “啊?” “刘大利也就四十多岁,媳妇儿又死了,他就没有别的女人吗?”李爱国追问。 “这”孟段长的神情一下子尴尬起来。 老猫见此情形,脸色冷了下来:“孟段长,你应该知道,今天带你来,是给你机会!你要是把握不住的话,那就是辜负组织的信任。” 孟段长闻言连忙说道:“领导,不是我不交代,只不过有些事情,只是传言。 据说刘大利在解放前,跟一个乐户好上了,他媳妇儿就是因为这事儿,又气又恨,才病死的。” “乐户是什么?”老猫问道。 (本章完) 第569章 乐户小凤仙,刘大利伏诛 老猫询问何为“乐户”,孟段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时候,当地的一个小队长走上前,将“乐户”的来历解释了一遍。 老猫和李爱国都听得啧啧称奇。 上世纪二十年代至三十年代,吴汉三镇是国内繁华的大城市。 娼支业也随之进入一个新的繁盛期。 当时官方为了搞钱,首先是“规定娼区”,划定支院的营业地区; 支院的名称统一称为“乐户”。 白天,乐户门前须挂上统一制发的磁质白底蓝字的“乐户”标牌。 晚上悬挂写有“乐户”的“门灯”。 这不就是所谓“红灯区”嘛。 对从业支女,则要求胸佩“识别花”(相当于现在的“上岗证”),又定期检查其是否患有花柳病。 这些“配套服务”做过之后,官方则名正言顺地征收“花捐”。 包括乐户捐、旅馆寄居花捐、支女执照费、乐户执照费等各种名目。 为了吸引眼球,吴汉还不时举办“女支女大选”。 而且做得比较“正规”,其红火程度一时也不亚于当今的各类选美。 每逢这种“花界选举”期间,一些小报会刊登选票,每张收取少量费用。 而一个走红女支女,便会责成各自的熟客为其买票。 有些大手笔的票客,为力挺中意的女支女,往往成包买入,称为“打包票”。 这个评选过程则类似于科举考试,前三名依次是状元、榜眼、探花,以下便是翰林若干名。 获得名次的女支女身价由此大涨,在乐户业中的地位也大幅提高。 李爱国明白过来后,诧异的问道:“解放后,这些乐户不是都没有了吗?跟刘大利有什么关系?” 京城当初也有不少女支女,解放后采取了一刀切的办法,很快扭转了局面。 小队长叹口气道:“哪有那么简单,吴汉这里的乐户数量是京城的数倍,为了避免引起动荡,被有心人利用,上面采取【严格限制,逐步缩小,准备条件,最后消灭】的改造方针。 因为效果不太好,五一年的时候,又采取了【斩断来源,管制老板,教育女支女,麻烦票客】的策略。” 麻烦票客? 李爱国倒吸一口凉气。 这办法还真是有长远目光啊。 要是在后世也实行的话,他就没办法采风了。 “在解放后很长的时间内,吴汉都存在正规乐户。 更因为京城,魔都等大城市封闭了妓院,所以那些妓女、歌女、舞女纷纷转至吴汉【坐台】。 一时间吴汉乐户数量暴增。 一直今年的6月份,吴汉才宣布取缔娼妓战役取得完胜。“ 好家伙,吴汉在解放后六七年时间内,竟然存在正规的“乐户”区 难怪机务段的几个火车司机,都喜欢跑这条线呢。 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爱国看着孟段长问道:“那个乐户叫什么名字?” “小凤仙。”孟段长。 李爱国:“.” 这名字太有代表性了。 二十分钟后。 李爱国出现在吴汉市妇女新生教养院(现汉口江滩粤汉码头附近)。 吴汉的乐户在全面取缔娼妓制度、封闭全市妓院后,曾经这里被进行改造教育。 经过教育后,那些乐户也由妇女新生教养院分配到工厂里,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 教养院的干事在翻阅了资料之后,找出了一份档案。 “您们要找的那个小凤仙,原名赵二妹,1952年8月进入教养院。 经过经过9个月的教育和改造,改掉了好吃懒做、贪图享乐的毛病,进入红星制革厂工作。 后续的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需要您跟红星制革厂方面联系。” 得,看来还得跑一趟制革厂了。 李爱国和老猫跟教养院的干事道了谢。 然后乘坐吉普车来到了位于汉口江岸区汉黄路的红星制革厂。 这里是吴汉最大的制革工场之一,靠近厂区就能够闻到熏人的气味。 制革厂保卫科的同志在得知两人的来意后,检查了两人的证件,很快便查清楚了赵二妹现在的情况。 “她昨天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请假了。” “她家在哪里?” 吉普车呼啸着朝距离制革厂不远的居民区驶去。 李爱国坐在吉普车上,有点打怪闯关的感觉,特别期待对阵最后的大boss了。 只是整个抓捕过程,显得有点乏善可陈。 跟上次一样,小队长带着几个卫兵先跳墙进去开门。 队员再进去堵住四周,等队员踹开门,一股脑地砸门进去执行抓捕。 刘大利这会正搂着小凤仙睡觉呢,面对长枪短枪,他当时吓得差点瘫软在床上了。 小凤仙却不干了,毫不顾忌的坐起身,抖擞着布袋子吼道:“俺就挣点外快还特么用扛枪的抓啊!” 李爱国没理会她,直接用枪管子扒拉开被子,看着正瑟瑟发抖的刘大利说道:“刘司机,你的事情发了。” 说完,李爱国这才看了看那个胸怀坦荡的小凤仙。 这女人倒是个妖艳货色,皮肤白皙,脸上抹了脂粉,虽然三十多岁了,看上去跟二十多的小媳妇儿差不多。 刘大利这货人长得跟癞蛤蟆似的,眼光倒是不错。 卫兵们在验明正身后,一拥而上,将刘大利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为了防止他私藏武器,就连被窝里的小凤仙都被要求裹着棉被站起来使劲儿蹦跶。 这招是李爱国出的,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带女同志,不方便搜身,只能出此下策。 还别说真管用,蹦了有七八下,突然从被子里掉出一把手枪。 手枪的弹夹已经被卸下来了,枪管子上套着橡胶套子。 看着卫兵队长手里的手枪,李爱国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真男人的武器,不是假男人的武器。 亵渎神圣的武器,这刘大利太可恶了! 卫兵队长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搞不清楚状况,拿起手枪掀开橡胶套子就要去闻。 看得李爱国想要吐了,提醒道:“别闻了,你也不想想,这玩意在被窝里是干啥的。” 卫兵队长看看枪管子,再看看刘大利,猛地一变,连忙将手枪装在了袋子里扔到了吉普车上。 刘大利这个时候也缓了过来,看着李爱国,眼睛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这次行车任务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被你抢走,我不服气!” “不服气就能下黑手了?” 李爱国上前一把揪住刘大利的衣领子说道:“你可知道,润滑油的闪点虽然在两百度以上,不属于易燃品。 但是大连杆后部的转轮磨擦产生的高温足有七八百度,极有可能会引爆润滑油。 再加上大连杆在失去润滑,会产生剧烈的摩擦,最终导致蒸汽机报废。 为了报复我,你竟然宁愿毁掉一辆火车,你还有资格当火车司机吗?” 刘大利见到李爱国的那一刻,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此时失去了所有的反抗。 他冷笑道:“李爱国,火车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能够让我获得首通资格,就算是机务段里毁掉十辆火车,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言,李爱国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大利。 这人啊,没救了! 他失去跟刘大利纠缠的兴致,建议老猫把他带走。 刘大利的脑门上套上布袋,被押上了吉普车,整个过程都显得老老实实的。 小凤仙却不愿意了。 “领导,俺是在跟刘大利耍朋友,没收钱,您可不能处理俺。” “放心吧,要是调查清楚,会给你一个清白的。” 老猫和李爱国对小凤仙的事儿都不关心,敷衍了两句,将她带走了。 随后,又让卫兵在小凤仙的住户进行了搜查,在床底下,查出了一个账本子和一个酒坛子。 本子上写了不少人的名字,日期,后面还有鸡蛋数。 一般是四个鸡蛋,像刘大利这种熟客,还能打对折。 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酒坛子里装的是鸡蛋,数了一下,足有三十多枚鸡蛋。 “这女人倒是没做过多少生意.” 小队长话音未落,鸡蛋全部拿出来了,从坛子底部摸出了一把钞票。 粗略数了一下,足有两百多块钱。 李爱国:“.” 老猫:“.” 小队长:“.” 很显然,这些钱都是卖鸡蛋换的钱。 咳,这小凤仙咳真够勤奋的。 李爱国将酒坛和账本交给了卫兵队长带回机务段。 抓到了人,事情完成了一半。 说起这次抓捕,是李爱国经历过最轻松的抓捕了,刘大利压根没有反抗。 还顺手扫了黄。 任谁都要称李爱国是跟赌毒不共戴天的好青年。 车队回到江岸机务段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 因为大门被封锁了起来,江岸机务段内的职工下了班也没有办法离开,此时正聚在大门口。 也就是那帮子卫兵全副武装,要不然职工们非得闹起来不可。 看到吉普车过来,卫兵队长先让卫兵们架起机枪,命令职工们站到远处,然后才打开了大门。 为了不影响到职工的生活,老猫坐在吉普车上看了看那些职工,说道:“行了,现在人抓到了,这些人可以离开了。” “是!” 放掉了机务段里的人,卫兵们押着刘大利和小凤仙进到了整备车间内。 整备车间被临时征用,火车旁边摆了一张桌子和椅子。 老猫带人进到了车间里,单独对刘大利和小凤仙进行审讯。 李爱国因为明面上的身份只是火车司机,参与抓捕倒是能说得通。 但是审讯的话,就没有合理理由了。 所以并没有掺合进审讯的事情。 他一边跟梁四成核对明天的“首通”庆典行车,一边等待老猫传来消息。 此时已经是晚饭时间。 孟段长下令将江安机务段食堂里的存货全都拿出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每个人分到了一饭盒江岸机务段红烧肉、一盘葱炒鸡蛋,还有一大碗冒尖大米饭。 所谓的江岸机务段红烧肉就是一般的红烧肉。 之所以有这种称呼,是为了表示本单位的阔气。 像京城里面,就有前门机务段炖羊肉,红星轧钢厂葱拌猪耳朵,机床一厂白菜炖豆腐,铸造厂烧茄子之类的菜肴。 晚饭后,老猫传来了消息。 李爱国告别梁四成,来到了整备车间外。 老猫抽着雪茄烟,眉头拧成了疙瘩,独自一人站立,夕阳洒落在他的身上,显得给外的孤寂。 “组长,情况怎么样了?”李爱国走上前问道。 老猫从兜里摸出一根雪茄烟甩给李爱国。 “经过审问,刘大利只是出于嫉妒,为了获取首通资格,才对火车动了手脚,他并不是第三小组的人。” 李爱国倒是不觉得奇怪。 刘大利如此的不谨慎,在行动的时候,还把蜡烛残渣留在了现场。 要是第三小组里有他这种人,估计早就暴漏了。 “组长,不用太但心了,现在咱们已经制定了一套完整的保卫计划。 就算第三小组在庆典的那一天发动攻击,咱们也能够当场将他拿下。” 李爱国挺起胸膛说道。 老猫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对李爱国制定的保卫计划有信心。 火车被破坏的案子查清楚后,因为案子跟第三小组没有关系,老猫把这件案子移交给了铁道上的同志。 案子涉及到破坏火车,总局的同志对此特别重视,派出四五个铁道公安,将刘大利从整备车间内押送出去。 刘大利怯生生的看着那位领导,小声说道:“我我已经承认了错误,是不是关两年就能放出来了?” “想什么美事儿呢!你这次的案子已经在部委都挂了号。 将来能够舒舒服服的吃上花生米,就算你运气好了。” 总局的领导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刘大利。 这年月,国内从来没有发生过火车司机主动破坏列车的事情。 刘大利的行为给全体火车司机和全体铁道人的脸上抹了黑。 刘大利没有想到结果会如此严重。 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冤枉啊,这事儿其实怪不得我,是李爱国欺负人,抢走了我的行车资格,我才会对付他。 要抓,你们把李爱国也抓起来啊。” “.” 夜幕降临。 李爱国送走了老猫后,返回了铁道派出所里。 曹文直已经得知了江岸机务段里发生的事情,气愤的说道:“自己没有能力取得首通,就想着害人,这种人太可恶了。 好在爱国机灵,要不然真会酿成大祸。” 邢段长冲着曹文直摆摆手:“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咱们还要参加首通!“ 131司机组的成员们纷纷回到了各自房间。 李爱国躺在床铺上,盯着粉白的屋顶,陷入了沉思之中。 敌人的第三小组直到现在还没行动,难倒真准备在明天的典礼上动手? (本章完) 第570章 五十年代的热干面,卖面姑娘陈红妹 【加更】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1957年10月15日 清晨三点多钟。 李爱国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李司机,咱们需要提前去江岸机务段做好行车准备。” “知道了。” 李爱国应了一声,取出摆放在床头的崭新油包服穿在身上。 这衣服是江岸机务段专门为首通司机提供的。 原本应该穿在刘大利身上,现在嘛.便宜了咱李爱国。 端着搪瓷盆子,水房打了水呼哧呼哧洗了把脸,李爱国正准备离开。 黄婧凑了上来:“师傅,你这样可不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得好好捯饬捯饬。” 黄婧没等李爱国反应过来,便把他拉到房间里,让他坐在了镜子前。 说是打扮,其实就是用梳子梳了头发。 黄婧本来还想给李爱国抹雪花膏的,被李爱国拒绝了。 开玩笑,雪花膏粘性太大了。 要是抹在脸上,在行车中,脸上肯定会沾满煤灰。 “就这么着吧。” 经过一番捯饬后,李爱国对着镜子看了看,呲了呲牙。 嘿,小伙子挺帅气的。 此时时间尚早,招待所里还没到提供早餐的钟点。 为了不耽误行车任务,李爱国便带着黄婧和曹文直,刘清泉他们来到了距离招待所大门不远的一家名为陈方记的面馆。 像这种面馆在吴汉有很多,主要售卖麻酱面(热干面),肉丝面、牛肉面等吃食。 这年月还没有热干面的称呼,一般被称为麻酱面或者是热干汤。 在解放前,卖麻酱面的大都是挑担小贩在小街小巷做生意。 一担麻酱面挑子锅灶碗盆……百十来斤,晃晃悠悠挑到自己的固定摊位,起早贪黑,异常辛苦。 解放后,小贩逐渐落了户,分到了小门脸,就支起了几张桌子,做了靠地买卖。 店铺因为门脸太小,虽然是公私合营,但是经营者还是个人。 厨师兼职老板的陈老爹被鬼子抓去当过壮丁修工事,不幸被炸掉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他用三个手指夹着一个长把竹篓灵巧地捞面,做出一碗碗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麻酱面。 掸好面呈黄色,油光铮亮,蓬松干爽。 酱油,醋,芝麻酱,秘制滷料……浇在面上,舀一瓢鲜红辣椒油,洒上切碎的青翠小葱。 浇上特制的麻酱面,陈老爹喊来大女儿陈红妹将热干面端过来。 “司机同志,我多给你放了点辣子。 黄姑娘,你不喜欢辣子,多给你加了一点葱花。” 陈红妹原名陈虹妹,解放后改名为陈红妹。 她今年大概十八九岁,初中文化水平,是附近新华书店的职工,只有早晨这点时间来店里面帮忙。 现在面馆已经公私合营了,卖多卖少一个样,陈红妹完全可以不帮忙。 只是吃饭的顾客都是周围的老邻居了,陈老爹不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谢了,红妹。” 黄婧接过面,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条,笑着说道:“听说你快结婚了吧?” 江岸机务段里都是大老粗,黄婧来到机务段后,经常在面馆吃面,因此跟陈红妹认识了。 黄婧很喜欢这位勤快的吴汉姑娘,陈红妹也特别佩服勇于成为火车司机的黄婧。 两人很快成了朋友。 “连你都知道了呀!”女孩子谈起自己的婚事,总是有些害羞,就连泼辣的吴汉妹子也不例外。 陈红妹脸色羞得通红,小声说道:“就在下个星期,日子已经选好了,现在正在置办物件。” “我这里有五斤全国粮票,你可以拿去换成布票。”黄婧看了看李爱国。 见李爱国同意,便从兜里摸出五斤粮票递给了陈红妹。 “哎呀,这怎么能行呢。”陈红妹看着全国粮票顿时犹豫了。 黄婧把粮票塞进她的手里,笑着说道:“你就拿着吧,这是我省下来的,也不多。就当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了。” 陈红妹是个大大方方的性子,听到这话也不推辞了。 将粮票攥在手里面,表示要邀请黄婧参加她的婚礼。 通车典礼后,黄婧就要跟随机务段一块离开吴汉,虽然知道可能没有时间,还是答应了陈红妹。 天色逐渐大亮了,面馆的顾客越来越多,陈红妹就像一只勤奋的小蜜蜂,在这逼仄的面铺里忙活起来。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来到面馆里将陈红妹喊了出去。 陈红妹面对那个年轻人欢喜雀跃的样子,引起了李爱国的注意。 他一边品尝这种早期“热干面”一边问道:“那位就是红妹的未婚夫吧?” “是啊,好像也姓陈,是红妹家的远房亲戚,前阵子来到吴汉。现在在电料行工作,每个月能拿四十多块的工资呢。” “前阵子来到的吴汉.” 李爱国还没有来得及多想,黄婧突然说道:“哎呀,马上就到集合的时间了,师傅,咱们赶紧回招待所吧。” 李爱国被打了岔,再抬起头看去,陈红妹和她那个未婚夫都不见了身影。 看来两人应该是去上班了。 “咱们回招待所吧。” 李爱国掏出两毛钱和全国饭票递给陈老爹。 陈老爹极力推辞:“你们已经给了五斤全国粮票。” “那是小黄给红妹的结婚礼物,算不得数,老爹,这是是要入公账的。”李爱国道。 听到了提醒,陈老爹这才算是接了过来。 一般来说,像这种公私合营的店铺,都需要先掏钱,然后才能用餐。 只不过陈老爹做的是街坊生意,又没有公方经理,这才会如此的随意。 只是要是被人看到“故意逃单”,举报到了街道办,陈老爹会有大麻烦的。 李爱国站起身带着黄婧来到招待所外面。 邢段长和曹文直他们已经等了一小会,旁边还停着一辆专门来接他们的卡车。 卡车由卫兵负责,卫兵拿着名单,一一核对了人员,指了指邢段长。 “这位同志,你不在名单上,请你离远一点。” 邢段长:“.” 能够参加“首通”对于铁道人,是非常光荣的事儿。 邢段长原本准备蹭一趟“首通”的,谁知道规矩也太严格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想出点名查人的办法要是让我知道了,肯定把他吊到房梁上。” 李爱国:“.” 他扬起脑袋看向天空。 “段长,你看,有飞机。” (本章完) 第571章 通车庆典,静默的敌人 李爱国乘坐卡车,带着131司机组来到江岸机务段的时候,梁四成作为大桥局的代表已经等在了站场上。 在这个盛大的日子里,梁四成身穿藏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大红花,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特别有精神。 “李司机,今天我总算是实现登上司机楼的梦想了,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这货要进司机楼? 不是坐在客车车箱内? 李爱国愣了片刻,确定梁四成是认真的。 他重重拍拍梁四成的肩膀。 “梁叔叔,欢迎您体验一线铁道工人的生活。” 梁四成骄傲的扬起了胸膛。 作为一个大知识分子,梁四成经常反省自身。 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大的缺点就是脱离了劳动人民。 认识了这么一位有趣的小朋友,正好可以体验工人生活。 因为庆典的第一项,便是火车首次通过长江大桥铁路桥,所以行车时间规定在上午十点钟。 李爱国带着司机组检查了火车,开着火车抵达大智门火车站。 火车停靠站台,早有准备的车站职工冲上来给火车头上挂上花环,蒸汽机的顶部插上一面鲜红的旗帜。 鲜红的旗帜在这破破呼呼的火车站里飘扬,引起了不少乘客的注意。 那些准备上车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这辆火车是怎么回事儿?咋还挂上旗帜了呢?” 这时候,车站广播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由汉口站开往武昌站的3017次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请购买了3017次列车车票的同志,前往二站台上车。” 那些乘客们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汉口到武昌也开通列车了吗?不是隔着长江吗?以往从京城到南方的列车都要乘船呢。” 车站的工作人兴奋的冲着那些乘客解释,“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长江大桥通车了!可以直接穿过大桥前往武昌了。” 乘客们顿时来了兴致。 在此之前,因为长江的阻隔,一个要从京城南下去羊城的人,需要先乘坐京汉铁路到汉口的大智路火车站。 提着行李去粤汉码头搭乘专线轮渡过江到站,再重新等待上车。 火车轮渡的铁轨,拆分成火车头和一节节车厢,运上渡轮。 渡轮将火车头和车厢送到对岸浦口的火车轮渡,再组装起来,驶入火车站,等待发车。 汉口江岸火车站与徐家棚火车站两座铁路轮渡码头,将隔江相望的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只能通过火车轮渡连成一体 这个过程是十分复杂的,有的时候长江江面波涛太大的话,乘客们需要逗留数天之久。 一时间,那些知道长江大桥通车消息的乘客纷纷想要购买3017次列车的车票。 却被告知车票已经全部售空了。 那些乘客们没有发现,3017次列车的车票从来就没有在火车站对外销售过。 “站票呢?”有不死心的乘客问道。 “这趟车暂时不卖站票。”车站的工作人员耐心解释。 上午九点半,发车时间到了。 调度员快步跑到车头,将调度命令交给李爱国,冲着他敬了个礼。 “司机同志,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李爱国挺起胸膛,拉响汽笛。 伴随着清脆的汽笛声,火车在无数乘客、站台职工殷切的目光中驶出了车站。 火车穿越中心城区的黄浦路、三阳路、循礼门等16个平交道口,迎着金色阳光,冲着长江大桥奔去。 梁四成最开始的时候感觉到司机楼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在车头内部,有一个巨大的炉膛,烟雾缭绕,发出隆隆的轰鸣声。 高高的烟囱把烟雾排向天空,火车头内部还有许多管路和仪表,看起来非常复杂。 整个火车头内部都被高温和高压的蒸汽所充斥,让人感到非常震撼。 梁四成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文化。 可是随着火车停下,炉膛内火焰升腾,车厢内温度极速上升。 梁四成的额头上很快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清楚庆典马上要开始了,不可能离开火车头。 幸亏有黄婧及时递上来开水,顿顿顿喝了几口,这才算是坚持下来。 梁四成看着神情凝重的李爱国,看着时刻瞭望的刘清泉,再看看手持铁铲的老郑他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工人的伟大。 【献给火车司机的赞歌 在疾驰的巨龙脊背上, 火车司机,你是时间的守望者, 车轮下,是万千归家的梦想, 你承载着,也守护着, 火车司机,你是家的桥梁, 在喧嚣与寂静之间,你默默穿行, 】 炽热的车厢内。 梁四成不由自主的当场吟唱了一首诗歌。 司机楼内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 李爱国和刘清泉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梁四成疑惑:“李司机,我的诗歌有什么问题吗?” “假,太假了。” 李爱国哈哈笑道:“我们司机组没有你想到的那么伟大。 什么巨龙,什么守护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把乘客安安全全送到目的地,为国家建设及时运去必需的物资。 仅此而已。 ” 轰! 这番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梁四成的耳边响起。 “李司机,原来你已经伟大到在日常工作中,完全履行了光辉的职责。” 李爱国:“.” 他有点佩服梁四成这些文人了。 什么事情经过他们的分析,总能拔高一个档次。 就在李爱国想要继续解释的时候,黄婧汇报道:“师傅,距离十点钟还有五分钟。” “按照预定计划,加速!” 一路上,李爱国为了让火车在十点钟准时通过长江大桥,提前规划了各个路段的速度。 听到播报员黄婧的播报,李爱国提起精神来,冲着老郑大吼一声。 “烧火!” 伴随着一铲子一铲子精煤洒进炉膛里,气压逐渐上升。 李爱国见指针跳动后,拉了两下汽笛,一把推下操纵杆。 呜呜呜.火车冒着黑烟,冲向长江大桥,轰隆作响。 火车的力量十足,巨大的轮子像巨兽一样吞噬着铁轨,发出隆隆声,气势汹汹,像一头猛兽向着它所向往的大桥冲击而去。 李爱国的时间卡得非常准,吴汉关上的钟敲打了十下的时候,车头刚好冲上大桥。 车轮触碰到铁道桥第一根铁轨的时候,李爱国拉响了汽笛。 嘹亮的汽笛声响彻长江两岸。 这道汽笛声就像是一声命令。 长江上过往的船只随着响起了汽笛声,大桥上和大桥两岸5万观礼群众一片欢腾。 桥头上,滕部长拿着话筒,激情慷慨的说道:“吴汉长江大桥今天正式通车了。 这是我国人民,进行.建设的又一次光辉的胜利!” 铁路桥通车后,12点5分,吴汉长江大桥公路桥通车。 成群的和平鸽,和五彩缤纷的气球一起飞向天空。 各种卡车和小轿车则排着整齐的队伍通过大桥。 在这一天,吴汉长江大桥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大桥上人流攒动,长江里千帆争渡.要是敌人的第三小组在此刻发动袭击,那么后果就严重了。 所以老猫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 他在这一天以【农夫】的名义,抽调了吴汉三镇全体气象站干事,联合当地驻军部队,对大桥进行了从里到外的立体防守。 一个个身穿便装的气象站人员没入人群中。 一个个手持机关枪的卫兵们占据制高点。 大桥上的人群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心中充满了欢乐。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穿越大桥之后, 李爱国驾驶火车抵达目的地,顺利完成了任务。 记挂着大桥的情况,又返回了长江大桥。 一路上,注意着那些保卫措施,李爱国不停的点头。 今天敌人要是敢露面的话,肯定会被一网打尽。 进到桥头堡里。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指挥部,电话声不断,时不时有人汇报,发现了可疑情况。 结果经过调查,都是一场乌龙。 老猫并没有生气,反而叮嘱对方要提高警惕。 看到李爱国进来,老猫放下电话机迎了上来。 “爱国同志,情况不妙啊。” “怎么,被敌人袭击了?”李爱国心中一跳。 老猫苦笑:“恰恰相反,现在庆典马上要结束了,连敌人的身影都没看到。” 李爱国明白老猫的担心。 大桥通车典礼马上要结束了,敌人现在还没有出现。 要么是没有实施袭击。 要么是已经在实施袭击了,只是我方人员没有发现。 而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李爱国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现在我建议让所有卫兵提高警惕,一旦发现可疑情况,可以直接当场拿下!” 老猫也清楚随着距离典礼结束越来越近,敌人狗急跳墙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所以在非常时期,就应该实行非常制度。 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 充满欢乐气氛的大桥上,卫兵们的精神警惕起来,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旦发现任何疑点,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进行盘查。 “在参加庆典的时候啃白面馒头” “为了庆祝通车,特意买了老酒,在大桥上跟老朋友碰杯。” “跟对象偷偷躲在大桥的柱子下面啃啃.” 伴随着一条条消息传回来,李爱国终于明白一句话: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明知道大桥上规定严格,有些人还就偏偏要搞点事儿。 结果自己受了委屈,还给卫兵带来了不少麻烦。 不过好消息是一直到庆典结束,也没有发生重大事故。 宾客们们散尽,大桥庆典告一段落,老猫在中南招待所召开了第二次神盾小组大会。 在大会上。 呼呼呼.老猫将雪茄烟抽得跟烟囱似的。 “敌人的第三小组迟迟没有行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家伙议一议。” 周文忠率先举手。 “可能是咱们的防守太严密了,敌人自认为没有突破防守的可能性,所以放弃了行动。” 老猫摇头:“不可能,敌人这次是被威逼了,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组长,敌人是不是有了更大的目标?”地方上的一位同志举起了手。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老猫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道:“还有比大桥庆典更大的目标?” “这个.我就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地方同志连忙改口。 “没有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老猫觉得心太累了。 敌人出人预料的没有在庆典上行动,让整个神盾小组陷入被动之中。 他们不知道敌人到底要做什么? 特殊战线上的同志们都清楚,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会议室内陷入了寂静之中,那些组员们个个眉头拧成了苦思冥想,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老猫看到李爱国坐在那里不吭声,开口道:“李司机,你有什么看法?” 李爱国道:“也许是敌人不愿意行动呢?”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了。 周文忠连忙大声说道:“李司机,别开玩笑了。 按照前两个小组的经验。 第三小组肯定会被敌人威逼,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展开行动,由不得他。” “那倒未必。” 李爱国缓声说道:“前两个小组都是单人行动,所以第三小组很可能也是单人行动。 敌人常用的办法,就是把执行任务的人的家属关押起来。 但是,要是第三小组这家伙无视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呢?” 敌人大部分都是贪生怕死之人。 他们当年之所以逃到对面,是因为想要享受荣华富贵。 现在被派回来,执行必死的任务。 一些“脑瓜子灵活”的人,肯定会产生别的心思. 老猫清楚这种状况点了点头,周文忠也闭上了嘴巴。 李爱国接着说道:“第三小组在意识到任务不可能完成的情况下,索性选择了摆烂。 于是就造成了咱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敌人却没有上钩的尴尬局面。” 李爱国的这番话,听起来很荒谬,却完美的解释了敌人没有出现。 老猫和周文忠还有几个地方上的同志商量之后,觉得李爱国的想法很有几分道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不追查了吗?” 周文忠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要是第三小组真的摆烂了,从此之后,再也不执行任务,咱们岂不是就抓不到他了。” 对于周文忠的问题,会议室内众人用沉默作出了回答。 “咱们是一群勇敢的战士,但并不是万能!”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如果第三小组真能彻底静默下来,那么他们跟被抓捕有什么区别?” 李爱国倒是没有推卸责任。 敌人当年撤退的时候,为了破坏新世界,埋下了成千上万枚棋子。 希望这些棋子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破坏新世界的中坚力量。 但随后的几十年里,真正搞破坏的棋子,只不过是一小部分。 大部分棋子在新世界建立后,逐渐认识到新世界才是国人的希望。 他们主动跟对面断绝了联系,非但没有搞破坏,反而一心一意为建设祖国做贡献。 很多棋子在临终前才向组织坦诚当年的事情。 他们其实在几十年前,已经被自己抓捕了,只是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然了,李爱国不会寄希望于敌人的良知上,也没有轻易放松警惕。 他建议地方气象站人员发动群众,继续对第三小组进行筛查。 老猫跟周文忠打算再在吴汉盯一个星期,安排好后续的大桥防卫工作,然后返回戈壁滩。 夜幕降临。 李爱国因为还有工作,便离开了中南招待所。 他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铁道招待所。 然后跟曹文直,老郑,刘清泉他们,以“首通”司机组的身份,在大桥局举办的庆功宴上,接受了滕部长的祝贺。 滕部长跟李爱国紧紧的握了握手,表彰李爱国和131司机组为大桥通车所做出的贡献。 “部长,长江大桥通车,应该感谢的是梁四成委员这样的技术人才。 还有铁道兵的部队的同志们。 我们这些火车司机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大桥这次的总设计师。” 滕部长看着李爱国,心生爱才之心。 将他带到了总设计茅老面前,为两人做了介绍。 “是爱国同志啊!小梁委员曾经在汇报中多次提到过爱国同志,称呼他是真正的工人。” 茅老今年已久六十岁了,但是精神却很好。 握住李爱国的手,热情的说道:“国璋主任收了一位好学生啊。” 国璋主任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茅老这位土木工程学家,桥梁专家,还身兼了铁道研究所的所长职务。 这才是学术界真正的实力派技术大佬。 相比之下,梁四成算是小鲜肉偶像。 “刘老师教过我很多.”李爱国谦逊的回答道。 随后,滕部长又将西林教授等几位大佬级人物介绍给了李爱国。 咱李爱国总算是理解什么叫做星光璀璨了。 晚宴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因为召开晚宴的地点距离招待所并不远,所以李爱国几人婉拒了举办方派遣吉普车相送,步行沿着街道朝着招待所走去。 随着夜幕的降临,燥热了一天的空气逐渐流露出一丝冷意。 周围的居民们离开了蒸笼般的家里,三三两两沿着街道散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 夜晚的吴汉,才是真实的吴汉。 李爱国在路过陈记面馆的时候,看到面馆还没关门,陈红妹跟陈老爹两人正在铺子里收拾桌椅板凳。 陈老爹对陈红妹说道:“红妹,再过几年,你就要结婚了,以后要有自己的家庭了。不要再总到面馆里来帮忙。” “爹,中浦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不会计较的。” 陈红妹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两人将铺子打理干净,将门关上之后,就准备离开。 看到李爱国从外面经过,陈老爹打了声。 这时候,那个清晨见过的年轻人推着自行车从远处走过来。 陈红妹见到年轻人,显得格外的兴奋,跑过去,仰着小脸问道:“中浦,你怎么来了?” “天这么晚了,不放心你。”年轻人用深情的目光看向陈红妹。 两人无论从身高还是外貌都很相配,任谁见了都得称赞一声郎才女貌。 陈老爹看到李爱国和司机组还站在那里,忙将年轻人喊过来,给李爱国他们做了介绍。 “李司机,这是陈中浦,是红妹的远房表哥,他们过两天就结婚了。” “中浦,这位是从京城来的火车司机李爱国。 那几位也都是光荣的大司机,他们今天开着火车在长江大桥上奔驰呢! 我要不是得开铺子,就去江边看了哩。” 陈中浦得知李爱国的身份后,眼神中闪过一道异色。 虽然说掩饰得很好,但是还是被李爱国注意到了。 “原来是光荣的火车司机同志啊,幸会,幸会。” “爹,红妹,我明天还得上班,先回去了。” 陈中浦似乎不喜欢跟李爱国几人打交道,随声敷衍两句后,便打算离开。 陈红妹想起了什么,叮嘱他道:“我今天换了几张布票,明天上午一块去布店买块花布,给我作身新衣服。” “击道了。” 陈中浦脱口而出,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夜幕下,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狼狈,就像是一只耗子要悄悄的从猫的面前溜走一样。 李爱国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黄婧凑过来,问道:“师傅,怎么了。红妹家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爱国没有理会她,扭头看向了陈老爹:“老爹,你这女婿不是红妹的远方表哥吗,怎么听口音好像是南方人啊?” “害,前些年兵荒马乱的,中浦被绑了壮丁,抓到了南方,上个月才回到咱们吴汉,跟我们重新相认了。” 陈老爹似乎也很喜欢陈中浦,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说道:“这孩子也是苦命的孩子啊。” 被抓了壮丁,上个月回到了吴汉李爱国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继续问道:“那陈中浦的家人呢?还在吴汉吗?” “我那可怜的老姐姐死在了鬼子的轰炸中,全家人就剩下了中浦。 等他们结了婚之后,我打算让他们搬到我们家来住。”陈老爹道。 连家人都没有了.也就是没有人能证实他身份了。 李爱国正在思索着,黄婧问道:“师傅,出什么事情了吗?” “啊,没有,走,咱们回招待所吧。” 因为没有实际证据,李爱国并没有将异常表现出来。 回到招待所后,进到房间里,拿起电话跟老猫取得了联系。 老猫正在布置地方人员展开最后一次大搜查。 接到电话后,立刻暂停了搜查计划。 “爱国,我在中南所等着你。” (本章完) 第572章 电信修理店, 犯罪心理画像,神秘的陈中浦 姓名:陈中浦 年纪:23岁 学历:初小文化水平 (毕业于新丰县两等小学堂,毕业证丢失,该小学在战争中被鬼子炸毁,无法进行下一步调查) 单位:大有电信修理店临时工。 中南所的后院内。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一排溜办公室都亮着昏黄的光芒。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泡滋滋作响。 李爱国看着档案上的记录,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没错,这年月负责销售和修理电器的商店,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电信修理店。 咳咳,原来历史最悠久的竟然是电信 【电信这个词语在解放前已经出现了,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四一回:“我接了继之电信,便即动身.”】 负责跟地方上联系的周文忠,指着档案介绍道:“爱国,自从接到你的电话,我们马上调取了陈中浦的档案。 也联系了大有电信修理店的相关人员。 得知陈中浦是上个月前通过陈老爹(原名陈三树)的介绍,进到修理店工作的。 此人自从进入修理店之后,表现出了很强的业务能力,尤其擅长修理各种无线电设备。 如果不是电信修理店因为能够接触到无线电设备,属于特种管理。 正式职员的入职难度要远超其他单位。 现在陈中浦已经成为了正式职工。 从档案上看,陈中浦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放下档案,抬起头看看李爱国:“你是不是太过警惕了。” 老猫清楚李爱国的性子,轻轻咳嗽两声,打断周文忠:“文忠,司机同志不会无缘无故就大动干戈的。” 周文忠意识到自己心急了,连忙低下头不再吭声。 只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疑惑。 那几个地方同志看着档案,眉头也都紧紧的皱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陈中浦除了不是组织成员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面对质疑,李爱国轻轻的拍了拍档案。 “陈中浦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他所谓的初小文化水平,应该是通过强迫教育拿到的。 所使用的教科书大多为《开明国语课本》《世界书局国语课本》和《商务国语教科书》之类的传统文化教材。 就算是有算数、历史、地理、常识等科目,也不会涉及到无线电知识。 陈中浦怎么可能在进入电信修理店仅仅半个月的时候,就称得上是精通修理无线电呢?” 【民国时期政府也推行义务教育,按民国初期的说法叫强迫教育,即强迫家长送孩子去上学,但义务教育仅限于初小阶段,即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 此话一出,周文忠和地方同志皆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都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清楚所谓的“强迫学习”制度下的学校只不过是糊弄老百姓罢了,学生能够识文断字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老猫赞赏的点点头,李爱国这小子总是能从生活出发,察觉难以发现的疑点。 李爱国将档案放在桌子上,接着问道:“你们还记得我对第三小组的犯罪画像吗?” 在挫败了敌人试图炸毁桥墩的阴谋后,李爱国根据两起袭击中敌人的身份和表现,对第三小组的敌人绘制了一副犯罪画像。 周文忠原本以为李爱国只不过是自娱自乐。 闻言,抬起头说道:“根据画像,第三小组三个月内来到吴汉、行动特别谨慎、善于借助当地关系” 话没说完,周文忠嗓音梗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中浦的档案光鲜亮丽。 但是揭开外表分析实质情况,他跟第三小组的犯罪画像竟然完美的契合了。 李爱国的犯罪画像之法,竟然真的有用。 所谓的犯罪画像之法,是拥有大师级侦缉技能的李爱国,根据佛伯乐的心理画像法,然后跟后世的经验结合而搞出来的侦查技术。 1940年至1956年间,因为二战的影响,再加上北面战场上被狠狠教训了,老美那边特别的混乱。 尤其是犯罪之都纽约连续发生了80多起系列炸弹案,引起了社会极大恐慌。 老美的佛伯乐名声不好,却是个有能力的单位,搞出了犯罪心理画像的方式来抓罪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后来,又创立行为科学部(bsu,现在称作侦查支持小组) 犯罪画像(又称犯罪心理画像)作为一种侦查技术开始逐渐系统化。 犯罪画像办法最适合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拥有特定条件的犯罪分子。 所以,李爱国在加入专案组之后,才会把犯罪画像的办法拿出来。 用这次大桥袭击事件作为案例进行了分析,画出了第三小组的犯罪画像。 犯罪画像对上了,陈中浦的嫌疑直线上升。 老猫这个时候站起身,说道:“咱们搞特殊工作的,往往会被事物的外表迷惑,希望你们以后要学习李爱国同志的犯罪画像法,使用犯罪画像法,剥开表面直击实质。” 老猫的话等于为案子的调查定了性。 既然陈中浦的行为符合第三小组的犯罪画像。 那就查吧。 伴随着一通电话,庞大的机器运转了起来。 电信商店、街道办、街区大院.等单位接到了协查通报。 翌日上午。 更多跟陈中浦有关的消息从当地街道办传了过来。 陈中浦回到吴汉后,并没有居住在“未婚妻”陈家,而是住在了住在汉口武胜路附近的一家民宅里。 据邻居反应,有孩子无意间曾经注意到陈中浦有一台收音机。 但是陈中浦却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工,压根买不起收音机。 邻居本来以为陈中浦是因为小气,舍不得邻居借用收音机,所以也没在意。 另外,据住在陈中浦家斜对门张婶反应。 陈中浦经常到供销社买信封和信纸,但是当地街道邮递员却从来没有帮陈中浦送过信。 原本一个压根没有任何疑点的人,被放在聚光灯下,他身上隐藏的秘密瞬间暴露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暴露出来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那些原本对陈中浦并不在意的地方人员,个个脸色都难堪了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工作竟然存在如此大的疏漏。 李爱国并没有责备这些人工作不积极的意思。 毕竟,陈中浦的这些行为都非常的细微,并不像在大院里经常吃肉那么招摇。 地方上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事无巨细。 周文忠看着这些线索,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李爱国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钦佩。 “李司机,你这种犯罪画像的办法,还真好用。” “等这次的案子结束后,我把这种办法交给你们,怎么样?”李爱国笑道。 他不是敝帚自珍的人。 一种破案方法所作出的贡献,也许超过亲自侦破数起案子。 周文忠和地方气象站的人员纷纷表示要求学习。 犯罪画像的办法在进行大筛查的时候,实在是太有用了。 他们完全可以根据案情,绘制出犯罪分子的犯罪画像。 然后再根据犯罪画像,通过街道上的同志,抓到犯罪分子。 犯罪画像的办法跟发动群众的办法实在是太搭配了 咳咳,白嫖真快乐。 谁让每次看正规电影的时候,总是被佛伯乐警告呢! “查,一查到底!” 老猫通过这些线索,确定了陈中浦的可疑。 当时便下令对陈中浦展开下一步调查。 要将陈中浦解放前的行踪搞清楚,同时对陈中浦展开全方位的监控工作。 老猫这边开始了行动。 邢段长和老郑,刘清泉他们需要返回京城了。 李爱国请了一上午的假期,离开了中南所,去为他们送行。 武昌火车站。 李爱国将邢段长几人送上了宿营车,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段长,一路顺风。” 黄婧从宿营车的窗户中探出脑袋,有些郁闷的说道:“师傅,明明这次行车任务咱们已经完成得非常完美了。 并且把所有的细节都写成了报告递交上去。 为什么大桥局还是让你留下来,跟他们的那些专家讨论大桥行车的技术问题。” 黄婧特别的郁闷。 她想早日成为女火车司机。 结果这个师傅太不靠谱了,三天两天有任务,把她留在前门机务段。 她只能跟着师傅的师傅学习开火车。 李爱国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带徒弟的人了。 轻轻咳嗽两声,“黄婧,要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去,这两天不就跟着我师父学吧,回去我要抽查” 闲扯几句,到了火车发车的时间。 黄婧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一把化学梳子从窗户中递了下来。 “师傅,这是我昨天为陈红妹买的,本来想作为新婚礼物交给她, 结果现在不能等到她结婚的那一天了,只能拜托您帮我转交了。” 结婚礼物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接过梳子,放进了帆布包中。 他跟司机组道了一声再见,然后整了整衣领子,双手插进兜里面,步入人群之中。 就像是鱼儿进入大海之中,瞬间淹没在人流中。 火车上,黄婧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半个小时后。 送别了司机组的李爱国,回到铁道机务段招待所,带上自己的行礼,准备搬到中南招待所里。 刚出招待所的门,被正骑着三轮车从外面回来的陈老爹看到了。 “李司机,你要搬走啊。”陈老爹停下人力三轮车问道。 “是啊,段长他们回京城了,我这几天得在大桥局工作,所以暂时住在中南招待所那边。” “中南所距离这里可不近,你等我一下。” 陈老爹非常热情,将青菜和面粉搬进面铺后,骑着三轮车要送李爱国去中南所。 李爱国正好有一些情况要找陈老爹了解,所以便把行礼放在了三轮车上。 炎炎烈日下。 三轮车的车轮在热烈的马路上翻腾着尘土,传出阵阵噪音。 路上除了蝉鸣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仿佛这个城市被太阳的高温扼杀,所有的声音都沉入其中。 不大一会功夫,陈老爹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这大热的天儿,真是麻烦你了。” 李爱国坐在三轮车上,跟陈老爹扯起了闲话。 扯了几句后,李爱国话音一转,问道:“老爹,红妹的那个未婚夫,跟你是亲戚,你应该很熟悉吧?” 陈老爹愣了片刻,摇摇头道:“中浦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一面,那时候那孩子才三四岁。 后来爆发了战争,他们全家都失去了联络。 要不是去年中浦来找我,我还以为他们全家都没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陈中浦到底长什么样子?”李爱国追问。 陈老爹皱眉头:“他不就长现在这样子吗?李司机,你在说什么?!” 天气干燥,叶子都变得焦黄干燥。尘土中有时会飘来几朵飞翔着的枯叶落在了三轮车上。 李爱国捏起一张枯叶,轻轻攥紧,叶子碎了。 李爱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我看那两个孩子挺般配的,他们是娃娃亲吗?” “那倒不是.是中浦那孩子,在跟我们相认后,特别喜欢我家红妹。 女大当嫁,红妹也不反对。 这孩子又是自家亲戚,知根知底的,所以我便同意了下来。” 陈老爹是那种老派的人,谈起男女之事,总觉得不好意思。 含糊了两句后,他突然说道:“李司机,忘记告诉你了,他们五天后就要结婚了。” “不是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吗?” “害,中浦讲了,电信修理店这阵子非常忙,他好不容易请了假,要是再拖下去的话,假太难请了。”陈老爹道。 李爱国微微眯起眼睛。 跟陈中浦之前精密的布置相比较,这次的谎言就太蹩脚了。 电信修理店是公私合营单位,怎么可能会限制职工请假,真把这年月当成后世了,就算老爹去世,也不批假了吗? 难倒陈中浦是意识到自己被人调查了. 倒是有这种可能性。 无论是电信管理店的职工还是街道办的职工,都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很可能会被陈中浦看出端倪。 三轮车来到中南招待所,李爱国清楚陈老爹不可能要车钱,便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塞到了他手里。 “老爹,这么远的路,多谢你了。” “诶诶,你这孩子,弄啥咧这是” 陈老爹想把烟还给他,李爱国已经进了招待所。 看着招待所门口的卫兵,陈老爹只能把烟揣进了兜里。 冲着李爱国的背影喊道:“李司机,到时候,你记得参加红妹婚礼。” 李爱国来到后院的时候,院内一片忙碌的景象。 老猫正在听取地方同志汇报,看到他进来,冲他招了招手。 “爱国,第一跟踪小组正在汇报情况,你也过来听听。” 李爱国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桌子旁。 第一跟踪小组继续汇报了陈中浦今天的行程。 “陈中浦带今天早晨带着陈红妹,到汉口中心百货商店买了一对绣花枕头,两床棉布被面,还给她扯了两套衣服的布料。 带着她上过龟山,去长江大桥。 回家的路上,陈中浦牵住了陈红妹的胳膊。 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现在第二小组正在继续跟踪。” 汇报完毕,李爱国也说出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陈中浦在五天后要跟陈红妹结婚,所以,咱们只有五天时间。” 闻言,周文忠脸色骤变。 一旦让陈中浦和陈红妹结了婚,再将其抓获枪毙,无辜的陈家就变成反革家属了。 陈红妹嫁给了一个迪特,这辈子也算完了。 周文忠扭头看向了老猫。 啪嗒。 老猫点上雪茄烟,抽了一口,眉头拧成疙瘩。 “我跟周文忠合计了整件事,发现咱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认陈中浦便是第三小组。甚至不能指认他是迪特。 陈中浦如果是个摆烂的人,并不打算执行任务。 那么要想在五天时间内,找出证据,实在是太难了。” 李爱国道:“组长,您是身在身在局中不知局,你忘记陈中浦是什么人了吗?” “他是第三小组.从那边过来的”老猫勐的一拍大腿说道:“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周文忠也醒悟过来,大声说道:“这货压根不是陈中浦!“ 嘶. 旁边那些地方同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屋内的气温上升了不少。 案件的发展越来越离奇了,现在竟然出现了真假陈中浦的可能性。 有许多同志觉得这种可能性太过骇人听闻了。 有人提出了疑问:“要想模仿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儿。 需要知道对方的爱好,语言习惯,并且跟被模仿人长得很像,才不会被发现。 咱们以前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模仿的那家伙,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同事发现了端倪。 只因为原主喜欢吃甜粽子,而取代他的那家伙早晨吃了咸粽子。” 老猫和周文忠齐齐扭头看向李爱国。 刺啦。 嘶. 呼. 李爱国点上一根烟,淡淡的说道:“冒充死人的话,就不会被发现了。” 老猫:“.” 周文忠:“.” 周文忠觉得李爱国的思维特别具备跳跃性,总能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入手。 特别是.这个方向正好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向。 在接受了李爱国的意见后,巨大的机器再次开动。 只不过这一次,得到的结果并没有如人愿。 据电信修理店提供的档案记录,陈中浦在羊城生活过很长时间,曾经在火柴厂,粮站等单位干过临时工。 调查小组联系了羊城方面,结果并没有查找到跟陈中浦有关的资料。 当然,临时工很多都没有被登记,并且人员流动性很大,这也不能说明陈中浦是假冒的。 随后,调查小组又联系南方一些相关部门,扩大调查范围,调查陈中浦的情况. 但是现在才刚解放不久,在战争中很多人员的档案都丢失了。 更别提陈中浦并没有正式工作经验,压根没有正规档案。 调查陷入了僵局之中。 老猫虽然知道羊城方面能够提供资料的可能性比较小,还是下令羊城各个地方单位,查找跟陈中浦有关的资料。 死马当做活马医,并不是李爱国的行事作风。 现在一个好姑娘,马上就要步入火坑了。 李爱国主动站出来。 “组长,我跟陈中浦的未婚妻陈红妹认识,还是我去找陈红妹谈谈吧。” 既然从正面没有办法直捣黄龙,李爱国决定从侧面打听陈中浦的情况。 这种办法既能摸清楚陈中浦的情况,又不会引起注意,老猫一口答应下来。 “爱国,你这次去书店是为了执行任务,购买的书籍可以报销我先给你预支两块钱行动经费。” “两块钱组长,我可是爱好读书的人,当年刘国璋老师就称赞过我,是个小书虫。两块钱怎么够买书呢?” “.”老猫想起来李爱国的资料。 如果说李爱国身上有什么疑点的话,那就是这家伙实在是太喜欢读书了。 这些年,他通过新华书店,废品店买了不下上百本书。 老猫一直想询问这件事,但是想着李爱国不属于正规人员,读书又是个人爱好,所以便没好意思问。 刚才老猫主动提出给钱买书,也有试探李爱国的意思。 李爱国竟然一点都不避讳,主动索要更多的资金,这样老猫也松口气。 最后一个疑点消失了,这小子确实值得信任。 老猫从兜里摸出十块钱,拍到李爱国手里。 “这些总够了吧。” “诶嘿,谢谢组长,您是我亲哥啊。” 接过钱,李爱国隐晦的眯了眯眼,装出喜得嘴巴合不拢的样子。 老猫这人行事一向谨慎,深谙做得少,错的少的道理。 他的任何行为都可以放大了分析。 在看到老猫主动拿出经费的时候,李爱国就明白了他的担忧,索性便敞开了讲出来。 既能调查案件,又解释了自己爱读书的原因,又能肝书霸服,还能拿到经费。 四赢。 就是咱李爱国赢四次。 新华书店跟吴汉三镇的解放有着亲密的关系。 1949年5月16日,吴汉三镇获得解放。中原新华书店总店工作队随军进城后。 5月29日,在接管的正中书局原址(汉口江汉路99号)开设门市部对外营业,吴汉第一家新华书店诞生了。 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吴汉各个县区陆续建立了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除了卖书外,更成为丰富人民文化娱乐活动的重要地点。 位于蔡甸的新华书店一大早刚开门,就有不少年轻人用了进来。 新华书店的店员陈红妹开始了平凡而又忙碌的一天。 “同志,你要是借书的话,需要出示借书证。” 看到有人摆了十多本书籍在柜台上,陈红妹好心提醒道。 “全买了!” 陈红妹抬起头。 看到站在面前的竟然是李爱国,惊讶道:“李司机,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来买书啊。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身为火车司机,平日最喜欢学习了。 上级领导不是说过吗,三天不学习,赶不上那谁嘛!” 看着热爱读书学习的李爱国。 再看看桌子上那几本小人书连环画,《肠内寄生虫》,《扔手榴弹简要技术》.陈红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嘴角抽搐两下,尴尬的笑笑:“李司机,你爱好挺广泛啊。” 李爱国挺起胸膛:“为了建设祖国,为了贯彻最高指是,我这个火车司机也要德智体全面发展嘛。” 陈红妹:“.” (本章完) 第573章 新华书店之行,农夫要拍电影? 身为调查人员,为了掩饰身份,李爱国自然要多选几本书了。 新华书店不愧是全国最大的书店,什么类型的书都有得卖。 实用类型能够给母猪接生,高雅类型能够教你练芭蕾舞 本来不多的书籍竖立摆放在靠墙的货架上,货架前面横亘一红砖水泥垒就的高大柜台,似长城一般森严地把书籍和前来买书的人隔开。 看到李爱国对各种各样的书都感兴趣,在书架上认真筛选,专业人士——售货员陈红妹取出一本书,摆在柜台上。 “李司机,您啊甭费劲了,看了这本书,你就知道要选什么书了。” 呵,还有这么神奇的书? 李爱国拿起书看了看封面,顿时沉默了。 《全国总书目》 翻开书页,李爱国更沉默了。 没错,这本厚重的书籍里面记录了近些年国内出版的各种书籍的名称。 也就是说,这是一本记录了书籍名称的书籍。 李爱国看看标价,咬了咬牙,从兜里摸出4块钱递过去。 “买了!” 这本书上记录了上千本书的名字。 是不是只用阅读了这本书,就等于读了上千本书,从而获得上千个积分呢? 李爱国觉得自己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好途径。 陈红妹没有想到李爱国会花钱买一本只记录了书名的书。 笑着摆摆手说道:“这本书是内部发行的,不对外出售,我可以借给你看,不用花钱买。” 还有这种好事儿? “那多不好意思。”李爱国抱着《全国总书目》不丢手。 陈红妹:“.” 当然了,咱李爱国现在是执行任务,怀揣十块钱任务经费,不会占陈红妹的便宜。 他随后买了五本书,把十块钱花得一干二净。 没办法,这年月书籍的价格比较昂贵。 新华书店又不跟后世的狗东一样,把书籍打两折。 书本摆在柜台上,李爱国一边翻阅那本《全国总书目》,一边准备跟陈红妹闲聊。 咳咳,该执行任务了,要不然真多不起那么多行动经费。 新华书店内买书的人少,看书的人多,售货员的工作并不繁忙。 陈红妹这边有了朋友来访,其他的职员主动为她分忧,帮她招呼客人。 陈红妹见李爱国买了书后,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请他去旁边的桌子旁坐下,倒了茶水。 “李司机,黄婧姑娘回京城了吧? 我原本是打算送她的,结果陈中浦带着我去买了布料,耽误了时间。 去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已经出发了。” “她回去了,在临行前还叮嘱我,要参加你们的婚礼。” 李爱国喝着茶水,拿起书,一边看一边笑着问道:“陈姑娘,你对象好像挺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就在电信修理店里工作了。” “他还行吧.” 提起陈中浦,陈红妹并没有像那些马上结婚的小姑娘一样眉飞色舞,神情反而低落了下来,摆在桌子上的小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关节攥得泛白。 李爱国挪开目光,重新盯在书本上,翻了一页,若无其事的问道:“结婚等于是两个人组建小家庭,总是令人既期待,又担心。 毕竟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结婚后要相互磨合。” “李司机,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爱国淡然的态度,让陈红妹放下了心理负担,压低声音说道:“您是大城市的人,还是火车司机,见多识广。我有点事情想要请教您。” “说吧,不过别耽误我看书啊。”李爱国显得不是很积极。 说来也奇怪,李爱国越是表现得不关心,陈红妹的心情越是放松了下来,警惕性降低了不少。 陈红妹左右看看,小声说道:“我总觉得陈中浦有点奇怪。” “是吗?”李爱国又翻了一页书。 陈红妹道:“我小的时候,曾经跟中浦见过一面,总感觉现在这个陈中浦跟我记忆中的差别很大。” “是吗?” “我把这事儿告诉过我爹,他表示那么多年过去了。 我当时就是个孩子,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再说了人也是会变的。” 陈红妹低下头,郁闷的说道:“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但是这事儿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插在心里面拔不出来。” “是吗?有什么不同的?”李爱国又翻了一页书。 陈红妹本来不打算把这事儿讲出来。 但是不知为何,面对淡然的李爱国,她神使鬼差般的开口了。 “我记得中浦是个左撇子,现在的陈中浦却喜欢使用右手。我爹觉得我是记错了。” “是吗?还有呢?” “上个星期的一个晚上,我去到他家里面帮他收拾衣物,在柜子里看到一个皮箱。 是那种老式的,牛皮做的皮箱。 箱子盖子没有盖好,里面好像有台收音机,特别大个的那种我刚想打开箱子,陈中浦回来了,看到后格外的生气。 他那个人性格很好,平日里说话细声细气的,那次却暴跳如雷,冲过去把皮箱关上。 还骂我乱动他的东西。” “是吗?皮箱里是收音机吗?”李爱国神情不变,依然翻阅书籍。 “当时我也感到好奇,哪有那么大的收音机啊。 后来陈中浦告诉我,那收音机是有故障的特种收音机。 他是怕我给碰坏了,才会那么着急。” 陈红妹咬了咬嘴唇,明显是不相信陈中浦的借口。 “是吗,你怎么不把这事儿告诉街道办的同志?”李爱国第一次抬起头,双眼紧盯陈红妹。 “.他应该不会是坏人吧,再说了,我们马上要结婚了,要是闹出事情的话,影响太不好了。” 咳,这年代的女人特别传统,具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品质,即使还没有结婚,已经为男方考虑了。 陈红妹似乎从李爱国的态度中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担心的问道:“李司机,陈中浦不会是坏人吧?” “我就是个火车司机,哪懂得这些。不过你不用担心,坏人是没有办法隐藏下来的,他们迟早会暴露。” “也是,中浦是个老实人,哪能是坏人呢 李司机,谢谢你听我唠叨这么多。 这些事情我没办法跟老爹讲,也没办法跟同事们谈,憋在心里可把我憋坏了。” 这时候,有顾客前来掉换书籍,那个胖嘟嘟的营业员似乎不愿意,两人起了争吵。 陈红妹见此状况,离开位置忙碌去了。 李爱国合上那本书,眼睛微微眯起。 在刚才在跟陈红妹的谈话中,他使用了《谈话术》中记录的办法。 【《谈话术》,民国三十年实学书局出版的图书,作者是任毕明。 这是一本奇书,上面记载了各种通过谈话时的语气和技巧,让对方放松警惕的方法。 升阶的内容甚至包括了,心理的操纵、折服、压服、迫服、钳服、正,反,侧、两商法、抑与掦、退入法等技巧。 这些办法跟审讯技巧有异曲同工之妙,更适合在对方心理压力不大的情况下使用。 可以算是解放前难得一见的心理学书籍了。】 陈红妹把李爱国当成了来自远乡,见多识广的人。 来自远乡,意味着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见多识广,可以帮她解决麻烦。 所以,才会将一些平日里无法告诉同事的事情讲出来。 通过跟陈红妹谈话,李爱国的收获匪浅。 只是他现在的心情特别不好。 一整本书翻阅完了,非但没拿到一千多积分,就连最基本的一个积分也没有。 根据系统的解释,这本书只有数千个书名,没有任何知识。 没有知识,怎么能获得积分?! 狗系统,果然是企鹅出品,看似给你留了捷径,其实只不过是个大坑。 好在刚才没花钱购买,要不然就亏大了。 李爱国合上书籍,看向柜台,此时那边的争执已经升级了。 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似乎买错了书籍,想要调换。 那位胖嘟嘟的女营业员说:“书已卖出概不退换。” 中年人有些郁闷:“书还没拿出屋,怎么不可以换。” 胖嘟嘟的女营业员:“说不换就不换,你把书弄脏啦,我还卖给谁呀。” 她说这话时的表情除了原有的冷漠以外,还增加了一脸的不屑。 中年人穿的是破了点儿,破旧的短袖肩膀上有两块缝制的补丁,看起来有点清贫寒酸,然而他那双手洗得特别干净。 即使是指甲缝里,也看不到一丝灰尘。 拿书的手势也格外奇怪,一直双手捧着书,就像是捧着最宝贵的东西。 这种人是真正的爱书之人。 古时候爱书之人对书敬若神灵,每次翻看前都焚香沐浴。 这年月的人虽不及古人,对书也是倍加珍惜的。 中年人受了冤屈,脸色憋得涨红,却不愿意丢了身份,没办法脱掉身上的长大褂。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陈红妹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了书,仔细看了两眼。 “王姐,我看这书没啥问题,给这位同志换了吧。” “你啊,总是充当滥好人。 像这种人,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 咱们整天啥也不干了,就等着给他们换书吧!” 胖嘟嘟的女营业员瞪了陈红妹一眼,似乎嫌弃她太软弱了。 看到陈红妹一个劲的冲她笑,胖嘟嘟的女营业员也没多说什么,给中年人调换了书籍。 “同志,你拿好了,下次千万别搞错了。” 陈红妹冲着女营业员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从架子上特意选了一本崭新的书递了过去。 中年人接过书,连连感谢。 李爱国收回目光,心中有了决定。 是时候该收网了。 李爱国准备跟陈红妹打声招呼便离开,目光落在了书店的货架上徘徊。 货架上一排排摆的全是气枪。 下面还有很多子弹,气枪的子弹大多都是铅弹,4mm到5mm的规格。 “李司机,看上气枪了?我们这里昨天才送来了名牌产品,卖得可好了。” 陈红妹忙活了那边的事情,转过身走过来,从架子上取出一把气枪递过来。 “这是工字牌的,特抢手,那帮小伙子都拿这玩意去打鸟玩呢,下午准卖完。 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拿自己的票帮你顶一下。” 像陈红妹这种销售员,手头都有几个物资名额。 所谓的用票顶,意思是不用票券,就能把气枪买走。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热情的姑娘.李爱国接过气枪,端详片刻,这是标准压簧式的气步枪。 在射击时都需要先用压杆将弹簧和活塞压缩。 也就是类似上膛的操作,然后放入铅弹,击发时释放弹簧,活塞在气缸中快速压缩气体将铅弹射出。 枪管子里车了膛线,增加了不少精度和初速度,性能跟真正的步枪能相比较了。 “李司机,喜欢玩气枪啊,下次你在活塞筒里滴点煤油,在开枪的时候,煤油会发生燃爆,气枪的威力能增加不少。” 正玩着气枪,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只见陈中浦笑着从门外走过来。 “挺懂行啊.” 李爱国端起步枪跟陈中浦打招呼。 他手猛地一松,就像是失误了一样,气枪在空中打了个转,翻了个跟头朝着地上掉去。 陈中浦的反应速度很快,快步上前,一把抱住气枪,顺便哗啦一下,关闭了保险机。 总共只花费了不到两秒钟,李爱国最在意的还是陈中浦拿枪的手势。 他在抄起气枪的时候,左手在后攥住枪托,右手瞬间扣在了扳机上,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他受过长期的训练了。 陈中浦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疏忽了,忙松开枪托,单手把气枪递到李爱国面前。 “李司机,枪支可不是玩具,千万要小心啊。” “我还真把它当成玩具了,看来是我想错了。” 李爱国手忙脚乱的把气枪递了过去。 无论是脸上的恐慌,还是乱七八糟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会玩枪的人。 “这玩意不能买,万一伤到了人,那就麻烦了。” “李司机的胆子好像不大嘛。 也是,你们开火车的,就该胆小一些,要不然总是扎死人,也是麻烦事儿。” 陈中浦一直盯着李爱国的虎口,并没有从上面看出老茧,也放下了心。 他没再理会李爱国,看着陈红妹问道:“红妹,我拿到了单位的介绍信,后天咱们两个去民政局领证,怎么样?” “.不能再等等吗,我最近挺忙的。”陈红妹有些犹豫。 旁边那个胖嘟嘟的女营业员起哄道:“红妹,小陈可是电信商店的职工,年轻有为,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不如让给我吧。” 陈中浦也说:“老爹在催了,再说了,咱们马上要办喜宴了,肯定得提前领证。” 马上要结婚了,总要先领证.陈红妹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李爱国在旁边乐呵呵的看了一阵子,随口恭贺了两句,抱着书转过身离开了。 刚出门没走多远,陈中浦跟了出来。 听到脚步声,李爱国手伸进腰间,身体微微绷紧,动作很细微,几乎无法被察觉。 陈中浦似乎沉浸在兴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李司机,你也算是红妹的朋友,到时候,一定要参加我们的喜宴。” “你放心吧,我准时到,还会给你们备一份大礼。”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的手很随意的从腰间拿开,将几本书装在自行车的篮子里面,骑上自行车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陈中浦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总觉得这人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不过陈中浦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马上到了递交“情报”的日子,他还得想办法编造一套,好应付对面。 想着这些事情,陈中浦到新华书店里,借了几份最新的报纸,拿出纸和笔,坐在桌子前忙碌了起来。 在陈红妹和新华书店里的那些营业员看来,陈中浦是个积极学习上级指示的有为青年。 “现在可以确定,陈中浦就是第三小组。” “为了避免无辜群众受到伤害,我建议马上展开对陈中浦的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视。” “一旦发现异常,可以当场抓捕。” “如果没有异常.先抓了,再找证据!”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回到中南所后,李爱国跟老猫汇报了情况,然后提出了行动建议。 李爱国平日里是个喜欢“守规矩”的人,很少会在没有拿到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动手。 老猫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道:“建议按照李司机的方案执行,如果出了什么岔子,由我这个组长担着。” 周文忠和地方上的那些同志都来了精神。 老猫随后通过专线电话,将案子和行动计划汇报给了农夫。 李爱国和周文忠以及神盾小组的同志们正在挑选武器准备行动。 老猫推开门,一脸茫然的说道:“农夫要玩花活?!” 玩花活? 屋内众人愣住了。 要成为调查员,要在敌人的眼皮子下展开行动,情绪内敛是最基本的要求。 一旦真实的情绪流露出来,等于是递给了敌人一把匕首。 老猫身为优秀调查员,就算是遭遇了天大的事情,情绪也很少起波动。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猫如此迷茫。 “组长,到底怎么了?” “农夫在全面了解了陈中浦的案子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老猫眉头拧成疙瘩,解释道: “ 陈中浦隐藏时间久,隐蔽程度高,是极为罕见的。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依照陈中浦摆烂的性子,也许会长期的隐蔽下去,无法被发现。 地方上的同志,在处理陈中浦的问题上,犯下了不少错误。 为了警示地方上的同志,提高地方同志的侦缉能力,建议将破案的全过程拍成电影,供全国地方同志参考。” 【此处并非编造,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申请查阅那些已经解密的档案,从中能够找到案例。】 李爱国得知农夫的指示后,也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拍电影? 这是要搞一个大的? 老猫有些无法理解农夫的决定。 像这种抓捕行动,为了完成任务,为了防止敌人提前逃窜,总是静悄悄的进行,打枪的不要。 周文忠更是觉得农夫实在胡闹,但是却不敢讲出来。 那些地方人员个个面色难看。 会议室内一时间噪杂声不断,大家伙都难以理解农夫的决定。 这时候,李爱国点上根烟,分析道:“ 根据我们对陈中浦的分析,他现在一心想要隐藏下来,并不会干什么大案子。 像这样的人无关大局,即使是被抓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如果说能够借着这个案子,把侦查技术传授给全国的地方同志,那产生的效果将是巨大的。 这就是真正的领导,跟咱们这些一线工作者的区别吧。 他们总是能站在高处纵观全局。” 话音落了,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司机同志讲得太好了!这才是农夫真正的用意!” 老猫这辈子谁都不服气,唯独对农夫佩服的五体投地。 现在这种佩服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那些地方同志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心情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们要上电影了? 要为全国地方同志上表演课了? 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场监视抓捕行动,因为农夫的指示,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是老猫的神盾小组此时有些为难。 监视。 他们有专业的人才,可以跟你做十年邻居,你没办法察觉端倪。 一个病恹恹的老婆子,转身就能把彪然大汉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上。 抓捕。 外面那群受过特殊训练的小伙子,可以在枪林弹雨中来去自如。 拍电影.不懂啊。 一个庞大组织的好处就在这里。 咱不懂,可以请懂行的人来解决问题。 李爱国建议道:“组长,国内现在有电影公司,只不过距离太远了,把他们请来的话,太耽误时间,影响也太大了。 吴汉这边应该有摄影记者之类的吧。 咱们可以找一个思想觉悟比较高的摄影记者来协助咱们。” “这个办法好,文忠,你现在马上跟地方上联系。”老猫闻言大喜,当时便让周文忠帮忙联络。 神盾小组的级别很高,很快就联系上了吴汉总局侦询处的领导。 得知要帮助气象站的同志办事儿,吴汉总局侦询处表现得很积极。 他们调阅了档案,经过一番筛查后,请来了吴汉日报社高级摄影记者陈东升同志。 “陈东升同志在解放前已经加入了组织,曾经在队伍中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随军记者。 无论是摄影技术,还是可靠性,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总局侦询处领导带着陈东升来到了中南所,把他介绍给了老猫和李爱国。 陈东升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一米七左右,在这年月算得上高个子了。 他皮肤黝黑,头顶地中海发型,鼻梁上夹着黑框眼镜,身上穿的是一身褐黄色制服。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李爱国还以为此人是一位大兵。 老猫检查了陈东升的档案,点头道:“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你这身衣服需要换掉。” “是!”陈东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李爱国:“.” 老猫:“.” 他们觉得,应该给这位大兵出身的记者讲讲,什么叫做地下工作。 (本章完) 第574章 五十年代的真人秀,浴霸三摄,场景布局 吴汉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却不像京城、西按曾为国都。 它也从未成为过政治文化的中心,它自古便是商业都市。 可它又不像魔都、羊城、津城那样,在解放前曾数次被洋风侵扰。 所以吴汉是一座真正的本土商业都市。 它和弥漫在市井的商业俗气混杂一起,便格外给人一种土俗的感觉。 土俗的极致便是强烈的自信感。 特别是有了长江和长江大桥的加持下,吴汉人充满阳刚。 他们豪放而直爽,说话话高声武气,颇有北方人的气韵。 十月底的吴汉艳阳高照。 街道上人来人往,充斥了高声的叫嚣声,却没有丝毫烦躁,反而让人感觉到这里充满了平和的生活气氛。 让人觉得真正大城市人的生活本该如此。 可是,世界上有本该如此的的事情吗?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大城市独有的平和背后,一张大网正悄无声息掠过人群朝着一个大杂院洒了出去。 吴汉跟这年月国内很多大城市一样,有各种各样的大杂院。 它们用逼仄的空间为辛勤工作的工人们提供了一个叫做家的场所。 位于汉口武胜路的一座大杂院里,老婆子小媳妇儿们拎着蒲扇坐在树荫下乘凉。 半大的孩子们不惧炎热,他们推着铁环在大院里呼呼呼的跑。 那用钢筋弯成的铁环是孩子们眼中最神奇的玩具,叮叮当当的在地上滚动,一群孩子跟在后面大呼小叫。 突然,铁环被一只大手拿起来。 小孩子抬起头,擦了擦鼻涕,看着那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眼神有些胆怯的问道:“叔叔,你也想玩铁环吗?” “想玩啊,能不能借给我玩一会。”周文忠看到孩子可爱,也起了童心,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想玩啊,回家让你爹帮你弯一个吧。” “.” 看到周文忠吃瘪,陈东升差点笑出声来。 地下工作,原来就是这样干的啊。 远处传来了斥责声:“小土豆,怎么那么没有礼貌呢。” 大院里的张大婶走过来,把小土豆拉到身后。 看到站在周文忠和陈东升身后的是街道办干事,连忙说道:“同志,这孩子不懂事儿,您千万别介意。” “没事儿,铁环太贵重了,是我的要求太过份了。”周文忠被小孩子戏耍了,脸面上有点挂不住。 特别是他知道李爱国和老猫就在不远处盯着这边。 他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损,被个孩子收拾了,丢人啊。 街道办干事对大院的情况很了解,走上前,指着周文忠和陈东升介绍。 “张婶,这两位黄石那边来参加长江三峡工程建设的同志,黑泥湖那边的宿舍住满了。 你们大院里正好有两间空闲的屋子,就让他们先住在这里吧。” 【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2月长江水利委员会成立,着手开展长江的综合治理。 1955年开始全面开展长江流域规划和三峡工程勘测、科研与计划工作。 建立了一个名叫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的机关单位。 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和技术人员汇聚到吴汉。 这些人一般居住在汉口东北方向的刘家庙。 那里是进入汉口的通道,经常打仗。 解放前,民军就曾与清军在这里打过一场大仗,血流成河,将土地染成了黑红色,人们管这一带也叫黑泥湖。 因为人员过多,黑泥湖的宿舍住不下,经常会分配一些工人和技术人员住进吴汉的各个大院内。】 因为大杂院的产权属于街道办和各大工厂,所谓的住户只能算是租户,所以大院内的住户都不会反对。 更何况,支持长江的的治理工作,是大院住户的荣耀。 唯一引起他们注意的是陈东升手里拎了个硕大的铁箱子。 “这里面是水文检测装置。”周文忠见陈东升傻站在那里,笑着替他做了解释。 参加长江三峡工程建设的技术员随身携带水文监测装置是合情合理的事儿,谁也没有怀疑。 张婶和那些老婆子小媳妇儿显得很积极,屋子很快被整理了出来。 周文忠指指隔壁的屋子,笑着问道:“张婶,这家人的门上咋贴了红喜字,是不是刚结婚?” “是陈中浦家啊,还没结婚呢,不过也快了。 你到时候要是不搬走的话,说不定能喝上喜酒。 中浦那孩子是个懂事儿的。” “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凑热闹了。” 一间屋子内摆了两张木床,老猫送去了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摆在屋子里。 不消片刻功夫,屋子就跟一般的宿舍没有什么区别了。 借口晚上要上夜班,周文忠把那些热情的大婶请了出去。 这时候,一个身穿电力局工人制服的年轻人戴着棉纱口罩,带着两个电力工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肩膀上挎着一个帆布包,包上有“水电公司13”的字样。 不用街道办的同志介绍,王婶就知道他们是电力局的工人。 看看那一大盘电线,她笑着问道:“拉电呢?” “是啊,为了给支援咱们的同志,创造出优质生活条件,我们局里决定先把电拉上。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会按照灯泡的数量计算电费,不会走你们大院的总电。” 李爱国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 “哎吆,小同志。看您这话说的,人家大老远帮咱们改造长江。 用咱们一点电,我们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不是太小气了吗。” “是,是” 做特殊工作的,最不喜欢遇到这些热情的住户,不但会浪费时间,还有可能在言语中露出破绽。 好在有街道办的干事在旁边,以不要影响工人师傅工作为理由,把那些老婆子小媳妇儿请了出去。 李爱国这才带着两个工人进到了屋子里。 按照规定程序出示了证件,数了灯泡数量之后,正式进入工作中。 李爱国上下看看屋子,皱起了眉头。 “这屋里的电线都太老旧了,容易发生火灾事故,干脆趁着这个时间,把电线换了吧。” “不花钱吗?”摄影记者陈东升生硬地背诵台词。 “不用,这是公共设施,我们电力局免费更换电线。”李爱国大声说完,给那两个工人使个眼色。 两个工人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电线,扛着梯子,他们从街口的变压器上,拉出一路电线,直通到了宿舍里面。 拉好电线后,李爱国以检查电路是否漏电为理由,关上了门。 陈东升慌忙取出摄影机。 他显得有些紧张,手忙脚乱之中,差点把装有摄影机的箱子碰到地上。 呼. 陈东升只觉得汗毛孔炸裂开来,背部泛起一阵冷汗。 李爱国眼疾手快,伸手将箱子稳稳抱住,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那台价值不菲的摄影机没有摔下去,陈东升吓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爱国。 这位同志看着年纪不大,行动如此迅速,难怪能够当上调查组里的领导。 “老陈,你是个英勇的战士,别害怕!”李爱国重重拍拍陈东升的肩膀。 陈东升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只不过是第一次干这种“暗访”的工作才会紧张。 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 他取出摄影机,开始装配起来。 李爱国身为摄影爱好者,见识过无数摄影设备。 他对于这年月摄影机很感兴趣,仔细瞧了瞧,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玩意的前方竟然有三个镜头! 三个镜头相互依靠,构成了威武霸气的——浴霸三摄。 没错,三个原型镜头围了一个圆圈,外面的底座也是原型的。 这就是浴霸三摄! 谁能想到,被后世引以为傲的浴霸三摄,在几十年前已经出现了呢。 许是看出了李爱国对摄影机感兴趣,陈东升一边组装,一边介绍道:“这玩意是解放前从老毛子那边运过来的,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三眼摄影机,在老毛子那边也算是高端摄影器材了。” 三眼摄影机.老毛子取名字,倒是不讲究。 只是老毛子有点傻了,要是申请了外观专利,后世那家水果手机公司,就得缴一大笔专利费。 三眼摄影机的个头很大,内置了胶卷,安装过程比较复杂,在李爱国的帮助下,陈东升花了十几分钟才完成了组装。 见三眼摄影机安装完毕,李爱国将刚拉进来的电线,通过插板跟摄影机连在了一块。 伴随着指示灯的亮起,摄影机内发出胶卷转动的声音,吊在屋顶上的灯泡只是黯淡了两下,旋即又明亮起来。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这玩意的运转需要3000瓦电力。 在后世也就是一台空调的功率,但是在这个年月,要是敢直接接到大院的线路上,线路负载过大,非得烧了不可。 所以才会大费周章,从街道的变压器上单独接下来一路电。 这边布置好了,街道办干事恰到好处的再次出现,笑着说道:“电工同志,大院里的线路老旧,很容易发生火灾,你们来都来了,要不然就麻烦你们帮住户们检查一下线路。” “保障用点安全是我们的责任。”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检查线路跟免费体检没有区别,那些住户们得知要检查屋内线路,个个举双手欢迎。 李爱国带着两个电工,在挨家挨户排查了一遍线路。 因为这年月屋内线路很简单,所以没有花太多时间,片刻之后,便来到了隔壁的屋门口。 “这家人好像不在家,咱们进去合适吗?要不,今儿就算了吧。” 见李爱国不愿意进陈中浦家检查,张婶连忙笑着说道:“同志,这是陈中浦家,没事儿,你尽管进去检查。” “人家不在家”李爱国面带为难,装出一副懒汉的样子。 “同志,有街道办张干事在这儿,还有我们在这里,陈中浦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会找麻烦。” 大院里的房子连在一块,万一陈中浦家的电线着火了,要不了几分钟,就能烧到隔壁。 开玩笑,往日里请电工来检查线路,都得求爷爷告奶奶,今天遇到了好机会,岂能放过。 在张婶的再三恳切之下,李爱国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张婶对电路不感兴趣,见这小工人上当了,立刻去找那帮老姐妹们闲扯去了。 李爱国给两个工人使个眼色,让他们守在门口。 他伸手手指在门缝里摸了摸,眉头微微紧蹙,从门缝中薅出了一根头发。 电力工人适时递上信封,头发装进信封后,李爱国又伸出手指头在门缝里摸了一遍,这次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屋门打开了,李爱国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低下头眯着眼朝着门槛看去。 果然在门槛后面看到了一片生石灰。 李爱国给电力工人小赵使了个眼色。 小赵走上前,将自己的脚印印在了生石灰上。 李爱国这才跨过门槛,进到了屋子里。 屋子内清理得很干净,桌椅板凳摆放得规规矩矩,桌子上摆着基本从新华书店借来的书籍,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报纸,挂着镜框 看上去跟一般住户的家里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有点不同的是,里屋和外屋被一道镶嵌了玻璃的隔断隔开。 隔断中间的屋内竟然被大铁锁锁上了。 屋门紧闭,遮掩了所有的秘密,实在是让人心中痒痒。 大铁锁是一把新锁,表面涂有黑色油漆,泛着诱人的光泽。 现在外面没有人,还有两个同志站岗,李爱国完全可以用一根铁丝捅开铁锁,但他却没有那样做。 李爱国就像是没有看到铁锁一样,目光在墙壁上滑过,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在墙上轻轻敲了两下。 片刻之后,墙壁那边传来一阵手钻钻洞的声音一个足以容纳浴霸三摄的小洞出现在墙壁上。 小洞的位置选择得很巧妙,如果不注意的话,压根看不出来。 在钻洞的时候,周文忠使用的特制的钻土钻头,所有的碎砖渣和灰尘全都被钻头带到了隔壁房间。 李爱国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后,转身凑到里屋的玻璃上朝着里面瞧了瞧。 他这次选择的位置是五斗柜的左侧靠近床尾的位置,那里正好有一张破报纸遮掩。 “左边五米三二,高度两米一” 李爱国目视了距离和位置报出了里屋墙壁坐标位置,钻头再次启动。 片刻之后,一个小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既定位置上。 陈东升将摄影机架在那里,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端倪。 李爱国这才松了口气。 众所周知,想要隐藏摄影机的镜头,是一件困难的工作。 好在这年月屋内的墙壁都破破呼呼,再加上墙壁上喜欢粘贴报纸,才有可乘之机。 要是放在后世,遇到那些乳胶漆墙壁,非得抓瞎不可。 不过到时候,一个微型摄像头就能解决了。 高清4k,带无线传输的那种。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探花呢。 咳咳,别误会,咱李爱国还是第一次安装摄影机镜头。 真人秀的舞台布置完毕。 李爱国重新检查了一遍,又让刚才踩了石灰的同志,在屋里沿着电线的方向踩了几个脚印。 “行了,咱们撤退。” 关上门,李爱国将头发顺着方向扔到门前,关上门后,进到了隔壁屋里。 陈东升躲在屋里一直在盯着李爱国的举动。 好奇的问道:“同志,刚才你已经发现了那根头发,为什么还要随意的仍在地上呢?” 对于这位第一次执行地下任务,有些紧张的摄影记者,李爱国笑着解释道:“那根头发是做什么的?” “是敌人为了防止有人闯进屋里,设置的安全保险。” 陈东升举着手说道。 在解放前,他也接受过专业训练,只不过是没有机会实战罢了。 “一旦发现头发掉落,敌人就会知道有人闯进了屋子里。” 李爱国问道:“那咱们闯进屋子了吗?” “.”陈东升仔细一想,脸色骤然变了,心中一阵骇然。 查电线是各家各户都知道的事儿,要是那根头发被放回去,必然会显得欲盖弥彰,陈中浦也会起疑心。 “原来如此,李司机,我今天又被上了一课。”陈东升想明白后,心中一阵唏嘘。 他刚才看到李爱国的行动很轻松,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谁知道竟然注意到了那么多细微的情况。 “做咱们这行的,要是不能考虑周全,就会流血牺牲。” 李爱国拍拍陈东升的肩膀,说道:“老陈,你是个有天赋的人,我看好你啊。” “.” 陈东升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老师哄骗的差生。 不过,这感觉还真不错。 “您放心吧李司机,我绝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他挺起了胸膛。 周文忠正在布置屋做好伪装,看到这一幕,唏嘘着摇了摇头。 他在特殊战线上也算得上是老人了。 曾经数次单独执行过任务,破获过敌人的据点,可以说算得上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 但是,还从来没有执行过这种任务。 这次的任务看似非常简单。 陈中浦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难以逃走。 难度却很高。 他们需要在不惊动陈中浦的情况下,把陈中浦的犯案手法完整的拍摄下来。 如此一来,便不能引起周边住户的注意。 现在的吴汉经过前阵子的闹腾,住户们的警惕性都非常高,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前功尽弃。 何况,还要采取拍电影的手法.整个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 好在有了李爱国的精密布置,隐藏工作才算是能够完美完成。 现在只等着电影的主角出现在摄影机前了。 李爱国做完布置之后,喊来一个电力工人代替自己。 此人的身高和体重跟他都很相似,换上他的衣服之后,戴上棉纱口罩,压根看不出异常。 三个电力工人拎着线盘,扛着梯子出了屋子,在街道办干事的带领下,朝着大院外面走去。 张婶正跟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儿们闲扯,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忙完了?” “忙完了,我们检查了,大院里的线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现在天气炎热,还得劳烦您叮嘱住户们注意安全用电。” 一个电力工人敷衍两句,转过身离开了。 大杂院陷入了往日的平静中,树叶在微风中哗哗作响。 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陈中浦拎着一个铁腰子饭盒,哼着小曲,从大院外走进来。 “中浦,又把中午的剩菜带回来了啊。你们商店的待遇可真好。”张婶抬起头看到陈中浦,热情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是张婶啊,我一个人过日子,晚上懒得做饭了,就这么凑合下。”陈中浦跟那些住户们逐一打了招呼。 住户们纷纷夸奖陈中浦会过日子。 “这孩子现在虽只是临时工,电信修理店的工资却很高,每个月能拿二十五块钱呢,还这么俭省。” “谁要是嫁给他,那肯定得享福了。” “是啊,年轻轻轻就会修理无线电,了不得啊。” 面对这些夸奖,陈中浦表现得就像是个羞涩的小青年,更是得到了那些老大娘们的称赞。 他打了招呼后,便准备离开。 张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今儿早上看你晒饭了,昨天是不是弄饭了,还剩下米汤吗?” 在老吴汉,弄饭专指沥米。 煮米饭等煮到七八成熟,就要沥米。沥米时,下面用盆子接着,上面是竹筲箕。 沥米产生的米汤,米的营养都在那里啊。 这也是稀罕物。 洗衣服洗被子需要米汤,浆一下,硬走些,那个时候,街坊邻居还满处要。 “剩了不少,我现在给您拿。”陈中浦很大方。 来到大院里之后,陈中浦之所以能够很快跟大院里的住户处好关系,就是因为他足够大方。 张婶闻言连声感谢,回家拿了搪瓷盆子跟在陈中浦身后。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陈中浦突然看到隔壁空闲已久的屋里有人影晃动。 “张婶,这屋子住人了?”陈中浦警惕的停下脚步。 “是参加长江三峡工程建设的同志,没地方住,街道办暂时安置在这里。”张婶道。 “是吗?”陈中浦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周文忠那张憨厚的大黑脸从窗户里探出来。 “是邻居吧,俺叫周文忠,以后多打扰了。” “客气了。” 无论是从语气和神情上都看不出端倪,陈中浦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走到门前,并没有先开门,而是左手伸出手指头在门缝里勾了下。 他的动作很自然,并且有身子遮掩,站在后面的张婶压根看不到。 手指头在缝隙中扫过,感觉不到那根头发,陈中浦的脑瓜子里瞬间炸裂开来,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袭后脑勺。 张婶看到陈中浦迟迟不开门,好奇的问了一句“小陈,你怎么了?” 陈中浦醒悟过来,一边开门,一边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张婶,咱们大院里有人检查了?” “检查?那倒是没有。”张婶的话让陈中浦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把心脏放回了肚子里。 “隔壁住人了,电力局的同志趁着扯电的机会,把咱们大院里的电挨家挨户检查了一遍,说是为了预防走火。 你也听说过,隔壁街道的一个大院里,电走火,烧了两间屋子呢。” “是这样啊.” 陈中浦重新镇定下来,推开了门,眼睛瞬间着落在那根头发上。 头发的位置跟自然掉落的位置一样,陈中浦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他的目光前移,落在了那片生石灰上。 生石灰上的脚印边缘显示这是一只45码劳保化学鞋底的鞋子。 这种鞋子价格昂贵,一般人买不起,因为绝缘性好,成为了电力工人的工作鞋。 进到屋里,屋内除了电线的下放有生石灰的痕迹,别的地方再无痕迹。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陈中浦松口气,来到炉子前,端起精钢锅,把昨天剩下来的米汤全都倒给了张婶。 “你这孩子,真是个好人啊。”张婶喜得合不拢嘴巴,端着搪瓷盆子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沉重的木门将阳光遮掩在外面,屋内陷入了黑暗中。 陈中浦没有打开打开灯,转过身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子,取出一个手电筒摸样的东西。 啪嗒,打开来,手电筒放射出的是一种淡蓝色光束。 隔壁屋内,摄影机已经启动,转盘转动,16毫米的胶卷将他的一举一动记录了下来。 周文忠看着通过镜头看着陈中浦的举动,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的手电筒咋这个颜色呢?” “这是紫外线灯.”李爱国缓声道。 (本章完) 第575章 估计多端的陈中浦,高端局!何时抓人? 高端局! 当在镜头里看到陈中浦拿出冒着淡蓝色光芒的手电筒时。 李爱国和周文忠两人都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 陈东升一边调整镜头聚焦,一边小声问道:“李司机,周同志,这手电筒咋冒蓝光呢?” 李爱国压低声音说道:“这把手电筒是自制的紫外线灯!” “紫外线我当年在吴汉大学物理系进修过,紫外线好像没颜色吧?”陈东升扶了扶眼镜框。 好家伙,这货还是个大学生不过想想也正常,人家可是高级摄影记者,属于高级别人材了。 “紫外线确实是不可见光,但是光波是连续,边缘光波呈现蓝光。”李爱国道。 “确实是这样,蓝光的广播” 这边两人讨论得越来越高深,周文忠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了李司机只是个中专生吗,咋懂那么多? 李爱国道:“现在紫外线灯大部分用在医院里面,外面买不到,陈中浦应该是趁着工作期间,用废料作出了这盏灯。这货是个人才啊。” “可是紫外线灯有啥用?”陈东升追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看,陈中浦行动了。” 李爱国拍拍陈东升的肩膀,让他赶紧用镜头追踪陈中浦。 镜头中。 只见陈中浦拿着紫外线手电筒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下。 光束扫在桌子上,椅子上,上面浮现出一个个手掌印。 “他是在查看痕迹!” 陈东升想起紫外线的特性,忍不住吞咽口水:“这家伙太狡猾了!” 先是头发,后来还有白石灰脚印,现在竟然动用了紫外线灯这家伙的警惕性远超一般迪特。 紫外线在屋内晃过,陈中浦似乎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不过这还不算完,他拿着手电筒径直来到里屋门前,蹲下了身。 紫外线光束洒落在那枚大铁锁上!! 奇怪的是,铁锁的锁身上没有任何指纹痕迹,只有锁鼻上有一枚指纹。 “这,这也太奇怪了,陈中浦自己不开门吗?他一旦开门,就会在锁身上留下指纹。” 陈东升想追问,看到陈中浦再次行动了,连忙把这个疑惑压在心底。 隔壁屋内,陈中浦看着铁锁上的痕迹,总算是松了口气,悬在喉咙眼的心脏落了地。 不知为何,他这两天总感觉在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他。 那种目光如影随形,却又无法被发现。 陈中浦曾经数次按照老美教官的教导的办法,采取了反侦察策略,但是都没能找出跟踪他的人。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我压根就没有展开行动,那帮人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察觉。” 陈中浦卸下了心中的负担,将手电筒放回抽屉里,随手拉亮灯绳。 昏黄的灯光驱散黑暗,充斥整间屋子。 陈中浦先是倒了一杯茶,做了几件正常的事儿。 随后,他又做出一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 陈中浦似乎休息好了,从衣帽架子上取出一条毛巾,裹在大铁锁上,随后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捅开了大铁锁。 啪嗒,清脆的开锁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有点刺耳。 陈中浦打开锁之后,拿开了毛巾,突然举起大拇指在锁鼻上按了一下。 那动作看起来很慎重,就跟按指压一样。 按压完指压后,陈中浦仔细看了看,确定指纹印在了上面,他才打开门进到了里屋中。 目标转移了位置,陈东升在李爱国和周文忠的帮助下,快速把三眼摄影机转移到里屋。 一边忙活着,陈东升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奇怪事儿。 隔壁屋内那一幕幕就像是一个个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为何陈中浦对那个大铁锁如此慎重呢?他为什么要用毛巾裹着呢? 陈东升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猛地明白过来了。 “那把大铁锁并不是为了阻拦别人打开里屋的门,而是一个陷阱! 只要有人开门,手指肯定会在锁上留下痕迹,紫外线灯能够发现这种痕迹。 所以陈中浦才会在开锁的时候垫上毛巾,避免自己的指纹留在上面。” 话音落了。 屋内陷入寂静中,只能听到摄影机内部转盘转动的声响。 片刻之后,周文忠皱眉头问道:“我们行动的时候擦掉指纹是纪律。一旦我们擦拭了指纹,陈中浦费尽心力设下的陷阱,岂不是全都没用了吗?” 陈东升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这正是陈中浦的高明之处。 你忘记了吗,刚才他特意在锁鼻上按上了指纹。 你擦拭指纹的时候,肯定会把锁鼻上的指纹也顺便擦掉。 陈中浦在用紫外线灯检查的时候,看到锁鼻上没有指纹,同样能够发现有人潜入了屋内。” “嘶此人太狡猾了,竟然设置了双保险,缸坛店里卖钵头,一套又一套的。” 周文忠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镜头里陈中浦的眼神更加警惕几分。 他也算是科班出身。 曾在京城气象站培训过半年,又经历过无数次实战,熟悉各种反侦察手段。 但是像陈中浦门锁这种复杂的手段,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文忠心中一阵后怕。 “幸亏李司机刚才没有打开那把锁,要不然咱们这次还真栽了!” 陈东升正沉浸在自己分析出陈中浦诡计的兴奋中,勐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扭过头看向正盯着镜头看的李爱国问道:“李司机,你刚才是怎么发现了陈中浦在门锁上设下了连环套?” 他清晰的记得,李爱国明明有机会用铁丝捅开门锁,却没有采取行动。 李爱国正准备回答,对面屋内的陈中浦突然又行动了。 “敌人有动静了,大家专心点,赶紧拍下来。” 拍摄真人秀的最大难点,就是没有剧本,“演员”不受控制,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情况。 此时胶片用完了一盘,李爱国提醒陈东升换掉胶片。 陈东升娴熟的更换了胶片,陈中浦在里屋换了一套衣服,来到了堂屋里。 李爱国抱着摄影机随之转移。 这玩意足有几十斤重,平日里都是放在支架上的,现在咱李爱国只能担任人肉支架了。 镜头重新对准陈中浦。 只见陈中浦走到破旧的煤炭炉子前,似乎开始忙乎起晚饭。 吴汉这边的煤炭炉子跟京城煤炉子不同。 这炉子有木架子,中间是炉膛,两边是汤罐。 炉子使用是坨坨炭。炉子每天晚饭弄完了,一般封起来。 下面有个封门,上面用碎炭末加水调成湿糊在炉面上,要留一个小孔,不能封死。 这样,炉子里火的温度就把汤罐的水温热了,晚上洗脸洗脚就有热水。 一般来说,像这种炉子使用起来比较啰嗦。 很多上班的工人都懒得用,只有那些精明的老住户们才会使用。 陈中浦打开炉子之后,推开门走出了屋子,跟邻居闲扯两句,从墙头上取下筲箕。 筲箕里装的是昨天的剩米饭。 这年月没有冰箱,在夏天,剩饭还是吃不完,怎么办? 住户们会把剩饭平摊在筲箕里,第二天迎着太阳晒干。 那个馊味就闻不出来了,把晒干的饭再回锅炒枯,一样还是可以吃。 剩饭跟从修理店带回来的剩菜统统倒进锅里一煮,陈中浦就算是解决了晚饭。 看着专心致志做剩饭的陈中浦,周文忠眯起眼睛,小声说道:“这货也太会过日子了吧。这哪里像是个迪特啊。” 陈东升也忍不住说道:“要不是你们已经盯上了他,我还以为这家伙就是个普通的工人。” 一般来说,迪特都是脑袋系在腰带上过日子的主儿。 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哪里会吃昨天的剩饭? 也许正是这样的生活方式,才会让陈中浦历经数次盘查,而没有被人注意到。 谁能想到这么抠门的家伙,是个迪特呢? 李爱国此时也对陈中浦产生了兴趣。 夕阳西落。 夜幕逐渐笼罩了整个大院。 大杂院内也热闹了起来,老婆子小媳妇们吵吵嚷嚷,孩子们嬉笑玩耍,空气中充满了祥和的气氛。 李爱国他们的工作也进入了关键时刻。 吃完饭之后,陈中浦看了一会无线电修理方面的书籍,泡了脚,还跟几个串门的邻居闲扯了几句。 在谈话中,他甚至还吐槽了街道供销社售货员的态度差,前阵子卖给了他几个坏鸡蛋。 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 这个时候的陈中浦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大院里,这座城市之中。 只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李爱国悠闲的抽着烟,慢慢的等待。 过两天陈中浦就会结婚了,他如果要行动的话,必然会赶在结婚前。 等到看到外面全黑了下来,陈中浦这才站起身关上了门。 他拉好窗帘子,脸色陡然一变,刚才那个老实巴交的工人不见了,一双眼睛中迸发出阴狠的光芒。 昏黄的灯光下,陈中浦走进了里屋,从床下取出了一个皮箱子。 皮箱子的表面被磨得明晃晃的,手提把已经断裂,现在用红色线缝上了。 “快拍下来,这就是陈红妹曾经提到过的那个箱子了!”李爱国的精神抖擞起来。 要是都跟刚才一样,李爱国还以为自己真要观看一场无聊的真人秀。 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箱子打开,陈中浦背对着镜头,李爱国看不清楚箱子里面有什么。 片刻之后,陈东升将一台跟收音机外观相似,但是明显大了好几倍的机器从箱子里抱了出来,放在书桌上。 这机器应该是攒成的。 有很多零件和线路都是从别的机器上拆下来的,并不配套,电线裸露在外面,有些不得不用医用胶带拧在一块。 “这玩意是干什么的” 周文忠话音未落,看到陈中浦从箱子里取出两根天线装在铁箱子上,顿时说不出话了。 就算是再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得出,这玩意是一部电台。 电台的出现让屋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所有人都激动的攥起了拳头。 抓到了你! 真人秀的主角陈中浦,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别人拍了下来。 他有条不紊的将电台组装好,各个线头拧好,频率调整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安装过程。 足足十分钟,陈中浦总算是插上了电源,电台上的指针晃动了几下。 “这也许是我这个月发布的最后一条电报了,应该跟上峰要点什么东西呢? 结婚需要买一台收音机,要两百块钱不过分吧? 还有,结了婚之后,花销也会大许多,再要两根小黄鱼不多吧?” 陈中浦小声嘀咕几句,从帆布包中取出一张稿纸,然后摊在了桌子上。 看着那张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稿纸,周文忠的精神陡然紧张起来。 “李司机,清报,这货要把搞到的清报发给对面,咱们得拦着他!” 哗啦,抽出手枪。 周文忠将子弹上膛,就要推开门冲出去。 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了胳膊。 “冷静点!” 他扭过头,看到李爱国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感到十分难以理解,皱着眉头说道:“迪特现在要把清报送出去,你让我冷静? 李司机,你忘记了吗,咱们这些人的职责,不正是阻拦敌人把清报偷走吗?” “我反对现在抓人!”李爱国压低声音。 两人面对面而战,四目相对。 屋顶的白炽灯泡滋滋闪烁两下,灯光洒落在他们脸上,映衬出冰冷的神采,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陈东升见两人起了争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李爱国看了陈东升一眼,道:“老陈,继续盯着陈中浦,把他所有的犯案手法都记录下来。” “是!” 不知为何,接到李爱国的命令,陈东升心中松口气。 总算是不用选边站队了。 他慌忙将镜头重新对准正准备发电报的陈中浦。 见李爱国不让开路,周文忠此时脸色阴沉得能够滴下墨水,脖颈青筋暴动,紧握着手枪的手有些颤抖。 他没有想到李爱国会阻拦他抓迪特。 “李司机,你这是在犯错误!”周文忠想要将李爱国拿下。 他的胳膊被李爱国攥住,就像是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压根没有办法动弹。 周文忠这才意识到了,站在他对面的这个火车司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李爱国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起来,缓了口气道:“老周,咱们的任务是什么?” “根据农夫的指示,将迪特的犯案全过程拍下来.” 周文忠意识到不对,辩驳道:“但是,咱也不能让迪特把宝贵的清报偷走。” “你怎么知道是宝贵的清报呢?”李爱国淡淡的说道。 “我”周文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歪着脑袋说道:“你是说陈中浦的清报都是无关紧要的?” “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农夫说的。” 李爱国松开手,顺势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要是陈中浦真能搞到重要清报的话,你觉得农夫会冒险让我们拍电影吗?” 农夫的心思缜密,警惕性高是出了名的。 大特武康泽宴请先生,农夫毁掉底片,保护了先生,不让敌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在双清别墅中发现炸弹,农夫认为漏洞极可能出现在寺庙中,于是命令大家突击检查。 最终抓到了企图实施暗杀计划的两个尼姑。 先生曾经讲过【农夫一人比一个军都厉害,没有他,我们的历史可能会改写!】 对于这些特殊战线上的同志来说,农夫是当之无愧的【红色特工之王】。 农夫这个名字一出,周文忠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将手枪重新插了回去。 李爱国也松开了手,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接着拍摄吧。”(本章完) 第576章 拍电影,陈中浦的情报 一段小插曲过后。 隔壁已经开始“滴滴答答”起来,这一幕被忠诚的三眼摄影机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李爱国惬意的点上根烟,抽了一口。 其实他有上百种办法可以解释为何陈中浦搞到的清报不重要。 但是他了解周文忠。 对于这种把抓迪特的信念铭刻在骨子里的人,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要想阻拦他,要么使用子弹,要么把【农夫】搬出来。 陈中浦的这封电报发送的时间足足有二十分钟之久。 在发报的过程中,他曾经数次停顿下来。 似乎是在预防电侦车的追踪。 啪嗒。 伴随着最后一个电码发送完毕,陈中浦侧耳倾听片刻,没有听到车轮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整个人材算是松懈了下来,点上根烟,悠闲的抽了起来。 淡淡的烟雾弥漫在眼前,陈中浦陷入了沉思中。 虽然参谋本部把这边的人员形容为土包子、饭桶,让那些执行任务的组员们充满了信心。 但是陈中浦确实个例外。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洪公祠特训班的第六期学员,跟大名鼎鼎的杨英是同期,对于枪械,爆破,毒物.等科目无一不精。 后来,又参加了老美的第十特种技术训练班。 不过他不是学员,而是教官。 身居高位,陈中浦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情况。 这些年来派往内地的人员,十有八九在没有传回任何清报的情况下,就被拿下来了。 所以,所谓的“土包子,饭桶”,只不过是忽悠那些组员送命的话术罢了。 这边的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了,来到这边必须要小心谨慎。 “还好,这些人压根就没有办法注意到我。 等跟陈红妹结了婚,我就多了一层保护,以后也许能够就这么生活下去了。” 陈中浦脸上浮现出浮现出的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 啪。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双眼瞪大瞪圆,陈中浦的脸上充满了惊慌,整个人僵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破门而入的李爱国和周文忠。 他被发现了?! 什么时候!?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声音还没从喉咙里挤出去,李爱国便掏出手枪,顺着他的嘴巴插进去,怼到了他的喉咙眼里。 枪口冒出的那股子火药味道,让陈中浦身体凝固起来,整个人如同被冰封的雕塑一样,呆愣在原地。 周文忠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爱国动手,吓了一跳。 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一出手就要人命啊。 嘴巴被那么大一支枪插着,想合都合不上,周文忠第一次替迪特感到委屈。 幸亏跟李司机是一伙儿的. “搜身!” 周文忠接到命令,醒悟过来快步冲过去,先是扯开陈中浦的上衣,然后是裤子,就连鞋底子也没放过。 只是并没有搜到什么武器。 他又将屋内翻了一遍,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豁了口的菜刀了。 见没有武器,李爱国猛地收回手枪,枪管子在陈中浦的衣服上蹭了蹭,把口水蹭掉了。 “陈先生,刚才不算,咱们重新来过。” 说完话,李爱国带着两人转过身出了屋子。 人影消失在门口,门也被从外面关上了,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听到蚊子的嗡嗡声。 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呼哧呼哧。 陈中浦大口喘着气,面色涨红,脸上手上青筋毕露。细密的汗珠在暗光下也能清晰可见。 “难倒我在做梦.” 下一秒。 啪!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只见李爱国和周文忠从外面冲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陈东升肩膀上扛着一台硕大的摄影机。 陈中浦吓得魂飞魄散,又来了? 李爱国摆出一个威武的姿势,扭头看看陈东升:“老陈,拍下来,镜头对准陈中浦,只用给我个背影就可以了。” “咱们争取一镜到底,不用重拍。” “明白!”陈东升打开摄影机。 浴霸镜头对准陈中浦的面部,将他脸上的震惊,惶恐,诧异全都清晰的记录了下来。 李爱国整了整衣领,拿出证件在陈中浦的面前晃了晃,很有礼貌的说道:“陈先生,欢迎你来到我们这里做客。 只不过依你的身份,住在这里应该有些委屈了。 要不,咱们换一个地方谈,怎么样?” 什么一镜到底?陈中浦有些茫然,这是弄啥咧? 只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误会,全都是误会啊。”陈中浦非常老道。 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变成了那个憨厚的修理店职员。 他从衣兜里摸出工作证递过去。 “我叫陈中浦,是大有电信修理店的职工,你们可以去打听,我是好人,大好人。” “呵,好人会在大晚上偷偷摸摸的用电台?”李爱国斜睨陈中浦,指了指那部电台。 陈中浦额头上的冷汗冒了下来,强忍住心中的恐慌,解释道:“这不是电台,是我的一个小爱好。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优秀的无线电修理工。 在工作中,把那些废旧电料攒下来,研究无线电技术,是很正常的事儿吧。” “倒是很正常。” 李爱国走上前,拿起那张稿纸说道:“这上面的清报是怎么回事儿?” “.” 陈中浦咽喉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有一大坨堵塞物卡住,无法出声。 在犯案的时候,被人抓个正着,他能够编造出那么多看似合理的理由,已经是尽了力。 蚊虫围绕着白炽灯转悠,光线被遮掩,在陈中浦的脸上留下忽明忽暗的斑块。 被戳穿了身份,陈中浦整个人突然松懈了下来,脸上的惊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他没有像一般迪特那样,不自量力,面对包围还要反击。 他很清楚事情,那样只会自讨苦吃。 既然无法改变结果,为何要苦苦挣扎呢? 陈中浦现在已经和不畏惧死亡了,只是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惋惜。 整个抓捕计划显得极为“和平”,让李爱国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让周文忠将陈中浦身上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武器后,这次拉来把椅子坐在陈中浦的面前。 “我能抽根烟吗?”陈中浦面对的乌黑枪口子,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随手从桌子上拿起烟盒子。 “不行,谁知道你这里面是不是藏了毒药。”周文忠上前就要把烟盒子抢过来。 李爱国拦住了他:“老周,这种人能够忽悠别人去送死,但是他自己绝对舍不得死。”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陈中浦上下打量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我记得你是陈红妹的朋友,是个火车司机吧,看来你为了接近我,可谓是煞费苦心,竟然编造了一个火车司机的身份。” 他的嚣张让周文忠感到不满。 一般来说,迪特被抓到之后,就该苦苦哀求,就该跪地求饶。 这货却表现得跟朋友聊天一般。 周文忠冷声说道:“.你还真是高看自己了。李司机抓你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也是,能够参与大桥行车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真司机。”陈中浦拿着烟的手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李爱国:“这么说,你是偶然间发现我的?” 啪嗒! 李爱国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根烟。 随后,俯下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居高临下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陈中浦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但是他又不想让自己丢了气势,只能强撑着。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这人有问题。你就算是作出再多的伪装,也没有用处。” “.”陈中浦沉默了。 他自认为拿出了全部的伪装手段,竟然被人一眼看穿了。 内心深深的气馁感让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镇定。 他再也没有办法用淡然的态度来对待李爱国了。 “你既然抓到了我为什么让我把清报发送出去。” “清报?你管这叫做清报?”李爱国拿起稿纸,递给了周文忠。 周文忠急不可待的接过来细看。 稿纸上记录的看似都是机密大事儿。 比如大桥竣工的时候,老毛子专家的态度怎么样.国内的粮食产量.甚至还有上层召开的机密会议。 要是这些清报是真实的话,我们的损失将会是巨大的。 但是特么的,这些清报全都是编造的。 比如,老毛子专家在大桥竣工的第二天,就全部前往了京城。 陈中浦在清报中表示,老毛子专家在大桥局大发雷霆,因为报酬问题,威胁要把事情闹大。 再比如,粮食产量完全是胡编乱造,使用的是去年官方公布的数据,为了迎合对面,产量降低了一大半 至于那个机密会议压根不存在。 周文忠前阵子才去过京城,从相关渠道了解过,参与会议的三人压根不在京城。 这种清报发到对面,非但没有用处,反而会混淆对面的视听。 周文忠猛地松口气,同时心中有些佩服了。 李爱国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刚才才会在发电报的时候拦着他。 只是,陈中浦为何要绞尽脑汁,发送这些虚假情报呢? 周文忠想要询问,但是他意识到了这件事由李爱国主导,只能耐下性子站到一旁。 面对李爱国的问题,陈中浦无言以对,迟疑了许久,苦笑道:“要是真能搞到清报,我也用不着用这种假清报来糊弄人了。” 李爱国:“.” 这家伙倒是个有趣的人。 虽然行动很迅速,也很隐蔽,但是大院里的住户们都充满了警惕性。 此时行动已经惊动了大院里的住户,有几个老婆子小媳妇儿凑到了门口。 李爱国为了避免意外,决定将陈中浦带回中南所审问。 临走前,陈中浦看着那台三眼摄影机,提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扛着一台摄影机?” “拍电影。” “.” (本章完) 第577章 导演李爱国,罢工的反派主角,陈中浦的真实身份 “拍电影” 直到被押出屋子,陈中浦还是摸不着头脑。 他可是迪特啊,拍什么电影? 这时候,陈中浦后来想起李爱国两次冲进屋内的古怪举动,那些大义凌然的话语,再看看那硕大的摄影机 陈中浦的心脏如同被一把重锤锤击了一般,剧烈的震动,剧烈的疼痛。 他费尽心力掩饰身份,用尽混身解数隐藏下来,原本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 谁知道竟然成了别人教学的教材。 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陈中浦浑身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老猫派来接应的灰色中山装已经进到了大院里,冲过来将他的双手用绳子捆上,架着他的胳膊准备离开。 眼看一场完美的抓捕行动就要落幕了,李爱国却拦住了他们。 “等等,再来一遍。” “啊?” 那几位灰色中山装停住脚步,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周文忠也摸不着头脑:“李司机,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为什么不赶紧带走?” 李爱国指了指摄影机:“咱们在拍电影,要注意形象,要把咱们威严表现出来。 你瞧瞧他们,用根绳子就把人带走了,这也太马虎了。 要是让外国同行看了电影,还以为咱们买不起手铐呢?” 闻言,那几位灰色中山装看看三眼摄影机,才算是明白过来。 今天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抓人,而是拍电影。 他们不是灰色中山装,而是演员。 既然是演员,那就得听导演的安排。 重拍,重拍! 他们慌忙解开了陈中浦手腕上的绳子,将陈中浦“放掉”,叮嘱陈中浦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狗迪特,打起精神来,瞧瞧你,还有点迪特的样子吗?” 可是陈中浦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了,哪还有反抗的勇气,头发乱糟糟的。 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实在是不上镜。 唉,算了,这演员太不敬业了,只能凑合了。 李爱国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苛求太多。 因为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即使有月光,大院里的光线也不足。 李爱国让那些灰中山装把手电筒都集中起来,让周文忠抱着手电筒,专门负责打光。 biu~十多根大号手电筒组合成的大型筒灯,发射出光芒,将大院里照得明晃晃的。 “灯光师,就位!” “摄影师,开拍!” 伴随着导演李爱国的一声令下。 灰色中山装如天神下凡,快步从大院外冲过来。 取出明光闪闪的手铐,咔嚓一声,给陈中浦拷上了,用威武的姿势架着他两个胳膊。 “狗迪特,竟然想破坏劳动人民辛勤的劳动成果,想要破坏安定团结的气氛。 你这是自绝于人民。我们人民卫士绝对容不得你! 你要接受人民的审判!走!跟我们走一趟吧!” 灰色中山装背出一大段台词,押着陈中浦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有了手铐的搭配,灰色中山装的气势确实足了几分。 台词铿锵有力! 周文忠赞赏的点点头。 确实有那么味道了。 他正准备离开,却看到李爱国扭头看向那些围观群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文忠吓了一跳,这导演莫不是又有啥想法了? 他小声问道:“李司机,咱们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该收队了?” “收队.” 李爱国没理会他,冲着那灰色中山装招招手。 “把狗迪特先带回来。” “啊!用了手铐还不行?” 灰色中山装话刚出口,看到正被三眼摄影机怼着,连忙收敛了情绪。 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点头道:“是!” 就这样,陈中浦被架着胳膊,再次被押了回来。 他本来已经丧失了信心,现在被折腾了几趟,有些受不了了。 特别是那帮灰色中山装为了在镜头前表现出气势,下手都狠极了,他感觉到胳膊快被拧断了。 “李司机,我自绝于人民,犯了罪,我认罪伏法,你们该杀就杀,该刮就刮。 您就把我抓走吧,咱别拍电影了行不行啊?” 陈中浦欲哭无泪的说道。 身为迪特,他应该是狡猾的,阴狠的,令人惧怕的。 小孩子听到他的名字应该害怕的睡不着觉。 现在却像道具一样,被人摆弄。 这迪特当得太憋屈了。 “放心吧,再配合一次,我保证不再麻烦你了。” 见反派男主角要罢工不干,李爱国只能尽力安抚。 毕竟,要是反派支棱不起来,怎么能显现得出我方卫兵的英勇。 导演不发话,拍摄需要继续,反派男主角陈中浦只能擦擦眼泪,默默点点头。 考虑到演员已经出现了情绪问题,再加上不能浪费胶片,李爱国决定这次要一镜到底。 “刚才咱们直接把人抓走了,少了群众的烘托,气氛总归是不对味。咱们这次要把群众加进来。” 李爱国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文忠点头:“陈中浦能够在这个大院里隐藏了那么久,足以说明这些群众的警惕心已经丧失了,确实可以让他们现身说法,警惕观看电影的人。” 两人确定了方案后,立刻把街道办张干事从大院外面喊进来。 陈中浦看着李爱国像变花样似的,一会喊来几个公安,一会喊来一个街道办干事,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果然是拍电影吶! 李爱国把情况跟张干事讲了一遍。 “麻烦你跟大院里的住户做做工作,让他们配合一下。” “用不着做工作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干事指指隔着窗户里的那些脑袋。 好家伙,一个个跟小燕子似的,正朝着这边瞧呢。 大院里的住户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 又是抓迪特,又是拍电影的,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稀奇事啊。 得到张干事的允许后,张婶带着一帮着住户从屋里蹿了出来。 李爱国把“剧情”跟他们讲了一遍。 张婶还是第一次面对镜头,感觉到有些胆怯,那些住户们也都面带惧色。 导演李爱国不得不现场教学。 他虽然没有学过《演员的自我修养》,但是也观看过许多正规的大电影,特别擅长指点演员。 “你们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啪!” 李爱国话音未落,张婶大步冲到陈中浦的面前,抡圆了巴掌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来了一记耳光。 都是吴汉女人泼辣,李爱国还不相信,现在却相信了几分。 “狗特乌!呸,亏得我还把你当成阶级兄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狗特乌!” 张婶的眼睛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样子恨不得把陈中浦生吞活剥了。 她骂了两句还不解恨,挽起袖子冲上去,拳头狠狠砸在了陈中浦的身上。 张婶身材瘦小,一米五的个头,身材跟竹片子一样,在这一刻却迸发出了男同志也难以匹敌的力量。 陈中浦竟然被她三两拳打倒在了地上。 李爱国一边命令陈东升记录下这宝贵的镜头,一边看了张干事一眼。 “张婶是什么情况?” 张干事叹口气道:“张婶男人死得早,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靠着给人缝洗衣服把儿子送到了学堂里。 儿子很正气,读了吴汉大学。 结果因为参与组织活动,被特乌盯上了。 特乌不敢在明处动手,抹黑把她儿子套了麻袋,抓到了夏口监狱。 组织知道后,积极组织人员营救,但是还没等走通关系,人在夏口监狱已经被折磨死了。 据说是被关进了水牢里,在那里,就用铁链锁住他们的脖子和腰间。 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往井里放水,让囚犯逐渐淹没。 他们只能用嘴巴呼吸井口的空气,而且还要忍受污水的侵蚀和虫子的咬噬。 张婶的儿子被送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张婶亲手帮儿子洗干净身体,将他埋了。 随后整个人差点崩溃了,好在组织及时给她提供了帮助,人才缓了过来。” 周文忠也在旁边听着。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刚才觉得张婶的力气有点大了,现在则恨不能递给张婶一把手枪。 李爱国此时也陷入了沉默中。 吴汉位于经济地理中心,自古便号称“九省通衢”,战略地位极为特殊。 敌人当年将这里经营得如铁通一般,可以说家家都有一本血泪账。 张婶冲上去后,大院里那些住户们也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对着陈中浦就是一顿输出。 陈中浦被打得惨叫连连,只能捂着脑袋苦苦求饶。 李爱国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才让王干事把那些住户们拉起来。 “行了,现在迪特已经被抓住了,你们也要吸取经验教训,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你们以后要保持警惕。” 张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镜头说道:“这次是我们疏忽大意了,这个狗迪特住进大院后,靠着小恩小惠收买我们这些住户,现在想想,他是早就预谋。” “甜蜜的糖果中藏了毒药,我们一定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那些住户们纷纷做了“检讨”。 让住户们现身说法,实在是太有交易意义了。 整部的电影的档次,又提升了一大截。 这时候,陈东升发来信号,胶片快用完了。 “拍摄停止!” 导演李爱国做了一个手势,摄影机关闭。 陈中浦躺在地上,眼睛盯着那轮皎洁的月亮,他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灰色中山装装将陈中浦押上吉普车后,李爱国又带人对屋子进行了仔细搜查。 令他惊讶的是屋内没有发现任何武器。 “这人倒是真够谨慎的。走,咱们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 李爱国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很感兴趣。 皮鞋底子踩在吉普车上,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下。 嘎斯吉普车在黑暗中沿着道路奔驰。 明亮的车灯虽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孱弱,但是还是照亮了前方道路。 中南所的小院里。 老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雪茄烟抽得呼呼作响,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这已经三四个小时了,人怎么还没抓回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猫连忙带着人迎了出去。 看到李爱国押着陈中浦走过来,悬在喉咙眼里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司机,怎么样?” “圆满完成任务!迪特抓到了,电影也拍摄完毕了,现在陈东升带着胶片回来辑出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送到京城了。” “好好好!” 老猫连说三声好字,喊来灰色中山装守在小院门口,立刻对陈中浦展开审问。 昏黄的灯光下。 老猫按灭了雪茄烟,走过去,揪住陈中浦的衣领子,冷身说道:“陈中浦,你既然已经被抓住了,应该知道后果。坦白从宽,抗拒” “领导,你想要问啥,尽管问,我劝说了。只要你不要我再拍电影就行了”陈中浦仰着脸,做出一副完全配合的样子。 这一幕出乎了老猫的预料。 像陈中浦这样狡猾的对手,一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要想把他们的嘴巴撬开,往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只是拍电影,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老猫用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爱国:“咋回事儿?” “拍电影是个复杂的过程,经常需要重拍.” 老猫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重新坐下来,示意记录员开始记录。 “陈中浦,这不是你的本名吧?” “我原名叫做周士骥,奉了参谋本部的命令破坏长江大桥,潜入这边后,取代了陈中浦。”陈中浦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真正的陈中浦呢?” “被我杀了。”陈中浦淡淡的说道:“我需一个身份,而陈中浦正好无父无母,在吴汉还有远房亲戚,是最合适的对象。” 他的语气非常平等,仿佛杀了个人,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陈中浦又补充了一句。 “陈中浦死之前,我请他喝了顿酒,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喝顿酒就算是对得起人家了饶是李爱国清楚迪特的残忍,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老猫注意到了李爱国的情绪起伏,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怒。 老猫继续问道:“你潜入吴汉那么久,为何不动手,反而准备跟陈红妹结婚?” “动手?” 陈中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脸上肌肉抖动,神情狰狞起来:“你们防守得那么严密,我一旦动手,肯定会被你们抓住,我可不是那两个傻蛋!” “你竟然知道那两个小组?”老猫大吃一惊。 敌人为了防止被一网打尽,另外两个小组都不清楚其他小组的情况,还以为自己是在单独执行任务。 看来这个陈中浦确实有点本事。 “能帮我松开吗?你们放心吧,我逃不了的,就那个司机同志,估计一拳就能把我撂倒。” 陈中浦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提出了要求。 李爱国在得道老猫的同意后,站起身给他打开了手铐,顺便递给了他一根烟。 陈中浦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左腿翘在右腿上,整个人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这一刻,他并不是什么罪犯,而是一个噹国要员。 “我的名字叫做周士骥,公祠特训班的第六期学员,杨英的同学。第十特种技术训练班的教官,曾是戴厉的亲信!” 此话一出,老猫的脸色骤变,看向陈中浦的眼神凝重起来。 杨英是敌人真正的高层。 戴厉就更不用说了,微操大师曾经哀叹道:“若雨农不死,不至于失大陆。” 李爱国也猛地瞪大眼,这货是条大鱼啊! “像你这种人,就算是到了那边也是真正的高层,为什么会被派回来执行任务?”老猫压抑住震惊皱着眉头问。 “在最开始逃到那边的时候,我因为身份特殊,确实受到了重用。 可是没过几年,那边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有人上台,有人倒台。 我这种戴厉的旧部本就不被信任,现在更是没有了立足之地。 参谋本部的那帮家伙便想着派我回来送死。” 陈中浦抽着烟缓声说道:“可是我不是傻子。当年他们在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都能干一溃千里,现在几乎无家可归了,如何能取得胜利。” “所以我便将计就计,答应了他们执行任务,回到这边后,我压根就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开展行动。” 果然,这货来到这边后便摆烂了。 老猫打断他:“前两个小组都是被那边威逼了吧,你呢,他们没有你的把柄吗?” “那些人知道自己人心尽失,怎么可能在没有把柄的情况下,放我回来。 我在那边有个小妾,长得非常漂亮,现在被安排在参谋本部里工作。 说是工作,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控制她。” “你不怕她受到牵连?” “要是被牵连了,只能算她命苦吧。”陈中浦神情平淡的说道:“她本身就是烟花酒巷的女人,要是没遇到我的话,说不定早就被人害了。这也算是她报答我了。” 这货还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啊.不过,要是有情有义,也不能当狗迪特,李爱国腹诽两句。 陈中浦接着说道:“当然了,按照我的计划,参谋本部不一定能发现我没执行计划,不会为难她的。” “你的计划?”老猫追问。 陈中浦道:“我虽然没有按照参谋本部的计划袭击长江大桥,但是我也没闲着,搞到了不少你们的机密情报,通过电台发送了回去。 因为我还有大用处,参谋本部不但没责怪我,还为我升官晋职了。 为了让我帮他们搞到更多情报,还派人送来了奖励。” 李爱国插言道:“你所谓的机密情报,就是你胡编乱造的情报吧?” “真的我也搞不到啊。反正参谋本部那帮家伙都是蠢货,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变成陈中浦了。”陈中浦笑嘻嘻的说道。 老猫也得知了假情报的事儿,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倒是个.人才啊。” “没办法,他们想让我死,我又不想死,总得找点其他办法,对不对?” 陈中浦讲道这里,突然看了看李爱国,苦笑着说道:“没想到,我精心的布置,竟然被你们识破了!” 他看着李爱国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能。”李爱国挺起身体。 陈中浦:“.” 他沉默了片刻,缓了口气说道:“我可以用情报交换,通过对那些给我运送奖励的人的跟踪,我掌握了参谋本部的物资运输渠道,我可以把这些渠道全交给你们。” 李爱国板起脸:“就算是不交换,我一样可以撬开你的嘴巴。” 陈中浦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还当过教官,他在之前特别有信心,即使受到残酷的刑罚,也能咬紧牙关。 但是面对李爱国,他却没有丝毫信心。 “你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我的问题?”陈中浦有些不死心。 “先把那些渠道全都交待出来,然后再谈问题的事儿。” “好我来到这边后,最开始的时候,为我提供掩护的是江汉纺织厂的陈科长。 他是埋在吴汉的一枚棋子,他做得很小心,跟我接触的时候,总是带着口罩。 在离开的时候,还进行了反跟踪措施,只是他不知道,他使用的那些手段都是我教授的。 后来,得知我能搞到机密情报,那边派了一个使者送来了五根金条。 那个使者是你们吴汉汽车运输系统的。 他倒不是棋子,而是被我们拉下了水,负责为城内的迪特运输物资” 陈中浦确实是个人才。 敌人的布置非常周密,上线和下线之间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他却能够把跟他接触的对象全都搞清楚。 不大一会功夫,就交代出了七个人,这些人都有正式的身份,有几位还在部门工作。 这可是重大收获了,老猫把名单写下来递给周文忠:“马上安排抓捕!” “是!”周文忠敬了礼,兴奋的离开了。 陈中浦讲完之后,看着李爱国问道:“现在我已经全都交代了,我只想问你,你是如何发现那把铁锁有问题的,当初你在闯进我的屋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开锁?” 陈中浦在被带回中南所的路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设下了陷阱,为何李爱国不上钩呢。 老猫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他刚才也推演了当时的情况,如果换成他的话,肯定无法抵抗里屋的诱惑。 “没必要。” “什么?”陈中浦揉了揉耳朵。 李爱国站起身,俯视他:“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拍电影完全没有必要将屋子翻一遍。 干咱们这行的,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陈中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曾经猜想过,他是哪里犯了错误,被看出了端倪。 或者是李爱国有别的侦查手段,发现了他的布局。 没想到仅仅是因为任务没涉及到搜查,所以才没有动手罢了。 是啊,只要动了手,就有可能留下手尾。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这道理太简单了,但是有几人能忍得住呢。 (本章完) 第578章 意外收获,敌人要炸毁炼钢高炉? 为了防止走露消息,这次老猫准备同时派出了七支抓捕队伍。 一场疾风骤雨即将袭击这座平静的城市。 李爱国完成了拍摄大电影的任务,本来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返回京城。】 但是,刚离开办公室,就又被老猫请了回去。 “司机同志,一号队伍由你来带队。” “一号队伍?” 老猫将一份档案递了过来。 “刚才陈中浦交代的七个人中,还有一位是从那边来的大人物。 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而已。 我还是紧急调阅了档案,结合我们掌握的情况,才注意到了这一点。” 通过迪特之间的联系,相互交叉消息,抽丝剥茧搞清楚对方的身份,是调查组的常规操作。 很多迪特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被揪出来的。 闻言,李爱国连忙拆开档案。 档案是属于一个名叫张贵安的人。 张贵安具备海外背景,前两年响应号召,从海外借道港城返回吴汉,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因为其有在海外重型钢铁厂担任过技术员的的经历,被招选入吴汉钢铁厂,目前担任炼铁厂一号高炉的技术员。 在数月前,老猫已经从海外的消息途径,得知张贵安这号人物的存在,只是因为消息比较模糊,所以无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张贵安属于“全能情报员”,这是当年敌人跟老美机构合作的一个产物。 即老美为敌人训练了一批所谓精英特工。 这些特工至少精通一至两国的语言。 进入指定的潜伏区域后,要求是单人执行任务,独立搜集情报,发报、抄报,译报均一人完成。 并利用电台直接与所谓的【二厅】保持秘密联系,发送情报和接受指令。 张贵安跟【二厅】单线联系,本来是不会出现差错,只不过他携带的电台出现了故障。 在这年月,像电台这种管制的无线电设备。 如果修理的话,需要持有单位的介绍信。 张贵安身为高炉技术员没有拥有电台的资格。 敌人指使在电信修理店工作的陈中浦利用职务之便,帮助张贵安修理了电台。 他们没有想到,陈中浦早有背叛的意思,为了在背叛以后拿到筹码,悄悄的跟踪了张贵安,搞清楚了张贵安的身份。 只是陈中浦也没有意识到张贵安的重要性,只以为这家伙属于“外围渠道”人员。 “武钢第一高炉是国内重要的工业工程,张贵安被安排进武钢之内,敌人怕是早就盯上了高炉。” 老猫此时语气平静,身上却已出满了冷汗。 李爱国也忍不住心中一跳。 如果说国内有哪个工程能跟长江大桥相比的话,那非武钢第一高炉莫属了。 钢铁是基础工业,当时国内的枪炮没有钢铁做。 “一五规划”很多项目需要钢铁,上面提出“钢铁要过关,钢铁要过江”。 那时东北老基地鞍钢还有一点钢铁,中南是汉阳铁厂,只有十万吨的产量,南方几乎没有。 武钢一投产就是150、200万吨! 如果第一高炉出了问题,很多重点项目便没办法进行下去。 敌人的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组长,抓捕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李爱国挺起胸膛说道。 老猫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张贵安的真实目的,也不清楚他是否有帮手,所以这次抓捕,必须要抓活口。” “是!” 李爱国冲着老猫敬了个礼,转过身召集组员们。 夜色下的吴汉异常迷人。 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总算是得到了休息。 携家带口在略带凉意的夜风中散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悠闲的气息。 位于青山区东部的蒋家墩的武钢建设工地,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这里是郊区,在一年前还是丘陵起伏,灌木丛生,阡陌纵横,冲沟与河流湖泊夹卧其间。 武钢工程开始后,大规模的挖山筑路工作全面展开。 来自嗨南的公路二师仅仅用了几个月时间,就平整了地面,建好了一条条道路。 一座钢铁基地,就将在这片荒僻之地上崛起。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的场面即将出现。 高炉技术员张贵安收回目光,将铁腰子饭盒端在手里面。 转过身来到水池旁清洗了一遍,随后便准备开始了常规的“加班”工作。 第一高炉规划建造时间是三年。 考虑到目前国内急需钢铁,上级提倡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争取早日投产。 高炉的建造者和技术员们都加班加点的工作。 这个时候,技术员们刚吃完晚饭,都聚在办公室内聊天。 “你们知道吗,下一批资料马上就能翻译完毕了,咱们从明天开始说不定要加班到十二点。” “真的?那太好了。高炉早一点完工,咱们就能多生产一些钢铁。” “一个粮食,一个钢铁,有了这两个东西,就什么都好办了。咱们得努力了!” 张贵安此时凑过去,冲着几个技术员散了烟。 闲扯了几句后,他有意无意的问道: “陈工,刘工,你们是负责高炉结构图纸的,这高炉能扛得住多少当量炸弹的袭击啊?” 几个技术员闻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贵安,你啥意思?你想炸高炉啊?” “那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担心再打仗,敌人的飞机来丢炸弹。”张贵安神情不变,缓声解释道。 张贵安平日里工作勤奋积极,每星期都参加思想学习班,是部门里的思想积极分子。 况且,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几人也没有继续追问。 年纪最大的陈工抽了口烟,分析道:“贵安的担心不无道理,前阵子沿海不是还打下来一架飞机吗? 咱们的高炉容积为1386立方米,个头很大,采用了炉腰托圈以上设四层扁水箱的结构。 按理说.扛不了几枚航空炸弹的袭击。” 那几个计数员哈哈笑:“咱们造的是高炉,又不是地堡,哪能扛炸弹啊。 贵安,你们这些从国外回来的人,就是喜欢提这种奇怪的问题。” 张贵安被戏谑了,也不生气,问道:“那要是在内部安装炸药呢?” “炸药?那咱的高炉就厉害了,毕竟是钢铁做的嘛,要是不安装在结构受力点,恐怕一个炸药包也没办法炸坏!” 提起高炉的坚固性,陈工有些得意的说道:“49年的时候,鞍钢的高炉大案你们都知道吧。” 鞍钢的高炉大案,国人可能不了解,但是钢铁人都很清楚。 49年的时候,鞍钢的韩文抽,马云生等五人,受到敌人的蛊惑,企图破坏鞍钢三号高炉。 只是高炉太坚固了,他们曾想着用炸药和手榴弹炸毁高炉,却觉得行不通。 所以五人经常聚在一块商量如何破坏高炉,最终引起了鞍钢护厂队的警觉。 经过精心布控之,鞍钢护厂队在他们五人开会的时候,将他们全部都抓了起来。 这件案子在随后被当做迪特典型,在全国各大重型工厂内部进行了宣传。 抓到了迪特的孟师傅因此还得到了上面的接见。 张贵安回到内地后,也听说过这事儿,连忙又散了一圈烟,佯装无意的问道:“是啊,你们这些老技术把高炉修得太坚固了只是这结构点到底有几个,在哪里呢?” 按照武钢对技术人员的规定,每个技术员都只能负责自己的工作,对于工作外的图纸不应该探究。 所以张贵安的问题已经“超标”了。 只是技术科从来没有严格执行这种规定,甚至为了加快工作进度,技术科周科长还鼓励技术员们“互通有无”。 所以即使张贵安追问结构点的位置,陈工几人也没在意。 “结构点有很多,我负责的是腰腹线位置的结构图纸,其中腹线上方” 陈工抽着烟,乐呵呵的说道。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周科长走了进来。 “聊着呢?” “是啊,贵安这小子对结构点感兴趣,我正给他讲呢。”陈工道。 周科长也没在意,只是提醒道:“相互交流有利于提高技术,只是你们别让保安处的人看到了。 他们这帮人整天疑神疑鬼的,只会给咱们的工作添乱。” 技术科的技术人员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有许多还是大学生,甚至是喝过洋墨水的。 他们素来看不上保安处那些大老粗。 特别是因为武钢地位特殊,为防止敌人搞破坏,保安处的同志脑筋绷得紧紧的,看谁都像是迪特。 技术员们随口答应下来。 看到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也顾不得闲聊了,回到各自的办公桌前忙碌了起来。 张贵安觉得有点可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铺垫,马上就能搞到结构点的位置了,现在却被打断了。 不过没关系,等下次再选个好机会,就这些每一点警惕心的人,肯定会一切都掏出来。 张贵安从柜子里取出资料,摆在桌子上,正准备开始忙碌。 周科长看了看张贵安,冲他招招手:“张技术,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张贵安吓了一跳,难道他产生了警惕。 等进到办公室里,听了周科长的话之后,张贵安才算是松口气。 “张技术,你回国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有没有想着找个对象?” “科长,现在咱们的高炉建造到了关键时期,我身为技术员全部精力都扑在了高炉建设上,没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你思想先进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但是结婚是人生大事,也耽误不得。结了婚,你才能更好的搞工作嘛。” 周科长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妇联那边最近要组织一场相亲会,那些女同志都是咱们厂的工人,我把你们的名字也报上去了。” “谢谢科长.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去工作了。” 看着张贵安的背影,周科长叹口气,这小子有知识有文化,就是太老实了。 周科长作为科长,一直忙碌到晚上十一点钟,这才关上灯,准备回宿舍休息。 此时忙碌了一整天的工地也陷入了安静之中。 刚离开办公室,他便看到保安处的张监委带着几个灰色中山装走了过来。 借助昏暗的路灯,周科长能看到张监委脸上挂满了寒霜,也能感觉到那些灰色中山装浑身杀气。 他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迎上去。 “张监委,出了什么事情?” “你们技术科的张贵安呢?现在还在加班吗?”张监委直接问道。 “应该下班了,你看,大办公室已经熄灯了。”周科长回答。 “他家住在哪里?生活区的宿舍吗?” “宿舍住不下,厂里把他安排在了唐家墩的职工区。” 武钢开始建设后,为了安置远道而来的工人们,吴汉腾空了一大批收缴来的房屋,作为工人的住所。 这事儿由各部门的领导负责。 “你现在带我们去!”张监委道。 周科长此时还摸不着头脑,想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不敢开口。 等跟着张监委和那些灰色中山装来到卡车旁,看到卡车上站满了卫兵,周科长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监委,难道张贵安犯错了?不可能,他可是个好孩子。 现在工作繁忙,一天都耽误不得。 如果你们把张贵安抓了,那他的工作,你们来干啊?” 见周科长不配合工作,张监委冷着脸正要训斥他。 李爱国走上前,和煦的笑了笑:“同志,我们也只是怀疑,所以要找他好好聊聊。你不用担心,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他。” 周科长松口气,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带你们去。” 李爱国来到唐家墩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半了。 大院里一片安静,一座老楼房矗立在阴暗的角落中。 几颗大树枝叶茂盛,几乎遮掩了整个楼房,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阴森可怕。 周科长指指楼房的二楼。 “领导,张贵安住在二楼尽头的屋里,要不,我去敲门,把他带出来?” “不用了!” 周科长有些担心张贵安,还想着缓和一下局势,李爱国已经抽出了手枪,带着七八个灰色中山装冲上了楼梯。 几十个卫兵将小楼团团围住,连周科长和张监委也被挡在了外面。 “这你看,这”周科长有些不满了。 张监委冷着脸说道:“老周,你也是老同志了,这些人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你咋那么糊涂呢!你啊,这次要惹上麻烦了。” 周科长这才意识到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低着头不吭声了。 夜深人静。 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楼梯上,随着风儿的吹动,点点黑斑左右摇摆。 灰色中山装虽然一个晚上执行了两次任务,此时依然精神奕奕。 他们大跨步的冲上转台,就要继续冲上二楼。 李爱国举起拳头。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停下了。 灰色中山装举起手枪,警惕的瞄了瞄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怎么了?”有人压低声音问。 李爱国指指前面的楼梯。 这是一桩老式的楼房,二楼的楼梯和地板都是木质的,踩在上面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如果同时有十几人冲上楼,那动静可能会很大。 特别是灰色中山装穿的都是制式皮鞋,很可能会惊动张贵安。 “现在怎么办?”灰色中山装意识到这一点,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活捉张贵安,不能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脱鞋。” “.” 人的脚底裹了一层厚厚的肉垫子,最适合当做减震工具。 在远古时期,人正是因为不穿鞋子,才能悄无声息的靠近猎物,用棍棒养活一家老小。 既然没有合适的鞋子,那咱们索性扮演一把原始人。 就这样,七八个灰色中山装脱掉鞋子,跟原始人一样,捏手捏脚的来到了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前。 李爱国轻轻推了推门,门被人从后面插上了。 睡觉竟然还从里面锁门,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从腰间抽出铁丝,轻巧的弯两下,顺着门缝插进去,轻轻拨动。 再轻轻一推,门开了。 这年月的门锁技术实在是太简陋了。 李爱国都有点想发明几款a级门锁的想法。 不过,还是算了吧,万一都用上了a级门锁,以后想再抓人就困难了。 月光随着屋内的打开,缓缓的倾斜进屋内。 八双大脚丫轻巧的踩在木地板上,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里屋的门口。 砰! 李爱国突然踹出一脚,直接将门板踹飞了。 灰色中山装们正惊讶李爱国为何会如此冲动,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手电筒光束扫去,看到了伴随门板一块飞出去的张贵安。 他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续惊讶了两次。 一次是他们的行动如此小心,怎么还是被张贵安发现了? 二是李爱国如何发现张贵安躲在了门后。 只是此时不是盘根问底的时候。 “不许动!” 灰色中山装冲进去吼了一嗓子。 刚才李爱国那一脚力气很大,张贵安摔倒在地上, 正在揉脑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吼声后,他愣住了。 灰色中山装立刻冲上去按倒了张贵安,掰开了张贵安的嘴巴,拽住了他的舌头,阻止他吞咽。 这套手法已经很娴熟了。 张贵安双眼惊恐的瞪大,嗓子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却连自己的嘴巴都控制不住了。 李爱国快步走过去,手指头伸进去,里面一片黏湿温热,强忍住恶心,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个了。 李爱国用手指头轻巧的勾出了一枚胶囊。 很显然,张贵安在发现有人闯入后,立刻将毒胶囊吞进了嘴巴里,然后拎着手枪躲在了门后。 如果不是李爱国一脚踹飞木门的话,这会张贵安已经服毒自杀了。 那些灰色中山装个个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李爱国也觉得奇怪,怎么这两天遇到的迪特都是高段位的? 他将毒胶囊丢进信封里,顺手在张贵安的身上擦了擦。 “放开他吧。” 灰色中山装们松开了张贵安的舌头。 啥,为什么不怕他咬舌自尽? 李爱国已经想到了答案,只是受限于纸片有限,没办法写下来。 有懂行的同学麻烦把答案打在公屏上吧。 张贵安明显是个死硬派,即使毒胶囊被搜走了,还想撞墙自尽。 灰色中山装一拥而上,将他撂倒在地上,用麻绳子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李爱国还是觉得相比手铐,麻绳子更好用。 便于携带,控制幅度大! 抓到人之后,灰色中山装对屋内进行了全面搜查。 “报告,搜到了一部电台,一张吴汉钢铁厂的地图,还有几十张高炉的图纸,地图和图纸都是铅印的制式图纸。” 出现电台很正常,俗话说得好,没有电台的迪特,不是好迪特。 但是,图纸就有些古怪了。 铅印制式图纸都是有编号,不能够随便带出办公室,有些涉密的图纸,需要经过部门领导的签字,才能翻阅。 现在倒好,这家伙竟然把图纸抱回了家。 李爱国接过图纸看了两眼。 图纸上标注了几个红圈,还有几根抛物线。 很明显,张贵安设计了好几套炸毁高炉的计划,其中有使用迫击炮,有利用炸药。 还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练兵场了. 他一把揪住了张贵安的衣领子。 “你小子,还真准备炸高炉啊?” “为什么不能!只要炸掉了高炉,我在那边的家人,就能被放出来,他们也能够过上”张贵安表现得很委屈。 他之所以要炸毁高炉,也是迫不得已。 正像后世红浪漫的高级技师师傅一样,每一个都有凄惨的身世,并且特么的身世还经常发生变化。 李爱国不等他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带走!” 李爱国不关心这些迪特为何要助纣为虐,只负责把他们送去吃花生米。 这时候,有灰色中山装小声问李爱国:“李司机,你怎么知道张贵安躲在门后?” “不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踹门.”灰色中山装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爱国缓声道:“我们总要冲进去,你不觉得踹门是最快的方式吗?” 灰色中山装:“.” 他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屋内的床距离门口只有几米的距离。 要是再想办法打开里面的门锁,说不定会惊动敌人。 还是踹门来得迅速。 最主要是气势威武。 嗯,下次咱也踹门。 已经站起身的张贵安听了李爱国的话,膝盖发软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是因为太警惕了,遵循老美教官的教导,才一枪没开就被别人踹飞了。 第579章 吴汉风雨,郁闷的陈红妹,很及时的奖状 此时。 周科长和张监委听到二楼传来的动静,已经在下面急得直冒烟了。 张监委清楚这帮人的身份。 要是张贵安真有问题的话,钢铁厂估计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周科长想起自己的疏忽,此时心中也充满了担心,只是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张技术是个好孩子,千里迢迢从海外回来做贡献,哪能干坏事呢?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周科长看到李爱国把张贵安五花大绑的带下来,顿时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了。 “领导,我真不知道,他是个坏人啊。”周科长连忙撇清楚跟自己的关系。 “同志,请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如果说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并不需要担负责任。” 李爱国从周科长颤抖的双手上看出了些许端倪,考虑到任务还没完成,采取了敷衍的策略。 张贵安能够把高炉的图纸偷偷的记录下来。 如果说不是技术科管理疏忽的话,压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论周科长是否知情,都要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负责。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如果不将脑筋绷得紧紧的,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周科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土灰起来。 夜静悄悄。 夜热闹闹。 卡车沿着宽敞的街道穿行,一路疾驰再次回到了中南所。 此时其他几支抓捕队伍已经回来了,周文忠正在安排审讯,老猫正急切盼望李爱国这边的结果。 看到李爱国押着张贵安走进来,老猫猛地松口气,走上前握着李爱国的手,激动的说道:“司机同志,辛苦你了。” “组长,不辛苦!” 李爱国冲着老猫敬了个礼,将信封交给老猫,“这里面是毒胶囊,这货估计是个死硬份子。” 老猫接过毒胶囊脸色一变。 毒胶囊的成本,以及使用者的觉悟,决定了这玩意并不太多。 每个持有毒胶囊的迪特,无一不是身负重任者。 他将信封交给灰色中山装存档,随后面带和煦的冲着李爱国说道:“你忙活了一整天,回到房间好好休息吧,审讯的事儿就交给我们了。” 李爱国倒是不困。 不过在这种部门工作,领导发了话,那必须得执行。 有时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其实蕴含了其他的意思。 要知道老猫已经提前得知了张贵安的消息。 这种消息就连张老道都不知道,那么传回消息的人必然是敌人中的高层。 并且这个高层应该是接到了下面人的计划汇报,知道有这次行动,并不清楚行动的具体细节, 能够让参谋本部汇报计划.这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李爱国没有再继续推敲下去。 他很清楚,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能知道。 中南所里的房间装饰得跟它的名声很不相符,简简单单的木质地板,桌椅也很普通。 唯一比铁道招待所出色的地方,就是那张一米五的大床了。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李爱国拉灭台灯,陷入了沉睡之中。 老猫他们连夜审讯。 咱李爱国美美的睡了一觉,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才被周文忠喊了起来。 “老周,是不是有结果了?” 李爱国拉开门,看到周文忠脸上挂着一夜未睡的疲惫,他整个人却显得十分精神。 “爱国,咱们这次可抓到大鱼了。走,招待所的同志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咱们边吃边聊。” 跟着周文忠来到会议室,长条桌子上摆了七八个饭盒和一个搪瓷盆子。 饭盒里有各色炒菜,米饭,搪瓷盆子里装的是喷香的肉汤。 “这是老母鸡汤,这阵子大家伙都辛苦了,我特意让招待所的同志买了一只正下蛋的老母鸡,来来,快点尝尝。” 在老猫的热情招呼下,李爱国喝了口汤。 味道倒是不错,也没有腥味,应该是农家老母鸡。 咳咳这年月也没有三黄鸡啊。 “组长,到底是什么情况?”李爱国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老猫点上雪茄烟,惬意的抽一口说道:“我们抓到的这个张文贵是敌人派来准备炸毁高炉的。” “这货还真准备搞大事儿啊!” 饶是李爱国已经从昨天晚上搜查出来的图纸上看出了七七八八,也难免有点心惊。 高炉关系到国内的重工业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实施,敌人可谓是丧心病狂了! “张文贵能够隐藏两年,并且顺利通过数次审核,敌人为了安排他的身份,可谓是费尽了心机。 要不是这次咱们能借着陈中浦的案子,发现他的踪迹,说不好真会被他得手了。” 老猫此时也是一阵后怕,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了,声音越来越沉重:“吴汉地方上的工作搞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钢铁厂那边的部门领导们,压根没有把组织纪律放在心上,看来不大整顿一番是不行了。” 此话一出,组员们个个都吓了一跳,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李爱国继续喝着鸡汤,似乎没有听到,只是觉得鸡汤有点咸了。 他就是个火车司机,没办法掺和这种事儿,也不想掺和这种事儿。 吃完饭,老猫回到了办公室里,李爱国注意到老猫办公室的门口加派了两个哨兵。 中午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径直驶入了中南所内。 李爱国站在窗户前,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又不确定。 他看着窗户外不断摇摆的树叶,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许是时间返回京城了。” 今天一整天,老猫似乎都很忙,李爱国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见到他。 “组长,我打算明天晚上乘坐火车返回京城。”李爱国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我已经把车票给你买好了。” 老猫似乎早就知道李爱国的想法,从兜里摸出一张车票摆在了桌子上。 “组长,你.”李爱国看着那张车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老猫道:“接下来的事情跟你没啥关系了,你还是回去开你的大火车吧。” 老猫讲这些话的时候,突然有些羡慕李爱国。 干着喜欢干的工作,还能为国家出力,避免牵连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这种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 李爱国本来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 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问道:“组长,这次的情况严重吗?” 老猫知道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一向避免让自己掺和进这些事情中。 现在竟然主动询问,由此可见他把自己当成了战友。 老猫哈哈笑道:“你放心吧,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调动一部分人员的工作而已。” 李爱国没有追问,将车票装进了兜里面。 他在离开办公室前,突然又停住脚步,提出了一个要求。 “组长,陈中浦的情况,有很大一部分是陈红妹提供的,我觉得她也算是立了功。” 老猫没有想到李爱国会关心这种小事,沉思了片刻,很随意的说道:“文忠此时应该已经去书店调查了,如果陈红妹真没有嫌疑,她也算是立了功,那就给张奖状吧。” 李爱国松口气。 一张奖状,可以救一个人。 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电闪雷鸣,暴雨交加。 翌日清晨,灿烂的阳光再次照耀在吴汉的大地上。 居民们走出门,呼吸着新鲜空气,发现那雷霆震怒般的大雨将尘埃、污垢统统带走,只剩下清新与洁净。 街道两旁的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原本陈旧的城市经过一场大雨仿佛焕然一新。 原本炽热的空气中也挂上了一丝凉意。 陈红妹一边欣赏着雨后的景观,一边快步朝着新华书店走去。 还有几天,她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按照书店的规矩,能请一星期的婚假。 她需要早点去书店,把手头工作交接给同事。 此时书店还没有开门。 陈红妹从后门走了进去,有几个同事已经早就来了,忙着在收拾书架,迎接顾客的到来。 陈红妹正要上前帮忙,书店的刘经理出现在了店里面。 “陈红妹,你跟我来一趟。” “刘经理,我正想找你请假” 陈红妹看到刘经理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和一个灰色中山装,顿时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 特别是刘经理一改往日老好人的样子,脸上挂着厚厚的寒霜,更让陈红妹心中一跳。 她连忙闭上嘴巴,跟在刘经理前往了办公室。 那些同事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严重看出一丝震惊。 他们想不明白,陈红妹犯了什么事儿,能够让公安同志出面。 办公室内。 刘经理没有让陈红妹坐下,指了指那几个人介绍道:“这两位是区公安局的同志,这位是保密部门的同志。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是有些事情询问你,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的配合。” 公安同志保密部门的同志.陈红妹心脏提到喉咙眼里。 “我,我没犯事儿啊.” “不要紧张,事情跟你关系不大。我们是来调查陈中浦的情况,他是你的未婚夫吧?”周文忠装取出笔记本,拿着钢笔问道:“对于他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此后的问话,陈红妹都是在晕乎乎中度过。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那个未婚夫竟然是迪特.甚至,陈中浦的身份也是假冒的。 她的远方表哥早就惨死在这个陈中浦的手里。 一想到自己竟然跟一个迪特谈了对象。 陈红妹感觉到胃部一阵翻腾,面前突然黑了下来。 她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上,公安同志快步上前,搀住了她。 陈红妹被安置在椅子上之后,刘经理暗暗叹了口气,挺起胸膛看着灰色中山装说道:“这位领导同志,陈红妹平日里表现一向很积极,曾经连续两年获得我们书店的优秀职工。 她不可能跟那个迪特穿通一气,我希望你们能够调查清楚。” “你放心,我们会考虑这个情况的。”周文忠冲着刘经理点点头。 公安同志看向周文忠:“老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情况大部分已经了解了,我们还需要结合陈中浦的口供做比对,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周文忠很谨慎的说道:“这样吧,陈红妹同志,你暂时留在书店里面,哪里都不要去,我们随时会找你询问情况。” 闻言,陈红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对于她已经是关照了。 周文忠让陈红妹在口供上签字画押之后,又带着公安同志走访了书店里的那些职工们。 他虽然相信陈红妹是无辜的,但是敌人狡猾无比,特殊战线的工作来不得半点马虎。 那些职工们虽然不清楚陈红妹涉及到什么事情中了。 但是他们都是经过反特教育的,很快便从问话中看出了端倪。 “陈红妹那个未婚夫竟然是迪特,真看不出来啊。” “陈红妹可真够可怜,一个大姑娘摊上这种事,以后别想再嫁出去了。” “我看啊,这事儿陈红妹也说不定也知青。你想啊,她整天跟陈中浦在一块,能看不出来!” 新华书店人多嘴杂,没有半天的功夫,整件事就发酵了起来,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那些往日里跟陈红妹关系很好的同事纷纷跟她划清楚界限。 那些陈红妹曾经的罪过的同事,则光明正大的当着她面指责她有迪特嫌疑。 陈红妹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场面。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往日她视为家人的同事,竟然会如此的不信任她。 午饭的时候,陈红妹无论是端着饭盒走到哪里,那些书店的职工们纷纷避开,就好像她是什么不详之人。 被孤立的感受萦绕在陈红妹心头,她忍不住坐在书店的后门的太阳地里哭了起来。 泪水打湿了饭盒子,毒辣的太阳也无法冲去内心的背上。 突然,一道魁梧的身影遮掩了毒辣的阳光。 陈红妹抬起头,只见那个曾经见过几面,还要参加她婚礼的火车司机,正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是李司机啊,我可能不能邀请你参加婚礼了,黄婧妹子送我的礼物放在家里面了,你现在住在哪里,明天我带给你。” 陈红妹干裂的嘴唇抖动两下,干枯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个寒蝉。 这才半天的功夫,陈红妹这个阳光明媚的小姑娘好像老了好几岁,原本明亮的双眼,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 实在是让人感到惋惜。 “既然这次没办法结婚,那礼物就留到下一次了,你肯定能够找到一个如意的丈夫。”李爱国道。 “谁还愿意跟我谈对象”陈红妹看了看李爱国,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咽回去。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否被人盯着,不愿意连累这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 这女孩还真够善良的。 李爱国清楚她的顾虑,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儿忘记了,刚才遇到了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家伙,他正在找你呢。” “什么.他难倒要?”陈红妹吓了一跳。 这时候周文忠从墙角后走出来,冲着陈红妹笑笑。 看到周文忠,陈红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之色。 “领导,您要是有事情想问我,我跟你们去公安局吧,要是让同事们看到了,他们又该” 周文忠打断她的话:“陈红妹同志,这次我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你跟陈中浦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清白的。” 闻言,陈红妹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压在心底的那座大山,却没有搬开。 即使已经还她清白了,那些同事们是不会相信的,她们依然会在背后嚼舌根子。 言语就是软刀子,能杀人啊。 “鉴于你给这位司机同志提供了陈中浦的重要情况,而司机同志又报告给了我们,所以我们才能及时抓到陈中浦。 所以,我们特地为你申请了表彰,你看,我看奖状都拿来了。” 大红奖状出现在周文忠的手里,阳光照射在上面,将陈红妹的脸映衬得红彤彤的。 她觉得天亮了。 随后,周文忠代表公安部门跟新华书店的刘经理进行了沟通。 在新华书店召开了一场表彰会。 当着所有人的面,周文忠将奖状颁发给了陈红妹。 他握着陈红妹的手,郑重的说道:“陈红妹同志,我们感谢你在侦破迪特案件中作出的贡献!” 只是一句话,下面便掌声雷动。 那些平日里跟陈红妹关系好的同事纷纷举起手鼓掌。 那几个巴不得陈红妹倒霉的同事暗暗撇了撇嘴,却也不得不举起手,鼓起了掌。 陈红妹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撇清楚了跟陈中浦的关系,从那谭能够淹死人的泥潭中被人拉了出来。 陈红妹因为得了表彰,新华书店的刘经理考虑到她经历了这大一件事,特意让她回家休息几天。 并且还以新华书店的名义,奖励了她一条毛毯和一个搪瓷缸子。 陈红妹回到家的时候,陈老爹正坐在店铺里唉声叹气。 就在今天早晨,街道上的同志带着两个灰色中山装来到了店里面,调查了陈中浦的事儿。 陈老爹先是感觉到吃惊,随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 自己的女儿跟迪特联系上了,以后可怎么活儿啊。 那些街坊们不知怎么着,也得知了这件事,以往那些经常在铺子里吃早点的老顾客们也不登门了。 陈老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陈红妹抱着大奖状,端着崭新的搪瓷缸子进来了,她的肩膀上还耷着一条毛毯。 “红妹,你千万不要伤心,爹能从兵荒马乱中走过来,靠的就是一个坚持。只要人好好活着,再大的困难总会过去的。” 陈老爹看到陈红妹一脸兴奋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陈红妹将奖状举起来。 “爹,我因为协助公安同志侦破案件,得到了表彰!” 陈老爹这才注意到那大红奖状。 他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立刻举着奖状跑到了门外。 “老少爷们,你们来看一看,我家女儿在抓迪特的时候立了大功,我们家是光荣的!” 沙哑激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飘飘扬扬,传遍了整个街区。 “这人还真高兴啊。” 位于街道的二楼,一个灰色中山装转过身离开窗子。 周文忠拉上窗帘:“【农夫】曾经说过,咱们查案子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我本来还不以为然,现在总算是能明白了几分。” 灰色中山装瞪大眼:“队长,您见过【农夫】?” 周文忠:“.”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下属实在是太聪明了。 “队长,您没见过【农夫】,咋知道【农夫】讲过这话呢?”聪明下属刨根问底。 周文忠幽幽的说道:“.这是司机同志告诉我的。能有错吗?” “嗷,明白了。”聪明下属恍然大悟。 周文忠道:“陈家已经彻底洗脱嫌疑了,这个监视点可以撤了,你明天带上行礼,去大西北找燕子同志报道吧。” “啊那太好了!”聪明下属激动的说道。 周文忠:“.” 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智商有点不够用了。 “李司机,这是一点土特产,不值啥钱,你带回去跟媳妇儿尝尝鲜。” 汉口站的站台上,陈老爹在得知李爱国要返回京城的时候,特意带着陈红妹前来为他送行。 李爱国看着那两框子土特产陷入了沉默中。 筐子是那种山农常用的挑篓,有两人多粗,每个都跟大水桶差不多。 这玩意.是不是超重了? 啥,咱是火车司机,不用关心这事儿? 李爱国欣然接受。 “陈老爹,您太客气了。” 李爱国跟陈老爹握了握手,喊来一个乘务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让乘务员帮忙送到了宿营车里。 他准备跟着上车,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了陈红妹。 “黄婧送给了你礼物,我这个当师傅的也不能落后,这个笔记本就送给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够继续进步!” 笔记本是那种少见的塑料壳,陈红妹犹豫了一下,看到陈老爹点头,这才接了过来。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伴随着两道清脆的汽笛声,火车驶立了车站。 陈老爹一直等到看不到火车,这才收回目光,带着陈红妹朝着火车站外走去。 “爹,你为什么要送李司机那么贵重的礼物啊。”陈红妹拿着笔记本,有些疑惑的说道。 她再清楚不过了,那所谓的土特产,都是陈老爹花费了足足二十块钱,从山民的手里收来的珍贵山货。 陈老爹虽然是拥有一间早点铺子的私房经理,收入却不高,每个月也就二十多块钱。 陈老爹停下脚步,看看陈红妹:“你不觉得你的这个奖状来得太巧合了吗? 像这种迪特的案子,就算是调查清楚,也不会在短期内公布结果,甚至会永远保密。 那些同志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给你了表彰。” 陈红妹仔细一想,也发现了端倪。 保密工作要求的是谨慎,是万无一失,即使她没有嫌疑,也会被冷处理。 “难道说是李司机帮忙了.” 陈红妹连忙摇头:“可他只是个火车司机啊。” “这也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也许是他给公安同志提供了线索,跟那些人交上了朋友吧。 那些火车司机总是神通广大。” 陈老爹说这话,他的目光从陈红妹手里的笔记本上滑过,突然咿了一声。 “红妹,这笔记本中间好像夹了什么?” 陈红妹拿起来,打开笔记本。 笔记本的书页里赫然夹着二十块钱。 陈老爹看着这些钱,叹了口气:“这个李司机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第580章 回京,易中海的大变化,陈老爹的神秘礼物 今天是周末。 四合院里一片欢乐的气氛。 胡同口。 贾张氏几个老婆子纳鞋底子拉家常。 秦淮茹虽然还年纪还没晋升为老婆子,却因为没有工作,平日里经常带着棒梗站在旁边。 这时候,一辆黑色小轿车沿着宽敞的街道朝这边驶来。 小轿车乌黑锃亮的车漆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闪眼。 几人看向小轿车都是一脸好奇。 虽然街道上平日里也能看到小轿车,但这附近住的都是一般老百姓,平日里哪有轿车来往? 就连正在扫地的易中海也呆愣住了,拎着扫帚站在了那里。 贾张氏看向易中海,小声问道:“老易,看到了没,高级小轿车,是不是哪个领导来视察了?” “我没接到街道办的通知啊?”易中海皱眉头。 阎解成蹲在旁边猜测道:“是不是爱国回来了,今儿雪茹要去街道办加班,特意叮嘱我告诉爱国一声。” “不能够,李爱国确实乘坐过汽车,但那是嘎斯吉普车。 按照规定,这小轿车只有高级领导能乘坐,就连他们前门机务段的段长都没资格。” 易中海很懂行,决定给那些住户们进行科普了吉普车和小轿车的区别。 住户们听得频频点头,直称赞易中海见识广。 就在这时候,小轿车行驶过来,缓缓的停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更好奇了,纷纷站起身往小轿车里看去,只是车窗上挂着高级布帘子,什么都看不到。 只见李爱国推开车门走了,跟送他下车的梁四成握了握手。 “梁叔叔,听您一路话,如听一路话,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登门拜访。” “李司机,你很有文学天份,要是浪费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两人闲扯几句,司机已经将篓子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了,梁四成乘坐轿车离开大院门口。 李爱国看着小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心中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差点被忽悠迫改行! 这事儿还得从上了火车讲起。 李爱国退了车票,找到郑洲局的朋友,原本准备混在宿营车里回京。 没想到在卧铺车箱遇到了梁四成。 梁四成职权不大,级别却很高,一个人独占一个高级包房。 见到李爱国,他喜出望外,将李爱国拉到了包房内。 一路上两人谈天说地。 从建筑扯到火车再聊到文学。 李爱国才发现梁四成竟然是个二把刀文学家。 梁四成在解放前曾经获得过普林斯顿大学颁发的文学博士名誉学位。 一个以数学著名的高校颁发的文学博士学位,想想都知道其中的水分。 但是,梁四成却有一种迷之自信。 自认为水平跟他媳妇儿差不多,一路上即兴做了七八首歪诗。 听得咱李爱国牙齿快算酸掉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当了一次文抄公,改编了几首后世的诗歌。 梁四成水平不行,却是个识货的,当时就要收李爱国当学生。 表示要把李爱国培养成新月诗派的诗人。 跟着一个建筑师学文学?李爱国自然是一口拒绝。 “以后看来应该再低调点.” 想着这些事儿,李爱国回过头。 看到易中海拎着扫帚正瞪大眼盯着他。 李爱国有些惊讶,易中海身为四合院一大爷,沦落到扫大街的地步了? “易师傅,你犯错误了?” “啊没,我是做好人好事呢!爱国,出差回来了? 雪茹今天好像加班,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帮你把筐子扛回家。” 奇怪的是,易中海竟然没生气,反而很热情的跟李爱国打了声招呼。 这简直把李爱国搞不会了,只好回了一句:“嗯”。 “我来吧!” 阎解成热情的迎上来,帮着李爱国将两个篓子扛到了院子里。 进了院子,李爱国放缓脚步,看着阎解成问道:“解成,易中海怎么了,竟然扫起了大街,还主动跟我打招呼。” “爱国哥,你不知道,易中海变好了。不但是易中海,刘海中也改过自新了。” 篓子太沉了,阎解成换了个肩膀,将这一个月大院里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自从被国庆典礼队伍开除后,易中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改往日专横跋扈的作风,见到住户都是眉开眼笑。 经常带着一大妈帮助聋老太太收拾屋子,伺候聋老太太吃饭。 并且,以前易中海给聋老太太做的是二合面面条,现在换成了白面馒头。 对聋老太太那劲头,简直比亲妈还亲。 任谁都不得不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句,一大爷真是孝顺。 易中海还每天一大早就早早的起来打扫大院的卫生。 谁家遇到了困难,还主动伸手帮忙。 只是一个月就送出去了三十斤棒子面。 听到这个,李爱国惊得瞪大眼,易中海还真够舍得的。 大院里的住户都称赞易中海思想觉悟高。 刘海中的变化更大了,每天清晨自费买一份报纸,站在水池旁给住户们读报。 这阵子刘光福也很少挨打了。 以前一天挨三次,现在变成了三天挨一次。 甭问阎解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本身就是机务段的包打听,还有三大妈这个情报员辅助,大院里的事情逃不过他的耳朵。 阎解成讲完,唏嘘道:“易中海和刘海中还真是变了,他们以前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是总归到底是好人啊。” 李爱国道:“既然你这样想,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啥意思?爱国哥,你觉得我被他们蒙骗了,不可能吧,大院里的住户都夸他们是好人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阎解成一脸不相信。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群众最容易被蒙骗。那些常年欺压他们的人,只要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会感恩戴德。 他们大多没啥文化,知道什么,给他们点点好处,尝到甜头,他们就会忘记以前的仇怨。” 只见许大茂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讲了几句,笑着跟李爱国打了招呼。 好家伙,许大茂果然是四合院里的大聪明,也就是运气不好,要不然主角也轮不到傻柱了。 李爱国问道:“大茂,你知道是咋回事儿?” 许大茂继续刚才的话题:“因为国庆典礼的事儿,街道办的王主任想换掉易中海和刘海中。 他们这才着急了,开始拉拢大院里的住户们。” 阎解成这会好像明白过来了,感觉到受到了欺骗。 “这两个管事大爷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解成啊,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我担心的是你爹.你告诉你爹,我许大茂对他一向很尊重,要是我能当管事大爷” 许大茂热情的拉住阎解成的手闲扯一路。 把李爱国送回了家,许大茂这才转身离开。 身影刚在门口晃过,阎解成撇嘴,小声嘀咕。 “就你许大茂这样的,还想当四合院管事大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阵子把从乡下带回来了的山货都分给了住户们。 连海龙和海涛两个孩子的份儿都没有了,刘岚昨天晚上还在跟你打架呢!” 这货是在装傻啊!李爱国忍不住吧嗒嘴。 这四合院里人人都有心眼子,简直就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阎解成抬起头,一脸真诚的看着李爱国:“爱国哥,我觉得你最适合当做四合院一大爷。” 李爱国:“.” 他深吸了口气,对阎解成说道:“解成啊,我现在工作过那么忙,每天还得行车,压根没精力。以后这事儿别再提了。” “知道了。” 阎解成有些纳闷。 他是真心实意要推选李爱国,李爱国咋不领情了。 即使李爱国送他了半斤山枣,也不能缓解郁闷,阎解成回到家还是一脸的愁容。 三大爷看出来了,一边将山枣收起来,等到过年用,一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阎解成将事情讲了一遍。 三大爷教训道:“解成啊,你犯傻了,大院管事大爷的位置,对许大茂,对易中海和刘海中他们可能很重要。 但是人家李爱国现在手握街区巡逻队,等于是掌握了枪杆子。 掌控扶贫基金会,等于拿到了钱袋子。 人家怎么可能稀罕一个管事大爷的位置。” 阎解成刚才还替李爱国感到惋惜,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爱国哥压根看不上这位置啊。” 大院里的明白人还是有不少。 这不,阎解成刚走,刘大娘便带着何雨水来到了李家。 她将大院里的事儿又重复了一遍,叮嘱李爱国道:“爱国,你可别掺和到这破事儿里。 你现在有前途,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中,争取为国家多做贡献。” 刘大娘的思想觉悟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想想也是,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了,能够让两个儿子全都离开自己身边,而没有一点怨言,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李爱国道:“大娘,我现在的日子过得美着呢,才不会理会这些人。” 现在技能点越来越多。 马上要换取新技能,实现霸服梦想了,岂能在这里干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李爱国询问了刘天全和刘地全两兄弟的近况。 得知两兄弟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打回来信件了。 “以往他们兄弟每隔一个月准时会寄封信回来回不回出什么事情了?”刘大娘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肯定是工作比较忙吧。” 刘大娘不知道,李爱国却清楚现在戈壁滩那边的种蘑菇大事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为了避免泄密,中断跟外界的信件来往也是常规操作。 刘大娘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悬在喉咙眼里的那颗心脏便落了地。 讲完这些琐事,刘大娘拉着李爱国胳膊,压低声音说道:“爱国,你身体没毛病吧?” “大娘,我身体好着呢,一拳能打死头牛,问这个干啥?”李爱国有些疑惑。 刘大娘道:“你跟雪茹结婚那么久了,咋还没个孩子。” 闻言,李爱国哭笑不得。 “大娘,这种事儿不能着急,讲究的是几率是缘分。” “俺不懂这个。“ 刘大娘板起脸说道:“不过你们两个得重视起来,生孩子是大事儿,不能当成儿戏。 你爹娘去世得早,你是老李家的独苗,传宗接代的重任都落在了你头上。” 李爱国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在这年月,讲究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即使他和陈雪茹都不在意,这些亲戚邻居们也会唠叨。 不过李爱国到没准备去医院检查,毕竟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至于陈雪茹,那也是个能生孩子的主儿,用不着担心。 现在缺少的只是几率。 作为大科学家,李爱国很清楚,也在几率太低的情况下,要想提高成功率,最好的办法就是增加实验次数。 正闲扯着,陈雪茹下班回来了。 看到李爱国,她当时就想扑过来,但是刘大娘和何雨水也在,小陈姑娘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激动。 “爱国,你这次又带回了这么多东西呀。” 陈雪茹看到了两个篓子,双眼放出光芒。 从中取出了不少山核桃和山枣,还有一些人参送给了刘大娘和何雨水。 刘大娘本想拒绝,何雨水已经抱着山枣跑去找小伙伴分享了。 “你这孩子,每次带礼物回来都想着我这个老婆子.”刘大娘也清楚李爱国的性子,没在多说什么。 叮嘱陈雪茹晚上不用做饭了,她去菜市场买只老母鸡,跟人参一块炖了。 李爱国觉得自己好像占便宜了。 为了防止李爱国和陈雪茹再送东西给自己,刘大娘借口要去买菜,提前离开了。 “这么多好东西啊,腊肉腊肠、深山土蜂蜜、野生葛根粉诶,这是什么?” 两人离开后,陈雪茹将篓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准备分门别类收拾起来。 她突然从框子里取出一根“白棍”。 “白棍”有三十厘米长,小手臂那么粗,长得一头细一头粗,上面长满了沟壑。 李爱国的第一反应,是某种可以震动、让人感到快乐,却又不可言明的硅胶制品。 但是,他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通历,上面写着“1957”的字眼。 这年月不可能有这种玩意啊。 李爱国接过来,“白棍”摸上去就像是煮熟的牛皮筋一样有弹性,沾到手上的东西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更像硅胶制品了。 “应该是太岁。”李爱国想起了拿起走近科学,作出了判断。 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这是《本草纲目》中的记载。 李爱国没有想到,陈老爹竟然把这种稀奇玩意送给了自己。 也许陈老爹自己也搞不清楚吧。 毕竟这玩意实在是太少见了,就算是遇到了,也无法确定它真是太岁。 “这是肉灵芝呀” 陈雪茹也听说过太岁的名头,忍住不住瞪大眼,指了指太岁说道:“爱国哥,你啃一口。” “???”李爱国的脑门上写满问号。 “我听说,吃了太岁会长生不老,传说中,秦始皇当年寻找的不老药,就是太岁。” 李爱国哭笑不得:“那只是传说。从古到今,人们也发现了不少太岁,有人不老吗,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也是啊”小陈姑娘看着那根太岁,小声嘟囔:“那现在咱们那它怎么办?” “先找个坛子装点水养起来吧,据说这玩意会长个,以后再说吧。” 李爱国对于太岁也拿捏不准。 后世的研究人员曾经对太岁进行过研究,认为太岁无生命。 主要形成年份为四万年前,成分是主要成分为聚丙烯酸和聚乙烯醇。 前者常用为工业阻垢剂,后者常用为工业黏合剂。 dna和黏菌都来自周围的环境。 简而言之,太岁就是吸收了周围物质的石油块子。 照此说法,啃一口太岁,还不如尝尝中东出品的原油和西伯利亚的天然气,那个味儿正。 或者是咬一口橡胶快乐棒子,那个更筋道。 但是。 科学还原真相和事物本质规律是有局限的。 尤其在生命科学和医学领域,这样的局限性几乎无处不在。 科学只能是在某一个范畴内的最优解,而在这个范畴之外,还存在着无穷多的问题。 恰好,从古到今,对于太岁这玩意,人们从来没有搞明白过。 谨慎起见,李爱国觉得先把它养起来,也许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夜渐渐深了。 将近一个月没见的小两口又解锁了不少新的技能。 陈雪茹累得气喘吁吁的,靠在李爱国的肩膀上,说道:“一次太少了,咱们再来一次吧。” 李爱国见陈雪茹精神有点紧绷,缓声说道:“雪茹,这种事儿应该顺其自然,不能够操之过急。 我听医生讲过,精神压力越大,约不容易怀上。”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专门用来配种的了。 完全失去了乐趣。 陈雪茹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却有些担心的说道:“刘大娘,我爹还有大嫂,二嫂他们都在催我。能不着急吗?” “甭管他们,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了。”李爱国继续宽慰。 陈雪茹总算是放下了心,想到刚才自己的姿势,顿时羞红了脸。 在随后的过程中,因为少了一点急躁,两人快快乐乐的完成了五次耕地任务。 一直到天蒙蒙亮。 这才去卫生间相互擦拭一遍,拥抱在一起,陷入了沉睡中。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便骑上自行车去了机务段,到邢段长办公室里交了任务。 “爱国,你这次在吴汉那边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部里面已经颁发了嘉奖信。” 看着这位得力干将,邢段长兴奋得嘴巴合不拢。 这次前门机务段拿到了长江大桥的“首通”,成为了部里面的明星机务段,他身为段长也没少受到表扬。 “这都是段长指挥得当。” “你下一步有什么想法?按照规定,你早就可以提干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跟总局提交申请。” 邢段长有些舍不得李爱国,但是为了他的前途,还是主动提出了这事儿。 “用不着,段长,我还是喜欢开火车,再说了,我还有个徒弟没出师。”李爱国婉言拒绝。 大风还有几年就要来了。 到时候一些参天大树被刮倒,那些小草却没有受到影响。 特别是机务段是坐高山,足以为小草提供庇护。 就在神州大地普降疾风骤雨的时候,火车却没有停驶,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这也是李爱国一直没有离开机务段的原因之一。 邢段长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松了口气。 “你忙了这么久,好好休息两天,再开始行车。” 在随后的两天时间里,李爱国趁着休息时间,将带回来的土特产分给了亲戚朋友。 亲戚朋友只有经常来往,才会越来越亲近。 这次跟以往不同,李爱国还给赵刚送了一份。 “这些山药是补品,正适合嫂子用。” 冯楠此时肚子已经大起来了,要不了几个月就要生产了。 这些补品正适合用,赵刚便让冯楠收了起来。 冯楠带着赵山、赵高去隔壁屋内学习,李爱国跟赵刚闲扯了起来。 赵刚目前已经调到了军事学院里,暂时担任教官。 等到明年边疆的特色部队组建完毕,将会调过去担任参谋长职务。 “老师长讲了,到时候云龙也可能会被调过去,我们两个老伙计又能见面了。” 离开了总政的赵刚仿佛了年轻了好几岁。 李爱国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 赵刚和李云龙两人性子太直了,眼里也揉不得沙子。 无论是在京城和地方,惹麻烦是早晚的事儿。 要是真能派到边疆,远离世俗的喧嚣,做一个纯粹的大兵,说不定还真能改变以后的命运。 李爱国也放下了心。 休息日的第二天,他拎着土特产到刘国璋家里做客。 得知从匈牙利运来的第一批二十辆缺贝尔卡车已经抵达了京城了。 另外伊卡路斯(ikarus)客车制造厂也把却贝尔卡车生产技术转送了过来,目前暂定由京城汽车修配厂来仿造却贝尔卡车。 这次负责交接的匈牙利代表是李爱国的老熟人,纳吉·山多尔。 刘国璋说道:“京城汽车修配厂的同志想让你也参加招待匈牙利代表团的晚宴。” 他明白京城汽车修配厂的担忧。 生产技术的转让细节很多,如果对方不配合的话,故意动点手脚,将会大大延误卡车的仿造工作。 快速打印需要大量能够在高原奔驰的卡车,早点投产,就能够多生产一些卡车。 李爱国自然没有拒绝京城汽车修配厂的邀请。 晚上,友谊宾馆的宴会厅里,李爱国在京城汽车修配厂几个工程师,领导的陪同下见到了纳吉·山多尔。 纳吉·山多尔正坐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看一份报纸。 看到李爱国走过来,他将报纸递了过去:“李司机,你瞧瞧。” 报纸是今天,也就是1957年11月13号的日报。 头版头条有黑色标题。 《发动全民,讨论四十条纲要,掀起农业生产的新高潮》。 具体内容是有关农业和农村的各方面的工作在十二年内都按照必要和可能,实现一个巨大的跃进 看来大跑步要开始了 第581章 贾张氏拿捏易中海,李爱国遇到事故列车 事实证明一机部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这年月里,匈铁的铁色已经十足了。 纳吉·山多尔和匈牙利重工业委员会将却贝尔d420卡车的全套生产技术转让给了国内。 同时还提供了一些柴油发动机的生产许可。 也就是说,国内从此之后可以仿制却贝尔420卡车了。 没错,就是光明正大仿制,而不是山寨! 就拿却贝尔卡车来说,当初也是从奥地利斯太尔公司的“斯太尔”380型汽车改造而来。 互通有无嘛,不丢人。 李爱国帮着一机部和京城汽配厂跟纳吉·山多尔牵了线,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外面的喧嚣似乎跟机务段这个封闭的单位没有什么关系。 机务段只不过随大流开了几场大会,喊了几句口号,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倒不是领导和职工们不想积极。 而是,客运火车司机们就算想要参加大跑步,也不能扛着火车跑出高铁的速度。 货运司机就算是吃了金刚大力丸,也不能满载一百万吨货物。 李爱国重新回归平凡、单调却又充满激情的日子中。 每天驾驶火车奔驰在铁轨上,行车时候教教黄婧开火车,回到家跟陈雪茹玩贴贴,日子过得十分快乐。 陈老爹给的山货实在是太多了,有很多还是希奇玩意。 里面还有些五颜六色干菌子,李爱国是头一次见。 这些玩意吃进肚子里,说不好会躺板板。 得,请专业人士吧。 李爱国将南易请到家里来,帮忙料理了那些菌子。 菌子太多了,吃也吃不完,连续好几天,李爱国的家里都飘出清香诱人的气息。 贾张氏的鼻子堪比猪鼻子。 闻到味道后,当时就乜斜着眼想要骂。 该死的李爱国,竟然不知道孝顺我老婆子. 但是她也知道李爱国不会搭理她,只能把到了嘴巴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秦淮茹啊,易中海今天是不是买了一只老母鸡?”贾张氏看着正在哄棒梗玩的秦淮茹问道。 秦淮茹感觉到不妙,小声说:“聋老太太身体不好,一大爷给她补身体才买了老母鸡。” “你去借过来吧。” “啊” 秦淮茹愣了片刻,才算是反应过来。 “娘,一只老母鸡最少要2块钱,一大爷能借吗?” 她也觉得贾张氏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 见秦淮茹不解,贾张氏心里得意的想着:大院里的住户都说这小媳妇儿聪明,其实只不过是个农村丫头罢了,上不得台面。 “以前易中海肯定不会借,现在就由不得他了。 这阵子他不是跟刘海中两个人飚着劲表现积极吗? 要是咱们家跟他闹翻的话,他易中海在这大院里费力经营了一个好名声就全完了。 说不定一大爷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只是跟他要一只老母鸡罢了,算是便宜他了。” 秦淮茹吓了一跳:“娘,咱们家这些年多亏了易中海才能坚持下来.要是闹翻了,吃亏的可是咱们。” 贾张氏翻个白眼。 “易中海那老货打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 他是想让咱们家东旭为他养老。 只要咱家东旭还在,易中海就永远不敢跟咱家翻脸。” 贾张氏看秦淮茹听得认真,心中也有些得意,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当年老贾死后,东旭进到厂里面接了班,易中海主动提出收东旭当徒弟,我就看出了他的野心。 一个家里没个男人撑不起来,诶嘿,我顺势答应了下来。 易中海为了拿捏住东旭,拿捏住我,又积极拉拢傻柱。 有了傻柱,他随时能够换人养老。 我啊,哪能让他称心如意。 这不没几年功夫,借着李爱国的事儿,把傻柱送进去了。 现在易中海成了孤家寡人,只能靠着咱们家了。 所以,现在形势不同了,也该咱们家翻身做主人了。” 秦淮茹听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一向看着只会撒泼无赖的贾张氏,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 想想也是,贾张氏当寡妇那几年,正是京城最混乱的几年。 各种势力交织,小日子,治安团,地痞流氓将京城搞得乌烟瘴气。 贾张氏要是没有点真本事,能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将贾东旭拉扯大? 真以为人家只会一哭、二闹、三搬灵位啊。 在原著四合院吃鸡大乱斗中。 各个大聪明粉墨登场,斗得不可开交,你方唱罢我登场,看起来好不热闹。 其实日子过得最好的是人家贾张氏。 大白馒头啃着,止疼片嗑个不停,邻居不敢招惹她,儿媳妇儿孝顺。 傻柱那么厉害的人物,被贾张氏啐了吐沫也不敢发火儿。 三位管事大爷,也得一口一个老嫂子的喊着。 却从来没有人会认为她老谋深算,只记住了她的好吃懒做,重男轻女,撒泼打滚。 遇到了事情,无形中会放松对她的警惕。 这种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秦淮茹被耳提面命的提点一番,也算是回过神来了,从贾张氏手里接了块姜,缓步来到易中海家里。 易中海正蹲在门口拔鸡毛,见是秦淮茹。 笑道:“淮茹,你怎么来了?” 秦淮茹道:“易师傅,我家买了块姜,要吃炖老母鸡,想跟你借一只老母鸡。” 易中海:“.” 他看看秦淮茹手里的姜块子陷入了沉默中。 “淮茹,这次过分了哈。” 秦淮茹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东旭这阵子又开始玩牌了,已经两个月没有把工资拿回来了,我们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我是大人少吃一口,也没什么。 但是我娘和棒梗他们却不能断了顿。 还有东旭。 他要在工厂里上班,要是吃不饱的话,精神恍惚,出了事儿,那怎么办啊?” 易中海最开始的时候想直接把秦淮茹撵走。 开玩笑,买块姜就想借老母鸡。 那我买根电线,是不是能够李爱国借电视机呢? 只是他在听完这番话之后,陷入了深深沉思中。 他的脸上各种神采变换不断,最终笑了笑,将老母鸡递给了秦淮茹。 “记着多放点盐,这老母鸡太肥了,有股子腥味。” “易师傅,太谢谢您了。” 秦淮茹抱着老母鸡一溜烟的跑了。 一大妈一直在旁边看着。 走出来气呼呼的说道:“老易,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老母鸡啊。” 这阵子,贾东旭又复赌了,贾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秦淮茹三天两头来借粮食。 只不过那都是棒子面。 易中海叹口气说道:“老婆子,你还没看明白吗,贾张氏是在拿捏我呢! 要不是在庆典事件里犯了错,担心一大爷的位子,被李爱国顶替了。 要不是傻柱被李爱国关进去了。 咱也不会陷入尴尬的处境。 这事儿啊,全都是因为李爱国。” 一大妈:“.” 她觉得易中海又犯魔怔了。 只不过现在追究这些也来不及了。 一大妈问道:“难道咱们家以后就任贾张氏拿捏了?” “你放心吧,贾张氏整天吃止疼片,活不了多久了。等她死了,咱们就能白得个儿子。”易中海十分乐观。 一大妈却有些怀疑。 贾张氏壮得跟头大肥猪似的,能轻易嗝屁? 只是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想再寻找养老人也来不及了。 只能熬下去吧。 当然了,易中海也不会束手就擒。 他思忖片刻,转过身朝着聋老太太屋走去。 中午。 秦淮茹炖好了老母鸡,将贾张氏、贾东旭和棒梗喊到四方桌前。 香喷喷的鸡汤散发着油腻的光彩,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味道。 “鸡肉,我要吃鸡肉!”棒梗已经迫不及待了。 贾张氏更是挽起袖子,像直接拽下一根鸡腿。 这时候。 突然,一根拐杖破空袭来,重重的夯在贾张氏的胳膊上。 这一拐杖力气很大,在跟皮肉接触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响。 “哎吆!” 贾张氏吃疼之下,鸡腿掉进了锅里,惨叫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 她当时就想发火,看到聋老太太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到了嘴巴的骂人话又吞咽了回去。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贾张氏,听说你把我的老母鸡借走了,我能不来吗?” 聋老太太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桌子前。 贾张氏立刻明白她是来找茬的。 但是,贾张氏还真对这个倚老卖老的聋老太太没办法。 在原著中,贾张氏在四合院里很少吃亏,为数不多的几次,就是败在聋老太太手里面。 她眼睛一转说道:“老太太,您误会了,我是担心一大妈厨艺太差了,炖的老母鸡不入味,所以才拿回来,让淮茹帮忙炖了。 我正想去请您来吃饭呢。” 说着话,贾张氏给秦淮茹使个眼色,让秦淮茹赶紧把碗筷端上来。 聋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平缓了一些。 她朝着外面喊道:“老易,老易家的,淮茹已经做好饭了,你们也来吃饭吧。” 早就等在外面的易中海和一大妈笑着走进了屋。 见此情形,贾张氏哪能不知道这是易中海发动的反击。 只是此时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挤出一丝笑脸。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贾家和易中海的争斗,因为聋老太太的加入,从台面上沉入了水底。 在大院的住户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 不知不觉来到了十二月份。 “阿嚏!” 清晨,李爱国照例来到站场上,开启了新一天的行车任务。 现在已经入冬了,虽还没下雪,空气却干冷干冷的。 虽然他身上穿了虎皮坎肩,虎皮裤衩,依然冻得直跺脚。 每年冬季都是火车司机最辛苦的时候,行车前要做好全方位的检查。 好在现在李爱国有了徒弟,不用自己亲力亲为了。 黄婧在车底下钻进钻出,拿着检修锤,按照手册将列车的情况全都检查了一遍。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发车时间。 接到调度员的通知后,李爱国抖擞精神看了一眼压力表,看到超过14公斤每平方厘米,指针继续上升。 “准备好了吗?” 刘清泉瞭望观察,汇报道:“准备好了。” 老郑呼呼呼的铲煤,回答道:“尽快开车!” 李爱国慢慢的推下回动机手把,慢慢的拉开调整伐手把,拉响一声长长的汽笛声。 列车缓缓起动,刘清泉关上送风器开关。 机车烟筒喷出浓浓的黑烟发出呼呼的排气声,浓烟中夹杂着灰渣飘落远方,融入到蓝天白云间。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平凡的一天又开始了。 只是今天似乎注定不平静。 在离开军粮站二十多里的地方,看到一辆列车停在隔壁轨道上,车头附近隐约有人影出现。 “李司机,前方似乎出事了。” 李爱国果断撂下小闸,降低车速,列车最终缓缓停了下来。 一般遇到列车撂在半路的情况,对向列车就算是再紧急也会停车。 一来可以为同行提供救援,二来防止有人在混乱中横穿铁轨。 当然了,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不能下车,副司机刘清泉和黄婧两人拉开侧门跳下去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两人便重新上了车,此时黄婧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铁轨清空了,先开车吧,李司机,别误了时间。”刘清泉瞭望之后,给出了发车信号。 李爱国再次启动列车。 在通过事发点的时候,隐约看到对向铁轨上有人横倒在那里,鲜红的血渍染红了铁轨,眼看是活不成了。 “出啥事了?”李爱国散了烟,冲着黄婧问道。 刘清泉看到黄婧有些害怕,本来想要自己回答。 接到李爱国的眼神后,顿时不吭声了。 黄婧强忍住恐慌,让自己的双手不再抖动,缓声说道:“出事的人是军粮站货运上的吊运员,他家就是附近农村的,遇到歇班的日子,便回家住几天。 今儿他跟往常一样,准备沿着铁轨去军粮站接班,遇到了过路车,还能够搭个便车。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317次货运列车开过来了。 317次上的火车司机和副司机发生了口角,副司机陈镇栓生气之下,没有注意瞭望,不知道前方铁轨上有人。 这里风很大,听不到火车的声音。 那吊运员等意识到火车靠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瞬间被卷进了火车下面。 司机发现碾到了人,立刻刹了车,却已经晚了。 听军粮站前来调查的同志讲,那吊运员没有被当场碾死,当时还拉着他的手,请求救救他。 可一会儿功夫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那鲜血太吓人了。” 讲完之后,黄婧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小声啜泣起来。 李爱国本来想着过阵子就让黄婧参加考核的,见此状况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 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火车司机,技术只能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有胆量。 黄婧身为女同志,天生缺乏这一点,还需要再锻炼一些。 “师傅,我是不是不适合当火车司机?”黄婧此时恢复过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那倒不是,只是还需要磨炼罢了。” 李爱国抽着烟缓声说道:“火车司机是一份责任重大的职业,任何一点疏忽,都可以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人在恐慌的时候,很容易疏忽很多事情。 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要谨记这一点。” “师傅,您放心,我会记住了,同时,我也会克服自己的弱点。”黄婧重重点头。 “怎么克服?”李爱国问。 黄婧咬着嘴唇说道:“我下了班去买只老母鸡,杀鸡。我相信杀的次数多了,我就不害怕血了。” 李爱国:“这是个好办法,不过一只老母鸡你一个人也吃不完,我喜欢吃红烧鸡块。” 刘清泉和老郑也纷纷起哄,表示要帮助黄婧解决吃不掉的鸡肉。 李爱国道:“你们都是长辈,空手去也不合适,每人出几张肉票吧。” “这个您放心,我们还能占你徒弟的便宜不成。”两人齐声答道。 司机楼内的气氛再次恢复了欢乐。 火车准点回到前门机务段。 下了车,一阵寒风袭来,虽然穿着冬装制服,依然觉得冷飕飕的。 李爱国年轻力壮倒没什么。 刘清泉和老郑两人双腿突然绷直了,走起路来就像是木头人,嘴角还不停的倒吸凉气。 黄婧看出两人情况不对,关心的问道:“刘师傅,郑师傅,你们这是咋了?” “老毛病了,小黄啊,你以后要注意锻炼身体啊,将来不要像我们这样。”两人郁闷的说道。 李爱国在旁边听到这些,顿时明白了,两人这是老寒腿又犯了。 蒸汽机车前方没有窗户,司机瞭望需要探出半个身子在外头。 冬天零下的天气,外边寒风刺骨。 车里炉火正旺,这冰火两重天的体验,让很多老司机都患上老寒腿等职业病。 老寒腿没办法根治,只能用热敷缓解。 但是谁又能整天把热水袋踹在身上呢。 黄婧也清楚这些,叹口气说道:“要是能有个随身携带,还不用换水的热水袋就好了。” 李爱国愣住了。 这玩意不就是暖宝宝吗? 第582章 暖宝宝,传武继承人黄婧 “马上就要冬天了,我听说火车司机容易得老寒腿,刚好前阵子的虎皮还剩下一些。 我拜托爹给你做了一个虎皮护腿,虎皮护肘,虎皮围脖。” 李爱国冒着寒风回到家,陈雪茹接过帆布包。 送上一搪瓷缸子热茶,就从袋子里出去了虎皮三件套摆在了桌子上。 这三件虎皮装备,再加上身上的虎皮坎肩,虎皮裤衩。 李爱国要是脱掉棉袄,能去京城动物冒充老虎了。 “护腿和护肘还行,围脖太扎眼了,穿上后跟大财主差不多。” “也是,咱应该低调点。”陈雪茹吐了吐舌头,将围脖先放起来,等有功夫的时候,改成袜子。 她在街道办工作了那么久,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深切知道财不外漏的道理。 在装穷这一点,她觉得李爱国做得相当到位。 李爱国现在身兼数职,每个月明面上的工资,足有一百多块钱,但是衣服都是破旧旧油包服。 上面补丁摞补丁的,衣领子洗得泛白,要是不知情的人,远远看去还为他是捡破烂的呢。 在这年头,越穷越光荣! 越穷越骄傲! 吃完饭之后,李爱国本来打算筹划暖宝宝的事儿。 刚坐在书桌前,便被小陈姑娘拉住了胳膊。 陈雪茹眨眨眼,朝着屋内努了努嘴:“把虎皮四件套试试.” “这会马上要睡觉了,试什么.” 李爱国话说一半,觑着小陈姑娘羞红的面颊,顿时明白了。 这是打着试衣服的旗号,干坏事儿啊。 小陈姑娘也变狡猾了! 李爱国拉着陈雪茹柔软的小手,强压住心中的冲动,耐心叮嘱。 “雪茹啊,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生孩子这事儿不能着急嘛,咱们要平心静气” 陈雪茹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那呼出来的热气让李爱国脑瓜子嗡嗡作响。 “啥,新姿势?对对对,再高明的理论也要经过实践验证。衣服肯定得试一试才知道是不是合身。” 李爱国猛地站起身,抱着陈雪茹进到屋里,将她扔到床上,换上了虎皮四件套。 虎皮坎肩、虎皮护腕、虎皮裤衩、虎皮护腿.穿在身上。 对着镜子照照。 好家伙,里面出现了一个野人! 野人紧绷的肌肉充满力量感,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气息,任哪個姑娘看了都得春心荡漾。 陈雪茹看得口水快流下来,她觉得自个算是这年月的时装设计师了。 李爱国抄起一根棍子,一指小陈姑娘。 “乌啦啦乌啦啦.” 一场属于原始人的战争就此展开。 夜静悄悄。 夜热闹闹。 隔壁刘岚被吵得睡不着觉,用脚踢了踢许大茂。 “大茂,隔壁啥动静啊,咋跟闹野人了似的。” “可能是爱国又在练习外语吧,你也知道,他那人特爱学习。” 许大茂打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道:“媳妇儿,咱睡觉吧,明天我还得下乡放电影。” 砰! 许大茂被踹到了床下。 刘岚也是久经战场之人,哪能分不清隔壁是练习外语,还是在打架。 最近一阵子,许大茂的表现越来越不像话了,每次的公粮都不够数。 刘岚觉得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隔壁屋内。 原始人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 昏黄的灯光下,李爱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陈雪茹为了生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古怪招数,跟乌龟趴窝一样。 他觉得陈雪茹好像是在打着生孩子的旗号耍流氓。 不过这倒也正好。 此时的陈雪茹已经累得动弹不得了,缓了许久才吐出口气。 “这次一点都没浪费,应该能怀上了。” 陈雪茹清理了一遍,又帮李爱国擦了擦,两人扯上被子靠在一起。 李爱国点上根烟,缓声问道:“你们裁缝铺有没有一种特薄,又特结实的布。” 李爱国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从系统里翻阅了暖宝宝的相关技术。 暖宝宝特别简单,靠着几种矿物相互化学反应发热。 那些矿物在药店就能买得到。 关键是包裹矿物的无纺布在这年月国内还没办法生产。 “正好我明天去医院看望爹,顺便帮你问问。”陈雪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翻个过身,斜靠在李爱国身上。 “爹怎么了?”李爱国有些紧张,坐直了身体。 “老风湿了,那些年条件艰苦,大冬天也得去给客户送客,再加上屋子里潮,就落下了病根。 遇到阴雨天,爹就疼得受不了。” 陈雪茹提起这事儿,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她母亲去世得早,是陈方轩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兄妹三个拉扯大。 现在他们都参加工作了,到了回报陈方轩的时候,却眼睁睁的看着陈方轩被风湿折磨得痛苦至极,却束手无策。 风湿在这年月是不治之症.好像用暖宝宝也能缓解。 李爱国这才下定决心,暗自启动系统。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积分916分。 肝一本书,只能获得一个积分。 又不能像玩企鹅游戏那样氪金,每个积分都特别宝贵。 李爱国就像是一个逛高档百货公司的穷小子一样,要把每一个积分都花在刀刃上。 所以最近几个月,他一个积分也没花,总算是攒了九百多分。 为了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为了老丈人.这次奢侈一把。 李爱国在系统中搜索暖宝宝。 很快面前的淡蓝色屏幕上浮现出一行文字。 暖宝宝圈套图纸技术(100积分) 好家伙,这么简单的玩意就要100积分,这不是讹诈吗? 只是李爱国却清楚,暖宝宝成分简单,但是各种成分之间的比例却十分关键。 也许要经过上百次实验,才能够找出最佳配比。 太耽误时间了。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点搞出暖宝宝,就能早点帮助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这笔积分花得很值.花得很值.” 李爱国重复了七八遍,这才下定决心,点击了购买按钮。 几乎是瞬间,脑海里突然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知识。 那些知识在系统的帮助下,很快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铁粉、水、活性炭、蛭石、吸水性树脂及食盐,成分比例,铁粉 (此处省略了二十万字的技术说明。) 李爱国原本以为暖宝宝的技术会很简单,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 也是,系统提供的技术,是经过无数次修改,形成的最完美的技术,哪能这么简单! 利用系统技术制造出的暖宝宝,能够达到最大效果。 这笔积分花得值了! 看到糙汉子嘿嘿笑,陈雪茹蹭了蹭他的胸膛。 “想什么好事儿呢?” “当然是野人要进山了。” 李爱国翻了身 天空中那轮明月害羞的躲在了云彩后面。 夜渐渐深了。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起了个大早,在书桌前撰写了一份计划书。 囫囵吞枣,吞下七个鸡蛋,两个馒头,一碗棒子面粥。 吃饱喝足,骑着自行车一路奔驰来到机务段里,敲开了邢段长的门。 啪。 计划书拍在了桌子上。 “打钱!” 面对李爱国伸出的手,邢段长猛地瞪大眼。 “爱国,你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方便面、雨伞项目都大获成功,邢段长现在对李爱国也充满了信心。 信心是有惯性的,邢段长拿起项目书,本来打算随意的看两眼,就批准计划。 只是看了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铁粉、水、活性炭、蛭石.爱国,你准备开中药铺吗?” “您别说,这玩意效果跟中药铺差不多,都可以治病救人。” 李爱国将暖宝宝的功效讲了一遍。 “可以随时发热,缓解老寒腿,风湿带来的疼痛,还能够取暖.这玩意是为咱们机务段量身定做的啊。” 邢段长最开始还以为李爱国在吹牛,搞明白暖宝宝的作用后,顿时激动了起来。 机务段的工种不仅仅是火车司机。 更多的是检修员,扳道工,这些工人远比火车司机要辛苦。 他们即使在冰天雪地里,也得冒着严寒沿着铁轨,守护火车的安全。 每年冬季,因为严寒冻伤的工人不计其数,甚至铁道医院里还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冻伤科。 “批了,你赶紧把这玩意搞出来。” 邢段长在意识到暖宝宝的重要性之后,大笔一划,批下了一百块钱的巨额科研经费。 考虑到机务段不是中药铺。 从火车上没收来的物资中也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邢段长又写了一份介绍信。 拿了介绍信,李爱国又开始了一天的行车任务。 下午火车头停靠机务段站场,李爱国带着黄婧来到了后勤处,讨要科研经费。 后勤处的刘科长看到黄婧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的。 反倒是李爱国这个大车司机被晾到了一边。 “刘科长,伱看看,这笔经费.” 李爱国递出单子。 刘科长看也没看,在单子上盖上印章,喊来一个办事儿,给李爱国支取了一百块钱。 他继续盯着黄婧说道:“小黄姑娘,你什么时间还有空光临我们后勤处的仓库啊?” “总是逮老鼠也有些乏味.等几天吧。” 见黄婧没有拒绝,刘科长表现得很兴奋,亲自将两人送出了科室。 李爱国此时也算是回过味来了。 停下脚步,上下打量黄婧:“徒弟,你帮着后勤处逮了多少老鼠?” 黄婧抬起下巴,眼皮上挑思忖片刻,道:“也没有多少,估计就百八十只吧。 最开始的时候,老鼠很多,又笨又傻,非常容易逮。 后来那些老鼠学聪明了,我废好大劲才能逮到一只。” 李爱国一听,感觉到不对劲。 后勤处仓库里储存了从火车上罚没来的各种物资,其中有很多还是粮食和食品。 因为这些物资属于公家所有,不能轻易分配给工人,所以只能堆放在那里,引来了不少老鼠。 那些老鼠个头大,又特别狡猾,很快就鼠患成灾。 为此,后勤处斥巨资五毛钱,从老乡家里买了几只田园猫。 结果,那些在乡下抓老鼠非常厉害的田园猫,竟然不是城里老鼠的对手。 后勤处又是设置陷阱,又是下老鼠药,都不管用。 “你咋抓老鼠的?” 嗖.黄婧从腰间抽出一支飞镖。 “家传的功夫,十多米开外有老鼠,我一囊一个准。” 飞镖呈流线型,表面光滑,纯钢材质打造。飞镖头尖锐,刃口锋利,飞镖尾巴上的红缨已经被盘秃噜了。 好家伙,这徒弟要是放在抗战神剧中,至少也得是八百米外,一飞镖戳死鬼子的角色。 李爱国:“.” 他沉默片刻,笑着说道:“黄婧,师傅对你还是挺不错的对吧?” “确实很好,你是最好的师傅!”黄婧将飞镖插进腰间,背着手迈着快乐的小步伐朝着大门口走去。 李爱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年头传武十分盛行,收徒弟也是有风险的。 李爱国带着黄婧来到中药店购买了蛭石,又去整备车间扫了点铁粉,去食堂里倒了半罐子食盐。 最终还缺少一份主材:活性炭。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正好看到隔壁救援队的同志在屋里烤火。 打了声招呼后,让黄婧取了一大块木炭。 材料摆在桌子上,看上去非常凌乱。 黄婧秀眉紧蹙:“师傅,你这是要干什么?又是中药,又是垃圾,还有木头块子” “小黄啊,师傅来给你变个戏法。” 李爱国按照系统给出的比例,将各种材料混合在一块,然后把材料裹在一块破布里,浇上清水。 嘶嘶嘶.破布里很快冒出了白烟。 黄婧看得目瞪口呆,伸手摸了摸,布包竟然有些烫手。 她看看布包,再看看李爱国:“师傅,你是神仙?” “什么神仙啊,黄婧同志,你要谨记,自己是一个勇敢的唯物主义战士。” 李爱国训导两句,指着布包说道:“这玩意叫做暖宝宝,放在身上,可以起到保暖作用。” 黄婧双眼顿时瞪大瞪圆,紧盯着破布包再也离不开了。 当然了,简易的暖宝宝并不具备实用价值。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又跟据系统,对暖宝宝进行了改造。 万事俱备,只缺套在材料上的无纺布了,以及套在最外层的明胶。 无纺布倒可以用超薄结实的布代替,只不过导热效果差一点。 明胶却是必不可少的。 它涂抹在无纺布和暖宝宝外层之间,能够阻止空气进入通过透气膜进入里面,避免材料提前发生化学反应。 在后世,工业用的明胶是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的,这年月化工产业落后,这条路子暂时走不通了。 而实用的明胶是通过用猪皮,牛皮,驴皮制成的。 猪皮这玩意倒是能够搞到。 李爱国下了班之后,骑着自行车在菜市场转了一圈。 此时接近傍晚,肉架子上的肥肉早就空了,只剩下一些没人要的瘦肉还挂在那里。 卖肉的大爷蹲在旁边吧嗒吧嗒的抽旱烟袋。 李爱国掏了根烟,想要打听有没有猪皮卖。 卖肉大爷上下打量李爱国:“你看我长得像猪皮吗?” 李爱国摇头。 “那不就得了!”老大爷翻个白眼,撇着嘴说道:“这阵子每个菜市场只能分到两头猪,上万住户等着吃肉,哪够分啊,刚运来就被抢光了。” “猪皮也有人稀罕?”李爱国又掏了根烟,才算是打听明白。 这年月猪毛,猪皮都是重要的工业材料,能制成毛刷和皮包,皮鞋。 所以食品站供应出来的生猪,有一部分是去了皮。 同时,猪皮炸过之后,还是一道美味的菜肴。 那些没去皮的,连带肥膘都被人抢光了。 得,连猪皮也成金贵的了。 看来菜市场是买不到猪皮了,明天起早点,去城郊的食品站撞撞运气。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李爱国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穿上虎皮四件套,套上厚棉袄,棉裤,棉靴。 脸上还戴上了厚厚的棉纱口罩。 整个人裹得跟大狗熊差不多。 这才推开门,步入了寒风中。 推着自行车刚出后院,便看到贾张氏和易中海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外面走去。 “我说老两位,你们这是要私奔呀。” 贾张氏被吓了一跳,张嘴就想骂,看到是李爱国,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易中海尴尬的笑笑:“爱国啊,我我们锻炼身体。” 贾张氏眼睛一转,也说锻炼身体。 好家伙,真把别人当傻子了 不过咱李爱国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没有理会二人,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贾张氏拍着胸口窝子说道:“吓死我了。” 易中海郁闷的说道:“谁让你一定要跟着我去食品站的?” “我这不是怕你路上把肉偷吃了吗?” 易中海:“.” 提起跟贾张氏一块去食品站买猪肉的事儿,易中海就有些郁闷。 前阵子厂里把拖欠了好几个月的肉票发下来了。 易中海和贾东旭一共分到了三斤肉票。 原本打算留着过年的时候,买点肉包饺子。 谁承想贾张氏得知后,一定要这会就去卖肉。 理由很充足:“过春节肉食供应紧张,说不定买不到了。” 易中海也有阵子没吃肉了,便同意了下来, 谁承想贾张氏非要跟着去。 “别说了,快走吧,食品站那么远,咱们要是去晚了,说不定肉就卖完了。”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冒着寒风,快步朝着食品站而去。 这年月物资实行统购统销,食品站是专管收购生猪,屠宰生猪,销售猪肉的地方。 食品站负责给供销社,菜市场供应猪肉,性质跟后世的屠宰场差不多。 菜市场买不到猪肉,这里能买到。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城郊食品站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京郊食品站是方圆四五十里内唯一的食品站,所有公社养殖的肥猪,都只能送到这里卖掉。 道路上能看到牛车,马车,驴车,都拉着生猪,浩浩荡荡的朝着食品站开去。 前往食品站要经过一个高坡,足有七八米高,李爱国猛蹬几下就要冲上高坡。 突然看到前面有一老一小两人,拉着一辆平板车往坡上走。 平板车上那三头猪特别肥胖,加起来足有四五百斤。 老社员身体前倾,再前倾,与地面构成了一个50度的角。 小孩在前面,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地拉着绳子,拼命地拉。 老社员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时候只凭小孩一个人的力气拉不住平板车了。 平板车这种建议的运输工具压根没有刹车系统,开始不断后溜。 此时老社员已经竭尽了全力,脸色变得铁青起来,想要喊狗蛋松开绳子。 但是一想到平板车溜下去,这三头猪要是摔伤了或者跑了,那麻烦就大了。 猪比人值钱啊。 他咬碎了牙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但是身后的架子车依然吱吱宁宁的往后倒。 就在老社员已经认命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蹿出来,从后面推住了架子车。 原来是看到平板车要往后溜,李爱国捏住自行车闸跳下去,扔掉自行车,快步冲过去。 李爱国的年轻力壮,力气很大,架子车被生生的扛住了。 老社员获得了喘息之机,慌忙从地上跳起来,重新架好平板车。 三个人齐心合力将平板车拉上了高坡。 老社员此时脊梁上出满了冷汗,站在那里喘了几口气,说道:“同志,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俺是石桥公社的畜牧员赵东山,要不是你的话,这三头猪出了事,俺跟公社真没办法交代了。” “客气了,工人社员是一家,谁遇到了都会帮一把的。” 石桥公社距离京城有二十多里地,两人要一路用平板车把猪拉过来,着实不容易。 老社员看到小孩愣在那里,连忙让他给李爱国打了招呼。 “这是俺儿子狗蛋。” “小朋友长得真机灵。”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块糖递给了狗蛋。 狗蛋看了看糖下意识的往后躲,看到赵东山点头,这才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叔叔。” “叫俺哥” 李爱国有些无奈。 当火车司机就那么显老吗? 他回到坡下,将自行车拉起来,就准备离开。 赵东山看到自行车的横杠被划伤了,有些内疚的说道:“同志,为了救俺,你的自行车也摔坏了,要不等俺卖了猪拿了钱,给你修自行车,怎么样?” “修啥啊,自行车就是个交通工具,磕磕碰碰的正常的事儿。” 因为此时距离食品站也不远了,李爱国便没有骑自行车,跟着两人一路来到食品站门口。 此时,食品站大门外已经有前来卖生猪的社员排起了长队。 几十上百辆马车,骡车,驴车,还有牛车真是浩浩荡荡的。 绑在平板车上的大肥猪,它拉了一泡很大的翔,顺带着,还放了长长的水。 赵东山踢了一下猪的屁股,骂着:“又少了几斤咧,好几块钱呢!” 他一脸悲戚,眼神满是哀怨。 第583章 科研猪肉 身为火车司机,李爱国原本以为火车春运是最拥挤的场面。 来到了食品站,才知道自己错了。 食品站内、卖猪的、买肉的拥挤成一团。 时不时有一头不愿意“伏法”的大肥猪逃了出来。 二师兄在人群中横冲直闯,卖猪的沙师弟跟在后面追.这场面简直绝了。 最最最关键的是,食品站要到八点半才开始售卖猪肉,收购生猪。 李爱国一边跟赵东山闲扯着,一边排队等待。 “现在每个公社都要平摊下来预购猪的任务。 分到生产队,基本一个生产队需要定时供应4头以上的预购猪。” “生猪分几等:131斤为低标准,151斤是中标准,181斤才算高标准。等级标准不同,重量单价不一样,收益很悬殊。” “低于131斤的生猪,食品站不收购,只能赶回去再喂几个月。” “收购的时候,收购员要扣除猪潲,心情好的时候扣你三五斤,要是心情不好,扣你二十多斤,就得亏钱了。” “更别提猪还容易生病,到了冬天,怕猪冻坏了,俺们畜牧员经常睡在猪圈里。” 原本李爱国以为畜牧员是公社里轻松的活计,没想到也这么辛苦。 “老叔,您这次卖了猪,是不是得给狗蛋买点好吃的?” 狗蛋举起手说道:“李叔叔李哥哥,俺娘病了,卖了猪的钱,绝大部分交给公社。 剩下的钱,得带俺娘看病。 俺长大了,不喜欢吃糖。” 看着那个身材消瘦,一脸菜色,头发发黄的半大孩子,李爱国的心里憋得难受。 像秦淮茹、刘海中这些城市工人,每個月拿着几十块钱工资,还能分到粮票,却整天喊着自己日子过得苦。 跟乡下的社员相比,他们就是生活在天堂中。 “现在开始收猪,都给我排好队!”远处传来一声大吼。 看到收购员上班了,赵东山带着狗蛋拉着平板车快步奔了过去。 此时卖肉的窗口也打开了。 李爱国晃悠过去,排在了队伍里面。 说来也巧,站在他前面的赫然是易中海和贾张氏。 “我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原来是来买猪肉的。” “爱国,你也买肉啊.这还真是巧了。” 易中海尴尬的笑笑。 贾张氏却得意的扬起脑袋:“我这次要买三斤肉!” 李爱国:“.” 仔细一想,贾张氏确实有骄傲的资格。 她平日里压根不卖肉,都是“借”别人家的。 今天亲自来买肉,确实值得骄傲。 排队的人很多,队伍很长,但是卖肉的售货员是老师傅了。 一长溜子肉挂在铁钩上,顾客需要多少,老师傅叼根烟,手起刀落,用麻绳子穿起来,扔给顾客。 烟灰都不带掉的。 手头准了,不用称,准保不会差一分一毫。 老师傅还有功夫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 所以不到上午十点钟,就排到了易中海和贾张氏。 易中海从兜里摸出钱,贾张氏摸出肉票递过去。 “师傅,来三斤肉。” “全要肥膘,不能有一点瘦肉。” 闻言,那五大三粗的老师傅皱起了眉头。 “现在肉食紧缺,都得搭配着来。” “我们加钱不行吗?” “加钱也不行,现在肥肉紧缺,肥肉全都被你们买走了,那其他的顾客怎么办?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贾张氏还想继续争执几句,易中海忙拉住她的胳膊。 “老嫂子,咱就甭犯众怒了,你瞅瞅旁边的顾客.” 贾张氏扭头一瞧,那些顾客们全都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她,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拎上三斤五花肉,贾张氏喜得嘴巴合不拢,今天晚上能吃红烧肉了。 李爱国排在后面,这时候走上前,递出了肉票和介绍信。 “大叔,来十斤肥膘,要带猪皮的那种。” 老师傅接过介绍信看两眼,抄起乌黑明亮的杀猪刀,捡了一块最肥的猪肉劈了下来。 这块猪肉上不带一丝瘦肉,雪白的油脂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油腻光彩。 “十斤,高高的,同志,您拿好了。” 李爱国递出了钱,正要接过猪肉,旁边传来一道暴呵。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们只能买五花肉,他却能买肥膘。 你这卖猪肉的老头儿想要徇私啊!” 只见贾张氏掐着腰跳着脚,指着老师傅骂道。 易中海本来想拉着贾张氏。 仔细一想,李爱国为了买肉拉关系走后门,要是传扬出去,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丑闻。 身为队友,易中海决定助攻一把。 他整了整衣领子,摆出一副长者的摸样,严厉的说道:“这位同志,食品站是大家伙的食品站,不是你一个人的。 伱怎么能够为自己的亲戚朋友走关系呢! 要是都像你一样,搞歪风邪气,咱们老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果然是一大爷,到底是有水平,句句话都占据了道德高峰。 易中海又扭过头看向李爱国,摆出一张死人脸。 “李爱国,你是火车司机,是在组织的人,按理说思想道德水平应该比老百姓高。 但是,你瞧瞧你干的叫什么事儿! 你现在马上把猪肉还回去,老老实实的再排队买猪肉!” 李爱国没想到因为件小事儿,两人能如此大动肝火。 “易中海,我要是不还回去呢?” 他挺直了胸膛。 现在李爱国在系统的加持下,全身肌肉强度远超一般人。 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觉得到那种力量带来的威慑。 易中海忍不住后退一步,突然看向围观的群众。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有人走后门拉关系,被我逮了个正着。 他把本属于你们肥膘都割走了,等会你们只能买瘦肉了。” 什么叫做蛊惑人心,这就是了。 在易中海的鼓动下,那些顾客们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竟然全都是肥膘,这人也太过分了。” “还是在组织的人呢,我看啊,他就应该被开除。” “不行,今儿这事儿不能这么了了,快去请食品站的领导。” 食品站手握肉食分配大权,平日里也没少干欺压顾客的事儿。 现在这些顾客见有人愿意出头,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凑热闹的好机会。 很快,食品站刘副站长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看到刘站长穿着四个兜,上衣兜里插了根钢笔,像是个领导,贾张氏快步走上前,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领导,你们这个售货员跟李爱国例外勾结,盗取国家财产,你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 说完,贾张氏还得意洋洋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你小子一直装清高,平日里跟泥鳅一样狡猾,抓不到你的把柄。 这一次,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易中海没想到贾张氏下如此狠手,作为队友自然得跟上。 他咬着牙说道:“领导,李爱国败坏了你们食品站的风气,造成了恶劣影响,需要赶紧抓起来。” 刘副站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就是多买了肥膘吗? 怎么跟盗取国家财产,败坏风气挂上钩了。 他看了看老师傅:“老王,咋搞的?你是老同志了,思想一向过硬,我才让你负责买肉如此重要的工作。” 老师傅吧嗒吧嗒抽口烟,用沾满油污的手捏起那张介绍信递过来。 “刘站,按照站里的规定,顾客买猪肉,一律不准出售纯肥膘,但是人家是科研肉。” “科研肉?” 刘副站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甭问我,我也不清楚,介绍信上是这样写的。” 刘站长拿起介绍信认真看了看。 没错,上面写着“兹委派我段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购买十斤肥膘(带猪皮的纯肥膘),用于科研活动,望配合。” 落款是前门机务段,后面还盖了红戳戳。 看到是机务段要买肉,刘站长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起来。 身为掌控猪肉大权的食品站,平日里倒是不需要求着其他单位。 唯独除了铁路部门。 领导出差、工人探亲都需要火车票。 机务段的人护短是出了名的。 要是惹恼了他们,你带着介绍信去买车票,人家给你挑三两个毛病,也没地儿讲理去。 “既然是机务段的科研肉,那就是搞科研用的肉,那就应该全给肥膘。” 那些围观的群众,听到是搞科研需要用肉,也都纷纷点头赞同。 有几个甚至还表示愿意把自己的肥膘让出来。 看着那些热情的顾客们,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国人即使自己身处艰苦之中,为了国家的发展,也愿意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正是有了这种精神,咱们才能够在春风来到之后,迅速崛起,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病小子,一跃而起成为大肌霸。 只是邢段长实在是太会取名字。 科研肉.李爱国有点佩服他的脑洞。 刘站长看事情解释清楚了,也松了口气。 将介绍信递还给李爱国后,笑着说道:“同志,今天是一场误会,耽误您工作了。” “领导同志,感谢您对我们铁道部门的支持。” 李爱国递出根烟,缓声说道:“您的工作也不好干啊,有人大喊几声,您就得放下工作出面解释。 要是都这样,你们食品站怕是忙活不过来了。” 刘站长闻言脸色一沉,看向易中海和贾张氏的脸色顿时不善起来。 以往食品站内也不是没有发生纠纷,只是都没闹这么大。 今天易中海和贾张氏两人三言两语就挑起了顾客们,还给食品站的老师傅扣了顶帽子。 这个火车司机提醒得对,要是以后都跟他们一样,食品站还能有安宁的时候? 易中海和贾张氏见情况不妙,此时正准备溜走。 “你们两个站住!” 刘站长喊了一声,两人脚下的速度反而加快了几分。 只是这里是食品站。 旁边就是屠宰生猪的车间,很快就有两三个屠夫听到喊声,抄着杀猪刀奔了出来。 明亮的杀猪刀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光,上面隐约还有二师兄的血渍。 被杀猪刀怼着,易中海和贾张氏两人齐齐揉揉耳朵,诧异的看向刘站长。 “您刚才喊我们了?” 刘站长:“.” 李爱国:“.” 围观的顾客:“.” 这两人实在太会演戏了。 刘站长沉默片刻,冷声说道: “你们两个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在这里大吵大闹,影响我们食品站的正常工作,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 开玩笑,要是谁都能在食品站里大声吵吵,那食品站的尊严何在? 拿不下机务段的火车司机。 还拿不下你们两个? 易中海闻言吓得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立刻指着贾张氏说道:“领导,误会,是她诬陷李爱国的,跟我没关系,我是过路人。” 看到易中海开始出卖队员,贾张氏顿时恼火了,冲着他的脸上啐出一口黄痰。 “易中海,你生儿子没屁眼!” 易中海幽幽的说道:“我没儿子.” 易中海开启了魔法免疫模式,贾张氏暴怒之下,挽起袖子,举起爪子就准备开始屋里输出。 刘副站长看到两人竟然起了内讧,本想看看热闹,但是食品站里的人越围越多,影响了正常工作。 他喊来两个屠夫,像拎小鸡一样,揪住两人的衣领子带走了。 贾张氏扭过头看到李爱国拎着肥膘站在那里得意的笑,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该死的李爱国,他肯定是故意的!” 易中海有点想不明白了。 明明是稳操胜券的事儿,咋就翻盘了呢? 还有,那啥科研肉,肉也能当科研材料吗? 李爱国肯定是把机务段买通了! 易中海觉得并不是自己能力不行,而是敌人太狡猾了,队友太不给力,天气太冷,风太大 总之,他没有错。 制作明胶除了需要猪皮,还要化工材料,李爱国拎上猪肉,准备前往化工商店。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轮到赵东山和狗蛋卖生猪。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便停下来看热闹。 收购员伸出手在猪的肚子上随便抓了抓,喊了一声:“抛去十斤扣除猪潲。” 赵东山干枯的手臂轻轻颤抖一下,布满皱纹的眉头上拧出了壕沟,脸上浮现出哀求之色。 “同志,俺是从二十多里外赶来的,这猪已经半天没食了,肚子里的麦糠早就没了,你咋能扣十斤呢!” 收购员陈知恩是个小年轻,直起身乜斜着眼看向赵东山:“老同志,我也是按照规定来,别说扣十斤了,咱们这儿扣二十斤的也不少,你要是不卖,可以拉回去。” 这年月的猪都是灰茬猪,生长速度慢,又没有催肥的饲料,长到一百五十多斤,就不再长了。 要是拉回去的话,又得浪费几个月的粮食。 赵东山长叹口气,只能点了点头。 似乎是他的态度激怒了收购员。 在检猪的时候,这头一百六十多斤的精壮大肥猪,竟然被评定为了四级。 这年月收购生猪,实行的是“毛重收购,评级计价”。 评级主要是按质论价,与毛重关系不大,主要考量的是生猪的出肉率。 一般放养的生猪宰杀出肉率比关圈的生猪高。 山边生猪经常爬山比圩区生猪结实,出肉率也就会更高。 还有架子猪、油葫芦猪、单脊猪和双脊猪等。 评级的目的是既不能让养猪户吃亏,也不能让食品站亏本。 只不过,评级全凭收购员的眼力,一拍一捏就能定级别,主观因素太大。 生猪级别分为五等,五级猪55.5元/百斤起步,四级猪加3元,58.5元/百斤,以此类推. 四级和一级每斤差好几毛钱,一百多斤的猪能差十几块钱。 赵东山此时还想上去跟陈知恩理论,被旁边卖猪的社员拉住了。 “赵畜牧,评级全凭收购员的一双眼,你就算是跟他理论,也只能自讨苦吃。 咱们还是忍了吧。” 赵东山也清楚这些,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虽然少十几块钱,但是三头猪全卖掉,抛去交给公社的钱,剩下的钱也能跟媳妇儿看病了。 他带来的猪,一头猪一百五十三斤,评为四等,另一头猪一百四十斤,评为五等。 不过赵东山并没有着急,他还有一头最肥的猪。 等到赵东山把最大的那头猪赶过来的时候,陈知恩缓缓的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说道:“这猪不收,你赶回去吧。” “凭什么啊!” 赵东山着急了,黝黑的面孔涨紫起来,指着大肥猪说道:“这猪足有一百八十斤,膘肥体壮,是我们那里最肥的猪,你为啥不收?” “太脏了,你瞅瞅,猪身上都是啥玩意啊,泥巴糊子。太埋汰了。”陈知恩员嘴角勾起一丝戏虐。 他当收购员足有两年了。 哪次收猪的时候,那些卖猪的社员们不是好烟招待? 赵东山倒好,一点规矩都不懂。 既然不懂规矩,就得给你立一下规矩。 【祖辈亲身经历的事儿,切勿觉得不可能!!】 赵东山差点急哭了:“俺拉着架子车赶路,天黑道路看不清,猪掉进了泥坑里,俺好不容易才把猪拉上来的,你看看,俺身上也全都是泥巴。” 李爱国今天遇到赵东山,就觉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只是当时天还没亮,看不清楚。 现在仔细一瞧,果然看到赵东山的棉袄还没干,裤子上都是泥污。 “这我管不着,我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你赶紧把这猪赶走!”收购员一副吃定了赵东山的样子。 卖不了这头猪,就没办法给媳妇儿治病了,赵东山急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大老爷们当着众人的面哭,肯定是被逼到绝。 那些卖猪的社员们纷纷劝收购员高抬贵手。 “规矩就是规矩,你们这些土老帽懂吗?”陈知恩站起身就要赶人。 “怎么着,人家三代贫民为了养猪,整天身上都没干净过,你倒嫌弃人家的猪脏? 你还有一点阶级感情吗?我看不是猪脏,是你的心脏?” 这时候,一道魁梧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挡在了赵东山跟前。 一句三代贫民,收购员顿时哑口无言。 收购员就算是胡搅蛮缠,也不敢诋毁三代贫民。 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你是谁啊你,管我们食品站的事儿?” 李爱国背着手说道:“小同志,猪身上脏了,不能收购,这是你们食品站的规定吗?你把规定拿出来!” 此话一出,收购员陈知恩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突然指着李爱国说道:“快来人啊,有人要捣乱。” 说来也巧,刘站长刚处理完易中海和贾张氏的事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听到又闹乱子,连忙赶了过来,准备灭火。 当看到刚才被点火的人,现在变成了点火的人,这位食品站的消防员有些懵逼了。 “司机同志,又是你啊。”他再次伸出手跟李爱国握了握。 “站长,不客气。”李爱国神情坦然。 “.” 刘站长看了看那头脏乎乎的猪,再看看蹲在地上擦眼泪的赵东山,又看看收购员陈知恩,不用询问情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食品站是两年前建立的,当初因为是新班子,便从供销社调了一批人,陈知恩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食品站接到不少老百姓的反应卖猪难的问题。 为此还曾经召开大会,希望这些收购员们能够把服务人民的理念放在心中。 陈知恩当初在大会上还作为代表发了言,表示以后会吸取教训,谁知道竟然又干出这种事儿了。 “陈知恩,怎么回事儿啊?” “站长,我是看猪太脏了,怕捣了称头,我也是为咱们食品站考虑。”陈知恩见站长跟大个子认识,顿时感觉到不妙。 他再也顾不得翘二郎腿了,站起身凑过来舔着脸笑。 “猪就是在泥巴窝里长大的,能不脏吗?” 刘站长皱皱眉头说道:“怕捣称,你可以用水清洗一下。人家社员为了支援肉食供应,辛辛苦苦把猪养大,又把猪从远乡赶来。 你倒好,直接让人赶回去!你这是要伤社员同志的心啊。” 陈知恩耷拉着脑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刘站长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陈知恩,我记得你当初也是农村人吧?” “是,我父母死的早,是乡亲们把我带大的,后来赶上了好时候,进了城。” “那你还这样对待乡亲们?你亏心不亏心啊!” 炸裂的声音在大院内回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陈知恩这会快把脑袋耷拉到裤裆里了。 “陈知恩,你现在暂时停止工作!” 陈知恩木然的站起身,低着头离开了办公桌。 刘站长喘了口气,平复下心情,看着李爱国说道:“司机同志,这次我要感谢你,能够帮我们食品站指点出工作上的不足。 你放心,我等会重新安排一个收购员,为这位社员同志办理收购工作。” 李爱国也清楚,这年月食品站大权在握,职工素质良莠不齐,难免有刻意刁难社员的职工。 这事儿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也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 “刘站长,您客气了,有了像您这样的领导,社员们以后卖猪就放心了。” 李爱国扭过头看向那些社员们说道:“你们都记住,以后卖猪遇到了刁难,就去找刘站长。” 对不起了老兄,辛苦你一人,幸福千万家。 那些社员们曾数次被刁难,可谓是投诉无门,现在有人能够告状,自然欣喜万分。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刘站长也从那些社员们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他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挑子更加沉重了。 不过,他当初转业走向工作岗位的时候,就对着旗帜发过誓言。 现在是履行誓言的时候了。 最终,赵东山的三头大肥猪经过重新检验,净重量提高了五斤,都评为了一头被评为了一等猪,另外两头被评为了三等猪。 比赵东山原计划多卖出了十几块钱。 有了这十几块钱,除了能够媳妇儿看病,明年还能送狗蛋去上学。 赵东山紧紧的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同志,太谢谢你了。” “甭谢我,要感谢啊,去感谢刘站长,他才是真正的好人。”李爱国指指刘副站长。 正在接受社员们反应问题的赵东山闻言,心中暖烘烘的。 好人人为什么不能当个好人? 李爱国也想不明白。 这些食品站,供销社里的售货员,收购员,每个月拿着几十块钱的工资。 生老病死有国家管,日子过得远比社员们舒服多了。 为什么不能当个好人呢? 骑着自行车,李爱国畅游在寒风之中。 天边的乌云逐渐散去,阳光在天地相接的地方描出一道金边。 也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第584章 熬制明胶,贾张氏被烫伤,聋老太太的主意 隔天是周末。 四合院内一片欢乐的气氛。 孩子们在大院里疯打,老婆子小媳妇儿们坐在大树下扯闲话。 李爱国一大早,便拉着陈雪茹,在家门口支起了口大铁锅,并且把南易请了过来。 南易看着铁锅里那一大堆猪皮陷入了沉默中。 这玩意要是做成猪皮泡该多美味现在的做法简直是造孽。 “爱国兄弟,你的意思是用猪皮熬制明胶?”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御厨传人,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 南易:“.” 他是御厨传人不假。 但是古来今往也没有一道名叫明胶的菜肴。 他就算是御厨,也搞不定。 不过,南易很快就发现了李爱国请他的真正目的——烧火,外加捡柴火。 南易家人丁兴旺,大毛,二毛和三毛都是男孩子,正适合干这些琐事儿。 咱李爱国也不白使唤人,每个人给他们支付了两块大白兔奶糖作为劳动报酬。 几个小家伙拿到糖果,兴奋得嗷嗷叫,一溜烟的跑去捡木柴。 刘海龙和刘海涛兄弟、还有刘光福、铁蛋这帮孩子听到消息也都赶了过来。 “爱国叔叔,我们也能捡柴火。你看,我很有劲儿。”铁蛋抱起石墩子,憋得满脸涨红。 刘海龙和刘海涛两人表演了倒立。 刘光福觉得自己没啥才艺,脱掉裤子,拍拍屁股:“你打吧。” 李爱国:“.” 他感觉自己好像大意了,几块奶糖把孩子窝给捅了。 熬制明胶是个复杂的工程,需要大量木柴。 李爱国从兜里又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出去。 “铁蛋,你是捡木柴的小队长,要保证他们完成任务,不准偷懒,到时候我再奖励你一粒奶糖。” “爱国叔叔,你放心吧。谁要是敢不听话,我就让他尝尝我家祖传杀猪刀的利害。”铁蛋挽起了袖子。 李爱国:“.” 又是一个张钢柱啊。 孩子们是最勤奋的,也是最守信的。 不大一会功夫,这帮小家伙就捡来了一大捆柴火。 何雨水也来凑热闹,撕一张草稿纸,扔进锅灶里面,划着火柴点上。 然后蹲在地上,使劲的吹。 不大一会功夫,锅灶内便冒出了点点火苗。 这时候,南易已经把猪皮全都切好了,扔进了锅灶里面。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一直熬了。 很快,大院内便充满了奇异的肉香味。 贾家屋内。 贾张氏正蹲在门口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凑了肉票,讹诈易中海去买了肉。 结果,因为在食品站里捣乱,三斤肉全被没收了,还当着所有顾客的面做了检讨。 “什么科研肉啊,肯定是李爱国在搞鬼!我从来没听说过猪肉能搞啥研究。” 贾东旭听完整个过程,斩钉截铁的说道:“娘,你上李爱国的当了。那孙贼就是看不得咱们家过上好日子。” 贾张氏叹口气:“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咱们又不能冲到他家里拿肉。” 她虽然不讲理,但是也明白借跟偷是有区别的。 这时候,香气飘了过来。 那诱人的香气就像是一把铁钩,顺着贾张氏的肠道插进去,勾起她的胃,狠狠的拧了十八股。 好香啊.贾张氏浑身打个哆嗦口水直流。 “该死的李爱国,因为他咱们才吃不到肉。”贾东旭也忍不住吞咽涂抹:“娘,这次是李爱国对咱们不仁,咱们也甭跟他客气了。” “我刚看去瞧了,他们正蹲在门口熬猪皮。等他们人离开,你悄悄过去,拿一块猪皮,谁也看不到。” 贾张氏皱皱眉头:“娘年纪大了,跑不动道,还是让淮茹去吧。” 她话音刚落,秦淮茹抱着棒梗就出了门。 秦淮茹现在越来越聪明了,遇到不相干的活儿,抱着棒梗直接开溜,也不跟贾张氏吵闹。 贾张氏气得直摔鞋底子:“东旭,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媳妇儿! 女人就该打,今天晚上你关上门,狠狠揍她一顿,保证她明天老老实实的。” 贾东旭一口答应下来。 只不过偷猪皮的事儿,最终还是落在了贾张氏头上。 毕竟她年纪大了,就算是被抓住,最多训斥几句就行了。 贾东旭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人,有编制的那种。 贾张氏已经提前想好了退路,要是被人抓到,那就把猪皮放回去。 行动正式展开,贾东旭化身情报员。 他进到屋里找出来一套黑色劳动布衣服套在身上,戴上鸭舌帽子,又往嘴巴上粘了一缕假胡子。 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电影上的侦查员。 贾张氏:“.” 她指了指里屋:“换下来。” “我就是想过过侦查员的瘾”贾东旭见贾张氏态度坚决,只能无奈的回到屋里,换上了平日穿的工装。 他一整天都在后院晃悠。 中午,阳光灿烂。 住户们都回屋吃饭了,四合院陷入了平静中。 经过一上午的忙活,大铁锅里咕嘟嘟冒泡,猪皮熬制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把明胶分离出来。 李爱国拿起筷子将猪皮放在陶瓷罐子里。 然后拎起从化工商店买来的各种化学材料以合适的比例稀释之后,倒了进去。 化学材料接触到猪皮后冒出滚滚白烟,周围弥漫着一股刺激性气味。 何雨水感觉到很稀奇。 “爱国哥,这样就能得到了那啥胶了吗?” “现在只要在静置一个下午,漂洗后冷水浸一天,在温水熬胶八个小时,然后冻胶、挤条、干燥就可以了。” 李爱国为了怕孩子碰到,将陶瓷罐子放在高高的窗户沿上。 他倒不是不想端进去,而是这玩意气味太大了,就跟毒气弹差不多。 何雨水乌黑双眼瞪大瞪圆。 爱国哥变成大科学家了呀。 南易这个大厨忙碌了一上午,这会也准备回去做饭,却被李爱国喊住了。 “雪茹已经做好了饭,你把梁拉娣也喊来,咱们一块吃。” 南易清楚李爱国的性子,也没推辞,喊了梁拉娣和几个孩子,一块来到了李家。 南易一家人,何雨水,刘大娘,加起来有七八个人,围在四方桌前,大快朵颐。 饭菜比较简单,每人一大碗肉丝炸酱面。 因为有了新鲜的肥膘,陈雪茹还在里面添加了大油,香喷喷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陈雪茹还炒了盘花生米,倒了一碟子咸菜当做配菜。 虽是炸酱面,跟大餐没有区别了。 屋内吃得正欢。 侦查员贾东旭一直猫着腰躲在远处,看到门外没人,立刻跑了回去。 “娘,他们都在屋里吃饭呢,现在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该行动了!” 贾张氏闻言,三两下将馒头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跑到了月牙门旁。 她侧过身往后院探了探脑袋,看到后院确实空无一人,双眼中顿时迸发出贼光。 “李爱国,不是我老婆子想找你麻烦,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贾张氏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来到李爱国家的屋檐下。 她隔着窗户朝里面探了探脑袋,看到屋内几人吃得正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吃肉丝炸酱面,我老婆子偏偏得啃黑窝窝头,有天理吗?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老婆子的厉害! 来到瓷罐子前,贾张氏抽抽鼻子,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她感觉到有点奇怪,这猪皮咋变成焦红色了,并且还冒着白烟。 会不会烫手啊? 要说贾张氏还是有点脑子的,这个时候也开始谨慎了起来。 她眼睛余光瞥见旁边有用来烧火的木棍子。 拎起木棍子,伸进瓷罐子里,轻轻一挑,诶嘿,一大块猪皮被挑了出来。 贾张氏穿的是老式的长襟褂子,衣服下摆撩起来能够裹成个衣兜。 以前在农村下地偷粮食,就是装进衣兜里,特别方便。 贾张氏操起老本行,端着衣兜凑上前,木棍子再挑一下,猪皮蹦进了衣兜里。 又肥又嫩的猪皮呀,嘿嘿,得手了! 贾张氏心中一喜,又挑了一大块猪皮,装进了衣兜里。 瓷坛口小肚子大,贾张氏连续挑了四五块猪皮,看到里面还有猪皮,她舍不得离开,又挑了几块。 “今天非得把猪皮全拿走,让李爱国抓瞎不可” “哎吆!” 贾张氏正沉浸在兴奋中,突然感觉到身上犹如被热油淋了一般疼痛。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衣兜竟然被烫出一个大洞,破洞的边缘冒着熏人的刺激气味。 破洞好像是被火烧出来的,还有扩大的趋势,但是猪皮怎么可能点火呢? 贾张氏此时也觉得不对劲,手猛地一松,衣兜里的猪皮全掉在了地上。 “疼疼.疼死我老婆子了。” “李爱国,你对猪皮干了啥!” 贾张氏凄惨的叫声就跟被囊了一刀的大肥猪差不多,在大院里回荡,惊得人汗毛直立起来。 李爱国听到喊声,放下筷子缓步走了出来。 大院里的住户也都被惊动了,纷纷围到李爱国的家门口。 此时的贾张氏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破洞一点点的扩大。 她的里衣也被烧开了,露出肚皮。 白花花的肚皮泛起乌黑的痕迹,并且那些痕迹也有扩大的趋势。 她感觉到肚皮这会就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 “李爱国,你是不是在猪皮上下了毒,快把解药给我。”贾张氏惊得魂飞魄散,她强忍住疼痛吸溜着嘴说道。 下毒? 李爱国先是一愣,等看到地上的猪皮的时候,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贾张氏,你赶紧把衣服脱了,雪茹,南易,快去打清水,越多越好。” 陈雪茹,南易和梁拉娣拎着铁桶便朝中院跑去。 贾张氏这边却不愿意脱衣服。 “李爱国,你想让我当众脱衣服,你小子是不是居心不良? 老贾死后,我可是一直清清白白,要是放在解放前,高低得给我立个贞节牌坊。 你想坏我清白。” 贾张氏此时就像是列女传里的人物,搭配上肥腻的大脸,看上去有些滑稽。 就你这样的,谁下得去手?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你身上粘的是硫酸,要是不用清水清洗,肚皮会被灼烂,最后能把烧穿肠子。” 闻言,贾张氏神情大变。 这时候,易中海和一大妈也赶了过来。 易中海是老工人了,了解硫酸的厉害,得知贾张氏身上粘了硫酸后,也让贾张氏赶紧脱衣服。 贾张氏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们都背过去啊。” 开玩笑,谁愿意看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婆子甩布袋子啊。 李爱国跟许大茂那些男同志纷纷进到了屋里。 陈雪茹,一大妈,二大妈还有三大妈帮着贾张氏把衣服脱掉。 还好因为冬天穿得厚,流淌到肚皮上的硫酸并不多。 随后几人在李爱国的命令下,拎起搪瓷盆子朝着贾张氏身上浇水。 现在虽然还没到腊月,气温也只有零度左右,冰凉的自来水浇到身上,贾张氏感觉到整个人好像被扔进了冰窟窿里。 空气像是结冰一般,进出肺部都变得异常困难。贾张氏的身体渐渐冷下来,感觉仿佛自己被冻住了。 “别浇了,再浇我老婆子要被冻死了,求求你们了。” 湿漉漉的裤子黏湿在身上,一阵寒风吹来,光着上半身的贾张氏再也受不了了。 一大妈此时却不敢大意。 看了看贾张氏的肚皮,冲着屋里喊道:“爱国,贾张氏的肚皮还有点黑。” 屋内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继续浇。” 呼啦,呼啦. 连续浇了七八盆子水。 贾张氏的肚皮逐渐红肿起泡,部分变得碳化,部分变白脱皮,几人这才住了手。 先是被硫酸烫了,而后又在寒风中被浇了十几盆凉水,此时贾张氏已经去了半条命。 一大妈找来件破棉袄给她披在身上,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贾张氏太憋屈了,非但没拿到猪皮,自己衣服被毁,光着身子丢人,还差点去了半条命。 该死的李爱国,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她不就是想拿点猪皮,有错吗? 李爱国那么有钱,怎么不帮助她呢! 贾张氏想发动反击,可是实在动弹不得。 贾东旭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他一把将贾张氏从地上拉起来。 “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李爱国害了?放心吧,我现在就帮你报仇。” “东旭啊,咱们能先回家吗?娘冷啊”贾张氏也想报仇,这会冻得实在是太难受了。 “娘,我觉得你还能坚持。” “.娘坚持不住了。” “.” 贾东旭本来想着用贾张氏现在的惨状博得同情,现在也只能作罢了。 李爱国就住在后院里,肯定逃不掉。 贾东旭将贾张氏搀回了家里面。 大院里的住户知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结束,所以并没有离开,都站在旁边等着看热闹。 李爱国将那些猪皮从地上捡起来,又重新扔进了搪瓷罐子里,还往里面又加了点硫酸。 刘大娘刚才目睹了贾张氏的惨状,看到李爱国不急不忙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爱国,贾张氏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还是赶紧去请机务段派出所的同志吧。” “大娘,放心吧,黑的永远不会变成白的。” 李爱国倒是没有在意。 刘大娘见此情形,也没有办法。 易中海本来见事情涉及到李爱国,不愿意插手,现在顿时来了精神。 他去了贾家一趟。 片刻之后,易中海搀扶着贾张氏来到后院。 贾张氏此时换了一身衣服,走路却有些别扭,想来肚皮上的伤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好的。 她一进后院,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没天理了啊,大家伙都来看看吧,李爱国设计陷害我老婆子!” 易中海见贾张氏没有超常发挥,偷偷的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贾张氏接到信号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我老婆子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没有想到,没想到竟然落得今天的地步。” 她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泪痕。 不是捶地,就是指天,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身负重伤而不下火线。 敬业,实在是太敬业了。 要是这年月有金像奖的话,贾张氏肯定能拿到手。 那些住户们虽清楚贾张氏的性子,但是这一次贾张氏也太惨了,他们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见此情形,易中海觉得时机已到,整整衣领子,走上前。 “李爱国,我知道你不待见贾家大娘,但是你也不能害她啊! 咱们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应该互相帮助,你咋能干这事儿呢!” 什么叫做道德模范,这就是了! 李爱国冷声说道:“易中海,你只看到贾张氏被硫酸烫伤,你没问她为什么被烫伤吗?” 易中海还真疏忽了这事儿。 他当时来到后院,贾张氏已经被硫酸烫伤了,并不清楚原委。 刚才在贾家屋里,贾张氏一个劲的痛骂李爱国,他也没有询问原因。 现在听到这话,感觉到不对劲,看向贾张氏问道:“老嫂子,李爱国是用硫酸泼你了,是吧?” “.那倒没有,他设下了陷阱,把猪皮泡进了硫酸里面.” 现场没被破坏过,事情发生后,南易和梁拉娣就跑了出来,贾张氏就算是想否认,也不可能。 住户们顿时起哄了。 “什么叫做拿啊,明明就是偷。” “贾张氏偷东西被硫酸烫了,跟人家李爱国什么关系。” “就是,易中海的屁股又歪到了大前门。” 这年月在抓小偷的时候,小偷受伤死亡,追捕的人并不需要负责。 大家伙在对待小偷上的意见还是一致的。 易中海没有想到,贾张氏竟然会偷猪皮。 他狠狠的瞪了贾张氏一眼。 大意了,不是我不给力,队友是属猪的。 只不过此时再跟贾张氏计较,为时已晚了。 易中海冷着脸看向李爱国说道:“就算贾家大娘有错,但是主要责任还在你。正常人谁往猪皮里兑硫酸?” 李爱国道:“我现在正在帮我们前门机务段研究一个新玩意,需要用到猪皮兑硫酸!” “你说研究就研究啊,有机务段的批准.” 易中海话音未落,面前便出现了一张项目计划书。 计划书上有前门机务段的红戳戳。 “易中海,怎么着,我们前门机务段要搞什么项目,还需要跟你这个四合院一大爷汇报?” 易中海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觉得贾张氏就是一个带不动的猪队友。 易中海眼睛一转,准备发动道德攻势。 他看看刘海中:“老刘,你看这事儿该咋办?” 刘海中此时只想抱着二大爷的位置,讲了几句跟没讲过的话。 看刘海中指望不上,易中海又看向了三大爷。 “老阎,贾张氏毕竟是因为李爱国被硫酸烫伤的,他是不是该给点赔偿。” “老易啊,咱当管事大爷可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和稀泥。” 阎解成现在在机务段里当办事员,将来晋升还需要李爱国帮忙,阎埠贵自然不愿意出面。 易中海站在那里,感觉到浑身冰凉无比。 他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把两位管事大爷全拉拢了。 不过易中海还有一招。 他给一大妈使了个眼色。 一大妈敲开了聋老太太的屋门。 昏暗的屋内。 聋老太太斜靠在床头上,眯着眼睛。 如果不是胸口一起一伏,一大妈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老太太,外面出事儿了。” 一大妈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大妈经常来到屋里伺候聋老太太,但是每次进到这屋里,总觉得特别的压抑。 聋老太太微微睁开眼。 “我老婆子耳朵不聋,是贾张氏被李爱国用硫酸烫伤了吧?她偷人家东西,那是活该!要是在解放前,就得剁掉双手。” “可是现在老易已经没有台阶下了。”一大妈被她冰冷的目光一扫,连忙低下头说道:“贾张氏是东旭的娘,我们要是不帮忙的话,会伤了东旭的心。” “当初我就告诉你们,让你们去领养一个孩子,你们觉得浪费功夫。盼着贾张氏死,现在好了,你们被贾张氏拿捏住了。” 干瘪的嘴角蠕动,声音干裂而刺耳,一大妈忍不住打个寒蝉。 自从傻柱被关进去后,聋老太太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整个人越发的阴森了。 她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恐慌。 “老太太,当初的事儿确实是我们想错了,现在您也不能看着不管啊. 李爱国在大院里的声望越来越高了,今儿刘海中和阎埠贵都坚决的站在了他一边。” “李爱国那孙贼确实应该教训一下,不过我不方便出面,你过来。” 聋老太太将一大妈喊过去,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一大妈眼睛瞪大瞪圆,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老太太,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是你该问的事儿吗?”聋老太太脸色一变厉声斥责。 一大妈吓得打个哆嗦,赶紧闭上了嘴巴。 一大妈在大院里跟聋老太太接触得最多,总感觉到聋老太太身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谜团。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我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那宝贝孙子回来。” 聋老太太闭上了眼睛,重新躺回床上,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死人。 一大妈提心吊胆的,快步跑出去关上了门,接触到外面的阳光,总算是缓了过来。 这老太太越来越古怪了。 不过聋老太太到底是大院里的老祖宗,出的那个主意太狠毒了。 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这次说不定能把李爱国送进去。 一时间,一大妈竟然有些犹豫了,停住了脚步。 李爱国也不算是坏人.还经常帮助大院里的住户.算是大院里难得一见的好人了。 要不是当初易中海为了袒护贾东旭和傻柱做错了事儿,事情也闹不到今天的地步。 一大妈犹豫了片刻,苦笑着摇摇头,抬脚朝着人群走去。 “爱国,你也别怪你一大妈,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老易扳倒。” 第585章 科研猪皮,易中海的出卖贾张氏,李爱国帮助贾张氏,各怀心思 一大妈来到人群中的时候。 易中海正支支吾吾的为贾张氏辩解。 无论易中海如何狡辩,也不能够否认贾张氏偷猪皮的事实。 他急得面红耳赤,额头冒出点点汗水,连声音都沙哑了。 她凑到易中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易中海顿时镇定了下来。 “李爱国,贾张氏是否偷你家猪皮的事儿,咱暂且不论。 你出主意救治贾张氏的时候,是不是动手脚了?” 李爱国皱眉头。 贾张氏知道易中海肯定是从聋老太太那里得了主意,立刻又支棱了起来。 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掐着腰,指着李爱国的鼻子,大声吼道:“没错,李爱国,你就是使坏了?你想害我。” “使什么坏?”李爱国反问。 “.” 贾张氏顿时说不出话来,扭头看看易中海:“老易,你告诉他。” 易中海:“.”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贾张氏的马前卒。 只是此时也不是跟贾张氏计较的时候。 易中海朗声说道:“人的身体上溅上了硫酸后,不能用清水擦拭,因为水会跟硫酸产生化学反应,释放出热量,烫伤人体。” 眼皮上挑,语言机械,并且遇到生涩专业词汇的时候,舌头还打结。 李爱国眯了眯眼睛。 这是谁给易中海出的主意? 在大院里面工人很多,清楚硫酸性质的却没有几个人. 易中海看到李爱国一声不吭,更加得意了。 “李爱国,你故意伤害贾张氏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你就跟我去派出所。” 刘大娘和何雨水没有想到形势会发生这种变化。 忙上前劝说:“一大爷,爱国肯定不是故意的,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我看就算了吧?” “刘嫂子,我知道爱国跟你关系好。但是我身为四合院一大爷,应该一碗水端平,无论是谁犯了错误,都不能袒护。”易中海挺起胸膛。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 “易中海,前阵子贾东旭故意殴打我的时候,你可是让我发扬风格,不要影响到大院里的团结。 咋,现在贾张氏吃亏了,你就摆出一大爷的谱了。” 看到是许大茂捣乱,易中海的脸色黑了下来。 他清楚现在不是跟许大茂计较的时候,喊了刘海中和阎埠贵,想要把李爱国抓走。 贾张氏突然拉住易中海的胳膊说道:“老易,先别急。李爱国是火车司机,现在要是被抓走了,那前途可就全毁了。” 易中海不可思议的看着贾张氏,没想到这话能从贾张氏的嘴巴里吐出来。 贾张氏眼睛一转说道:“谁让我这人最喜欢团结邻居呢。 要是李爱国愿意赔偿我五百块钱的话,我就饶过他这一次。” 五百块钱围观的住户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二三十块钱。 五百需要不吃不喝攒两三年。 不过他们相信李爱国会答应下来的。 毕竟李爱国每个月工资那么高,要是被开除了,就全没了。 易中海没想到贾张氏竟然会跟自己唱对台戏。 他慌忙将贾张氏拉到一旁,小声劝说:“老嫂子,这可是把李爱国拿下的好机会,你怎么能为了一点钱,轻易错过呢。” 贾张氏翻白眼:“易中海,受伤的是我,我愿意原谅李爱国,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贾家的事儿,你以后少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当我家东旭的爹呢!” 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 这就是了! 易中海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他决定以后要想办法跟贾张氏划清楚界限。 贾张氏马上能拿到钱,身上也不疼了。 背着手晃悠着走上前,盯着李爱国说道:“李爱国,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但是我劝你别委屈,还是乖乖把五百块钱拿出来,要不然的话,我就以故意杀人罪告你。” 李爱国举起巴掌:“这是五百块,你要吗?” 贾张氏:“.” 她觉得李爱国太不识好歹了。 “报案,赶紧报案!东旭,你去把派出所的同志请来,把李爱国抓走。” 贾张氏癫狂的声音,在这个冰冷下午,响彻了整个四合院。 一想到马上能把李爱国抓起来,贾东旭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一溜烟的离开了大院,跑到了派出所里面。 片刻之后。 王振山队长带着两个公安同志来到了大院里面。 “又是四合院,又是贾张氏” 他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 人群看到公安同志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易中海占据了绝对优势,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 王振山皱皱眉头,训斥道:“易中海,怎么搞的,你身为大院里的一大爷,你们大院怎么总是闹事儿?” 易中海舔着脸笑道:“王队长,您误会了,这次是李爱国要谋害贾张氏。” 闻言,王振山心中一跳。 不过他看到李爱国淡定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了。 “易中海,到底是什么情况?” 易中海将贾张氏被硫酸烫伤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因为旁边有那么多住户盯着,易中海也不敢隐瞒贾张氏偷猪皮的行动。 只不过用“拿”来形容。 “什么拿,明明就是偷!”王振山怒斥一句,感觉这事儿不好办了。 贾张氏偷东西确实不对,但是李爱国故意让人用凉水泼贾张氏,导致贾张氏的伤势加重,也是在犯错误。 年轻人啊,就是火气大王振山腹诽两句,看着易中海说道:“老易,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这事儿可能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啥,这台词咋这么熟悉呢?易中海揉了揉耳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队长,您可是咱们街道派出所最优秀的公安,可不能故意袒护某些人啊!” 贾张氏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伙都来瞧瞧,派出所的同志不秉公办案!” 王振山身为负责街区治安的队长,平日里在街区里很有威望。 遇到一些小事儿,他出面的话,街区的住户都要给几分面子。 现在没想到,易中海和贾张氏非但不给面子,还大吵大闹。 王振山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将这事儿记在了心中。 他缓步走到李爱国跟前。 “爱国,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不是一时疏忽,急着救助贾张氏,才忘记了硫酸的性质。” 见王振山此时此刻还在替自己打掩护,李爱国心中一暖。 “王叔,我并没有疏忽。” “听到了吗,他是故意的,他自己承认了,赶紧抓起来啊!” 贾张氏闻言心中大喜。 李爱国要作死,那更好了! 她迫不及待的在旁边大吵大闹起来,打断了李爱国的话。 王振山觉得贾张氏有点聒噪,刚想训斥她。 易中海见马上就要胜利了,连忙拉住贾张氏的胳膊。 “老嫂子,咱们马上就能把李爱国送进去了,你先忍耐一下。” “老易啊,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吧。”贾张氏得意的扬起脑袋。 这两年,她受尽了李爱国的欺负,做梦都想着能够报仇。 今天总算是如愿了。 围观的人群心中一阵惋惜。 李爱国好不容易当上了火车司机,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因为这事儿得惹上大麻烦了。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不慌不忙说道:“在一般人看来,硫酸粘到人的身体上,确实不能用水清洗。 但是,根据京城大学化工系的实验手册记载,硫酸粘到皮肤上后,应该马上用大量清水清洗。 原因很简单,清水在清洗皮肤的时候,处于流动状态,会把热量带走。 反之,如果用毛巾之类的擦拭皮肤,硫酸无法被擦拭干净!”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了沉默中。 住户们个个惊讶得瞪大眼。 贾张氏正高高的扬起脑袋,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呆头鹅。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表情比哭泣还难看。 呼.一阵寒风吹来,人们忍不住打个哆唆,重新从震惊中活了过来。 “不可能!李爱国,你少忽悠人了,什么实验手册啊,全都是你编造的。”易中海急得大声说道。 “实验手册就在京城大学的图书馆里,让王队长带人去翻阅一遍,就清楚了。”李爱国道:“或者是直接询问京城大学化工系的教授。” 贾张氏和易中海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所有人都知道李爱国讲的事实。 不过王振山清楚两人喜欢闹事儿。 刚好派出所里有位公安的老爹就是京城大学化工系的。 王振山派公安去询问老教授。 公安的行动速度很快,骑着自行车一阵狂奔,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打了个来回。 “队长,问清楚了,确实如同爱国所言,硫酸粘到身体上要用大量清水清洗,解放前的教科书是错误的,他们已经建议有关部门,在新修编的教科书里更正错误的说法。” 公安的话等于是给整件事定了性。 大家伙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教科书是真正的权威,现在李爱国竟然能够知道教科书的纰漏,这是一个火车司机能做到的吗? 但是很快这些人就想到了,李爱国特别喜欢读书,家里的书堆积成山,便释然了。 “贾张氏,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李爱国是为了救你,才会用凉水泼你。” 王振山板着脸说道:“你非但不感激人家,反而要找人家的麻烦! 你的行为已经严重的破坏了咱们街区的和谐。 现在你马上跟李爱国道歉。” 贾张氏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情愿的说了一句。 “李爱国,是我老婆子犯糊涂了,对不起了哈。” 轻蔑的态度,轻佻的语气这是道歉吗? 李爱国本不愿意跟贾张氏一般计较。 但是这老婆子就跟苍蝇一样,整天嗡嗡叫,太膈应人了。 “贾张氏,你闹这么一出,道歉就行了吗?” 闻言,贾张氏脸色一变:“李爱国,你你还想怎么样?” 李爱国缓声道:“你偷窃科研猪皮,已经涉嫌破坏科研活动了。” 嘶 嘶嘶 嘶嘶嘶. 大院里响起一阵倒吸气声,温度骤然上升好几度。 贾张氏感觉到自己脑门上被扣了一顶大帽子,连忙想要辩解。 她虽然搞不明白破坏科研活动是什么罪名。 但是破坏两个字在这年代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清楚。 这是要把她送进去的节奏啊。 “李爱国,你少诬陷人,我就是有些嘴馋,拿你两块猪皮怎么了?我年纪那么大,你难道不该孝敬我吗?”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三观简直歪到了极点。 当然,也许贾张氏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来减轻身上的罪责。 只不过李爱国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送进去。 李爱国没有理会贾张氏转身进到了屋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面拿了一份文件。 文件是暖宝宝项目的批准计划书,上面有编号,还有前门机务段的红戳戳。 李爱国将计划书递给王振山。 “王队长,破坏科研猪皮是不是应该被抓起来?” 王振山也有些懵逼了。 敢情这猪皮还真是科研材料啊! 他仔细看了看计划书,重重点头:“按照计划书上所言,暖宝宝的研制计划关系到数千铁道职工的身体健康,确实是科研活动。” 李爱国接话:“只有铁道职工身体健康了,才能够更好的为祖国的火车运输事业做贡献。 所以贾张氏的行为,就是要谋害数万铁道职工,想要破坏全国经济建设大局。” 贾张氏听得后背冒出冷汗,浑身直打哆嗦。 要是照这么说的话,她就算是吃花生米也不冤枉。 王振山也忍不住瞪大眼。 好家伙,他还从来没有发现贾张氏这么坏! 贾张氏连忙看着那些大院的住户们说道:“你们是了解我的,我这些年来一直热心帮助邻居,一向严格要求自己,咋可能会干坏事儿呢。请大家伙为我求求情吧。” 要是在以往的话,住户们看在邻居的面子上,说不定会为贾张氏开脱。 但是李爱国讲得太吓人了。 又是谋害数千铁道职工,又是破坏经济建设。 随便哪一样粘上边,都会有大麻烦。 那些住户们纷纷低下头不吭声。 贾张氏没办法只能看着刘海中和三大爷:“老贾活着的时候,跟你们的关系可不错,你们答应他照顾我的。” 刘海中板着脸没有理会贾张氏。 三大爷犹豫了片刻,将李爱国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爱国,贾张氏确实犯了错误,但是咱们都是邻居,没有必要.” 李爱国打断他:“既然犯了错,那就该受罚,要是都和稀泥,那咱大院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三大爷被怼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三大妈拉住三大爷的胳膊,埋怨道:“易中海都没替贾张氏说话,你着什么急!” 这时候,住户们也发现了端倪。 自从李爱国针对贾张氏后,刚才还大声叫嚣的易中海,就像是变成了隐身人。 贾张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易中海是大院里的一大爷,跟街道领导的关系特别好,要是他出面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救。 一把抓住易中海的胳膊,哀求道:“老易,自从老贾死后,你就跟东旭的干爹差不多,现在李爱国要欺负我,你可得替我出头啊!” 易中海掰开贾张氏的手,抽出胳膊,板着脸说道:“老嫂子,你这次做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昨儿天你就知道了李爱国买的肉是科研肉,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你还去偷拿猪皮!” 住户们纷纷瞪大眼揉耳朵。 易中海啥时间变得如此正直了? 就连许大茂也摸不着头脑,原本准备阴阳怪气几句的,此时只能缩着脖子站在人群中。 贾张氏更是被震惊了,连连后退几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易中海。 “易中海,你你.” 队友竟然叛变了! 易中海没再理会她,看着王振山说道:“王队长,贾张氏这次确实犯了严重错误。 不过我希望您能看在她年纪大,还受了伤的份上,对她从轻处理。” 易中海是大院里的一大爷,又常年担任贾家守护神的角色。 现在竟然同意处理贾张氏,那么贾张氏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只是该如何处理贾张氏,王振山却有点拿不定主意。 贾张氏现在受了伤,肚皮被烫了一大块,要经常换药。 要是真关进笆篱子的话,还得浪费医疗经费。 再者说破坏科研猪皮,也没这个罪名啊! 王振山这时候想起来‘苦主’李爱国。 他走过去,小声问道:“爱国,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李爱国压低声音:“王哥,贾张氏前阵子不是参加过街区的清洁攻坚队吗?” 王振山眼睛顿时亮了,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爱国,你是越来越成熟了。” 赞叹了一声,王振山板着脸看向贾张氏。 “贾张氏,你恶意破坏科研猪皮的行为,性质非常恶劣,我们派出所本来应该直接把你送进笆篱子里。 幸亏有李爱国同志为你求情,所以暂免刑事处罚。” 此话一出。 四合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住户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易中海背刺贾张氏,李爱国却帮助贾张氏这是要倒反天罡啊! 刘海中,三大爷皆若有所思。 贾张氏心中一喜,正要连胜道谢。 王振山接着说道:“刑事处罚免了,但是你的思想需要改造。 你马上到街区清洁攻坚队报名吧,要干够两个月,并且拿到所长的批准,才能离开。” 感谢的话哽咽在喉咙眼里,贾张氏心中一跳,脸色憋得涨红。 她咳嗽了好几声,才算是缓过来。 贾张氏看着王振山说道:“王队长我不想去街区清洁攻坚队,你还是把我关起来吧。” 贾张氏不傻。 她前阵子曾在街区清洁攻坚队待过半个月。 清楚街区清洁攻坚队负责清理街区最污秽不堪的区域,每天工作非常劳累,条件比劳改队还差。 最关键的是,得自备干粮。 还不如被关进笆篱子里。 听说里面管吃管喝,同伴说话还好听。 王振山板起脸:“贾张氏,这是李爱国同志对你的爱护,怎么着?你确定要我把你带走? 咱们派出所现在的劳改队伍,可是直接送往大西北的。” 大西北.贾张氏脸色一变,连忙点头说道:“我愿意接受处罚。您放心,我一定在劳动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家伙,贾张氏被处罚了几次,现在竟然出口成章了。 王振山:“爱国同志不计较个人得失,发扬风格,团结住户,为你求了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贾张氏此时恨不得手撕了李爱国。 但是,却只能冲着李爱国鞠了躬。 “爱国,我老婆子在这里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你放心,我以后肯定改正。” 肚皮被烫伤了,还被送进了犹如劳改队的街区清洁攻坚队现在竟然要感谢人家。 贾张氏太憋屈了。 王振山见事情处理完了,让住户们都散去。 然后叮嘱贾张氏明天早晨到街区清洁攻坚队报名,随后便带人离开了。 人群看没热闹可看,晃悠着散了去。 刘大娘没想到李爱国会对贾张氏下狠手,小声说道:“爱国,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贾张氏那么大年纪了.” 何雨水从旁边蹿出来,大声说道:“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没看到贾张氏刚才是如何对待爱国哥的吗? 爱国哥好心好意救治她,她反而倒打一耙。 要不是爱国哥聪明机智,这会被抓的就是爱国哥。” 刘大娘顿时说不出话来,叹口气道:“希望贾张氏这次能够吸取教训,在劳动中改造自己,不要再闹事儿了。” 陈雪茹对贾张氏没什么好感,并不关心贾张氏的遭遇,只是觉得有点疑惑。 “爱国哥,易中海为什么不帮贾张氏呢?” 李爱国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转身回到屋檐下,继续忙活那些猪皮。 他倒不是故意为难贾张氏,因为贾张氏的捣乱,这些猪皮要重新炮制,至少会耽误两天功夫。 贾张氏被送进街区清洁攻坚队的事情,在大院里掀起不小的风浪。 大家伙都认为贾张氏整天闹事儿活该被收拾。 而李爱国“宽恕了”贾张氏,值得称赞。 但是有心人更关注背后的隐情。 许大茂回到家之后,坐在桌子前,想起刚才的事儿,皱起了眉头。 刘岚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贾张氏被易中海出卖,很奇怪?” “你咋知道?” “别人不都说小寡妇聪明嘛。” “.” 刘岚见许大茂神情急切,也不卖关子了。 “最近两个月贾张氏借着易中海没有人养老的事儿,对易中海不客气起来。 吃的用的,全都从易中海家里拿,还威逼易中海帮她买肉。 易中海虽不愿意,但是又不想惹恼贾东旭,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现在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易中海自然要把贾张氏送进去。” 许大茂是个聪明人,很快就醒悟了过来:“我说李爱国为什么要等王振山来了,才把事情讲清楚,原来他早就看出了易中海跟贾张氏两人之间有激烈的矛盾。 易中海肯定不会护着贾张氏。 高手啊,这就是高手,引而不发,一击必杀! ” 说到这里,许大茂又皱起眉头。 “但是李爱国为啥不直接把贾张氏送进笆篱子里?” 刘岚伸手在他脑门上按了下:“你忘记了吗,易中海可是要把贾张氏送进去的,现在李爱国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让易中海不能如意,还顺带着在大院里博得了好名声。 顺带着让易中海得罪了贾张氏,这是一举三得。” 许大茂思忖片刻,猛地瞪大眼:“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李爱国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刘岚翻个白眼:“既然知道了,你以后多跟爱国哥学着点,别整天去招惹那些小姑娘老婆子。” 许大茂尴尬的笑笑:“一定,一定.” 许大茂觉得自己拍马都赶不上李爱国。 易中海回到家之后,拎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他眉头皱得跟沟壑一样。 一大妈凑上来,小声问道:“老头子,怎么了?” “原本我计划着把贾张氏送进去,里面的条件很艰苦,贾张氏搞不好就出不来了。 到时候,贾东旭就会变成咱们的亲儿子了。” 易中海叹口气说道:“谁知道李爱国竟然原谅了贾张氏!” 想起这事儿,易中海气得心中就突突直跳。 一大妈也清楚易中海这次是被李爱国玩了。 有些担心的说道:“现在贾张氏没进去,秦淮茹和贾东旭会不会对咱们有什么看法?” “你放心好了,等会我去贾家走一趟,就能把事儿全解决了。”易中海还是很有自信。 傍晚的时候,易中海拎着两斤棒子面来到了贾家。 贾张氏此时去医院涂抹红药水了,只有贾东旭和秦淮茹在家里面。 贾东旭让秦淮茹接过棒子面,郁闷的说道:“师傅,我娘却是对你有些过分了,但是她是我娘啊,你咋能袖手旁观呢。” 易中海拉住贾东旭的胳膊,让他坐下来,摆出一副长者姿态。 “东旭,你咋那么傻呢,破坏科研猪皮,破坏经济建设可是天大的罪名!贾张氏偷猪皮的事儿,你也参与了吧? 要是贾张氏不被处罚,你跟秦淮茹就会受到牵连。 我是为了你好啊!” 一句“为了你好”,让贾东旭感到羞愧难当。 “师傅,我.我一时疏忽,对不起,我不该责怪你。 可是我娘年纪大了,现在被送进街区清洁攻坚队,她怎么熬啊。” “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嘛,你放心吧,贾张氏身子骨要是熬坏了,我照顾你们家。” 面对慈祥的易中海,贾东旭心中一阵感动,嘴角蠕动了两下。 看着两人的样子,秦淮茹心中叹息了一声。 易中海实在是太厉害了,三两句话,就抚平了贾东旭心中的愤怒。 易中海跟贾东旭谈了心之后,感觉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心满意足的站起准备离开。 门口出现一道黑影。 贾张氏回来了。 她手里拎着半截转头。 手起。 砖头落。 易中海倒。 第586章 暖宝宝的功效,周一的理想 清晨,淡淡金光遍洒京城大地。 陈雪茹一大早便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将饭做好之后,端到桌子上。 又打来盆清水,往里面怼一些开水,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这才进到里屋推推正在酣睡的李爱国。 最近两天糙汉子忙着研究暖宝宝,实在是太辛苦了。 身为女人应该当男人的坚实后盾。 陈雪茹可是个贤惠媳妇儿。 李爱国从睡梦中醒来,在小陈姑娘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套上鞋子。 吃完早饭,开始继续研制暖宝宝的大事业。 此时放在屋檐下的瓷罐子里,液体已经凝固成块状的白色膏体。 李爱国拿来勺子,将膏体舀出来,晾晒在木板上。 这玩意是冻胶。 经过挤条、干燥就能变成明胶。 “爱国哥,据说糖果里面添加的也有明胶,这也能当糖果吃吗?” 看着果冻样的明胶,小陈姑娘忍不住吞咽口水:“解放前好像就有人这样熬制明胶做糖果。” 李爱国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糖果里的明胶还要进行下一步的萃取,那些小作坊熬制的明胶往往含有不少有害物质。” “明胶只能用猪皮熬制吗,这也太奢侈了。” 小陈姑娘今天休息,搬了个凳子坐在来个旁边看他忙活。 “骨头之类的也可以,其实工业明胶大部分是从石油中提出出来的.” “.那多埋汰啊!”陈雪茹脸色大变。 李爱国心中一阵苦笑。 石油提炼工业明胶倒不算什么。 在后世一些不法之徒,唯利是图、丧尽天良,利用从旧皮鞋、腰带和废轮胎中提炼出工业明胶。 甚至还制成了胶囊。 那才叫埋汰。 现在的人永远不可能预料到那些黑心人的心肠到底有多么黑。 明胶摆在案板上晾晒后,李爱国抱着陶瓷罐子,来到水池边。 先是用纯碱将硫酸中和,免得污染环境,又将瓷罐子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 清理瓷罐子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罐子里面被刷得一干二净。 去年隔壁的陈大娘用装了煤油的罐子去供销社打了大豆油。 吃完之后,一家全被撂倒了。 在医院住了半個月才算是出院。 各个街区都宣传了不能用装煤油的罐子装大豆油。 咱李爱国是个讲究人,不打算用这罐子再装大豆油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食品安全都要放在第一位。 像豆油之类的,要做到专罐专用,免得把有害物质吃进体内。 抱着罐子往家里走去。 刚走没两步,看到易中海在一大妈的搀扶下往外面走去。 易中海的脑门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远远看去就跟木乃伊一样。 看到李爱国易中海下意识往后缩。 李爱国却上前一步,好奇的问道:“一大爷,昨晚上偷人家,被人砸砖头了?” “.”易中海。 一大妈连忙解释道:“昨晚上你一大爷上茅房的时候,天太黑了,忘记打开手电筒。不小心摔倒了,脑袋磕碰到了花池上。” “是吗.一大爷,那你以后走路可得小心点。”李爱国转过身离开了。 易中海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要不是李爱国突然改变态度原谅了贾张氏。 贾张氏昨天已经被关起来了,他也不用挨一砖头了。 现在倒好,脑门上破了壳,还得谎称是自己摔倒了。 郁闷啊. “这该死的李爱国” 易中海正想骂两句,贾张氏郁闷地扛着扫帚从屋里出来,准备去清洁攻坚队报到。 看到易中海,贾张氏眼红了。 抄起扫帚就要冲过来。 易中海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一大妈身后。 “老嫂子,我已经解释了,你为啥不相信呢!” “易中海,你糊弄鬼呢,你以为我老婆子是傻子吗?” 贾张氏想起昨天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下午她用砖头将易中海夯倒后。 一脚踩在了易中海的胸膛上,质问他为什么要出卖自己。 易中海见小命要保不住了,连忙辩解他是以退为进,主动让贾张氏承认错误,免得让贾张氏受到更严厉的处罚。 贾张氏哪能相信易中海的鬼话,抄起砖头就要发动二次攻击。 秦淮茹和贾东旭怕闹出人命,慌忙拦住了她,最后易中海才被一大妈救走。 “老嫂子,你听我辩解.不是,听我解释。”易中海还想解释,贾张氏却冷着脸直接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还撂下一句话:“易中海,你晚上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点!” 易中海呆立在寒风中,脑瓜子嗡嗡作响。 在他的原计划中。 一来能让李爱国落下心黑的坏名声。 二来能把贾张氏送进笆篱子里。 三来能得到了一个亲儿子。 本来能够三赢的事儿,结果全被李爱国一搅合。 他现在跟贾张氏彻底闹翻了。 “这个该死的李爱国,就是咱们大院里的搅屎棍子” 易中海郁闷的叹口气。 清洁队规定每天早晨八点准时上班,迟到算是旷工。 贾张氏一路小跑,总算是在八点前赶到了环卫所里。 感觉没迟到,贾张氏松口气,整了整衣领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闵所长,我.我来报道了。” 环卫所所长闵六有正在安排清洁工今天的工作,抬起头看到是贾张氏,顿时乐了。 “吆喝,贾张氏,又是你啊,怎么这么快就二进宫了?” “我我犯了点小错误。领导,我肚皮受伤了,能提个建议吗?请给我安排一点轻松的活计,比如扫大街什么的。”贾张氏舔着脸笑道。 闵六有板起脸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伱的建议。现在咱们街区有十二个茅坑正等着清理,你马上带上家伙什去吧。” 贾张氏无奈的叹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不就是上次离开攻坚队的时候,啐了你一脸唾沫吗,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闵六有:“.” 贾张氏虽不愿意,也清楚闵六有的手段。 只能跟着几个同样犯了错误的住户一块拎着粪勺子、粪桶,在肮脏的茅坑里忙活了起来。 这年月一个大院一百多人,共用一个厕所,里面的环境可想而知。 衣服黏湿在身上,空气中充满了恶臭气味,地面上都是污秽物.贾张氏有些后悔了。 昨天她就该被抓起来。 她年纪大了,并且肚皮还受伤了,也不可能被送到大西北. 她觉得自己上了李爱国的恶当。 “阿嚏!” “谁又在夸奖我?” 李爱国揉了揉鼻子,将制作好的明胶小心翼翼的涂抹在黑胶绸上。 这块黑胶绸是前裁缝专家陈雪茹同志在裁缝铺里从十几种布料中挑选出来的。 不但特别结实,透气性还好,正适合代替无纺布。 只是价格有点高,在解放前只有地主老财用得起。 黑胶绸包裹上明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铁粉、碳粉.等材料装进去,又在外面裹上了一层防水油纸包。 一个五十年代的暖宝宝就做好了。 陈雪茹在旁边看得双眼放光。 “爱国哥,这就是暖宝宝?” “你试试。” 李爱国将暖宝宝递给陈雪茹,讲明白了使用办法。 陈雪茹小心翼翼的撕开防水油纸包,双手抱着黑胶绸袋,片刻功夫之后,她惊讶的瞪大眼睛。 “热了.这袋子热了!就跟暖水袋一样。” 陈雪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神奇的玩意,抱在手里舍不得松手。 李爱国笑笑:“你这两天不是身上来了吗,垫在肚子上试一试?” 闻言,陈雪茹进到里屋里,将暖宝宝贴在了肚子上。 肚子上当时暖烘烘的,小肚子的疼痛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爱国哥,这玩意是妇女之友!” 妇女之友这个称号倒是不错。 李爱国觉得自己又开发出了暖宝宝的一种用途。 陈雪茹在意识到暖宝宝的好处之后,催着李爱国又制造了几个暖宝宝,抱着暖宝宝骑上自行车便朝着裁缝铺里奔去。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京城的气温逐渐升了起来,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陈记裁缝铺里人来人往。 现在陈记裁缝铺因为是首批采用电动缝纫机的裁缝铺而名声大噪。 再加上陈方轩待人热情真诚,手艺又好,已经成为了京城最受欢迎的裁缝铺之一。 有很多客户都是从好几条街道跑来的。 裁缝张师傅帮着一个老大娘量了衣服,手脚麻利的撕好布料,正准备递给陈方轩。 却看到陈方轩脸色铁青,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陈经理,您生病了?” “没事儿,老毛病又犯了。”陈方轩扶着桌子艰难的站起身,关节处就像是生锈了一样,每动弹一下就疼痛无比。 只是现在还有二十多套衣服等着缝纫,他不能休息。 张师傅有些担心的说道:“陈经理,要不这些衣服我帮你缝吧。” “不用了,我还能坚持” 陈方轩从张师傅手里接过布料,摊在电动缝纫机上,打开电动按钮,忙碌了起来。 有很多顾客都是冲他的名声来到裁缝店的。 要是把缝衣服的工作交给别人,那不是坏了名声吗? 作为传统的老裁缝,陈方轩可以接受电动缝纫机这种新兴事物,却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只是关节处越来越疼了又能坚持多久呢? 这时候,一道俏丽身影闯进了裁缝铺内。 看到陈雪茹过来,陈方轩皱皱眉头:“雪茹,爱国不是休息了吗。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到铺子里干什么?” “爹,您那好女婿要送你一份好礼物。” 陈雪茹从袋子里取出四个暖宝宝摆在了缝纫机上。 “这是什么?药包吗?”陈方轩看着奇怪的布包,皱起了眉头。 陈雪茹手脚麻利地撕开纸包,露出黑胶绸包。 “这是用黑胶绸做的.可惜了,这么好的布,浪费了。” 话音未落,布包抱在手里,陈方轩顿时瞪大了眼睛。 陈雪茹看到陈方轩的表情跟自己一模一样,顿时乐了,让陈方轩将暖宝宝放在腰椎骨处。 持续舒缓释放的热量瞬间驱散了关节处的疼痛,陈方轩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神奇吧,这叫做暖宝宝,随时都可以用,爹,你要是哪里疼了,就把暖宝宝垫在那里。” 陈雪茹看到陈方轩眉头舒展,幸福得笑着说道。 风湿病是老毛病了,陈方轩这些年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缓解。 现在看到一个小布包,就决绝了,顿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我这女婿,还真是了不得了!” 陈雪茹扬起脑袋,神情有些嘚瑟。 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夸奖呢? 此时的前门机务段邢段长的办公室内。 邢段长和一杆子段领导已经验证了暖宝宝的神奇之处。 暖宝宝的生产立刻提上了日程。 只是邢段长却皱起了眉头。 “现在跟部里面提交申请,然后走手续的话,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现在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收音机中播报下周就会有场大雪,等暖宝宝生产出来,黄瓜菜都凉了。” 李爱国也清楚这种状况。 哪怕是铁道部门这种独立的小王国,也是要讲究一定程序的。 当初生产方便面的时候,因为饼干厂濒临“破产”,机务段利用饼干厂生产一种面条状饼干的名义,打了个擦边球,才能在短时间内生产出方便面。 后来又补办了手续。 生产雨伞是委托给了雨伞厂生产,等于是机务段采购商品。 暖宝宝的情况却有点不同。 后勤处的领导发言道:“要是没有部里面的批准,咱们想要采购机器和原材料,就没有理由核销。” 那些机务段的领导也个个都愁眉不展。 眼看着这么好的东西,不能马上大规模生产,实在是憋屈。 屋内顿时烟雾弥漫,这些领导们一个抽烟比一个凶。 这时候,李爱国站起身打开了窗户,笑着说道:“段长,我有个办法能够马上生产暖宝宝。” “当真?!”邢段长大喜。 夕阳西落。 位于前门机务段不远处的铁道二中内响起清脆的铃声。 在校园里憋了一整天的学生们纷纷簇拥着从大门里奔出来。 他们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 其中有一位留着学生头的女学生神色慌张的从大门里挤出来,往不远处的宿舍区跑去。 她身穿洗的泛白的铁道工装,工装套在身上明显大了一号,裤腿不得不用皮筋扎起来。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拉住了她:“周一,今天三班的几个男生约咱们去溜冰场玩,你去不去呀?” “苏小红,我还得回去捡煤块,就不去了。” 周一有些着急,但是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和邻居也只能耐下心来。 “你啊,咱们马上要毕业了,就要不如工作岗位了,到时候想玩都没机会了。” “小红,我决定考高中了”周一道。 苏小红瞪大眼:“周一,你家里的条件允许你读高中?” 周一家有八个兄弟姐妹,只有老爹方老头一个人有正式工作。 身为最大的孩子,她能够读初中已经了不得了。 周一抿了抿嘴道:“我娘现在搁方便面厂当临时工,虽然只是临时工每个月也能拿三十多块钱,再加上我爹的工资,日子倒是能坚持。 我每天放学后带着弟弟妹妹们捡煤块,也能攒不少钱.读高中应该不成问题。” 提到方便面厂,苏小红顿时有些郁闷。 她娘也没有正式工作,当初方便面厂招工,她娘看不上临时工的职位,便没有报名。 后来得知方便面厂每个月都发奖金后,想要去当临时工,人家不招人了。 只是苏小红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有点心气儿太高了。 读高中,就得读大学,浪费几年时间,还不是一样参加工作? “周一,当朋友的要劝你一句,你看看,你为了攒钱上学,整天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午连饭也舍得不吃,值得买?” 苏小红有些怜悯的拍拍周一消瘦的肩膀:“女孩子嘛,还不如早早参加工作,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 周一清楚苏小红的好意,笑笑:“我跟一个人约好了,将来要读大学,成为女科学家。” “跟谁啊?谁这么坏,竟然敢忽悠你?” 苏小红看到周一已经着魔了,顿时生气的跺了跺脚,咬着牙就要找那人算账。 周一慌忙解释:“小红,千万别,那人不知道,是我自己偷偷跟他做了约定。” 苏小红:“.” 她有点迷糊了。 “不跟你聊了,从大同那边过来的运煤车应该快到了,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周一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苏小红苦笑着摇摇头。 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再利害,将来还不是得结婚生孩子,折腾个啥劲啊。 还不如趁着年轻多玩几年呢。 苏小红转过身喊上几个同学快步朝着溜冰场奔去,她听说那里有不少大院子弟。 周一跑回了家,弟弟妹妹已经在屋里等着她了。 周一先是拧开煤炉盖子,将精钢锅坐在了炉子上,往里面洒了一把小米。 现在方便面出口供不应求,方便面厂的工人每天都得等到六点钟才能下班。 等母亲回来,就能喝上热乎乎的小米汤了。 这时候,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几个弟弟妹妹已经拎着箩筐等在了门口。 周一拎上自己的箩筐,挥了挥手:“出发。” 机务段内的蒸汽机都需要煤炭驱动,马上要下雪了,这阵子每天都有从外地来的运煤车往返。 周一在机务段长大,特别熟悉这里的环境,更加清楚运煤车只有在拐弯的时候,车上的煤块子才会掉落下来。 而距离机务段不远的一个扳道站附近,正是一个大转弯。 周一带着弟弟妹妹来到大转弯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孩子在这里等着了。 运煤车上掉下来的煤块子没有燃烧过,价格比煤核高多了。 一箩筐能卖五分钱,所以这里也成为了捡煤人的必争之地。 因为抢夺煤块子,还发生了几次争斗,有人的脑门被敲破了,事情闹到了机务段里。 机务段保卫科经过走访后,把打架的几个小子叫过去狠狠收拾了一顿,并对家长进行了批评教育。 从此之后,这里便形成了一个默契的规矩,谁来得早了,就能霸占好地段。 周一耽误了点时间,只能带着弟弟妹妹们站在一段平缓的路段旁。 他们在寒风中踮着脚朝远处眺望。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当一辆乌黑的列车冒着黑烟出现在远处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周一挽起了袖子,做好了准备。 列车呼啸着从拐弯处驶过,堆得尖尖的车厢上煤块子四散飞落下来。 这不是煤块子,是读书的希望。 周一连忙冲上去,不顾眯眼的烟尘,攥起乌黑冰凉的煤块子装进箩筐里。 在这一刻,这里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因为路段不好,周一和弟弟妹妹们总共也没捡到一箩筐煤块子。 “姐,估计只能卖4分钱。”周二有点郁闷,“下次我再跑快一点就好了。” 周一拍去手上煤灰,揉揉她的头发:“记住了,火车没通过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铁轨,知道吗?” “知道了” 虽然只挣到了四分钱,但是周一依然感觉到很满足。 回家的路上,花了一分钱买了一块麦芽糖,给弟弟妹妹分吃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母亲还没回来。 周一洗了手,从菜地里薅了一捆野有菜,切碎了,放在铁锅里翻炒。 大人都说野油菜里面有油,不用在放油了,所以机务段的家属们都喜欢种这种菜。 这时候,屋内发出吱宁的响声。 周一转过身看到母亲回来了,笑着说道:“娘,您等会,菜马上好了。” “又是炒油菜啊。”周大娘放下帆布包接过周一的锅铲子说道:“明天娘去买块豆腐。” “豆腐.娘,那太浪费了,炒油菜挺好吃的。”周一扭头看看弟弟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是!”周二,周三,周四听到豆腐忍不住吞咽口水,但是还是齐声回答。 周日犹豫了下,正要开口,被周二狠狠拧了下。 周日打个机灵,举起手说道:“娘,我最喜欢吃姐姐炒的油菜了,姐姐炒的菜最好吃了。” 周母的目光在孩子们充满菜色的脸上滑过,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你们这帮孩子.” 她深吸口气说道:“娘也不是寅吃卯粮,今天回来得晚,是因为段里面开会了。要组织机务段职工家属做暖宝宝,每做一个给两分钱。” “两分钱”周二和周三都忍不住瞪大眼,两分钱能买两块麦芽糖了。 周一比较冷静:“娘,暖宝宝是什么呀?容易做吗?” “这个娘也不清楚,听说明天段里面开会,李大车会亲自给家属们讲解。”周母道。 “李大车?”周一问。 “就是发明自卸挂车的那个火车司机,现在你爹和段里人都称呼他为李大车。” 听到李大车的名字,周一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犹豫了片刻说道:“娘,明天是周末,我也想去参加大会,行吗?” “哪能不行呢。要是真能做暖宝宝的话,你上高中的学费就有指望了。”周母眼神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夜铺天盖地的砸落在京城上空。 四周一片黑暗。 周家的小屋内亮着昏黄的灯光。 第587章 这年月的手工活儿,阎解成的发财大计划,易中海无能狂怒 这年月铁道职工家庭大部分都是男人有正式工作,养活全家老小。 家家都有四五个孩子,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所以制作暖宝宝的活儿特别有吸引力。 周一早晨六点钟吃了一碗棒子面粥,便带着弟弟妹妹们冒着寒风来到了机务段的大礼堂里。 这时候大礼堂外面已经挤满了职工家属。 大家伙都感到好奇,暖宝宝到底是个啥玩意? 更重要的是,暖宝宝到底怎么做? 清晨八点钟。 礼堂的门打开来,周一跟随着人群走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只觉得人很多,密密麻麻的,压根看不到主席台的情形。 周一在人群中踮了踮脚,看到了机务段的邢段长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个子还真是高啊。” 大礼堂内人数之多,也让邢段长吓了一跳。 看着台下那些职工家属面带菜色,身材消瘦,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这位老段长心情有点沉重。 铁道职工大部分是铁道兵转业。 他们从五湖四海来到机务段支援铁道建设,为铁道运输事业奉献了青春,机务段却没有照顾好他们. 邢段长看看正在整理材料的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 要是这次的“手工活儿”模式,能够成功的话。 至少能够解决一部分机务段职工的生活问题。 看到人都到齐了,邢段长先是站起身做了开场白。 讲了一番正确的话之后,大声说道:“下面由李大车为大家伙介绍手工活儿模式和暖宝宝如何制作。” 此话一出,下面的职工家属们都面带疑惑,小声议论起来。 “啥是手工活啊?” “这都不知道,手工活就是手工干的活儿呗。” “.” “啥是暖宝宝啊?” “这都不知道,暖宝宝就是暖和的宝宝呗。” “啊李大车要教我们生娃娃也不是不行,你瞧瞧,李大车长得那么帅气.” “.” 听到下面的议论声,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他一个火车司机,现在还得兼职妇联的职务,有天理了吗? “咳咳,大家伙安静一下。”李爱国站起身轻轻敲敲桌子。 礼堂内i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纷纷紧盯李爱国。 周一从书包中取出笔记本摊在腿上,拿出钢笔准备记录。 李爱国站起身,目光在人群中环视一圈,朗声说道:“所谓的手工活儿模式就是你们从机务段领取材料,回家生产暖宝宝,生产完成后,再将暖宝宝交给机务段。 机务段验收后,会按照暖宝宝的数量支付给你们一定的劳动报酬。 暖宝宝是我们前门机务段最新研究出来的一种产品,它可以.” 李爱国将手工活儿和暖宝宝的情况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人群中那些老妇女和小媳妇儿都有些失望。 原本等着李大车教生娃娃的,就这? 但是很快她们就又兴奋了起来。 她们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承接机务段制作暖宝宝的手工活儿。 这些职工家属们之所以无法找到正式工作,或者当临时工。 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们上要照顾老人,下要抚养孩子,无法离开家庭。 现在好了。 按照手工活儿模式,暖宝宝能够带回家里,完全可以利用照顾老人孩子的空档制作暖宝宝。 就算是生产效率不高也没关系,至少能挣个馒头钱。 周一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可以放学后制作暖宝宝,不用耽误学业。 “李大车果然厉害,竟然会想出如此好的办法。” 邢段长看到职工家属们热情响应,心中也竖起了大拇指。 按照手工活模式,机务段不用提供车间和设备,也不用直接雇用工人,不需要向部里面打报告走程序。 而职工家属们也能靠劳动挣到钱。 这是双赢! 随后,李爱国将暖宝宝详细的制作办法讲了一遍。 明胶和黑胶绸由机务段提供。 职工家属们只需要把材料按照规定的比例装进袋子,用针线将袋子缝好。 制作好后,由机务段负责收购,每隔三天交一次货。 “这不就是针线活吗?连小孩子都能做!” 周一把步骤记录下来,松了口气。 那些职工家属们也纷纷觉得制作过程很简单。 自己完全能够生产出合格产品。 这就是手工活儿的特点,制造简单,、难度低、不需要设备。 “第一批暖宝宝的数量有两万张,如果对生产暖宝宝的手工活儿有兴趣,可以到后勤科刘科长这里报名。” 伴随着李爱国的话音落了。 那些职工家属们齐齐站起,朝着刘科长涌去。 暖宝宝的制造过程特别简单,每造一个能拿2分钱,这简直就是捡钱啊。 刘科长哪里见过这种情形,吓了一跳,连忙向邢段长求助。 邢段长调来保卫科干事,总算是维持了现场秩序。 李爱国也吓了一跳,要是发生了踩踏事故,那就麻烦了。 他还要去整备车间跟章主任商量大规模生产明胶的事儿,便准备提前离开。 刚走出大礼堂门。 便被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孩子拦住了。 那女孩子用乌黑眼眸盯着李爱国:“李大车,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字?” 面对女孩子递过来的笔记本,李爱国有些懵逼,他又不是明星,签什么名字? 见李爱国没动作,那乌黑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李爱国最怕小姑娘哭,忙接过了笔记本。 “你叫什么名字?” “周一。” 周一破涕为笑,咬着嘴唇说道。 “.这名字还真是通俗易懂。” 问清楚周一是初中生,将来想读大学,当女科学家后,李爱国笑了笑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签上了字。 将笔记本递回去后,他大步离开。 周一看到笔记本上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希望周一同志能够成为大科学家!为建设祖国作出贡献!” 笔迹铿锵有力,力道深邃,虽比不得书法大家,但是别有一番风骨。 “同志.李大车称我同志!” 周一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攥起了拳头。 “李大车,我一定能成为科学家的!” 初升的阳光冲破乌云的遮挡,洒在周一干枯的头发上,把她的头发渲染成了金黄色。 李爱国跟章主任还有那帮技术师傅商量了如何大规模生产明胶。 从整备车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 正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跟小陈姑娘玩贴贴。 一道身影拦在了自行车前。 李爱国一时恍惚,差点忘记捏车子闸,直接撞上去,还好他启动了脚刹,才堪堪刹住自行车。 看到拦住对面的是阎解成,李爱国皱起眉头:“解成,你想要找死的话,可以直接挡在火车面前。” 阎解成也吓了一跳,尴尬的笑笑:“爱国哥,我找你有急事。” 李爱国看看他。 阎解成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想领一些暖宝宝的材料,拿回去让我娘制作。您知道,我娘平日里没啥事儿。” 三大妈没啥事儿?开什么玩笑. 别看三大妈没工作。 她每天要伺候四个孩子和三大爷的吃喝拉撒,还有帮着三大爷清洗小鱼,整理废纸板子。 另外三大妈还在四合院后院的花池里种了不少青菜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前阵子还跟陈雪茹嘟囔腰疼。 只是看看阎解成那副财迷的样子,李爱国思忖片刻道:“你现在是机务段里的职工,三大妈也算是职工家属,按照规定也能领取手工活儿。 你先帮她把名字报上,等过两天到机务段后勤科参加暖宝宝制造的培训吧。” “谢您嘞,爱国哥” 阎解成乐得屁颠屁颠的走了。 每个暖宝宝能拿到2分钱劳动报酬。 要是制作一千个暖宝宝,那不就是二十块钱了吗? 发财了! “发财了,咱们家要发大财了。” 阎家屋内。 三大爷听完阎解成的解释后,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搓着手说道:“要是咱们能够制作出一万张暖宝宝的话,那岂不是能挣到两百块钱了!能购买一辆自行车。” 阎解成:“.”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是有点保守了。 三大妈看到父子两讨论起了发财大计,小声提醒道:“暖宝宝的制作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我哪能做得了一万张” 阎解成从狂喜中清醒了过来:“也是,这是第一批暖宝宝,要在三天内交货,时间有点急。” 三大爷点头道:“老婆子,明天你参加了培训,领取一百张暖宝宝吧,那样咱们也能挣到两块钱。” 三大妈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过她也清楚三大爷的性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暖宝宝手工活儿很快在前门机务段传播开来。 那些职工家属踊跃报名参加,仅仅是第一批就有五百多人愿意领取暖宝宝材料。 两天后,明胶熬制好了。 前门机务段后勤处的刘科长联合教育室的同志,对这些职工家属进行了技能培训,并且请来了李爱国担任兼职讲师。 在会上,李爱国将所有的制造细节讲了一遍。 并且叮嘱那些职工家属,暖宝宝将来要作为御寒物资发放给工人,必须保证质量。 那些职工家属齐声答应下来。 三大妈站在人群中,看着站在主席台上李爱国。 这小子可真神气啊,要是阎解成也能这么神气就好了。 随后,后勤科的同志统计了人数,把原材料发放了下去。 李爱国在旁边盯着,看到三大妈一下子领取了一百张暖宝宝的材料,提醒道:“三大妈,暖宝宝看着简单,制作过程还是很繁琐的,一百张你能做得完吗?” “是爱国啊。” 三大妈将材料包在包袱里正准备离开,停住脚步,讪讪的说道:“没事儿,我在家里也没啥事,多熬点时间总能做出来。” 看到三大妈如此自信,李爱国也没有再劝,只是叮嘱她要保证质量。 “谢你了。” 三大妈抱着材料一溜烟的跑了。 她要赶紧回去制作暖宝宝。 周一因为担心没办法按时完成制造,只领取了三十张暖宝宝的材料。 回到家后,她便按照笔记上记录的步骤,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一块,一步一步的制作暖宝宝。 周一发现缝纫暖宝宝倒是简单。 最困难的要数把各种材料按照规定的比例搭配起来。 这年月没有电子秤,使用的都是老式的杆秤,有秤砣的那种,使用起来很不方便。 特别是机务段里规定得很严格,各种材料的重量精确到零点一两。 每次把材料搭配好都需要花不少力气和时间。 一个晚上,周一跟弟弟妹妹们才做好了五张暖宝宝。 看着那五张精致的暖宝宝,周一揉着酸疼的手腕,心中有些兴奋。 这些已经够他们明天一整天的生活费了。 夜幕降临。 周一想起来一整天没看到苏小红了。 便叮嘱弟弟妹妹们好好在家待着,等母亲回来,自己来到了苏家。 一进门,周一便看到苏大娘用粗壮的手掌抓起一把碳粉,装进了黑胶绸袋里。 而那杆秤就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还摆着一大堆材料。 那些材料乱七八糟的,全都掺杂在一块。 周一吓了一跳,忙跑上去拦着苏大娘。 “大娘,碳粉只能装一两三钱,您这也太多了吧。” “害,一个个称量那多费事啊,反正都装在袋子里,段里面又不能每个袋子扒拉出来检查。” 苏大娘说着又抓了几把铁粉扔进了袋子里。 感觉袋子装得差不多了,她压根没有放生石,便拿起针线将袋子缝住了。 周一皱眉头:“大娘,李大车讲了,材料的配比不对的话,会影响暖宝宝的效果。 这些暖宝宝可是要发给工人们御寒用的。” 苏大娘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么多暖宝宝,有一些效果不好的是很正常的事儿。 再说了,这暖宝宝谁知道会发到哪个工人手里面? 哪可能那么倒霉发到你苏叔手里。” 周一还想解释,苏大娘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候苏小红听到声音出来,将周一拉了进去。 坐在床边,周一气呼呼的对好友倾诉。 “你娘这不是在骗人吗?” 苏小红咯咯笑:“周一,你就是太傻了。你一点一点配比,多费时间啊,你没看到吗,我娘一会功夫就缝了十个暖宝宝,挣到了两毛钱。” “可是那是在坑人” “咱别说这些了,今儿我跟别人借了本手抄本。” 苏小红不喜欢听这话,从褥子下翻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偷偷摸摸阅览手抄本,是周一和苏小红之间的小秘密。 每一次周一都能感到小罪恶带来的兴奋感。 要是在以往周一肯定跟好友一块享受难得的快乐时光。 只是一想到苏大娘的做法,周一就觉得心中堵得慌。 李大车为了职工家属们能够解决生活问题,特意费劲研究出最简单的生产程序,能够让家属们独自进行生产活动。 苏大娘却为了省事,糊弄人家。 太不应该了。 “小红,我还要回家缝暖宝宝,就先走了。” 看到周一离开,苏小红小声嘟囔一句:“这丫头真是个死脑筋。” 回到家之后。 周一陷入了犹豫之中,她想把这件事报告给机务段,但是又担心苏大娘被处罚。 这时候,周大娘下班回来了,看到周一烦闷的样子,询问清楚了来龙去脉。 周大娘揉了揉周一的头发,缓声说道:“孩子,别人的事儿,咱们少掺和,咱们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周一不服气:“娘,可是苏大娘” 周大娘打断她的话:“咱们跟苏家是邻居,你跟小红还是朋友。 你苏叔叔跟你爹还是工友,要是让苏大娘知道了是你告了状,咱们两家以后还怎么处。” 这年月邻居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周一也清楚这个道理。 只是她依然觉得不能任由苏大娘坑害机务段。 周一一晚上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赶在上学前,悄悄来到了机务段站场。 李爱国此时正带着黄婧检查火车,看到那个曾经跟自己要过签名的小姑娘犹豫犹豫的走过来。 主动打招呼道:“你叫周一吧,今儿是周一,怎么不去上班。” 面对李爱国,周一紧张的拉扯衣角,鼓足了勇气说道:“李大车,我想问一下,要是暖宝宝里的材料没有按照规定配比,会影响暖宝宝的效果吗?” 李爱国闻言,笑道:“那是当然,暖宝宝是通过内部材料发生化学反应才能发热。你怎么问起了这个。 是不是配比失误了?没关系,每家都有两个暖宝宝的失误额量。 到时候,你把废暖宝宝交给后勤处的同志,让他们标记出来就可以了。 那些暖宝宝不会发给工人们的。” “不是我,是” 话到了嘴边,周一的耳边响起了母亲的话,眼前浮现出了苏小红、苏大娘的身影,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了。 “李大车,您得注意暖宝宝的质量.” 周一最终咬了咬牙,说了句模糊的话,转过身跑了。 看着两根麻花辫在空气中飞舞,李爱国皱了皱眉头。 手工活儿最大的隐忧就是职工家属制作水平参差不齐。 为了防止暖宝宝出现质量问题,他已经制定了严格的验收程序,完全没必要担心质量问题。 这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呢? 这时候,黄婧已经检查完了火车。 “师傅,可以出发了。” 李爱国登上火车,拉响汽笛,一把推下阀门.呜呜呜,狂吃狂吃火车缓缓启动。 暖宝宝属于新鲜玩意了。 已经晋升为大喇叭的阎解成,这几天没少跟大院里的住户科普暖宝宝的作用。 当然了,他把重点放在了手工活儿上。 “大茂哥,你知道吗,做一个暖宝宝能拿到两分钱呢!哥们要发财了!” “要是做几百个,那到的钱岂不是比我一个月的工资都要高?” 许大茂也很眼红。 他下乡放电影,冒着被老乡逮住的危险,偷一只老母鸡才挣两块钱。 阎家人坐在家里人动动手,就能挣到几十块钱,太不公平了。 这时候大院里那些没有工作的老婆子小媳妇也都围了上来,跟阎解成打听暖宝宝的事儿。 阎解成骄傲的扬起头说道:“原来啊,前阵子李爱国的科研猪皮还真是用来搞科研的。 暖宝宝是这样做的” 大院里的住户本来还以为李爱国是接着科研的名义买肥膘。 现在听说真搞出了暖宝宝,个个都觉得误会了李爱国。 “贾张氏真是活该,要是当初她把猪皮全破坏了,现在机务段肯定研制不出来暖宝宝。” “是啊,能自己发热的暖水袋,太神奇了。” “咳咳,要是咱们也能拿到手工活,那就好了。” 那些老婆子小媳妇儿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李爱国行车回来,刚走进大门,便被许大茂和那群老婆子小媳妇儿拦住了。 “爱国哥,听说你们机务段里有暖宝宝的手工活儿,能不能分给我家一点。” “是啊,我们在家里没事干,能挣点钱的,日子也能宽裕点。” 李爱国没有想到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刚想解释。 易中海下班回来,看到一大群人围着李爱国,眼睛一转,背着手走了进来。 他看着李爱国,轻轻咳嗽两声说道:“爱国,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你现在有了来钱的活儿,怎么着也应该照顾照顾这些邻居们。” 易中海心中一阵得意。 要是李爱国不帮忙的话,那么就可以指责他故意破坏大院的团结。 “易中海,你脑壳好了?”李爱国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这话差点把易中海整破防,捂住脑袋看看旁边没有贾张氏的身影,这才松口气。 李爱国转身看着那几位大娘和小媳妇说道: “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这次还真不行。 按照我们机务段的规定,暖宝宝的手工活儿暂时只能分给铁道职工。 你们放心,以后要是生产规模扩大了。 机务段决定把手工活分给社会上,我一定会优先考虑咱们大院里的邻居。” 虽然那些住户们都觉得有些可惜,但是谁让自己不是铁道职工呢,也没多说什么。 易中海却板着脸,冷声说道:“爱国,做人不能太自私啊,你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咱们大院的邻居了吗?” 李爱国还没吭声,刚才还鼓噪着要手工活儿的许大茂便站了出来。 他仰着那张猪腰子脸,乜斜着眼,阴阳怪气道:“一大爷,你是七级工人,每个月有八十多块钱,跟一大妈你们两个又花不完,也没见你帮助这些邻居们啊。 倒是人家爱国搞了个扶贫基金,帮了不少人。” 大院里那几个得到扶贫基金帮助的住户也齐声说道。 “没错,俺们每个月都能拿到五块钱,虽然不多,也够吃棒子面了。这都多亏了人家爱国。” “这是机务段的规定,又不是人家爱国一个人能做主。” “一大爷啥也没干,却整天喊口号,有意思吗。” 易中海这次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刚才李爱国确实打着机务段的旗号拒绝了那些住户们。 但是他还有留下了一个包袱——以后机务段有可能会扩大生产,到时候可能会把手工活交给住户们。 在这种情况下,住户们为了“未来”的手工活机会,肯定不能得罪李爱国。 好阴险的心思啊! 易中海醒悟过来后,心中一阵气馁,不知不觉中,这小子已经如此难对付了。 他只觉得心窝子突突直跳。 “我我得吃药了。” 易中海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回到家。 一大妈看他的也样子,无奈的叹口气。 “老易,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跟爱国闹事儿,你偏偏不听。” “李爱国好狠的手段啊,只花了几块钱就把那些住户全收买了,那些钱还不是他的,是大院住户们捐出来的。 他还开出了虚假许诺,吊着那些住户们的胃口。” 易中海拍着桌子说道。 “像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早晚会祸害咱们大院,我身为一大爷,哪能置之不理。” 一大妈苦笑着摇摇头。 她觉得易中海好像是在无能狂怒。 第588章 三大爷分包,委屈的周一,李爱国巧妙揪出坏人 这年月虽没有手机和网络。 但是却有一种超强信息传播工具——智能人工大喇叭。 秦淮茹在水池旁洗菜的时候,听说三大爷家拿到了机务段的手工活儿,差点羡慕坏了。 回到家。 她看着贾张氏说道:“在家里就能挣钱,每做一张暖宝宝,能挣两分钱。 这活儿也太好了,但是只能机务段职工家属干。” 贾张氏揉着酸疼的手腕,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跟李爱国关系好吗?不能跟他走后门吗?” “娘,你胡说什么呢!” 秦淮茹见贾张氏老毛病又犯了,转身进到了里屋里,关上了门。 贾张氏这阵子在清洁攻坚队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每天在茅厕里工作,干的也都是脏活儿累活,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看到秦淮茹进屋,她啐口吐沫。 “小浪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你现在是看李爱国日子过得红火,想去给人家当暖被窝的小室!” 贾东旭就站在旁边,这会觉得头上有些凉飕飕的,连忙打断了贾张氏。 “娘,我今天去三大爷家借盐,看到三大妈正在为没办法完成任务量而发愁呢。咱们可以帮她啊。” 贾张氏乜斜眼:“帮?我是那种好心人吗?” “.娘,咱们付出了劳动,自然要得到劳动报酬.”贾东旭眨巴眨巴眼说道。 贾张氏顿时明白过来了。 拍着贾东旭的肩膀说道:“东旭,还是你聪明。” “那是.我贾东旭也是干大事儿的人。”贾东旭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娘,您这么累了,还要制作暖宝宝吗?” “你放心吧,我已经从阎解成那里弄明白了暖宝宝的制作办法,到时候只要秦淮茹帮忙缝袋子就行了。” 贾张氏抛下一句话,大步冲出了屋子,留下贾东旭呆愣在原地挠头。 “啥意思?” 贾张氏来到三大爷家的时候。 三大妈和三大爷陷入了忧愁中。 前两天三大妈把暖宝宝的材料带回去后,便开始趁着闲暇的时间制作暖宝宝。 三大妈原以为能够很快把暖宝宝做好,然后去洗衣服、做饭。 却遇到跟周一一样的情况。 暖宝宝配比材料特别费事儿。 一个晚上才做出了三张暖宝宝。 担心没有办法及时交货,三大妈还把三大爷和阎解放,阎解旷都喊上了。 只是三大爷要去学校上班、阎解放和阎解旷要上学,他们不能当主力只能打辅助。 经过两整天努力,三大妈才做了二十来张暖宝宝。 “哎呀,老头子,明天就要交货了,还有一大半没做好呢。这可怎么办?” 三大爷也没法子。 毕竟总不能将那些材料胡乱装进袋子里吧。 这时候,贾张氏敲开门说明了来意。 “贾张氏,你想让我把制作暖宝宝的手工活分给你?”三大妈皱起了眉头。 贾张氏一脸期盼道:“反正你自己也做不完,我帮你做一点。” “帮你真的愿意帮我?”三大妈怀疑。 “.想什么呢!”贾张氏冷下脸,“我付出了劳动,总要拿到报酬吧。 我可听说了,缝制一个暖宝宝,人家机务段里给两分钱呢。 咱们是邻居,我只要一分五厘,怎么样?” 三大爷和三大妈当然不会相信贾张氏愿意帮助人。 听到这番话,才明白她的意图。 按理说三大爷舍不得把挣钱的活儿交给别人。 但是现在他家确实没办法完成任务量。 再说了,他还能从每个暖宝宝中挣到五厘钱。 这笔生意能做。 “贾张氏,你会做暖宝宝吗?” “当然会了,你家解成嚷嚷得满大院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 三大爷揉揉眉头。 他觉得阎解成的职业病越来越严重了。 “那你想做几张?” “先来二十章吧。” 三大爷提起头看向贾张氏:“老嫂子,明天就要把暖宝宝交给机务段了,这玩意制作过程复杂,你能做得了二十张吗?” “您就放心吧,我家人多。 我,秦淮茹,还有东旭。 要是再不行的话,我把老易和一大妈也喊上。 肯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三大爷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勤劳的贾张氏,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了。 三大妈却觉得贾张氏肯定是在劳动中提高了思想觉悟。 她拉了拉三大爷的胳膊说道:“贾张氏现在悔过自新了,咱们作为邻居也该帮一把。” 三大爷身为管事大爷,也有帮助住户走正路的义务。 现在既能帮助住户,又能挣钱,三大爷便没有多想,将二十份暖宝宝的材料交给了贾张氏。 贾张氏抄起衣服下摆,将材料都卷起来,准备离开。 三大爷拉住她又叮嘱道:“老嫂子,你一定要严格按照爱国规定的制作步骤生产暖宝宝。” “我贾张氏办事儿,你就放心吧!”贾张氏自信的回了一句,转过身出了屋子。 看着贾张氏的背影,三大爷欷歔道:“没想到贾张氏真变了一个人,以后贾家有好日子过了。” 三大妈也点头。 “他们家有一个正式职工,只要秦淮茹和贾张氏肯干活儿,以后就不用再问邻居们借东西了。” 两人都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儿。 进入十二月够,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一周后的下午。 李爱国行车回来,便接到了阎解成的通知。 “爱国哥,后勤科让我通知你,第一批暖宝宝已经全都入库了,你是不是去检查一下。” 暖宝宝的生产和发放工作都由后勤科的刘科长负责,李爱国本来不愿意介入。 只是这事儿毕竟是他亲自张罗的。 正好现在没有事儿,李爱国便带着阎解成一块来到了后勤科的仓库里。 仓库的木头架子上摆着一叠叠堆放整齐的暖宝宝。 有七八个后勤科的科员正在整理工人名单,准备把暖宝宝给工人发下去。 刘科长笑着说道:“李大车,过两天就要下雪了,我们准备明天把暖宝宝发放下去。” 李爱国点点头,在仓库里转了一圈,目光着落在货架上,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拿起一个暖宝宝,看着刘科长问道:“刘科长,这些暖宝宝没有经过检验吗?” 刘科长愣了下,尴尬的笑道:“李大车,你也知道马上要下雪了,我们后勤上的同志都在筹备御寒物资,人手很紧。 再说了,制造暖宝宝的都是职工家属,暖宝宝关系到职工的健康,她们不可能马虎。” “啪。” 暖宝宝扔在桌子上,李爱国一指暖宝宝:“拆开。” “拆开不就浪费了吗?现在还不冷”后勤科干事皱眉头。 刘科长从李爱国的神情中觉察出一丝端倪,自己走上前,撕开了裹在暖宝宝外面的油纸包。 他紧紧的将暖宝宝攥在手里。 脸色骤然变了。 “不热,这张暖宝宝一点都不会发热。” 刘科长意识到不对劲,吓了一跳,抄起剪刀拆开了暖宝宝的黑绸布袋。 看到袋子里都是铁粉和碳粉,刘科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这.” 刘科长虽不相信机务段职工的家属会搞鬼,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也不得不承认。 邢段长得到了有人故意制作劣质暖宝宝的消息,带着两个副段长赶来了。 他当时就将刘科长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刘科长不断的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耷拉着脑袋说道: “段长,这事儿是我的责任,是我一时疏忽,没有安排人进行检验。” 邢段长发起火来跟要吃人一样,揪住刘科长的衣领子,还要继续猛喷。 “追究责任的事儿以后再说。我担心劣质暖宝宝不止这一张。”李爱国拦住了他。 邢段长脸色一变。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把每个暖宝宝都拆开吧?” 暖宝宝不能跟空气接触,一旦发生了化学反应,等于报废了。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挨个过秤!我给后勤科的检验标准中有暖宝宝的总质量。 咱们只要挨个过称,就能把不合格的暖宝宝剔除出来。” 闻言,刘科长先是一愣,仔细一想,才明白了过来。 “不愧是李大车,这个办法绝了。” 一万张暖宝宝要挨个过称,任务量特别的大。 好在机务段是一个整体。 邢段长从教育室,计划科,客运车间,货运车间抽调了三十多人。 人多力量大,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将两上万张暖宝宝过了一遍秤。 “李大车,一共有五十五张暖宝宝的质量跟标准质量对不上。” “全拆开。” 刘科长拿起剪刀,将五十五张暖宝宝全拆开了。 结果发现里面的材料配比乱七八糟,压根就没有按照规定的配方来生产。 “这绝对是故意的!一般不小心也不会疏忽了其中的某种材料。”刘科长气得脸色发红。 那些机务段领导也个个都感觉到脸皮发烧。 在他们看来,铁道职工都是把机务段当成了自己的家。 机务段职工家属的做法,等于是打了他们的脸。 邢段长感觉到好像被捅了一刀子,气得咬着牙说道:“没想到,咱们机务段家属中有这么多害群之马。 查,一定要调查出来。” 暖宝宝上没有写名字,压根无法分辨出到底是谁递交了这些劣质的暖宝宝。 李爱国想起来了前几天在战场上遇到周一的事儿。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周一为何会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看来周一是个知情人士。 如果把这条消息汇报给邢段长,段里面找周一问话,肯定能够把事情查清楚。 只是周一这姑娘犹豫犹豫的样子,说明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是这样做的话,就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吹哨人和报薪者都是伟大的。 但是往往要面对各种质疑和苛责,有时候甚至会引起大麻烦。 沉思片刻,李爱国决定将这事儿压下来。 “段长,目前想要调查清楚估计很难,不过做这种事儿的人,肯定不会只做一次。 只要加强检验,咱们肯定能够把这些人找出来。” 刘科长道:“明天上午正好有一批暖宝宝要收购。” 邢段长一锤子定音:“咱们明天要认真查一查。” 周一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 没有人知道她偷偷给李大车报信儿的事儿,苏婆子和赵小红依然是好邻居和好朋友。 另一方面。 她担心苏婆子交上去的劣质暖宝宝会影响到工人们。 吃早饭的时候,周大娘看到周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心的问道:“周一学校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娘。” “那你是怎么了,这几天咱们又作出了二十张暖宝宝,能够领到两毛钱的工钱了,你咋不高兴了?” “娘是苏婆子家的事儿” 周一看了看正在嬉闹的弟弟妹妹们,咬咬牙说道:“娘,我想好了,今天交暖宝宝的时候,我要向机务段的领导揭发苏婆子的所作所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糊弄机务段!” 闻言,手头颤抖了一下,筷子差点掉下去。周大娘拿起筷子,叹口气道:“周一,你既然决定了,就勇敢的去做,娘支持你!” 周一没想到周大娘会如此的通情达理。 周大娘苦笑道:“娘又不是糊涂的人,要是都跟苏家大娘那样,为了省事,用劣质暖宝宝糊弄机务段。暖宝宝不起作用,肯定不会再生产了,咱们也拿不到那两分钱。 你爹每年冬天都会生冻疮,要是真发了劣质的暖宝宝,他还得受苦。” 朴素的语言,没有大道理,没有唱高调,出发点跟周一完全不同,两人却达成了一致。 吃完饭。 周一和周大娘一块带着暖宝宝来到了机务段里。 今天是交暖宝宝、令其工钱的日子,机务段后勤科的办公室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苏婆子看到两人,连忙冲着两人招手。 “赶紧过来。” 两人凑过去后,苏婆子左右看看,见没有领导,她压低声音,眉飞色舞道:“这次我要交五十张暖宝贴。” “五十张老赵家的,你手头咋那么快呢?”周大娘愣住了:“我们家那么多孩子齐上阵,才缝了二十多张。” 苏婆子撇撇嘴说道:“我教过你们家周一,谁知道那你们家周一是死脑筋,不听我的,我能有啥办法。” 周大娘这才想起来,苏婆子肯定是又作弊了。 她相劝两句,想到周一的话,只能叹口气。 苏婆子从周大娘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阴沉着脸说道:“你们啊,就是太老实了,老实人是要吃亏的,知不知道?” “是是是“周大娘敷衍几句。 这时候,后勤科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周一发现这次负责收购暖宝宝的,除了后勤科的两个干事,还是有李大车。 周一趁着人群混乱,从队伍中挤出去,走到李爱国的跟前。 “李大车,我有点事情要报告给您。” 李爱国皱眉头:“这位小姑娘,我现在正在上班,没时间给你闲聊。” “不是,我是有关劣质暖宝宝.”周一着急了,脱口而出。 李爱国板起脸撵人:“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赶紧回去找你家大人吧。” 周一闻言如同被雷电击中了,她没有想到李爱国竟然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她。 周一满腹委屈的回到了周大娘身旁。 周大娘仔细问过之后,叹口气说道:“这样也好.免得得罪邻居。” 这时候,后勤科的干事已经开始收购暖宝宝了。 “张翠花,十张.” 跟以往不同,这次后勤科干事是在门口支起了桌子。 从家属手里接过暖宝宝后,他们直接用旧报纸将暖宝宝裹上,然后在上面写了对方的名字,并且还让家属们在报纸上按上了红手印。 然后才将包裹好的暖宝宝隔着窗户递进了办公室内。 并且,机务段也没有当场支付劳动报酬。 有职工家属对此提出了疑问。 刘科长解释道:“人太多了,钱数也多,为了免得出现差错。等会会有专门的会计来给你们发钱。” 反正钱数已经登记了,职工家属也相信机务段不差钱,所以便没有在意,等在了后勤科的大门外。 苏婆子隔着窗户隐约看到屋内影影绰绰有不少人,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当时就想转身离开。 但是这时候已经排到了她。 刘科长看到苏婆子举止古怪,皱着眉头说道:“同志,你的暖宝宝呢?” 暖宝宝就攥在苏婆子的手里,这时候想要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感觉自己有些太谨慎了。 这么多暖宝宝,谁会花那个功夫,一个个清查啊。 “在这里,我一共做好了五十张。” 苏婆子将暖宝宝递过去,刘科长拿起报纸裹好,在报纸上写好名字,让她按上了手印,递了进去。 苏婆子看到办公室内没有动静,总算是松口气,嘴角得意的翘起来,开始畅想拿到了这一块钱后,是去买稻香村的槽糕,还是去供销社里买奶糖。 三大妈也抱着一捆暖宝宝凑了上去。 “同志,这次还是一百张。” “阎解成的家属.”写好名字后,暖宝宝也被送了进去。 来缴纳暖宝宝的人很多,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收缴完毕。 刘科长看到没有人再上前了,走到李爱国跟前,小声说道:“李大车,经过核对,一共收了两万张。” 一次任务量是两万张,看来家属们把暖宝宝全缴上来了。 确定再无遗漏后,李爱国冲着远处挥了挥手。 武装部牛部长跟周克带着七八个铁道公安将现场围了起来。 威武的制服,乌黑的枪支,以及铁道公安脸上严肃的表情,引得那些职工家属心中一阵不安。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抓我们。” 李爱国背着手走上前,转过身面对人群,锐利的目光在那些职工家属脸上扫过。 “都安静下来!” 只是一句话,沸腾的现场瞬间平息了下来。 李爱国道:“上次后勤科收购的暖宝宝中,有大量劣质暖宝宝。经过鉴定,那些劣质暖宝宝都是故意所为!”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回响。 那些职工家属们都一脸的气愤。 “什么!竟然有人故意糊弄机务段。” “太恶劣了,咱们是铁道职工家属啊,那些暖宝宝是为铁道职工御寒的,咋能干出这种没良心的事儿。” “是谁,赶紧站出来,俺要手撕了她。” 周一这个时候还在为被李爱国冷淡对待而郁闷。 闻言,她乌黑眼睛瞪圆。 “李大车他已经知道了” 苏婆子此时吓得双腿发软。 她的脸色苍白,手上的汗珠不断地滴落在地上。她感到十分害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对她进行攻击。 她环视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自己,眼睛滴溜溜乱转起来。 李爱国将情况解释一遍,那些职工家属都保证配合机务段的工作,等待检验结果出炉。 突然。 一个老婆子举起手说道:“领导,我肚子疼,要去茅房。” 李爱国依稀记得这是缴纳了五十张暖宝宝的苏婆子。 “肚子疼可是大事儿,不能管耽误了。” 苏婆子心中一松,正要悄悄溜走,李爱国接着说道:“教育室的张干事,麻烦你陪这个老同志一块去茅厕。” 张干事走到苏婆子跟前:“大娘,茅厕在那边。” 苏婆子:“.” 她就像是一只想要逃走的老鼠,却被猫儿盯上了一样,现在只能乖乖跟着张干事。 要检验两万张暖宝宝工作量很大,后勤科调了足足三十个人,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算是检验完毕。 刘科长将一堆暖宝宝搬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李大车,这次一共有七十张劣质暖宝宝,都是胡乱配比材料的。” 七十张.李爱国饶是知道对方还会动手,但是没有想到数量竟然这么多,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职工家属们看着那些被拆开的暖宝宝也都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名单呢?”李爱国问道。 刘科长递出了一张纸。 李爱国拿过来,念叨:“苏大强的家属!站出来!” 现场瞬间寂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直刺苏老婆子的身上。 苏婆子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抓包了,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她意识到麻烦大了,硬着脖子说道:“你们怎么知道这是我做的暖宝宝。” 李爱国指指报纸上的名字:“看到了吗,这个名字是你的吧?还有这个手印是你的吧?” 苏婆子当时还对后勤科的繁琐的做法感到奇怪,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人家早就设计好了。 刘科长冷着脸说道:“苏大强是咱们机务段的检修工,每天冒着寒风,沿着几十里的铁道进行检修工作。这 些暖宝宝是给他御寒的,你竟然敢如此糊弄机务段。” 那些机务段职工家属看向苏婆子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仇视。 他们觉得这老婆子是在谋害自己的家人。 面对愤怒的目光,苏婆子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她明白自己任何的辩解,在确凿的证据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三大妈一直站在人群中,这时候也忍不住冲着苏婆子啐口吐沫:“我家解成冬天也得在段里面跑来破去的,该死的老婆子,你就是想要谋害我家解成。” “阎解成的家属!”这时候,李爱国拿着名单,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三大妈:“.” 第589章 欲哭无泪阎解成,李爱国面见老师长 ,快速打印方略 “阎解成的家属!” 严肃的声音在人群中回响。 三大妈一时间竟然呆愣住了。 直到李爱国又重复了一次,她这才意识到点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没有弄虚作假啊,一定是搞错了。” 三大妈的的心跳加快,手心冒着冷汗,脸上浮现出恐慌之情。 冲过来拉住李爱国的胳膊说道:“爱国,你是了解我的,我一辈子本本分分做人,哪可能干这种埋汰事儿。” 李爱国看着神情慌张的三大妈也有些懵。 三大爷和三大妈虽然平日里抠抠索索,喜欢占小便宜,但是道德底限还是比较高的。 一般不会干出这种故意坑害人的事儿。 只是现在证据确凿,报纸上有三大妈的名字和手印,是不会搞错的。 “三大妈,你别慌张,这里面可能有误会。这些暖宝宝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李爱国沉声问道。 “我一个人哪行,还有你三大爷,解放,还有贾家.” 三大妈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来了,猛地一拍大腿,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贾张氏,肯定是贾张氏搞了鬼!” 她是以阎解成家属的名义领取的手工活儿,犯了错误的话,肯定要影响阎解成。 三大妈脾气比较平和,很少跟人生气,此时却气得恨不得手撕了贾张氏。 李爱国问道:“跟贾张氏有什么关系?” “爱国,就在前几天.” 三大妈叹口气,将贾张氏从他家领取暖宝宝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我再三叮嘱贾张氏,让她一定要按照规定制作暖宝宝,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坑蒙拐骗。” 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爱国忍不住吧嗒嘴。 好家伙,这不就是分包吗? 三大爷也是个商业奇才,要是放在后世,肯定能成为优秀的包工头。 事情清楚明了,机务段家属中有害群之马! 为了防止这股歪风邪气在机务段蔓延,机务段邢段长当场作出处罚。 “苏婆子,扣除全部劳动报酬,并且赔偿机务段损失。 树为典型,供职工们在生活学习会上学习。 家属苏大强记打过一次。” 苏婆子虽知道机务段要严厉处罚她,但是没有想到会下此狠手。 她哀求道:“段长,我家里太穷了,您就饶过我这次吧。” “穷就能干出这种埋汰事儿!”邢段长冷着脸说道:“要是都跟你一样,那咱们机务段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婆子清楚邢段长的性子,知道很难说动邢段长,转身拉住了周一的胳膊。 “周一,你是不是跟李司机认识,你帮我求求情啊,咱们是邻居,你不能见死不救!” “大娘,我劝过伱,不要投机取巧.”周一看向那个魁梧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钦佩。 她明白了! 刚才李爱国之所以把她撵走,并不是厌烦她,而是为了保护她。 这人可真是个好人 邢段长见苏婆子磨磨唧唧的样子,知道他不知悔改,喊来周克把她带到派出所里先学习两天。 苏婆子被铁道公安押走,吓坏了三大妈。 “领导,我是被欺骗的!是我们大院里的贾张氏.” 三大妈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得跟麦糠一样。 邢段长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阎解成的家属缴纳不合格暖宝宝,扣除部分劳动报酬,赔偿机务段损失。” 进行全段通报,并且树为典型,供职工们在生活学习会上学习。 阎解成因为对家属管教不严,记大过一次。” 知道了处罚结果后,三大妈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大院里。 赔点钱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通报批评和记过。 阎解成是有志向当领导的人,背了处分,以后的道路将变得艰难起来。 三大妈觉得自己连累了阎解成。 看到三大妈的样子,邢段长派人通知了阎解成。 阎解成赶来的时候,还一脸的茫然。 今儿三大妈是来领钱的,咋就犯错误了呢? 他把三大妈搀扶到一旁,小声问明了原因。 “贾张氏害我啊!”阎解成的怒吼声在大院内回荡。 “解成,要不咱们找爱国,他是段里面的大红人,肯定有办法。” “对对对” 阎解成从愤怒中挣脱出来,立刻带着三大妈找到了李爱国。 “爱国哥,这事儿是贾张氏在搞怪,我娘跟我是冤枉的,麻烦您帮我跟段长求求情情。”阎解成急得满头大汗。 他从搬运工成为正式职工,现在还调到了段办公室内,眼看着就要起飞了。 啪嗒,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踩在身上,又把他踩到了地上。 阎解成觉得自己是人在机务段跑,祸从天空降。 李爱国看到阎解成眼眶红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解成,那些劣质的暖宝宝是你娘交上来的吧?” “是” “那你还有什么委屈的。” “可是.是贾张氏” 李爱国打断他的话:“手工活是以你的名义领取的,暖宝宝是以你的名义交上去的,对于咱们机务段来说,你就是第一责任人。” 这玩意跟工程承包一样。 工程出现了质量问题,肯定要找总承包商的麻烦。 至于总承包商跟下面的施工队如何掰扯,那跟机务段没啥关系。 阎解成也清楚这個道理,叹口气道:“我这次可被贾张氏坑惨了。” 说完,他转过身离开了仓库。 看着阎解成的背影,李爱国觉得这事儿可能还没完,不过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些。 李爱国让刘科长从仓库中取出了十张暖宝宝,装进了帆布包中,准备送给赵刚。 前阵子赵刚送了几罐子麦乳精给陈雪茹,现在有了好东西,自然要送回去。 交情就是在这一送一回之间,变得更深了。 赵刚虽然调到了军事学院,依然住在总政大院。 今天正好是那位大葱省的小战士在门口值班。 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过来,小战士快步从岗亭里跑出来,打开了门。 “李司机,又去赵首长家做客啊?” “是啊。”李爱国大声招呼,看看没有别人,顺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大海军递了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 小战士刚反应过来,李爱国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他娴熟地把烟揣回了兜里面。 “老赵,在家吗?” 刚走到小院门口,李爱国便大声喊了一句。 这时候,赵刚听到声音,慌忙从小院里进来,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小点声,老师长也在。” “老师长.那我改天再来。对了,这是给你的治疗腰疼的。”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暖宝宝想要交给赵刚。 此时一个身材魁梧,戴着黑框眼镜,虽身穿便装,浑身散发出威武气势的中年人从大院里出来。 “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顿便饭吧。” 此人正是在验收rpg的时候,李爱国曾经见过的老师长,也是赵刚和李云龙当年的顶头上司。 “首长,我就是跟赵刚送点小玩意,不打扰您了。” 老师长虽然看上去斯斯文文,但是只要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咱李爱国觉得浑身不自在,决定提前撤退。 “你是客人,我也是客人,咱们今天的级别一样,没有啥首长。” 老师长哈哈笑:“我是空手来的,你还带了礼物,按理说你比我还高一等。 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传扬出去,我不成了欺负人嘛。” “.” 李爱国没有想到老师长会如此平易近人。 赵刚似乎看出了老师长别有想法,拉拉李爱国的胳膊,给他提了醒。 李爱国能咋办? 当然是留下来了。 三人进到院子里,赵山、赵高、赵长正在小院里跟警卫员玩,看到李爱国过来,纷纷凑了上来。 “司机叔叔,你这次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啊。”三个孩子就跟小燕子头似的唧唧咋咋。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几个玩具递了过去。 “呀,是陀螺,我早就想要一个了。” “我的是竹蜻蜓。” “我是毽子.” 赵刚和冯楠怕孩子们养成不好的习惯,平日里对孩子们要求很严格,压根没有给他们买过什么礼物。 看到那些好玩的,几个孩子顿时眼睛放光,抱着玩具冲着李爱国到了声谢谢,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咯咯咯的笑声在小院内回响。 老师长看看几个孩子,缓声道:“我说这几个小家伙对我总是害怕呢,感情我没有给他们带玩具。” 李爱国:“.” 冯楠嗔怪道:“爱国兄弟,你这样下去会把他们惯坏的。” “咱们辛勤工作,不就是为了他们吗。几个玩具不妨事。”李爱国道。 闲扯几句。 冯楠带着勤务员去做午饭了,三人进到了赵刚的书房里。 沉重坚固的木门将一切喧嚣挡在了外面。 老师长缓缓坐到椅子上,摸了摸烟盒。 李爱国呲溜站起身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递给老师长,划着火柴给老师长点上。 又给赵刚递了一根,同样点上。 这才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老师长抽口烟道:“李司机,我听赵刚讲过,你这人特滑头,原本不相信,现在却信了几分。” “这是我对于您们这些为了解放流血牺牲老前辈的尊重,哪能是滑头呢!” 老师长哈哈笑道:“.你这么说的话,这根烟我还真得抽完不可了。” 从艰苦岁月中走过来的人,锻炼出了铁一般坚强的意志,却留下了千疮百孔的身体。 老师长和赵刚一样,现在抽烟都有定量。 几人闲扯几句,老师长话音一转,看着李爱国,沉声问道:“据赵刚讲,你对边疆的形势有很深的理解,并且还研究了应对的办法。” 书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空气也变得沉重了不少。 李爱国这会也明白了,老师长之所以留他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讨论这些事儿。 只是这种事情,是一个火车司机能够讨论的吗? 看到李爱国神情拘谨,老师长哈哈笑:“赵刚提到过,你这人特别谨慎,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不过现在却信了几分。 咱们今天的讨论,只局限在这个屋里面,就当做朋友间的闲谈,出了屋子咱们谁也不认账。” 赵刚也随声附和:“老师长对于边疆那边的问题十分关注。爱国,你有啥看法,就直接讲出来吧。” 屋顶的白纸灯泡滋滋作响,李爱国抽口烟,道:“武器和人员配备方面,您是行家,我这个门外汉就不班门弄斧了。 我现在对于高原运输有一个新想法。” 闻言,老师长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边疆属于高原地区,运输物资是决定胜负的重要条件。 “小同志,你有什么看法,赶紧讲。” “却贝尔卡车,大量的却贝尔卡车!”李爱国解释道:“这是一种来自匈牙利的卡车,特别适合高原地带运输的卡车。现在京城的汽配厂已经开始仿制了。” 老师长眼睛一亮。 阿三一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公路修到山下,坦克、重炮。战车都可以上战场。 而我方需要翻阅四五千米的大山。 老师长曾经计算过,需要动员二十八万民众用连个月的时间,才能够为一线八千展示运送出一个月的物资。 最重要的是,喜马拉雅山买年有十个月处于封山状态,根本没有办法通行,只有两个月能够运送物资。 大雪封山的话,物资根本运不进来。 饶是老师长对我方很有信心,但是总不能让咱们的人饿着肚子,拿着木头棍子跟阿三的现代化武器对轰吧。 要是能够有大量卡车负责运输物资,那么胜算又多了几分。 老师长拍着桌子说道:“去年却贝尔卡车在高原路测的时候,我就已经关注过这种卡车,没想到现在我们也能生产了。这个主意好。” 老师长决定回去后,尽快促成却贝尔卡车的量产。 “还有呢?” 李爱国接着说道:“速战速决!”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了寂静中。 老师长若有所思,赵刚却一脸茫然:“打仗讲究的是小心谨慎,即使开战,咱们也应该步步为营,这样才能提高胜算。” 老师长沉思片刻,看看赵刚说道:“赵刚,你行军打仗的作风稳健,这确实是好事儿。但是战争往往不仅仅是战争。” “战争不仅仅是战争.”赵刚有些迷糊了。 老师长指点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爱国,你是担心外部势力会干涉?” 李爱国道:“没错。咱们现在虽然比较瘦弱,但是地盘却很大,具备一飞冲天的发展潜力,已经引起了别人的不安。 要是再吞下一块大肥肉的话,那些人恐怕会睡不着觉的。” 在后世的快速打印中,我们已经占领了大片区域,最后却主动退去。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外部环境太恶劣了。 雪茄烟家的二踢脚危机结束后,老美和老毛子都站在了阿三那一边。 我们退去之后,阿三瞬间忘记了被暴揍的经历,口口声声自己取得了胜利,并且在随后的岁月里,开始了修房子占地的行动。 要是我们能够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实现速通,拿下了鸟城,世界格局将会变得不同。 只有能快速打印的打印机,才是好打印机! 老师长是身经百战之人,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 “快速推进,抢在那些围观者介入前,尽可能占领地盘,造成既成事实,让那些围观者不得不承认 李司机,你这已经是站在战略的高度讨论问题了。难得啊。” 赵刚看着老师长一句接着一句的夸奖李爱国,竟然有点吃味了。 他才是老师长真正的学生 李爱国索性也放开了,在随后根据后世总结出的经验教训,总结出了几条方略。 比如,攻入地方区域,必须给自家大兵足够的权限,切忌教条主义。 利用阿三跟老巴的矛盾,争取老巴支援。 扶持当地土豪,以阿三哥制阿三哥.等等。 老师长听得目瞪口呆,特别是那条“以阿三哥制阿三哥”,跟老鹰当年的做法一模一样。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阿三哥就吃这套。 老师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李司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下手咋这么黑呢,胃口咋这么大呢? 按照李司机的计划,这是要从阿三身上咬下一大块肥肉,并且还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阿三家有几个的出海口,比如位于印度洋的”李爱国讲得正起劲。 老师长打断:“爱国,你是要把阿三整个吞了?” “那不能够。那些破烂地方咱不稀罕。” “.” 赵刚也听得浑身泛起了冷汗。 他擦擦额头上冷汗,提醒道:“爱国,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国际上是不会同意的。” 李爱国嘿嘿笑:“占的地盘越大,咱们讨价还价的本钱就越大。” 赵刚:“.” “你可真够狡猾的”老师长仔细盘算了下。 按照李爱国的计划,还真能够打到出海口那边。 那样的话,就算是后来撤退,也能够得到一大片好地方吧。 只不过这事儿还得好好筹划 老师长感觉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推演战事了。 特别是面前这个小司机,军事知识孱弱,却每每能够切中问题的要害。 老师长忍不住激动起来,正要讲些什么,突然脸色变得痛苦了起来。 他脖颈青筋攒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赵刚关心的问道:“老师长,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要不要我现在去请医生。” “不用了,医生也没什么用处。”老师长说话已经有些颤抖了。 李爱国跟赵刚一打听,才知道老师长当年受过伤,因为当年医疗条件不好,所以留下了病根,每逢寒冬腊月,伤口处就会发疼。 一般来说,吃止疼片可以缓解疼痛。 但是老师长觉得止疼片会影响大脑的清醒,所以一直靠意志力坚持。 李爱国知道老师长的右眼有残疾,没有想到还受过其他的伤。 其实想想也是,老一辈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身上大多有枪孔。 “说来也巧,我今儿带来的这玩意,可能派得上用场。”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暖宝宝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信封?” 老师长拿过来,端详了片刻,抬眼看看李爱国。 李爱国示意老师长撕开来。 刺啦。 油纸包撕开,暖宝宝散发热量,有一些烫手。 “这是没有水的热水袋?” 李爱国示意老师长把暖宝宝贴在疼痛的部位。 一般暖水袋体积比较大,压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暖宝宝也就巴掌大小,厚度只有几厘米。 老师长半信半疑:“有用吗?” 赵刚却对李爱国很有信心:“您不知道,爱国最喜欢搞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每次还都能派上大用处。” 老师长想起了红星rpg,于是不再犹豫了,拿着暖宝宝进到了卧室里面。 片刻之后,从卧室里出来,老师长的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扑扑的,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这玩意贴上去之后,热乎乎的,那热量就像是深入了骨头缝里,一下子就不疼了。” “爱国,这玩意叫什么,哪里来的?” “这是我们前门机务段生产出来的暖宝宝,现在市面上买不到,等明天我再给您送一些。” 李爱国这次来只带了十张暖宝宝。 而这玩意是一次性产品。 老师长也是古板的性子,平日里压根不收礼物,就算是赵刚给他拎一点水果,都会让赵刚拎回去。 面对暖宝宝,老师长却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那我老头子就占你一次便宜了!” 赵刚闻言,心中猛地一震。 能让老师长欠人情李爱国这次了不得了。 此时已经将近十二点钟了。 冯楠和勤务员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几人出来,才端上了饭菜。 饭菜很简单,大白米饭,一盘子红烧豆腐,一盘子小炒青菜,还有一叠花生米。 老师长腰间贴着暖宝宝,食欲大开,还破例多喝了二两酒。 一场家宴在欢笑声中结束。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离开赵刚家。 李爱国离开后,赵刚送老师长回去,两人沿着京城的道路缓步前行。 赵刚犹豫了半天,小声说道:“老师长,爱国那人就是个火车司机,平日有些不着调,他的那些计划,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赵刚虽然相信老师长,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不是老师长一个人能决定的。 “我看他很着调。今天他是故意冒险把这些想法和计划讲了出来。” 老师长停下脚步,双眼紧盯赵刚:“赵刚,你知道你有哪点比不上李云龙吗?” 赵刚沉默不言。 李云龙是团长,赵刚是政委,两个人官职差不多,其实是赵刚权力更大。 但是,无论是战士还是上级首长,都把李云龙看得比赵刚重要。 有了李云龙的新一团才是新一团。 老师长道:“你这人就是太谨慎了,总想着必胜的机会。” 他看赵刚想要讲什么,摆摆手打断他:“ 李司机跟李云龙一样。 虽然也谨慎,但是在遇到民族大义问题的时候,哪怕是必输的局面,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化身为莽夫,拎起大片刀冲了上去,用自己的鲜血铺就出一条胜利的道路。” 一阵寒风吹来,枯黄树叶漫天飞舞。 赵刚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小瞧了那个火车司机。 自行车行驶在冰冷的寒风中,李爱国的心中却是热乎乎的。 这次赵家之行可谓是收获颇丰。 打印的策略交了上去,只要按照策略执行,那么咱们在印度洋拥有一个出海口不再只是梦想。 更重要的是阿三家点了农业天赋和挨饿天赋,每年都能往外卖大量粮食,而咱们那几年正好缺粮食。 这不是巧了嘛!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大院内传来贾张氏的嘶吼声。 “大家伙来瞧一瞧,没天理了啊。三大妈和三大爷骗人了!” 第590章 阎解成大战贾张氏,一大妈晕倒 杀猪般的叫声从四合院里传到了街道上。 李爱国直呼好家伙。 大戏这才刚开始啊。 夕阳西落,金色阳光洒落在四合院上。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走进大院中,便只见贾张氏双手掐腰站在三大爷家门口的花池上。 她怒火中烧,神态狰狞,双目赤红,再加上贾张氏本来就长得胖,此时就跟忿怒的野猪差不多。 嗯,从大白猪进化成野猪了,贾张氏的档次提高了不少。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此时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住户。 大家伙都是一副吃瓜的样子。 李爱国看到许大茂正嗑着瓜子站在那里,推着自行车走过去问道:“大茂哥,咋回事儿?” “是爱国回来啊。” 许大茂指着贾张氏幸灾乐祸道:“前两天贾张氏不是帮着三大爷家做手工活儿了嘛。 当时可把贾张氏高兴的,每天能挣2毛钱呢,眼馋得我家刘岚直流口水。 我自个都想着起找三大爷领材料帮着做暖宝宝了。 谁知道出大事了! 今儿下午三大妈和三大爷突然找到贾张氏,要求贾张氏缴纳保证金。” “保证金?”李爱国诧异。这年月还有这种说法? 许大茂解释:“按三大爷的说法,他是担心贾张氏把做好的暖宝宝偷偷卖掉,所以让贾张氏给他缴纳十块钱。 如果贾张氏能够按时把做好的暖宝宝交给他。 这笔钱以后还会退还给贾张氏。 结果,三大爷拿到钱之后,一溜烟的跑回家将门关上了。 贾张氏那是啥样的人物?哪能轻饶了他们。” 许大茂又补充了一句:“三大爷和三大妈也是咱们大院里的体面人,咋能干出这种埋汰事儿呢?” 许大茂想不明白,李爱国却清楚这是三大妈和三大爷要报被贾张氏坑害之仇。 三大爷和三大妈不是傻子。 他们清楚如果直接把被机务段揪出来的消息告诉贾张氏,并且向贾张氏索赔的话,贾张氏肯定不会赔钱。 “三大爷到底是老奸巨猾,竟然想出了这种办法来对付贾张氏” 三大爷是管事大爷,这种事儿一般住户不敢管,贾东旭着急忙慌地把易中海和刘海中都请来了。 贾张氏是那种没有道理还要胡搅蛮缠的人。 现在自认为吃了亏,自然要大闹特闹了。 她从花池上跳下来,跑到了易中海跟前。 “一大爷,二大爷。阎埠贵那埋汰玩意骗了我十块钱,你要为我做主啊。” 因为前阵子“出卖”了贾张氏,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易中海正想着跟她修复关系,现在看到贾张氏被欺负,自然要当仁不让了。 “阎埠贵是咱们大院里的三大爷,是老教员,竟然骗住户们的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我身为大院里的一大爷,要是不管的话,那我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刘海中虽不相信三大爷会骗人,觉得应该先搞清楚。 “老刘啊,阎埠贵虽是三大爷,但是那是街道办和大院住户对他的信任,不是他骗钱的资本。” 易中海训斥刘海中一句,整整衣领,大步走上前,在阎家的屋门上重重敲了几下。 “阎埠贵,我是老易啊,先开开门。” 吱宁。 门打开了。 三大爷不等易中海开口,举着手说道:“一大爷,我要举报贾张氏故意谋害铁道工人。” 易中海:“.” 围观的住户:“.” 瓜子从许大茂嘴巴里掉出来。 他嗓子里挤出一丝兴奋的声音:“嘿,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哈。” 易中海还以为三大爷是恶人先告状,听到铁道上的事儿,冷着脸说道:“阎埠贵,阎解成虽是铁道职工,归铁道上管,但是你们骗了钱,咱们派出所也能处理你们。” 贾张氏趁机嚷嚷道:“我早就知道阎埠贵有特权思想,没有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许大茂小声说道:“贾张氏清了几天茅坑,思想觉悟飞速提升啊。 要是真有效果,我也得想办法加入街区卫生攻坚队。” 李爱国:“.” 围观的住户都觉得三大爷现在把铁道部门搬出来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人家李爱国是大火车司机也没把铁道挂在嘴边。 阎解成就是个小职工都敢这么嚣张! 三大爷见自己被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大家伙可能听说了前门机务段手工活儿的事儿吧?” 这两天阎解成在大院里嘚瑟。 分包工贾张氏也嘚瑟,大部分住户都清楚这情况。 三大爷接着说道:“贾张氏制作的暖宝宝全都不合格。 今儿我家老婆子去机务段交暖宝宝,被后勤科的人查出来了。 我们家被罚了钱,阎解成还被记了大过处分。 我只不过跟贾张氏要了十块钱赔偿,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这番话惊得大院住户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贾张氏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露馅,硬着脖子说道:“那你也不能骗我啊。” “我不骗你,你会把钱给我吗?”三大爷冷声道。 贾张氏:“.” 易中海听到这话知道事情要糟糕了。 “咳咳,老易,你确定那些暖宝宝是贾张氏做的?” 这话提醒了贾张氏。 “对啊,那么多暖宝宝混在了一块,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呢?”贾张氏双手掐腰,跳着脚说道。 三大爷深深的看了易中海一眼,扭头看向贾张氏。 “为了防止你搞鬼,我在你做的暖宝宝上画了个大肥猪。” 李爱国瞪大眼,没有想到三大爷竟然心思如此缜密,早就防着贾张氏了。 其实想想也是,三大爷在大院里当了那么多年的管事大爷,要是没点本事,怎么行呢。 要知道,这四合院可是龙潭虎穴。 易中海也没想到三大爷早有准备,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说不出话了。 贾张氏还想辩解,但是围观的住户都面带鄙夷的看着她,也没办法吭声了。 这时候,一道身影从外面冲进来,飞出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贾张氏身上。 易中海正想着如何脱身,没有看到来人。 三大爷和三大妈正紧盯着贾张氏,准备继续做斗争。 贾张氏正在想办法要回十块钱,压根没有注意来人。 围观的住户现在还沉浸在贾张氏弄虚作假中的震惊中,更没有看到了。 等大家伙反应过来后,那一脚挟裹着寒风,已经踹在了贾张氏身上。 这一脚在怒火的驱使下力气很大,贾张氏被踹翻在地上,跟葫芦一样滚了好几圈。 砰。 贾张氏的脑门撞在了台阶上。 台阶完胜。 贾张氏吃疼之下捂着脑壳,抬起头怒吼起来。 “阎解成,你竟然敢打我!” “大家伙都看到了吧,阎解成打了我,赔钱,这次你不赔我五十块钱,我跟你们家没完。” 没错,出手之人正是刚在机务段生活学习会议上被竖立为负面典型,挨了一顿痛批的阎解成。 阎解成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左右看看,抄起一块砖头拎在手里,就要朝着贾张氏的脑门上砸去。 贾张氏正在卖惨,看到阎解成大步流星朝她冲来,砖头高高举起。 “妈呀”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那身手敏捷度跟练家子差不多了。 “老易,救我!”贾张氏呲溜躲到了易中海身后。 阎解成调转方向直奔易中海。 易中海看到阎解成冲他冲来了,吓了一跳,连忙喊道:“阎解成,千万别冲动,咱们不能动手,要讲道理。” “贾张氏坏我前途,我跟她拼上了。” 阎解成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压根不理会易中海,高高举起砖头就要砸下去。 三大爷和三大妈连忙冲上前死死的抱住了阎解成的腰。 “解成,你千万不能动手啊。” 阎解成被抱住了,还愤怒的挥动砖头,但是此时易中海和贾张氏已经躲远了。 住户们看到阎解成被拦住了,这会才反应过来,冲过去将他手里的砖头夺了过来。 阎解成瘫坐在地上委屈的哭了。 那哭声让人心碎。 住户们大部分在工厂里工作,很清楚一个处分对于工人意味着什么。 他们想要安慰阎解成,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贾张氏逃过一劫,想起被踹了一脚的事儿,当时还想冲上前让阎解成赔钱。 却被易中海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老嫂子,你没看到阎解成疯了吗,你要想死,我也不拦着你。” 贾张氏不忿的说道:“是机务段处分他,跟我又没关系! 再说了,三大爷和三大妈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他们要是认真点的话,也不会把我做的暖宝宝交给机务段了。” 易中海一时间被这脑回路惊呆了,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把贾张氏送回家,易中海本打算回去吃饭却贾东旭拦住了。 贾东旭委屈巴巴的看着易中海。 “师傅,这次我娘挨了打,我们家赔了十块钱,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贾张氏决定暂时放弃跟易中海的仇恨,板着脸说道:“老易,当年老贾死的时候,你答应过照顾我们的。 东旭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受委屈而不管。” 易中海有些懵。 管? 咋管? 大院里的住户都知道贾张氏弄虚作假,坑害人家机务段。 这年月人们还是很朴实的,不会用没清洗的罐子罐大豆油,更不会在酸菜里面扔烟头。 要是强出头的话,肯定会别人骂屁股坐歪了。 “老嫂子,这事儿咱能不着急.我有事儿,先走了。” 易中海怕被坑进火坑里,拔腿一溜烟的跑了。 贾东旭想拦了没拦得住。 “娘,现在咱们可咋办?” 贾张氏看着易中海的背影冷哼一声道:“你这事儿咱们没完。” 她对付不了拿着砖头的阎解成,还拿不下易中海? 人群散去后。 李爱国跟许大茂晃悠着回到了后院。 “爱国兄弟,明天就是卖冬储菜的日子了,今年咱们两家一块买菜怎么样?”许大茂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李爱国最近一直忙活机务段的事儿,还真把这重要的事儿忘记了。 他随口答应了许大茂后,喊来张钢柱召开了街道义务巡逻队全体成员会议。 在会议上安排全体巡逻队员明天凌晨集体出动前往售菜点维持秩序。 现在南铜锣巷街区义务巡逻队因为立过数次功劳,得到了街道上和区里面的表彰,已经成为了一支光荣的队伍。 那帮无处释放精力的小伙子们个个嗷嗷叫,表示一定不会让任何人闹事儿。 翌日凌晨三点多。 李爱国从陈雪茹的脖子下面抽出胳膊起了床,拎着手电筒骑上自行车来到了街口。 此时售菜点的同志已经摆好了摊子。 二十多位巡逻队队员拿着手电筒维持秩序。 现场排队买菜的人很多,却一片井然有序的样子。 冬储菜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三大爷一家全体出动,刘海中、二大妈,易中海还有一大妈全都来了。 唯独不见贾张氏和贾东旭的身影。 李爱国看看易中海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易中海接触到李爱国的目光,好像也觉察到了李爱国觉察到了什么。 他的神情顿时郁闷起来。 “易师傅,你责任重大啊。”李爱国抛下一句话,背着手晃悠着离开。 易中海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昨天晚上,他在家里复盘了整件事,觉得罪魁祸首就是李爱国。 要是李爱国不研究出暖宝宝,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现在好了,不但得罪了阎埠贵,还惹恼了贾张氏,就连贾东旭对他也有意见了。 “老易,轮到咱们了,赶紧的吧。”一大妈连声催促,易中海这才清醒过来,忙推着板车走上到了售货员跟前。 李爱国是购菜大户,除了自家的冬储菜,还替刘大娘和何雨水购买了一份。 跟去年一样售菜结束后,售菜点的同志为了感谢李爱国帮助维持秩序,用顺路大卡车把青菜送到了四合院门口。 嗯,这也算是这年月的货拉拉了。 卡车呼啸着来到四合院门口,咔持一声停了下来。 李爱国给司机同志递了根烟,招呼许大茂一块把他家的那份菜带回去。 今天是休班的日子,陈雪茹吃过早餐去了街道办,李爱国将那几百斤大白菜、大葱用沙子埋在了屋檐下,又帮刘大娘和何雨水堆了冬储菜。 他一直忙活到上午九点半,这才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正睡的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特别急促、沉重,声声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李爱国吓了一跳,趿拉上鞋子便冲到了堂屋拉开了门。 刘大娘站在门外,神情慌张的说道:“咱们院出大事儿了,你一大妈不行了。” 李爱国听完之后,一脸难以置信:“这事儿您看清了嘛,没看见您可别瞎说,这要是让一大爷听见了还不跟你玩命啊。” 不是李爱国不相信刘大娘。 而是今儿早晨他还看到一大妈还好好的,扛着几十斤冬储菜跟隔壁王婶飚劲呢。 咋说不行就不行了。 “一大妈会躺在菜窖里面,脸都白了,看着都吓人。三大妈还有雨水都在那儿帮忙呢。”刘大娘缓声说道。 李爱国:“.” 他觉得刘大娘的性子太好了。 “您早说啊。” 李爱国说着话,朝着菜窖便奔了过去。 虽然对易中海的为人不感冒,但他跟一大妈没什么恩怨。 另外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还是能分的清主次的。 李爱国打开菜窖的破木板冲进去的时候,逼仄阴暗的地窖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三大妈和何雨水两人正攥着一大妈的手对她喊话。 一大妈面色苍白,这要是盖上白布放在院里还以为是个死人呢。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两人都吓坏了,抬头看到李爱国走进来。 “爱国哥,快,快,一大妈不行了。”何雨水差点急哭了。 “都让一让,别围在这里,照你们这样围,就算是个活生生的人,也被你们堵没气了。” 李爱国将那些人撵出菜窖,蹲下来,摸了摸一大妈的脉搏。 还好,没死。 “应该是心脏病发作了。”李爱国看了看一大妈嘴唇有些发黑,手浮肿了起来,作出了简单判断。 “一大妈也没心脏病啊,倒是一大爷整天喊着心口窝子疼。”三大妈疑惑。 “甭说那么多了,先把她挪到通风的地方。” 李爱国喊上三大妈和何雨水,将一大妈抬到了菜窖外面。 他对着一大妈喊了几声,见一大妈依然昏迷不醒,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心脏病人倒地后,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的,可是会要了小命的。 “快去找辆板车,把一大妈送到医院。” “雨水,你赶紧去轧钢厂通知易中海。” 现在是上班时间,大院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去了工厂。 只有许大茂晚上要下乡放电影,这会正在家里睡觉,听到动静凑了上来。 许大茂在家里被刘岚折磨,下乡了被那些老婆子们折磨,身子骨早就虚弱不堪,派不上用处。 李爱国没有办法,蹲在地上将一大妈扛起来,朝着大门外跑去。 在路过中院的时候,李爱国看到贾张氏正在朝这边偷看,看到李爱国盯着她,她连忙一脸慌张的把房门关好。 秦淮茹正在逗棒梗玩,见屋里突然黑了,抬头发现原来是贾张氏关上了门。 她不满的说道:“大白天的,你关门干什么,快把棒梗吓哭了。” “你喊什么呢喊,不会开灯啊。” 贾张氏正害怕着呢,被喊声惊住了,等扭过头看到是秦淮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秦淮茹觉得今儿贾张氏太反常了。 平日里她只要一开灯,贾张氏就骂她是乡下小媳妇儿没见过电灯。 不过贾张氏现在开口了,她也不担心了。 秦淮茹拉亮了电灯,抱着棒梗哄了起来。 贾张氏哆哆嗦嗦的回到里屋,抄起被子蒙在头上。 她害怕极了。 这事儿还得从昨晚上说起。 见易中海不帮贾家出面,贾张氏便决定想办法把十块钱挣回来。 恰好今天大家伙买冬储菜,贾东旭本来已经打算起床了,被贾张氏按了回去。 贾张氏一直守在窗户旁,看到一大妈把冬储菜摘了黄叶子,扛到菜窖里,这才跟了进去。 一大妈见贾张氏进来,还以为她只是要借颗大白菜,想着两家的友好关系,便很大气的给她了一颗。 结果贾张氏却不接,口口声声表示易中海带回来的冬储菜都是替她买的。 一大妈知道贾张氏不讲理,但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不讲理。 当时便跟贾张氏吵了起来。 贾张氏吵架有个特点,就是特别喜欢戳人软肋。 一大妈的软肋就是不会生。 贾张氏一句一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直戳一大妈的心窝子,一大妈捂着心口就倒下了。 贾张氏见出事儿了,顿时慌了神,也顾不得要冬储菜了,拔腿便跑回了屋里。 她也没找人把一大妈送医院,而是就那么走了。 还是三大妈去菜窖摆冬储菜,才发现了一大妈躺在地上,连忙喊来了大院里的那些老婆子。 刚才看到一大妈被李爱国抬出来,那脸色苍白的样子,贾张氏吓坏了。 她以前也见过死人,当年被鬼子当街挑死的卖油饼的老赵家,跟一大妈的样子一模一样。 要是一大妈救不回来,那易中海知道了,还不得活剐了她? 不对贾张氏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要是一大妈死了,那就没有人知道是我干的了。” 贾张氏双手合十,在心中期盼一大妈赶紧死掉。 到时候就算是有人看到她从地窖里出来,她也可以把事情推到三大妈身上。 谁让昨天下午一大妈为了她的事儿,还跟三大妈争吵了两句呢。 贾张氏这样想着,心中坦然了许多。 这事儿还真不怪她,要怪就怪一大妈点儿背。 当时把冬储菜交给她不就啥事儿没有了吗? 贾家的日子过得那么艰难。 他们两人一个月八十多块钱的工资,难倒不该帮补贾家吗? 另外一边。 易中海正在车间里指导小徒弟们干活儿,听到有人喊他,快步走出了车间。 看到是何雨水,易中海皱起了眉头。 “雨水,你咋来了?” “一大爷,一大妈晕了过去,现在被送到了医院里。” 易中海闻言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大妈身体一直很好,咋会晕倒呢。 “一大爷,你快点去吧,记得带上钱。”何雨水看他呆愣在原地,跺着脚催促道。 一大爷这才醒悟过来,慌忙转身跑到了车间主任办公室跟主任请了假。 得知一大妈晕倒了,车间主任叮嘱易中海不要慌张,并且掏出了五块钱。 易中海也不推辞,接过钱着急忙活的跟着何雨水来到了医院里面。 这时候,一大妈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里。 李爱国和刘大娘,许大茂还有大院里一帮老婆子正在走廊里。 易中海脸色发白:“我老伴,她没事儿吧?” 他这时候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刘大娘走上前说道:“老易,你别慌张,医生正在里面抢救。说不定没有什么大碍。” 易中海松口气,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揉了揉头发,小声嘀咕。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第591章 撂倒了两个人,131次列车放飏 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流年,会抹去所有故事。 1957年十二月十五日。 京城降下了第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犹如小精灵般从天空飘落下来,为京城大地铺上了一层毛毯。 李爱国一大早就被何雨水从睡梦中喊醒了。 “爱国哥,我娘让你陪我去堆雪人!” “雨水啊,哥忙碌了几天了,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空挡,等会还得去机务段办事儿,你就让哥多睡会吧。” 咱李爱国不是懒人,也想从被窝里爬出来。 但是温暖的被窝舍不得他啊。 何雨水趴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那你赶紧给我生个小侄女,我带他一块玩。” 李爱国:“.” 陈雪茹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抿着嘴笑道:“爱国,你就去帮他们堆个雪人吧,要不然这帮小家伙是不会离开了。” 李爱国扭过头去,看到窗户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小脑袋,那一双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期盼。 李爱国去年堆了几个大雪人,彻底镇住了这帮小子。 甚至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许大茂也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一句“堆雪人哪家强,还得看咱四合院李爱国!” 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强。 李爱国伸個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穿得跟大狗熊似的,带着何雨水来到了大院里。 院子里此时已经围了不少小萝卜头,刘光天、张铁蛋、阎解旷,阎解放 看到李爱国出来,张铁蛋抱着比他还要高几头的铲子递了过来。 “爱国叔叔,堆雪人呀。” 呼呼呼.咱李爱国是堆雪人的高手了,抄起铁铲子一阵猛铲,在大院里的水池旁堆出一人多高的大雪人。 许大茂带着海龙和海涛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也凑了过来,在旁边打下手。 正忙得起劲儿,李爱国看到贾张氏拎着扫帚从屋里出来。 贾张氏的脑门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跟前阵子易中海差不多。 许大茂也看到了,觉得奇怪:“爱国哥,你说说,贾张氏的脑门子是被谁打破的?” “谁知道呢。”李爱国嘿嘿一笑,手头上继续忙活。 前阵子一大妈因为心脏病发,被李爱国送到了医院里,因为送治及时,所以并没有大碍。 一大妈醒过来后,易中海冲进急诊室里询问一大妈为什么会晕倒。 一大妈看到李爱国和刘大娘、二大妈都在旁边,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易中海似乎察觉了什么,便不再询问。 只是对外宣称一大妈是心脏病突发才会晕倒。 众人都以为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 等到一大妈出院的当天,贾家内传来一阵喧闹声。 等贾张氏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脑袋上就裹上了纱布。 据有家属在医院当护士的张婶讲,贾张氏的脑门上被人用砖头砸破了。 大家伙本以为这事儿是阎解成干的,毕竟前阵子阎解成口口声声要把贾张氏开瓢。 但是,没想到贾张氏矢口否认了这事儿,表示是晚上去茅房不小心撞在了大树上。 贾张氏又不是小孩子了,能撞大树?大家伙都不相信她的理由,却又搞不清楚真实原因。 这件事也成了四合院的神秘事件之一,要是《走进科学》栏目组得知了,至少能拍十集。 李爱国在得知这件事后,给出了评价:易中海这种远程法师,在被惹急了后,也会变成近战战士。 当一切办法都无效的时候,从物理上消灭敌人,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看看隔壁阿美家就知道了,前任大统领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全国电视观众的面,耳朵能被迫动了手术。 果然是风景那边独美。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易家、贾家、阎家三家处于微妙的平衡中。 贾张氏到底是心虚,没敢找易中海的麻烦,也没敢再去三大爷家要赔偿。 三大爷和三大妈拿到了十块钱,也算是弥补了损失。 易中海还跟往常一样对待贾东旭,但是对贾张氏却是冷眼看待。 一场小小的风波竟然越闹越大,变得如此复杂,还顺带撂倒了两个人,也是李爱国没有想到的。 贾张氏此时也看到了李爱国和许大茂,想起这阵子的遭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沉着脸从旁边经过。 要不是李爱国搞出了暖宝宝,她能被人开瓢? 一切错误归咎于李爱国。 许大茂看到贾张氏阴沉着脸,嘴贱阴阳怪气道:“贾张氏,你现在是越来越积极了,大清早就赶去清茅坑,这个月肯定能拿到红票票。” 贾张氏闻言一口气上不来,脚下打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许大茂.” 她还想骂几句,想到马上要迟到了,再也顾不得跟许大茂计较,转过身一溜烟的朝着街区环卫所跑去。 在一帮小家伙的帮助下,雪人很快堆好了。 身体由多个大小不一的雪球组成。 最底层的雪球最大,而最上层的最小。 李爱国从何雨水手里接过胡萝卜插到雪人的脑袋上,有了鲜红的鼻子,雪人瞬间生动了起来。 “爱国兄弟堆雪人的手艺针不戳。”许大茂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这也能称为手艺? 此时陈雪茹做好了饭,听到喊声,李爱国背着手回到了家。 正吃着饭,一大妈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把水灵灵的青菜。 “雪茹,天儿太冷了,后院那片菜地眼看不行了,我把菜都薅了,你看看这绿莹莹的,正吃呢。” 陈雪茹赶忙放下碗筷将青菜接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吃了吗您内?刚做好的饭,正热乎着呢。”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吃药,医生叮嘱我要按时吃”一大妈冲着李爱国笑着点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自从一大妈出院后,经常带点小礼物来到李爱国家,今儿一把青菜,明儿一包花生米。 易中海虽不愿意,但是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吃完了饭,骑着自行车冒着风雪来到了机务段里。 今天李爱国不行车,但是要帮着后勤科的同志发放暖宝宝。 前阵子的暖宝宝已经分发到了铁路一线职工手中。 暖宝宝凭借独特的功效,很快就受到了铁道职工的欢迎。 有些职工甚至愿意花钱购买暖宝宝。 隔壁兄弟单位在得知有暖宝宝这种御寒神器后,也纷纷向前门机务段求购。 鉴于暖宝宝的需求量很大,前门机务段扩大了生产规模,一共“招募”了将近三百个职工家属。 同时,成立暖宝宝三线厂的规划书已经递交到了铁道部里,等到明年开春能开工建设。 这一批总共是五万张暖宝宝。 给前门机务段的职工们发放了三万张,剩下的那些一部分分给了哈市机务段、郑洲机务段等几个兄弟单位。 还剩下一部分暖宝宝装在纸箱子里。 纸箱是牛皮纸糊成的,在这年月特别少见。 看到李爱国走进仓库,后勤科刘科长将一张单子郑重的交到他的手里面。 “李司机,这里面有两千张暖宝宝,全都是信得过的职工家属制作,并且每一张都登记了制造者的姓名,还经过两次检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辛苦了,老刘。” “这是我们机务段的光荣,我不辛苦!” 刘科长是铁道兵出身,一想到这些暖宝宝将要发挥的作用,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李爱国在拿着单子跟暖宝宝核对了一遍后,在上面签上了名字,把单子递了回去。 装有暖宝宝的箱子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抱起来,离开了后勤仓库,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箱子离开了机务段,畅游在充满历史气息京城街道上,一路前行,最后来到了总政大院。 箱子在这里更换了主人,乘坐上嘎斯吉普车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内。 “老师长,这是爱国代表机务段送来的礼物。” “两千张暖宝宝.赵刚啊,等会你到张连长那里支取一百块钱,给爱国同志送过去。” “老师长,这使不得,爱国是不会收钱的。” “那伱就告诉爱国,以后别送暖宝宝了!” “.好吧。” 一番对话后,箱子被摆在了桌子上。 一双大手打开箱子,拿起一张暖宝宝,眼中尽是轻松。 “一个小小的玩意,竟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爱国倒是个人才.他快速打印的那些提议,应该尽快拿到会议上讨论,以早点做好布置。时不我待啊!” 一阵唏嘘后,箱子里的暖宝宝被分成了七份。 老师长留下了一份,剩下六份被装在六个纸箱子里,由警卫员送给了六个老朋友。 李爱国从赵刚那里得知老师长执意要支付一百块钱费用时,也没有拒绝。 他清楚老师长是那种真正经过铁血考验的人,一向自我要求严格。 要是不接这些钱的话,老师长肯定会把暖宝宝扔出来。 “爱国,这阵子老师长的精神好多了,谢谢你了。” “客气了,只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 寒暄几句,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离开赵刚家。 回到了机务段里面,将那一百块钱交给了后勤科入账。 暖宝宝的事情安排妥当。 临近年底,咱李爱国也把精力放在了行车中。 每年的年底,都是各家工厂、单位评比的时候。 今年机务段里已经放出话来。 要是131包乘组能够再次拿到全国优秀包乘组的话,每人奖励两张羊毛毯,两张天桥剧场的前排门票。 李爱国不缺毛毯,对天桥剧场的门票却很感兴趣。 五六年的时候,天桥南部建造了一座大型剧场,民众戏称为“天桥剧场”。 凡是国际上有名的戏剧、歌舞剧、音乐剧、舞蹈剧都能在这里看到。 经常一场演出,能看到老毛子的天鹅湖搭配上北棒子的秦香传,别有一番风味。 天桥剧场凭借“前瞻的开放性”,很快就成了全京城最受欢迎的剧场,往往一票难求。 白车长代表131包乘组写了一封决心信,随后的一段时间内,包乘组内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行车的时候,一向喜欢讲段子的刘清泉也闭上了嘴巴,一直冒着寒风将脑袋探出窗户外。 这还是黄婧第一次经历“评奖”工作,也比往日更加主动了,那瘦小的身躯不是在帮司炉工老郑铲煤,就是帮着刘清泉瞭望。 李爱国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跟往常一样谨慎行车。 日子一天过去。 一个月后的一天。 天空中跟往常一样飘起了小雪花,李爱国跟往常一样带着131司机组登上了列车,列车跟往常一样出发。 到了京城站,乘客们拥挤着登上列车 今天的一切跟往日那样,都显得格外平静。 乌黑的火车冒着滚滚黑烟在铁轨上穿行,先后通过了亦庄、武清。 等过了军粮站后,列车以每小时40公里的时速爬上了线路上坡坡顶,接下来就是一段坡度为6‰的长达下坡道。 刘清泉跟往常一样从外面缩回被冻得发青的脑袋,喊了一声:“接下来是长下坡线路,注意避免列车放飏。” 考虑到天气严寒,铁轨上结了层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力比较小,李爱国决定进行制动测试。 得知要进行制动测试,刘清泉有点难以理解。 “制动测试一般是在货运列车上进行,货运列车载重量大,也不经常整备。 咱们是客运列车,天天儿整备车间的那些检修员们盯着呢,刹车那可能出毛病。” 刘清泉并不是那种大意的火车司机,但是在经年日久的行车中,再谨慎的人也会疏忽起来。 遇到长线坡线路时进行制动测试,也不是行车规章制度,并且可能因为车速骤降,导致后部车厢乘客乘坐体验不佳。 所以刘清泉才会出言反对。 李爱国仅用一句话便说服了他。 “小心无大错。注意调速!” 李爱国一面呼唤指令,一面将制动机手把推向制动位置,随后车头两侧就响起了排风声。 这种刺耳的声音即使是嘈杂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也无法遮掩。 听到声音,李爱国瞬间皱起了眉头,夹在手指头上的烟头抖动了一下。 因为是长下坡阶段,黄婧不用帮郑师傅铲煤,此时正协助刘清泉注意前方线路状况,回过头看到李爱国的神情,感觉到有点奇怪。 “师傅,怎么了?车速不是降低了吗?” “不够!” “??” “排气量不够,车速降低的程度也不够。” 此话一出。 无论是刘清泉还是黄婧都一脸懵逼。 难倒真能通过声音大小判断排气量是否足够? 车速降低速度跟原车速、客车重量、铁轨摩擦系数等因素有关系,这些因素难以客观衡量。 更是难以衡量。 此时,就连黄婧也觉得李爱国的担心有些多余。 “师傅,这条线咱们跑了无数次了,虽然前方有十几里地的长下坡,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您是不是太紧张了?” 李爱国侧耳倾听片刻,凭借经验感觉自己没有听错。 他没有理会黄婧,一把将大闸和小闸全部都撂下。 火车速度急剧降低,车轮摩擦铁轨迸发出火星子。 看到原本的行车制度测试变成了急刹车,刘清泉皱起了眉头,刚准备提醒李爱国要是车速提不起来的话,可能就会晚点。 到时候必然会影响年底那称号。 就在这时候,车速竟然骤然提升了起来。 火车已经进入了长下坡阶段,在重力的作用下,速度越来越快。 “刹车失灵了!”到了嘴边的话吞咽进肚子里,刘清泉惊得头皮发麻。 他是个老副司机了,很清楚就算是在长下坡,列车撂下非常后,车速也会迅速降低,并且最终刹停。 黄婧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车顶的拉手。 “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车速的表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李爱国心中却没有感到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朝着刘清泉喊了一声:“按照排气的声音分析,后面至少有两辆车厢的制动失灵了,前方是个小转弯,你探出脑袋瞧瞧到底是哪两节车厢。” 刘清泉没有再提出任何意义,将脑袋顺着窗户探了出去,趁着列车转弯的机会,很清楚的看到了后部车厢。 “李司机,第十车厢至第十三位的车辆的闸瓦抱住了车轮!闸瓦和轮缘摩擦产生了火花。” 得知这个结果后,李爱国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刘清泉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一向沉稳的老郑此时抄着煤铲子也脸色铁青。 黄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虽是司机学徒也知道,此时列车拥有一定的制动能力,还能维持车速。 一旦那四节车厢的制动闸瓦被磨熔掉,失去制动能力的列车将彻底放飏。 一旦前方路线出现什么情况,就可能发生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 131次列车随着下坡速度越快,眼瞅着就到了坡下的养路工区,过了养路工区就是黄村站火车站。 黄村站和火车线路都没有护栏,行人车辆牲畜随便通过铁路。 要命的是,黄村站东、北与津市wq区东马圈乡、黄花店乡接壤,南与码头镇为邻,西与仇庄乡相连,算是一个小型交通枢纽。 平日里周边几十里的群众都喜欢到黄村赶集。 联通四地的公路横穿铁路,这条路平日里行人车辆络绎不绝,列车刹车失控放任直冲过去,就会遇人撞人,遇车撞车。 就算是131次列车运气逆天,能够顺利通过黄村站,过了张家沟道口一座小型铁路桥,在离开桥头几百米的位置有一个小于130米的急转弯路。 以目前的速度,过这个弯道肯定直冲脱轨,而不会顺利安全转过弯道! “现在需要有人前往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节排除故障。” 李爱国的话音未落,刘清泉便举起了手:“按照咱们机务段的规矩,行车中出现了故障,应该由副司机排除故障,司炉代替副司机加强瞭望!我去排除故障。” 老郑看着刘清泉说道:“老刘,你的腿伤还没好,现在要前往后方车厢,必须得通过车顶爬过去,你这样子怎么能做得到。” 刘清泉前阵子下雪骑自行车的时候摔倒了,挺严重的,按照医生的说法需要卧床休息一个月。 但是现在是先进包乘组评选阶段,让刘清泉躺在家里面比杀了他都难受。 他想着作为副司机只要瞭望就可以了,所以带伤上阵。 结果就遇到了这档子事儿。 老郑跟刘清泉是多年的老搭档了,不能让他冒险,咬咬牙说道:“还是我代替你去吧。” 老郑扔掉煤铲子,刚要拉开侧门,爬出去,被一只坚硬的大手拉住了胳膊。 扭过头去,他看到了一张沉稳的面孔。 “郑师傅,还是我去吧,现在故障原因未知,咱们几个人当中,数我最火车最了解,也数我最年轻。”李爱国沉声说道。 郑师傅慌忙摇头:“李司机,您是正司机,不能够冒险。” 火车司机就相当于一支军队的将军,负责指挥军队,哪能拎着大片刀上阵跟对人对砍的。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是正司机,按照机务段的规定,在行车中,我拥有决定权。现在我命令你回到司炉工的岗位上。” 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爬行,危险性很大。 老郑明知道李爱国是不忍心他冒险才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也只能回到岗位上。 李爱国看向黄婧:“黄婧,现在由你代替我履行火车司机的职务。” “师傅.”黄婧咬了咬嘴唇,正要说什么,李爱国双手抓住侧门上方的护栏,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师傅.” 刘清泉看到黄婧急得快哭了,安慰她说道:“姑娘,你放心吧,李大车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火车司机,肯定会没事儿的。” “嗯嗯,我师父一定是最棒的!” 黄婧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参与行车任务这多次,她非常清楚,在危险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站出来。 现在师傅去拯救列车,她也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黄婧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师傅肯定会没事儿,然后缓缓坐在了驾驶座上。 这个她期盼已久的位置,现在对她并没有任何吸引力。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以超过七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疾驰,一道身影艰难的爬上了列车的水柜。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爱国此时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风太大了,刮在脸上,就跟刀子割了一般。 随着风刮来的小雪花迷得眼睛睁不开。 最困难的要数列车头顶部部分区域结上了一层冰。 就算是穿着防滑能力很强的劳保皮鞋,李爱国也好几次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抓住了栏杆。 李爱国以前也曾爬到过行进的列车上,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局面。 他半蹲在列车顶部,等刚被摔伤的腹部肌肉缓解之后,紧把扶手走过十几米长的煤水车。 煤水车的后部便是乘客车厢了,李爱国深吸一口气,猫下腰,一边勉强在剧烈的晃动和狂风中保持平衡,一边艰难的朝着第十节车厢行进。 此时旁边的田地里,有正在冬耕的社员。 看到火车顶上有个人,社员们停下锄头,瞪大眼了眼睛:“好家伙,铁道游击队啊!” 第592章 危急关头,火车侠李爱国登场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重达数千吨的131次列车在重力的作用下,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沿着乌黑的铁轨极速奔驰,速度越来越快。 白车长正在车长室内整理车上补票的乘客名单。 自从去年送水员“老鳖”被路风办抓了后,机务段就针对列车补票这个灰色区域制定了明确的规章制度。 按照新制度,乘务员严禁捎带乘客上车,即使是自家的亲属、其他路段的职工,也需要上报列车长。 一旦违反纪律将直接开除。 该制度实行之后,立刻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私下捎人的情况大大减少,当月所有乘务员分到的钱提高了两成。 当然了,严格的规章制度离不开严格的执行,所以白车长的责任更加重大。 好在131包乘组是全国先进包乘组,乘务员们的思想素质都比较高,白车长简单核对一遍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她站起身准备去车厢里巡视,眼睛余光扫到了窗外,外面快速倒退的田地引起了注意。 “火车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这里可是长下坡路段.李司机是怎么搞的?” 列车在熟悉的区间运行,各个路段的速度都是固定的。 如此一来,才能能既节省燃煤、保证安全,又能准点把乘客送到目的地。 白车长感觉到情况不对劲。 这时候,送水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推开门小声说道:“车长,出事儿,火车的刹车出问题了。” 一句话就像是锤子敲在了白车长的心脏上。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回事儿?” “有几个客在第十节车厢的连接处抽烟,隔着门缝看到车底有火花崩出。” “快带我去瞧瞧。”白车长心中一跳。 白车长跟着送水员赶到第十节车厢的连接处,此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乘客。 那些乘客们都隔着车门下方的门缝往外看。 “冒火了啊,列车肯定是出事儿了。” “咋办呀,俺从京城的糕点店里带了两斤槽糕给老娘,俺老娘还在家里等着俺呢。” “我这次到津城是去解决津城机械厂的机器故障,要是没办法抵达的话,机械厂的生产肯定会受到影响。” 一个小姑娘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娘,我怕。” “乖孩子别怕,火车上的叔叔们肯定能解决故障。”母亲将小姑娘抱起来尽力安慰她。哪怕她此时心脏也提到了喉咙眼。 这些乘客虽不了解火车,但是也知道火车车轮冒火不是件正常的事儿。 他们的脸上挂着担忧,气氛异常沉重。 白车长大步走上前,朗声说道:“各位乘客,请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得知了列车出故障的消息,现在已经派人排查故障,保证能够把各位乘客安全送到目的地。” 此话一出,乘客们顿时松了口气,气氛缓和了不少。 送水员悄悄拉了拉白车长的衣角,小声说道:“白车长,火车速度这么快,咱们哪能派人出去?” “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住乘客,避免恐慌蔓延。”白车长训斥送水员一句。 这时候,张雅芝着急忙慌的从后部车厢跑过来,看到车厢连接处围了这么多人,她本来已经张开了嘴巴,又合上了。 张雅芝将白车长拉到一旁,凑到她的耳朵上嘀咕道:“第十一,十二,十三车厢的底部冒出了火花,现在已经被乘客们注意到了,我安排值班乘务员尽量安抚顾客们。” “干得好,张雅芝同志,现在李大车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异常,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排除险情,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车厢内的秩序。” 白车长沉声道:“你现在马上将休班的乘务员喊起来,让他们也帮着维持秩序。” “是!” 看着张雅芝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白车长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李大车也不能从车头里爬出来排除险情。 她只希望131次列车的运气足够好,能够顺利的通过长下坡路段。 火车冒火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辆列车。 因为有了乘务员的解释,大部分乘客都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 但是赵雅芝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第十一节车厢的连接处,一個乘客拿着钢棍想要把车门撬开。 赵雅芝赶到的时候,车门的门缝已经被撬得变了形,伴随着列车剧烈的的颠簸,框框作响。 “住手!”赵雅芝一边冲过去抓住钢棍拦住了他,一边让人通知白车长。 那乘客是一个身穿鸭舌帽的年轻人,被拦住后,顿时恼怒了起来。 “你干什么!俺是在救人知道吗,列车马上就要翻了,要是再不跳车就晚了。” 鸭舌帽的力气很大,赵雅芝双手使尽全身力气才能拽住钢棍子,她勉强支撑着,解释道:“同志,刚才我们白车长已经通知了,现在已经有人出去检修了,要不了多久火车的故障就能被排除。” “小丫头,你是把俺当成土老帽了啊!” 鸭舌帽拽住钢棍跟赵雅芝对峙,“俺的远方叔叔是机务段的职工,没少给俺讲火车上的事儿,现在车速这么高,谁不要命了敢爬到车厢外面!” 赵雅芝没有想到鸭舌帽竟然知道这些事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只是她清楚车门要是被撬开了的话,特别危险,所以依然紧邻拽住钢棍子。 小小的身躯在这一刻迸发出巨大的力气。 鸭舌帽拽了几下竟然没有拽动钢棍,顿时恼怒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伙都过来啊,这些乘务员是在欺骗咱们,要是咱们不想办法出去的话,等会火车翻了,咱们都会死的!” 炸雷般的声音遮掩了连接处的噪音,一个“死”字让那些旁观的乘客惊得心惊肉跳。 当时便有两个年轻乘客走过来,想要上前帮忙。 “你们听我解释,现在千万不能打开车门,车速太高了” 赵雅芝大声解释,但是在鸭舌帽的鼓动下,那两个年轻人压根不听她的,挽起袖子走上前。 “乘务员同志,别人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你起开,要是耽误我们开门,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剩余的那些乘客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他们虽然愿意相信乘务员是为了他们好。 但是,如此高的车速,谁敢冒险爬到车厢外面修理故障? 赵雅芝就算是力气再大,毕竟只是一个女同志。 车厢颠簸,再加上哐蹬、哐蹬、哐蹬的噪音,一时间车厢连接处的气氛紧张了极点。 在那两个年轻人的帮助下,钢棍子被从手里夺走了,重新塞进门框里。 眼看鸭舌帽就要再次动手,赵雅芝冲上去一把抱住鸭舌帽的后腰。 “同志,请你清醒点,现在车速至少八九十了,要是跳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鸭舌帽没有想到赵雅芝竟然还不死心,抄起了沙包大的拳头,正准备将她撂倒。 “你们在干什么!” 得到通知的白车长带着王乘警和张乘警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白车长怒吼一声拦住鸭舌帽。 两位乘警是老经验了,清楚雷霆行事的话,肯定镇不住这些人,他们没有任何犹豫便抽出了手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鸭舌帽和那两个年轻人。 面对乌黑的枪口,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鸭舌帽立刻松开了拳头,乖乖的举起了手。 白车长看到旁边围了那么多乘客,这些乘客们都用质疑的眼神盯着乘务员。 她意识到要是再闹下去,肯定会造成混乱。 白车长命令张乘警和王乘警将三人控制起来,带到宿营车里。 鸭舌帽被押住胳膊,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伙都被乘务员骗了,他们不可能救咱们啊,你们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来帮忙。 咱们撬开车门跳下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那些后来的乘客搞清楚原因后,顿时指指点点起来。 “是啊,火车的速度这么快,哪可能有人救咱们的。” “咱还不如听这小伙子的,从车上跳下去。” “这些乘务员太过分了。” 白车长闻言一边示意两位乘警保持警戒,一边看着乘客们解释道:“现在的车速太高了,要是跳车的话,将会被卷到车轮下面.” “别听她的,她是在吓唬我们,大家伙动手啊!”鸭舌帽从乘警的手下硬起头。 砰砰,他挨了两电炮,但是那些乘客已经被鼓动起来了。 那些乘客们虽然相信鸭舌帽的话,但是他们对乘务员也比较信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白车长意识到事情这样拖下去,事情将变得越来越糟糕。 现在陆续有乘客从别的车厢赶过来,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整列车厢将会变成炸药包。 赵雅芝和那几个乘务员也变得脸色苍白起来,她们知道孱弱的语言已经没有办法缓解乘客的情绪。 车厢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引爆。 这时候。 一道身影倒挂在车门的玻璃上,双手紧紧抓住了车门的栏杆,玻璃外面浮现出一张硬朗的面孔。 那面孔看到里面的人正盯着自己,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 “是李司机!”赵雅芝认出对方后,悬在喉咙眼的那颗心脏瞬间落了地,“车长,李司机在外面,他来救我们了。” 白车长扭头看去,等看到李爱国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那些乘客看到外面有人,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等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天呢,那人到挂在车顶上,不会掉下去吧?” “胡说什么呢!人家是来救咱们的。” “呸呸呸!伱看看我这张臭嘴巴真该打。”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挂在列车外面的李爱国却有点不好受。 他沿着车顶艰难来到故障车厢的连接处,发现要想排查故障,还得想办法跳到车厢连接处。 列车上面并没有可供攀登的地方,好在咱李爱国也是练过的。 一个倒挂金钩,抓住了车门的扶手,然后人马合一,挺直腰杆子硬生生的靠着手臂和腰间的力气,从车顶翻到了车厢后部的连接处。 啪啪啪啪! 车厢连接处的那些乘客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利索的身手,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那个刚才还在母亲怀中哭鼻子的小姑娘也将两只小手拍得啪啪响。 “娘,你看那叔叔是干什么呢,好厉害啊。” “姑娘,他是来救咱们的铁道叔叔。” 刚才李爱国翻身的时候,白车长和赵雅芝的心都提到了喉咙眼里。 作为常年奔驰在火车上的铁道职工,没有谁比她们更了解在高速运行中,做这种动作的困难程度了。 看到李爱国的身影落下去,两人齐齐凑到窗户上朝下看去,看到那只结实的大手紧紧的抠着车门扶手上,这才齐齐松口气。 有了李司机,这次稳了! 鸭舌帽此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之后,他举起了双手说道:“乘务员同志,是我误会你们了,你们现在可以把我抓走吧。” 白车长虽能理解鸭舌帽的行为。 但是想到刚才的危险,还是决定把鸭舌帽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先带回宿营车里。 鸭舌帽和两个年轻人被带走后,白车长蹲在门缝旁,急切期待李爱国能够排除故障。 呼呼呼.狂吃,狂吃,狂吃 强忍着刀割般的寒风,劳保鞋朝着连接处的边缘蹬了几下,感觉到脚下有了受力点,李爱国一手抠着车厢的边缘,后退用力蹬。 整个人敏捷的跳到了车厢连接处,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段危险的跨越。 只是一眼,整个人就惊呆了。 只见一个身穿黑棉袄、头戴毡帽的男人正骑在车厢连接处的连接杆上。 他一只脚蹬在第车辆的车厢端板,另一只脚正好蹬在风管的折角塞门处,直接将折角塞门给踩关闭了。 好家伙,原本故障是你搞出来的啊!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李爱国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这时候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生怕将这人吓坏了,一不小心从连接处掉下去,必然会被车轮碾成肉泥。 他现在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问道。 “啊俺没钱买票,想着这里挺好的,所以就挂在这里了。”男人也没有想到旁边会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跳后,这才反应过来。 他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的,再加上唯唯诺诺的态度,就像是附近周边的社员。 他也确实解释自己是周边的社员,因为没有钱买车票,才会扒车。 “能不能别把俺交给公安啊,俺没钱。” “没钱买票啊没事儿,你先挂在这儿吧,不过能不能帮我把那个阀门往上拨一下,要不然等会咱们该翻车了。” 李爱国装作没有看出端倪,指了指他脚下的折角塞门。 “当然可以,您放心,放心”黑棉袄松口气,隐晦的笑了笑,伸手将折角塞门给拉了起来。 随着“哧——”的一声,制动风管被打通了,车厢恢复通风,车厢的刹车恢复了,火车的速度陡然下降了几分。 白车长在车厢连接处也感受到了,拍着手说道:“李司机做到了,咱们这次有救了!” 那些乘客们再次举起手鼓起掌来,这掌声是送给那个不怕危险的火车司机。 “搞定了一节车厢,还有一节.俺这次要变成火车侠了。” 李爱国看到后面几节车轮依然挂着火星子,便清楚后面还有一个折角阀门被关闭了,这才导致制动气体无法通过关到输送到后方车厢内。 他叮嘱黑棉袄千万别掉下去了,然后一个侧身顺着车门爬了上去。 这一次有了经验,李爱国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点上根烟,抽了一口后,猫着腰缓步走到车厢连接处,探出脑袋冲着连接处喊道:“下面买了挂票的朋友,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话音落了,只能听到火车单调而枯燥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 下面似乎没有人,不过李爱国并不着急,半蹲在那里惬意的抽着烟。 片刻之后,车厢连接处的侧方探出一个脑袋。 这人跟黑棉袄年纪差不多大小,身穿脏乎乎的羊皮袄,头上裹着白毛巾,手里还拎着跟鞭子,像是陕北的放羊人。 好家伙,玩cosy。 不用问。 又是一个自称买不起车票的可怜社员。 例行询问后,李爱国朝着白毛巾喊道:“老乡,把你脚下的那个阀门拉起来,要不然咱们得翻车了。” 白毛巾很明显的愣了片刻,李爱国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白毛巾这才缩回了脑袋。 嘶.呼.抽口烟的功夫,“哧——”的一声,制动风管被打通了。 车速再次下降。 此时整辆列车的排气管已经通畅了。 看到气压表上的变化,身处司机楼里的黄婧欢呼了一声“师傅他做到了!” “李司机还真是了不得,跟当年的铁道游击队前辈差不多了。”刘清泉也松口气。 老郑兴奋得直搓手:“解放前有专门扶贫济弱的侠客,李司机拯救了这么多人,也能被称为侠客了。 咱们是开火车的,应该称呼李司机为火车侠!” 黄婧和老郑都觉得这称呼不错。 以前李爱国喜欢把机务段和司机组的同志称为火车人。 那李爱国就应该是火车侠。 在气压的作用下,车轮的闸瓦开始抱死,车轮和铁轨摩擦,迸发出点点火花。 131列车在奔驰了十多里后,终于赶在抵达黄村站前停了下来。 呼哧伴随着最后的剧烈排气,列车稳稳的停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老郑拉开侧门从车头跳下来,飞快的朝着李爱国奔过来。 李爱国此时刚从车厢顶部翻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抱了起来。 “李司机,火车侠!” 趴在车窗上乘客们听到这称呼,眼睛顿时亮了。 几个年轻乘客在旁边欢呼起来:“这个火车司机就是个火车侠,要不然他怎么能飞檐走壁呢!” “火车侠!” “火车侠!” “火车侠!” 欢呼声响彻云霄,冲破了层层乌云,在冰天雪地中回荡。 “火车侠”李爱国当时有些懵逼。 仔细一想,你别说这称呼还挺不错的。 就是再有点啥超能力就好了,比如能够变身为火车,逮谁撞谁,天下无敌.只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此时,列车车厢门打开,白车长带着乘警下了车。 她双手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李司机,这次多亏了你。” “这是我身为火车司机应该做的。” 李爱国似乎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车厢的两个连接处。 “那里面藏了两个人,先把他们抓起来吧。” 听说有人挂在了行进的火车上,并且还因此影响了火车的刹车,乘警们顿时充满了愤怒。 他们冲过去的时候,黑棉袄和白头巾已经从车厢连接处跳了下来。 他们穿过了轨道,正准备逃进旁边的庄稼地里。 “站住,再敢跑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乘警追上去,在警告两次无果后,果断的拔出了手枪。 人的速度哪能比得过子弹?! 那两个家伙乖乖的跪倒在了地上,他们举着手说道:“领导同志,误会,都是误会啊,俺是没钱买票的社员,俺也不知道会惹下大麻烦,您们就放过俺这一次吧。 俺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婆娘需要照顾.你们就把俺们当成一个屁放掉吧。” 两人一顿哭诉,有一位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两人的表演很精彩,将社员的老实、质朴、面对铁道公安的胆怯,表现得淋漓尽致。 围观的乘客顿时心软了,纷纷说道:“领导,他们就是可怜人,虽然犯了大错,但是批评一顿得了。” “是啊,社员的日子现在过得很苦,没必要上纲上线。” “社员不懂规矩,咱们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白车长也被他们的话语打动了,走上前看着李爱国说道:“李司机,这事儿我看还是交给下一站的铁道派出所处理,到时候批评他们一顿得了。” “社员.”李爱国突然转过身,指了指连接处的下面,说道:“张哥,王哥,麻烦你们两个下到车厢下面,看看有没有东西。” 闻言,两个乘警快步走过去,弯下腰往火车下面探了探脑袋。 “哎,还真有个袋子。” 两人从连接处拎出两个大袋子。 袋子是那种麻袋子,看上去脏乎乎的,装得圆鼓鼓的,拎起来很有分量。 李爱国接过袋子扔到了两人面前。 “这是你们的东西吧,打开。” 第593章 折角塞门的改进,老毛子采购暖宝宝 黑棉袄和白毛巾互相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他们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连白车长也注意到了。 “赶紧打开!” 白车长当时就要喊乘警动手。 黑棉袄和白毛巾被枪口子怼着,没办法只能解开了袋口子。 众人齐齐探出脑袋看去,里面赫然是整匹的花布。 “嘶”倒吸气声响起。 这年月布匹需要布票才能买到,这些花布足有好几匹,不可能是一般社员搞得到的。 京城是六类地区,情况还好一点。 只要有正式工作,每个月发点布票,积赞下来,等攒够一定数量,总能在供销社买到布匹。 但是有些小地方,就算是拿着布票也买不来花布。 有些大姑娘结婚的时候,指明需要花布做衣服。 那些小年轻们着急得嗷嗷叫,只能满城搜寻花布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把京城的花布运到外地能够挣一大笔。 这两人在京城搞到了花布,是要乘坐火车倒卖到其他地方。 张乘警意识到自己刚才被糊弄了,快步冲上去,一把薅住黑棉袄的头发说道:“好小子。敢夹带违禁货物,你到底是什么人,赶紧交待出来!” 黑棉袄此时还想装傻。 李爱国走他面前,指了指那些乘客,冷声说道:“小子,你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吧。刚才因为你们的举动,火车刹车失灵,一整车的乘客差点命丧黄泉,我现在把你交给他们,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这年月没有那么多规矩,老百姓的性子也都很朴实,谁要是对他们好,他们能把心掏给你。 谁要是敢害他们,他们会手撕了那人。 黑棉袄看着那些愤怒的乘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我交待。” 听完黑棉袄和白毛巾交代出来的情况,李爱国顿时哭笑不得。 黑棉袄和白毛巾跟王大奎是同行,都是混迹在鸽市上的小商贩。 靠着倒卖票券,从乡下收购粮食在鸽市摆摊,两人能够勉强糊口。 随着京城物资紧缺,鸽市管控力度加大,鸽市隔三差五会被冲一次。 虽然因为他们是破落户,即使被逮住了,也没人跟他们一般计较,只不过是罚没物资。 但是次数多了,谁也受不了。 北漂不好混,咱还是回乡下吧。 两人一合计,觉得照此下去日子肯定过了,便商量干一票大的。 正好黑棉袄有个亲戚在纺织厂工作,能够通过低廉的价格搞到“瑕疵布”,白毛巾在廊坊有亲戚,可以售卖布匹。 一条完整的采购销售线路就此建立。 唯独缺少运输线路。 从京城到廊坊最方便、最便捷的运输便是火车运输。 只是火车上有乘警检查,并且还需要介绍信。 两人担心被查到,所以就偷偷的溜进了火车站里,藏在了车厢间的连接处外边,这才导致了后面一连串事件。 有一条两人倒是没有作假,他们都结了婚,孩子生了一大堆,父母的年纪也大了,需要他们赡养。 “你们两个人为了倒卖物资,差点害死了一车人,就等着吃枪子吧。”张乘警明白过来之后,气呼呼的说道。 两人吓得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 李爱国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一叹,将白车长拉到一旁,小声说:“车长,他们虽然差点酿下了大错,但是并不是故意的,我看就没必要上纲上线了。” 白车长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也是可怜人这样吧,等到了下一站,我把他们交给廊坊铁道派出所,由他们处理吧。” 不把二人带回前门机务段,就说明白车长不准备追究他们导致列车差点发生事故的责任了。 倒卖物资最多被罚点钱,关押几天,不用蹲笆篱子。 黑棉袄和白毛巾没想到李爱国会帮他们,当时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想要给李爱国磕头感谢。 李爱国忙扶起他们,道:“倒卖物资早晚要出事儿,以后还是想办法寻一个别的门路吧。” 两人都年轻力壮,就算是去粮店和火车站扛大包也能养家糊口,只不过觉得鸽市上生意轻省,这才走上了倒卖物资的道路。 一想到今天差点害死了数千乘客,他们都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李司机,您放心,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洗手不干了。” 李爱国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清楚不经人苦,莫劝人善;不经生死,莫笑豁达的道理。 因为火车耽误了时间,抵达黄村站的时候整整晚点了二十多分钟,在随后的行车中,李爱国加快速度,总算是准点抵达了津城。 从津城返回京城的路途中,李爱国没有像往日那样看书,而是画了一张折角塞门的图纸,开始研究了起来。 列车在下午五点钟准时返回京城,随着火车头一块回到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刚下车就被阎解成同志去会议室开会。 机务段此时已经得知了列车在半路上发生的事故。 邢段长心中一阵后怕,要是火车真刹不住车,即使没有车毁人亡,也会撞死撞伤不少群众。 在会议上,邢段长高度表扬了李爱国的英勇行为,并且号召所有的火车司机向李爱国学习,要把乘客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火车司机们在得知李爱国穿过高速运行火车的车顶后,立刻鼓起了掌。 虽然他们個个都是“跳车高手”,但是在高速运行的火车顶部穿梭,也自认为做不到。 邢段长双手下压,示意大家伙安静下来。 “据说在现场有人称呼李司机为火车侠,侠者国之大也,我看这个称呼挺合适的!” 火车司机们个个瞪大眼,火车侠可比李大车威武多了。 李爱国没有想到邢段长还有顽皮的一面,挠挠头笑笑。 会议马上要结束了,邢段长看着李爱国问道:“火车侠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爱国举了举手,站起身说道:“段长,因为火车折角塞门被意外关闭,或者是因为疏忽未打开,导致事故时有发生,我建议由整备车间对折角塞门进行改造。”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整备车间章主任。 这个火车侠,就是喜欢搞事儿! 章主任腹诽两句,站起身缓声说道:“段长,李司机的顾虑很有道理,但是疏忽了一点,折角塞门作为通气管道的开关,是不可或缺的。 毕竟咱们火车是一节节车厢连结在一块的,如果没有折角塞门的话,就没有办法连结车厢了。 折角塞门已经是一种很成熟的设备了,国内外的火车工程师对它进行数次改进,已经趋于完美。 之所以发生那些事故,大部分是因为火车工作人员责任心不强。 只要加强对工作人员的培训,一定可以避免这些事故。 这些工作应该由教育室负责。” 邢段长缓缓点头,他也清楚章主任的话是实情。 “李司机,伱怎么看?” 李爱国道:“在工作中,我们经常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儿,如果一件事有犯错误的可能性,那么必然会有人犯这个错误!”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的人先是有些懵逼,想明白后立刻点头赞同。 “我是整备车间的,上个月我们车间的小胡把一个零件插进了原本不属于它的位置。 关键是那玩意压根插不进去,小胡竟然拿起锤子硬生生的把它敲进去了。” “.昨天我一时迷糊,竟然穿了我媳妇儿的裤衩子,一直到晚上睡觉才发现。我媳妇儿还以为我乱搞了,你瞧瞧,脸上的血道子就是她抓的。” “别提了,今儿我骑自行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把脚伸进了车轱辘里,结果摔了个嘴啃泥,条幅也断了。” 一时间大家伙开始现身说法。 邢段长惊得嘴巴有些合不拢了,李爱国这小子啥时间文化水平这么高了,竟然能讲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压力再次给到了章主任这边。 “可是.可是折角塞门已经很完善了,压根没有办法改造.” 章主任觉得很委屈。 那些职工们犯了错,不找自身原因,反而让他们改造设备,这叫什么道理啊。 李爱国缓声说道:“要是在折角塞门外面加装一个铁盒子,盒子的内部跟塞门把手连结在一块,只有塞门完全打开的状态下,盒子才能上锁。” 闻言,章主任的嘴巴一点点张大,猛地一拍大腿说道:“这个办法简直绝了。折角塞门关闭的时间特别少,只有加装车厢的时候才会关闭。 如此一来,只要看到盒子没有上锁,就能够发现折角塞门没关闭。” 更重要的是,加装一个铁盒子从技术上来看,非常简单,成本也特别低廉,作用却很大,这叫做土办法治大病! 李爱国接着说道:“钥匙可以用咱们火车上通用的三角钥匙。” “这样能够避免折角塞门被乘客和其他人错误关闭,一旦发生了紧急状况,乘务员也能最快速度打开盒子关闭塞门。”章主任激动的说道。 邢段长也没有想到如此重大的机械难题,竟然被一个土办法解决了。 他已经做好了成立项目组的准备,现在竟然有些失望了。 “那就按照李司机的办法改造吧,这事儿由整备车间负责。” 伴随着邢段长一锤子定音,李爱国心中也松口气。 他刚才倒不是危言耸听,折角塞门这玩意看着不起眼,但是一旦出事儿就是大事儿。 在后世的火车事故中,有不少都是由折角塞门错误关闭造成的,其中不乏造成重大损失的事故。 一直到电气化列车出现,火车的刹车系统由计算机程序辅助,折角塞门离开了历史舞台,事故才算是绝迹。 现在有了铁盒子,多了一道保险,虽然不能完全杜绝事故,但是也能大大减少事故率。 章主任意识到了铁盒子的作用,回到整备车间内,立刻将所有技术师傅动员了起来。 在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整备车间对全段火车进行了改造,铁盒子也很快流传到了其他的机务段。 跟着它一块出现在的兄弟路段火车上的,还有一个称呼:“你知道吗,这玩意可是火车侠制造出来!” 一时间,火车侠这个称呼传遍了全国机务段。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十二月份。 周克的媳妇儿黄淑娴在铁道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娃。 周老爹亲自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做周火车。 按照跟周克的约定,李爱国收了周火车当干儿子,当场送出了一枚银质的长命锁。 周婶子一边宠溺的看着自家的大孙子,一边嗔怪李爱国。 “爱国,你跟周克是一般大的,你们两个什么时间要孩子!当初我可是答应过你娘,要看着你结婚生子的。” “婶子,放心吧,我们正在努力。” 李爱国嬉笑一阵,带着陈雪茹从医院里出来,小陈姑娘轻轻的拧了下李爱国的腰间,娇嗔道:“以后咱们的儿子,可不能取这么土气的名字。” “哎吆,腰子被你拧坏了。” 李爱国故技重施装出一副疼痛的样子,但是小陈姑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姑娘了,压根不上当。 她翻了个可爱的白眼,自顾自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名字。” “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陈雪茹背着手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这小丫头要造反啊。 李爱国当天晚上狠狠收拾了小陈姑娘一顿。 翌日。 李爱国拖着疲惫的身躯,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刚进入会议室,便被阎解成通知去段长办公室。 阎解成经历了“暖宝宝”作假风波,比以前沉稳不少,见到人不再跟以往那样逼逼叨叨了。 果然,人教人一辈子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了。 “解成,马上要行车了,段长有什么事儿?”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有个老毛子来到咱们机务段了,段里面已经给你安排了代班司机。” “老毛子.他长啥样?” “.老毛子不都长一个样吗,高高大大的,跟大狗熊差不多.对了那人好像身份不一般,还有两个外事部门的人陪同。” 说着话的时候阎解成心中充满了羡慕。 这老毛子一看就是大人物,竟然点名要跟李爱国见面。 如果换成他的话,也不用为进步发愁了。 外事部门的人陪同的老毛子,如此高的级别,李爱国只认识一人,那就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战士基洛夫教授。 只是基洛夫教授在老毛子那边地位超然,咋会有闲工夫到前门机务段呢? 怀揣疑惑,李爱国敲开了段长办公室的门,等里面有回应之后,轻轻的推开了门。 果然,长着一头白毛卷的基洛夫教授正坐在邢段长对面。 基洛夫教授看到李爱国进来,显得格外高兴,站起身给李爱国来了一个熊抱。 “亲爱的李司机,刚才我可听说了你最近的英勇事迹。火车侠,这称号好极了。” 咳咳,老毛子的体味太大了。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短短的拥抱了下,便松开了。 “基洛夫教授,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简短寒暄两句之后,李爱国坐在了基洛夫教授的对面,邢段长站起身帮两人倒上茶水。 “爱国同志,基洛夫教授这次是代表老毛子铁道部门采购暖宝宝的。、 只是关于暖宝宝的价格特别不好衡量,所以才会把你请来。” 老毛子要采购暖宝宝了?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暖宝宝因为产量问题,并没有大规模生产。 并且港城杨家那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段里面也没有外销的打算。 老毛子是怎么知道了? 基洛夫教授笑道:“火车侠同志我觉得这个称呼比李司机好听多了,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教授,您随意。” 李爱国对这个帮着自己收集rpg资料的老教授心存敬意。 基洛夫教授继续说道:“我前阵子到你们这边来商谈一些事儿,在乘坐火车的时候,看到一个火车乘务员在更换腰间的暖宝宝.” 因为涉及到一些隐秘的事情,基洛夫教授教授的解释很隐晦,李爱国也算是听明白了。 基洛夫教授曾经乘坐过专列。 在专列上发现了暖宝宝,在得知暖宝宝的作用后,立刻想到了老毛子那边的火车人。 老毛子比国内寒冷许多,有很多地方气温常年在零下十几度。 暖宝宝能够自发热的特点,决定了它不仅仅是治病神器,还是保命神器。 基洛夫教授解释完后,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米哈伊尔·索莫夫带领的南极远征队已经在南极建立了基地,用来进行简单的科学实验。 我觉得暖宝宝能够在主基地米尔内站中起到重要作用。” 邢段长还是第一次听说老毛子考察南极的事儿,惊得瞪大了眼,好家伙,看来他还是小看了暖宝宝的作用。 李爱国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咱还能为基地科研做贡献。 他沉思片刻道:“基洛夫教授,你也知道,因为生产暖宝宝的工厂需要到明年才能建造,暖宝宝的产量很低,马上进入严冬了,我们这边的需求量也很大.” 基洛夫教授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困难,不过请你放心,产量的事儿不用你们担心,我会以专家组的名义向你们的上级建议尽快建造工厂。” 李爱国闻言愣了下,旋即心中一阵苦笑。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没办法,在这年月老毛子专家组的名头就是这么好用。 “那谢谢您了。暖宝宝的成本可以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人工成本.一部分是材料成本.最后一部分是研发成本.”李爱国将成本仔细分析了一遍,随后给出了一个公平的价格:“每张暖宝宝售价为20卢布。” 【1955年2月17日,先生在接见尤金大使时指出,由于新币的发行,人民币同卢布的比值亦将随之发生变动。原来是1个卢布换5000元人民币,变为1元新人民币换2个卢布。】 暖宝宝的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只有几毛钱至于科研成本,这是啥玩意? 邢段长觉得李爱国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本想自砍一刀。 谁承想,基洛夫教授听完价格之后,拍着大腿说道:“成交!” 邢段长的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其实,在这年月,老毛子平均经济增长率,超过西方任何一个国家;东欧国家增长率并不遑多让。 老毛子经过数年发展,已经是个工业国家了,人均收入超过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 20卢布对于老毛子来说不算什么。 并且,李爱国还提议可以用粮食来代替。 商品的价格并不完全由成本决定,很多时候跟商品的重要性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老毛子那边已经是天寒地冻的季节了,这些暖宝宝可真能救人命。 当然了,咱李爱国也不是不顾影响的人。 在考虑再三后,提议前门机务段捐赠2000张暖宝宝送给老毛子的南极科研队。 这事儿国际影响太好了,邢段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达成一致后,前门机务段在保证职工最少暖宝宝供应的前提下,向老毛子铁道部门交付了第一批暖宝宝。 暖宝宝将要外销,就不能没有名字,前门机务段考虑到暖宝宝是李爱国研制出来的,给暖宝宝去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火车侠牌”。 十二月三十一日,在阳历年这天,李爱国在京城站挥手告别了基洛夫教授。 暖宝宝被送上了国际列车,呼啸着朝着老毛子驶去。 基洛夫教授倒是没有食言,在专家组的建议下,铁道部加快了暖宝宝工厂的审核手续。 原本属于京城段的配件工厂被改造为暖宝宝工厂,归属前门机务段管理。 因为有了上级的重视,各单位大开绿灯,工厂仅仅用了十天就实现了投产。 同时,李爱国还建议前门机务段保留手工活的制度,由暖宝宝厂直接为愿意通过劳动换取劳动报酬的铁道职工家属分发手工活。 李爱国的提议得到了邢段长和一杆子段领导的支持,将手工活制度,写入了暖宝宝的规章制度中。 第594章 暖宝宝大有可为,李爱国的温室,贾东旭跟易中海断绝关系 李爱国在京城筹办暖宝宝厂的时候。 第一批暖宝宝已经发放到了老毛子火车司机的手中。 有什么比能在冰天雪地贴一张会发热的暖宝宝更令人兴奋的事儿呢? 于是,老毛子火车司机一手伏特加,一手暖宝宝开着大火车在广袤的土地上奔驰,甚至还跑到了东欧小兄弟家里面晃悠。 小兄弟一向喜欢向老大哥学习,看到暖宝宝个个都双眼放光。 “大兄弟,这是嘛玩意啊。” “老妹儿呐,暖宝宝,知道吗?老得劲了。” “哪搞来的?” “东大京城前门机务段,这玩意太抢手了,要想买啊,您呐得趁早。 俺们老大哥做事儿一向公道,这么着吧,五十卢布一张卖给你们,咋样?” “真是好货啊,俺要两千张。” “俺要五千张。” 老大哥将卢布塞到裤兜里,叮嘱他们:“暖宝宝要认准火车侠牌的,不要买到假货了,你们也不想在冰天雪地中被冻死吧?” 为嘛卖货的是老毛子? 老毛子是老大哥,也兼职区域代理商啊。 每年给小兄弟们那么多援助,家底丰厚,放在后世那就是超级大网红。 带一点货,给家人们谋福利,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老毛子在东欧小兄弟家里都有分支机构,所以做起买卖来,那就是得心应手。 “老南,火车侠牌暖宝宝,保命神器,整一点不?” “捷客大兄弟,新产品吆,来来来。” “老匈,啥,你自己也有,也是从东大搞来的?那算了.嘘.千万别说出去啊。要不然俺揍你。” “阿波,你是不是作假了?俺告诉你,暖宝宝可是高科技产品,你千万别玩火。”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25%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挺而走险; 为了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法律。 小兄弟家不乏能人,拆开暖宝宝一看,这玩意简单啊,俺也能做。 特别是阿波,老捷客几个靠近西欧的小兄弟家里面,有人瞬间起了歪心思。 成本几毛钱,卖几十块钱,这钱挣得容易啊。 他们搞来材料堆在一块,包裹起来,装在箱子里偷偷运到了西欧国家。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暖宝宝成分简单,但是成分的配比却十分精妙。 要是各项材料配比不对的话,压根没办法达到持续释放热量的效果。 甚至还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西欧那些家伙以便宜的价格买到暖宝宝后,觉得占了大便宜。 急不可耐的撕开外包装,贴在了大腿上。 突然嗷的一声,惨叫了起来,大腿被烫得起了水泡。 “阿波,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啊。抓抓抓!” 西欧那些家伙也是心肠毒辣的,只有他们坑别人,哪有别人坑他们的。 当时就把这件事举报了上去,把卖假货的那个小公司老板一家子抓起来,要赔钱,对方没那么多钱,就扔进地中海里喂鱼。 最后还通知了老毛子的办事儿处,老毛子拎着大棍子,冲进阿波家里面,把那些二五仔暴揍了一顿。 特奶奶的,吃俺的饭,还敢砸俺的锅啊。 随后,无论是东欧还是西欧的客户都知道了,要买暖宝宝,就得认准火车侠牌。 李爱国也清楚老毛子做代理商高价卖货的事儿,不过并没有在意。 要想马儿跑就得喂马儿吃草。 有了利益,老毛子那边才能更加尽心尽力卖货,才会对假冒伪劣产品不手软。 随着暖宝宝产量的增加,老毛子的采购量也达到了每个月三十万片。 暖宝宝迅速成为了国内对外贸易的拳头产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爱国重新回归平凡的生活中,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工作很有激情,每天开着大火车哐哐哐,生活却有点郁闷。 现在是冬季,市面上的青菜除了萝卜就是大白菜了,天天吃,早就吃腻歪了。 京郊的四季青公社倒是有温室大棚,但是因为大棚效果不好,成本特别高,出产的蔬菜瓜果产量很少,压根不在市面上流通。 一天,行车回来,李爱国一边想着心心念的小黄瓜,一边朝着浴室走去。 “要是能搞一个温室大棚就好了,冬天也能吃到黄瓜。” 李爱国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 大棚分为塑料大棚,玻璃大棚等种类,在这年月无论塑料还是玻璃都特别金贵。 为了享受口腹之欲,浪费材料,邢段长得拍桌子骂娘了。 哗啦啦. 莲蓬头里冒出的热水浇在身上,带走了一整天的疲惫。 涂胰子,洗白白. 啪嗒。 胰子掉在地上。 李爱国左右看看,见浴室里没有别人,这才用毛巾遮住屁股,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捡起胰子。 他的目光落在热水排放口,脑袋里一道亮光滑过。 “这些热水流到哪里去了?” 李爱国也顾不得享受沐浴带来的快乐了,穿好衣服大步冲出浴室。 “大娘,咱们机务段浴室的废水排到哪里了?” “喏,就在整备车间的后面,从那里进到了京城下水道里。” 整备车间后面那不就是工作室吗? 好家伙,原来自家地盘下还有地热资源。 李爱国顿时来了兴致,到机务段档案室搞到图纸,喊上刘清泉、老郑抄起铲子来到了工作室的院内。 隔壁救援队的小伙子看到了,也纷纷拿起铲子过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挖到了下水管。 看到只是管子,那些小伙子顿时失去了兴致。 “我还以为要挖宝藏呢” 李爱国摸着热乎乎的水管子,兴奋道:“这玩意跟宝藏差不多。” 机务段全天二十四小时运转,数千工人下了工之后,都会到浴室洗澡。 所以这根水管等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提供热量。 要是能利用这些热水的余热搞个无土栽培的温室大棚,那冬天就不愁青菜吃了。 刘清泉和老郑还有黄婧虽搞不明白为啥菜能在水里生长,但是想到能在大冬天吃上黄瓜,个个都来了精神。 随后,李爱国以工作室的名义从后勤处搞到了水管子,从整备车间借来了工具,又请那些老师傅们焊制了几个铁架子。 这时候,工作室的东边偏房已经被腾空了。 邢段长得知工作室里有动静,也赶过来看热闹。 “爱国,靠谱吗?” “段长,绝对靠谱,你就等着吃西红柿吧。”李爱国拍着胸脯子保证。 邢段长仔细一想,这玩意也不需要多少材料。 131司机组的人能充当工人,机务段等于是0成本,当时就表示支持。 “爱国,你所需的材料,咱们段里全都提供了。” “段长.别的倒是没啥,咱这是室内温室,蔬菜需要补光,所以得搞一批金卤灯。” “金卤灯,这玩意哪里有?” “农科院。” “.”邢段长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是讲了大话。 不过一想到能吃到新鲜西红柿,他便不再犹豫,给李爱国开具了介绍信。 拿到介绍信,李爱国倒没着急前往农科院,而是继续自己的行车任务。 温室大棚只不过是个爱好,咱李爱国的正式工作可是火车司机。 每天行车完,开了会后,带着黄婧他们回到工作室忙碌。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周后,温室大棚的硬件设施基本完工。 栽培床、贮液池、水泵、管道、过滤器、压力表、阀门.等必要的设备已经俱全。 李爱国也从农科院搞来了五盏金卤灯。 小陈姑娘带着陈大娘拎着一大包菜籽来到工作室里。 看到黑乎乎的屋子,陈大娘揉揉眼睛,诧异道:“爱国,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在屋里种菜的。” 小陈姑娘也觉得李爱国是在胡搞。 “您放心吧,这里的菜肯定能长好。”李爱国拉开开关。 金卤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水泵开始运转,从浴室内流出来的热废水被抽上来,沿着管道在屋内循环了起来。 屋内的温度陡然上升,仅仅几分钟的功夫,温度就达到了三十度上下。 “看不懂了,看不懂了,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刘大娘虽然搞不懂这些设备的作用,但是就温度上升,还有培养槽里自动流动的水就已经镇住她了。 陈雪茹眼眸瞬间瞪大了。 “我要种黄瓜!” 好家伙,小陈姑娘竟然也喜欢吃黄瓜。 无土栽培需要先育苗,然后才能栽种,李爱国到不着急,选了几样蔬菜和瓜果种子塞进育苗盘里,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工作中。 越是接近年底,火车乘客越多,出事故的几率越大,咱李爱国不能粗心大意。 这阵子陈雪茹的种菜血脉也被开发出来了,一下班就跑到机务段帮忙照顾温室。 这天,李爱国下了班,跟陈雪茹一块检查温室,看到育苗盘上长出不少苗芽,顿时高兴起来。 他将配置好的植物营养液倒入水槽中,然后把苗芽一一移栽到了栽培床上。 看着绿莹莹的苗芽,陈雪茹好奇的问道:“爱国哥,咱们什么时间能吃得到菜。” “至少需要二十多天吧。”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在工作室里忙活一阵子,将所有的苗芽安置好,又打开了金卤灯这才离开工作室。 京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两人回到四合院的时候,二大爷正带着许大茂还有几个年轻人用稻草把中院的水管缠上了。 这样能避免水管被冻上,免得清晨点木柴烤管子。 阎埠贵忙活着冬钓大事业不管四合院的事儿。 自从一大妈突发心脏病住了阵子院之后,易中海好像老了几岁,这阵子很少在大院里管事儿了。 他也站在旁边等着接水,却没有上前管事儿的意思。 刘海中作为唯一管事的管事大爷,重新支棱了起来。 “许大茂,出点力气,别偷懒。” “看来家里的水管也应该找点什么东西裹上.”李爱国心里琢磨着,只是用到稻草肯定不行,应该搞点布套子之类的玩意。 啪! 看了两眼热闹,正带着陈雪茹准备回家,贾家屋内传来一道清脆的耳光声。 不但是李爱国,就连许大茂,二大爷,张钢柱都扭过去头看去。 “秦淮茹,让你回娘家借点钱,你咋就这么墨迹呢!当初我娶你的时候,可是给了你家十五块钱彩礼。”贾家屋内,贾东旭正对着秦淮茹一阵怒吼。 大家伙都有些懵逼,这贾东旭咋敢动手打人呢? 贾东旭三次上岸失败后借了一屁股债,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年底了,那些债主数次找贾东旭要账。 贾东旭跟易中海讲过几次,想让易中海借给他一些钱,把账平了。 易中海因为一大妈被气晕的事儿,还恼着贾家,只是一个劲的敷衍贾东旭。 贾东旭没办法,便想着让秦淮茹回家借钱。 可是前阵子贾东旭借她娘家的钱还没还,秦淮茹自然不愿意了。 贾东旭当时就发火了。 易中海看不过眼了,走上前问道:“贾东旭,你咋能动手打人呢?” “师,师傅,我让她回家借钱,她不去。还说什么上次的钱没还。这不是看不起我吗,我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嘛?”贾东旭指着秦淮茹气呼呼的说道。 易中海皱眉头:“东旭,农村的日子过得多么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淮茹家能有多少钱让你借啊。” 许大茂看到易中海跟贾东旭怼上了,顿时来了兴致,站在人群中阴阳怪气道:“吆喝,贾东旭啊,我还没发现,你这家伙竟然是个吃软饭的。” “许大茂,这是我家的事儿,哪显得着你啊。” 贾东旭对易中海有点畏惧,却不害怕许大茂,当时就冲着许大茂挥起了拳头。 “我再打,这也是我一手的媳妇儿,不跟有的人一样,只能捡破鞋。我呸!” 许大茂一直因为刘岚以前的事情觉得郁闷,现在被人当场揭开了伤疤,顿时恼怒起来。 “贾东旭,你嘴巴再不干不净的,当心爷们扇你啊。” “你来啊。我要是怕了你,今儿我就不叫贾东旭。”贾东旭冲到许大茂跟前。 “你小子以为我傻啊,我要是打了你,你等会该讹我十块钱了。打女人的男人,什么玩意,呸!”许大茂继续拱火。 贾东旭哪受得了这个啊,冲到水池旁,指着许大茂的鼻子说道:“我站在这里,你打啊。打啊。不打你是狗娘养的。” “啪!”许大茂甩出一记耳光,然后指着贾东旭大喊道:“大家伙都听到了,是他让我打的,跟我没有关系。” 贾东旭没想到许大茂还真敢动手,这会彻底丧失理智了,拎起一个搪瓷盆子就要朝许大茂脑门上扣去。 三大妈见自家脸盆被抢走了,着急忙活的拉住了贾东旭的胳膊,想要抢回脸盆。 “贾东旭,你快还给我,要是脸盆弄坏了,你三大爷该难过的吃不下饭了。” 趁着贾东旭跟三大妈纠缠的时候,许大茂又甩出了两记耳光,然后嗖的一下,跑到了自家门口。 他指着贾东旭,跳着脚说道:“贾东旭,你每个月有二十多块钱工资,咋整天借钱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借钱干什么去了!什么狗玩意啊。” 贾东旭前阵子因为打牌被街区处理过,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心虚,梗着脖子说道:“我,我那些钱全给我娘买营养品了,咋地吧?许大茂,你少诬陷我的清白。” “许大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毛病又犯了,你要是再敢牛批,我这会就去街道办。”许大茂哈哈笑。 贾东旭还想对骂,却被易中海拦住了。 “东旭,够了!” “师傅。” “赶紧回去。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多啊。” 易中海心中有些着急了。 当初贾东旭因为打牌没处理的时候,是他为贾东旭在街道办做了担保。 要是打牌的事儿再被揭出来,就连易中海也得跟着吃瓜落。 “师傅,你,你袒护许大茂!”贾东旭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委屈。 以往他跟许大茂闹事儿的时候,易中海每次都袒护他,今天明摆着要欺负他。 贾东旭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眶很快红了,差点哭出来。 贾东旭扭头跑到屋里,朝着外面嘶吼道:“易中海,你找许大茂给你养老吧!我贾东旭不给你养老了!” 愤恨、凄厉的声音在大院里回响。 易中海的心情跟气温一样寒冷。 他自认为对贾东旭已经够好了。 在厂里面照顾贾东旭,在大院里帮贾东旭,还帮贾家盖了房子,遇到麻烦总是第一个出面。 他被街道办处罚,被厂里面处分,也是为了贾东旭。 就算是亲爹也只是如此。 今天仅仅因为一句话,贾东旭就要跟他断绝关系。 这人等他老了,真会帮他养老吗? 许大茂也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眼睛一转,冲着贾东旭吼道:“贾东旭,一大爷对你那么好,你就是个白眼狼。” “我许大茂今天要为民除害!” 许大茂抄起棍子,要冲进贾家屋里揍贾东旭。 “大茂,千万别冲动。”易中海连忙拉住了许大茂的胳膊。 两个人肩并肩的样子,就跟亲生父子差不多,贾东旭本来就觉得委屈,这会更忍不住了。 “易中海,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好好好你很好贾东旭”易中海咬咬牙说道:“我易中海本来就没指望你给我养老,从今天开始,咱们两家再没有关系了。 等明天我会把你欠我家的钱数统计出来,到时候你把钱还给我吧。还不起的话就先打个借条。” 易中海艰难的撂下一句话,踉踉跄跄的朝着后院走去了。 围观的住户看到这一幕,都气愤得指着贾东旭。 “贾东旭太不是玩意了,一大爷对他那么好,现在只不过收拾了他几句,就要闹事儿。” “我呸,这货就是个白眼狼。” “当初易中海就不该收贾东旭当徒弟。” “贾张氏什么德行,贾东旭跟她一样,能是好东西?” 许大茂也趁机阴阳怪气了几句,连忙转身跑回了家,将屋门紧紧关上。 他怕贾东旭反应过来之后收拾他。 二大爷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看着那些住户们围在贾家门口,上前打起了圆场。 “这是人家两家的家事儿,咱们是外人,不方便插言。大家伙还是散了吧。” 二大爷对一大爷还是挺同情的。 当初一大爷收贾东旭当徒弟的时候,他就提醒过一大爷。 要想孩子孝顺,得经常棍棒教育。 一大爷却相信三大爷那套跟孩子讲道理的鬼话,把贾东旭惯成了这个鬼样子,结果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这也算他咎由自取吧。 二大爷想到这里,也顾不得继续缠水龙头了,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往家跑去。 “刘光天,你给我滚出来!” 李爱国看了会热闹就离开了,心中也是一阵惊叹,没想到这事儿越闹越大,易中海竟然闹到跟贾东旭断绝关系的地步。 回到家之后。 李爱国找来以前的破碎衣服,让陈雪茹剪开,用电动缝纫机走了两道线,做成圆筒状,套在了水管上。 小陈姑娘直到这会还没从下午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爱国哥,易中海这次看来真要跟贾东旭断绝关系了。” “这事儿不好说。两家与其说是因为感情走在一块的,还不说是利益。感情可以断绝,利益却不容忽视。” 李爱国捏捏小陈姑娘的鼻子说道:“这事儿跟咱没关系,赶紧去做饭,晚上咱们还要复习功课。” “复习功课.”小陈姑娘的小脸通红起来。 事情跟李爱国预料的一样。 贾张氏从卫生攻坚队回来后,得知了贾东旭要跟易中海断绝关系,最开始的时候痛骂易中海不是个东西。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要是离开了易中海,他们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所以贾张氏便劝贾东旭不要跟易中海闹翻了。 “娘,我贾东旭也是要面子的人啊。你让我去跟易中海低头,没门!”贾东旭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贾张氏见劝不动贾东旭,抬头看了看秦淮茹:“儿媳妇儿,这事儿是因你而起的,你现在去解决了吧。” 秦淮茹:“.” 第595章 黄瓜大丰收,老毛子家的大院子弟来了 晚上下起了小雪。 半干半湿的地面被冷风一刮,很容易结冰,人只要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屁股墩。 年轻人摔一跤倒没什么,老人要是摔倒了,搞不好得去了半条命。 没看到隔壁拜振华因为身体机能原因,连大统领的位置都不争了吗? 翌日清晨。 李爱国早早起床,带着张钢柱和几个巡逻队的年轻人将附近几个大院的道路扫了一遍。 早起的住户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前来帮忙。 热火朝天地干到七点多,李爱国拎着扫帚朝家里走去,准备吃口饭去机务段上班。 刚走到中院,就看到易中海拎着一颗大白菜,站在许家门口,跟许大茂有说有笑。 他还把大白菜递给了许大茂。 许大茂接过白菜,很有礼貌的冲着易中海点点头。 两人的互动在友好而融洽的气氛中进行。 现在易中海抛弃了贾东旭,选择许大茂当养老人了? 好家伙,变脸可真够快的! 怕是演戏吧. 李爱国扭头朝贾家看去,果然看到贾张氏扒拉着门框,从屋里探出脑袋朝着许家门口看去。 她脸上的忿怒、嫉妒之情肉眼可见。 哈,两家开始暗战了,这四合院里越来越有意思啊。 大院里的人肉喇叭无时无刻运转着。 一大爷易中海的养老问题,是四合院住户茶余饭后最经常议论的话题。 等李爱国端起搪瓷碗喝一口香甜的红薯粥时,陈雪茹也从刘大娘那儿得知了这事儿。 “爱国哥,易中海真要放弃贾东旭,选择许大茂当养老人了?” “是不是放弃贾东旭咱不知道,但是易中海还没有傻到看中许大茂的程度。” 许大茂是大院里有名的“耿直哥”,易中海岂能不知道。 选择了许大茂等于是确定了晚年要睡在大街上。 “那易中海还给许大茂送白菜?” “呵,只不过是为了告诉贾家和贾东旭,他易中海还有别的选择罢了。” “这大院里实在是太复杂了。”小陈姑娘懊恼的摇了摇头。 “甭管他们,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吃完饭。 李爱国在小陈姑娘光滑白皙的小脸蛋上吧唧了一口,骑上自行车哼着小曲来到了机务段里面。 另外一边。 易中海家里面。 易中海送出了白菜后,背着手回到了家。 一大妈迎上来,关切问道:“老易,许大茂收下了?” “收下了。” “贾张氏看到了?” “看到了。“ “那太好了,贾张氏以为咱们只有贾东旭一个养老人,越来越过分了。现在多了许大茂,贾家的人肯定得小心一点。” 一大妈松口气说道:“刚才秦淮茹想要代替贾张氏给我道歉,被我堵回去。” 易中海坐下来喝口茶,叹口气道:“许大茂那家伙是个靠不住的,只能当成幌子。 要是傻柱还在就好了,那孩子傻乎乎的,倒是个合适的养老人。 只可惜,当初为了保贾东旭,把傻柱送进去了” “傻柱判了七年,要是在里面表现好一点的话,估计还有五年就能放出来。” 一大妈现在恨透了贾张氏,提起了傻柱顿时来了兴致。 易中海点头道:“有空的话,你去铁道笆篱子那边瞧瞧傻柱,咱们提前做好布置。” 一大妈点头答应下来。 她清楚易中海这次的举动确实有拿捏贾家的想法。 不过要是贾家真不识趣的话,那只能把养老人的希望寄托在傻柱身上了。 许大茂家。 大白菜摆在桌子上,许大茂蹲在旁边,左看右看看不够。 大白菜的形状圆润饱满,整颗菜头仿佛是一颗翡翠般闪耀着光芒。 用手触摸它,感受到的是一种柔嫩的质地,顺滑而细腻。 他越看越觉得这颗普普通通的大白菜。 跟老妖婆那颗翡翠玉白菜差不多。 这不是大白菜,而是一份尊重。 “真是没想到啊,易中海也有给我许大茂送礼的一天。” 刘岚哄海龙海涛两个孩子吃了早饭,帮他们背上书包,扭头看着许大茂说道:“恐怕易中海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你是被人当成挡箭牌了。”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许大茂挺起腰杆说道:“他易中海要利用我,我何尝不可以利用他呢!” 许大茂似乎想起了什么,扬起脑袋,发出了一阵奸笑。 这笑声让刘岚很郁闷。 许大茂脑瓜子好用,也是个场面人,但是就是喜欢把聪明用在歪路上。 要是跟李爱国一样,专注于工作,估计早就当上领导了。 “看到了吗?以后你们两个千万别学你许叔叔。”刘岚怕孩子们学坏了,叮嘱海龙和海涛。 “知道了娘。”两个孩子乖巧的点点头。 笑声戛然而止,许大茂:“.”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前清的多尔衮。 清晨七点半。 大院里的住户们吃完饭,纷纷挎上帆布包离开家门去上班。 贾东旭晃悠着出了屋子,刚走到前院,便被人从后面狠狠撞了下。 “好狗不挡道。” 贾东旭被撞得打了个踉跄,扭头看到是许大茂,顿时愤怒的攥起了拳头。 “许大茂你这孙贼,今儿爷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爷就不是贾东旭!” 拳头攥起来了,贾东旭却不敢挥出。 为嘛? 打不过啊。 贾东旭摆出姿势,正尴尬着,他看到易中海朝着这边走来,下意识的喊道:“师傅,许大茂他欺负我。” 易中海并没有像往日训斥许大茂,而是板起脸说道:“刚才的事儿我都看到了,今天下了雪,地面湿滑,大茂只是不小心罢了,用得着大声嚷嚷吗?你还有没有把团结住户放在心上。” 贾东旭闻言气得差点晕倒过去。 “孙贼,以后啊,有你好瞧的。” 许大茂趁机冲着贾东旭奸笑两声,扭头跟上易中海。 “易师傅,我家的椅子好像有点毛病,两个孩子写字太不方便了。” “这是小事儿,等下班回来了,我去帮修好。” 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的朝着四合院外走去。 贾东旭呆立在寒风中,遍体寒冷。 他的师傅再也不关心他了。 雪花飞舞,遮掩了整个四合院。 京城步入了寒冬之中。 二十天后。 收获的时间到了。 行车回来,开完了会之后,131司机组的同志都没有离开,而是聚到了李爱国的工作室小院内。 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向那道木门,小声议论。 “爱国今天邀请咱们吃黄瓜,就这么间小屋子,我咋觉得不靠谱呢。” “胡说什么,我经常帮我师傅照看那些蔬菜,告诉你们吧,蔬菜长势可好了。” “是骡子是驴,等会咱们就知道了。” 议论声中,李爱国带着小陈姑娘走了过来。 跟众人打了招呼后,他掏出钥匙捅开大铁锁,轻轻推开了门。 嘶 嘶嘶 嘶嘶嘶 等看清屋内的情形,一阵剧烈的倒吸气声在空气中回响。 刘清泉,老郑,曹文直他们的眼睛瞪大,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只见栽培盘的架子上爬满了黄瓜碧绿的叶子。 一根根粗壮的黄瓜挂在架子上,另外一边的栽培盘子上种了小芹菜,水灵灵的芹菜一掐一汪水。 在最后面的角落里,还种了十几颗西红柿,大红色的西红柿跟小灯笼一样,挂在枝干上。 这里跟农场差不多了。 “爱国,没想到你一个火车司机,还会种菜啊。”曹文直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 李爱国道:“咱火车司机,啥都会!” 刘清泉:“生孩子呢?” 李爱国:“.” 他觉得这家伙在水字。 温室内蔬菜的产量超乎了李爱国的想象。 黄瓜收获了三十多根,西红柿有几十斤,还有芹菜,丝瓜,茄子,豇豆.等七八样蔬菜也收获了几十斤。 这就是无土栽培的威力吧。 刘清泉也顾不得冷,拎着黄瓜雪地里啃了起来。 瓜塞到嘴中,咔嚓一下,狠狠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突然身体一震,然后双眼瞪大,当场石化了。 “这黄瓜” “吃个瓜至于吗。” 曹文直鄙视了一下大惊小怪的刘清泉后,也抄起一根黄瓜啃了一口。 然后,他也当场石化了。 “哇,好脆好甜……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黄瓜!” 李爱国道:“温室的特点是环境可控,无论是温度还是湿度,都能调节到最适合黄瓜的生长条件,所以味道比一般黄瓜更好,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131司机组的同志还是第一次品尝无土栽培的黄瓜。 一时间,现场咔嚓,咔嚓声不断。 看着他们啃黄瓜,陈雪茹忍不住偷偷吞咽口水。 她原本打算矜持一点的 只是这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 咔嚓。 陈雪茹举起黄瓜,咔嚓了一口。 又脆又甜。 一股香甜而浓郁的汁液,在口中弥漫,然后炸裂开来…… 太好吃了! 吃瓜不忘种瓜人,李爱国让小陈姑娘摘了十多根黄瓜,用报纸抱上,拎到手里面送到了邢段长办公室。 结果邢段长不在。 据阎解成解释好像是老毛子那边又来采购暖宝宝了,来人级别不低,邢段长需要亲自作陪。 李爱国把黄瓜放在办公桌上,转身便离开了。 黄瓜,西红柿,各色蔬菜都采摘了一些,装进帆布包里,带着小陈姑娘一块回了家。 这些蔬菜瓜果让小陈姑娘带回娘家一部分,剩下的分给了刘大娘,张钢柱还有南易家一些。 刘大娘还是第一次在大冬天吃到黄瓜,喜得眼睛微微眯起。 “以前我听说京城里的王爷们大冬天能吃到黄瓜,现在解放了,咱老百姓翻身做了主人,也能吃到这稀罕物了。” 何雨水则抱着一根黄瓜一溜烟的跑了,很明显是去跟小片警分享了。 “哎吆,这么水嫩的黄瓜。” 梁拉娣看着黄瓜眼睛放光,自个却舍不得吃,把大部分放进了柜子里,取出一根掰成小段,给了大毛,二毛几个孩子。 孩子们拿着黄瓜就像是得了宝贝似的,满大院炫耀。 大冬天里的黄瓜很快吸引了不少住户的注意。 得知是李爱国搞出来的,那些住户们个个都竖起大拇指。 “嗨,了不得了,火车司机会种菜了。” 贾张氏蹲在门口喝西北风,看到黄瓜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个该死的李爱国,明知道我老婆子最喜欢吃黄瓜,也不送一点来。还真是小气。” 她扭头看向秦淮茹,秦淮茹知道贾张氏又在打鬼主意,立马扭屁股进了屋。 “这儿媳妇儿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啐了口吐沫,贾张氏眯起眼冲着大毛喊道:“大毛,你手里的黄瓜是不是辣的啊?” 正在啃黄瓜的大毛有些茫然。 他看看黄瓜,再看看贾张氏:“贾家奶奶,黄瓜香甜香甜的,辣的那是辣椒。” “我不信,要不你让我尝尝。” “.贾家奶奶,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大毛冲贾张氏做个鬼脸,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贾张氏:“.” 她觉得就连小孩子也欺负她。 要是在以往的话,她还能去易中海家,请易中海和一大妈出面,现在两家快变成仇人了。 唉,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 外面寒风肆虐,李爱国将那些温室蔬菜瓜果准备好,又买了半斤瘦肉,准备跟小陈姑娘吃火锅。 刚在屋内架起锅子,屋门就被阎解成敲开了。 “解成,你来得正好,留下吃一点吧。” 阎解成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吞咽了口水,似乎想起什么立马摇了摇头。 “爱国哥,邢段长有事儿找你。” “现在?”李爱国看看火锅。 “他就在你工作室的院门口。”阎解成道。 得,身为火车司机,遇到了任务,就算是有刀山火海也得出发。 李爱国抄起一个大白馒头,就要离开。 “外面冷,你穿暖和点。”见自家男人要出任务了,陈雪茹慌忙转身进屋抱出一条棉大衣给李爱国披上。 纤细手指系好扣子,摘去大衣上的线头,陈雪茹咬着嘴唇,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爱国哥,你早点回来。” 她的眼眶此时已经有点泛红,脸上那些不舍就连站在门外的阎解成也看得出来。 阎解成轻轻扭过头去,他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狗粮。 “放心吧!在家里乖乖等着我。” 等陈雪茹反应过来,李爱国已经带着阎解成一块闯进了寒风中。 陈雪茹快步冲过去,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风雪中。 手指扣在门框上,关节发白。 等李爱国来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离开意识到了陈雪茹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次的任务跟行车没有任何关系。 只见邢段长带着几个段领导站在工作室门口,他旁边的还有一个中年老毛子,旁边还有四个年轻老毛子。 中年老毛子头戴除布琼尼帽,身穿军大衣,脚上穿了一双黑皮军靴,手腕上戴了锃亮的机械表. 特别是那种倨傲的态度,往那里一站,任谁都觉得是大人物。 那四个年轻老毛子就有点意思了。 看着像是军人,身上的衣服却是列宁装,腰间鼓囊囊的,明显佩戴了武器,站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把中年老毛子围在中间。 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走过来,他们的目光顿时警惕起来,手伸进了腰间。 后来邢段长解释了一句,四人才算是没有抽出武器。 看样子应该是内卫之类的保镖。 出门带内卫,此人还真是个大人物啊。 看来不是行车任务李爱国三两下将馒头吞咽进肚子里,骑着自行车走过去。 距离很远,邢段长就指着李爱国跟身边的老毛子介绍道:“安德烈先生,这位就是我们机务段的优秀职工李爱国同志。” 安德烈快步走过来,跟李爱国握了握手。 “李爱国同志,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我是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李爱国用娴熟的俄语打了招呼。 心中却泛起了疑惑,这老毛子初次见面,咋不自我介绍呢? 邢段长看出了他的疑惑,走上前将李爱国拉到一旁,小声介绍了安德烈的身份。 安德烈全名安德烈·帕甫洛维奇·基里连科,负责暖宝宝的采购和销售工作. 他在老毛子那边身份不一般,其父亲是扎波罗热州的大领导, 只是一句话,李爱国就倒吸了一口气。 暖宝宝外销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低价买入,高价卖出,不用担心销售问题,每个月估计能带来几十万卢布的净利润。 这笔财富足以让人眼红了。 但是要从老毛子国内把暖宝宝大量运到西欧,还是光明正大的武装押运,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而安德烈能够把这块大肥肉吞进嘴巴里.啧啧,够厉害的啊。 安德烈这样的人物跟基洛夫教授不同。 基洛夫教授虽然在明面上地位很高,在学术界地位也很高,但是并没有什么根底。 安德烈和他们身后的家族往往能够左右老毛子国内的形势。 不会真以为老毛子的寡头特色是凭空出现的吧? “安德烈先生看中了你的黄瓜。”邢段长继续说道。 “黄瓜?”李爱国脸色一正,摆摆手说道:“段长,俺可不去给老毛子种菜啊。” “.你误会了,安德烈先生是想知道你的黄瓜是怎么种出来的,你也知道老毛子那边天寒地冻,蔬菜价格特别高.” 听完邢段长的解释,李爱国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昨天邢段长亲自到京城站把安德烈迎接回了机务段里,原本打算交接了暖宝宝后,就把这位贵客送走。 开玩笑,如此贵重身份的人,要是在机务段出了问题,那就是大事件了。 结果安德烈正好看到李爱国留在邢段长办公室里的黄瓜。 这家伙也不客气,抄起黄瓜就塞到嘴里了。 等邢段长反应过来,一整根黄瓜已经被吞进肚子里了。 当时他赞叹这黄瓜实在是太好吃了,询问在京城哪里能买到这么好吃的黄瓜,他好买一些带回去。 邢段长也懵逼啊,谁把黄瓜放他办公室了? 喊来段办的同志一问,才知道是李爱国的温室丰收了,特意送来的。 安德烈得知这黄瓜竟然是一个火车职工种出来的后,立刻来了精神,将预订好的车票推掉,一定要参观温室。 “所以说,这麻烦还是你带来的。”邢段长幽幽的说道。 这家伙就算只是种个菜,都能搞出花样来。 “放心吧,段长,这次咱们说不定能吃到肉了。”李爱国此时已经明白了安德烈的想法。 他走上去,笑着说道:“安德烈先生,欢迎你参观我们前门机务段的余热温室农业研究项目,该项目由前门机务段资助,一共投入了数万块钱,耗费人力无数” 说着话,李爱国掏出钥匙推开了门,带着安德烈进了温室内。 邢段长在外面疑惑地挠挠头,啥时间有这个项目了?啥数万块钱?李爱国喝醉了? 温室内。 李爱国指着那些设施介绍道:“安德烈先生,你现在看到的是国际最先进的余热利用技术,热量来自机务段人体自清洁公司” “人体自清洁公司是个啥玩意?”安德烈突然操着一口京片子问道? “.浴室。”李爱国道。 安德烈:“.” 邢段长:“.” 安德烈觉得这火车司机确实会起名字。 仅仅换个词语,听起来就高档了不少。 他在温室里转了一圈后,问道:“现在只是几间浴室的热量就能够种出如此多的蔬菜瓜果,要是有一座火电站呢?” 嘶.饶是李爱国见过大世面,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咱只不过是利用点浴室的余热,人家直接上火电站了. 不过老毛子那边的火电站确实比较多。 李爱国道:“原理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有稳定的热源,都可以改造成余热温室。” “你能给个设计图吗?”安德烈问道。 话音落了,他似乎觉得措辞有些生硬,补充道:“亲爱的火车司机,请你放心,余热温室是你们的研究项目,我们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报酬.哎呀呀,啥钱不钱的,咱都是朋友,老安,来,先尝尝咱的西红柿。”李爱国热情的拉住安德烈的胳膊,伸手摘了个西红柿递了过去。 安德烈咬了一口,赞叹道:“不瞒你说,我这辈子什么都吃过了,但是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西红柿。” “这就是无土栽培技术的好处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看着安德烈一脸懵逼的被李爱国拉着介绍温室内的设备,邢段长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火车司机不会是想把安德烈的底裤给拔下来吧。 咱李爱国当然不能这样做,毕竟后面还跟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内卫呢。 第596章 交给钱老吧,贾张氏不战而退 夜幕降临。 四合院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个四合院陷入了黑暗中。 只有位于后院的李家偏房内,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光。 陈雪茹半夜披上衣服来到偏房,看到李爱国还在伏案工作,给他倒了一杯红糖茶递过来。 关切的说道:“爱国哥,这都半夜了,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忙吧。” 李爱国伸个懒腰,笑道:“没办法,客户要得急,你先睡吧。” 陈雪茹了解李爱国的性子,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了,此时肯定不会听劝。 这会也不瞌睡了,索性站在后面帮他揉捏肩膀。 夜渐渐的深了,两道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映衬到了玻璃窗上。 上下交错。 三日后。 李爱国顶着黑眼眶来到了邢段长的办公室内。 安德烈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李爱国从帆布包中取出图纸,他惊讶得瞪眼睛。 “李司机,你还真完成了设计?” “咱火车人吐口唾沫就是一根钉子。” 李爱国也不啰嗦,将图纸摊在桌子上,指着图纸介绍道:“因为火电站提供的余热量很大,我这次设计的温室一共有五层,采用了热力分流的方式,使用的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无土栽培技术. 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产量,节约百分之二十能源,增长系数高达百分之十” 李爱国虽没当过销售,但是前世也被卖车的小姐姐忽悠过,更接受过公司ppt的洗礼。 一个个高大上的词语从嘴巴里蹦出来,听得安德烈目瞪口呆。 他举着手说道:“李司机,你所谓的铁碳合金奥氏体管道.到底是个啥玩意,听起来咋这么利害呢?” 李爱国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铁碳合金是钢,锰是奥氏体稳定元素,加入后,有助于生成纹理结构,增加坚固性和强度及耐磨损性。” 邢段长插言:“听起来像是咱们机务段的水管。” 李爱国道:“就是咱们机务段的水管。” 安德烈:“.” 邢段长:“.” 这年月的人啊,太吹毛求疵了。 在后世把不锈钢讲成奥氏体304,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吧。 温室的设计很复杂. 再加上安德烈是个门外汉,李爱国足足花了一上午时间,才把图纸介绍完。 “我也看不懂,不过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儿,我会同你们的领导商谈。”安德烈将图纸收起来递还给了李爱国。 他原本打算离开,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李司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咱们已经是最亲密的朋友了。”李爱国把图纸装进箱子里。 安德烈挥了挥手,让那些保镖离开房间,关上门之后,才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要卢布,不要职位,却把商谈的权力交给了你们的上级。 你应该知道,凭借我在那边的地位,你需要的一切,我都能帮你搞来。” 想起李爱国的所作所为,安德烈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在温室内,安德烈意识到了余热温室的重要性之后,立刻觉察到自己在火车司机的诱导下,表现得太过积极了。 他已经做好了支付卢布、将李爱国带到莫斯科、甚至帮他在那边谋取一个高位之类的准备。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爱国压根不提这些要求,反而把协商的权力交给了上级。 面对安德烈的疑惑,李爱国挺起胸膛缓声道:“我是个火车司机。从小到大,吃得,用的,住的都是国家给的。我个人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李爱国的话倒不是空话。 他现在是火车司机,每个月能拿到一百多块钱,看病不用花钱,住房由机务段提供。 将来跟陈雪茹有了孩子,机务段每个月还会给补助,孩子上学也不用花钱。 等李爱国老了,有退休工资。 将来就算是去世了,机务段也会帮忙料理后事。 可以说,从生到死,他这一辈子都被全包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呢? 反而可以借助安德烈的身份,搞到一些国家急需的物资,甚至是技术。 只是这种事儿应该由部里面来决定。 李爱国话语平淡,却蕴含了不凡的力量。 办公室内的白炽灯泡滋滋闪烁了两声。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安德烈愣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重重的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拍了拍:“想当年我的父辈也如同你一样,为了信仰而努力奋斗。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子呢.” 安德烈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想有所作为。 但是他发现自己虽然有身处高位的长辈,有深厚的背景,但是想干一些真正的事儿,却寸步难行。 外面的火红早就被淤泥所遮掩。 在淤泥中,要想活得长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淤泥的一部分。 “李司机,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能够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理想而奋斗。” 安德烈推开门走出去,留下了一句话。 李爱国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年月的老大哥正处于黄金时期,平均经济增长率,超过西方任何一个国家。 煤矿工人的月薪可以折算到1200-1500美金,年薪14400-18000美金,相当于老美钢铁工人的三到四倍。 林西煤矿曾派出大学生去老毛子的顿巴斯煤田学习。 大学生们听说老毛子那边特冷,所以带去了七八包厚厚的被褥。 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住宿的地方地毯、墙毯,床上被褥及其它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尽管外面很冷,室内却温暖如春,那些被褥直到学习期结束也没打开。 大学生们还以为自己受到了特别招待,住的是留学生招待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人家的工人宿舍。 (按照老毛子的规定,凡是前去进修学习的大学生,无论级别都需要从最底层的工人做起。 即当工人半年(掘进二个半月,采煤二个半月),当段长助理半年,当总工程师助理一年。) 那位已经成为段长的大学生说过:“咱们也要大干特干,争取让国内所有的工人都过上老毛子工人一样的好日子。” 李爱国至今还记得他脸上的自信,眼神中闪烁出的渴望。 谁能想到强大如斯的老毛子,竟然有一天会分崩离析。 李爱国却在这个年月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不是安德烈这样的人不想改变,而是大环境已经铸就,就无法再改变了。 警钟长鸣啊! 遮掩了京城数天的乌云散去。 灿烂的阳光普照京城大地,顺着门缝投射到了李爱国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边缘。 安德烈身份特殊,即使是前门机务段也没办法谈这笔交易。 邢段长将此事汇报上去之后,铁道部里的几个领导有些懵了。 温室换设备和技术?人家能换吗? 仔细一打听,好家伙,年产量达到数万吨蔬菜的超大型温室,耗费的能源只不过是金卤灯需要的电能,热量完全靠火力发电站的余热。 这是一本万利啊。 况且,这种超大型温室还能建立十座,上百座 再一打听,购买余温温室的技术是州领导的儿子,在老毛子那边手眼通天。 “滕部长,我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用来换铁道设备有点可惜了,毕竟现在咱们搞出的爱国蒸汽机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你的意思是让给其他部门?” “是啊,咱们铁道是老大哥,现在有肉吃了,也该发扬风格。” “这样吧,我现在联系国防五院的钱老,我记得他一直眼馋老毛子的飞机发动机和导弹技术。” “.部长,咱们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怕啥,上天讨价,落地还钱,不管怎么着,总能搞点好东西回来。” 滕部长摸了摸兜里那封信,一锤子定音,这笔交易又被移交到了国防五院。 国防五院全称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是今年才成立的,专门研究战斗机、导弹的机构。 由钱老任院长,梁总工负责导弹控制系统研究。 信件是李爱国送来的,上面有几样设备和技术。 有铁道设备,也有坦克,飞机之类的技术,都是国内急需的。 “这小子竟然把铁道设备也放上去。真以为我老藤就是那种狭隘的人吗?”腹诽两句,滕部长宣布会议结束。 会议马上要结束,下面有领导举手:“部长,搞出温室的李爱国司机,咱们是不是也该给点奖励。” 滕部长觉得有点头疼,这家伙这些年搞出不少好东西,奖励拿到手软,什么都不缺。 “这样吧,先给一个嘉奖,等结果出来后,咱们再商议。” 那些领导也清楚,这次的交易,因为安德烈的身份特殊,路子特别野。 下限很低,也许可能就换点坦克之类小零碎玩意。 上限也很高。 俗话说崽卖爹田不心疼,对于安德烈这种二世祖来说,仓库里吃灰的发动机图纸还不如一瓶伏特加有用。 这次说不定真能换到战斗机发动机、导弹技术。 现在讨论功劳有点为时过早。 这些事情李爱国都不知道,即使清知道也不会关注。 因为此时他正在家里面宴请大冤种.不对,是大金主安德烈先生。 邢段长看着坐在沙发上跟李爱国拉扯的安德烈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商谈完事情,已经到了中午,咱们是礼仪之邦,按理说应该留安德烈在机务段吃顿饭。 邢段长已经命令胖厨子把羊肉、牛肉、狗肉、驴肉(昨天1267次列车撞死的).等珍贵食材全都准备好了。 还向上级求助,从国宾馆派来一位大厨。 眼看着一场盛宴就要召开。 安德烈却表示去李爱国家里吃顿家常便饭。 李爱国这家伙也不嫌事儿大,竟然还真的点头同意了下来。 他家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嗷,火锅啊,那没事儿了。 小陈姑娘不是第一次见到老毛子,早已没有了上次的局促,很有礼貌的跟安德烈打了声招呼后,就进到厨房里开始切肉,切菜。 好在中午准备的火锅食材剩下了一大半,不需要额外购买,邢段长又带来了二十斤鲜羊肉,十斤牛肉,足够晚上用了。 “咕都都!” 铜制的火锅里汤汁不停冒着热气。 里头一些羊肉、豆腐、青菜之类的食材不住翻滚着,撒发着滚滚浓香。 这香味顺着门缝飘了出去,贾张氏蹲在家门口鼻子抽了抽,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该死的李爱国,又在吃肉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进到屋里,从褥子下翻出一张纸。 纸上面画了三只小猪。 贾张氏摆着手指头算算:“以前每个月李爱国都是只吃三炖肉,这个月他已经吃过三次了,这是第四次这说明李爱国肯定是干了坏事。他搞不好就是坏分子。” 秦淮茹抱着棒梗在屋内晃悠,本来对贾张氏的古怪举动,没有在意。 现在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跳。 “娘,李爱国是火车司机,哪能是坏分子,你要是去找事儿的话,他该收拾你了。” “嘿嘿嘿” 贾张氏阴笑一阵,乜斜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儿媳妇儿,你真是够傻的。我能不知道李爱国不是坏分子吗?” “那您这是.”秦淮茹有些看不明白了。 贾张氏拉着秦淮茹的胳膊,让她坐下来。 “咱们街道办规定了,发现居民有任何疑点,都应该主动查明疑点,并且还要上报。 李爱国多吃一次肉,是疑点吧?” “.”秦淮茹觉得贾张氏自从被送进卫生攻坚队,越来越会钻空子了。 “可是这对咱们也没有好处啊。” “你啊,还是太傻咯。”贾张氏觉得是时候展示自己的能耐了。 “这阵子,那该死的易中海跟许大茂走得很近,对咱们家爱答不理的。 等会要是我跟李爱国起了冲突,你觉得易中海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 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易中海一直把李爱国视为最大的敌人,生怕李爱国抢了他一大爷的位置。 到时候就算知道贾张氏在胡闹,易中海为了打击李爱国,也会坚决的站在贾张氏一边。 “想明白了吧,我完全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跟易中海修复关系。”贾张氏拍拍秦淮茹的肩膀,骄傲的说道:“你啊,以后多跟娘学着点,不靠心眼子,在这大院里活不下去。别整天只知道哄孩子。” 贾张氏站起身离开屋子,冲进了寒风中。 秦淮茹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见了影子。 “娘,你哪次讨得了好处.” 秦淮茹虽然觉得贾张氏老奸巨猾,但是她更知道李爱国不好对付。 “不行,我得跟着。” 秦淮茹拉着棒梗的胳膊,着急忙慌的冲出了屋子。 “贾家大娘,这么着急去干什么啊?”三大妈在水池旁清洗小鱼儿,看到贾张氏一脸愤怒的样子,冲她打了声招呼。 贾张氏本来不愿意搭理三大妈,三大爷这两天冰钓搞到了不少小鱼,都没说送她一些。 但是,她眼睛一转,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爱国是坏分子,身上有大疑点。” “啊?!” “他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吃肉了,我得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搞明白来龙去脉后,三大妈想要拦着贾张氏,贾张氏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三大妈只能朝着易中海家跑去。 一路上,贾张氏一句一个李爱国是坏分子,李爱国吃了四顿肉,引得那些过路的住户都跟在了身后。 等到了后院的时候,贾张氏身后已经跟了一群人。 “你们等着,我贾张氏要履行街道办交给我的职责了。” 人群的簇拥让贾张氏得意极了,她整了整衣领子,迈着四方步,朝着李爱国的家门口走去。 还没靠近门口,哗啦,站在门口的四个老毛子内卫抽出手枪。 此时还在下雪,雪花遮掩了视线,再加上这四个内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贾张氏压根都没看到。 等走到跟前,贾张氏抬眼看到那一双双碧绿的眼睛紧盯着她,贾张氏“鬼呀”了一声,蹭蹭蹭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蹲坐在了雪窝里。 她定下神,反应过来对面是活人的时候,这才松口气,揉了揉酸疼的小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你们干啥咧,咋挡路呢!我是贾张氏,有事儿找李爱国,你们赶紧让开。” 内卫跟安德烈不同,压根听不懂京城话。 他们看到这老婆子一脸愤怒的冲过来,自然认为是要对安德烈不利。 内卫用俄语怒斥了几句,示意里面正在谈重要的事儿,让贾张氏离开。 但是,贾张氏一个文盲,更听不懂俄语了。 “你说啥?” “叽里呱啦?” “啥叽里呱啦?” “叽里呱啦。” “啊我要进去,知道不?进去!!” “叽里呱啦。” “叽里呱啦你奶奶个腿啊。” “叽里呱啦。” 两边鸡同鸭讲了一阵子,内卫恼怒了,手枪高高抬起来,乌黑的枪口对准贾张氏。 人类的语言不相通,但是动作表情却一样。 贾张氏这时候就算是听不懂俄语,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连忙后退了几步,想要撤退。 但是一想到自己连门都没进去,那么多人盯着,多丢人啊。 所以又有些不甘心,重新回到了门口。 那四个内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勇的老婆子。 要是在老毛子国内,他们这会说不定已经开枪了。 但是现在安德烈明显想要跟李爱国处好关系,万一惹事儿了,岂不是麻烦? 一个不甘心,一个担心惹事儿,一时间两边竟然僵持住了。 围观的那些住户们则开心了。 “瞧瞧人家的眼睛多绿啊,要是扣下来用绳子串起来,能够当项链了。” “.” 此时,三大妈已经来到了易中海家,把贾张氏要去李爱国家找事儿的事情讲了一遍。 三大妈离开后,易中海沉吟道:“贾张氏这次好像真变聪明了,会车虎皮拉大旗了我得去看看。” 一大妈拉住他:“老头子,咱们不是说好的,要抻贾家一段时间吗?” “你懂什么,咱们跟贾家的矛盾是内部矛盾。跟李爱国则是敌我矛盾。要分主次!” 易中海抛下一句话,急匆匆的来到了后院。 刚走过月牙门,他就看到了那四个内卫。 易中海愣了片刻,扭头就走。 贾张氏好不容易等到了易中海,哪能就让他这么离开,冲过来拉住他的胳膊。 “一大爷,李爱国这么月多吃了肉,你身为管事大爷,可得管着点啊。” “贾张氏,这些人是老毛子那边的武装人员,你想找死的话,别拉上我。”易中海甩开贾张氏的胳膊,急匆匆的离开了。 生怕晚一点,就会被人盯上。 轧钢厂是大型工厂之一,曾经有老毛子那边的重要专家造访,当时跟在专家身边的就是这种人物。 当时轧钢厂保卫科提醒过要他们,千万不要招惹这些内卫。 一口气跑回家,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顿顿顿”猛灌一阵,热乎乎的茶水浇去了身上的寒冷,也带走了心里的恐慌。 颤抖的手将搪瓷缸子放在桌子上,易中海长长叹了口气。 一大妈还是第一次看到易中海如此失态,关切的问道:“老易,咋了,李爱国把你撵出来了?还是他又耍横,动了枪?” “我连李爱国的面都没见到。” “那你.” “他的门口站了四个老毛子内卫!”易中海这会还感到不可思议,眉头拧成了疙瘩:“李爱国这小子怎么跟老毛子那边的大人物勾搭上了.” 一大妈想起刚才易中海气势汹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你刚才不是要钉死李爱国吗,现在连面也没见到,就吓得跑了回来。 “啥内卫?”贾张氏在易中海离开后,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淮茹却看出了端倪,忙从后面冲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娘,咱还是回去吧。” “我还没履行街道办交给我的职责呢。” 秦淮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能让易中海一言不发直接逃走,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此话一出,贾张氏总算是回归神来。 易中海别的本事没有,见风使舵的能力可是一流。 况且他是一大爷,是轧钢厂内的高级工人,就算是街道上的领导来了,易中海都没这么害怕。 难道那老毛子比街道办领导还要厉害? 一阵寒风吹来,贾张氏忍不住打个哆嗦,也没管秦淮茹,一溜烟的跑了。 秦淮茹:“.” 她看看贾张氏的背影,再看看李爱国门口的内卫,心中一阵唏嘘。 以前易中海和贾张氏是多厉害的人物啊,现在好了,连李爱国的面都没见到,就逃跑了。 李爱国已经成长到如此程度了. 秦淮茹心中有些后悔了。 第597章 安德烈的阿三之行,街道办和派出所的任务 屋内气氛热烈。 安德烈别看是老毛子,筷子使得贼溜。 他大快朵颐的吃着羊肉,滚烫的肉片沾上放了香油、韭菜花等配料的芝麻酱,吃在嘴里都能香掉门牙! “还是你们京城的火锅够味道,去年我在阿三那边请那边的人吃的那次火锅,简直是一言难尽。” 安德烈想起在阿三家做客的事儿,嘴巴里吃着羊肉,脸上却跟吃了翔一样难看。 李爱国正在吃肉丸子,差点被烫到了。 啥? 阿三哥吃火锅那该是啥场面,下手抓马? 李爱国想到了一个词语“无他,唯手熟尔!” 缓过神来,李爱国龇牙咧嘴的吃掉肉丸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德烈问道:“听说阿三那边吃饭都是用手的,怎么吃火锅?” “用手.”安德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亲爱的火车司机,你误会了,大部分阿三是会使用刀叉的。 他们会用叉子将火锅里的菜叉到盘子里,再用手抓 当然了,你要是称呼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是火锅的话,确实是这样子的。” “大部分阿三”李爱国皱起了眉头。 难道这世界的阿三哥跟后世不一样? 变得文明起来了? 看到李爱国疑惑,安德烈继续解释道:“阿三跟殖民者的关系很好,从殖民者那里学来了使用刀叉的习惯 当然了,也许他们在不公开场合,还是用手抓的,这事儿谁能说得明白呢?” 李爱国问:“婆罗门和刹帝利?” 虽然俄语中的翻译不同,安德烈还是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他诧异的看了李爱国一眼,对这家伙能知道那么多阿三的事儿感到惊讶。 李爱国接着问道:“那吠舍和首陀罗呢?他们应该占到了大多数吧?” “啥?那些贱民也能算人?”安德烈瞪大了那双绿油油的大眼睛,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儿。 李爱国:“.”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常识性错误。 阿三虽然撵走了大鹰。 但是这些跟阿三家的那些达利他没啥关系。 李爱国意识到了自家人有先见之明。 他们早就预见到了这种局面。 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些事儿。 小白兔能够快速锻炼成大肌肉兔子打下了坚实基础。 “你好像跟阿三家的人好像挺熟的哈?” 李爱国夹着菜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话刚出口,李爱国便想起来了。 从五三年开始,阿三和老毛子就越走越近。 老毛子拉了阿三当帮手。 后来东大跟老毛子闹翻后。 老毛子援助阿三大量棍棒。 可是,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 阿三打架输了之后。 老毛子甚至把自家的米格战机工厂都搬到阿三家里了,也许是希望阿三能够再支棱起来。 只是阿三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吓破了胆,老老实实了几十年。 安德烈作为大院子弟,到阿三家办事儿,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才帮着给噶伦堡那边送去了一批武器装备呢。”安德烈哈哈大笑两声,自信的说道:“阿三战狮部队的头头脑脑我都认识。” “战狮?听起来挺厉害的。” 李爱国淡淡的说道,他记得战狮部队是一支山地师。 “害,别提了。”安德烈一副鄙视的样子,大声说道:“战狮号称拥有3个步兵旅、1個炮兵旅、1个工兵团、1个通信营,其实战斗力太差了。 尤其是他们的那个头头,要不是出身贵族,哪可能当得上头头。 不过他喝酒倒是挺厉害的。 我带去的伏特加一大半都被他偷喝了。” 安德烈这家伙看似吊儿郎当,却具备一种特质,能够很容易跟人交上朋友。 现在他跟战狮还是朋友 要是利用得当的话,说不定有奇效。 只不过李爱国也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能够以大院子弟的身份,在老毛子国内占有一席之地,这个安德烈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来来来,喝酒,我这里的酒可是自酿的药酒。基洛夫教授知道吧,他在回国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坛子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酒套不住大院子弟。 李爱国咬咬牙,把晋级版的灵龟展示酒抱出来了一坛子。 掀开塞子,里面的酒香飘出来,弥漫整个屋子。 “药酒,不是跟阿三的神油差不多吧?”安德烈可不是好糊弄的,端着酒杯说道:“阿三特喜欢吹牛,神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结果我差点当饭吃了,也没有用。” 把神油当饭吃这货该多肾虚啊。 李爱国道:“你试一试,不过我要先提醒你,晚上你要一个人住的话,只能喝半杯。” “李司机,你这人也喜欢吹牛.”安德烈不以为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刚进肚子,他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小腹部蔓延上来,四肢百骸一阵苏爽,浑身的毛孔顿时舒张了起来。 特别是,竟然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安德烈这两年已经很少感觉到了。 他双眼紧盯着那坛药酒,突然问道:“李司机,这药酒啥价,我要了。” 安德烈今年三十多岁,但是身子早就被酒精和女人掏空了,现在遇到了好东西,岂能错过。 “咱们是兄弟,我咋能给伱要钱呢,这一整坛子酒都送给你了。”李爱国将酒坛子摆在了桌子上。 邢段长正在吃羊肉,闻言差点把舌头吞掉了。 李爱国这家伙是个雁过拔毛的玩意,咋会这么大方? 安德烈虽不清楚灵龟展示酒的成分,但是也知道这种能立马见效的药酒价值不菲。 他看看屋内简陋的装饰,再看看李爱国,突然站起身走到李爱国跟前。 李爱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怔怔的站了起来。 安德烈猛地跟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好兄弟!” “咳咳.”李爱国这已经是第二次领教老毛子的热情了,依然觉得有点忍受不了。 体味太大了,辣鼻子。 李爱国突然问道:“安德烈,你们是不是不招蚊子啊?” “.”安德烈搞不明白李爱国的想法,挠挠头说道:“蚊子?我们那里气温低,都冻死了。” 李爱国:“.” 他觉得蚊子是被熏死的。 夜幕降临。 安德烈乘坐小轿车离开四合院返回了友谊宾馆。 陈雪茹正在收拾屋子,看到李爱国穿上了大衣,戴上了毡帽,好奇的问道:“爱国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办点事儿。”李爱国推开门。 陈雪茹也没多问,大嫂讲过,对男人不要管得太严了,要不然会惹人烦的。 外面寒风凛冽,李爱国吐着大口白气,来到了石景山气象站,用专线电话给农夫挂了个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电话那头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 “放手去干吧!” 夜幕昏黄,外面寒风肆虐,李爱国整了整衣领子,骑上自行车,离开气象站,很快便淹没在了人群中,再也看不到了。 安德烈在京城逗留了五天,跟国防五院商谈了五天,这五天经常到李爱国家混吃混喝。 毕竟李爱国这里有全京城最好的药酒,最新鲜的蔬菜,还有御厨传人——南易。 自始至终,哪怕是喝醉了,安德烈都没有透露他到底跟国防五院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李爱国清楚纪律,也没追问,只是把话题集中在了阿三家里。 他虽然清楚阿三的一些情况,但是对于这年月的阿三还真是不了解。 安德里只当李爱国是猎奇,也没在意。 毕竟要论奇葩事儿,谁有阿三家多呢? “我曾经到北方邦的一个副部长家里作客,在路上,那部长告诉我,我们的汽车正行驶在一条高速公路上。 我很震惊的问:我怎么只看到一条土路,高速公路呢? 副部长指指远处的大别墅说,那条高速公路在他的家里面。” 李爱国:“.” 安德烈哈哈大笑。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阿三哥都能为世人带来欢乐。 这个时候,李爱国幽幽的问了一句。 ’“你在阿三家里,遇到过的最震惊的事儿是什么?” “嗝”笑声戛然而止,安德烈的脸色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这下子就连陈雪茹也好奇了。 安德烈这家伙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敢从飞机上往下面放水,咋震惊成这样子? 她放下碗筷站到了旁边。 安德烈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巨蜥.” 小陈姑娘有些懵逼,歪着脑袋问道:“巨蜥好像是种动物吧,这有什么值得震惊的呢?” 为博学多识的小陈姑娘点个赞。 “阿三对巨蜥做的那些事儿。” “啊,他们吃了巨蜥?这也不值得震惊啊。”小陈姑娘更懵逼了。 安德烈想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都没办法说出口,他觉得这话说出来,就玷污了自己并不纯洁的灵魂。 李爱国此时总算是听明白了,心中一阵唏嘘,看来阿三哥跟巨蜥的跨界之爱,是有着深远历史传统的。 最终。 小陈姑娘也没搞明白,阿三哥和巨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的事儿。 第六天。 安德烈跟国防五院终于达成了协议,准备启程返回老毛子那边。 李爱国正好在执行行车任务。 火车停靠在京城站的时候,从车上抱下来一坛子药酒,送到了安德烈的包厢里面。 “我还以为你今儿不会来送我呢。”安德烈对李爱国的出现显得格外的高兴,接过药酒之后,跟他拥抱了下。 “咱们是好朋友嘛。”李爱国指了指药酒说道:“这玩意虽好,但是也不能贪杯。” “明白!”安德烈跟李爱国再次拥抱。 送在了安德烈后,李爱国又回到了单调而充满激情的行车任务中。 机务段看到了温室的好处,派出建筑队在工作室的隔壁又搭建了一座大型温室。 虽然受限于浴室能提供的余热太少,温室无法满足机务段日常蔬菜需求,但是还是能够给职工们打打牙祭。 温室并没有专人照料,由铁道职工们利用业余的时间轮班看护。 到了收获的时候,每跟参与照料的职工都能分到一两根黄瓜。 坐在温暖的司机楼里面,一边开火车,一边啃自己种出来的黄花,小子日美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十二月的月底。 京城的街道上已经有了春节的气氛。 按照规定,机务段和街道办将下个月的票券也一并发放了。 考虑到过春节供销社要停业几天,更担心到了年底物资供应不充足,大院里的住户们都开始拿着票券囤货,以准备即将来到的春节。 李爱国领了票券之后,也带着陈雪茹到供销社里大肆采购了一番。 火柴、蜡烛、油盐酱醋、还给周克和大嫂的孩子各买了一个拨浪鼓,给何雨水买了根红头绳。 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两人将东西放在后座上,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往四合院走去。 还走到四合院门口,李爱国看到王振山和街道办的张干事两人朝自己走过来。 他双脚耷拉地,捏下车子闸,自行车稳稳的停在两人面前。 “王队长,张哥,出啥事儿了?”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给两人散了一根。 王振山接过烟,没有吭声,反而抬头看了看陈雪茹。 他警惕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是有大事儿! 陈雪茹从小在裁缝铺长大,又在街道办工作那么久,自然不是傻白甜。 看出了端倪后,笑道:“爱国哥,你们聊,我先回家做饭了。王队长,张干事,等会到家里吃饭。” 她离开后,王振山将李爱国拉到背风的地方。 等他扎好自行车后,沉声说道:“爱国,明天早晨咱们街区有个行动,需要你们街区义务巡逻队的帮助。” “行动?抓迪特?” “.那倒不至于。” 王振山犹豫片刻,凑到李爱国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清理鸽市!” 鸽市李爱国心中猛地一跳,旋即便感到疑惑。 虽然说随着物资供应紧张程度的增加,上级对鸽市的管制力度越来越严格,但是还从来没有进行过如此大规模的行动。 这次是怎么了? “这事儿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不过你是个信得过的同志事情是这样的”王振山将情况讲了一遍。 李爱国挺起胸膛道:“王哥,你放心,明天早晨我们巡逻队一定会准时集合,前往鸽市配合你们的行动。” “注意保密!” 街区巡逻队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成了一支准军事队伍,王振山特别放心。 叮嘱李爱国几句后,便急匆匆的回了派出所布置任务。 一阵寒风吹来,三九天独有的寒意,顺着衣领子吹进去,让李爱国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推着自行车沿着充满年代气息的街道,朝着大院里走去。 据王振山所言,原本区里面和街道原本并没有对鸽市动手的打算。 毕竟谁也不愿意跟破落户们过不去。 只是前阵子上面得到消息,最近有人在西直门那边的鸽市上出售小黄鱼和古董,并且数量还很大。 这年月信托商店里也卖古董,但是那些古董的历史都比较短,像真正的国宝级古董是严禁流通的。 这次据说鸽市上出现的古董,都是汉朝的。 而小黄鱼就更不用说了,属于管制物品,严禁在市面上流通。 据上面推测,出卖小黄鱼和古董的人很可能是以前那些达官贵人。 他们担心风声越来越紧,藏起来的小黄鱼和古董被人发现了,所以才拿到鸽市上面卖掉。 这是要卖货跑路的节奏啊,问题更严重了。 所以才有了这次行动。 “唉,这次行动难免会殃及无辜有些事不上称也就二两重,上了称估计千斤都打不住。” 苦笑着摇摇头,李爱国推着自行车进到了大院里。 刚进门就看到三大爷正在将晒干的小鱼用麻绳子串起来,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 “嘛呢,三大爷,准备拿去卖掉啊?”李爱国顺嘴打了个招呼。 三大爷正干得起劲儿呢,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手里的报纸包差点掉在了地上。 三大爷此时展现出了跟身份和年纪都不相称的能力,一个猴子捞月,竟然将报纸包又捞了起来。 报纸包抱在怀里,三大爷这才松口气,抬头看看李爱国。 “爱国,你走路咋没声,属老鼠的?” “啥属老鼠的,我属猫的,专门抓老鼠,三大爷,你不会是想当老鼠吧?”李爱国停下脚步,扶着车子把,半开玩笑道。 “那不能够!我可是老教员,哪能干坏事儿。” 三大爷想到了李爱国的身份,连忙尴尬的解释道:“这几天不是总下雪吗,今儿有太阳,我把小鱼儿拿出来晒晒,等过春节了,能用来招待客人。” “自己吃当然没关系,但是要是敢拿出去卖掉,会惹大麻烦的。” 李爱国笑呵呵的看着他说了句话,然后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三大爷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挠了挠头说道:“今儿这小子怎么变得有点奇怪啊?” 三大妈从屋里探出脑袋,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老头子,李爱国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不可能,我老头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是王振山来了,也不可能看出端倪。” 三大爷担心被人听到,抱着报纸包进到了屋里面。 转身关上门之后,叮嘱三大妈:“以后这些事情,别胡乱叨叨。” “知道了,我刚才也是担心你.” 三大妈有些担心的看着三大妈,“老头子,我看就算了吧,明天早晨你就别去鸽市了,万一被抓住了,那麻烦就大了。” “你放心吧,我已经打听了,最近一个月来,街道上压根没有巡查鸽市。” 三大爷将报纸包摆在桌子上,又从身上翻出一个信封。 打开来,从里面抽出了一卷子票券,有些得意的说道:“看到了吗,这都是从我们学校老师那里收来的。 等卖掉后,再给那些老师们钱,这些都是些紧缺的票券,一张票至少能挣五分钱。” 在解放前读书是件奢侈的事儿,能够读得起书的家底都比较丰厚,有很多老师用不到那么多票券。 大院里的住户需要供销社里的某样商品,像毛巾之类的。 三大爷会以高于供销社的价格,低于鸽市的价格,从住户那里收来钱。 然后从学校老师那里拿来票券,到供销社里购买了毛巾。 把毛巾给需要毛巾的住户,把票券的钱给学校老师,自己还能落下来一部分钱。 嗯,就跟后世代购的模式差不多。 三大爷俨然成为了大院内的代购达人。 只不过住户们得了实惠,谁也不会把这些事儿讲出去。 现在到了年底,住户们手里的票也多了,不需要代购了,三大爷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鸽市上面。 他从学校老师那里搞来了一大笔票券,准备大赚一笔。 三大妈虽然觉得有风险,但是也知道三大爷的性子,没办法再劝了,只能回到厨房里面忙活。 李爱国回到家。 吃了晚饭之后,将张钢柱喊到了自己家里面。 递出一根烟后,李爱国道:“钢柱,你去通知所有义务巡逻队的队员,明天早晨两点钟在街道旁边的小公园集合。” 闻言,张钢柱顿时来了兴趣。 “队长,是不是街道上有任务了?什么任务?” “张参谋长,注意纪律。”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敲,李爱国沉声道。 “是!我会让队员们保密的!”张钢柱这会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街区巡逻队自从成立后,还没有集体执行过任务,这下子要支棱起来了。 张钢柱抹黑将明天凌晨集合的消息一一通知义务巡逻队的队员们,并且叮嘱他们一定要保密。 这年月人们的保密观念很高,只要是组织上的命令,就算是父母和媳妇孩子也不会告诉。 夜渐渐的黑了,四合院陷入了平静之中。 凌晨两点。 李爱国打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 虽然很小心,还是惊动了陈雪茹。 陈雪茹拿起放在床头上的表看了两眼,疑惑道:“爱国哥,这么早,去干什么呢?” “办点事儿。”李爱国弯下身,在陈雪茹光滑的额头上啃了一口。 他换上大氅,大皮靴,戴上帽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之后,把手枪插进了腰间。 做好一切,李爱国拎着手电筒,推开门迈步走进了寒风中。 第598章 清理鸽市,神秘的女人,三大爷被抓 夜黑乎乎。 夜静悄悄。 李爱国摸黑来到小公园外的时候。 张钢柱正在叮嘱那些义务巡逻队的队员们。 “今儿咱们要执行重要任务,等会队长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人,谁要丢我的脸,我就让他尝尝杀猪刀的滋味。” “是!” “.都给我小声点。” 听到脚步声,张钢柱转过身,看到李爱国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他打了个激灵,忙敬个礼。 “报告队长,义务巡逻队一共二十五名队员,实到二十六名队员,请指示!” “一共二十五实到二十六.我怎么不会算数了?”李爱国皱眉头。 张钢柱尴尬的搓搓手,道:“大军子的前不久不是结婚了吗,半夜起床被他媳妇儿薅住了,他媳妇儿死活要跟来。” 话音未落。 一个身穿旧军装、腰间扎着武装带、留着两个马尾辫的姑娘从人群中走出来,冲着李爱国敬个礼。 “队长,我觉得你看不起妇女同志。” “???” 见面先给一拳,这一拳打得李爱国一脸懵逼。 “胜男,你胡说什么呢。”大军子吓了一跳,忙冲出来拉住他媳妇儿,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笑笑:“队长,你别听她的,这女人平日里疯疯癫癫的。” 李爱国也听说过大军子娶了个很厉害的媳妇儿。 这媳妇是前门卖豆腐周寡妇的闺女,寡妇门前是非多,周胜男从小就养成了泼辣的性子,上敢当街跟那些青皮们干仗,下敢跟大院里的老娘们撕逼。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尊,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 长相普通,整个人虎里虎气的,但是气势有点弱,反而像是奶老虎。 “大军子,别拦着,让你媳妇儿讲完。” 大军子讪讪的松开了手,周胜男挺起胸膛说道:“队长,你们巡逻队里都是男同志,没有一个女同志,这本身就不公平,上面可是说了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的。” 李爱国双眼盯着周胜男,缓声说道:“现在男女确实平等了,但是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的意思不是一定事事都要男女一样,那不叫做平等,那就做本本主义。” 周胜男有些茫然了。 她硬着脖子,还想辩驳,李爱国挥了挥手便打断了她,周胜男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她觉得这不像是自己的性子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就拿咱们街区的义务巡逻队来说,晚上要沿着街区巡查,身为女同志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万一遇到了歹人,队员们是对付歹人呢,还是保护你呢? 就拿播音室的播音员来说,因为女同志细心,声音清脆,所以播音室里的播音员大部分都是女同志,而不选用男同志。 你不能让男同志去看守女澡堂,也不能让女同志去看守男澡堂。 这些都是一样的道理。” 李爱国不反对、甚至特别支持女人能顶半边天的说法,但是也要因才适用。 就拿阿美来说。 派去保护前任大统领的那几个女保镖,一个个头还没川爱国高,一个吓得插枪的时候,往里面插了好几次都没搞定。 隔壁小日子更不用说了,女保镖萌美号称跆拳道高手、曾经徒手打败了四位壮汉,拔枪射击只需要0.2秒。 结果没什么卵用。 这番话将周胜男说得哑口无言。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脸色通红的说道:“队长,对不起,我,我误解了你。” 大军子指了指周胜男:“队长,我现在就把这瓜婆娘撵回去,咱们大男人办事儿,哪用得着她们女人在这里罗里吧嗦.” “咳咳。”周胜男板起脸子。 大军子迅速闭上了嘴巴。 嗯,确定是个气管炎。 李爱国大手一挥,道: “来都来了,就留下吧。 都打起精神来,咱们今天的任务是配合街道办和派出所的同志清查西直门的鸽市。” 原来是要联合执法啊! 那些队员们个个来了精神,将手里的棍棒举起了起来。 “您放心吧队长,只要有我们在,鸽市上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记住,咱们是配合,具体的工作由派出所的同志负责,走,咱们现在去跟他们汇合。” 李爱国担心这些小年轻头脑发热叮嘱了几句,带着队伍来到了派出所门口。 此时王队长已经将派出所的同志都集合了起来,吉普车和嘎斯大卡车停在不远处。 巡逻队员们个个攥紧了拳头,竟然还有专车,果然是大行动。 李爱国快步跑过去,冲着王队长敬了个礼:“王队,街区巡逻队的同志都到齐了。” “马上出发!”王队长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下达了命令。 派出所的同志,街道办干事,再加上义务巡逻队的同志足足有六七十人,车厢内站得满当当的,有两位还被挤到了车头的上方。 车屁股后还挂了两个。 要是放在后世的话,就算是派出所的车也会被罚得裤衩子都没了。 在这年月深更半夜,交警不上班哈。 车队呼啸着朝着西直门方向开去。 西直门鸽市距离派出所不过七八里地,眨眼的功夫,卡车便咔持一声停在距离鸽市一里地开外。 队员们下了车后,王队分配了任务。 派出所的同志负责冲进鸽市控制住那些票贩子、倒卖物资的人员。 街道办的同志负责调查小黄鱼和古董的下落。 义务巡逻队则负责把守外围,防止有人趁黑逃走。 “爱国,你们的任务难度也很大,特别是有些狗急跳墙之人,没有必要手软。”王队长在布置完任务之后,叮嘱道。 “你放心吧,有我们这些小伙子在,谁也逃不掉。”李爱国指了指那些队员。 义务巡逻队的队员们个个挺起了腰杆子。 “行动!” 伴随着王队长的一声令下,三支队伍同时展开了行动。 派出所的同志手持手电筒冲进鸽市,电筒光束乱晃,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不好了,扫街的来了,大家伙快跑啊。” “俺只是卖两斤小米,为啥要抓俺。” “领导,这些票券是我刚才在地上捡到的,你信不信?” 李爱国见那边开始行动了,则带着队员们把西直门鸽市的三个出口封锁了起来。 只要有人敢从里面冲出来,便安排巡逻队员冲上去进行截击。 也许是派出所的同志太给力了,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有人从里面冲出来。 李爱国点上根烟,蹲在旁边的角落里,惬意的抽了起来。 此时鸽市里一片混乱,王振山带人控制住了局面之后,跟街道办的同志展开了联合搜查。 可是将鸽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小黄鱼和古董的踪影。 王振山将一个常年在鸽市上贩卖票券的人从里面揪了出来。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次为什么要清扫这里。” 那个票贩子名叫大头陈,自打西直门这边形成鸽市,便在这里混。 有时候王振山想要了解鸽市上的情况,这家伙特别配合,有点线人的意思。 陈大头身穿大皮衣,那张标志性的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差不多,胖乎乎的小脸上挂着谄笑:“王哥,误会啊,这都是误会,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胆对方放出风去,说鸽市上有小黄鱼,没有的事儿,绝对没有。” “你确定?陈大头,这事儿可是惊动了上面,不是轻易能糊弄住的。”王振山板起脸问道。 “确定,绝对确定。我陈大头多忠诚啊,这里有个风吹草动,肯定会第一时间报告给您。”陈大头语气坚定。 他看王振山面带疑惑,猫着腰说道:“王哥,既然是误会,要不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想什么美事儿呢。这次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找到小黄鱼。你们啊,全得带回去过一遍。” 王振山并不相信陈大头的话。 像这种常年混迹鸽市上的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一边让派出所的同志再挨个搜查一遍,一边准备将人带回去。 “队长,咱们这也叫任务?这也太无聊了吧。” 张钢柱是个急躁的性子。 在他的想象中,执行任务就是拎着杀猪刀冲进敌方阵营中,一刀砍掉敌方首领的首级。 而不是蹲在这里喝西北风。 “着什么急,再等等.”李爱国话音未落脸色猛地一变。 他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些巡逻队员们个个都安静下来,张钢柱从腰间抽出了杀猪刀。 远处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 李爱国站在屋角后面,悄悄往前面探出身子,只见一个女同志拎着包裹快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她一边走,还一边往后面瞅,看到后面没有人跟来,女同志似乎松了口气,脚步也缓了几分。 看到只是个女同志,张钢柱刚升起来的那点兴致,顿时消失了。 “一个小娘们,能干啥坏事” “张钢柱,你看不起女人!”周胜男适时出击,一记铁拳将张钢柱捶得说不出话来。 张钢柱:“.” “好了,准备行动!”李爱国感到头疼,跟气象站的同志相比较,这帮家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们白天有的是电焊工、有的是厨子、还有的是钳工.哪能那么遵守纪律。 不过队员们在接到命令后,立刻变得专业起来。 张钢柱手持杀猪刀,带着两个队员悄默默的溜着街角走到距离女同志十多米的距离,才突然冲出去。 “站住!” 那女同志一直在担心后面的派出所同志,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摸过来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乌黑的杀猪刀在面前晃悠,那女同志吓得打个哆嗦,高高的举起了手:“千万别害我的性命,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走。” 一句话把张钢柱干懵逼了。 要是这女人敢反抗的话,他不介意辣手摧花。 但是,现在人家如此配合,那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看看身旁的大军子和小刘,大军子和小刘也都一脸懵逼。 他们平日里抓到的小流氓都是会反抗两下,然后他们一顿暴揍,再将人带走. 还真是不专业李爱国背着手从角落里走出来,晃悠到那女同志面前,目光在那女同志的鞋子上停留了片刻。 李爱国抬起头,面色平静的说道:“同志,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劫匪,是附近街区巡逻队的,今儿来到这里,是接到街道派出所通知,严查从鸽市上离开的人。麻烦你接受调查。” “是这样啊.”那女同志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镇定,眼睛一转,抿着嘴笑道:“同志,我叫解云芝,就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93号大院里,我姨妈住在这里,昨晚上她生了急病,哎吆,可急坏我了。 我在这里照顾了大半夜,这会姨妈的情况好转了,我还得回家照顾孩子。 你不知道吧,我那孩子特调皮,要是没有我的话,整晚不睡觉。 同志,你就行行方便,放我过去吧。” 言语动人,神情坦荡,还是位关心孩子的母亲,张钢柱和那几个队员此时已经面带同情,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淡淡的笑道:“你住在九十三号大院,也是巧了,我也住在九十三号大院,怎么没见过你啊。” “啊你也住在九十三号大院啊.那是因为你出去的早,我回来的晚,所以咱们才不得见。” “你跟我搁这儿说相声呢!”李爱国冷声道:“我压根就没住在九十三号大院,你连大院里的人都认不清,你糊弄谁呢!” 李爱国的声音跟炸雷一般,张钢柱都吓得心中一跳,更别说解云芝。 她脸色苍白起来,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只是这时候队员们也觉察出了异样,早从后面把她包围了起来。 解云芝差点退到一个队员的身上,这才停住了脚步。 她环视一圈,觉得无路可逃了,突然莞尔一笑:“领导,我确实没住在九十三号大院,但是我真不是坏人。” 解云芝长相一般,算不得什么国色天香,只能称为模样周正,走在街上不太显眼的那种。 但是笑起来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臊气,搭配上那黏湿的语气,让巡逻队的那些小伙子们个个都呆愣住了。 “搜吧。”李爱国一句话将他们唤醒过来。 张钢柱拎起掉在地上的包袱,打开来。 里面只有两件破旧衣物。 “这”张钢柱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解云芝挺起胸膛说道:“怎么样,我告诉你们了,啥鸽市啊,我压根不知道,我现在就要回去,你们别拦着我。” 说着话,解云芝想要冲过去。 却被李爱国挡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你信不信,明天我去街道办告你非礼妇女同志。”解云芝银牙紧咬。 张钢柱有些担心了,拉了拉李爱国的胳膊,小声说道:“队长,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查到,也没证据证明她是从鸽市里出来的,要不就放她过去吧。” 那些队员们也有些畏惧解云芝了,这年月谁要是粘上了“流氓”的名头,就算是最后查清楚了,也会惹得一身骚。 李爱国面对气势汹汹的解云芝,淡淡的说了句,“搜身吧。” “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解云芝脸色一变。 她醒悟过来后,挺起胸膛说道:“我是女人,怎么着,你想搜身啊?来啊,你来啊!老娘站在这里,你来馍啊。” 这哪里是个女人啊,简直就是解放前青楼里的娼妓嘛。 李爱国指了指周胜男:“胜男同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 看到一个女同志从后面走上脸,解云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巡逻队里竟然还会有女人。 周胜男却对这份儿工作特别感兴趣,将解云芝拉到街角的暗地方,上下其手。 李爱国扭过头去,淡淡的抽起了烟。 片刻功夫之后,周胜男拉着解云芝从角落里出来,手里多出一个小包袱。 “队长,这女人也太狡猾了,竟然把这包袱藏在了裤衩子里,要不是我细心的话,还真查不到。” 藏在裤衩子里那些队员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曾经见过裤裆藏雷的李爱国却一点不觉得惊讶,只是感觉到小包袱有点埋汰。 “打开吧。” 周胜男打开包袱,里面赫然是五根小黄鱼儿。 小黄儿在手电筒光束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金光,映入那些队员们的眼眸中。 队员们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解释解释吧,这是怎么回事儿?”李爱国问道。 这年月小黄鱼早就被收上去了,解云芝哪能解释得清楚,只能闭上嘴巴呆立在寒风中。 “绑了!”李爱国喊人将解云芝捆上后,派张钢柱去通知了王振山。 王振山此时还带着队员们挨个犄角旮旯的寻找小黄鱼和古董的踪影。 “什么?李爱国抓到了一个携带小黄鱼的女人,在哪里?” 王振山大喜过望,带着几个派出所的同志来到了街角。 李爱国让周胜男将包袱交给了王振山,并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王振山听完之后一阵后怕,要是刚才李爱国他们没有拦住解云芝,那么今天的行动,就算是白费功夫了。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疑问。 “爱国,古董呢?按照消息,这女人应该还带了古董。” 李爱国看向周胜男说道:“胜男,把这女人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 “好嘞!” 周胜男算是找到了适合自己干的活儿,快步走过去,想要取下项链,但是解云芝明显十分抗拒。 “你坏分子,要是再敢乱动,小心我大逼兜子抽你。”周胜男虎儿吧唧的举起了巴掌。 解云芝:“.” 面对一个如此积极的女同志,她发现自己装柔弱的那套,压根没有什么用处,只能乖乖的低下头,任由周胜男取下了项链。 所谓的项链其实就是一根红绳子。 等拿出来后,大家伙才发现,上面竟然吊了一个玉佩。 玉佩上的纹理已经非常模糊了,它曾经是一件华美的品物,却如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佩玉周身都散发着沧桑感,很明显这是一件经历了岁月洗礼的古董。 “竟然把古董藏在胸前这女人到底是啥来头啊。”王振山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裤衩子里藏东西,胸前藏东西的人。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条大鱼,立刻谨慎了起来。 喊上派出所的同志,直接将女人押上了吉普车,鸽市的清查工作交给了副队长小刘。 小刘就是那位曾经跟李云龙对着干的年轻同志,前阵子因为破获了一件大案,被破格提拔了。 小刘接过指挥权之后,按照预定的策略,将所有从鸽市上抓到的人和缴获的东西,全都抓到了大卡车上。 人,小鸡小鸭,小猪混成一团,李爱国还看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卡车呼啸着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李爱国招呼队员们帮着派出所的同志往院子里搬物品。 张钢柱扛起一袋子东西,突然笑着说道:“队长,这里面装了满满一袋子小鱼干呢,谁买这玩意干啥” 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张钢柱深吸一口气,吐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 “队长.不会是三大爷也被抓了吧?” “我在这儿呢。”此时,车斗的角落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李爱国扭头看去,只见三大爷瘫坐在角落里。 断了腿的眼镜此时两条腿都断了,挂在脖子上,头发黏湿在头皮上,这样子一看就知道刚才是在车上被挤压的了。 要知道,刚才卡车上可是装了三百多人,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动物。 “吆喝,三大爷呐,你改行了?放着老教员不干,跑去当票贩子了?”李爱国道。 三大爷挣扎的爬起来,挪到李爱国身前,尴尬的笑笑:“爱国,误会啊,我就是卖了几张粮票,卖了一点小鱼,就被抓到这里来了,这全都是误会。” 这时候,小刘正好过来带人,李爱国喊住了他,指了指三大爷说道:“这老同志犯了什么错儿。” “四合院里的阎埠贵是吧?” 小刘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本,指着上面的记录说道:“粮票三十斤,布票五张,火柴票十张,月经带票五张对了,还有一袋子小鱼干。” 他歪歪头看了看阎埠贵:“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大票贩子。” 这年月的票贩子都聪明,身上只带少量的票券,即使被抓到了也无关紧要。 三大爷是个愣头青,不懂这个啊,把票券全装身上了。 结果被抓到了。 第599章 大票贩子阎埠贵,神秘来客 张钢柱夙来看不习惯三大爷在大院里摆文化人的谱。 “三大爷,听到了吗?大票贩子,搞不好得吃枪子。” 阎埠贵越想越觉得害怕。 要是真被抓起来,就算只是被关几个月,也会被学校开除掉。 阎埠贵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觉得京城的清晨暗了下来。 拉着李爱国的胳膊说道:“爱国,你是了解我的,这全都是误会,麻烦你跟派出所的领导解释下” 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帮助他的只有李爱国了。 “三大爷,你犯的错误太严重了。这样吧,我跟派出所的同志沟通下,至于是什么结果,还不好说。” 李爱国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三大爷的请求。 三大爷算不上坏人,三大妈跟刘大娘和陈雪茹的关系都不错。 阎解成在机务段里也算是个小帮手,这忙应该帮。 这话就像是天籁之音,在耳边回响,三大爷差点哭出来。 “爱国,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其实三大爷完全不用过分担心。 这次街道办和派出所的联合行动,只不过是为了针对那个倒卖黄金和古董的女人,对于鸽市上那些破落户并不在意。 李爱国背着手来到王振山的办公室内。 此时王振山刚对解云芝进行了第一轮审讯,见到李爱国进来,显得十分高兴。 “爱国,这次咱们可是抓到了个大鱼。” “吆喝,鱼有多大?” 李爱国坐下来,顺手给王振山递上根烟。 王振山的情绪明显很激动,点上烟后猛嘬一阵子,几乎把一根烟干掉了,这才缓声说道:“这女人确实叫解云芝,不过不是周边住户,而是葛光礼的小妾。” “小妾?解放后不是不允许一夫多妻了吗?” “害,上面不允许,也强制人家立刻离婚,还给解云芝找了份纺织厂女工的工作。 解云芝出身八大胡同,好吃懒做,吃不得苦,没几天就从纺织厂离开了,又回到了葛光礼的大宅子里。” 经过王振山的解释,李爱国总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葛光礼在解放前是琉璃厂的大古董商,据说没少做洋人的生意,从他手里卖出去的古董不在少数。 这人特聪明,解放前见事情不对,当时就想办法把家产全部都换成了小黄鱼和古董,偷偷的埋在了大院的角落里。 然后一把火将铺子烧掉了。 葛光礼本来打算等泥腿子们被打败了,那边的人回来后,再凭借那些财产东山再起。 只是没有想到,这帮泥腿子干得挺不错,越来越稳固,而那边已经望风而逃了。 更严重的是,市面上的风声越来越紧了。 葛光礼担心纸包不住火,所以变卖一些小黄鱼和古董当做路费,准备离开京城。 为此他联系上曾经在铺子里当店员的大头陈。 葛光礼并不相信大头陈,所以每次大头陈找到了客户,都由解云芝亲自带着小黄鱼和古董去鸽市上交易。 大头陈警惕心很强,昨天晚上意识到鸽市被清查后,立刻安排解云芝从旁边的小胡同里溜走。 只是没想到被李爱国和街道义务巡逻队抓了个正着。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们派人去陈家大宅,缴获了一大批小黄鱼和古董,葛光礼也被抓到了。 特别是那些古董,有很多是解放前葛光礼通过盗墓贼,从古墓里偷盗出来的,其中有不少是稀世珍品,现在已经送到了文物部门进行鉴定了。” 王振山感激的看着李爱国:“爱国,你们街道义务巡逻队居功甚伟啊,这次肯定是要得到表彰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爱国对于葛光礼和解云芝的遭遇并不感到惋惜。 现在流出的古董,在后世要花费高额的代价才能带回来。 两人闲扯几句,李爱国看着王振山,问道:“王队,这次抓回来的人怎么处理?” “有几个有劣迹的票贩子肯定要被关押几年,剩下的那些破落户和社员们,把名字登记下来,罚一些钱,再通知街区或者是单位、公社把他们领回去。” 王振山此时正处于兴奋中,能够成功破获大案,说不定明年还能晋升。 李爱国道:“刚才我看到我们大院里的三大爷也被抓了,他是小业主出身.” 他话说一半,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王振山瞬间明白了李爱国的意思。 小业主出身也就比资本家好一些,要是真背上污点的话,以后的日子可就很难了。 王振山经常跟三大爷打交道,也清楚三大爷并不是什么坏人。 只是规矩总归是规矩,王振山也不能为三大爷破坏规矩。 “爱国,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李爱国突然说道:“王队长,我身为街区的巡逻队队长,也有资格代表街区出面,把三大爷领回去吧。” 现在的巡逻队已经在区里面挂了号,算是半公半私的队伍了。 王振山眼睛一亮,道:“哎呀,你看看,我咋把这事儿忘记了,这可太好了。 现在咱们派出所抓了那么多人,人手太紧了,你把阎埠贵领回去的话,给我们省了大力气。” 王振山取出一张制式纸条,在上面签上名字,递给了李爱国。 “王叔,谢您嘞,我一定会好好教育阎埠贵同志的。”李爱国接过通知单,笑着站起身。 王振山见他要离开,又喊住了他。 “爱国,我听说你又搞出了一种叫做暖宝宝的玩意,对老寒腿和风湿有特效。我跑了好多地方都没买到。” “王叔,暖宝宝因为产能有限,暂时只提供给机务段和外销。 你要是需要的话,我那里还有几张,等晚点我让何雨水给你送过来。” “那多谢你了!” 王振山心中一阵欢喜。 他有好几个老朋友都有这些毛病,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京城里出现了一种暖宝宝,效果十分神奇。 那些老朋友虽算不上手眼通天,但都在公安口工作多年,很快就打听清楚了,暖宝宝竟然是四合院里的李爱国鼓捣出来的。 而这个李爱国跟王振山关系还挺不错的,所以便求到了王振山头上。 喧闹声、哭声夹杂着腥臭的气味,弥漫整间羁押室。 阎埠贵蜷缩在羁押室的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中年人蹲在阎埠贵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老阎啊,你放心吧,没事儿的。” 此人是在鸽市跟阎埠贵一块摆摊的摊友,现在则是阎埠贵的狱友。 跟阎埠贵不同,他也是个老票贩子了,没少经历过这种场面。 你瞧,人家早有准备,从兜里摸出一个黑窝窝头缩进袖筒里,左右看看,见没有人盯着这边,忙咬了一口,黑窝窝头又缩进袖筒里。 阎埠贵看看正在灌水的尿桶,再看看鸭舌帽蠕动的嘴角,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你也饿了?要吃吗,我送你半块。” “你,不用了”阎埠贵婉拒了狱友的好意,问道:“你让我放心是什么意思,咱们是不是会被放掉?” “也差不多吧。” “什么叫做差不多?” “你是个文化人吧?咋这么啰嗦呢。”鸭舌帽为早餐被打扰到而感到懊恼,不耐烦的说道:“咱们只是小打小闹,最多票券被没收,再关个两三个月。 我告诉你啊,里面没那么可怕,只要你能抗打,还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阎埠贵:“.要是不扛打呢?” “害,那也没事儿,等个半月你就抗打了。” 鸭舌帽一屁股蹲在黏湿的地上,斜靠在乌黑的墙壁上,呵呵笑:“里面的人都特别有意思,还有一些高手,上次我在里面就学会了用铁丝开锁。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里面就是学校。” 提到学校,阎埠贵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他透过锈迹斑斑的铁窗子往外看去,小声呢喃:“现在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吧,马上就要期末了,也不知道那帮小家伙知不知道自习。” 这时候,派出所的同志开始处理被暂时关押的人。 看到有张公安往外面带人,阎埠贵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栏杆问道:“同志,现在会怎么处理我们啊?” “算你们运气好,上级已经决定了,这次只是罚钱。” “还得罚钱啊”三大爷心疼得直滴血,但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只能咬咬牙说道:“罚钱就罚钱吧,你现在赶紧把我放出去吧,我去筹钱。” “想什么呢,你这是投机倒把,知道吧?是犯罪,知道吧?”张公安冷着脸说道:“就算是不关几年,也得你们单位的领导来领你。” 鸭舌帽凑过来:“你这老头儿算是运气好了。” 张公安拿出本子,看着阎埠贵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 “我”阎埠贵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想吐也吐不出。 他清楚一旦派出所通知了红星小学,那么他的名声就臭了,到时候别说评选优秀老师了,也许连教员都当不成了。 “喂,问你话呢,怎么着,你以为不交代就可以了吗?如果没人来领的话,你就等着蹲笆篱子吧.” 张公安见阎埠贵不配合当时着急了,正好大声呵斥。 这倒不怪他,这次抓到了三百多人,他们连早饭都没吃呢。 鸭舌帽看看张公安舔着脸笑着说道:“张公安,这老头是个死脑筋,要不要我帮你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小张,我来吧。” 张公安扭头看到是李爱国,严肃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 “是李队长啊,这里乱糟糟的,你咋过来了?” “提人。”李爱国将纸条交给张公安,指了指阎埠贵道:“这位是离我们街区的,现在我是领导,把他带走吧。” “那感情好。”张公安先是一愣,看了看纸条顿时明白了。 他打开铁门,冲着阎埠贵喊道:“同志,现在有人来领你了,赶紧出去吧。” 自打李爱国进来,阎埠贵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他想不明白,李爱国咋能进到这种地方。 等听说李爱国要领走他,他更懵逼了,李爱国就是一住户,凭什么当他的领导。 张公安喊了两声,阎埠贵这才算是反应过来,心中一阵狂喜,连忙从里面蹿了出来。 那速度之快,比得上年轻小伙子了。 鸭舌帽看到这事儿,顿时不乐意了,瞪大眼说道:“张公安,你们办事儿可不地道啊,咋能随便往外面领人呢。他能离开,我怎么不能离开?” “怎么着,我们办事儿还要跟你交代?看到了吗,这是手续!” 张公安清楚鸭舌帽这种人的性子,要是不解释清楚,他肯定会嚼舌根子。 将纸条在他面前晃了晃,张公安拿出一个本子后说道:“陈二皮,这已经是你第五次投机倒把我们抓到了,现在你去看守所报道吧。” “啊”刚才还气呼呼的鸭舌帽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阎埠贵出了羁押室,看到挂在派出所那颗老槐树树梢的鲜红太阳,这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他紧紧攥住李爱国的手说道:“爱国,这次多谢你了,要不然你三大爷非得死在里面不可。” “别介,我就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李爱国刚才还笑嘻嘻,突然脸色严肃的看着阎埠贵。 “阎埠贵同志,你这次犯了严重的错误,知不知道?” 阎埠贵本来还想跟李爱国扯闲话,闻言,吓得打个哆嗦,连忙作保证:“爱国.领导,您放心,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肯定会改过自新的。” 这家伙咋说变脸就变脸呢?属狗的啊! “等回去后,写一份三千字的检查书交给我。” “啊是.”阎埠贵缩了缩脖子,尴尬的笑笑:“我能走了吗?” 他第一次发现李爱国好像有些可怕,只是站在旁边就觉得胆战心惊,所以想要溜走。 “想什么美事儿呢。”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了另外一个单子,递了过去,“按照派出所的规定,你现在马上缴纳二十块钱的罚金。” “.”阎埠贵一阵肉疼,舔着脸笑着说道:“爱国,二十块钱太多了,你能不能跟王队长讲讲,再便宜点?” “你当菜市场买菜呢.不对,现在菜市场买菜也不能讲价。”李爱国板着脸说道:“要不我现在再把你送进去?” “别别别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阎埠贵吓了一跳,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二十块钱虽然多,但是跟能保住自己的工作相比较也不算什么。 李爱国看着阎埠贵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这老小子就是喜欢装穷。 在原著中,第一个拥有自行车,家里有收音机,后期还有电视机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没钱呢。 后来阎解成开饭馆的钱,估计也是阎埠贵支援的。 这次让他受受教训也好。 呼呼呼. 阎埠贵冒着寒风一溜烟的跑回了家里面。 几个孩子都去上学了,三大妈正在屋里扫地,看到他回来,扔下扫帚迎上来兴奋的说道:“老头子,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把票券和小鱼全卖了,这次挣了多少钱?” “别提了,被派出所逮住了,现在还要缴罚金。” “啊”三大妈惊呆在原地,“老头子,你不是告诉过我,这次万无一失吗?” “害,别提了” 阎埠贵想要解释几句,但是想到还得尽快缴纳罚金。 阎埠贵跑进里屋,撅着屁股从床下翻出一个陶瓷坛子,坛子上沾满了灰尘,吹了几下后,阎埠贵把手伸了进去。 他摸索了一阵子,先是从里面掏出了一团报纸,然后又掏出一团报纸,随后再掏出一团报纸. 掏出了七八团报纸后,这才掏出了一个红裤衩。 看到红裤衩,阎埠贵一脸的不舍得。 不过想到即将面临的后果,他还是咬了咬牙,打开了红裤衩。 里面是一卷子卷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一分,两分,三分.” 阎埠贵每数一分钱都疼得直吸溜嘴。 数出二十块钱揣进兜里面,阎埠贵将剩下的钱卷好,装进红裤衩内,放进坛子中,然后往里面塞报纸,一团.两团三团七八团. 最后等所有报纸都塞进去,这才盖上盖子,撅着屁股将坛子放回床下。 阎埠贵抱着钱,又一路小跑来到了派出所里。 李爱国还蹲在那里抽着烟,跟王振山闲扯。 看到阎埠贵,李爱国笑道:“三大爷,我还以为你潜逃了呢。” “那不能够,我已经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此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阎埠贵还要罗里吧嗦。 王振山喊来一个同志,收了他的罚金。 失去了二十块钱,阎埠贵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家里面。 三大妈拉着阎埠贵的胳膊,让他坐下。 “老头子,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赶紧告诉我吧。” “唉,这次还真是倒霉催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大客户,还没来得及把粮票交出去,派出所的同志就冲进来了,要是他们再晚一点来,我的损失也不会那么大了” 阎埠贵一阵惋惜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三大妈拍着大腿说道:“这次你多亏了人家爱国,要不是人家的话,估计派出所已经通知了学校,咱们大院里的住户们也全都知道了。” “是啊,没想到爱国这孩子如此的仗义。” 阎埠贵感慨了一句,眉头突然拧成了疙瘩:“现在李爱国以街区义务巡逻队的名义拿到了我的通知单,我还要定期向他汇报思想工作这小子是不是就拿捏住我了? 我的把柄被李爱国抓住了!” 三大妈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觉得阎埠贵想得有点多。 只是也没办法相劝。 阎埠贵身为小业主,现在性子跟南易差不多,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大院里面都谨言慎行。 这时候,阎解成下班回来,看到阎埠贵一脸愁容,好奇的问了一句。 阎埠贵眼睛一亮,道:“解成啊,这个月你多缴二十块钱生活费。” 阎解成:“.” 街区清查鸽市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派出所后续又从里面抓到两个古董贩子,四五个倒卖赃物的家伙。 这些事引起了重视,街区开始在个个大院宣传,要求住户们不要前往鸽市。 王大奎也得知了鸽市被清查的事情,听说大头陈被判了二十年,惊得脸色铁青。 “当年我也听说过大头陈的名头,这家伙是老混子了,做事情一向小心,没想到还是栽了。要是当年我没有跟着爱国兄弟的话” 王大奎看着正蹲在地上翻书的李爱国,笑着说道:“爱国兄弟,谢谢你了哈。”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李爱国抱了十多本书装进帆布包中,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家。 刚摊开书本,准备肝书,外面就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李司机在家吗?” 听到声音有些陌生,李爱国一边回应,一边抽出手枪上了膛,插进腰间,用棉袄下摆挡住,这才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戴着黑镜框的年轻同志。 “李司机,鄙人姓张,现在请你跟我一块到院里面开会。” “开会.到哪里开会?”李爱国有点迷糊了。 “抱歉,暂时不能告知你,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的话,我可以给你编一个。” 张干事取出证件,在李爱国的面前晃了晃。 李爱国看清楚证件上几个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张干事,您稍等下,我把书籍整理下。” 李爱国转过身把那几本书摆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关上门跟这张干事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中院,李爱国刚好碰到了易中海。 易中海看到李爱国,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自从上次被老毛子收拾了后,他在大院里好几天没敢露面。 要是不想办法找回场子的话,以后李爱国的声望会越来越高。 心中打着坏主意,易中海看到张干事有点眼生,皱了皱眉头,拦住了去路。 “这位同志,我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负责管理整个大院. 按照街道办的规定,在大院里发生了陌生人要及时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要是来自外地的话,请你提供介绍信。” 周围的住户看到易中海突然出击,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街道办确实有提醒个个大院的住户和管事大爷警惕外来人员。 但是人家明显是跟李爱国在一块的,易中海这样干就是在故意找茬。 张干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拦住。 不过他的素养很好,冲着易中海谦逊的笑笑,从手提包里翻出一份证件递了过去。 易中海接过证件,看了一眼,一股凉意从脚底只窜后脑勺,脸色顿时骤变,尴尬的笑了两声:“原来是上面的同志,误会了。” 易中海双手将证件还回去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溜烟的跑了。 大院里的住户都感到好奇,这年轻人也没穿军装,不像是大领导,更不是老毛子,为啥易中海会如此的害怕。 易中海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连连喝了几口热茶,整个人才算是缓了过来。 一大妈好奇的问道:“老头子,刚才那个年轻人是哪个单位的?怎么把你吓成这样子?” “想不明白啊。” “你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咋这么害怕?”一大妈好奇。 易中海左右看看,见门关上了,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证件上写的是京城保密委员会一等秘书。” “保密委员会好像是五一年建立的吧。 总部设在市公安局,在全市区县及市属单位都建立了保密委员会或领导小组。 咱们街区里经常有区保密委的同志来宣传保密政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大妈有些难以理解。 易中海嗤笑一声道:“你们这种人哪里懂得里面的道行,市保密委员会下属了好几个秘书处。 据说很多绝密单位的同志,会以保密委员会秘书的身份执行任务。岂能是区里那些宣传员能比的。” 一大妈惊得合不拢嘴巴。 易中海道:“那人是一等秘书.到底是哪个绝密的单位的人呢? 李爱国这家伙怎么跟这样的人拉上了关系呢?他就是一个火车司机啊。” 易中海脑袋里乱糟糟的。 京城的绝密单位全都是非常重要的单位。 他想不明白李爱国凭什么跟那些绝密单位拉上关系。 第600章 见到钱老,无名英雄 轿车沿着京城宽敞的街道奔驰。 一直来到了西郊。 京西蜿蜒起伏的群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气势雄伟,春色如黛,江山如画。 田野里干枯灌木丛生。 李爱国坐在后排座椅上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象,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这里都是荒郊野地,太适合挖坑埋人了。 “领导,咱们现在枪毙人,是不是还得走程序?” “枪毙人?啊,你误会了。” 坐在副驾驶的张干事似乎看出了李爱国的担心,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请放心,我们跟有关部门报备过了。” 有关部门李爱国顿时明白过来,手从腰间放了下来,心情也坦然了不少。 轿车在公路上奔驰了一段距离,又下了一条小路,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行进了足足二十分钟,周围的村庄越来越稀疏,最终来到了一座山坡下。 说是山坡,其实跟小山差不多了,非常陡峭,只有一条能够容纳大卡车通过的道路通向山顶。 轿车在山坡下稳稳停住。 “爱国同志,咱们到了,接下来只能你一人上山,我在这里等着你。” 张干事下了车拉开了车门。 周围没有门岗,也没有建筑物,就在李爱国疑惑的时候,一辆黑色小轿车从山坡上行驶下来,稳稳的停在了面前。 身穿大衣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走下了轿车。 中年人距离很远就伸出了手,热情的说道:“是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吧,欢迎,欢迎。” “我是李爱国,您是.”李爱国紧紧握住中年人的手。 手掌细腻、关节处没有老茧,倒是中指上有钢笔磨出的痕迹,看来此人是个知识分子。 “走,咱们上车再聊。”中年人深深的看了看张干事一眼,眼神中的警惕不加掩饰。 好家伙,这里的保密规格也太高了吧。 李爱国也来了兴致,马上要跟着中年人上了小轿车。 “爱国同志,科研重地,访客不能携带武器,还请见谅。”中年人拦住了他。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递给了旁边的战士,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然后弯下腰脱掉靴子,从靴子的底部抽出一把钢锥。 看着那明亮的钢锥,中年人的脸色有些铁青。 “爱国同志,武器挺多哈。” “没办法,火车上啥人都有,我们不能不小心点。”李爱国又弯下腰。 中年人惊讶:“还有?” 李爱国:“.” 他默默的将鞋带子绑好,站起身道:“可以出发了。” 那两个战士本来感觉他人畜无害,现在已经谨慎了起来,主动帮着拉开了车门。 中年人跟李爱国一块坐在了后排,等小轿车发动,驶离了张干事的小轿车,这才缓声说道:“爱国同志,欢迎来到国防五院。我是研究员徐蓝如,你可以称呼我为老徐。” 国防五院李爱国似乎听农夫讲过这个名字,好像是研究火箭的,属于绝密单位,保密程度比那些军工厂还要国宝一大截。 只是这里是研究火箭的,跟他这个开火车的不搭噶啊。 倒是这徐蓝如,名字有些熟悉.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徐蓝如不正是跟着钱老,谢老一块研究火箭的专家吗? 只是后世的报纸上,老徐已经八九十岁了。 而这年月的老徐还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显得格外的英俊,才没认出来。 徐蓝如算是这年月国内少有的火箭专家了。 他在解放前被兵工署选去老美阿伯丁兵工学校学习兵工勤务。 曾在阿伯丁的试验场陈列馆深入了解过v-2火箭和几种大炮弹、火箭弹的构造,后来设计出了旋转稳定式的火箭弹。 只是徐蓝如是火箭专家,为何会到山下迎接自己呢? 怀揣着疑惑,李爱国乘坐小轿车来到了国防五院。 国防五院占据了整个山坡的坡顶,不时能看到巡逻的战士。 院子也并不算太大,只有东西两座工字形状的大楼。 院内保密要求极严,整个院子划分为若干区域,每个区域都设有警卫,各区之间不准互相串通。 各区有各区的通行证,甲区的通行证不能到乙区,乙区的通行证也不能到甲区。 进院难,出院也难。 即使是徐蓝如也不能直接将小轿车带进院子里,他下了车后,从兜里摸出一个铜牌递给了门卫。 门卫根据铜牌上的编码核对了身份后还不算完,又给院内挂了电话,这才打开了小门。 李爱国在路过小门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门岗二层布置了射击孔,射击孔内乌黑枪管正对着这边。 可以预想,要是敢硬闯的话,肯定会被打成筛子。 这地方足能称得上京城守卫比较严密的地点之一了。 “爱国同志,这边。” 跟着徐蓝如往里面走,李爱国发现院设有不少教室,每个教室都有警卫战士站岗。 “里面的学生都是五院的工作人员.” 听了徐蓝如的解释,李爱国心中一阵欷歔。 这年月国内缺乏火箭设计人才,只能采取这种边学习,边研究的方式了。 刚走没两步,院子内响起了铃声,学员们下课了,突然一间教室内传来争吵声。 “张东山,你怎么少了一本笔记本?是不是藏起来了,赶紧交出来。” 怒吼声遮掩了学员们的喧嚣声,在小院内回荡。 徐蓝如闻言,小声嘟囔了一句:“又出事儿了,这帮家伙学习能力很强,就是组织纪律太差了”,他快步朝着教室跑去。 李爱国紧紧跟在后面。 倒不是咱李爱国爱凑热闹。 而是这大院里“机关密布”,要是没人引领的话,说不定等会就被枪口子怼着了。 教室是老式的瓦房,青砖墙壁上搪了水泥和煤灰当做黑板,地上有几排用门扇搭的课桌。 学生们的教材是俄语的,整整齐齐的摆在书桌上。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教员正在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发火。 “张东山,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纪律。” 那年轻小伙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教员想要发火,看到徐蓝如进来,气呼呼的说道:“徐专家,你来的正好,你们二处的这个学生私藏了课本,要是今天不给一个说法的话,我只能把这事儿报告给纪律处了。” 徐蓝如笑着说道:“老王,别生气,只是孩子罢了,等我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徐蓝如是归国专家,在五院内深得钱院长的信任,教员也给他几分面子,气呼呼的坐在了椅子上。 徐蓝如走到中年人面前,沉声问道:“张东山,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藏课本。” 张东山身材消瘦,挂着菜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倔强。 “处长,我觉得咱们的规定不合理。” “呵,怎么不合理了?” “我们学习既无教材,也无讲义。只能是教员在讲台上讲,我们在下边听;教员在黑板上写,我们在下边记。” 张东山最开始有些胆怯,见徐蓝如没有阻拦,胆子越来越大。 “王教员他们也是刚跟着一营从老毛子那里学来现是现卖的。 有些自己还没吃透,就被硬赶着鸭子上架,走向了讲台。 讲的内容我们压根听不懂。 我们就想着下课后,自己复习功课。 但是,按照咱们的规定,仅有的在课堂上学习的笔记本,由于保密,课后还一律送交保密室。 大家伙都说,这就叫做又叫马儿不吃草,又叫马儿快快跑。” 好家伙,连自己的笔记本都要收回去,保密措施果然严格,李爱国腹诽道。 那些学员们也纷纷表示了对张东山的支持,现场热闹了起来。 徐蓝如清楚这种状况,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我知道咱们条件差,大家伙学习很吃力,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些笔记要是流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教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学员们个个不吭声了。 徐蓝如环视一圈,接着说道:“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咱们只要露出任何纰漏,他们就会像虎狼一样扑上来。所以我们脑海里保密的那根弦必须得拉得紧紧的。” 此话一出,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学员们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 张东山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愧色。 能够进到这种单位的,思想觉悟都远超一般人,只不过是年轻人气盛,一时冲昏了头脑。 徐蓝如轻轻拍拍张东山的肩膀:“你热爱学习我能够理解,也很支持,但是由于咱们研究的特殊性,保密这条红线绝对不能突破。” “是我认识了自己的错误。” 张东山也是一时气愤,现在想想要是泄密的话,将会带来多少损失,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张东山从椅子下面,取出了一本笔记,想要交给教员,只是教员似乎依然生气,并没有伸手接。 徐蓝如又看向教员:“老王,这些孩子也是为了学习,现在笔记本既然已经找回来了,就没有必要上纲上线了吧。” “徐专家,您放心吧,我是教员,咋能跟自己的学员计较。”教员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接过了笔记本。 李爱国看得频频点。 徐蓝如处理事情有理有据,既照顾了教员的面子,又保护了学员,算得上是难得的人才了。 一场足能够毁灭一个学员的风波化为无形后. 徐蓝如这才带着李爱国来到了位于五院深处的一间办公室前。 这里说是办公室,其实门口的墙壁上隐约有石灰的痕迹,上面好像有着“食堂”两个字。 五院的条件可真够艰苦的。 徐蓝如在破旧、布满雨水污渍的门上敲了敲,小声喊了句:“钱院长,李爱国同志到了。” 钱院长??李爱国浑身一震激动,研究火箭的钱院长,莫非就是. 这时候,门吱宁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李爱国在电视报纸上见过的熟悉面孔。 他身穿灰色中山装,留着后世程序员独有的地中海发型,目光和煦而锐利的打量李爱国一番。 “爱国同志,欢迎你来到我们五院,我在这里要纠正老徐同志的一点说法,我只是副院长,并不是院长。”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后世钱老的的履历上写着,“曾任国防五院院长、副院长”。 别人都是由副到正,只有钱老是由正到副。 难道是被降级了吗? 其实不是。 五院成立后,上面由钱老来当这个院长。 可是担任正职要处理的琐事太多,钱老觉得影响到他的科研工作了,于是坚决要求降为副职。从此以后,他只担任副职。 “钱副院长,您好,我是火车司机李爱国,对于您能冲破冲冲阻拦回到自己家,为建设自己家而努力,深感钦佩!” 双脚并拢,李爱国抬起右手,冲着钱老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爱国同志,我同样要感谢你啊。”钱老重重的握住了李爱国的双手,将他带进了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除了书架,只有一张办公桌和几张椅子。 钱老把李爱国让到椅子上,转过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奖状,郑重的递了过来。 “爱国同志,为了表彰你为我们五院作出的贡献,我代表五院,将杰出贡献奖授予你。” 徐蓝若介绍道:“爱国同志,这是我们五院对外颁发的第一张奖状。” 原本普普通通的奖状,此时显得有千斤重。 李爱国低头看去,奖状上只有简简单单的“杰出贡献奖”几个字,下面有刘院长、钱老的签名印章。 “这张奖状暂时应该交给我们保管.也许十年后就能还给你了。”徐蓝若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发了一张奖状,现在又要给人家要回来,好像有点过分了。 他小声解释道:“咱们五院情况比较特殊,希望你能理解。” 李爱国当然理解,现在五院的专家们其实还处于隐姓埋名状态中。 这些专家、研究员、学员为了研制火箭导弹奉献出自己的青春,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立根山野岩土中,枝繁叶茂郁葱葱。 不与百花争娇艳,默默奉献不图名。 摇曳一生仍坚韧,生就钢骨抵劲风。 深秋方显英雄色,风摧霜虐叶更红。 李爱国依依不舍的将奖状递还回去,心中一阵唏嘘,这张奖状要想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至少还要四五十年。 只是为啥要给他发奖状啊? “钱老.咳咳,钱院长,我只是个火车司机,怎么就获奖了呢?” 李爱国相信,这种由钱老亲自撰写的奖状,并且上面还有五院刘院长签名的奖状,肯定跟幼儿园的吃饭之星奖状不同。 “这事儿本来应该对你保密的,只是没想到你的保密等级那么高”钱老话说一半,也感到有些疑惑。 五院在确定要给李爱国颁发奖状后,本来只打算口头通知他一声,表示“你得奖了,只是奖状你现在见不得,你知道有这个事儿就得了。” 结果五院跟有关单位申请了李爱国的保密等级。 发现他的保密等级跟钱院长差不多,只比刘院长低一级,甚至在某些特殊的领域里,李爱国的保密等级还要更高一点。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火车司机。 钱老考虑到这次功劳太大,所以便派人把李爱国请到了五院里。 “按照你的保密级别,可以了解这些事儿,你跟我来,等会就明白了。” 钱老带着李爱国朝着隔壁的小院走去,经过层层检查,最终抵达了一个仓库内。 第601章 新东风一号,钱老的邀请 仓库是用旧房子改造而成的,破旧的窗户被铁皮蒙得严严实实的,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缝隙。 门口并没有布置岗哨,只不过用一把老式的门锁随意的锁着。 李爱国相信只要给他一根铁丝,只要一秒钟就能打开大铁锁。 但是,他绝对不敢这样做。 因为刚走到门口,他便敏锐的觉察到自己被四五个枪口子怼着。 钱院长从兜里摸出钥匙捅进铁锁中,手腕轻轻抖动。 哗啦。 铁锁应声而开。 “进来后,记得把门关好,里面的东西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恐怕是为了防止天上的卫星吧,李爱国此时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大院里的战士全都隐藏在暗中。 不得不佩这里的布置严密。 关上门,仓库内一片漆黑。 啪嗒。 仓库的灯被拉亮。 李爱国眯起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光线。 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摆放在仓库中央。 这东西圆滚滚的,下面有一个铁架子,架子下面按理说应该是车轮子,但是被切割掉了。 圆滚滚的玩意上半部有炸裂的痕迹,应该是某种失败的军工产品。 “好像是一枚废弃的导弹?”李爱国围着一人多高的怪东西转了一圈,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钱老对着徐蓝如伸出了手:“老徐,你输了,快点吧。” “你级别比我高,每个月能拿335块钱的工资,还贪图我一支钢笔。” “哎,老徐啊,愿赌服输,你好歹也是邵伯望族的子弟,不能耍赖皮啊。”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两个火箭大佬竟然拿自己打起了赌。 “你跟冯·卡门教授一样小气。” 徐蓝如从兜里摸出一支钢笔放在了钱老手里,随后一脸疑惑的看向罪魁祸首。 “爱国同志,你怎么看出这是一枚导弹的?” “这玩意虽然还没有完工,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它是由两级串连组成,头部为尖卵形,一级尾部装有x形配置的大型稳定尾翼。” 李爱国走过去,指了指导弹的尾部说道:“一二级尾部装有舵,呈正常式气动布局,舵与弹翼都按十字形配置,并处在同一平面上,可以看出这是一种敌对空导弹。” 钱老和徐蓝如的嘴巴一点点张大。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火车司机竟然懂得这么多。 资料中显示面前这个火车司机曾经改造了解放蒸汽机。 两人都觉得这是前门机务段把集体功劳按在了火车司机一个人身上。 这种做法在这个年代时有发生。 现在才意识到了,他们这是小瞧了火车司机。 只是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 李爱国围着导弹转了两圈,突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老毛子那边刚装备不久的安加拉angara敌对空导弹。老美那边称之为萨姆5。” 话音落了,仓库内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钱老缓声说道:“要不是你的保密等级足够高,又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我现在应该已经通知保密处了。” 咳咳,装逼装过了李爱国解释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书,这些全都是从国外的期刊上看来的,您可能也知道,大学的图书馆里有不少国外的期刊。”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萨姆—5啊! 最远射程能够达到400千米,射高最大为4万米。 装备服役后,很快凭借优异的性能,成为了老毛子手中的大杀器。 它甚至可以携带核弹头进行攻击,时速3马赫以上的战斗机和导弹,都是萨姆-5的猎杀对象。 萨姆-5是这年月最先进的防空导弹了。 曾经布置在民主德国、捷克、匈牙利、蒙古、叙利亚、利比亚,一直到s300地空导弹出现才被逐步取代。 只是,这么先进的导弹,老毛子怎么可能会舍得送给咱们 想到这里,李爱国猛地瞪大眼睛,说道:“难道是安德烈送来的?” 徐蓝如哈哈大笑两声,对着钱老伸出手。 “老钱,把钢笔还给我吧。” “这都能猜到”钱老笑着摇摇头,无奈的将还没暖热的钢笔递给了徐蓝如。 他走到导弹跟前,伸出手摩挲:“没错,这正是用你那余温温室大棚技术换来的。我们本来打算换一架安-10的.” 钱老想起这事儿,也觉得不可思议。 铁道部在把交易转给国防五院的时候,还把李爱国的一封信转了过来,信件上写着五个大字“狮子大开口”。 一个种菜的大棚技术能换什么呢换一架老毛子最新的运输机吧。 钱老这个老实人,黑起了心肠,怀着忐忑的心情,提出要换一架安-10。 在他看来安德烈只要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同意这种交换。 结果安德烈正如他猜想的那样,表示安-10是不可能换到的。 因为安德烈在安东诺夫设计局没有人。 钱老有些失望了,准备换一些零碎玩意。 安德烈这时候表示,他在金刚石中央设计局有朋友,可以搞来一台半成品萨姆5。 钱老兴奋得攥紧了拳头。 他是研究火箭导弹的,目前正准备跟老毛子接触,从老毛子那边引进p-2导弹。 p-2导弹跟萨姆5相比较,落后了几个档次! 就算是送来的萨姆5只有发动机,也能够让国内火箭导弹的水平上一个档次。 自行车要变成摩托车了 更让钱老没有想到的是老毛子办事儿一向拖沓,但是安德烈的行动却非常神速。 十多天后,一辆老毛子的卡车趁着夜色大摇大摆的驶到了边疆线。 在一批正规老毛子的掩护下,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这边,将一台“废品”交到了咱们的人手中。 没错,在接收单上,货物的名称就是“残缺不堪的废品一台”,处理费需要五十卢布。 并且还给了咱们的人两卢布废品处理费。 “废品”被装进卡车内,用帆布蒙着,日夜兼程送到了国防五院。 钱老经过研究发现,这台“废品”其实是半成品,但是控制系统、发动机装置和弹体全都齐备,缺少的只有战斗部和制导系统。 战斗部很容易解决,等罗布泊那边种出了大蘑菇,直接装一个蘑菇就行了。 你就说威力大不大吧? 制导系统缺失,可以把这玩意改造成弹道导弹。 核弹头嘛,只要扔到对方家里,管它落在哪里呢! 并且如此高的速度,如此远的射程,就算是不变轨,敌人也没办法进行有效拦截。 妥妥是大杀器啊。 钱院长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要不是我们仔细检查过了,这枚导弹确实是萨姆—5,还以为安德烈设了圈套。” 钱院长提起这事儿,至今还有点难以相信。 他深吸几口气,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同志,安德烈为何会犯傻?” “犯傻?”李爱国笑着摇摇头:“钱院长,安德烈能在老毛子那边呼风唤雨,绝不可能犯傻。” “那他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咱们。” “萨姆—5确实重要,但是那是对全体老毛子而言。”李爱国背着手,双眼紧盯萨姆5,道:“对于安德烈个人来说,萨姆—5放在仓库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就是废品。 而余温温室却可能为他挣到无数卢布,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择呢?” “他难道就不心疼自家的东西吗?他就没有一点集体主义精神吗?” 钱老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安德烈竟然会有这种奇葩的想法。 徐蓝如这时候讲了一句整治不正确的话:“老毛子那边要是都是这样的人,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钱老深吸一口气,摆摆手打断他:“老徐,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讲了,咱们是搞科学研究的,不要随意发表意见。” “知道了,钱院长。”徐蓝如点头道。 他心中觉得有点难受。 老大哥可以算是偶像了现在偶像虽然还特别强大,但是那股精气神早就没有了。 李爱国心中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毛子后来四分五裂,跟安德烈这种人是分不开的。 只是大势不可挡,李爱国也没想着阻挡。 只希望能够通过安德烈在老毛子孱弱的时候,多弄一些技术。 要不然全都便宜了大鹰和老美。 这虽然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但是还是应该提前做好布局。 拿到了一张好像没有拿到的奖状后,李爱国本来应该直接返回四合院。 这时候钱老正好也下班了。 他家住在中关村,正好顺路,李爱国便跟钱老乘坐一辆车回到京城。 黑色轿车在京城街头奔驰。 一路上,钱老都在同李爱国探讨火箭和导弹技术的未来。 他原本觉得李爱国只不过是个看过几本书的火箭爱好者。 谁知道随着聊得越来越深入,钱老发现李爱国对于火箭和导弹技术有着深入的了解。 这种了解并不是知识性的了解,而是此人对于导弹的认识,远超过同时代的人。 “用携带了核弹头的弹道导弹可以实现核威慑其威慑效果从强到弱依次为:战时的威慑行动、临战前的威慑行动以及和平时期的威慑行动” 心中琢磨了一阵子,钱老赞赏的点点头:“核弹的出现确实改变了世界的格局,也有外国专家学者提出了核威慑的概念,不过那些概念都还处于初级状态,你能如此通透的把核威慑的原理讲出来,十分难得。” 想到这里钱老就一阵激动。 要是真按照这个火车司机所言,等核弹研制成功后,咱们拥有了弹道导弹、潜艇发射.等一系列发射方式,敌人真不敢轻易进犯,从而实现初步的核威慑。 只是他就是一个小火车司机,怎么懂得那么多? 钱老在老美那边受尽了磨难,警惕心比一般人要高许多。 李爱国看到他眉毛紧蹙,当时便笑着说道:“我可是改造过红星rpg的人,rpg从结构和原理上看,都能算得上是一种简易导弹了。” “这么说咱们是同行了!” 钱老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拍了拍李爱国的胳膊,态度更加亲昵了。 “爱国同志,我们五院马上会针对萨姆—5成立一个研制小组,你觉得新型号的导弹,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李爱国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沉思片刻说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看就叫东风一号吧。” “东风一号.好名字!”钱老重重的点点头。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在后世,东风一号本来是根据p-2导弹研制而成。 现在有了萨姆—5作为研究对象,仿制p-2导弹的项目很可能会被砍掉。 取而代之的是利用萨姆—5呵p—2的资料,研制出一种全新的弹道导弹。 现在这个名字算是保留下来了。 新的东风一号成为国之重器,也将开启“东风快递”的传奇。 轿车停在四合院门口。 李爱国下了车后,钱老摇下车窗冲他招招手。 “李司机,我刚回到京城,朋友不太多,你有时间的话,到家里做客吧。” 李爱国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了。 他虽然不精通导弹,但是在后世的期刊上看到过不少萨姆5以及s300的详细参数,到时候可以想办法提供给钱老。 如此以来,东风一号的研究也能够少走不少弯路。 目视小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李爱国正准备转身进院。 看到不远处听着一辆小轿车,正是那辆送他前往五院的轿车。 张干事推开车门走下来,沉声说道:“李司机,我完成任务了。” 李爱国:“.” 好家伙,这人果然够敬业的,竟然从五院跟到了这里。 此时一帮老婆子坐在大门口晒暖,看到这一幕,嘴巴惊得有些合不拢了。 三大妈小声说道:“你瞧瞧,人家爱国坐一辆小轿车,后面还跟一辆小轿车,这派头也没谁了。” 那些老婆子们齐齐点头。 这年头小轿车只有领导坐得起,人家一下子弄了两辆,羡慕嫉妒恨啊。 贾张氏拿着包了浆的鞋垫子,撇撇嘴说道:“李爱国这孙贼空着一辆小轿车,也不想着让我老婆子坐,没有一点孝心。 不行,我得去街道办报告给王主任,就告他一个铺张浪费。” 三大妈笑呵呵的说道:“老嫂子,你去吧,小心李爱国再把你送进街道卫生攻坚队里。” 此话一出,贾张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她不服气的说道:“不就是两辆车吗,你们瞧好了,我们家东旭是干大事儿的,将来肯定能弄来十辆八辆车。” 住户们纷纷对视一眼,没有接贾张氏的话茬。 三大妈心中一阵苦笑。 贾张氏这老婆子以前经常吹牛,说贾东旭是干大事儿的,将来能当领导。 三大妈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这个人是个没脑子的。 后来经过三大爷分析,才算是明白过来。 贾张氏这是想让那些眼皮子浅的住户们多帮帮贾家。 救急不救穷。 要是贾家一直没有起色的话,住户们该担心借给贾家的钱,什么时间能收回来了。 只是这半年来,贾东旭越来越不正经干了,不但烂赌,还跟易中海闹翻了。 大家伙也算是看明白了。 贾张氏再用这种小手段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果然。 隔壁老张家的看着贾张氏说道:“老嫂子,前阵子我借给你们家的二斤白面,什么时间能还啊,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家东旭是干大事儿的,能还不起你家那点白面?” 贾张氏还像以前那样忽悠人。 但是谎言重复一万遍,也不能成为真理。 那些住户们都不相信。 当时就有另外四五家住户跟贾家要钱、要粮食。 “哎哎哎,你们这些人是咋回事,不相信我家东旭能干大事儿,那我家还有棒梗呢!” 贾张氏双手掐腰挺起胸膛说道:“棒梗那小子从小就看着不一样,将来绝对能干大事儿。” “昂”棒梗正在玩泥巴,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过来。 他擦了擦鼻涕,脸上弄得黑一块白一块的,涎水顺着褂子滴到了地上。 老张家的:“.” 三大妈:“.” 住户们:“.” 第602章 跟老毛子跳舞,前往特楼(加更,求月票)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十二月底,天气愈发的寒冷。 司机楼内犹如蒸笼一般,下了车外面是冰窟,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李爱国将虎皮四件套穿在身上,又在腰间垫了张暖宝宝这才晃悠着从火车上跳了下来。 “爱国,你搞的这个暖宝宝算是救了我一条命啊。”老郑跟在后面也爬了下来。 “那是自从爱国来到咱司机组后,咱们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刘清泉也赞叹。 现在部里面已经传来了小道消息。 李爱国已经预定了今年先进火车司机的称号。 他们身为同班组的职工,到时候也会受到表扬。 虽然这消息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在机务段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越是离谱的小道消息,最后往往被证实是真的。 李爱国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感觉到有点荒谬,先进火车司机还能蝉联? 他笑着摇了摇头穿过铁轨,在纵横的火车头旁左钻右钻,来到了一辆货运火车头前。 “周师傅,在不在?”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火车头的侧窗内探出个脑袋,然后一个箩筐系着绳子从上面续了下来。 周师傅喊道:“李大车,你要的东西在箩筐里面。外面天儿冷,我等会还要行车,就不下去了哈。” 好家伙,连火车都懒得下了,看来这个老周也是那种把司机楼当成自己家的人。 火车司机的性格各有不同。 有的按部就班的上下班。 也有跟老周这样,一整天都待在司机楼里,非必要绝对不离开司机楼。 跑长途行车一趟有时候需要十几天时间,吃喝拉撒都在司机楼内解决。 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社恐症。 篮子里有一个油纸包。 李爱国打开来,里面都是爆满的核桃,拿在手里拎了拎,足有五斤重。 李爱国将钱塞进篮子里,拉了拉绳子,篮子又拉了上去。 拎着油纸包,李爱国回到宿舍里,洗了个澡,准备回去。 今天是阳历的最后一天了,晚上跟小陈姑娘一块来个跨年之夜,美滋滋。 只是刚走出宿舍,便被阎解成拉住了胳膊。 “爱国哥,走走走,咱们机务段里有舞会,跳舞去。” “跳舞?我五大三粗的,人称无情铁脚,不去,不去。”李爱国连连摆手。 这年月还没有起风,也没有遇到自然灾害。 人们刚从战争中走过来不久,开始享受美好的生活,城市人学跳交谊舞蔚然成风。 京城各单位几乎每周都举办舞会。如文化宫,每周三、六、日举办三场舞会。 第一工人文化宫、二宫、人民礼堂等大型公益场所,也常办舞会,对社会开放。 工会或共青团便常常通过组织联谊舞会,让男女职工在跳舞中相识、相知、相恋,有些人真的走入婚姻殿堂,结成夫妻。 李爱国刚进入机务段的时候,被周克拉着去跳过几次。 舞倒是跳得有模有样,就是太费舞伴了,那些小姑娘们见到李爱国就闻风丧胆。 后来,为了避免给铁道医院送业绩,再加上已经结了婚,李爱国只能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舞场。 “这次情况不同,你还不知道吧,来自高尔基铁路局的友好代表团正在咱们机务段交流学习,人家有元旦跳舞的习惯。 咱们机务段这次的舞会就是为他们召开的。” 阎解成艳羡的看着李爱国说道:“代表团的女团长指名道姓,让你去参加舞会。” 老毛子代表团喜欢跳舞是出了名的。 为了筹备舞会,机务段决定派出跳舞好和政审上没问题的年轻同志参加。 阎解成也很年轻,还会跳舞,但是他是小业主出身,所以被淘汰了。 阎解成见李爱国还有些犹豫,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哥,这是整治任务.” 得,事情一旦牵涉到了整治,就格外的麻烦。 李爱国也想知道老毛子女人的脚有多么硬。 “走,咱们现在就去。” 机务段所谓的舞厅其实是由破旧的礼堂改造而成。 破窗户被棉布帘子遮掩,木质地板下安装有从火车上淘汰的弹簧,跳起舞来有起伏感。 舞厅总得有灯光吧,只是那种舞厅专用射灯太过昂贵,也不好买。 有人想出一个好办法,就是把学习用的红绿色信号灯挂在墙上,在暗淡的朦胧灯光中照跳不误,别有一番情趣。 舞会由教育室举办。 佘主任正在跟几个老毛子商量事儿,看到李爱国进来,朝着他招了招手。 “爱国同志,你快过来,我帮你介绍一下。” 佘主任指着一个丰腴的女人说道:“这位是高尔基铁路局的友好代表团的娜塔莉团长,也是当地列车的列车长。” “娜塔莉列车长,你好。”李爱国伸出手女人握了握。 娜塔莉大概三十多岁,身高足有一米九,长得虎背熊腰的,标准的老毛子女人特点。 “亲爱的李爱国同志,你好,你好.”娜塔莉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听说你是京城铁路局最优秀的火车司机,没想到这么年轻。这次我们来到你们机务段,是想向你们学习的,还希望你能多多指教。” “客气了,我们机务段起步晚,应该向老大哥们学习。” 一顿商业互捧之后,悠扬的舞曲响起。 娜塔莉列车长牵着李爱国的手进入了舞池之中。 十分钟后,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邢段长这时候忙完了工作,正好来到舞会。 看到娜塔莉咧着嘴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娜塔莉车长,怎么了,我们的李司机舞跳得不好吗?” “那倒不是.就是脚太狠了。”娜塔莉道。 邢段长:“.” 李爱国倒不是故意的,只是被老毛子的体味给熏晕了。 随后两人便坐在一旁闲聊了起来。 娜塔莉别看只有三十多岁,已经在铁路上工作十几年了,当初还参加过卫国战争。 “娜塔莉同志,你能冒着枪林弹雨为前线的战士们送去弹药,实在是太值得钦佩了。”李爱国适时送上彩虹屁。 “李司机,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会跳舞。”娜塔莉揉着脚说道:“不过,作为一个火车司机,怎么能不会跳舞呢。 这样吧,明天晚上咱们接着跳舞,我相信能够把你培养成跳舞高手。” 李爱国:“.” 当晚,整备车间接到一个紧急任务,机务段里急需要制造一双铁鞋。 李爱国当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跟老毛子跳舞上面。 翌日傍晚。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美。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一块来到了距离青花大学和京城大学不足一公里的地方。 这里在后世被称为北四环。 北四环在这个年代也很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三轮车、自行车熙熙攘攘的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副具有生活气息的画卷。 与周围的喧嚣不同,班驳的树影下,拐角大院里几个老人坐在一起聊天。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陈雪茹拐过拐角,在小院门口停下,跟门岗核对了身份后,继续往里面走。 院内一座崭新的三层的灰砖小楼在低矮瓦房、平房的簇拥下,显得格外显眼。 楼内每户人家统一的红色木窗,被分成八个小的方格子。 木质楼牌上一个有黑色的14。 现在是严寒天气,小格子都紧闭着,从屋里隐约传出了广播声和做菜的声音。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特楼”。 第603章 导弹的构想,使用了钱学森弹道的二踢脚有给力 “这里就是你所说的科学神庙啊,也太小了点吧?” 站在楼下,陈雪茹看着这座三层小楼,感觉到有点纳闷。 下午回家之后,李爱国便兴奋的拉着她,表示要带她到一个好地方做客。 结果就是这么一座小楼。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楼不在大,要看里面住的是谁。特楼里随便拉出一位来,学历都比咱们街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高。随便敲开一个屋门,开门都是教授。” 李爱国也没想到后世鼎鼎大名的‘特楼’,在这年月竟然会如此的简朴。 特别是第13号和第15号楼还没建成,这座第14号楼就像是个孤伶伶的单身汉,四棱如线,笔直方正,却有点寂寞。 “都是大教授啊.”陈雪茹的眼睛瞬间亮了。 国人一向尊重高级知识分子,哪怕是在这个工人地位最高的年代也是如此。 “走吧,钱院长估计在家里等着了。” 钱老家住在二楼的左侧,这里给李爱国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跟一般的赫鲁晓夫楼不同,这里家家户户都带了室内厨房和卫生间。 走廊内没有柴火、柜子、水盆等等杂物,楼梯清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墙壁也是用白灰粉刷过的。 “这里可真漂亮呀。”陈雪茹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以后咱们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 小两口爬到二楼,走廊里的顶棚上竟然吊着一盏电灯,电灯泡被灰尘遮罩,门侧有个黑色圆形的老式电灯开关。 姜黄色的木门上有一方小小的窗户。 门口的门垫是稻草缠成,底下隐约有访客们脚下留下的细碎泥土。 看来钱老这里经常有人做客。 陈雪茹正要敲门,李爱国揽住她,伸手在一个按钮上按了下。 滋滋滋.低沉的电铃声响起,惊得小陈姑娘瞪大眼睛。 不愧是大科学家居住的地方,都是高科技呀。 片刻之后。 门打开了,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看着门外的两人,问道:“你们是?” “您是蒋老师吧,我叫李爱国,是前门火车段的火车司机,这位是我媳妇儿陈雪茹同志。”李爱国有礼貌的说道。 开玩笑,面前这位可是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声乐教育家。 “是爱国同志啊,来来,快进来,我们家老钱早就等着你了。”蒋老师上下打量李爱国一番,有些好奇为何一向不喜欢跟外人来往的老钱,这阵子经常提起一个忘年交。 身材魁梧,模样周正,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散发出那股正气和工人独有的朴实让人安心。 至于他那个媳妇儿,长得很漂亮,脸上总是挂着柔柔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贤惠的小媳妇儿。 蒋老师对两人的印象很不错,将两人迎进屋后,朝着书房喊了一声:“老钱,爱国同志来了。你快出来。” “来了,来了!” 钱老放下钢笔走了出来,目光瞬间着落在李爱国手里的袋子上。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咱们国内不兴这套规矩。” “这是我一个朋友从苏洲那边捎来的核桃。”李爱国笑呵呵的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听到是苏洲核桃,钱老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神情也有些变化。 等李爱国打开袋子,取出一个个饱满的核桃,钱老忍不住说道:“这真是老家的核桃啊,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吃核桃。没想到,一别十几年,竟然还能见到。” 蒋老师赞赏的点点头,核桃不值什么钱,但是家乡的核桃意义格外不同,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会做人。 “既然是爱国的一片心意,老钱你就收下吧。” “好好好”钱老还真舍不得这些核桃。 他现在地位特殊,平日里出行都需要提前报备,要是返回苏洲的话,动静太大了。 至于让人从苏洲采购核桃,有点搞特权的嫌疑。 李爱国送来的核桃正合他的胃口。 “你们等着,前阵子我得了包好茶叶.”钱老亲自去帮两人倒茶。 李爱国也借机暗暗打量屋内的布局。 这套房子有三间卧室。客厅、书房和厨房一应俱全。 厨房有个烧煤的大灶台,全都是用白瓷砖贴出来,灶前后有两个大铁锅,中间烧开水。 卫生间内有浴缸,可以天天泡热水澡。 可以看得出国家虽然困难,但是对于钱老这种归国科学家,还是竭尽全力提供必要的物质条件。 “来,爱国,雪茹,你们尝尝这个。”蒋老师这会也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盘子点心。 “是中关村点心吧,看着挺不错的。”小陈姑娘赞叹了一声。 京城里有“老莫的蛋糕、新侨三宝乐的面包和中关村的洋点心”的说法。 李爱国不喜欢吃这种洋玩意,只是惬意的喝了几口茶。 几个人闲扯了几句,得知蒋老师是歌唱家后,从小对唱歌感兴趣的小陈姑娘就拉着蒋老师要学习美声。 蒋老师则对小陈姑娘缝衣服的技巧很羡慕,两个女同志在旁边热聊了起来。 钱老则把李爱国带进了书房内。 书房很大,左右两侧巨大的深色书架上摆满了书,有不少还是英文书籍。 墙壁上挂着黑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 李爱国走过去,端详一阵子,问道:“钱公,您这是在计算钱学森弹道吗?” “你能看得懂?”钱老刚关上书房门,惊得呆立在门口。 “能看得懂,不多,只能看懂一点点。” 李爱国拿起粉笔在上面添加了一行计算公式。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特别喜欢读书,各种各样的书籍。” “.” 钱老发现那行计算公式恰好解决了他一直没突破的一个难点,此时也顾不得纠结了,连忙拿起粉笔计算一阵子。 半个小时后,钱老兴奋的丢下粉笔头:“进入大气层的夹角就是这个了。搞定了夹角,下一步就可以” 钱老突然停顿住了,猛地看向李爱国,热情的拉着他的胳膊,请他坐下来。 “爱国同志,看来你对导弹弹道也挺了解的,来来,你给我讲讲,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李爱国默默打开了系统,看了一眼被扣掉的一百积分,腹诽道:能不了解吗,为了这个弹道,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过要是真能利用将钱学森弹道运用在东风一号上,这些积分花得也是值得了。 “钱老,远程导弹最需要考虑的便是防拦截。” 此话一出,钱老拍着大腿激动的说道:“有前瞻!爱国同志,你非常具备前瞻眼光。 当初我回国的时候,就提出了要研制出一种防拦截的导弹,但是有些同志不在意。 他们觉得现在国外对于导弹拦截并没有什么拿手的办法。 他们其实不知道,现在老美的军方已经研制出了计算机,并且和麻省理工学院合作建立了一个微波预警雷达系统。 五三年开始,老美国家安全委员会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这种雷达系统——别称【半自动地面环境】防空系统,简称赛琪。 这套系统可以自动识别导弹,虽然暂时无法做到拦截,但是相信依照老美的性子,拦截导弹肯定会很快提上日程。” 说到这里,钱老突然停下来,抬头看看李爱国:“计算机你知道计算机是什么吗?” “知道,我在国外的期刊上见识过,可以在一秒钟运算成千上万次的设备。”李爱国道。 钱老现在对于李爱国的神奇之处,已经有些免疫了,点头道:“虽然这些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我那位老师曾数次教导过我们,将来没有防拦截能力的导弹只能被称为二踢脚。” “二踢脚?冯·卡门先生也知道这玩意?” “.老师对咱们华夏文化特别了解,特别喜欢咱们古代的焰火,觉得那是最早的火箭和导弹。” 焰火、火箭和导弹的原理都是一样的,都是燃烧炸药,然后发射升空。 从原理上讲,二踢脚也是导弹的一种。 咳咳,棒梗还真是个干大事儿的,才刚会走就玩导弹了。 昨天将三大妈家水桶崩坏了,惹得大院里鸡飞狗跳的。 收回思绪,李爱国接话道:“达则力大飞砖,穷则气动设计。您研究出来的钱学森弹道正是防止拦截的最佳方式。” “达则力大飞砖,穷则气动设计这话太正确了。” 钱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如此通俗的语言来形容导弹的设计。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导弹速度足够快,那么任何拦截系统都不会起作用。 但是,导弹提速,就意味着成本的增加。 要想勤俭节约,只能在气动设计上动脑筋了。 也只有真正参与一线工作的工人,才会有如此直白直观的见解吧。 钱老对李爱国火车司机的身份,此时已经不再纠结了,继续说道:“国内的火箭发动机技术不发达,所以我才把钱学森弹道运用在东方一号上,希望增强东方一号的性能,让它成为敌人害怕的杀手锏。只是难度太大了,现在还不确定效果。 项目组里有不少同志觉得应该采取已经成熟的抛物线弹道。” 李爱国斩钢截铁:“绝对有用,我已经预见到了。” “你预见到了”钱学森想要询问原因,李爱国接着说道:“钱老,当初老美家不让你离开,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钱学森弹道吧,老美家的人是坏,但是却不蠢,这已经足以说明了钱学森弹道的重要性。” 此话一出,钱老的脸上各种神情变幻。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待过问题。 但是仔细一想,就觉得有点道理。 对手越是重视的东西,就越重要! 钱老重重点头:“爱国,我会尽量在东风一号上使用钱学森弹道的。” 李爱国长长的松了口气。 钱老在这个年代还没意识到钱学森弹道的重要性。 但是拥有天眼的李爱国却清楚,钱学森弹道自诞生之初,就决定了它必然会成为导弹防御体系的克星。 钱学森弹道的来头很大,脱胎于老德家未完成的“黑科技”——银鸟空天战略轰炸机。 提出此计划的欧根桑格尔与韦纳冯布劳恩在老德家被砸得稀巴烂后,被拐去老美家。 钱老在1948年根据银鸟空天战略轰炸机提出钱学森弹道后,并不是没有引起重视,而是被人为的压制下来了。 要不然,他当初一个小小的科学家回自己家,老美家的人怎么会那么紧张呢。 一般来说,弹道导弹的轨迹是抛物线,发射后轨迹无法改变,导弹很容易被拦截。 钱学森弹道通俗的说就是“无动力升力体再入大气层滑翔弹道” 看起来是不是有点眼熟?没错,就是航天飞机啊。 它的优势在于导弹上升段结束即进入气动滑翔,整个飞行阶段处于气动面全程可控。 通过对流场的调节可以使飞行器处于高速气动飞行状态,即可以进行盘旋、俯冲,侧滑甚至滚转等机动飞行,可以灵活改变打击目标,改变飞行轨迹,使用灵活性相比传统弹道导弹提高了一个数量级。 “钱学森”弹道,只是它提出的时间比较长,但并不代表它就是“落后的理论”。 相反,钱学森弹道是一个跨越了时代的、极具前瞻性的、伟大的理论。 这一理论不仅可以用在武器上,它还可以用到航空出行、外星球探索等很多行业里。 只是在最开始没有受到重视,一直到东风17使用了钱学森弹道后,老美家和其他人家才抓了瞎。 以前的东风21,他们可以计算出轨迹并且设法拦截。 即使东风21具备变轨能力,也仍旧在一定程度上可预测。 【注:东风21是1991年列装的陆基机动式中程弹道导弹,属于第二代导弹。 东风17是2019年亮相的高超音速中短程常规弹道导弹,属于第三代。】 东风17就不同了,轨迹完全无法预测。 后来同样采用钱学森弹道的东风26,更是被誉为航母杀手。 正是因为没办法拦截,老美家这才不得不把防御系统摆到棒子家里,试图以空间距离,争取应对时间。 至于棒子家是不是会挨炸,那就不是老美家考虑的事儿了。 正常人谁会在意一个工具的安危。 工具坏了后直接丢掉就好了。 钱学森弹道的应用是个漫长而难度很大的过程。 现在在钱老的亲自主持下,从东风一号就开始使用钱学森弹道,抛弃了老毛子p—2导弹的抛物线弹道,国内的二踢脚研制工作等于少走了二十年弯路。 也许老美家的铁壳大船在后世就不敢在家门口晃悠了。 随后。 在感觉到李爱国对导弹的见解不俗后,钱老又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现在还有一个难点就是火箭发动机的设计。我们可以仿制出p-2导弹的发动机,但是它的推动力太小了,没办法作为洲际弹道导弹使用。” 当然了,钱老还有一点没有讲出来。 去年,上面把开发火箭技术纳入国家十二年科学发展规划。 钱老在今年跟上面建议马上开展人造卫星的研究工作,并且很快得到了上面的批准。 要想把属于咱们的第一颗卫星送上天,需要高负载的火箭。 李爱国道:“一台发动机不行,那咱们可以多加几台。” 第604章 火箭的未来是可回收,赵中尧教授, 火车飞翔 “你说是火箭发动机并联.” 书房内,钱老皱皱眉头,“我们之前也想过这种办法,但是并联设计的因素太多了,共振、燃料输送.等等环节都可能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导弹就可能在点火阶段就爆炸。” 李爱国觉得自己有些班门弄斧了。 钱老这种级别的火箭专家,怎么可能会没考虑过发动机并联的方案。 只是,李爱国来自后世,很清楚随着太空事业的发展,所需要运送的物资数量越来越多,大推力火箭成为了必然。 单个大推力火箭的制造成本太高,稳定性也有问题。 所以火箭发动机并联最终成为了大推力火箭的首选方案。 技术可以逐渐成熟,但是路一旦走错了方向,想要回头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拥有天眼的李爱国自然不能管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李爱国接着说道:“火箭发动机并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回收使用。” “回收火箭.”钱老瞪大眼,正在做记录的钢笔颤抖了下,笔尖在纸张上留下一个豆大的墨点。 在那边学习的时候,老师跟那些大佬们也谈论过火箭的未来,都觉得火箭回收是必经之路。 没想到一个火车司机,竟然也有相同的看法。 钱老深吸口气问道:“为何有这种看法?” “探索太空是人类文明的必经途径,火箭的技术必然会逐渐成熟,到时候火箭将逐步脱离军事用途,成为科研,甚至是商用的重要工具。在这种情况下,成本就成了重要的因素之一。” 李爱国道:“成本决定一切!” 钱老是个非常具备前瞻眼光的人,很快就明白了李爱国的用意。 “爱国同志,你的看法很有道理,我回来的时候,上面告诉过我,要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 我原本还不以为然,现在看到你一个火车司机竟然能够悟出这种道理,现在是相信了几分。” 钱老在本子上郑重的写下了几个字“火箭发动机并联技术和火箭回收技术。” 这就是李爱国佩服钱老的地方。 从来不畏困难。 正是有了这种精神,国内的火箭技术才能飞速发展。 两人闲聊几句,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多了。 为了不影响钱老休息,李爱国便提出告辞。 钱老亲自将李爱国和陈雪茹送到了楼下。 “钱院长,蒋老师,外面风大,你们停步吧。”李爱国转身跟两人再见。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中年人从旁边跑过。 外面寒风呼啸,这中年人只身穿了大背心,裤衩子,脚上穿着一双黄胶泥鞋,嘴里面还喊着“一二一,一二一”. 他在严寒中汗流如雨,呼出一阵阵白气,却没有停下脚步。 好家伙,大冬天晚上不睡觉,搁外面跑步呢,这人也是个人材! “老赵啊,又遇到了难题?”钱老跟那人认识,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中年人喊着“一二一,一二一”跑过来,也没停下脚步,就那么一边原地跑,一边问道:“害,别提了,你也知道我研究的那东西,哪天不遇到困难呢。” 他原本是想直接说出来的,但是目光在李爱国和陈雪茹身上洒过,连忙用“那东西”代称。 他好奇的问道:“老钱,难得啊,你这个书呆子也有朋友了。” “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他在火箭方面颇有见解,这位是他的夫人陈雪茹同志,街道办干事。” 钱老指着李爱国两人介绍了之后,又指指跑步怪男,介绍道:“这位是科学院物理研究所的赵教授。” “您就是制造质子静电加速器的赵教授。”李爱国眼睛一亮。 这位赵教授跟钱老一样,也是优秀的科学家。 又认识了一个大佬啊。 此话一出,赵教授停下了步伐,上下打量李爱国:“一个火车司机,能知道这些?” 钱老看到赵教授纳闷的样子,心中美滋滋的。 像孩子般呵呵笑道:“老赵,爱国同志这个火车司机可不是一般的司机,保密级别跟我差不多了。” 赵中尧教授这才明白了自己的疏忽,能够让钱老亲自送出来的朋友,能是一般人? “这么神奇,那么有时间的话,咱们要好好探讨一下高能物理了。 不行了,马上要晚上十一点了,我还有五圈没跑呢,再见。” 赵教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一二一”的声音逐渐远去。 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 他有机会的话要跟这位赵教授好好交流一番。 只因为赵教授的一个老朋友——约翰特浪普。 现在是麻省理工的加速器实验室主任。 约翰特浪普也是喜欢系鲜艳红领带的科学家。 约翰特浪普算得上比较开明的科学人了,将来也许有大用处。 李爱国对约翰特浪普早有兴趣了,有机会的话要好好沟通一番。 当然了,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一口吃不了个大胖子。 咱还是应该小心谨慎. 夜静悄悄。 紧了紧衣领子,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陈雪茹朝着四合院奔去,回去的路上不停的提醒自己。 在随后的日子里。 李爱国一边继续行车,一边整理跟火箭有关的资料,日子过得好不快乐。 只是随着年底将近,在雨雪天气中铁道事故频繁,每天行车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前方经过青龙桥站,降低车速。”刘清泉道。 黄婧站在旁边重复:“前方经过青龙桥站,降低车速。” 李爱国接到信号,轻轻拉下闸门,噗嗤.火车两侧哧哧地喷气,车速逐渐降低。 黄婧经过这阵时间的磨炼,已经开始承担复读信号的职责。 车速稳定在二十五左右。 李爱国观察一遍仪表盘,没有发现异常后,这才点上根烟惬意的抽起来。 青龙桥站在这年月是个货运小站,平日里没有火车,也没有乘客,所以安全系数很高。 过了道闸后,刘清泉也松懈下来,一边探出脑袋瞭望,一边笑着说道:“爱国,我那二儿子年底结婚,到时候你可得去喝杯喜酒。” “小栓子结婚了?我肯定准时去,女方是哪里的?” 当初李爱国结婚的时候,刘清泉送了大礼,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人情还回去。 “那女孩父母都是咱们机务段里面的职工,她现在在乘务组当乘务员。” 刘清泉的儿子是隔壁司机组的司炉工,正准备考副司机。 现在儿媳妇儿是乘务员 果然,铁道职工结婚还是喜欢找铁道职工当对象。 李爱国已经预料到了,刘清泉的孙子将来也会把青春挥洒在乌黑的铁轨上。 这也许就是铁道人的三代人薪火相传。 正是有了他们的努力,铁道大事业才能发扬光大。 正闲扯拉呱,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出事了?”李爱国虽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下意识的按照规章制度一把刹住了火车。 刘清泉此时已经惊得合不拢嘴巴了,嗓子里挤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声音。 惊惶中,他眼珠向下,恐惧地看着李爱国。 “火车.飞了” “火车能飞?” 李爱国觉得刘清泉眼花了,快步冲到侧窗口,往外瞧去,他的震撼不比刘清泉少,甚至感到很荒唐。 阴霾的天空下,远处的一条铁道线上,一辆火车飞速冲向铁道线尽头的阻挡。 阻挡是水泥铸成,有很小的弧度,火车车头在撞击到阻挡后,竟然沿着阻挡一跃而起,就像是侠盗飞车一样,呼啸着飞了起来。 火车头带着两节车皮冲上了天空中,飞翔了一段距离后,掉入了远处的水塘里。 火车上被撞得稀碎的零件从空中坠落,跟下了铁雨一样,落在了池塘里。 水花四溅,火车炉膛接触到水面迸发出一阵阵剧烈的白色烟雾。 平静的池塘表面咕嘟嘟冒泡,扭曲变形的庞大车头连带着两节乌黑的车皮逐渐往下沉去。 这是只有在动作电影中才能看得到大场面。 这时候,青龙桥站的扳道员也发现出事了,跑到池塘边后,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小站的平静被急促的喊声打破了。 七八个职工从站里面跑出来,围在了池塘旁边。 但是很显然他们对落水的列车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车头一点点的往下面沉去。 “火车头里肯定有人,救人!黄婧,我命令你暂时代替我担任正司机!”李爱国心中一跳,立刻站起身来。 黄婧下意识的坐在了位置上接替李爱国的工作。 副司机刘清泉有些为难:“爱国,咱们的任务是把乘客送到目的地.现在要是参与救援的话,肯定会耽误时间。” “老刘啊,甭说了,这是我的决定,要是段里面怪罪下来,我会向段里面做检讨。” 时间紧迫,李爱国没工夫解释,直接打断了刘清泉的话。 “老郑,开门。” 司炉工老郑看到列车落水早有迫不及待了。 没等李爱国走到侧门,他已经拉开了门,拎着铲子蹿了出去。 刘清泉看着两人的背影,生气得跺了跺脚:“这可是年底啊,关系到咱们能不能拿到先机包乘组称号,你们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害.” 刘清泉咬了咬牙,扭头朝着黄婧说了一句:“黄婧,你现在是正司机啊!”,说完,也跟着两人跑了下去。 一边跑,一边喊道:“你们等等我啊。” 火车落水的事情并不常见,掉进鱼塘里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人在遇到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时,总会显得软弱无力,惊慌失措。 等李爱国赶到池塘旁的时候,青龙桥站的那些职工们还是束手无策。 站长陈兴着急得嘴巴上直冒烟。 “这咋办呢,咋办呢.” 到不能怪陈兴应对能力差,而是青龙桥站本身就是个小站,又不涉及客运业务,一年到头也不会发生一件意外。 结果直接来个大的。 火车飞了,还跳进了水里。 那可是价值十几万的火车啊,是宝贵的国家财产。 任谁都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那些职工们更不用说了。 这里是专门用来安置职工家属的,他们大部分是临时工,压根没有接受过特别的培训。 “先救人!”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众人这才惊醒过来。 “对对对,里面还有三个人呢,咱们先把人救上来。” 当时就有四五个职工脱掉衣服,冒着严寒跳进了池塘里面.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刚才还拖拖拉拉的刘清泉,竟然抢在了那些职工的前面。 寒风凛冽,身穿羊皮袄和虎皮四件套,李爱国都感到有些冷。 光着身子跳进池塘里的刘清泉皮肤很快被冻得铁青。 他如同鱼儿一样,一个猛子扎下去,朝着火车游过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花。 火车从车窗已经变形,刘清泉拉了几下没能拉起来。 寒风肆虐,刘清泉抄起腰间的检修锤,一把扒拉着侧门车窗,一手用锤子重重敲击车窗。 嗯,就算是脱光了,还不忘记带着检修锤,刘副司机好评。 哐哐哐.几锤子下去,车窗被敲得稀碎,跟上来的那些车站职工们纷纷上前帮忙,几人清理出一个入口。 刘清泉看着乌黑的窗口,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咬了咬牙,正想钻进去。 “老刘,还是我来吧。” 刘清泉扭过头,看到不知何时李爱国已经游到了他身后。 大冬天的,那成块的肌肉上被冻得鲜红鲜红的。 “李司机,我在河边长大,还拿过咱们段里的职工游泳冠军,游泳技术比你好。”刘清泉拉住李爱国的胳膊。 “这里面跟山洞一样,比的不是游泳技术了,而是敏捷和力气。我比你年轻,还是我来吧。” 李爱国甩开刘清泉的胳膊,攀着车窗口钻了进去。 刘清泉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一句“李司机,小心点”,又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的了,只能闭上嘴巴,让那些职工们在外面准备救人。 这也是李爱国第一次进入被灌满水的火车头里,感觉有点类似于深入涉水的山洞。 第605章 李爱国入水救人 ,被困在水下的人(加更) 车头四周都是水,里面一片黑乎乎的。 司机楼里面的设备已经在撞击中变形了,乱七八糟的横倒在车头里。 再加上车头此时是侧翻状态,压根没办法下脚。 换成一般人的话,这会说不定已经心生退意了。 但是咱李爱国是老火车司机了,闭着眼睛在司机楼里也能打个来回。 只见他伸手抓住弯曲的扶手,轻轻一跃,便从窗户口跳到了司机座旁边。 此时一个身穿油包服的老头被变形的坐位压在了仪表盘上。 他额头、脸上、胳膊上都是血道子,双腿浸在水中。 脸色苍白,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救命,救命” 老头正在小声喊救命,看到李爱国“飞过来”,立刻清醒了不少。 朝着李爱国喊道:“同志,我是3169司机组的正司机郭斌,你赶紧救救我吧。” “你没事儿吧?”李爱国一手抓住杆子,一手抄起检修锤。 “没事儿,就是被卡在座位里了,腿动弹不了了。” 郭斌看到马上能得救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 李爱国观察了片刻,发现座位是被卡在了仪表台下方。 在这种情况下,检修锤就没有用了。 “座位下有钳子。”郭斌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需要用别的工具解决。 座位下方已经全都是水了,压根看不清楚,李爱国伸手进去,拨到一个锁扣。 火车司机座位下的布局基本上一致。 只是在水下打开箱子要费不少力气,李爱国花了一番功夫,才从里面摸出一把虎头钳子。 咔嚓,咔嚓几下,扭断钢筋。 “郭斌,你小心点,别蹭到钢筋头子了。” 在李爱国的拉拽下,郭斌被从座位上拉起起来。 此时他虽然浑身发软,但是还是勉强撑着艰难的爬到了窗户口。 “救出来了一个人,快来帮忙啊。”刘清泉看到里面冒出一个秃了头的脑袋,顿时兴奋起来,喊旁边的几个职工帮忙。 几人七手八脚将郭斌从里面拉了出来。 李爱国从里面探出头,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冲着郭斌的身影喊道:“你们有几个人?” “三个,啊.” 郭斌脸色骤然变了,本来有些红润的脸色,变得铁青了起来。 “怎么了?” “撞击发生后,我就没有看到郑涛和刘大鹏了,他们应该在翻滚中被关在了煤水车里。”郭斌艰难开口道。 此话一出,李爱国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现在火车头已经有很大一部分没入了池塘中,位于司机楼后方的煤水车更不用说了。 特别是李爱国已经观察了司机楼内的状况。 这种老式的火车头,煤水车跟司机楼是相连的,在剧烈的撞击中,两者发生了错位。 “先把他拉上去,我去看看情况!” “李司机,你小心点。” 刘清泉也想下来帮忙,却担心重量太大,让火车头的落水速度更快。 所以在把郭斌送出去后,只能趴在窗户口,担忧的往里面看去。 131次客运列车突然临时停车已经引起了乘客们的注意. 再加上不少乘客透过车窗看到池塘里的情况,车厢内的乘客们顿时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肯定是出大事了,要不然咱们也不会停车。” “这可怎么办啊,俺还想早点回家给俺男人做饭呢。” 白车长从送水员里那里得知情况后,立刻通知广播员进行全车广播。 很快,车厢的顶部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各位乘客同志请注意,各位乘客同志请注意,131次列车现在临时停车。 原因是.附近发生了列车事故,负责驾驶火车的司机同志们去救人了。 耽误了大家的出行,在这里我代表131包乘组向大家伙道歉。” 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乘客们心中的那点怒火瞬间消失了。 “原来是去救人了啊。” “换做我,我也去救,晚下车一会,还能多坐一会火车呢。” “是啊,咱们耽误点时间没有啥要紧的。” 在这个年代火车延误是很常见的事情,只要有合理的理由,乘客们也不会胡搅蛮缠。 位于第十一车厢内一直是一片安静。 几十位身穿制服的大兵同志在听完广播后,主动找到了乘务员赵雅芝,希望能够下车帮忙。 赵雅芝没办法作出决定,把他们带到了车长室。 “车长同志,我们是返乡的大兵,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在人民群众遇到了生命危险,我们也希望能出一把力。” 白车长虽然不清不楚池塘那边的情况。 但是一辆火车掉入了池塘中,要想救出来,确实需要帮助。 “那就谢谢你们了。” 白车长让赵雅芝打开车厢门,让大兵们下了车。 她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下去。 此时距离李爱国再次进入车头内,已经足足二十多分钟了。 留在岸边的老郑已经等得着急了。 看到白车长带着大兵们过来,连忙说道:“车长,李司机救出了一个人,这会又下去了,还没上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白车长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里。 跟李司机一块行车一年多的时间里,白车长从来没有在行车上浪费过精力。 况且,李司机为人还那么好,要是真出了事. 白车长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些大兵们听说火车司机可能出事了,没有二话就准备脱下衣服跳进池塘里。 哗啦。 一颗脑袋突然从火车头旁边破水而出。 “李司机,你怎么从外面游出来了?”刘清泉正专心致志的盯着车头里面,吓了一跳,差点掉下来。 “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煤水车里困了两个人,现在还活着,从外面进不去,咱们得想其他办法。” 李爱国叮嘱刘清泉守在车头旁,然后自己游到了岸边。 脚丫蹬着黏湿冰冷的淤泥爬上了岸上。 一阵冷风吹来,透骨的凉意瞬间蔓延至全身,李爱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几个大兵眼疾手快,飞快脱掉棉袄,奔过来给李爱国披上。 “司机同志,情况怎么样?” “你们是” 李爱国本来想询问对方的身份。 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木棍,将水下面的情况讲解了一遍。 原来李爱国在深入车头下方后,发现下面全都灌满了水。 他只能闭着气,摸索着来到靠近煤水车的门旁。 跟预估的一样,下面已经发生了错位,煤水车的那道门被车头给盖住了。 李爱国当时心情就沉到了谷底。 因为下面都是水。 那两个司机组的成员想要活下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怀抱最后的希望,他还是憋着气转了一圈。 寻到了一个煤水车的车厢壁,挥出拳头在上面用摩斯密码砸了几拳。 没想到车厢壁里面竟然传来了“砰砰砰”的回应声。 第606章 火车拉火车,艰难的救援 煤水车处于侧翻状态。 装煤炭的大箱子正好倒扣了过来。 里面的煤炭洒落到了煤水车底部,大箱子的上部在气压的作用形成了一片空旷的区域。 副司机郑涛、司炉工刘大鹏两人脚踩着煤块子,把脖子伸进空旷区域里,虽然空气污浊,却并不耽误呼吸。 只是随着火车往下沉,水面不断上升.两人不得不往上浮了一些。 “老郑,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了,要不了多久,车箱就会全都沉到了水底,咱们连吸气的地儿都没了。” 黑乎乎的铁箱子内,刘大鹏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 虽然袖子擦过去,脸上还都是水,但是他依然不断的那样做。 胳膊在伸缩之间,弄得水面哗哗作响。 郑涛有些担心的看看他,提醒道:“小刘,沉得住气点,刚才那个火车司机已经接到了咱们的信号,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咱们救出去。” “你少安慰我了,我虽然年轻但是在火车上也工作四五年了,这么重的火车掉进池塘里,咋可能拉上去呢。” 刘大鹏稚嫩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苦涩。 “我倒不怕死,就是怕死了后,我娘没人养了。” 郑涛知道刘大鹏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刘大鹏的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那位老人是个和善的人,做得一手好大酱,味道特别好。 刘大鹏顺利参加了工作,还处了对象,现在却出了事儿郑涛难以想象那位老人知道了这事儿,会有什么反应。 他也不敢想。 因为郑涛也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娘,一个媳妇儿,三个孩子.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火车司机了”郑涛小声嘀咕句,提建议道:“大鹏,会唱歌吗?给哥唱一首吧。” “现在唱歌?也好,反正没啥希望了,就让咱们哥两在歌声中一块离开吧。” 刘大鹏扯起嗓子,大声唱道:“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人民力量大,打垮了.兵呀全世界人民拍手笑” 激情慷慨的歌声在狭小逼仄黑暗的铁箱子内回响,是那么的振奋人心,却被半米多深的冰冷塘水无情隔绝了。 池塘水面依然咕嘟嘟的冒泡。 车头肉眼可见地缓缓往池塘里沉去。 寒风吹拂着一切的冰冷。 李爱国蹲在池塘边打了个寒颤,将水面下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煤水车的铁箱子角落里,因为铁箱子是密封的,所以里面存了部分空气,他们才能活到现在。 但是,随着火车没入池塘,铁箱子的位置随时会发生变化” 李爱国讲到这里没有接着说下去。 那些大兵和白车长、青龙桥站的陈站长都明白,箱子里的空气一旦溢出,等待那两个同志的只能是死亡。 现场每个人的心头都被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陈站长点头道:“咱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赶紧把人救出来” 一个职工举起手说道:“站长,煤水车的铁箱子是在水下面,咱们没有水下作业工具啊。” 陈站长顿时不吭声了。 火车车体特别坚固,要想切开煤水车和铁箱子的外壳,需要专业的焊枪。 这种工作即使在整备车间里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更别说是在水下了。 那些小站的职工们也知道这一点,个个都耷拉下脑袋。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志步入死亡中,而自己站在一旁无能为力而更让人沮丧的了。 这种情绪就像是一片乌云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 大兵的班长提议道:“我们可以用绳子把人拉上来!” “同志,火车有几十吨重.”陈站长摇头。 大兵班长:“我们人多啊,只是战士就有几十人,火车上还有上千人,咱们有这么多人,还不能把火车拉出来吗?” 陈站长苦笑:“同志,不能管这样计算,人数再多,能够用得上力气的只有那么几个。另外,要是用力方向不对的话,非但不能把火车拉出来,还可能会让火车越陷越深.” 大兵班长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只是就这么看着群众牺牲,我做不到。不行,我现在就带人下到水下面,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帮子大兵闻言纷纷热烈响应。 在严寒的天气中,他们没有任由犹豫就开始脱掉棉袄。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咱们国内的大兵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心中唏嘘两句,李爱国丢下烟头,拦住了大兵班长:“同志,现在火车的情况很微妙,你们下到下面,很可能会造成火车的加速下沉。” “.那怎么办?”大兵班长对李爱国的印象很好。 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敢冒险在水下面钻一圈的。 李爱国沉思片刻,看着陈站长问道:“你们站里面有没有捆绑木材使用的铁锁链,可以挂在火车上的那种。” “有好几根,好几百米呢。”陈站长话说一半,看着李爱国,突然说道:“你,你是想用火车把3169次列车拉出来?这这不可能吧。” 陈站长在小站工作了好几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用火车救人的事儿。 李爱国道:“既然卡车陷入了淤泥中可以用拖拉机拉出来,为什么火车掉进了池塘里,咱们不能用火车拉上来呢?” “这”陈站长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反驳了。 火车的体积和重量更大,并且现在还身处池塘之中,要想拉出来,难度远远超过陷车的拖拉机。 只是陈站长也清楚,这里距离前门机务段足有上百里,等段里面派人来调查,恐怕那两个同志早就牺牲了。 火车拉火车,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火车司机同志,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陈站长下定了决心后,突然问道。 “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 “你就是李大车?!”陈站长讶然。 老郑拿着铲子正在清理地面,抬起头说道:“没错,这位就是我们131包乘组的李大车。” “李大车,今天的救援任务就麻烦您了,您放心,我们所有人都会听你的。”陈站长顿时来了精神。 要是换成别人的话,他可能会有所怀疑。 但是这位是曾经多次参加过救援任务的火车司机,并且还参与了火车救援队的改造工作。 上次他遇到救援队队长,那家伙对李大车还赞不绝口呢。 附近的车站职工们也纷纷点头,一副听命行事的样子。 大兵班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虽不清楚铁道上的级别高低,但是火车司机怎么着,也不可能比站长职位更高吧。 陈站长怎么听说了对方的名字就交权了呢? 站在李爱国身旁的白车长微微挺起胸膛,心中涌出一股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自豪. 这该死的虚荣心啊。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李爱国的肩膀上瞬间被压上了千斤重担。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任何一道命令,都关系到那两个铁道职工的生死。 李爱国非但没有畏惧、退缩,反而沉稳了下来。 他先是询问了青龙桥站能动用的火车数量。 “现在有一辆运送木材的列车正停在二道上,本来这辆火车应该离开了,谁知道出了事,现在局里面已经把这一区间封闭了。” “还有呢?” “还有三个用来倒短的火车头可以动用,剩下的五辆火车要想启动的话,需要重新点火。” “要想把火车从池塘里拖拽出来,没有负重的火车肯定不行这样吧,你去把木材列车的正司机喊过来。” “是!” 陈站长带着两个职工急匆匆的朝着远处的木材列车奔去。 李爱国这时候又看向白车长说道:“白车长,我需要动用咱们131次列车。咱们的火车马力大,并且挂在了车厢,自重也足够了。” “啊”白车长愣了片刻,才明白李爱国所谓的动用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司机,人命关天,你需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吧,出了事,我帮你扛着。” 旁边的那些乘务员们齐声说道:“还有我们,这个决定是我们集体作出的!” 老郑和刚赶来的运转车长也齐齐点头。 看着那一张张诚恳的面孔,李爱国心中一阵唏嘘,这年月的工友情,才是真情啊。 要知道,用火车救援火车本身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儿。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损坏火车,导致131次列车撂挑子,最终会影响到年底全国先进包乘组的评比。 还会因为耽误了数千乘客的行程,而挨上级的批评和处分。 但是,他们竟然没有一丝犹豫。 “为了保证乘客们的安全,现在麻烦你们把乘客请下列车。”李爱国道。 其实此时车上有不少乘客已经跑下来了,他们很快把消息传到了火车上。 “什么,这个火车司机要用火车救落水的火车,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了!人家可是李大车,咱们京城最厉害的火车司机。” “走走走,大家伙赶紧下去,免得影响救援。” “是啊,池塘的火车里,还有两个铁道工人被困着呢。” 乘客们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等得到乘务员通知,就主动离开了车厢。 虽然青龙桥站附近的区间已经封闭了,为了避免危险,李爱国还是让乘务员们将乘客们安排到远处的田埂上。 寒风肆虐,那些乘客们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任何怨言,眼睛都盯着李爱国。 此时木材列车的正司机已经赶来了。 这辆列车是哈市机务段的,专门负责从长白山里运送木材到津城。 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谁知道遇到了这事儿。 正司机名叫包进财,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的,肤色跟一般的火车司机一样,被煤灰熏得黑乎乎的。 他摘下油包帽,在大腿上摔了摔,煤灰四溅。 “李大车,你称呼我老包就好了,别喊全名了,太.丢人了。” 包进财.这名字在几十年前确实是个好名字,但是在这年月显得有些不正确了。 只是这也不能责备包进财的爹妈,谁能想到世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老包同志,具体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吧?”李爱国问道。 “清楚了,陈站长给俺讲了,咱们铁路人是一家。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包进财挺起胸膛。 “来,我给你解释一下具体方案,等会你把木材火车倒到距离池塘两百米的铁轨上,然后” 李爱国给包进财讲了一遍后,把负责安装铁锁链的大兵同志,还有陈站长也喊了过来。 一群人在寒风中撅起屁股围城一个圈,李爱国蹲在中间,拿起一根棍子写写画画。 “等会铁锁链安装在车头的这个位置” 要用两辆列车把火车从池塘里拽出来,同时还要避免火车在被拖拽的过程中速度过快造成解体,从而导致两个铁道工人遭遇危险,所以整个救援过程必须精心策划。 从火车的位置,到铁锁链的捆绑方位,再到火车速度的高低都要恰到好处。 一般来说,这种方案的制作,至少十几个人,花费几天的功夫才能搞定。 但是咱李爱国在前世了解过不少救援知识。 并且身为机械设计大师,计算能力超强。 只是用了片刻功夫,脑海里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救援方案。 陈站长和那些职工们虽不懂得救援,但是也了解基本常识,瞬间意识到了方案的可行性。 “李司机,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那好,现在就按照计划行事。”李爱国站起身挥了挥拳头:“咱们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伴随着李爱国的一道道命令,救援工作正式开始。 此时距离列车落水只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木材列车轰鸣着在岔道上转了个弯,在扳道工的指挥下,停在了正确的位置。 李爱国登上火车,从黄婧手里接过来火车的操控权,拉响了汽笛后,推动闸门。 老郑呼呼呼的填煤,因为刘清泉还在池塘里待着,黄婧代替了他副司机的职务,脑袋探出车窗外,不时报告情况。 “距离预定点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李爱国计算好时间,一把非常撂下,火车准确的停在看预定地点。 “命令外面的人开始挂锁链!” 黄婧扯着嗓子朝外面喊道:“挂锁链了!” “挂锁链了!”站在下面的扳道员复读。 大兵们和十几个职工拉着一条沉重的铁锁链锁在了车尾。 锁链的另外一头,由大兵们游泳过去,送到了位于池塘里的火车上,在刘清泉的帮助下,按照预先的计划锁在了准确的位置上。 此时木材列车的锁链也锁好了。 李爱国从侧门跳出去,冒着寒风检查了两条锁链的位置和方向,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冲着黄婧挥了挥手。 “徒弟,你现在是火车司机了。” 黄婧已经知道了李爱国的计划,但是此时还是有些担心。 “师傅,我能行吗?” “要想成为真正的火车司机,必须要大胆,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 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任何操作,都关系到那两位铁道工人的生死!” 严肃、威严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黄婧心中涌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责任,对,就是责任。 身为一个女同志,她不可能不害怕。 但是身为火车司机,她绝对不能害怕! 黄婧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火车司机了。 “是,师傅,我一定完成任务!”黄婧紧紧攥了攥拳头,走到司机座上缓缓坐下。 手扶在闸门上,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拽着冰冷的栏杆,李爱国爬到站台的水泥柱子上。 他目光环视了一圈现场,两辆整装待发的火车,一辆沉在池塘里的火车,几十名大兵,数千乘客这些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呼.呼. 在严寒中深吸两口气,李爱国手持小红旗,重重挥下。 “准备启动。” 站在高台下的扳道员复读:“准备启动。” 命令传到131次列车的司机楼里。 黄婧复读:“准备启动。” 她手抓住阀门随时准备下一个动作。 命令传到木材列车的司机楼里。 木材列车副司机复读:“准备启动。” 木材列车正司机包有财复读:“准备启动。” 他手抓住阀门随时准备下一个动作。 李爱国计算好时间,下令:“启动,气压23。” 扳道员复读. 黄婧复读命令,缓缓推动阀门。 木材列车副司机复读.正司机复读. 包有财推动阀门,眼睛紧紧定盯在气压表上,等气压达到23,他一把放下了非常,木材列车缓缓前进,铁锁链一点一点的绷紧。 脑袋探出车窗外观察的副司机不可思议的喊道:“老包,两辆列车是同步的,锁链的速度是一样的!那个李大车太厉害了。” 就在刚才的商议中。 包有财和那些大兵同志敏锐的意识到了,利用两辆火车救援最大的难题就是同步问题。 要是不能同时施加相同的拉力,那么被拖拽的火车头必然会偏离方向,甚至在巨大的力气下四分五裂。 这时候李爱国提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计划。 由他来站在高处,亲自指挥两辆列车协同运行,两辆火车上的火车司机只需要按照他的命令操作。 包有财和在场的人都觉得李爱国是在异想天开。 每一辆列车的马力、负载、速度都不同,甚至铁轨的摩擦力都是不同的。 要想让火车司机按照指示,将火车协同在同样的速度是不可能的。 要想达到这种效果,除了需要超高的驾驶技术外,还需要敏锐的观察力和超强的计算能力,能够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调整车速。 这个时候,白车长和131乘务组的同志们却赞成李爱国的方案。 那些人还要犹豫。 此时位于池塘中的火车头下移的速度更快了。 即使刘清泉和那些职工们想方设法阻拦也没有效果。 可以预想,再耽误下去的结果不堪设想。 最终,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在场的人赞同了李爱国的意见。 “老包,下闸四分之一格,气阀调两度。” 耳边传来副司机的唱读,包有财毫不犹豫的按照李爱国的命令,操纵火车的仪表盘。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火车司机了,而是一个无情的、机械的、操作工具。 真正的火车司机是站在外面下达命令的李爱国。 黄婧也有这种看法,她在按照李爱国的命令调整了仪表后,心中也松了口气。 站在池塘边的陈站长此时已经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因为两条铁锁链现在已经全部绷紧,隐约还能听到咯咯的响声。 李爱国的目光盯在铁锁链上,挥下红色旗帜:“刘清泉,池塘内的职工们,大兵们全部撤离。” 听到命令,刘清泉有些愣住了:“李司机,还是让我们留在这里吧,万一出了事儿。” “请接受命令!”李爱国重复一遍。 刘清泉还想犹豫,那几个大兵游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岸上。 “要是在战场上,你已经被枪毙了!” 虽然李爱国已经通盘考虑了整个救援过程,但是凡事都可能发生意外,不得不特别小心。 就拿单杠来说,谁能想到专业的运动员能够两次从单杠上掉下来呢。 能让狗作者郁闷得到天亮都没睡着,黑着眼眶码字呢。 现在池塘里的人员已经全都撤离了,李爱国再次下达命令。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片片雪花遮掩了整个世界,鲜红的旗帜格外显眼。 伴随着旗帜的挥下,整个沉寂的世界瞬间活了,两辆乌黑的火车冒着乌黑的烟雾缓缓启动。 两条手腕粗的铁锁链从列车上蔓延至池塘中,携带者千万斤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将一辆火车头从池塘里往外面拖拽。 铁锁链很稳,很平,在整个拖拽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抖动。 池塘里的火车头先是动了一下,随后便以恒定的速度朝着岸边挪去。 哗。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是送给火车的,也是送给站在风雪中挥舞旗帜的那个火车司机的。 就在这时,池塘的火车头里传来一阵咯咯咯的金属断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心脏都悬在了喉咙眼里面。 这是要出事儿! 只是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了,此时两辆火车竟然全都停了。 原来是那火车司机在断裂发生的第一秒就叫停了火车。 李爱国目光紧盯着铁锁链,知道遇到了最麻烦的事情。 司机楼和煤水车相连的地方,因为撞击已经扭曲变形,现在随时可能会断裂。 陈站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担心的说道:“李司机,要不咱们暂停拖拽火车,想想别的办法吧?” “不可能了,现在煤水车里那片空旷的区域已经被破坏了,两个铁道工人随时会没命。”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了旗帜,下达了新的命令:“131次列车,气阀50,木材列车气阀40!” 旗帜挥下,两辆列车就像是李爱国的一双手一样,立刻行动了起来。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双眼紧盯着池塘里。 哗啦啦.铁锁链重新挪动,速度忽快忽慢,每次却恰到好处。 火车头在牵引下继续朝着岸边而来,并没有发生断裂! 二十米,十米,五米.所有人都觉得时间这一刻特别的慢。 终于,乌黑残破的车轮撞击到了岸边,煤水车被整个从池塘里拉了出来。 本应该激动万分的现场此时却寂静一片。 大家伙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高处的火车司机。 红色旗帜挥下。 “火车停止,救人!” 第607章 救援成功,反常的火车司机,事故原因 呼呼呼呼北风那个刮啊,雪花那个飘啊。 火车车头和煤水车都被撞得歪歪扭扭的,上面都是淤泥,地面上池塘的水流淌了一地,现场一片狼籍。 李爱国飞身从高台上跃下,跑到煤水车旁,冲着煤水车里面喊了几声。 里面没有回应。 现场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眼里,觉得耳边的风声格外的刺耳。 “从这里撬开,快,快”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指着煤水车大声吼道。 十几位大兵同志在接到信号后,一马当先冲过去,抄起大扳子,锤子忙活起来。 站里的职工们,围观的乘客们也纷纷冲上来帮忙。 煤水车确实坚固,但是人多力量大。 足足有上百人帮忙,不到片刻的功夫,煤水车便被撬开了一个大洞。 李爱国正要弯着身子钻进去,大兵班长拉住了他的胳膊:“火车司机同志,交给我们吧。” “麻烦你们了。”李爱国也清楚,大兵们的纪律性和配合性更好,远超过他们这些铁道职工。 大兵班长带着几名大兵钻进煤水车里,里面很快传来声音:“找到了” “赶紧抬出来,在抬的时候,要避免仰着抬,免得呛水。” 大兵班长和大兵们按照李爱国的办法,将两个人从里面扛了出来。 那两位铁道职工头发和身上都湿漉漉的,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看上去活不成了。 李爱国蹲下来探了探鼻息,松口气道:“还有呼吸,没什么问题,估计是肚子里喝了水。”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坐起身来,趴在地上吐了出来。 两人确实呛水了,刚才在搬运的过程中,被颠簸了出来。 要是换成仰面抬人的话,估计这两人就没命了大兵班长默默把这条记在心中。 哗。 现场一片掌声。 那些乘客们甚至欢呼了起来。 在这严寒的天气里,所有人的心里都暖烘烘的。 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救出来,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呢! 黄婧站在火车旁边,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总算是明白了真正的火车司机应该怎么做了。 陈站长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时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火车冲进池塘里,还能被救出来,这个火车司机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司机,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陈站长松了口气。 虽然火车出了事故,但是没有人员损伤,到时候就算是调查组来了,也能减轻不少责任。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们两个在池塘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赶紧把他们送到背风的地方。” 陈站长闻言,忙喊来站里面的职工,想把两人送到站里面。 李爱国突然拦住了陈站长。 “李大车,你这是?” 李爱国把陈站长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陈站长的脸色一点点紧张起来。 他先是愣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失声道:“你是觉得他们对事故负有责任?” 李爱国指指那辆不成样子的火车问道:“一辆火车莫名其妙冲出绝户线,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青龙桥车站为了行车方便,当初在原本的铁路线上,又单独延长了一节。 这节终端尽头就没有轨道了,行话叫“绝户线”。 为了防止列车冲出“绝户线”,尽头有水泥堆阻拦。 并且在还设置了安全信号装置,安全装置的后面才是公社的鱼塘。 防护设置已经很足够了,为何还会出事儿呢? 陈站长是老站长了,本来也觉得有问题。 只是当时着急着救人,没有多想。 现在仔细一想,心中越来越害怕。 “李大车,你放心,我马上按照你说的做。” 3169司机组的正司机郭聪斌在火车刚落水的时候,已经被救了上来。 在车站的职工宿舍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他婉拒了车站职工想帮他检查身体的请求,一瘸一拐的来到救援现场。 寒风中,看着那些救援的人,看着逐渐被从池塘里拖出来的火车,郭聪斌的神情有点奇怪。 既有终于放下沉重负担的松懈,又有莫名的紧张感。 纷乱、喧闹的救援现场里,人人都为救援而忙碌。 就算是出不上力气的老人、妇女、孩童也在旁边加油呐喊。 郭聪斌却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等看到两人被从火车里救出来,并且还活着的时候,他脸色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紧张的攥起了拳头。 嘴里一遍接着一遍的小声嘟囔:“这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全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这时候,李爱国处理完现场的事情,朝着站长室走去、 郭聪斌慌忙从旁边蹿出来拦住去路,拉着李爱国的手。 “李大车,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话,郑涛和刘大鹏肯定危险了。” “你是3169司机组的火车司机吧?”李爱国站在高台上指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郭聪斌,此时装作无意的问道。 “我是正司机郭聪斌,当初你在段大会上作报告的时候,我坐在下面。我还曾经学习过你的事迹呢。” 大冬天的,郭聪斌身穿单薄的外衣,李爱国注意到他的手掌冰凉,他的额头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郭聪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抬起袖子擦了擦,尴尬的笑笑: “李大车,火车是莫名其妙的失控了,我撂下了非常,却没有反应,这才冲进了池塘里面。” 李爱国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郭司机,我也只是火车司机,管不到那些事情。 现在耽误了行车,我还要赶时间,咱们就不多聊了。” 说完话,李爱国转身进到了办公室里面。 他用电话通知了前门机务段调度室解除区间闭塞。 想了想,李爱国又给机务段邢段长办公室挂了个电话。 邢段长已经得知了列车落水的事情,表示已经把救援队伍派出去了。 “救援队不需要了,现在需要的是事故调查组。” “啊”邢段长明显的大喘气后,惊讶的问道:“难道你已经把人救出来了?” “不但是人,连火车都帮拉出来了.”李爱国将救援过程简单讲了一遍。 邢段长沉默了。 大力出奇迹的道理谁都懂。 但是执行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李爱国虽然把救援过程讲得云淡风轻。 但是邢段长是从一线晋升上来的,很清楚用两辆火车拉一辆火车的难度。 “爱国同志,我代表机务段感谢你了!”邢段长由衷的说道。 这是他得知事故发生后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要是三位铁道职工在事故中牺牲了,他作为段长跟职工的家属也没办法交代。 “我是火车人,看到同志们遇到麻烦,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这次的事故可能有蹊跷” 李爱国为了避免“诱导”调查组,只是把火车事故疑点讲了出来。 并没有加入个人推测,也没有提及郭聪斌的名字。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安排事故调查组出发!” 铁道部门一旦遇到事故,总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想方设法找出事故的原因,才能避免后续事故发生。 李爱国并不担心事故调查的问题。 放下电话后。 来到了白车长身旁,请她安排乘客们上车。 火车整整耽误了一个小时,乘客们非但没有焦躁,没有怨言,反而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开玩笑,火车救援可比电影好看多了,还不用花钱买电影票。 一个小年轻意犹未尽的说道:“要是以后乘坐火车都有这种节目看,该有多好啊。” “啪!” 脑瓜子上挨了一巴掌,他的老父亲板着脸说道:“那我先把你丢进池塘里。” 小年轻:“.”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乘客们全部上车后,131次列车再次出发,呼啸着朝津城方向奔去。 司机楼内。 黄婧重新回到了学员的位置上,小声对着李爱国说道:“师傅,我不害怕了。” “真不害怕了?” “嗯,我一想到那些人的安危全系在我身上,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紧张了。” “徒弟,你快出师了!” 司炉工老郑听到两师徒的对话,心中一阵唏嘘。 黄婧的胆小是个大问题。 这姑娘也知道这一点,采取了各种办法,比如杀鸡,晚上一个人到坟头上睡觉却没什么用。 没想到李爱国竟然用这个简单的办法,把黄婧的毛病治好了。 在随后的行程中,李爱国刻意加快速度。 黄婧和老郑两人不停的填煤,炉膛烧得旺旺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赶了回来。 下午的时候,火车准点抵达津城站。 一个年轻人下了车,双腿有点发软,扶住栏杆才算是站稳。 “我滴天啊,能把火车开到八十的速度,这火车司机想上天啊。” 啧啧,八十的速度就这样了,要是这货乘坐后世的高铁,那还不真得上天啊。 李爱国交了班,晃悠着回到宿营车内,抱着脑袋斜靠在床铺上。 火车司机的工作还真是不太容易 就在李爱国回到宿营车休息的时候。 郭聪斌犹豫了一番也回到了青龙桥站里。 此时站里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职工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郭聪斌找到了一个熟识的朋友打听被救两人的房间。 “什么,你是说郑涛和刘大鹏被安排到了两个屋子里?” “是啊,这是陈站长的主意,据说是担心他们两个休息不好。” “.” 郭聪斌感觉到陈站长是在忽悠人。 不过此时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因为调查组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郭聪斌打听清楚房间的位置后,沿着阶梯来到二楼,走到房间门前。 却发现有两个站里的同志坐在门前。 “张大哥,刘大嫂,我,我想看看大鹏。”郭聪斌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是郭司机啊,不好意思,陈站长说了,为了避免有人打扰刘大鹏同志休息,禁止外人打扰。” 姓张的职工站起身挡在了郭聪斌的面前。 郭聪斌是火车司机,经常在青龙桥站负责倒短,平日里跟站里的职工关系不错,还经常跟张职工一块抽烟打屁。 但是,张职工此时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 这让郭聪斌更觉得问题严重了。 “是,是吗?那,那我就不打扰他了。” 郭聪斌转过身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前,也看到了有两个职工守在门口。 还没等他靠近,那两个职工就站起身挡在了门口。 郭聪斌突然感觉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头皮炸裂,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逃,赶紧逃! 郭聪斌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那两个职工打了声招呼后,朝着一楼从出口走去。 他双手插进兜里,哼着小曲,不时跟站里面的职工打着招呼。 大门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突然。 站里负责值班的铁道公安便拦住了他。 “郭司机,陈站长说了,你身体不好,外面风那么大,说不定会生病的。回去吧。” “我,我有点事想要出去。” “什么事情?我们帮你办了。” 面对挡在门口的铁道公安,郭聪斌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陈站长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到这幅情景,长长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真让李司机猜中了。”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131次列车呼啸着回到前门机务段。 火车头在站场上停稳了。 李爱国从火车头上跳下去。 却看到十几个火车司机站在站场上,等他下到地上,那些火车司机都围了上来。 “李司机好样的!” “能把落水的火车拉上来,咱们段里估计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甭说是咱们段里面,就算是全局,也只有李大车了。” 黄婧看到那些火车司机们一个个面带激动的样子,感到很奇怪。 “刘师傅,他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火车司机掌控火车,性格一般都比较高傲,平日里就连段里面的领导也敢顶牛。 现在却全都等在战场上,等着李爱国回来。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火车司机怕什么?怕遇到事故。最怕什么?最怕遇到事故没人救助。” 刘清泉指了指那些火车司机们说道:“他们这是在感谢李爱国能够不顾行车任务,停下来救助自己人呢。” 刘清泉停顿了片刻,酸溜溜的说道:“对于火车司机来说,真正的火车司机才是他们自己人” 看着一把年纪的刘清泉竟然会嫉妒小他二十多岁的李爱国,黄婧差点笑出声来。 黄婧扭头看到了曹文直,更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曹文直的状态跟刘清泉差不多。 隔壁的张大车晃悠过来,将烟袋锅子抽得吧嗒吧嗒作响,打趣道:“老曹,你在机务段工作那么久,还从来没有如此得到这帮火车司机的认可吧?” 曹文直也获得过优秀火车司机,但是那是局里面和机务段的奖励。 现在李爱国却得到了火车司机们自发的感谢和敬重。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羡慕自己的徒弟,太丢人了,曹文直轻轻咳嗽两声说道:“老张啊,李爱国是我的徒弟。你的徒弟呢?” 张大车看看李爱国,再看看自己那几个在人群中鼓掌的徒弟,顿时觉得这天没办法聊了。 他转过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曹文直看着他的背影,骄傲的扬起脑袋。 有个好徒弟,他就是前门机务段最厉害的火车司机。 “张师傅,苹果就算了,我喜欢吃肉。” “富强粉?好好好,老刘啊,你咋这么客气呢。我要是不收的话,那不是打你的脸吗?” “东北的鹿茸?咳咳咳,下不为例啊。” 机务段是富裕单位,火车司机在机务段里最豪横。 特别是跑货运的那些火车司机,有几个不赚外快的。 他们随时能够从司机楼的犄角旮旯里,弄出来一大堆土特产。 跟那些火车司机们闲扯一阵子,李爱国扛着大包小包,晃着着回到了宿舍里。 第二天,一大早。 李爱国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准备去客运车间参加晨会。 阎解成通知段里面临时决定开大会。 “爱国哥,这次的会议好像跟今天的火车事故有关。” “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李爱国本来有些疲惫了,此时立刻来了精神,跟着阎解成朝着大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 邢段长和几个段领导,还有青龙站的陈站长,救援队的队长。 下面坐着几十个包乘组的正副司机,司炉工。 能够短时间内,把这么多人召集起来,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李爱国看到了几位路风办的同志,便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他找到131包乘组所在的区域,坐了过去。 那些司机们也知道今天的会议跟上午的事故有关系,个个都闭着嘴巴没有吭声。 看到李爱国坐到了位置上,邢段长拍了拍桌子。 等会议室内安静下来后,邢段长站起身说道:“昨天在青龙站发生了一起火车落水事故。 在这里,我先要对131包乘组以及正司机李爱国同志提出表扬。 他们冒着列车晚点的危险,不顾严寒跳进池塘里救人。 尤其是李爱国同志,利用两辆火车神奇的把落水火车从池塘里拉了出来。 不但挽救了两个铁道职工的生命,还避免了火车进一步受损,保护了国有财产。 希望大家能够在随后的工作中,向李爱国同志学习,发扬不怕苦,不怕累,把工友放在第一位的忘我精神!” 话音落了,会议室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平息后,邢段长的脸色严肃起来。 拿起一份报告说道:“现在我来公布3169次货运列车落水事故的调查报告。”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李爱国也挺起了胸膛,侧起了耳朵。 等听完了全过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事儿的司机组是前门机务段3169司机组,日常工作是负责倒短,也就是在站内“盘运”货物和车皮。 由正司机郭聪斌、副司机郑涛、司炉工刘大鹏三人组成。 因为不用长途行车,所以3169司机组的工作比较轻松。 在熟悉的工作环境中工作,人总是会携带的。 人一旦懈怠,就容易出事儿。 昨天,3169司机组原本应该把两列车皮拉到中转区域。 正司机郭聪斌因为昨天晚上玩了一夜的牌,启动了火车后,竟然睡着了。 因为青龙桥站的铁轨上没有其他的车辆也没有乘客。 副司机郑涛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压根没有注意到正司机睡着了。 司炉工刘大鹏正在往炉膛里填煤炭,更是没有注意正司机和副司机的状态。 等他们意识到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朝着阻挡奔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火车以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向阻挡,然后高高跃起,掉进了后面的池塘里。 事故调查组抵达青龙桥站后,立刻展开了调查。 正司机郭聪斌本想掩饰事故发生的原因。 但是因为事故发生后,在李爱国的提醒下,副司机和司炉工被单独“看管”了起来。 没有机会跟副司机和司炉工串通,所以他的谎言很快就被揭穿了。 面对调查组,郭聪斌认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严重错误,只能把事故发生的原因讲了出来。 讲完事故的前过程,邢段长气得脸色铁青,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渎职,这是渎职啊,同志们,只因为一时的疏忽,我们现在损失了两辆车皮,一辆火车头。 经过整备车间的检查,因为损坏严重,要想修好,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这将给咱们的铁道运输,给经济建设造成巨大的影响。 这已经是我们机务段今年来第五起因为火车司机打瞌睡引发的事故了。 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同志们,我希望你们以后再工作中打起精神来,避免类似的错误再次发生。” 会议室内,那些火车司机们纷纷声讨了3196司机组的疏忽行为,并且保证在行车的时候小心谨慎。 一时间会场内的气氛热烈了起来。 火车司机们纷纷表示在行车中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证不打瞌睡。 曹文直小声嘟囔:“表态很容易,但是要落在实处就太难了。咱们短途客运列车还好说,每次行车只有几个小时,那些运货的列车经常跑一趟要几天几夜。 就算是两个司机组轮换,人也难免会困倦。” 李爱国微微眯起眼睛。 司机打瞌睡确实是个严重的问题。 要是有办法解决的话. 第608章 想到领导的朱得庆,暂时不能推出的死亡踏板,李爱国未雨绸缪 夜幕降临。 忙碌了一整天的前门机务段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整备车间里却一片忙碌。 维修班正在为刚返回的蒸汽机做“保养”。 老师傅们亲自上阵。 学徒工们则在旁边一边学习,一边随时给老师傅们端茶倒水。 “张师傅,您的技术实在是太好了,看这一把焊枪用得,我觉得比八级大师傅还要利害。” “哎吆,陈师傅,您这颗螺丝拧得真标准啊,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哇。” “来来,黄师傅,您喝水,在咱们车间里面,我最钦佩的大师傅就是您了。” 其中有一位身穿工装,梳着偏分头的年轻学徒显得格外的活跃。 一会给老师傅们端茶倒水,一会加油鼓劲。 跟他比起来,旁边的那些学徒们变成了一根根的木头。 以至于整备车间的章主任不得不隐晦的提醒道:“朱得庆同志,你身为学徒,不要耽误师傅们的正常工作。” 朱得庆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冲着章主任敬了个礼。 “主任,您放心,我一定贯彻您的最高指示!” 章主任:“.” 要是换成一般学徒工,他早就一脚踢出去了。 只是朱得庆的父亲在解放前,就在京城局工作,是老火车司机了。 这些年也教了不少徒弟,为人圆滑,在前门机务段里的名声不错。 朱得庆今年初中毕业后,直接进入了整备车间当学徒。 此人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年纪轻轻却跟老油条差不多。 别人钻车底拧螺丝,他帮师傅端水。 别人扛钢棍,他帮师傅点烟。 技术没有学到多少,在这车间里的人缘却很不错。 章主任曾经数次找他谈话,希望他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中,不要搞歪门邪道。 但是朱得庆每次都举手保证,结果却我行我素。 拍马屁犯法吗? 不犯法! 章主任只能摇摇头回到了办公室里。 看着章主任的背影,朱得庆不屑的撇撇嘴,点上一根烟晃悠到了旁边,坐在马扎上惬意的抽起来。 “朱哥,你又挨咱们主任的批了?”一个小学徒悄悄凑过来,想要共享香烟。 学徒工每个月只有十五块钱的工资,一般抽的烟都是不带嘴的大前门。 还经常几个人共同抽一根烟,这叫共享香烟。 朱得庆家里条件好,抽烟都是向阳花。 朱得庆看不上共享香烟的行为,很大气的递给了小学徒一根,不屑的说道:“章主任懂个屁,学技术有用吗?你看看张师傅,陈师傅那些六级工,七级工,一把年纪了,不还是得撅着屁股干活儿吗?” “那你是想.”小学徒点上烟,当起了捧哏的。 朱得庆站起身双手掐腰道:“自然是要想办法当领导了,当了领导,最要动动嘴巴就行了,不用出力气。” “我还以为是啥好主意呢!想当领导太难了,除非你能像李大车那样,研究出来那么多好东西。”小学徒摇摇头。 朱得庆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翻个白眼道:“不就是方便面和什么种菜的棚子吗,我是没有想到,要是想到了,我也能弄出来。” “你啊,净吹牛。” 小学徒还要说什么,烟被朱得庆抢走了。 “你小子,看不起我?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搞出一鸣惊人的东西,先是当上优秀工人,然后再当上领导。” 小学徒知道朱得庆这人看似宽厚,其实是个小肚鸡肠的。 连忙舔着脸笑着说道:“朱哥,诶,你看看我这嘴,咋这么贱呢!我这眼,咋那么瞎呢,您啊,一看就是当领导的好材料。” “算你小子识趣。” 朱得庆很大方的把烟插进了小学徒的嘴巴里。 这时候老师傅坐下来休息,朱得庆眼睛一转,跑过去给老师傅倒了一杯茶。 他看着那些机器零件,开始规划自己的一鸣惊人之路。 到底搞个什么玩意好呢?想来想去,朱得庆也没个头绪。 就在这时候,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外面走过来,遮住了车间门口的夕阳。 李爱国带着徒弟黄婧步入了整备车间。 李爱国经常到整备车间里“进货”,那帮老师傅们看到李爱国,就跟看到土匪差不多。 有的把自己好不容易申请到的材料藏起来,有的抱着自己的工具包,还有的干脆坐在了车窗上。 陈师傅慌忙将自己宝贵的钳子装起来,扯着嗓子喊道:“章主任,土匪.啊,不对,是李大车来了!” 好家伙,这是鬼子进村了? 啊呸。 俺才不是鬼子呢。 李爱国面对迎面走来的章主任,笑呵呵的说道:“老章,俺要抢你一点东西.不对,是给你借一点东西。” “.” 章主任沉默片刻说道:“李大车,咱们友情归友情,但是正规的手续还是要有的。” 哗啦。 李爱国把单子拍在了章主任的面前:“我怎么可能让你为难呢,你看看,这是段长的条子。” 章主任接过条子,只是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头。 条子上的材料种类非常多,弹簧,三分钢管,踏板,连转轴杂七杂八有几十样。 而且,条子上并没有备注材料的用途。 “这不符合规定吧。”章主任有点犹豫。 按理说,工作室进行项目的话,至少需要有段里面的批文,还得有后勤处的备案。 现在却只有一张条子。 李爱国咳嗽了两声,示意徒弟出面。 黄婧街道信号,挺起胸膛说道:“章主任,这两天我们蔬菜大棚的产量不高,要是没有后勤处的红戳戳,不要再想到大棚里摘菜了。” 章主任脸色一变。 他每个星期都要从蔬菜大棚里带走三根黄瓜。 倒不是他嘴馋,而是他媳妇儿喜欢吃. 要是没黄瓜的话,她媳妇儿晚上肯定会跟他生气。 “咳咳,你看看我这脑子,咋犯糊涂了呢,段长的条子就是规定啊!” “你等着,我马上找人帮你拿材料。” 章主任拿着手条看了一圈,正好看到朱得庆蹑手蹑脚朝着休息室走去,准备偷懒。 “朱得庆,就你来帮李司机挑拣材料吧,记住,一定要挑选最好的。” 朱得庆被喊住了,心中有些郁闷。 但是他这人从来不把情绪表露在脸上。 “李大车,在咱们机务段里,我最佩服的就是您了,您是我的学习榜样啊。” 朱得庆对着李爱国就是一顿猛拍。 这人简直就是个小号的许大茂。 李爱国也听说过朱得庆的名声,没有理会他,只是让他赶紧把材料挑出来,免得耽误时间。 “您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去。” 朱得庆拿着材料单子,跑进了库房内。 选好了材料后,正准备送出来,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朱得庆看着材料单上的材料名称,猛地一拍大腿。 “当领导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差点错过了!” 他躲在角落里将材料单子抄写了一份后,然后才把那些材料递给了李爱国。 “李大车,您是不是又要制造什么新玩意了?” “这个暂时还不能透露。” 李爱国拿过材料,带着黄婧便离开了整备车间。 看着两人的背影,朱得庆从兜里摸出那张抄写的材料单,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呵,你也太小看人了。 李大车啊,只要我抢先把你要研究的东西搞出来,那么就可以升官了。” 朱得庆拿着材料单子找了几个老师傅。 那些老师傅们都搞不明白那些材料的用途。 连老师傅们都搞不明白,这肯定是好东西啊。 朱得庆看到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连忙舔着脸笑着迎上去。 “刘工,您是咱们整备车间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了,我非常钦佩您。” 刘工是四方厂驻前门机务段整备车间的技术人员,职称九级工程师。 平日里负责根据指导车间技术人员维护蒸汽机,同时收集数据,反馈回四方厂,以便于对蒸汽机进行改进。 “朱得庆,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事儿?”刘工素来看不上朱得庆这种老油条,语气有些不客气。 朱得庆也不生气,从兜里摸出那张材料纸递过去。 “您看看,这上面的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刘工本来没有在意,在接过之后,看了几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朱,这里面用到了不少电气材料,应该是某种定时装置。” “定时装置?”朱得庆神情茫然,“火车上要这种定时装置干什么?” 刘工闻言,上下打量朱得庆:“朱得庆,这材料纸不是你的吧?” “啊是一个朋友的,刘工,张师傅在喊我,我要去忙了。” 朱得庆感觉到自己被怀疑了,连忙抢过材料纸,塞进了兜里面一溜烟的跑了。 刘工也没在意,只以为朱得庆这家伙又在讨好哪位老师傅。 这时候一个同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笑着同他打声招呼。 “刘工,晚上去小酒馆吗?” “不了,等会开完了思想教育会,我准备去李大车的工作室里。” “你啊,又在研究蒸汽机头了.白天在车间里忙活,晚上还在学习,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工程师。”同事笑道。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在李大车那里学到了不少,以后回到厂里面,肯定能派上用场。” 刘工想起这事儿,心中就一阵激动。 刘工是正规的大学毕业生,被分配到四方厂之后,顺利通过评级成为了九级工程师。 只不过因为父母是归国知识分子,出身不太好,所以并没有进入研究组,而是被派遣到地方机务段工作。 到地方机务段,等于是发配边疆,没办法跟同行交流,也没办法进行设计工作。 刘工本来已经气馁了,但是来到前门机务段后,目睹了李爱国改造出了爱国型蒸汽机,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遇。 于是,刘工便想办法通过董工跟李爱国拉上了关系。 李爱国在得知这人是个蒸汽机痴迷者,希望能够学到更多蒸汽火车的设计知识后,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只要有机会,晚上就会让他到工作室内学习。 一下午时间。 朱得庆都感到疑惑。 李爱国为何要设计一个火车上用的定时装置。 想破了脑袋,他也没有想明白。 临近下班的时候,各个车间的工人们、领导们都来到了教育室的大会议室内,参加思想教育。 最近几天,思想教育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行车的时候,火车司机一定要避免懈怠,避免事故的发生。 邢段长亲自参加了会议,并且通报了3169次司机组的处理结果。 事故是由正司机郭聪斌造成。 郭聪斌负主要责任,开除组织,开除路籍,并且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副司机郑涛疏于观察,开除路籍,判处五年。 司炉工刘大鹏疏于观察,负有连带责任,记大过处分。 司炉工在事故中看上去有些无辜。 但是司机组是一个整体,火车出了事,那就是全体司机组成员的问题。 “同志们,大家伙要警醒!下面我再通报一起隔壁路局发生的事故。” 邢段长拍着桌子说道:“哈市铁路局今天发出来通报,该路局某司机组的正副司机为了争夺两斤肉,在司机室内赌气拿大顶,导致列车失控,闯了信号。” 李爱国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么勇猛? 邢段长接着说道:“郑洲局发出通报,某客运列车正司机借助机车尾部风挡进入客车去餐车打饭,副司机趁机把身为乘务员的正司机媳妇儿带到了司机楼内,乱搞男女关系。” 这次李爱国直接沉默了。 他知道火车乘务组比较乱,但是也没想到乱到这种程度。 看来,还是要尽快把【死人踏板】设计出来,再想办法推广出去,要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会场内那些火车司机,乘务员们也被郑洲局副司机的惊人举动给惊住了。 “这也太丢我们火车人的脸了。” “谁说不是呢,再怎么着,你们也不能在司机楼里啊,好歹去宿营车吧,那里有卧铺。” “.” 邢段长听到乱七八糟的议论声,脸色顿时黑了。 双手下压,等安静下来之后,大声说道:“现在大家伙来讨论下,到底有什么办法来防止这些事情发生,最重要的是防止司机打瞌睡。”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提议配备专门的监督员。 但是有人说了,监督员要是也睡着了,或者是跟正司机的小媳妇儿胡混,怎么办? 听到这些,朱得庆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猛地拍了拍大腿。 “李大车是想制造一种可以让司机们在开车的时候,不能打瞌睡,不能乱来的东西!” 想明白之后,朱得庆却泄了气。 看着书桌上的材料单,他挠挠头:“这玩意,我也造不出来啊。”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朱得庆推开门,看到他父亲朱大华站在外面,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儿不要打搅我休息吗?” “儿子,爹这次跑了远途,捎带了不少好东西,挣了大钱,给你买了个好玩意。” 货运司机朱大华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圆形的,上面还有两个棒槌。 “闹钟.我要这玩意干什么?” 朱得庆刚想把朱大华撵出去,目光落在闹钟上再也挪不动了。 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闹钟可以用来定时,要是利用闹钟的话,岂不是就能造出一种定时装置了! “爹,我要有出息了,你儿子要当领导了。”朱得庆一把抢过闹钟,将朱大华推出了屋子,将门紧紧的关上了。 朱母看到这一幕,当时就想上前教训朱得庆,却被朱大华拉住了。 “老婆子,年轻人嘛,难免张扬一点,再说了,咱们儿子是个当领导的料,咱们应该鼓励。” 朱母嗔怪道:“这孩子从小就被你惯坏了。” “谁让他是我亲儿子呢,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给他摘去。”朱大华惬意的抽着烟说道。 朱母想起那个闹钟,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老朱,最近路风办查的严,你捎带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心点,千万别被人抓住马脚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铁道吃铁道。 火车司机尤其是货运司机,利用火车捎带东西,是潜规则。 所谓的潜规则就是不能拿上台面的规则。 “知道了,你以为我想啊。 咱儿子还没结婚,我不得想办法,给他挣钱买收音机,缝纫机,还得再买套私房吗。”朱大华不耐烦的说道。 朱母知道朱大华特别娇惯儿子,也没办法阻拦,只能叹口气。 屋内。 朱得庆已经找到了一鸣惊人的办法,坐在写字桌前忙碌了起来。 “李司机,这次还真是要感谢你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的主意那么多呢。 既然你不当领导,还不如拿来让我帮你当领导。” 朱得庆的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剽窃了,此时带着黄婧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起来。 一个个零件被组装在了一起,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像是踏板一样的古怪装置。 “师傅,这就是死亡踏板啊?” 黄婧对于能够参与到李爱国的研究中感到很幸福。 “要是不踩的话,火车就会自动刹车?” “基本原理确实如此。” “那您为什么要保密呢,为什么不马上拿出去,让机务段推广呢?”黄婧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黄婧很清楚【死亡踏板】一旦装配在火车上,可以避免大部分火车事故。 但是李爱国却表示,他暂时不准备把这玩意拿出去。 李爱国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从黄婧手里接过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 “咱们机务段的主人是谁?” “当然是工人啊。”黄婧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记得前阵子咱们段里的‘宿管员’事件吧?”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沉声道。 “这”黄婧本觉得李爱国有点多虑了,但是想到‘宿管员’事件,也不得不承认李爱国的担忧有些道理。 前阵子,为了防止长途行车的工人们打瞌睡,段里面在邢段长的提议下,设置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工种——宿管员。 这些宿管员干什么工作呢? 很简单,强制司机休息。 一般值夜班的司机要白天就到岗,去宿舍报道。 宿管就会安排他们睡觉,到点会叫他们起来。 这种办法本是为了安全考虑,但是却被教育室的黄副主任和工会的张副主席联合反对。 黄副主任和张副主席都是根红苗正的政工干部,是段里面比较强硬的领导。 他们反对的理由很奇葩。 “强迫工人们提前睡觉,工人等于失去了人身自由,那不是跟解放前的包身工一样了吗? 现在是新世界了,人民当家做主了,你们怎么能走回头路。” 理由很奇葩,但是涉及的问题却很严重。 段里面即使知道这些理由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还是取消了宿管员。 现在要想在司机楼内设置一个强迫火车司机踩踏的装置,黄婧相信黄副主任和张副主席肯定会跳出来的。 至于理由嘛,很容易找到。 毕竟,先画一个靶子,再射箭,是非常容易办到的事情。 “师傅,您连这个都提前预料到了.”黄婧想明白后,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咱们要干事业,要想办法促进铁道事业的发展,但是首先要保护自己的安全。”李爱国缓声说道。 “那咱们就把死亡踏板雪藏了吗?”黄婧知道李爱国讲得有道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当然不会,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让段里面的领导和工人都没有办法拒绝的机会。” 李爱国站起身,缓声说道。 灯光下,他的背影越来越长。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爱国知道是刘工来了,喊了黄婧去打开门。 “黄司机也在啊。” 刘工进到工作室内,给黄婧打了找招呼后,看着李爱国说道:“李大车,今天晚上我又来打扰你了。” “咳咳,老刘啊,你这话让别人听到了,会产生歧义的。” 李爱国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将一本老毛子的书记递给了刘工,“你晚上学这个吧,要是遇到了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李大车了。” 这年月的教材都很硬核,内容晦涩难懂。 刘工也曾尝试过自学,结果花费了半个月,连一章都没看懂。 现在有人可以请教,自然满心欢喜。 刘工拿着书本坐下,刚摊开,就看到旁边放了一张材料纸。 他拿起来,咦了一声:“李大车,今天我看到整备车间里,有个学徒工拿着材料纸,询问这些材料,能制造出什么设备?” 第609章 机务段采购过年物资,易中海和刘海中被抓 时光就像一条永不停息的河流,匆匆地、悄悄地从人们身边流过。 有人在河流中拉下一堆粑粑,有人则在河流中创造出绚烂的未来。 这阵子李爱国一边行车,一边对【死亡踏板】进行改造,日子过得很充实。 黄婧曾数次想把朱得庆“剽窃”李爱国设计的事儿讲出去,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徒弟,放心吧,我的设计没那么容易被人抢走。” 开玩笑,虽然李爱国这次为了节省积分没有动用系统,但是【死亡踏板】的设计是非常先机复杂的。 仅仅凭借一些材料,不可能推测出【死亡踏板】的设计图。 另外,李爱国也想看看,朱大华会如何应对机务段里根红苗正的那些领导。 现在马上要到年底了。 机务段也开始给职工们筹备福利品。 今年有了方便面厂和暖宝宝的帮助,前门机务段可谓是豪横。 只是邢段长大把挥舞钞票,却发现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物资了。 邢段长这时候又想到了李爱国。 “爱国啊,我听说你有不少路子,能不能帮着咱们段里采购一批物资。” 李爱国毫不客气的将桌子上的中华烟扫进袖筒里。 他现在技术早已娴熟。 手掌轻轻拂过,烟瞬间消失了,看得邢段长目瞪口呆。 这家伙占便宜还玩出花样来了,要不要拿瓶茅台酒试一试? 邢段长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真被“收走”,那就亏大了。 李爱国若无其事的坐在对面。 笑呵呵的说道:“段长,我是段里的职工,这是应该的,咱们段今年想要采购什么?” “过年嘛,总该给职工们发点好东西,特别是那些参与了暖宝宝制造的职工家属们。 自从上次那两个弄虚作假的人被抓包后。 那些职工家属极为用心,暖宝宝的质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我原本打算跟魏庄公社的老魏村长商量,让他帮忙采购的,但是却被他拒绝了.” 说这话的时候,邢段长心中有些郁闷。 魏庄跟机务段合作了一年。 魏庄提供粮食等土特产,前门机务段提供资金和粮票。 按理说两者的关系应该很好了。 但是魏村长表示现在管理太严格了。 鸡鸭之类的肉食按规定只能卖给食品站。 要想让人采购的话,只能选择一个合适的人,直接到魏庄采购。 邢段长是老江湖了,立刻意识到所谓的“合适人”,只能是李爱国了。 也就是说,魏村公社的人只信任李爱国,不相信前门机务段。 邢段长真搞不明白了,李爱国为什么能跟魏庄公社的关系处得那么好。 这算不算萝卜岗呢? 李爱国明白过来后,点头道:“魏庄那边我可以跑一趟,另外苹果,橘子之类的水果也没有问题.” 他停顿片刻,压低声音说道:“段长,香蕉要吗?” “香蕉!!”邢段长骤然瞪大眼,呼吸急促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爱国:“你能买到香蕉?” “我有个朋友在南方有点关系.”李爱国话说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 邢段长当时就明白过来了,香蕉肯定是通过特殊途径运进京城的。 “要,香蕉是好东西啊,正好咱们到了年底,每年都要去给各部委拜年,那些领导不缺肉,惟独对新鲜水果感兴趣。” 邢段长拿出一张纸条,掏出钢笔,本来想写一张条子。 后来想了想,他索性将空白纸条递给了李爱国。 “爱国,现在咱们机务段需要五千斤鸡鸭鱼肉,还需要一千斤香蕉,苹果和橘子之类的土特产也多多益善。” “至于价格,你自己看着定吧。” 邢段长也很清楚,临近年底,供销社里物资匮乏,食品站也没有肉。 鸽市这几天又被关闭了,此时想要按照以往的价格采购物资,是不可能的。 他也相信,李爱国不是那种占机务段便宜的人。 “放心吧,段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爱国拿着空白条子,心中一阵激动。 帮着单位采购,最担心的就是不受信任。 有了邢段长坐镇,他就不用担心这事儿了。 邢段长为了让李爱国能够专心采购工作,让他暂停了一天行车任务。 “爱国,我听说今年物资配给跟不上,咱们京城各个工厂都在搞采购,你别耽误了事儿。” “那不能够!” 李爱国意识到责任的重大,也没耽误时间,下了班之后,便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废品店。 张大奎和王婷婷正在一块收拾废纸板子。 王婷婷是区里面的正式干事,却是个过日子的女孩。 自从结了婚后,有了空闲时间,便来废品店帮忙。 “爱国兄弟来了,我现在去做饭,等会留在这里吧?”王婷婷知道李爱国有事情要跟张大奎谈。 “不用了,你嫂子这会估计已经做好了饭。” 李爱国婉拒了后,将张大奎拉到旁边的厢房内, 屋门关闭。 扯亮电灯。 昏黄的灯光下,张大奎看着采购单上的物资数量,兴奋的瞪大眼:“爱国哥,这可是笔大生意啊。” “这是段里面需要的,你要多长时间能够搞到?”李爱国点上根烟。 “咱们的库房里存的有不少水果,还有一些土特产,香蕉也有.就是这鸡鸭鱼,需要到鸽市” 想到鸽市被冲了,张大奎挠挠头,尴尬的说道:“这玩意不好搞。” “我有别的路子搞到鸡鸭鱼,这事儿你甭管了。” “啊” 张大奎惊得瞪大眼,他知道到了年底,最畅销的商品就是鸡鸭鱼了。 前天轧钢厂的易中海和刘海中还跟他打听哪里能买来鸡鸭鱼,愿意出高价收购。 但是张大奎仔细一想,便释然了。 李爱国特别喜欢交朋友,朋友遍布各行各业,这点鸡鸭鱼还真难不住他。 “不要鸡鸭鱼的话,这些我有一天功夫就能凑够。”张大奎拍了拍胸脯子保证道。 现在他手握津城和羊城两条物资供应线路,已经成了大供应商。 “那就有劳你了。” 李爱国把任务拜托给张大奎后,到废品店里抱了几本书,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此时大院内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冒出炊烟,空气中弥漫着嬉笑声、吵闹声,跟锅碗瓢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真实的人间烟火。 走进前院,正好看到易中海站在三大爷家门口,跟三大爷闲扯。 易中海看到了李爱国,连忙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等李爱国离开后,易中海这才看着三大爷小声问道:“老阎,你家解成上次去收购鸡鸭的那个地方叫什么?” “你也要收购鸡鸭?老易啊,那可是投机倒把。”三大爷被阎解成的事情吓破了胆子,闻言吓了一跳。 “你放心吧,我手里有厂里面的介绍信,就算是被拦着也出不了事儿。你快把地址告诉我吧” 三大爷见此状况,只能把地址交给了易中海。 “老易好端端的工人不当,也干起这事儿了。”三大爷唏嘘两句,蹲下来继续捆纸板子。 上次他被罚了二十块钱,得赶紧想办法挣回来。 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老阎,你家解成上次去收购鸡鸭的那个地方叫什么?” “啊?!”三大爷抬起头看到是刘海中,更加懵逼了。 他怯生生的问道:“你们轧钢厂不生产钢管子了?准备集体投机倒了?” 刘海中哭笑不得,挥挥手。 “这事儿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也跟你没什么关系,老阎,你还是赶紧把地址告诉我吧。” 易中海和刘海中是大院里的一大爷和二大爷。 三大爷要一碗水端平,只能将魏庄的地址也告诉了刘海中。 刘海中拿了地址,美滋滋的离开了。 三大爷看着他们的背影皱眉头:“两位管事大爷都改行了,真是邪了门了!” 李爱国此时已经回到了家里面,准备明天去魏庄走一趟。 一来是采购机务段所用的物资。 二来是把陈雪茹从裁缝铺收集的那些布块子和布条子送过去。 这些碎布用来补衣服和给孩子们做书包最合适了。 夜幕降临。 四合院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陈雪茹洗漱了碗筷后,跟泥鳅一样钻进被窝里,依偎在李爱国的坏中。 “爱国哥,今天我算了日子是个好日子。” “好日子?” 李爱国正在看书,愣了片刻后,觑着陈雪茹红扑扑的小脸,才明白她的意思。 放下书本。 a了上去。 夜静悄悄。 易中海家。 吃了晚饭,一大妈就开始给易中海准备明天下乡的东西。 一水壶清水,三个白面馒头,一小包红糖杂七杂八装了一大包。 “老易啊,你一个七级工人,为啥也凑这热闹。” “还不是被逼的嘛。” 易中海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说道:“今年我本来能晋升八级工的,原本聋老太太已经答应帮我出面了,谁知道那几天聋老太太被李爱国那个兔崽子气住院了。 晋升的时候没人帮忙,我差了十多分。 今年厂里面物资采购工作特别紧张。 所以后勤处发出公告,要求有门路的工人,想方设法为厂里面采购过年物资。” 我得到了消息,要是采购量位于前面的话,等明年晋升的时候,将得到优先考虑。” 一大妈皱眉头:“可是也没有必要去魏庄啊,那里距离京城有几十里地呢。 咱们京城旁边不是有红旗公社,有左家沟吗?” “你啊,整天待在家里面,不懂得外面世道的变化。” 易中海叹口气说道:“现在乡下全都建成公社了,京城周边的公社管得很严,早就没有鸡鸭了。” “为什么偏偏是魏庄呢?” “因为人家敢卖啊。去年魏庄那些人来贾张氏家闹事儿,带了那么多礼物,一般公社还真不敢。” “可是.因为贾家的事儿,你不是跟人家结仇了吗?” “放心吧,乡下人都很傻,都好面子,只要我恭维他们几句体面话,他们就会高兴得屁颠屁颠的。” 易中海停顿片刻,道:“现在我担心的是刘海中,这家伙想当七级锻工,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老婆子,明天早晨你早点起床做饭,我三点出发,一定要赶在刘海中的前面。” 一大妈见易中海打定了主意,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翌日。 李爱国没有立刻骑着自行车前往魏庄。 开玩笑,几十里路呢,骑自行车多累啊。 现在咱是出公差,自然得用公车了。 李爱国来到机务段本来打算借一辆吉普车,正好碰到周克。 这家伙最近没有案子,得知李爱国要去魏庄倒腾物资,当时就嚷嚷着要跟着一块去。 “爱国哥,去年就是咱们两个一块下乡弄的物资,带我一个吧” “行,你去开车。” 周克是铁道干警,带在身边跟保镖差不多。 李爱国坐上周克的吉普车,又拐到工作室的温室里,采摘了一些西红柿,这才出发前往魏庄。 另外一边。 前往魏庄的道路上。 两辆倒骑驴呼呼呼的飙车,吓得过路的毛驴车早早的躲在了路边。 速度之快,要是放在后世,就没中环十三郎什么事儿了。 两辆倒骑驴上,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猛踩倒骑驴的脚蹬子。 两辆倒骑驴跟箭头子一样飞速蹿出去。 易中海此时心中充满了愤怒。 今天早晨,他不到两点钟就起床了,原本打算赶个大早,谁知道竟然在中院碰到刘海中。 刘海中挎着帆布包,拎着铁水壶,一看这摸样就是要下乡采购。 两人见面后,立刻明白对方的目的,不约而同的奔到四合院外,各自骑上一辆倒骑驴,飞奔起来。 你追我赶,两人在道路上展开了狂飙。 只是受限于倒骑驴性能有限,奔驰了十几里,两人谁也没有甩开另外一个。 “老刘,这次的采购就让给我吧。等我当上了八级工,肯定会帮你晋升的。” 易中海年纪大两岁,这会已经受不了了,气喘吁吁的。 “易中海,真的?那好啊,我这次就让你了。” 趁着易中海一愣神,刘海中猛蹬脚蹬子,倒骑驴蹿了出去。 看着刘海中的背影,易中海骂了句“我尼玛”,他咬了咬牙,也蹬着脚蹬子,跟了上去。 几十里地,两人只花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魏庄公社。 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趴在倒骑驴上,大喘气。 “老刘,咱们继续较劲下去,谁也讨不到好处。” “你想把采购物资的事儿抢走,不可能。” “不抢,咱们两个合作吧。咱们合伙采购,采购到的物资平分,你看怎么样?” “.行吧,不过你要是敢骗我,小心我收拾你。” 易中海和刘海中意识到继续较劲的话,谁也得不到好处。 两人达成一致后,骑着倒骑驴来到了魏庄公社,找到了老魏村长。 易中海和刘海中曾跟老魏村长见过面。 并且他们还带了轧钢厂的介绍信,魏村也急需要把鸡鸭换成粮食,便同意了两人的请求。 “不过这价格还得谈谈,现在马上年底了,鸡鸭的价格都得涨一点。” 刘海中板起脸说道:“魏村长,我们是按照食品站的价格收购的,听说你们社员淳朴,咋能干出坐地起价的事儿嗯。” 易中海帮腔:“是啊,老魏村长,你帮我们采购,是支援工人建设,你身为社员应该感到光荣才对。” 民兵队长闻言,当时就抽出了棍子想要把两人打出去。 老魏村长拦住了民兵队长,看着两人说道:“老两位,俺们社员只是见的世面比较少,不懂得城里面的规矩。 但是俺们并不傻。你们想要捡便宜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了。” 易中海见忽悠不住老魏村长,哈哈笑两声道:“我们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我们轧钢厂可是京城地区最大的轧钢工厂,哪能亏待了社员同志,我们以高于食品站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收购。” 老魏村长犹豫片刻,正要一口答应下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王结巴的喊声。 “村,村,村长.李兄弟来了!” 李兄弟? 易中海和刘海中正懵逼着,就看到李爱国带着周克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爱国看到易中海和刘海中也在,打了招呼。 “两位也是来采购物资的吧?” 易中海挺起胸膛道:“李爱国,咱们采购物资,就是各凭本事,怎么着,你能来,我们不能来吗?” “随便你们吧。” 李爱国没有再理会两人,跟老魏村长寒暄两句后,从兜里摸出单子递过去。 “老魏叔,这是我需要的鸡鸭数量,能采购到吗?” “这事儿简单,走,你先到老叔家里喝杯茶,老叔帮你把这事儿办了。” 老魏村长拉着李爱国的胳膊就要离开。 易中海看到事情不对劲,连忙跑过去拦住老魏村长。 “村长,还有我们呢?我们也需要买鸡鸭。” “买吧,你们可以去买啊,俺又没拦着你。”老魏村长觉得这两人莫名其妙。 易中海急眼了:“那需要你帮忙啊。” “.不好意思哈,俺没办法帮忙了,爱国把俺们公社的鸡鸭都包圆了。” “.”易中海咬咬牙,举起手说道:“我愿意出比食品站高百分之五十的价格。” 老魏村长道:“同志,你现在就算是出再搞的价格,我们也不会把一只鸡,一只鸭卖给你的。” 王结巴早就看不惯两人的颐指气使了,大声说道:“你,你,你们觉得自己是工人就高人一等了,是吧!俺们就是不,不,不卖,你们能怎么着吧。” 易中海看着李爱国,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今天要不是李爱国,他已经把物资搞到手里了。 回到轧钢厂,肯定能得到领导的表扬,明年也能顺利晋升。 这下子全完了。 刘海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横的社员,当时就恼怒了,顺手抄起棍子,冷声说道:“你们这帮穷棒子,今天不卖也得卖,要不然的话,你们一个人也别想离开。”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爱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刘海中。 这家伙还真以为这里是京城? 果然。 王结巴先是愣了片刻,突然扯着嗓子喊道:“来,来来人啊,有人在咱们公社里闹事儿,欺负咱们社员们了。” 哗啦四五个手持猎枪的民兵从外面冲了进来,对着刘海中和易中海举起了枪。 十几个社员拎着锄头,扁担,棍子冲了进来,就连大宝那几个孩子也拿着弹弓,瞄准了刘海中和易中海。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刘海中瞬间萎了,举起了手。 这个刘海中.真是个蠢货,这次要惹大麻烦了,易中海也举起了手。 “敢抢俺们公社,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抓了!” 老魏村长见王结巴一时冲动动了枪,意识到这事儿不好收场了。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两人按上了抢劫的罪名。 王结巴带人用绳子将易中海和刘海中捆了起来,准备送到镇上去。 易中海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在被两个民兵架着的时候,慌忙扭头看向李爱国。 “爱国,咱们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抓走啊。” “易中海,看你这话说的,你要抢劫人家公社,我就算是你邻居,也不能帮你啊,那不就成了欺负社员吗?” 李爱国板着脸说道:“你难倒忘记了,上面提倡工人社员是一家,工人作为老大哥,应该帮助社员的,你们是怎么做的?” “爱国,我们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就帮一把吧。”刘海中这会已经吓破了胆子。 这帮民兵下手太狠了,刚才他没反抗,就挨了好几皮带,力气很大,老疼了。 远在京城的刘光福:总算是有人帮俺报仇了 “唉,谁让咱们是邻居呢.我就帮你们说说看吧。” “谢谢爱国,爱国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刘海中差点哭出来。 易中海也慌忙不迭的点头:“爱国.拜,拜托你了。” 李爱国冲着两人和煦的笑笑,然后将老魏村长拉出了屋子。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 王结巴看得莫名其妙。 “爱国哥,村长,你们难道真要放了那两人?” 老魏村长点上烟袋锅子,抽了两口看看王结巴。 “你真以为能把他们抓起来?” 王结巴仔细一想,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高级工人跑到公社里,赤手空拳打劫公社,这种理由任谁也不会相信。 到时候,把二人送到公安特派员那里,王结巴非得挨批评。 只不过是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没有想明白,被枪口子吓住了,这才会如此害怕。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跟他们好好谈谈!”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结巴立刻转身进到了屋里。 第610章 易中海和刘海中的暗战,被收拾了还得感谢李爱国 中午。 阴霾了好几天的天空终于放晴。 冬日暖阳普照大地,空气中充满了和煦的温暖。 胡同口、路边蹲了不少晒暖的大爷大妈。 大爷们吧嗒着旱烟袋。 大妈给翻开毛头丫头的头发捉跳蚤。 捉跳蚤也是个技术活儿,感觉按住了跳蚤,必须像捻绳子一样,按着跳蚤的手指头隔着布面在皮肤上来回搓。 即便确认搓断跳蚤胳膊腿甚至搓死了跳蚤,也先别松手。 而要伸进另只手,用拇指食指将不动弹的跳蚤捏出来。 一旦抓住了跳蚤,大妈们总会用指甲对着跳蚤掐去。 人群中不断响起“啪儿”的响声。 真是解恨,身上顿时也不痒痒了。 一大妈和二大妈是工人家属,一般很少出现在这种人群中。 但是两人今天却站在旁边,不住的往远处眺望。 今天易中海和刘海中下乡收购鸡鸭了,不知为何两人总是提心吊胆,感到不对劲。 这时候,一阵悠扬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老牛车晃晃悠悠的朝着这边走来。 牛车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毕竟这年月牛车属于跟公交车一样的重要交通工具。 “这是谁家从乡下回来了?” “没听说咱们大院里最近有哪个回老家了。” 一大妈本来一直在寻找倒骑驴的踪迹,此时看着牛车,突然揉了揉眼睛。 “海中家的,你看,牛车上是不是你家海中跟我家老易?” 二大妈站起身一瞧,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分别坐在牛车两侧。 只是不知为何,两人都换上了社员的妆束,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衫,腰间系了根破布条子。 “他们这是怎么了?” 二大妈很聪明,压低声音说道:“你犯傻啊,他们下乡收鸡鸭,为了避免被人家注意,肯定得乔装打扮。 你瞧瞧,我家海中伪装的太像了,就是衣服有点小了,肚子把衣服撑破了” 两人说话间,牛车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 王结巴担任车把式职务,拉了拉缰绳,牛车缓缓停下。 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从牛车上下来,伸出手跟王结巴热情的握握手。 “社员同志,实在是太感谢你把我们送回来了。” “客气了,俺们社员跟你们工人是一家人嘛。” 王结巴拉了拉缰绳,老黄牛四蹄奋起,他喊了声再见,然后牛车一溜烟的跑了。 “再见.”易中海和刘海中齐齐的举起手。 一直等到看不到牛车,两人的手这才放下。 他们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苦涩。 二大妈凑上来,道:“这社员还怪好哩,几十里路呢,把你们送回来了。” 一大妈也说道:“是啊,看看刚才那小伙子,多朴实啊。” “是啊,他们确实很好,要是不把我们的倒骑驴扣下,不脱了我们的工装,那就更好了。”易中海咬着牙说道。 刘海中补充道:“还有我的铜扣皮带。” 二大妈:“.” 一大妈:“.” 刘光福:“^_^!” 一大妈和二大妈意识到了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的乡下之行可能出了问题。 顾虑到旁边有不少人围观,不方便解释,立刻把两人带进了大院里。 三大爷还蹲在门口收拾纸板子,见到两人的埋汰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肯定收了很多鸡鸭吧,连衣服也卖掉了!” 易中海和刘海中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却没办法解释。 太丢脸了。 易中海:“咳咳,这事儿说来话长。” “不着急,今儿我没课,有时间听你们讲。” 易中海:“.”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脸色涨红,眼睛一转,以易中海还没吃药为理由,把易中海带走了。 刘海中则声称自己要吃饭,也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三大爷笑得前俯后仰、天翻地覆。 当初阎解成因为下乡收鸡鸭,吃了大亏,这成了三大爷的心病。 阎家什么时间吃过亏啊! 现在好了,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栽了。 没有什么比看到别人同样倒霉,更能让三大爷高兴的了。 刘海中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易中海家。 一大妈帮两人倒上茶水。 着急忙慌的问道:“老头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们是不是勾搭农村小媳妇儿,被人抓包了,连衣服也被抢走了。” “胡扯什么呢!” 易中海‘顿顿顿’一口气喝下茶水,整个人才算是缓了过来。 胡子岔上的茶水也没擦掉,他长长的叹口气说道:“我们遇到了李爱国!”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一大妈和二大妈都不再追问了。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两人肯定是被李爱国收拾了。 “老易,咱们败给李爱国,不算是丢人,人家现在是全国优秀火车司机” 二大妈也说:“老刘,你虽是六级工人,但是你工资还没人家李爱国高。” 易中海挥手打断一大妈的话:“老婆子,你们误会了。这次我们要感谢李爱国。” 刘海中点头:“确实该感谢李爱国。” 一大妈:“.” 二大妈:“.” 任谁都知道易中海和刘海中跟李爱国不对付。 现在两人怎么会感谢李爱国呢? 要不是新世界小动物不允许成精,她们两人这时候要怀疑两人被狐狸精迷惑了。 “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大妈也来了兴致。 易中海又喝了口茶水,这才缓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本两人被抓住后,是要以抢劫的名义被公社里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的。 绳子已经捆好了。 王结巴把牛车也拉来了。 易中海和刘海中被民兵们扔到了牛车上。 眼看着他们就要蹲笆篱子,还会被轧钢厂开除,两人差点哭出来。 这时候李爱国出面为两人求了情。 魏村长表示只要两人道歉,并且愿意赔偿公社一笔钱,那么公社可以不计较这事儿。 人为刀俎(zu),我为鱼肉。 两人慌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只是刘海中和易中海本来打算谈好价格后,带着社员到轧钢厂交易。 干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身上压根没有钱和粮票。 在李爱国的建议下,两人把倒骑驴和衣服押在了公社里。 李爱国又很好心的帮他们找了一辆牛车,免费把他们送了回来。 “老婆子,你说我这次是不是该感谢李爱国。”易中海拍着桌子说道。 一大妈和二大妈脸色都比较奇怪。 不过见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都是一脸感激的样子,忙连连点头。 易中海和刘海中商量好马上去公社缴纳罚款的时间后,刘海中便带着二大妈离开了易中海家。 屋门关闭。 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一大妈连忙拉住易中海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老头子,你上当了啊,李爱国明显是跟公社一边的,故意压榨你。你还感激他?” “你以为我是傻子?”易中海得意的说道:“刚才有件事儿我没告诉你。这次我们被罚了七十块钱,李爱国偷偷告诉我其实只要给公社缴五十块钱就够了。 也就是说,我要是瞒着刘海中的话,只要缴十五块钱就行了。” “我知道李爱国不怀好意,但是刚才我要是骂李爱国的话,岂不是会被刘海中怀疑?” 一大妈脑瓜子嗡嗡作响,好一会才算是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还真是怪了,你明明被李爱国收拾了,现在还得称赞李爱国。” 脸上得意的笑容凝固,易中海呆愣在椅子上。 被人欺负了,还得讲别人的好话易中海感觉自己好像被玩弄了。 但是,他却像是一个小媳妇儿,面对彪然大汉,压根无法反抗。 被收拾了,还得夸人体力好!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易中海心中升出一股无力感。 另外一边。 二大妈和刘海中回到家后,马上关上了门,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头子,你被李爱国骗了,我看他跟魏村公社是一头的。” “我能不知道?”刘海中得意洋洋的说道:“刚才我有件事儿没告诉你。这次我们被罚了七十块钱,李爱国偷偷告诉我其实只要给公社缴五十块钱就够了。 也就是说,我要是瞒着易中海的话。 易中海需要缴纳三十五块,我只要缴十五块钱就行了。 能省十五块钱呢,我愿意当这个傻子。” 二大妈脑瓜子嗡嗡作响。 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明白。 不过刘海中既然觉得合算,那肯定不吃亏。 “海中,你太会算计了。” “那是,你别以为咱们大院里就三大爷会算计,我其实也很厉害!” 刘海中省了二十块钱,心情大好,连喝了两杯酒。 这时候,门打开了。 只见刘光福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双脚并拢蹦着进来了。 “好小子,你竟然敢双脚同时进屋,看我今天不收拾.”刘海中想抽铜扣皮带,却发现皮带也被扣下了,只能抽出一根布条子。 刘光福:“^_^!” 刘海中抄起了火钳子。 刘光福:“(灬灬)!” 易中海觉得自己省了二十块钱,刘海中也觉得自己省了二十块钱,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两人在家里休息了一会,争先恐后的拿着钱朝着魏庄跑去。 此时李爱国正在公社里跟老魏村长、民兵队长还有张结巴闲聊。 今年公社里虽然吃了大锅饭,但是严格执行了上级的工分制度,所以社员们的干劲并没有受到影响。 周克好奇的问道:“村长,我怎么听说公社后,大家伙都能吃大锅饭了,干活儿不干活儿一个样,谁还会下力气干活儿啊?” 李爱国也感到好奇:“老魏叔,你所谓的工分制度是怎么回事儿?” 老魏村长吧嗒吧嗒烟袋锅子,指了指张会计说道:“老张,你给他们说道说道。” 张会计此时正在给一个社员算工分。 桌子上摆着一盏玻璃熏黑的煤油灯,一个断梁缺珠的老算盘,一摞账本一支水笔。 他是老会计了,一边看着账本子,将算盘柱子拨动得砰砰作响,一边还不耽误说话。 “什么吃大锅饭啊,那都是外人的误解。 按照上级的政策,咱们实行的是工分制。 每个工分就等于钱或者粮食。 吃大锅饭的基本口粮是按照人的性别和年岁来平均分配。 但是,基本口粮不能白给。 得按照基准价格核算,计算给你家的基本粮与你家的工分之间的差额。 要是到了年底,工分太少的话,你就等于欠了公社的钱。 所以说,公社里流传着一句俗语:【大锅饭不大锅,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 张会计罗里吧嗦的解释了一大堆,李爱国也听明白了。 社员们吃大锅饭是要倒欠公社口粮的。 只有在公社里干活儿,拿到了工分才能把口粮还上。 公社的活儿有轻重之分,每样活儿的工分也不同。 像刨地,耕地等重活儿,工分高。 像捡木柴,放羊之类的轻活儿,工分就低。 甚至为了勤俭节约,公社里除了个人的劳动工分本之外,每家每户还有一个肥料工分本。 一箩筐草灰能记一个工分,一百斤粪,记十个工分。 捡粪成了大热门。 只不过村里的大牲口就那么点,要是起晚了,连粪都捡不到了。 周克提出了疑问:“既然工分这么重要,要是有人徇私的话,多记几个工分该咋办?” 那个刚算好工分的社员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工人同志,您真以为俺们社员是傻子啊。 大家伙都是在一块干活儿的,谁干活儿积极,谁喜欢偷懒,大家伙都清楚。记分员哪敢乱记账。 到了年底,这些账目还要在大会上公布出来,社员们要是发现了,非把他的裤子拔下来,吊到外面的大树上。” 周克道:“真有人被吊过?” 社员道:“隔壁公社的陈会计,给他小舅子多记了几十分,前两天被人揪出来了,就被挂在了树上,这会还没放下来呢。” 嘶.李爱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社员很勇啊。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年月才刚解放不久,社员们总算是翻身做了主人,哪可能再被那帮魑魅魍魉欺压。 正闲扯着,外面传来了喊声。 “村长,李司机,那两个京城工人来赎衣服和倒骑驴了。” 听说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乖乖的把钱交到了公社。 周克忍不住在心底冲着李爱国竖起了大拇指。 他非常清楚像易中海和刘海中这种在京里工作的工人有多么难缠。 为了免得两人去镇上甚至去京城告状,周克当时建议把两人放了得了。 结果被李爱国拦住了。 然后李爱国出了个小主意。 周克还有点不相信,就因为少花二十块钱,两人就情愿交罚款了? 看着易中海和刘海中一副鬼鬼祟祟,却又非常迫切的样子,周克觉得自己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这两人为了占到对方的便宜,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 果然,只要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个,就能够接受的。 “老易啊,我觉得咱们应该私下里把钱交给村长,也许人家会想着黑点钱呢!” “哎呀,一大爷,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易中海本来想着如何避过刘海中把钱交上去,谁知道刘海中也打着相同的主意。 两人都觉得骗到了对方,在交钱的时候,竟然不感到肉疼了。 两人分别将钱交给了老魏村长,表示以后肯定改过自新,再也不“抢劫”社员了。 “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以后欢迎你们还来我们公社做客。” 收了钱,老魏村长喊来王结巴,把易中海和刘海中的倒骑驴、衣服还了回去。 “社员同志,实在是太谢谢您了,以后到京城玩,记得到家里做客啊。” 双方非常和谐,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工人和社员合作的典范。 易中海和刘海中换好衣服,骑上倒骑驴离开公社。 王结巴提出要送两人出村,两人吓得脸色发白了,连忙摆拒绝。 阳光高照,易中海和刘海中出了村子,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 “哎呀,这次亏大,赔了三十五块钱!” 看到对方一副伤心的样子,两人的心中都美滋滋的。 公社里,老魏村长拿到钱,心中也美滋滋的。 有了这些钱,公社里就能给代课的老师开工资了。 那帮娃子也能识字读书,将来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李爱国的心情也很好。 大家全都高兴,那才是真高兴! 此时魏庄公社的社员们已经得知了李爱国亲自前来采购物资,当时就把自己偷偷养的鸡鸭全都带了出来。 社员们在碾场里排起了长队,魏村长让会计帮忙记账。 李爱国这个采购员一时间竟然闲了下来。 他看到大宝几个孩子在旁边玩,冲着他们招招手:“大宝,过来!” “是司机叔叔啊。”大宝和招弟、念弟带着十几个孩子跑过来。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几个西红柿递了过去。 “司机叔叔,冬天还有西红柿?”大宝惊得眼睛瞪大瞪圆。 李爱国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这是在温室里种植的。” “温室.叔叔,等俺长大了,好好学习,当上了科学家,也要建很多温室。”大宝接过西红柿,小心翼翼的嘬了口,然后递给了招弟。 那些孩子们还都是第一次在冬天吃到西红柿,个个都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爱国,你太惯着他们了。”魏村长看到这一幕,走过来说道。 他虽没见过冬天的西红柿,但是也知道这玩意肯定价值不菲。 “老叔,你们种地、修水渠。我们火车司机开火车,不正是为了这些孩子吗。 也许等他们长大了,随时都能吃到冬天的西红柿了。” “这太造孽了,简直不敢想”魏村长嘴上否认,眼神中却充满了希冀。 每次这个城里来的司机来到公社,他们两个总要闲扯一阵子。 火车司机人很好,却是个喜欢做白日梦的。 什么等以后,人们都喜欢吃瘦肉,肥肉块子都扔了。 这可能吗!造孽啊。 什么人们出门都能乘坐小轿车,还能坐大铁鸟. 做梦,完全是做梦。 魏村长这辈子的梦想,只不过是能够天天吃上白面馒头罢了。 因为社员们很积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李爱国就完成了收购任务。 周克的嘎斯吉普车化身为小货车,鸡鸭全都装在了后面。 李爱国根据数量,将提前准备好的钱和粮票交给了老魏村长。 “老魏叔,这次的钱比较少,粮票相对多一点,您多担待。” “咱们是一家人,说这话干啥!”老魏村长将钱和粮票装进了兜里面。 李爱国又拿出一袋子“扣押糖果”递给老魏村长。 看着足有四五斤的糖果,老魏村长脸色一变,当时就想摆手拒绝。 “老魏叔,这糖果是我们铁道上罚没的,不花我个人的钱,算是活动经费。马上过年了,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闻言,老魏村长这才收了下来。 “爱国,你放心吧,以后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那些社员们都感激的看向李爱国。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已经把“活动经费”私藏了起来,这一袋子糖果值好几块钱呢。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李爱国和周克乘坐吉普车在社员的目光中离开了魏村公社。 老魏村长回到公社后,喊来几个信得过的领导,将粮票摆在了桌子上。 张结巴看着那些粮票,诧异道:“村,村长,难倒这些粮票是假的?” “啪”话音刚落,他就挨了民兵队长一巴掌,“李司机怎么可能给咱们假粮票!” “那是咋回事儿嘛,老叔把咱们都喊来,肯定有事儿。”张结巴委屈巴巴的捂着脑袋,他正打算把半块西红柿给媳妇儿送回家呢。 老魏村长放下烟袋锅子,指了指那些粮票说道:“这次的粮票全是地方粮票。” 会计拿着粮票端详片刻,说道:“地方粮票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过期了,就会作废.难倒李司机想让我们把这些粮票马上换成粮食?” 魏村今年风调雨顺,仓房里堆满了粮食,按照公社的打算,是准备把粮票换成钱,购买一些工业品。 张结巴皱眉头:“村,村长,您是不是多心了,也许是因为人家正好有地方粮票,就给咱们送来了。” 会计说道:“不能够,以往爱国同志知道咱们缺钱,所以每次交易,总会给咱们比较多的钱。 就算是给粮票,也会给全国粮票,那里面有油,咱们能占点便宜。” 公社里的领导们都想不明白了,明明公社里有粮食,看今年的样子,明年还可能丰收,为什么李爱国要让他们购买粮食呢。 老魏村长沉思片刻,道:“不管了,就按照爱国同志的想法办吧。 张结巴,你明天跟民兵队长一块,到城里把粮票全换成粮食。 我让生产队把东边的窝棚腾出来,当做粮仓。” 那些公社领导们纷纷点头。 他们都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知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的道理。 消息总是具备滞后性。 明年虽然没有自然灾害。 但是粮食已经紧张起来,城里人想要屯粮食已经不可能了。 魏村提前购买一批粮食,存放在仓库里,到时候那些粮食也许能救不少人。 李爱国虽没办法阻挡大势,但还是要护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机务段地位特殊,并不会受到严重影响,不过到时候日子也不好过。 自家也许应该早点做好准备。 要不要挖个地窖呢? 李爱国思索着这些事情,回到机务段。 将采购来的鸡鸭交给了后勤处,然后到邢段长那里交了任务。 “行啊,一天就搞定了,爱国,咱们机务段要是再多几个你这样能干的火车司机,我就不用发愁了。” 邢段长伸出手跟李爱国重重的握了握。 “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李爱国刚想离开,邢段长突然喊住了他。 “爱国,明天有场会议,你得参加一下。” “会议?” “咱们整备车间里的学徒工研制出了一种可以避免司机们打瞌睡的设备,你也知道,段里面对司机懈怠的问题非常重视。 所以便想着拿到研讨会上讨论,要是那设备有用,并且同志们没有意见的话,将会尽快在全段推广。” 李爱国猛地瞪大眼。 朱得庆这么快就把设备研制出来了? 这货到底研制出了个啥玩意? 第611章 许大茂买香蕉,朱得庆龙王归位,提醒设备 夕阳西落,微风拂动。 今天是入冬来难得的大晴天,京城比昨天暖和许多。 吹的风,也不再那么刺骨,带着一丝温柔。 下班时分,道路上拥挤了不少下班的工人。 三三两两的自行车,一路叮叮当当闪过。 步行的人们看到闪亮的自行车,眼神中露出艳羡。 许大茂在大门遇到了李爱国,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大院里走去。 “爱国,马上过年了,我想给孩子们买点香蕉,听说你有门路。”许大茂挤眉弄眼道。 “要多少?”李爱国停下脚步。 “不多,也就十斤吧。” “十斤.”李爱国上下打量许大茂一番,面带疑惑。 这货跟刘岚结婚后,最开始的时候对海龙和海涛挺热呼,几乎把两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大茂好像有点觉醒了,平日里对两个孩子不管不顾。 怎么可能舍得给孩子们买那么多香蕉,怕是到了年底,要去领导家送礼吧? 感受到李爱国的目光,许大茂感到莫名的心虚,正想要解释,李爱国说话了。 “行吧,我让我那朋友把香蕉放在老地方,你提前把钱放那里就行了。” 许大茂见李爱国没追究,猛然松口气,连声感谢。 “爱国兄弟,还是你够意思。” “客气了,大茂哥,咱们是邻居,不帮你,我帮谁啊。” 两人扯着闲话朝着大院里走去。 “爱国,下班了?”阎埠贵站在门口笑问道。 “下乡了一趟,今天段里面没有别的事儿,就提前回来了。”李爱国微笑道。 阎埠贵点头道:“听说你挺喜欢花儿的,我刚分了两盆菊花,特漂亮,你要的话,我去倒腾个花盆,给你送家去。” “我怕养不好,花花草草的伺候挺麻烦的。”李爱国迟疑道。 “这个简单,到时候你把花盆摆在屋檐下,我有空的时候帮你拾掇。” “哎吆,那太谢谢你了,三大爷呐。”李爱国点头道。 三大爷这是做贼心虚啊,生怕把他被抓的事儿泄露出去。 “呵呵,不用谢,邻居之间,互帮互助嘛。”三大爷笑着说道。 两人在这边闲扯,许大茂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三大爷是那种连白纸灯泡都要抽出一根灯丝,出门走道不捡钱就算丢的人,现在竟然舍得把菊花送给李爱国。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李爱国跟三大爷寒暄几句,推着自行车往中院走去。 此时刘海中和易中海两人正在水池旁排队打水。 看到李爱国走进来,两人先是呆愣一下,易中海看看刘海中,刘海中看看易中海,两人的眼珠子都滴溜溜乱转。 刘海中率先放下水桶走过来,笑着跟李爱国打招呼:“爱国,回来了啊,你家缺水吗,我帮你拎去。” “不用了,二大爷,你忘记了,我家有水管。” 易中海看到刘海中抢了先,担心被看出端倪,也连忙跟上:“爱国,你晚上别做饭了,我乡下的亲戚送来了新鲜红薯,晚上到我家吃红薯粥。” “客气了,这会雪茹估计已经做好了晚饭。” 李爱国不咸不淡的跟两位管事大爷打了声招呼。 贾东旭蹲在不远处带着棒梗玩泥巴,看到这一幕,眼泪差点奔涌而出。 他扭过头跑进屋里,看着贾张氏说道:“娘,一大爷喜欢上了李爱国,他不喜欢我了。” “啥玩意?”贾张氏惊得瞪大眼,“他们乱搞男男关系?” “.那倒不是.”贾东旭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贾张氏闻言脸色黑得跟墨水一样,三角眼乜斜:“这该死的李爱国实在是太可恶了,把咱家拆了两次不说,现在还把你师傅抢走了,我老婆子绝对不会饶过他。” 秦淮茹则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不应该啊,易中海跟李爱国可是大仇,咋会主动跟李爱国打招呼,还请他去家里吃饭呢?” 贾东旭气呼呼:“还有刘海中,他要给李爱国打水呢!咱们两人关系那么好,刘海中从来没有给咱家打过水呢。” 秦淮茹眼睛瞪大瞪圆,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现在大院里的一大爷和二大爷都开始跟李爱国拉关系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现在贾东旭跟易中海闹翻了,在大院里也不受其他住户的待见。 两者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淮茹后悔了 许大茂回到家后,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眯起眼睛。 刘岚一个人招呼孩子做作业,无论在哪个年代,这活儿都是个要命活儿。 “海龙,你这次考试怎么又得了91分?我记得你上两次都是91分吧。” “.可能是我成绩稳定吧。” 许大茂闻言站起身走过去,拿着试卷翻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整张试卷没有一道题是作对的,给你一分卷面分还差不多,哪可能得91分。” 刘岚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9”明显是孩子用红笔画的。 “海龙,你竟然只得了1分.还是好几次。” “.可能是我成绩稳定吧。”海龙扬起小脸,道:“老师还夸奖了我呢?” “??” “老师夸奖我有进步空间。” “.” 许大茂差点笑出声来:“好小子,你倒是个人才啊。” 刘岚此时处于暴怒中,指着许大茂的鼻子说道:“是不是因为海龙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管他的学习了?!” 许大茂:“.” 他上次因为海龙捣乱,把海龙揍了一顿,刘岚却觉得因为他不是亲爹,所以才舍得下手。 当后爹,好难啊。 要是在以往,许大茂肯定要跟刘岚好好掰扯一番。 只是他今天心里有事儿,顾不得这些。 许大茂让海涛把海龙带出去玩耍,拉着刘岚,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将今天看到的事儿讲了一遍。 “这大院里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三大爷那么小气的人,竟然会送李爱国花,一大爷和二大爷是李爱国的老对头,现在竟然主动示好。” “你啊,犯傻了不是,这些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只要向李爱国学习就可以了。 对了,你答应海龙和海涛的两根香蕉,什么时间拿回来。” “哎哎,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现在就去。” 此时已经天黑了。 许大茂摸出一把钱卷在旧报纸里,鬼鬼祟祟的来到了胡同尽头的一颗大树前,将旧报纸塞到了树洞里。 然后又一路小跑,来到胡同口的大树里面,手伸进去摸了摸,摸出了两挂香蕉。 “爱国还真是小心,担心我出卖了他。我是那样的人吗?” 许大茂将香蕉揣进怀里,站起身桀桀桀笑道:“你别说,要不是这样搞的话,我还真想趁机勒索他一把!” 躲在暗处的张大奎听到许大茂的嘟囔声,撇了撇嘴巴。 爱国兄弟早就料到你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所以才做了双重保险。 第一重是不跟许大茂直接交易。 就算是许大茂被人抓了,也没办法连累李爱国。 第二重是张大奎摸了摸腰间的土喷子。 这玩意是从乡下搞来的,子弹和火药都是自制的,绝对查不出来。 许大茂的身影离开后,张大奎等了好一会,这才从阴暗处走出来,从树洞里掏出报纸塞进兜里。 回到家,拆开报纸。 张大奎数了一遍钱,啧啧两声:“难怪爱国哥喜欢跟许大茂这家伙做生意,足足两倍的利润啊。 这许大茂只是一个小小的放映员,竟然如此有钱,还真是没想到.” 翌日清晨。 李爱国一大早就醒来了,陈雪茹倒了热水端过来洗脸。 “爱国哥,今天不是不行车吗,怎么不多睡一会。” “段里上午要开个研讨会。” 陈雪茹得知李爱国有工作要忙,转身进到厨房里忙碌。 片刻功夫端出来一盘子肉包子和一碗玉米粥。 包子肉馅的汁水浸透了面皮,嫩白中透着金黄,软绵而有弹性。 皮薄馅大,肉香浓郁。 李爱国轻轻地咬上一口,里面油滋滋的肉馅,瞬间在嘴里香气四溢! 玉米味道鲜美,粒粒饱满的玉米鲜嫩爽口。 一碗下肚,全身暖洋洋的。 吃饱喝足,披上大氅,戴上油包帽子,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沿着街道朝着机务段驶去。 寒风呼啸,李爱国抬头看看天边的乌云,小声嘀咕一句:“估摸着会有一场大雪.” 此时的机务段里。 朱得庆正拉着整备车间章主任的胳膊朝着会议室走去。 “主任,您放心,这次我得了段里面的嘉奖,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朱得庆自从制造出了【提醒装置】后,便春风得意起来。 今天身上穿着毛料的中山装,中分的头发上抹了头油,脸上还摸了雪花膏,熏得章主任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章主任强忍不住不适,笑道:“小朱啊,你那个【提醒装置】到底什是什么呀?能不能先告诉我。” 朱得庆闻言,松开他的胳膊,紧紧捂住帆布包说道:“主任,不是我小气,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要是把我的发明抢走了怎么办?” “.”章主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人家李司机跟他合作过那么多次,从来没有担心自己的设计被剽窃,一个学徒工还拽上了。 要不是想着朱得庆是整备车间里的工人,章主任还真懒得管这种破事儿。 “朱得庆,我比你年长几岁,还是你的领导,只是想给你把把关,免得惹来麻烦。” 章主任一片好意。 但是在朱得庆看来,他越解释就越说明心虚。 朱得庆可是个聪明人儿,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他现在是学徒工,搞出如此爆炸性的发明,肯定会被坏人觊觎。 “章主任,您啊,心中那点小九九哪能瞒得住我。” “不过我马上要得到段里面重视了,成为下一个李大车,这时候也不跟你一般计较。” 朱得庆转身朝着会议室快步奔去。 看着他的背影,章主任捏了捏眉心:这娃子的脑壳坏掉了?怎么看谁都像是坏人? 不过他如此有信心,难道还真搞出比李大车更厉害的发明了? 怀揣疑惑,章主任紧紧的跟在朱得庆的身后。 机务段技术研讨会是这年月的特色了。 因为火车技术并不完善。 很多技术都是工人师傅在实践中发明出来的。 所以段里面为了验证这些技术。 特意召开由技术师傅,火车司机,段领导参加的技术研讨会。 这也算是贯彻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的道理。 这些年,通过技术研讨会确实也发掘了不少实用的技术。 当然,大部分都是些异想天开的发明。 比如上次技术研讨会上,大家伙深入研究了火车观后镜.这是由2134次列车司炉工发明的。 最终的结果是建议司炉工继续铲煤。 再比如装在火车头上的风力磨电轮。 发明者是312包乘组的乘务员。 该设备就厉害了,妥妥的黑科技。 装上风力磨电轮,只要火车在铁轨上奔驰,就能通过扇叶转动带动磨电轮,从而能产生电流。 再通过电流加热炉膛,产生蒸汽从而推动蒸汽机,进而推动火车行走。 火车前进产生风力,风力发电,电加热水驱动火车完美的永动机啊。 只不过火车司机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只是片刻功夫,就建议他接着在火车上卖方便面吧。 所以,每次技术研讨会跟看热闹差不多。 无论是司机们还是领导们都很积极。 李爱国冒着寒风推开会议室的门的时候,大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人。 李爱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朱得庆,这货正大声说些什么。 看到李爱国走进来,朱得庆走过来,笑着说道:“李大车,听说你今天负责评审,希望你等会能够公正公开,千万不要因为我威胁到了你的地位,故意给我打个低分啊。” “你是谁啊?”李爱国上下打量朱得庆,神情茫然。 “.” 朱得庆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章主任坐在旁边差点笑出来。 这个朱得庆的行为看似鲁莽,甚至有些无脑,其实非常精明。 他拦住李爱国,其实是要提前告诉所有人,他能够对李爱国的地位产生威胁。 如此以来,等会无论李爱国如何评分,都会被工人们诟病。 却没想到,人家是火车司机压根不需要认识一个小学徒工。 李爱国只是一句话,就让他的计划落了空,还顺便甩了他一巴掌。 “我是.”朱得庆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脸色憋得涨红,想要介绍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邢段长看到了李爱国,冲他招招手:“爱国,这边坐。” “好嘞,段长。” 看到李爱国走到邢段长旁边坐在主位上,朱得庆差点气晕过去。 不就是搞出了几样小发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会他的【提醒设备】只要拿出来,就能震惊全场,就能龙王归位。 怀揣自信,朱得庆缓缓坐下来, 耐心等待,等待属于自己光荣的一刻。 不多时,技术师傅,火车司机,教育室的佘主任,黄副主任和工会的张副主席全都来了。 邢段长看到人员基本到齐了,拍了拍桌子,等会场安静下来后,大声说道:“今天的技术研讨会,讨论的是整备车间学徒工朱得庆的【提醒装置】。 据说可以避免火车司机们打瞌睡,是个好东西哇.” 他目光找到朱得庆:“朱得庆,你上台来,把你的【提醒装置】,给大家伙介绍一遍。 大家伙呱唧呱唧,给这个学徒工一点鼓励。” 掌声中,朱得庆缓缓站起来,目光坚定起来,他迈着坚韧不拔的步伐,走到了台上。 看着台下那些人,朱得庆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压抑的自豪感。 他在整备车间刻苦钻戒数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闻鸡起舞、背水一战.总算是成功了! 他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他要龙王归位。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朱得庆”的大名。 看到朱得庆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牙关紧咬,邢段长微微皱皱眉头。 这人是个傻子? “咳咳,朱得庆,大家伙的工作都挺忙的,你就别啰嗦了。” “啊,好,我现在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做伟大的发明!” 几十道目光中,朱得庆打开帆布包。 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圆形,上面有两个小棒槌,还有时针和分针闹钟! 会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闹钟虽然罕见,但是不能算是发明。 朱得庆将闹钟拿到手里面,并没有解释。 他在等待质疑。 果然。 教育室佘主任皱起眉头:“朱得庆,这好像是个闹钟吧?” 终于要来了吗?看我打脸! 朱得庆龙王勾嘴角,举着闹钟说道:“这看着是个闹钟,其实不是简单的闹钟” 邢段长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他:“你再啰嗦,现在就下去,还有好几个发明等着评审!” “啊”朱得庆装逼一半,被中断施法,显得格外的郁闷。 不过此时也不敢在啰嗦了。 他指着闹钟赶紧介绍道:“这闹钟经过特殊的设计,每隔三十分钟会响一次,只要放在火车司机楼里,我保证火车司机们睡不着觉。 只要闹钟响起,火车司机们都得给我打起精神,好好的开车!” 每隔三十分钟响一次的闹钟,只要改造闹钟的内部就可以了难怪这家伙把创意剽窃走了,能够这么快研制出来。 台下的火车司机们和技术人员看着闹钟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们全都没有吭声。 邢段长看看闹钟,总觉得这玩意好像跟一篇文章有点关系,但是又讲不出来。 他看向李爱国问道:“李司机,你觉得朱得庆的提醒闹钟怎么样?” “我只从技术方面分析。 提醒闹钟三十分钟的时间太长了,事故往往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另外,要是司机确实打瞌睡,只靠闹钟是没办法惊醒的。” 李爱国就事论事的分析了一通。 好啊,敢阻拦我龙王归位,你等着承受怒火吧.朱得庆着急了:“我可以改进啊,改进成十分钟。然后在闹钟上安装一根针。 就是那种缝衣针。火车司机们关掉闹钟的时候,会被针刺一下,这样他们就能打起精神了.” “够了!” 话音刚落,一直黑着脸的教育室黄副主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他指着朱得庆的鼻子,义正词严道:“用闹钟逼迫工人们干活儿,这不是《半夜鸡叫》里那个周扒皮的行为吗! 咱们工人现在翻了身,还得被欺压,我看朱得庆居心不良,他就是朱扒皮!” 《半夜鸡叫》是两年前出版的,一经出版就引起了热烈反响,后来还成了机务段职工的必读书籍。 台下的工人们听到黄副主任的话后,心中都猛地一跳。 这是要上纲上线了! 邢段长这才想起来,他刚才怎么总觉得这玩意眼熟,原来是文章的东西。 朱得庆也读过《半夜鸡叫》,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这会也慌了,连忙解释道:“我这是闹钟,不是周扒皮学鸡叫.” 只不过他的解释在此时显得很孱弱。 工会的张副主任也站起身,指着朱得庆大声说道:“ 解放前敌人把工人变成鬼,解放后咱们工人总算站起来了。 朱得庆,你发明提醒闹钟,就是要继续压迫工人,就是要与工人为敌。 你是要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我现在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能够认识到你自己的错误。 要不然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两门大炮开了火。 下面那些工人们也纷纷站起身声讨朱得庆的所作所为。 朱得庆变成了朱扒皮。 角落里,黄婧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了。 但是脸色还是不由得泛白了起来,她心中充满了庆幸。 要是当初李司机直接把【死亡踏板】推出来,恐怕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只是她更担心,在这种形势下,李司机改如何说服这些人,在火车上装上死亡踏板呢。 会议室内声讨声震天。 正等着龙王归位的朱得庆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坏分子。 他想要解释,但是面对那一张张严肃的面孔,压根无力解释。 朱得庆看着李爱国悠闲的坐在那里,眼睛一转,突然指着李爱国说道:“误会啊,提醒闹钟其实是李爱国的构想,他才是李扒皮,跟我没关系!他才是坏分子。” 第612章 朱得庆被开除,李爱国的【 前进吧,火车踏板】 嗖! 嗖! 嗖! 鲁先生说过:“目光的本质是能量,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一道道目光从朱得庆身上转移到了李爱国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 李爱国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惬意的抽着烟,那样子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教育室的黄副主任皱皱眉,开口道:“李大车,有这回事儿吗?” “你觉得呢?” 嘶,呼.伴随着烟雾,吐出一句话,李爱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不能够!咱李大车是全国优秀火车司机,还得过工会奖章呢!怎么可能是周扒皮。” 黄副主任眼睛一转,连忙站起身说道。 工会的王副主任也点头:“没事儿,全路局谁不知道,李大车是最把工人兄弟放在心中的人。” 朱得庆本来还打算继续发动攻势,见此状况脸色骤然变了。 他清楚黄王两位副主任的性子,两人是那种吹毛求疵,无事生非的人,就算是没干过的事儿,他们也能给你挑出毛病。 今天面对李爱国,怎么会突然如此乖巧? 怕了!他们怕了! 朱得庆扭头看去,只见大部分火车司机已经站了起来,有几个还拎起了扳手和检修锤。 其中李爱国的那个师傅已经挽起了袖子,沙包大的拳头紧紧攥起。 可想而知,要是黄王两位副主任冒然指责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朱得庆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神情慌乱起来,看着整备车间章主任说道:“主任,您是知道的,前阵子李大车带着材料清单来到咱们整备车间。 我趁着帮他挑选材料的时候,偷偷的查看了清单,所以才设计出了闹钟。真正的坏人是李爱国啊。 我是车间里的工人,您千万得帮我啊。” 一般来说车间主任作为直属领导,朱得庆要是犯了错误,他也会受牵连。 只是章主任想起了朱得庆小人得志的样子,再想起来跟李爱国并肩完成项目时的情形,瞬间作出决断。 他虎着脸,严厉的说道:“朱得庆,我曾经询问过你,设备是否由你一个人独自研发,当时你拍着胸脯子做了保证。 现在竟然把事情推到李大车头上。 我觉得你是见自己犯了严重错误,想要拉李大车下水! 你这是诬陷咱们前门机务段的标杆!” 此话一出,台上的领导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李爱国现在是前门机务段的标杆、旗帜,给他脸上抹黑,等于是给全机务段的人脸上抹黑。 “朱得庆,你不要垂死挣扎了!” “咱们李大车本身就是火车司机,怎么能干出欺压火车司机的事儿。” “段长,鉴于朱得庆思想道德败坏,我建议把他开除掉。” 气势汹汹的指责声,就像是暴风骤雨一样,席卷了整个会议室。 朱得庆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当初为了避免别人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一直对外声称所有的研制都是独立搞出来的。 现在却要把李爱国拉下水,大家伙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朱得庆可怜巴巴的看着邢段长说道:“段长,我真是冤枉的啊,我老爹是咱们机务段的老职工了,你看在他的面子上,就饶过我这一遭吧。” 邢段长本来还有一些犹豫。 无论朱得庆到底有何打算,毕竟他制作闹钟也是为了段里面考虑。 但是看到朱得庆竟然试图把李爱国拉下水,他就知道这人留不得了。 以往的斗争经验告诉他,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邢段长深吸口气,双手下压,等下面安静下来后,冷声说道:“鉴于朱得庆思想道德败坏,并且还尝试构陷自己的工友,所以我建议开除朱得庆,并移交给铁道派出所处理。” 朱得庆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临时工,还没有路籍,开除不需要通过总局同意。 “段长,冤枉啊,李大车也干过” “散会!”邢段长站起身直接离开了。 那些段领导们也站起身离开了。 朱得庆看着站起身的李爱国,眼神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都是你,要不是你的坏,我也不会被开除!我今天跟你拼了!” 龙王归位失败带来心理打击让朱得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朝着李爱国冲过去。 刚跑两步,面前便出现了一条腿。 啪叽! 朱得庆猝不及防被绊倒在地,摔了嘴啃泥。 他抬起头看去,只见周克已经拿出了麻绳子。 “好小子,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啊!” 朱得庆还想爬起来,周克的劳保鞋底子已经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火车司机的大头皮鞋从面前走过,粘起一丝灰尘,却没有丝毫的停顿,逐渐走远,再也看不见了。 朱得庆有点想不明白。 自己明明费了那么大的劲,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拳头砸在地上,朱得庆放声痛哭。 黄婧并不同情朱得庆的遭遇。 像朱得庆这种人在工厂内不在少数。 他们特别喜欢把工友的成果据为己有。 他们就是隐藏在工人之间的毒蛇。 只是这条毒蛇这次咬到了一块钢板。 黄婧出了会议室,快步跟上李爱国的步伐,见旁边没有人,小声问道:“师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 黄婧的小脑袋瓜子有点不够用了。 她想不明白,在朱得庆被黄副主任和王副主任以欺压工人的名义拿下。 并被赋予了朱扒皮的外号后,李爱国有什么办法,推出“死亡踏板”。 这时候,朱得庆已经被周克带人从会议室里押了出来。 “我是冤枉的啊!” 朱得庆扯着嗓子大声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绷直,为了不被带走耍起了无赖。 周克上去砰砰两电炮,朱得庆顿时老实了,乖乖的站起身被铁道公安推搡着往派出所方向走去。 围观的那些工人们对着朱得庆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朱扒皮’之类的话语。 一阵寒风吹来,黄婧忍不住打个哆嗦,紧了紧衣领子,双手拢在袖筒里,快步跟着李爱国跑去。 “师傅,等等我。” 花儿总会开。 所有的等待总会有结果。 下午的时候。 李爱国正在家里面睡觉,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来了。” 打着哈欠答应一声,将手抄本塞到枕头下。 咳咳,别误会,咱李爱国是个思想进步的人,之所以阅览手抄本,是因为能赚积分。 咱是为了肝书霸服! 李爱国趿拉上棉靴,披上衣服拉开了门。 邢段长站在寒风中,手里还把抱着一个油纸包,纸包上有油渍的痕迹。 “段长,您来都来了,咋还带礼物呢!” 李爱国把邢段长让进屋内,关好门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邢段长坐在椅子上,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对于我的到来,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吃惊什么,您是我的领导,您关心下属职工,知道我最近一阵子没吃肉了,给我送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你啊,真是让我有点看不透了。”邢段长讶然失笑。 这家伙的嘴皮子还真是遛,就没有吃亏的时候。 李爱国把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只烤鸭,烤鸭切成了片,旁边还有葱丝,姜丝,酱料。 呵,这年月全聚德已经有外卖了,不愧是百年老店,总是走在时尚的前沿。 “正好我那酒也酿好了,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 李爱国从柜子里取出酒壶,拿出两个酒杯,每人倒了一杯酒,搭配着喷香的烤鸭,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两杯酒下肚,两人的脸色都红扑扑的。 邢段长见李爱国一直没开口,这会不得不主动说道:“爱国,你应该知道我今天登门所为何事吧?” “是闹钟的事儿吧?” 这事儿显而易见。 朱得庆被抓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示他是参考了李爱国的灵感,才造出了“闹钟”。 别看当时所有人都表示不相信,但是他们心中却明白,朱得庆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撒谎的。 这就是所谓的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段里面又出事儿了?” 倒完了酒,将酒壶放在桌子一头儿,语气和缓地问道。 “看来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邢段长挺直了脊背,缓了缓神情说道:“哈市铁路局那边,前天发生了一件重大生产事故,今天我们才得到通报。” 重大生产事故李爱国正准备点烟,目光一凝,放下了打火机。 “事故比较复杂,还是你自己看看吧。”邢段长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份材料。 李爱国接过来细看。 抬头那行鲜艳的文字让人忍不住颤抖。 【全局通报,哈市铁路局2237次列车重大事故,造成两死一伤】 出事的运煤列车是哈市铁路局的2237次,车头上有三人,正司机刘大车、副司机老张,还有一个司炉工。 列车负责把煤炭从大同那边拉到京城。 【火车上有两个班组,一班十二个小时,一宗活儿十二个小时,谁都得吃力。 所以运煤列车在一般在停车等待(待机)的时候,刘大车把屁股底下座箱坐垫前拉,拉长,身子往后一仰,腿往窗台一搭,就可以睡觉了。 副司机就趴在窗户上睡觉。 连司炉工也能睡,添足了煤压好火,拉足水别空烧。 就转身把斜搭在出煤口上方的两块一寸厚一尺多宽,一丈来长黑不出溜的木板子,往驾驶楼正副司机左右两侧的踏板上一搭,躺着睡比司机还舒服。 一般来说,待机的时间很长,因为要排队等待,选煤楼里的同志也要工作,至少能睡两个多小时。】 这次的情况也差不多。 2237次列车牵着车皮来到选煤楼外,扳道岔,看绿灯送进二道,停稳了,跟以前一样等待。 刘大车,老张和司炉工跟往常一样睡觉。 只是他们还没睡一会,选煤楼那边便完成了生产任务。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选煤楼里的工人急着下班,便催促赶紧装车。 那时候约摸后半夜两点了,调度命令把车皮送到选煤楼底下装煤,然后还可待机休息. 刘大车和副司机睡得正香,被喊起来也迷迷糊糊的,看扳道员扳好道岔给信号,踩风笛顶着就进了通往选煤楼的侧线两道。 这段铁轨通到了选煤楼的下方,所以限速五公里,基本跟步行差不多。 按理说刘大车应给只给一点汽门,然后全神贯注随时用小闸来稳住车速。 但是他这会只想着赶紧把车皮送到选煤楼下,好接着睡觉。 就这样,火车竟然以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朝着选煤楼轰隆隆冲去。 更可怕的是选煤楼跟涵洞差不多,是有限高的。 跨高只有四米,设计功能只能车皮进入楼底装煤。 火车头汽包沙包烟囱都超过四米高,绝对不许进入选煤楼底. 一般来说,火车头需要把车皮“顶到”选煤楼下,然后停在停止线外。 结果车速太快,等到了停止线的位置,刘大车这才清醒过来,想要刹车已经晚了。 火车头在把车皮顶进选煤楼后,竟然冒进了楼道中,火车头上高出的沙包和水箱跟限高杆撞在了一起。 因为车速过高,力量巨大,火车头把限高撞掉后,冲进了选煤楼中。 车顶水箱在剧烈的撞击中轰然爆炸。 要知道,火车头顶部的水箱内装满了高温高压的水,水压达到了几十个大气压,爆炸起来就就跟炸弹差不多。 事故中,正司机刘大车和副司机当场被炸身亡,司炉工全身被严重烫伤。 选煤楼被撞塌了,楼内的工作人员受了轻伤,造成经济损失十二万元,严重影响了原煤的筛选和转运工作。 材料下放有全国各个路局的名称,很明显部里面是要把这起事故当成典型,通报全国各个路局。 合上材料,李爱国心情一阵低落。 邢段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啧粘在胡子上,也顾不得擦拭,拍着桌子说道:“这帮人也太没组织没纪律了,总局三令五申,不让在工作的时候睡觉,他们就是不听!”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愤怒,更多的是惋惜。 一个铁道职工背后就是一个大家庭,即使有当地机务段的帮助,失去了劳动力,那些家庭也会陷入艰难中。 李爱国目光盯着酒杯上,喃喃自语:“人是最复杂的动物,明知道自己有坏习惯,但是想让他改掉,比杀了他都要困难。” 邢段长脸上的怒容消失了,仔细品味了片刻,点头道:“这话好像有他娘的道理啊,爱国,这是谁说的来着?” “鲁大师。” “原来是鲁先生.难怪这么有道理。” 邢段长似乎觉察出自己跑偏了,摆摆手说道:“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把设计出来的东西拿出来。” “你不担心黄副主任和王副主任阻拦?”李爱国端着酒杯,双眼紧盯着邢段长的面孔。 邢段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道:“机务段不是工厂,更不是单位!不会允许这帮人乱搞的。” 段里面之所以会容忍黄副主任和王副主任,是出于团结的考虑,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但是要是他们真敢影响正常的铁道工作,段里面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出铁拳。 特别是哈市铁路局2237次列车重大事故后,全局都在想办法防止火车司机们打瞌睡。 黄王两位副主任一旦跳出来,就是逆风而行。 这就是李爱国等待已久的机会。 时机已到,李爱国也不藏着掖着了,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木箱子。 “段长,还真是巧了,我刚搞出了个新鲜玩意,名叫【前进吧,火车踏板】。”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大堆零配件。 “【前进吧,火车踏板】.这名字挺有点意思.” 邢段长看着那堆零件,脸上的神情最开始茫然,随后疑惑,最终变得欣喜起来。 “前进吧,火车踏板.凡是敢阻挡前进的人,都是咱们火车司机的敌人。” 他一拳重重的捶在了桌子上,挺起了胸膛。 咔嚓。 桌子腿断了。 李爱国眼疾手快,捞起烤鸭和一坛子酒。 但是酒杯却摔碎了。 李爱国看看那些酒杯碎片,再抬头看看邢段长。 邢段长看看那些碎片,挠挠头,尴尬的说道:“你就说,我的力气大不大吧?” 李爱国:“.” 翌日。 整备车间的章主任刚上班,就接到了段里面的通知,技术研讨会再次举行。 他放下材料,皱着眉头小声嘀咕:“昨天不是刚开过会吗,咋有开会了?” “主任,阎干事提醒了,这次段长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必须要去参会。” “知道了,我马上去。” 章主任立马站起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此时机务段里的火车司机们,车间领导们,段领导们也纷纷朝着会议室走去。 寒风中,教育室黄副主任拢了拢衣领子,大步走在最前面。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看上去就让人知道他浑身充满了正气。 “老黄,你等等。” 他扭过头看到跟来的人是工会王副主任,脸上露出笑容。 “老王,上次开会的时候,感谢你的帮忙。” “害,咱们是战友,我不帮你帮谁。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跟邪风歪气作斗争,你过来下,我有点事儿跟你讲。” 王副主任把黄副主任拉到一旁,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小声嘀咕道:“我从段长办公室那边得到消息,这次研讨会审核的还是提醒装置。” “什么!邢段长这是干什么,他难道想要破坏工人当家做主的局面吗?” 黄副主任气愤得瞪大眼,“他是不是听了那些知识分子的鼓捣?不行,我现在就去拦着他。” 看到黄副主任如此上道,王副主任心中大定。 “你啊,怎么这么莽撞呢,老邢是老段长,以前他确实是从基层里走出来的。但是人家现在当了那么多年的段长,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工人了。” 王副主任玳瑁眼睛框后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嘴角勾起一丝阴险。 看到黄副主任没吭声,他接着说道:“邢段长近些年一直不注意咱们段里的思想建设,一切以搞发展为主,他似乎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啊。” 王副主任的话很隐晦,但是黄副主任还是明白过来了,这是想要对邢段长开炮的节奏啊。 “这不合适吧,老邢这些年的工作有目共睹,还得到了部里面的表扬。”黄副主任有点担心。 王副主任道:“老黄你没看最近几天的报纸吗,上面要各单位加强思想教育咱们两个可是第一线的战士,要守得住防线。” 他很清楚黄副主任是教育室的副主任,一直觉得段里面不重视思想教育工作,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果然,黄副主任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老王,你放心吧,等会研讨会上再出现那种提醒装置的话,我肯定会开炮!” 说完,他转过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王副主任看着黄副主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工会副主任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清闲了.” 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总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天气将发生变化。 当一般人为躲避风暴而努力的时候,他们却要趁风而起。 连续两天召开技术研讨会,参会的人都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 他们看到李爱国面前摆着一个木头盒子,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刘清泉碰了碰老郑的胳膊,小声问道:“李大车又搞出什么新鲜玩意了?” “可能吧,最近一阵子,他下了班,总是带着黄婧在工作室里忙。” “你怎么去了工作室?” “.我喜欢吃黄瓜,行了吧!” “.” 见人都到齐了,邢段长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朗声说道:“在研讨会开始之前,我先向大家伙通报一件重大事故,昨天哈市铁路局2237次列车发生重大事故,造成两死一伤.” 邢段长拿着材料把事故的过程讲了一遍。 会议室内所有人的脸色都铁青起来,气氛十分凝重。 只是他们全都清楚,要想让火车司机们在行车中不打瞌睡,比登天都难。 “同志们,咱们机务段的李大车,为了避免大家伙打瞌睡,发明出了一种装置。” 邢段长指向李爱国,李爱国接到信号,拿着箱子站起身。 这时候,早就等待已久的黄副主任拍着桌子说道:“李大车,咱们昨天刚批评了朱得庆,你就再次搞出了提醒装置,难道你这位全国优秀火车司机,也想成为李扒皮吗?” 此话一出,会场内的人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邢段长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几下,抬起头看向黄副主任:“老黄啊,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胡乱开炮,是要犯经验主义错误的。” “好,邢段长,你要护着李爱国是吧?!我就等着看李爱国研制出的装置到底是什么!”黄副主任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 李爱国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古怪的装置,笑着介绍道:“各位火车司机同志们,这次我带给你们的是【前进吧,火车踏板】,只要使用了这个踏板,咱们火车司机就再也不会打瞌睡了,咱们的火车能够一往无前的奔驰在建设祖国的铁轨上!” 第613章 刹车是为了更好的前进,王副主任被免职,踏板得到推广 “【前进吧,火车踏板】?“ 台下的火车司机们看着古怪的踏板装置眉头拧成了疙瘩,现场陷入了寂静中。 大家伙都搞不明白这种踏板怎么能跟火车前进联系在一块。 曹文直率先打破了沉闷:“徒弟,是不是用了这个踏板,咱们的火车跑得能更快?” “差不多吧.” 火车司机们和段领导们都盯着,李爱国也不卖关子,将【前进吧,火车踏板】的作用讲了一遍。 “【前进吧,火车踏板】跟火车排气装置相连,需要火车司机经常踩踏。 超过60秒,会有一个10秒的倒计时,不踩就会排气放风。 超过120秒倒计时是20s秒,不踩火车将自动撂下非常,实施紧急停车。” 火车司机们瞬间领会到了【前进吧,火车踏板】的作用。 “如此一来,火车司机就要把注意力集中在火车行驶上,不能分心去干杂事儿了。” “也不能打瞌睡,要不然火车肯定会刹停。” “特别是还有个弹性的倒计时,我觉得这玩意挺好。” “李大车就是了不得,一下子解决了咱们的大困难。” 火车司机们也清楚打瞌睡走神的危害,现在意识到了【前进吧,火车踏板】能帮助他们摒弃坏习惯,顿时来了精神,用灼灼目光盯着踏板。 那些段领导们也来了精神,有了【前进吧,火车踏板】,段里面的火车事故将会大大减少。 激动、欢乐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眉头拧出了疙瘩,此人就是黄副主任。 他皱着眉头思索半天,总算是搞明白了【前进吧,火车踏板】的作用。 啪! 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打断了会议室内的气氛。 “李大车,这不对劲啊,【前进吧,火车踏板】应该是帮助火车前进的,怎么会自动刹停呢!” “火车司机需要踩踏踏板才能解除刹车状态,这不是跟朱得庆的闹钟作用一样吗?” “你伪装得很好,却骗不过我的眼睛,你就是李扒皮!” 黄副主任神情激动,义正词严,再搭配上拉手风琴的手势,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已经占领了道德的高地。 果然要来了.那些火车司机们心中一跳,不免为李爱国担心。 他们有心想帮李爱国辩解,只是担心被黄副主任针对,所以没敢吭声。 自己的徒弟本针对,曹文直忍不住了,站起身正准备讲话,却被黄婧拉住了。 “师傅的师傅,您放心,我师傅自有办法应对。” 悬在喉咙眼的那颗心猛地一松,曹文直心道,他这个徒弟办事情谨慎,夙来走一步看三步,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那些段领导们想要讲话,但是他们的担心跟火车司机们是一样的。 黄副主任这种人虽没什么真本事,但是挥舞着大棒子,搞不好会惹得一身骚。 现场一时间竟然陷入了寂静中。 黄副主任心中有些得意,别看他只是一个副主任,但是只要打着为工人请命的旗号,就算是段里的领导们也拿他没办法。 只是这个李爱国确实是个好司机,也许能够挽救一把。 黄副主任怜惜的看看李爱国,道:“李大车,你可能是一时疏忽才犯了错误,这样吧,你只要承认了错误,积极参加我们教育室的学习班,我不会将你的事情汇报上去。” “黄副主任,不必了。” 见李爱国拒绝了自己的好意,黄副主任心中大怒,正要继续开炮。 李爱国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前进吧,火车踏板】确实能帮助火车更快的前进。” “你还真当我是傻子啊,这明显是个提醒装置,是个刹车装置。刹车就意味着投降,咱们革名同志,战天斗地,从来不投降!” 黄副主任在气愤之下火力全开。 “投降”在这个年代战天占地的年代,是比天大的罪名。 现场的火车司机们和段领导们惊得不由站起身,坐在不远处的王副主任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老黄竟然还有这本事,看来以后要多拉拢了。 黄副主任的进攻出乎了邢段长的预料,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站起身挡枪。 就在这时候,李爱国开口了。 “黄副主任,您啊,没文化就该多学习。 难道你连‘暂时的撤退转移,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这句话都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严肃了起来。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泡“滋滋”响了两声,昏黄的光芒照射在李爱国身上,映衬得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黄副主任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意识到自己在示弱后,他又大着胆子走上前,却只敢迈了一小步。 “李爱国,你别胡扯.” 黄副主任正准备开口,李爱国手指高高举起,不知为何,他竟然感觉到了危险,想要开口声音却发不出来了。 李爱国淡淡的看了看黄副主任,朗声说道:“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大兵为摆脱敌人的包围追击,实行战略性转移,退出根据地,过草地,爬雪山。 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大兵的做法肯定是向敌人投降! 但是事实证明,大兵的撤退转移,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正是因为有了撤退,大兵在随后的战争中,才能屡战屡胜,才能打败敌人,最终建立了新世界!” 现场一片寂静,黄副主任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双腿颤抖了起来。 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质疑大兵的战略转移。 邢段长暗暗松口气,用黄副主任的办法对付黄副主任,李爱国这把稳了。 端起搪瓷缸子,李爱国吹了两下,喝口茶水后,接着说道:“黄副主任,如果火车不刹车,就可能会超速或者出轨,刹车是为了更好的前进,所以这个装置才叫做【前进吧,火车踏板】,这是我从大兵战略大转移中悟出的道理。” 他停顿片刻,站起身环视一圈会议室内,锐利目光在一个个面孔上扫过。 “谁有意见!” 低沉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响,所有人都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躲在一旁的王副主任眼睛一转,突然站起身高举双手:“【前进吧,火车踏板】是为了火车更好的前进,谁要是反对就是反对火车前进!老黄啊,你的思想出现了偏差,赶紧向李大车道歉。” 黄副主任先是愣了片刻,晃过神来后,冲着李爱国尴尬的点点头:“李大车,真是对不住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加强学习。” “老黄,你的出发点没问题,但是要考虑实际情况,希望你以后做事要谨慎一些。” 李爱国清楚黄副主任不可能改掉这个坏毛病,不过还是提醒了他一句。 至于他是否会吸取教训,李爱国并不关心。 前门机务段的黄副主任和王副主任是有名的“刺儿头”,现在他们服了软,火车司机和领导们都松了口气。 他们心中清楚,【前进吧,火车踏板】虽然会给火车司机带来麻烦。 但是跟避免伤亡事故相比较,这些麻烦算不得什么。 毕竟谁也不想一个陌生男人花着自己的抚恤金,搂着自己的媳妇儿,打着自己的孩子。 邢段长见李爱国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趁机下了狠手。 “黄副主任,你的思想出现偏差,故意诬陷李大车,造成了严重后果。 现在我提议对你进行免职处理,正好前阵子出事的青龙桥站附近新建了一个扳道站,你去当个扳道员。 希望你能够在劳动中反省自己的错误。 同意这个决定的请举手。” 技术研讨会瞬间变成了批评会议。 那些段领导们早就对黄副主任这种喜欢扯虎皮的人不满了,纷纷举手赞同。 黄副主任一直用祈求的眼神盯着王副主任。 但是王副主任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 王副主任最后的依仗被击破,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黄副主任并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什么问题。 这次之所以会失败,归根到底,是因为李爱国那家伙太会鬼扯了! 邢段长处理了黄副主任后,深深的看了看王副主任一眼。 他对于王副主任没有跳出来,感到有些失望。 要不然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他也收拾了。 不过能够拿下黄副主任,以后段里面的氛围也能平和不少。 邢段长继续宣布技术研讨会的结果:“经过全体工人同志和技术人员的核验,【前进吧,火车踏板】能够完美解决火车司机打瞌睡的问题。 现在我命令整备车间立刻生产出二十套【前进吧,火车踏板】,加装到段内火车头上。” 大会结束后。 邢段长亲临整备车间,监督【前进吧,火车踏板】的制造工作。 因为【前进吧,火车踏板】是从前世【死亡踏板】改进而来,设计非常复杂精密。 所以李爱国也化身为技术员,整日在整备车间里忙碌。 一周后。 二十套【前进吧,火车踏板】被制造了出来,并且安装在了二十辆火车头上。 此时,邢段长早已把【前进吧,火车踏板】的图纸递交到了铁道研究所。 刘国璋在得知装配有【前进吧,火车踏板】的火车头即将进行路测的时候,带着几个研究员亲自来到了前门机务段。 站场上。 参与测试的火车头炉膛烧得旺旺的。 火车司机曹文直拉响汽笛,拉下阀门。 火车冒着黑烟狂吃狂吃沿着铁轨奔驰而去。 刘国璋拿起一块手表,对曹文直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踩踏【前进吧,火车踏板】。” “是!”曹文直显得格外兴奋。 能够测试新型火车设备是每个火车司机的荣耀。 所以报名参与路测的火车司机高达十二位。 曹文直能够拔得头筹,自认为除了自己技术好运气好外,跟他是李爱国的师傅,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一定是这样的! “五十九秒,六十秒.” “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一” “噗嗤!” 火车两侧开始排气,蒸汽开始挤压刹车,火车的速度逐渐降低。 “一百秒一百二十秒” “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一” 咔嚓! 仪表盘上的刹车杆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撂下。 车轮跟铁轨摩擦迸发出火星子,火车直接刹停下来,稳稳的停在铁轨上! “这是个好东西啊!”刘国璋激动的说道。 董工点头分析道:“李大车的考虑很周到,第一次倒计时长达六十秒,能够给火车司机一定的反应时间。 即使火车司机一时疏忽了,也能够采取弥补措施,不至于直接刹停,只是记录在案。 如此以来,火车不会出现频繁刹停的状况,不至于影响到正常的铁道运输。 同时机务段和路风办可以通过查看记录,确定火车司机是否认真工作。 对于那些延迟次数过多的司机,要提前进行岗位学习教育,免得引起重大事故。 第二次倒计时长达一百二十秒。 火车司机再不介入的话,只能说明他脱离了岗位,或者是身处无法介入的困境,此时火车直接刹停下来,可以避免危险。 李大车的考虑可谓非常完美了。” 刘国璋点头道:“老董啊,你能看得出这些,也进步了不少。” “这都是跟这主任学的,在您的手下,我学到了很多知识。” “.”刘国璋觉得董工越来越狡猾了。 【前进吧,火车踏板】在后世是经过无数次改进研制出的设备,通过路测自然不成问题。 刘国璋在火车上当时就在材料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就意味着【前进吧,火车踏板】将以铁道研究所的名义在全国进行推广。 “我的好学生呢?”下了车后,刘国璋看到李爱国不在现场,看到有点奇怪。 邢段长道:“他在工作室内看书呢,刘主任,您这个学生可是太喜欢看书了。” “我正好去参观他弄出来的温室。”刘国璋想着香甜可口的黄瓜,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个徒弟,怎么净弄出好东西呢! 工作室内。 火炉里的煤炭冒着鲜红的光芒。 李爱国和刘国璋一人手持一根黄瓜,相对而坐。 咔嚓,咔嚓。 一整根黄瓜吞进肚子里,李爱国笑呵呵的看着刘国璋。 “老师,您今天来到我们机务段,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参加路测吧?” 刘国璋因为成绩斐然,再加上背后有几位老朋友大力支持,已经预定了研究所所长的位置。 他现在每天工作很繁忙,像检验新设备这种工作,早就交给董工了。 “跟聪明的学生聊天,真是没意思。”刘国璋装出生气的样子。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递上去,亲自给他点上:“这都是您这个老师教得好。” “你怎么把小董的坏毛病学会了。” 刘国璋抽口烟后,皱着眉头说道:“前几天你们机务段会议上的纷争,我已经知道了。” 李爱国正在扒拉木炭,铁棍轻轻抖了下,脸上神情不变。 “老师,这只是我们段里面的事情,怎么会传到研究所呢?” “你个问题问得好!”刘国璋沉声道:“这是因为有心人在背后想要兴风作浪,不过那些人好像没有得到太多支持,没有引起大风浪。” 他停顿片刻,深深的看了李爱国一眼,“爱国,像黄副主任那样的人,以后还会出现更多,你以后千万要小心。” “知道了,老师。”李爱国点头道。 看来像刘国璋这种级别的领导,早已预料到了风声不对劲,只是他们置身其中,也无力抵抗罢了。 李爱国很清楚,他这次之所以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解决黄副主任,最大的原因是现在还没有起风。 那帮魑魅魍魉不敢光明正大的跳出来。 就连王副主任也只敢躲在幕后。 不过李爱国并不担心。 等到起了风,他已经成长为了一座高山,就算是再大的风,也拿他没办法。 刘国璋清楚李爱国做事谨慎,犹豫了片刻,问道:“爱国,要是你明知道这事儿会惹到麻烦,还会不会做?” “会。”李爱国用火钳子夹起一块木炭,凑过来点上了烟。 嘶. 呼. 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孔。 “我是个火车司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陷入危险中,而无动于衷。” 刘国璋心中一紧,不过旋即就意识到自己的看法有些偏颇了。 要是没有信念,没有理想,李爱国怎么可能搞得出那么多好东西。 刘国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给李爱国透露了一些铁道部和铁道兵领导的看法。 “你放心吧,爱国,邪不胜正,铁道是人民的铁道,不会容许任何人捣乱!” 前门机务段外的小路上。 黄副主任推着自行车失魂落魄的朝着青龙桥方向走去。 自行车的后座上托着被褥,挂在车子把的网兜里装有黑窝窝头。铝饭盒。 今天是他前去担任扳道工的日子。 刚才在段门口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也没看到一个朋友相送。 以往那些自称为战友的同志,个个就像是躲避毒蛇一样躲着他。 这让黄副主任心中很憋屈。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愤怒的骂一句。 黄副主任骑上自行车正准备离开。 突然,旁边的小树林里闪出一道身影。 “老王!”黄副主任看到来人,慌忙推着自行车停了下来。 王副主任从帆布包中取出一瓶散装酒递过来。 “老黄,这酒送给你。” “王屋德,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 黄副主任的脸色充满了愤怒,一把推开了酒瓶子,“是你出的主意,让我收拾李爱国,但是你反倒躲在了后面,最后还赞成处理我,我没有你在这种两面三刀的朋友。” 溅了一脸吐沫星子,王副主任也不生气。 他笑呵呵地从兜里摸出绣花手绢,翘着手指头擦了擦脸。 “老黄啊,你真的是误会了,不是我不帮你,是李爱国那小子太厉害了。”王副主任神情诚恳的说道:“他把那个踏板跟大兵过雪山走草地联系在一块了。 那时候,我就算是冲上去挡枪,非但无法阻拦他,还会被邢段长收拾掉。” 王副主任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他还是觉得憋屈。 “那我落得如此下场,你怎么不伸出援手?” “我怎么没帮忙啊。”王副主任左右看看,见没有别人,压低声音说道:“我把这事儿捅到了部里面,还跟几个老领导做了汇报,希望能借他们的手阻拦李爱国和邢段长。 但是那些人觉得火候不到,所以没敢动手。” 你别担心,时代总归是属于我们的,你现在扳道站那边待一阵子,我肯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回来。” 听完了王屋德的解释,黄副主任心中的不满瞬间消失了。 他接过了酒,骑上自行车朝着远处驶去。 “真是个傻子,要不是你还能当枪使,我才懒得理会你呢。”王副主任狠狠啐口涂抹,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前进吧,火车踏板】的效果十分显著。 仅仅在全段推广了一个月,就检测出有三百人次懈怠情况,并不且还避免了三次火车事故。 其中一起重大事故,发生在十二月十五号。 京城局的一辆运煤列车行驶在深山中,因为火车司机打了瞌睡,没有及时踩踏板而刹停了下来。 火车司机醒来才发现前方的轨道被碎石遮掩。 要是没能及时刹车,只能车毁人亡。 铁道部在意识到了【前进吧,火车踏板】在铁道运输安全将发挥重要的作用后。 在铁道研究所的建议下,将火车踏板推广向全国各个机务段,并且将火车踏板的踩踏情况列入火车司机的考核中。 安全无小事,一次未踩踏板者写检讨,两次未踩踏板者在职学习,三次未踩踏着待岗进入岗位学习班学习。 据专家推测,火车踏板每年将减少几十次火车事故苗子。 李爱国因此也获得了部里面的表扬,得到了一条毛毯,一个搪瓷盆子。 凡是有利有弊,火车踏板也有副作用。 只是这副作用让李爱国有点始料不及。 事情还得从教育室说起。 教育室一周时间内,连续接待了七八个火车司机家属,那些家属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家的男人变心了。 这还了得! 佘主任特别重视,立刻亲自询问那些司机家属,得知来龙去脉后,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你的意思是,你男人在睡觉的时候,故意把你踹到床下?” “是啊,有时候一个晚上连续踹好几次呢!”小媳妇儿们幽幽的说道:“力气还很大,把俺踹倒了床下面呢。” 火车司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一个火车司机变心,佘主任能够理解。 但是一群火车司机同时变心,这里面必然有蹊跷。 佘主任猛地一拍脑门子:“肯定是【前进吧,火车踏板】造成的影响!” 那帮小媳妇儿们问:“【前进吧,火车踏板】是什么呀?” 佘主任将踏板的作用解释了一遍后,道:“司机们都养成了蹬腿的习惯,每次就算是下了车,也会下意识蹬腿。” 那些小媳妇们知道自家的男人没变心,都松了口气。 不过为了免得踏板影响火车司机家庭和谐,机务段教育室将火车司机司机的家属都集中了起来,开了一场短会。 在会议上,佘主任希望火车司机的对象们,能够理解被踹的事儿。 “原来是为了保障火车安全啊,俺支持!不就是被踹一下吗,俺很结实,又踹不坏。” “是啊,咱们是火车司机家属,肯定得支持自家男人。” “打是亲,踹是爱,俺男人稀罕俺,才会踹俺的!” 火车司机的家属们思想觉悟都比较高。 一听说这是段里面的要求,并且还关系到行车安全,纷纷举手赞同。 陈雪茹回到家,把开会的内容告诉李爱国,嗔怪道:“爱国哥,也不知道是哪个坏蛋要给火车装上踏板!他就不能把踏板做成把手吗?” “我就是那个坏蛋。”李爱国哭笑不得。 他没有想到回旋镖,会有打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陈雪茹:“.” 吃了晚饭。 李爱国正准备让陈雪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坏蛋。 外面传来了供销社胖婶的声音。 “李司机,接电话了。” “等我回来,肯定会收拾你!” 高八度的女高音犹如轰炸机一样在四合院上空轰鸣,李爱国只能抛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屋子。 第614章 前往莫斯科,这个火车司机很忙,国际列车上的任务 夕阳西落,寒风呼啸,一辆自行车犹如箭头一般在京城的街头上狂奔。 李爱国抓着冰冷的车子把,内心却是热呼呼的。 刚才接到的电话来自机务段邢段长,内容很简单“马上滚到机务段里!” 老华夏人都清楚,“内容越少,事儿越大”的道理。 这是要出大任务的节奏啊。 难道是要开专列了? 李爱国来到这个时代后,开过客运列车、货运列车.甚至开过军列,唯独没有开过专列! 开专列是每个火车司机的荣耀。 咱李爱国今天就要实现这个 怀揣兴奋,冲进段长办公室里。 邢段长直截了当的说道:“爱国,你马上跟我去一趟老毛子那边。” 梦想破碎了.李爱国满腔热血被浇灭了。 “段长,我马上回家准备!”没有任何犹豫,不问原因,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邢段长欣慰的看看他,点头解释道:“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这时间让你跟我出差,确实不合适,不过没办法,你是被人点名了。” 李爱国已经预定了全国先进火车司机称号,过两天要在大会上领奖,还要参加新春茶话会。 一般来说,段里面是绝对不会让他在这个关键时间点离开京城的。 只是听完邢段长的解释后,李爱国心中那点怨言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情还要从余温温室说起。 安德烈回国后,立刻展开了大动作,在莫斯科周边利用火电站建造了五座大型余温温室。 现在温室马上要开始正式运行,安德烈担心温室出问题,所以邀请李爱国这个研发人前往莫斯科验收。 好吧,回旋镖,又打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看在萨姆—5导弹的面子上,李爱国决定提供售后服务。 “你现在马上回去收拾行李,咱们明天早晨一大早从京城乘坐列车前往莫斯科。” “是!” 回到家,李爱国将前往莫斯科出差的消息告诉了陈雪茹。 正在忙着摊饼子的陈雪茹手轻轻抖动了一下,面渣滓洒落子了灶台上。 李爱国伸手接过勺子,雪白的面浆子洒落在乌黑的铁锅底部。 “咱们这里距离莫斯科那边路程有点远,这次出差估计得一个月的时间。” 好一会,陈雪茹才清醒过来,咬着嘴唇说道:“爱国哥,你尽管去,我会在家里好好等着你的。” 身为火车司机的妻子,陈雪茹早已做好了丈夫随时出任务的准备。 再说了,过年能比得过新婚之夜吗?陈雪茹觉得自己也是在为铁道建设做贡献。 杂粮饼子,红薯面薄饼,咸萝卜条切的很细,特意滴了香油。 暗红色的红薯面为金,包起馅料,外面再薄薄的裹上一层粗粮面,为银。 热腾腾的上了桌。 咬上一口,蓬松暄软,糯叽叽的太好吃了。 再喝一口香甜的红薯粥,浑身暖烘烘的。 陈雪茹小口喝着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询问李爱国此次的任务是什么。 吃饱喝足,陈雪茹没有休息,立刻将锅灶、碗筷清洗干净,随后烧了一大锅水,进到卫生间里把自个清洗得干干净净的。 “爱国哥,夜深了,咱们休息吧。” 觑着满脸潮红的陈雪茹,李爱国扭头看看洒落在窗户上的夕阳,端起灵龟酒一饮而尽。 他大步走过去。 “李爱国,接电话了!” 外面传来胖婶那刚吃完饭,白面馒头堆到喉咙眼里的那种中气十足的嘶吼声。 李爱国看看床上的美娇娘,叹口气,缓缓的扣上了扣子。 他知道要是装作没听到的话,胖婶将会开启大广播模式。 “等我回来。” 咬着牙抛下一句话,李爱国蹿出了屋子。 许大茂正捧着搪瓷碗,蹲在门口吃饭,看着他呵呵笑。 “爱国,今儿挺忙啊,一个下午接两个电话。” 羡慕嫉妒的语气溢于言表。 这玩意也羡慕? 羡慕你个dier啊! 随便敷衍一句,李爱国快步奔到了前院。 只见胖婶已经双手拢在了嘴巴上,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吼。 “胖婶,别慌,我来了,千万别把大院里的孩子吓哭了。” 见李爱国走过来,胖婶悻悻的放下手说道:“下次麻溜点,我还等着下班呢。” “谢胖婶了,改天我请你吃糖。”李爱国笑呵呵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也就是你这孩子懂事儿,要是换成别人,我才懒得跑过来通知呢,又挣不到几分钱。” 胖婶闻言脸色菊花绽放。 闲聊着,李爱国跟着胖婶来到供销社里,从柜台上拿起电话机听筒。 听筒内传来一句话:“马上到气象站来一趟。” 啪嗒,对面直接挂掉了。 好家伙,又是这么简短的话语难道又有大事儿发生了。 李爱国心中猛地一跳。 明天要乘坐火车前往老毛子那边,现在气象站也有了任务,难道要把老毛子之行推掉? 要是不搞售后服务的话,咱会不会显得不专业?客户是不是会生气呢? 怀揣着心事儿。 李爱国抛出两毛钱,骑上自行车朝着石景山气象站奔去。 一路上脚蹬子蹬成了风火轮,不消片刻功夫,自行车便来到了大门口。 “李司机,有人在2号办公室等着你。”门口的灰色中山装没等自行车停下,便打开了侧门。 2号办公室是级别比较高的办公室了,看来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 李爱国打起精神来,抛弃一切杂念,将自行车停在屋檐下。 他整了整衣领子,扶了扶油包帽,正要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面前。 “猫组长,你回来了?”李爱国惊喜道。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分别数月,此时应该置身戈壁滩的老猫。 跟上次一样,老猫的脸上阴云密布。 也许是李爱国的错觉,像老猫这种人哪可能眉开眼笑呢. “进来聊吧。”老猫很谨慎的看了一眼外面,侧过了身子。 李爱国进到办公室内,才发现除了老猫外,老黑,老白,还有燕子也全都回来了。 办公桌上摊着一张图纸,他们正在分析什么。 看到李爱国进来,他们都站起身打了招呼。 战友们久别重逢,眼神中都闪烁着喜悦的火花,但是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相互的点了点头。 办公室内气氛严肃而凝重,李爱国心道,这次肯定是有大任务。 “猫组长,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屋门关闭,所有的喧嚣被挡在外面,李爱国挺直胸膛问道。 “你看看这个。”老猫指了指桌子上的图纸。 老黑主动让开一个位置。 李爱国凑过去细看,图纸是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整体图,一部分是侧面图,还有一部分是俯视图。 李爱国端详片刻,皱着眉头说道:“这应该是一节火车车厢。” “没错,正是火车车厢。”老猫赞赏的点点头。 燕子在旁边笑着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把李司机请来准没错。” 李爱国意识到这次的任务早就开始了,自己是临时被加入队伍中的。 “组长,到底是什么任务?” “我们也没时间浪费了,就长话短说了。”老猫收敛笑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其实五人小组回京已经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 他们要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任务的具体内容连老猫也不知道。 只知道目标装在一个皮箱子里。 目标可能是一张名单,几封信,甚至是一本书。 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用相机把箱子里的东西拍下来。 箱子将于明天由两个老毛子外事人员带上国际列车。 为了避免纠纷,五人小组只能在境外动手,并且还不能引起老毛子外事人员的注意。 五人小组研究了足足十几天时间,也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老猫在明天国际列车的乘客名单中,发现了李爱国的名字,所以才临时提议让李爱国加入小组中。 该提议得到了农夫的同意。 刺啦李爱国听完之后,摸出一根烟塞进嘴巴里,划着火柴点上。 辛辣的味道充斥肺部,他的思维格外清醒。 “组长,老毛子的外事人员恐怕是信使吧?箱子里装的应该是从咱们这里收集到的晴报。” 老黑冲着燕子伸出手:“燕子同志,你输了。” 燕子无奈的掏出五毛钱拍在了老黑的手里。 “爱国,你就不能变笨一次吗。这五毛钱,算是你欠我的哈。” 李爱国:“.” 老猫对于组员们之间的小游戏也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下,任何的快乐都很难得。 老猫点上雪茄烟,缓声解释道:“箱子是以外交邮件申报的,外交邮件因为享有豁免权,咱们没有任何办法检查,所以经常被老毛子的契卡用来传递晴报。” “咱们对于老毛子的这种做法也习以为常了,以前并没有阻拦除非” 李爱国讲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抬起头看看老猫,压低声音说道:“这次的晴报非常重要,重要到咱们甚至冒着撕破脸的危险,也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泄露的。”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如同沉甸甸的帷幕,无形中让人感到一股压抑。 昏黄苍白而冷冽,照射在办公桌上,映出淡淡的光晕。 刚才还在开玩笑的燕子和老黑神情都紧绷起来。 老猫没想到李爱国竟然如此的敏茹,沉默了片刻苦笑道:“具体的情况,农夫并没有告诉我们。” 老猫没有否认,就足以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这种层级的事情,不是李爱国能够掺和的,他也不愿意掺和。 他要做的就是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拍照。 “组长,你们准备怎么干?”李爱国问道。 老猫抽着雪茄烟,指着图纸说道:“等火车离开了国境线,我们打算装成乘务员,敲开两人的房间,然后直接把两人制服,将箱子抢过来。 拍完照之后,再将箱子还回去。 那两个老毛子契卡因为资料被拍了照,肯定不敢声张。” 李爱国默默点点头。 契卡比平常人更熟悉契卡,也更害怕契卡。 老猫的想法从心理学角度是行得通的。 “只是你们把我请来,肯定是遇到了问题。” 燕子举起手说道:“没错,我们曾经三次乘坐国际列车,跟踪过那两个老毛子。 等过了国境线,列车上的公安全都换成了老毛子那边的人。 他们在包厢外设置了巡逻人员。 我们没办法在不惊动这些巡逻人员的情况下,敲开包厢的门。” 一旦引起了巡逻人员的怀疑,就算是制服了巡逻人员,整件事也会被巡逻人员汇报上去,到时候那两个契卡想要隐瞒也不可能了。 办公室内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李爱国。 每次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个火车司机总能相出一些匪夷所思,却又切实可行的办法。 李爱国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目光落在了图纸上。 他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把钢笔忘家里面了。 “用我的。”老猫递过来一支钢笔。 李爱国接过来,笔尖在图纸上指指点点。 “国际列车使用的车体是加里宁车辆制造厂制造的,它是国际上最先进的车体了,内置有换气装置。 装置通过位于车顶的转轴顶端连接风力旋转器,可以实现不开车窗,保持车内空气清新的目的。” 闻言,老猫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通过换气装置,朝着车厢内注入麻醉气体,将那两个老毛子迷倒后,再从外面打开车窗,跳进车厢里面,从而完成任务。” 话刚出口,老猫就意识到不妥。 “要在高速运行的列车上完成注入麻醉剂的任务,几乎不可能,更别提从车窗跳进火车里面了。” 燕子也反对这个行动方案。 “你们疯了,这太冒险了!” 老黑和老白两位常年在刀口上执行任务的老同志也面带惧色。 李爱国谈起头环视一圈,问道:“除了这个办法,你们还有其他可行的行动方案吗?” 众人都沉默了。 老毛子执行任务的信使本身就是契卡中高手,已经做足了防备工作。 想要从他们手里面把东西偷出来,几乎不可能。 众人都清楚这项任务只有身为火车司机的李爱国能够胜任。 老猫深深抽口雪茄烟,看着李爱国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李爱国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子踩灭,“不过我可以保证即使完不成任务,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老猫心头一颤,他非常清楚李爱国的用意。 “爱国.” 燕子这时候喊了起来:“组长,太危险了,你不能让李司机冒这么大的险。” “燕子,干咱们这种工作的,早就做好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李爱国扭头看向燕子。 燕子还行举起手反对,又在半空中停滞,最终无力地垂下。 老黑和老白也都轻轻的扭过头去。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宁愿代替李爱国去执行这次任务。 但是他们计算过了,换成他们执行任务的话,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屋内的气氛非常凝重,老猫抽完了一整根雪茄烟,这才下定了决心。 “李司机,这次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放心,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你的家人由组织照料!”老猫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沉声说道。 李爱国举起手,冲他敬了一个礼。 燕子眼中泪花闪烁,朦胧的视野里,那个身影格外的伟岸。 翌日清晨一大早。 李爱国在叮叮当当的锅碗瓢勺中醒来。 穿好衣服后,来到厨房里,看到陈雪茹正在烙大饼。 “你起来了啊,我给你做点饼子,你带着路上吃。” 陈雪茹翘笔尖上沾了面粉,看着就跟小花猫一样可爱,李爱国忍不住走过去吧唧了一口。 “火车上全程免费提供食物,听说还有免费的咖啡,用不着这些饼子了。” “免费食物,咖啡?这是什么列车啊?”陈雪茹惊讶得瞪大了眼。 “国际列车.” 陈雪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这个名字来。 这倒不是说陈雪茹孤陋寡闻。 而是这辆一九五四年开通的京城直达莫斯科的国际列车并不对大众开放。 那时乘坐这趟列车的,大多是领导、代表团、外事人员,甚至是首长。 车辆的安保也很严格,并没有停靠在站台上,而是隐藏在京城站三道尽头的内库中。 因此,很多西方媒体当时把这趟车称为“神秘的东方列车”。 因为安保严格,所以李爱国和邢段长足足提前了半个小时抵达了京城站。 他们来到内库门口,便被铁道公安拦住了。 “同志,请出示证件。” 邢段长把两人的证件都递了过去。 证件是中俄双语,上面贴有照片,盖有钢印,几乎没办法仿冒。 铁道公安极为认真,甚至出手电筒检查了钢印。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这不是李大车吗?” 李爱国扭头看去,只见章大车带着司机组的同志从远处走过来。 章大车是国际列车上的中方司机,铁道公安对他很熟悉,见几人认识,好奇问道:“章大车,你们是朋友啊?” “这位是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同志,现在是李大车了,狗日的老曹,运气还真够好的。”章大车看着李爱国就有些郁闷。 能把一个司机学徒培养为“大车”是每个大车的梦想。 章大车也收了不少徒弟,但是没有一个能达到“大车”的境界。 曹文直那个夯货,随手一捞,就实现了梦想 熟人好办事儿,本来还应该再耽误半天时间的安检进度被大大加快。 李爱国和邢段长跟着章大车进到了库内。 深绿色的金属车身上,红色徽标格外醒目,国际列车就像是一条威武的巨龙,静静的停靠在轨道上。 让李爱国感到奇怪的是,列车的车身上并没有车次的编号。 李爱国目光在火车上扫视,在平常人看来,他只不过是在欣赏雄壮的国际列车。 这对于第一次乘坐国际列车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李爱国已经将三号车厢外部结构铭记于心,甚至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 这时候,他注意到两个身穿黑大衣的老毛子从远处走来,其中一位拎着皮箱,皮箱用手铐反锁在手腕上。 这两人应该就是老毛子的外事人员了。 果然,看到老毛子外事人员,早就等在列车旁的几个老毛子打开了三号车厢的门。 一位领导摸样的人看到三号车厢不用排队,想要凑过去,却被拦住了。 “同志,对不起,这是外事专用车厢。” 那位级别不高的领导闻言只能悻悻作罢,拎着手提包朝后面的车厢走去。 “别看了,该上车了.”正在排队上车的邢段长轻轻推了推李爱国。 李爱国看到老猫和燕子站在远处,不动声色的拎起箱子,跟着邢段长拿着票来到了五车厢。 李爱国发现这车厢跟一般的车厢不同,没有硬座车厢,最低级的铺位也是硬卧。 虽然是受邀前往老毛子那边,邢段长还是没舍得铺张浪费,选择的是一中,一下两个铺位。 “爱国,我昨晚上写申请报告写了大半夜,先睡了。” 邢段长上了火车后,躺在铺位上边开始酣睡起来。 李爱国则斜靠在下铺上,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乘坐火车的人比较少,直到火车启动,才有一个身穿青年服学生摸样的年轻人着急忙慌的推开包厢门走进来。 看到包厢内有人,年轻人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同志,我是外事部门的虞进安。” “你好,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那位是我们段长。” 李爱国本以为旅途会非常无聊,见到有同伴,很热呵的跟虞进安握了握手。 一番攀谈后,李爱国了解到虞进安是上面排到老毛子学习的干部,为期一年。 这种学习是常规学习,从五一年就开始了。 虞进安本该跟随领队和翻译在伊尔库茨中转后,直接飞往莫斯科。 但是临近出发前,他突然生了病,所以没有赶上队伍。 李爱国也听说过这样的学习团。 每个学习归来的同志,都会受到重用,所以学习机会十分难得。 并且虞进安还能够让学习团等着他。 由此可见他要么是根底厚,要么是自身过硬。 “你也是出身于工人家庭?” “我父亲是鞍钢的钢铁工人,后来我读了京城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外事部门工作” 看着谦逊的虞进安,李爱国知道他是后一种情况。 虞进安因为出身工人家庭,少了那些大院子弟的高傲,跟李爱国聊得火热。 虞进安是作为外事部门人才培养的,对于国际局势非常感兴趣,聊的内容大多跟国际局势有关。 他发现这个火车司机对国际局势的看法有着独特的见解。 第615章 预料外的情况,老猫陷入麻烦中 “李大车,去年在南北猴子的问题上,大家伙已经达成《日内瓦协议》。 北猴子和南猴子以北纬17°线为临时分界线,各自分家了,从此不再打架了。 当时,老美家也是举手赞成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会冒着被大家伙鄙夷的危险,对北猴子动手吧。” 南北猴子分家后,北猴子跟咱家走的是同一条路。 在这个年月两家关系很好,咱们也是在大家庭里是第一个承认北猴子的人家。 两家的关系可以用“同志加兄弟”来形容,既亲密无间,又牢不可破。 所以外事部门对北猴子格外的重视。 虞进安是研究北猴子关系的专家。 现在遇到了李爱国这个普通工人,当时就想询问北猴子家的事儿。 车箱内。 李爱国抽着烟,斜靠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的样子跟那些指点天下的老大爷差不多。 “别看敌人说什么,要看敌人做什么。 老美家要是真心愿意让南北猴子和解,就不会在九月份策划建立东南亚条约组织了。” 此话一出。 张东方缓缓点头。 部里面有些同志因为《日内瓦协议》达成,而对猴子那边的局势盲目乐观,他却不以为然。 “你能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老美家一定要对北猴子动手吗?” 李爱国沉声说道:“那是因为咱们! 老美就是纸老虎,他们在北面战场挨了打,意识到咱们家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了。 为了遏制咱们家,他们肯定要把北猴子家拿到手里面。 到时候能够从三面对咱们实现包围。 别看老美家经常把和平放在嘴边上,其实不过是缺什么,喊什么罢了。 他们继承了盎格鲁强盗的作风。 只要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威胁,立刻会撕掉伪装,举起大棒子。” 李爱国对老美家的看法鞭辟入里,听得虞进安频频点头。 他决定了等到了学院想办法写一份内参递交到部里面,希望能引起部里面的重视。 如果能提前做好布置,咱们肯定从老美家的行动中获益。 “李大车,您的见识可真不一般啊。” “俺们火车司机常年在外面行车,你也知道,火车上的乘客们都特别有才,说话又好听。 俺学到了不少,比如说你不就是外交人才嘛。” 李爱国指了指虞进安。 虞进安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失了。 火车上确实是议论这些事情的好场合。 大家伙互相不认识,并且来自各行各业,消息面很广泛。 虞进安从兜里摸出笔记本,写下一行地址,递给李爱国。 “李大车,这是我在京城的地址,等以后咱们常联络。” 李爱国顺手接过来装进兜里。 虞进安以后肯定能成为重要的外事人才,咱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布局。 火车站站台上的时钟指针指向7时27分,国际列车到了发车时间。 列车伴随着重金属的撞击声,从京城一路向北,裹挟着黄尘行驶于蒙古茫茫大漠。 国际列车穿过八达岭长城,经张家口、集宁,停靠在了二连浩特。 由于蒙股和俄罗斯的铁道钢轨是使用1520毫米的宽轨,而咱们则是用1435毫米的国际通用标准轨距,其中相差85毫米。 所以每一辆途经的列车都必须二连浩特进行换轮作业,更换列车底盘。 期间在此站停靠5小时左右,乘客可以在站内的休息室休息。 “李大车,咱们下车散会步吧。”虞进安主动发出邀请。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正要下车,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他回到铺位上推了推中铺的邢段长。 “段长,二连浩特到了,你不是心心念要看火车换底盘吗?” 邢段长睡得正香,听到喊声立刻清醒过来,从中铺上跳了下来。 就算邢段长是老火车人,也没见识过火车整体更换底盘,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二连浩特,我来了。” 他穿好鞋子后,蹭的一声跑了下去。 李爱国:“.” 张东方:“.” 他沉默片刻,小声说道:“李大车,你的这个领导挺精神啊。” 几人下了车,站在不远处的站台上观看火车换底盘。 铁道人员将每节车厢分开,再用机器将车厢与车轮底盘分离,放置另一个车轮底盘之上。 车厢之大,机器之大,渺小的两人就像坐在变形金刚一样,任机器“摆布”。 邢段长看得啧啧称奇:“这就是咱们火车人的力量!” 虞进安和列车上的乘客对换底盘很感兴趣。 有一些人还拿出了照相机将这难得一见的场面记录下来。 喧闹的人群中,李爱国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从三号车厢上滑过。 火车要足足停车五小时,那两个信使却没下车,看来他们异常小心。 五个小时后,站内响起广播,通知乘客们重新上车。 李爱国整整衣领子跟虞进安闲扯着随着人群朝着火车上走去。 突然他脸色一变,停住了脚步。 只见三号车厢的门打开了。 有十多位身穿老毛子铁道警察制服的人,在一个身穿灰色大衣,头戴礼帽的人带领下,进到了车厢里面。 邢段长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也皱起了眉头:“过了二连浩特,马上要出边境了。火车上的司机组和乘务组都由老毛子那边的人接手了。但是,一节车厢需要这么多乘警吗?” 旁边的胖子提醒道:“同志,别多事儿,过了二连浩特,火车上就归老毛子管了,他们可不比咱们自家的乘警。” 这胖子姓陈,据说是供销系统的领导,铺位在隔壁车厢内。 他几乎每个月都要乘坐国际列车往返一趟。 李爱国也从他这里得知了不少隐秘。 比如只要过了边疆,中方乘客和老毛子那边的乘客都不再相互聊天。 然后停车的时候,也不准再临时下车了,更不准通过车窗拍摄外面。 站在远处的老猫也脸色铁青起来。 他们之前曾经三次乘坐国际列车,跟踪三号车厢的信使,虽然有巡逻的,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 特别是那个戴礼帽的人很明显是契卡里面的头头。 “目标的防卫可能发生了变化,咱们要及时搞清楚,然后通知李司机。” 老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立刻小声叮嘱了燕子。 伪装成领导夫人的燕子在人群中穿梭,将消息转告给了老黑和老白。 五人小组就像是鱼儿一样混在人群中游进了车厢内,然后上了车,各自朝着三号车厢的方向走去。 燕子刚穿过四号车厢,便被一个乘警拦了下来。 “这里禁止通行。” “亲爱的乘务员先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用一下连接处的卫生间,麻烦您了。” 燕子的小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紧捂着腹部,眉头紧蹙。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忍受着腹中如刀割般的疼痛。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更显得她此刻的无助与脆弱。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伪装成乘警的伊万诺夫却像没有注意到一样,冰冷的说道:“这里禁止通行,请你马上离开。” 他的手此时已经扶到了腰间。 “对不起了.我马上走。”燕子眼神一凝,转过身离开了四号车厢,朝着五号车厢走去。 这时候,头戴礼帽的切尔诺夫从三号车厢内走出来,看着燕子的背影问道:“怎么回事儿?” “报告少校,刚才有一位女士想借用卫生间,被我赶走了。”伊万诺夫立正回答。 “调查对方的身份了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 伊万诺夫面对少校冰冷的目光,脸色变得难堪了起来,他想要辩解,却没有办法开口了。 他跟那些乘警全都是抽调来的契卡,归属契卡一局行动三队。 一局在契卡中任务重大,是契卡负责对外晴报侦察的机构。 行动队更是一局的拳头,队员都是契卡精英。 能够成为队长,统帅第三小队,切尔诺夫少校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契卡比一般人更害怕契卡,伊万诺夫此时已经想到了自己在西伯利亚挖土豆的时候,是用锄头还是用铁锹。 出乎他预料的事,少校并没有继续责备他。 而是面色和煦的说道:“以后注意点,咱们这次的行动责任重大,要是不能把信使安全护送回去,我估计得跟你们一块挖土豆的。” “是!”伊万诺夫感激的看了少校一眼,挺直了胸膛。 他没看到,少校转过身之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将伊万诺夫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少校继续在车厢内巡查。 一个车厢安排了足足十多位乘警,其他包厢里的乘客们都是懂规矩的,此时已经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包厢内。 当然了,也有几个仗着自己是老毛子那边的领导,想要下车休息,却被乘警一顿拳打脚踢,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确定车厢内除了契卡再无外人后,少校走到三号包厢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片刻之后,包厢的门打开了。 信使奥列格一脸无奈的看着少校:“切尔诺夫少校,我觉得你有些大惊小怪了,现在火车已经出了边境,进入了咱们的地盘中,我相信那些人不敢动手的。” “你不了解对手的可怕,他们素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少校板着脸说道:“信使同志,希望你能够听从我们的安排。”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信使奥列格清楚这帮人的性子,不敢再啰嗦了,喊上助手带着箱子出了三号包房。 少校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包房的门,指指里面说道:“祝你们旅途愉快。”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国际列车冒着阵阵黑烟,在皑皑白雪中奔驰,车轮溅起雪泥。 车厢内的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与世隔绝。 柔软的座椅随着火车的节奏轻轻摇晃,让人不由得放松身心,沉浸在这份难得的舒适之中。 特别是邢段长从乘务员那里凭借车票领取到了三瓶红酒。 车厢上方的广播里响起老毛子的民俗音乐。 品尝着红酒,听着音乐,车厢内的灯光柔和,随着火车的晃动轻轻地摇曳,生活好不惬意。 “段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一趟厕所。”李爱国突然放下酒杯。 “记住,不要跟老毛子讲话,搞不好会有麻烦。”邢段长提醒道。 “明白。” 李爱国此时已经推开了包厢门,捂着肚子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 “借过,借过” 一个黑脸汉子挡在连接处,李爱国伸出手在他的胳膊上扒拉过去,想要进入卫生间。 黑脸汉子不满的说道:“我媳妇儿在里面呢,你用另外一个。” “真是对不起啊。” 李爱国很有礼貌的道了歉,扭开另外一个卫生间。 关好门,拉上侧窗,他抬头看了看吊在顶上的灯泡。 “不愧是高级列车,竟然装了吊顶灯。” 小声嘟囔一句,李爱国左右看看,见没有可以踮脚的地方。 左脚蹬在车厢上,借助支撑右脚连续在侧面车厢猛蹬两下,身子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倾斜了,李爱国不慌不忙,右脚再次用力,整个人斜飞了出去。 趁势伸手在“吊顶灯”的上方摸到一个纸条。 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嗯,咱李爱国刚才证明了在高速运行的列车上原地起跳,不会倒飞出去。 【有知道原理的同学请把答案打在公屏上】 纸条是用密码撰写的,李爱国目光扫过瞬间明白了上面的内容,将纸条撕成随便,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他又蹲在卫生间里,写了一张纸条,丢到了灯罩上。 灯罩随着列车的奔驰轻轻晃动,在下面看不出任何端倪。 李爱国放了水,哼着口哨推开门走了出来。 黑脸汉子依然站在车厢连接处,看到李爱国出来,转过身让开来。 李爱国整了整衣领子,转过身朝着包房走去。 等他离开后,黑脸汉子在隔壁卫生间的门上敲了敲。 门开了,燕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依然捂着肚子。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痛,咱们回包房吧。” 两人跟小夫妻一样进到了隔壁包房内。 对面车厢连接处,一双眼睛一闪而过,一支钢笔在记录本上书写“刚才试图刺探三号车厢的女人暂无异常,可以解除监控了。” 他没看到一个白脸汉子在燕子离开后进到了对面卫生间内。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凌晨两点四十分,国际列车经停扎门乌德后再次出发。 包房内。 李爱国斜靠在铺位上。 听着邢段长的扯鼾声,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陷入了沉思中。 据燕子侦查到的情况,三号车厢内现在增添了不少岗哨,防卫比以前更严密了。 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李爱国觉得老猫翻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按照原计划,燕子会冒充乘客敲开三号包房的门,确定信使乘坐三号包房。 现在三号车厢被封锁了,包房内的信使也可能转移了。 还有,燕子还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 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人发现了,这在五人小组的历史上,还是头一遭。 契卡果然名不虚传啊.李爱国非但没有气馁,心中反而充满了兴奋。 国内那些敌人都是些小卡拉米。 能够跟高手过招,才有意思。 隔壁包房。 老黑守坐在在包房门口抽着烟看着车窗外永远欣赏不了的夜景。 包房内。 老猫,老白和燕子分析了当前状况,个个都感觉到遇到了大麻烦。 车轮带来的喧嚣声穿透厚重的车体,依然显得格外刺耳。 燕子举起手说道:“反正我已经被盯上了,干脆拿出藏好的枪支,把他们全秃噜了,到时候劫持了列车,就不担心拿不到箱子了。” 老白还是第一次见到燕子被逼到这种程度,苦笑道:“咱们现在跟老大哥是面和心不和,但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不能翻脸。 燕子,你想过劫持列车会造成什么影响吗?到时候最高兴的应该是老美家了。” 燕子也知道这个道理,有些泄气的说道:“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箱子被送到莫斯科吧。” 老白道:“不是还有李司机吗?” 燕子道:“李司机确实厉害,但是这会那些契卡把车厢围得水泄不通,咱们连箱子的位置都丢失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 两人争吵了起来,老猫抽着雪茄烟并没有阻拦,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在得知契卡加强了防守后,老猫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李爱国的行动方案,并不需要通过车厢内。 但是,李爱国却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疑惑,那就是信使有更换包房的可能性。 得知这个消息后,老猫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找到中方在火车上的联络员,调阅了乘客信息。 果然发现三号车厢内,除了三号包房外,还有另外三间包房被预定为外交包房。 这个时候,老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那就是太小看契卡了。 “好了,别吵吵了!”老猫等两人发泄了情绪后,熄灭雪茄烟,拦住了两人。 燕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组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等。”老猫沉默片刻,伴随着雪茄烟雾,吐出一个字。 “等?”燕子有点搞不懂了。 “李司机曾经说过,干咱们这行的,要学会耐心等待。” 老猫打了个哈欠,脱掉鞋子躺倒了在了铺位上,不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不知为何,刚才心急如焚的燕子,此时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斜靠在铺位上,陷入了沉睡中。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在随后的两天时间里,国际列车穿越乌兰巴托,进入了寒冷的西伯利亚。 车厢内依然一切平静。 李爱国就像是第一次乘坐国际列车的乘客们一样,四处晃悠,欣赏车窗外的异域美景,还跟隔壁几个包房的乘客交上了朋友。 几人经常跟陈胖子一块坐在包房门口抽烟打屁。 得知李爱国是个火车司机后,一位年轻的女同志显得格外有兴趣,经常拉着他聊天。 这女同志名叫陈香兰,是一机部派到莫斯科洽谈合作的工作人员。 “陈同志,虞进安同志是外交方面的人才,你们以后都在莫斯科,可要相互照顾啊。” 李爱国看到老实巴交的虞进安不时偷看陈香兰,帮两人牵起了红线。 他早就注意到了,陈香兰虽然每次是打着听铁路上有趣的事儿来到包房内,但是眼睛一直盯在虞进安身上。 这年月的男女性格都比较保守。 如果李爱国不牵线的话,两人下了车断了联系,也许再也不能走到一起了。 不得不说,咱李爱国当媒人比三大爷合格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陈香兰还有些扭扭捏捏的。 不到半天功夫,两人就聊起了高尔基,还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邢段长看得目瞪口呆,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爱国,等回到段里面,我马上把你调到工会,专门负责给工人们介绍对象。” 李爱国:“.” 车厢内气氛很热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门口的陈香兰打开门,看到外面是查票的老毛子乘务员,也没有在意,当时就把车票递了过去。 李爱国却把注意力放在了乘务员身后的乘警身上。 此人身材魁梧,手一直扶在腰间,门打开后,就用锐利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 此人是契卡! 他们这是要检查整个列车的乘客。 果然,乘务员检查了车票后,要求陈香兰把身份证件也拿出来。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毕竟身份证件已经在登车的时候,被中方的乘务人员查验过了。 陈香兰很有礼貌的婉拒了对方的请求。 “这位乘客同志,现在你们所立足之地并不是你们国内,希望你们能够听从命令。要不然的话,等下了车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能保证了。” 契卡推开乘务员直面陈香兰,他嘴角勾起狞笑,显得格外的可怕。 陈香兰只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时便被吓得脸色泛白。 啪.李爱国见虞进安呆愣在铺位上,悄悄踹了他一脚。 虞进安醒悟过来,忙站起身用娴熟的俄语帮着陈香兰打了圆场。 他身为外事人员,语气温和的表示虽然伊万诺夫的行为有点过分,但是两家是兄弟,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儿闹翻。 并且主动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虞进安身为学习人员,即使在老毛子这边也享受一些优待。 被发配来检查车厢的契卡伊万诺夫本来一肚子怒火,现在见虞进安如此配合,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检查了虞进安和陈香兰的证件后,又来到李爱国跟前。 “这位同志,你的证件呢?” “喏。” 李爱国磕着瓜子将自己和邢段长的证件递了过去。 “前门机务段段长,火车司机?你们到我们那里干什么?”伊万诺夫皱了皱眉头,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工人乘坐国际列车。 “是一个老朋友请我去的。” “有证明吗?” “喏!” 李爱国将邀请函递了过去。 邀请函上鲜红的州委印章在昏黄的灯光下,鲜艳绽放,伊万诺夫本来打算伸手接过,手却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是州委的邀请函并且还是私人邀请。 伊万诺夫心中猛地一跳。 “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先生,祝你们旅途愉快。” 伊万诺夫倒退着出了包房,关上门后,他深吸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别看契卡在老毛子国内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但是他们在不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得罪那些地头蛇。 毕竟功劳是上级的,得罪了人却是你私人的事儿。 扎波罗热州那边是哥萨克人的老家,民风粗犷,地域宽广,矿山里随便埋几个人,谁也查不出来。 特别是扎波罗热州是后来加盟的,上级对那边控制很薄弱,契卡在当地活动也需要得到那些地头蛇的配合。 在这种情况下,更应该小心了。 伊万诺夫正准备继续检查下去,旁边传来了少校的声音。 “伊万诺夫同志,出什么事儿了?” 伊万诺夫左右看看,将少校拉到一旁,小声将邀请函的事儿汇报了一遍。 “不就是州委的邀请函吗,估计是哪家的子弟又在胡闹了,咱们内务部按照纪律办事儿,用不着害怕他们。”少校挺起胸膛训斥道。 伊万诺夫点头称是。 少校脸色缓和一些,拍拍他的肩膀:“不过那些子弟的父辈都是身居高位的同志,思想觉悟特别高,绝对不会出卖自家利益。 所以,他们的朋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伊万诺夫,你刚才做得很对。” “那是少校您的教导的好。” “行了,你继续检查吧,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少校背着手离开后,伊万诺夫面带不屑的啐了口吐沫。 第616章 陈香兰生病,火车上的爆动,火车故障 十二月份的西伯利亚,是流动的白桦林和凝固的白土地。 苍白的干枯的树干上布满不规则的褐色的疤痕,像怒视的狼的眼睛。 近乎原始的荒野中间或闪过一堆小山包,荒石摊上的乌鸦嘎嘎嘎地叫着。 紧邻轨道的一面坡上,白土地被风刮得秃了皮,露出班驳丑陋的黑土地。 车窗外荒凉的景致让人揪心。 李爱国斜靠在窗户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耳边响起了俄语广播,列车已经通过了新西伯利亚站,下一站是欧姆斯克客站。 距离目的地莫斯科只有两天时间了.如果不能搞清楚信使所在的包房,便没办法展开行动。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局面。 就在这时候,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狂风刮掉了挂在窗户上的毛巾。 李爱国捡起毛巾,看着着急忙慌跑进来的虞进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香兰,陈香兰她好像生病了!”一向沉稳的虞进安急得额头上青筋暴得有小指头那么粗。 “生病了?走咱们去瞧瞧。” 身为火车司机,没有人比李爱国更清楚火车上生病的麻烦之处了。 邢段长也从中铺跳了下来,跟在了他们后面。 几人来到隔壁包房,只见陈香兰蜷缩在铺位上,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紧握着被褥,指甲几乎陷入之中,那是一种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的挣扎。 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她此时饱受疼痛。 旁边的几个乘客都束手无策,陈胖子着急得直搓手。 见李爱国和邢段长进来,慌忙说道:“火车司机同志,你们常年行车,见多识广,快来瞧瞧这姑娘得了什么病?” 李爱国走过去,坐在床铺边,伸手在陈香兰的额头上摸了摸,又帮她号了脉搏,询问了她几句。 陈香兰虽然疼痛难忍,还是强忍着把自己的症状讲了一遍。 “恶心呕吐、腹部不适、刚才还去了卫生间.” 李爱国心中松口气,道:“应该是急性胃肠炎,这种病很凶险,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在乘客中很常见,一般火车上都会预备抗菌药物。” 李爱国话说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扭头看向虞进安:“乘务员呢?你没通知乘务员吗?” 列车上乘客生了病,首先要做的就是通知乘务员协助。 虞进安脸色有些恼怒:“我通知了,但是乘务员表示,她们不能跟我们中方乘客过多交谈。” 李爱国的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 要是没有乘务员的配合,就没办法拿到抗菌药物。 “现在乘客生了病,他们竟然敢袖手旁观,这叫什么事儿啊,走,咱们去找乘务员。” 那些乘客们和虞进安都觉得老毛子乘务组太过分了,纷纷跟在李爱国身后。 李爱国注意到了,一向平和见了谁都脸上都堆满笑容的陈胖子,显得格外积极。 陈胖子今年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胖乎乎的,身上只带了一个背包,这次前往老毛子家,据说是为了旅游。 李爱国当然不相信陈胖子的话。 开什么玩笑,这年月搞背包游,你咋不打上月球呢。 只是陈胖子看着大大咧咧的,为人口风却很紧,李爱国试探了几次,没有搞明白他的真实身份,便放弃了。 此时老毛子的乘务员就守在车厢的连接处,看到几人过来,脸色微变。 “你们想要干什么?” 李爱国拦住了激动的虞进安,走上前,心平气和的说道:“乘务员同志,现在我们有位乘客生了急病,急需要药物,我相信火车上一定配备了药物,所以请你帮帮忙。” 女乘务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有些为难的说道:“亲爱的同志,不是我们不愿意提供药物,而是我们是有规定的.” “规定可以让你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乘客陷入生命危险中吗?” 李爱国板起脸说道:“身为火车乘务员,我相信你也接受过相关的教育,应该清楚无论在什么时刻,都要把乘客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女乘务员原本打算用以前的办法搪塞,没想到李爱国竟然如此了解乘务员的规章制度。 “你们等一下,我需要报告给列车长。”女乘务员扭头跑向后面的车长室。 李爱国等人弄出的动静很大。 附近几个车厢包房内的中方乘客得到消息都赶了过来。 李爱国注意到老猫他们也站在远处,冲着他们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暂时不要着急。 片刻之后。 女乘务员带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女同志走过来。 这个女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披墨绿色大氅,脚上穿着长筒皮靴。 整个人可以用一个“飒”字来形容。 “你们好,我是列车长,名叫卓娅,你们有什么诉求吗?”卓娅语气平稳,脸色紧绷,冰冷的目光在这群乘客们的脸上滑过。 “你好,我是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 李爱国走上前跟列车长握了握手:“卓娅是一个英雄的名字。” 听到李爱国是火车司机,卓雅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具体的情况,乘务员已经汇报给我了。要是换成以往的话,我确实可以帮你们破例取一些药。” 卓雅停顿下,似乎在组织词语。 “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此话一出,那些乘客们都愤怒了。 尤其是虞进安,一想到陈香兰正在忍受病痛折磨,他就怒从心头起,当时就大喊大叫。 那些中方乘客纷纷怒斥老毛子的乘务员枉顾人命。 一时间现场乱成一团。 “这帮人太欺负人了!”燕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要冲过来,被老猫拦住了。 “这事儿可能跟三号车厢有关系,先不要着急,听李司机安排。” 闻言,燕子这才停下脚步,拳头紧紧攥起。 卓雅和几个乘务员面对气势汹汹的乘客们出乎意料的冷静。 李爱国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几个乘警已经摸出了手枪,连忙拦住了虞进安。 “虞进安,你要想帮到卓雅,就得听我的!” 正处于暴怒中的虞进安不知为何,心中的怒气竟然消失了,重重点点头道:“李司机,我听你的。” 李爱国又拦住了陈胖子和那些乘客们,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邢段长也帮忙维持秩序。 “大家伙先不要着急!” 邢段长曾听机务段的人讲起过,老毛子这边铁道管理混乱。 有时候还有劫车案发生,乘警下手也特狠,甚至会出现打黑枪,直接把人从列车上扔下去的情况。 待乘客们安静下来之后。 李爱国整整衣领,笑着看着卓雅:“亲爱的列车长同志,咱们能私下聊聊吗?” 卓雅车长点了点头,随后李爱国将她请到了旁边。 李爱国开门见山:“列车长同志,您的为难之处,我能够理解,但是要是您拒绝施以援手的话,我只能通过个人渠道,把这件事捅到你们的人民铁道部了。” “你认识人民铁道部的同志?”卓雅失去了冷静。 雪白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慌。 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乘客们出了事儿跟她没有关系,人民铁道部却掌握着她的前途。 “你忘记了,我是火车司机,去年你们那边的基洛夫教授前来指导工作,就是我接待的。” “你认识基洛夫教授?” “他的夫人特别喜欢刺绣.”李爱国欲言又止。 卓雅这个时候才确定面前这个火车司机不是在忽悠人。 她叹口气道:“火车司机同志,我并不是铁血心肠,而是存放药物的车厢在第一车厢,但是被人封锁起来了。” 刚才李爱国就觉得奇怪,虽然老毛子乘务员一向忌惮同中方乘客打交道。 但是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在乘客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老毛子乘务员也该让步。 李爱国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问题还是出在那些契卡身上。 李爱国冲着卓雅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 他的胳膊被卓雅拉住。 “火车司机同志,封锁火车车厢的那些人来头非常大,你还是不要去得罪他们了。” 这算是同行之间的友谊了吗?李爱国笑道:“列车长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不会那么冲动的。” 李爱国回到车厢内,将情况讲了一遍。 虞进安和陈胖子还有另外七八个中方乘客,都表示要前去一号车厢取药。 其他的乘客则表示咱们现在置身异国他乡,应该遵守别人的规定。 虞进安扭头看向李爱国:“李司机,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要照顾陈香兰同志。”李爱国摆了摆手。 此话一出,虞进安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没有想到刚才还特别积极的李爱国,现在竟然退缩了。 陈胖子也没想到李爱国竟然在关键拉胯了。 “也是,他是火车司机,跟老毛子铁道有关系,不可能替咱们出面的。走,咱们现在就去一车厢,把药物拿过来!” 陈胖子冲着李爱国啐口吐沫,带着几个乘客朝着一车厢奔去。 “李司机,陈哥就是这性子” 虞进安觉得陈胖子针对李爱国的行为有点过分了。 想要辩解几句,看了一眼陈胖子,他也慌忙跟了过去。 卓雅车长没想到中方乘客如此有血性,明知道前方被戒严,还要去取药。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她带着乘务员和乘警们也朝着一车厢奔去。 喧嚣声和车轮撞击车轨的摩擦声夹杂着一起,人们拥挤在一块,一时间车厢内乱成了一团, 李爱国冲着老猫做了个手势。 老猫收到信号后,将老白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老白快步跟在了人群后面。 李爱国又拍了拍邢段长的胳膊。 “段长,可能要出大事,得麻烦您帮忙看着点这些小伙子。” “你放心吧,爱国。” 邢段长虽不明白李爱国到底要干什么,但是见李爱国并没有放弃,心中也松了口气。 有了邢段长和老白从中间调和,想必那帮契卡也不会开枪吧李爱国长舒口气回到了包房内。 他查看了陈香兰的情况,这姑娘现在补充了点清水,情况有些好转。 他叮嘱同包房的女同志照看好陈香兰,然后朝着车厢的卫生间走去。 此时车厢内的乘务员和乘警全都离开了。 有老黑站在外面打配合,李爱国悄无声息的进到了卫生间里、 打开卫生间的窗子。 外面冷风呼呼地冲进来,跟刀子一样,李爱国忍不住打个哆嗦。 “冬天爬车顶,还真不是个好活儿.” 小声嘟囔一句。 李爱国从窗户被探出身子,身子后仰着一把抓住车厢的顶部,然后从车窗内一跃而出,轻巧的落在了车顶上。 此时外面一片黑乎乎的,两边模糊朦胧的景物飞速倒退。 李爱国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无限坠落的深井中一般,只有前方雪亮的车灯能带来些许慰藉。 他深吸一口气,沿着车头飞奔而去。 李爱国越过煤水车,来到了火车头的位置。 蒸汽机活塞发出的声响掩盖了一切声音,不远处的烟囱里冒出阵阵黑烟和火星子,脚下传来震颤,李爱国此时就像是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样。 火车永远是如此雄伟,即使在这漆黑寒冷的夜里也是如此。 李爱国唏嘘两句,缓缓蹲了下来,从兜里摸出毛线手套戴在手上。 国际列车的车头上因为装置了换气设备,这玩意需要维护,所以很贴心的在每节车厢处都设置了维修梯。 李爱国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沿着维修梯爬下去,他从怀里抽出手电筒,咬在嘴巴里。 雪亮的手电筒照射在火车头和后面车厢的连接处,驱散了黑暗,那里有一根乌黑的管道。 李爱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从腰间抽出一把扳手。 ***** 此时三车厢的连接处气氛异常紧张。 七八名契卡和十多名乘警都抽出了手枪。 乌黑的枪口子瞄准了陈胖子、虞进安和那些乘客们。 少校用俄语大声吼道:“马上回到各自的车厢去,否则我们将会开枪击毙你们!” 陈胖子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畏惧,心中的怒火让他的双脚牢牢钉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现在车厢里有乘客生了重病,急需要药品,我们只是来拿药品的。” “是啊,求求你们了,我们绝对不捣乱,只要拿了药品就回去。” 虞进安也勇敢的走上前,面对乌黑的枪口子,讲出了自己的诉求。 少校挥了挥手,将车长喊了过来,询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雅车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然后建议道:“少校同志,我知道你们身负特殊使命,但是他们仅仅需要一盒药这样吧,我去帮他们把药拿过来,怎么样?这样能够避免一场冲突。” “你?”少校板起脸说道:“车长同志,你接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你就是这么配合的吗?” “刚才你的话,我如果汇报上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想到契卡的种种传说,卓雅吓了一跳,还想要解释。 少校的脸上挂满阴霾,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你去告诉那些人,就算是他们全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他们通过的!” 其实不用卓雅通报,那些乘客们大多能听懂俄语,顿时愤怒了起来。 有好几个年轻的乘客都举起了拳头。 “举枪!”少校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举起手冷声下令:“准备开枪!” 这时候,邢段长总算是从后面挤了过来,拦在了两队人中间。 “千万别冲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谈判解决。” 待陈胖子他们安静下来后,邢段长又扭头看向少校:“同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特殊部门的领导吧,你们应该是在执行任务,权限很大。 但这里是国际列车,要是真发生了流血牺牲事件,恐怕您也不好跟上级交代。” 邢段长操着一口娴熟的俄语,句句说到了少校的心中。 不过他依然板着脸说道:“我现在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直接开枪!” 陈胖子和虞进安还有那些乘客都不愿意离开,契卡们依然举起枪,局面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老白手插在后腰上,随时准备开枪。 他清楚凭借自己的能力,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契卡,一旦开了枪,等于直接送了。 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在自己面前。 “李司机,你到底要干什么呢,赶紧行动啊,要不然来不及了” 思绪刚落。 呲呲呲.窗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摩擦声,车轮和铁轨摩擦迸发出火星子,火车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前倾。 火车刹车了! 少校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举起枪,大吼一声:“现在你们马上回到铺位上,要不然我们开枪了。” “大家伙不要退”陈胖子在慌乱中一手抓住车厢连接处的护栏,一手举起了拳头。 “砰!” 少校开枪了。 子弹朝着陈胖子的脑袋奔去。 陈胖子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一时间连思绪都呆滞了,整个人就像是被用照相机拍下来的照片一样。 虞进安和那些乘客们也都脸色大变,想要帮忙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飞过来,狠狠撞在了陈胖子的身上。 陈胖子被撞到在地上,脑门子磕碰到车厢上,他在剧烈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 “我中弹了!我要死了!爹,娘,你们的儿子牺牲了!” “啪!” 老白一巴掌拍在了陈胖子的脑门上:“胡扯什么呢,你哪中弹了?” “可是我流了那么多血”陈胖子指了指面部,大家伙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是被子弹擦伤了。 想起刚才那一幕,乘客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陈胖子却好像有点不高兴,小声嘟囔道:“俺还以为自己牺牲了呢,真特么的没意思。” 老白:“.” 等老白把陈胖子从地上拉起来,火车已经彻底停下了,卓雅车长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校感觉到问题更加严重了,再次举起了枪。 “我现在命令你们,马上回到各自的车厢内,要不然的话,我们会开枪的。” 见识到了少校的凶残,乘客们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邢段长喊道:“现在可能出事儿,大家伙先回去,咱们总有办法帮陈香兰同志弄到药的。” 乘客们纷纷附和邢段长的话,转身往后撤去。 别人都离开了,陈胖子此时还想冲过去,老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子,喊上虞进安一块将他拖了回去。 “这人真是个疯子。不过运气倒是不错。正好遇到了火车故障,要不然的话,这会他已经被扔到车厢外面了。” 少校还没见过陈胖子这种人,小声嘟囔一句,喊来卓雅列车长。 “列车长,火车怎么会突然停下!” “可能是发生了故障,我已经派人跟位于车头的火车司机联络了。”卓雅列车长回答。 “我希望你们尽快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必须在后天下午两点钟抵达莫斯科。” 不知为何,少校总感觉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吩咐所有的乘警和契卡打起精神来,严密的守在三号车厢内。 待安排妥当后,少校点上根雪茄烟,惬意的抽了一口。 “躲在暗中的家伙,只要我不让你们通过三号车厢,看你们有什么办法!” 少校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刚刚离去的卓雅车长走过来汇报道:“据司机组的同志反应,火车出现了莫名的故障,导致意外停车,现在他们正在抓紧排查故障原因。” 少校并没有把故障放在心上。 火车上有两套司机班子,还有维修员,只要火车不被炸毁,他们总能修好的。 可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火车依然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少校此时意识到不对劲了,再次把卓雅列车长喊道了三号车厢。 “怎么还没修好?你们的人都是饭桶吗?” “少校同志,我们的师傅们还在排查故障了。” “中方的司机组呢?” “他们也被喊了起来。” “.” 少校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冷声说道:“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你们没办法修好火车的话,等着军法处置吧。” 车厢外面。 七八个司机组同志和六个维修工们拎着手电筒,冒着大雪挨节车厢排查故障。 得知卓雅车长传来的消息后,老毛子的大胡子车长当时不干了。 “这帮狗腿子,只知道在火车上喊,有本事的话,让他们滚下来,自己调查故障!” 章大车拿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油污,对着前来报信的乘务员说道:“亲爱的乘务员同志,我们已经尽力了,据我们估计,可能是蒸汽机内部出现了故障,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所以我建议你们立刻派人前往前方的车站报信,让车站派出救援列车。” 三号车厢内,刚巡查了一圈的少校得知消息后皱起了眉头。 “列车长同志,下一站距离这里有多远?” 卓雅沉默片刻,艰难开口道:“下一站是秋明,乘坐火车需要八个小时。” 一向冷静的少校此时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 “这下子麻烦了。” 第617章 李爱国巧救陈香兰,一举两得,箱子里的东西 切尔诺夫少校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将信使护送到莫斯科,就能够得到上级嘉奖。 但是自从登上国际列车后,他就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先是有乘客生病,那帮中方乘客想要硬闯医务室。 随后火车竟然出现了故障。 切尔诺夫少校感觉到暗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搞鬼。 他抽出手枪,猛地回过头,将枪口子怼准对方的脑门。 伊万诺夫神情慌张的举起手:“少校,是我,我啊,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车下的情况怎么样了?” 切尔诺夫少校感觉到无形的压力让自己变得有些神经质了。他收回手枪,点上一根烟。 伊万诺夫此时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双脚并拢,颤抖着说道:“报告,那些火车司机和检修工人们已经暂停了修理火车。” “什么!” 少校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伊万诺夫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你难道没有表明身份,没有告诉他们,火车修不好的话,他们都得被送到西伯利亚挖土豆吗?” 伊万诺夫哭丧着脸说道:“我全都说了,甚至拿枪口怼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但是那帮工人表示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大雪天,盲目的寻找火车故障,跟送命差不多。 特别是那个司机长还让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他送去挖土豆,最好跟玉米大师打声招呼。” “为什么?” “那个司机长是今年的劳动勋章获得者,受到过玉米大师的接见” “该死的玉米大师,要是贝利亚还在的话,这帮家伙敢这样对我们内务部讲话吗!” 少校闻言暴怒。 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自从贝利亚被玉米大师联合大帅收拾了之后,契卡的权力就受到了约束。 只是就这么等待也不是个办法。 现在外面下了大雪,根本不可能派人前往数百公里外求助。 少校决定要找那些火车司机和检修员们好好谈谈。 此时的火车司机楼内。 外面寒风呼啸,里面热气蒸腾,几个老毛子司机拿着酒杯热烈的喝了起来。 地上摆着烧鸡烤鹅几样硬菜,七八瓶子伏特加酒,火车司机在老毛子这边也算是高薪职业,福利待遇很好。 毛熊司机长也邀请中方司机组喝酒,却被章大车拒绝了。 “对不起,亲爱的古德利同志,我们局里面规定了喝酒不行车,行车不喝酒。” “你们啊,就是太谨慎了,咱们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可能把火车开到沟里面。” 司机长古德利觉得中方的老朋友们不懂得伏特加的魅力。 喧闹声中,章大车站在侧窗旁,看着远处的黑暗,小声嘀咕:“李大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刚才章大车跟司机长一块检修火车。 在检修到火车头后的联接处时,察觉到上面有一个特殊符号。 这符号特别模糊,要是换成别人的话,肯定会觉得是一块积雪溅在了车头上,留下的污渍。 但是章大车却敏茹的觉察出这符号,是解放前国内火车司机用来标识故障点的专用符号。 这种符号是解放前火车司机们自创的符号,只在京城局内部流传。 解放后国内铁道跟国际接轨,引入了正规的管理办法,这种符号便消失了,即使是一些老司机也不认得。 在整列火车上,国内的火车司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李爱国。 章大车装作检修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蹭掉了符号,随后便开始思索整件事情。 李爱国在火车车厢内,如何能把符号留在火车上,还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老毛子检修员站起身拉开了侧门。 少校带着两个契卡挟裹着寒风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如同外面一样冰冷。 看到火车司机们正在喝酒,少校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现在火车出现了故障,你们竟然在这里喝酒。 亲爱的工人同志们,你们觉得你们的行为对得起人民的期望吗?” 那些检修员和司炉工,副司机们对契卡还是有些害怕,个个都放下了酒杯,不敢吭声。 司机长古德利站起身,端着酒杯蔑视的说道:“内务部的走狗,告诉你们吧,不是爷们不修火车,蒸汽机内部出了严重故障,我们没办法解决。” 哗啦! 枪口子怼准司机长古德利的脑门子,少校恶狠狠的说道:“你真觉得自己拿了破勋章,我们就不敢枪逼了你?” 他身后的那些契卡们见少校动了手,纷纷抽出了手枪。 但是司机长很明显是个硬汉,面对枪口子眼睛竟然没有眨一下。 副司机和司炉工纷纷抄起了武器,章大车也让中方的工人拎起钢棍子应对冲突。 一时间司机楼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误会,全都是误会!”章大车看看少校,似乎觉察出了什么,走上前拦在几人中间:“现在火车的故障,倒不是没办法修理,在火车上就有一个人,只要他出面,估计故障就能够解决。” 章大车的出现缓和了局势,少校也清楚自己不能真的枪逼了火车司机们。 少校皱皱眉头:“到底是谁?” “李爱国!”章大车挺直胸膛吐出一个名字。 “李爱国?他是?”少校还要询问。 司机长古德利就忍不住了:“那个研制出爱国型蒸汽机头的火车司机?他竟然在咱们列车上?赶紧把他请来啊!” 包房内。 陈香兰在按照李爱国的叮嘱补充了水分之后,虽然腹部依然剧痛,脸色却已经好多了。 虞进安松口气,坐在旁边小声安慰她。 李爱国则掏出一本连环画,肝起了积分。 包房内的气氛还算是和谐。 唯一生气的要算是陈大胖了。 他回到包房内,对着李爱国就是一阵猛喷。 表示如果刚才李爱国也参与进去的话,也许他们就已经冲过去了。 李爱国面对愤怒的陈大胖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只是从乘客那里借来红药水,给他涂抹在了脸上。 陈胖子并没有因为李爱国的举动对他有什么好感。 现在看到李爱国若无其事的看书,他更是忍不住了,小声嘟囔:“怂蛋!要是都跟你一样怂,咱们全都得被人欺负.”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只见刚才那个开枪的少校带着几个乘警站在门外。 陈胖子吓了一跳,呲溜从床铺上站起身,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举起了拳头。 “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抓走?甭费劲了,现在直接把我毙了吧,来,来啊!” 他脑袋冲着少校,一副找死的样子。 少校沉默片刻,没有理会他,目光在包房内环视了一圈:“哪位是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 “啊?!”陈胖子伸着脑袋呆愣在了原地。 邢段长心中一紧,想要走上前拦住少校,李爱国轻轻拍拍他的胳膊,站起身说道:“我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 “哎呀,李爱国同志,我们总算是找到你了。” 少校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走上前跟李爱国握了握手,这一幕让车厢内的乘客摸不着头脑了。 少校接着说道:“李爱国同志,火车出现了故障,现在麻烦你帮帮忙。” “不好意思,我只是乘客,不是工作人员!”李爱国脸色不变,松开少校的手,坐下来拿起了连环画。 “你”少校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做足了表面功夫,这个火车司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火车司机同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拒绝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枪毙人吗?你现在就可以开枪了。”李爱国也不看他一眼,只不过翻着连环画。 此时少校竟然发现自己无计可施,要是枪逼李爱国能让火车恢复运行的话,他早这样做了。 伊万诺夫轻轻拉拉少校的胳膊,指了指躺在床铺上一脸痛苦的陈香兰。 少校眼睛一转,冲着李爱国说道:“李爱国同志,要是你愿意帮助我们修理火车的话,我可以让人把药物从一车厢带过来。” 终于开窍了吗.李爱国放下连环画,淡淡的说道:“只是药物还不够,我希望你能让我们把病人送到一车厢的医务室里,接受火车上随车医生的诊治,并且我们还要留下一个专人照顾病人。” 此话一出,少校的脸色变了。 他没有想到火车上有医生的事儿,这个火车司机竟然知道。 他看了看外面已经泛白的天空,咬咬牙答应下来。 “你最好能修好火车,要不然的话,就不用离开了。” 等李爱国要来搀扶陈香兰的时候,虞进安还是一脸的懵逼。 刚才他们还在为了一点药而差点没命,现在李爱国一句话,他们能直接进到医务室里了。 陈胖子此时还歪着头等待被枪逼,结果人家压根没理会他。 并且现在李爱国不但能弄到药,还把陈香兰送进了医务室。 整个人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误会了李爱国。 “爱国同志,对,对不起了。”陈胖子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走到李爱国跟前,小声说道。 李爱国一边搀着陈香兰站起身,一边说道:“胖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既然能够幸存下来,就要好好活着。” 陈胖子闻言,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以至于李爱国他们离开了包房,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真能好好活着吗.”陈胖子泪流满面。 邢段长看着他的样子,长长叹口气。 自从陈胖子上车后,邢段长已经认出了,陈胖子是那种从北面站场上下来的老兵。 战友们都在激烈的战斗中牺牲了,他们侥幸活了下来,却总觉得自己的幸存是一种罪恶。 他们想方设法要弄死自己,去陪伴那些战友。 在少校的监视下,李爱国和虞进安搀扶着陈香兰,朝着三号车厢的走廊走去。 三号车厢走廊的每个包房门口,都各自守着一个乘警。 几个包房没有任何的区别,很显然少校已经提前做了布置,免得别人看出端倪。 但是,李爱国的目光在各个包房门口的地毯上扫过,根据地毯褶皱程度不同,瞬间确定了目标的位置。 五号包房! 李爱国面色平静的走到五号包房的门口,手掌在陈香兰的背部拍了下。 本来就想呕吐的陈香兰,此时顿时觉得胃部翻江倒海,停下脚步要呕吐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不能停留,快走!”伊万诺夫脸色惊慌,顾不得请示少校,便推着陈香兰往前走去。 “她是病人,你们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李爱国嘟囔两句表现出自己很气愤。 但是也没有继续追究伊万诺夫的责任,一直将陈香兰搀扶到了医务室内。 医务室内果然有两个专门为领导诊治的老毛子医生。 他们虽然对于普通乘客能进入医务室感到惊讶。 但是看到陈香兰生了重病,没有任何犹豫便招呼虞进安把陈香兰搀扶进去。 “爱国哥,这次多谢你了。”虞进安停在门口看着李爱国说道。 李爱国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了,照顾好你对象,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李爱国说完,转身走到少校跟前。 “现在带我下车吧。” 外面天寒地冻。 脚踩在冻土上发出咔嚓的响声。 天边泛着鱼肚白,看来今天不会再下雪了。 李爱国来到火车头部的时候,老毛子司机长还有章大车早就等在了下面。 司机长距离很远便冲着李爱国伸出了手,激动的说道:“天啊,我竟然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李大车,要是让我那帮老伙计们知道了,他们该羡慕我了!” “李大车,你知道吗,我们的火车头里现在都加装了你的炉膛助燃设备,再也没有发生过煤气中毒事件了。” “李大车,你知道吗,你的【前进吧,火车】装置实在是太好用了” 国际列车的老毛子副司机、司炉工们在认出了李爱国的身份后,都纷纷的簇拥了上去。 看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毛熊变身成小迷弟,负责监视工作的伊万诺夫感到难以理解。 “只不过是个火车司机,为什么会如此受欢迎呢。” 章大车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布块子样的玩意。 “知道这是什么吗?” “司机同志,我觉得你这是在歧视我,这不是暖宝宝吗。现在我们出任务,全靠这玩意撑着了。”伊万诺夫撇撇嘴说道。 章大车朝着李爱国努努嘴:“暖宝宝就是李大车研究出来的。” 伊万诺夫眼睛瞪大瞪圆:“偶像啊。” 蒸汽机是种庞大的,复杂的机器,内部有成千上万个零件组成,零件的数量越多,出故障的可能性越大。 要想找出故障点,在缺乏专业仪器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这个故障是由自己造成的。 李爱国先是询问了故障表现,然后围着火车头转悠了半天,随后拎着扳手钻进车底,装模作样的叮叮当当了一阵子。 他再次爬出来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行了,你们试试吧?” “这就修好了?”那帮修理工们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 伊万诺夫也觉得惊讶,瞬间警惕了起来:“李爱国同志,您确实非常厉害,但是只是一会功夫,你就把火车修好了,这不可能吧?” 李爱国板着脸说道:“这位同志,现在我让你去开火车,你需要多长时间?” “.我不会开火车,要想学会的话,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吧” “要是换成章大车启动火车话,估计只要几分钟,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伊万诺夫此时乖巧的就像是一个小学生那样点了点头。 毛熊司机长却没有任何怀疑,冲着李爱国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李大车,等你到了莫斯科,我一定要请你喝酒。” “那我就等着了。” 李爱国擦了擦手,目光扫过三号车厢的五号包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火车上,切尔诺夫少校在从伊万诺夫那里得知了火车已经修好后,也感觉到很奇怪。 “用种花家的话讲,这叫做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大车,爱国型蒸汽机的发明者,还搞出了暖宝宝这种神器.” 少校觉得伊万诺夫被李爱国收买了,只是此时已经晚点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通知司机组,马上行车!” 伊万诺夫前去传达指令,少校走到五号包房的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片刻之后,信使奥列格打开门,气愤的说道:“少校先生,要是火车再延迟的话,咱们都得吃枪子!” “信使先生,请不要着急,火车已经修好了,马上就要行车了。”少校压低声音,神情严肃的说道:“我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所以从现在开始,在任何情况下,你们都不要打开包房的门。另外,包房内的窗户也要从内部锁死。” 三号车厢的包房是高级包房,内部有卫生间,热水器具。 “明白!”信使奥列格关上了门。 少校松了口气,他的布置异常周密,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去。 这次的任务稳了! “这次的任务稳了!” 老猫从李爱国那里得知他已经搞清楚信使所在包房后,激动的攥起了拳头。 “司机同志,你马上按照原计划行事,我们将全力配合你。老黑,把装备交给李司机。” 李爱国从老黑手里接过一个背包,背包是用特殊材质编制而成,防水防火。 打开背包,里面有一套打气装置,几根橡胶管子,最重要的是一个玻璃瓶和一个微型照相机。 “这瓶子里装的是特殊研制的麻醉剂,只要五秒钟就能将人麻倒。” “你怎么知道?” “.老黑试验过。” 李爱国扭头看看老黑。 老黑尴尬的低下头,他不相信这世界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迷药,直接吸了一口,结果沉睡了好几个小时。 装好麻醉剂,李爱国拿起了微型照相机。 这玩意只有烟斗大小,竟然具备变焦功能,有有1/25、1/50、1/100和b四挡机械快门,每次装片拍摄10张照片。 是余则成同款。 左手麻醉剂,右手微型照相机,咱李爱国感觉自己好像变身成了007。 只不过身边缺少一个金发碧眼的大波浪。 人生还是要留下一点遗憾,才算是完美。 看到李爱国随意把玩微型照相机,老猫咳嗽两声,提醒道:“你小心点,这玩意特别贵,要是弄坏了,扣你一年的工资。” “我没工资。”李爱国呵呵笑。 老猫:“.” 深夜,国际列车冒着火光,奔驰在乌黑的铁轨上。 李爱国捂着肚子钻进了车厢的卫生间里面,老黑不慌不忙的斜靠在卫生间门上,淡淡的抽起了烟。 自从发生了爆动事件后,车厢内的乘警和乘务员们对中方乘客就多了几分畏惧,即使感觉不对劲也不会询问。 况且,老黑自从上车后,每天要花五个小时站在这里抽烟,已经被认为是个老烟枪了,压根就没有人注意。 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李爱国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很容易地从车厢内钻了出去,翻身来到了车顶。 在整个行进过程中,李爱国一直弯着腰,免得被大风吹倒。 默默数着车厢数,踩着车顶,来到了第三车厢第五包房的上方,找到了包房排气装置。 李爱国打开背包,取出一把扳子,卸掉装置的顶盖,然后将橡皮管顺着管道插了进去。 在摇晃的列车上,要想顺利把麻醉剂注射进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好在李爱国的手特别的稳,淡黄色的液体顺着橡皮管流淌了下去。 此时的五号包房内,信使奥列格正悠闲的抽着雪茄烟,品尝着红葡萄酒。 助手有些担心的说道:“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啊,太疑神疑鬼了,这次派来保护我们的少校,曾经执行过数次危险的任务,有他们的保护,你就放心吧。” 信使奥列格看着助手说道:“卫生间的窗户,你关上了吗?” “啊,好像忘记了,我现在就去”助手站起身,身子突然晃了晃晕倒在了地上。 信使奥列格吓了一跳,立刻想大声喊叫,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糟糕了” 红酒杯掉落在地上,发出哐蹬的响声,信使奥列格重重摔倒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乘警听到里面的响声,感觉到不对劲,想要去敲门。 “你忘记了吗,刚才少校叮嘱过,不让里面的人开门!”旁边的乘警提醒他。 “可是里面好像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这里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能出什么事儿,你要是敢敲门的话,就等着被调查吧。” 那乘警慌忙缩回了手。 内务部的调查特别严酷,即使没有问题,也会被找出问题。 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此时一道黑色身影轻巧的从车窗跳进了包房内。 黑影面带厚厚的湿漉漉的口罩,走到信使奥列格身旁,伸出戴着毛线手套的右手,摸出一把钥匙。 钥匙捅进箱子的锁孔内。 啪嗒。 箱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份名单。 第618章 代号005,阴差阳错, 切尔诺夫少校的结局 【李章山,黑省人,现任馆档案员,案语“我是阿麟!”】 【周红云,家住京城建国门大牌坊胡同70号,王府井饭店杂工,按语“亲爱的爸爸妈妈”】 【李滋利钦柯,朝阳门外一个职工学校当俄语教师,按语“注意身体”】 明亮的灯光下。 车厢外的喧嚣声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李爱国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了。 这份名单很显然是在咱们这边布下的暗棋。 名单上人身份各异,并且有完整的身份背景。 要是不主动调查的话,这些人压根就没办法被查出来。 李爱国继续向下看去,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最后一个名字是【代号005】。 居住地和身份都被涂黑了,暗语也是加密的代码。 这份名单已经如此保密了,此人的身份竟然还要保密,看来此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李爱国被惊醒了过来,从兜里摸出微型照相机,对准名单就是一阵拍摄。 拍摄完了,李爱国将名单小心翼翼的放进箱子里。 然后锁好,放回到了原处,把钥匙重新挂回信使的腰间。 *** 此时的车厢卫生间门口。 老黑抽着烟焦灼的等待着,等看到卫生间门打开,终于松口气。 “你这家伙咋这么久呢?” “不好意思哈,肚子有点不舒服”李爱国歉意的笑笑转过身离开了。 老黑转身进到卫生间里,将手伸进窗户外面,摸到了挂在外面的背包,然后装进了自己的帆布袋子里。 他推开门哼着小曲,朝着包厢走去。 列车呜呜呜冒着黑烟前进,车厢内一切平静。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号车厢的五号包房内。 “醒醒,醒醒!” 信使奥列格被助手推醒过来后,发觉自己躺在地上,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不好,出事儿了!”信使奥列格慌忙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箱子。 当看到箱子内那份名单好端端的摆放在那里,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先生,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助手揉着疼痛的后脑勺小心翼翼的问道。 信使奥列格咬咬牙,心中下定了决心,他关好箱子,板着脸看向助手:“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可是我们明明晕倒了,刚才肯定是有人进来了.” 助手惊讶的大叫起来。 信使奥列格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要命了吗?瓦西里同志,你知道这件事一旦泄露,会有什么后果吗? 瓦西里同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莫斯科还有一个情妇吧,跳芭蕾舞的。到时候她也会跟着你一块被送到西伯利亚,用她那双粉嫩的小手挖土豆.” 闻言,助手连忙闭紧了嘴巴。 他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还用手把自己的嘴巴紧紧的捂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奥列格,刚才卫兵听到里面有动静,你们还好吗?”少校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奥列格狠狠瞪了助手一眼,站起身凑到包房门口,笑道:“少校同志,刚才瓦西里在跳舞呢,你也知道,这家伙喝点酒后容易兴奋。” “是吗,火车很快就能抵达莫斯科了,你们要小心点。” 切尔诺夫少校离开门口,并没有相信二人的话,反而将刚才的乘警喊到车厢连接处。 “你确定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乘警神情犹豫:“少校先生,您也知道火车上非常噪杂,还隔着一道门,我也听不清楚。” “知道了,你好好值班吧。” 打发了乘警,切尔诺夫少校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这种感觉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 切尔诺夫少校在内务部工作了七八年时间,一向多疑。 他写出了一份名单,让伊万诺夫前去调查列车上几位乘客的情况。 伊万诺夫很快把乘客的信息送了过来。 敢于迎着枪口冲上来的陈胖子首先被少校排除了嫌疑,这种人只不过是活死人罢了,中方不会让这种人执行任务, 陈香兰和虞进安都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经过一番审查后,切尔诺夫少校最终将目光着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李爱国” 这个人的身份没有任何疑点,行为也没有可疑之处,但是列车上的几件事,好像都跟他有某种联系。 列车上的爆动背后有他的身影,列车故障是他修好的. 常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过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只是切尔诺夫少校抽完了半盒烟,也想不明白,这个火车司机是如何行动的。 “少校,咱们该怎么办?” 伊万诺夫摸出烟,插到少校的嘴巴里,给他点上。 “查!等他下了火车,把他带回去。”切尔诺夫少校深深的抽一口,吐出一句冰冷的话。 伊万诺夫清楚所谓的带回去意味着什么,忍不住打个哆嗦,小声说道:“可是他手持扎波罗热州州高官的邀请书。” “咱们在半道里抓了人,谁知道是咱们干的?!”少校冷声说道:“这里是莫斯科,不是扎波罗热州!” “可是咱们没证据就抓人,是不是.” 伊万诺夫对这个发明了暖宝宝的东方人印象不错,不忍心他变成地下室的一具枯骨。 “证据?咱们内务部办事儿,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少校站起身拢了拢风衣,拍了拍伊万诺夫的面颊:“你放心,只要把人带回去,咱们很快就能拿到证据。” 被少校冰冷的目光盯着,伊万诺夫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很清楚内务部的手段。 逮捕总是在突然中进行的。 行走在路上,一只粗手捏着你的肩膀,乌黑枪口对着你的脑门子,旁边围着一圈凶狠的脸孔。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举行审讯,不报道逮捕消息,人就是这么销声匿迹了。 你服了软,提供了你不知道但是他们所需要的证据,那么才可能有所谓的审判。 要是你咬紧牙关,扛过一轮又一轮的折磨,那么你的名字从登记册上除掉了, 你做过的一切事情的记录都除掉了,你的一度存在将被遗忘了。 火车撞击铁轨的声音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 呜呜呜,狂吃狂吃。 火车在冰原上奔驰,最终在一个冬日的清晨抵达了莫斯科。 陈香兰在老毛子医生的治疗下很快恢复过来。 这两天虞进安衣不解带在旁边照顾她,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下车之前虞进安还邀请了陈香兰去逛红场,陈香兰脸色羞红的答应了下来。 邢段长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拎起行李,准备下车。 “爱国,回去之后,你就把帮咱们机务段职工相亲的重任担负起来。” “这个好办,不过您这个大段长,需要给我开两份工资。” 打趣着,李爱国跟邢段长一块下了火车。 莫斯科火车站是老毛子国内最大的车站了,站台上人来人往。 三号车厢的门打开了,信使奥列格带着箱子在一群契卡的护送下匆匆离开。 陈胖子一个人挎着背包晃晃悠悠的在站台上散步。 老黑和燕子他们各自分散开来,混迹在乘客之中。 乘客们各自急不可耐的奔向只属于自己的目的地。 只有记忆才能够证实他们曾经在列车上欢聚过。 李爱国收回目光,跟虞进安陈香兰告别后,然后带着邢段长进到拥挤的人群中朝站外走去。 离开出站口。 远处便传来了亲切的喊声,只见安德烈和一个身穿旧军装的中年男人站在路边。 男人大约四十五岁,留着浓密的黑胡子,面部线条粗犷英俊。 他浑身充满了血腥味道,应该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亲爱的爱国同志,这边。” 看到安德烈站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李爱国快步走过去跟他握了握手。 “老安,让你久等了,路上火车发生了点故障。” “我说呢,怎么晚点了足足三个小时。” 安德烈的小轿车停靠在不远处。 随行人员帮着李爱国和邢段长把行李装到小轿车上。 几人上了车后,司机一脚油门踩下,轿车沿着宽敞的街道奔驰而去。 “爱国,我已经在乌克兰饭店预定了房间。” “乌克兰饭店?” 李爱国好奇的打量着车窗外的异国特色,问道:“咱们要去乌克兰吗?” 安德烈哈哈大笑:“我早就知道你会感到困惑,事实上,除了你,所有的莫斯科人都很吃惊。 乌克兰饭店是莫斯科市内今年兴建的大型饭店,主要用来迎接外国宾客。 性质跟你们家的国宾馆差不多。” 如此重要的饭店,竟然取名为乌克兰饭店这年头老毛子和乌克兰还是一家人。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安德烈出身于扎波罗热州。 这地方西邻赫尔松州,东邻顿涅茨克州。 老毛子分家后,分给了乌家,后来家庭成员投票,被老毛子拿回去了。 这事儿闹得很大,后来还引发了特别军事行动,以及特别军事防御战。 以至于老毛子家被人闯进去了 最近两天,位于扎波罗热州的盒子电站好像被人点了 事儿越闹越大。 咱李爱国吃完松弛奥运会的瓜,再吃本土防御战的瓜,实在是太忙了! 扎波罗热州和老毛子的关系错综复杂。 难怪安德烈在提到莫斯科的时候,总有股不服气的情绪。 突然。 坐在前排的中年人压低声音说道。 “后面有人跟踪,应该是内务部的那群狗。” 安德烈本来正跟李爱国说笑,和煦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就知道这帮家伙没有放弃,你们敢撕破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大尉同志,麻烦你直接开车前往梅季希市。” 轿车拐弯朝着市外驶去。 安德烈的脾气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他脸上的怒意消失,冲着李爱国和邢段长歉意的笑笑:“二位,原本打算请两位回饭店先休息一天的,现在蔬菜基地那边出现点小问题,急需解决。 解决麻烦总需要一定的时间,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邢段长也注意到了身后的车辆,哪能不知道出事儿了,他此时已经紧张起来了。 “不介意” 李爱国眼睛微微眯起。 其实他在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被人跟踪了,本以为契卡们只是例行跟踪,没想到竟然会追来。 而且,安德烈好像误会了什么,以为契卡们是针对安德烈来的.这事儿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爱国看看安德烈说道:“有手枪吗?” “我就知道我的朋友不可能是怂包蛋!” 安德里现在的老京城话是越说越熟练了。 他拍拍李爱国的肩膀说道:“亲爱的爱国同志,你放心吧,你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轿车明显是经过特别改装的,司机在意识到后方有人追击后,车速骤然提升。 切尔诺夫少校驾驶的是一辆军用吉普车,后面还跟了两辆嘎斯吉普车。 他们本来已经打算展开俄式pit了,见轿车越来越远,只能放弃这种想法,紧紧的跟随在轿车后面。 轿车一路奔驰,逐渐靠近梅季希市郊区。 远处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火电站。 火电站的旁边矗立有几座新建造的大楼。 大楼和火电站之间有错综复杂的管道连接。 看来这里就是安德烈在莫斯科的余热蔬菜基地了。 轿车咔持一声,停在了蔬菜基地的大门口。 “别耽误事儿,我中午还想请来自远方的朋友吃史特拉格诺夫烩牛肉。” “是!” 轿车咔持一声停下。 大尉推开驾驶室的门走了下去。 李爱国感到有点好奇。 他准备赤手空拳对付那些契卡? 李爱国没有打开车门,而是很没出息的摇下车窗看去。 此时后面的几辆吉普车已经冲过来了,见轿车停下来,吉普车缓缓停了下来。 少校带着几个契卡下了车,抽出手枪,举在手中,用俄语喊道:“注意!请注意!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莫斯科第二警察局的,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下车接受检查。” 呼呼呼的寒风中,大尉举起手挥了挥,用古怪的语言喊了一句什么。 这语言的音节听起来像是俄语,但是组合起来的话,李爱国却听不明白,应该是某一种土话。 声音在空气中回响,蔬菜基地的大门打开。 一群身穿军服的卫兵从大门中冲出来,他们手持波波沙冲锋枪,冲过去将吉普车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应该是安德烈从扎波罗热州带来的卫兵了,难怪安德烈刚才一点都不紧张,原来是早有准备。 被乌黑的枪口怼准,切尔诺夫少校的脸色骤变,再也没有刚才的倨傲,他丢掉了手枪。 “误会,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这是一场误会。” 大尉却不听他的辩解,嘴里叽里呱啦了一阵,那帮来自扎波罗热州的卫兵冲上去缴了切尔诺夫少校和那些契卡的枪。 “我们是内务部的人,我警告你们,你们这样搞是要惹上麻烦了。” 这时候大尉终于讲出了一句李爱国听懂的话。 “你们刚才已经讲过了自己是警察,你现在是要冒充内务部!二队长,把他狠狠揍一顿,然后先关起来,等调查清楚了,再做决定!” 切尔诺夫少校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踢到了铁板,但是后悔也晚了。 无论他们如何辩解,大尉一口咬定他们是冒牌,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拖进了蔬菜基地内。 轿车内,目睹了整个过程,邢段长忍不住吞咽口水:“安德烈先生,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安德烈先是给李爱国和邢段长让了一根雪茄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根,深深的抽一口。 手指头夹着雪茄烟,指着蔬菜基地。 “知道这座基地每年能挣多少钱吗?” “多少?”邢段长道。 “五十三万卢布!”安德烈骄傲的说道。 “.”邢段长似乎明白了什么。 安德烈继续说道:“像这样的蔬菜基地在全国各地还有五座,等到明年预计还要兴建十二座。 这是一块大肥肉啊,一块让人丧心病狂的大肥肉,一块能引来一大群疯狗的大肥肉。 对待疯狗,只能使用猎枪。 你们放心吧,等会就会有人来收拾残局的,咱惹不了麻烦。” 安德烈虽然说得模糊,但是李爱国也算是听明白了。 自从安德烈将余热温室项目引进老毛子家后,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觊觎,他们数次想要出手抢夺。 安德烈财大气粗,依托扎波罗热州的那帮委员的支持,他在老毛子高层和内务部里也找到了支持者。 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 像今天这种事儿,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所以安德烈才会在被跟踪后,下意识的觉得少校是对手派来的。 李爱国看着兴奋的安德烈,再看看被拖进基地的少校,想起了一句话。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陷的!” 警惕啊! 傍晚时分。 收拾残局的人来了。 一辆轿车和一辆嘎斯卡车来到蔬菜基地。 一个头戴礼帽的老者亮明了身份后,跟安德烈谈了几句后。 来到了地牢中,他将切尔诺夫少校和五名契卡从里面带了出来。 切尔诺夫少校见到老者,显得格外的兴奋。 他一个劲儿的向对方告状,表示这是一场误会,安德烈违反了规定。 “切尔诺夫少校,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件事上报,追究对方的责任!” 下一秒,老者挥了挥手。 早就准备就绪的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史密夫韦森m39手枪。 切尔诺夫少校的脑袋开花前,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他还在感谢老者。 枪手手枪横移。 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契卡纷纷头部中弹,倒在了地上。 地上血流遍地,一片狼藉不堪,空气中弥漫着血性的味道。 “切尔诺夫少校在执行公务的时候,遭遇了老美见谍,他勇敢冲上去跟敌人进行殊死搏斗,最终惨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他的勇气值得所有人学习,他的精神将永世流传” 老者抽出一条手绢捂住了鼻子,朗声讲了几句,扭头看向门口“你觉得这悼文怎么样?” “要是最后再加一句,他的家人将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就更好了。”安德烈鼓着掌从外面走进来。 老者沉默的片刻,看看安德烈。 “你倒是个好心人,你既然愿意出这笔钱,我也不拦着你。” 他从枪手的手里接过来那把手枪。 “这种史密夫韦森m39,是老美最新装备的半自动手枪,价值不菲啊。” “记入损耗之中吧。” 安德烈淡淡的看了看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无奈的摇摇头。 每次都这样搞,等会他连吃大餐的兴致都没有了。 李爱国花费了三个小时,将余热温室检查了一遍,又跟技术人员交谈了足足半个小时。 安德烈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李爱国将刚撰写完的材料递过去。 “你们的工程人员技术水平不低,温室并没有太大的毛病,不过管道方面有几个小问题,要是能改进的话,可以提升热效率。” 安德烈装模作样的看看材料上密密麻麻的手绘图,转过身递给了大尉。 “马上通知工程队,按照爱国同志的办法改进。” “是!”大尉转过身离开,李爱国敏锐的在他的皮靴上看到了一滴血渍,邢段长也注意到了。 等安德烈离开后,邢段长脸色铁青的说道:“爱国,他们不会把刚才那伙人给屠了吧?” “也许吧,不过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这次来是来参观的。”李爱国笑道。 安德烈的行为很迅速,整改工作只花费了两天时间便完成了。 第三天,蔬菜基地正式开始运行,安德烈和来自莫斯科的一个领导共同打开了供热阀。 经过一天的试运行,蔬菜基地内的设备一切正常。 李爱国也松了口气,安德烈帮助自己解决了麻烦,自己也算是回报他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李爱国和邢段长在安德烈的陪同下在莫斯科展开了买买买活动。 ****** 中午,外面阳光普照。 位于卢比扬卡广场的内务部第一局行动处的办公室内却一片阴暗。 走廊内的灯忽明忽暗的,伊万诺夫坐在办工作前,时不时朝着队长的位置看去。 少校自从那天前去抓捕火车司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伊万诺夫本想把事情汇报了上去,但是害怕牵连到自己,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在行动队里,队员神秘“失踪”是很常见的事情。 平日里也没人在意,更没有人询问伊万诺夫。 就在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几个卫兵走到少校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少校的办公用品。 这些人的动作很粗鲁,甚至连少校最珍爱的套娃都被摔碎了。 伊万诺夫捡起套娃,小声问道:“切尔诺夫少校怎么了?” “他牺牲了。”那些卫兵轻飘飘的讲了一句,就像这事儿跟摔碎套娃是一样的性质。 伊万诺夫呆愣在原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袭后脑勺,套娃被攥得粉碎。 那个火车司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莫斯科收拾了内务部的少校. 伊万诺夫只觉得这事儿有些荒唐可笑。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不容他不相信。 这时候,头发花白的老者背着手晃悠进来,看看伊万诺夫问道:“你对于切尔诺夫少校的任务了解多少?” 伊万诺夫打了个激灵,挺起胸膛道:“报告,我们在火车站就分开了,并不清楚切尔诺夫少校的去向。” “哦,很好,很好” 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伊万诺夫的双腿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这个火车司机太可怕了! 第619章 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 留学生达莎,回到京城 七天后,李爱国乘坐火车来前往扎波罗热州。 一路上,看着车窗外密密麻麻的矿山,邢段长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李爱国则已经开始盘算了。 扎波罗热的褐煤、铁、锰等自然资源丰富,是世界锰储量丰富地区。 以后要是能把这里的矿产倒卖回家,既能挣钱,也能给国内的工业建设助力一把。 思绪刚产生,李爱国就忍不住笑了。 自己就像是个穷光蛋,走到哪里都想着撺掇东西回去。 咳咳,现在时机还远远不到,咱暂时还不能开启自动拾取模式。 下了火车。 早有七八辆吉普车等在车站,车队一路奔驰,来到了距离位于扎波罗热二十公里处的火电站。 “这是我们目前兴建的最后一家蔬菜基地了,也是规模最大的。” 安德烈指着那座庞大的蔬菜基地,说道:“这里面全部采用了你的水培种植法,希望你能提点意见。” “走,咱们去看看吧。”李爱国也对大型水培基地感兴趣。 安德烈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蔬菜基地的技术人员竟然是扎波罗热国立大学的一个教授和十几个研究人员。 李爱国跟那些技术人员一块,将水培所需要的装置安装好,又制定了光照时间,温度和湿度等技术指标。 安德烈一直在旁边陪同,邢段长此时成了大闲人,在基地里到处转悠,看着那高大的建筑,心中感到十分震撼。 经过十多天的忙碌,水培蔬菜基地一切准备就绪,为了庆祝基地“开张”,安德烈特意举办了一场晚宴。 在晚宴上李爱国见到了扎波罗热州的几个大人物。 李爱国清楚现在时机不到,要是冒然结交这些人的话,一来没有资格,二来容易引起安德烈的警惕。 所以李爱国仅仅跟那些人握了手,便端起伏特加酒,欣赏别具一格的民族风情舞。 当然了,跳舞的姑娘是穿衣服的,要不然的话咱咋能分辨出是哪个民族的呢。 安德烈一直在盯着李爱国,见他似乎沉迷于歌舞之中,显得格外高兴,凑过来问道:“怎么,喜欢吗,晚上送到你的房间里。” “亲爱的安德烈同志,你觉得呢?”李爱国反问道。 安德烈面看看李爱国,突然露惭愧之色,猛地拍拍脑门子:“哎呀,看我真是糊涂了,你是那种思想觉悟特高的组织成员!李司机,请原谅我的鲁莽。” 李爱国松口气。 要是房间里晚上真偷偷钻进两个姑娘,他回去之后,估计得写几十份报告了。 第二天,蔬菜基地正式开始运行,没有出现任何故障。 李爱国又在基地盯了足足五天,跟那位教授一块调整设备。 那教授得知李爱国只有二十多岁的时候,对他很感兴趣。 “爱国同志,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扎波罗热国立大学读书,我可以帮你申请。” “这个我要服从组织安排,教授先生,上次你提到在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里有朋友?” “我妻子就是设计局的设计师,怎么,你对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感兴趣?” 李爱国太感兴趣了。 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在后世的名字叫做马达西奇公司。 其业务范围覆盖直升机、战斗机、轰炸机、大型运输机等几乎所有航空器,被认为代表了老毛子发动机的最高水平。 像伊尔-18、伊尔-38运输机、安-12、安-32、安-24等经典飞机,都是马达西奇公司的杰作。 在后世咱们准备把马达西奇公司买回家,本来已经收购了该公司75%的股份,却被故意撕毁了协议。 马达西奇公司成为地缘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和棋子,还在冲突中挨了老毛子一锤。 李爱国笑着说道:“我对于机械设计很感兴趣,要是有可能的话,想跟您的妻子交流一下,您放心,这仅仅局限于学术交流。” “亲爱的爱国同志,你过虑了,这里是扎波罗热州不是莫斯科。 你是安德烈先生的朋友,就是扎波罗热州的朋友。没有必要这么谨慎。” 一个傍晚,李爱国带着礼物拜访了教授的妻子,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的一等设计师安娜·贝索诺娃教授。 李爱国清楚自己没有啥王霸之气,此次拜访只不过是混个脸熟。 两人在交流中以学术交流为主,并没有涉及到飞机设计的问题。 安娜·贝索诺娃教授曾经代表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接待过中方专家团,对种花家的印象很不错。 再加上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嘴皮子特别溜,还特别的大方。 带来的礼物都是只能从外贸商店购买到的高级货,所以两人很快热聊了起来。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安娜·贝索诺娃教授经常邀请李爱国到家中做客,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甚至安娜·贝索诺娃教授得知李爱国的媳妇儿以前是个裁缝后,还送了一套精美的刺绣。 安娜·贝索诺娃教授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参加了工作,小女儿达莎才刚大学毕业。 “达莎这丫头跟我们全家人的性子不同。 她的志向是当一个外交家,大学毕业后想要继续出国深造。 只是她又不喜欢东欧这些国家。 觉得跟我们这里没什么区别,北猴子和南棒子那边又太乱了。 不知道你们那边现在招不招留学生?”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安娜·贝索诺娃教授有些难为情的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事儿我暂时不清楚,需要联系国内。” 李爱国见过达莎,那姑娘是个开朗的东欧小姑娘。 她心底很善良还有些天真,语言天赋很好,自学了汉语,特别喜欢《红楼梦》。 回到住处后,为了避免被人监听,李爱国通过安德烈的专线电话联系了刘国璋。 刘国璋虽不清楚李爱国为何会对这事儿如此上心,还是很积极的跟有关单位打听外国留学生的事儿。 让李爱国没想到的是,这年月国内还真招收留学生。 五零年的时候,东欧交换生中国语文专修班在青花成立,时任教务长、著名物理学家周培源被任命为班主任。 【先生】就留学生管理提出“学习上严格要求,认真帮助;政治上积极影响,不强加于人;生活上适当照顾,严肃管理”的工作指导方针。 后来,“东欧交换生中国语文专修班”转入京城大学,学员主要来自老毛子,东欧,棒子等国家。 这年月对于留学生身份的审核特别严格。 好在有刘国璋出面帮忙,再加上达莎的条件确实符合,所以很快国内就通过扎波罗热国立大学发来了邀请函。 拿到邀请函,安娜·贝索诺娃教授夫妇和达莎都对李爱国表示了感谢。 “亲爱的爱国同志,达莎能够达成愿望,多亏了你。 不过我们还有一件事相求,她还从来没有出过国,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前往京城。” 此时李爱国在老毛子这边的工作也完成个七七八八了,当时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达莎兴奋的冲过来,给李爱国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咳咳,乌克兰的姑娘还真是成熟啊。 咱李爱国还没有达到坐怀不乱的地步,有些尴尬的松开达莎,缓声道:“我们国内的民风比较保守,等到了那边你千万不要随便抱男同志了,要不然会吓到别人的。” 达莎用力的点点头。 来的时候是12月底,回去的时候是3月份,3个多月的时间,李爱国多了一大堆俄文书籍,两大箱子礼物,还有一把纯金制造的手枪,这是安德烈送的礼物。 按照规定,李爱国回去后要把这些礼物送到有关部门备案。 另外,身边还多了一个小姑娘达莎。 “难怪老毛子都长得人高马大的,连小姑娘都有一米八高的大高个,原来是天天吃牛肉啊。”邢段长也得了不少礼物,想起这些天的遭遇,有些一言难尽。 牛肉虽好,但是没有搭配素菜,真的是吃不下去。 “是啊,老大哥的实力确实太强了,咱们要想赶上,还需要努力。”李爱国重重的点点头。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火车驶离莫斯科火车站,李爱国踏上了返乡的旅途。 在回去的路上,李爱国一边给达莎讲解京城的风土人情,一边继续肝书。 这次老毛子之行,让他清晰的认识到了国内和老大哥的差别。 要想迎头赶上去,只能想办法提高国内的工业水平。 老猫率领五人小组早已返回了京城。 将胶片清洗出来后,老猫把名单交给了农夫,农夫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很显然,名单上的棋子都是契卡在咱们这边安排的人手。 一旦两家的关系变差,那么名单上的棋子就会发挥作用。 “这次多亏了爱国,咱们才能在没有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拿到名单。”农夫由衷的说了一句。 老猫赞同的点点头。 契卡在国际上都鼎鼎有名,能在契卡的眼皮子下面,把名单拿回来,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儿。 农夫继续说道:“我前天从负责国外晴报的同志那里得到消息,司机在乌克兰那边拉拢到了一位设计师,还把设计师的女儿拐到了咱家当留学生。 这条线要是连上的话,咱们以后可能获得伊夫琴科-进步设计局的一些晴报。” 老猫瞪大眼:“这小子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立功啊。” 农夫看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是在为司机请功,放心吧,我已经决定给他记一次大功了。” 被识破“阴谋”的老猫尴尬的笑笑,强行扭转话题,看着名单说道:“这上面的人怎么处理?” 名单上一共有三十多个名字,分布于各行各样,一旦出了问题,很可能有大麻烦。 农夫的手指头在名单上敲了敲,缓声道:“暂时不处理,我会派专人监视他们,只要他们没动静,就可以置之不理。” 老猫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农夫的想法。 处于掌控中的棋子,随时都可以拿掉! 一旦动了这些人,契卡会意识到这些人已经暴露了,那么他们还会想法安插更多的棋子。 老猫并没询问代号005如何处理,很显然农夫肯定会把密码交给黑室进行破解。 老猫处理完京城的事情,已经是二月底了,见李爱国还没回来,只能带着燕子和老黑重新返回了戈壁滩。 1958年三月十四号,元宵节这天,李爱国终于重新踏上了京城土地。 踩着熟悉的土地,呼吸着熟悉的空气,耳边想起熟悉的语言,李爱国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从来没有离家远游的人,是不能理解在外面,对家里牵肠挂肚的感觉。 “亲爱的爱国哥哥,这里就是京城啊,真漂亮。”达莎乌黑的大眼睛环视一圈,小脸上写满新奇。 这姑娘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一会跑到售报亭,一会又好奇的打量大幅标语。 达莎金发碧眼的摸样,很快引起了站台上乘客们的注意,有好几个戴着红袖箍的同志眼睛紧盯着她。 “爱国,你还是尽快把这姑娘送到京城大学吧。”邢段长拎着沉重的箱子下了车。 “回去后,我就带她去京城大学报道。段长,咱们先回机务段吧。” 返京第一件事,就是去机务段报道,这是李爱国的老习惯了。 因为要带着达莎,没有办法扒火车了。 李爱国和邢段长不得不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一辆前往机务段检修的火车头。 开火车的司机看到李爱国带着一个外国姑娘,虽觉得奇怪,但是碍于邢段长在旁边也没敢问。 回到机务段里,做完一套流程。 李爱国又把安德烈送来的那些礼物,还有在莫斯科购买的礼物,交到相关部门审验。 皮裘大衣,鱼子酱,礼帽,布拉吉.这些礼物虽然贵重,但是也符合规矩,很快就还给李爱国了。 唯独那把金枪,让审验的同志做了难。 他们还真没见过这玩意。 “是不是真金的啊?”一个小伙子不由得把枪口放在嘴边想要咬一口。 “你干什么呢!这玩意咬掉了,把你卖了都不够。”主任连忙拦住了他,歉意的冲着李爱国笑笑:“同志,请你先等会。” “没关系。” 主任呼呼摇动电话,询问了上级部门,上级领导听说是把金枪,也懵逼了,这玩意算是枪支还是黄金呢? 得,继续上报吧。 一把金枪的事情,就这么层层上报,最终出现在了一位领导面前的文件中。 “司机同志得了把金枪?他倒是个有大本事的啊。” 领导在批文上写道:“礼物是情谊的象征,跟黄金管制政策并不冲突。” 有了批文,李爱国才算是拿回了金枪。 当然了,李爱国并不清楚事情闹得那么大,即使知道了也不在意,因为他此时正忙着当散财童子呢。 老毛子的鱼子酱还真不值钱,安德烈送了几十盒,李爱国分给了曹文直一盒,白车长一盒,又给武装部牛部长送了一盒。 周克是自家兄弟,得了两盒。 当然了,为了避免避嫌,李爱国都是放在盒饭里送出去的。 邢段长看着李爱国往饭盒里鼓捣鱼子酱,笑道:“你小子越来越成熟了。” “那都是跟段长您学的。”李爱国眨巴眨巴眼。 邢段长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饭盒,不再吭声了。 段里面的几位主要领导也都收到了饭盒。 下午的时候,李爱国带着达莎去了一趟刘国璋家,送出了两盒鱼子酱和一件女式裘皮大衣。 师母看到裘皮大衣,眼中说不出的喜悦,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年轻的时候,经常穿金戴银。 后来为了支援街头上的活动,把那些金银和绸缎衣服全都卖了。 解放后,为了响应上级勤俭节约的号召,师母平日里的衣服都很朴素。 师母拿着裘皮大衣有些舍不得放下。 “喜欢就留着吧,这是爱国从国外带回来的,已经备了案,不会有麻烦。”刘国璋笑道。 师母这才把大衣收下。 她很喜欢金发碧眼的达莎,拉着达莎的手说东说西。 刘国璋见她真情流露知道她想起了那个女儿。 刘国璋把李爱国请到书房内,笑道:“这次出差辛苦了吧?” “辛苦倒算不上,老毛子那边有专门的工程师和工人,我只负责帮忙规划。 就是吃得有些不习惯,整天大鱼大肉,面包啥的。老师最近在忙些什么?” 刘国璋抽口烟道:“今年元月1号,宝成铁路通车了,现在部里面准备将该铁路线改造成国内第一条电气铁路,这个任务落在了研究所的身上。” 电气化铁路是指能供电力火车运行的铁路。 因这类铁路的沿线都需要配套相应的电气化设备为列车提供电力保障而得名。 可见部里面已经开始着手进行电力机车的研究和推广了。 刘国璋看看李爱国:“怎么样,你对这事儿有兴趣吗?” “老师,我对电力机车没有研究,还是继续开自己的蒸汽机得了。” 李爱国清楚的记得,整条铁路的电气化改造因为过于先进,足足花费了十七年才算完成。 并且因为是单线电气化铁路,其运输能力远远没有达到与其,后来还经过数次改造。 “你啊,就是喜欢当火车司机。”刘国璋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现在只能恨铁不成钢了。 “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我让你师母做你爱吃的。” 李爱国站起身道:“不用了,我还没回家。等下午还要送达莎去京城大学报道。” 刘国璋也清楚李爱国特别忙,便没有挽留。 在这年月外国人在京城还是很少见的,更别提达莎是个漂亮的姑娘了。 一路上,路人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有鄙视,有艳羡,还有嫉妒的目光。 自行车一路驰骋,李爱国回到了四合院。 刚走到院子外,就碰到了许大茂。 “吆喝,爱国,出差回来了?这次去的时间挺久啊。” 许大茂眼睛眨巴眨巴想要打听消息。 “是啊,去兄弟单位搞支援了,大茂哥,嫂子怀上没。” “害,别提了,吃了那么多药,压根没啥用。” “别着急,慢慢来,我听说湘南那边有苗医,治这种毛病非常拿手,有机会我托朋友帮你打听下。” 许大茂一脸喜色:“那太谢谢您嘞!爱国,知道吗?贾东旭最近惹上大麻烦了。” “怎么了?” “贾东旭欠了不少赌债,年前,债主找到工厂里要钱,他想让一大爷帮他,一大爷没理他。债主们在厂里面大闹,最后还是保卫科出面才把他们赶走。” 许大茂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前天贾张氏还在大院里骂人易中海呢。他们两家算是彻底闹翻了。” 李爱国道:“这事儿还真说不准,易中海只不过是想拿捏贾东旭罢了,说不好他们还有和好的那一天。” 许大茂阴笑:“有我许大茂在,就没这种可能!” 李爱国一听,好家伙,许大茂这是要趁机把贾东旭捏死啊。 不过也是,贾东旭以往仗着易中海欺负许大茂,遇到这么个机会,许大茂肯定不能放弃。 “大茂哥,你还真够厉害的。”李爱国给他了点个赞。 “爱国兄弟,你过誉了,其实我还个事儿想要告诉你。”许大茂停下了脚步,左右看看,给李爱国使了个眼色。 李爱国让达莎先等一会,走过去。 “我感觉贾东旭偷了厂里面的废弃材料!”许大茂挤眉弄眼。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现在贾东旭没了一大爷的支援,要养活一家人,还要还赌债,不想点歪门邪道是不可能的。 李爱国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不能够吧,贾东旭不会这么道德败坏吧。” “爱国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揭穿贾东旭的真面目。”许大茂又是一阵阴笑。 这时候,中院传来了刘岚的喊声:“许大茂,让你打酱油,你人呢。” “来了。”许大茂也顾不得说再见,一溜烟跑了。 李爱国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大院里要不了几天,还得热闹起来。” 达莎好奇的问道:“爱国哥,刚才那人为什么不给我打招呼啊,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李爱国这才想起,许大茂明明看到了达莎,但是连问都没问一句。 “你误会了,他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走,咱们回家。” 达莎虽不明白李爱国的用意,但是想到能见到陈雪茹,顿时高兴了起来。 在扎波罗热州的时候,李爱国没少给她讲陈雪茹抓迪特的事儿,她想看看那枚五星伤疤到底长什么样子。 第620章 来历不明的外国女人,许大茂弄巧成拙,易中海出击 冬日中午阳光和煦。 大院里那些勤快的小媳妇儿们都忙着晒被褥、洗衣服,中院一片忙忙叨叨的气氛。 秦淮茹揉搓衣服,累得腰酸背疼,时不时抬起手背擦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偶然间的抬头,她惊呆了。 只见李爱国带着一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女人身上穿得花绿呼哨的,重点是她金发碧眼,一看就知道是外国女人,还长得很漂亮。 肤白貌美、高挑修长,大眼睛,高鼻梁,金色长发,融合西方的轮廓分明与东方的精致美。 这颜值连秦淮茹也望尘莫及。 两人有说有笑的,关系看上去特别好。 李爱国竟然认识了外国女人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达莎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住户们的注意,大家伙用奇怪的目光看向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姑娘。 “爱国哥,我怎么觉得他们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呢?”达莎用乌克兰语小声说道。 “别在意,我在你们那边不是也受到了同样的遭遇嘛。” 达莎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初第一次见到李爱国,她还觉得李爱国的眼珠子是染黑的呢。 达莎友善的冲着那些邻居打了声招呼,挺起了胸膛,紧紧跟着李爱国朝着后院走去。 此时陈雪茹正趁着晴天晾晒被褥。 看到李爱国的时候她喜出望外,冲了过来。 但是看到达莎,她脸上的兴奋劲儿顿时消失了。 “爱国哥,这姑娘是.”陈雪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达莎。 “她叫达莎,是来咱们这里读书的。”李爱国简单介绍了达莎的身份。 陈雪茹这才松口气,笑着拉着达莎的胳膊,把她让进了屋内。 进到屋里。 达莎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陈雪茹,一套刺绣成衣,水果干,和其他几样小礼物。 “嫂子,我总听爱国哥讲过,他有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儿,今日一见,总算是相信了。” 达莎的嘴口很甜,陈雪茹也很喜欢这个国外的小姑娘,两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这时候,何雨水和刘大娘得到李爱国回来的消息,也上门拜访。 李爱国把达莎介绍给她们后,打开箱子准备取鱼子酱,看到最上面一盒的包装上写着“鲱鱼罐头”的字样。 他顿时讶然失笑。 鲱鱼罐头不但瑞典那边有,老毛子靠近黑海的地方很常见。 在扎波罗热的时候,安德烈总是盛情邀请李爱国品尝美味的鲱鱼罐头。 表示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鱼罐头了。 安德烈的表演毫无破绽,可惜李爱国早就听说过鲱鱼罐头的大名,不接受诈骗。 没想到这家伙,还不死心,竟然把鲱鱼罐头藏在了鱼子酱的箱子里。 这算不算是强行诈骗呢? 李爱国笑了笑,将鲱鱼罐头放在了窗户上,又从箱子里取出两盒鱼子酱。 何雨水看着罐头盒子,感到有点奇怪:“爱国哥,这里面装的好像是鱼籽,有什么稀奇的?” 李爱国打开一盒罐头,里面的鱼子酱颗粒越饱满圆润,色泽清亮透明,甚至微微泛着金黄的光泽。 何雨水惊讶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鱼籽。” “这玩意营养丰富,在老毛子那边也算是高级营养品了。”李爱国拿出勺子,给每个人分了一勺子。 陈雪茹也是第一次吃鱼子酱,小心翼翼的把勺子凑到嘴边。 鱼籽冰凉鲜香,舌尖轻抵,一颗颗鱼籽随即在口中爆裂,瞬时口腔内充盈着蛋白酱汁的果香与奶香结合的鲜醇之味。 刘大娘平日里不是注重物质享受的人,也连连称赞:“确实比我腌的鸭蛋味道要好多了。” 李爱国:“.” 他不忍心告诉刘大娘,这一盒子鱼子酱能买上百颗鸭蛋。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这世界有人开心,就有人沮丧。 李爱国一家人品尝着美味的鱼子酱,贾东旭却失魂落魄的从大院外走了进来。 今儿发了工资,他企图补天,结果把天补了个窟窿,又欠了一屁股债。 “易师傅也真是的,咋就不再照顾我了,我不就是跟他吵了几句吗.” 许大茂买完了酱油,还要去买醋,走到门口刚好看到贾东旭。 他冷哼一声原本准备扬长而去,却神使鬼差的停下了脚步。 许大茂拦住贾东旭,神秘兮兮的说道:“贾东旭,你还不知道吧,李爱国回来了。” “许大茂,这跟你有啥关系,滚蛋!” 贾东旭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更是怒气值爆满。 许大茂也不生气,压低声音说道:“李爱国现在可了不得了,竟然带回了一个外国女人,那女人长得跟天仙差不多。” 贾东旭感觉许大茂今天有点怪,皱着眉头不屑的说道:“李爱国以前不是没有带回来外国人,这有什么了不得的。 他就是代替机务段照顾专家罢了,我要是在机务段工作,也能带外国人回来。” 看到贾东旭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许大茂不得不挑明了。 “这次的外国女人是个漂亮姑娘,咋可能是专家?” 话刚出口,许大茂连忙捂着嘴巴,一脸害怕的说道:“贾东旭,刚才的话可不是我说的,你千万别去告诉易中海,要不然他该找李爱国的麻烦了。” 贾东旭眼睛一亮。 街道办和工厂里都宣传过,跟外国人接触需要提前报备,并且需要得到批准。 李爱国现在偷偷把外国女人带回来,要是告诉易中海的话,他也算是立了大功,足能够缓和易中海的关系。 贾东旭掉头朝着院子里走去,他没注意到许大茂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许大茂,你还真以为我这就相信你了?你太天真了。” 贾东旭并没有回家。 等许大茂离开后,他一溜烟的跑到了街道办,跟街道办干事询问了一些事情,这才重新回到四合院。 此时易中海正在跟一大妈两人打扫屋子,看到贾东旭站在门口,头也没抬。 “贾东旭,想要借钱的话,我现在没钱。工作上的事儿到了厂里面再说吧。” “师傅,我拿到了李爱国的把柄!”贾东旭压低声音说道。 易中海深深看了贾东旭一眼,放下扫帚,让贾东旭进了屋。 他连一杯茶都没让,直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贾东旭将外国女人的事儿讲了一遍。 “师傅,您是咱们大院的一大爷,有排查迪特的职责。现在李爱国带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女人回来,您得出面啊。” “你怎么知道是身份不明的外国女人?” “李爱国压根没有报备!” 贾东旭得意的说道:“我专门去询问了街道办的陈干事,咱们街区里这阵子都没有跟外国人相关的报备。 师傅,李爱国那小子做事儿一向谨慎,要是这女人确实来历清白,他怎么可能不报备。” 易中海虽讨厌李爱国,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李爱国做事儿谨慎。 易中海并没有立马相信贾东旭的话,皱着眉头思索:“外国女人,还是个年轻姑娘,李爱国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个女人?” 贾东旭眼睛一转,道:“师傅,我听说老毛子那边去年发生了大事儿。 有不少犯事儿的家属担心被抓住,所以便偷偷的从北面的边界跑到了咱们家里。 我有个朋友老家是边疆那边的,据他说村子里有好几个社员,都在边界捡到了媳妇儿。 那些老毛子女人跟李爱国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差不多。” 贾东旭的话提醒了易中海。 五七年的时候,老毛子那边发生了大事儿,玉米大帝差点被人撵下去。 后来在【救火队长】老朱的支持下,才算是稳住了局势。 权力的斗争往往伴随着血腥。 那些反对玉米的人遭到了追查,其中有很多为了活命沿着边疆逃到了咱们这边。 易中海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刘海中每天早晨,都在大院里充当大广播。 易中海思来想去,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很可能就是老毛子那边的犯人。 当然了,即使不是也无所谓,只要她没有备案,就有迪特嫌疑。 最近一阵子,易中海被李爱国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有些绝望了。 这次是个好机会! 易中海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你确定外国女人藏在李爱国的家里?” “确定,刚才我扒了墙根,隔着窗子看到他们在吃鱼籽呢。”贾东旭疑惑的问道:“师傅,生鱼籽也能吃吗?” “应该是鱼子酱吧行了,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你去找李爱国掰扯,我跟你后面。” 竟然随身携带鱼子酱,果然是老毛子那边的落难犯人。 看来李爱国是在行车的时候遇到这外国女人,把她带回京城,能够挣一大笔钱。 易中海打定了主意。 只是不知为何他现在面对李爱国总有点畏惧。 正好有贾东旭这把刀可以用。 “东旭,我是一大爷,需要团结住户,你方便出面,你是住户没有那么多顾虑。” 贾东旭清楚易中海的用意,但是为了跟易中海重修于好,只能答应下来。 贾东旭离开易家,直奔李爱国家而去。 一大妈从里屋出来,担忧的说道:“老头子,你难道忘记前几次的事儿了吗,咱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为啥还要招惹李爱国呢?” 易中海阴沉着脸说道:“这次不同了。只要那外国女人没有在街区报备,那她就有迪特嫌疑。 李爱国就算再厉害,只要沾上了这个罪名,也得剥层皮。 只是贾东旭这货是个不中用的,搞不好还得我出面!” 易中海进到里屋换了一件干净的中山装,对着镜子捯饬一番。 见镜子里出现一个威严的一大爷,这才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出了屋子。 一大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气得直跺脚,却没有办法。 此时贾东旭已经来到了李爱国家门口。 “砰砰砰!” 闻到窗户缝隙里传来的鲜香味道,贾东旭更加的愤怒了,拳头重重砸在门上。 李爱国拉开门,见站在门外的是贾东旭,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贾东旭,你找死啊!” 面对李爱国,贾东旭不由得后退一步。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心虚后,又挺起了胸膛。 他板着脸看着李爱国问道:“李爱国,听说你家里藏了外国人,你到街道办报备了吗?” 他语气严厉,态度强硬,一看就知道是来找麻烦的。 李爱国也不惯着他:“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吧?有那闲工夫,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把欠别人的钱还上吧!” “你” 贾东旭被怼得鼻青脸肿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年月,欠账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更不存在恶意讨薪的说法。 这时候,刘海中,三大爷,还有大院里七八个老婆子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 易中海站在人群中,正在暗骂贾东旭没用。 现在心中是一喜,看着三大爷说道:“老阎,爱国带了个外国女人回来,但是没有向街道办汇报。 咱们身为管事大爷,应该担负起责任来。” 三大爷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 明知道易中海是来找李爱国麻烦的,他凑什么热闹啊。 前阵子要不是李爱国,三大妈上交了那么多劣质暖宝宝,早该被抓起来了。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框道:“老易啊,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吧,爱国是火车司机,思想觉悟很高,也不可能窝藏迪特。” 见三大爷不愿意出面,易中海扭头看向刘海中:“老刘,你觉得呢?” 刘海中脸色一变突然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我好像拉肚子了,老易啊,你是一大爷,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说完,没等易中海反应过来,刘海中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了。 开玩笑,李爱国能窝藏迪特? 这老易明显是想拿他当枪使,咱刘海中可是个聪明人。 再说了。 年前要不是易中海跟他抢着收购鸡鸭,他也不会被魏庄的民兵们抓到,还赔了钱。 刘海中算是看明白了,跟着易中海混,三天挨两顿打! 这帮家伙还真是被李爱国吓破胆了.易中海腹诽两句,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了前。 他很鸡贼,并没有直接面对李爱国。 而是目光越过李爱国的肩膀,看着屋内的达莎,冷声说道:“你这丫头是哪里来的?来到我们大院里,是不是想干坏事啊!” 达莎只是个姑娘又身在异国他乡,再加上易中海神情狰狞,特别吓人。 达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躲在了陈雪茹的身后。 “没关系,你别怕,你爱国哥会处理这事儿。”陈雪茹伸手拍拍达莎的肩膀好一阵安慰,达莎才算是平静下来。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从老毛子那边越境过来的!赶紧老实交代。” 易中海见达莎害怕,感觉到自己这次总算是抓到了李爱国的软肋,对达莎步步紧逼。 “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被抓进去后,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是不是李爱国把你从边疆带回来的。 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交代,我会跟街道办帮你求情。” 易中海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严厉,那些围观的住户们有些看不过去了。 梁拉娣将秀儿交给南易,走上前拦在了易中海跟前。 “一大爷,事情还没搞清楚,你没有必要对一个小姑娘这样吧。” “小姑娘?她是迪特,企图破坏咱们大院的坏人。”易中海板起脸说道。 此时人群中传来了许大茂阴阳怪气的声音。 “一大爷,咱们大院有什么值得破坏的?难道是你家的夜壶吗?” 大家伙顿时哄笑起来了。 哄笑声中,易中海的脸色变得涨红了起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说道:“许大茂,包庇迪特也是大罪,等会处理了这个外国女人,我把你也送进去。” 此话一出,许大茂的笑容凝固了。 他总算明白刚才李爱国为何不反驳易中海了。 这老东西现在挥舞“抓迪特”的大棒,压根不打算讲理。 贾张氏这会也赶了过来,见易中海横扫“群雄”,当时便兴奋了起来。 “好好好,该死的李爱国早该被收拾了。” 贾张氏想要上前去帮忙,被秦淮茹拉住了胳膊。 “娘,这事儿不对劲,咱们还是小心点。” 贾张氏当时就灭斜眼,想要骂秦淮茹不守妇道,这时候秦淮茹吐出了一句话:“娘,你也不想再去打扫茅坑吧?” 嗝,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贾张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易中海见镇住了那些住户们,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冷眼直视李爱国:“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好像已经看到李爱国求饶了。 谁承想李爱国压根没有理会易中海,而是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张钢柱。 “钢柱,你去街道办把王主任喊来,说有人故意破坏兄弟国家关系。” 破坏兄弟国家关系这罪名大的没边了,张钢柱一时间竟然呆愣在了原地。 嘶。 嘶,嘶。 嘶,嘶,嘶。 围观的那些住户们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京城的气温上升了好几度。 这年月的兄弟有老毛子,东欧,被棒子,北猴子等人家,大家伙是大家庭里有情有爱的兄弟。 去年十月份的莫斯科会议上,提出了各兄弟之间受到损害的关系的提议。 一共有十二家人在提议上签了名字,咱们也是大力支持的。 谁要是敢搞破坏,那肯定是大罪。 易中海先是吓得打个哆嗦,旋即便明白了过来。 “李爱国,你少吓唬人了,我就是个工人,哪可能破坏兄弟国家关系!” 李爱国还是没理会他,喊张钢柱去报告街道办。 “好嘞!”张钢柱扔下杀猪刀,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易中海想拦也没拦着。 不知为何,易中海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时候态度也缓和下来了。 “爱国,这事儿可能是误会,你给一大爷说说,这女人是什么身份?” “没必要告诉你。”李爱国态度冰冷。 “害,你还真喘上了啊。 你还不知道吧,东旭已经询问了街道办,街道办里的人说了,没有外国人报备。 我就不相信了,连报备都不敢报备的女人,身份能没问题? 李爱国,你想诈唬你一大爷,你还是太年轻了。” 易中海想明白后,又支棱了起来。 刘大娘和何雨水本来没想到达莎的身份有问题,现在听了易中海的话,当时便担心了起来。 她们纷纷想帮达莎求情,易中海却板起脸说道:“我身为大院的一大爷,就该秉公办事儿,跟一切不正之风作斗争!刘大嫂,我这是在挽救李爱国啊。” 许大茂本来只是想陷害一把贾东旭,让贾东旭找易中海出面,然后再由李爱国收拾易中海。 这样的话,就能破坏易中海和贾东旭的关系。 但是,他压根没想到贾东旭竟然没有相信他的话,而是去街道办询问。 更没想到李爱国身为巡逻队队长,竟然没给达莎报备。 许大茂顿时感觉到不妙。 “糟糕了,李爱国这次肯定得倒霉了,要是他知道是我在背后搞鬼,那就麻烦了。” 许大茂已经想着撤退了。 围观的那些住户们在听说李爱国没有给达莎报备后,个个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两个干事,还有派出所的同志从外面赶了过来。 王主任全然没有往日的轻松,脸绷得紧紧的。 外国人进到街区里需要报备,这是街区三令五申的事儿,李爱国竟然疏忽了。 他是真疏忽了,还是故意疏忽了呢? 要是后一种,那就麻烦了。 看到街道办王主任走过来,易中海整了整衣领子,迎上去。 “主任,李爱国私藏来历不明的外国女人,我怀疑这人是老毛子那边的犯人家属。 他这种行为会给咱们街区抹黑,给咱们家带来大麻烦。 我身为大院里的一大爷,想要治病救人,反而被他诬陷我破坏兄弟国家关系。 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机会,易中海肯定要好好利用。 他的话句句在理,既展现出自己身为一大爷思想道德水平,又暗戳戳的指责了李爱国胡闹。 街道办王主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老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要妄下结论。” “是是.”易中海知道王主任想要袒护李爱国,不过他并不在意。 这一把,他稳赢。 街道办王主任看向李爱国问道:“爱国,这外国女孩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看她可怜才带回来的。 这样吧,你把她交给咱们街道上,由外事部门处理吧。” 看到王主任冒险帮自己开脱,李爱国心中暖烘烘的。 “王主任,这姑娘名叫达莎,确实是老毛子那边的人。 不过不是什么犯人家属,她是扎波罗热州国立中文大学派遣到咱们这边的留学生。” 轰! 易中海的耳边似乎有数万道雷电轰然落下。 他瞳孔不自主地扩张,似乎连眼珠都要跳出眼眶。 喉咙里像卡着一块石头,心跳在胸腔内砰砰作响,仿佛随时都要跳出胸口。 易中海感到了一阵晕眩,手掌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甲掐进掌心,传来阵阵疼痛,总算是清醒过来。 “不可能,什么留学生!李爱国,你为了撇清楚责任,竟然敢编造谎言!” 易中海凄厉颤抖的声音,在中午温暖的四合院里回响。 第621章 狗咬狗,都带走吧 倒也不能怪易中海孤陋寡闻。 而是这年月国内的留学生人数太少。 因为国内条件有限,留学生的工作被定位为“应尽的一项国际主义义务”。 从一九五二年到一九五八年,全国高校总共接受来华留学生3605人,目前在京城共有207位留学生。 这数量比京城铁路局火车头的数量还要少,只有全国大熊猫数量的三分之一。 再加上留学生的身份比较敏感,平日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别说易中海不知道京城有留学生了,就连大院里的住户们也都呆愣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神情凝滞,目光呆滞,现场就像是被按下了快门。 一阵微风吹来,干枯的树枝簌簌作响,整幅画面才活泛过来。 “我滴乖乖,这女娃子是留学生,那就是国际友人啊。” “岂止是友人,能到咱家上学的女娃肯定不是一般人。” “刚才易中海指责人家是迪特,那不就是诬陷友人吗?” 议论声四起。 街道办王主任也意识了问题的严重性。 外事无小事,任何一点小的疏忽,都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易中海这会也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害怕,只是此时也只能硬撑着。 “不能听李爱国空口说白话,留学生也该有手续证明文件吧。” 李爱国见他还不死心,扭头用俄语冲着达莎解释了两句。 达莎乖巧的点点头,从屋里取来了京城大学留学生入学手续。 易中海虽然不认识俄语,但是入学手续上的汉语还是红戳戳的,他还是认得的。 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那这事儿的责任也在李爱国身上,他为什么不报备呢?” 王主任没等李爱国解释便站出来说道:“留学生属于外事部门管理,走的是特殊渠道。我们街道办没有权过问,更没有权力审核。” 此话一出,易中海的脸色憋得涨红。 围观的那些住户们觉得易中海得了失心疯。 他也不想想,这些留学生是来学习的吗? 不,他们是友谊的桥梁,是跟兄弟国家友好的象征。 街道办在住户们的眼中大过天,毕竟是基层单位,能管辖留学生吗? 三大爷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好在没有帮着易中海,要不然的话,这会已经被带到坑里了。 刘海中躲在月牙门旁,得意的冲着二大妈说道:“老婆子,怎么样,我告诉你了吧,跟着易中海混,三天得挨两顿!” 二大妈想起刚才她还埋怨刘海中得罪了易中海,只能讪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李爱国,平日里易中海还是挺利害的.” 易中海此时浑身出满了冷汗。 他双手捧着将手续还回去,冲着王主任尴尬的笑笑:“主任,这次的事儿全都是误会。 我是被贾东旭给欺骗了,一时不察,才会犯下错误。 您放心,我一定会严厉批评贾东旭,让他从今天开始,要把团结邻居放在心上。” 好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贾东旭见易中海要甩锅,当时想要辩驳,却被易中海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贾东旭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觉得只是批评两句也没什么,要是借此机会能够跟易中海修复好关系,也算是合算了。 所以贾东旭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 只是街道办王主任并没有立刻处理两人,而是拉着达莎的手一阵嘘寒问暖,还表达了歉意。 达莎虽不明白为什么大院里的一大爷要对她喊打喊杀。 但是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此次来到国内留学,也是抱着友善的目的。 达莎扭头看看陈雪茹,陈雪茹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达莎操着蹩脚的汉语说道:“街道办主任同志,这可能是一场误会,我能够理解。” 闻言,街道办王主任松口气,冲着陈雪茹递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街道办王主任此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看着贾东旭,心中不由得恼火了起来。 “贾东旭,你蓄意破坏跟兄弟国家的关系,先跟我回街道办,我会把你送到有关部门接受调查!” 虽然达莎那边不追究责任,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街道办就要给有关部门一个解释。 甚至,有关部门还要甄别贾东旭是不是故意这样做,或者他受到了某些势力的指使。 要是后一种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街道办王主任脑子里斗争的那根弦也绷得紧紧的。 贾东旭本来以为这次只不过会像以往那样,被训斥一顿,罚一些钱罢了。 现在听说要把他交给有关部门,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股凉意顺着脊背蔓延。 “主任,冤枉,我是冤枉的!” 贾东旭指着易中海,厉声喊道:“是易中海干的。” “你别胡说!”易中海大惊。 贾东旭道:“我只是把李爱国家有外国女人的情况报告给了易中海,易中海为了打压李爱国,故意让我到李爱国家找麻烦的!他才是主谋!” 易中海没有想到贾东旭竟然把他出卖了,当时就慌乱了起来。 “贾东旭,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师傅啊。” 易中海拼命的朝着贾东旭使眼色,警告贾东旭,要是执意妄为的话,后果很严重。 但是对于贾东旭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被有关部门带走更严重的了。 贾东旭一口咬死是受了易中海的指使。 大院里面的住户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易中海。 “我说易中海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原来是为了害李爱国!” “我早看出来了,易中海就是怕他一大爷的位子被李爱国抢走。” “这样的人压根不配当咱们大院里的一大爷。” 一声声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就如一把尖刀,刺进易中海的心脏,他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大院,脸色灰白。 众人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鄙夷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地狱里的魑魅魍魉。 易中海清楚继续下去,肯定会有大麻烦,脸色一变说道: “贾东旭,做人不能太自私,我理解你害怕被处罚,但是你也不能撒谎,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易中海假装被气得剧烈咳嗽一阵子,看着那些住户们说道:“各位邻居,我要向大家伙道歉。 这些年我想着贾东旭的父亲去世得早。 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艰难,为了照顾他们家,有时候贾东旭犯了错,我这个当师傅的,当一大爷的也护着他。 我有罪啊,当初要是我不纵容贾东旭,贾东旭也不能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我今天要向大家伙道歉!” 易中海冲着住户们深深的鞠了躬。 喧嚣的大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伙都惊呆了。 易中海身为大院里的一大爷,什么时间跟别人道过歉? 更何况,还主动承认袒护了贾东旭。 刘岚在人群中小声嘀咕:“易中海真是好手段啊,以退为进,避重就轻,这下子贾东旭有大麻烦了。” 许大茂这会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的盘算落空了,李爱国要倒霉,他想着逃跑呢。 没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李爱国就翻盘了,让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只能狗咬狗。 “嘿嘿,我许大茂果然是大院里最聪明的人。” 话音刚落,他的腰间就被刘岚拧住了。 “许大茂,这事儿难道是你在背后鼓捣出来的?” 刘岚的力气很大,拧得许大茂疼得直咧嘴。 “媳妇儿,你小声点,这事儿能对外讲吗?“ 刘岚狠狠瞪许大茂一眼,决定等会回去再跟他算账。 易中海是大院的一大爷,还是贾东旭的师傅,这些年来一直是贾家的守护神。 现在却突然来了个“躬匠精神”,背刺了贾东旭。 现场的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住户们都用鄙夷的眼神看向贾东旭。 贾东旭:我尼玛啊! 贾东旭想要辩解。 但是易中海的假话中掺杂了大量真话,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只能跟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矗立在那儿。 这时候,贾张氏也不顾秦淮茹的阻拦,冲进了人群中,指着易中海的鼻子骂道:“易中海,你个老不死的,不就是因为我家东旭不愿意给你当儿子吗,你就下黑手害我家东旭。 老头子啊,你死得早,我老婆子没用,没办法保护儿子,你快睁开眼看看吧。” 贾张氏开启了亡灵召唤模式,不顾满地的灰尘,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秦淮茹也冲出来哭天抹泪。 现场一片乱糟糟的。 住户们都惊得合不拢嘴巴。 易中海跟贾家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决裂了! 街道办王主任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现在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没办法证明是对方的主意。 王主任看看李爱国,问道:“爱国,这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李爱国看看哭闹的几人,道:“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到底谁是主谋,已经分不清楚了,还是把他们两个都送去吧。” 王主任刚才也是被气糊涂了,闻言,重重点头道:“对对对,这事儿是他们两个搞出来的,他们都有责任。” 王主任喊来两个街道办干事,指着易中海和贾东旭说道:“你们先把他们两个带到街道办里看管起来。” 易中海没想到自己的脱身之计竟然如此简单的被李爱国破解了,当时便大喊冤枉。 贾东旭也开始大哭起来。 秦淮茹和一大妈都上来求情。 但是,这事儿牵涉到留学生,街道办王主任态度很坚决,两人还是被带走了。 街道办王主任要回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看着李爱国和陈雪茹说道:“这次的事儿的事儿多谢你们了。” 她知道达莎能够不继续追究,跟李爱国和陈雪茹是分不开的。 “王姨,我是街区住户,哪能给街区抹黑呢。”李爱国笑呵呵的说道。 “爱国,还是你思想觉悟高.” 街道办王主任沉吟片刻,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也没说出来,转身离开了。 人群散去之后。 李爱国带着达莎刚回屋准备吃午饭。 许大茂的大儿子海龙突然敲开了门,送来了一袋子山核桃。 “爱国叔叔,这是我许叔让我送来的。” 李爱国让陈雪茹接过山核桃,笑着问海龙:“你许叔跟你娘,是不是吵架了啊?” “呀,爱国叔叔,你咋知道呢?”海龙惊讶的说道:“我娘埋怨我许叔干了傻事儿,正在家里骂他呢。”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李爱国把网兜袋子还回去后,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送给了海龙。 这孩子拿到了糖,美滋滋的离开了。 陈雪茹也看出了问题,担心的说道:“爱国哥,大茂两口子为啥会给咱家送这么多山核桃?这背后不会是有事儿吧。” “确实有事儿,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李爱国拎了拎山核桃,足有五六斤重,看看达莎说道:“等下午去京城大学报道,给达莎带上,女孩子嘛,总是喜欢吃零嘴。” 达莎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矜持。 她刚才已经拜了陈雪茹当姐姐,吃姐夫家一点山核桃,有啥不好意思的? 午饭是陈雪茹和达莎一块做的。 麻豆腐、醋溜木须、红菜汤、沙拉,可谓是中西合璧了。 只是陈雪茹有点吃不习惯沙拉。 白菜叶子,黄瓜条子,胡萝卜剁吧剁吧,放点盐,加点油,就是一道菜了? 她总觉得这是外国女人偷懒做出来的菜。 吃完了午饭。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不早了,想着还要办理手续,便骑着自行车带着达莎来到了京城大学。 李爱国因为经常在图书馆里看书,已经办理了带出入证。 在门岗室登记了之后,李爱国看着保卫干事问道:“同志,留学生报名由哪个部门负责?” “留学生”保卫干事看看达莎也有些懵逼了。 倒不是他不敬业,而是这年月京城大学还没有留学生学院。 保卫干事当时便联系了教务部门,等放下电话后,他笑道:“留学生暂时归教务处管理,你们可以去找教务处的张副处长。” “教务处怎么走?”李爱国问道。 保卫干事:“.” 这时候,李爱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大喊了一声:“宗先锋!” 刚给家里汇了钱的宗先锋扭过头,看到是李爱国,兴奋的跑了过来。 “爱国哥,你怎么来了,要去图书馆吗?” “不是,今儿要送这位姑娘来办理入学手续”李爱国把达莎介绍给了宗先锋。 宗先锋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外国女孩子,立刻拘谨了起来,冲着达莎点点头:“达莎同志,你好,我是京城大学大三的学生,名叫宗先锋。” “你好,我叫达莎,来自扎波罗热州国立大学。” 达莎对这个木讷的中国学生印象挺好。 有礼貌,不张扬,讲话很有内涵,性格跟老毛子那边的人有很大不同。 宗先锋对达莎也很热情,达莎是兄弟国家的人,是志同道合的革名同志。 宗先锋本来要去图书馆兼职,得罪达莎要去报道,表示自己熟悉校园内的情况,愿意帮忙。 李爱国正发愁不玩熟悉京城大学,现在有人帮忙,自然答应了下来。 “达莎同志,这里是博雅塔,样式是仿照通州燃灯古塔建造的。 它其实是个水塔,咱们宿舍里的用水,都需要通过这里。” “这里是未名湖,原本是圆明园的一部分。 圆明园被焚毁后,划归了京城大学,提醒我们这些学生不要忘记那段屈辱的历史。” 一路上,宗先锋履行了向导的职责,向达莎介绍了京城大学有名的建筑。 达莎听得连连点头,这些建筑都拥有浓厚的历史印记,承载着文化的传承。 来到教务处,李爱国见到了负责留学生工作的张副处长。 张副处长已经接到了外事部门的通知,检查了手续后,看着达莎说道: “达莎同志,按照规定,我们要对你的汉语水平进行测试。” 这是李爱国之前就知道的事儿。 这年月大学的腰杆还是很直的,就算这些留学生关系重大,也没有放宽准入标准。 留学生如何连当地语言都不会的话,那么也没必要来留学了。 每一个留学生入学都要测试语言水平,要是语言水平不合格,需要先学习汉语,才能办理入学手续。 达莎的语言天赋不错,并且特别喜欢华夏文化,所以汉语自然不成问题。 经过测试,她的水平达到了二级。 张副处长帮她办理了入学手续,然后看着达莎说道:“按照规定,学费每个学年是三十块钱,你可以用卢布支付。” 好家伙,竟然跟留学生收取学费李爱国啧啧称奇。 要知道这年月国内学生读大学是免费的,每个月还有十块钱补助。 达莎之前通过老毛子那边的外事部门换了不少人人民币,取出了三十块钱。 趁着达莎交钱的空挡,李爱国拉着张副处长问道:“你们对留学生有生活补助吗?” “补助?什么补助?” “就是生活补助,人家大老远到咱们家来上学,咱们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张副处长很奇怪的说道:“这些留学生的家里可比咱们有钱多了,再说了能来留学的人,家庭条件都不错。 咱们那么多学生连白面馒头都吃不起,拿钱补助这些留学生,你不觉得逻辑有问题吗?” 李爱国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达莎的家庭条件在留学生中算是一般了。 但是她父母的工资每个月加起来,足有五六百块钱,家里还趁了好几栋楼房。 把钱补给最不需要钱的人,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手续办完之后,张副处长把学生证交给达莎:“达莎同志,欢迎你成为我们京城大学的一员,你的课程表在资料里,宿舍是女子宿舍三零六,你还要去后勤处缴钱,领取饭票。” 李爱国又问:“咱们没有人帮忙吗?” “帮忙?”张副处长再次申请茫然。 “就是帮助达莎同志搬运东西,帮她购买饭票,在学习和生活上照顾她,让她感受到咱们的热情。” 张副处长解释道:“这些留学生来到咱们这里,目的是为了学习,适应异国他乡的生活也是学习的一部分。” 只能带着达莎离开了教务处。 走在外面,李爱国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看宗先锋说道:“先锋,达莎是我妹子,你要是今天不忙的话,帮她安顿下来吧?” 在达莎的留学申请中,李爱国是她在中方的监护人,自然要好好照顾她了。 宗先锋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爱国哥,你放心吧,我在京城大学三年了,各方面都很熟悉。” 达莎虽然觉得自己应该自力更生,但是想着这边也许跟老毛子那边一样,有不少“忌讳”,所以也没有意见。 李爱国确实有先见之明,饶是有宗先锋的帮忙,等办好一切事情后,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李爱国原本打算请两人到外面的国营参观吃顿饭,却被宗先锋拦住了。 “爱国哥,我有个同学今天回家了,咱们可以吃他的。” “吃他的?” 宗先锋一番解释后,李爱国才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这年月京城大学学生用餐,不需要花钱,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学生都有个小牌牌。 只要拿着小牌牌,就能去打饭。 “得,今天老哥就占你这个便宜了。” 李爱国清楚宗先锋如此积极帮忙,还请吃饭,是想报他帮忙买票的恩情。 除了第一次帮宗先锋买了车票外,后来每年寒暑假,李爱国总是会找顺路的货运列车,让宗先锋搭乘免费车。 算下来,只是车钱就值好几十块了。 宗先锋也曾想要把钱给李爱国,却被拒绝了。 “走,咱们去吃饭!” “爱国哥,要想吃饭,你还得有个凳子.”宗先锋跑回宿舍里,搬来两把凳子。 “连凳子也不提供果然是好大学!” 走到食堂门口,看到那些学生们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拎着凳子,李爱国忍不住笑了。 第622章 陈行乙晋升,张大花出事故,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 易中海和贾东旭被带走后,一大妈和贾张氏四处打听,却没得到两人的消息。 贾张氏还好,曾经有过被审查的经验,倒是能够淡定。 毕竟只是在里面受点罪罢了,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一大妈就不同了。 她晚上一想到易中海不知道被关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就睡不着觉。 一大妈想请聋老太太出面帮忙打听消息。 只是现在的聋老太太最近身子骨不太好,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偶尔还要去笆篱子里探望傻柱,压根没心情理会易中海的事儿。 一大妈心急如焚,这些天没少跟贾张氏争吵。 她指责贾东旭不是个东西,竟然欺师灭祖,害易中海被抓走。 贾张氏则怒骂易中海出卖徒弟,妄为人师。 两家展开了狗咬狗模式,把大院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两家都是院里的“大户人家”,住户们不敢插言,刘海中和三大爷出面也没解决。 没办法,街道办只能出面将两家请到街道办里训斥了一顿,一大妈和贾张氏才算是老实下来。 李爱国的日子倒是快活。 把达莎送到京城大学后,趁着几天休息时间,把过年的礼节补上了。 王大奎家、周克家、张雅芝那里一圈子亲戚朋友转了个遍。 老丈人家肯定不能错过。 陈方轩这个老裁缝现在有了电动缝纫机,又有暖宝宝的加持,身子骨竟然比前两年好多了。 陈行甲的儿子陈九斤一岁了,李爱国作为姑父给他包了五毛钱的大红包。 陈雪茹也是个喜欢孩子的,抱着侄儿跟大嫂叽叽呱呱去了。 中午的时候,陈行乙得知李爱国回来了,也回到了裁缝铺。 陈行乙自从进入长辛店机车厂后,他媳妇儿还没调回来,为了方便工作,暂时住进了机车厂工人宿舍。 陈行乙因为在机车厂机修车间表现优秀,已经当上了维修组长。 李爱国从陈雪茹那里早就知道了这事儿,对他表示了恭喜。 陈行乙感激的看着李爱国。 李爱国研制侧翻车箱的时候,跟长辛店机车厂的领导和几个高工交上了朋友,几人还一直保持联系。 就拿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来说,有两个副厂长和三个总工都通过李爱国购买到了香蕉和南方的特产。 关系在互相帮助中才能逐渐拉近,才能够互帮互助。 那些领导找陈行乙谈话的时候,虽没提及李爱国,但是陈行乙心中很清楚。 他进入机车厂还没有半年时间,就算是技术水平再高,也不可能晋升。 “妹夫,我这个小组长是咋回事儿,我自己心里清楚,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你啊,太自谦了,领导提拔你,那是因为你有能力,别的条件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李爱国笑道。 陈行乙清楚这个妹夫一向低调,也没有再说下去,改口道:“妹夫,你最近一阵子见到我们车间主任了吗?” “杨兴寨?他不是回南方过年了吗?”李爱国问道。 “杨主任本来打算回去的,结果听说他以前设计的路签机出了问题。 虽然最后查明是机器故障,跟他没有关系。 但是杨主任还是觉得自己有很大责任,所以这阵子一直借酒浇愁。”陈行乙道。 “路签机出了问题?”李爱国还真没听说过这事儿。 陈行乙把情况解释了一遍。 事故发生在大年二十三那天。 从京城开往羊城的352次列车(由京城铁路局保定机务段的人民型蒸汽机车牵引),在元氏站(位于石家庄市元氏县的三等车站)临时停车,等待装卸邮包。 因为运送邮包的邮政人员耽误了时间,原本只需要停车十分钟的352次列车,足足等了三十分钟也没完成邮包的装卸工作。 这时候,一辆由哈市铁路局发出的货运列车从后面冲了过来。 当时是清晨,大雾笼罩。 当货运列车以每小时50公里的时速行至距离352次旅客列车列尾200米处时。 本务机车司机和副司机同时发现前方居然还停着一列列车,顾不得大喊,当即进行了非常制动措施. 然而为时已晚,区区200米的距离远远不够一列以50公里时速行驶的列车停下。 一场惨祸不可避免。 货运列车将后面挂载的邮包车撞出了轨道。 事故造成人民型蒸汽机车中破1辆,uz12型邮包车厢报废1辆,xl61型行李车厢大破1辆,22型客车车厢小破14辆。 货运列车次的司机、司炉以及352次列车的运转车长受了重伤,多名乘客和乘务员受轻伤,线路中断行车15小时06分,构成一起行车重大事故。 因为马上要过年了,铁道方面对安全行车格外重视。 事故由铁道部派出的事故调查委员会负责调查。 经过调查,赫然发现352次列车在进入元氏站的闭塞区间前,确实使用半自动路签机交接了路签。 但是路签机出现了故障。 半自动闭塞系统除了路签机外,还有人工电话闭塞法这条防线。 可惜的是,发现路签机出现故障后,元氏站闭塞区间的值班人员错误的推定了352次列车已经离开了闭塞区间,所以发出准许货运列车通行的指令。 造成两列车在半自动闭塞系统故障、停用基本闭塞法的情况下同时位于同一个闭塞区间的危险局面,最终导致事故的发生。 导致这起事故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值班员责任心不强,另一个便是半自动路签机出了故障。 杨兴寨作为半自动路签机的发明人,被临时请去接受调查。 最终查明路签机的故障是由机械故障引起,跟路签机本身没有关系。 但是杨兴寨还是觉得自己责任很大,所以这阵子一直郁郁寡欢,整整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陈行乙知道李爱国跟杨兴寨关系不错,所以想请李爱国出面去安慰杨兴寨。 “这个老杨啊,就是个死脑筋!”李爱国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在离开裁缝铺后,他并没有前往长辛店机车工厂,而是跟周克打了一通电话。 “352次列车受伤的运转车长叫什么名字?” “李司机,你稍等会,我帮你查查。” 片刻之后,电话中传来了周克的声音。 “是个女运转车长,名叫张大花,嗨,这姑娘还真够倒霉的。 她本是实习火车司机,熬了一年时间,因为表现优秀,马上能晋升火车司机了。 但是按照最新公布的规定,要成为火车司机,还要在火车上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轮岗。 结果这姑娘第一天担任运转车长,就被撞了。 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张大花是我的老同学。” “.” 电话对面的周克沉默片刻,传来一阵声音:“诶诶,我儿子好像醒了,我得哄孩子了,再见!” 啪嗒,电话里面传来忙线音。 放下电话,递给胖婶两毛钱后,李爱国苦笑着摇摇头。 前阵子他跟几个以前的同学闲聊时,听说张大花担任运转车长的事儿,还为她感到高兴,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出事儿了。 在学校的时候,李爱国跟张大花关系不错,自然应该去看望。 回到家,李爱国先是到王大奎那儿买了一罐子麦乳精,几斤香蕉,又让陈雪茹蒸一锅大白馒头。 陈雪茹知道李爱国要去看望老同学,好奇的问道:“爱国哥,我还没见过去看望病人带馒头的?” “你放心吧,张大花那丫头肯定会喜欢。” 张大花因为事故发生时,正在处于守车里值班,她被撞到了邮包车厢上,导致双腿骨折,被送进了前门机务段铁道医院。 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病房的时候,张大花斜靠在病床上正抱着一个馒头猛啃。 “爱国,你咋来了?” “吃着呢?” “啊” 张大花愣了片刻,醒悟过来后,讪讪的放下馒头。 “医院里的伙食不好,我每天都吃不饱,所以才偷吃的。” 这时候,查房的护士进来,正好听到她的话,笑道:“李司机,你可别听张大花乱说,她今天早晨已经吃了两碗棒子面粥,四个馒头了,等于是两份病号饭。” 李爱国一看这护士,顿时笑了。 这护士竟然是小云,当初她跟铁道公安张明泽结婚的时候,李爱国还作为媒人参加了婚礼。 “明泽最近怎么样?”李爱国笑着冲小云打招呼。 “老样子呗,李司机,你可把我坑惨了。” “为什么?” “张明泽上个月在家里,总共只待了三天!我可是个新媳妇儿啊,每天晚上都得独守空房,滋味不好受呀!” 咳咳,小护士凶猛啊。 “行吧,我下次给他领导提提建议,要照顾新婚的小青年。” “哎吆,那我谢您嘞。”小云眉开眼笑。 她给张大花量了体温,然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李爱国把礼物放在了床头柜上。 “麦乳精,啧啧,这玩意太甜了。香蕉?这还差不多,李司机,你现在当上了李大车,挺有钱哈。” 张大花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素来没把李爱国当外人,一边翻袋子,一边撇嘴。 等看到那十几个大白馒头的时候,张大花双眼放光了。 “还是爱国你了解我! 不过,得麻烦你把馒头给我藏在床下面。 刚才那个小护士可凶了!被她看到了,肯定会没收走。” “你啊,就不能少吃点馒头。”李爱国难以理解张大花,笑着把袋子丢到了床下。 随后,他把陈雪茹介绍给了张大花。 他跟陈雪茹结婚的时候,张大花正在行车,只是托人递了礼金,没有参加婚礼。 今天第一次见到陈雪茹,张大花赞叹道:“爱国,早听说你娶了漂亮媳妇儿,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嘛” 陈雪茹闻言,感到好奇:“不过什么?” 张大花挺起胸膛说道:“身子太单薄了,真正的女人就该像我这样!” 她挽起袖子攥紧拳头,哼了一声,肱二头肌微微隆起。 “看到了吗,我一个人能拎起一百多斤的麻布袋,你呢?” 李爱国:“.” 陈雪茹看看膀大腰圆的张大花竟然赞同的点点头。 李爱国倒是能够理解两人的脑回路。 伟人提出“女人站起来了,能挡半边天!”的口号。 每个字都是完美的。 不是能女人“占”半边天,不是女人能“享”半边天,而是“顶”,这就道出了权力与义务的辩证关系。 社会地位,不是靠“争取”获得的“恩赐”,也不是各方势力的妥协,而是实打实的劳动成果。 这份光荣不属于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而是属于于第一个女兵,第一个女火车司机,第一位女拖拉机手、第一位女飞行员、第一位女坦克手以及她们所代表的广大从封建农业社会生产关系中解脱出来的女性,是革名的胜利。 在这年代,所谓的美丽属于张大花这种劳动女性。 陈雪茹很羡慕张大花有勇气能够在火车上工作,两人很快成了朋友,一起唧唧咋咋的热聊了起来。 李爱国也询问了事故发生的整个过程。 “爱国,你知道吗,我被撞飞后,当时最大的遗憾是我还没当上火车司机,就这么死了,可真可惜啊。” 张大花提起当时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你放心吧,依照你的水平,早晚能成为火车司机。” “爱国,我听说你搞出了不少好东西,那个【前进吧,火车】就救了不少火车司机,你能不能帮忙改进一下路签机啊。” 张大花看着昔日的同学,有些郁闷的说道:“你也知道,因为路签机这些年出了那么多事故。” 就算是半自动路签机也需要人工进行操作和装配。 在交换路签的时候,经常出现事故,有时候工作人员甚至会被挂在火车上。 “路签机已经接近完美了,要改变的话,只能上电子信号了,难度特别大”李爱国沉思片刻道。 铁道研究所那边正在筹建宝成铁路。 这条电气化铁路使用的应该是从老毛子那边搞来的某种电子信号路签机。 只是具体情况如何,李爱国却不清楚。 张大花只当李爱国特别为难,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爱国在病房里足足待了将近半个小时。 刚离开病房,就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拎着一网兜苹果急匆匆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诶诶,这人应该就是张大花的对象了,好像是列车上的乘务员。”陈雪茹一副吃瓜样。 “张大花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李爱国惊讶道。 “我跟大花是好姐妹嘛!”陈雪茹骄傲的扬起头,“大花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他呢。” 得,人家女同志组成了同盟,咱少掺和这事儿。 李爱国对这些事情本身也不感兴趣。 回到家后,一边肝书,一边把精力放在了解决铁道闭塞区间通讯的工作上。 第二天是行车的日子。 忙碌了一整天后,李爱国原打算去长辛店机车厂看望杨兴寨。 却被通知到机务段教育室参加安全行车会议。 教育室佘主任通报了最近铁路上发生的安全生产事故。 廊坊站解体1276次列车,10点20分调车长陈门市传达完调度计划后,站在机车媒水车一端运行方向右侧开始作业。 机车运行中,他在绕过钩头向左侧移动时,右脚踏空,坠落在线路内,造成双腿被轧断致残。 丰台站调度员卢永友在3道抄完车号后,由4道平板车上跳下回车站时,被i道通过的1263次列车撞伤头部,经抢救暂无生命危险。 清河站货运列车副司机易瑞平在使用路签机时,因为用力过大,路签脱手而出,甩中了车站值班员,造成一人受伤事故。 对于前两个事故,火车司机和职工们都表示只要切实做好途停防护,消除侥幸心理,确保行车安全,足以避免类似的事故再度发生。 但是涉及到路签机,他们个个都苦笑着摇头。 自动路签机在交接路签的时候,副司机身子要探出车窗外,受车速和周围环境影响太大,很容易出事儿。 曹文直的副司机就曾经因为路签把手腕弄伤过。 李爱国心中则是一阵唏嘘,又是路签机出了事故,看来确实要去铁道研究所走一趟了。 下了班,李爱国把书写安全工作心得的任务交给黄婧,自己骑上自行车来到了铁道研究所。 刘国璋正在办公室里忙碌宝成铁路的筹备工作,把李爱国请进了办公室里,帮他倒了一杯茶。 “爱国,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通了,要到研究所里工作?” “老师,您现在身份重任,我身为学生自然应该帮忙,只是到研究所工作就算了,您也知道我是懒散的性子。 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宝成铁路使用的信号路签是哪种?” 李爱国喝着茶,笑呵呵的说道。 刘国璋闻言并没有感到失望,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这次宝成铁路项目极为重要,所以部里面打算花大价钱从老毛子那边引进单轨条式直流轨道电路技术,这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铁路自动信号技术了。” 铁路最初的雏形是没有轨道电路的。 但随着列车对数的增加和运行速度的提高,火车事故率开始飞速增加。 要明确闭塞区间内的行车情况,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使用路签机,通过路签来确定行车状态。 第二种就是高科技——轨道电路。 这是一种以铁路线路的两根钢轨作为导体,用引接线连接电源和接收设备所构成的电气回路。 它是监督铁路线路是否空闲,自动地和连续地将列车的运行和信号设备联系起来,以保证行车的安全。 简单来说,就是把铁轨当成电线,通过电流的情况来确定火车的位置。 美国人鲁宾逊1870年发明了开路式轨道电路。 1872年研制成功了闭路式轨道电路,于1873年首先在宾西法尼亚铁路试用,从此诞生了铁路自动信号。 我国在解放前也曾使用过铁路自动信号技术。 比如1924年,大连——金州间,沈阳——苏家屯间建成自动闭塞,采用了交流50hz二元三位式相敏轨道电路。 只是高科技的缺点也很明显。 因为电信号是通过铁轨来传输的。 铁轨的电阻大,距离远,干扰大,容易受到两线一地输电线干扰。 所以该技术并不实用。 解放后国内摒弃了铁道自动信号技术,采取了路签机的办法。 国际上对铁道自动信号技术的研究并没有停滞。 老美,西殴、老毛子的铁路技术研究所都清楚自动信号是火车技术的未来,所以花费大量物资金钱进行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 目前以老毛子的单轨条式直流轨道电路技术最为先进。 只是这种技术有个最大的问题,因为使用的是直流电,断轨检查性能差,容易发生“漏报”。 刘国璋看到李爱国翻阅资料频频皱眉头,好奇的问道:“爱国,你觉得怎么样?” “这确实是国外最先进的铁路自动信号技术了,但是想要撑起一整条线路的闭塞区间检查工作,恐怕还有点困难。”李爱国如实回答。 刘国璋一听就知道李爱国对该技术有自己的研究,点头道:“没错,部里面有些同志很乐观,觉得老毛子那边已经建成了几条类似的线路,并且得到了国际同行的认可,所以咱们也可以依葫芦画瓢。 不过我还是建议先改造一小段,作为试验之用。 只是该提议引起了争议,现在部里面的领导们意见不统一。” 李爱国能够理解部里的想法。 宝鸡铁路作为国内第一条电气化线路,被赋予了额外的意义,甚至上升到了关系到全局的整治高度。 在国内,一旦涉及到了整治,那么就截然不同了。 刘国璋问道:“爱国,你今天来到这里,恐怕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刚才还没有” 李爱国把资料上的技术类目记在心中,暗中启动了系统。 打开系统面板。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钱学森弹道技术100; 机械技能精通:60: 手搓核弹:0; 光刻机制造:0; 母猪产后护理:0; 高铁制造技术:0; 当前积分626分。 自从上次兑换了钱学森弹道的技术后,李爱国这阵子一直没有花费积分。 在闲暇的时间还一直肝书,由此攒下了不少积分。 总算是攒了六百多积分。 李爱国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漏洞。 那就是你拥有了目的技术的前置技术后,系统会自动默认。 你只需要花积分购买新技术就可以了。 这就跟玩游戏一样。 你获得了一件【破损的木棒】,可以用来打【小龙虾】。 然后狗系统会送你一些免费强化券。 你觉得占了便宜,把【破损的木棒】强化为【精制的法杖】,然后可以打【变异的小龙虾】。 接下来,你就上头了,氪金了。 强化【降魔六合仗】打【霹雳小龙虾】 强化【天崩地裂般若奔雷仗+12】打【霸王落日虾】 一时白嫖一时爽,一辈子白嫖一辈子爽! 李爱国现在白嫖了老毛子的自动信号技术,然后操作系统,在系统中搜索跟铁路自动信号有关的技术。 很快,一行蓝色文字浮现在他的眼睑下面。 轨道技术:【直流脉冲式轨道电路(100分)、驼峰轨道电路(100分)、阀式轨道电路(100分)、25hz长轨道电路(100分)、相敏轨道电路(100分)】 交流计数电码、移频、高频轨道电路及计轴设备技术(本制式相配套的机车信号):【移频轨道信号技术(100分)、um71无绝缘轨道信号技术(100分)、zpw—2000a型无绝缘轨道信号技术(100分)】 果然,自己拥有了老毛子的交直流轨道电路和交流计数电码轨道信号技术两项前置技术,足足节省了两百分! 白嫖太快乐了。 李爱国回忆前世的铁道自动信号技术,最终选定了直流脉冲式轨道电路配套zpw—2000a型无绝缘轨道信号技术。 倒不是这两项技术是最优秀的技术。 而是它们的成本低,利用目前的工业水平能够生产得出来,并且进行大规模推广。 关闭系统,李爱国抬头看了看刘国璋,道:“现在有了。老师,您听说过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吗?” 第623章 失败的技术,路线之争,三大爷中毒了 铁道研究所办公室内。 刘国璋满怀期待的看着李爱国。 但是等听到“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时,他脸上的期待顿时消失了。 “爱国,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这条路子走不通啊。” 刘国璋摸了摸烟盒,烟盒已经干瘪了,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盒抽出烟递过去,帮他点上。 抽口烟,紧皱的眉头舒缓起来。 刘国璋缓声说道:“五二年的时候,铁道研究所刚筹建不久,便开始研究直流脉冲式轨道电路。 那时候所里研究员们都认为这是铁道信号的未来。 因为经费匮乏,很多研究员把自己的工资交上去,充当科研经费。 经过四五年的研究,直流脉冲式轨道电路技术取得不小的成绩,所里面还在沈山线建设了一段实验线路。 行车实验的结果却让人大为失望。 电路的抗干扰能力太差了,平日里电信号时断时续,要是遇到雷暴天气,整个电路就会被瘫痪。 更重要的是,利用电冲信息实现的本制式相配套的机车信号研制难度太大了,一直没有进展。 所以所里面已经把这项技术闲置了。” 得知这个结果,李爱国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兴奋了起来。 他之所以要使用利用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就是因为铁道研究所这边已经进行了前置研究,拥有部份技术储备和技术人才。 他只要花费两百积分,就能够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解决铁道自动信号问题。 李爱国抽着烟,道:“老师,直流脉冲的抗干扰远比直流轨道好。 实验之所以会失败,应该是受到了交流侵入、邻线干扰及高压线路接地干扰。 估计你们在实验的时候,使用的还是单线传输模式吧?” 此话一出,正呼呼抽烟的刘国璋猛地抬起头。 李爱国寥寥几句话,就跟实验总结一样,总结出了实验中遇到的问题。 “爱国,你对于直流脉冲式铁轨有新的想法?”刘国璋此时也来了兴致。 李爱国道:“确实有点小想法,铁轨传输信号跟电线传输不同,很容易会丢失信号。 所以咱们可以采用极性频率脉冲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种拥有两种不同的极性和两种不同频率的脉冲组合,作为轨道电路的传输信息,防干扰能力强。 我们还可以采用了热机备用的冗余技术,并着重解决了轨道电路的调整、分流及断轨状态所存在的问题。 ” 办公室内。 白纸灯泡散发出柔和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气味。 刘国璋坐在公桌前,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对面的李爱国。 他被李爱国描述的解决方案吸引,不禁微微前倾身体,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技术细节。 每当李爱国讲到关键点,他总会不自觉地点点头,面露沉思之色。 突然。 李爱国抽抽鼻子:“着火了?” 空气弥漫着一股纺织物烧焦的恶臭气味。 刘国璋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中山装被烟头燎出一个洞。 原来是他刚才听得太入迷,连抽烟都忘记了,也忘记了烟头还没熄灭。 “你师母看到了,又该收拾我了。” 刘国璋按灭烟头,看着李爱国说道:“爱国,你继续讲。” “就这么多了。刚才那些只是我的猜想,想要进一步了解,就需要进行实验了。” 刘国璋也清楚,搞研究不是只有纸和笔就可以了,还需要进行大量的实验。 此时的刘国璋陷入了犹豫之中。 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在研究所内,甚至是铁道部内已经被明确为“失败的技术”。 当初提出研究这项技术的领导甚至还受到了批评。 此时要想再重新启动研究项目,难度太大了。 只是刘国璋也清楚,要是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技术如李爱国描述的那么完善,那么将会改变国内,甚至是国际铁道的自动信号传输方式。 如果换成别人的话,刘国璋此时已经放弃了。 但是李爱国搞的几个项目,还没有失败过。 信任具备惯性。 刘国璋沉思片刻,道:“爱国,你写一份计划书,我想办法做工作!” “老师,您放心吧。” 李爱国也清楚刘国璋的为难之处。 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技术是关系到铁道全局的基础技术,不是一辆火车头、一个阀门能够相比的。 无论是研究所还是部委都会特别的慎重。 李爱国回到机务段之后,花费了两天功夫。 根据用积分兑换的两项技术,撰写了一份完整的计划书,递交到了研究所内。 刘国璋比前两天看上去更加疲惫了,黑黄的面庞上有很深的皱纹,眼角极度下垂,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巴起了水泡。 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办公桌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刘国璋见李爱国进来,揉了揉面颊,打起精神来。 李爱国问道:“老师,所里怎么样?” “我这把老骨头在所里面还是有点威望的,刘所长和几个副所长正等着这份计划书。” 刘国璋拿到计划书后,没有多聊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李爱国也清楚他能够做的已经做了。 现在是属于高层之间的博弈,他只能静待消息。 下班后。 李爱国买了两斤红糖,又从机务段后勤处平价购买一包城隍庙五香豆,挂在车子把上。 晃晃悠悠的来了长辛店机车厂的职工宿舍。 杨兴寨是作为特殊人才引进的,还是车间主任,所以厂里面给他分了一间单人宿舍。 十几平方的面积,墙角隔出了个厨房,屋内的面积本来就不大了,杨兴寨还在靠墙边摆了几个大箱子,箱子里是各种零件和书籍。 地面上横七竖八摆着几个酒瓶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爱国,我现在一个人过日子,有点埋汰,你别介意哈。” 杨兴寨搬来一个小箱子当成椅子,又搬来一个大箱子当成桌子。 这些箱子都是旧弹药箱子,从战场上拉下来后,作为厂里的福利分给了职工们。 屁股坐上去,纹丝不动。 你别说,还挺结实的。 “老杨啊,前阵子我出差了,要不然过年的时候咱们就该聚一聚了,今天给你补上。” 李爱国把网兜放在桌子上。 杨兴寨不是那种物质欲望强烈的人,对礼物并不在意。 但是当他看到网兜里面有城隍庙五香豆的时候,眼神顿时变了。 “爱国,这是从魔都买来的?” “是啊,正好我有个朋友前两天去那边送货,就让他捎了一包回来。” “你费心了.” 城隍庙五香豆是魔都的特产,本身不值什么钱。 但是能从数千里外买来,已经足以说明了这份情谊。 “我当初刚进厂里上班,工资很低,每次发了工资后,都会买点五香豆,再买半瓶散酒解馋。那时候只是个小工人,日子虽然艰难,但是没那么多烦心事。” 杨兴寨站起身从箱子里取出两瓶老汾酒,打开来,倒了两杯。 “爱国兄弟,这杯酒我老杨敬你了。” 李爱国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捏了一粒城隍庙五香豆填进嘴巴里。 皮薄肉松,盐霜均匀,咬嚼起来柔糯,带有香喷喷、甜滋滋的味道。 “确实是好东西。” 几杯酒下肚,屋内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讲起前阵子的火车事故,杨兴寨低垂着头,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地面。 “爱国,我犯了大错。 当时在改进自动路签机的时候,我提醒过领导,路签机很容易出故障,内部的齿轮传动还需要再调整。 但是当时为了国庆献礼,已经没有时间了。 领导表示可以以后再进行改进,结果 如果我能够再坚持一下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起事故了。“ 杨兴寨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肩膀开始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国庆献礼难怪自动路签机会这么快推广开。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杨,事故我也了解过, 并没有证据证明故障是由齿轮传动造成的。 你没必要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我自己研究的东西,自己哪能不清楚。 自动路签机内部采用了纯机械结构,很容易出现故障。” “要是把路签机更换成铁道自动信号控制呢?” “谈何容易啊,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大学里学习电气知识,就是想要实现这个目标。 但是太难了,几乎不可能实现。” 李爱国问道:“如果我现在准备研制自动信号,你愿意帮忙吗?” 杨兴寨猛地抬起头,双眼紧盯李爱国, 见李爱国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重重的点点头:“李司机,我杨兴寨就算是把这一百多斤赌上,也要跟你干到底。” “好!老杨,我就知道你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不过”李爱国看看桌子上的酒瓶。 杨兴寨没有任何犹豫,站起身拎起酒瓶顿顿顿倒在了门外。 李爱国:“.” 汾酒价值一块五一瓶.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喝几杯,再扯这些。 随后,李爱国把自己的项目计划讲了一遍。 杨兴寨听得两眼放光:“爱国,我觉得非常可行,不过咱们两个肯定是搞不定,需要帮手。” “两人当然不行了,我现在已经把计划提交到了铁道研究所,不过还需要部里面的批准。”李爱国道。 听说项目挂靠研究所,杨兴寨更兴奋了。 “这可是个大项目!” “这可是大项目!” “怎么能说更换就更换呢?” “我们已经跟老毛子铁道部谈了直流轨道电路技术引进的问题。” “对外贸易部那边特意从牙缝里挤出了五十万卢布的外汇,让咱们能够引进技术,岂能说换就换。” 铁道部的大会议室内。 部里面的主要领导,总工们听完刘国璋的汇报后,顿时议论了起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副部长们,刘国璋只能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陈副部长敲了敲桌子:“刘副主任,你们技术研究所的想法我能够理解。 但是咱们干事情,不能不考虑风险。 一旦你们研制技术失败,谁能担负这个责任?” “我能!”刘国璋站起身。 “你”陈副部长没想到刘国璋会如此头铁。 又一个副部长说道:“咱们考虑问题,要讲大局,老毛子那边的技术代表团,要不了几天就要赴京了。 咱们现要是现在改主意的话,是不是会引起老大哥的不满?” “老毛子的技术本身还存在问题,我们凭什么不能换。” “是啊,东欧那边用了老毛子的信号技术,事故率并没有明显降低。” “你们难道不注重一点整治影响吗?” 一时间会议室内议论声不断,领导们的意见并不统一。 铁道部滕部长并没有发表意见,一直在静静的翻阅李爱国撰写的计划书。 一份计划书足足看了将近三十分钟。 那些副部长和总工们也觉得不对劲,个个都重新坐了下来。 “滕部长,您有什么意见吗?”陈副部长问道。 滕部长放下计划书:“铁道信号关系到铁道的安全,选择哪种方案,关系到咱们铁道的未来。 咱们需要慎重考虑,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 两种技术之争不仅仅是铁道部内部的事情,很快也引起了外界的关注。 部委大院、军区大院、甚至是一处神秘的所在,都或多或少的盯着这件事。 毕竟,在这年月,没有单纯的技术。 特别是牵连到老毛子那边,更是把技术之争,演变成了整治之争。 滕部长刚结束会议,便接了七八个电话。 电话的那边都是很有份量的人物,滕部长也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意见。 只是滕部长皱着眉头思忖了许久,才放下电话。 他看看助理。 “小王,把我明天的行程更改一下。” “是” 助理拿出本子,在上面写上了前门机务段的字样。 李爱国当然不知道这些。 离开杨兴寨家之后,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朝着四合院驶去。 还没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阎解成从大院里跑了出来。 他脸上布满了惊恐与慌乱,双眼圆睁,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脚步踉跄,几乎是在用尽全力奔跑。 他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急促而不稳,压根没看前方,直直的撞在了自行车上。 “解成,怎么了,被狗咬了?”许大茂这会晃晃悠悠的从旁边走了过来。 咳,这货真会说话,再多说两句! 李爱国伸手将阎解成拉了起来。 “爱国哥,大茂哥,快,快,我爹中毒了!”阎解成慌里慌张的说道。 李爱国也顾不得自行车了,跟着阎解成快步进了院子。 刚靠近三大爷的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恶臭气味。 这味道无法形容。 感觉混合了翔味,死老鼠味,鱼的腥味! 许大茂也闻到了,捂住鼻子说道:“你爹吃翔了?” 李爱国:“.” 阎解成:“.” 进到屋里。 只见三大爷躺在地上,翻起了白眼,三大妈正在旁边哭天抹泪。 “唉吆喂,老头子啊,人家雪茹已经跟你讲了,那罐头过期了,你咋不听呢。” 罐头? 李爱国扭头看去,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那盒鲱鱼罐头,罐头已经打开了,正往外冒着臭味。 这会功夫,刘海中和大院里的几个住户也赶到了。 大明白刘海中捂住鼻子,给出了专业的诊断。 “原来是食物中毒了! 解成,食物中毒可能会死人,别傻站着了,赶紧把你爹送到社员医院里。” 阎解成正要动手,三大妈举起手说道:“二大爷,我听说吃坏了东西,可以灌大粪。 只要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就没事儿了,是吧?” 好家伙,为了省一点药钱,三大妈也是用尽了全力。 许大茂得意的看着阎解成说道:“解成,刚才我怎么说来着,你爹要吃翔了?” 阎解成:“.” 刘海中知道三大妈不舍得花钱,也担心三大爷醒过来会因为医疗费再晕倒,所以便听从了三大妈的建议。 他带着几个住户,拎着阎家的大勺子,准备去茅房取那玩意。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不用了,三大爷只是被熏晕过去了,等会醒过来就没事儿了。” “爱国,食物中毒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刘海中道。 “这不是食物中毒。” 李爱国走到桌子旁,指了指那盒罐头说道:“这玩意叫做鲱鱼罐头,就是这种味道,没有变质。” 许大茂点头道:“原来是外国人吃翔了。” 李爱国:“.” 阎解成:“.” 刘海中:“.” 三大爷:“.” 这会功夫,三大爷也在吵闹声中醒了过来。 三大妈赶紧上前,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 “老头子,你咋样了?” “好像没啥事,刚才其实我已经醒了,老婆子,你做得很对,咱们家日子苦。不能去社区医院。人中黄也是一种中药嘛。” “那是晒干的。” 李爱国笑道:“三大爷,这罐头是咋回事啊?” “咳咳,今天我不是在大院里收废品吗.” 三大爷这会清醒过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三大爷家有自行车,经常从住户家里收废品卖到外面的黑废品点。 今天陈雪茹在家里整理屋子,看到窗户上那盒鲱鱼罐头。 想到李爱国告诉她,这玩意不能吃,便让三大爷打开,把里面的鲱鱼丢掉,盒子卖给黑废品点。 三大爷很懂行的给了陈雪茹两分钱,带着罐头回到了家。 打开后。 三大爷虽然闻到了臭味,但是并没有看到鲱鱼出毛。 想着这玩意是外国货,不能浪费了,所以他就捏着鼻子吞了一条鲱鱼。 谁承想,鲱鱼罐头是闻着臭,吃着更臭。 味道就像一大捆鱼腥草与臭水沟淤泥拌在一起发酵后再榨汁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三大爷竟然开始流眼泪了。 就算是这样,三大爷也没有舍得吐出来,在昏迷之前,把整条鲱鱼吞进了肚子里。 李爱国听完整个过程,不得不叹服三大爷的勇敢。 “爱国,真没事?不用给三大爷灌翔?”许大茂还有些不甘心。 李爱国道:“这种鲱鱼罐头是黑海那边的特产,为了防止鲱鱼腐烂,人家先让鲱鱼发酵腐烂做成罐头。别看闻着臭,营养挺丰富的,在那边是高级营养品。” 三大爷总算是放下了心,灌翔总归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儿。 搞清楚不是食物中毒,住户们纷纷离开了,开玩笑,现在三大爷家就跟粪坑差不多。 三大妈建议三大爷把罐头丢掉。 “凭什么啊,这可是高级营养品!”三大爷想要去护着罐头,刚靠近就想吐。 阎解成看出来了,要想让三大爷放弃鲱鱼罐头是不可能的事儿。 “爱国哥,外国人是咋吃鲱鱼罐头的啊?” “有的是生吞了,有的是抹在吐司上面当做调味品,就跟咱们这里的臭豆腐差不多。” “臭豆腐”三大爷双眼放光:“对啊,有了这么大一盒子臭豆腐,咱们家能省多少咸菜啊。” 李爱国:“.” 阎解成:“.” 事实证明,三大爷还是小看了鲱鱼罐头的威力。 第二天。 三大爷就这鲱鱼罐头吃了一个黑窝窝头,然后来到学校里讲课。 刚开口,那些学生们就惊恐的看着三大妈。 “老师,你吃翔了。” 三大爷:“.” 最终,三大爷还是败给了鲱鱼罐头。 不得不把鲱鱼罐头密封起来,藏在床下,等到放假的时候,再享受美味。 第二天行车回来,李爱国从阎解成那里知道这事儿,给他提了个建议。 “鲱鱼发酵后容易膨胀,要是密封水平不够,很可能会爆炸。” 想想家里一股子翔味,阎解成的脸色就变了。 他决定等会下班回去,悄悄溜进三大爷的屋里,把那生化炸弹扔掉。 两人闲扯着,朝着大门口走去。 突然。 大喇叭里响起一阵悠扬的音乐。 李爱国和阎解成的脸色都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首《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很少在前门机务段里播放。 每次播放都意味着上级领导来检查了。 果然。 李爱国看到几辆黑色小轿车从大门口行驶进来,停在了办公楼前。 滕部长走下车的时候,邢段长带着几位领导已经等在那里了。 “欢迎领导前来视察工作。” 滕部长指了指大喇叭,笑道:“好啊,你们还设了通信兵啊。” “这都没瞒得过部长的眼睛”邢段长坦然的笑笑。 上级检查是大事儿,无论是哪个机务段都有应对策略。 滕部长也没计较,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前门机务段的李爱国呢?” 闻言,邢段长猛地瞪大眼。 这小子又干啥大事儿了,竟然把部长都惊扰了? 第624章 滕部长来访,大会风波,人人日报还挺讲究的 这年月上级领导视察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不会举着威武回避的牌子,不会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但是,面对直接管辖机务段的大领导,前门机务段还是积极的行动了起来。 会议室那破了漆面的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 搪瓷缸子里的高碎也换成了供销社的大把抓,招待烟从大前门换成了向阳花。 邢段长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甚至还喊来了两个教育室的干事作陪。 万事俱备,只缺东风。 不是,是缺李爱国。 自从滕部长来到机务段,邢段长就马上派出办事员前去寻找李爱国。 好巧不巧,此时已经下班了,有人看到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眼看滕部长的脸色越来越越黑,邢段长第一次觉得李爱国不敬业了。 你开完了行车会,就不能跟同事们唠唠嗑?现在让部长等着 咋办,追吧? 三四个机务段保卫干事骑着自行车沿着大街追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李爱国和阎解成的骑车速度会那么快。 阎解成一边骑车,一边很有心得的说道:“爱国,咱们是小喽啰,没有露脸的资格。 遇到大领导视察,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只要不干事儿,就不会犯错!” “行啊,解成,你现在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李爱国手抓车子把,笑呵呵的说道。 “那是,在办公室工作,要是没点心机,早被人欺负死了。” 两人在前面飞驰,机务段保卫干事在后面追。 一直追到四合院大门口,才算是拦住了两人。 张干事气喘吁吁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李司机,快,快,部长请你。” “嗝”正在向李爱国传授经验的阎解成被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直到李爱国跟着保卫干事们骑着自行车离开,他才晃过神来。 原来只有他是个小喽啰 阎解成想起刚才传授的那些经验,脸色顿时臊红起来。 人家李爱国压根用不着他那种‘办公室生存之道’啊! 大门口跟往日那样,坐了不少老婆子,小媳妇儿。 贾张氏站在大树旁,扶着大树翘首以盼,盼着贾东旭回来。 看到李爱国被几个保卫干事带着了,她拍着大腿说道:“这下好了,李爱国犯了错误,被机务段里的人抓走了,我儿子肯定能早点回来。” 阎解成路过她身边,翻个白眼说道:“想啥呢,是部长要见爱国哥,段里面专门派人请他的。” “部长?” 大院里的住户们大部分是工人,接触过的最大领导也只有区长了。 现在听到部长这个名字,个个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一大妈好奇的问道:“解成,你们这个部长是个啥官啊?” “那可了不得了!”阎解成停下脚步,仰着脑袋说道:“铁道部的部长啊。 现在手下管着上百万人,凡是铁道上的人都归人家管。” “这人比聋老太太认识的轧钢厂副厂长还要利害。”贾张氏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大家伙都觉得贾张氏的脑瓜子有点问题。 两者能相比吗?! 只是大家伙都产生了一个疑惑,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见李爱国呢? 一路上。 李爱国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 李爱国跟着保卫干事回到机务段,得知滕部长现在去了工作室那边,又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工作室。 此时工作室外面站了不少人,邢段长守在小院门口。 见李爱国过来,忙让人从李爱国手里接过自行车,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滕部长好像有心事,爱国,你等会小心点。” “谢了段长。”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工作室内。 只见滕部长正背着手在工作室里转悠,他看着书架上的书籍、工作台上的各种工具频频点头。 “果然成功是没有捷径的,爱国,你作为火车司机,能够如此上进,值得咱们铁道部门所有人学习。” “部长,爱好是最好的老师,我最喜欢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爱国倒了一杯茶端了过去。 滕部长接过茶水坐在了椅子上。 “李司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现在部里面对铁道自动信号两种方案的争论很大,特别是老毛子的方案,获得了大部分副部长,甚至是其他部门领导的支持。 你觉得我会选择你的方案吗?” “会!”李爱国沉声道。 滕部长眉毛横挑:“你这么有信心?为什么?” 李爱国道:“因为您不甘于受制于人。” 此话一出,面色一直平静的滕部长,脸上浮现出一丝异色。 “你继续。” “老毛子最习惯的做法就是在转让技术的时候,附加其他条件,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吧?” 李爱国倒是没有怪罪老毛子的意思。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大白馒头。 不但是老毛子,连老美、约翰牛等其他人家,转让技术的时候,也会附带条件。 滕部长没有回答,等于是默认了。 李爱国接着说道:“您戎马一生,带领队伍,经历了枪林弹雨,才把敌人赶走,是想让咱家不再受制于人! 现在自然不能接受老毛子的条件。” 滕部长沉默片刻:“你倒是个目光长远的人,只是现在有些同志看不到这一点。 这样吧,明天部里面召开一场会议,你到时候准时参会吧。” 滕部长在工作室里只停留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机务段里的人都对两人的聊天内容感兴趣。 “爱国,部长都说些啥了?”周克第一时间冲进工作室里。 “部长说了,周克同志工作特别积极,准备调周克同志去五部工作。” “真的?” “你觉得呢?” 周克:“.” 这时候,邢段长走了进来,看着周克冷声说道:“周克,你先回去吧。” 周克离开后,李爱国将滕部长此次来到机务段的原因,简单的讲了一遍。 “爱国,你放心去干吧,咱们机务段永远当你的坚强后盾。”邢段长重重点头。 这也是李爱国之所以没有离开机务段前去铁道技术研究所的主要原因。 他就是一个工人,就算是犯了什么错误,也是任敏内部矛盾,再不济还可以回来开火车! 要是技术员,那估计就有大麻烦了 在这个年代,还是应该小心谨慎一点。 陈雪茹听说李爱国要参加部里面的大会,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就忙活开了。 “爱国哥,那可是大场合,你得穿着得体一点。 咱们结婚的时候,你不是做了一件毛呢的中山装吗,放在哪里了?” 李爱国斜靠在床头:“中山装就不用了,你把洗干净的油包服拿过来一套。” “那衣服也太朴素了吧” “咱是工人!” “也是哈。” 陈雪茹进入街道办那么久了,思想觉悟比一般人高一点,瞬间意识到她刚才犯了错误。 穿好油包服,吃了七个鸡蛋,两个白面馒头,一碗棒子面粥,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院。 此时铁道部的大会议室内。 陈副部长和王副部长来到会场,顿时感觉到不对劲。 今天参会的人数太多了。 除了部委里的领导,还有几个铁道研究所的技术人员和一部分工人代表。 “老陈啊,滕部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想采用京城所的方案?” 王副部长不免有点担心。 老毛子的方案是他负责引入的,要是出了问题的话,他会有点小麻烦。 “放心吧,老王,我已经听说了,外事部门、一机部、外贸那边都给滕部长打了招呼。 老藤不可能会改变主意,今天这大会估计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陈副部长的信心是有根源的。 在这年月,国内因为条件有限,很少自自行研制关键性技术,大部分是从老毛子那边引进的。 这次也不能例外。 李爱国进到会议室内的时候,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刘国璋也在为会议的内容感到疑惑,看到他,瞬间明白过来了。 “这次咱们应该是赢了。” 董工压低声音:“主任,刚才我可是观察了,大部分领导都反对,李司机能说服他们?” “你啊,就等着瞧吧,我这个学生可是个了不得的。”刘国璋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滕部长敲了敲桌子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在百忙之中,把各位请来开会,是为了商议铁道自动信号技术选择的问题。 目前我们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引进老毛子那边的技术,一种是根据铁道研究所的计划,进行自行研发。 好了,大家伙都议一议吧。” 因为参会的领导大部分都知道相关内容,滕部长也没过多解释。 话音刚落。 以陈副部长和张副部长为首的“引进派”就纷纷举手发言。 他们的人数很多,并且还占据了整治正确的高地,很快就主导了整个会议。 陈副部长看到时机差不多了,站起身道:“部长,我建议按照原定计划,引进老毛子的计划。” “我赞成!” “赞成!” “赞成!” 十几个领导举手附议。 董工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主任,现在你觉得李司机还能说服他们?” “等着吧。” 话音刚落,李爱国举起了手。 “部长,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请求发言。” 李爱国身穿油包服早就引起了那些领导的注意,现在领导们齐齐把目光投向他。 “李爱国同志是火车司机,也是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技术的研发人,他有资格发表意见,允许了。” 李爱国站起身道:“引进老毛子的技术确实可以快速提升咱们的铁道技术水平。 但是一旦两家的关系变差,老毛子那边不提供技术支援,咱们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寂静一片,众人都惊讶的看着李爱国。 这种话是能在这种场合讲出来的吗? “啪” 陈副部长猛地一拍桌子:“李爱国同志,我们跟老大哥是兄弟关系,两家亲如一家人。 你刚才的话已经是破坏了两家的关系!” 王副部长也站起身看着滕部长说道:“部长,在我看来,李爱国现在是在诋毁我们跟老大哥的友谊,请立刻把他抓起来!” 【这种场面有真实的原型,非胡编乱造】 那些“引进派”也纷纷站起身力挺两位副部长。 刘国璋和研究所的同志纷纷站起身为李爱国辩解。 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火药味。 争执了半天,大家伙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都把目光看行滕部长。 滕部长指了指李爱国问道:“陈副部长,看到他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吗?” “油包服啊,是火车制服。” “你也是铁道兵出身的老革命了,难道忘记了,四八年上级提出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 当着各党派、各团体、各族各界人士的面,宣布了24条初稿。 第五条为工人阶级是革名的领导者,工人阶级是主人翁。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是来自一线的工人! 是他们用汗水和鲜血撑起了咱们整个铁道系统。 现在是技术会议,李爱国身为工人,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你们就要喊打喊杀。 你们难道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吗?” 滕部长的话掷地有声,会议室内的领导们顿时醒悟了过来。 站在他们对面并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也不是什么领导,而是一个工人。 上面每年都要接见工人上百人次,掏粪工还登上过城楼。 现在人家火车司机在技术大会上发表一点意见,有何不可。 现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董工捂着心口窝子说道:“难怪李司机今天穿了一身油包服呢。” 他有点羡慕李爱国的身份了。 陈副部长也清醒过来,缓声道:“李司机,你考虑的情况是否会发生,咱们还不知道。 不过引进技术将节约时间和解决经费,这是毋庸置疑的。” 终于把话题扯回技术上了.李爱国刚才也出了一脊梁冷汗。 他当然清楚自己刚才的发言有违规的嫌疑,但是为了国内铁道技术的发展,冒一点险也是应该的。 李爱国道:“没错,直接引进技术,确实能省钱省力气。 但是,弊端同样很大。 陈副部长,您是专管技术的领导,应该知道技术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铁道自动信号技术也是如此。 咱们要是放弃发展自己的技术,就没有办法积累经验和培养人才,技术一旦更新,咱们还需要继续购买。” 陈副部长皱眉头:“据我所知,东欧那边使用的技术都是从老毛子那边引来的,他们为何没有这种担忧?” 李爱国道:“咱们太大了,大到不可能容忍任何人忽视。 5.4亿人口,960万平方公里土地。 一旦咱们威胁到了别人,那些人家就能用技术卡咱们的脖子。 他们已经靠着多年的技术积累,抢占了先发优势,咱们要想再追赶的话,必然会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所以,独立研发关系到铁道命脉的铁道自动信号技术,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在后世,国内直到八十年代才意识到自研铁道信号的重要性,部里面加大了投入力度,但是已经错过了时代节点。 因为国内铁道自动信号技术远远落伍,以至于只能引进通用铁路信号有限公司(grs)的铁路信号技术。 后世咱们具备了制造高铁的技术。 但是在铁道信号上、应答器技术上,还是需要依靠是由卡斯柯等老美和欧洲公司提供。 当然,这些公司已经采用了常见的以市场换技术的合资模式。 这是后话了。 现在李爱国处于时代的节点,自然不能容忍这种事儿发生。 李爱国接着说道:“上面数次讲过,咱们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这句话讲得很好,只有自力更生,咱们才能独立自主! 要是连铁道信号都需要求着别人,所谓的独立自主就无法谈起了。” 语气坚定! 掷地有声! 神情庄重! 身穿油包服的李爱国站在全是中山装的会议室内。 他的声音清晰而充满力量,伴随着他手势的挥动,言辞间透露出自信与决断。 会议室内无论是领导还是技术员都频频点头,有些领导则用手指轻敲桌面,节奏似乎在与李爱国的语速同步,这无声的互动,是支持也是期待。 这年月的人们普遍敢让日月换新天的胆量,并没有瓜分家产、从中牟利的想法,更没有大柳树家的人。 他们之所以争论,也是为了国内铁道的发展考虑。 “所以,无论再苦再难,咱们都要搞自己的技术,走独立自主的道路!” 话音落了,陈副部长率先举起手鼓掌。 会场内响起激烈的掌声,室内的气温似乎在升高。 张副部长看到这种情况,只能长叹了口气。 他现在有些担心,该如何跟老毛子那边的人解释了。 自从李爱国喊出‘独立自主’那句话,技术路线之争的结果已经决定了。 滕部长当场宣布由京城铁道研究所承担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技术的研制工作。 并且,还把今天大会上李爱国的讲话内容,发布到了内参上面。 深夜。 一间神秘的书房内,一位老人抽出今天的内参。 这种内参没有封面设计,最多三四页纸,16开单篇印刷。 这样一本小册子放在任何一个报刊亭恐怕都无法引人注意。但阅读它曾是这位老人每天的功课。 目光瞬间落在了标题上。 “《独立自主,研制属于自己的铁道信号》” 老人似乎来了兴致,戴上眼镜,端着报纸看了起来。 内参上虽然隐去了关于老毛子的争论,但是李爱国那句“没有自力更生,就谈不上独立自主”还是被写了上去。 足足十分钟后,老人看向身后的助理。 “李爱国,这名字好像有点熟,在哪里听过呢?” 助理的记性很好。 “前阵子【先生】曾提起过,他的原话是铁道上出了个优秀的工人,名叫李爱国。” “【先生】啊,他真是个慧眼识珠。” 老人点点头,拿起笔在内参上批下了一行意见。 “赞同铁道部的决定。” 想了想,老人又在“没有自力更生,就谈不上独立自主”这句话用红笔画了个圈。 助理眼神微动,小心把内参收起来。 内参并不需要批复,但是一旦批复了,就值得重视了。 这个红圈,是意见,是建议,更是命令。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三天后的清晨。 李爱国从睡梦中醒来,洗了把脸后,着急忙活的吃了早餐,便准备前往铁道技术研究所。 铁道部的效率很高。 在大会结束后,就给铁道技术研究所批了第一批款项,用来研制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技术。 因为该项目重要性和规模都远超以往,铁道技术研究所成立由刘国璋担任项目组组长,李爱国和董工担任副组长的研究小组。 小组的成员来自研究所、周边各大高校的研究员。 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项目时间非常紧,需要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研制,争取在宝鸡铁路完成第一条示范线路上安装和实验。 所以李爱国的工作也很忙。 推着自行车走到中院,看到刘海中正跟几个大院里的住户们念今天的报纸。 许大茂,阎解成还有七八个年轻人也凑在旁边。 李爱国冲他们点点头,正准备离开。 许大茂突然喊住了他:“爱国,这报纸上写得人,是不是你啊?” “什么报纸?”李爱国停下脚步。 许大茂想要把刘海中手里的报纸拿过来,被刘海中推开了:“这报纸是我花钱买来的,你撕坏了咋办?” 刘海中亲自把报纸递到李爱国面前。 “你看,今天人人日报头版头条发表了文章,《没有自力更生,就谈不上独立自主》。” 在文章中,上面号召各行各业要发扬自立更生精神,要勇于承担责任,扛起建设祖国的重任。 这个口号是由一位火车司机率先提出来的,但是没有写出名字。 贾张氏鬼头鬼脑的凑过来,撇撇嘴说道:“那么多火车司机,咋知道就是李爱国呢!这可是人人日报,还是这么大的口号,他也配?!” 许大茂手指头在报纸上点了点:“这种级别的口号,本来就不能提名字。” 刘海中也觉得不可能是李爱国。 开玩笑,能提出口号,并且刊登在人人报纸上,能是一般人? 就连一向站在李爱国这边的阎解成,这一次也同意刘海中的意见。 李爱国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有了这个口号,在将来国内关于技工贸和贸工技的争论中,也许有更多的人会变得清醒一点吧。 这时候,刚离开的邮差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哎呀,年纪大了,人的记性也不好,爱国,这里有你一张汇款单,好像是人人日报的稿费。” 贾张氏得意的神色顿时消失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汇款单。 刘海中的脸色变得有点惊讶。 李爱国接过汇款单看了一眼,上面显示有十六块钱的稿费。 嗯,一个字一块钱稿费,连标点符号也算进去了,人人日报还挺讲究的。 随意的将汇款单装进兜里,李爱国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等他的背影出了大门,阎解成这才猛地从刘海中手里抢过报纸,指着报纸上的字急促的说道:“嗷,稿酬啊。 今天日报上刊登了火车司机提出了口号。 这,这.”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事儿实在是太惊人了,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刘海中看看报纸上的口号,小声嘟囔:“要是我能提出这个口号该有多好啊,至少能当上车间主任了。” 第625章 富裕仗,103电子管计算机升级计划,铁道老大哥被薅羊毛 今天的京城数学研究所和昨天一样平静。 对于那些搞数学研究的研究员们来说,平静是最好的工作环境。 位于小院角落的办公室内,陈资料端坐在书桌前。 书桌上散乱着草稿纸,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录着他的思考轨迹。 陈资料眉头紧锁,似乎正与一道难解的数学难题进行无声的搏斗。 跟去年相比,陈资料的气色好多了。 原本干瘦的面颊已经红润了起来,身上穿的中山装也没那么多补钉了。 陈资料已经晋升为了正式研究员,工资级别13级,每个月56.5元。 最关键的是,他能享受到科研工作者津贴,每个月比普通工人多十斤细粮粮票。 终于,在经过数小时的沉思后,陈资料的眼前豁然开朗。他在稿纸上划下最后一笔。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陈资料将手稿放进抽屉里藏好,这才走过去打开了门。 “是张副所长啊?您有事儿?” 数学研究所张副所有些艳羡的说道:“陈资料,刚才接到京城铁道研究所的电话,那边成立了个新项目,点名让你去帮忙。 你收拾点行李,明天去报道吧。” “铁道研究所” 陈资料迟疑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等午饭时间,陈资料又要去“援建”的消息已经传播了出去,那些研究员们纷纷对陈资料表示祝贺。 “老陈啊,你运气怎么那么好呢?这已经是第二次去铁道所了吧?” “是啊,铁道可是有钱的单位,到时候补助肯定少不了,回来后还会受表扬。” “你们都是死脑筋,陈资料在铁道研究所有人!” 听着那些议论声,陈资料啃了口馒头,心中犯起了嘀咕。 “李爱国这次又想干啥?” ****** 清晨的京城大学悠闲而忙碌。 大学生们挎着帆布包从沾满露水的小草身旁掠过,急匆匆的去饭堂,去教室。 宗先锋着急忙慌的跑到西斋楼下。 昨天达莎突然找到他,表示饭牌丢了,希望他能帮忙。 因为吃饭只要饭牌就可以了,为了防止有校外人员倒卖饭牌,所以在京城大学里,补办饭牌是件很麻烦的事儿。 达莎去后勤处打听过,但是她那蹩脚的汉语水平,很明显暂时无法理解繁琐的规整制度。 李爱国把达莎委托给宗先锋照顾,他自然该帮忙,昨天花了一下午,才把饭牌办好。 想着达莎还没吃早饭,宗先锋便赶了过来。 他将饭牌子交给了等待已久的达莎。 “你拿好了,下次可千万别丢了。” “谢谢你了,宗同学。” 达莎接过饭牌,双手背在身后,嘴角扬起一次笑容。 “周末我想去八达岭逛一逛,你能陪我去吗?” “周末不行,我还得去图书馆上班。不跟你聊了,我得上课了。” 宗先锋看看时间不早了,转过身拔腿就跑。 达莎看了看宗先锋的背影,将饭牌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宗先锋一路狂奔,来到了教室内。 刚进门就被助教点了名。 “宗先锋同学,系主任有事儿找你,你赶紧去他办公室吧。” 宗先锋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没多想,再次一路狂奔,来到了电气系主任的办公室内。 “主任,您找我?” 系主任很和煦的对他说道:“你就是宗先锋同学吧,别紧张,这次找你,是铁道研究所那边,需要技术支持。 咱们系里面需要调派五位同志。” “我也听说过这事儿,可是调派的都是教授,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咳咳,除了五位教授外,你也被铁道研究所点名了。 主要负责跟铁道研究所的沟通工作,另外照顾那些教授们的生活。” 系主任也想不明白,系里面本来安排了专门杂物的黄干事,前去铁道研究所负责这项工作。 但是名单报上去之后,被铁道研究所驳回了。 人家指名道姓,要求宗先锋这个学生前去。 “真的?!” 宗先锋心中大喜。 要知道去铁道研究所工作可以视为实习了,不但有丰厚的报酬,将来毕业分配的时候,上级也会优先考虑。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直起身:“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完成工作。” “我看了你的资料,自从大一就开始勤工俭学,学习成绩也很不错。这次去铁道研究所是个好机会,你要把握好了。” 系主任对这位从农村来的学生很有好感,特意提点两句,冲他点点头道:“你明天跟几位教授去铁道研究所报道吧。” 宗先锋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 过年的时候他回了老家,二哥要跟隔壁村的彩霞结婚了。 但是彩霞娘却要求二哥盖两间新房子,还要给彩霞买一床红被面。 在老家盖房子,人力倒是不用花钱,叔伯兄弟们都能帮忙。 但是需要木头。 山后的大树都是公社里的,想要砍伐的话,需要用工分换。 家里孩子大部分上了学,没有劳动力没有那么多工分,就没办法盖房子,两人的婚事就这么耽误下去了。 宗先锋也想帮忙。 但是他每个月十块钱的补助早就寄回去了,身上也没钱。 现在好了,有了铁道研究所的补助,二哥说不定能把房子盖起来。 只是铁道研究所为什么会点名让他参加呢?宗先锋有点想不明白了。 宗先锋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事儿。 下了课之后,宗先锋把前去铁道研究所的事情告诉了达莎。 达莎对宗先锋表示了祝贺,心中却有些苦涩。 ****** “富裕仗,没有想到啊,俺李爱国这辈子还能打这么富裕的仗!” 第二天,铁道研究所的大会议室内。 李爱国看着名单上的研究员、教授、工程师们,有种扛着五十架rpg攻打平安县城的感觉。 看着一脸嘚瑟的李爱国,刘国璋和董工都觉得这货运气太好了。 铁道部对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技术比较重视,表示会大力支援该项目。 但是也仅仅局限于铁道一家的力气。 铁道部也曾向各大高校请求帮忙,希望能借用人家的设备和人员。 那些优秀的人才,在别家都是香饽饽,谁舍得送给别人家“当长工”。 那些设备更了不得了,都是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怎么可能给外人用?! 只是没有想到人人日报上发表了那篇文章后,风向顿时变了,各部委都开始支持独立自主。 特别是也不知道哪里传出了小道消息。 传说口号是李爱国在铁道部会议上最先提出来的,跟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有关。 没几天的功夫,各部门各高校的口风就发生了变化,纷纷表示对铁道研究所的支持。 就连二机部和七机部这两个新分出的部委也表示可以支援。 一个口号换来万众支持.刘国璋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学生了。 有钱好办事。 擦大气粗的铁道研究所在听取了李爱国的建议后,把人员分成五个科研小组。 在人员配置和后勤保障上,采取了上次的老办法。 宗先锋还是第一次来到铁道所,他跟京城大学的教授们在隔壁房间被分配到了信号处理小组。 宗先锋发现房间内除了京城大学电气系的几位教授,还有科学院计算所,哈工大计算所,以及京城无线电厂的几位研究员。 哈工大计算所以在1955年研制出我国第一台模拟式电子计算器而闻名,侧重方向是模拟电子计算。 科学院计算所和京城无线电厂从五六年开始合作,共同研制国内第一台计算机,目前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电子计算和电气虽然都带了个“电”字,但是相关研究方向却是风牛马不相及。 怎么会安排到了一个小组中呢? 这让宗先锋产生了疑惑。 同时感到疑惑的还有科学院计算所的夏中肃教授。 他看向坐在旁边的京城无线电厂陈工问道:“老陈,铁道研究所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我来到这里是整治任务,是来度假的” “.我也是啊。”夏中肃教授苦笑两声。 他们的103型计算机的研制工作已经到了攻坚阶段。 要不是部里面压下来的任务,他们怎么可能会来到铁道所里“度假”。 没错,二机部领导的原话是:“你们最近几年辛苦了,也该休息几天了。铁道所里有个项目,你们去瞧瞧吧,要是帮得上忙,那就帮忙,帮不上的话,就当是度假了。 据说铁道研究所的食堂里都是大块肉,招待茶是也大叶片。” 门打开了。 一行铁道研究所的领导进到了房间内。 宗先锋在人群中看到李爱国的时候,顿时明白了自己一个学生为何能参加到这个项目中。 刘国璋环视一圈,给教授们和研究员们介绍了李爱国的身份。 得知李爱国只是一个工人后,那些教授和研究员们并没有露出轻视的神情。 毕竟能让上面在内参上批注的人物,谁敢看不上? 刘国璋要去布置其他工作,把工作交给李爱国后就离开了。 门关上后。 李爱国看着下面那些研究员、教授们,心中一阵唏嘘。 这些人都是国内的顶级人才,其中不乏曾在教科书上留下名字的人物。 也就是在这种火红年代,才能够把他们全汇聚到一块,共同研究项目。 李爱国环视一圈,道:“各位都是电气方面,计算科学方面,电子计算方面的权威,能够来帮助我们铁道研究所搞研究,我感激不尽。” 谦逊的态度,换来了不少好感。 一位教授举了举手提醒道:“爱国同志,我们的工作都比较繁忙。” “那好,现在我就把咱们信号处理小组的任务简单讲一遍。” 李爱国让董工取来一块木板挂在墙上,拿出粉笔在上面写道:“无绝缘轨道电路脉冲信号!” 几个教授皱起了眉头:“脉冲信号是电气领域的工作,跟我们计算科学没有什么关系。” 夏中肃教授咳嗽两声道:“老陈,老王,别着急,铁道所里既然把咱们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李爱国看了看夏中肃教授,继续缓声解释道:“这种脉冲信号可以检测轨道上有无列车(车辆)占用。 能够发送关于轨道是否空闲与是否完整的信息,起着一个信息发送器的作用 要实现这种脉冲信号,需要有硬件和软件的支持。” “软件?”夏中肃教授皱眉头。 好吧,这年月还没有软件的说法李爱国解释道:“可以理解为脉冲信号的发送编码组合。 编码将信号从原始域转换到频域的表示或者逆过来转换。 编码的频率和内部逻辑结构,可以决定了脉冲信号的稳定性和抗干扰性.” 李爱国把自己的设想讲了一遍。 要知道zpw—2000a型无绝缘轨道信号是后世比较成熟的技术,放在这个年月特别超前。 就算是李爱国砍掉了绝大部分功能,只保留了检测列车占用的功能。 但是因为原始设计中使用了信号学和计算机学的知识,设计思路跟后世的计算机编程如出一辙,所以解释起来也非常的艰难。 “机器语言这种编码组合是一种机器语言。”夏中肃教授点点头。 他在103计算机项目中,负责的工作是设计计算机底层机器语言,非常清楚底层语言设计的难度之大。 看来铁道研究所所图不小啊,他们这么有信心吗? 李爱国继续讲道:“脉冲编码可以分为三个步骤。 取样。即每隔一定时间把原始模拟信号的瞬时值取出,成为一系列幅度有变化的脉冲信号; 量化。用标准幅度量出每一脉冲幅度的大小,并四舍五入,使取样值成为整数,得出量化信号; 编码。将量化信号数值用二进制表示. 由此,咱们就可以实现抽样率为8khz,每抽样值编8位码,即共有28=256个量化值。 因而每话路pcm编码后的标准数码率是64kb/s的脉冲信号。” 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木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李爱国这才停下来,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 “大家伙觉得怎么样?” 此时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宗先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回到了小学时代。 老师在黑板上讲的东西看上去特别简单,但是听不懂呀,真听不懂! 几位电气教授的神情已经凝重了起来。 他们感觉到李爱国的无绝缘轨道信号,已经涉及到了电气研究的前沿技术。 以夏中肃教授为代表的计算数学院专家则双眼紧盯黑板。 他们感觉到黑板上那随手写出的代码好像格外的美妙,格外的熟悉。 但是,仔细看去,又觉得十分的陌生、晦涩。 夏中肃教授忍不住举了举手问道:“爱国同志,这种脉冲编码的组合是不是跟计算机内运行的程序是一个原理?” 李爱国赞叹的点点头:“夏教授,您不愧是咱们国内首屈一指的计算机专家。 没错,要产生编码组合,跟计算机运行程序,都需要利用机器语言,产生有规律的信号。 唯一不同的是,脉冲编码组合需要脉冲电信号。 而计算机则的原理基于电子管的技术,利用了电场对真空中的控制栅极注入电子调制信号,并在阳极获得对信号放大或反馈振荡后的不同参数信号数据。 从原理上讲,它们如出一辙。” 【这年月国内外的计算机全是电子管计算机,跟后世的晶体管计算机有很大差别。】 李爱国停顿片刻,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们要开发一款可以在电子管计算机上运行的程序,来控制脉冲信号编码,从而实现铁道信号的自动化。” 轰!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顿时沸腾了起来。 那些计算机专家们都感觉到这项任务不可能完成。 就拿他们正在研究的103型通用数字电子管计算机来说,压根没办法完成如此复杂的信号控制工作。 夏中肃教授也觉得李爱国的野心太大了。 “爱国同志,目前我们的103电子管计算机无法承担如此复杂的计算任务!” 李爱国缓声道:“要是把103电子管计算机升级一下呢?” “升级?“ 夏中肃教授先是一愣,等明白李爱国的用意后,心中一阵兴奋。 103电子管计算机是根据老毛子m-3小型电子管计算机仿制而来。 m-3小型电子管计算机本身就是老毛子那边的“政绩”项目产物。 虽然挂着电子管计算机的明头,但是运算速度只有每秒钟30次。 这种计算速度,甚至比不上算盘 也就是说103电子管计算机压根无法实用。 夏中肃教授在项目之初,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数次向二机部和科学院提议,咱们应该真正研制出一款可以实用化的电子管计算机,用于重大项目计算。 但是,国科学院、总参三部、二机部提供的资金有限。 所以他的信件都沉入了大海中。 李爱国道:“我曾从科学院同志那里了解过,103电子管计算机的结构和构架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性能如此之差,是因为电子管和二极管太少了。” 讲道这里,李爱国冲着夏中肃教授点点头:“夏教授,您在103电子管计算机的改进中,即使明知道缺少电子管,还是采取了新构架,额外作出那么多工作,实在是值得钦佩。” “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点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我总觉得电子管计算机将会成为咱们搞科研,甚至搞生产的重要工具。” 夏中肃教授沉思片刻道:“李副组长,如果你们铁道方面愿意提供一笔资金支持的话,我们有信心升级103电子管计算机。” 李爱国等的就是这句话。 在前世103计算机研制出来后,部里面才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胆小了。 特别是迎娶邱小姐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困难,继续电子管计算机打辅助。 然后又浪费了两年时间,重新花费重金打造出了104电子管计算机,这才没有耽误邱小姐出嫁。 李爱国现在要做的就是借着自己手里的项目,帮助国内的电子管计算机事业少走一部分弯路。 还有,李爱国以后要把系统里的技术拿出来,也少不了电子管计算机的帮助。 既能帮助国内提高计算机产业水平,又可以完成项目,还能使用电子管计算机帮着自己搞计算。 三赢。 就是李爱国赢三次。 铁道部滕领导得知李爱国请求援助兄弟单位一批资金来搞计算机的研究工作,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是薅别人羊毛的,现在咱们反而要被薅了?” “您想象一下,有一天咱们的火车调度全部由计算机控制” 李爱国还要给滕领导画大饼。 滕领导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老大粗?不知道啥是计算机?” “没有,绝对没有!”李爱国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面前这位滕领导虽是行伍出身的领导,但是却爱好学习,与时俱进。 在后世,等到五九年的时候,别的部门还不知道计算机是啥玩意的时候,在滕领导的建议下,铁道部购入了738厂生产的电子管计算机,进行铁路货运处理。 滕领导看到李爱国吓了一跳,给李爱国递了根烟,哈哈大笑道:“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火车调度也可以用计算机来完成啊,那样的话,就可以避免人工出错了。” 李爱国:“.” 他觉得滕领导不讲武德,对待下属还使用兵法。 两人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滕领导表示可以特批一批物资,帮忙研制103电子管计算机。 不过,研制出来的电子管计算机,需要优先出售给铁道部。 夏中肃教授当天下午就前往二机部,把铁道部的提议汇报给了负责103项目的二机部领导。 二机部领导召开了会议后,把教授请到了办公室中。 “原本想让老夏你去度假的,现在看来你又该忙碌了。” 夏中肃教授大喜:“部里面同意了?” “只有自力更生,才能独立自主老夏啊,这口号对咱们这些计算机方面的研究人员同样适用。” 二机部领导点头说道:“咱们家底薄,撑不起那么大摊子,才不得不仿制,现在铁道老大哥愿意帮忙,咱们要是不狠狠薅一把羊毛,咱岂不是傻子吗?!” 在二机部的支持下,抱着铁道老大哥薅羊毛的心思,夏中肃教授提出的103电子管计算机升级计划,很快得到了批准。 二机部的计算科学研究所,四机部十五所、七机部706所和总参56所,京城无线电厂抽调出科研人员,进驻国营738厂。 该项目又被称为“738”计划。 升级后的103电子管计算机有22个机柜,主机、电机组各占地200平方米。 全机共用4200个电子管,4000个晶体二极管,字长39位,容量4k,每秒运算1万次,内存2048个全字长磁芯体,2台2096全字长卧式磁鼓。 速度达到了每秒运算1万次。 这些都是后话了。 搞定了电子管计算机后,李爱国带着信号处理小组的组员们开始研究脉冲信号编码。 虽然这是一项超越时代的技术,但是李爱国在系统的帮助下,已经完全掌握了相关技术,只需要根据时代特色,“拿”出来就可以了。 所以项目的进展特别顺利。 宗先锋也很快适应了“杂工”的工作。 一边能跟着李爱国和那些教授们学知识,一边还能拿工资,日子美滋滋。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经常见到达莎了。 咳咳,宗先锋只是觉得人家一个外国小姑娘不远万里来到京城,他身为“主人”应该多照顾,别想歪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四月份。 李爱国忙碌了一整天,从铁道研究所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刚到家,陈雪茹就小声说道:“爱国,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儿了?” “什么?” 看李爱国一脸茫然的样子,陈雪茹嗔怪道:“明天是你那宝贝徒弟参加考核的日子,前阵子教育室不是通知过你吗?” 啪!李爱国猛地一拍脑门子。 黄婧当司机学徒差不多一年了,前阵子李爱国不在的时候,她还曾以助理司机的身份驾驶过火车。 她的水平早已达到了正式火车司机的水平,所以李爱国给她报名参加了火车司机考核。 “呵,这阵子忙坏了,差点把这事儿忘记了。” 李爱国跟刘国璋请了一天假,决定明天去考核现场为徒弟加油助威。 第626章 黄婧跑小交路,最后一课,暗影再现 翌日。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机务段的时候,站场上已经围满了人。 路分局机务科、职教科的几个领导,机务段的领导们,还有教育室的佘主任全都聚齐了。 黄婧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自行车骑过去,李爱国也没下车,双脚搭拉着地,朝着黄婧问道:“徒弟,咋回事?你不是已经通过了理论考试吗?现在怎么还不开始路试?” 黄婧看到李爱国顿时松口气,小跑过来刚要解释。 路分局机务处的陈处长走上前,笑着说道:“李大车,咱们铁道上的路试规则改了,由以前的定点定段测试,改成跑‘小交路’了” 经过陈处长的解释,李爱国总算是明白黄婧为什么会如此紧张了。 其实从去年开始,铁道部就决定将火车司机的考核正规化,使用跑‘小交路’作为考核内容。 所谓的‘小交路’是单指程不超过一百公里,中途不停车的铁道行车路线。 你妹啊,这不是就是后世的科目三嘛。 路测环境复杂,更考验火车司机的应变能力,所以考核的难度更大了。 陈处长解释完,补充了一句:“李大车,这是部里面的规定,我们也知道黄婧是女火车司机,培训时间又比较短如果你们反对的话,我可以跟上面再反应一下,请上面放宽考核标准。” 这个陈处长不怀好意啊,一上来就给咱上眼药。 李爱国扭头看看,果然看到有几个年轻的火车司机神情有点不对了。 “徒弟,你觉得呢?“ “师傅,我是女同志,但是上了火车就是火车司机!没有男女之分,我要跑‘小交路’!” 黄婧本来还有些胆怯,此时被看轻了,立刻大声说道。 “好,这才是女子能顶半边天。” 李爱国看看陈处长:“你们安排考试吧,不过我身为黄婧徒弟的师傅,希望能跟一趟车。” 陈处长闻言脸色一变,想要反对。 这时候邢段长走过来说道:“老陈,刚才我已经答应你了,考核配套的司炉工和副司机你们可以挑选。 现在李大车要作为群众监督员跟车,也没什么不妥吧?” 陈处长还想反对,此时注意到有好几个火车司机已经面带愤怒了,慌忙点头道:“是是是,这是应该的,不过我希望李大车不要干涉考核。”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黄婧这边开始准备行车事宜,包括签字,熟悉路线等等。 陈处长也跟“考官”们召开了一场短会。 “今天的考生是前门机务段的第一位女司机,你们一定要瞪大了双眼,一定要不畏压力,秉公处理工作。” 那几个考官嘴里都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是有些纳闷。 这陈处长自从路分局接到前门机务段的申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不但主动请求担任考核的“主考官”,还数次提醒考官们要认真、严谨。 这些考官也都是老油条了,哪里看不出这货是故意针对黄婧。 李爱国也看出来了。 一般来说他是不屑于跟这种人计较,但是为了自己徒弟,还是觉得应该谨慎点。 “段长,你把陈处长家祖坟给刨了?”李爱国看着邢段长说道。 邢段长:“.” 他沉默片刻,解释道:“陈处长以前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副段长当时我们两个搭班子,闹得有些不愉快。” 邢段长没有继续解释下去,李爱国已经明白了。 陈处长被排挤出前门机务段后,就像是被抛弃的女人,对前门机务段因爱生恨。 平日就对前门机务段不满。 更何况现在前门机务段要培养出第一个女火车司机了。 自然要想办法恶心前门机务段一把了。 这帮魑魅魍魉,还真是不省心啊。 “爱国,你等会小心点,陈处长这人没那么好对付,喜欢死搬教条。”邢段长有点担心,路局机务处的级别很高,要是闹上去的话,动静就大了。 李爱国道:“放心吧,段长。” 这会功夫,黄婧那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 “小交路”的路线是从前门机务段到廊坊,全长五十五公里,往返一百一十公里,拉的是一辆运载原木的货车。 曹文直这会也凑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这种路线是有名的‘劳改线’,怎么能作为考核路线呢?” 陈处长板着脸说道:“这线路是小交路,符合部里面的考核规定,我们选择此线路没有任何问题。” “你”曹文直还想发火,被李爱国拦住了:“师傅,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吧。” 曹文直无奈的叹口气。 他清楚陈处长现在打着遵守部里面规定的旗号,就等于是拿到了尚方宝剑。 围观的那些火车司机们这会也看出来了。 只是他们同样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为黄婧担心。 司炉工和副司机是火车司机的重要助手,陈处长看似随意的在前门机务段里挑了两个。 曹文直的脸色更黑了,这两人都是有名的懒货。 副司机外号没长眼,司炉工外号二两煤。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听这两人的外号就知道他们的业务水平了。 运送原木的2137次列车就停靠在前门机务段的战场上,黄婧带着副司机和司炉工一块检查了火车。 看到黄婧的检查工作做得很到位,陈处长也没说什么,点点头道:“上车吧,别耽误了时间。” 李爱国随着黄婧几人上了车,并没有坐在马扎上,而是背着手来到了煤水车里面。 他指了指那些煤炭说道:“陈处长,麻烦把这些峰峰煤换掉。” 陈处长皱眉头:“李大车,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了,峰峰煤也是煤,为何不能用?” “按照部里面的规定,运载超过三千吨的火车,需要使用块煤,你不会连这种基础制度也不知道吧?” 李爱国斜睨陈处长。 陈处长是搞政工出身的干部,确实不了解技术细节。 “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要不然这趟活儿就凑合了吧。”陈处长还不死心。 李爱国板起脸:“陈处长,这是部里面的规定,你难道要违反规定吗?” 陈处长被回旋镖刺中,没有办法,只能答应更换煤炭。 此时前门机务段的工人们已经拧成了一根绳子。 得知要更换煤炭后,阎解成竟然一马当先挑起了煤筐子。 几十个工人一块动手,只是花了半个小时,就把峰峰煤换成了块煤。 邢段长看得频频点头,块煤燃烧后散发的热量远超峰峰煤,对于火车上大长坡很有效,李爱国算是未雨绸缪了。 “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出发吧。” 看着李爱国坐在马扎上惬意的抽着烟,陈处长心中一阵苦笑,到底谁才是主考官。 “考核开始,学员请发车!” 伴随着陈处长的一道命令,黄婧按照李爱国教授的经验,先是观察了仪表盘,然后才拉响汽笛,启动火车。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火车头拉着三千多吨原木沿着乌黑的铁道轨道呼啸而去。 自从行车开始后,陈处长就一直紧盯黄婧的操作,但是任由他再仔细,也没能发现有不正规的操作。 及时降速、按照规定踩踏踏板,还时不时跟副司机沟通,了解前方的状况,这就是个标准的火车司机啊。 陈处长又让那些考官们考核黄婧规章制度。 几本厚厚的规章制度被黄婧背得滚瓜烂熟,连标点符号在哪个位置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考官们只能在打分表上给出了满分。 不过陈处长并没着急,行车不比定点考核,路上特别容易发生意外,只需要慢慢等待就可以了。 果然,火车通过采育站后,进入了一段隧道。 俗话说,行车两大苦,一个是夏天的热,一个是过山洞的“呛”。 每次过山洞,随着“咚咚咚”三声气阀响,司机室总是被水蒸气和煤烟笼罩,司机、副司机、司炉会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整个人不但变成了“非洲朋友”,衣服也被煤灰汗水弄成了“油包”。 所以这条线因为有三个连续的隧道被称为被戏称为“劳改线”。 一般男火车司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女司机了。 陈处长眼睛紧盯黄婧,只要黄婧在此过程中受到影响,就会记录下来。 只可惜,他又失望了。 黄婧跟着李爱国跑过那么多趟火车,早就习惯了火车司机的艰苦生活。 连续穿过三条隧道,她本来白皙的小脸沾满了煤灰,整个人的精力却依然集中在行车上。 陈处长也开始怀疑这次针对黄婧,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在这时候,副司机报告道:“正司机同志,请注意,前方进入长上坡路段。” 黄婧眼睛紧盯仪表盘。 列车运行中,锅炉气压应保持在14—15千帕,水位应保持在70%。 现在长上坡路段才过了一半,锅炉气压就降到了13千帕,水位下降到了50%。 黄婧命令道:“副司机同志,帮助司炉工铲煤,司炉工同志请你增加铲煤量。” 二两煤懒散习惯了,拎着煤铲子有一铲子,没一铲子的往炉膛里铲煤,即使听到了黄婧的命令,还是懒洋洋的。 没长眼见此状况,也拎着煤铲子装模作样,炉膛内的火一直没烧起来,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 黄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陈处长心中大喜,要是火车在长坡上溜了道,那黄婧的考核肯定泡汤。 “徒弟,看好了啊,我再给你上最后一课。” 这时候,李爱国站起身冲到二两煤的跟前,一手抓住领子口,另一只手抓住裤腰带,腰一拧来了一个“二郎抗山”就给这人四仰八叉地掼在地上。 “噗通!” 二两煤被摔了个头晕眼花 过了十几秒,二两煤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勉力站起来就要还手。 李爱国抬腿一脚就给二两煤踹到了侧门口,脑袋磕在扶手上。 又是“噗通”一声。 这下子司机楼内站着的、坐着的都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蝉。 司炉工偷懒是常见的事儿,这火车司机还真敢打啊。 李爱国慢慢走到仰躺在侧门口的二两煤身边,迈开腿从他头顶迈了过去,又回身抓住他的脖领子拽着往里拖着走。 陈处长想上去拦着,但是不知为何双腿迈不动道。 李爱国拽着二两煤走到炉膛前,用脚踢起煤铲子塞到他手里面。 “铲煤!” 现在二两煤实在有点凄惨,胸前有个漆黑的脚印,鼻子往出流血,脑袋上鼓起个大包,鞋子也掉了,只穿着露着脚指头的袜子站在冰冷的车厢里。 李爱国也不看他,转身回了马扎上。 轻轻咳嗽一声。 二两煤打了个哆嗦,抄起铲子呼呼呼的铲起了煤炭。 没长眼这会清醒过来,打了个寒蝉,没等李爱国吭声,就抄起了煤铲子。 那帮考官这会犯了难。 这算不算违规呢? 好像算吧? 毕竟打人了? 但是谁规定火车司机不能打副司机和司炉工了? 没有吧? 但是看看李爱国那硕大的拳头,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陈处长给他们连连使眼色,也没用,只能气呼呼的坐了回去。 黄婧看着两个拼命铲煤的司炉工和副司机,似乎明白什么。 二两煤和副司机倒替着,使尽了全身力气,玩儿命地往炉膛添煤,列车终于顺利通过了坡道,没有造成坡停事故。 黄婧第一次以正司机的身份发布了命令:“副司机同志,马上返回岗位,负责瞭望。” 严肃的声音在司机楼内回响,黄婧不是一个女同志,而是真正的火车司机。 “是!”没长眼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的身子从侧窗里探出去,一双眼睛瞪得跟电灯泡差不多。 “司炉工同志,请保持添煤节奏!” “是!”二两煤连续铲了好几铲子煤,总算是能抽空擦了擦鼻血了。 他心中有些郁闷,想让他干活儿,可以下达命令啊,为啥要打人呢! 这个李爱国就是个土匪。 见识了李爱国的手段后,考官们都打起了精神。 司机楼内的气氛陷入了沉闷的氛围中,只能听到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 呜呜呜,狂吃,狂吃,列车逐渐接近廊坊站,副司机早早的通知了进站等待。 黄婧缓缓拉下闸门,火车车轮摩擦出火花,速度逐渐降低下来。 突然。 火车后面响起一道咔嚓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在噪杂的环境中显得很模糊。 陈处长和那些考官都没注意到,黄婧却直接撂下了非常。 “报告主考官,后面的车厢可能出事了,请求处理。” “处,处理吧”陈处长听到火车出故障了,也吓了一声冷汗,连忙答应下来。 黄婧拉开侧门跳下火车,沿着拉载原木的车厢奔驰,很快发现了第五节车厢的车钩断了,列车分离成两部分。 她没有惊慌,也没有耽误事儿,飞速跑回火车头,朝着副司机喊道:“快,找一个备用的挂钩。” 煤水车的后面有工具盒子,里面放了不少配件,没长眼从里面翻出备用挂钩,拉到侧门口。 “正司机同志,还是我去吧,你是个女同志.” “副司机同志,请按照制度坚守岗位。” 备用挂钩足有几十斤重,黄婧将车钩往肩上一扛,下了机车后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后跑去。 没长眼看着黄婧瘦弱的身影在下面狂奔,扭过头踹了二两煤一脚。 “别看着了,人家女司机都那么拼命,你还偷懒,好意思吗你?还是个爷们吗?” “.我偷懒习惯了”二两煤这才反应过来,拿上工具紧随其后。 到了断钩处,黄婧在二两煤的配合下,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新车钩换上,然后返回司机楼。 由二两煤用信号旗向黄婧发出信号。 黄婧将前半部分列车缓缓后退并在适当位置停止,二两煤赶紧把新车钩连接到前面的车厢上。 一起险些造成延误列车事故的意外,就这么被排除了。 那些考官们纷纷点头。 临危不惧,考虑周到,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这姑娘确实是个大车苗子。 陈处长坐在那里板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下午两点钟。 前门机务段站场上围了不少人。 曹文直站在人群中不时往远处眺望,期待运货列车的身影。 “也不知道黄婧那丫头咋样了。” “曹师傅,人家是李大车的徒弟,又不是你的徒弟,你关心个啥劲啊。” “李大车是我徒弟,黄婧就是我徒孙,咋地了,我关心徒孙也有错。” 曹文直板着脸说道:“再说了,这是咱们前门机务段的第一个女火车司机,我能不关心吗?” 此话一出,谁也不敢反对了。 火车司机是非常团结的,黄婧这半年在前门机务段里已经跟他们混熟了,早被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那个陈处长一看就有坏心思,这次黄婧的考核很可能不达标。”有火车司机说。 其他的火车司机点头。 部里面制定的标准非常严格,要是再被针对的话,通过考核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 看到货运火车开过来,所有的火车司机都安静了下来,邢段长也背着手出现在了站场上。 火车停下。 率先走下车的是陈处长和考官。 “恭喜了,你们前门机务段的黄婧同志以满分的成绩通过了考核。” 陈处长跟邢段长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满分?”邢段长有点诧异,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处长。 跑“小公交”可能遇到各种状况,全凭火车司机的发挥了,没有制度就意味着考官可以按照主观印象扣分。 陈处长吃错药了?怎么可能给黄婧满分? 陈处长犹豫片刻,重重点头道:“黄婧同志确实是个合格的火车司机。老邢,你误解我了,我并不是那种喜欢针对人的人。” 邢段长看着陈处长道:“老陈,晚上到我家里喝一杯吧。” 陈处长愣了片刻,抛下句话:“我是路局领导,不能接受下属机务段的私人宴请.除非我自己带酒。”,转身背着手走了。 看着那傲娇的身影,邢段长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老陈啊,还是跟当年一样倔强。” 四年前,陈处长从部里面调任前门机务段的副段长,负责机务段的日常工作。 陈处长以前是搞政工的,做事情非常古板,张嘴闭嘴就是“规定”、“规矩”。 他在工作中确实没有私心。 但是前门机务段刚改建不久,各项规章制度混乱,还承受着巨大的运输压力,如果一味按照规定办事儿的话,工作没办法开展。 当时邢段长是副段长,带着一帮车间主任反对这种做法。 陈处长也得到了原工会黄副主任,教育室王副主任等七八个政工出身干部的支持。 老段长年纪大了不管事,双方在工作中经常争吵。 后来一件事,彻底激化了双方的矛盾。 一个五十多岁的扳道工在工作中被人力轨道车撞倒了后送到了医院里。 按照部里面的规定,扳道工受伤能报销医药费和住院期间的食宿费用。 陈处长以此规定为理由,只给老扳道工报销了半个月的费用,一共是两块五毛钱。 但是邢段长得知老扳道工的全家都死在了战争中,他孤身一人没人照顾,当初住院还找了同村的人帮忙。 后来出院后,又在家里躺了足足一个月,看护费和生活费也是笔不小的花销。 段里面补偿的两块五毛钱,压根无法覆盖老扳道工的损失。 邢段长向陈处长提意见,希望段里面再给老扳道工补一些钱。 但是陈处长死搬教条,拒绝了邢段长。 邢段长当时年轻气盛,见不得基层工人被欺负,抄起煤铲子要把陈处长腿打断,让他进到医院里躺半个月,只补给他半个月的钱。 陈处长吓得脸都白了,还想坚持规定。 段里面的工人们得知了这事儿,把他给堵住了。 让陈处长拿出规定,他们才离开。 这下子陈处长抓瞎了。 哪有这样的规定啊? 没办法,陈处长只能捏着鼻子又补给老扳道工补了五块钱。 这事儿被路局知道了,考虑到陈处长的做法激化了基层矛盾,这才把陈处长调回路局。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爱国给出了点评:“段长,陈处长这种人就属于那种研究规定,把人研究傻了的人。 上面制定规定的目的,是为了公平,为了保障铁道工作的顺利进行。 不是为了规定而规定。” “你小子的见解越来越高了,这个道理我琢磨了那么多年,怎么就琢磨不过来呢。 晚上喝酒的时候,我得好好跟老陈唠一下这个道理。” 邢段长转身准备走,突然又回过头看向李爱国。 “下次不允许打人了啊。” “绝对不再打人了,除非我忍不住.” “.” 铁道是个纪律部门,司机组也是个纪律队伍,作为火车司机必须要能管理这支队伍。 对于那些老油条来说,拳脚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 甚至,老油条挨了打,还只能把苦水吞进肚子里。 黄婧本来还以为二两煤下车后会找李爱国的麻烦,结果这家伙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有人问他脑袋咋受伤了,他表示是撞炉膛上了。 “师傅,谢谢您最后给我上了这一课。” 黄婧拿到火车司机的证件后,跑到李爱国面前,冲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以后你专心行车,就不枉费我一片苦心了。”李爱国帮着徒弟整整衣领子,又询问了几句。 得知过几天机务段会组织一支由女司机、女副司机和女司炉工组成的三八司机组,承担从京城到郑洲段的客运任务。 李爱国也松口气。 这条路线虽然距离远一点,但是因为是主干线,铁轨状况非常好,维护也跟得上,事故率低。 “好好干,等你行车的时候,师傅给你送行。” “师傅,我想请你跟师娘吃饭,东来顺怎么样?”黄婧道。 “等你拿到第一个月火车司机的工资再说吧。” 李爱国拒绝了黄婧的请求。 推着自行车回了趟工作室,肝了一阵子书后,准备去铁道研究所盯一会信号处理小组的工作进度。 刚出门,就听到一道声音。 “李大车,我有点事儿想跟您汇报。” 扭头看去,只见二两煤躲在旁边的角落里。 他四处张望,好像担心被人发现了。 “怎么了?”李爱国走过去问道。 二两煤压低声音说道:“工会的王副主任想要害你!” “什么?” “王副主任好像知道了我是被你打伤的,私下里找到我,让我去路局告你的状,他会帮我讨回公道。” 二两煤拍着胸脯子说道:“我二两煤虽然懒,但是不是坏人啊,哪能干出那种埋汰事儿呢。” 他讪笑两声,挠挠头:“另外,我当时确实犯了错误,要不是你一脚踹醒了我,火车说不定就溜车了。” 李爱国眯了眯眼睛,道:“工会的王副主任我知道了。” 第627章 易中海和贾东旭出来了,除四嗐 忙。 李爱国现在实在是太忙了。 除了要领导研究小组进行电脉冲信号的编译工作外,还要关注103型电子计算机的研制工作。 夏中肃教授采用了李爱国的建议,将生产研究小组分为运控、内存、磁芯、外设、电源、外围设备六个小组。 各个小组专精一项,却又相互协作,大大提升了效率。 另外有了铁路部门的大力支持,国营738厂进度神速。 原本计划需要花费一年功夫完成的机柜、插件,只用了一个月时间。 直流脉冲式铁轨电路的研制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拥有扎实理论基础的教授们跟具有实践经验的研究员们齐心协力,解决了一道,一道难题。 下班时分,李爱国带着杨兴寨一块从实验室出来。 “李组长,估计有三个月时间,咱们这边的项目就能完成了,不知道实验铁路线路批下来没有?” 杨兴寨现在一改往日颓废的样子,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跟那帮小年轻们在实验室熬夜。 项目的最终目的是实现铁道信号自动化,所以建立一条实验性线路是必须的。 “刘国璋主任已经跟部里面申请了,预计建造一条不少于一百公里的实验线路。 线路位于宝成线上,具体是哪段线路部里面还没确定。咱们要做的就是做好技术准备工作。” 杨兴寨重重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李组长,这可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李爱国跟杨兴寨闲聊几句,从车子棚里推出自行车,骑车离开了铁道研究所。 四月的京城,像是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温暖的春风中徐徐展开。 夕阳洒落在古老的城墙上,为那饱经岁月沧桑的砖石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胡同里,老京城的韵味十足。 四合院的门口,摆放着盛开的花卉,老人们坐在门口晒着太阳,聊着家长里短。 看到李爱国回来,晒暖的几个大妈纷纷打招呼。 “爱国,最近一阵子咋没穿油包服啊?” 好家伙,眼可真够尖的。 “我被机务段派去支援其他单位了。”李爱国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帮老婆子太会联想了。 要是不解释的话,谁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三大妈看着贾张氏嗤笑道:“贾张氏,我告诉过你了,爱国没被段里面开除,你偏偏不信,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贾张氏的脸色红的跟猪肝一样。 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这帮人还真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李爱国急着回家跟小陈姑娘玩贴贴,懒得跟贾张氏一般见识,拎着自行车就要往里面进。 这时候,贾张氏突然激动的大喊了一声:“我滴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一大妈也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冲出去:“老头子!” 李爱国回过头看去。 只见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蹒蹒跚跚的从远处走来。 两人之间相距足足两米,比陌生人还陌生。 看来这两人的问题被查清楚了,终于放出来了。 易中海这时候也看到了李爱国,脸色一黑。 他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在一大妈的搀扶下奔进了大院里。 贾张氏拉着贾东旭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怜爱的说道。 “东旭啊,你受苦了。” “娘啊.”贾东旭泪流如雨。 “出来了就好。” 贾张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对住户们,指着贾东旭说道:“大家伙看到了,我儿子被放出来了,说明他没有犯错误。 以后大家伙不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了。” 人群中传来了许大茂的声音。 “刑满释放也是被放出来了呢!” “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就不怕老娘一逼夹死你!”贾张氏出离愤怒了。 自从贾东旭被抓走后,许大茂没少落井下石,趁此机会在大院里编排贾东旭,贾张氏早就气愤难忍了。 “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夹啊,夹啊!”许大茂双手掐腰,挺得跟铁柱子差不多。 这下子轮到贾张氏吃瘪了。 “来啊,来啊,我头在这里呢,夹啊。”许大茂得寸进尺,横着脑袋冲着贾张氏。 贾张氏竟然吓得倒退了一步。 这玩意还能真夹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大家伙总是听贾张氏要夹这个,夹那个,现在也想看看到底怎么夹。 就连李爱国也不例外,站在那里看稀奇。 一时间现场乱糟糟的,就连隔壁大院的住户也来看稀奇。 最后还是三大爷出面打了圆场。 “贾张氏,贾东旭刚回来,有些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别闹事儿了,赶紧带他回去吧。” “许大茂,咱们是文明大院,你要是在大院里耍流氓,这个月只能拿绿票了。” “三大爷,是贾张氏要夹我的.”许大茂嬉皮笑脸。 刘岚从背后走上来,揪住他的耳朵,往上面拎去,疼得他直吸溜嘴。 “你是不是想让海龙和海涛他们两个跟你学?” “媳妇儿,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许大茂被刘岚带走后。 贾张氏也带着贾东旭灰溜溜的走了,估计她以后再也不敢在大院里胡乱夹人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悄然褪去。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降临,喧嚣了一整天的四合院陷入了沉寂之中。 李爱国在家里享受着陈雪茹的陈氏按摩手法,舒服得嘴角微微翘起。 最近一阵子陈雪茹见李爱国工作疲劳,特意跟一个老推拿师傅学了正宗按摩的手艺。 别误会,是正规的按摩。 手指灵活地按压着,力度恰到好处,时而舒缓,时而加重。 酸痛的肌肉渐渐舒缓开来,仿佛每一个紧绷的细胞都在那温柔的触碰中得到了释放。 所有的疲惫与烦忧都被暂时抛却到九霄云外。 在这宁静的时刻,李爱国感受到那小手带来的温暖与慰藉。 贾家屋内。 贾东旭的回归并没有带来欢乐,屋内反而死气沉沉的。 贾东旭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正如许大茂预料的那样,贾东旭和易中海虽然被放了过来,并不是他们没有犯错,只是没有犯法罢了。 轧钢厂里在得到外事部门的通报后,已经给两人记了一个大处分。 秦淮茹把棒梗哄睡了之后,走到堂屋里,小声嘟囔。 “棒梗这孩子越大是越难哄了。东旭,你现在回来了,要多陪陪棒梗。” “秦淮茹,你男人说不定要被开除了,你还用这些小事儿烦他!”贾张氏翻个白眼说道。 秦淮茹吓一跳。 “不是只记了一个处分吗,咋就开除了呢?” 贾东旭叹口气道:“我身上已经被了好几个处分了,这次还是外事部门直接发的通报,我要不是正式编制的话,早被撵走了。” 秦淮茹:“.” 李爱国目前被调往其他单位进行支援。 据悉,在这种情况下,待他归来时,极有可能会获得晋升。 贾东旭却要被开除了。 两者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贾张氏啐口吐沫:“都怪该死的李爱国,他要是不窝藏那个老毛子女人,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吗?” “还有易师傅,要是他帮我扛着,我也不会被抓。”贾东旭补充道。 两人无能狂怒痛骂了一阵子。 把所有的责任归咎到别人身上,看得秦淮茹目瞪口呆。 “娘,咱是不是该想办法帮东旭呢?”秦淮茹怯生生的说道。 贾张氏被打断了施法,只能无奈的说道: “要改变领导对东旭的看法,东旭就得做好事。” “扶老奶奶过马路吗?可以请隔壁王婶的老娘出面。” “扶老奶奶是小学生干的事儿,太低级了,厂里面不会在意,至少得救落水儿童这种大事。” 闻言,秦淮茹连忙闭上了嘴巴。 她没有信心说服邻居们把自己的孩子贡献出来。 再说了,就贾东旭这种怂样子,搞不好还真会淹死几个。 商量了一阵子,家庭会议没有达成任何成果,一家人只能洗洗睡了。 易中海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易中海虽身为七级钳工不会被开除,但是身上背着大处分,以后在厂里面抬不起头。 “这次的事儿责任在贾东旭身上。 这狗东西不识好歹,只要他帮我扛了事儿,我还能不照顾他家。” 一大妈叹口气道:“现在贾东旭跟咱家变成仇人了,咱们将来靠谁养老呢。” “不是还有傻柱吗,傻柱是被关起来了,总能出来的。”易中海问道:“老婆子,我让你去看望傻柱,你去了吗?” “上个周末我还跟聋老太太乘公交车去了,给傻柱送了条褂子。”一大妈道。 易中海闻言放下了心,点点头:“养老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我得想办法干点好事儿,让厂里面和大院里的住户们看到。” 一大妈:“要不你明天把大院里的地面清扫一遍。” 易中海幽幽的说道:“是假装干好事儿,不是真干好事儿!” 一大妈:“.”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看着四仰八叉趴在自己身上的陈雪茹,无奈的笑了笑。 事实证明,按摩还要去正规场地。 要不然按摩最终会变成健身运动。 健身运动不局限场地,家里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利用起来,比如窗户、五斗柜子、厨房,书桌、沙发等等等等。 陈雪茹也是个爱好健身的主儿,只是没有人教导。 现在遇到了李爱国这个大师级健身教练,自然要勤学好问,乐此不彼了。 她原本只会俯卧撑,经过一晚上的训练,已经掌握了仰卧起坐、深蹲、瑜伽、乒乓球等高级技能。 两人可谓是将逢良才,双双达到了健身的目的,这才结束了训练。 只是陈雪茹还是高看了自己的体力,这会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今儿是周末,你多睡会了,今儿早上别做早饭了,等会我去街头买点油条对付一口。” “不行啊,今天街道办里还要开会,你先扶我起来。”陈雪茹勉强撑起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李爱国从床头取了衣服,让她伸开胳膊帮她穿上。 陈雪茹最开始还有点羞涩,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周末开会?你们街道办挺忙的?”李爱国一边帮她系扣子,一边问道。 陈雪茹忍不住在李爱国的额头上啃了一口:“好像是跟除四嗐有关吧。” “除四嗐?” 李爱国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今年2月份的时候,报纸上就刊登过上《关于除四嗐讲卫生的指示》。 提出要在10年或更短一些的时间内,完成消灭苍蝇、蚊子、老鼠、麻雀的任务。 “是啊,区里面已经下发了通知,要求各基层单位每星期、各大单位每月检查评比一次,年终检查评比一次。” 陈雪茹停顿一下,看着李爱国说道:“据说在除四嗐中表现得好的住户,将会得到口头奖励和物质奖励。要不,咱们家也弄几个老鼠夹子?” “这是好事儿,既能抓老鼠,也能相应上级号召。” 帮陈雪茹穿好衣服后,李爱国拿来牙刷,在上面涂上牙膏,看着陈雪茹说道:“啊,张嘴。” 陈雪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画面,忍不住捶他一下,从李爱国的手里抢过牙刷,扭过头去。 刷牙漱口的陈雪茹带着特有的嗔怪声音道:“去,净耍坏,你净欺负人!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那我可没脸见人了。” 刷完牙,漱了口,李爱国晃悠着出了家门,到街头的国营早餐店买了两斤油条。 拎在手里,晃悠着回到四合院里面。 此时的中院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二大爷,现在上级有什么最新指示,你赶紧说啊。” “是啊,四嗐到底是什么?” “听说有奖励,是不是啊?” 人群中。 刘海中背着手挺着大肚子,享受着住户们尊重的目光,直到摆足了谱,这才缓声说道:“广播上讲了,除四嗐是我们征服疾病和消灭危害人类的害虫害兽害鸟的一个重要步骤。 我们要变成四无国:一无老鼠,二无麻雀,三无苍蝇,四无蚊子。” “原来是老鼠、麻雀、苍蝇和蚊子啊?听说有些街区已经提前开始除四嗐了,有没有这事儿啊?” “除四嗐是上级交给咱们的任务,听说要是任务完成得好了,还能得到表扬和奖励。”刘海中缓声说道:“你们也知道我跟街道办的关系很好,消息肯定错不了。” 听到表扬和奖励,大院里的住户们都来了精神。 要是能多拿两尺布票的话,说不定能给娃子做件新衣服呢。 易中海和贾东旭全都在人群中。 两人的想法跟一般人不同。 他们不在乎布票,而是看中表扬。 除四嗐是大事儿,要是能够拔得头筹的话,肯定能得到表扬。 让他们身上被的处分,说不定也会被取消。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转身朝着屋里跑去。 第628章 茅坑霸贾张氏,易中海讹诈反被收拾,硬通货老鼠夹子 思想积极就是先人一步。 得知了要除四嗐后,大院里的住户们立刻展开了行动。 家家动员,人人动手,争取拔得头筹。 一时间,茅房里挤满了人,大家个个瞪大双眼,全神贯注地等待着苍蝇落地。 贾张氏以曾在街区卫生攻坚队工作过为理由。 一马当先地冲到了茅坑里,把住户们撵了出来。 她堵在了茅坑门口,霸占了四合院外的茅坑,成为了茅坑霸。 靠着茅坑,贾家抓到了足足一百多只苍蝇。 其他的住户没办法,只能另辟蹊径。 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苍蝇没有老鼠可恶,一只老鼠相当于五十只苍蝇。 大院里的住户们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抓老鼠上。 只是这年月老鼠药特别贵,毒性大,还可能会误伤孩子们,所以住户们纷纷采取放置捕鼠夹的做法。 易中海决定要靠着除四嗐打个翻身仗,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家里两个老鼠夹子放出去后,他总觉得见效太慢了。 “老婆子,要是能够再有七八个老鼠夹子,咱们肯定能捉到更多的老鼠。” “你想得倒是美,现在都知道抓老鼠有奖励,谁愿意把老鼠夹子借给别人啊。”一大妈道。 “是啊!” 易中海也清楚老鼠夹子已经成了大院里的硬通货。 他正为搞不到老鼠夹子为难,突然看到许大茂拎着两个新老鼠夹子从外面走进来。 “大茂啊,老鼠夹子是哪里搞来的啊?”易中海走过去,拦住了路。 许大茂最近跟易中海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指指废品店的方向。 “咱们街区废品店的王大奎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十个老鼠夹子,你要想买就赶紧去,要是去得晚了,就没了。” 易中海闻言心中大喜,当时就要去废品店。 一大妈从屋里冲出来,递给他一摞钱:“老头子,你没带钱,用什么买啊。” “我易中海想要老鼠夹子,还得花钱买,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你放心吧,我会让王大奎老老实实的把老鼠夹子送给我。” 易中海背着手气势汹汹的往外奔去。 一大妈担心他惹事儿,连忙跟在了后面。 两人来到废品店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要购买老鼠夹子的人。 王大奎看着那些住户们,嘴巴喜得合不拢了。 商机啊,这是天大的商机啊。 王大奎从在区委工作的媳妇儿那里得知了除四嗐的事儿,想着要不要把废品店关几天门,腾出时间专门抓老鼠,这样也能在此次行动中表现得积极先进些。 这时候李爱国来到了废品店,让他骑上自行车去了一趟魏庄公社,请社员们帮忙制造老鼠夹子,然后拿到废品店售卖。 果然,老鼠夹子迅速成为全京城最火爆的商品。 王大奎正乐着。 易中海走上前拿起了一个老鼠夹子,说道:“王大奎,这老鼠夹子送我几个吧?” “送你?”王大奎放下搪瓷缸子,板起脸道:“易中海,嘛意思,想要抢东西啊。” “我是四合院一大爷,哪能干得出这种埋汰事儿呢。”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笑:“我是在挽救你。” 看到王大奎听不明白,易中海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私下里贩卖老鼠夹子,从中谋取暴利,就是投机倒把。 我看在咱们都是街区邻居的面子上,就不把你送到街道办了。几个老鼠夹子,你还不舍得吗?” 易中海觉得自己吃定了王大奎。 谁承想,王大奎搞明白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易中海本能的觉得不妙。 王大奎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木板说道:“你自己看吧。” 易中海这才注意到木板上写着一行通知。 【南铜锣巷废品店为了响应上级号召,特意制造出了一批老鼠夹子。 住户们可以用废品换取老鼠夹子,四十斤废纸换一个老鼠夹子。 五斤废铁换取一个老鼠夹子。 两斤废铜换取一个老鼠夹子。 烂了底儿的搪瓷盆、破了胆的热水瓶全都能换老鼠夹子。 也可以用老鼠尾巴换取老鼠夹子。 二十根老鼠尾巴,换取一个老鼠夹子。 老鼠夹子不对外出售!】 通知是用黑炭书写的。 字迹歪歪扭扭,看上去就像是小学生的字迹。 但是易中海却恍惚觉得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太鸡贼了! 没有交易,就无所谓谋取利润,更谈不上投机倒把。 更何况人家废品店是小集体,还打了响应上级号召的旗号,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挑不出毛病。 易中海察觉到围观的住户们投来了鄙夷的目光,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王大奎心中一阵唏嘘。 当初得知要卖老鼠夹子的时候,他还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根据老鼠夹子的成本和利润,计算出了老鼠夹子的价格。 结果李爱国直接告诉他,不能直接卖,要用废纸或者是老鼠尾巴换。 王大奎当初还不理解,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李爱国这是未雨绸缪啊。 “大奎,真,真对不住了.是我误会了,不过我也是好心啊。” 一大妈见易中海又吃瘪了,连忙上前打圆场。 “大奎,我家老易最近老犯糊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大妈人挺不错的,经常跟大奎娘唠嗑,王大奎也给一大妈个面子。 “易中海你到底换不换?” “换,我现在就回去拿废纸。” 易中海敲诈不成,只能把家里的废品全拿出来了,换了一个老鼠夹子。 贾东旭本来也打听打算敲诈的。 被易中海抢了先,他还有点不高兴,现在看到易中海被收拾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购买。 但是,他家没废品。 只能以二十根老鼠尾巴的价格,赊购了一个老鼠夹子。 靠着老鼠夹子,南铜锣巷废品店一天就收到了几千斤废品,等于是以往一个月的收购量了。 那些废品当天晚上就被送到了京城废品回收公司。 夜晚。 王大奎坐在椅子上,点着钞票,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换算下来,用老鼠夹子换废品,比直接卖老鼠夹子还挣钱呢。” 王婷婷在旁边记账,抬起头说道:“不但是挣钱,你们废品店超额完成了收购任务的话,肯定会被区里面点名表扬,到时候说不定能成先进单位。” “对对对,我咋把这码事给忘记了。”王大奎清楚有了废品店这层皮,物资运输生意才能做得顺风顺水。 要是废品店得了荣誉,那以后办事儿就更方便了。 他由衷的赞叹道:“爱国兄弟想得可真长远。” “你啊,还是没看透。”王婷婷也来了精神,拿着笔跟王大奎分析:“爱国兄弟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拿老鼠夹子换老鼠尾巴。 你看,住户们就那么一点废品,没有废品了,他们只能拿老鼠尾巴换。 老鼠夹子的成本早就被废品的利润覆盖了。 也就是说,咱们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得到大量的老鼠尾巴。 老鼠尾巴上可没写名字,无法确定老鼠是被打死的。 这些老鼠尾巴能换街道办的奖励,得表扬。 甚至还能高价卖给单位、工厂里面那些争先进的领导。” 王大奎确实认识很多领导。 他听得目瞪口呆,拍着大腿说道:“这不就是坐着不动,就把钱挣了吗?还没有一点风险!爱国哥这一手可真是绝了。” 第629章 四合院抓老鼠有妙招,许大茂被老鼠咬,吴教授的担心 两天后,又有小道消息传来。 承德早在去年十月份已经开始了除四嗐。 成绩突出的单位登上了报纸,成绩突出的个人戴上大红花上台接受表彰。 四合院乃至于南铜锣巷街区住户的热情彻底被调动起来了。 群众们都摩拳擦掌,要争光荣。 人民群众智慧高,手段五花八门。 常规的捕鼠夹子已经不能满足抓了。 刘海中带着刘光福和刘光天“掏窝”。 刘光福的小胳膊正好能伸进老鼠洞里,收获颇丰,就是有点浪费胳膊。 张钢柱创造出了“双簧钢丝夹鼠”法,把家里布置成了天罗地网。 只要老鼠路过,嗖的一声,一只断成两半的老鼠横陈在地上。 那惨烈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老鼠的身体从中间断开,殷红的血迹在周围的地面上蔓延开来,如同一片恐怖的画布。 老鼠上半截身体拖着内脏微微蠕动着,把干干净净的地面弄得一塌糊涂、血肉模糊,跟尼玛恐怖片现场差不多了。 王钢铁从里屋出来,吓得差点蹿到屋顶上。 张钢柱的脸上成功收获一巴掌后,钢丝被扔进了垃圾堆里。 三大爷乃是有学识之人,对那些野蛮的办法自是不屑一顾。 他凭借自身的文化底蕴,创造性地琢磨出了“调油墨粘鼠法”。 用油墨汁搪在地上当做黏鼠板,由于没舍得放诱饵窝窝头,没抓到老鼠,却被半夜去茅房的阎解娣给踩上了。 也不知道三大爷的油墨汁放了多少年。 阎解娣虽没被黏上,但是脚丫上的墨汁却洗不掉。 后来还是李爱国拿了半瓶子散酒倒在油墨汁上,化了油墨汁,阎解娣才算是重新收获了干净的小脚丫。 “三大爷,您这墨汁是哪年的?” “记不清了,是爷爷辈传下来的。”三大爷道。 李爱国惊讶道:“.你这次可真够下本钱的啊。” “抓老鼠可是大事儿,甭说我了,就连聋老太太也抓老鼠呢。” “她不是连路都走不动了吗?咋抓老鼠?” “聋老太太是走不动道,不耽误她把水缸打开啊,在水缸里面放半个馒头,一晚上抓到两只老鼠呢。” 三大爷并不觉得“调油墨粘鼠“法失败,只是放置位置不对罢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剩余的墨汁装在瓶子里,准备放在没人路过的地方。 看着撅着屁股忙碌的三大爷,李爱国沉默了。 他觉得自己好是小看了这年月人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事实证明,李爱国又又小瞧了大院里的住户们。 翌日一大早。 李爱国准备去铁道研究所上班,刚挎着帆布包出了屋子,就看到海龙和海涛,还有许大茂三个人凑到一起。 他们抓到了一只大老鼠。 那老鼠也是倒霉催的。 前爪子被海龙抓着,后爪子被海涛抓着,看样子跟五马分尸差不多。 许大茂则在纫针线。 “大茂哥,咋地,给老鼠做花衣服呢?”李爱国走过去给许大茂递根烟。 许大茂接过来烟,夹在耳朵上。 一边忙活,一边笑呵呵的说道:“爱国兄弟,去上班呐?别着急,等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捕鼠专家。” 最近几天研究工作已经上了正轨,李爱国倒是不忙,站在旁边看稀奇。 大院里的住户们也凑了过来,贾东旭拉着棒梗也在人群中。 许大茂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感觉到有些得意。 “我这种抓老鼠的办法,可是跟乡下的老社员学的,那社员在解放前专门抓老鼠,外号鼠王。特别的厉害!” 说着话,许大茂从兜里摸出一粒黄豆,塞到了老鼠的皮燕子里。 也不顾老鼠疼得呲牙咧嘴,许大茂用手指头往里面捅了捅,确定黄豆全进去了,这才拿起针线把老鼠的皮燕子缝上了。 “瞧见了没,黄豆这玩意会膨胀,老鼠这会已经开始急了。” 贾东旭贱兮兮的说道:“你要是皮燕子里塞这玩意也得急眼。” 许大茂没理会贾东旭,捏着那只癫狂的老鼠走到旁边的老鼠洞口,将老鼠塞了进去。 癫狂的老鼠进到老鼠洞里,就得了狂犬病一样,在洞里大杀四方,见老鼠咬老鼠。 不消片刻功夫,就有两只老鼠被咬得遍体鳞伤,从洞里溜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海龙和海涛两人拿着火钳子,轻轻一夹,就把老鼠夹到了木桶里。 “你别说,许大茂这边办法还真不错。” “等会我也找个老鼠洞,这么玩一把。” 听到住户们的赞扬声,许大茂骄傲的扬起脑袋。 老鼠洞里传来吱吱吱的愤怒声,很明显那只老鼠失去了发泄对象,要冲出来了。 围观的住户们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往后面撤。 李爱国往后倒退了两步,问道:“大茂哥,那只发狂的老鼠,你准备怎么抓?” 许大茂:“不就是一只老鼠吗,我可是鼠王传人,还能”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被缝了皮燕子的老鼠已经从老鼠洞里钻了出来。 老鼠双眼通红,毛发根根竖立。 它的身体紧绷着,小小的爪子紧紧抓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吱吱”声,那是愤怒的咆哮。 仇恨的目光在住户们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许大茂的身上。 突然,老鼠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猛地扑向许大茂。 它的速度极快,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 许大茂这才意识到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老鼠怀揣皮燕子大仇,冲到许大茂的脚脖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许大茂疼得直吸溜嘴,却依然保持着体面,说出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还能怕了一只老鼠。” 可惜在愤怒的老鼠面前,许大茂能维持的体面是很短暂的。 他哭爹喊娘,蹿到到了花池上,拼命蹬腿才把老鼠甩掉。 歘! 乌黑的杀猪刀飞出去,张钢柱手起刀落,把老鼠砍成了两截。 “嘿嘿,白捡一只老鼠。” 远处冲过来一道身影,一脚踹在张钢柱身上。 “你就不能不砍老鼠吗?”王钢铁恨铁不成钢。 张钢柱:“你不觉得很帅气吗?” 王铁蛋:“.” 李爱国:“.” 许大茂:“.” ****** 虽然许大茂的黄豆塞皮燕子办法宣告失败,但是大院里住户们的热情是没办法打消的。 大院里的老鼠不到两天功夫,就被抓得一干二净,甚至出现了交换老鼠尾巴的情况。 旁人仅仅是凭借老鼠尾巴来换取荣誉,而易中海和贾东旭却企图通过除四嗐的行动来保住一大爷的位置以及工作。 他们二人相较一般的住户而言,显得更为急切。 易家屋内。 一大妈也为易中海感到着急。 “易中海,这可咋办啊,老鼠抓不到,苍蝇不值钱,你还想靠着除四嗐翻身.这下子全完了。” 易中海却一点都不着急,惬意的喝着茶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有了好办法,保证可以拿到先进。” “什么?” 没等易中海回答,刘海中敲开了易家的门,从帆布包中取出一把弹弓递给了易中海。 “老易啊,你是不是要打麻雀?我提醒你啊,现在关于麻雀是不是害虫,还有不小的争论。”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喏,这是两瓶老汾酒。”易中海取出两瓶酒递给刘海中。 刘海中把酒揣进怀里,乐得屁颠屁颠的走了。 他就是为了酒才帮忙的,肯定不会管易中海的闲事。 一大妈这会也明白过来了。 大院和街区里的老鼠很难抓,但是外面有很多麻雀,抓麻雀同样可以拿先进。 只是一大妈也听说了,自从麻雀被列为四嗐后,就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 “老头子,你就听海中的吧,咱们京城还没确定麻雀是不是四嗐,你就再等一阵子吧。” 一大妈有些担心。 “你啊,头发长见识短,承德和郑洲从去年就开始打麻雀了。 这肯定不会错,还有,那个科学院院长郭先生不是还在《京城晚报》上发表了诗歌吗? 你把昨天的报纸拿出来。” 一大妈虽读过扫盲班,却大字不识几个,翻出报纸递给易中海。 易中海拿着报纸,念道:“《咒麻雀》 麻雀麻雀气太官,天垮下来你不管。麻雀麻雀气太阔,吃起米来如风刮。 你真是个混蛋鸟,五气俱全到处跳。犯下罪恶几千年,今天和你总清算。 毒打轰掏齐进攻,最后方使烈火烘。连同武器齐烧空,四害俱无天下同。” 易中海把报纸晃得哗哗作响:“看看,人家大诗人都称麻雀是混蛋鸟,这还能有错吗?” 易中海为了防止大院里住户们发现他已经对麻雀下手了,减少竞争者,所以决定前往郊区的荒山上抓麻雀。 “老婆子,现在没人注意,咱们抢先一步,绝对能够拿到先进。” 一大妈犹豫片刻,问道:“自扳砖头自磕脚,自己吃独食噎喉咙,你不喊上贾东旭?他也挺困难的。“ “那是个白眼狼,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了。” 一大妈见易中海主意已定,也没办法,只能给他准备了干粮和清水。 易中海挎上帆布包,拎着旧军用水壶,出了四合院。 路上有人问起,他都表示自己去走亲戚。 一路向西,易中海花了足足半天功夫,才来到了西郊。 他准备休息片刻,抬头看到一个人影。 人影正在树荫下啃黑窝窝头,听到声音,抬起了头。 两个人面面相觑。 “贾东旭?” “易师傅?” “你干啥?” “走亲戚。” “你干啥?” “走亲戚。” “.” “.” 两人互相看看对方的穿着,都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意图. 吃完了黑窝窝头后,易中海朝东边荒坡走去,贾东旭朝着西边荒坡走去。 荒坡里群鸟乱飞。 ****** 铁道研究所,项目组。 李爱国看完了陈资料提交上来的计算数据。 不得不说,到底是大佬,只是几天的时间,就把无绝缘轨道信号的波峰计算出来了。 放下厚厚一摞数据,李爱国看着陈资料问道: “陈资料同志,这次在研究所还算适应吧?” “适应。吃的好,睡的好,一切都好。”陈资料还是跟往常一样言简意赅。 “那就好,你们计算组下一步的工作是计算谐振频率和耦合单元谐振电路的电容值。 还有4种信号载频频率交替设置下,铁轨信号的自然衰耗值。 具体的计算方法,由电气组给出。电气组的联络员” 李爱国朝着正跟几位老教授协调工作的宗先锋招了招手:“宗先锋,你过来下。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数学所的陈资料研究员,陈资料,这位是京城大学的宗先锋。” “李组长,我们早就认识了。陈老师还教了我解析数论呢,我特别佩服陈老师对素数的认识。”宗先锋笑道。 好家伙,陈资料果然是好为人师,到了哪里都不忘记教学生。 两人认识,李爱国的工作就好办了,让两人直接联系就可以了。 “先锋,你们电气组有什么数学上的难题,也可以交给陈研究员。” 布置了工作,李爱国准备去783厂跟夏中肃教授谈一谈。 宗先锋跟到了门外。 “李组长,我最近注意到了一点风声。” 李爱国停下脚步,看着宗先锋。 “咱们京城里风传要除四嗐,有很多研究员都觉得要是不参加的,可能会被别人诟病。” 科研人员去抓老鼠,打苍蝇,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这个年月却很正常。 要知道,在原始时间线,科学院的两千名师生,包括如钱老、华老等科研巨擘也参与其中。 “你告诉那些研究员,让他们别着急,到时候我会让研究所组织抓老鼠、打苍蝇活动,每个人都需要参加。 不过就算是没有收获,我也会给他们每个人发十条老鼠尾巴。” “十条老鼠尾巴”宗先锋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让那些搞科研工作的书呆子抓老鼠,跟让秀才拎着大砍刀上阵杀敌差不多。 他们整日埋首于书本和实验之中,与那些精密的仪器、复杂的公式和深奥的理论打交道,哪里懂得捉鼠的门道。 宗先锋把“十条老鼠尾巴”的事儿,告诉了那些老教授们和研究员们。 他们顿时比得了二十斤精白面还要高兴。 跟抓老鼠相比较,他们也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研究中。 刘国璋得知了这件事,也松开了口气,把李爱国请了过去。 “爱国,我正想着如何应对呢,没想到让你给解决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正好有个朋友是个抓老鼠高手”李爱国话说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 刘国璋也清楚这些老鼠尾巴肯定来历不明,也没有追问。 “只是你为什么还要让那些研究员们参加活动,要知道那样的话,肯定会耽误研究工作。” 李爱国点上根烟,淡淡的抽一口道:“老师,人不能脱离了生活。 科研人员搞科研,其目的在于让群众生活得更加美好,因而绝不能脱离群众这片肥沃的土壤。 不可拿着国家拨付的经费,仅仅为了追求个人的学术地位和荣誉,而对人间疾苦视而不见。 那样就如同在云端中迷失方向的飞鸟,忘记了大地的广袤与真实。 毕竟咱们还没有建成人间天国。” 刘国璋闻言思忖了半天,叹口气道:“科研是为了老百姓。有很多研究员,工程师都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爱国,你的思想是越来越进步了。” “这都是老师教得好啊。” 李爱国嬉皮笑脸,指了指抽屉:“老师,招待烟还有没有? 我这个副组长高低也是个领导,总得揣几包吧?!” “你啊,你啊,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看到刚才还一本正经忧国忧民的李爱国,突然变成了顺杆爬的猴孙。 刘国璋苦笑着摇摇头,从抽屉里摸出两包白包烟,递给李爱国。 “拿去,这个月就这么多了。” “那我下个月再来。” 李爱国将烟揣进兜里,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刘国璋:“.” ****** 离开了铁道研究所后,李爱国来到738厂见到了夏中肃教授。 103电子管计算机的研制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目前的工作重心是研制磁鼓。 “磁鼓?” “是电子管计算机的存储核心,制作工艺十分复杂耗时。” 夏中肃教授简单的介绍了一遍磁鼓。 这玩意要先在铝柱面喷涂磁胶,磁胶是高价从老毛子那边进口过来的。 铝柱要露天存放,叫做自然时效,迎候风吹雨打、烈日炙烤几个月,经过精车、研磨,喷涂数十次磁胶后再次研磨。 铝柱不能有气孔,磁头与鼓面的几丝距离,要经动平衡、静平衡检查和纠正。 最终才能制成用来存储数据的磁鼓。 磁鼓只有几kb(千字节)的存储容量,而稍先进一些的可能达到十几kb。 “我们使用的是老毛子的技术,能存储二十kb的数据。”夏中肃教授颇为骄傲的说道。 李爱国看看那个跟拖拉机大小的磁鼓嘴角抽抽两下。 现在国外好像已经开始研制【磁芯存储器】了,国内从老毛子那边引进的技术还是落后了点。 不过李爱国倒是没有多过问。 毕竟二十kb的超大存储量,已经足够运行产生脉冲信号的程序了。 李爱国在意的是磁鼓什么时间能造出来。 得知还有十多天时间,就能涂抹最后一层磁胶,李爱国便放下了心。 离开738厂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古老的城墙上,为那饱经岁月沧桑的砖石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纱衣。 远处,钟声悠悠响起,回荡在京城的上空。那沉稳而悠扬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古老城市的故事。 李爱国似乎置身于一副陈旧的画卷之中。 推着自行车刚回到大院,就看到三大爷正蹲在屋檐下刮墨汁,乌黑的墨汁闪烁出油腻的光彩。 “三大爷,您今天抓了几只老鼠?” “害,别提了,这玩意不好用啊,只粘了几把鼠毛。”三大爷尴尬的笑道:“这不,我正在调整配方呢。” 李爱国对着大科学家阎埠贵同志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三大爷的思路倒是没错。 用粘鼠板抓老鼠效率确实比老鼠夹子高。 李爱国记得粘鼠板上面的胶水丙烯酸酯,整备车间常用这玩意粘破掉的火车座椅。 有机会的话,粘鼠板可以搞出来。 跟三大爷打了招呼,李爱国朝大院里面走去。 这时候,三大爷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拦住了李爱国。 “爱国,你家来客人了。有个社员打扮的老头拎着一袋子玉米棒子打听你家的位置,这会估计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三大爷补充了一句:“那玉米棒子可真黄真大啊。” 社员? 难倒是魏庄公社的人。 不能够啊,前天王大奎才去了魏庄取老鼠夹子,老魏村长让他给李爱国捎回来了一大包蒲公英。 蒲公英可以凉拌、炒菜或者做汤。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利尿通淋等作用,正适合火车司机这种火气比较大的人食用。 走到后院,看到那个头戴草帽,身穿短衫老农打扮的人,李爱国哑然失笑。 “吴教授,您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农科院的育种专家吴教授。 李爱国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两人已经成了朋友。 “刚从承德回来,知道你喜欢吃苞米,就想着给你送点我们去年收获的杂交苞米棒子。” 吴教授虽挂着教授的头衔,但是行事作风跟一般社员没有区别,性格淳朴。 跟着李爱国进到屋里,从网兜里摸出七根苞米棒子摆在桌子上。 苞米棒子上面颗粒饱满,长度远超一般的苞米。 “新品种?产量不错吧?”李爱国给吴教授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递上根烟。 吴教授点上烟,点点头道:“这是最新的双系杂交玉米了,去年的亩产量能达到600公斤左右,不过今年估计得减产了。” “怎么说?”李爱国皱眉头。 “还不是抓麻雀闹的,承德那边去年开始抓麻雀,没了麻雀,害虫泛滥成灾。” 鼻孔出烟,吴教授气呼呼的说道:“我们曾经数次跟上面建议麻雀不是害虫,让上级把麻雀从名单上拿下来,上级迟迟没有回应。” 吴教授发了一大通火,李爱国也算是听明白了。 自从提出除四嗐后,就有很多生物学家、农业专家提出异议。 表示麻雀这小东西跟老鼠、蚊蝇不一样,可以用来防治害虫。 但是也有人表示拥护抓麻雀,其中还不乏知名的科学家,特别是科学院的郭院长更是鼎力支持。 吴教授道:“麻雀虽小,关系到农业生产,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写一张大报,向上级反映这些情况。” 李爱国看着激动的吴教授,抽口烟道:“老吴,你觉得你的办法,有用吗?” 吴教授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整个人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双肩无力地耷拉着。 “我总该做些什么,现在有些公社里已经开始闹饥荒了,要是农作物产量再减少的话” “就算是豁上性命,我也要” 他的老家是花园口,经历过三八年的事儿,深知闹饥荒的可怕。 李爱国打断他:“提建议要讲究方法策略。这样吧,你以育种专家的身份,写一份今年承德那边的育种情况,记住,只谈工作别提建议,更不准借题发挥。” 看着脸色严肃的李爱国,吴教授虽不清楚他准备怎么做,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司机,我听你的。” 第630章 李爱国和陈雪茹走亲戚,刘家沟公社遭虫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洒落,轻轻地唤醒了这座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城市。 大院里,微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让人神清气爽。 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新一天的希望。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陈雪茹朝外面走,车子把上挂了一个棉布包裹,包裹里装得鼓囊囊的。 许大茂正一瘸一拐地四处寻觅着老鼠洞,抬眼瞧见两人这副模样,心中顿感奇怪。 “爱国哥,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吗?”许大茂开口问道。 “是啊,去承德,雪茹大姨家。我们得赶紧去赶火车,等回来再唠。” 李爱国说着就递给许大茂一根烟。随后,他一蹬地,自行车“嗖”一下就冲出去了,一点儿都没耽误。 许大茂拿着那烟看了看,“火车司机就是舒服,抽的是向阳花,去走亲戚也不用花钱买车票。” 一路上,李爱国时不时地停下脚,跟住户们打招呼。 没一会儿,住户们就都知道李爱国要去承德看望亲戚了。 陈雪茹觉得挺奇怪。 就在头天晚上,她回到家后,李爱国冷不丁地就问起陈家在承德的亲戚。 那亲戚是陈雪茹母亲的姐姐,陈雪茹管她叫大姨。 后来陈雪茹的母亲去世了,再加上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两家就断了联系。 前一阵子,大姨给女儿做嫁衣,也不知道咋的就来到了陈记裁缝铺,这样两家才算又联系上了。 大姨一直热络得很,盼着陈雪茹能去家里坐坐,可陈雪茹却委宛地给拒绝了。 不管是陈雪茹自己还是李爱国,那工作都忙得不行。 谁能想到呢,李爱国竟然说要带着陈雪茹去承德的大姨家做客。 陈雪茹的心里呀,不由得涌起一阵感动。 但是。 她心中深知,李爱国绝非一个行事张扬之人,可为何偏偏将去承德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呢? 秦淮茹正在中院清洗衣物,用力地搓洗着,水花四处飞溅。 她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脸颊之上。 忽然,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 秦淮茹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坐着陈雪茹,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她的面前缓缓驶过。 秦淮茹怔怔地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陡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手中的动作也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 这两人哪里像是去做客,分明就是去度假嘛。 再瞧瞧贾东旭,自己想跟他一起去抓麻雀,都被他给断然拒绝了。 京城到承德的火车走的是锦承铁路,6417次列车从京城站出发抵达承德西站票价需要一块二毛钱。 当然了,身为火车司机,咱李爱国乘坐火车是不可能会花一分钱。 6417包乘组的小王远远地看到李爱国带着陈雪茹缓缓走来,当下便亮开嗓子“吆喝”了一声。 她利落地打开宿营车的门,大声喊道:“李大车,这边来。” “哟,这不是王乘务嘛,谢啦哈。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家那口子。” 李爱国满脸笑容地给王乘务介绍着陈雪茹的身份。 王乘务则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陈雪茹,随后笑呵呵地说道:“哎呀妈呀,早就听说李大车的媳妇儿老漂亮了,今儿个一瞅,哎呀,真带劲啊!” “会说话就多说两句。” 李爱国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陈雪茹脸皮薄得跟纸似的,一听这话,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悄悄在李爱国腰间使劲拧了一把,那意思仿佛在说:“瞧你那得瑟样儿。” 上了车后,李爱国来到宿营车的包房,缓缓躺下。 接着,他从包里取出一本书,全神贯注地肝了起来。 而那帮乘务员呢,一眼就瞧见了陈雪茹,顿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热情地将陈雪茹拉到一旁,叽叽喳喳地说起了悄悄话。 没办法呀,乘务员们对待火车职工的家属向来都是这般热情似火。 下午一点半,火车准点抵达承德西站。 下了车,李爱国带着陈雪茹来到了位于站内的铁道派出所,冲着值班的同志递出了自己的证件。 “你好,我是前门火车的李爱国。” 值班的同志接过证件,仔细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你们前门派出所的周队长跟我们联系了,是要到刘家沟吧?说来也巧,今天有辆运送返销粮的卡车路过刘家沟,我已经给你们联系好了。” “谢了。” 跟着值班同志来到货场,只见一辆满装玉米的嘎斯卡车静静地停在铁轨旁,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朴实的气息。 卡车加装了拱形顶棚,棚顶用毡布封了,应该是为了防止下雨。 卡车司机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打开卡车门请两人上车。 这季节气温正合适,不热不冷。 李爱国婉拒了卡车司机的邀请,看了看后车厢的高度,快跑两步“蹭”地就蹦上了后车厢,后脚在车箱板儿上一蹬就窜进里面去了。 陈雪茹拉着李爱国的手踩着车后箱板爬上了车。 李爱国见陈雪茹坐在了麻布袋上,手抓住了车帮,便走到前面对着司机说开车。 司机听说今天捎待的人是个火车司机,见他不愿意坐在前面,感到有点遗憾。 见李爱国坐在车头旁,倒也能说得上话。 司机一踩油门儿,嘎斯卡车冒着黑烟朝货场外面冲去。 这年月卡车的减震效果太差了。 李爱国已经做好了颠屁股的准备,却发现由于满载了粮食,卡车竟然特平稳。 陈雪茹到底不经常乘坐卡车,即使这点颠簸也觉得五腹六脏错了位。 她索性站起了身子,抓着棚梁一晃一晃的,这才好受了一点儿。 大卡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承德街头。 李爱国放眼望向道路两旁,此时已然是四月底,按常理来说,大树本该撑起繁茂的华盖,然而此刻却呈现出一片光秃秃的景象。 那有限的几片树叶上,还布满了一个个被虫蛀出的窟窿,显得格外扎眼。 他微微皱起眉头,从随身的帆布包中轻轻摸出笔记本,认真地将这个情况记录了上去。 嘎斯卡车一路摇摇晃晃的离开承德,走了一节公路,又下了土路,最终在一座乡村旁停下。 “李大车,这里就是刘家庄公社了,我们还得赶着去前面的公社里送粮食,不送你进村了。” “谢嘞。” 李爱国从兜里摸出烟,给卡车司机和负责押送粮食的干事分别递了根,带着陈雪茹跳下了卡车。 陈家大姨早在路边等着了。 她的身旁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孩子们。 孩子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当看到卡车缓缓离开,他们纷纷跟在后面,用力地闻着卡车排出的尾气。 陈雪茹看到陈家大姨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大姨,您年纪大了,还出来干啥,咱们又不是外人。” 陈家大姨只不过比陈方轩大五岁,但是常年在农村劳作,比一般人更显老。 陈家大姨知道陈雪茹今天要过来看望她,但也没想到是大卡车送回来的。 见陈雪茹身旁站着一个魁梧的小伙子,陈家大姨道:“雪茹,这是你的火车司机吧?” 陈雪茹给陈家大姨介绍了李爱国的身份,两人便被引进了村子里。 一路上,陈雪茹跟陈家大姨两人闲扯着,李爱国也清楚了大姨家的情况。 大姨也是个苦命的人,一辈子生了七个儿子和三个女儿,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小女儿前几年出嫁了,现在她跟着大儿子刘大用住。 大姨早年吃过很多苦,身上都是毛病,常年生病,干不动活儿了。 好在儿子和女儿们孝顺,还有公社吃大锅饭,日子倒还算过得去。 “现在是赶上了好时候啊,要是搁在解放前,我估计得被大用背到后山的山洞里了。” “大姨,你胡说什么呢,两个哥哥都是孝顺的儿子。” 陈雪茹以前曾经跟陈方轩一块到大姨家做过客。 进了屋陈家大姨给两人让上了炕,但李爱国还有事要做,都坐在了炕边。 陈大用放下包袱,忙去厨房给几人烧水。 对于李爱国的身份,陈家大姨心里满意极了,一直拉着李爱国聊天。 陈雪茹反倒被冷落了。 她看见一个小丫头蹲在门口拿着镰刀在地上刻字,笑着走了过去。 小女孩见到陈雪茹慌忙用脚蹭去地上的字。 “二丫,不认识我了?” “认识,雪茹姑姑!”小女孩儿脆生生地答道。 陈雪茹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把儿用皮筋套着的七八根铅笔,还有五个本子递给二丫。 “记住了啊,下次先叫姑姑才给。” 二丫见这位远房姑姑给自己这么多铅笔和本子一下子愣住,咬着嘴唇不敢接。 刘大用也觉得有点多,走过来想要拦着。 陈雪茹便把本子和铅笔放在了二丫的书包里。 “以后要是缺作业本和文具,尽管给你姑姑打信,咱们要好好学习,跟你姑父一样,当上城里的工人。” 二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手里那把镰刀放下,拿起陈雪茹带来的铅笔仔细打量,又摸了摸干净的本子,对着陈雪茹笑了笑。 “谢谢谢姑姑” 外面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都在议论刘家哪里来的阔绰亲戚。 一出手就送这么多文具,这姑娘不是嫁给了一个工人吗? 前院儿的老刘是知道一些的,他指了指李爱国身上的工装,给众人解释,这是火车司机的制服。 陈雪茹的丈夫是开大火车的。 这一解释便引的人群议论纷纷,都没想到陈大姨的婆家竟然这么有势力。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裁缝的女儿竟然真的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刘大用觉得外面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走过去把他们请走了。 李爱国此时终于从陈家大姨跟前“逃了”出来,站起身给刘大用递了根烟。 “大用哥,今年风调雨顺,公社肯定有个好收成吧?” “害,别提了,地里的小麦叶子全都被虫子吃光了。这会公社里整天组织社员们捉虫呢。” 刘大用的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了生产队长的喊声:“大用,快点啊,你要是再耽误事,今儿得扣你的工分了。” “来了。”刘大用队外面回应了一声,转过身略带歉意的看着李爱国。“妹夫,本来应该好好招呼你,这会得去上工了,真对不住。” “没事,我也正想去看看怎么捉虫呢。” 见李爱国要跟着一块去田地里,刘大用把这情况报告给了生产队长。 生产队长知道李爱国是刘家的亲戚也没在意,更何况人家还递了个向阳花呢。 “陈队长,你们除虫有效果吗?” “当然有效果了,在公社的领导下,经过半个月的忙碌,我们已经消灭了一大半害虫。” 生产队长左右看看抽口烟,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别提了,哪有啥效果啊。叶子上都是虫,俺们白天捉,那虫子晚上下崽,俺们的速度还没人家下崽的速度快呢。” 等到了田地里,李爱国才明白生产队长的郁闷。 远看田地里都是绿油油的麦苗,但是走近一看,就能看得出麦苗的叶子有部分变黄、皱缩了。 社员们只能用手把叶子捋开,手掌里会出现一些很小的红色蜘蛛。 旁边的一位大婶告诉李爱国,这种蜘蛛叫做麦蜘蛛,会吃麦苗,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麦地就别想收粮食了。 “俺们这里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麦蜘蛛了,真是奇怪了。” 有个老经验社员说道:“三几年的时候,俺见过一次,那次是咱们这里的麻雀得了病,全都从树上掉下来了,后来麦里才出了麦蜘蛛。” “这么说?麦蜘蛛是咱们打麻雀造成的?不可能,麻雀是四嗐,是害虫!”一个年轻社员凑过来。 生产队长闻言,脸色一板,指了指他们:“这事儿以后不准瞎说,要是让人听到了,会有麻烦的。都给俺捋蜘蛛去。” 那些社员们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进到田地里忙活。 李爱国看了看麦田,从兜里摸出笔记本,拿出钢笔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段文字。 随后的半天时间里,陈雪茹在刘家跟大姨拉呱,李爱国跟一个背包客一样,双手插兜,在村子里到处晃悠。 村边的大树被虫子蛀断了,原本应该开花的桃树现在树枝依然干枯李爱国把所见所闻都写在了笔记本上。 一直到傍晚时分,一道洪亮的声音骤然传来,李爱国的行动这才被打断。 “站住!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搞破坏!” 李爱国闻声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中年人出现在眼前。 此人上身穿公安制服,笔挺而威严,下身着黑布裤子。 腰间扎着武装带,更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此刻,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李爱国,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怀疑。 李爱国当时便认出来了,此人应该是附近的公安特派员。 看来自己的行为还是引起了社员们的警惕,才引来了公安特派员。 “公安同志,误会,这是我的证件,今儿我是来刘大用家走亲戚的。” 陈公安接过证件,目光在李爱国的脸色扫视两下,看到证件上的照片和本人相符,这才把手枪插进武装带里。 “是大用家的客人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依然没放松警惕。 “我特喜欢体验风土民情。”李爱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这也算是职业习惯了,我们当火车司机的,在家里待不住,总喜欢到处跑。”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再加上有火车司机身份的加持,陈公安的态度顿时缓和了下来。 他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这好办,这方圆几十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情况了。你想知道些啥?” “听说最近这边遭了虫灾,有没有这事儿?” “嘘,这事儿可不能乱说。”陈公安的脸色骤然一变,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公社里怀疑是有人搞破坏,正想方设法追查呢。” “是吗?”李爱国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着陈公安说道:“我们机务段里也经常进行反迪特训练,要不你讲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起来,微风轻轻吹过,却带不起一丝轻松的氛围。 “倒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些事儿虽没有大张旗鼓的讲出来,但是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了。” 陈公安又接过一根烟,深吸一口后说道:“自从去年秋天,我们这边的虫子就变多了,树上,田地里都是害虫公社里找不出原因,有人觉得是迪特在搞破坏。追查了几个月了,也没能找到迪特。” 李爱国把陈公安的话,原原本本的记在了本子上。 陈公安看看李爱国,问道:“你给俺分析分析,坏人到底是谁?” “这个暂时不好说,不过你放心吧,坏人也许很快会主动跳出来的。”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刘大用的喊声。 李爱国站起身跟陈公安握了握手:“同志,感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陈公安挠挠头,疑惑道:“他没帮我解决问题,俺反倒帮他解决了一个问题,这是咋回事?” 翌日。 村外想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汽车喇叭声。 李爱国和陈雪茹在陈家大姨,刘大用,二丫和村民的目光中,登上了卡车。 卡车呼啸着来到火车站。 下午时分。 李爱国再次回到了京城。 陈雪茹回到家烧了热水,两个人一块洗了热水澡后,李爱国把自己关到了隔壁屋里,一直到傍晚,也没有从屋里出来。 陈雪茹只以为李爱国又在忙活研究所的工作,也没在意。 做好晚饭后,把饭热在了锅里,自己骑上自行车回了陈家。 陈家大姨给陈方轩捎带了一些治疗老寒腿的中药,她需要送过去。 吱宁。 下午五点钟,李爱国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布包走出了屋子。 布包装进帆布袋里,袋口的扣子系上,看上去跟一般的帆布包没有区别。 李爱国推开门出了屋子,骑上自行车准备出门,南易带着几个孩子蹲在门口正在制作抄网。 看到李爱国,南易站起身迎上来。 “爱国兄弟,你听说了吗,麻雀也是四嗐,据说易中海和贾东旭前天已经下乡打麻雀了,咱们也得趁早啊。 我正在做抄网,你需要的话,也帮你做一杆。” 李爱国看看那些抄网,思忖片刻,道:“麻雀的事儿,上级还没有下文,先别着急。” 说完,他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南易挠挠头回到家门口,梁拉娣看他神情不对劲,询问他刚才李爱国讲了什么。 “爱国哥让咱们暂时不要打麻雀了。 这不是胡闹吗,街道办的张干事也讲了,要不了几天,通知就会发下来。” 梁拉娣闻言脸色一变,站起身将抄网全抱了起来,大毛几个孩子正玩得起劲,差点摔倒地上。 “梁拉娣,你什么?”南易拉住梁拉娣的胳膊。 “把竹竿挂回去撑开蚊帐啊。” “咱不抓麻雀了?” “不抓了,既然爱国兄弟讲了,那肯定就不能抓了。” 南易虽不相信,但是见梁拉娣如此相信李爱国,也只能作罢。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盯着的刘海中凑了过来。 “南易,听说你家不抓麻雀了?这几根抄网能不能均给我家?”刘海中小眼睛眯起。 竹竿不值钱也不是稀罕物。 但是那网兜就不一样了,供销社里要卖五毛钱一张呢。 况且,现在家家户户都准备捉麻雀,网兜已经卖脱销了。 “均?”南易皱眉头。 他觉得二大爷太想当然了。 刘海中眼睛一转说道:“这么找着吧,我按照五毛钱一张的价格,从你手里收回来。” 梁拉娣锱铢必较:“还有工业票呢?” “.”刘海中咬咬牙说道:“那再给你们加一张工业票。” “二大爷,我也不用工业票了,听说你是大锻工,正好我有几个缝纫机的的工件歪了,你帮忙给锤直了,咋样。” 电动缝纫机因为价格高昂,市场有限,梁拉娣现在一个月也接不了一台订单。 好在她借着改装电动缝纫机,积累了下了不少老客户。 因为价格便宜,手艺好,街坊邻居缝纫机坏了,都愿意找梁拉娣修理。 现在梁拉娣已经算是半个缝纫机修理工了。 刘海中听说不要工业票,就能够拿到抄网,喜滋滋的答应了下来。 他拎起家伙什,在南易家叮叮当当了足足一整天,又给了一块五毛钱,才拿到了三张收抄网。 “傻帽,麻雀可是四嗐,抓的数量多了,我说不定能当领导呢。” 刘海中回到家,把收抄网交给了刘光福和刘光天,让他们拿好了。 “你们两个人从今天跟我一块去抓麻雀!” “.”刘光福看看比自己高七八倍的竹竿陷入了沉默。 “昂!”刘光天擦了擦鼻涕。 ***** 深夜。 气象站后院的小屋里灯火通明。 书桌上摆放着来自各地的文件。 【农夫】微微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审阅着每一份资料。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专注,仿佛在这一方小小的书桌前,便能掌控着风云变幻的大局。 灯光洒在他的肩头,映出他略显疲惫却依然挺拔的身影。 他时而拿起笔在文件上圈圈画画,时而停下来凝思片刻,似乎在斟酌着每一个决策的利弊。 窗外的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气象站职工送来了一杯茶水。 【农夫】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抖擞精神,沉声问道:“黑室还没回音吗?” “暂时没有,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催促了。”职工回答道。 【农夫】微微皱了皱眉头,前阵子司机同志在国际列车上搞到一份名单,名单上有个名字和其他情况全是由代码代替,所以送到了黑室破解。 一般来说,像这种级别的代码,黑室最多只用一个星期便能破解,可如今都将近两个月了,却还没搞定。 难道此人的身份比预料中的还要神秘? 提到名单,【农夫】接着问道:“李司机前天打了报告,申请离京,跟媳妇儿走亲戚,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刚刚来到站里,按照规定,更新了信息。”职工停顿片刻。 他看看【农夫】,小声说道:“刚才李司机送来了一个包裹。” “包裹?他现在不是没有任务吗?” 【农夫】下意识疑惑,见工作人员点头,放下了卷宗。 “把包裹拿过来吧。” 第631章 包裹里的奇怪东西,出大事了 昏黄的小屋内。 职工抱着包裹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他觉得【司机】有点莽撞了。 要知道,气象站有严格规定,为杜绝在追查迪特的过程中受到其他因素干扰。 同时确保能随时报告重大案情,执行任务的小组或者个人材拥有呈件反应“气候异常”的权力。 这种方式与“内参”模式极为相近。 但是,【司机】现在并没有执行任务,不具备反应“气候异常”的资格。 职工面露难色地望向【农夫】,在得到【农夫】的点头示意后,这才犹犹豫豫地解开包裹。 里面是个木头箱子。 “司机同志挺谨慎的.” 见这一层一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职工也有些期待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了。 随着“吱宁”一声,箱子盖被打开。 里面静静摆放着三个信封、一堆小麦叶子以及一个大号木制哨子。 这三样毫无关联的东西摆放在一起,显得格外怪异。 司机不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把这些玩意送到【农夫】面前,就更加奇怪了。 这些年来,【农夫】的心境已然平和如水。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些许好奇之意。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过去,伸手拿起了第一个信封。 【农夫】一眼便认出了信封上有气象局的暗记,表面这封信确实是反应“气候异常””信件。 “难道司机又发现了案子?” 【农夫】打开信件,借助昏暗的台灯光线看去。 这确实是一封反映迪特案件的“气候异常”信件。 信件中记录了承德刘家沟公社发生的一件迪特案子。 有迪特潜入公社,偷偷释放了恶毒的嗐虫,啃噬刘家沟的麦田、果树。预计小麦和水果产量将减产一大半。 当地公安特派员和公社调查半年,却未能将狡猾的迪特抓捕归案。 这种“小案子”,本身不归【农夫】这条线负责。 但是,李爱国写道:“迪特用心恶毒,企图破坏建设,迪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当地的社员产生了恐慌。” 一句话,将问题的严重性拔高一个等级。 【农夫】看着这封信件,眼睛中闪过一道异色。 从表面看,这是一封常规的气候异常信件。 李爱国在去刘家沟走亲戚的时候,发现了当地‘气候异常’,回到京城后便按照规定上报气象站。 这种汇报既是李爱国的义务,也是他的权力,更是常规做法。 但是【农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再度拿起那把麦叶子。 小麦叶子在箱子里闷了数小时,已然有些干枯,可上面被虫蛀出的大大小小窟窿依旧清晰可见。 那些窟窿密密麻麻,仿佛被啃噬过一般,有的叶片几乎被啃得只剩下叶脉,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粗暴地撕扯过。 【农夫】甚至还瞧见了一只红色小蜘蛛。 它在那残缺的麦叶上忙碌地爬动着,似乎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感到惊慌。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虫嗐了。” 【农夫】放下小麦叶子,拿起了第二封信件。 这封信的信封上署名是农科院的育种专家吴教授。 此封信的信封上署名是农科院的育种专家吴教授。 信件内容与上一封截然不同,不过事件同样发生在承德周边。 吴教授发现中科院设在承德的育种基地,今年种植的杂交小麦麦苗被虫子啃噬得惨不忍睹。 原本生机勃勃的麦苗,如今变得枯黄萎靡,大片大片的麦苗倒伏在地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 那些虫子仿佛是无情的侵略者,肆意地在麦苗上横行,将嫩绿的叶片咬得千疮百孔。 改良品种的苹果树、梨树等果树的叶子和树干也被蛀出窟窿。 树叶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有的叶子甚至只剩下了一半,风一吹,便摇摇欲坠。 树干上的窟窿深浅不一,有的已经深入到木质内部。 育种基地五十亩育苗田,受灾面积达百分之八十,放眼望去,一片荒芜衰败的景象。 改良品种的果树受灾面积达七十亩。 那些曾经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果树,如今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些残枝败叶在风中颤抖。 在整封信件中,吴教授只是如实地记录了受灾情况,并未推测病虫嗐的原因。 但是跟李爱国的上一封信联系在一起,就能发现两者的病虫嗐如出一辙。 很明显,刘家沟的病虫嗐并不是迪特所为。 “呵,这个火车司机倒是颇有心计。” 不知不觉间,就连【农夫】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越发想知道造成大面积病虫嗐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当【农夫】打开第三封信件,看到里面竟是两页竖版印刷的书籍残页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残页纸张泛黄,质地粗糙且厚薄不均,表面还隐约可见微微黄点。 【农夫】早年为了工作需要,曾专门研究过各个年代的纸张。 此刻,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纸张,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脑海中迅速回忆起曾经研究过的各种纸张特点。 随着记忆的不断翻涌,他越发确定这是两三百年前用水稻制成的纸张。 在那个官方垄断、纸张价格奇高的年代,江南富商为谋取暴利而研制出了水稻纸。 水稻纸制作工艺简单,当初【农夫】为了避免被黑皮狗从通信的纸张上查到线索,曾经亲自制作过一批水稻纸。 “这两页书籍竟然是古籍的残卷” 【农夫】手捏着惨残卷,兴趣愈发浓厚了几分,急忙戴上眼镜,双手小心翼翼地拿着纸张,缓缓凑近台灯。 古籍是由前朝的一位名叫六居闲人的老秀才撰写。 “六居闲人?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沉吟片刻突然讶然失笑。 在前朝,像这种破落秀才不计其数,他们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特别喜欢著书立说,希望能够通过文章来闻名天下。 但是后世只知道一个蒲松龄罢了。 六居闲人在残卷上记录的是一些奇闻轶事。 而其中的一则逸闻趣事,犹如黑暗中的一道亮光,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1774年,普鲁士国王曾下令消灭麻雀,并责令每杀死一只麻雀给予6个芬尼的奖赏。 于是人们争相捕雀,几年之中麻雀即被捕光杀绝,政府为此付出了大量奖金。 而各地的果树也长满了嗐虫,不但结不出果实,连叶子也被吃光了。 国王不得不急忙收回成命,并且被迫到外地运回雀种,加以繁殖保护。” 一个老秀才能知道国外的事儿,看来这六居闲人也不是一般人物。 【农夫】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凝聚,望向那堆小麦叶子。 同样是嗐虫肆虐,叶子同样被吃光,这种病虫嗐显然是由麻雀被大规模捕杀所导致。 【农夫】的脸色犹如风云变幻般忽明忽暗。 职工跟随他已有二十余载,深知他的性子,明白他此刻定是遇到了难以决断之事。 职工看着那堆信封和小麦,满心疑惑,在他看来,不就是一堆麦苗而已,怎会是天大的案子呢? 【农夫】为寻求解决之法,沉思良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答案就在眼前啊!” 如今看来,李爱国必定是发现了大规模捕杀麻雀将带来恶劣后果,才会将包裹送来。 育种专家吴教授的信件中,仅仅如实记录了虫嗐情况,未表明任何观点。 李爱国的信件中,只是依照规定,上报了刘家沟气候异常,可能涉及迪特,请求【农夫】派人调查。 古籍上记载的普鲁士王国的事情,不过是一则逸闻罢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包裹内的东西都与麻雀之争毫无关联。 然而,将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深入调查的话,将会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只是这答案,不应该由李爱国揭开。 也不应该由【农夫】揭开 【农夫】突然抬起头,看向职工:“你打电话给值班员,询问【先生】睡了吗?” 职工闻言愣了片刻。 这么晚了惊扰【先生】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儿。 他一时间手脚竟然有些慌乱了,连忙摇动电话,接通了【先生】。 电话交给【农夫】,职工屏住呼吸站在那里,他能够听到心脏在极速的跳动。 【农夫】对着电话“喂”了一声,将情况讲了一遍。 放下电话,吩咐职工把箱子和包裹全收拾好,跟他马上去出去一趟。 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 李爱国到底干了什么? 职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把信封和麦苗全装进了箱子里,这时候,他的手摸到了那个奇怪的木口哨。 口哨由天然的木材雕琢而成,颜色呈现出深沉的棕褐色。 材质很不错,雕工却不堪入目,口哨雕刻得歪歪扭扭的,上面还有锉刀的痕迹。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口哨的口很大,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很明显不是给人使用的。 【农夫】此时也注意到了奇怪的口哨,沉思片刻后,指了指门外。 “你拿到外面去,把口哨的口迎着风。” 外面夜风微微。 职工按照【农夫】的叮嘱,看了看风向,对着风举起了口哨。 微风吹来,口哨响了。 起初,声音是轻柔的,仿佛微风拂过树梢。 渐渐地,声音变得雄浑而有力,如同老鹰在高空翱翔时发出的嘹亮鸣叫。 那声音仿佛具有穿透力,能够划破长空,让人的心灵为之震颤。 “这声音一点都不美妙.” 就在职工感到疑惑,准备收回口哨的时候。 扑棱棱。 栖息在旁边大树上的麻雀被吓得蹿了出去,飞向了夜空。 “这口哨能把麻雀吓跑!”职工脸色一变,看向口哨的眼神顿时凝重了起来。 【农夫】看着那群仓皇逃跑的麻雀,沉吟道:“先是利用案子引出调查消灭麻雀可能造成的灾难,随后又给出了麻雀偷吃粮食的解决办法……司机同志还真把一切都想到了。” 他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备车。” “是!” 职工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也清楚事情的紧急。 他赶忙让在值班室待命的同志开出三辆小轿车。 随时准备行动的队员迅速登上前后两辆小轿车,职工则紧跟在【农夫】身后上了中间那辆。 车队沿着宽阔的街道飞驰,在凌晨时分的京城大街上,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第632章 出大事了,李爱国的真实目的(加更求月票) 抵达目的地后。 严肃庄重的值班人员恭敬地引领着【农夫】前去面见“先生”。 职工按照规定,神色凝重地留在值班处静静等候。 他的心里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乱糟糟的,焦虑与不安在心中交织,气氛紧张而肃穆。 足足半个小时后,【农夫】缓缓走了出来。 职工见状,急忙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咱们是不是回去休息?” 【农夫】微微摇头,沉声道:“不用了,现在马上备车去书房那边。” 书房!!! 闻言,职工心头猛地一跳。 他此时才发现“先生”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在紧张地准备车辆,很明显“先生”要与【农夫】一同前往书房。 大院里的气氛凝重而紧迫,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严肃的神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职工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这大半夜的,不但惊动了【农夫】和“先生”,就连书房也即将被惊扰。 司机同志的那几封信件和那把小麦苗,竟真的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捅破了天。 让职工更为惊讶的还在后面。 【农夫】和“先生”在书房内整整待了三个多小时,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重新回到气象站。 连续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已经五十多岁的【农夫】,脸上挂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之色。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仿佛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他顾不得小憩一会,就下达了命令。 “从京城气象站调取二十人,承德气象站调取五人,另外出动第三小组,立刻前往承德调查迪特案件!” 气象站的人手调配倒也罢了。 这第三小组可是常年负责京城内的工作,属于精英中的精英,一般只有在重大事件发生时,才会被调用。 职工感觉到自己记录命令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命令他们必须在两天时间内,将承德刘家沟的迪特案件调查清楚!” “是!”职工站起身,正准备前往电报室将电报发送出去。 就在这时,【农夫】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命令湛江气象站全体气象员出动,调查湛江的病虫嗐情况,确定背后是否有迪特参与,确定病虫嗐的真实原因。” “命令郑洲气象站全体气象员出动,调查郑洲周边的病虫嗐情况,确定背后是否有迪特参与,确定病虫嗐的真实原因。” “.” 职工此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承德、湛江、郑州、登封这几个城市是除四嗐的试点区域,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还得到了上面的表扬。 这些案子显然与除四嗐有关。 再联想到那把能把麻雀吓走的口哨,职工得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结论。 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司机同志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还有,你告诉司机同志,让他想办法多造一些口哨,也许要不了多久,咱们京城周边的农田里,都会响起口哨声了。” 听到这话,职工心中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司机竟然成功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像这种重大的事情,若没有几位上级领导共同点头认可,是绝不可能进行更改的。 激动之余,职工也感到疑惑。 司机冒这么大的险想方设法促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值得? 两天后。 湛江,郑洲,登封气象站发来了电文,京城气象站派往承德刘家沟的人员和第三小组也带回了报告。 报告摊在桌子上。 “承德报告,当地爆发虫灾,豆青虫、黄粉虫、桃小食心虫、天牛等嗐虫不但吃庄稼,还造成了树木大面积的死亡,预计农业减产达百分之八十。” “湛江报告,麻雀被灭之后,zj市铺天盖地出现一种专吃凤凰树叶的小爬虫。 虫子只比火柴大一点,但其破坏的威力和数量之多堪比蝗灾,令全市人谈虫色变! 湛江的很多街道整条路都是凤凰树,树上掉下来的虫子,能密密麻麻铺满地面,令过往人群无从下足。” “郑洲报告.” “登封报告.” 报告上面的数据触目惊心。 任何人都清楚,要是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那么农业必然会大幅度减产。 职工还是有点不明白。 “首长,这种事儿按理说应该有那帮子科学家、农学家来调查,为什么上面会把任务交给咱们呢?” 【农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些科学家和农学家们已经在报纸上争吵了好几个月,你觉得他们即使进行了调查,会如实汇报情况吗?! 只有咱们才是最值得信任,也是最有担当的部门。” 【农夫】看到职工还是有些困惑,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司机同志有些越俎代庖了,是不是觉得这是咱们的工作?咱们的工作只是查案子,抓迪特?” 职工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农夫】看破了,也不掩饰了,点点头道:“这种事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卷入旋涡中。司机同志太冒险了。” “你啊,忘记了我当初教你们的一句话。” 【农夫】的神色愈发严肃,他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担当:“咱们查案子,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任何阻拦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都是我们的敌人。 无论是迪特! 还是病虫嗐! 甚至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全是我们的敌人。 如果人人都明哲保身,不敢担当、不愿作为,那么咱们所为之奋斗的伟大事业何时才能成功?!” 职工这才明白过来。 【农夫】继续提点道:“不过,做事情要讲究方式方法,只是一味的蛮干,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撞得满头是包。 这一点,司机同志就做得很不错,你以后要跟他多学学。” 【农夫】的话语很隐晦,但是职工还是听明白了。 要是李爱国大张旗鼓把这种事儿捅出去的话,非但不能引起上面的注意,还会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扣上破坏的帽子。 现在借助气象站这条线,既可以按照规定,有条不紊的把问题反应上去,又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上级的反感。 才是真正的解决问题之道。 “你现在把这些材料整理一下,我要亲自送到书房。” 【农夫】站起身,稍作停顿。他犹豫片刻说道:“我记得科学院的张书记一直反对郭院长消灭麻雀的提议,你把这事儿也通知给张书记吧。 别让这老同志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免得影响大局。” “是!” 职工重重点头。 ****** 包裹交给气象站后,李爱国就跟往日一样,重新投入到了研究工作中。 五天后的清晨。 李爱国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是极性频率脉冲轨道验收的日子,铁道部的滕部长和专家组都会来,他这个项目小组的副组长应该早点前去做准备。 一想到工作的事儿,李爱国啥胃口也没有了,就吃了七个鸡蛋,然后在陈雪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挎上帆布包,火急火燎地就出了屋子。 推着自行车走到中院。 这一大早的,院子里围了好些住户,刘海中站在人群中间,看样子是又有啥大新闻了。 李爱国急着办事呢,也没停下脚步。 这时候,刘海中突然大喊:“爱国,你等等,今天这新闻跟咱们大院有关系。”李爱国只好停下。 李爱国停下脚步。 刘海中看着报纸念道:“据科学院动物研究室的试验,一只体重19克的麻雀每日吃谷子五克半,一年约吃谷子三升。 全国究竟有多少麻雀虽然无法统计,但麻雀吃掉和损坏的粮食数量不会比老鼠少。 所以这样计算的话,每杀死一百万只麻雀,就拯救了60,000人的粮食。” 他把报纸抖得哗哗响,看着李爱国说:“瞧见没,这可是科学院做实验得出来的科学结论,上面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让大伙打麻雀啦。” 李爱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大早的,刘海中弄这么大动静,原来就为了这事儿啊,可真够无聊的。 你高兴个dier啊! “二大爷,我记得你这份报纸是去年一月份的吧?” 抛下一句话,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就离开了。 自从刘海中听说李爱国反对打麻雀后,心中就一直犯嘀咕。 好不容易翻出了报纸,找到了证据,结果被无视了。 他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考了十分的学生,拿着试卷跑到老师面前求夸奖,却挨了一个大逼兜子一样。 “去年的报纸,也是报纸,报纸上的文章还能有假?” 刘海中不甘心的嘟囔几句,看着那些住户们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贾张氏和一大妈纷纷点头赞同刘海中的话。 毕竟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个人去捉麻雀还没回来呢,风向怎么能变呢? 李爱国哼着小曲来到铁道研究所。 此时刘国璋和董工已经来到了实验室里。 因为条件有限,所以研究所试制了一段长度只有五百米的铁轨。 铁轨的旁边安装有一个大型机器,是用来发送极性频率脉冲轨道的。 铁轨的上方摆了一个简易的火车模型,另外一端安装有信号接受装置。 铁锤的旁边有一个提示列车行进或停止的信号器。 信号器上有两个灯泡,灯罩分别为红色和绿色,分别发射出红光和绿光。 如果红灯亮起,那么列车被拒绝进入比赛区间,绿光则代表了通行。 准备工作就绪,部里面突然传来通知,老毛子铁道部的技术组也要来参观实验。 李爱国最开始并没有在意。 刘国璋却从一位老朋友那里打听到了,老毛子为了推广单轨条式直流轨道电路技术,还没有死心,特意派遣技术组来到内地,试图说服部里面。 “爱国,那帮老毛子,在旁边盯着,这次实验可千万不能撂挑子。” 第633章 第一阶段实验成功,李爱国价值两个师 阳光倾洒在京城,为世间万物的表层都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金光。 一支由一辆加长小轿车领头,后面紧跟着数辆伏尔加轿车的车队,缓缓驶入京城铁道研究所。 那辆加长小轿车比伏尔加长出足足半米. 车头部位,巨大的镀铬格栅闪耀着光芒,仿若一张威严的面具,散发着庄重与大气的韵味。 “主任,这是啥牌子的汽车呀?我咋从来没见过呢?”董工好奇地打量着这辆小轿车。 “这是老毛子那边的吉斯,在老毛子那地儿也属于顶尖豪华的汽车了,一般仅供相当一级的领导使用。” 吉斯那锃亮的黑色烤漆,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亮得让刘国璋的眼睛都有些发花。 部长的级别足以乘坐吉斯小轿车,只是吉斯小轿车油耗高,维修费用也昂贵,所以平日里部里的那辆很少被启用。 此次连吉斯小轿车都动用了,看来老毛子的级别比预料中的还要高。 此时,车队停下,刘国璋满面笑容地迎上前去。 从车上走下三个老毛子,滕部长指着那个年纪最大的老毛子和最胖的老毛子进行介绍。 “国璋主任,这位是铁道运输科学研究院的波波夫副院长,这位是人民铁道部的费德罗夫副部长。” 刘国璋与波波夫副院长握了握手,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是猛地一震。 老毛子那边的铁道运输科学研究院,乃是老毛子国内最大的铁道研究所,始建于1918年。 距离成为百年老研究所还差六十年。 其历史悠久,规模也很庞大,下属了22个研究所,每个研究所的规模都跟京城铁道研究所差不多。 铁道运输科学研究院还拥有一条长达六公里的高速试验环形线。 最重要的是,铁道运输科学研究院虽是科研机构,但是因为常年把控老毛子的铁道技术研究,在整治层面上也很有发言权。 老毛子人民铁道部在颁布规定之前,都要多次征询铁道运输科学研究院的意见。 波波夫身为副院长,手中所拥有的权力甚至超过了费德罗夫副部长,因而才会在专家组中担任领导之职。 如此重磅的人物来访,难怪滕部长会如此“奢侈”,动用了吉斯小轿车。 人民铁道部的费德罗夫副部长似乎是个急性子,闲谈几句后,就直接问道:“刘主任,你们的实验开始了吗?” “还没,正等着您呐。” 在刘国璋的带领下,滕部长和波波夫副院长还有几个专家进到了实验室里。 看到实验室内简陋的设备,人民铁道部的费德罗夫副部长微微皱皱眉头。 等看到试验线只有五百米的时候,他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滕部长,刘主任,铁道信号对精密度的要求极高,你们这些老旧设备如何能保证精密度呢? 还有,五百米的实验线路,完全不符合实验的规定。” 刘国璋笑呵呵的解释道:“副部长同志,我们条件有限,所以只能凑合一下了。 至于这五百米的实验线路,只是为了验证极性频率脉冲的传输而搭建的。 一旦实验通过,我们会在即将修筑的铁路上,选取一段长达一百公里的铁路线作为实验线路。” 费德罗夫副部长今天本来就是冲着找茬来的,此时还想继续发问,波波夫副院长拦住了他。 “费德罗夫,老伙计,安静一点吧,别影响了实验人员的工作。” 费德罗夫副部长似乎特别尊重波波夫,闻言瞬间闭上了嘴巴,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会要好好挑一挑毛病。 当然了,身处费德罗夫副部长这个位置,不存在个人恩怨。 老毛子是老大哥,老大哥的东西都是好的,利害的,小兄弟们都应该购买。 铁道设备技术还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更成为了老毛子管理小兄弟的一种手段。 更何况,铁道设备设施这种重工业,还是老毛子的优势领域。 去年在得知种花家准备更新换代铁道信号设备后,老毛子铁道部上下已经做好了出售的准备工作,甚至还成立了专门的协调小组。 准备工作做得足足的,就等着种花家上门采购了。 结果。 没了。 裤子已经脱了,人家不来了! 种花家突然不要设备了。 老毛子感到很奇怪。 仔细一打听,才发现小兄弟又支棱起来了。 一个名叫李爱国的火车司机,研制出了一种新型铁道信号轨道。 老毛子觉得李爱国这名字很熟悉。 一打听,好家伙,助燃炉膛,侧翻车皮,爱国型蒸汽机,暖宝宝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 特别这几样设备已经卖到了东欧,甚至是国际市场上。 等于是撬了老大哥家的墙根。 现在李爱国又想在老大哥掌握核心技术的铁道信号方面动手。 那还了得! 这才有了这支高规格的专家团队。 波波夫并未理会费德罗夫副部长,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那个正在指挥研究员们工作的年轻人。 “那位便是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吧?” 刘国璋微微颔首:“是的。您若有需要,我去把他请过来?” “不不不,他正在工作,我们不能耽误一位研究员的工作。”波波夫急忙连连摇头。 “电压测试完之后,记得再补充测试一遍,咱们的线路电压不稳。” “检号器的接头要检查一遍。” “.” 李爱国身为项目的副组长,其实跟组长差不多。 从实验器材的安装,实验流程的布置,到实验的操作标准全都要指挥。 一直忙了半个小时,这才算是完成了实验准备工作。 这时候他抬起头看到了滕部长和几个老毛子,知道是专家组来了,笑着走了过来。 “滕部长,您好,专家同志,您好。” 费德罗夫副部长刚要开口,又被波波夫拦住了。 “小同志,你是怎么想到用极性频率脉冲作为检测信号的呢?” 波波夫似乎对李爱国很感兴趣,拉着李爱国的手问道。 李爱国道:“副院长先生,我们在实验中发现,极性脉冲具备较高的分路灵敏度,能够有效地应对车上散落下来的油污、沙子、煤屑等经车轮碾压形成的导电不良薄层。 极性脉冲的成本也比直流轨道便宜很多。” “从实际出发,你做得很不错。只是你想过没,实验很可能会失败?”波波夫双眼紧盯李爱国的双眼。 李爱国坦然道:“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搞研究就是从无数的失败中找到成功的那个。还有,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有胆量,确实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 波波夫看看实验室,目光闪烁。 “那么,现在就让我瞧瞧你的运气究竟如何吧。” 实验室内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李爱国看看刘国璋:“老师,您来吧。” 刘国璋从宗先锋手中接过控制盒子,按下按钮,极性频率脉冲发生器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仪表盘飞速转动。 biu 设在铁轨上的信号灯亮起。 一个研究员举手说道:“报告,接收到信号。” 另一个研究员举手说道:“信号检测到铁轨上停靠了一辆列车!” 轰。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能检测到列车,意味着用极性频率脉冲充当铁道信号的思路是正确的。 李爱国深吸口气,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模拟行车实验开始!” 宗先锋和另外两个研究员推着用来模拟火车的轨道车,在铁轨上移动。 当轨道车抵达“界限”的时候,前方的信号灯突然转为红灯。 同时,一个研究员举手说道:“比赛区间内检测到其他列车,暂时无法通行。” 轰!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能够用信号检测比赛区间,足以说明极性频率脉冲铁轨的可行性。 随后,研究员们又对极性频率脉冲信号进行了多项检测。 无论是从信号强度,还是信号的敏锐程度,都远超直流轨道信号。 滕部长得知这个消息,主动进到实验室里跟研究员们逐一握手,感谢他们尽心尽力的工作。 他走出实验室后,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爱国同志,恭喜你们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实验,我希望能够看到第二阶段实验尽快展开。” 第二阶段实验需要738厂的电子管计算机配合,至今738厂还没消息。 李爱国只能点头道:“部长,您放心,我们已经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滕部长拍拍李爱国的肩膀:“等正式铁轨建成的那天,我亲自为你们请功。” “谢谢部长。” 实验结束后,李爱国安排董工和那些研究员们继续对极性频率脉冲铁轨的设计进行优化,随后准备再度前往738厂,催促电子管计算机的研制事宜。 就在这时,李爱国被请进了会议室内。 早已等候在会议室内的波波夫主动站起身来,与李爱国握了握手。 “爱国同志,看来你此次的运气当真不错。” “我们国家有句俗语,叫做好人有好报,谁让我是个大好人呢。” 李爱国有些摸不清他的用意,便开了个玩笑来应对。 波波夫郑重其事地说道:“运气对于一个科研人员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你可真是个从事铁道研究的好苗子。” 他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愿意到我们铁道科学研究院工作吗? 你放心,我们会为你安排专家的待遇,不但能享受免费的住房、优厚的津贴,还能分到外汇券。 你的妻子也会被安排在一个清闲的岗位上,以便更好地照顾你的生活。” 此言一出,站在不远处的刘国璋着实吓了一跳。 老毛子的铁道科学院堪称全世界铁道研究工作者的神圣殿堂。 其雄厚的技术储备、丰厚的研究资金以及优厚的待遇,无一不让研究员们为之动心。 刘国璋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爱国,倘若李爱国此时答应下来,他也不会去责怪李爱国。 “院长同志,很抱歉,我们的国家现在虽然有些贫困,但毕竟是我自己的家。我还是希望能待在自己的家里。” 李爱国毫不犹豫地说道。 费德罗夫副部长原本觉得波波夫开出的价码过高了。 铁道科学院的特级专家无一不是铁道技术方面的权威人物。 至于配备专车、外汇券,那更是部长级别的待遇。 他正想拦住波波夫,可现在听到李爱国竟然直接拒绝了。 费德罗夫副部长非但没有感到庆幸,反而生出一股被蔑视的感觉。 “火车司机同志,你.” 费德罗夫副部长刚欲发作,波波夫伸手拦住了他。 “费德罗夫同志,务必注意你的身份。” 费德罗夫副部长顿时如梦方醒,赶忙闭上嘴巴。 波波夫脸上毫无愠色,温和地看着李爱国说道:“火车司机同志,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们会在京城再停留两天,倘若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通知我们。”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但是谁让咱李爱国是站着尿尿的主儿呢。 “不用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挺直脊梁,目光坚定,掷地有声。 “是吗.”波波夫神秘一笑,转过身飘然而去。 费德罗夫副部长狠狠地斜了李爱国一眼,快步紧紧跟在波波夫身后。 李爱国对波波夫并无丝毫好感。 此人虽表面上彬彬有礼,可那双眼睛却犹如毒蛇之目,稍不留意,便可能被其狠狠咬上一口。 若有可能,他更倾向于与费德罗夫这种典型的老毛子打交道。 ****** 友谊宾馆的包房内。 随行的契卡人员使用检查窃听器的设备在房间里进行了一番细致入微的排查过后,向波波夫微微颔首示意房间内安全可靠。 “你们出去吧。” 等契卡们离开后,波波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他微微皱起眉头,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揉着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德罗夫副部长倒了两杯伏特加酒,递给波波夫一杯,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不断上涌的酒劲儿,德罗夫副部长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副院长同志,如果咱们需要极性频率脉冲轨道技术,可以跟中方协商。 只要咱们付出一定的代价,我相信中方不会拒绝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 与德罗夫的豪饮不同,波波夫接过酒杯后,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伏特加。 那辛辣的酒精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来的刺痛感让他沉醉其中。 波波夫接着说道:“我对极性频率脉冲轨道技术并不感兴趣。 咱们的直流轨道技术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弊端,但是一旦完善了,效果并不比中方的新技术差。 这两种技术是铁道信号的两个方向,并没有优劣之分,你明白了吗?” 德罗夫虽是政工人员出身,但这些年因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也了解了不少技术知识,他微微点头。 “那您为何要邀请那个火车司机?” “一个能研制出解放火车头,改进炉膛,现在还研究了铁道信号的火车司机,本身的价值就远超过了铁道信号技术!” 德罗夫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荒谬,可是又不敢直接反驳,站起身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说道:“他可能是运气好。” “副部长先生,作为研究人员,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甚至.运气决定了成败的关键。”波波夫站起身大声说道:“伟大的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因为睡觉做梦,发明了元素周期表。 伟大的亚历山大·波波夫亚历山大·斯塔帕诺维奇·波波夫在鱼雷学校任教的时候,偶然间检测无线电波对鱼雷的影响,从而发现了无线电!” 德罗夫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脸上却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门捷列夫的故事是否以讹传讹,尚不能确定。 而这个波波夫声称其先祖因研究鱼雷而发现无线电,纯粹是为了给自己的祖辈脸上贴金。 没错,这个波波夫,正是无线电鼻祖波波夫的直系后代。 他以前并不叫波波夫,从大学毕业后,为了向祖辈看齐,才更改了名字。 波波夫发明无线电的故事,所有老毛子都知道,那就是这家伙为了同时勾搭五个情人,又无法支付高昂的电话费,这才鼓捣出了无线电。 “没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德罗夫很识趣地顺从地点头。 “您准备怎么办?” “交流!跨国交流。”波波夫霍然起身,双目熠熠生辉,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用力拍着手,在客房内来回踱步,步伐坚定有力。 地面虽铺着厚厚的地毯,却依然能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 德罗夫看着波波夫,心中暗自担忧,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气势,真怕他会把房顶给踩塌了。 “咱们可以邀请那个火车司机去进修。只要到了咱们铁道科学院,他是不是能回来,就不由他自己做主了。” “恐怕中方铁道部不会同意吧。”德罗夫提醒道。 他跟滕部长打过交道,清楚此人看似鲁莽,心思却极为细密,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价格,只要给出合适的价格,我相信中方会同意的。”波波夫沉声道。 德罗夫眼睛一亮。 邀请火车司机去进修,无损中方的面子。支援一批设备,中方又赚了里子。 面子和里子都有了。 德罗夫搜肠刮肚,却怎么也寻不出哪怕一个中方能够拒绝此次邀请的理由。 夜晚。 铁道部部长办公室内。 一场紧急内部会议正在召开。 “你们看看吧,这是刚收到的电文,老毛子那边希望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前去铁道科学院进修。 他们这次还挺大方的,愿意援助我们一些设备。” 滕部长将一份从老毛子铁道科学院传来的电文,交给副部长和主任们传阅。 “五辆fd重型蒸汽机车,十二辆12-759型敞车,三辆第二代内燃机车chme3型内燃机车,一辆vl60型电力机车.” 看着电文上罗列的车辆设备名称,那些副部长们无不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重型蒸汽机车和敞车也就罢了。 chme3型内燃机车和vl60型电力机车,全都是老毛子那边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型内燃机和电力机车。 铁道部曾经向老毛子方面求购,都被拒绝了。 现在却主动送上门! 一位副部长赞叹道:“很明显老毛子是盯上了李爱国,只是没想到,一个李爱国竟然值这么多钱。” 另一个领导说道:“这些设备加起来,换成部队装备的话,够两个师的装备了。李爱国这小子能值两个师啊。” 这时候有人提出了疑问。 “在以前老毛子有点老大哥的样子,确实帮了咱们不少,这几天已经变得小气吧唧了,为何会舍得把这么多东西都送给咱们?” 滕部长点头道:“这个问题提的好!前面的那些蒸汽机和敞车之类的设备也就罢了。 新型内燃机和电力机车并不实用,老毛子那边也没有大规模推广,只不过是作为技术指标撑场面罢了。” 领导们纷纷点头,经历了上次爱国型蒸汽机和内燃机车之争,部里面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内燃机技术暂时不成熟,国内应该继续推广爱国型蒸汽机。 副部长说道:“即使刨除两种新型火车,这些设备的价值也很高。部长,咱们什么时间把李爱国送去进修?” “我反对这种想法。”滕部长直截了当的亮明了观点。 那个副部长呆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部长,李爱国确实研制出了一些设备,但是人家给的太多了啊。” “老毛子为什么要给这么多呢?这不正说明李司机的价值吗?”滕部长反问。 此话一出,现场的那些领导们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以前的老大哥确实够意思,发扬兄弟精神,援助了国内很多技术和项目,这一点无法否认。 但是自从玉米大帝上台后,援助的技术和项目全都需要付出高额的代价。 有时候,老毛子开的价格,甚至比国际市场还要高。 在这种情况下,老毛子竟然开出这么大手笔,只为一个“没那么重要”的火车司机,谁也不相信。 但是,要想拒绝老毛子,总该找个合适的理由,不能不给人家留面子。 滕部长一锤子定音。 “李爱国同志常年劳累,积劳成疾,生了重病,需要休养,暂时无法出国进修,就这么着给老毛子发电文吧。” 领导们纷纷赞同,如此一来,也能给老大哥一个台阶。 波波夫接到来自老毛子的专线电话,神情古怪起来。 “昨天还壮得跟大狗熊一样的火车司机,突然生病了?” “这只是中方的借口罢了,咱们是不是要给中方再施加压力?”德罗夫觉得受到了中方的戏弄。 他们已经足有诚意了,中方这不是欺负人嘛? “不用了”波波夫沉思了许久,叹口气道:“咱们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老大哥了,他们也不是五年前小老弟了。” 德罗夫觉得波波夫胆子有点小,波波夫也没做解释。 自从玉米大帝上马后,老大哥家因为实力锐减,开始收缩势力范围了。 ***** 因为波波夫和德罗夫副部长两人耽误了大半天功夫,李爱国离开铁道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738厂。 夏中肃教授表示磁鼓还没有完成,让李爱国耐心等待。 得,这年月制造电子管计算机赶上手艺活儿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李爱国只能按下心中的急躁,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朝着四合院驶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阵吉普车的轰鸣声。 周克开着吉普车,飞速行驶过来,咔嚓一声停在了李爱国跟前。 “周克,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周克跳下吉普车,拉着李爱国的手,急促的说道:“爱国哥,你生病了。” “啊?!” 第634章 奉命生病,易中海和贾东旭捉鸟归来,来都来了 “生病了?” “生病了!” “生病了” 李爱国挽起袖子看看强健的肱二头肌,单手扶在吉普车上一口气做了二十个单手起立。 连口气也不喘,他哼哈了两声,斜睨着周克问道:“你管这叫做生病。” 嗖! 周克利索的从兜里摸出一张通知单,递给李爱国,神情严肃的说道:“你生病了。” 通知书上那铁道部的红色印戳倒映入眼眸中。 李爱国沉闷片刻,突然捂住肚子:“哎吆,我突然好像真生病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周克幽幽道:“通知单上写的病情是你是因为积劳成疾,突然晕倒了。” 李爱国:“.” 得,咱虽不明白是咋回事。 但是在这年月咱就是铁道部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医院既然需要咱,那咱就躺在医院里呗。 “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搬到医院里。”李爱国转过身要进大院里。 周克脚步横移挡住了他的去路,面无表情:“你晕倒了。” 李爱国:“.” 他见周克态度如此坚决,也觉察出事情好像有点严重。 “那好吧,现在把我送到医院里。”李爱国拉开门,弯下身子要上车。 周克再次挡住了他。 “你晕倒了。” “.” 最终。 李爱国的面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起来,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就在这危急时刻,周克眼疾手快,如闪电般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李爱国,避免了他摔倒在地。 (以下省略长达两个小时的回放,约八百万个形容词) 在这个春日平和的下午,周克一手扶住扶住李爱国,神情惊慌,大喊道:“爱国哥,你怎了?怎么了?你是不是太过劳累,所以累晕了啊。你别着急,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里” 李爱国“看着”扯着嗓子喊的周克,小声提醒道:“过了啊,周克,你的表演过了啊,会被人看出端倪。” 周克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弃了“表演”,手忙脚乱的将李爱国塞到吉普车的后排座椅上。 只是李爱国的自行车该咋办?这玩意可是重要财产。 他准备打开吉普车后备箱,看到一个驴脸汉子好奇的朝这边看过来,眼睛一转,把自行车推了过去,交给了驴脸汉子。 “同志,麻烦你把李司机的自行车送回去,他晕倒了!” 周克不等驴脸汉子回话,转过身蹿上了吉普车。 一脚踩在油门上,吉普车轰鸣而去,蹦了许大茂一脸黑烟。 霍,这车的脾气可真够大的许大茂抬起袖子擦了擦脸,看着远去的吉普车,小声嘟囔:“爱国生病了爱国生病了.” 他眼睛猛地瞪大,拍着大腿。 “哎吆卧槽,卧槽哎吆,爱国竟然生病了!我得赶紧告诉陈雪茹。”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呼呼呼跑进院子里,朝着后院跑去。 三大爷刚好拎着铁皮桶出来,要不是躲闪及时的话,差点被他连人带桶撞飞了。 “许大茂,你这家伙咋咋呼呼的干啥呢。”三大爷捡起铁皮桶,见铁皮桶没磕碰这才松口气,皱着眉头问。 “三大爷呐,不好了,爱国生病了,我得赶紧告诉他媳妇儿。” 许大茂脚步没停,只留下了一句话,一溜烟的跑了。 三大爷心中格登了一声。 “爱国生病了这下有大麻烦了。” 三大妈凑上来问:“有什么麻烦的,老头子?” 三大爷无奈的说道:“就咱两家的关系,咱不得去看望人家,看望病人总不能空手吧?” 三大妈:“.” 他看着挂在屋檐下的鱼干,咬咬牙说道:“这次咱大方点,带两条小鱼去。” 三大妈:“.”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屋檐下蹬起了磨电轮,朝着里面喊道:“解放,解娣,你们两个赶紧做作业。” 陈雪茹从许大茂那里得知李爱国生病后,显得有点六神无主。 “大茂,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了,开车的人是以前到你家喝酒的那个铁道公安。跟爱国是奶兄弟。” “那人是周克,准没错了,只是爱国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陈雪茹秀眉紧蹙,脑袋里乱糟糟的,往日在街道办里雷厉风行的她,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刘大娘和何雨水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刘大娘让何雨水扶住陈雪茹,看着许大茂问道:“爱国被送到哪个医院了?” “我我忘记问了。”许大茂挠挠头。 “这下子麻烦,他们开的是吉普车,跑得快,咱们京城里那么多医院。” 陈雪茹这会也清醒过来了。 “爱国是铁道职工,肯定会被送到前门铁道医院。” 她当年受枪伤,在前门铁道医院里住过一阵子,知道那里是前门机务段职工的定点医院。 “雪茹,你赶紧骑上自行车去医院。我跟雨水给爱国收拾点干净衣服。” 刘大娘帮着陈雪茹整了整衣领子说道:“你是爱国的媳妇儿,现在他生病了,你得支棱起来。” “我知道了,大娘!”陈雪茹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张,推出自行车,朝着前门铁道医院驶去。 ****** 日落黄昏。 四合院外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此人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归来。 头发凌乱如荒草般肆意生长,丝丝缕缕纠结在一起,还夹杂着些枯叶和尘土。 脸庞被烈日和山风雕琢得粗糙黝黑,皮肤紧绷着,似干涸的土地,几道浅浅的裂痕若隐若现。 他衣衫褴褛,原本整洁的衣物在这半个月的磨砺下,变得破破烂烂,布满了划痕和污渍。 袖口和裤脚被荆棘扯得丝丝缕缕。 三大爷正在心疼那些小鱼,抬起头看到来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霍,贾东旭,你从哪里逃难回来了?” “三大爷,说嘛呢,说嘛呢,谁逃难了?!”王者归来的贾东旭拍了拍肩膀上的麻袋子,得意的说道:“看到了吗,五十个麻雀。我刚从山上抓到的,等过几天,交到街道办,我就等着得大奖状了。” “你去抓麻雀了?”三大爷瞪大眼,“可是麻雀是不是嗐虫,上级还没下文呢。” “你们啊,目光都太短浅了。不过我也不怪你们,谁让你们头脑简单呢。” 说完,贾东旭没再理会三大爷,一瘸一拐的往中院走去。 一路走,贾东旭还一路跟住户们打招呼。 “我去除四嗐了,足足五十只麻雀呢,是不是还厉害?” “哎呀,东旭,咱们街区的先进分子非你莫属了。” 住户们赞叹的目光让贾东旭心中更得意了。 他跟钓鱼佬钓了大鱼一样,在大院里还特意多转了两圈。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竟然没有看到李爱国的身影,就连李家的门也紧紧关上了。 这让他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贾东旭有些郁闷的摇摇头,转身朝着贾家走去。 贾东旭的身影消失在月牙门后,三大爷正想重新蹲了下来。 目光落在一个刚进门的身影上,他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只见那人头发如同一蓬干枯的茅草,杂乱无章地在风中摇曳,夹杂着沙尘,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变得灰白而黯淡。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般深刻。 他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眶周围布满了黑眼圈,身上的衣物早已破旧不堪,圆口布鞋布满了裂痕,五个脚指头争先恐后蹿出来。 “易中海你,你这是蹲苦窑了?” 三大爷揉了揉眼睛,这才辨认出此人正是四合院一大爷易中海。 易中海正得意着呢,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三大爷,你是不是就不盼着别人好了?我告诉你,你这种想法,已经严重的破坏了住户们之间的感情。” 嗯,一上来就扣大帽子,看来易中海脑瓜子没有毛病。 三大爷吞咽口水,道:“那您这是?” “看到了,麻雀,足足五十只呢。我老易辛辛苦苦,经受这么多折磨,是去除四嗐去了,是为国家的粮食生产做贡献了。” 易中海骄傲的扬起脑袋,拍了拍肩膀上的麻袋。 好家伙,这师徒俩是商量好了啊! “一大爷,您思想觉悟真高。”三大爷有了前车之鉴,这会只捡好听话说。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能当一大爷。老阎,你以后要多学着点。” 三大爷表现得很谦卑,还是没有躲过一顿教训。 易中海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这才扛着麻袋子心满意足的朝着后院走去。 一路上,易中海跟大院里的住户们打招呼。 “麻雀是四嗐,我在山里里辛辛苦苦忙碌了七天七夜,终于抓到了五十只麻雀,大家伙要以我为榜样,为除四嗐做贡献,争取把咱们大院建设成街区优秀除四嗐大院。” 许大茂幽幽的说道:“贾东旭也带回了五十只麻雀。” 易中海:“.” 他沉默片刻,转过身就走了。 回到了家。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狼狈不堪的样子,心疼坏了。 “老头子,你这是何苦呢,这么大年纪了还胡折腾。咱们跟刘大娘他们那样抓点老鼠,不好吗?何苦去争那个先进。” 易中海推开一大妈的胳膊说道:“你知道什么,思想一滑坡,困难就很多!我身为大院里的一大爷,思想水平能跟一般住户一样吗?” 一大妈知道易中海现在快被李爱国逼到悬崖上了,这个时候如何也是劝不住的,也不再相劝了。 只能给易中海端来白面馒头,然后把他的破烂装放在水盆子里,准备端出去清洗。 易中海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白面馒头,一边拦住一大妈。 “老婆子,衣服不用洗了,明天我还得去郊区。” “啊?你还去啊,这不是已经抓到了五十只麻雀了吗?”一大妈惊讶。 易中海被馒头噎住了,噎得脸红脖子粗的,喝了口水才算是顺下去。 “贾东旭也抓了五十只我得超过他。” 一大妈:“.” 她感觉到两人好像陷入了恶性竞争中。 贾东旭回到家,受到了贾张氏的热烈迎接。 贾张氏看着麻布袋子里的麻雀,三角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 “光荣了,东旭啊,你这次要光荣了,等开大会的时候,你到台上发言,咱们全家都光荣了。” 贾东旭确实曾登过大会的主席台,但是每次都是做检讨。 “那是当然,我这可是五十只麻雀啊,我告诉你,麻雀比老鼠可难抓多了,我爬上十多米高的大树” 贾东旭啃着黑窝窝头,吐沫星子乱溅,给贾张氏讲起了在山林里抓麻雀的艰险。 这时候,秦淮茹从三大妈那里得到了李爱国生病消息,回到家告诉了贾张氏和贾东旭。 贾张氏先是一愣,小声嘀咕“这小子生病了?”,旋转兴奋起来。 她拍着大腿说道:“老天有眼啊,李爱国那孙贼这次要倒霉了,咱们家的好日子来了。” 贾东旭因为前阵子被关押起来的事儿,也正记恨李爱国。 这时候大声的说道:“这次李爱国最好不能从医院里出来,让他整天欺负我,好了,现在他倒霉了吧。活该!” 看到两人在那里幸灾乐祸,秦淮茹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觉得贾东旭有些小人做派了。 秦淮茹小声问道:“东旭,你是不是把这事儿告诉易师傅。” “告诉他?凭啥啊。”贾东旭瞪眼。 秦淮茹道:“易师傅其实对你挺不错的,只是咱两家产生了误会,所以现在才疏远了起来。现在有这个机会,你该跟易师傅拉拉关系。” 秦淮茹心中再清楚不过,自从易中海与贾家关系破裂之后,贾家的日子可谓每况愈下。 贾东旭极好面子,根本不愿前往易中海家。 最终,还是贾张氏发了话,贾东旭这才不得不缓缓站起身来。 贾东旭来到易中海家,敲开了门,把消息告诉了易中海,易中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贾东旭,你身为大院住户,不要在背后背后嚼舌根子!” 贾东旭热脸贴了冷屁股,正准备离开。 看到易中海正在制作手抄网,他微微皱皱眉头。 “易师傅,您在郊区抓了多少麻雀啊?” “也就二十多只,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不能爬树,就这二十只,也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闻言,贾东旭松口气,跟易中海到了声再见,离开了。 关上门后。 易中海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看来,一直压在头顶的那座高山总算是被扳倒了。 倘若李爱国一病不起,那他便无需再为保住一大爷之位而忧心忡忡。 大院里少了这个“搅屎棍”,管理起来势必更加容易。 许大茂、张钢柱、南易这几个刺头,平日里虽咋咋呼呼,实则都是些没头脑的家伙。 要是没有李爱国,易中海坚信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这些人全部收拾得服服帖帖。 阎埠贵也离心离德,等拿到巡逻队和扶贫基金,就挨个收拾他们。 易中海想着,心情激动起来。 一大妈这时候也打听了消息,回到了家里。 “老头子,听老阎讲,他过几天准备去看望李爱国,你去吗?” “去,怎么不去?我还得给李爱国备一份大礼!”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易中海觉得他现在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张钢柱、南易、还有隔壁大院的李家、陈家在也得知了李爱国生病的消息,都心急如焚,想着去打听李爱国的消息。 李爱国没有想到,一次小小的“生病”,竟然在大院里引起了一场风波。 即使想到了,他也不在乎。 因为他此时已经被送进了前门机务段医院里,正在接受全套的检查。 李爱国自认为壮得跟头牛一样,身体压根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周克说了:“爱国哥,咱来都来了,就顺便做个检查吧?你也不想我完不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吧?” 看着可怜兮兮的周克,咱李爱国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医院接到了部里面的指示,得知李爱国生了“重病”,应该认真对待后,组建了一支由专家组成的医疗队伍。 两个内科医生,两个老中医,三个保健医生,全都围在病床旁边。 在这氛围凝重的病房中,众人的神情严肃而专注,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让人倍感压抑。 李爱国环视一圈,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命不久矣的感觉。 “咱们是不是该开始了?甭站着了,该检查检查,该诊脉的诊脉。” 现在咱李爱国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能咋办,配合呗。 那帮子医生面带沉重,围了上来。 “有点疼,你忍着点。” 李爱国:“.” “吆喝,小伙子,肾火挺旺啊,是不是喝多了虎鞭酒?” 李爱国:“.” “啧啧,这肌肉太结实了,里面肯定全都是精瘦肉。” 李爱国:“.” 幸好检查的时候穿着衣服,要不然的话,还真成人体盛宴了。 这年月所谓的全套检查,其实只不过是视诊、触诊、叩诊、听诊等方法,有限的医疗仪器,要算是温度计和血压计了。 一套流程走下来,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 “西医检查没问题,心跳,血压,全都正常,体格检查也没有发现异状。” “脉象平和有力且节律规整,面色红润,光泽自然,此乃气血充盈、脏腑功能调和之象。 双目明亮有神,肝开窍于目,说明肝脏气血充足,疏泄功能正常,能使眼睛得气血滋养而炯炯有神。” 诊了脉之后,专家组的组长陈医生给出了意见。 简单的说,就是李爱国现在壮的跟头牛差不多。 “好了,现在我可以休息了吗?” 李爱国很少生病,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蹂躏”过。 到不能怪他,这年月的没有x光,体格检查全都靠医生用手揉捏。 被几个大男人揉来揉去,任谁都觉得不舒服。 陈医生正要带着专家组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呵呵的看着李爱国说道:“火车司机同志,你们经常坐在司机楼里,工作环境很恶劣,血糖很容易出现问题,要不,咱们验个尿吧?” 他怕李爱国不明白,还解释了一遍:“人体内的胰腺如果不能正常工作,会导致胰岛素分泌不正常,血糖因此升高。 严重的话,会导致并发症,这种病在古代称为消渴症。 消渴症可以用验尿来检查出来,如果尿里面的含糖量高,就说明血糖高。” 李爱国清楚如何检验血糖,但是没有想到这年月医院里竟然有了检验尿常规的设备。 人家也是为了咱李爱国好。 李爱国也没拒绝,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搪瓷缸子进到了厕所里,哗哗哗放了一搪瓷缸子。 李爱国把搪瓷缸子交给周克。 “你去验吧。” “我咽?” “嗯啊,我是病人,这里是二楼,你总不会想让我亲自送下去验吧。”李爱国瞪大眼,一脸诧异的看着周克。 他觉得这兄弟不能处了。 周克看看李爱国,眼神中闪烁出一丝迟疑,但是又想到这可是自己的奶兄弟啊。 亲如手足的奶兄弟啊! 周克毅然端起搪瓷缸子,高高扬起脖子,将缸子凑到嘴边,那架势,眼看着就要豪迈地“顿顿顿”一通,为了兄弟,他甘愿做出牺牲,毫不退缩。 李爱国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了搪瓷缸子,生生的拦住了周克。 周克疑惑:“爱国兄弟,你不是想让我咽尿吗?” 李爱国指指楼梯,幽幽的说道:“一楼有验尿的科室,你把搪瓷缸子交给化验员,不用亲自喝.” 周克当场闹了个大红脸。 他挠挠头说道:“我还以为是咽尿呢。不过,我的办法也没错啊,如果尿里面含糖量高,我肯定能尝得出来。” 好一个杠精!李爱国将搪瓷缸子递回去:“你现在尝尝吧。” 周克:“.” 最终,周克还是拿着搪瓷缸子下了楼。 这该死的谐音梗总算是没有扣分。 片刻之后,周克回来了,把检验单子交给了李爱国。 “血糖5.1” “很正常。”陈组长满意的点点头。 上级曾特意叮嘱,务必趁此机会,为这位火车司机好好检查身体。 一旦发现病症,要竭尽全力进行治疗。 这种叮嘱虽无明文规定,但其级别甚高。 即便是陈组长这位曾经担任过保健组长的老医生,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如今看到李爱国的身体毫无问题,他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只是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好像太简单了点。 陈组长围着李爱国转了一圈,点点头道: “这样吧,你来都来了,住院都住院了,咱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要不,我们帮你把阑尾割了,组里的张医生是专门割阑尾的专家,保证给你割得漂漂亮亮的。” 还能这样玩! 李爱国连忙捂住了肚子。 “陈组长,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有些失眠。” “失眠.这可是大病啊,来来,老张,你给李司机再把把脉。”陈组长来了精神,喊来了一位老中医。 最终,李爱国用喝十副养神安脑汤剂的条件,保住了自己的阑尾。 陈雪茹此时已经赶到了医院。 得知李爱国是奉命生病的时候,总算是松了口气。 “爱国哥,你可吓死我了。” 陈雪茹的眼睛已经红肿了,据说是被大风刮的,咱李爱国一点都不相信。 李爱国拉着她的小手,道:“你放心吧,就我这体格子你是知道的,哪可能会生病呢。” 陈雪茹的小脸瞬间通红起来,轻轻的在李爱国的肩膀上捶了捶。 “这里是医院” “咳咳!”电灯泡周克不合时宜的站起身:“喂,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陈雪茹闹了个大红脸。 “周克,你不回去陪黄淑娴吗?”李爱国觉得周克太不知趣了。 这里可是单人病房,还有干净的被褥,外面此时也天黑了。 好像有个卡通片,叫做夜勤啥的。 周克无奈道:“我也想回去啊,不过我还有件事儿没办。” 他走到陈雪茹面前,递出一份保密书,让陈雪茹签上了字。 “发个誓。” 只是一个简单的生病,又是签保密书,又要发誓,看上去十分荒谬。 但是陈雪茹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 专门的医疗小组,单独的病房,病房门口还有全副武装保卫干事守着。 这一切都说明李爱国这次奉命生病,是要做给一些有心人看的。 陈雪茹深吸口气,举着手说道:“接下来我参与的事情,在有生之年,永不透露,包括我的妻子、父母、朋友、亲戚以及子女。” 第635章 易中海和贾张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738厂遇到了困难 清晨. 柔和的阳光悄然照进病房内。 那一束束金色的光芒,如同希望的使者,轻轻地洒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陈雪茹悠悠地睁开惺松睡眼,第一眼就瞅见了那张让她怎么看都看不腻的帅脸。 她立马一脸温柔似水,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丈夫的脸颊。 哎呀呀,这时候,她脑袋里就像放电影似的,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那一场“疯狂闹剧”。 “就知道欺负人!” 陈雪茹的小脸羞红起来,小手伸进被窝里在糙汉子的腰间轻轻拧了下。 “别闹,我是病人,让我再睡会。” 李爱国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又陷入沉睡中。 你昨天晚上有半点病人的样子吗小陈姑娘嘟起小嘴,最终还是轻柔地为他盖上了被子,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下了床。 她离开病房,与守在门口的武装部同志打过招呼后,来到食堂,领取了一份病号饭和一份职工饭。 在这个年月,铁道医院的饭菜分为两种,即病号饭与职工饭。 医生、护士以及病人家属所吃的职工饭,只是比一般人家的饭食稍好一些,早餐是白面馒头和小咸菜。 而病号饭则十分了得。 铝饭盒中装着满满一饭盒米饭拌猪大油,在米饭中倒入一点酱油和一勺猪大油,米饭便变得有滋有味、香气扑鼻。 此外,还能领到两个煮熟的鸡蛋和一杯浓浓的牛奶。 陈雪茹端着饭菜回到病房时,李爱国已然醒来。 他刷完牙、洗完脸后,与小陈姑娘一同吃了饭。 既然生病,就要有生病的样子,李爱国吃得饱饱的,却不能出去闲逛。 好在小陈姑娘把家里的书籍带来了,正好可以趁着“养病”的时间肝书霸服。 上午,铁道研究所的刘国璋,前门机务段的邢段长,曹文直,还有黄婧陆陆续续的来看望了李爱国。 每次李爱国都得躺在床上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陈雪茹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要不是发了誓言,已经笑出声来了。 送走了客人,李爱国又重新拿起书本。 陈雪茹身为病人家属,也请了几天假陪伴。 白天肝书,晚上耕地,李爱国的日子过得倒是快活。 此时的四合院里。 三大爷正准备拎着两条小猫鱼去医院看望李爱国,却被一大爷叫住。 “老阎,咱们大院是一个集体,你一个人单独行动,是不是想搞个人主义?” “是一大爷啊,你啥想法?”三大爷皱眉头。 “我家、许大茂家、贾东旭家,还有另外四五户人家都要去看李爱国,咱们一块去吧。” 易中海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 三大爷感到有些奇怪,许大茂家和刘大娘,陈大娘家去看望李爱国倒是正常。 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凑什么热闹? 只是都是大院里的邻居,三大爷没法拒绝。 不过等他看到一大妈和贾东旭拎的东西,就在心底骂骂咧咧了。 一大妈手里的网兜里装了一罐麦乳精,两盒稻香村的点心。 贾东旭拎的礼物差一点,但是也有十来斤香蕉,两斤大白兔奶糖和一包焦圈。 看看自己手里的小猫鱼,三大爷觉得这两家伙是来打自个脸的。 “老易,咱们就是去看望病人,没有必要搞得跟送彩礼一样吧?”三大爷扶扶眼镜框,小小眼睛眨么眨么。 易中海挺起胸膛,义正严词道:“老阎啊,你这思想觉悟就差了点,爱国是咱们大院里的住户,是咱们的邻居,现在生了病,咱们应该大方点,让爱国感受到集体的温暖,他的病也能早点好。” 贾张氏也乜斜着三角眼得意的说道:“没错,老易说的没错。” 你们这哪里是去看望邻居……分明是去看望亲爹吧?! 三大爷有点搞不明白了。 他想不明白为何跟李爱国不对付的两家人,这次会如此大方。 易中海和贾东旭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各自的想法。 这事儿还得从昨天下午说起。 刘大娘和何雨水从医院里回到家,一大妈和贾张氏都来到刘家打听李爱国的病情。 刘大娘告诉她们,因为李爱国病情严重,所以谢绝亲属朋友探望,她没能跟李爱国见面。 一大妈回到家唉声叹气:“爱国那孩子挺不错的,咋好端端的就生了重病呢,造孽啊。” 易中海看着准备拎去探病的半斤烂苹果,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要奢侈一把,豪横一次。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把准备给领导送礼的菊花晶和点心拿了出来,当时就吓坏了。 “老头子,你不过了?” “你懂什么,拎着这些东西出去多有面子啊。到时候大院里的住户们一看,咱如此大方,我不就落得个好名声嘛。” 易中海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反正咱们也进不去探病,肯定能把东西拎回来。到时候面子有了,里子也没丢。谁能有我易中海聪明!” 一大妈没有想到,到了这种时候易中海还算计别人。 贾家的情况跟易中海家差不多。 贾张氏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让贾东旭拿这个月剩下的工资,买了礼物。 十来斤香蕉,两斤大白兔奶糖,还有贾张氏最喜欢吃的焦圈。 秦淮茹看到这些礼物,诧异的问道:“娘,你想把李爱国娶回咱们家?” “大院里的邻居都夸你聪明,你还真当自个聪明了?” 贾张氏眯着眼说道:“反正咱们不送进去,只是装装样子,到时候大院里的邻居们看到咱们对李爱国这么好,以后咱们借粮食的时候,他们也能积极点。” 秦淮茹仔细琢磨一番,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在这个年月,邻里之间讲究互帮互助。 贾家一直借邻居的东西却从不归还,已经引起住户们的不满了。 “只是这些东西就算是拿回来了,也不能当粮食.” 秦淮茹觉得贾张氏还有别的想法,刚想讲出来,被贾张氏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回去。 她只能缩缩脖子不吭声。 贾张氏已经想好了,这些东西送不出去,最后肯定进到她的嘴巴里。 机智如我贾张氏。 国人有个毛病,凡事爱攀比。 现在易中海和贾张氏拎了贵重礼物。 三大爷看看自家的三条小猫鱼,觉得实在是拿不出去,只能回到家,拎了两瓶子老汾酒。 易中海看看老汾酒陷入了沉默中,这玩意能送给病人吗? 只是他清楚三大爷的性子,也没多说什么。 许大茂原本是打算送一袋子山核桃,现在只能又追加了一只老母鸡。 一行人大包小包,走在街道上格外威武,路过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霍,哪个大户人家娶媳妇儿呢! 一行人来到前门机务段医院,许大茂喊来一个小护士打听李爱国的病房。 “李司机啊,他住在后面住院部三楼,不过那里有武装部的同志守着,你们可能进不去。”护士小云提醒他们。 闻言,易中海大喜。 他露出沉重的表情说道:“姑娘,我们都是爱国的邻居,对他十分担忧,无论如何都想跟他见上一面,麻烦你行行好。” 小云也被易中海的话所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你们跟我来吧,我帮你们说说,不过不一定能成哦。” “多谢姑娘了,您真是个好心人。”贾张氏也难得地说了句好话。 小云带着几人来到住院部三楼,找到正在值班的周克,把易中海几人的情况讲了一遍。 易中海走上前,主动说道:“周同志,我们知道爱国生了重病,不能够打扰,但是我们是一片真心实意啊,还希望您能够通融一下。” “进去吧。”周克道。 “啊?!” 易中海惊得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再也合不拢了。 不是说进不去吗? 他揉了揉耳朵,怯生生地问道:“爱国不是生了重病,不能探望吗?” “李司机是积劳成疾晕倒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不影响见客人,你们进去吧。”周克说着,很体贴地让保卫干事打开了走廊的大门。 看着走廊,易中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会儿要是进去,礼物肯定得留下。可要是离开,这么多人看着,实在太丢脸了。 易中海感觉自己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贾张氏也被惊呆了,意识到出了岔子后,立刻讪笑两声,捂住肚子。“我,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想去茅房,你们先进去吧,我随后就来。” 周克指指走廊尽头:“大娘,那里就有厕所,你去吧。” 贾张氏:“.” 她的脸色由红变白最后变为了青色。 许大茂这会也看明白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大爷,贾张氏,你们两个刚才不是说了要关心邻居吗。怎么着,这马上到地方了,你们打退堂鼓了?我看你们是想耍花招啊。” 许大茂的话等于是把易中海和贾张氏的退路焊死了。 没办法,易中海和贾张氏只能硬着头皮进到了病房里。 李爱国正在看书,抬头看到易中海和贾张氏,目光落在了他们手里的网兜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让陈雪茹拿了个枕头垫在背后,斜靠在床头,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现在上面提倡勤俭节约,你们是想让我犯错误啊。 不过念在你们一片心意上,我也不能把你们撵出去,是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懒洋洋的语气,高高在上的态度无意不让易中海和贾张氏眼前一黑。 易中海:“.” 他只觉得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占了便宜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此子好狠的心肠啊。 贾张氏的脸色黑得仿佛能滴下墨水来,可在此时却还不得不强撑着维持笑容,实在是无比无奈。 李爱国看了看陈雪茹,说道:“媳妇儿,赶紧的,那网兜多重啊,可别把易中海和贾张氏给累坏了。” 陈雪茹刚才也是被易中海和贾张氏的举动惊住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从易中海手里接过了网兜。 “爱国,我们来看望你了。”易中海心中那叫一个滴血啊,脸上却还要强装出关切的模样。 等陈雪茹把网兜放在床头柜上,又去拿贾张氏的网兜时,贾张氏如同护食的野狗一般,死死地抱住网兜不肯撒手。 “爱国,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不能吃水果和焦圈啊?” 李爱国冲贾张氏摆摆手:“你误会了,医生说了,我是积劳成疾,应该补身体,所以只要会是营养品,都能吃。” 贾张氏:“.” 贾张氏顿时语塞,满脸的不情愿,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陈雪茹把属于她的东西拿走,放在了柜子上。 这两个老东西,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吧! 许大茂虽然多送了一只老母鸡,可心中却畅快无比,仿佛喝了蜜糖一般。 “这是老母鸡,让弟妹帮你熬了老母鸡汤,大补!” 许大茂很大方的把老母鸡递过去。 三大爷眼睛一转,递出两瓶老汾酒:“爱国啊,喝鸡汤的时候,就一口老酒,解腻。” 李爱国:“.”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易中海和贾张氏两人的脸色难看得跟生了重病一样。 许大茂还要回去送海龙和海涛上学,三大爷也要去红星小学,所以他们没有多停留就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 易中海脸色泛白,身子突然晃了晃,差点晕倒在了地上,三大爷眼疾手快拉住了易中海的胳膊。 “老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儿,可能是捉麻雀的时候累着了吧。”易中海尴尬的笑笑。 “要不要我把你送医院去?”三大爷好心的问道。 “不用了现在四嗐还没有除,外面还有那么多麻雀,我身为积极分子,怎么能安心住院呢!”易中海挺起胸膛,义正词严的说道。 他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给李爱国买礼物就花了四五块钱,要是再住院的话,那就亏大了。 关键是花了钱,受了委屈,还不能讲出来,实在是太憋屈了。 三大爷也看出了易中海的窘迫,差点笑出声来。 让你老小子憋着坏心思害人,结果害人不到,害到了自己吧! 易中海推开三大爷的胳膊,踉踉跄跄的朝着四合院奔去。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这样子,就知道他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也没多说什么。 易中海回到家里连喝了两搪瓷缸子茶水才算是压下心头的火气。 “老婆子,不行,我得把那些钱挣回来。” “咋挣啊?” “抓麻雀!只要抓得多,到时候,街道办肯定有奖励。” 易中海换上了“黑布条渔网”套装,拿起了手抄网,又让一大妈准备了几个馒头,一壶凉水。 准备再入山林! 贾张氏回到家,贾东旭看到她空手回来,瞪大眼说道:“娘,香蕉呢?焦圈呢?”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被李爱国那个小兔崽子抢走了。” “什么,他没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啊!”贾东旭闻言大怒:“这下子吃亏了.那可是我都舍不得吃的香蕉啊!” 秦淮茹看到两人在那里哭天抹泪,无奈的摇了摇头。 家里日子本来就难过,被这娘两一顿神操作,又花了足足五块钱,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呵,李爱国这小子还真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贾东旭猛地站起身,冲进了里屋。 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洞洞套装”,手持手抄网。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我去抓麻雀了!” 夕阳西落,照在京城街道上,古香古色的建筑物泛起点点金光。 贾东旭出了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 他扭过头,只见易中海走了出来。 两人互相打量对方一番,皆从对方的穿着和装备上看出了端倪。 两人背对而行。 医院里。 礼物实在是多。 太多了。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陈方轩,陈行甲、陈行乙一家、张雅芝带着赵苗苗、周克的老爹和老娘全都来看望了李爱国。 床头柜上摆得满满的,连放书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留下少部分外,李爱国把亲戚,朋友们送的礼物分跟了值班的周克和医生护士们。 周克看到那两瓶老汾酒放在病床下,伸手从下面拿了出来。 “爱国,你现在生病了,也喝不得酒,要不这两瓶酒就便宜我了吧。” 李爱国笑呵呵的问道:“你知道这酒是谁送来的吗?” “好像是你们大院里的那个老教员吧?”周克感到疑惑,谁送的酒不都是老汾酒吗? 李爱国道:“你觉得阎埠贵会舍得把老汾酒送人?” “也是啊,这老汾酒至少得一块五一瓶,听说那个阎埠贵是个小气鬼,不可能会这么大方。”周克上下端详酒瓶子,皱着眉头说道:“难倒这酒有什么问题?” 李爱国冲着周克招了招手,待他耳朵凑过来后,小声嘀咕了几句。 “窝艹,这家伙还干得出这种埋汰事儿。” 周克看着那两瓶酒,眼中尽是嫌弃。 ****** 友谊宾馆。 德罗夫副部长敲开了套间的门。 看到波波夫坐在写字桌前,他关上了门之后,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波波夫放下报纸,抬头看看他。 “情况怎么样了?” “李司机确实是生病了,我打听过了,部里面还把保健医生派去了。”德罗夫副部长小声说道:“咱们那边的医疗条件比这里好,要不要咱们建议把李司机送到咱们家里。” “到时候,咱么想法把他留在那里。” 德罗夫副部长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色,手掌横劈。 “亲爱的德罗夫同志,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中方花这么大功夫演戏,就是在告诉我们,这个火车司机他们很看重,让我们不要打歪主意了。”波波夫叹口气道。 他站起身拍拍德罗夫的肩膀:“这其实是人家给咱们的一个阶梯,要是咱们顺着阶梯走下去,就能得到体面。 要是咱们不下去,人家可以直接把咱们踹下去。” 德罗夫并不相信铁道部里的人敢那么干。 他还想要辩解,却被波波夫挥了挥手拦住了。 “立刻安排行程,咱们要回去了。 单轨条式直流轨道电路技术项目还需要再改进。 争取在年底的时候,拿到位于巴黎的国际铁路联盟上,推广到全世界! 到时候,即使他们把极性频率脉冲轨道搞出来,也对咱们造不成威胁了。” 波波夫一锤子定音。 德罗夫眼睛一亮,他非常清楚,单轨条式直流轨道电路技术作为一项基础铁道技术,一旦在全世界推广开,那么他们将在铁道方面获得更多话语权。 铁道部得知波波夫一行人启程离开后,都不约而同松口气。 一道电话打到了医院里面。 “李司机病好了吧?该出院了。” 这里吃得好,睡得暖,每天还能肝书,李爱国本来好想再多住一段时间。 一个春日的清晨,李爱国正在跟陈雪茹玩贴贴,周克推开门,走进来说道:“爱国,你病好了。” 李爱国:“.没错,我病好了!” ****** 清晨。 李爱国蹬着自行车,迎着金色阳光来到了铁道研究所。 刚进到办公室里,接到了738厂的通知。 夏中肃教授教授在电话中表示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难道是103电子管计算机研制成功了?” 李爱国心情那个激动啊。 自行车蹬成了风火轮,沿着京城的街道一路狂奔,直蹿738厂。 进到夏中肃教授的办公室,就被一句话干懵逼了。 “抱歉,李副组长,我们的计算机的预定研制完成时间,要延迟半年时间了。” 李爱国揉揉耳朵后,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现在第一阶段的工作早就完成了,董工和那帮电气工程师们跟陈资料那些科学家合作,已经开始编纂机器底层代码了。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只利用缺电子管计算机控制脉冲信号了。 这等于是裤子脱了一大半,对面的姑娘告诉你,她们这里是正规洗浴中心。 夏中肃教授也觉察出了李爱国的愤怒,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住,研制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李爱国深吸口气,平静下来。 夏中肃教授教授道:“我们的技术员在制造磁鼓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导致磁鼓上面的涂层受损了。要制造一个新磁鼓,需要花费至少六个月的时间。” 磁鼓这玩意技术难度不高,但是工艺十分复杂,需要把在铝柱上涂抹一层一层的磁粉。 每层磁粉都需要等凝固后,才能再涂抹下一层,因此特别耽误时间。 听明白后,李爱国看着夏中肃教授问道:“夏教授,您听说过磁芯存储器吗?” 第637章 抡起大锤砸电子管计算机 哐哐哐的响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李爱国也是个暴脾气,放下铅笔,拎起铁棍子就冲了出去,沿着声音的来源,来到了隔壁房间内。 只见一个人老毛子抡起铁锤用力击打机柜。 机器各处发出震耳回响与摩擦声音,围观的人无一不心惊肉跳。 那老毛子长得五大三粗,跟铁塔差不多,手持一把大锤,如果换身古装的话,能cosy李元霸了。 只是这是科研重地,岂能容许这种野蛮行径。 “干么呢,破坏计算机啊”李爱国走上前虎着脸问道。 他用的是俄语,那个老毛子听得懂,放下锤子看着李爱国,碧绿双眼里尽是茫然:“你是哪位” 738厂的小翻译凑过来,小声解释了李爱国的身份。 “原来就是您就是那个提议扩大计算机规模的火车司机啊。我看了全部的文件,您对计算机未来的发展实在是精辟入里。” 老毛子放下锤子,很热情的握住李爱国的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子。 “这人谁啊”李爱国依然一脸茫然。 “啊,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马可夫,莫斯科计算机学教授,是援助你们的专家,负责计算机的调试工作。”马可夫挺起胸膛说道。 李爱国皱起眉头:“调试计算机用锤子” “一直这样调试啊。”马可夫觉得很委屈。 这时候夏中肃教授赶了过来,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小声跟李爱国解释了几句。 原来电子管计算机使用的电子管是焊接在机柜上的,焊接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虚焊。 只是这年月并没有有效的检测手段,所以研究员们每天都要用锤子,保证的是各部分逻辑电路的正确性。 用锤子夯击机柜,有个正式的名称,叫做“敲击法”,专门用来检查虚焊。 只要力气大,总能把虚焊的电子管震下来。 嗯,果然有老毛子的粗狂作风。 难怪老毛子的计算机专家也长得人高马大的呢。 李爱国提醒道:“马可夫先生,你劲儿很大,不过以后不要再敲了,我们使用的是五极电子管,跟你们用的电子管不同。 第二栅极是水平放置的,你这么敲下去,好端端的电子管也被你震坏了。” 马可夫神情委屈:“可是不敲机柜,就没办法检查虚焊啊。” 夏中肃教授也清楚这个状况,表示虚焊确实难以检查出来,敲击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只能浪费一点电子管了.” “浪费!祖国尚未强大,美帝尚未打倒,百姓尚未富裕,咱们岂能浪费。” 李爱国拿起一个电子管说道:“把电子管栅极工作位置改为垂直状态,栅极直立能减少相互触碰,不就行了吗” 此话一出,夏中肃教授和那几个研究员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没想到异常复杂的问题,竟然可以采取如此简单的办法, 关键是还真能解决了。 马可夫瞪大眼,兴奋道:“亲爱的爱国同志,我以后是不是能继续敲击了” 李爱国:“.” 中午时间738厂下工铃声响起。 李爱国放下铁锤舒服的伸了懒腰。 你别说,拎着重达十几斤的大锤,夯在价值几十万块钱的大型电子管计算机上面,比砸了一辆玛莎拉蒂还要痛快。 那感觉叫一个舒爽啊。 “马可夫同志,走,咱们去吃饭。” 马可夫因为被抢了“砸计算机”工作,原本一脸幽怨的坐在旁边。 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 “我听组长讲了,今天中午有牛排、红莓做的果酱。” 马可夫拿了自己的饭盒,又帮李爱国拿了铝饭盒。 这个火车司机在计算机方面有独特的见解,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力气很大。 马可夫一直自认为是大力士中的计算机专家,计算机专家中的大力士,以自己的力气为骄傲。 结果跟李爱国掰了次手腕后,他才真正见识到火车司机的力量。 那手掌就跟铁钳子差不多了。 马可夫一向佩服力气的人,很快就跟李爱国成为了好朋友。 两人晃悠着来到738厂的小食堂里。 这里有专门为老毛子专家做的小灶,饭菜远比研究员们的饭菜要好。 咱李爱国也就是跟着马可夫沾了便宜。 要不然这会也吃不到牛排,只能去啃白面馒头了。 虽然磁性存储器小组只有7位大学生,但是因为李爱国已经有了全套技术,所以研制还算是顺利。 另外,那7位大学生显得非常积极,比那些老研究员还要卖力。 李爱国虽然担任的职务很多,但是工作却很轻松,每天还有空跟马可夫一块抡大锤。 这玩意还能锻炼身体。 以至于陈雪茹晚上抱着李爱国的胳膊,抚摸着他结实的肌肉,惊讶道:“爱国哥,你最近不是在铁道研究所里忙研究吗,怎么肌肉好像又多了。” “是吗想不想试一试.” 李爱国单手揽住陈雪茹的小蛮腰,将她抱了起来。 嗯,这么多天的砸大锤看来是有效果的。 一场瑜伽和举重训练相结合的运动后。 陈雪茹眼神迷茫,小口喘着气,好久才算是缓了过来。 她的小脑袋蹭了蹭李爱国的胸膛,小声嘀咕道:“爱国,不行了,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明天区里面要召开大会,各个街道办的领导和干事都要参加。” “大会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吗”李爱国身体晃动了一下,啵的一声,分开来。 陈雪茹擦了擦,秀眉紧蹙,咬着嘴唇说道:“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听小陈讲好像是跟除四嗐有关系。” 看来上面终于要公布四嗐的名单了.李爱国靠在枕头上,眯起了眼睛。 翌日清晨,一大早。 陈雪茹便从床上爬起来做好了早饭。 她草草吃一口后,挎着帆布包去开会了,李爱国一直在床上躺到八点钟才爬起来。 因为是周末,大院里的住户们大部分也都睡了懒觉。 李爱国端着水盆子,拿着牙膏牙刷来到中院的时候,水池旁还围着不少洗漱的住户们。 李爱国跟阎解成和许大茂打了声招呼,接了盆子清水,呼哧呼哧洗把脸,漱了口刷了牙,正准备回去。 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扛着麻布袋从外面步履蹒跚的走进来。 跟上次相比,两人身上的衣服更加破旧。 易中海的脸上多了几道血口子,贾东旭的胳膊好像摔断了,用根麻绳子捆着,套在脖子上。 但是,两人的精神却很好。 易中海看到水池旁围了那么多人,停下脚步大声说道:“经过五天五夜的努力,我又剿灭了一群麻雀,为保护农民兄弟的粮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希望大家伙一定要学习我的精神,在除四嗐中争取做更多贡献。” 贾东旭疼得咧着嘴,这会也发表了演讲:“我因为捉麻雀,连胳膊都摔断了,这叫做轻伤不下火线。” 许大茂和阎解成、阎解放几人虽觉得这两人是假积极,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大院里的住户们更是齐声称赞易中海思想道德高尚,贾东旭迷途知返。 灿烂的阳光中。 易中海和贾东旭骄傲的扬起了头。 这时候,刘海中一溜烟的跑过来,边跑,边喊:“不得了了,麻雀不是嗐虫了。” 第636章 磁芯存储器,不被看好的项目 磁芯存储器是一种远古计算机数据存储设备,其发明人是大名鼎鼎的王安。 王安是昆山人,毕业于国立交通大学(西安交通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等高校的前身),1945年前往老美,取得了博士学位。 1949年王安发明了磁芯存储器。 1955年ibm看到了存储器的前途,决定买下王安的磁芯存储器专利。 王安一看ibm报出了250万美元的高价,最终决定卖出这项专利。 然而,ibm却出尔反尔,否认之前和王安的口头协议,声称“即使250万美元的一半也太高了”。 最终,王安只能以50万美元的价格将专利贱卖给了ibm。 后来,王安成立了王安电脑公司,推出了电子文字处理机,逐渐成为了老美最大的电脑公司。 1986年时,王安电脑公司的市值达到了56亿美元,同时期的年营收为30亿美元。 “王安电脑”强盛时期成立了中关村的一家电脑服务部,当年老柳是给王安修电脑的。 然后联箱先后收购了ibm的个人商务机thinkpad和x86服务系列,算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王安是计算机史上的传奇人物,只是到了八十年代,他没有意识到pc时代即将来临。 再加上其出身在老美一直不受待见,还曾经顶着压力来到内地投资工厂,王安电脑公司在缺乏外部资金的情况下轰然倒塌。 这才有了后世微软,苹果等科技公司的崛起。 后来比尔盖盖都评价他说,“如果他坚持下来,世界上可能就不会再有微软公司了”。 前年王安跟ibm之间因为专利权转让在老美那边闹得很大。 很多华人科技工作者都因为王安受到不公正待遇而声援了王安,夏中肃教授也在国外期刊上看到过相关的报导。 “你是想仿照王安博士的磁芯存储器,制作一套磁芯存储器装置?这难度有些大吧?” 夏中肃教授觉得面前这个火车司机就是一个外行。 磁芯存储器的原理很简单,实现起来也很简单,但是要想制造出能够存储高达200个字节的磁芯存储器,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要不然ibm也不会花费五十万美元了。 “不不不,跟王安博士的磁芯存储器不同,王安博士已经申请了专利,咱们要是按照他的路子走,那不成山寨了吗?”李爱国摆摆手道。 “山寨?你是说咱们抢人家的技术,就是土匪吧?” 山寨还有这种意思?不过倒说得通,毕竟剽窃也是一种抢。 李爱国接着说道:“对对对,咱是文明人,不能抢别人的技术,所以咱得自己开发一套磁芯存储技术。” 夏中肃教授本以为李爱国依葫芦画瓢,在实验室中制造存储器。 毕竟老美的专利权再厉害,也管不到这边。 现在听了李爱国的大计划,他的脸色骤然变了。 “爱国同志.咱们的目标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人有多大产,地有多高产嘛!” 李爱国点上根烟,抽一口道:“夏教授,只要你给我几个研究员,再给我一间实验室,我保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磁芯存储器鼓捣出来。” 夏中肃教授这会算是看明白了,火车司机还真把研制计算机当成开火车,造车皮了。 夏中肃教授也是有原则的老同志了,肯定得跟这种痴心妄想作斗争。 “爱国同志,你这种做法很不科学,搞计算机,不能靠人多力量大,你这样搞只能是浪费科研资金,所以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李爱国身子后倾斜靠在椅子上,坐出一个豪横,斜睨夏中肃教授。 “我们铁道研究所出钱。” 夏中肃教授吞咽口水:“.你们是在浪费钱。” 李爱国道:“我们是铁道部门。” 夏中肃教授“.” 老实巴交的夏中肃教授第一次领教到了什么叫做“金主”。 无论在哪个年代,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 科学家有气节,也需要吃饭。 夏中肃教授决定采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办法。 既然“金主”要胡闹,他就表面敷衍,给“金主”调派一些人手。 私下里还继续生产磁鼓。 这样既能拿到“补助”,又不耽误电子管计算机的研制工作。 要是李爱国知道夏中肃教授的想法后,肯定会骂一句,这老同志可真狡猾。 夏中肃教授回到计算研究所后,把李爱国的磁芯存储器研制计划汇报给了领导。 “火车司机要研制磁芯存储器?老夏啊,他一个工人胡闹,你这个老教授怎么不拦着点?!”领导脸色骤然铁青起来。 夏中肃教授道:“铁道部全额支付研制费用,还会提供一大批物资。” 领导愣了片刻,脸上的怒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紧紧的握住了夏中肃教授的手。 “老夏,你早说啊。这事儿你办得不错,比那些书呆子好多了。” 另一个领导也点头附和:“既然火车司机愿意折腾,那就随他吧。铁道部有钱,援助咱们的设备肯定不会再带回去了。咱们也能咬口大肥肉。” 负责人事的副所长举手:“正好,咱们研究所新进来了几个大学毕业生,让他们去陪着火车司机胡闹吧。” 夏中肃教授觉得这些人有点过分了。 不过他对李爱国的研制也不抱什么希望,便答应了下来。 也许是觉得所里的领导们太过分了,夏中肃教授在原本的名额上又添加了两人,一共是七人。 “张青山,京城大学计算机学习班毕业。” “陈东升,京城工业大学电气专业毕业。” “**,*****” “**,*****“ 他看着几人,神情严肃的说道:“现在所里面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如果说项目顺利的话,你们也许将改变计算机的历史。” 几个大学生顿时激动了起来。 以前那些师兄弟们告诉他们,进到研究所里,要工作好几年才能上手研究项目。 这不是骗人呢嘛。 你瞧,咱现在已经接到了足以改变计算机历史的大项目! 热血在沸腾! 斗志在昂扬! 活力在释放! 梦想在拼搏! 张青山举着手,大声说道:“教授,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保证完成任务。” 陈东升重重点头:“我愿意两个星期不睡觉,不回家。” **:“我轻伤不下火线,就算是得了阑尾炎,也要坚持工作。” **:“我媳妇儿生孩子,我也不去医院看望。” **刚要讲话,被夏中肃教授拦住了:“你就不要发言了,等会姥爷们该骂狗作者水文了。” **:╰(`□′)╯ **:╯-_-)╯ **:(╯`□′)╯ 夏中肃教授看着那些年轻人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了负罪感。 他轻轻咳嗽两声说道: “项目要完成,但是也不能耽误了正常的生活,该睡觉睡觉,该割阑尾的别耽误。该陪媳妇儿生孩子的赶紧去.记住,生活第一,工作第二,一定要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张青山:“.” 陈东升:“.” **:“.” **:“.” **:“.” 这几个研究员总觉得夏中肃教授交给他们的研究项目有点不正常。 翌日清晨。 李爱国精神奕奕的来到了738厂,准备筹办属于自己的磁芯研制项目。 “爱国同志,这是专门为项目准备的实验室。你瞧瞧,是不是很大。” 夏中肃教授满脸笑容的把他领到一间实验室前。 李爱国抬头看去,点了点头,实验室有七八间房子大小。 “老夏,挺会办事儿啊.嗝!” 李爱国推开门,扯亮了灯泡,整个人惊呆了,声音哽咽在了喉咙里。 墙壁早已褪去了原本的色彩,斑驳的墙面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地面上有明暗不一的亮斑。 室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几张破旧的木质实验桌摆放其中,桌面布满了划痕和污渍。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木箱,里面装着零零散散的实验材料,大多已经陈旧泛黄。 灯光昏暗,几盏老式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着这个大型实验室.或者是应该称之为仓库更加合适。 夏中肃教授尴尬的解释道:“爱国同志,你也知道738厂这边条件简陋,咱就凑合了吧。” 得,条件越简陋,越能激发科研人员的热情。 况且,李爱国要搞的磁芯存储器跟实验室没什么关系。 “研究人员呢?”李爱国看着夏中肃教授问道。 夏中肃教授扶了扶眼镜框,“爱国同志,这七位研究员都是我们研究所里未来的主力,特别有进步空间。” 听到夏中肃教授的介绍,李爱国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等看到那七个年轻研究员的时候,李爱国忍不住拍了拍脑门子,心中呐喊道:“知识分子骗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啊。” 一个个稚嫩的面孔上,那充满激情但是又有些空洞的双眼紧盯着李爱国。 好家伙,这是把咱当成培训研究员的老师了?! 不过强者永远不会为环境所困。 送走了夏中肃教授后,李爱国打开了系统。 biu~淡蓝色的操纵面板浮现在眼睑上。 果然,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的实力。 加点! 李爱国花费了一百积分购买了改进型磁芯存储器技术。 几乎是瞬间,无数陌生晦涩的知识涌入了脑海中。 磁芯存储器的构造,生产过程,技术标准.等等知识在系统的帮助下,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他再次睁开眼,淡淡的看着张青山说道:“张研究员。” “.是实习生。”张青山有些心虚。 “没事儿,这个项目结束了,你就能成为正式研究员。”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档案中记录,你跟二机部十一所的傅柏生博士是亲戚关系?” “他是我大舅。” “我给你一笔经费,你马上去找你大舅,让他想法给咱们做个小实验,实验内容是验证镍锌软磁材料的永久磁性。” “是!”张青山领命而去。 李爱国看看陈东升:“你家住在电力研究所的大院里?” “报告组长,我爹是电力局的局长。”陈东升声音很大。 “别这么大声,你爹是局长也不是啥光荣的事儿。”李爱国冲他招招手:“你现在找你爹,让他找下属的技术员帮忙验证一下电流重合对磁场的作用。记住,一定要使用矩形磁滞回线法。” “报告组长,我一定完成任务。” 陈东升离开后,**和**,**举起手说道:“组长,我们的家人都是工人。” “害,谁不是呢,来来,你们两个跟我一块画图吧。” **和**,**心中大喜,跟着组长画图肯定能学到不少的知识。 这正所谓鱼有鱼路,虾有虾路,螺蛳没路直转轱辘。 要是荒野里遍布荆棘,那咱就从中走出一条道路来。 一个以研制磁芯存储器为目标的草台班子,就这么着晃晃悠悠的起航了。 夏中肃教授到底是有点心虚,一直偷偷关注实验室这边的情况。 见李爱国没有回铁道部告状,反而带着那帮研究员忙碌了起来,心中也松了口气。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三天后,张青山通过傅柏生博士验证了镍锌软磁材料的永久磁性。 “组长,镍锌软磁材料的磁滞回线瘦窄,面积较小,磁滞损失较小,适合在交变磁场中工作。” 张青山讲完,有些纳闷的看着李爱国问道:“咱们验证这些材料干什么?” 这几天,那些研究员们一直闷头干活儿,就像是机器里的零件一样,只知道自己负责的工作,但是并不知道为什么。 李爱国正好闲了下来,冲着他们招招手,把他们喊了过来。 “磁芯存储器这玩意的原理你们都知道了吧?” 张青山举起手说道:“一个铁氧体磁芯中间穿过一根导线,当导线中的电流向下时,根据右手螺旋法则产生了顺时针方向的磁场。 反之,电流向上时则会产生逆时针方向的磁场。” 另一个研究员接话:“可以把顺时针的磁场记做0。假如磁芯中已经记录了0,只要反向电流够大,就可以擦除掉这个0重新写入1。” 李爱国点点头:“王安博士正是通过这种原理,制造出了磁芯存储器,但是存储器受限于铁氧体的磁性,导致存储器无法扩大面积,从而极限存储容量只有两百k。 要是使用镍锌软磁材料的话,因为磁滞损失较小,咱们就可以把磁芯存储器做得很大,从而提高存储容量。” 李爱国的办法有点大力出奇迹的味道。 大力出奇迹听起来挺没逼格,毕竟科技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 但是这种办法,在工程上、科技上、尤其是在计算机领域是很常见的解决问题办法。 后世的gpt因为是软件领域,暂且不提了。 就说皮衣刀客把上百个显卡核心组合在一起使用,从而得到一个性能爆炸的显卡,就是大力出奇迹的典范。 王安博士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不是没有想过利用镍锌软磁材料代替铁氧体磁芯。 但是,他缺少一种能让镍锌软磁材料磁化的技术。 那就是.极性频率脉冲! 李爱国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研制出的极性频率脉冲技术,竟然跟计算机扯上了关系。 不过倒是不觉得奇怪,很多尖端技术都需要基础技术的支持。 后世国内在尖端领域的发展迟缓,跟基础技术落后是分不开关系的。 那帮研究员听完李爱国的讲解,个个兴奋得瞪大眼了。 要是改进型号磁芯存储芯片能够研制成功的话,他们这一次可真要改变计算机的历史了。 “李组长,现在你需要我们怎么做?” “咱们是不是该试制磁芯了?” 李爱国刚准备拿起图纸布置下一步任务。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声音很大,很聒噪。 好家伙。 连工作环境也不能保证了吗? 第637章 抡起大锤砸电子管计算机(加更,求月票) 哐哐哐的响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李爱国也是个暴脾气,放下铅笔,拎起铁棍子就冲了出去,沿着声音的来源,来到了隔壁房间内。 只见一个人老毛子抡起铁锤用力击打机柜。 机器各处发出震耳回响与摩擦声音,围观的人无一不心惊肉跳。 那老毛子长得五大三粗,跟铁塔差不多,手持一把大锤,如果换身古装的话,能cosy李元霸了。 只是这是科研重地,岂能容许这种野蛮行径。 “干么呢,破坏计算机啊?”李爱国走上前虎着脸问道。 他用的是俄语,那个老毛子听得懂,放下锤子看着李爱国,碧绿双眼里尽是茫然:“你是哪位?” 738厂的小翻译凑过来,小声解释了李爱国的身份。 “原来就是您就是那个提议扩大计算机规模的火车司机啊。我看了全部的文件,您对计算机未来的发展实在是精辟入里。” 老毛子放下锤子,很热情的握住李爱国的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子。 “这人谁啊?”李爱国依然一脸茫然。 “啊,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马可夫,莫斯科计算机学教授,是援助你们的专家,负责计算机的调试工作。”马可夫挺起胸膛说道。 李爱国皱起眉头:“调试计算机用锤子?” “一直这样调试啊。”马可夫觉得很委屈。 这时候夏中肃教授赶了过来,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小声跟李爱国解释了几句。 原来电子管计算机使用的电子管是焊接在机柜上的,焊接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虚焊。 只是这年月并没有有效的检测手段,所以研究员们每天都要用锤子,保证的是各部分逻辑电路的正确性。 用锤子夯击机柜,有个正式的名称,叫做“敲击法”,专门用来检查虚焊。 只要力气大,总能把虚焊的电子管震下来。 嗯,果然有老毛子的粗狂作风。 难怪老毛子的计算机专家也长得人高马大的呢。 李爱国提醒道:“马可夫先生,你劲儿很大,不过以后不要再敲了,我们使用的是五极电子管,跟你们用的电子管不同。 第二栅极是水平放置的,你这么敲下去,好端端的电子管也被你震坏了。” 马可夫神情委屈:“可是不敲机柜,就没办法检查虚焊啊。” 夏中肃教授也清楚这个状况,表示虚焊确实难以检查出来,敲击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只能浪费一点电子管了.” “浪费?!祖国尚未强大,美帝尚未打倒,百姓尚未富裕,咱们岂能浪费。” 李爱国拿起一个电子管说道:“把电子管栅极工作位置改为垂直状态,栅极直立能减少相互触碰,不就行了吗?” 此话一出,夏中肃教授和那几个研究员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没想到异常复杂的问题,竟然可以采取如此简单的办法, 关键是还真能解决了。 马可夫瞪大眼,兴奋道:“亲爱的爱国同志,我以后是不是能继续敲击了?” 李爱国:“.” 中午时间738厂下工铃声响起。 李爱国放下铁锤舒服的伸了懒腰。 你别说,拎着重达十几斤的大锤,夯在价值几十万块钱的大型电子管计算机上面,比砸了一辆玛莎拉蒂还要痛快。 那感觉叫一个舒爽啊。 “马可夫同志,走,咱们去吃饭。” 马可夫因为被抢了“砸计算机”工作,原本一脸幽怨的坐在旁边。 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 “我听组长讲了,今天中午有牛排、红莓做的果酱。” 马可夫拿了自己的饭盒,又帮李爱国拿了铝饭盒。 这个火车司机在计算机方面有独特的见解,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力气很大。 马可夫一直自认为是大力士中的计算机专家,计算机专家中的大力士,以自己的力气为骄傲。 结果跟李爱国掰了次手腕后,他才真正见识到火车司机的力量。 那手掌就跟铁钳子差不多了。 马可夫一向佩服力气的人,很快就跟李爱国成为了好朋友。 两人晃悠着来到738厂的小食堂里。 这里有专门为老毛子专家做的小灶,饭菜远比研究员们的饭菜要好。 咱李爱国也就是跟着马可夫沾了便宜。 要不然这会也吃不到牛排,只能去啃白面馒头了。 虽然磁性存储器小组只有7位大学生,但是因为李爱国已经有了全套技术,所以研制还算是顺利。 另外,那7位大学生显得非常积极,比那些老研究员还要卖力。 李爱国虽然担任的职务很多,但是工作却很轻松,每天还有空跟马可夫一块抡大锤。 这玩意还能锻炼身体。 以至于陈雪茹晚上抱着李爱国的胳膊,抚摸着他结实的肌肉,惊讶道:“爱国哥,你最近不是在铁道研究所里忙研究吗,怎么肌肉好像又多了。” “是吗?想不想试一试.” 李爱国单手揽住陈雪茹的小蛮腰,将她抱了起来。 嗯,这么多天的砸大锤看来是有效果的。 一场瑜伽和举重训练相结合的运动后。 陈雪茹眼神迷茫,小口喘着气,好久才算是缓了过来。 她的小脑袋蹭了蹭李爱国的胸膛,小声嘀咕道:“爱国,不行了,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明天区里面要召开大会,各个街道办的领导和干事都要参加。” “大会?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吗?”李爱国身体晃动了一下,啵的一声,分开来。 陈雪茹擦了擦,秀眉紧蹙,咬着嘴唇说道:“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听小陈讲好像是跟除四嗐有关系。” 看来上面终于要公布四嗐的名单了.李爱国靠在枕头上,眯起了眼睛。 ****** 翌日清晨,一大早。 陈雪茹便从床上爬起来做好了早饭。 她草草吃一口后,挎着帆布包去开会了,李爱国一直在床上躺到八点钟才爬起来。 因为是周末,大院里的住户们大部分也都睡了懒觉。 李爱国端着水盆子,拿着牙膏牙刷来到中院的时候,水池旁还围着不少洗漱的住户们。 李爱国跟阎解成和许大茂打了声招呼,接了盆子清水,呼哧呼哧洗把脸,漱了口刷了牙,正准备回去。 易中海和贾东旭两人扛着麻布袋从外面步履蹒跚的走进来。 跟上次相比,两人身上的衣服更加破旧。 易中海的脸上多了几道血口子,贾东旭的胳膊好像摔断了,用根麻绳子捆着,套在脖子上。 但是,两人的精神却很好。 易中海看到水池旁围了那么多人,停下脚步大声说道:“经过五天五夜的努力,我又剿灭了一群麻雀,为保护农民兄弟的粮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希望大家伙一定要学习我的精神,在除四嗐中争取做更多贡献。” 贾东旭疼得咧着嘴,这会也发表了演讲:“我因为捉麻雀,连胳膊都摔断了,这叫做轻伤不下火线。” 许大茂和阎解成、阎解放几人虽觉得这两人是假积极,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大院里的住户们更是齐声称赞易中海思想道德高尚,贾东旭迷途知返。 灿烂的阳光中。 易中海和贾东旭骄傲的扬起了头。 这时候,刘海中一溜烟的跑过来,边跑,边喊:“不得了了,麻雀不是嗐虫了。” 第638章 麻雀不是四嗐,王大奎的二大爷 “啥?麻雀不是嗐虫了?” “啊?刘海中,你胡咧咧什么呢?” 贾东旭正享受住户们敬仰的目光,被刘海中劈头盖脸泼了一头水。 当时便忿怒了起来,指着刘海中的鼻子大声怒斥。 “东旭,别着急,二大爷肯定是搞错了。” 易中海拦住了贾东旭,并且警告他,刘海中不管怎么说都是大院里的管事大爷,贾东旭应该表示尊重。 易中海此时还没把刘海中的话放在心上,整了整衣领子走上前,上下打量刘海中。 “海中,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一大早就喝酒.” 啪! 刘海中从怀中抽出一张报纸,高高举起。 “老易,真的是不得了了,报纸上已经刊登了!” 在这年月报纸跟后世的抖阴自媒体可不同,那是真正的权威。 报纸上刊登的内容绝对不可能出错。 如果出错了,请参考第一条。 闻言,刚才还自信满满的易中海眼中一阵慌乱,嘴里小声嘟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把从刘海中手里抢过报纸。 报纸上鲜艳墨黑文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七彩斑斓的光芒,倒映入易中海的眼眸中。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好几岁。 本来笔挺的身子此时竟然佝偻了起来。拿着报纸的双手不停颤抖。 “吧唧吧唧”阎解成大口喝了棒子面,抬头喊道:“一大爷,报纸上到底说了啥。你不会不认识字吧?” 三大爷、三大妈还有南易两口子也都对报纸上的事儿感兴趣,在旁边大声聒噪。 易中海不得不拿起报纸,用颤抖的声音念道:“麻雀是否为嗐虫争论已久。 前门机务段一位工人师傅对麻雀进行深入研究。 最后得出结论:冬天,麻雀以草籽为食; 春天养育幼雀期间,麻雀大量捕食虫子和虫卵; 七八月间,幼雀长成,啄食庄稼; 秋收以后主要吃农田剩谷和草籽。 鸟类学家解剖了麻雀的嗉囊,发现4分之3是害虫,只有4分之1是粮食,可见麻雀基本上还是益鸟。 总之,对麻雀的益害问题要辩证地看待,要因季节、环境区别对待。 麻雀不要再打了,甚至还要保护,代之以臭虫。” 易中海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瑟瑟的落叶,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话语从微微发颤的嘴唇中挤出,音色不稳,时高时低,仿佛失去了应有的节奏。 念到最后,心中如同被重击了一拳,手松开了。 报纸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住户们也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 “不是说得好好的麻雀是嗐虫,咋又变成益虫了呢?前门机务段的那个工人是谁?” “是啊,一个工人能说动上级?” “工人怎么了?咱们工人才是主人,没看到每年上面都要听取工人的意见吗。” 南易幸灾乐祸:“前阵子我要捉麻雀,是爱国哥拦住了我,当时我还不相信麻雀不是嗐虫。 要不是我媳妇儿提醒的话,说不定也掉进了坑里。” 阎解成端着搪瓷碗:“报纸上说了,是前门机务段的工人研究了麻雀,给上面提了建议。 这阵子爱国哥好像没行车,整天在什么研究所忙碌,那个工人不会是爱国哥吧?” 此话一出,住户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旁边大树的树叶哗哗作响。 他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议论纷纷,因为这事儿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这次的除四嗐可是全国的大事儿,李爱国竟然能掺和进去。 好在阎解成也不确定那工人的真实身份。 所以那些住户们也只能猜测。 要不然的话,以后还怎么跟李爱国处邻居? “李爱国就是个小火车司机,哪有那本事!” 贾东旭一边否认,一边感觉到大事不妙,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辛辛苦苦抓了那么多麻雀,现在麻雀竟然不是嗐虫了? 不.不仅仅不是嗐虫,还变成了益虫,要受到保护。 那他抓到的那么多麻雀岂不是就变成了罪证! “哎吆吆,我肚子疼,得赶紧回去了。” 贾东旭突然捂住肚子,没等大院里的住户们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了。 易中海:“.” 他原本打算装病的。 却被贾东旭抢了先,只能尴尬的笑笑捡起报纸递给刘海中。 “海中,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刘海中翻个白眼:“老易啊,听说你捉了不少麻雀,有这事儿吧?” “什么麻雀,麻雀什么?没有的事儿!”易中海突然指着天空,喊了一声:“呀,大飞机。” 刘海中抬头看去,等反应过来上当了,连忙去找易中海。 易中海已经不见了身影。 刘海中:“.”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大家伙都觉得易中海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这种手段有点可笑。 更可笑的是刘海中还上当了。 贾东旭跑回了家,贾张氏看到他一脸慌张的样子,感到有点奇怪。 “儿子,你马上要成为街区里的先进分子了,咋没有一点稳重劲儿呢!” 贾东旭没有理会她。 跑进里屋抱出那个装有麻雀的麻袋,扛在肩膀上就准备出去。 贾张氏感觉到事儿不对劲,也顾不得缝那个包了浆的鞋垫子了,站起身拦住了他。 “东旭,现在还没开大会,你干啥呢?” “等开大会,就晚了,我说不定会被抓起来。” 贾东旭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贾张氏惊讶:“怎么回事儿?” “娘,麻雀不是嗐虫了,是益虫,上面让咱们保护。” 贾东旭气呼呼的说道:“据说这是李爱国跟上级提的建议。” 贾张氏如受雷。 这可是她们贾家翻盘的希望啊,咋就说变就变呢? 等反应过来后。 三角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咬着牙说道:“该死的李爱国,他就是见不得咱家有好日子过,总想跟咱家捣乱!” “唉,现在讲这些也没用了,我得赶紧把这些麻雀处理了,要是让街道办的人抓住,肯定得挨处分。” 贾东旭仰天长叹一声,扛着麻袋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贾张氏站在屋里无能狂骂。 秦淮茹身处幽暗屋内,目光越过门框,落在了外面的大树上。 大树上阳光灿烂。 李爱国竟然能够跟上级提意见了 秦淮茹后悔了。 易中海回到家也扛着麻袋子往外跑,一大妈并没有询问原因。 她早就预料到了,肯定是易中海又被李爱国收拾了。 “唉,这老头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他压根不是爱国的对手。” 一大妈放下搪瓷缸子,扶着桌子站起身进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自从上次去看望了傻柱,聋老太太的胃口好像好了一点。 一顿能吃一大碗二合面面条了,她得去擀面条。 烈日高悬。 空旷的田地里。 一个身影正吃力地刨着坑。 那双手紧紧握住锄头,粗糙的手掌与坚硬的木柄摩擦。 手指上,血泡破裂,每一次用力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肺部像是破旧的风箱,拼命地呼吸却仍觉得喘不过气来。 贾东旭每一次挥动锄头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双腿也开始颤抖,但是却不敢停下来。 终于,土坑刨好了,将麻袋子扔进去,把土填平。 贾东旭再也坚持不住了。 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声嘟囔:“总算是消灭了罪证。” 这时候,又一个身影一手拎着锄头,扛着麻袋走了过来。 “易师傅” “贾东旭” “散步呢?” “散步呐。”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无奈、绝望. 他们同时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对方。 扑棱棱.一群麻雀从树林里蹿出来,翱翔在空中,发出了欢快的叽叽喳喳声。 李爱国并不清楚这些,即使知道了也不在意。 毕竟爆锤电子管计算机的机会并不多不对,是研制磁芯存储器特别关紧,不能耽误功夫。 李爱国一大早便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朝着738厂走去。 刚走到街口,看到王大奎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蹬着三轮车。 “收破烂嘞!破铜烂铁、旧报纸、牙膏皮儿都拿来卖喽!” “有破烂儿卖不?旧书本、旧衣服、废瓶子拿来换钱啦!” 吆喝声简单直接,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要是不清楚王大奎的底细,李爱国还真以为他就是京城的破落户。 看到李爱国,王大奎停下三轮车,笑着说道:“爱国哥,上班去呢?” “是啊。”李爱国的目光落在坐在三轮车后面的一个老同志身上。 这老同志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 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衣衫,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补丁,衣袖处有些磨损,露出里面粗糙的线头。 他那双手引起了李爱国的注意,糙而有力,手指关节粗大,布满了老茧。 拥有这种手的人,李爱国曾经见过一次,那是位在解放前的军工厂里造子弹的老大爷。 李爱国瞬间警惕起来,冲着王大奎抬抬下巴:“大奎,这位是?” 王大奎掏出烟,给老大爷和李爱国分别递了一根。 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解释道:“我远房的二大爷。老家是东阳人,姓陈,以前是咱京城老木雕师傅。” “二大爷好。”李爱国跟陈师傅打了声招呼,眼神依然充满了疑惑。 王大奎继续解释:“现在不让搞木雕了,二大爷没有了活路,前阵子去走亲戚的时候,央求我捎带他一把。” 李爱国顿时明白了。 木雕师傅虽然也是劳动者。 但是跟修自行车和修锅碗瓢盆的不太一样。 他们在解放前服务的都是达官贵人。 要知道,在解放前,木雕主要雕刻门窗、家具,什么吉庆有余、五谷丰登、龙凤呈祥、平安如意、松鹤延年之类的,都是最常见的木雕题材。 雕刻的木材大多数是红木、紫檀木等贵重木材。 普通劳动人员连吃饭都吃不饱,买不起贵重木材,也舍不得花钱请人在家具上雕花。 木雕这行当往往跟达官贵人、封建欲孽联系在一块。 所以,木雕师傅虽是手工艺人,是劳动者,但是并没有得到劳动者的地位。 以至于陈师傅这位老木雕师傅,现在只能跟着王大奎一块收破烂了。 李爱国看着陈师傅,笑着问道:“二大爷,您一把年纪了,没必要跟着大奎走街串巷,守在废品店里帮忙照看着,也能轻松一些。” 陈师傅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我想让大奎这娃子跟我学木雕,他不同意,所以就跟着他了。” 李爱国:“.” 他倒是能理解陈师傅的想法。 现在不允许木雕了,他身为老手艺人也没办法收徒弟,只能想方设法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 这时候,有卖废品的住户在远处招手。 “爱国哥,我忙活去了。”王大奎做一行爱一行,骑着三轮车奔了过去。 第639章 论木雕大师再就业,李爱国制造粘老鼠板子(加1更,求月票) 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看着街道两边的充满历史风味的建筑,李爱国心中一阵欷歔。 历史,是一个复杂而多面的存在。 它既可以是沉重的负担,也可以是宝贵的财富。 这些建筑物即使被拆掉了,还可以重建。 要是像木雕这种民间手艺,要是断了传承,那就等于消灭了一种文化沉淀。 没看到岛国那边煮饭的都有煮饭仙人的说法吗。 来到738厂。 李爱国又开始紧张而忙碌的抡大锤工作。 另一边。 大院里的住户们虽然看了报纸,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麻雀真变成了益虫。。 等到了下午,街道办的两个干事来到大院里宣传,表示现在的四嗐是“老鼠,苍蝇,臭虫和蚊子”。 街道办干事还特意提醒不能打麻雀。 住户们这才彻底确定,表示以后会好好保护麻雀。 南易心中一阵后怕,当初好在有李爱国的提醒,要不然他非得犯错误不可。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王干事,麻雀偷吃小麦,也不能消灭吗?” “不能消灭,但是可以赶走。”王干事道。 “赶?怎么赶?你会飞啊!”贾张氏瞪大眼,双手掐腰。 她不敢质疑上面的决定,但是总得挑一些毛病出来。 大院里的住户们虽不喜欢贾张氏,也不得不承认贾张氏的担心有点道理。 这年月粮食金贵,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麻雀吃粮食吧! 王干事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摸出一把古怪的哨子,解释道:“这叫做驱鸟哨,放在农田里,会发出哨声,麻雀和其他吃粮食的鸟儿会被哨声吓走。” 贾张氏:“.” 她好不容易想到了个理由,人家竟然早有准备。 贾张氏第一次生出了无力的感觉。 大院里的住户们则齐声赞叹驱鸟哨的功能强大。 随后街道办的干事们又挨家挨户宣传了除四嗐的重要性,住户们积极参与到除四嗐的工作中。 跟易中海和贾东旭得到的消息一样,街区除四嗐成绩较好的住户,将得到在大会上挂大红花,还能得到粮票奖励。 轧钢厂也积极响应除四嗐号召,号召工人们消灭老鼠、苍蝇、蚊子、臭虫。 表现突出的工人,将会得到全厂表扬,还能在晋升考试中加分。 易中海和贾东旭当初为了走捷径,把精力放在了抓麻雀上,现在大院里的老鼠被抓得差不多了。 “现在要想赶上其他住户,实在是太难了。”易中海唉声叹气。 一大妈建议道:“咱们可以抓苍蝇啊!茅厕那边有很多呢。” 易中海眼睛亮了。 只是等他来到茅厕,却发现贾张氏守在茅厕门口。 “贾张氏,这茅厕是你家的啊,你要包场子?” 贾张氏当时就想跟易中海吵起来,只是易中海毕竟是一大爷,并且她还想跟易中海重新拉好关系。 两家经过商谈,决定易中海占据男厕所,贾张氏占据女厕所。 两人分列厕所门口两边,远远看去跟哼哈二将差不多。 ****** 鲁大师说过:【提出问题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 如果只吹毛求疵,而不想着解决问题,那提问题的人用心和目的很值得怀疑。】 为了避免麻雀偷吃粮食,李爱国拿出了驱鸟口哨。 上面在验证了驱鸟口哨的用处后,决定大力推广这种口哨。 口哨结构虽然简单,但是如果不按照图纸制造的话,就无法发出相应的高音频率。 所以在四嗐公布的第二天,上面就派人把李爱国从738厂请到了机务段的工作室内。 “爱国同志,现在各地都紧缺驱鸟口哨,所以希望你能够提供相应的图纸。” 李爱国在738厂练了那么久的大锤,现在研究已经步入了正轨,正想着放松一下心情。 当时便答应了下来。 图纸其实很简单,只花了半个小时,就画好了。 将图纸交给中山装后,李爱国思忖片刻建议道:“口哨是手工活儿的一种,讲究的是经验。 我看可以找一些木匠,尤其是以前那些木雕老师傅们来制造驱鸟口哨。” 中山装沉思片刻,点头道:“爱国同志,你的提议很有道理,我会汇报给领导的。” 送走了中山装后,李爱国重新回到工作室里。 他觉得应该趁着这次的空闲时间,把粘老鼠的扳子搞出来。 制作老鼠板子需要胶水。 李爱国刚来到整备车间的仓库里,章主任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李司机,这次你又需要什么啊?” 看着他小气吧唧的样子,李爱国也没啰嗦,指了指一大桶苯酚树脂胶黏剂问道:“老章啊,能不能均给我一点。” “哎吆,李司机,咱能换成别的不?这可是我们整备车间的命根子啊。” 章主任闻言一阵心疼。 要知道,在这年月化工产品特别金贵。 像苯酚树脂胶黏剂这种具备超强粘性的化工品,更是需要层层审批,才能搞到手里面。 整备车间最经常干的工作,不是修理机车,而是修理座位之类的易损件。 苯酚树脂胶黏剂显得尤为重要。 李爱国笑呵呵的说道:“原本想做一种能够抓老鼠的工具,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喽。” 此话一出,章主任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 “李司机,你怎么不早说呢!” 开玩笑,现在机务段里各个部门都有抓老鼠的任务,整备车间分到了两百条尾巴的任务。 整备车间的那些工人们干活儿是一把好手,但是抓老鼠却不在行。 为此还专门从社员家里借来几只猫。 那些中华田园猫确实厉害,刚刚上岗就消灭了不少老鼠。 问题的关键是,关键的问题。 那些猫把老鼠全都吞进了肚子里,压根没有留下应该上缴的老鼠尾巴。 没办法,章主任现在只能给每只猫配备一个监督员。 但是如此一来,整备车间的工作就受到了影响。 监督员们上岗两天,纷纷表示吃不消。 那些猫爬高上低,一不注意捉到了老鼠,就吞进了肚子里。 要想跟一只猫抢老鼠,难度堪比亲手抓到老鼠。 捉老鼠的事儿成了大麻烦,搞得章主任现在晚上睡觉闭眼都是老鼠。 现在遇到了好机会,岂能错过。 章主任喊来工人打开了盖子,拿来玻璃瓶给李爱国装了满满一大瓶。 拿到了胶水,还需要板子。 粘老鼠板子使用的本是厚纸板。 只是这年月纸板太贵了,李爱国找来了几张木板子,用整备车间的锯切成长方块。 然后在上面涂上胶水,在板子的中间放上一粒花生米。 一个简单的粘老鼠板子就做好了。 章主任看看粘老鼠板子,好奇的问道:“李司机,这玩意管用吗?” “你放心吧,把老鼠板子放在犄角旮旯里,保证你明天能抓到大老鼠。” 李爱国又提醒章主任:“咱这次使用的胶水是没有经过稀释的,你也知道胶水的威力,叮嘱工人们千万别碰。” “这个我晓得。上次有个夯货在粘座椅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粘到了椅子上。 揭下来的时候,差点连皮一块揭下来了。” 章主任重重的点了点头,喊来工人将粘老鼠板放在机床下面。 那些老鼠最喜欢钻到机床里啃噬电线。 “估计得等到明天了,走,咱们干活。” 章主任带着整修工人上了火车头,李爱国又晃悠着回到工作室里。 最近几天没顾得这边的温室,好在温室在黄婧的照顾下,一切都井井有条。 各类蔬菜鲜嫩欲滴,青菜翠色欲流,叶片舒展着,像是一把把小巧的绿伞。 瓜果们也毫不逊色。 黄瓜翠绿修长,表面带着细微的小刺,透着一股清新与爽脆。西红柿圆润饱满。 李爱国摘了一些蔬菜瓜果准备带回去,又摘下一根黄瓜咔嚓起来。 突然。 温室的门被人撞开了。 章主任冲进来,兴奋的说道:“爱国,抓到了,抓到了大老鼠!” 李爱国很为章主任感到高兴。 如果说章主任不拎着半只鲜血淋漓的死老鼠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就更好了。 第640章 整备车间变成粘鼠板工厂 温室内。 李爱国低头看看那只血肉模糊的老鼠,再低头看看手里那半根黄瓜,最终还是没舍得丢掉。 “老章,咋只有半只呢?” “别提了,那胶水老利害了,老鼠粘上之后压根撕不下来。不过也没关系,咱们只要有老鼠尾巴能上缴就可以了。” 章主任看看李爱国,颇有点“要啥自行车啊”的感觉。 客户没需求,咱李爱国身为粘老鼠板的研发人,却得精益求精。 咳咳,关键是那半只死老鼠皮毛杂乱地粘着血迹实在是太恶心了。 “老章,现在我想跟你们车间合伙,改进这个粘老鼠的板子。到时候再想法把粘鼠板交给你们整备车间生产,咋样?” 李爱国主动提出建议。 粘鼠板这玩意制作简单。 整备车间里有材料,有工人,还有场地,正适合这个兼职的工作。 闻言,章主任的呼吸猛然急促了起来。 “真的?” 在得到李爱国肯定的答复后,章主任嘴巴一咧,差点哭出来了。 在以往,李爱国搞什么项目,他们整备车间就化身为后勤大仓库。 要材料给材料,要人给人。 给得慢了还挨骂。 材料不合格还得挨踹。 就这还不行,李爱国临走还得顺走两壶柴油。 那可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才弄来的柴油啊。 在双方的合作中,功劳全是李爱国的,整备车间的地位就是苦儿吧唧的血包。 整备车间现在终于支棱起来了。 苦尽甘来啊! 章主任感觉天一下子亮了。 连忙从兜里摸出包大中华,冲出烟递给李爱国,双手拢着帮他点上。 “爱国同志,咱们是不是先申请一笔科研经费,我看这项目难度挺大的,至少得两百块钱吧.” 李爱国:“.” 他差点被烟呛到了,这老主任下手可真黑啊。 当然了,这事儿还得段里面决定。 “老章,要科研究费的任务交给你了,我看好你嗷。”李爱国拍了拍章主任的肩膀。 “你放心吧!” 章主任左手拎着半个死老鼠,右手拎着粘鼠板,朝着邢段长的办公室跑去。 一路上,路上的工人纷纷闪避。 开玩笑,那半只死老鼠谁也不想蹭到衣服上。 邢段长在听了章主任的汇报后,立刻意识到粘鼠板的作用。 “咱们段里面也为抓老鼠发愁呢。爱国的粘老鼠板子可真是及时雨。 老章啊,这事儿既然爱国决定交给你们车间来完成,你就配合好他的工作吧。” 章主任喜得合不拢嘴巴,连连表示一定尽心尽力。 看到邢段长准备下班,章主任这位老同志怯生生的问道:“段长,您是不是给我们车间拨发一点科研经费啊?” “经费?” 邢段长上下打量章主任一番,眯起眼睛道:“粘老鼠板不是已经研制成了了吗?还要什么研究经费。 再说了,你们车间里有工人,有胶水,需要什么经费?” “可是,可是” 章主任没想到邢段长不按常理出牌,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邢段长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严肃道:“老章啊,现在咱们段里也不容易,遇到困难,你们车间里就自己想办法克服一下。 你放心,等粘鼠板生产出来,段里会给工人们发奖金的。” 章主任有点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李爱国每次申请经费的时候,邢段长都那么大方。 轮到了他,段里面就变得困难起来了。 他还想接着说什么,邢段长补充了一句:“粘鼠板研制成功了,表现优秀的领导和工人,能得大奖状!” 此话一出,章主任顿时来了精神,拍着胸口保证道:“段长,您放心,我们整备车间里没有孬熊,保证协助李司机把粘鼠板子制造出来。” 大奖状可比经费和奖金重要多了。 另外一边。 李爱国已经跟整备车间里的几个工人稀释了胶水。 又优化了部分工艺。 章主任回来后,立刻召集全体车间工人,将能得大奖状的消息告诉了工人们。 车间内热情高涨,工人们纷纷表示愿意放弃休息时间,加班加点制作粘鼠板。 李爱国本来打算等到明天再正式开始生产。 见工人们如此积极,只能跟后勤处打了个申请,临时调派了一批木材。 锯木小组专门负责制造木板,涂胶水的小组专门负责把胶水糊在木板上,另外还有一队女工人负责把油纸贴在粘鼠板上。 整备车间瞬间变身为粘鼠板生产车间,锯木声,口号声,声声不断,生产气氛热烈。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六点钟。 章主任连晚饭都没吃,草草啃了两个馒头,找到正在车间里工作的李爱国。 “李司机,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们连夜工作,争取明天早晨把第一批粘鼠板子制作出来。” 这年月没有加班的说法,车间里也不要求工人们加班。 但是,遇到了紧急工作,工人会主动申请加班。 不为别的,就因为工厂就是自己家,工厂真把工人当成家人。 粘鼠板子工艺简单,制造起来也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章主任能够应付得来。 李爱国忙碌了一整天,这会还真是有点困了。 他打个哈欠,伸个懒腰。 “老章,这事儿就麻烦你盯着了。” “您就放心吧,生产粘老鼠的板子,关系到我们整备车间的名声,谁要是敢搞破坏,那得问问我们这些工人同意不同意。” 章主任拍着胸脯子说道。 李爱国倒是相信这点。 现在关系到集体荣誉,别说搞破坏了,就是有个别工人偷懒,都得被其他工人拎出来痛批一顿。 回到工作室里,拎起那袋子瓜果蔬菜,李爱国看到还有几个原始版本的粘鼠板。 抱着不能浪费的想法,顺手装进了帆布袋里,准备带回去用了。 迎着金色夕阳,骑着自行车,李爱国一路奔驰回到了四合院里。 刚跳下自行车。 便看到易中海一大妈,贾东旭贾张氏几人守在了茅厕门口。 “咋回事?着急吃饭呢?”李爱国笑呵呵的问道。 易中海气得翻个白眼,差点晕过去。 贾张氏头发竖起,就跟一头大肥猪一样想跟李爱国争吵。 但是仔细一想,他们刚才还真像抢着吃饭呢。 许大茂从后面凑上来,阴阳怪气道:“易中海和贾东旭自认为聪明,别人都在抓老鼠,他们非要去捉麻雀。 现在好了,麻雀不是嗐虫了,大院里的老鼠被抓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只能想着多抓点苍蝇了。” 咳咳原来两家是守着茅厕以待苍蝇啊。 李爱国背着手笑呵呵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大院内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已经回来了,家家户户都在做饭,空气中充满了生活的喧嚣。 李爱国跟住户们打着招呼,走到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嫂子,这位是我二大爷,这次是来感谢爱国的。” “大奎,你爱国哥马上回来。” 推门进屋,李爱国看到王大奎还有大奎的二大爷陈师傅坐在屋里。 “陈师傅,大奎,怎么了?”李爱国把帆布包递给陈雪茹,走过去,给两人递上烟。 陈师傅接过烟,感激的说道:“爱国,今天街道上的同志来通知我了,让我去郊区的家具厂上班,专门负责制造一种名叫驱鸟哨子的东西。 那位同志说了,这事儿是你提的建议。” “陈师傅,您是通过自己的手艺得到的工作,跟我的关系不大。”李爱国道。 陈师傅站起身,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感激的的说道:“爱国,这次不单是我,我在东阳的那五六百个师兄弟,也全都被安排进了家具厂里。 据说我们要负责制造全国需要的驱鸟口哨,有了这份工作,我们肯定能把木雕手艺传承下去。 我是代表我那些师兄弟感谢你!” 陈师傅顿了顿,看着李爱国的眼睛说道:“李司机,我们这帮子木雕师傅都是穷光蛋,也没啥好东西送给你。 要不,我就把传承千年的木雕技艺教给你吧。” 李爱国:“.” 开大火车,跟小陈姑娘玩贴贴不香吗? 为啥跟要老木头较劲。 李爱国觉得陈师傅是恩将仇报。 王大奎在旁边看得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李爱国也有吃瘪的时候。 最终李爱国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陈师傅决定给李爱国和陈雪茹雕刻一座双人木雕像。 “大奎,把我珍藏多年的沉香木,还有工具包拿来。” “好勒。” 王大奎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屋子,片刻之后带回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 那木头远远望去,它色泽深沉,如岁月沉淀下的墨色画卷。 其纹理细腻而独特,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就连陈雪茹也来了兴趣。 “陈师傅,我们该怎么做?” “麻烦你们坐在椅子上,不要动。” 陈师傅说着话,打开了工具包。 里面摆放了坯刀、圆刀、平刀、料刀足足有十几种刀具。 王大奎小声嘟囔:“二大爷,用得着这么多刀吗?” “俗话说人巧莫如家什妙、三分手艺七分家什,干我们木雕这行的,靠的就是工具。” 陈师傅解放前曾经跟西宫老妖婆雕刻过床榻,算是大师级木雕师傅了。 刻刀在木头上游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木屑纷纷落下,如同雪花般飘舞。老木雕师傅的动作不紧不慢。 随着时间的流逝,木雕作品渐渐显露出它的雏形。 那栩栩如生的图案,细腻的纹理,仿佛是从木头中生长出来的一般。 一切都很美好,问题是不能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李爱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真木头的时候,陈师傅终于放下了雕刻刀。 昏黄灯光下,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出现在众人眼中。 不得不说,陈师傅的手艺很好,就连李爱国这个不懂木雕的人也感觉到这玩意跟自己和陈雪茹很像。 小陈姑娘显得特别兴奋。 “爱国哥,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双人木雕摆在写字桌上,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本来打算把粘苍蝇和老鼠的板子送给刘大娘和南易家的,只能等到明天了。 粘老鼠板等确定效果不错后,要想办法推广开来。 还有磁芯存储器,过两天也要进行实验了。 想着这些事情,李爱国揽着陈雪茹陷入了沉睡中。 第641章 粘鼠板大发神威,李爱国改进粘鼠板(加1更,求月票)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大人们早早地起身,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有的扛着扫帚清扫院子,有的则提着水桶去公共水龙头处打水。 女人们则在厨房里生起炉灶,烟囱中升腾起袅袅炊烟,不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着米粥的清香和窝头的朴实味道。 大院在清晨中渐渐苏醒,宛如一幅充满年代感和生活气息的画卷,在李爱国面前缓缓展开。 李爱国早晨胃口不好。 简单吃了五个白面馒头,喝了一碗棒子面粥,便准备前往机务段。 跟小陈姑娘玩过了贴贴,挎上了帆布包,推着自行车出了屋门。 刚走到门口,看到南易拎着把大扫帚正在扫地,李爱国朝着南易喊了声。 “爱国兄弟,这么早就去上班啊。”南易放下扫帚跑了过来。 “是啊,我们机务段搞了个抓老鼠的新玩意。我得去盯着。” 李爱国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两张粘老鼠的板子递过去。 “这是工作室搞出来的实验品,你拿去用吧。” “这玩意是干嘛的?” 南易接过来老鼠板,伸手就要掀开蒙在粘老鼠板上的油纸。 李爱国拦住了他,解释道:“板子上有胶水,能粘到老鼠,在上面放点窝窝头的话,效果更好。” 听说是捉老鼠的玩意,南易顿时来了兴趣。 他出身不好,正想借着除四嗐的机会,争一次先进。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想着抓麻雀了。 “爱国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 南易似乎想起了什么。 说了句“你等着”,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报纸包。 “这是我刚调好的配料,炖肉炒菜都特香。” 南易调的配料在大院里算是一绝,一点不比后世的十三香差,炒菜的时候放一点,饭菜喷香。 李爱国也没拒绝,将纸包装进帆布袋里,骑上自行车便离开了。 来到前门机务段的整备车间的时候,车间里已然人声鼎沸。 那些工人们脸上满是倦意,黑眼圈深深地印在眼眶周围,那是疲惫与困倦的烙印。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目光却依然坚毅地盯着手中未完成的工作。 好家伙,这是要连轴转啊。 李爱国来到主任办公室内。 章主任正带着一帮子干事们将生产出来的粘老鼠板子放在箱子里。 “老章,这么下去可不行,工人们身体吃不消的。” 章主任抬起头,打个哈欠说道:“李司机,甭担心,第一批生产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一共两千张,全都完成了?”李爱国瞪大眼。 章主任骄傲的抬起头,说道:“是啊,昨天晚上除了少数保证整备机车的技术员外,所有的工人都被拉去搞生产了。就连车间里的领导们也都上了一线。” 李爱国:“.” 他还真是低估了荣誉对章主任和这些工人们的重要性。 上午十点钟。 第一批两千张粘鼠板生产出来后,李爱国跟章主任将粘鼠板带到了后勤处。 前门机务段的大喇叭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各位工人同志请注意,各位工人同志请注意,好消息,为了积极响应除四嗐的号召,咱们前门机务段的李司机和整备车间共同研制生产出了一批粘鼠板,可以用来抓老鼠。 请各位工人同志来后勤处领取,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轰! 听到广播声,整个机务段瞬间沸腾了起来。 机务段的工人们苦老鼠久矣,京城老鼠夹子的价格居高不下,有了粘老鼠板子那除鼠嗐的任务就不在话下了。 不到片刻功夫,后勤处门口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两千张粘老鼠板子很快全都发放了下去。 这年月的老鼠还没有见识过高科技。 粘老鼠板子的效果比老鼠夹子还要好,不到一个上午时间,机务段就收获了三百多条老鼠尾巴。 “要是有两万张粘老鼠板子的话,咱们前门机务段就能在除四嗐中位居各个机务段的前列了。” 邢段长和一杆子机务段领导清点了老鼠尾巴,当时便决定扩大生产规模,再生产一万张粘鼠板子。 但是,生产计划很快遇到了麻烦。 整备车间内,苯酚树脂胶黏剂的数量不足以生产这么多粘鼠板子。 邢段长以前门机务段的名义协调了化工部门,希望能紧急购入一批苯酚树脂胶黏剂。 结果却被告知今年的生产计划已经排满了,短期内无法给机务段提供苯酚树脂胶黏剂。 这年月化工部门地位特殊,铁道老大哥的名头也不好用。 整备车间章主任建议道:“段长,咱们要是把库存的苯酚树脂胶黏剂全用了的话,也许可以满足生产需求。” “那样的话,是不是会耽误车箱的整备工作?”邢段长问道。 章主任点点头。 “不行,除四嗐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能耽误了咱们的正常工作。咱们不能本末倒置。”邢段长立刻否决了章主任的提议。 一个副段长提出了新想法:“是不是有什么材料能代替苯酚树脂胶黏剂呢?”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李爱国。 压力再次来到了李爱国身上。 其实李爱国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粘老鼠贴是一次性消耗品,消耗量很大。 在后世苯酚树脂胶黏剂不值什么钱,但在这年月却是宝贵的化工产品。 这注定了使用苯酚树脂胶黏剂作为原材料生产的粘老鼠贴不可能大规模推广。 像粘鼠板这种工具,如果因为成本和技术问题,无法普及,那么它将变得毫无意义。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一种可以取代苯酚树脂胶黏剂作为胶水的材料。 只是粘老鼠板对胶水的粘性强度要求很高,一般材料没办法满足需要。 李爱国也试验过熟桐油。 这玩意虽然粘性很大,但是老鼠在付出了一些皮毛后,还是能逃脱。 突然。 李爱国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 三大爷用来粘老鼠的油墨好像粘性挺大的。 要是把油墨跟熟桐油,还有植物油按照比例调和在一块的话,粘性说不定能满足需求。 李爱国记得后世有人这么干过,效果好像还不错。 “段长,咱们机务段里有没有油墨?” “油墨?教育室里应该有不少,你想用油墨替换苯酚树脂胶黏剂?”邢段长惊讶道。 “仅仅是油墨肯定不行,还需要熟桐油,植物油” 李爱国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 邢段长眼睛一亮。 虽然还需要经过实验,才能确定这些材料是不是适合当做粘老鼠的板子。 但是国内并不缺油墨和熟桐油。 “这样吧,我给你批一百块钱的科研经费,你跟铁道研究所请几天假,专门研究这个事儿。” 邢段长此时也意识了,要是老鼠贴能大规模推广开,国内除四嗐的局面将大为改观。 章主任闻言,有些郁闷的挠了挠头。 李爱国压根就没有开口,咋就把科研经费拿到了手里呢? 正思索着,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老章,走啊,咱们去领钱。” “啊?我也有份儿!” 章主任见到李爱国点头,这位老技术员出身的车间主任差点蹦起来。 他倒不是想要这些科研经费。 但是作为一个技术员,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一次科研经费也没拿到,那就有点丢人了。 两人来到后勤处,李爱国把条子递过去后,从张科长手里接过了一百块钱。 章主任看到张科长把那张条子归了档,提出了一个要求。 “老张,你能不能给我写一张条子?” 张科长被章主任的要求搞懵逼了。 他好心地告诉章主任,他身为科长写的条子压根没有效力。 章主任还是坚持他的想法。 “你甭管了,只管写条子就行了。” 没办法,张科长只能按照邢段长的条子给章主任抄了一份,并且在上面注明这条子是“样品”。 章主任拿到条子,一路狂奔。 跑到了整备车间陈工的办公室内,将条子拍在桌子上。 “老陈,俺也是干大项目的人了!足足一百块钱的大项目啊。” 李爱国看着他那副得意劲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章主任即使当上了车间主任,心中还是把自己定位为技术员。 章主任成了拥有一百块大项目的大技术员后,干劲儿也十足起来。 熟桐油、油墨、卫生油等七八种材料,只花了半天功夫就筹集齐了。 李爱国带着几人在车间里忙活了起来。 实验配比材料是一件麻烦事儿。 一个上午,实验了足足五十多种配比,成品的粘度都没有达到要求。 不过李爱国并不着急,毕竟他拥有天眼,很清楚这种方法可行。 所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一点时间罢了。 就在李爱国为调配新型胶水而忙碌的时候。 四合院南易家。 南易蹲在粘鼠板前,歪着脑袋陷入了沉默中。 南易为了抓老鼠,放了一块肉当做诱饵。 粘鼠板放在屋里整整一上午了,竟然一只老鼠也没抓到。 反倒是抓到了七八只苍蝇。 “这玩意是爱国哥研制出来的,按理说应该很好用才对啊。” 梁拉娣看到南易迷惑不解,笑着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家里已经没有老鼠了?” 此话一出,南易当时便意识到自己糊涂了。 前阵子,南易用家里攒了半年的废品,在王大奎那里换了两个老鼠夹子,一共捉了七八只老鼠。 另外大院里其他人家也装了老鼠夹子。 水池旁、墙角处、大树下都是老鼠夹子,老鼠别说偷粮食了,就算是走道都得被夹断腿。 在这种情况下,大院里有阵子没见过老鼠了。 “害,本来以为能靠着粘老鼠板争一次先进,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梁拉娣伸出手指头在南易的脑门上点了点:“你啊,是不是傻了,这玩意不但可以抓老鼠,还可以抓苍蝇啊。五十只苍蝇等于一只老鼠,只要苍蝇抓得多,你一样可以争先进。” 第642章 易中海和贾张氏的苍蝇被抢了 四合院外的公厕,跟四合院内的水龙头一样,是重要的民生公用设施。 由于卫生条件差,公厕内绿头苍蝇成群。 易中海和贾张氏分别霸占男女公厕,只是半天功夫就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里面的味道太难闻了,两人时不时得跑出来透透气。 贾张氏晃了晃火柴盒子,朝着易中海得意的说道:“老易,我家已经捉到了二十三只苍蝇,你呢?” 易中海打开火柴盒子,装模作样的看一眼,叹口气道:“我家才十五只,老嫂子,还是你们家利害。” “那当然,你只能一个人抓苍蝇,我可是有儿子的人啊!这会东旭还在里面呢。” 贾张氏现在一有机会就攮易中海一刀。 易中海清楚她的心思,并没有接话。 他已经弄到了三十五只苍蝇,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越三大爷,拿到除四嗐先进称号了。 贾张氏见易中海不接话也顿时失去了兴致。 这时候,大院里的王家媳妇儿上厕所。 贾张氏一边拦住王家媳妇儿,一边朝厕所里喊道:“东旭,来人了,你赶紧出来吧。” 王家媳妇儿听到女厕所里有男人,吓得脸色白了,当时就要大喊流氓。 贾张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解释道:“别紧张,东旭是在里面抓苍蝇呢,这是除四嗐,不是耍流氓。” 男同志跑到女厕所抓苍蝇?王家媳妇儿气得翻了个白眼,只能把到了嘴边的声音吞咽了回去。 见贾东旭出来,她慌里慌张的走了进去。 贾张氏看着贾东旭问道:“东旭,这次抓了几只?” “一只都没有!” “啥!你是不是偷懒了?” “娘,厕所里臭烘烘的,我躲那里面偷什么懒啊。是厕所里的苍蝇都飞走了。” 贾东旭想起刚才的事儿,这会还有点茫然。 就在刚才,他在厕所里快乐的捉着苍蝇。 捉了一只又一只,太幸福了。 突然,那些苍蝇像是被苍蝇王召唤了一样,嗡嗡嗡的全飞走了。 贾张氏当然不相信贾东旭的解释,快步冲进了厕所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没了,全没了,苍蝇全没了,这不可能啊!” 易中海本来还想嘲笑贾张氏两句,回头看了看男厕所,脸色骤然一变。 他慌里慌张的跑进男厕所里。 里面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谁把俺的苍蝇全骗走了!” 这声音飘飘荡荡,翻过了墙头,来到了跟厕所一墙之隔的大树下。 南易和梁拉娣看着那两个粘老鼠板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自从粘老鼠板子打开,南易又在上面丢了两个特制吸引苍蝇的配料后,那苍蝇群乌央乌央的飞过来,落在了粘苍蝇板上。 不到片刻功夫,粘老鼠板子表面就布满了一层苍蝇。 那些苍蝇落在板子上后,瞬间被胶水粘住,压根不可能飞走。 “大丰收了!” 南易和梁拉娣慌忙拿出筷子将那些苍蝇夹到火柴盒子里。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暴呵。 “好啊,原来是你们把我家的苍蝇骗走了!”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贾张氏,贾东旭和易中海从大门外赶了过来。 贾张氏看到那些苍蝇眼睛一下子红了。 “南易,你这孙贼,赶紧把苍蝇还给我!” 南易性子老实,被怒骂了之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梁拉娣可是小寡妇出身,战斗力堪比刘岚,哪能被贾张氏吓唬住。 她双手掐腰,冷眼看着贾张氏:“贾家大娘,这是你家苍蝇啊,你喊它们的名字啊。 要是它们答应一声,我全都给你。 要是做不到,你就哪凉快待哪里去。” “你”贾张氏被怼得面红耳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毕竟苍蝇也不会说话啊。 大院里的住户们听到争吵声也围了过来。 大家伙站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着贾张氏。 易中海见人越围越多。 眼睛一转,眯了眯眼睛,看着南易缓声说道:“南易啊,大家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住户,你们用这玩意把苍蝇引过来,其他住户不就捉不到苍蝇了吗。做人啊,不能够只想着自个。” “一大爷,我” 南易顿时有些心虚了,看了看粘老鼠板上的苍蝇,想着是不是该分出去一些。 梁拉娣狠狠剜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吭声,然后看着易中海说道:“一大爷,你跟贾张氏两人,每人霸占一个厕所的时候,你们是什么理由来着? 对了,你们告诉大家伙,你们是为了除四嗐。 除四嗐是上级布置的任务,就该争创上游,就该有能力者居之。 咋地了,现在你们变成没能力的人了,又开始讲究公平了? 你们强势的时候,强调强者就该欺负弱者。 你们弱势的时候,就开始要求别人让着你们了。 你们的屁股这么会扭了,咋不去跳大秧歌呢!” 梁拉娣非常泼辣,一针见血的戳穿了易中海的心思。 易中海脸色涨红,想要解释却没办法解释。 围观的住户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二大妈原本经常在厕所里捉苍蝇,现在被抢了位置,正记恨着两人,趁机说道:“没错,老易啊,你咋只要求别人团结住户,帮助住户,你自己反而做不到呢?” 许大茂现在已经放弃了争先进。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易中海,你劝别人当好人,其实就是让住户们干好事儿,然后你自个能趁机干坏事。” 此话一出,易中海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竟然被住户们看出来了。 “我,我只是为了大家好.哎吆,我的心脏不舒服了。” 易中海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见情况不对,立刻捂住心窝子跑了。 太难带了!大院里这些住户是越来越难带。 易中海逃跑后,贾张氏还想再胡搅蛮缠,甚至已经做好了亡灵召唤的准备。 这时候,梁拉娣突然挽起了袖子,扬起了大巴掌。 那双眼睛紧盯着她,似乎是说,只要贾张氏敢动用魔法,梁拉娣就会先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肉体伤害。 随着亡灵召唤的次数多了,大院里的住户们魔抗也高了。 特别是梁拉娣是晚上敢睡坟头的娘们,更是达到魔法免疫级别。 贾张氏却没点物抗,瞬间被压制住了,她硬着脖子,作出一副要施法的样子,嘴巴里却吐不出一句话。 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秦淮茹见势不妙,慌忙冲上来拉住了贾张氏的胳膊。 “娘,别闹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闹?我是除四嗐,是为咱们家着想!倒是你这个小贱人,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事儿都不干。” 贾张氏趁机骂了秦淮茹一顿,出了口恶气,这才有了台阶下,带着贾东旭回了家。 回到家后。 贾张氏开启了喷粪模式。 “梁拉娣就是个贱蹄子,死了丈夫,竟然不守节,还嫁了人,简直是不要脸。” “我可听说了,像梁拉娣这种二婚女人,到了地下,原来的丈夫和南易都会争抢她。 到时候她会被撕成两半,一个丈夫一半。” 听到贾张氏又开始搞封建了,秦淮茹吓了一跳,连忙拦住她。 “娘,你小点声,这事儿让别人听到了,告到街道办里去,咱们家会有大麻烦的。” “怕什么,除了李爱国那个上纲上线的家伙,谁会多管闲事.” 嘴上说得很硬,贾张氏心中还是有点害怕,很快便闭上了嘴巴。 但是,现在贾家的困境还没解决。 失去了公厕苍蝇,贾东旭就没办法拿到除四害的先进了。 贾东旭出了一个主意:“娘,我看南易的那个木板子挺厉害的,能抓到那么多苍蝇,要是咱们弄到手里的话,那岂不是就不用发愁了。” “对啊,儿砸,你可真聪明!”贾张氏猛地拍手。 “可是南易能把那板子给咱家吗?”秦淮茹觉得两人是异想天开。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儿媳妇儿,他不给咱,咱不能借过来了吗?” 贾东旭也兴奋点头:“对对对,都是邻居,应该互相帮助,南易把木板子应该借给咱家。” 借.估计是偷吧。 秦淮茹知道劝不住他们两个,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回屋哄棒梗睡觉了。 另外一边。 李爱国在整备车间跟十几个老师傅一块,对熟桐油、油墨等材料的配比进行了多达一百多次实验。 最终确定了捕老鼠胶水的配比比例。 第643章 捕老鼠板子2.0,宗先锋的电捕蝇器构思(加1更,求月票) “就是这个了,陈师傅,你按照配比调和。” “是!”只见陈师傅小心翼翼的用量杯将各种材料兑在一块,搅合了一通,然后用煤炉加热。 等材料沸腾起来后,逐渐变成了一种墨黑色的粘稠状液体。 李爱国挽起袖子,拿起汤勺,将粘稠状液体搪在木板上。 等待粘稠液体冷却后,将木板放在了一个铁笼子里。 此时的铁笼子里有一只老鼠正在叽叽叫,李爱国在木板上放了一粒花生米。 老鼠闻到食物的气味,飞快狂奔过去。 看到乌黑的木板,老鼠犹豫了片刻。 老鼠总感觉这木板有点不对劲,但是看着又不像是那种老鼠夹子,好像也没有啥危险。 最终,在食物的引诱下,老鼠终于还是放下了戒心,飞奔过去。 老鼠爪子刚踩在木板上,就被黏住了,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出来。 老鼠也慌张了,又往前冲了两步,这下子连带着腹部的皮毛也被粘住了。 老鼠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老鼠在木板上挣扎得筋疲力尽,小眼睛中尽是泪水,它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花生米,又看了一眼那个蹲在笼子前的大帅比。 “该死的人类啊,死啦死啦地,大大的狡滑,良心大大的坏!” 老鼠一直在木板上挣扎了十几分钟也没有挣脱开来,反而全身都被粘住了,躺在木板上一动也不能动。 李爱国戴上厚厚的棉布手套,打开笼子,将木板拿出来。 然后喊来陈师傅拿来铁钳子,将老鼠夹起来。 跟苯酚树脂胶黏剂制造出的粘鼠板不同。 上面的自制胶水因为粘性比较小,老鼠很容易被用铁夹子夹起来,这也就意味着粘鼠板还能够反复使用。 李爱国将老鼠扔进木桶里,又拿起木板子观察了一会。 “估计能用五次吧,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李爱国连续测试了十几次,确定了自制胶水完全能够粘住老鼠后,这才将配方写下来。 “老章,你立刻让工人们按照配方生产新型胶水,今天争取制作出来一批粘鼠板。” 章主任接过配方,兴奋的说道:“李司机,咱们的项目是不是算是完成了?” 他已经急着拿到大奖状了。 “先不急,我发现粘老鼠的板子对苍蝇同样有效。只是苍蝇的力气没有那么大,同时喜好腥味,咱们要是调整一下胶水的比例和配方,还能把粘苍蝇的板子也造出来。” 闻言,章主任大喜。 苍蝇虽然没有老鼠力气大,也没老鼠那么难抓,但是数量多,并且还会飞。 特别是每年到了夏秋季节,火车在停靠站台的时候,外面的苍蝇很可能会飞进车厢里。 每次整备车厢的时候,那些技术员为抓到一只苍蝇,都得忙活大半夜。 现在看到了李爱国要研制粘苍蝇板子了,整备车间里的老师傅不等章主任鼓劲,就热情高涨起来。 粘苍蝇板子的粘性虽小,但是如何把苍蝇吸引过来,而且腥味还不能太大,却不好把握。 李爱国实验了好几种材料都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副组长是不是在这里搞实验?” 听到是宗先锋的声音,李爱国让章主任把他带进了车间里。 接过张师傅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让人给宗先锋递了一把椅子,李爱国笑着问道:“先锋,你怎么来了?” 宗先锋环视了一圈。 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简易器皿,老鼠笼子,死老鼠旁边还有几个工人正在搅合一桶黑乎乎的玩意。 这里与其说是个车间,还不如说是个简易实验室。 他心中一阵唏嘘,本来以为李司机是趁着工作不忙而休息几天,没想到竟然躲在这里搞实验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赶场子搞实验”的场面,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直到李爱国又问了一遍,才清醒过来。 “李司机,信号组那边的陈资料发现你的设计中有点漏洞,没办法进行后续的编译信号工作,我们也没办法解决,只能来找您了。” 说着话,宗先锋取出笔记本,打开来,摊在了李爱国的面前。 李爱国仔细看了片刻,道:“这不是漏洞。陈资料没考虑到极性频率的电信号正弦波动。 你看,只要使用高斯正态分布,制定参数n,p,它们的二项分布为np均值.” 李爱国从上衣兜里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伴随着一个个复杂算式的出现,宗先锋脸上的迷惑一点一点消失。 “没想到,这竟然跟正态分布有关系。”宗先锋看着最后的结果,忍不住说道。 “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也是最有力的工具。你以后要跟陈资料多学学。”李爱国提点道。 “知道了,李司机。” 宗先锋收获颇丰,将笔记本收起来,本来打算离开。 看到李爱国面前调制好的胶水,他好奇问道:“李司机,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粘老鼠的胶水,我打算重新调整配比,让它能够最大效果的吸引苍蝇,制造出粘苍蝇的板子。” 李爱国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 听说跟除四嗐有关,宗先锋也来了精神。 思忖片刻后,指了指胶水说道:“李司机,我觉得胶水的效果太差了,咱们应该利用昆虫的趋光性,利用紫外线灯光吸引苍蝇,然后在周围布置电网,消灭苍蝇。” 这不就是后世的灭苍蝇灯吗? 李爱国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并不实用。” 宗先锋好不容易想出的主意被否决了,有些郁闷:“电苍蝇效果好,并且还简便,为什么不实用?” 李爱国拿出笔递给宗先锋:“你把制造电苍蝇器所需要的材料写下来。” 宗先锋身为京城大学电气系的高材生,这点工作难不倒他。 “紫外线全频段灯管两根,高压电网,倍压整流电路” 写下了几个配件后,宗先锋小声嘟囔道:“为了防止高压电伤到人,还需要加装外壳,外壳需要防电,最好使用栅栏状塑料外壳。” 把塑料外壳添加上去,宗先锋点点头道:“由这些配件组装成的捕苍蝇灯,效果应该比粘苍蝇板子好一些,甚至还能诱捕蚊子。” 李爱国指指单子,说道:“你计算一下成本。” (本章完) 第644章 什么是真正的高科技(加2更,求月票) 整备车间内。 宗先锋拿着材料单子,最开始还没在意,拿起笔准备计算。 当他看到“紫外线全频段灯管”的时候,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是一种特制的灯管,灯管内填充有汞蒸气,需要搭配启辉器使用。 常用于实验室中,或者是医院里用来给外科手术室内消毒。 因为紫外线灯成本非常高,生产难度大,目前国内只有京城地质仪器厂、京城第二光学仪器厂、魔都雷磁仪器厂、新天光学仪器厂等少数几个厂家能够生产。 很多医院的申请报告已经拖了大半年了。 在这个年月,很多医院里,体温计就是惟一的医疗设备,哪可能有多余的紫外线灯用来制作电捕蝇器。 李爱国缓声说道:“灯管暂且不说,塑料外壳使用的塑料现在价格也非常高。 国内每年生产出来的塑料,压根无法支撑生产几十万台灭蝇灯。 还有电力。 灭蝇灯需要耗电,一台灭蝇灯每天耗电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成千上万台灭蝇灯耗费的电能将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粘苍蝇的板子虽然外貌丑陋,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高科技,但是所耗费的成本不过是桐油和油墨罢了,不用耗电,使用方便。” 在后世,灭蝇灯和灭蚊灯虽然已经技术成熟了。 甚至出现了紫外线+光触媒、紫外线+二氧化碳、电击+光触媒、电击+二氧化碳等等高科技。 但是,没卵用。 首先紫外线灯光很弱,白天苍蝇肯定不往灯上跑。 苍蝇晚上就是瞎子。 天色稍微暗的时候,就躲起来了,大晚上根本就不乱飞。 至于蚊子,就更不用说了。 任何紫外线的吸引力,都没有一个满身大汗的人来得痛快。 这也是后世家庭内很少使用灭蝇灯和灭蚊灯的原因。 当然了,这些已经涉及到了生物学方面的事情,李爱国并没有直接讲出来。 宗先锋此时也明白过来了,神情沮丧了起来。 “没想到利用科学知识研制出来的灭蝇灯还不如土办法。” “土办法?捕蝇板可不是土办法,它利用的是生物信息素对苍蝇的吸引力,算是生物高科技了。另外,熬制胶水的过程,涉及到有机物大分子的聚合模型问题。” 李爱国倒是没有夸张。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儿,只要仔细认真研究,都会牵涉到高科技。 就算是最简单的扔石块来说。 这种小孩子都能干的事儿,也需要大脑通过视觉、运动感知和肌肉记忆等信息,进行快速计算和调整,从而准确控制扔石子的力度和角度。 其中涉及了人体神经学、人体力学、空气动力学,甚至把石块在空中的姿态如果用风洞模拟的话,还需要使用高度非线性问题和复杂结构(如湍流)的流动知识。 你能称这是土办法?! 宗先锋听得一愣一愣的,却没办法反驳,毕竟李爱国讲的都是实情。 那帮子工人看着粘苍蝇板眼睛顿时瞪大瞪圆,好家伙,没想到咱研究的还是高科技。 李爱国接着说道:“甭管土办法还是高科技,只要能抓到苍蝇就算是好办法。” 宗先锋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叹口气道:“确实如你所说,电捕蝇器确实没什么用途。” “也不尽然。” “用在哪里?”宗先锋来了精神。 李爱国分析道:“粘苍蝇板到底是丑陋了点。电捕蝇器则高大上许多,可以放在大单位的会议室内,或者是友谊宾馆这些需要体面的地方。如此一来,便能规避掉成本过高的缺点。” 宗先锋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李爱国又按照后世的捕蚊器,捕蝇器绘了一副图纸交给宗先锋。 “这边搞不到那么多材料,你回到铁道研究所里,利用那里的仪器,趁着业余的时间把电捕蝇器做出来。” 宗先锋拿起图纸看了看。 跟他的简易电捕蝇器构思不同,这份图纸上的电捕蝇器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他重重点头:“爱国哥,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回去,按照图纸制造出样品。” 宗先锋离开后,李爱国又把精力重新投入到胶水的调制中。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傍晚。 章主任给李爱国倒了杯茶水端过来,关切的说道:“李司机,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吧,我已经把粘鼠板的新配方汇报了上去,机务段里正在筹集材料,等明天咱们还要打一场硬仗。” “也是.老章,你让工人师傅们也回去休息吧,这种工作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别熬坏了身子。” “放心吧,刚才后勤处给每个工人发了一块钱奖金,这帮家伙也着急着,拿着钱回家陪老婆孩子呢。”章主任一边帮忙收拾试验台,一边说道。 好家伙,这么快就发奖金了,看来机务段还真没把工人当成外人。 李爱国跟工人们一样,也拿到了一块钱奖金,签了字,将钱揣进兜里,骑着自行车出了机务段。 半道上。 李爱国拐到稻香村,买了两斤槽糕,分别装在两个袋子里,一袋子留给陈雪茹,另一袋子拿给刘大娘和何雨水。 刘大娘吃着喷香酥软的槽糕,嗔怪道:“爱国,下次可别乱花钱了,你还要攒钱养孩子呢。我一个老婆子,黄土半埋了,吃这么好的点心,造孽了。” 何雨水从袋子里取了一块,又塞到了刘大娘的嘴里,笑呵呵的说道:“大娘,你别替爱国哥担心了,他是火车司机,是铁道上的人,到时候嫂子生孩子不要钱,还有补助,等孩子上了学,还不要钱。” “小丫头懂得挺多啊,雨水,你将来准备从事什么工作?” 这会陈雪茹还没回来,李爱国也懒得做饭,跟刘大娘和何雨水扯起了闲话。 何雨水歪着小脑袋说道:“我想当纺织女工。工资高,还能穿漂亮衣服。” 这年月纺织工人确实是京城里最吃香的岗位。 只是再过几十年,事情就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李爱国道:“雨水,你不想读大学吗?” “想啊,可是”何雨水话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她成绩一般,并且家庭条件不好。 刘大娘这会拉住何雨水的手说道:“雨水,你就是娘的亲女儿,你要是想读大学,娘就算是把嫁妆卖掉,也要供你。” 闻言,何雨水眼泪哗哗,哽咽着点了点头。 这年月很多人家重男轻女,就算是女孩子能考上大学,也不会让她去读。 原因很简单。 将来女儿反正是要嫁人,还不如早早去工厂里面工作,也能多拿几年工资,补贴家里面。 李爱国笑道:“雨水,你还记得上次教你数学的陈资料吗?你要是真想提高成绩,就拜陈资料为师。” 陈资料虽然教学方法不对,但是毕竟是即将成为大数学家的男人。 何雨水跟着他学几年,高考数学要是考不一百分,那只能说明何雨水是个木头脑袋。 “爱国哥,那就麻烦你了。”何雨水这会也下定了决心。 “不麻烦,在我看来,你跟我亲妹妹差不多.” 李爱国刚想离开刘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杀千刀的南易,你要害死我老婆子啊!” 第645章 李爱国夺权,易中海晕倒, 贾张氏被粘住了 杀猪般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敲碎了大院里的宁静。 李爱国带着何雨水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大院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只见贾张氏举着一张木板子站在南易家门口跳着脚骂。 大家伙都感到奇怪,贾张氏为啥要举着木板子呢? 李爱国的眼睛眯了眯,他总觉得那木板子有点眼熟。 南易和梁拉娣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 只见贾张氏满脸涨得紫红,像是熟透了却即将腐烂的浆果。 忿怒使得她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每一道褶皱里似乎都藏着无尽的怨气。 “贾家老婆子,你要是敢胡闹,我撕了你的嘴。” 梁拉娣看到贾张氏闹事儿,当时就挽起了袖子,冲上去就要跟贾张氏撕吧。 原本跟大肥猪一样上蹿下跳的贾张氏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了贾东旭身后。 “梁拉娣你个没良心的小贱人,欺负我老婆子,你就是克夫命,你把原来的丈夫克死了,南易要不了多久也会嗝屁。” 她怒目圆睁,唾沫星子四处飞溅,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恶意和愤怒。 刘岚惊得捂住了嘴巴。 小寡妇最怕被别人骂“克夫”,贾张氏这是要惹恼梁拉娣。 果然。 闻言,梁拉娣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她对准贾张氏扬起了巴掌。 就在巴掌即将落下,梁拉娣突然哈哈的笑起来。 她指着贾张氏说道:“贾张氏,我记得你丈夫也死了吧,你也是个小寡妇啊,你也是克夫命啊。” “嗝”贾张氏正准备接着骂,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梁拉娣指了指贾东旭说道:“你不但克夫,你还是个扫把星,要不了多久,你儿子也会被你克死。” 贾东旭的脸色变得土灰起来,悄悄挪了两步,想距离贾张氏远一点。 贾张氏没想到自己打嘴仗会落了下风。 她举起了手里的木板子:“我老婆子是文明人,不跟你吵架,你说说这木板子该咋办吧。” 众人这才看出来,贾张氏的手是被牢牢粘在木板上的。 梁拉娣皱起眉头:“贾张氏,你偷了我家的捕鼠板?” “偷?不不不,我是捡来的。”贾张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梗着脖子说道。 梁拉娣道:“我把捕鼠板丢在公厕旁的大树上,你爬上大树,把捕鼠板捡下来,谁信啊?!” 贾张氏一时间无法解释。 毕竟当初她为了拿到捕鼠板,差点从大树上掉下来。 易中海在旁边看了好一阵子。 本不愿意帮助贾张氏,但是这捕鼠板明显是李爱国搞出来的。 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咳咳”易中海咳嗽两声。 等住户们分开一条道路,背着手走进了人群中。 他看着贾张氏,装模作样的问道:“贾家大嫂,咋回事啊,大家伙都准备吃饭了,你在这里大吵大闹。” “一大爷,您可要帮我做主,南易和梁拉娣用这块木板子想要害死我老婆子。” 易中海扭头看向梁拉娣和南易。 “甭管这板子是不是贾张氏捡来的,现在总归是粘在了贾张氏手上,你们就得想办法给拿掉,再跟贾张氏道歉。” 梁拉娣和南易没有想到易中海的屁股会如此歪,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贾张氏则扬起了脑袋,神情有些得意,这下子又可以讹到钱了。 好家伙,这是抛开事实不谈了啊。 “易师傅,这话不对吧。贾张氏被偷来的木板子粘住了手,还要找木板主人的麻烦。” 李爱国晃悠着走上前,笑呵呵的说道:“要是有人跑到你家里偷了一把菜刀杀了人,你是不是也得吃枪子啊?” 易中海冷着脸,不耐烦的说道:“李爱国,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李爱国道:“我是街区巡逻队的队长,负责维持街区的安定,现在大院里发生了争吵,就是影响了街区的安定。” 此言一出,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被寒霜侵袭的秋叶。 此时,张钢柱与几位街区巡逻队的小伙子自人群中阔步走出。 他们个个体格魁梧,犹如钢铁铸就的卫士。手中紧握着的木棍子,坚实而有力,那是实力的象征。 现场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易中海连忙说道:“李爱国,你这个街区巡逻队是义务队伍,不在编,没权管大院里的事儿。” 人群中传来了许大茂的声音:“一大爷,你这个管事大爷,也不是啥正式职位吧。 人家街区巡逻队好歹每个月能拿到街道办的补助,跟派出所是联动的,你们呢?” 此话一出,易中海变得有口难辩起来了。 毕竟四合院管事大爷本身就是个草台班子。 只是街区里当初为了让住户们能更有效的防范迪特,便于管理大院里的住户,而设立的职位。 易中海此时感觉到自己好像落入了圈套里。 该死的李爱国,我就知道你费心费力建这个街区巡逻队没有好心。 原来是冲着夺权来的啊。 大院里的住户们也醒悟过来了。 对啊,街区巡逻队也能管街区的事儿,那以后有事儿可以找街区巡逻队解决,没必要再报告给管事大爷了。 大院里住户们的人心一时间浮动起来。 易中海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后悔不该出面帮贾张氏。 现在连自己的权都要被李爱国夺走了。 住户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点,个个神情严肃了起来。 刘岚轻轻在许大茂腰上拧了下。 “这事儿闹大了,你等会可千万别虎儿吧唧的跳出去。” “知道,我许大茂也是要当领导的人,哪看不出来啊。”许大茂疼得直吸溜嘴。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爱国。 只是一句话,就抢了易中海的权!爱国兄弟不简单啊。 易中海知道应该尽快把权力夺回来。 只是这事儿由他出面不合适。 如果现在跟街区巡逻队争权的话,很容易会引起住户们的反感。 易中海看到刘海中站在人群中,眼睛一转,冲着刘海中招了招手。 “老刘,你是二大爷,也是大院里的管事大爷,这事儿你得管。” 刘海中此时在心底已经将易中海骂得狗血淋头了。 要不是你一味的偏袒贾家,人家李爱国能出面? 李爱国不出面,街区巡逻队也不会跟管事大爷杠上。 现在惹出麻烦了,又找别人帮助,也好意思啊你。 只是刘海中身为二大爷,也不能真看着自己的权力被街区巡逻队夺走。 别不拿管事大爷不当干部啊。 刘海中捋捋头发,挺着大肚子走到人群中间。 他摆出二大爷的谱,轻轻咳嗽两声,仰着肥头大耳说道:“各位,咱们大院是团结的大院,是友谊的大院,现在街道办把大院委托给我们.” 话未说完,李爱国突然扭头看向张钢柱,问道:“钢柱组长,你上次在巡逻中,发现了什么情况来着?” 语气轻蔑,声音平缓,这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刘海中的耳边炸响,他剩余的话哽咽在了喉咙里。 围观的住户们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要论谁对大院里的情况最为清楚,那么非这些巡逻队队员莫属了。 他们整天在大院里巡逻,住户们发现了什么可疑情况,也会第一时间汇报给巡逻队。 张钢柱会意的点点头,挺起胸膛说道:“那是上个月的事儿,大概半夜十二点吧,我巡逻到后院,发现有人趴在许大茂家的鸡笼上。 我还以为是小偷,所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结果看到刘海中抱着许大茂家的老母鸡喊娘呢。 刘海中喊得那亲昵啊,现在想起来,我身上还起满鸡皮疙瘩。” 此话一出。 现场轰的一声爆炸了。 住户们都纷纷倒吸一口气,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刘海中。 这酒蒙子认了老母鸡当娘?! 许大茂本来不打算插言,这会再也忍不住了。 从人群中蹿了出来,指着刘海中的鼻子说道:“好啊,我说我家那只梨花老母鸡这个月咋不下蛋了呢,原来是被你骚扰了啊。 有你这么个好大儿,老母鸡哪有心情下蛋。” 住户们哄笑了起来。 刘海中喝醉酒后经常闹出笑话,但是因为是二大爷,还有易中海护着,住户们只能当做没看到。 现在有街区巡逻队支持公道,住户们自然不再担心了。 铺天盖地的哄笑声中,刘海中的脸色变得赤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们别听张钢柱的,我,我咋可能干得出那种埋汰事儿。” 嘴巴很硬,心中却有些发虚。 刘海中属于那种酒瘾大,酒量小的人,灌了二两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尤其是他喝醉了后,特别喜欢喊娘,二大妈深受其害。 现在见到刘海中丢脸丢到大院里了,二大妈再也站不住了,走上前拧住刘海中的耳朵。 “老刘,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有那点功夫,还是赶紧想想咋把刘光齐从保定带回来吧。 要是再在那边待下去,他就变成上门女婿了。走走走,跟我回家。” 刘海中平日里仗着自己体格强壮,还是高级工人,压根不听二大妈的。 现在他那二百多斤好像变成了棉花,就那么轻飘飘的被二大妈拧着耳朵带走了。 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干过的那些丑事被张钢柱抖落出来,那以后在大院里就没脸见人了。 易中海没想到自己刚拉了个帮手,就被李爱国一句话给撵走了,他只能把目光投向三大爷。 “老阎,你也是大院里的管事大爷,这事儿你咋看?” 三大爷本来不打算介入,被点了名字后,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框,背着手,摇头晃脑道:“咱们大院是团结的大院,是友谊的大院,咱们应该发扬团结的精神,发扬友谊的精神。 现在遇到了麻烦,当务之急是找到关键的问题,关键的问题是找到问题的关键.” 住户们:“.” 李爱国:“.” 易中海:“.” 眼看三大爷开启废话模式,易中海板起脸说道:“老阎,这事儿可关系到咱们大院里的权力结构,现在不是打马虎眼的时候,你可得想清楚了。” 易中海本想提醒三大爷也是管事大爷,应该跟他站在一起。 只是没有想到,三大爷尴尬的笑了笑:“老易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敞开了说。 在我看来,街区巡逻队和咱们管事大爷的权力并不冲突嘛。 大院是群众的大院,大家都可以管嘛。 现在上面提倡民主集中,不提倡搞一言堂。 咱们身为管事大爷,应该接受街区巡逻队管理大院的做法。” 易中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三大爷。 要说三大爷不贪权,易中海相信,这老小子一心扑在了挣钱上。 但是,有了管事大爷的职位,三大爷才能从住户们手里把废品收走.他怎么舍得丢掉管事大爷的权力。 想到这里,易中海猛地一拍脑门子。 他怎么把三大爷现在是扶贫基金会会计的事儿给忘记了。 有了扶贫基金会,大院里的住户们同样要给三大爷几分面子。 当初易中海就对李爱国把扶贫基金交给三大爷来运作感到奇怪。 毕竟三大爷是管事大爷,跟李爱国这种普通住户,是两个阶层的人。 现在看来,李爱国早就想到了有夺权的这一天,所以拉拢了三大爷。 只是那已经是去年的事儿了李爱国竟然布局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才真正动手! 这小子太能忍了。 易中海早就觉察到了李爱国的威胁。 他原本以为李爱国会利用街道办,抢了他一大爷的位置。 谁知道李爱国竟然准备让街区巡逻队取代四合院管事大爷。 这是要把易中海的根刨了啊。 此子可恶如斯! 关键是,街区巡逻队现在已经得到了街道办的承认,获得了住户们的信任。 刘海中被拿捏住了软肋,阎埠贵被拉拢了过去。 易中海现在只剩下孤身一人,并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易中海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落入陷阱的猎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猎人举起长矛,刺入他的身体中。 易中海越想心中越发慌,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恐惧之手紧紧攫住。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艰难地挣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大妈就在旁边,还以为易中海是像以往那样装病,一直等着易中海喊她出面,把易中海带回去。 所以一大妈并没有上前。 大院里的住户也知道易中海有装病的习惯,这会也没在意。 许大茂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一大爷的表演水平越来越高了。” 易中海见住户们不帮忙,这会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伸出手想要喊人,结果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易中海的身体先是微微摇晃了几下,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随后便直直地向后倒去。 当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激起一片尘土。 许大茂竖起了大拇指:“一大爷这演技杠杠的,我看啊,能去拍电影了。” 大院里的住户们也纷纷点头赞同。 “熟能生巧,一大爷表演生病的水平,已经堪比电影学院里的老教授们了。” 过了一会,见易中海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冒出白色泡沫,大家伙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会是真晕倒了吧?” 一大妈冲上前,蹲下身喊了几声。 “老易,你可别吓我啊。” 见易中海不省人事,一大妈惊慌失措的喊道:“大家伙快帮帮忙啊,我家老头子晕倒了。” 三大爷见真出事儿了,慌忙冲上前,他又是按易中海的人中,又是掐额头,都不管用。 没办法,三大爷只能喊上人把易中海送到了医院里。 三大爷、阎解成、张钢柱、许大茂还有四五个年轻人,找来一辆倒骑驴,把易中海装进去,推着朝医院奔去。 临走时,三大爷还叮嘱一大妈回家多带点钱。 大院里顿时一片乱糟糟的。 李爱国还要配比捕蝇板的胶水配方,便没跟着去凑热闹。 他转身朝屋里走去,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南易问道:“南易,你用来吸引苍蝇的诱饵到底是啥玩意,能把公厕里的苍蝇全吸出来?” 南易也被易中海突然晕倒给惊住了,呆愣在大院里面,这会清醒过来。 他走过来小声说道:“你知道的,我师父是御膳房的,御膳房里也有苍蝇。 苍蝇要是落在菜盘子里,送到了餐桌上,御膳房里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 为了防止苍蝇落在菜里,御膳房便从民间收集了诱苍蝇的配方。 你别说,还真被他们找到了,用那古方子配出来的诱饵,特别招苍蝇。” “古方子?” 李爱国来了精神,拉着南易的胳膊,朝家里走去。 “南易,来来来,哥家里有红糖水。” 劳动人民智慧高,很多古方子到了现代,依然能够产生神奇的效果。 要不然解放后,上面也不会开展了大规模的全民献方活动。 今年,大葱省从全省征集到的10万多首秘方、单方、验方中精选汇编而成,分15册排印(前2册铅印,后13册油印)。 分送国内医学院校图书馆收藏。 其内容可谓朴实无华,沙里藏金。 这些册子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十万金方》。 里面很多药方都是濒临失传的土方子,为后世的中医院作出了很大贡献。 易中海被送去了医院,南易也被李爱国带走了。 大院里的住户见没热闹看了,迅速走得一干二净。 片刻之后。 贾张氏看着空落落的大院子,呆愣了半天,怔怔的举起手说道:“还有我呢!我不要钱了,你们总得想办法帮我把木板子取下来吧。” 贾张氏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委屈。 秦淮茹没办法,只能凑上前小声说道:“娘,要不咱们回家,拿水试一试?” 贾东旭赞同:“我听说过这种胶水最怕水了。” 贾张氏被木板子粘住之后,尝试用手拿不掉,为了能讹诈南易一笔,担心木板子真能被拿掉,她倒是没有用其他手段。 现在易中海已经被送进医院里,没有人帮她讹钱了。 贾张氏也没有了盼头,只能想办法把木板拿下来了。 回到家里,贾东旭端来一盆子水,把贾张氏的手连带着木板,丢进了水盆里。 贾东旭亲自下手,跟洗猪蹄子一样,洗吧洗吧。 足足十分钟后,贾张氏伸手想要掰开木板子,但是木板子还是紧紧的粘在手上。 “东旭,你来。” “娘,我力气很大,你认真点啊。” 贾东旭一手攥住贾张氏的手,一手抓住木板子,猛地有力。 “哎吆,疼疼疼,你小子是不是想把娘的手弄断,是不是啊!” 贾张氏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把推开了贾东旭。 “娘,我也不想啊,但是劲儿小也拽不下来。”贾东旭被推得坐在了地上,委屈巴巴。 贾张氏觉得贾东旭是故意使坏,不再让贾东旭帮忙,自己开始掰木板子。 结果足足掰了半个小时,几乎把皮都撕下来了,贾张氏还是没掰下来。 “这玩意到底是用什么粘上去的?怎么那么结实?” 贾张氏看着红通通的右手,感觉到问题严重了。 要是木板子掰不下来,那她以后不都得举着木板子生活了?!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在屋内着急得来回转圈,心中有些兴奋。 这老婆子总是欺负她,这次总算是遭报应了。 贾东旭再次提建议:“娘,我听说粘上了胶水,能用油清洗掉。” “那你还不赶紧把油壶抱出来。”贾张氏大声说道。 贾东旭跑进厨房里,抱出来了一罐子卫生油,也顾不得心疼油,拎起勺子,倒了一些在贾张氏的手上。 然而并卵。 木板子依然牢牢的贴在贾张氏的手上。 贾张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木板子,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哎呀,我不活了啊,连块木板子都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老头子啊,你把我带走吧。” 木板子本来是粘苍蝇的,粘老鼠的,现在却粘到了一个贾张氏。 大院里的住户们虽然不待见贾张氏,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院里出现一个木板人。 所以大家伙都纷纷替贾张氏想主意。 就连刚跟贾张氏吵过架的梁拉娣也赶到了贾家。 她带来了半壶汽油:“这种胶水好像用汽油能去除,贾家老婆子,你试试。” 贾张氏这会也不敢跟梁拉娣呲牙咧嘴了,说了句感谢的话,接过了油壶。 顿顿顿,足足倒了两升汽油。 结果还是没有用。 又有人出主意,用热水可以软化胶水。 秦淮茹拎起热水瓶倒了半盆子热水,端到了贾张氏的面前。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热水盆子,贾张氏下意识往后退。 “娘,你忍着点啊!” 秦淮茹和贾东旭两人一个人抱着贾张氏的后腰,一个人抓住贾张氏的胳膊往搪瓷盆子里塞。 “嗷!”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院。 “怎么这么吵。” 李家屋内。 李爱国站起身关上了窗户,重新坐回椅子上,拿着本子看向南易:“南易,你把那古方子再讲一遍。” 第646章 举着木板的贾张氏,京城除四嗐指挥部,李爱国成为先进个人 李家屋内。 南易喝了口红糖水,一字一顿的说道:“茹桂2钱,马蹄香3钱,食苍草1钱,回心草5钱。炮制方法是将茹桂用火烤黄,将马蹄香用水泡制后,将其与食苍草,回心草混合” 药量精确、炮制方法繁琐.这玩意要是靠自己摸索的话,至少得经过上万次实验。 李爱国有点佩服古人的智慧了。 记录下来之后,李爱国看着南易问道:“南易,我明天会实验诱饵配方。 如果说配方有效的话,可能会交上去,用来大规模灭蝇。 到时候,这个配方肯定会泄露出去,你愿意吗?” “愿意!爱国兄弟,你放心吧,我南易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玩意留在我的手里,只能灭一间厨房的蝇子。 要是推广开,群众们都能受益。” 南易的心情也激动了起来。 他一直以自己的出身自卑,没想到还能有贡献力量的一天。 李爱国当然不会亏待南易。 他在配方下写明了红星轧钢厂八级厨师南易同志献方的字样。 南易看着那遒劲有力的字迹,笑呵呵的说道:“爱国哥,咱这个拎大勺的,这次也算是先进了一把。” “革命工作职位无高低,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能做贡献。” 两人闲聊几句,眼看着天黑了,南易便准备离开。 突然,李爱国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影晃动。 仔细一看。 霍,贾张氏躲在外面!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时而瞟向门内,时而又迅速移开,被李爱国看到后,只能走到门前。 她举着通红的右手,神情尴尬的说道:“爱国,你,你能帮我老婆子,把手上的木板拿下来吗?” 贾张氏的背后跟着一群住户们。 许大茂这会已经从医院赶回来了,凑到旁边看热闹,阴阳怪气道:“贾张氏,求人办事儿,就是这种态度,刚才你还跟爱国哥对着吵呢!” 现在四合院管事大爷的权力被街区巡逻队抢走了一大半。 在刘岚的提醒下,许大茂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靠耍嘴皮子是没前途的,只有真枪真刀才能拥有权力。 许大茂不该像以前那样追求当四合院的管事大爷,而是要想办法进到街区巡逻队里。 哪怕是跟张钢柱一样当个小组长也可以啊。 许大茂这会自然要想办法在李爱国面前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 贾张氏没想到许大茂会跳出来。 让她跟李爱国道歉,那简直比杀了她都要难受。 但是,手上的木板子不能不拿掉。 贾张氏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拧成了一个死结,嘴角向下搭拉着,一副极不乐意的模样。 她的身体僵硬,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迟迟不肯挪动一步。 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贾张氏极不情愿地张开了嘴,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对不起。”那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没有一丝诚意。 李爱国揉了揉耳朵,神情疑惑:“啥?刚才有蚊子过去了,哎呀,咱们大院里的除四嗐工作搞得好像不怎么样嘛!” 住户们哄笑了起来。 “贾张氏,你这是道歉呢,还是敷衍人呢。” 贾张氏没办法,咬碎了后槽牙,走上前冲着李爱国鞠了躬:“李爱国,我老婆子给你道歉了,你大人有大谅,原谅我这一次吧。” 话音说出口,拳头紧紧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太憋屈了,实在是太憋屈了。 贾张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咬碎在嘴里,“李爱国,现在能告诉我取下木板的办法了吧?” 李爱国道:“木板上粘的胶水,名叫丙烯酸酯胶,这是一种强力胶水。要想去除有好几种办法。” 贾张氏闻言大喜,竖起了耳朵。 李爱国缓声说道:“一种是使用甲基丙烯酸甲酯来去除。” “这啥甲纸的,哪儿能买到?”贾张氏急不可耐。 “目前国内能生产甲基丙烯酸甲酯的工厂只有山城的合成化工厂,那是一座军事管制的化工厂。” “.” 管制的化工厂,生产的化工材料都是军事用途的,哪可能专门给她这个老婆子送化学试剂。 贾张氏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脸上挤出一丝笑脸:“那第二种办法呢?” 李爱国道:“第二种高温。胶水会在高温下分解。” 秦淮茹举手说道:“刚才我们已经试了,你看,我娘的手差点被烫熟了,木板还是没能拿下来。” 李爱国道:“那是因为温度不够高,要想让胶水分解,至少需要两百度的温度。” “两百度那我的手不就被烧成灰了吗?”贾张氏脸色大变,慌忙不迭的摇头:“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爱国,还有办法吗?” 李爱国道:“最后一个办法,就是等。” “等?” “对,丙烯酸酯胶化学性质稳定,但是还是会随着时间而老化,等时间久了,胶水失去了粘性,木板自然而然就掉了。” 李爱国倒是没有忽悠贾张氏。 南易家的粘鼠板上用的胶水是没有稀释过的丙烯酸酯胶,效果远超后世的502,在这年月确实没有好办法。 “这么说,这块木板还要在我手上长一段时间了” 贾张氏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她无法想象,以后她出门带着一块木板子,别人会怎么看她。 大院里的住户想象一下贾张氏未来的样子,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贾张氏只能带着木板生活。 吃饭举着木板,睡觉举着木板,就算是洗脸,也得举着木板。 每次遇到住户,贾张氏总会被调侃一番。 “贾张氏,下次还偷人家东西吗?” 贾张氏总会板着脸辩解:“我是为了除四嗐,这能叫偷吗?除四嗐的事儿,能叫偷吗?” 每每这种时刻,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这些事情跟李爱国无关,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第二天一大早。 李爱国着急着去机务段,也没有心情吃饭。 囫囵吞枣的吃了七个煎蛋,又喝了一碗棒子面粥,挎上帆布包,推着自行车便出了门。 刚走出月牙门,许大茂便从旁边杀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爱国兄弟,整一根。”许大茂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李爱国。 看到是大中华,李爱国就知道这家伙有事儿相求。 许大茂这人经常怀揣两包烟,一包大前门,一包大中华。 平日里,他自己抽的,给朋友们递烟都是大前门,只有见到了领导,才会递大中华。 “大茂哥,客气了哈。”李爱国笑呵呵的接过烟。 许大茂划着火柴给他点上,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爱国哥,你们街区巡逻队还缺人吗?” “缺啊,不过大茂哥,你以前不是巡逻队每天晚上需要巡逻,不适合你吗?”李爱国奇怪道。 许大茂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那街区巡逻队里,就没有什么后勤职位?行政职位?我大茂是文化人,笔头子厉害着呢。” 李爱国这会哪能看不出许大茂的心思,笑着说道:“大茂哥,咱街区巡逻队是业余队伍,没啥行政职位,只有巡逻的,你要是愿意干的话,我算你一个。” 许大茂晚上还要放电影,不放电影的时候,还要跟小妇女谈心,哪能跟那帮小伙子一样到处巡逻。 “那算了时间有点不合适。” 许大茂有些泄气,不过很快又精神了起来。 “爱国兄弟,你知道吗,易中海这次真生病了!”许大茂幸灾乐祸道。 “怎么回事儿?” “一大妈今儿早晨回来了一趟,我家刘岚正好遇到她,据一大妈讲易中海被确诊了心脏病,这次估计得在医院里多住一段时间!” 许大茂说着话,啐口吐沫:“这老东西,每次遇到了麻烦都会装病,现在好了,真生病了吧!活该!” “大茂哥,我还得上班,先走了。” 李爱国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茬,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来到机务段整备车间,车间里面的工人已经将新型粘老鼠板子生产了出来。 邢段长在验证了老鼠板的效果后,当时就表示要向京城除四嗐指挥部推荐这种粘老鼠板。 自从除四嗐开始后,指挥部就向各大工厂,各大单位,还有社会征集消灭除四嗐的办法。 李爱国拦住了邢段长。 “怎么,爱国,你难道又搞出了新玩意吗?”邢段长问道。 李爱国点头道:“还记得粘老鼠的板子吗,我利用那玩意改造了一个粘苍蝇的板子,如果说好用的话,咱们可以一块送上去。” 闻言,邢段长大喜。 “连除苍蝇的板子也搞出来了,爱国,这次咱们前门机务段要争先进了。 你尽管去干,要人我给你调人。要物资,我给你调物资。” 有了这两样东西,前门机务段肯定能够在除四嗐中挣到先进。 胶水已经稀释过了,只需要配置苍蝇诱饵就可以了。 李爱国跟着整备车间的章主任忙活了小半天,就把诱饵配了出来。 看着那团绿呼呼的玩意,章主任皱起了眉头:“爱国,这玩意好用吗?我怎么感觉它一点香味都没有呢。” 诱饵有股腥味,但是很淡,如果不仔细闻的话,压根闻不出来。 李爱国也对诱饵的功效有所怀疑。 “咱们找个地方实验一下就可以了。” 机务段里苍蝇最多的地方除了茅厕外,就是食堂了。 很明显,食堂的实验环境更令人感到舒适。 李爱国带着加装了诱饵来到食堂里面。 食堂的胖厨子听说要抓苍蝇,跟那帮小厨师都围了上来。 看到李爱国只是放了个木板子,又加了黄豆大的绿豆糕,他们都感到奇怪。 “李司机,这玩意好用吗?” 话音刚落,一只苍蝇被绿豆糕吸引过来,降落在了木板上。 啪嗒。 被粘住了。 翅膀扑棱了两下,非但没能起飞,反而整个身子都被粘住了。 随后,一群黑压压的苍蝇飞了过来,全都被木板粘住了。 胖大厨和那帮小厨师齐齐倒吸了口气。 “我们食堂里竟然有这么多苍蝇?” 李爱国:“.” 京城除四嗐指挥部。 一大早,负责接受信件的陈干事便从收发室里抱来了一大堆信件。 自从报纸上公布了征集除四嗐办法后,广大群众纷纷献计献策。 大部分办法都没什么效果,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比如,陈干事前天接到了一位来自酒厂职工的来信,信件上讲可以将苍蝇和蚊子作为喝酒的下酒菜。 这样,既能除四嗐,又能节省粮食。 信件中甚至还详细描述了如果烹饪苍蝇和蚊子,以至于陈干事昨天一整天连饭都吃不下。 不过也有一些实用的建议。 比如把除四嗐当成家庭作业布置给孩子们。 孩子们不用写作业,只要第二天缴一根老鼠尾巴或者二十只苍蝇就可以了。 翻了几十封信件,陈干事也没有见到能够让人眼睛一亮的办法。 这时候,一封厚厚的信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信件的落款是京城前门机务段。 这些天,指挥部也接到了不少单位的信件,其中也有铁道部门的,所以陈干事并不是因此而感到奇怪。 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封信太厚了。 里面鼓囊囊的,拎在手里沉甸甸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陈干事撕开信封的封口。 里面是一盒黑乎乎的玩意,一粒绿豆样的东西,同时还有两个覆盖了油纸的木板子。 “好像挺重要的.” 陈干事拿起信件看去,只是看了两眼,脸色就发生了变化。 这时候,隔壁的张干事看到他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老陈,出啥事了?” “出大事了!我要去见主任!” 陈干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将桌子上东西装进信封里,抱着信封朝着指挥部的总指挥室。 张干事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老陈啊,是信件接得太多,脑子有问题喽。哪有那么多好办法呢。” 除四嗐开始后,各地都成立了“除四嗐指挥部”,指挥部的总指挥由各地的领导亲自担任,直接对最上级负责。 指挥部统筹全京城的除四嗐工作。 总指挥的工作非常忙,一大早就开始召开了除四嗐工作会。 会场内坐满了人,指挥部总指挥坐在主席台上。 总指挥显示下达了最新指示:“下属除四嗐办公室每天要街道办事处填写一张捕鼠数字日报表。 机关,工厂和工地,学校,工商户,托儿所和幼儿园,国营公司和合作社,红十字会会员,一般居民等。 每天捕老鼠的数字,都得分门别类地填写个一清二楚。” 各个区的除四嗐专员把指示记在笔记本上,打算散了会之后立刻执行。 接下来是汇报最近的除四嗐成果了。 秘书首先汇报这阵子的成果:“清河农业生产合作社用18辆大车,从这里运走垃圾250车。 昌平苏家坨乡的农民结合清洁扫除,填垫牲畜棚圈,清扫街道和住屋,掏净厕所粪便和污泥。 海淀、昌平等地展开了全区性的清洁扫除活动。 城郊魏庄公社掏出粪肥22.3万多斤,掏挖了186个厕所,挖出蝇蛹和蛆共49斤多,加上清扫出来的尘土,共积肥2730多万斤” 总指挥抽着烟,重重点头:“对这几个公社提出表彰,登报表彰!让其他的单位,公社全都向这几个公社学习。” 汇报完成果,总指挥看向负责“技术工作”的主任。 “老陈啊,上面叮嘱过,除四嗐要讲究科学,才能事半功倍。你们收集到什么好办法没有啊?” 刘主任站起身,拿着材料说道:“西单南长街居民周先明是面粉厂的搬运工人,常常看见一袋袋的面粉被老鼠咬破了洞,他实在感到心疼,于是想尽办法捉老鼠。 他有一种工具叫做竹夹子,这是一种不用食物的捕鼠工具,用它专门捕大老鼠。” 总指挥敲敲桌子:“这种竹夹子应该是放在老鼠洞口吧?” “确实需要放在洞口。”刘主任神情有些黯淡。 老鼠那玩意特别鸡贼,这种很明显的捕老鼠工具很容易引起老鼠的警惕,捕老鼠的成功率会大打折扣。 只是现在也没有好办法,总指挥犹豫片刻,点点头:“把如何制造竹夹子传授给住户们,让他们依样画葫芦,总归是能抓到些老鼠。” 刘主任松口气,正准备坐下来,陈干事的身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主任.主任” 陈干事见会议室里的都是大领导,也不敢进到会议室内,在门口冲着挤眉弄眼。 只是他的声音有点大,当时便引起了会场内领导们的注意,大家伙齐齐朝着门口看去。 总指挥并没有因为陈干事扰乱会场秩序而生气,反而很和煦的冲他招了招手:“小同志,有什么事情要你们主任报告?” 陈干事还是第一次跟总指挥这种级别的领导对话,吓了一跳。 刘主任站起身道:“小陈,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出来。无论对错,领导都不会生气的。” 陈干事拍了拍手里的信封,吞咽口吐沫说道:“有工人制作出了一种带有粘性的木板子,能够粘住老鼠。 还有一种带有粘性的木板子,能够粘住苍蝇。” 此话一出,会场内的领导们纷纷笑着摇头。 “老鼠那个大的个头,什么能粘住啊?” “还有苍蝇,那玩意到处乱飞,咋可能被粘住呢。” “我看啊,可能有是那个想出名的工人搞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总指挥这会也有些失望了。 不过他身为指挥应该鼓舞士气,所以还是照例问了一句:“效果怎么样?” 陈干事这会也镇定下来了,朗声说道:“效果非常好,前门机务段已经做过实验,捕捉老鼠的效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捕苍蝇的板子,一天能粘五六十只苍蝇。” 这估计是自吹自擂吧.总指挥正准备让陈干事去核实,突然愣住了。 “你刚才讲,这两样东西,是前门机务段的工人送来的?” 陈干事看看材料的名字说道:“是以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李爱国和前门机务段整备车间报上来的。” 他又补充道:“同样的材料,他们还抄送了一份送给了京城铁路局,同时前门机务段整备车间也开始大量生产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 此话一出,现场的哄笑声顿时消失了。 那些除四嗐专员的脸色浮现出凝重之色。 要说一个小工人为了沽名钓誉,倒是有可能创造出稀奇古怪的办法送到指挥部。 但是,前门机务段和铁路局不可能跟着一块胡闹。 同时,人家那个火车司机的工作做得非常踏实。 不但有实验数据,还把生产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的流程也写得清清楚楚。 这只能说明,这两样东西,确实有效果。 总指挥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确实有效的话,哪怕是只有材料上一半的效果,咱们的除四嗐工作就好办了。” “马上对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的效果进行验证。” 原本还要持续两个小时的工作会议结束了。 除四嗐指挥部组织人员进行了验证,效果甚至超过了材料上的记录。 看着一张板子粘住了三只老鼠,一张板子上遍布黑乎乎的苍蝇,总指挥心中再无疑虑。 “现在发布京城地区除四嗐第十六号令,马上选择一批京城工厂,让他们放下原本的生产任务,大力生产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在京城地区推广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 伴随着总指挥的一道命令,整个京城动员了起来。 京城胶印厂和京城第三棉纺织厂被赋予了生产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的重任。 这两样产品生产技术简单。 只是一天功夫,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就送到了京城的各个街道办里面。 粘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效果斐然。 只是一天时间,京城地区的民众们就捉到了五万多只老鼠,捉到四十多万只苍蝇。 这个数据等于以前一个星期的除四嗐成果了。 总指挥在工作会上,提议将粘老鼠板子和粘苍蝇板子两项技术传授给全国各个地区,得到了参会者的一致赞同。 总指挥还提议:“李爱国同志和前门机务段设计出来的粘鼠板和粘苍蝇板子,为除四嗐工作作出了突出贡献,我建议授予他们京城地区除四嗐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 有除四嗐的成绩在那里放着,参会者再次举手赞同。 总指挥道:“马上发一封嘉奖信,同时让宣传部门展开宣传,让各单位、各工厂、京城的群众向李爱国同志和前门机务段学习。” 伴随着一道令下,除四嗐指挥部再次动员了起来。 ***** 前门街道办里。 张干事一边给街区住户分发粘鼠板子,一边笑呵呵的看着陈雪茹说道:“陈干事,我听说了,这玩意是前门机务段里一个火车司机研制出来的,不会是你那当家的吧?” 陈雪茹知道最近李爱国好像在鼓捣这些奇怪的玩意。 特别是贾张氏手上粘的那个木板子,跟粘鼠板的木板子太像了。 不过她并没有承认,只是谦逊的笑了笑。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同志小声说道:“没有那么巧吧?我告诉你们啊,现在粘老鼠板和粘苍蝇板已经成了咱们京城除四嗐的主要工具,发明这两样玩意的人,那可是了不得了。 雪茹的男人我见过,除了帅气一点,鼻子大一点,拇指粗一点,力气大一点,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在民间,一直流传着各种说法:鼻子越大,钉钉越大,拇指越粗,钉钉越粗。 陈雪茹被调侃了,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这时候,街道办主任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了,拿着一份宣传报说道:“陈干事,你那当家的,当上了除四嗐先进个人了!” 第647章 粘老鼠板子全国推广,双响炮,两张收音机票 俗话说:烂套子也能塞窟窿。 更何况是粘老鼠板子是集合了生物科技、化工科技、大分子学、老鼠运动物理学等超级高科技产品。 粘老鼠板子的作用出乎了李爱国的预料。 李爱国把它改造成了粘苍蝇板子。 粘苍蝇板子下发到京城群众手中后。 有动手能力强的群众,竟然通过更换诱饵,专门用这玩意来抓臭虫,变成了粘臭虫板子。 一只臭虫能兑换的积分,等于两只苍蝇呢。 得知这个消息后,咱李爱国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劳动人民智慧高。 在这年月,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 铁道部里在派人对前门机务段的除四嗐工作进行了调研后,听取了李爱国的意见,立刻在全铁道系统大力推广粘老鼠板子、粘苍蝇板子、粘臭虫板子。 全国各个机务段、扳道站、铁道工厂、列车车箱里都放置了粘板。 仅仅是几天功夫,就收获了足足数万斤老鼠、苍蝇、臭虫。 滕部长从铁道除四嗐指挥部得知这个消息后,显得十分兴奋。 他在开工作会的时候表示:“一个李爱国把咱们除四嗐的工作完成了至少三分之一。” “是啊,老鼠特别喜欢啃咬电线,最近老鼠少了,列车故障率也减少了。”负责安全生产工作的副部长说道。 负责客运服务的主任说道:“自从用了粘苍蝇板子,车厢内看不到苍蝇,乘客们也很少投诉了。” 一时间,众人把粘老鼠板夸成了一朵花。 来自羊城铁路局的除四嗐专员感觉自己也应该发言。 他举手说道:“幸亏是能抓老鼠的粘板,换成别的玩意,还真没办法抓住车厢里的臭虫。” 闻言。 很多北方领导齐齐看向那位羊城专员。 “啥臭虫有那么大只,需要用粘老鼠板子才能抓到。” 滕部长老家是湘省的,清楚南方臭虫,冲着羊城专员点点头。 “带来了吗,让他们见识见识!” 羊城专员从帆布兜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玩意,放在了桌子上。 那玩意赫然是一只臭虫,两根触须也很长,甚至长达十几厘米,还长了长长的翅膀。 嘶.那帮北方领导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方的臭虫跟这玩意相比较就是个小卡拉米,一脚就能踩碎。 这玩意这么大只,踩一脚的话,恐怕还不耽误它一瘸一拐的逃跑。 “要是没有粘老鼠板子,还真拿这玩意没办法!”那些领导们感慨道。 有领导举手提议:“咱们是从李爱国那里弄来的制造粘板技术,人家工人同志如此支持咱们的除四嗐工作,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下。” 滕部长点头:“有功就该奖励,我看这样吧,授予李爱国铁道除四嗐能手称号、授予前门机务段先进集体称号、授予前门机务段整备车间除四嗐先进车间称号。并且对相关的人员提出表扬。” 副部长点头:“我同意。不过苍蝇的饵料好像是一个名叫南易的厨师提供的。 他不是咱铁道部门的人,咱是不是也该给点表彰。” 另一个副部长举手:“按照惯例,应该颁发奖状鼓励。” 副部长提议:“再加一个搪瓷缸子,一条毛毯吧,别让人觉得咱们铁道老大哥小气。” 商议一阵子,滕部长一锤子定音:“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咱们开始研究下一项,宝成铁路的电气化已经提上了日程。 这条北接陇海、东衔成渝、南连成昆的铁路线是我国沟通西北与西南的第一条铁路干线。 电气化铁路是铁路的未来,铁路信号又是电气化的基础,铁道研究所那边的信号研究工作需要提速!” 刘国璋坐在下面,见被点了名字,站起身做了保证。 他心中却没有谱。 自动化信号的研究倒是顺利,关键是配套的电子管计算机研制出了问题。 李爱国亲自去了那边搞研究,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问题,也不知道情况怎么了。 会议结束后。 刘国璋本来想派董工去询问李爱国的工作进度,仔细一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小子此时应该去部里面领奖了,就不打扰他了。 ****** “去部里面领奖?” 中午。 刚吃完红菜汤,李爱国本来打算跟老毛子科学家再练一会大锤,突然接到了前门机务段的通知。 “领奖?去哪里?” “铁道部?还要带上南易?你等着。” 捶电子管计算机哪有领奖好玩啊,李爱国把铁锤郑重的交给马可夫。 “老马,这次你偏我了,下次给我饶回来哈。” “.” 马可夫兴奋的接过大锤。 本来他一个人快快乐乐的捶计算机,结果跑来个土匪,声称自己是研发人,要跟他轮流捶。 快乐立刻减半。 现在土匪有事儿,他又能拿着锤子快乐了。 身后传来哐哐哐的响声,李爱国将自行车蹬成风火轮子,从738厂里蹿了出去。 他并没有直接前往部里面,而是回到了四合院。 此时刚吃过午饭。 大院里的住户们都坐在大门口一边消食,一边唠嗑。 李爱国跟住户们打了声招呼,推着自行车往里面走。 刚进月牙门,就看到贾张氏举着木板子在中院晃悠。 贾张氏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平日里喜欢跟那帮子老婆子小媳妇儿们扎堆唠嗑。 但是,她现在手上长了个木板子。 木板子还特大,举在手上就跟举着威武回避的牌子一样,要是带出去的话,太丢人了。 所以贾张氏只能躲在大院里。 看到李爱国进来,贾张氏气得翻了个白眼,刚想张开嘴骂几句。 李爱国突然说道:“贾家婆子,举高一点,对着太阳举板子,那样的话,胶水会老化的快一点。” 咱李爱国是个好心人,当然要热心帮助住户了。 贾张氏闻言立刻将牌子举得高高的。 “这样可以吗?爱国?” “差不多。” 李爱国冲着贾张氏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来到南易家门口。 “就这样,坚持几天,木板就能取下来了。” 贾张氏心中充满了希望,站在那里举着木板子迎着太阳,变身为了向日葵 李爱国敲开了南易的家门,把去部里面领奖的事儿告诉了南易。 “我也得奖了?!”南易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愕之色。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在心里问自己:“这怎么可能?这真的是真的吗?” “苍蝇诱饵配方是你提供的,你也为除四嗐立了功,自然能得奖。” 李爱国见南易没动静,问道:“你是不是不方便?那我帮你把奖状带回来吧。” “方便,太方便了!你等等啊。”南易这才反应过来,飞速窜进屋内。 开玩笑,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得奖,哪能错过! 梁拉娣正在帮秀儿梳头发,得知南易要去领奖,也兴奋了起来。 “南易,铁道部可是重要场合,咱不能丢人啊。” 梁拉娣给南易找来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又把南易的偏分头梳得油光锃亮,给他换上了大皮鞋。 南易走出来的时候,梁拉娣还从后面冲出来,给他的胸前别了一支钢笔。 呵,这哪是厨子啊,显然是个大知识分子嘛! 李爱国苦笑着摇头。 南易长得倒不算是磕碜,但是他那张脸总是让人觉得有点邪性。 要是不了解他的人,要么觉得他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家暴男。 要么觉得他是外表俊朗、文质彬彬,但内心极其阴险毒辣的大反派。 难怪在原始时间线里,他会吃那么多苦头。 因为南易“打扮化妆”耽误了点时间,两人来到铁道部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两点钟了。 这个时候,前门机务段邢段长,整备车间的章主任也赶到了。 “爱国,这次我们整备车间能拿到荣誉,多亏了你。”章主任冲上来,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 粘老鼠板子结构非常简单,就算是造冰棍的三线厂也能做出来,整备车间等于是捡了个荣誉。 “老章,看你这话说的,要是没有你们的话,我一个人也造不出来。” “爱国,时间到了,咱们赶紧进去,别让领导久等了。” 邢段长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带着几人进到部里面。 部里面正忙着宝成铁路电气化的工作,滕部长去上面开会了,给几人授奖的是负责除四嗐工作的张副部长。 邢段长和章主任拿到的是集体荣誉,每人一张大奖状。 李爱国拿到了一张大奖状,一个搪瓷缸子,一根钢笔,还有一张收音机票。 家里已经有了收音机,这张票可以送给陈行乙,这个二舅子刚从保定回来没几年,家里比一般人家要差一点。 最兴奋的要数南易了。 他得了一张大奖状,一个一搪瓷缸子,和一条毛毯。 骑着自行车回到大院里面。 李爱国带着东西往家走去,南易突然停住了脚步,“爱国兄弟,我腿好像扭到了。” “好端端的,腿怎么会扭到?”李爱国感到奇怪,刚才是他骑自行车,南易坐在后面,压根不能出事儿。 南易尴尬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你工作忙,先回去吧,我慢慢走。” “那好吧。” 李爱国确实着急前往738厂,也没在意,推着自行车回了家。 南易这时候,看了看坐在门口的老婆子们,他从帆布袋里摸出那张大奖状,捧在手里面,边走边说:“这奖状的颜色竟然是金黄色的,啧啧,可真好看啊,你瞅瞅,这五角星,明光闪闪的。” 三大妈正在给阎解娣缝裤子,抬头看看南易问道:“南易,你手里拿的是奖状?你们家大毛又得奖了?” 大毛学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经常得奖。 南易将大奖状举高高:“不是大毛,是我得奖了。是铁道部颁发的除四嗐小帮手称号。你瞧瞧,这印章多红啊。不愧是铁道部老大哥,用的印泥都是上等印泥。” 没等三大妈发问,南易就把奖状递到了三大妈面前。 三大妈很配合的发出惊叹声:“哎呀,南易你光荣了啊!” 二大妈,刘大娘,张大娘和大院里七八个大娘也围了过来,看着奖状,对着南易一阵夸奖。 南易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光荣过,喜得连道都走不动了。 “奖状算不上什么,人家铁道部里还奖了搪瓷缸子和毛毯呢,你们瞧瞧,这毛毯是纯羊毛做的!” 看到南易手里的毛毯,那帮老婆子们再次发出一阵惊叹,齐齐夸奖南易有出息了。 二大妈感到有些眼红,别的不说,就这种毛毯可是拿钱也买不到的。 问道:“南易,你咋跟铁道部拉上关系了,还得奖了呢?” “是爱国兄弟。你们可能不知道,前阵子我把捕蝇配方交给了爱国,本来是件小事儿。 谁知道爱国兄弟非把我的名字也报上去了。”南易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那帮老婆子小媳妇儿们顿时艳羡南易运气好。 这年月民间可是有很多土方子的,甚至可以说家家户户都藏着点土方子。 就算是拿出来,最多得到一句口头夸奖。 哪可能跟南易一样,又是得大奖状,又是搪瓷缸子和毛毯的。 “爱国那孩子确实仁义,要是换成易中海的话,恐怕你连名字也别想写在上面。” “是啊,只是一个土方子就能得奖,南易你赚大了。” “我家里也有土方子,不过是包生男娃的,等陈雪茹怀孕了,我也送过去。” 南易拿着奖状进到了大院里。 看到三大爷在屋檐下收拾小鱼,他将奖状举高高:“三大爷,您文化高,您看看我这奖状上是不是有错别字啊?” 三大爷:“.” 他觉得南易太嘚瑟了。 就这么着,南易一路举着奖状,小小的一个四合院,他竟然迷路了,花了两个小时才回到了家里面。 大院里的住户全都知道了南易得奖的消息。 刘海中坐在家里喝着闷酒,小声嘟囔:“一个土方子,南易这小子就得大奖状了?这不是没天理了嘛不是。” 二大妈气呼呼的说道:“老头子,还不是因为有李爱国?我告诉过你,让你别跟着易中海了,你偏不听。” 刘海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长长叹口气:“易中海是咱大院的一大爷,算是我的领导。” “现在李爱国的街区巡逻队,把你们管事大爷的权抢走了一大半了。”二大妈提醒。 “谁能想到易中海那么不中用!” 刘海中提起这事儿就一肚子火,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等明天我就带点礼物去李爱国家。” “今天呢?”二大妈疑惑。 刘海中站起身抄起皮带,指了指躲在门口偷听的刘光福,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今天先打孩子。” “唉,这个老刘,又开始打孩子了。” 大院里响起刘光福的惨叫声,一大妈心善听不得孩子哭,站起身关上了门。 “老头子,刚才我看到南易得奖了。”一大妈给易中海倒了一碗药,端到了里屋床前。 易中海被送进医院后,经过医生诊治,确认得了心脏病。 这种病没办法根治,在医院里缓过劲来,医生开了方子,让易中海回家静养。 现在的易中海完全没有往日一大爷的威风。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深深凹陷的眼眶中,双目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黯淡而无神。 易中海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接过碗,顿顿顿,苦涩的中药灌进肚子里。 嘴巴发苦,心中更苦。 他一个一大爷现在被李爱国摘了权。 本来还能在南易这种出身比较差的住户们面前,抖一抖一大爷的威风,结果南易得了荣誉。 “这个该死的李爱国,是要赶尽杀绝啊。” 易中海有点想念傻柱了。 傻柱要是还在大院里,至少可以冲过去暴揍南易一顿。 他再出面和稀泥,也能让李爱国和南易颜面扫地。 “老头子,你可千万别激动了,医生说了,你的病就是被气的了。”一大妈有点后悔把这消息告诉易中海了。 易中海长长叹口气,眼睛盯着乌黑的顶棚。 他总算是明白聋老太太的感受了。 贾家。 足足当了两个小时的向日葵,贾张氏再也受不了了。 悄悄的溜回了家,让秦淮茹帮她揉酸疼的手腕。 得知南易获奖后,贾张氏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是第一个被粘老鼠板子粘住的人,也算是为粘老鼠板子的研制工作做过大贡献,为什么她不能得奖? “李爱国这孙贼,就是看不上咱家!” 贾东旭趁机说道:“娘,你别生气了,南易和李爱国获得的是铁道部里的荣誉,又不是咱们地方上的。等我过几天多抓点老鼠,保证把除四嗐先进个人的称号给你拿回来。” 贾张氏赞赏的看着贾东旭:“我的儿啊,还是你孝顺!” 她扭头瞪了秦淮茹一眼:“秦淮茹,你学着点,别整天不着四六,连饭都不给我老婆子喂。等我儿子当了除四嗐先进个人,你脸上也光彩,对不对?” 秦淮茹手停住了,正准备开口,隔着窗子传来了一道声音。 “喜报,李爱国在京城除四嗐过程中作出了重大贡献,被声誉京城除四嗐先进个人称号,南易提供了配方,被授予京城除四嗐小帮手称号,你们赶紧去除四嗐指挥部领奖!” 贾张氏正兴奋着,听到这话,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出事儿了,别揉了。” 贾张氏一把推开秦淮茹,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喊话的是街道办王干事,她呲溜一下奔过去,拦住了王干事的去路。 “王干事,你是不是搞错了!除四嗐先进个人是我儿贾东旭的,你咋能送给李爱国呢?” 这话直接把王干事整懵逼了。 “你家贾东旭,怎么成除四嗐先进个人了?” 贾张氏挺起胸膛说道:“我儿有除四嗐先进个人之姿!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抓到了二十五只老鼠,苍蝇三百多只,臭虫五十多只,蚊子一百多只。” 王干事道:“贾家老婆子,你还不知道吧,李爱国同志发明的粘老鼠板已经在全国推广了。只是一天时间,全国各地的民众利用粘老鼠板子就抓到了十几万只老鼠,苍蝇数百万只,臭虫几十万只。你觉得谁更应该是除四嗐先进个人?” 那些围观的住户只知道李爱国又鼓捣出了好东西,但是还是第一次听说粘老鼠板有这么大作用。 他们看向贾张氏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戏谑。 阎解成笑呵呵的说道:“贾张氏,爱国哥是给国家除四嗐做大贡献的,你家贾东旭能比吗?还除四嗐先进个人之姿,贾东旭咋不上天呢。” 二大妈也说:“是啊,全国都在使用爱国的粘老鼠板子,先进个人颁给爱国,是名正言顺。” 贾张氏见自己孤立无援,将目光投向贾东旭和秦淮茹,希望他们两人能出面帮忙。 但是,贾东旭立刻低下了头,开玩笑,他就算是再自大,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跟抓到十几万只老鼠的人相比。 秦淮茹这时候整个人已经呆愣住了。 李爱国轻轻松松拿到了除四嗐先进个人称号.贾东旭只能苦兮兮的蹲在公厕里守苍蝇,两者相比,高下立分。 秦淮茹特别后悔了 贾张氏没办法,只能不甘心的说道:“我不管,我就是觉得这是暗箱操作!我不服气。” 王干事上下打量贾张氏:“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咱们京城除四嗐指挥部发布的公告。你有意见,有异议,去跟指挥部提啊!” 此话一出,贾张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别看除四嗐指挥部不像是个正经部门。 但是要知道在这种大背景下,权力是非常大的。 甚至超过了相关行政部门。 贾张氏这辈子见过的最大领导只不过是区长,哪敢跑到总指挥面前呲牙。 大院里的住户们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李爱国和南易才刚获得了铁道部里面荣誉,现在又得到了地方上的奖励,这不是双响炮嘛! 李爱国早就从陈雪茹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授奖,倒是能够淡定。 南易家里,梁拉娣听到喊声后,她,呆若木鸡。 震惊如潮水般淹没了她,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清晰可见,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 许久之后,僵硬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声音:“南易啊,你家的祖坟被炸了?!” 南易也没想到,自己在一天时间里,竟然能够得两次奖。 虽然都是陪人得奖,但是就他的那种出身,还要啥自行车呢!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拉娣,快,快再给我打一点头油。还有,你现在马上去买一些水果。” “买水果干什么?”梁拉娣疑惑。 南易兴奋的说道:“刚才你提醒我了,这是我们南家几辈子都没有的光荣啊,等领了奖,我得带到祖坟上,让南家的列祖列宗瞧一瞧。” 这年月虽然讲究树新风,但是送点水果,也没有人非议。 梁拉娣重重点头:“你放心好了,我这次肯定买最好的水果。” 南易沉默片刻,道:“去大奎那里买吧,看在爱国兄弟的面子上,他会给咱们打折。” 梁拉娣:“.” 一天得两个大奖,李爱国也是第一次。 骑上自行车,一路疾驰来到了除四嗐指挥部。 在指挥部,除四嗐指挥部除了给李爱国颁发了奖状,还额外奖励了一张收音机票。 日落时分,京城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染上了一层温暖而绚烂的色彩。 夕阳的余晖洒在四合院的朱漆斑驳的碑牌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整座四合院都在闪耀着希望的火花。 陈雪茹先是拿起两张大奖状端详片刻,又看看摆在桌子上的两张收音机票,忍不住吞咽口水。 要知道现在一般住户想弄得一张收音机票都很难,更何况是两张。 收音机票也就罢了,只要有钱,总能在黑市上买到。 关键是除四嗐先进个人的称号。 这是全京城现在最“火热”的称号。 象征了荣誉和光荣。 从昨天开始,陈雪茹感觉到那些同事们好像对她更加尊重了。 就连街道办里的几个副主任现在见到陈雪茹也会热情的打招呼。 陈雪茹知道这全是因为李爱国得了称号的缘故。 “爱国哥,我还是拿镜框装起来,挂在墙上吧?” “可以。” 李爱国回了一句,重新拿起了钢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宗先锋已经把电苍蝇器和电蚊子器两样设备的草图画好了,只要进行部分改进,就能生产出电苍蝇器和电蚊子器。 部里面在催促宝成铁路的电气化了。 等这两样设备交上去,需要马上把精力投入到铁道自动信号的研究中。 当然了,这些事情可以按部就班的完成。 今天是大喜之日,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陈雪茹做了一大桌子菜,红烧豆腐,土豆炒肉,酸辣大白菜,爆炒花生米。 还特意把刚酿好的灵龟酒给李爱国倒了一杯。 “爱国哥,来,喝杯酒好好庆祝一下。”陈雪茹将酒杯端到了李爱国面前。 李爱国觑着她潮红的小脸,哪能不知道她的用意。 夜静悄悄。 夜黑乎乎。 李爱国没有回到里屋,放下图纸后,朝着陈雪茹招了招手。 陈雪茹抿了抿嘴,回头看了一眼门。 然后缓步过来,坐到李爱国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陈雪茹穿着薄短袖,身材凹凸有致,尽显无余。 她刚洗完澡,身上那股子胰子掺和着麝香的味道格外好闻。 李爱国将头埋在她怀里,闻着味儿。 “爱国哥,别在这儿。”陈雪茹眯着眼,脸颊嫣红,轻声娇媚道。 第648章 刘大娘买收音机,电捕蝇器,神秘来客 “又出了身汗。” 休息片刻,陈雪茹缓过来后,长吐了口气。 她小脸儿上还挂着浅浅的红晕,双眼水汪汪,清彻明亮,格外好看。 李爱国笑了笑,轻蹭着她的脸蛋儿,柔声道: “这段时间,裁缝铺那边还好吧?” 陈雪茹点点头道:“还好吧,自从二哥回来后,爹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我记得二哥好像没有收音机,刚得的两张收音机票,你拿一张送过去。” 李爱国缓缓退出,轻吐了口气,转身去拿了根烟点上。 陈雪茹扯过毛巾,弯腰低头搞卫生, “二哥的性子跟大嫂不一样,收音机票太贵重了,他估计不会收。” “上次我送给他二斤白面,他都没收。” “明儿我试试看吧。” “差不多了,能把枕头取出来了。” 说着话陈雪茹抬了抬屁股,李爱国伸手将枕头拉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箱子上。 这枕头现在是专用的了,自然不能再当真枕头用。 两人闲聊一阵子。 李爱国讲了研究所的事儿,陈雪茹则讲了除四嗐工作。 闲扯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洗了个澡,然后相拥而睡。 翌日清晨,陈雪茹一大早起床做早饭。 李爱国跟往常一样端着搪瓷盆子去中院洗漱。 一进月牙门。 就看到贾张氏跟向日葵一样,一只手举着木板子,一只手举高高,迎着太阳转圈圈。 旁边的老婆子和小媳妇儿们都一副憋不住笑的样子。 三大妈是个耿直人,走上前问道:“贾家大嫂,你跳大神呢?” “谁跳大神了?你全家才跳大神了?” 贾张氏当然不能把话题扯到粘老鼠板子上,现在大院里的孩子们已经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做大白老鼠。 她眼睛一转说道:“我这是迎接太阳的光辉!” “??” 三大妈一脑门子问号。 贾张氏挺起胸膛,一边转圈一边说道:“祖国是太阳,我是小花,当然要接受太阳的呵护了。” “.” 三大妈看看贾张氏那水桶般的腰肢,彻底沉默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就你还是小花?我看啊是猪笼草吧?猪笼草知道吗,专门捉害虫的。” “对对对,我是猪笼草,专门除四嗐!”贾张氏感觉得了夸奖,慌忙不迭的点头。 许大茂:“.” 三大妈:“.” 围观的老婆子和小媳妇儿们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爱国笑着摇了摇头,洗漱了之后,刚回到屋里面,拿起了筷子。 三大爷找来了。 他神秘兮兮的把李爱国喊到了门外,搓了搓手,一双小眼睛眨么眨么:“爱国,听说你得了两张收音机票。 你家有电视机,又有收音机,用不着这玩意。要不我帮你卖了,现在黑市上每张收音机票值三十块钱。” “三大爷,你忘记上次被抓起来的事儿了?”李爱国斜睨三大爷。 三大爷尴尬的笑笑:“哪能每次都那么倒霉” 得,这老同志还是没吸取教训啊! 李爱国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两张收音机票都有用处,还真不能均给你。” “是吗.那就当我没来过。”三大爷很郁闷的走了。 李爱国确实没忽悠三大爷,一张收音机票让陈雪茹送给陈行乙,另一张准备拿给刘大娘。 前阵子,刘天全从戈壁滩那边打来信件。 表示他听说京城现在流行收音机,所以打来了一笔钱,准备让李爱国帮刘大娘买一台。 刘天全是个讲究人,收音机原价一百六,黑市收音机票价四十块,他寄来了两百块钱。 李爱国一直忙着工作,没工夫去黑市,现在有了收音机票,正好能省下来四十块钱。 吃了早饭。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京城百货公司,找到白高个,拿出钱和收音机票。 “今年正好我的员工折扣还没用,这二十块钱你收回去。” 白高个接过钱数了一遍,从里面数出二十块还给李爱国。 “那这次就骗你了。” 李爱国也没客气。 “咱们谁跟谁啊,再说了,每年我媳妇儿去东北走亲戚,还不都是托你买的宿营车票吗。” 白高个说着话,转身进到了百货公司内。 每到年底火车票非常紧张,往往会出现一票难求的局面,宿营车因为是卧铺,更是被乘务员们加价售卖。 有时候一张票能加两块钱。 白高个每次托李爱国买的票,都比别人便宜一大截。 李爱国是个讲究人,从没跟白高个提起这茬。 白高个是从媳妇儿那里知道了这事儿,正想着该如何回报过去,这次正好遇到机会。 收音机还是大牌子——东方红。 刘大娘和何雨水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收音机,就跟欣赏稀奇玩意一样。 “爱国,这是哪来的?”刘大娘皱着眉头说道。 李爱国笑笑:“大娘,这是天全哥给我寄了钱,托我买的,你看,这是天全哥给我的信。” 李爱国把信件交给何雨水,何雨水看了看信件,小脑袋频频点头。 “确实是大哥寄了钱。” 刘大娘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一点。 “这孩子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挣钱多难啊,我这个老婆子一把年纪,要什么收音机。这不是糟践钱吗?” 嘴上埋怨着,刘大娘脸上的褶子却抻平了。 “钱还有多的,你看,这里是五十块钱。”李爱国把剩余的钱交给刘大娘。 刘大娘摆摆手:“这是你跑腿的钱。” 李爱国道:“跑一次腿就能挣五十块钱?我这是金腿啊。你先拿着,等天全哥回来,你给他就是了。” 刘大娘这才接过钱。 李爱国急着去上班,教会了两人如何使用收音机,便骑着自行车朝着铁道研究所驶去。 刘大娘和何雨水就像是得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打开了收音机。 悠扬的歌声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很快吸引了不少老婆子小媳妇儿。 三大爷正在挨家挨户收废品,凑过来问道:“刘嫂子,你买了收音机呀。” “是啊,我大儿子寄来了钱,爱国帮我买的。你看看这收音机咋样?” 三大爷接过收音机端详片刻,目光闪烁:“这是东方红收音机啊,收音机里最贵的那种,百货商店卖一百六,外加一张收音机票,至少得两百块钱。” 刘大娘闻言皱起了眉头。 “爱国这小子又在忽悠我!” 贾张氏举着木板,兴奋的跑过来说道:“是不是李爱国黑你的钱了?你放心,我帮你要回来!” 总算是逮到了机会,贾张氏如何能放过。 刘大娘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黑钱,是少收钱了,整整少收了五十块钱!” 贾张氏的脸色瞬间涨红。 “李爱国这孙贼真是个傻子,人家给多了钱,你不知道藏起来吗?” 许大茂:“.” 三大爷:“.” 刘大娘:“.” 他们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贾张氏。 那目光跟利剑一般。 贾张氏被盯得难受,眼睛一转,迈步走到大院中间,迎着太阳转起了圈圈。 那笨拙的动作,像是一只努力想要飞翔却被体重束缚的大肥猪。 收音机内传来了电影《祖国的花朵》的主题曲。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阳光下尽情唱着歌 看我们幸福的生活像花儿五彩的颜色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请你要好好爱护我】 刘大娘:“.” 何雨水:“.” 三大爷:“.” 住户们:“.” ****** 就在贾张氏开心跳舞的时候,李爱国也来到了铁道研究所的实验室大门前。 刚拐过拐角,李爱国就看到宗先锋在跟一个身穿布拉吉的女孩子说着什么。 等靠近后,才发现那女孩子赫然是留学生达莎。 先看到李爱国的是宗先锋,他尴尬地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达莎这时候也看到了李爱国,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了起来。 “爱国哥,您过来了。” 达莎到底是性格粗犷的老毛子,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 “我今儿过来,是有点学习上的事情,想让宗先锋同学帮忙的。” 李爱国道:“先锋,要不要我给你放一天假?” 宗先锋的表现比达莎就要差一些了,这会脸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挠了挠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不用了,达莎同学就是询问学分的问题,你可能也知道,咱们这里的学分跟老毛子那边不一样。” 这个时候,达莎接着说道:“爱国哥,我还要上课,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过身朝着公交站牌跑去。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朝着研究所里走去。 宗先锋看了看达莎的背影,又扭过头朝着李爱国追过去。 等追上了,尴尬的解释道:“爱国哥,达莎真是询问学分的事儿” 这该死的青春吆! 李爱国倒是不怀疑这事儿。 毕竟这年月男女同学能在一块商量事儿,就算是突破男女大防了。 他并不反对宗先锋和达莎在一块,不过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先锋,达莎是外国的留学生,身份比较敏感,你要有什么想法,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我真没想法”宗先锋的嘴很硬。 李爱国也没继续说下去,把话题扯回正事儿上。 “我给你的图纸,你看了吗?” “看过了,比我自己设计的电苍蝇器要好很多,特别是您还想到了安全问题,以及如何处理苍蝇尸体的问题。” “今天咱们把它做出来,怎么样?” “那太好了!” 宗先锋也是个直男,听说要生产电苍蝇器瞬间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京城铁道研究所目前是国内最大的铁道研究部门,并且还背靠铁道部这座大山。 各种材料齐备,就算少数紧缺的管制物质,李爱国也可以用项目组和除四嗐的名义,通过铁道部门直接从全国各大工厂调集。 刘国璋在接到李爱国的物资调度申请书后,有点愣神了。 “项目组跟除四嗐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在申请书上签上了名字,盖上了红戳戳,交给的通讯员。 “项目组用的东西,你递交到部里面,请部里抓紧时间安排。” 部里面的领导一看是项目组的申请,没有多问就盖上了印章,毕竟滕部长上次开会还在催促项目的事儿。 自动化信号能不能搞成,就看李爱国的项目组了。 部里面筹备物资的专员拿到物资调度书,立刻展开了行动。 这时候铁道部门的物资渠道就展现出了威力。 新天光学仪器厂的物资调度科每天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没办法,全国生产紫外线灯管的就那么几家厂子,就数新天光学仪器厂规模最大。 负责调配紫外线灯管的周科长一上午拒绝了七八张申请书。 “你们当紫外行灯是什么?那是重要的管控物资,你们医院目前达不到要求,以后等产量高的时候,再来申请吧。” 一个医院的领导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他们拿手术刀的,以往到哪里都是爷,在这边可不好使。 这时候。 啪。 一张调度申请书摆在了桌子上。 后面排队的人见铁道物资专员插队,顿时不乐意了。 “喂,哥们,干啥呢,你以为自己是在逛菜市场呢,知不知道先来后到?” “哥几个对不住了。我是铁道部的,现在要调动的物资还关系到除四嗐。” “除四嗐了不起啊,我们每天都除四嗐!” 物资专员和善的笑笑,解释道:“现在需要物资的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李爱国同志。” “李爱国,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没错,就是发明粘老鼠板子的那个火车司机。” 此话一出,那帮排队的同志心中的怨气顿时消失了。 “原来是给李司机买紫外线灯啊。您请先,您请先。” 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同志让物资专员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朝着周科长喊道:“老周啊,这位是给李司机买灯管的,你赶紧批了,不要影响咱们除四嗐的大局!” 周科长接过申请单子。 看到上面有铁道部的印戳,还打着除四嗐的名义,他嘴角抽抽两下。 随便哪样他都得罪不起啊。 “一百根紫外线灯管,今天下午就给你们送到铁道研究所里。” 同样的一幕在哈市电线厂,成读国营红光电子管厂等七八家工厂。 在京城的用吉普车运输,偏远地区的用火车运输,只花了不到两天功夫,所有的材料都准备齐了。 刘国璋得知李爱国又在鼓捣除四嗐的工具后,也带着几个副主任赶到了实验室内。 宗先锋在李爱国的指导下,将紫外线全频段灯管、高压电网、倍压整流电路、塑料外壳组装在了一起。 “先锋,你把电源打开。” 当捕苍蝇器开启电源的那一刻,仿佛一个沉默的猎手瞬间苏醒。 幽蓝的灯光悄然亮起。 不一会儿,一只好奇的苍蝇被灯光吸引而来。 它嗡嗡地扇动着翅膀,围绕着捕苍蝇器盘旋。 苍蝇被那抹神秘的光亮蛊惑,一步步靠近。 然,苍蝇像是触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电网释放出强大的电流。 一道微弱的电火花闪过,苍蝇尸体飘落到了下面的托盘里。 一杆子领导看得目瞪口呆,连连吞咽口水:“好家伙,这是电刑啊。” 刘国璋看着电动捕苍蝇器,眼神中闪过一道异色:“爱国,这玩意成本不低吧?” “确实,主要是灯管难搞。不过它比粘苍蝇板美观多了。”李爱国道。 捕苍蝇器的外壳采用的是红色塑料,上面还有手绘的星星图案,看上去就肃穆庄重。 “美观.你是想把它用在重要场所!”刘国璋恍然大悟。 其他几个副主任也连连点头。 “确实,咱们部里面开大会的时候,放个苍蝇板子吧,有味道。用苍蝇拍吧,那些干事来往不断,太耽误开会了。” “是啊,有了电苍蝇器,就上档次多了。” “我觉得不但是咱们部里面,应该放在更重要的场合。” 此话一出,一向沉稳的刘国璋也激动了起来。 “爱国,你马上组织人员进行生产,生产得越多越好,我把这玩意汇报上去。” 刘国璋匆忙离开实验室。 宗先锋关掉电苍蝇器,凑到李爱国身边小声问道:“爱国哥,更重要的场合,能是什么场合?” 李爱国道:“甭问了,咱就是工人,那不是咱考虑的事儿。先组织人制造电苍蝇器吧。” 这次总共只准备了一百套电苍蝇器的材料。 因为电苍蝇器组装简单,铁道研究所里调派了一批合格工人,下午五点多,一百套电苍蝇器就生产出来了。 要是在以往的话,李爱国肯定想办法把这玩意卖出去。 别人买不起,郑刚和老师长他们肯定不差钱。 但是现在刘国璋还没消息,他也没办法擅自做主。 “走吧,咱们先下班,等明天把工作重心挪到研究自动信号上面。” 下班时间到了。 李爱国让宗先锋和那帮子研究员们先回去休息,自个骑上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此时陈雪茹在刘大娘家帮忙调台。 看到李爱国回来了,她笑着走了出来。 “爱国哥,你等等。” 陈雪茹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递给李爱国。 “这是刘大娘的?”李爱国皱眉头。 “不是,是二哥给你的,他打听了黑市上一张收音机票能卖五十块钱,非要把钱给我。我不要,他就不收收音机票。” “.”李爱国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接过了钱。 陈雪茹又拿出五十块钱递过来。 “这才是刘大娘的。” 李爱国:“.” 看到李爱国脸色不对,陈雪茹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办错事了?” “没有,既然大娘给了,那咱就留着。”李爱国清楚刘大娘的性子。 她一生要强,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要是不收的话,估计连饭都吃不下去。 看到李爱国收下钱,站在水池旁转圈的贾张氏撇撇嘴:“老刘可真够傻的,五十块钱啊,就这么白白送给别人了.嗝。” 这时候,两个身穿灰色制服的年轻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外面走了进来。 贾张氏剩余的话,生生的哽咽在喉咙里。 这两年轻人太奇怪了。 他们短发干净利落,乌黑而整齐,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迈得坚定有力。 更关键的是,他们手臂摆动的幅度和步伐幅度也一模一样。 贾张氏只在广场上升旗的时候,看到过这种人物。 他们怎么来大院里了?! 他们怎么走到了李爱国跟前?! 他们怎么给李爱国敬了个礼?! 贾张氏的嘴巴合不拢了。 李爱国看着那两位同志朝自己敬礼也是一脸懵逼。 他连忙回了个礼:“同志,你们这是?” “爱国同志,我们领导请你过去一下,车就在外面挺着。” 见李爱国神情警惕,一个年轻同志多透漏了一点。 “这事儿跟电苍蝇器有关。” 李爱国想起刘国璋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这估计是上面的同志。 他看看陈雪茹说道:“媳妇儿,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现在回铁道研究所一趟,你先回去吧。” “你什么时间回来?” 李爱国看看那两个年轻人,又看向陈雪茹:“这个不好说,你不要等我吃饭了。” 陈雪茹明白李爱国肯定是要出任务了,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李爱国跟着两个年轻人来到了大门外,一辆普普通通的小轿车停在街边。 上了小轿车。 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同志,同样身穿中山装,李爱国明白这位可能是领导。 “领导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中山装扭过头,和煦的笑笑:“你可以称我为张主任,至于是哪个单位的,需要电苍蝇器通过了验收,才能做决定。” “要是通不过呢?”李爱国好奇的问道。 中山装道:“那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李爱国问道:“那要是通过了呢?” 中山装道:“你就更没有必要知道了。” 李爱国:“???” 一个小时后,李爱国非但没有得到答案,反而心中更加疑惑了。 李爱国演示了电苍蝇器后,中山装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李爱国以为这就算是通过了验收的时候,中山装突然伸出手指头,插进了电苍蝇器里。 李爱国在设计的时间加装了漏电保护装置,手指头插入的瞬间,电苍蝇器关闭了。 饶是如此,中山装的手指头还是被电黑了一片。 他就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一样,反而满意的点点头:“这电苍蝇器通过验收了。” “我们生产出了一百台,你们要带走吗?每台按照成本价就可以了。”李爱国道。 “这一百台不能用。” 中山装说完,转身进到刘国璋的办公室里拿起了红色电话打了一通电话。 等他回来后,李爱国才有机会询问原因。 中山装的答案有点不可思议:“不可靠!” 李爱国瞪大眼:“每一台我们都经过验收了,保证没有质量问题,怎么会不可靠呢!” “因为人不可能靠!我们没有亲眼盯着进行生产。”中山装给出了个奇怪的说法。 这时候,外面驶来一辆满载物资的卡车,前后各有一辆全副武装的嘎斯吉普车押送。 中山装指指卡车:“李司机,这上面是两百套制作电苍蝇器所需要的物资,你们必须要在明天早晨五点钟前,当着我们的面生产出来!” 对方能在短时间内把配件调配齐,级别明显比铁道部还要高。 对方亲自提供配件,亲眼盯着生产防卫级别如此之高,到底是什么单位的? 李爱国看了刘国璋一眼。 刘国璋应该是知道中山装来历的,要不然也不能如此配合。 刘国璋这次却告诉李爱国:“爱国,别多事儿,你只管生产,别的不要多问。” 好家伙,连刘国璋都不能透露。 李爱国更感兴趣了。 不过首先还是要赶紧把那两百台电苍蝇器生产出来。 第649章 简单的午餐,磁芯存储器上机测试 此时工人们已经下班了。 五十位整治可靠,身家清白的工人被中山装直接从家里带到了实验室里。 工人们全程不可能跟任何人沟通,并且还不知道目的。 等到了实验室里,工人们还要进行搜身。 这种搜身需要把衣服全部脱去,全方位无死角检查,就连耳朵鼻孔里面都不会放过。 滋味有点不好受。 那些工人见实验室里只有李爱国一个熟面孔,冲着他发来求助的神情。 李爱国无奈的摊摊手。 拜托,俺也刚被搜过。 男人嘛,忍一忍就过去了。 工人们:“.” 带回工人,外加核对身份、搜身花费了足足三十分钟时间。 等工人们开始工作,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钟。 被一群中山装盯着,特别是中山装们的目光非常警惕,盯在人身上就跟一把刀子差不多,工人们此时难免有些胆战心惊。 生产工作迟迟没能展开。 李爱国身为项目负责人,担任起了包工头的重责,给工人们开了个短会。 “各位工人同志,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这批电捕蝇器特别重要,这一份光荣的任务!所以希望大家伙能够在工作中尽心尽力。” 对啊,咱们是制作重要的设备,而不是犯了罪李爱国的话点醒了工人们。 工人们坐在工位上后,立刻全身心投入到了生产工作中。 李爱国也没敢松懈。 在实验室里不停的巡视,一旦发现不规范的操作,马上提醒工人改正。 凌晨三点钟,两百套点捕苍蝇器制作完毕。 凌晨三点半点钟,李爱国带人对每一台电苍蝇器进行了检查。 确定合格率百分之百后,李爱国走到中山装跟前,冲他敬了个礼:“报告,两百台电捕苍蝇器制造完毕!” “提前了一个半小时,李司机,谢谢你了!” 中山装进到隔壁办公室里拿起红色电话,似乎是跟上级汇报。 “已经完成了制作效果特别好,没有味道,没有声音.对,红色外壳,上面还有金色星星.您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们马上进行下一步骤。” 中山装回到实验室后,冲着一直负责监视工人工作的中山装们挥了挥手。 “装车。” 李爱国见完成了工作,记挂着回去跟陈雪茹开大拖拉机,便笑着问道:“领导,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中山装一边指挥装车工作,一边拦住李爱国。 “李司机,听说你对电路也挺熟悉的吧?” “知道一点点。” 李爱国看了看系统面板上电力技术精通的选项,很有底气的点了点头。 中山装道:“电捕蝇器是你设计出来的,也是你负责生产出来的,安装工作还得你负责。” 李爱国:“.” “你放心,我们有专门的安装队伍,你只负责盯着就可以了。” 中山装还以为李爱国是觉得任务太繁琐,又补充了一句。 李爱国重重点头:“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刘国璋在旁边听到李爱国同意下来,紧紧攥起的拳头松开了。 他太了解李爱国这小子了。 这家伙夙来不喜欢介入这些麻烦事儿中。 不过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看似只是电苍蝇器,重要性不亚于铁道自动信号。 要是刚才李爱国推辞了,恐怕会落下个消极的记录。 凌晨三点四十分。 两百台电捕苍蝇器装上了卡车,李爱国跟随中山装登上嘎斯吉普车。 司机发动了吉普车,卡车也轰轰响了起来,但是整个车队依然留在原地,并没有出发。 李爱国注意到那些司机们、全副武装的人员们并没有任何要做动作的想法。 似乎他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兀的浮现在李爱国的脑海里,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嘴角哆嗦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看看,你又问这种傻问题了。”中山装给两个武装队员使了个眼色。 武装队员拉开车门,李爱国半推半就的上了吉普车。 上了车之后。 中山装从司机手里接过一份密封的档案袋,撕开加盖了印章的密封贴,取出一份证件和一页文件。 短短几行字仔细看了差不多有半分钟,中山装才把证书和文件装进袋子里。 “出发吧,第一个目的地是06。” 吉普车司机一脚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吉普车缓缓离开铁道研究所大院,卡车紧紧尾随其后。 06这又是哪里的代号? 中山装扭过头笑着说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不过还是我先来吧……” “咱们从最简单的开始……介绍一下,我叫陈四方,首先呢,初次见面,我们该握个手什么的……”陈四方摆摆手,示意李爱国收回刚伸过来的右手:“不好意思,按照规定,我们应该避免非必要的身体接触,请见谅。”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这些人自从进到铁道研究所后,就没有同任何人握过手。 “单位呢?” “抱歉,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告诉你。” “咱们要去哪里.这个你没必要告诉我了,等会我自己就能看到了。” 李爱国总算是明白陈四方刚来时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人做事情,还真是一丝不漏啊。 李爱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看着陈四方问道:“你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假名字?” “你看,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车辆转弯,陈四方很谨慎的拉住扶手,笑着说道:“那事情就好办了。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负责检查电苍蝇器的安装是否合格。” “工具人?” “工具人这说法听起来有点新奇,倒是形象。没错,你确实是个工具人。” 陈四方明显是个爱学习的,这会还不忘记拿出笔记本,把“工具人”三个字写上去。 等以后培训那些好奇心特强的工人们,这词儿能派上大用场。 窗子上有帘子遮着,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不过李爱国早已熟悉周边的道路,能够根据司机的每次转弯判断自己的位置。 刚才车队经过了大柳树路,转到了大慧寺路,又转到了中关村南路. 闻到了喷香的油条味,京城里能炸得出这么香油条的只有老陈家了,看来刚才车队经过了西直门大街的交叉口。 身体往左倾斜,车辆应该是右拐了,上了朝阜路。 又转到了阜成门外大街车队行驶了足足十几分钟,李爱国闻到了湖水的味道。 根据距离测算,现在应该是来到北海。 车队穿越北海,依然在向前进.李爱国这个时候已经猜到了目的地。 事实同他猜想的一样,凌晨四点钟左右,车队停靠在了故宫西侧的一处隐秘的所在。 “请吧,李司机。”中山装拉开车门。 李爱国走下车,抬头看了看那座古香古色的建筑,然后整了整衣领子,转过身挎上了帆布包。 帆布包里有扳手、钳子、锤子等工具。 在这里,他将要履行工人的职责。 中午,金色阳光遍洒京城。 道路上行人不断。 那些着急下班的工人被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清脆的车铃声和他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一辆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疾驰,最终停留在了四合院门口。 李爱国挎着帆布包走下了车,吉普车掉头离开,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中。 看着吉普车的背影,李爱国这会才算是松了口气。 累。 太累了。 短短十多个小时内,李爱国负责将电捕蝇器安装在了玉泉山、新六所、海子、北戴..等重要地点。 安装由专门的队伍负责,并不需要李爱国帮忙。 但是,他需要保证电捕蝇器能够正常使用,并且不会造成任何一丁点危害。 这事儿就比较麻烦了。 幸亏不辱使命。 李爱国回到家的时候,陈雪茹已经回到家,正准备炒菜。 “爱国哥,你回来了啊,饿了吧,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陈雪茹擦了擦手迎了出来。 “不用了,我早饭吃得饱饱的.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份,你尝尝。” 李爱国打开帆布包,从里面拿出来几个铝饭盒。 饭盒里装的有豆豉苦瓜、辣椒圈几样素菜,唯一的荤菜是豆豉腊肉,不过只有三五片腊肉。 陈雪茹看到是家常小炒也没在意。 “看上去挺好吃的,我正好蒸好了米饭。” 陈雪茹盛了一勺米饭,夹了一筷子苦瓜放进嘴巴里,咀嚼了两下,眼睛顿时瞪大瞪圆。 她用筷子指着苦瓜说道:“爱国哥,这苦瓜的味道还真不错,开始的时候有点苦涩。 随着咀嚼,苦瓜的清脆口感逐渐凸显,那股子清爽在口腔中散开。 这时的豆豉,散发着醇厚的味道,与苦瓜的苦涩相互交融。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苦瓜。” 李爱国刚想说多吃点,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爱国哥,吃着呢。今儿我得了半斤鸡蛋,做了盘小葱炒蛋,来,给你加个菜。” 南易端着半盘子鸡蛋走了进来。 南易自从得了两个大奖状,感觉到住户们看向他的眼神不一样了,在大院里也能挺得起腰杆了。 这几天,他做了什么好吃的,总会给李家送一份。 “南易,你还没吃吧,快来尝尝爱国带回来的这个苦瓜,比你的手艺好多了。”陈雪茹接过盘子,指了指苦瓜说道。 “比我的手艺好多了?”南易皱了皱眉头。 他算是御厨传人了。 虽然只是八级厨师,但是因为常年醉心研究菜式,厨艺跟五级厨师差不多。 在京城里厨艺能远超过他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南易感觉到技术水平受到了质疑,怀着疑惑的心情,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苦瓜。 下一秒。 他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猛地咀嚼几下,惊讶道:“苦涩与咸香的完美结合了,这豆豉苦瓜简直是绝了,跟我师傅当初描述的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师傅杜撰呢。” 果然,专家就是专家,南易瞬间觉察出了这道豆豉苦瓜的不同凡响。 南易看向那些菜的眼神郑重了起来,指了指铝饭盒,看看李爱国。 “爱国哥,我能尝尝下面几道菜吗?” “可以。” 南易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辣椒圈,咀嚼两下,表情跟陈雪茹刚才一模一样。 “这厨艺我一辈子都撵不上了。” 南易感觉受到了打击,又夹起一块腊肉放进了嘴巴里。 咀嚼两下后,这次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腊肉的味道倒是一般.很明显师傅的厨艺很高,为什么在炒腊肉的时候,连火候都没掌握好,盐和辣椒也放的多了。这是厨师在特别藏拙?” “不对,这不是藏拙,而是故意采用了湘南的烹饪办法。” “我听师傅讲过,湘南口味的炒腊肉要是精心烹饪的话,就会失去特色。并且还重咸和重辣。” “咱们京城人的口味没有那么重,这位大厨为何要用湘南的菜式呢?” 南易满脑子问号,他怔怔的放下筷子,看向李爱国。 “爱国哥,这菜是哪个饭馆带回来的,能告诉我吗?我想跟那个大厨学习。” 南易靠着师傅留下的菜式不断钻研,自认为已经能够成为京城最好的厨子了。 今天他吃了这几道菜后,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哪个饭馆?? 李爱国也想知道。 这是他在海子那边工作的时候,陈四方派人送来的工作餐。 也许是考虑到他饭量大,菜给的比较多。 并且那道腊肉还是特意拿给他的,其他工人没有腊肉。 李爱国没吃完,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得到陈四方的同意后,便带了回来。 “咳咳,南易啊,这事儿还真不能告诉你。”李爱国板起脸说道。 “我就是想请教厨艺,保证不打扰那位大厨。” “既然是这样,那更不能告诉你了。” “.” 南易沉默片刻,眼睛突然看向了拿到腊肉。 腊肉在这年月属于比较稀罕的肉食了,京城里喜欢吃湘南口味腊肉的人并不多。 能把湘南口味腊肉做得如此地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发生变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陈雪茹觉察出了南易的异状,有些担心的问道:“南易,你生病了?” 南易被惊醒了过来,说了句:“没,没事儿,我回去了”。 说完后,南易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陈雪茹看着他的背影,纳闷道:“这南易是怎么了,不就是几道菜吗,即使再好吃,也不用着这样啊。” ******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京城除四嗐进入了高潮阶段。 大人,小孩,工人,老教员们全体出动,空气中弥漫着热烈气氛。 陈雪茹身为街道办干事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除四嗐中。 铁道部作为负责经济运输命脉的部门,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火车照常行驶。 机务段的工人们每天按时上下班。 铁道所的研究员们每天在实验室里忙碌。 看到研究所后勤部门一大早就把各种试验物资送到了实验室里,李爱国就知道自己当初加入铁道部门是来对了。 安排好了今天的实验工作后,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了738厂磁芯存储器项目组。 经过十多天的努力,张青山等几位研究员已经按照李爱国的图纸,在进行第一代改进型磁芯存储器的制造工作。 伴随着最后几十个电阻焊接上去,张青山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李组长,我们终于成功了!” 李爱国道:“是不是成功,还需要经过实践验证。 青山,你现在把项目进度汇报给夏中肃教授,请他安排磁芯存储器上机实验!” “是!” 张青山带着两个研究员急匆匆的来到了夏中肃教授的办公室里。 “什么?你们真搞出了磁芯存储器?” 夏中肃教授揉了揉耳朵,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三个实习生。 要知道磁芯存储器虽然原理已经公布出来了,但是在设计和制造中还有很多困难。 要想制造出来,不但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还要承担项目失败的风险。 这也是研究所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研制磁芯存储器的原因。 更何况,他们这次制造出来的还是改进型号的磁芯存储器。 “是啊,教授,多亏您当时看好我们,把我们派给了李爱国组长,要不然我们还完成不了如此巨大的成就。” 张青山一脸感激的看着夏中肃教授说道。 磁芯存储器是计算机核心部件,在这年月已经能称得上是成就了。 夏中肃教授差点吐了血。 要是当初知道真能造出来,他肯定自己去跟李爱国合作了. 只不过此时,身为领导,夏中肃教授只能重重点头。 “你们果然是我最看好的青年俊才。 没有辜负我,辜负咱们研究所的期望。 不过,磁芯存储器还需要经过验证,才能确定是否合格。” “这正是李组长让我们来找您的原因,现在需要进行上机测试。” “计算机大部分已经成型了,不过需要测试的部件太多了,按理说需要排期。 不过磁芯存储器是存储核心,需要定项。这样吧,我马上去找所长。” 夏中肃教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知道陈副所长这会正带着一支由七位教授,二十位研究员组成的团队,在老毛子专家的指导下准备生产磁鼓。 一个磁鼓仅仅成本就需要花费十几万块钱。 要是磁芯存储器这条路子能走得通,继续生产磁鼓岂不是浪费资源。 夏中肃教授把磁芯存储器小组的进展告诉了研究所的所长。 所长也觉得棘手了。 “老夏,昨天我得到了陈副所长的汇报,老毛子的两位专家已经来了。 现在教授们也抽调过来了,要是贸然中断的话,影响太大。 咱们先实验,确定磁芯存储器好用后,咱们再砍掉磁鼓项目。” 夏中肃教授道:“我也正是这个意见。” “那好,马上安排磁芯存储器上机测试。”所长一锤子定音。 哐哐哐。 辕门外三声锣响(不是)。 是老毛子专家马可夫抄起锤子在电子管计算机上重重锤了三下。 因为好兄弟李爱国今天要使用电子管计算机,马可夫同志自然要拿出祖传的大铁手艺,保证电子管计算内没有虚焊。 “所长,可以了!” 只是三捶,马可夫同志就累得气喘吁吁的,所长看着计算机一阵心疼。 好在外壳是纯钢板制造,要不然还真被这老毛子给敲瘪了。 所长看向李爱国:“李组长,计算机准备好了,下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李爱国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从帆布包里取出扳手,拆掉电子管计算机的后壳。 这玩意不跟后世的计算机一样,最大也只有箱子那么大,它占了大半个房间。 张青山搬来椅子,李爱国站到椅子上,拿着锤子,扳手一阵叮叮当当的操作。 接线,固定螺丝. 片刻功夫后,李爱国从椅子上跳下来,冲着操作员喊道:“可以测试了!” 操作员是个小姑娘,非常认真地检查了安全性后,打开了电源。 嗡嗡嗡.电子管计算机发出一阵轰鸣声,前部面板上灯光闪烁,机箱内部火光闪烁。 马可夫很贴心的告诉李爱国,这是正常现象。 因为滤波电容比较大,开机以后,有时候会出现屏极和阴极之间的打火。 “会不会爆炸?”李爱国总感觉这玩意比较危险。 “几率比较小,不过就算是爆炸了威力也不大。”马可夫道。 “你知道?” 马可夫觉得这火车司机也太谨慎了,挺起胸膛说道:“我炸过五次,还是活下来了。” 李爱国:“.” 得,他应该想办法给电子管计算机设计个防爆机柜。 此时电子管计算机已经热机完毕,机柜内的火花消失了。 只能看得到每个电子管都发出橘红色的光,这是电子管的灯丝发出的光,用于加热电子管的阴极。 “自检完毕,电子管计算机一切正常。”操作员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所有人都齐齐松口气。 夏中肃教授悬在喉咙眼里的心脏也算是落了地。 只要不爆炸,足以说明新安装的设备没有太大的安全隐患。 夏中肃教授发布指示:“加大电量!” 电子管计算机面板上安装有示波器,可以通过灯管的闪烁确定电流是否稳定。 伴随着电流的加大,驱动电流波脉冲前沿顶部像积分一样拖坏了一点点,而驱动电流波脉冲后沿底部则拖宽了一点。 看到这一幕,夏中肃教授皱起了眉头,抬眼看看李爱国。 “这是正常现象,电流驱动芯片存储器的磁场,已经开始读写了。”李爱国镇定自若,建议道:“我提议马上跑程序。” 夏中肃教授犹豫片刻,扭头看看所长,所长点了点头,他这才下达命令。 “继续加大电流,联机通程序!” 随着电流的继续加大,驱动电流波脉冲逐渐平稳了下来。 负责运算控制器的专员立即通上程序。 这年月计算机发展还处于萌芽状态,没有c语言,c++,java等高级语言,使用的全都是流程图板和程序纸。 连104、109乙、111、119、655、013这些原始的机指令系统表,尚且没有出现。 输入程序也不是直接插入u盘,而是靠负责运算控制器的专员操作控制器,使用纯手工输入。 控制器只有二进码的氖灯和扳键,和若干按键,仅能一人使用。而通上程序的时间仅5分钟。 这就需要负责控制器的专员有超强的记忆力和超高的手速。 哒哒哒.控制器专员的手速完全不次于那些专业星级、魔兽电竞选手。 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后,电子管计算机内部轰鸣声逐渐增大。 所有人的心脏再次提到喉咙眼里。 第650章 磁芯存储器成功,老毛子专家发火,奇怪的改进计划 嗡嗡嗡. 电子管计算机内部发出阵阵轰鸣声,灯光不停闪烁。 声音和灯光交织在一起,给空气中平添几分紧张的气氛。 夏中肃教授眼睛紧盯电子管计算机,紧张得攥起来拳头。 足足十分钟后,他才算是松了口气,松开了拳头。 电子管计算机运行不稳定。 特别是在前十分钟内,经常出现计算中断,冒信号等问题。 此时也不知道谁先鼓了掌,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从目前看来,磁芯存储器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只用等着计算结束就可以了。 这次电子管计算式的运行是为了新配件,所以选用了夏中肃教授编译的一种计算微积分的程序。 这种程序放在后世的计算机上计算的话,也许连一秒钟都不需要,在电子管计算机上却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机房内没有椅子,除了操作员外所有人都站着,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大家伙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计算机。 足足半个小时后,伴随着操纵台上一阵灯光闪烁,计算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现场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夏中肃教授迫不及待的询问操纵员:“怎么样?计算结束了吗?计算结果顺利保存了吗?” 小姑娘这会也忙碌起来,伴随着马尾辫的跳动,手指头飞快在按键上操纵。 片刻之后,她扭过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根据显示,磁芯存储器内确实存储了数据,具体是什么数据,还需要进行读写分析。” 这年月的电子管计算机没有显示器,甚至连打印机也没装备,无法直接输出程序的运行结果。 要想查看运行结果,需要在电子管计算机运行结束后,对存储器通电,逐一分析存储器上的数据。 分析数据是一项繁琐的工作,足足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等李爱国跟马可夫混了顿专家餐回到机房的时候,结果总算是出来了。 夏中肃教授猛然站起身,大步走过来紧紧握住李爱国的手:“司机同志,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与欣慰。 现场响起了轰鸣般的掌声,那些本来木讷的研究员此时尽情的释放自己心中的兴奋,最出格的要数那个操作员小姑娘了。 她竟然当众跑过来,面带羞涩的看着李爱国问道:“同志,我是三代贫民出身,大学学历,现在是七级研究员,我家住在.我想成为你亲密的战友,跟你在革命的道路上并肩而行。” 说完,她的小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夏中肃教授和其他几个研究员都愣住了。 陈静平日里还特别保守,今儿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来到这年月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胆的小姑娘。 有些担心伤到小姑娘的面子,“陈静同志,我们共同研究项目,已经是战友了,在以后的革命道路上,肯定要互帮互助。” 此话一出,陈静顿时明白了李爱国已经结了婚。 她的心中顿时失落了起来。 陈静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在这年月算得上大龄青年。 平日里单位领导和亲戚朋友没少给她介绍对象,她却一个都没看上。 那些研究员们个个呆头呆脑,弱不经风的。 那些大院子弟个个油嘴滑舌,胸无点墨的。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既能搞研究,又身强体壮肌肉结实的,却已经结婚了。 不过陈静还是松了口气,这人挺好的,竟然为她打了掩护。 笑着点头:“对对对,咱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夏中肃教授也冲着李爱国赞赏的点点头。 这年轻人既讲明了情况,又给陈静留了面子,倒是个考虑周全的主儿。 上机测试结果足以说明磁芯存储器已经研制成功。 “这是咱们计算所成立以来最大的成果了!马上召开会议,商讨下一步计划。” 所长立刻召开了计算所领导会议,在会议上提议中止磁鼓生产计划。 这个提议得到了夏中肃教授和大部份领导的同意。 毕竟磁鼓的生产技术掌握在老毛子专家的手里面,而磁芯存储器是咱自己搞出来的。 “你现在通知周教授,让他中止项目,同时要向老毛子专家解释清楚,得到他们的谅解。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夏中肃教授亲自找周教授谈了话。 周教授得知成本更低的存储器已经研制成功,并且上机测试过后,虽然不舍得自己的研究成果,还是表示拥护组织的决定。 但是那几个老毛子专家当场就不干了。 “亲爱的夏同志,你们的103电子管计算机,是我们提供了全套图纸,你们现在这样做,用你们的老话讲是过河拆桥。” 来自莫斯科计算机分析机构(sam)的专机组组长列别杰夫教授当场拍了桌子。 夏中肃教授缓声道:“教授先生,对于您的愤怒我们能够理解,只是我们当初签署的协议,是技术转让协议。 我们确实使用了你们m-3计算机的部分技术和图纸,但是我们是花了钱的。” 当初为了引进m-3计算机,在主管局的筹措下,计算所花费了足足十几万卢布才购买到图纸。 老毛子专家在国内一向受到尊敬,特别是在计算所内,无论生活还是工作方面都受到了特别优待。 列别杰夫教授没想到夏中肃教授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强硬。 他正要发火被旁边的副组长拦住了。 副组长看向夏中肃教授说道:“夏教授,对于贵方能够坚持独立研制存储器设备,我们深感钦佩。 只是据我所知,你们研制出的磁芯存储器在性能上跟磁鼓存储器差不多。 另外,老美那边的ibm已经申请了磁芯存储器的专利。 你们继续在磁芯存储器的道路上发展下去,很可能会遇到ibm的专利打击。 而磁鼓存储器就不同了,我们莫斯科拥有全部专利,咱们是专利,可以授权给你们。” 授权不还是得花钱吗.夏中肃教授心中一阵唏嘘,李爱国那小子竟然早就预料到这种局面了。 在此行之前,夏中肃教授原本以为只要把情况讲清楚,老毛子专家就会理解,并且对他们的决定表示支持。 李爱国却表示请神容易送神难。 老毛子之所以支持咱们的计算机发展,除了帮助小兄弟外,最重要的是要咱们紧紧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 小兄弟要是乖乖听话,那就能得到糖果。 不听话,肯定得挨棒子。 咱们要想破局,只能自己努力捡起一根更大的棒子。 夏中肃教授此时拿起了李爱国递给他的棒子,笑呵呵的说道:“列别杰夫教授,副组长同志,你们误会了。 我们研制出来的磁芯存储器跟王安的磁芯存储器无论从结构还是原理上讲,都是两码事。” “你们搞出了新型磁芯存储器!” 列别杰夫教授闻言,吓了一跳,中方的口风很严实啊,他们竟然没有掌握这个情况。 不过他也没着急,继续问道:“那性能呢?如果性能没有突破的话,贸然更换磁芯存储器,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列别杰夫教授的说法已经有干涉计算所自主性的嫌疑了,夏中肃教授并没发作,而是耐心解释。 “目前生产出来的磁芯存储器确实存储量跟磁鼓差不多。 不过我们已经在改进了,用不了多久,磁芯存储器的存储量就能提高几十倍。” “几十倍?” 列别杰夫教授瞪大眼,不可思议的打量夏中肃教授。 “技术的进步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逐渐发展的。用你们的老话讲,这叫做一口吃不了个胖子。” “夏教授,我个人对您还是比较尊重的,您跟计算所里那些蠢材相比,算是个清醒的人。 但是现在您怎么会讲出如此荒唐的话呢。” 这话不是我讲的,是李爱国讲的夏中肃教授也有点心虚。 此时只能挺起胸膛说道:“现在我们的李组长已经开始改进磁芯存储器了,要不了多久就能上机实验。” 列别杰夫教授道:“既然这样,等你们的磁芯存储器改进出来后,我们会主动离开计算所。 如果你们虚报性能的话,我会将这次的事情汇报到莫斯科。” 说完话,列别杰夫教授带着副组长气冲冲的离开了办公室里。 回到友谊宾馆。 列别杰夫教授立刻带着副组长敲开了一间客房的门。 打开门的是马可夫。 他好像刚睡醒,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慵懒。 “是列别杰夫教授啊,您不是正带着那帮人去制造磁鼓了吗?” 列别杰夫教授一把将马可夫推进房间门,将副组长关在了门外,顺带着还叮嘱了一句:“我要跟马可夫同志好好谈谈,千万不能打扰我们。” 门关上之后,马可夫才注意到列别杰夫教授是带着怒火来的。 “列别杰夫,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问你,计算所研制出磁芯存储器的情况,你为什么不汇报给我。” 列别杰夫教授一把揪住了马可夫的衣领子,眼神中迸发出愤怒的光芒。 当初他之所以把马可夫这个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安排到机房内,从事毫无技术的工作,就是为了让马可夫及时将计算所的最新进展报告给他。 同时,马可夫还可以将中方的研究成果收集起来。 在援助小兄弟的同时,顺便搞点技术,这是专家组的常规操作了。 结果这货只知道抡锤子。 马可夫皱眉头:“汇报?我们是来帮助计算所研制电子管计算机的,只需要将咱们的技术传授给计算所,为什么要关注计算所自己的研究呢?” “这么说,你并没有掌握磁芯存储器的技术细节?”闻言,列别杰夫教授大惊。 “组长先生,您也是接受过保密培训的,非常清楚剽窃别人的技术是一种很不道德的事儿。 再说了,咱们是老大哥,是来帮助小兄弟的,咋能偷小兄弟家的东西?” “tы,6eлыnдypak!”列别杰夫教授恨不得将这个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你骂我?!” 健身达人马可夫同志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马可夫轮了好几个月的锤子,现在强壮得跟头大黑熊差不多,别杰夫教授这种老教授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一把抓住列别杰夫教授的手,轻易而举的掰开了,然后顺手将列别杰夫教授推倒在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是组长!” 列别杰夫教授躺在地上,看到马可夫朝着一把大锤走过去,吓了一跳,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 马可夫拎起大锤,看向列别杰夫教授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咱们是来帮助小兄弟的,不是来当小偷的,列别杰夫,我为你感到丢脸。” 他举起了大锤。 门外,副组长听到屋内传来惨叫声,想要冲进去。 但是想到列别杰夫教授刚才的叮嘱,他的手又放了回去。 列别杰夫教授这家伙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万一违背了他的命令,将来说不定会被收拾一顿。 足足十分钟后,房门打开了。 马可夫亲自将列别杰夫教授送了出来。 “组长,我想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 “是是是,马可夫同志,你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好,回到莫斯科后,我会向上级申请对你进行表彰。” 列别杰夫教授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跟马可夫握了握手,一直等到屋门关上,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 “组长,您这是?”副组长搞不明白了,刚才组长不是要教训马可夫吗?现在两人的关系怎么如此融洽。 “哎吆.快,去请宾馆的医生,帮我包扎手指头。”列别杰夫教授突然举起了手指头。 只见手指头上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乌青。受伤的指头微微肿胀着,仿佛一个被充了气的小气球。 副组长明白了,地位再高也怕铁锤啊,尤其是马可夫这家伙脑子好像还不太好使。 要是真惹恼了他,估计列别杰夫教授连莫斯科都回不去了。 列别杰夫教授看着飞奔而去的副组长,咬着牙说道:“那个李组长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马可夫忽悠成了个傻子。 帮助小兄弟,呵,要是早几年的话,确实有这种说法。 现在嘛,也该轮到从小兄弟身上要回一些东西了!” 房间内,马可夫将铁锤放在门口,小声嘟囔:“咱们不是说好了两家人是兄弟,共同对付美帝,实现世界大同吗? 让全世界的无铲阶级全站起来吗?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我们曾经的理想呢?!” 他沉思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答案,嘴角勾起了一丝苦涩。 ****** 738厂内。 夏中肃教授把列别杰夫教授的要求讲了一遍。 包括张青山在内的几个研究员们都觉得老毛子专家太欺负人了,气愤填膺了起来。 “当初咱们本来想自己独立摸索,研制属于咱们自己的电子管计算机,是老毛子那边表示咱们是兄弟,愿意帮助咱们。” “谁知道专家组入驻之后,要求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 “咱们不是在研制计算机,而是在帮别人生产计算机。” “现在的老大哥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大哥了。” 年轻人气血方刚。 这种事儿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讲出来,所长和夏中肃教授的脸色已经变了。 李爱国拦住了他们。 “都别闲聊了!现在老毛子那边等着看咱们的笑话,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张青山几人醒悟了过来,纷纷举起拳头说道。 “那好,咱们就让那帮老毛子专家看看,咱们也能研制出世界先进水平的存储器。” 李爱国开完了动员会,扭头看向计算所的所长。 “所长同志,请你帮我联系一家棉纺工厂。” “纺织厂?” “是的,咱们接下来的磁芯存储器改进工作,需要由纺织女工来完成。” 所长听完这话,有些疑惑的看着李爱国问道:“爱国同志,咱们改进磁芯存储器,又不是生产衣服。” 李爱国拿起图纸,封装在密封袋子里,缓声说道:“事关磁芯存储器的生产机密,咱们还是应该按照规定办事儿。” 所长和夏中肃教授立刻明白了。 现在老毛子那边正盯着呢。 要是走漏了消息的话,技术说不定会泄露。 “爱国同志,您放心,我现在马上跟部里面联系,请求部里面出面协调。” 所长虽然不清楚李爱国的如何改进磁芯存储器。 但是,李爱国能够带着几个实习研究员独立研制出磁芯存储器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 信任是具备惯性的。 这年月计算所里面还没有姓柳的领导。 所长和那些高层领导在意识到只有自己研制出核心设备,才能够不受制于人后,决定全力支持磁芯存储器的改进工作。 所长亲自前往五机部。 部里面的领导们得知搞计算机的,要用纺织厂的人和设备,都感觉很奇怪。 但是,在所长的坚持下,部里面的领导们还是跟政务院纺织工业部进行了联系(一轻部的前身)。 政务院纺织工业部的领导听到五机部的要求,感觉太稀奇了。 搞计算机的,需要做衣服的帮忙? 不过以往五机部这帮搞高科技的,看不上他们这帮造衣服的。 现在遇到了机会,自然要好好露露脸。 纺织工业部的大领导直接发话了。 “把这个任务分给京棉一厂吧,叮嘱老陈,一定要圆满完成任务。要是出了岔子,我打他屁股。” 一脸懵逼的陈厂长被叫到了政务院纺织工业部,得到大领导的指示后,又一脸懵逼的回去了。 等回到厂里面,陈厂长召开了全体厂领导会议,把部里面的任务传达了下去。 京棉一厂的领导们也一脸懵逼起来。 大家都搞不清楚是咋回事儿啊。 搞计算机的,需要他们做衣服的帮忙?! 况且,计算所里的那个李组长还要求纺织工人的技术必须一流,身家必须清白,思想觉悟高,整治可靠。 另外,纺织厂保卫科和保密科要担负起保密重任,防止生产改进工艺外泄。 做衣服的、研制电子管计算机的、搞保密的,这三样怎么看都不怎么搭嘎。 现在竟然全都归拢到一块了。 这计算所里的李组长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帮子厂领导们想破脑袋也先不明白。 保卫科长马科长是老兵出身,性子比较直,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厂长,既然是上级交给咱们的任务,咱们照着执行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那些厂领导们也纷纷发表意见。 “既然部里面让咱们陪着那帮个搞算盘的书生们胡闹,那咱们听部里面的就是了。” “是啊,那些书生别的本事没有,写文章的水平可是一流的,还特别擅长告状。” “关键是,上级还特别信任人家,觉得他们搞出来的玩意,比咱们的纺织机有用。” 陈厂长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上级交给厂里的任务,理解了的话,需要执行。不理解的话,更要不打折扣的执行。 “这么着吧,这项任务因为是涉密任务,就交给马科长负责了。” “刘副厂长,咱们纺织厂细纱车间乙班是厂内最优秀的车间班组,车间设备也是最齐全的。你通知细纱车间乙班的华班长,让她配合马科长。” “同时还要注意保密,严格防止任务外泄。” 陈厂长是老厂长了,能力一流,很快便把工作安排了下去。 马科长此时提出了一点质疑:“厂长,细纱车间乙班好像有不少是妇女生产教养院出来的妓女,咱们是不是先把她们调走?” 陈厂长有点犹豫。 妇联的张主席站起身:“马科长,那些妇女生产教养院出来的同志,也是在解放前受到迫害的姐妹们,她们已经不是妓女了,而是光荣的劳动者。 她们很多人曾被评为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你刚才的话,已经涉嫌欺负妇女同志了。” 当初京城解放后,这个千年古都被隆隆的车声和划破晴空的乐声所震动。 从这一天起,京城焕发出崭新的容颜。 上面提出:设立妓女习艺所,收容妓女,并施之以教育,授以劳动技能。把她们改造、培养成为靠劳动生存的人。 八大胡同的妓女们也要过自食其力的生活,经过在妇女生产教养院的教育,她们或进入城市被服厂,或进入地毯厂,从手工业劳动。 京棉一厂当初也接受了不少从生产教养院出来的女人。 马科长只是担心泄密,现在见到妇联的张主席已经开始上纲上线,他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陈厂长点头道:“就这么决定了!现在马上行动。” 京棉一厂这座京城最大的棉纺厂悄无声息的行动了起来。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 细纱车间乙班的工人们正在车间里忙碌,华班长带着马科长走了进来,拍了拍手,停下了车间里的生产工作。 “现在咱们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那些女工们都感到发生大事儿了,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儿,围了过去。 “不会是要调整工作岗位吧?我才刚当了半个月的推车员,才不想换呢!” 其中一位名叫张彩霞的女工不情不愿的松开小车走了过来。 她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窈窕相貌姣好,走起路来喜欢摇屁股,跟人一种轻浮的感觉。 跟一般的女工们相比,张彩霞的肤色明显偏白一点,头上戴着工帽,但是隐约还是能看到头发有烫染的痕迹。 前几年刚解放那会,京城里很多阔太太们喜欢烫染头发,近些年已经很少见了。 纺织厂里更是严令禁止染烫头发,一旦发现,轻则被叫到教育室接受教育,严重一点的还会被批评开除。 “彩霞,赶紧过去吧,要是让华班长发现你磨蹭,她又该发火了。”挡车工小王拉着张彩霞的胳膊朝门口走去。 张彩霞一边悄悄的把帽子往下面拉拉,盖住自己的头发,一边撇撇嘴:“我表哥是厂里面的领导,我能怕了一个小班组长?” 嘴上很硬,张彩霞还是乖乖的走到了人群中。 华班长见到人都齐了,将厂里面的决定讲了一遍。 “明天,有别的单位的领导来到咱们纺织厂,需要咱们班组配合生产一种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暂时保密。 不过我要求你们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积极完成任务,发扬出咱们细纱车间乙班不怕苦不怕难的精神。” 华班长讲完话,看向马科长:“老马,关于保密的事儿,你来讲吧。” 马科长的目光在那些女工们脸上扫过,声音严厉的说道:“这次生产任务,是保密任务,所以你们一定要谨记组织纪律和保密条例,严禁把车间内发生的任何事情告知别人。这个别人包括你们的亲朋好友。” 那些女工们个个都惊得瞪大了眼。 她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做衣服的工人,还能够涉密。 第651章 纺织女工也懂高科技,杨继宗回来了 清晨逐渐明亮。 第一缕阳光照下,将古老的京城映衬出鲜红的颜色。 李爱国从睡梦中醒来,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窝艹,六点半!” “今天跟棉纺厂的人约好七点钟见面。” 不是咱李爱国没时间观念,也不是他想睡懒觉,关键是昨天晚上小陈姑娘太爱学习了。 两人一直互相交流到凌晨两点钟。 就算是铁打的拖拉机,也累得耗尽了燃油。 李爱国从床上跳下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套上鞋子推开门拿起帆布包就要往外面跑。 陈雪茹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 “爱国哥,早饭马上做好了。” “来不及了。要迟到了。” “你等等” 陈雪茹跑进厨房里拿出一个大白馒头,里面夹了两个煎鸡蛋。 好家伙,三明治啊。 李爱国单丢把,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啃着馒头,一路疾驰来到了计算所。 计算所的夏中肃教授带着张青山几人已经等了好一会。 看到李爱国过来,夏中肃教授指指李爱国,道:“看到了吗,李司机现在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你们以后搞研究要多学着点。” 李爱国:“.” 看着那钦佩的眼神,李爱国最后还是决定不把实情说出来了,要不然会教坏小朋友。 “搞研究使我快乐。” 闲扯几句,计算所里派了一辆嘎斯卡车和一辆吉普车。 “上车吧,别让京棉一厂的同志等久了。” 吉普车和嘎斯卡车缓缓驶出了计算所。 一辆挂着白底拍照的小轿车正好从外面驶进来,两者擦肩而过。 坐在后座的列别杰夫教授看到吉普车上坐着夏中肃教授和一个年轻人。 再看到嘎斯卡车的车斗被油毡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小轿车靠近大门口的时候,门卫已经看到了车牌号,没有检查便打开了大门。 小轿车却停了下来,列别杰夫教授摇下了车窗,朝着门卫招了招手。 “亲爱的同志,刚才的吉普车和卡车去了哪里?” 门卫正因为老毛子专家主动搭讪而感到荣幸,闻言,小心翼翼的回答:“报告领导,我们也不清楚。” “卡车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我们还是不清楚。” 门卫看到列别杰夫教授脸色难看,犹豫了片刻,解释道:“卡车是李组长安排的,我们接到所里的同志,没有权力检查。” 李组长.应该是那个火车司机吧列别杰夫教授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从兜里一包老毛子烟,故意将烟盒的徽标朝外,能让门卫看cp的字眼。 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递给门卫,列别杰夫教授仿佛不在意的说道: “小同志,别紧张,我只是好奇罢了。记住了,今天我什么都没有问,你什么都没有说。” “是” 门卫看到小轿车扬长而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根老毛子烟,犹豫了片刻,将烟放回了抽屉里面。 他拨通了保卫科的电话。 “科长,刚才有老毛子专家询问了李组长的去向” ****** 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朝着京城东郊通惠河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荒芜的土地上隐约能看到一座大型工厂的身影。 京棉一厂是这年月京城最大的棉纺厂,在京城的地位堪比首钢,工人的待遇比轧钢厂都要好。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工人如同鱼儿般簇拥着朝厂门口走去,有保卫干事在旁边维持秩序。 看到吉普车和卡车开过来,保卫干事距离很远就招手示意停车。 “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有出入证吗?” 李爱国从吉普车上跳下来,从帆布袋里取出手续递过去。 “啊,是李组长,我们马科长已经在车间门口等着您了。” 保卫干事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看到手续后,立刻让人打开了正门。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妇女同志们,小姑娘们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李爱国身上扫视着。 瞧瞧这硬朗的脸膛,坚实的肌肉块,强而有力的公狗腰。 哎呦喂,咋就这么馋人呢! 小姑娘们夹腿也就算了,那个大姨您流哈喇子就有点过份了哈。 李爱国直接无视了那一道道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从兜里摸出烟,给那些保卫干事们散了一圈后,这才钻进吉普车里面。 张青山坐在车里面,看着那些围观的人群,好奇的问道:“组长,您咋办到的?” 李爱国惬意的抽口烟,道:“这是天生的,你这辈子都学不来。” 张青山:“.” 他觉得这个组长太不照顾组员的心情了。 车队来到车间门口,马科长和华班长笑着迎了上来。 李爱国下车后,取出手续,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李组长,您放心,我们已经得到了部里面的通知,保证全力配合你们完成生产任务。” 李爱国环视一圈,指了指车间外面,道:“在外面加上岗哨,从现在开始,严禁外人靠近。” 马科长虽然觉得李爱国太过小心,还是答应了下来,安排了两位保卫干事守在车间门口。 李爱国又看向华班长:“班长同志,生产原料就在卡车上,现在麻烦你组织人员搬下来。” “我马上安排。” 原本车间里有专门负责搬运的搬运工,但是那些搬运工的出身有些问题,被勒令暂时休息。 现在搬运的工作就落在了女工们头上。 华班长答应了一声,进到车间里面把情况讲了一遍。 当时就有几个女工人举手表示愿意搬运货物。 华班长见人数不够,又点了几位。 她正想带人去搬运材料,看到张彩霞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缩着个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显是在偷吃零食。 “张彩霞,车间内严禁吃零食,那样会招来老鼠,你不知道吗?” 张彩霞闻言,手忙脚乱的将油纸袋子藏在椅子下面,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华班长。 “班长,我什么都没吃,你少诬陷人。” 她的嘴角还蘸着饼干碎末,这不是睁着眼说谎嘛? 女工王梅轻轻碰碰她的胳膊。 张彩霞反应过来后,不慌不忙的拿出绣花手帕,擦了擦嘴角。 “没错,我是吃了饼干,那是因为我早上没吃饭,班长,您总不能让我们工人饿着肚子工作吧?!” 华班长看到张彩霞的无赖样,也是一脸的无奈。 张彩霞是从劳动教养院里出来的,非但没有受到歧视,为了引导她们这种人走正道,厂里面和车间里面对她们还特别宽容。 大部分妓女在车间里面工作几年后,都能改掉身上的坏习性。 唯独张彩霞屡教不改。 华班长为了集体荣誉,也曾想让厂里面张彩霞调走,免得一个老鼠坏锅汤。 只是张彩霞好像跟后勤处的一位领导关系不错,她的报告屡次被驳回了。 “你现在也去搬东西!”华班长也是被气坏了,直接点了张彩霞的名字。 张彩霞虽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站起身跟着那些女工们来到车间外面。 此时李爱国已经指挥张青山几个研究员把油毡布掀开了。 卡车的车斗里装了四五个木箱。 木箱子里是一块块黑色的塑料板和一盘盘铜线,钢柱子,还有几十把放大镜。 这年月塑料板和铜线都是金贵的玩意,华班长虽然不清楚用途,还是叮嘱女工们要小心一点。 “两个人抬一个箱子,慢一点。” 跟张彩霞搭班的是女工王梅,两人从研究员手里接过箱子往车间搬。 箱子本身不太重也就四五十斤的样子,张彩霞却是个喜欢偷懒的,她将身子弯得跟大虾一样。 如此一来,重量就全落在女工王梅身上了。 手掌汗津津的,王梅手猛地滑了。 等她反应过来,箱子已经掉下去了,只听得“哐”的一声,箱子正好砸在了张彩霞的脚上。 “哎吆!” 张彩霞抱着脚嚎啕大哭起来。 华班长没想到搬箱子能出事儿,吓了一跳,担心箱子里的材料受损。 “没事儿,塑料板和金属线都不是易损物品。那女工的脚怎么样了?” 李爱国查看了箱子,也松了口气。 铜线也就罢了,塑料板可是定制出来的,要是损坏了,至少要耽误一个星期的时间。 别看张彩霞喊得厉害,因为穿着劳保鞋子,脚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 她想要请病假,被华班长被拒绝了。 “张彩霞,现在咱们有重要的生产任务,你相当逃兵吗?” “不请就不请,凭什么给人家扣帽子啊。” 张彩霞冲着华班长甩了脸子,转过身扭着屁股进到了车间里面。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女工还挺厉害啊!竟然跟班长对着干? 要知道纺织厂里的班组就是个小集体,班长身为班组的领导,直接管理工人。 一般工人敢得罪厂长,却不愿意招惹班长?! 现场一片寂静。 华班长感觉到好像被人甩了一大逼兜子,还是当着计算所领导的面。 她呆愣在了原地。 李爱国这时候给她解了围。 “张青山,女同志们力气小,你们也帮忙搬。” 张青山几人早就想帮小姑娘们的忙了。 特别是那个王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脸上不施粉黛,却有着自然的红晕。那是健康与活力的象征。 “我来帮你。”张青山跑过去,扛起箱子一溜烟的跑到了车间里。 李爱国:“.” 这货前两天不是喊着腰酸背疼吗? 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计算所和京棉厂的合作。 材料分发到女工们的工位上。 那些女工们看着塑料板,铜线,还有一根根奇怪的钢柱感到奇怪。 马科长关上了车间门,李爱国这才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所讲的每一个步骤都是保密内容,严禁对外泄露!” 此话一出,车间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了。 车间外值班的保卫干事,专门负责运输的大卡车等等,已经足以说明了这次生产任务的性质。 华班长站起身道:“李组长,您放心,我们车间里的工人们都是参加过保密学习的,绝对不会外泄。” 这年月人们的保密意识很高,李爱国也没多啰嗦。 “现在大家伙拿起放大镜,然后把铜线穿过那个黑圈,对,那东西的名字叫做环状磁芯” 女工们按照李爱国的指导,将铜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磁芯上。 制造磁芯存储器,好像跟纺织衣服一样。 夏中肃教授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看到那些线圈被固定在了线板上。 然后两个线板并列起来,中间连上铜线,组成一个横向排列。 两个横向排列竖列起来,中间连上铜线,组成一个纵向排列。 致此,一个磁芯存储阵列便制造完成了。 一个磁芯存储阵列等于拥有四个磁芯存储的容量。 关键是,存储阵列还能继续叠加。 两个阵列叠加成四个,四个叠加成八个.这不是可以无限叠加吗? 夏中肃教授想明白后,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收缩。 困扰无数计算机专家的磁芯存储容量问题,竟然被李爱国用一帮纺织女工,用织衣服的办法给解决了?! 倒不是李爱国的办法有多么高明,累积效应是每个读过小学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关键是,李爱国是怎么想到这点的呢? 如果换成夏中肃教授这样的研究员、专家,肯定会想办法改进存储器的材料、调证电流、甚至是重新设计一种新的存储器。 只有拥有生活经验,常年在一线工作的工人,才能想得出这种野路子。 夏中肃教授感觉到自己对“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李爱国为了保密,一直没有对外泄露出磁芯存储器的生产办法。 张青山和那帮子研究员们也发现了纺织法的奥妙。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的吸气都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 计算机在这年月算得上高科技了,竟然跟纺织这种传承了上千年的老旧技艺结合了起来。 车间里的那些女工们却不知道,她们手里摆弄的铜线将会创造历史。 在她们看来,铜线比棉线更坚硬一点,在“纺织”的时候,也更容易。 另外,计算所里的那个大帅比领导还专门给她们配备了放大镜。 马科长讲了只要顺利完成任务,她们每个人能拿到一块钱的补助。 活计轻松,还有额外的钱拿。 这工作,美死了! 工人们在旁边忙碌。 夏中肃教授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凑到了李爱国身旁。 “爱国同志,利用这种办法生产出来的磁芯存储器,是不是能无限提升容量?”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考虑到需要用磁脉冲读写,阵列的体积不能太大,所以估计标准容量只有72k。” 没错,李爱国使用的纺织法就是利用磁芯的可拓展和堆积性,来提高磁芯存储器的容量。 这种技术看似简单,却直到1961年的时候,才被发明出来,首先用在了阿波罗登月上。 麻省理工学院设计的阿波罗飞船导航计算机需要至少72千字节(kb)只读存储器(rom)和4kb随机存取存储器(ram)。 但是利用王安专利生产出来的磁芯存储器,只有几百个字节。 需求是第一驱动力,nsa为了解决存储问题,给出了高达二十万美金的悬赏。 很快,雷神公司的工程师们经过半年的时间研究,提出了“纺织法”,解决了这个难题。 并且,雷神公司还靠着“纺织法”的专利,在计算机市场上,挣到了一大笔钱。 (没错,这个雷神公司就是生产出爱国者导弹和战斧导弹,炸毁了无数第三世界老百姓房子的那个军工复合体。) 没有了纺织法的专利,雷神公司研究导弹的步伐就会缓慢一点。 从这方面看,咱李爱国也算是为世界除害了。 “72k”夏中肃教授被存储器的超高容量给镇住了。 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磁鼓存储器也只有10kb左右的容量而已。 这玩意的价值不可限量啊! “爱国,这技术咱们得保密啊,免得被别人偷去了。” 夏中肃教授原本觉得李爱国有些故弄玄虚。 现在知道了实情后,却觉得李爱国有点太疏忽了。 这玩意就应该交给军工厂来生产,这样才能绝对保密! “您放心吧,真正的核心技术并不是纺织法.” 李爱国话说一半,纺织厂陈科长通知前门机务段来了电话。 “夏教授,麻烦您盯着车间。” “您放心吧,这些可都是宝贝!” 夏中肃教授因为没有问出李爱国的核心科技感到郁闷,只是这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了改进型的磁芯存储器,103电子管计算机的性能将攀升一大截。 说不定能成为世界上存储量最大的计算机。 只是想想,这位老教授就激动不已。 另外一边。 “什么?老杨回来了?我马上到。” 李爱国接了来自前门机务段邢段长的电话,脸色一变,乘坐吉普车便离开了纺织厂,回到了前门机务段。 此时机务段邢段长跟教育室的佘主任正一边小心的同杨继宗聊着天,一边朝着远处看去。 “杨先生,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了李爱国同志,他并没有离开京城,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回来。” 邢段长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工作的时候素来喜欢骂娘,此时却得小心措辞,保证不能用粗俗的语言,着实有点为难他。 邢段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埋怨起李爱国。 好端端的,你招惹这么厉害的人物干什么? 就在今天早晨,邢段长突然接到了外事部门的电话,表示港城的杨家代表杨继宗将抵达前门机务段。 杨家跟前门机务段有合作,方便面、暖宝贴全都是通过杨家在港城的渠道销售出去的。 杨继宗也曾数次拜访过前门机务段,邢段长本没在意。 但是,外事部门的同志表示,现在的杨继宗代表了港城杨家,地位跟以前不同,希望前门机务段认真接待。 杨家虽然不在编,但是任谁都清楚,杨家是外贸和统站工作的重要一环。 关系到跟外界的沟通。杨家在上面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邢段长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肃性,带上佘主任亲自去杨继宗迎接到了机务段。 杨继宗一来就提出见李爱国。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归前门机务段管理,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但是。 人不见了! 邢段长给铁道研究所打电话,对方表示李爱国去了计算所。 邢段长没有计算所的电话代码,又托了关系,才搞到代码,打通了电话。 结果对方表示李司机去向不明。 没办法,邢段长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表示有外宾抵达前门机务段。 对方这才表示李司机去了京棉一厂。 一个火车司机不开火车,反而搞研究邢段长倒是能够理解。 你咋还去了纺织厂呢? 做衣服吗? 这一来二去耽误了将近两个小时。 陪同杨继宗的外事部门同志已经不耐烦了。 好在杨继宗以前跟邢段长有过交流,也清楚李爱国的性子,并没有生气,反而询问起了前门机务段现在状况。 “电捕苍蝇器也是李司机发明的?我在海子里曾见过,还想打听这是谁鼓捣出来的,港城那边蚊子也挺多的,销路应该很不错。” 这么高端的话题,让邢段长没办法接了。 就在这时候,伴随着一阵轰鸣声,一辆吉普车从远驰驶来。 咔持! 稳稳停在了工作室门前。 邢段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吉普车上走下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吉普车刚停稳,杨继宗的身影就冲了过去。 李爱国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右手。 “好久不见了,老杨!” “爱国兄弟,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有力气啊。”杨继宗疼得挤眉弄眼。 李爱国松开杨继宗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港城的乱子解决了?” “解决了,多亏了你的提醒。” 杨继宗看了看邢段长和外事同志,笑呵呵的说道:“李司机,听说你在工作室内建了个余热温室大棚,种了不少瓜果蔬菜,今儿我可得尝尝鲜。” “走,黄瓜管够!” 李爱国同邢段长打了声招呼,又同外事同志点了点头,带着杨继宗进了工作室小院内。 “利用浴室的余热当做热源,好办法,可惜我们港城那边的蔬菜大部分是内地供应的,用不着这种温室。” 没错,这年月已经有供港蔬菜了。 其实从解放后,内地对港城的蔬菜,粮油供应一直没有中断。 55年的时候,外贸部设置羊城专员,管辖中南五省和复建省,专门负责对港供应物资。 物资运输由铁道方面负责,三趟编号分别为751、753、755的列车。 每日从吴汉或长市(隔日发车)、郑洲出发,载着满满当当的鲜活、冷冻商品,经深市运抵港城,沿途定点加水、加冰、上青饲料,马不停蹄的赶上港城早市。 铁道体系内部的人都知道,这三趟快车被部里面定为为“货车之首”,使用的火车司机都是有大车称号的优秀火车司机。 除“特快”之外,所有客运、货运列车为之让道。 即使在艰难岁月里,三趟列车的运输任务依然没有停运。 想起这些事儿,李爱国真想将那些毒苹果和那些认父作贼的家伙痛骂一顿。 这不是端起饭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嘛! 两人聊着天,从温室里摘了一些黄瓜西红柿,拿清水洗吧洗吧,放在盘子里。 工作室内,杨继宗啃着清脆的黄瓜,笑呵呵的说道:“爱国兄弟,这次我当上杨家的继承人,多亏了咱们在羊城分手时,你告诉我的一句话。” 第652章 杨家的内斗,改进存储器研制成功,被踹了一脚的列别杰夫教授 前门机务段工作室内。 杨继宗边啃黄瓜,边把这阵子港城杨家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羊城广交会后,杨家杨老爷子突然生了重病,杨继宗匆匆离开了羊城,回到了港城。 杨家是大家族,杨继宗的叔叔伯伯们很多。 自从杨老爷子不省人事后,有的人则坚持跟内地合作,支持杨继宗上位。 有几个则觉得大陆就是穷亲戚,跟他们来往除了占不到便宜,还要冒风险,所以想跟内地切割,并且抢夺杨家的控制权。 特别是杨继宗的大伯,早因为杨老爷子器重杨继宗而不满。 并且此人跟港城的社团关系亲密,手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双方斗得不可开交。 在港城,家族的内斗跟社团内斗差不多,总是充满了血腥。 杨继宗身为杨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也年轻气盛,被打了黑枪后,当时便想跟这帮叔叔伯伯们开战。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开战。 拿着黑星“突突”对方的那种开战。 但是,杨继宗想到了李爱国在他离开时的提醒,按纳下了愤怒。 一边把精力转移到杨家的生意上,保证内地运输通道的畅通。 另一边分化杨家大伯跟几个叔叔的关系。 杨家人自小接受的是爱国教育,那帮叔叔们只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在杨继宗的劝说下,得以迷途知返。 “劝说?动了枪吧。”李爱国听完后笑着问道。 “我那叫软硬兼施你甭问了,总之那些叔叔们全都被我劝回来了。” 杨继宗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我那个大伯见事情不对头,当时便想分家。 他本身掌控了好几家商贸公司,并且在家里面有不少亲信。 我已经做好了继续开战的准备。 这时候你猜怎么着?” “杨老爷子醒了?或者是杨老爷子压根就没生病?”李爱国道。 杨继宗愣了片刻,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爱国兄弟,还真被你猜中了。原来这事儿从始至终,只不过是老爷子跟管家联合起来,搞出来的一场把戏。” “我大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人手。甚至从14k和九龙城寨都调了人手。” “这个时候老爷子突然从佛堂里出来了,跟着老爷子出现的还有五个陌生面孔的男人。” 陌生面孔这些恐怕是内地派过去做事儿的人吧?! 李爱国点点头示意杨继宗继续讲下去。 “老爷子没有介绍那些男人的身份,只是让我把他们送到大伯藏身的地方。”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大伯藏在深水埗的一栋楼里,他在得知老爷子醒来后,就把借来的人手全都用来保护自己了。” “那些陌生男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片刻之后,里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李爱国问道:“大白天的,冲进闹市区的大楼里面,不会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造成混乱吗?” 杨继宗道:“我们早就通过猪油仔买通了总华探长,所以那些条子提前清了场,说是要抓抢劫珠宝行的劫匪。 那些行人即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敢靠近,生怕被抓了猪仔顶罪。” 好家伙,港城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李爱国腹诽道。 “从那五个男人冲进去,到他们从里面走出来,估计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领头的那个让我进去清理现场,然后他们上了我爷爷早就准备好的小巴车。” 杨继宗讲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了。 “我进到了大楼里面,里面到处都是血,地面上是血,墙壁上是血大楼内一共有五十多人,全都死了,只有我大伯一个人活着,不过他也跟死了差不多。” 杨继宗不单是被惨烈的现场刺激了,更多的是被战果给镇住了。 要知道杨家大伯花费重金所请的这些人,全都是港城有名的人物,特别是来自九龙城寨的那几个,更是上过擂台的高手。 竟然被五个人连锅端了。 而那五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这才是让杨继宗感到可怕的地方。 他也是在那时候明来了杨家大伯实在太幼稚了。 杨家之所以能在港城立住脚,全靠背后有内地的支持。 现在杨家大伯竟然吃饱了砸锅,想跟内地撇清关系,简直是太缺乏头脑了。 杨继宗点上根烟,深深的抽两口,这才镇定下来,接着说道: “我大伯被发配到阿根廷放牛了。老爷子把家族的生意交给了我。 现在他老人家整天跟管家两人下棋,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 搞明白整件事后,李爱国不得不佩服杨老爷子了。 财货迷人眼,杨家明面上的家产估计也有几千万,但是暗地里的资产估计早就上亿了。 这么大一笔财产,足以让父子变成仇人,让夫妻决裂。 杨老爷子在决定把家族生意交给杨继宗后,自然要替孙子剪除荆棘。 李爱国道:“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经过了这些事儿,你以后就是杨家的当家人了。” “确实,我在接替了爷爷后,到海子里面跟.” 杨继宗话说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 李爱国却已经明白了,杨继宗拜了码头后,得到了承认,算是正式接管了杨家的生意。 杨继宗这个时候突然问道:“要是我当时没能抗住大伯的攻势,那我爷爷是不是就不会出面了?” “你既然知道了答案,何必要问我呢。” 李爱国心中无声叹息一声,在这种大家族里,所谓的亲情确实存在,但是往往要为家族的发展让步。 如果杨继宗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杨老爷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更换一个新的继承人。 杨继宗的情绪并没有沮丧,反而点点头道:“要是我真是个没能力的人,也早该被换掉,免得到时候丢了性命不说,还会连累很多人。” “放心吧,我看好了!” 李爱国拍了拍杨继宗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句,笑呵呵的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个新玩意,需要你用海克斯科技的名义申请专利。” “是电苍蝇器?”杨继宗瞪大眼问道。 “不不不,电苍蝇器的原理和结构都很简单,别人很容易规避专利权,咱们不靠着专利挣钱。 咱们要想靠着电苍蝇器挣一笔,是把精力集中在大规模生产上面。 趁着同类产品没有出现,抢占市场,狠狠的挣一笔。” 李爱国分析了一遍,杨继宗听得频频点头:“我回到港城后,就开始以海克斯科技的名义,筹建工厂生产电苍蝇器。” “你刚才所说的专利是什么?” “改进型磁芯存储器。”李爱国道。 “跟计算机有关?” 杨继宗是港城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有不少同学在北美那边从事计算机研究工作,自然清楚磁芯存储器的作用。 他得到了李爱国的确定后,兴奋了起来。 “咱们海克斯科技的名字是黑魔法,现在终于要申请高科技的专利了!” 搞商业的也是有鄙视链的,卖计算机的,自然看不起街边卖糖水的。 “申请专利的事儿必须要尽快,我们这边马上能生产出来样机。到时候计算所肯定要公布成果,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李爱国提醒道。 杨继宗点头:“你放心吧,我今天下午就回港城,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李爱国对于杨继宗的能力还是比较了解的。 现在杨继宗当上了杨家的当家人,手里的权力更大了,申请专利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随后,李爱国又带着杨继宗视察了方便面厂。 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 外事部门的同志本来打算请杨继宗到东来顺聚餐,但是杨继宗却坚持要在李家用午饭。 陈雪茹还在街道办里忙着清点老鼠尾巴。 张主任走进办公室里,冲着陈雪茹喊道:“陈干事,你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了,赶紧回去吧。你家来客人了。” 清点老鼠尾巴是个埋汰活儿。 要把那些臭烘烘,脏兮兮的老鼠尾巴点清楚,放在专门的纸箱子里。 街道办干事们都不愿意干。 刘干事看到陈雪茹要离开,当时就不愿意了。 “我的大主任啊,我家里也有客人,我也想回家,怎么办呢?” 张主任板着脸说道:“你家的客人也是外事部门安排的吗?” 听到外事部门的安排,刘干事顿时缩了缩头不吭声了。 刘干事仗着自己资格老,整天在街道办里游手好闲,还喜欢在背后议论是非。 那些正在清点老鼠尾巴的街道办干事们都乐得见她吃瘪,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陈干事的丈夫可是除四嗐的先进个人,有些人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个。” “再说了,人家陈干事一个上午,等清点五箱子老鼠尾巴,有些人一天才清点了一箱子,还有脸请假。” 陈雪茹早就对李爱国的这种操作见怪不怪了。 冲着街道办主任点了点头后,又看着那些干事们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大家伙辛苦了,我偷个懒,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这下子就算是有些对陈雪茹不满的街道办干事们心中的怨言也消失了。 张主任见此状况,赞赏的点了点头。 陈雪茹能力好,又会团结同志,还有李司机当做靠山。 街道办刘副主任今年就要退休了,也许应该让陈雪茹顶上去。 想到这里,张主任借着送陈雪茹离开的机会,笑呵呵的问道:“雪茹同志,你最近的进步很明显,有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啊?” 陈雪茹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笑道:“主任,我是在组织的人,听从组织的安排。” “我知道李司机工作比较忙,你回去后,跟李司机好好商量一下。”张主任抛下一句关心的话,转身进到了办公室里面。 一顿简单的家宴,在欢笑声中结束。 李爱国和陈雪茹亲自将杨继宗送到了开往深市的火车上。 目送火车离开后,李爱国骑着自行车载着陈雪茹朝着四合院驶去。 走到半道上,陈雪茹提起了晋升的事儿。 “这是好事儿。毕竟咱小陈姑娘也是个积极要求进步的好姑娘嘛。”李爱国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陈雪茹本来担心李爱国会反对,听到这话心中甜蜜蜜的。 她将脸蛋靠在那个宽阔的背上,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心中满是幸福。 自行车在道路上平稳前行,链条转动的声音仿佛是甜蜜伴奏。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陈雪茹轻轻闭上眼睛,聆听着李爱国的心跳声,那沉稳的节奏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骑着骑着,李爱国突然捏紧了刹车。 正在前进的自行车突然一顿,紧接着李爱国就感觉身后一阵柔软,和一声娇呼。 “呀!怎么了?” “路上到处都是坑!” 刚想松手的陈雪茹也不敢乱动了,闻着陈雪茹身上的香气和后背的柔软,李爱国蹬起自行车更有激情了。 人只要有了激情,就容易脑袋发昏。 自行车不受控制的朝着接连不断的大坑小坑冲去。 这时候,陈雪茹觉得安全了之后,被过路的老大娘盯得脸色发红。 她刚要松开,李爱国又握紧了刹车,这次不光是刹车了,他是真的骑进坑里去了,而且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那种。 “啊!啊!啊~!” 李爱国和陈雪茹脸都是红红的,只是前者是憋的,后者是臊的。 “真有坑” “嗯。” 陈雪茹低声嗯了一声,却觉得糙汉子是故意的。 不过她并没有提出来,见路上这会没人了,索性整个人的都靠在李爱国的身上。 ******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陈雪茹忙着晋升的事儿,递交了各种材料,等待上级的批复。 杨继宗返回了港城,聘请了港城有名的大状申请了电捕蝇器和改进型磁芯存储器的专利。 李爱国这边也有了收获。 经过三天的努力,京棉一厂细纱车间乙班的女工们制造出了计算机历史上,第一台存储量达到了72k的存储器。 磁芯存储器阵列就跟一个大箱子差不多,经过验证后,容量完全达标。 李爱国回到计算所向计算所的所长提议,对京棉一厂的女工们表示嘉奖。 “我觉得嘉奖信就不必了,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但是必要的物质奖励还是要给的,毕竟没有那些女工,咱们不可能这块制造出存储器。” 夏中肃教授也支持了李爱国的意见。 所长斟酌后决定从计算所的肉票中取出一部分拨发给那些女工。 女工们一收到肉票,个个都特别高兴. 唯有张红霞撇着嘴,满是不屑地说道:“哼,也太小气了吧,就五斤肉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女工王梅小心翼翼地将肉票装进兜里,心里盘算着买点肉给老娘解馋,然后再留两斤肉票送给计算所的张青山。 张青山这阵子在车间里指导女工们“纺织”存储器。 王梅觉得这个书呆子好像挺好的,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随着项目的结束而中断。 听到张红霞这话,她皱起眉头,说道:“张姐,咱们不过就忙了几天,五斤肉票不少了呀。” “你啊,真是傻。那几天的阵势你没看到?老咱们造的东西肯定很重要!”张红霞声音冰冷。 “哎呀,张姐,你忘记纪律了,保卫科可是规定了,谁也不允许提起上次的生产任务。”女工王梅吓了一跳。 “看把你吓的!我张红霞当初在八大胡同的时候,那可是头牌。 多少达官贵人想与我共度春宵,其中还有军阀头头呢,我都得挑着捡着。 我会害怕一个小小的保卫科?” 见张红霞又开始提当年的事儿了,女工王梅脸色瞬间臊红起来。 平日里张红霞最喜欢跟车间里的女工们将八大胡同的事儿,特别是还喜欢教那些女工们如何伺候男人。 见张红霞开了荤腔,王梅借口要去忙工作,慌忙回到了工位上。 张红霞看着那些肉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上次生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要是想办法搞明白的话,说不定能从中挣一大笔钱钱。 张红霞懒散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躺着挣钱,哪能像一般女工那样工作。 下了班回到家,张红霞连饭都懒得做,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 一张大手伸进的被窝里揉了揉。 张红霞闻到那熟悉的旱烟臭味和那满身的汗臭味,不耐烦的推掉那张大手。 “老实点,别动手动脚的,我还没吃饭呢。” “小宝贝,我给你带了全聚德的烤鸭。” 那人脸上被棉纱口罩遮掩,即使在屋内也没摘掉,看不清楚容貌,声音却有点苍老,至少有五十岁的年纪。 “吆喝,你今儿怎么那么大方,不怕你媳妇儿发现了?” 张红霞松开了对方的手,强忍住恶心,任那张大手为所欲为。 她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小宝贝,我家那老婆子早成老树皮了,哪有你这小美人儿细皮嫩肉的好玩啊。 当年你离开胭脂胡同的时候,让我一顿好找啊,没想到找来找去,你竟然被安排到了纺织厂里。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你真是我的老冤家.唔.” 灯。 熄灭了。 另外一边。 外面一片漆黑,京城计算所的机房内却灯火通明。 计算所的所长,夏中肃教授,张青山等研究员,还有老毛子专家组的列别杰夫教授以及其他几位成员,全都紧紧盯着那个正在机柜后面忙碌的身影。 “所长同志,您刚才告诉我,那个塑料箱子就是你们容量能达到72k的存储器,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其中的原理吗?” 列别杰夫教授此时神情显得特别轻松。 就在下午的时候,列别杰夫教授接到了计算所的通知,计算所里已经把改进型号的磁芯存储器研制了出来。 最开始,列别杰夫教授确实吓了一跳。 但是听说存储器的容量能达到72k的时候,他顿时松懈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ibm那边现在生产出来的最新型号磁芯存储器的容量也只有36k。 种花家穷得叮当响,计算机人才也是老毛子那边培养的,能够搞出72k的容量? 所长笑道:“教授先生,存储器使用的技术是李爱国同志发明的,跟我们研究所没有关系,所以我们不方便透露。” “呵竟然还要保密啊,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列别杰夫教授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惬意的抽起了雪茄烟。 这两天,列别杰夫教授已经搞清楚了李爱国的底细。 虽然此人发明了暖宝贴,余热温室,粘老鼠板子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原理都很简单,只能说明此人有点小聪明。 但是,计算机可是真正的高科技。 岂是你一个火车工人能搞明白的?! 优势在我! 这年月没有实现模块化,安装新设备需要重新接线,特别是存储器上面线路还特别复杂。 李爱国在机柜后面,忙活了大半天,感受到了阿三哥家电工的伟大,总算是将线全部接好了。 他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可以开始了!” 所长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连忙下达启动计算机的命令。 伴随着操作员的一顿操作,机房内响起了轰鸣声,计算机开始了检查程序。 “报告,存储器运行正常,目前的存储量为.”操作员陈静再次确定面板上显示的灯光符号,朗声说道:“存储量是73728个字节。” 73728个字节就是72k。 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夏中肃教授紧紧的挥舞起了拳头。 哎吆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阵疼痛的呻吟声,打破了欢快的氛围。 大家伙扭头看去,只见列别杰夫教授正在慌忙拍打腿上的火焰。 原来刚才列别杰夫教授在看到存储器的容量有足足72k后,嘴巴张大,雪茄烟掉在了裤裆上也不知道。 特别是列别杰夫教授今天还特意穿了件羊毛呢料的中山装,那玩意特别容易着火。 等他发现着火已经来不及了,裤子上的火越来越大。 “快,快来帮忙啊!”列别杰夫教授手忙脚乱之下,竟然被椅子绊倒在地上。 他也顾不得喊疼,此时只想着把火灭掉。 开玩笑,再继续烧下去的话,毛都要被烧没了。 所长和夏中肃教授以及那些研究员们此时懵逼了啊。 着火的位置太特殊了。 要是他们贸然上去施救的话,会不会落得一个冒犯专家的下场? 这时候,一个人勇敢的站了出来。 他就是计算机锤王马可夫同志。 “教授,俺来了!” 只听得马可夫大吼一声,飞身过去,乌黑的大皮鞋朝着列别杰夫教授的裤裆位置踹去。 紧接着,列别杰夫教授发出一阵惨痛的喊声。 那喊声,带着无尽的惨痛与绝望。 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迸发而出,沙哑中夹杂着破碎的颤抖,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心脏也随着那惨烈的喊声猛地一缩。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知道人竟然能发出如此惨烈的叫声。 但是。 结果却很好。 那一脚竟然直接将火苗全部踹灭了。 马可夫一把拉起浑身颤抖的列别杰夫教授:“教授,您不用感谢我了。” 列别杰夫教授:“.” 第653章 啵语言, 国内第一个程序员的诞生,贾东旭受伤 运算速度:每秒运算5万次。 内存:内存72k全字长磁芯体,一台磁芯存储器阵列。 硬件规模:全机共用12200个电子管,80000个晶体二极管。 手握全世界最先进的电子管计算机,李爱国颇有点走在世界科技前沿的感觉。 这感觉非常之好。 那就是.程序。 这年月程序尚且不能自动执行,全得靠操纵员陈静用那她双纤细小手在坚硬的按键上,以300apm的手速进行操作。 一台电子管计算机尚且能凑合。 但是咱李爱国干的是全铁道的大事业。 将来,全国大部分铁路都将实现信号自动化,这一过程需要成千上万台电子管计算机。 而在那个时候,或许会需要成千上万个年轻的姑娘充当人肉程序输入员。 然而,铁路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行。 这些小姑娘们只能长时间坐在昏暗的机房内持续输入程序。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的青春只能在黑乎乎的小屋里悄然雕零……这种情况好像显得得很不人道。 咱李爱国是个好人,自然不能迫害这些花季少女。 这个火车司机确实结婚了,但是也不是不能发生点啥.比如共同研究计算机之类的。 陈静咬了咬嘴唇问道:“李司机,我刚才输入的代码有错吗?” 想想这两天的经历,陈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103电子管计算机研制成功后,这么宝贵的科研仪器并没有放在计算所里,而是被运到了铁道实验室内,成为了控制铁道信号输出的生产力工具。 电子管计算机需要操纵员。 计算所里有五位专业操纵员,当那些操纵员们得知要离开计算所,去铁道部门工作时,都打了退堂鼓。 毕竟铁道部门在这年月尚且属于大老粗部门,留给人的印象是胡子拉碴、身上黑乎乎煤灰,说话喜欢骂娘的大老粗男人。 计算所可是国内最先进的科研单位,研究员们身穿整洁的灰色中山装,讲起话来也彬彬有礼,还都是高学历。 只有陈静答应了下来。 她这个操纵员被李爱国作为工具人也被打包带到了铁道研究所里。 “自动运行.程序?”陈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年月没有高级计算机语言,所有的程序都是直接在计算机底层运行,压根无法做到时实循环。 “没枪没炮,不能光靠敌人造!撬鬼子铁轨做炮弹,刮硝石当炸药!” 李爱国哼起了铁道上的流行小曲,背着手出了机房。 陈静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总觉得这个火车司机有点怪怪的。 她转过身开始在操纵键上悬空模拟输入,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输入速度。 每一种高级编程语言的出现,都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并且还要顺应时代和市场的发展。 要想独立创造出一种高级编程语言那都是编程大神级人物能做得到的事儿。 咱李爱国确实不是大神。 但是他掐指一算,还有几年功夫,老美那边就要出现一种名为bcpl的高级编程语言。 bcpl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b语言,也是c语言的基础。 李爱国倒不是不想把c语言拿出来,关键是.那玩意太复杂了,运行起来能把电子管计算机干爆了。 而b语言就不同了,它结构简单,却可以直接操纵机器字符,并且还能编写游戏。 咳咳,游戏只是附带的,咱李爱国是为了铁道信号自动化。 鲁大师说道:“如果我能看得更远一点的话,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李爱国回到办公室后,站在巨人的头顶上,很快就把b语言搞了出来。 当然了,跟后世的b语言相比,李爱国觉得还需要更改一部分内容,让b语言每个对象都有一个类型以及一个值。 类型决定了可用于值的操作的含义,以及对象占用的存储空间大小。 如此一来,b语言就从只能操纵机器的语言,变成了半个c语言,拥有了编译操作系统的能力。 这种工作一个人干太繁琐了。 李爱国找来了宗先锋和陈资料。 “今天咱们要研究一个小玩意。” 李爱国把b语言的构想和设计讲了出来。 虽然说计算机语言特别晦涩,但是它的基础是数学,陈资料这位大佬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利用0,1的交互进行计算,这确实是个新的计算思路,也许我应该想办法.” 李爱国赶紧打断陈资料:“陈哥,现在国内的计算机特别紧缺,你就别惦记着计算机科学计算了。你的任务是帮我把这种语言搞出来。” 开玩笑,在后世确实有一个数学分支利用计算机计算。 但是,陈资料可是要成为破解1+1的男人,不能把精力浪费在这个上面。 宗先锋是电气专业的优秀学生,脑瓜子灵活。 李爱国负责总架构、宗先锋负责代码编译、陈资料负责数学逻辑。 几人只花费了不到两天时间,就完成了b语言的设计工作。 有了计算机语言,接下来就要培训能使用计算机语言的人了。 机房内。 陈静刚拼完手速,正揉着酸疼的手指头吸溜着嘴。 自从当上操纵员后,她的手指头关节就隐隐作疼了,晚上有时间疼得睡不着觉。 但是为了计算机的发展,陈静和那些操纵员们把这个情况隐瞒了下来。 “李组长,程序已经输入了,运行正常!”看到李爱国进来,陈静赶紧站起了身。 “不着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询问你,你想不想当程序员?”李爱国笑道。 “程序员?”陈静一脸茫然。 “我设计了一种高级计算机语言,编译出来的程序可以自动运行。程序员就是负责编译程序的人。” 程序自动运行,也就是说不需要操纵员了。 负责编译程序,也就是说她将成为程序员。 短短一句话,让陈静经历了失业到再就业的冰火两重天,她慌忙不迭的点头:“愿意,我愿意!” 操纵员需要记忆力好,逻辑观念好,陈静还是大学毕业生,学习能力也强,只是花费了两天功夫就掌握了b语言。 李爱国带着陈静和陈资料合作搞出一条名为脉冲信号的程序。 程序上机运行后,能够稳定的运行控制铁道自动信号,并且还具备自检功能。 这个消息传到计算所里,所长和夏中肃教授瞬间震惊了。 “啥,能自动运行的程序,并且这种程序还能编译出来?” “出大事了,咱们计算机领域又出大事了!” “只是这种大事为什么发生在铁道部门,不应该啊.” “甭管是哪个部门,都是为了建设国家嘛,走,咱们赶紧去瞧瞧。” 意识到高级编程语言的重要性,所长和夏中肃教授带着一帮子研究员们准备赶往铁道研究所。 但是足有几十个人,计算所里只有三辆小轿车,压根坐不下。 所长为了不打击同志们的热情,临时调派了一辆嘎斯卡车。 一辆小轿车,一辆嘎斯卡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了计算所。 正准备离开计算所的列别杰夫教授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他让司机摇下车窗,冲着门卫递了根烟:“小同志,你们计算所这些同志是去了哪里啊?” 门卫笑呵呵的接过烟,脸色一正:“应该是去抓老鼠了。” 前两天,他把被列别杰夫教授询问的情况汇报给了保卫科,科长狠狠的批评了他一顿。 并且提醒他注意保密,在跟老毛子专家打交道的时候小心点。 抓老鼠?这么多人开着大卡车抓老鼠?信你个大头鬼啊。 列别杰夫教授看着门卫陷入了沉默中。 列别杰夫教授觉得此次到种花家做客,种花家的人好像变狡猾了,连一个小小的门卫也敢欺负。 不过列别杰夫教授并没有太在意门卫。 他觉得还是应该想办法搞清楚计算所到底在搞些什么。 看着小兄弟马上要超过自己,列别杰夫教授这个老大哥心中很不舒服。 另外一边。 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到了铁道研究所门前。 门口的保卫干事们看到计算所里来了足足几十号人,当时就吓坏了,连忙摇动电话报告给了刘国璋。 “报告主任,有人来抢咱们的老鼠尾巴了!” 夏教授在旁边听得真切,慌忙解释:“我们是计算所的。您搞错了。” 保卫干事看了看夏教授,对着话筒喊道:“报告主任,计算所的人来抢咱们的老鼠尾巴了!” 夏教授:“.” 刘国璋接到门卫电话的时候,一脑门的问号。 “啥?这帮搞计算机的难道真惦记上俺们研究所的老鼠尾巴?” 刘国璋并不是杞人忧天。 随着除四嗐走向高潮,老鼠越来越难抓,单位之间的比拼也进入了高潮。 有一些单位的领导动起了歪脑筋。 自己捉不到,可以抢别人的啊。 他们带上保卫科和武装部的同志,全副武装起来,趁隔壁单位不注意,冲进对方库房内,把老鼠尾巴抢走了。 这事儿闹得京城人心惶惶的。 有些单位门口的保卫干事们为了保卫老鼠尾巴,甚至架起了机关枪。 铁道研究所因为有了李爱国的粘老鼠板子,是京城有名的老鼠尾巴大户,别人早就眼红了。 此时更应该小心谨慎。 “走,让保卫干事带上步枪,跟我去瞧瞧!” 刘国璋带着十几个保卫干事来到大门前,仔细一问,差点笑出声来。 “所长同志,您带这么多人来我们研究所,按照规矩,应该提前在电话里打招呼。” “抱歉,刘主任,我一时心急,给疏忽了。” 看到计算所带了那么多人,所长还急哄哄的样子,刘国璋心中一动,问道:“李爱国搞出来的那个什么啵,就那么重要吗?” “不是什么啵,是ㄅㄛ(啵)语言!” 刘国璋虽算是半个技术人员,但是在所长看来还是个大老粗。 他边走,边跟刘国璋上课:“计算机语言,是人跟计算机交流的工具” 看到刘国璋一脸茫然,所长觉得国内的计算机教育任重而道远。 他叹口气道:“这么说吧,有了这个ㄅㄛ(啵)语言,咱们国家在计算机领域就能走在世界的前沿。”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刘国璋的眼睛瞪大瞪圆了。 他不懂计算机,但是懂得走在世界前沿是什么意思。 那意味着光荣啊! 虽不明白李爱国是怎么搞出来的,但是李爱国是铁道上的人。 李爱国光荣了,那就等于铁道光荣了,等于他刘国璋光荣了。 “咳咳,所长同志,看来我们铁道方面的技术比你们计算机技术还要复杂啊。” “怎么说?” “你想啊,我们的火车司机都研制出了什么啵” 所长:“.” 他觉得好像被铁道部门的大老粗鄙视了。 不过所长此时并不在乎这些。 他跟着刘国璋来到实验室之后,立刻将正在进行铁道信号稳定测试的李爱国给拉了出来。 “爱国同志,你真的编译出了一整套高级程序语言?” 看着这位老教授着急的样子,李爱国也没多啰嗦,便将ㄅㄛ(啵)语言的详细情况托盘而出。 “什么!你们已经编译好了程序,并且稳定运行五天了?” “你们还培养了一位女程序员?” 所长并没有偏听偏信。 他带着夏教授亲自测试了李爱国用ㄅㄛ语言编译出来的程序,又确定了程序具备自动运行之后,才算是彻底相信了。 “利用ㄅㄛ语言来编译出可执行的程序李爱国真的只是一个火车司机吗?” 所长这会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感觉到铁道研究所比计算所更像是研究计算机的地方了。 直到他看到了身穿计算所深灰色制服的陈静从机房里走出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至少程序员还是计算所的人。 “陈静同志,祝贺你成为国内第一个女程序员。你的工作非常努力,也该进步了!” 所长恍惚有种感觉,李爱国这小子选择陈静,应该是为了契合上级提出的“女子能顶半边天”的方针。 陈静此时感觉到天上掉下了白面馒头。 当初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来铁道上工作,她才不得不顶上的。 现在竟然成了第一个女程序员,还马上能够晋升了。 所长和夏中肃教授和那帮子专家们在观察了铁道自动信号的运行,决定搞明白了ㄅㄛ(啵)语言的基础知识。 李爱国这个种花家的第一个程序员不得不担当起老师的职务。 这时候陈资料见工作完成了,担心自己总是待在铁道所里白吃饭,不干活影响太坏了。 他想要返回数学所继续自己以前的工作。 李爱国喊住了陈资料:“陈哥,明天我要给计算所的几位同志讲课,你也在旁边听听吧?” “我?”陈资料愣了一下。 陈资料还以为李爱国知道他对计算机计算科学感兴趣,所以才带上他,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陈资料没看到,李爱国看着他离开,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家还。 李爱国今天搞出了高级语言程序,心中也十分高兴。 骑着自行车拐到朝阳菜市场。 买了五斤鸡蛋,两斤鸭蛋,还买了一条大鲤鱼,准备改善生活。 推着自行车进到院子里。 三大爷也刚钓鱼回来,正在拾掇小鱼。 看看李爱国车子把上挂的大鲤鱼,他小眼睛眨么眨么,弯着身子凑了上来。 “爱国,大鱼的味道没有小鱼的味道好。 我拿三斤小鱼换你这条三斤大鱼。 我吃点亏,让你占点便宜,怎么样?” 三大爷拎起一串子小猫鱼。 “三大爷,我这人思想觉悟高,从不占便宜,所以,不能跟您换。” 说完,李爱国推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一句从不占便宜把三大爷整懵逼了。 他冲着李爱国的背影伸了伸手,却说不出一句话。 “老婆子,我咋觉得李爱国好像在骂我”三大爷看着正在蹬磨电轮的三大妈幽幽的说道。 三大妈点头:“你的感觉没错。” 三大爷:“.” 推着自行车,跟着住户们打着招呼进到中院。 李爱国看到贾张氏站在水池旁指着易家的方向骂着什么。 一大妈不时在月牙门旁探出脑袋,却不敢凑上前。 有一群住户在那里看热闹。 “怎么了?”李爱国走到许大茂身旁,递出根烟问道。 许大茂接过烟,幸灾乐祸道:“贾东旭今天在车间里出事故了,手指头被机器夹了下,差点没夹断。” “这跟易中海有什么关系?” “贾张氏见易中海没拎着礼物看望贾东旭,觉得易中海是故意安排贾东旭干危险的活儿,想要害贾东旭。” 许大茂显得特别兴奋。 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爱国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相比较四合院内的蝇营狗苟,他更愿意把时间花费在正事儿上。 贾张氏骂了一阵子,却不敢真找易中海算账,只能气呼呼的回了家里。 一大妈见贾张氏没打上门,松了口气,跑回了家。 “老头子,贾东旭受伤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一大妈看着易中海问道。 易中海一脸无奈:“我是啥样的人,你能不知道吗?贾东旭虽然越来越不像话了,但还是我徒弟,我能下那狠手?” “那他咋受伤了?” “那只能怪他自己笨。”易中海语气冰冷。 以往贾东旭有易中海帮忙,在车间里只用从事轻松的活儿。 现在两家闹翻了,贾东旭只能跟别的工人一样,去车间里干重活儿。 搞明白来龙去脉后,一大妈叹口气道:“老易啊,东旭毕竟是你徒弟,能照顾你就多照顾点” 易中海不乐意听这些,摆摆手打断一大妈:“当初贾东旭出卖我的时候,他没把我当成师傅,我何必把他当成徒弟。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再提了。” 一大妈见易中海越说越激动,担心他心脏病又犯了,连忙拿来药物让他服下。 吃了药,易中海问道:“老婆子,李爱国最近在忙什么?” “今天我看到他回来了,还带着一条大鲤鱼。” “这个孙贼竟然吃鱼!” 易中海刚想骂几句,就觉得心脏突突跳。 他连忙深吸几口气,这才缓解了一些。 现在连骂人都不能骂了。 易中海觉得自己太憋屈了。 夜幕将近。 家家户户亮起了灯。 陈雪茹的晋升已经有了进展,今天区里面的同志找她谈了话,如果说没有人反对的话,估计下个月就能晋升为副主任。 小陈姑娘显得很开心,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饱喝足,李爱国打开台灯,坐在写字桌前,拿起钢笔在稿纸上撰写。 “ㄅㄛ语言教程” 计算机语言教程的好坏关系重大。 至今李爱国依然记得前世刚接触编程的时候,差点被一本c语言教材给劝退的经历。 后来翻阅了其他的教材,才算是重拾信心。 回过头看去,李爱国觉得那把c语言教材,其核心精神,不是让你学会c语言,而是让你学不会。 “ㄅㄛ语言教程的原理.” 笔尖在白皙的纸张上纵横,一行行工整的汉字,符号陆续浮现。 陈雪茹清洗了碗筷,见李爱国开始工作了,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端了过来。 “爱国哥,你写的什么?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明白。”陈雪茹看着纸张上各种各样的古怪符号,小脑袋瓜里都是问号。 李爱国捏了捏钢笔回了一句:“这是ㄅㄛ语言,是专业的教材。” “啵语言”小陈姑娘嘟囔一句,眼睛瞬间瞪大瞪圆,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纸张上的符号。 打啵也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还写成了专门的教材?! “直接插入排序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 李爱国这时好死不死的读出了正在撰写的排序方法。 小陈娘痛呼一声,几乎羞愤欲绝! 李爱国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一脸气愤的都要掉眼泪的小陈姑娘,纳闷道:“雪茹,怎么了?” “你你怎么能写出这么无耻的东西!”小陈姑娘此时脸色臊红了起来。 那种词语只是想想,她都觉得灵魂受到了污染。 “什么无耻的东西” 李爱国看看材料纸上的符号,这才算是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这是ㄅㄛ语言,bo语言,是计算机上用来编译程序的语言,不是你想的那样。” 计算机上的语言程序? 小陈姑娘也在报纸上看过跟电子管计算机有关的新闻,只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说计算机需要语言。 李爱国接着解释:“计算机就是个机器,咱们只有用它听得懂的语言,才能让它干活。这种语言叫做计算机语言。” 小陈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思想不纯洁的原来是她。 “呀,我刚才好像喝醉了.” 小陈姑娘此时慌得不行,滋溜一下钻进被窝,装起了小鸵鸟。 李爱国看看蠕动的被窝,再看看材料纸上的啵语言。 “冰冷的啵语言哪有打啵来的快乐。” 他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 昏黄灯光打落在他身上,在大红色的被褥上映衬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夜静悄悄。 夜热闹闹。 (本章完) 第654章 李爱国担任顾问,三大爷看上了黄婧,自然科学奖二等奖提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洒落,唤醒了一个沉睡的世界。 公鸡的打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宣告新一天的开始。 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神清气爽的李爱国从陈雪茹的手里接过一盘子煎蛋,囫囵吞枣的吞进肚子里,骑上自行车来到了铁道研究所。 会议室被改造成了教室。 计算所的所长、夏中肃教授还有几十个研究员们全员到齐,陈资料也乖乖的坐在后排。 这家伙还摊开了笔记本。 “现在我们上课.” ㄅㄛ语言虽是高级计算机语言,但是结构简单,李爱国还做了优化,制定了适合初学者的教材。 只是几节课的功夫,计算所的领导和研究员们就搞明白了ㄅㄛ语言的原理。 所长立刻意识到了这种高级计算机语言的重要性。 他紧紧的握住李爱国的手说道:“爱国同志,感谢你为国内的计算机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计算所有个顾问的空缺,不知道李爱国同志是不是有兴趣?” 所长扭头看了看刘国璋,突然对李爱国发出了邀请。 “顾问?” 李爱国也被搞懵逼了,“我只是个火车司机,喜欢开火车,并没有精力放在研究计算机上面。” 所长道:“你放心,我们研究所的顾问相当于大学里的客座教授。 你只要每个月抽出一天时间,给研究员们讲解编程语言的基础思想就可以了,不需要全天在我们研究所上班。” 李爱国问:“有工资吗?” 所长道:“我们研究所是部委直属研究机构,顾问享受6级研究员待遇,标准是每个月154块钱。” 只拿钱不干活儿,这是美差啊。 “所长,顾问李爱国向报导!”李爱国挺起胸膛。 所长:“.” 刘国璋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他就知道李爱国这家伙是个见钱眼开的。 不过刘国璋也清楚。 李爱国现在搞出了什么啵。 计算机是国际上最前沿的科技了,虽然目前还不堪大用,但是上面坚持搞计算机发展的决心是不会变的。 要是计算所不把人拉过去的话,肯定会继续找上级领导闹事儿。 李爱国现在担任了顾问职务,也算是计算所里的人了。 所长和夏教授在听取了李爱国的建议后,决定将ㄅㄛ(啵)语言指定为国内的基础计算机语言,进行大力推广。 李爱国本来应该担当“讲师”的职务。 不过考虑到他下一步工作可能要离开京城去一线工地参与铁道建设工作。 所以李爱国推举了陈资料作为“讲师”。 陈资料得知这个决定后,有些诚惶诚恐。 “爱国兄弟,我的教学水平你是了解的.我担心会误人子弟。” 李爱国拍拍陈资料的肩膀。 “没事儿,你只要照本宣科念教材就可以了。再说了,你不是听过我给计算所的同志上课吗?” 陈资料有些恍惚了。 他觉得李爱国早就策划好了这事儿。 陈资料还想拒绝。 毕竟讲课哪有研究数学来得快乐。 这时候,李爱国伸出手掌,将大拇手指头弯下去,对着陈资料晃了晃。 “每天一节课,每个月四十块钱补助。” 四十块钱吆,就问你爱不爱吧。 “.爱国兄弟,钱不钱的不重要,我就是喜欢计算科学。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教导那些学生。” 陈资料立刻拍起了胸脯子。 李爱国:“.” 果然,要想让马儿跑,就得先给草。 至于陈资料的教学水平问题李爱国倒是没有在意。 毕竟那些研究员们全都是大学里出来的优秀毕业生,不至于连课都听不明白吧。 是吧? 要是听不明白,他们就没有担任程序员的资格。 这也算是某种筛查机制吧。 那些研究员大多来自京城大学、青花等国内著名高校,无论是智商还是学习能力都是一流水平。 再加上陈资料拥有数学大佬潜质,编程跟数学本身就不分家,教学效果出奇的好。 陈资料看着研究员们频频点头,竟然又找到了做老师的快乐。 这是咱李爱国没想到的。 身为顾问,李爱国拿了工资,自然要去计算所上班。 李爱国第一天上班。 所长便召开了会议,商量103电子管计算机和ㄅㄛ语言的发展。 “我们已经把103电子管计算机和ㄅㄛ语言的成绩汇报了上去,部里面对我们计算所的工作提出了赞扬。” “部里面希望把电子管计算机和ㄅㄛ语言运用到实践中,大家伙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爱国。 这两样东西都是李爱国鼓捣出来的,他最有发言权。 所以我建议利用ㄅㄛ语言,开发出一款可以进行复杂科学计算的程序。 主要用于工业设计,武器设计.等等领域。” 这个观点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所长心中一动,他听说戈壁滩那边有了动静,所里的几个研究员被调去帮忙做计算。 要是真能搞出计算程序的话,戈壁滩那边的计算压力就能减少不少。 李爱国这个时候提出计算程序.莫不是也知道戈壁滩的事儿? 夏中肃教授表示ㄅㄛ语言应该像ibm那样,在发明出fortran语言后,采取授权使用的办法,将fortran推广出去。 有几个老研究员却表示反对。 在他们看来,把自己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东西,交给别人用,实在是有些吃亏了。 “咱们哪怕是不要一分钱也可以送给老大哥,但是绝对不能让资本主义占咱们的便宜!” “夏教授,你的这种思想倾向很危险,希望你能够悬崖勒马。” 双方争执不下,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激烈了起来。 这时候,所长看看李爱国问道:“爱国同志,你怎么看?”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些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研究员们纷纷坐了下来。 毕竟ㄅㄛ语言是李爱国搞出来的,只不过是挂了计算所的名头,所有人还是李爱国。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一种计算机语言,是否能够发展成熟,需要无数程序员的帮助,需要在实践中成熟。 如果敝帚自珍的话,肯定会被淘汰。” 一个老研究员举手:“可是一旦ㄅㄛ语言流传出去,咱不就等于把劳动成果送人了吗?” 李爱国只举了一个例子,那些研究员们就不吭声了。 “你们还记得老毛子的三进制数字系统的计算机吗?” 老美和老毛子先后点亮了晶体管的科技树,分别发明出了二进制计算机和三进制计算机。 三进制计算机耗电量更低,速度更快,按理说能成为主流。 但是老毛子有个缺点,有了新技术喜欢藏着掖着。 老美那边的技术人员却喜欢把自己的理论发表在科研杂志上。 所以世人只知道二进制计算机,不知道三进制计算机。 后来也就没后来了,三进制计算机在生产出几台样机后,整个项目就被砍掉了。 反而是看似落后的二进制计算机成为了主流。 就连老毛子也“迷途知返”,搞起了二进制计算机。 李爱国接着说道:“咱们采用的是授权使用的办法,别看每台电子管计算机咱们只能收两千多块钱。 现在全世界也没有多少台电子管计算机。 但是计算机作为生产工具,肯定会普及的。 到时候咱们靠着授权费,就能挣一大笔外汇。” 听到外汇,那些研究员们再也没办法反对了。 搞科学研究,首先也要填饱肚子。 所长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人,将这两项成绩发表在咱们计算所的杂志社,让全国人民都能看到我们的成绩,鼓舞群众们除四嗐的士气。” 这些事情跟李爱国没有太大的关系。 在帮着设计了科学计算程序的框架后,李爱国又利用ㄅㄛ语言编出了一个打飞机的游戏。 这在计算所里引起不小的轰动。 和井字游戏(世界第一款电子游戏)相比较,打飞机采用了动态图形显示,更加生动形象。 这也让他们意识到了ㄅㄛ语言的强大。 玩了几把打飞机后,李爱国便返回了铁道研究所里面。 铁道自动信号经过了验证,李爱国和刘国璋把所有资料整理后递交到了铁道部里面。 铁道部的专家们将审核铁道自动信号的可行性,然后还要决定在哪里建设第一条实验性质的铁道信号。 这些都需要时间。 咱李爱国有趁着这个空隙,回到了前门机务段里,过上了每天开大火车的好日子。 这天行车回来,李爱国刚下到站场上,便看到徒弟黄婧带着三八司机组的副司机和司炉工走了过来。 副司机倒是像个女同志。 司炉工长得五大三粗的,还有喉结,看上去就跟男同志差不多。 这姑娘名叫刘大春。 刘大春的老爹是司炉工,退休后本来想让儿子接班。 结果儿子细胳膊细腿的,压根担不起司炉工的活计,没干几天就撂了挑子。 机务段里的司炉工一个箩卜一个坑,这才由刘大春顶上。 别看刘大春是姑娘,力量比一般的男同志都要大,现在进到三八司机组正好合适。 黄婧笑着说道:“师傅,我现在已经分了固定线,从京城到吉春的k16次列车。” “这是条好线路,加油干!” 李爱国为黄婧感到高兴。 东北那边铁路网起步较早,铁道设计更规范,保养得也更好,火车遇到危险的次数也更少。 特别是k字头的列车,在这年月特别的稀少。 能够开上k字头的列车,再加上有三八司机组的加持,黄婧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师傅,我想请你去东来顺吃饭。”黄婧这会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东来顺就算了,你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么着吧,等会咱们买点肉菜,让你师娘下厨,咱们好好喝一杯。” 火车司机分了固定线,就意味着不用再当代班司机了,黄婧成为了真正的火车司机,这是值得庆祝的事儿。 李爱国带着黄婧到菜市场里买了肉菜,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四合院。 刚进院门,便遇到了刚下班的阎解成。 阎解成跟李爱国打了招呼,又笑呵呵的祝贺黄婧。 “黄师傅,我听说你分了固定线,以后是大车司机了。 祝你在行车中一路顺风。以后我要是到吉春那边,你可得给我安排个座位啊。” “阎干事,您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让刘大春专门为你抗包的。” 黄婧回了一句,跟着李爱国的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三大爷这时候从屋里猫着腰跑了出来,眯起眼看着黄婧的背影,问阎解成:“解成啊,这姑娘年纪轻轻就是火车司机了?” 提到这个话题,阎解成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别看他现在是前门机务段里的干事,其实就是个跑腿的勤务员。 无论是从地位上,还是工资福利待遇上,跟火车司机都是不能比的。 “爹,黄婧原本是津城人,她父亲为铁道事业牺牲了。 后来段里为了培养她,让她拜爱国哥为师,所以她自然能成为火车司机。” 阎解成为了撇清自己并非能力不足,便将黄婧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番。 “女火车司机可不多见啊?”三大妈也凑了上来。 阎解成点头:“黄婧是我们前门机务段,乃至京城局的第一个女火车司机。” “这么厉害,那每月至少也能挣一百多块钱工资吧。”闻言,三大爷轻抚着下巴,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他碰了碰阎解成的胳膊:“解成,我看这姑娘挺不错的,娶了她吧!” “什么就娶了啊。”阎解成哭笑不得,“我拢共也没跟黄婧接触过几次。再说了,我喜欢的姑娘是于莉。” “于莉没有工作,哪能跟火车司机相比。”三大爷板起脸教训阎解成:“解成,我是为了你好啊,要是把黄婧娶回来,咱们家每个月不就多了一百多块钱收入吗?” “是啊,解成,你就听你爹的吧。”三大妈也劝说。 阎解成气呼呼的说道:“我不管,我就是相中了于莉!” 说完,他转过身跑进了屋里面,将门紧紧关上了。 “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三大爷气得差点拎起棍子要教训阎解成一顿。 后来一想,这是刘海中常干的事儿,便只能把棍子放下了。 作为一个老教员,要以理服人。 三大爷回到家之后,换了身干净的中山装,拎起两条小猫鱼就要往外面走。 三大妈拦住了他。 “老头子,你拎这么贵重的礼物,是去干啥呢?” “去爱国家啊,我要亲自给咱们儿子做媒。” 此话一出,三大妈更懵了。 三大爷解释道:“你想啊,黄婧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俗话说师徒如父子。 李爱国现在就是黄婧的父亲,他完全可以把黄婧嫁给咱家阎解成。” “也是啊,咱家跟李爱国的关系还不错.” 三大妈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又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包花生米。 “这种事儿需要备重礼,把花生米也拿去。” “还是你老婆子想得周到。” 三大爷虽然有点心疼。 但是一想到黄婧那一百多块钱的工资,也只能咬咬牙接过了花生米。 此时,李爱国正在家里招呼黄婧。 看到三大爷站在门外晃来晃去,感觉有点奇怪。 他走出去冲着三大爷打了招呼。 “三大爷,嘛呢,是不是想蹭饭?” “哎吆,还能蹭饭?!我闻着挺香的.”三大爷撇了眼桌上的饭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能因为占点小便宜误了大事儿! “爱国,你误会了,我哪是那种蹭饭的人啊。” 三大爷将李爱国拉到一旁的大树下,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他从怀里取出了小鱼和花生米。 “爱国,这是送你的,你收着。” 两条小鱼,一包花生米,这对于三大爷来说,已经是超级重的礼物了。 李爱国瞬间警惕了起来,摆摆手道:“三大爷,您是要干嘛?不会是想换我家房子吧?” 三大爷很大气的说道:“.那倒是不能够。我那是那么小气的人啊。要是换房子的话,我最少还得加一条鱼。” 李爱国:“.” 这时候,屋内传来陈雪茹喊吃饭的声音,三大爷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眨么眨么眼说道:“爱国,这是聘礼。” “???”李爱国满脑袋问号。 “我家解成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我看黄婧那姑娘挺不错,挺适合我家黄婧的。所以便想跟你商量商量,什么时间让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 您可真够精明的.李爱国翻翻眼皮,心里暗戳戳的吐槽着。 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大爷竟然打起了自己徒弟的主意。 “三大爷,现在讲究婚姻自由,黄婧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李爱国委婉的拒绝了三大爷。 “你这话就不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老规矩了。爱国,这事儿你可得帮忙啊。”三大爷连忙说道。 “三大爷,我可不跟您聊了啊,媳妇儿等着我吃饭呢。” 李爱国被这精明老头搞得一阵无语,抛下一句话,转过身进到了屋里面。 “这咋就走了呢?爱国,这是亲上加亲的事儿啊.” “哐” 三大爷看到门关上了,最终也没用勇气敲开门,只能背着手回到了家里面。 三大妈正等着消息,看到老头回来了,连忙上前询问结果。 “爱国有点死脑筋了,没答应我。不过咱也不算吃亏,我把小鱼和花生米又带回来了。” 三大爷从怀里摸出小鱼和花生米,顿时眉开眼笑,满脸都是褶子。 只要不吃亏,总有机会占到便宜。 他猛地一拍大腿。 刚才早知道不提黄婧的事儿了,说不定还能吃顿好的。 这下子吃亏了。 李爱国并没把三大爷的事儿放在心上。 这老小子虽然喜欢占便宜,但是心眼并不黑,即使占不到便宜,也不会暗地里下黑手。 此时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大桌饭菜。 白切鸡,小酥肉,醋溜木须,溜肉段,酸辣白菜,炒小白菜。 小陈姑娘现在的厨艺虽然比不过南易,但是也没差多少,这些家常菜炒的色香味俱全。 黄婧来到京城后,一直住在机务段里,每天靠着食堂过日子,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一顿饭吃得她扶墙而走。 李爱国前往科学院领取了一张大奖状。 主持科学院日常工作的张副院长亲自给李爱国颁发了奖状。 “爱国同志,希望你在计算机的研究中继续努力,作出更大贡献。” 张副院长是老兵出身,曾经参加过救亡运动、敌后战争.是从血与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前辈。 担任了科学院的副院长后,他本来是标准的“外行领导内行”了,然而这位“外行”却得到了内行们的认可。 张副院长提出了科学院要紧密地与国防部门合作,同时兼顾国民经济方面需要科学院解决的带全局性、战略性的重大关键技术问题。 这种策略切合实际,让有限的科学资源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而不是用来拆城楼,挖坟墓。 并且,张副院长在随后的时间里,担当了大树的角色。 李爱国对于这种老前辈格外尊重。 “张院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再接再厉。” 张副院长曾听赵刚提起过李爱国的名字。 仔细一询问,才发现这个李爱国正是那个研制出自动伞的李爱国,态度更加热络了。 “李爱国同志,你的事迹足以证明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是科研的一大法宝。” 张副院长讲完之后,声音压低了一些。 “咱们年底要评选国家自然科学奖,我看你这个成绩,很有希望得个二等奖。 你把材料重新整理一遍,递交到科学院来。” 从五六年开始,科学院首次向我国有成就的自然科学家颁发了1956年度科学奖金。 其中包括3个一等奖,5个二等奖,26个三等奖。 这是咱们国内最有影响力的科学奖项了。 只是看看首届获得科学奖的名字就知道了。 “您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整理资料。”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一边行车一边撰写材料。 两天后,申报材料递到了科学院张副院长的手里面。 张副院长在科学院会议上提出将李爱国列为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的候选人。 当时便有人提出了反对。 “老张,李爱国同志诚然有所贡献。然其非科学院之人,亦非科学家,甚而连大学生亦非也。 若将二等奖颁予他,恐有部分同志心有不服。 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李爱国同志之身份,或难服众议。” 张副院长抬起头看了看提出异议的院长,淡淡的说道:“院长,咱们评选科学奖,依据的是贡献的大小,并不考究出身和论资排辈。要是考究出身的话,您是个作家,也不应该担任科学院院长的职务。” 院长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计较。 现在只是提名罢了。 到时候还要经过投票,才能决定奖项的归属。 “是我疏忽了,这么着吧,我赞同将李爱国列入二等奖的提名中。” 李爱国被作为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候选人的身份确定了下来。 随后张副院长又提议继续在《电子计算机动态》上刊登ㄅㄛ语言的详细介绍。 然后把ㄅㄛ语言翻译成俄语,投送到莫斯科那边。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张副院长还建议把打飞机的画面拍摄下来,印刷到期刊上面。 虽然有些领导觉得打飞机是游戏,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但是,因为打飞机游戏是世界上第一种动态游戏,所以在打飞机游戏的名字改成打美帝飞机后,他们便同意了下来。 期刊发布后,那些研究员们看着期刊上能“运动”的打飞机游戏,都感到李爱国太会玩了。 他们也想玩打美帝飞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宝贵的电子管计算机绝对不可能变成游戏机。 (本章完) 第655章 打飞机游戏震惊老美,国际商邺机器的愤怒,王安博士大仇得报! 计算所那边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李爱国的预料。 《电子计算机动态》在国内只不过是小众的期刊杂志,一般老百姓压根不会注意到。 但是在老美那边。 计算机行业正在蓬勃的发展,计算机行业的前景已经被广大投资人看好, 在资本主义世界,那些资本家们就像是一只只苍蝇,能够敏锐的嗅到臭肉的位置。 即使现在国服和外服还没有互联,那些消息灵通的资本家一直时刻关注种花家的动向。 一种每秒运算5万次,内存高达72k的超级计算机的出现,很快引起了老美计算机界和投资界的注意。 不过他们都对103电子管计算机的性能表示怀疑。 毕竟种花家的基础条件是出了名差,在老美看来那里压根不具备研制计算机的土壤。 有好事的记者采访了国际商邺机器公司(ibm)传奇总裁小托马斯·沃森。 小托马斯·沃森是老沃森的儿子。 五十年代初,老沃森在海军军械局霍华德博士的帮助下,在哈弗大学的实验室内,造出了著名mark计算机,成就了国际商邺机器公司在计算机领域的地位。 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老沃森从海军军械局掏出来的技术已经落伍了,国际商邺机器公司也开始走下坡了。 老沃森甚至已经准备放弃国际商邺机器公司,继续家族生意,专心生产机枪,瞄准器等军火。 【没错,后世许多跨公司其实都是靠着军火起家的。 比如:菲亚特造舰炮,通用造潜艇、欧莱雅造化学武器、东芝造导弹、三菱造坦克、惠普造战机引擎.等等】 小托马斯·沃森在国际商邺机器公司临危之际,担任了总裁。 他别具慧眼的盯上了王安的磁芯存储器,开出了两百万美元的高价。 在王安博士答应后,他又利用王安博士的出身做文章,威逼利诱。 小托马斯·沃森最后只支付了五十万美元,就把磁芯存储器的专利搞到了手。 靠着磁芯存储器,国际商邺机器公司重新支棱了起来。 所以小托马斯·沃森在看完103电子管计算机的报导后,内心慌得一批。 却要强作镇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在我们这边。” “可是东方人虽然穷,但是一向不喜欢夸大其词,他们甚至以谦逊为荣。”记者不依不饶。 小托马斯·沃森看了记者一眼,这货是竞争对手派来捣乱的吧。 当然了,小托马斯·沃森也有自己的理由。 “我们国际商邺机器公司掌控着磁芯存储器专利,我们的磁芯存储器的容量只有36k,你觉得东方人的磁芯存储器容量能达到72k吗?” 掌握了核心科技,小托马斯·沃森确实有底气。 报道一经发布,北美那边关于103电子管的讨论迅速减少。 那些投资人,计算机专家们都觉得东方人也变得跟他们一样狡猾了。 但是两天后,从东方流传出来的《电子计算机动态》又公布了一条重磅消息。 种花家的计算所里,一位姓李的顾问设计出了一种高级编程语言。 那语言能够自动运行程序,并且直接操纵机器字符,并且还能编写游戏。 那语言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ㄅㄛ语言。 ㄅㄛ就算在汉字中也属于奇怪的字,绝大部分老美都不认得。 记者们找来了曾在内地工作过的人才搞清楚,这是一种注音符号,读着bo(啵)。 只是外国人的舌头比较厚,不能发出后面的o音。 最后,那些记者们和计算机专家们把bo做了简化,只留了一个b发言。 ㄅㄛ语言重新变成了b语言。 种花家在《电子计算机动态》上详细介绍了b语言,公布了b语言的编程规范。 甚至还用b语言编译了一种名为打美帝飞机的小游戏。 杂志上还配备了十几张打美帝飞机游戏的运行照片。 因为没有显示屏,程序运行起来之后,操纵台上由电子管组成的显示灯,会按照程序有节奏的闪烁,组成了一架飞机。 虽然很抽象,但是看上去确实是一架飞机。 在飞机的下方,有一根由五个电子管组成的“炮管”。 操纵员可以发布指令操作炮管射出子弹。 运行照片一共有十六副,《电子计算机动态》期刊社的职工做了精心的安排,要是快速翻动的话,可以看到从炮管发射炮弹,击毁飞机的全过程。 快速翻动书页,看着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的打美帝飞机运行画面,小托马斯·沃森感觉事情严重了。 能够运行如此复杂的游戏程序,那么磁芯存储器的存储量肯定远超过36k。 更严重的是,种花家公布了的b语言,无论从结构还是功能上,都碾压了国际商邺机器公司去年公布的fortran语言。 “这个李爱国绝对是来捣乱的!” 小托马斯·沃森的眼睛中迸发出一丝杀气。 ****** 打美帝飞机游戏的出现,引起的轰动远超小托马斯·沃森的预料。 这年月计算机专家们已经编译出了不少计算机游戏。 但是那些游戏都是静态游戏。 打美帝飞机却可以由玩家操控发射炮弹,击毁飞机。 一时间,打美帝飞机游戏登上了老美各家报纸,其中难免要提起种花家的103电子管计算机。 有好事的记者又站出来说话了:“东方能搞出来这种游戏,咱们这边每年投入上亿美元,结果什么都没搞出来,这是不是很可疑?” 那些计算机专家们吓了一跳,连忙表示自己委屈:“东方能搞出打美帝飞机,那是因为人家有103电子管计算机,可以存储72k数据的存储器,还有ㄅㄛ语言。” 好事的记者追问:“这么说都是国际商邺机器公司的错!” 一时间国际商邺机器公司的股价一落千丈(国际商邺机器公司1911年上市)。 小托马斯·沃森接连召开了好几次会议,在得知海克斯科技已经申请了改进型存储器的专利,以及打美帝飞机游戏的版权后。最终商定出解决办法。 “立刻联系种花家在港城的海克斯科技,跟他们购买改进型号存储器的专利。” 李爱国行车回来,开完了例会准备回去,刚走到机务段门口被门卫喊住了。 “李大车,你等等,段里有你的保密电话。” 前门机务段在这年月属于重点单位,为了防止迪特窃听,所以电话局专门布置了保密线路。 电话机放在一个黑乎乎的小屋内。 平日里由一位走路一瘸一拐的大爷负责。 大爷六十多岁的年纪,打小日子的时候小腿被子弹贯通,以前在武装部负责武器保养。 这人有个毛病,整天不睡觉。 就算是睡着了,只要有一丁点响声,马上能清醒过来。 守保密电话需要的就是警惕,所以牛部长便把大爷安排到了小屋里。 这也算是因才适用了。 大爷还有个毛病,就是为人太古板了。 即使李爱国已经来过小屋好几次,他连还是板着脸,从门口小窗子里伸出了手。 “小子,证件!” 验明了证件后,大爷打开铁门走了出来。 “李大车,去接电话吧,等会接了电话出来,我给你讲讲在战场上打小日子的事儿。” 老大爷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讲以前的事儿。 一般接保密电话的都是邢段长和那些段领导,人家工作太忙,没时间听故事。 倒是李爱国对以前的事儿感兴趣,是个很好的听众。 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喊人家小子。 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喊人家李大车。 够势力的啊。 李爱国倒是不在意。 这种老同志看起来其貌不扬,那履历吓死人。 就算是见到牛部长,也能喊他一声“小牛子”。 老大爷走出屋子后,取出手枪,上了膛,守在了门外。 铁门关好,李爱国走到桌子前,拿起了红色的电话机。 “这里是前门机务段李爱国。” “请稍等,电话转接中” 对面传来一个糙爷们的声音。 片刻之后。 听筒内传来了杨继宗的声音。 “爱国哥,发财了,咱们发财了!” “杨总经理,你是海克斯科技总经理,是要领导海克斯成为世界一流科技公司的男人,请注意形象。” “咳咳,爱国哥,你听说过国际商邺机器公司吗?这是一家老美那边的大型计算机公司,现在他们要购买咱们的磁芯存储器专利。开价200万美元。” 听到国际商邺机器公司的时候,李爱国还挺高兴,这是头大肥羊啊。 可是听到200万美元,李爱国却皱起了眉头。 前几年国际商邺机器公司从王安手里购买磁芯存储器专利的时候,开价好像也是200万美元。 国际商邺机器公司的总裁是不是文化水平太低,缺乏想象力,只认识200万美元? “四百万美元。” “什么?!”电话机对面传来了杨继宗诧异的声音。 李爱国拿着话筒沉声道:“你告诉国际商邺机器公司,要想购买专利,需要四百万美元。这笔钱还需要一次性支付。” 电话对面沉默了。 很明显杨继宗也被这个天文数字给震惊了。 不过杨继宗只是挂名总经理,海克斯科技的真正控制人还是李爱国。 片刻之后,杨继宗反应了过来,道:“我现在就通知国际商邺机器公司方面。” 挂掉电话。 李爱国背着手走出了黑屋子,给老大爷递了根烟。 “大爷,来来,俺想听您当年是怎么打小日子的。” ****** “什么!海克斯科技开价400万美元?” 国际商邺机器公司总裁小托马斯·沃森在得到消息后,猛地一拍桌子,双眼瞪大瞪圆:“海克斯科技真觉得它的磁芯存储器值那么多钱吗?他们是在讹诈我们。” 一位助理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也许咱们应该先答应下来,然后跟当年对付王安电脑公司那样” 说着话,他举起手掌做了一个杀鸡的手势。 负责谈判的经理皮特连忙摇头:“海克斯科技要求我们需要提前支付四百万美元,他们才会技术专利转让给我们。” “太狡猾了,这帮东方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小托马斯·沃森闻言,将桌子拍得砰砰响。 皮特心中一阵无语。 当年你如果不是耍花招对付王安公司,人家海克斯科技至于如此警惕吗? 只是作为负责谈判的经理,他还是需要出谋划策。 “据说海克斯科技是杨家的产业,要不,咱们找一找港城的关系,跟杨家面对面沟通?” “不用了。前阵子港城那边传来了消息,杨家的内部已经完成了整顿。现在所有的港城人都知道杨家的立场。” 小托马斯·沃森虽然人品不好,却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并且在参与家族生意后,他利用沃森家多年的人脉关系,跟老美一些大人物拉上了线。 依靠着灵通的消息,才能够在一众科技公司中崛起。 “可是磁芯存储器对咱们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被竞争对手抢走的话,咱们的产品将会沦为二流产品。”经理提醒。 小托马斯·沃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购买专利,并不等于无法制造改进型号的磁芯存储器。” 此话一出,皮特的脸色变白了。 他明白小托马斯·沃森准备“偷窃”技术。 当然,小托马斯·沃森并不会称之为“偷窃”,而是“借鉴”。 把原始技术搞到手,只要稍稍改动一下,就能成为自己的专利。 当年对付王安公司,用的就是这一招。 “只是咱们当年已经拿到了王安公司的磁芯存储器。现在103电子管计算机还在内地,咱们如何.” “亲爱的皮特先生,我聘请你来当负责谈判的经理,不是让你对我提出问题的。”小托马斯·沃森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双眼紧盯经理:“现在谈判既然不可能了,那么你也可以离开了,感谢你为我们国际商邺机器公司作出的贡献。” “离开?”皮特愣了片刻,才明白小托马斯·沃森的意思。 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抱着纸箱子离开了。 小托马斯·沃森站在大楼上,看着皮特的身影踉踉跄跄的消失在大雨中,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回过头看向助理说道:“明天在华尔街日报上刊登一份告示,内容是公司负责谈判工作的皮特经理,在跟王安电脑公司的谈判中,无意间曲解董事会的用意,对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造成了不良影响。 公司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毫无商业精神的人,所以已经将皮特开除掉了。” “是!”助理忍不住打了个寒蝉,转过身离开了。 等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小托马斯·沃森坐回了红木办公桌前,拿起摆在桌面上的镀金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杰弗逊叔叔吗?最近我们跟哈佛大学联合开设了一个新的专业,专门研究计算机的。 我记得麦克表弟好像特别喜欢计算机,还特别有天赋。 我们公司就喜欢这样的人才,所以决定给麦克表弟提供全额的奖学金。” “什么?麦克表弟喜欢金融,将来准备去华尔街工作?那也没关系,我们跟杜克大学也有合作关系,同样可以提供奖学金。” “好好好,我马上飞去跟您见面。” 挂掉电话后,小托马斯·沃森又拿起电话联系了助理。 “马上把私人飞机准备好,我要前往弗吉尼亚的兰利。” 半个小时后,一架属于沃森家族的塞斯纳172离开地面,朝着老美情报据所在地兰利飞去。 身处白云之中,隔着窗户,看着地下那渺小得犹如蚂蚁的行人,小托马斯·沃森端起葡萄酒小抿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炸裂开来,随后却又变得甘甜无比。 “既然能抢,为什么要花钱买呢?” ****** 小托马斯·沃森这边忙着联系海克斯科技。 位于波士顿克赖伦顿大街和哥伦布大道转弯角上的一座由两层小楼组成的实验室里面,王安博士正在听取财务人员的汇报。 “什么?!国际商邺机器公司在支付了四十五万美元后,竟然要拖账?” “国际商邺机器公司那边表示咱们卖给他们的专利有问题,并且他们的财务情况也不太好,所以将账期推迟三年时间。” 财务人员小心翼翼的说道。 “无耻至极!小托马斯·沃森的行为,已经完全违背了商业道德。”一向信奉传统文化的王安博士此时爆出了粗口,拳头重重砸在了办公桌上,神情愤怒。 也难怪他会如此愤怒,国际商邺机器公司在购买磁芯存储器专利的时候,本来就耍了流氓,现在竟然还要赖账。 “他们不是商人,是强盗,打官司!我们要跟国际商邺机器公司打官司。”王安博士深吸口气,咬着牙说道。 财务提醒道:“博士,国际商邺机器公司跟海军有很好的关系,还有他们跟那些议员们的关系也很好,要是打官司的话” 财务没有再接着说下去,王安博士也明白过来。 当初国际商邺机器公司之所以能以低价强行购买他的专利,就是因为人家是地头蛇。 王安博士感到了一阵无力感。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财务愣了下,王安博士的脾气不大好,平日里在开会的时候,一般压根就不敢有人敲门。 王安博士愣了下,喊了声进来吧。 只见一个年轻人拿着一份报纸和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身材很壮实,不像是个研究员,反倒像是个拳击手。 他的头上顶着一头让王安博士嫉妒的浓密头发。 王安博士有个本事,能够记得任何见过的人。 这位名叫钱伯斯的新进职员,是负责王安电脑公司在亚洲业务的销售专员。 “钱伯斯,你从港城飞回来,有什么事儿吗?” “国际商邺机器公司那边可能出事儿了,我觉得您应该知道。” 钱伯斯将报纸和报告摆在了王安博士的面前。 然后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王安博士拿起报纸看了几眼。 报纸上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是最近在计算机领域闹得最火热的103电子管计算机和打美帝飞机游戏。 王安博士又拿起了那份报告,只是看了两眼,顿时兴奋了起来。 “改进型号的磁芯存储器.这下子国际商邺机器公司从咱们那里抢走的东西,可能真要变成一堆垃圾了。” 王安博士清楚,在计算机领域,性能落后就代表着毫无价值。 “改性型号磁芯存储器的专利是哪个公司的。我要立刻跟他们联系上?” 钱伯斯一直低着头,被询问了之后才抬起头看向王安博士:“拥有专利的是港城海克斯科技,海克斯科技明面上的控股人是港城的杨家,但是其背后却是内地一个名叫李爱国的人。” “我们自己家的人搞出了改进型磁芯存储器!” 王安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直叹,天道有轮回! 国际商邺机器公司抢走了他的专利,现在自己家的人出面给了国际商邺机器公司一棍子。 长久以来,压在王安心头的郁结终于消失了。 解气啊! “王安博士,我知道您跟内地有联系。 如果说磁芯存储器确实能拥有72k存储量的话,那么将会改变现在计算机的市场。 所以我建议您能够跟内地那边联系一下。” 钱伯斯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有条不紊的说道。 “对对对,内地搞出了这么大的成就,我们这些远在海外的人面子上也有光。我马上跟内地联系。” 王安博士意识到这是王安电脑公司的好机会。 只要拿到了改进型磁芯存储器的专利,那么国际商邺机器公司手里的专利将会变成废纸。 在回到别墅后,王安博士跟负责北美这边的同志通了电话。 王安博士此时已经在北美这边崭露头角,并且还一心向祖国,是上了名单的人。 负责北美业务的工作人员在接到电话后,不敢怠慢,迅速将消息送回了家。 “什么?王安博士看上了磁芯存储器,想要购买专利授权?”科学院张副院长听说这个消息后,感到有些惊讶。 同时他也兴奋了起来。 国内能卖专利的设备本来就很稀少,更别提计算机这种高科技设备了。 只是海克斯科技并不归科学院管理。 “只是磁芯存储器的专利权在李爱国手上,由港城的海克斯科技负责。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助王安博士和李爱国同志牵线搭桥。” 张副院长很快清醒了过来,回复了上级领导。 第656章 王博士的儿子,唇枪舌战,原始股份 计算机领域,有特别崇尚性能至上的臭毛病。 即使在这个计算机刚出现不久的蛮荒时代也不例外。 提升百分之五的性能,售价将提升百分之十。 提升百分之十的性能,售价将提升百分之三十。 在后世有个喜欢穿皮衣的家伙,之所以能屡屡靠着精湛的刀法,从那帮臭打游戏的身上割下一块又一块肥肉,依仗的就是人家的显卡性能高。 特别是其搭载690战术核显卡的改进型号,一发就可以摧毁一个航母战斗群。 咱海克斯科技的磁芯存储器情况也差不多。 虽不能击毁航母战斗群,干掉几艘驱逐舰还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爱国在行车间隙,又连续接到了四五个由港城打过来的保密电话。 有意向购买改进型磁芯存储专利的除了国际商业机器公司,还有雷神公司、霍尼韦尔公司、雷明顿兰德公司等五家计算机公司,以及一些国外的实验室。 海克斯公司的对外报价全都是四百万美元。 这年月美元和黄金挂钩的,四百万美元差不多能兑换11万盎司的黄金,就算是那些财大气粗的财团们也得犹豫再三。 海克斯科技秉持【好物不贱,贱物不好】的理念,一口咬死了价格,双方僵持了下来。 杨继宗在港城负责谈判,李爱国则珍惜少有的行车时间,开着火车奔驰在京城和津城之间。 前门机务段在除四嗐大评比中,拿到了全局第一名的好成绩。 为了庆祝这个成就,特意让食堂改善了伙食。 中午本来在家休息的李爱国也被请了过去。 红烧肉、炒肉丝、炒白菜、炒土豆,每个工人拿着铁腰子饭盒分到了四个菜和两瓶自家产的啤酒。 这年月能吃到肉,就算是宴席了,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吃饱喝足,跟周克和章主任闲扯一阵子,李爱国准备骑上自行车回家继续肝书。 这时候,段里面来通知了。 “李司机,保密电话。是科学院打来的。” 周克和章主任对李爱国接保密电话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赶紧去吧,人家打保密电话肯定有急事,咱们下次再聊。” “回见了您呐。” 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来到小黑屋。 明明前两天才见过面,老大爷还是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板着脸对他伸出了手。 “证件!” 李爱国:“.” 他决定以后不再听这货讲故事了。 电话机摆在桌子上,拿起来。 里面传来了科学院张副院长的声音。 “喂,是爱国同志吗?这边来了位重要的客人,希望你能见一下。” 对着电话,李爱国“嗯、嗯、啊、啊、好的、好的、马上”,说了一大堆,放下电话后,他坐在椅子上眉头拧得跟麻花差不多。 只是通知去科学院,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机务段里,用得着动用保密线路吗? 除非来人的身份不一般! 难道说国外重量级计算机公司派人来内地了? 只是磁芯存储的专利掌握在海克斯科技手里。 国外的计算机公司为何不跟海克斯联系,而是要联系科学院呢? 李爱国有种自己花了大量功夫盖了一间坚固的城堡,并且在制作钢铁大门的时候,使用了足足二十毫米厚度的坦克装甲。 本以为万无一失了,别人却从窗户里轻松钻进来的感觉。 这感觉.真是日乐购。 李爱国猛地攥紧了拳头,快步冲出了小黑屋。 身后传来老大爷的声音:“咋了,今儿咱爷俩不唠唠了?” “大爷,您哪位?” 李爱国抛下句话。 大长腿猛蹬脚蹬子,自行车跟箭头子一样飞窜出去,几乎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这小子,人倒是好人,就是太小气了!” 老大爷摸出旱烟袋锅子,斜靠在墙角,吧嗒了起来。 李爱国并没有直接前往科学院,而是拐到工作室内,用工作室的电话拨了一通电话。 “估计是国外来人了。对方没有直接联系海克斯科技,而是找到了科学院,对方应该是有什么小心思。” “对,对,这事儿估计还是得您出面。” 放下电话后,李爱国整整衣领子,大踏步的离开了工作室。 片刻功夫之后。 他出现在科学院的会议室内。 张副院长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身穿中山装,但是看上去却跟国人有很大不同。 李爱国站起身,张副院长给两人做了介绍:“爱国同志,这位是王安博士的小儿子王洪先生。” “这位是我们科学院计算所的顾问李爱国同志。” 王洪好家伙,难怪科学院会如此谨慎。 李爱国瞪大了眼。 张副院长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亚于李爱国。 虽然计算所那边把磁芯存储器和ㄅㄛ语言夸得天花乱坠一般。 但是计算所在科学院来说,属于是小研究所。 科学院里的所有领导,甚至包括张副院长在内,都没有特别重视。 以至于李爱国的二等科学奖提名还需要经过激烈的讨论。 前阵子接过了上级的电话,张副院长本来以为王安博士只是询问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谁承想,就在昨天王安博士突然把他的小儿子王洪通过秘密途径,派到了内地,并且跟外事部门的同志联系上了,要求跟李爱国见面。 张副院长一下子懵了。 磁芯存储器和ㄅㄛ语言就那么重要吗? “你就是编写ㄅㄛ语言的那个程序员啊,也太强壮了!”王洪走上前,跟李爱国握了握手,顺带着上下打量李爱国一番。 他觉得李爱国不像是个搞计算机的程序员,反倒像是个拳击手。 李爱国道:“我的主业是开火车的,程序员只是兼职。” 王洪:“.” 李爱国:“没开玩笑,我确实是开火车的。” 王洪扭头看向张副院长,见张副院长点了点头,他一时间有些懵了。 当初,王安博士联系了内地的同志,询问李爱国的情况,但是对方透露的信息很有限。 只是表示李爱国是计算所的顾问。 王洪为了完成这次收购专利任务,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 在老美那边就联系了一些从内地过去的人,了解了这种顾问的性子。 为人呆板。 讲原则。 崇尚集体主义。 思想积极进步。 他知道,跟这样的人谈判,最好由上级领导出面,然后想办法让对方顾全大局。 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王洪终于见到李爱国了。 第一感觉,年轻。 第二感觉,沉稳自信。 第三感觉……此人好像是个粗人。 他感觉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全都白费了。 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内地人,还是应该按照既定策略谈判,王洪这样想着。 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直接切入主题。 隐隐的,直觉告诉他,要先用话压住对方,不然这次谈判可能很艰苦。 王洪开始说他准备了一路的话。 “爱国同志,我们王安电脑公司虽然身在国外,但是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家在哪里。” “磁芯存储器确实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只是国内并没有大规模生产的条件。” “至于海克斯科技,虽身处港城,却没有生产能力,也不具备将存储器销往欧洲和美洲的能力。” “我给你做个比喻,你现在等于是抱了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只是这老母鸡是有寿命限制的,要是不赶紧想办法,让老母鸡多下点金蛋,到时候老母鸡只能炖鸡汤了。” 李爱国一直笑呵呵地听王洪说话,不时还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等王洪说完了,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问:“王安电脑准备出多少钱收购磁芯存储技术?” 一丁点弯弯绕都没有,开口第一句就是问价钱,王洪的有点那拿捏不准了。 在父亲给他的资料中,内地人一向羞于谈钱的,这人是怎么回事儿? 另外,虽然对方时不时的点头,王洪能觉察到对方并没有被自己说法说服,他点头只不过是给自己面子,或者是给科学院副院长面子。 王洪说:“目前我们王安电脑正处于扩张阶段,现金流比较紧张” 李爱国点头道:“多少钱?” 王洪犹豫片刻,说:“一百万美元。” 李爱国没有接话,端起搪瓷缸子喝起了茶水。 这是嫌少吗?要知道当初王安电脑卖给ibm的专利,也才挣到了五十万美元而已。 王洪扭头看向张副院长,递出了求助的眼神。 张副院长此时满头是包,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院长在听说海外的人回来了,特意让张副院长陪着王洪。 并且还提醒张副院长,要注意团结,注意影响,不要伤了海外朋友的心。 但是,要是他出面压价的话,有强买强卖的嫌疑。 不出面的话,可能会犯错误。 犹豫再三,张副院长嘴巴张了张:“爱国同志,王安电脑是华人在老美那边创建的最大的电脑公司,咱们都是一家人” 突然。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张副院长扭头看去,只见铁道技术研究所的刘国璋带着两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同志走了进来。 张副院长跟刘国璋在开大会的时候见过面,虽不清楚对方的来意,还是站起身热情的打了招呼。 “刘主任,您来了也不通知我们科学院一声,郭院长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亲自迎接您的。” 科学院从规格上要比铁道技术研究所高一级别,但是铁道是个独立的小王国,两者没办法直接比较。 “客气了,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技术转让的事儿。” 刘国璋指指身后的两位同志介绍道:“这两位是铁道部里面负责海外资产的同志。” 铁道部的海外资产?张副院长最开始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就想起来了。 海克斯科技的股分分成了三份。 一份是杨家,一份是李爱国,另外一份就是铁道部了。 现在李爱国转让磁芯存储器技术,关系到海克斯的利益,铁道部出面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只是他们出面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看来李爱国已经预料到了王洪会找自己当说客,张副院长感觉到自己好像变成了恶人。 他尴尬的笑笑:“应该的,你们是海克斯科技的领导,理所应当参与谈判。” “我们科学院只负责牵线搭桥,并不会介入。” “请坐,请坐。” 张副院长也清楚,这些人与其说是来参与谈判的,还不如说是给李爱国当靠山的。 铁道部是海克斯科技的直属领导,是真正的集体,是亲爹。 科学院算是半路里来了,勉强能算是三分之一干爹。 现在人家亲爹来了,你这三分之一干爹再拿讲大局,讲集体的话术来压价,那就不好使了。 所以,张副院长重新坐下之后,干脆端起了搪瓷缸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喝茶,再也不放下了。 王洪见几人进来,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见张副院长一改刚才虽然犹犹豫豫却还是帮忙的样子,变得冷淡了起来,他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自己费尽心力设计的套路,被对面这个火车司机轻松的破解了。 王洪知道现在再打感情牌已经不好用了。 他坦诚的说道:“爱国同志,我们王安电脑的现金确实很紧张,最多只能支付一百五十万美元的专利费用。 我相信,有了这一百五十万美元,你们海克斯科技肯定能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我们做成了这一笔生意,以后肯定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再次合作的机会.王洪口气很大。 但是人家有这个资格,毕竟王安电脑现在已经算是老美那边知名的电脑公司了。 这个条件是任何一家刚创建的公司求之不得的。 只不过.王洪还是算漏了一点。 刘国璋接了王洪的话:“王先生应该知道,海克斯科技是我们铁道部旗下的公司,我们铁道方面有十五个师,五十一万人。” 此话一出,王洪的脸色变了。 刚才他在谈判中采用了以势压人,以大欺小的常规操作,有点大象欺负蚂蚁的意思。 但是跟铁道相比较,王安电脑才是真正的蚂蚁。 王洪沉默片刻,改口道:“爱国同志,我觉得你是个有想法的人,将来肯定会继续在计算机领域钻研,我们王安电脑可以为你的研究提供支持。” 闻言,刘国璋鼻子快气歪了,指了指李爱国。 “他要是有想法,就不会放着技术所的技术主任不干,去开大火车了。” 技术主任是领导,火车司机是工人选择当工人,不当领导,王洪此时更加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他见过喜欢搞技术不喜欢当领导的技术员,王安电脑公司里就有几个技术员整天沉浸在实验室里。 但是,喜欢当工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货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王洪自己掐灭了。 开玩笑,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能够设计出精妙的磁芯存储器? 此时王洪也琢磨出刘国璋的意思了。 此人不喜欢当领导,也没有野心前往海外壮大海克斯科技只想当一个工人.这人不是无敌了嘛,这不是! 就算是李爱国脑袋彻底烧毁了,死死抱着专利不出售,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损失。 你开出的那些好处足以让万千人弯腰,但是人家李爱国压根就不在意好吧。 只是王洪清楚,王安电脑公司此时确实拿不出一百五十万美元,要不然也不会饶这么大一圈子。 他叹口气,双手放在桌子上,盯着李爱国问道:“爱国同志.我还是称呼你为李司机吧,我们王安电脑到底要付出什么,才能把磁芯存储专利带走?” 李爱国微微往前探了一下身,说:“现金+原始股。” 王宏脸色一变,说:“具体是多少?” 李爱国听了,坐直身体说:“磁芯存储器专利作价三百万美元,五十块美元现金支付给海克斯科技,剩余的两百五十万美元折合你们王安电脑的原始股份。” 王洪听了,连忙摇头:“你们这个要价,简直是……太没有诚意了。” 李爱国说:“我们的要价不高,是你们之前的开价太低了。” 王洪身子往后靠了靠,说:“这个价格的话,我完全没有留在内地的必要了,你们的要价太离谱了。” 李爱国说:“我们开给其他公司的价格,你们应该也清楚,是四百万美元。这个数字是根据市场计算出来的。” 王洪说:“没有人会愿意出这个价格。” 李爱国说:“据我所知,你们王安电脑一直准备在北美交易市场上市,只是缺少足够的赢利点和规模,以及华尔街的帮助。 你们有信心在今年新的赢利点,既能吸引股民们,提高自身含金量,又能给王安电脑未来的战略带来收益?” 闻言,王洪脸色一白,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他没有想到,这个内地的小工人竟然清楚远在万里之外的隐秘。 王安电脑从成立后就一直受到资本的阻挠,募集资金的工作困难重重。 无论在哪个年代,高科技就是烧钱。 没有足够的资金,公司只能勉强维持,这也是王安把自己专利卖给对手的真正原因。 在交易所上市,用股票来募集资金,成为了王安电脑的救命稻草。 王安之所以如此看中改进磁芯存储技术,除了内地情结外,最重要的就是磁芯存储是国际一流技术,能够引起投资者和交易所的注意。 王洪本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工作,结果发现做足工作的似乎是对方。 他的每一步都被别人预料到了。 王洪叹口气道:“三百万美元的售价确实不高,但是你可能不了解我父亲这个人,他是不会接受别人购买原始股票,特别是二百五十万美元的原始股,足以动摇他在公司的统治地位了。” 李爱国清楚王安作风一向霸道,这种作风的领导可以快速带领一家公司崛起,也可能会迅速毁灭一家公司。 王安电脑公司在后期从一个巨无霸,短短几年时间里突然倒闭,跟王安的霸道作风也有分不开的关系。 他之所以坚持索要原始股份,就是想要在王安脑袋发昏的时候,能够有手段提醒他。 同时,王安电脑公司上市后,股价几年间蹿了七八倍,市值一度高达上亿美元。 咱也能顺便挣几千万美元。 刘国璋和张副院长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两人虽然立场不同,却都觉得李爱国如此坚持,好像有点过分了。 三百万美元几乎是五分之一广交会的交易额了,广交会可是举全国之力举办的,还不知足吗? 至于原始股票,在两人看来,压根没有外汇来得实在。 两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关键是李爱国此时还不能提醒,更不能把自己拿原始股票的真正目的讲出来。 王洪是个敏锐的人,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双方就此纠缠了起来。 谈判一直进行到傍晚,看着刘国璋和王洪你来我往,李爱国突然感觉到很烦躁。 两人对话空挡,李爱国插话道:“麻烦你联系王博士,我有话想跟他讲。” 王洪很意外,刘国璋更意外,要知道李爱国特别避嫌,很少跟那些海外的人直接接触。 盯着李爱国看了好一会,王洪确定李爱国不是在开玩笑,他通过张副院长跟上面联系上了,得到批准后进到了科学院的小黑屋里,跟远在北美的王博士打了通电话。 “是的,李司机要求亲自跟您通话。” “明白了。” 王洪将电话交给李爱国后,转过身出了小黑屋,斜靠在外面,点上根万宝路抽了起来。 十分钟后,李爱国从小黑屋里出来,看看他说:“王博士请你去接电话。” 王洪按灭烟头,整了整衣领子,捋了捋头发,这才进到小黑屋里面。 刘国璋看两人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一脸的好奇。 此时科学院的院长也赶来了,将刘国璋请到了一旁,耐心劝说:“刘主任,王洪先生是代表王博士回来的,咱们应该拿出气度来,人家开出三百万美元的价格,已经很合理了嘛。你身为单位领导,应该劝劝李爱国同志。” 刘国璋对这位院长早有耳闻,闻言,无奈的摊摊手:“我是领导,但是爱国是工人,不是干部啊,人家工人是主人,咱得听工人的啊。” 院长差点被刘国璋的说辞给气笑了,但是仔细一想,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几分钟后,王洪表情复杂地走回来,看看院长,又看看刘国璋,最后冲李爱国说:“老板答应了你的方案,咱们这边敲定下来之后,我会前往港城,同海克斯科技签署协议。” 此话一出,院长的脸色黑了下来,刘国璋则双手抱怀冲着他嘿嘿笑。 李爱国冲王洪伸出手:“合作愉快。” 王洪握着李爱国的手说:“我真的很好奇,你都跟老板说了什么。” 李爱国笑眯眯的看着王洪,笑得很嘚瑟,但是就是不接茬。 “王洪老弟,明天早晨你早点起,我带你去吃京城的小吃。” 王洪见此状况,跟李爱国握了握手:“明天见!” 从科学院出来,坐在嘎斯吉普车里,刘国璋再也没有忍住,扭头看向坐在后排的李爱国:“你跟他老板说什么了?” 李爱国一脸神秘的说道:“我指导王博士计算机该怎么搞,他觉得我是个人才,就把原始股份卖给我了。” 刘国璋一脸的不信。 开火车,李爱国在行。 搞科研,也还能凑合。 搞商业?你咋不上天呢! “把我放在岔路口就行了,我还是骑自行车回去吧。” 吉普车行驶到距离南铜锣巷一道街之隔,李爱国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自行车。 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的沿着金色街道朝家的方向奔去。 第657章 王洪跟车,真正的火车司机,李爱国改进沙包 清晨,阳光遍洒京城,为万事万物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 “想不想品尝京城的传统小吃?” 李爱国带着王洪走进了位于西直门旁边的一家国营饭店内。 王洪好奇的打量着店内的摆设,感觉到十分新奇。 “早就听说老bj的小吃独有一番风味,这次好不容易来到内地,自然不能错过。” 李爱国嘿嘿一笑,跟老板要了两个油饼,一碗豆腐脑,一碗豆汁。 王洪看看摆在自个面前的豆汁,再看看李爱国面前的豆腐脑,感到有些奇怪:“司机同志,为什么咱们两个人的早餐不一样。” “豆汁儿可是京城最传统的美食,据传在北魏末期已经出现了,贾思勰的《齐民要术》知道吧?上面专门记载了豆汁儿。” 李爱国看着那碗豆汁儿,笑呵呵的说道:“我本来也想来一碗的,只是经费有限啊,你也知道我们的条件比较艰苦,只能把最好的礼送给最尊贵的客人。” 闻言,王洪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我父亲对国内的美食最为推崇,今天我得好好尝尝了。” 说完。 王洪端着碗凑到嘴边,猛灌一口。 豆汁儿入口,他的脸色就变了。 那酸涩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仿佛咬了一口未成熟的青杏,酸得让人腮帮紧抽。 酸味过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馊味,如同放置多日的剩饭菜在闷热的环境中散发的气息,冲击着鼻腔和味蕾。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此时肯定会直接吐出来,把这碗豆汁儿扔进垃圾桶里。 但是看看墙壁上【浪费可耻】和李爱国满怀期待的眼神,王洪一手捏住鼻子,扬起脑袋,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味道怎么样?”李爱国瞪大眼问道。 王洪竖起大拇指:“歪瑞古德!老bj的美食果然名不虚传.嗝。” 李爱国:“.” 他觉得这货太会演戏了。 一顿简单的早餐后。 王洪借来一辆自行车,跟着李爱国回到了机务段里。 今天是李爱国行车的日子,跟研究计算机相比,开火车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王洪还是第一次进入司机楼,感觉到一切都很新奇,东摸摸西看看。 刘清泉和老郑虽不清楚王洪的身份,但是还是从他的口音中看出了端倪,一路上都三缄其口。 王洪也清楚原因,并没有在意,而是一直站在李爱国身旁,探讨生产磁芯存储器的技术细节。 这也是他今天之所以要登上火车的真正的原因。 看到李爱国娴熟的操作火车,王洪心中一叹,此人还真是个火车司机啊。 “李司机,你为什么不喜欢当领导,偏偏要当个工人呢?”王洪闲扯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李爱国轻轻推动阀门,拉响汽笛,火车缓缓驶出前门机务段。 他抽空看向刘清泉:“老刘,你想当领导吗?” “谁稀得当个破领导啊!”刘清泉从侧窗子里探出,点上根烟深深抽一口。 “能请教一下原因吗?” 王洪的父亲是解放前离开内地的。 现在内地和外服还没有联通,王安大部分时间只能从报纸上看到的内地消息。 虽和内地同志联系上了,但是作为一个纵横商场的人,他一直信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 此次派王洪返回内地,未尝没有核实内地情况的原因。 刘清泉斜靠在侧窗上,抽着烟说道:“我一个月工资一百一十块钱,跟教育室的科长工资一样。 粮食定量和肉食定量比科长还要高。 分配的房子跟科长也是一样的,科长要是敢欺负我,我能冲过去踹他屁股.你说说,我要是放着这么好的活儿不干,去当科长,那不是脑袋有包吗?” 工人的工资和住房待遇比领导还要好王洪第一反应是此人是得了上级的命令,糊弄自己。 但是仔细一想,他就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今天王洪登上131次列车是临时起意,并且中途还甩开了外事部门的同志,前门机务段里压根不可能做好准备。 看着尽力将脑袋伸出车窗瞭望的副司机。 看着在炽热炉膛前忙碌的司炉工,熊熊的火焰照亮了他古铜色的脸庞,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顾不上擦拭。 王洪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内地的工人无论是衣著和吃穿,都跟老美那边都没办法相比。 但是他们的精气神却比老美那边高一大截。 呜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火车朝着津城方向奔驰而去。 王洪跟李爱国聊了一阵子技术细节后,突然问道:“李司机,你是怎么想到用纺织法来扩大的磁芯存储器的容量的?” “我媳妇儿是裁缝,手艺可好了。” “.” 王洪觉得李爱国是在忽悠自己。 就在这时,火车的速度缓慢下降,外面传来咔哧咔哧的声响。 王洪吓了一跳:“是不是出事了?” “问题不大,这会是上坡,应该是车轮有点打滑了。”李爱国说着话,立刻打开开关撒沙。 撒沙是个技术活儿,究竟该什么时候,什么状况撒沙子,撒多少合适都是有巧儿的。 撒少了或提前撒,都不管用还浪费,撒多了反倒成了阻力。 撒晚了,动轮打空转了,没了车速,才想起撒沙子,很有可能更加妨碍爬坡。 上个代班火车司机是个二百五,遇到长上坡,几下子沙子就被大车撒光了。 干瞪眼听着车轮子打空转,爬不上坡,只能退回去 李爱国作为沙包的发明者,自然是撒沙的个中好手。 只要一出手就. 李爱国连续拉了两下开关,脸色骤变。 他没有感觉到车轮有碾压沙子的颠簸感! 此时车轮打滑的程度更严重了,速度骤然下降,咔咔声变成了呲呲呲的声音,这是车轮在打滑时空转的声音。 刘清泉大声汇报:“报告正司机,此时距离坡顶至少还有一公里距离,车速要是再下降的话,咱们可能需要停车。” 老郑此时已经拼了命,甩掉早就湿透的工装,抄起了煤铲子拼命的往炉膛里面送煤。 他想要通过添煤为火车增强动力,然而并卵。 在车轮空转的情况下,再强的动力也只能做无用功。 此时司机楼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就连王洪也感觉到情况不妙,他想询问情况,嘴巴张了几张没有发出声音。 “下沙量远远不足,应该是沙包内的沙子板结了。”李爱国侧耳倾听片刻,很快分析出事故原因。 闻言,刘清泉和老郑的脸色都白了。 按照机务段的规定,为了防止板结,装进沙包里的沙子都需要经过炒制,保证绝对干燥。 但是一旦遇到阴雨天,沙子还可能受潮。 因为沙子板结导致无法撒沙的情况仅仅是今年就发生过好几次了。 “沙包在车顶,要爬上去才能扒沙子,要不,咱们把火车停下来。”刘清泉提建议道。 “不行,这个坡度比较大,如果火车停下了,没了速度,想要再启动就比较难了。” 李爱国说着话,站起身来,指了指刘清泉说道:“副司机,现在我命令你代替我履行正司机的职责。” “你是要爬到火车顶上?” 刘清泉神情大惊,连忙劝说:“李司机,火车现在的速度至少有四十,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摔下来,到时候.” 在四十的速度下,从数米高的火车顶上摔下来,就算不被摔死,也会留下残疾。 太危险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李爱国说着话板起脸:“副司机同志,请你遵从命令!” “你”刘清泉还想多说什么,也清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爬上去把沙扒拉下来。 他只能离开副司机位置,来到了驾驶位上。 李爱国走到侧窗前,双手抓住窗户,双手用力往上拉,整个身体探出了车窗。 此时王洪才反应过来。 他吓了一跳,冲过来拦住李爱国。 “李司机,咱是不是换一个人来办这事儿。” 开玩笑,李爱国可是负责磁芯存储的。 要是他出了问题,那么王安公司和海克斯科技的合作可能会黄掉。 另外,昨晚上回到友谊宾馆后,王洪再次拨打了王安的电话,询问王安为何会同意把原始股份分给李爱国。 王安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咱们跟那个李司机是合作伙伴,你趁着这几天,跟他多学着点。” 父亲的合作伙伴要是在自己面前出了问题,王洪不敢想象自己回到老美那边,会被摔断几根棍子。 王安是传统的家长,素来信奉棍棒下出孝子的理念,打起人来特别疼。 “换个人?我是火车司机,负责整辆火车的安全,负责把乘客们安全运到目的地,现在出了问题,我肯定得顶上!” 火车在轨道上飞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狂风从车窗外呼啸着灌进车厢。 李爱国话音未落,双手紧紧抓住车窗边缘,小心翼翼地将一条腿伸出车窗,踩在窗框上,火车的震动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王洪此时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喉咙眼里。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冲上去抱着腿,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火车司机拖进来的时候。 李爱国将另外一条腿也抽出了窗户,双腿猛地一蹬,两只胳膊同时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消失在了窗户外。 整个过程看起来复杂,其实也就花了不到两秒钟,以至于王洪还没反应过来,便看不到人影了。 “这这就爬上去了?”王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刘清泉一边小心调整车速,一边说道:“放心吧,李司机是我们前门机务段最优秀的火车司机,是李大车,不会出问题的.” 他的语气也不确定,更多的只是祝愿。 “是啊,他是个优秀的计算机专家,肯定不会出问题。”王洪忍不住攥紧衣兜里的佛像,在心中为李爱国祈祷。 此时李爱国趴在车顶上,头发被狂风吹得乱舞,衣服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已经不是李爱国第一次爬上火车了,在能够睁开眼后,深吸一口气,迎着风猫着腰站起了起来。 他晃晃悠悠的来到沙包前,打开沙包盖往里面瞅了一眼,果然看到沙包里的沙子全都板结在一块了。 李爱国取出随身携带的检修锤,在沙包上狠狠锤击两下。 剧烈的震动松动了板结的沙子,沙子穿过截断塞门,沿着撒沙管,最后通过洒落在了铁轨上。 咔持,咔持.车轮碾压在沙子上,摩擦里骤然上升,火车变得有劲了起来。 司机楼内,刘清泉盯着仪表盘,感觉到车速提升了,猛地站起身兴奋的喊道:“李司机成功了!” 老郑也举起了铁铲子欢呼了起来。 突然,一道身影从车窗外翻了进来,赫然是刚才爬出窗子的李爱国。 他神情平静,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接过来正司机的位置,双眼紧盯仪表盘。 一边操控火车,一边给副司机和司炉工下达命令。 没有口号,没有庆祝,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王洪心中一阵唏嘘,原来这才是内地的火车司机。 跟那边工厂里的工人相比较,这里的工人似乎更敢为了工作而拼命。 随后的时间里,王洪跟刘清泉和老郑打听了李大车以前行车的事情。 什么极限刹车拯救七旬老太,什么冒雨拖拽事故列车.一件件、一桩桩听得他目瞪口呆。 “火车侠啊,这绝对是火车侠!要是让迪斯尼拍成动画片的话,肯定会大卖。” “.版权是我们的。” 李爱国吓了一跳。 果然是资本主义国家过来的人,就是有商业嗅觉。 他之前已经打算搞出跟火车有关的动画电影了,只是受限于国内的条件,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看来这事儿该提前了! 王洪也只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毕竟王安电脑公司的所有精力还是在计算机上面。 在返回京城的宿营车上,王洪也提出了此行的关键问题。 “爱国同志,我认真研究了你用纺织法生产出来的磁芯存储器。这种技术确实非常巧妙,但是门槛太低了,如果那些计算机公司想要仿制的话,并没有太大难度。” “至于专利之说,对于那些公司而言,他们有很多办法规避。” 这也是王安博士的担心。 事实上王安博士在得知了纺织法后,也想抛开海克斯科技,直接生产磁芯存储器。 这样的话,至少能节省三百万美元。 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一来是道德水平下限没有那么低,一向崇尚传统道德的王安做不出那种卑鄙的事儿。 二来是李爱国在跟他通话中,透露出的计算机发展方向。 让王安意识到,相比较几百万美元,跟李爱国的合作更加重要。 李爱国将图纸收起来,凑到王洪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王洪脸色骤变,失声道:“什么,磁芯存储器技术并不是核心技术.你还留了后手!” 鸡贼! 这个火车司机太鸡贼了! 竟然把关键的技术隐藏了起来。 王洪觉得自己更加看不透这个火车司机了。 一个正直的人,咋能想出这种阴险的招数呢? ****** 回到前门机务段里。 几个火车司机得知李爱国也遭遇了沙包事故后,纷纷找到他诉苦。 “李大车,炒沙车间这帮家伙实在是太马虎了,上个月我去东北运送木材,走到半道里沙包也是出问题了。” “是啊,我觉得咱们应该联合起来跟段长提建议,请他整顿炒沙车间。” 炒沙车间的陈主任站在旁边吓得不敢吭声。 自从发生了第一起沙包内沙子板结事故后。 他已经在炒沙的过程中,设置了双岗制度,并且沙子装到沙包里,他还亲自做了检查。 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这帮火车司机不讲理,此时出面的话,肯定得挨打。 李爱国双手下压,待那些火车司机们安静下来后,这才说道:“在行车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了,是沙子板结了,这赖不到炒沙车间头上。” 火车司机们虽不清楚什么叫做沙子板结,但是他们相信李大车,愤怒的神情逐渐消失了。 专门跑煤运线的陈大车举了举手说道:“李大车,那怎么办?咱们是火车司机,不是马戏团的,不能每次都爬高吧?” “现在是夏天还好说一点,等到了冬季的话,外面天寒地动的,冻死个人啊。” 李爱国也为这事儿犯愁。 沙子板结是一种自然现象,没有办法阻拦。 回到家,李爱国还在为沙包的事儿犯愁。 陈雪茹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从屋里把电风扇打开了。 西屋风扇扇叶飞速旋转,吹到陈雪茹的头发上,秀发随风凤舞.李爱国猛地一拍手:“有办法了!” “怎么了,爱国哥?”陈雪茹好奇的问道。 李爱国将她揽过来,在那小脸蛋上啃了一口。 “媳妇儿,你可真是我的大功臣啊。” 陈雪茹这会依然犯糊涂,好端端的,怎么成功臣了? 不过她觉得这事儿一点都不重要! ****** 王洪在第二天直接前往了港城,跟海克斯科技签署了协议,随后便对老美的各大媒体公布了这条消息。 消息很快引起了轰动,各大媒体纷纷在自家的报纸上刊登了新闻稿。 震惊部的老祖宗,撰写了:《震惊,三百万美元的技术转让,打破计算机专利授权价格!》 正儿八经的计算机期刊刊登:《王安电脑公司携手海克斯科技共同布局计算机市场》 三流小报出版:《杨家继承人杨继宗和王安小公子王洪不得不说的故事》 不得不说,同一件事儿,在不同媒体的报道中,呈现出来的样貌也完全不同。 普通人只是惊叹于三百万美元的高价。 亦或者是对杨继宗和王洪这对年轻人能够冲破世俗目光走到一起而感到钦佩。 计算机公司的董事们却感觉到了狼来了。 特别是王安电脑公司在短短几天内,接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订单数量高达五百多台。 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大,但是要知道这年月计算机全是大型机,每一台的价格都高达几十万美元。 只是靠着这笔订单,王安电脑公司就能在计算机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ibm的小托马斯·沃森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 这几天,贝尔实验室、林肯实验室、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等七八家原本打算购买ibm大型计算机的实验室,纷纷取消了订单。 失去七八个订单,ibm倒是能够承受这种损失。 关键是,这些实验室是北美这边的风向标。 一旦他们改投王安电脑公司,那么各大科研机构、数据分析公司、甚至是华尔街的客户都会离开。 特别是ibm的老客户刘易斯飞行推进实验室,昨天也发来传真,要求ibm立刻引进最新型的磁芯存储器。 刘易斯飞行推进实验室是老美军方专门测试推进系统实验室,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全尺寸发动机高空模拟测试设施。 因为涉密原因,考虑到王安电脑公司的背景,刘易斯飞行推进实验室肯定不会购买王安电脑公司的计算机。 但是这对ibm的名誉也产生了不良影响。 要知道这年月想吃军工饭的不只是ibm一家。 小托马斯·沃森有种被一群饿狼盯着的感觉。 他将雪茄烟按灭在烟灰缸上,深吸一口气,再次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是杰弗逊叔叔吗?麦克表弟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奖学金也发下来了,每个学年五万美金。” “害,这奖学金一点都不多,麦克表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我们公司对他的投入,将来也能得到回报。” “什么,东方那边已经开始动起来了?好好好,叔叔,我等你的好消息!” 镀金电话放在电话机上,小托马斯·沃森向后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只要兰利提前在东方布置的暗子开始行动,那么拿到制造磁芯存储器的办法,就是指日可待的事儿了。 “三百万美元啊,王安可真够傻的。” 大势已定,小托马斯沃森悠然地重新点燃一根雪茄烟,心满意足地抽吸起来。 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那些蚂蚁。 楼下的行人依旧忙碌地穿梭着,他们不知道在这高楼之上,有一个人正以胜利者的姿态审视着这个世界。 京城最近两天一直在下雨。 天空乌云密布,狂风肆虐。 李爱国并没有关注天气,在王洪离开后,他就整天泡在了工作室内。 这天,工作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外面的雨可真大啊,爱国哥,多亏了你送我的这把伞,竟然一点都不漏雨。” 只见宗先锋走进来,将湿漉漉的雨伞靠在在了门外,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后,走到了试验台前。 他看着正在组装配件的李爱国问道:“爱国哥,你喊我过来,有事儿?” 李爱国把线头点上锡焊,拿起毛巾擦擦手,将早就准备好的图纸递了过去。 “先锋,你看看这图上的设计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宗先锋接过图纸细看两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是一种风扇设备.不对,电压如此高,不像是风扇,下面还有风管连结.” 宗先锋越看越糊涂,抬起头看看李爱国:“爱国哥,这是嘛玩意?” “这种设备叫做风管助吹器,它的作用是将沙包里的沙子用高压气流吹下去,同时助吹装置的风管由两侧进入输送管道,可以将沙子从沙包里,以高速喷射到铁轨上面。” 没错,咱李爱国这次搞的设备做风管助吹器。 上次看到陈雪茹的头发被风扇吹起来,李爱国便想着,既然风可以吹起头发,那么是不是能吹起沙子呢? 只要在沙包内加装风管助吹器,启动沙包前,打开风管助吹器,就可以利用高压气体将板结的沙子吹散了。 风管助吹器原理简单,结构也不太复杂。 本着能勤俭节约的精神,李爱国便没有花费积分从系统里购买技术。 设计图很快便搞好了,只是部分电气方面的设计感觉有点不合理,这才把宗先锋请了过来。 宗先锋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 上次改进电捕蝇器,他立下了功劳,被青花大学点名表扬,还被评为了校除四嗐先进分子。 他知道上次纯粹是捡了个便宜,正想着该如何回报李爱国,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爱国哥,您放心吧,图纸我已经看完了,大体上没有问题,只是您在电路的设计中,没有考虑到节点电阻问题.” 第658章 风管助吹器,李爱国画连环画,偶然冉秋叶 时间就像是你跟钞票的关系,你想留住它,但它总是离你而去。 一大眨眼,五天后。 清晨,停靠在站场上的火车,在阳光的映照下,尽显粗犷与威武之姿。 庞大的车身犹如钢铁铸就的巨龙,散发着雄浑的气息。 阳光在金属外壳上跳跃,钩勒出硬朗的线条,每一处铆钉和焊缝都彰显着它的坚固与力量。 蒸汽机自身携带的机械之美,是后世那些电力火车没办法相比的。 李爱国作为老司机已经见过无数次这种场面了,每次依然感到着迷。 “爱国,现在可以安装了吗?”邢段长满怀期待的看着李爱国。 这阵子,局里面、段里面,因为沙子板结导致的事故数不胜数,邢段长正为此事儿犯愁。 得到李爱国搞出风管助吹器的消息后,他立刻带着几个段领导赶到了实验现场。 李爱国见时间不早了,看了看整备车间的章主任。 “老章,开始吧。” 只见章主任带着四五个技术师傅爬上火车头开始忙碌了起来。 风管助吹器结构简单。 却包括了风机、高压输送管、喷头,以及控制器等单元。 要想把这些玩意在不影响机车安全的前提下安装到位,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为此李爱国还把宗先锋这“电气工程师”请来帮忙规划配件的安装位置。 宗先锋对此求之不得,李爱国每次请他帮忙都不白帮忙,按照临时工计算劳动报酬,每天足足两块钱呢。 最近一阵子,宗先锋经常跟达莎一块游览京城名胜古迹。 谈对象(他不承认)总是花钱的事儿,即使在这个年代也不例外。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上午十点钟。 站场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阎解成刚传达完教育室的同志,也凑了过来。 看到李爱国站在火车头上忙碌,他疑惑道:“爱国哥,又搞出什么新鲜玩意了?” “好像是能吹气的东西,不过我看这玩意不好用。”陈司机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沙子那玩意多重啊,风该有多大力气,能把沙子吹下去?”另外一个司机小声说道。 正议论着。 车顶上传来了李爱国的声音。 “安装好了,宗先锋你去司机楼内准备打开开关。” 李爱国看到阎解成站在那里,冲他招了招手。 “阎解成,你到车轮那里,观察喷沙口。” “好嘞!”阎解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眼睛紧盯着高压喷沙口。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 风管助吹器虽不起眼,却是个保命的东西一定要成功啊! 伴随着李爱国按下开关,火车头上传来一阵呼呼呼的声响,风机飞速旋转,高压气流直吹板结的沙子上。 沙子被吹得簌簌作响,迅速崩塌沿着风管流淌下去 “流了,流了,你们看,我下面流沙了.”阎解成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李爱国:“.”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沙子顺着高压喷沙口喷了出来,“扫射”在铁轨上,就跟机关枪差不多。 “跟常规的流淌相比,这种加压的办法,能够让沙子撒得更加均匀。” 章主任是个老技术员了,瞬间觉察出了其中的奥妙。 “使用风管助吹器,至少能节省将近三分之一沙子。” 沙子虽然不值钱,但是装在沙包里,那就是保命沙,是战略资源。 “好好好!急火车司机所急,想火车司机所想,这才是真正的火车侠!”邢段长这个老古板此时也忍不住说道。 “火车侠!” “火车侠!” “火车侠!” 站场上欢呼声不断。 李爱国站在火车头上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要不,咱把火车侠的连环画先搞出来?” 不过李爱国并不了解国内连环画的情况。 只记得何雨水曾经看过一本名叫《连环画》的月刊,上面刊登了不少连环画。 等有机会的话,先找那些文化人问清楚了,再做决定。 还有几年就要起风了,咱应该谨慎、再谨慎。 风管助吹器在站场上实验成功后,前门机务段又将风管助吹器安装在131次列车上,进行了行进实验。 行车实验也大获成功,有了风管助吹器,既解决了沙子板结的问题,又节省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沙子。 京城铁道技术研究所刘国璋看到前门机务段送来的技术资料后,无奈的说道:“我这个学生还真是个搞事儿的,这才几天功夫,就又搞出了一种实用型技,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陈副主任觉得刘国璋是在凡尔赛,笑着问道:“经过所里的验证,风管助吹器技术完全能够满足需求,咱们是不是在全国进行推广?” “推广!马上推广” 刘国璋停顿片刻,看着陈副主任说道:“老毛子那边不是反应过好几次,咱们卖给他们的沙包质量有问题吗? 你立刻组织人手,生产出一批风管助吹器,给他们装上,堵上他们的嘴巴!” “是!” 提起这事儿,陈副主任顿时来了精神。 自从国内采用了独立发展铁道设备的路线,开始自行研制蒸汽机车、铁道信号后,老毛子那边就开始对国内出口的设备吹毛求疵。 因为沙包设备下沙不畅通的事儿,老毛子那边没少给铁道部打电话反映问题。 老毛子人民铁道部接到了国内铁道部门的电话。 得知对方真解决了沙子板结问题的时候,老毛子有些蒙了。 他们很清楚,沙子板结情况频发,是因为老毛子天气更寒冷。 他们本来只是找借口给小兄弟施加压力,免得小兄弟把尾巴翘起来。 没想到,小兄弟竟然还真把问题解决了。 这还是小兄弟吗?怎么看起来比大哥还要厉害了? 风管助吹器只是一种辅助配件,在出口到匈牙利、捷克等小兄弟国家后,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遇到了问题,马上帮你解决问题,种花家可比老毛子靠谱多了。 当然了,种花家也不吃亏,那些风管助吹器全都换了真金白银。 并且风管助吹器算是火车司机保命神器。 凡是加装了沙包的火车都需要安装,短短半个月功夫,国内就接到了数千台外贸订单。 李爱国这阵子一边行车,一边跟着刘国璋布置大规模生产工作。 另外还抽空肝书,学习连环画基础,实在是太忙了。 以前李爱国觉得这年月只有连环画。 昨天在梁四成家做客的时候,跟这位文化人探讨了连环画的问题,才发现自己有点太看不起前辈们了。 在这年月国内已经拥有了《连环画》月刊、《农民画报》、《儿童时代》等七八种专门刊登连环画的月刊、期刊。 至于动画电影,更是层出不穷。 1953年,国内拍摄出了第一部彩色木偶片《小小英雄》。 在1954年的木偶片《小梅的梦》里,真人和木偶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了一部片子里。 1956年的木偶片《神笔》,在国际上获得了儿童娱乐片一等奖。 1955年,第一部彩色动画《乌鸦为什么是黑的》问世。 可以说,在这年代国内动画的发展势头还是挺不错的。 那些极低成本制作出来的动画,可比后世花了2100成本搞出来的‘辣眼睛’动画厉害多了。 梁四成在得知李爱国想画《火车侠》连环画的时候,感到很懵逼。 他知道什么是火车,也知道什么是侠客但是什么是火车侠呢? 李爱国跟他解释:“火车侠是一个火车司机,他拥有飞檐走壁的能力,在开火车的时候,解决各种事故,跟敌人搏斗等等。” 李爱国本来想以蜘蛛侠的方式来绘制火车侠,拥有变身能力之类的。 后来仔细一想,建国后妖怪都不能成精了,人能成精吗? 所以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梁四成点头道:“一个劳动工人解决火车行进中遇到的各种难题,跟迪特斗智斗勇.这确实是个好想法。” “也可以这么说吧” 李爱国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被误解了。 蜘蛛侠搞不成,他原本打算搞成高达的,能够变身的那种。 不过没关系,咱李爱国是听劝的人。 这只是最初版本的火车侠,等春风来到之后,再继续变身也不迟。 “学习连环画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有好的想法,但是要用连环画的手法表现出来,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这样吧,我给你写了一些书单,这些都是连环画的入门基础,你先把基础扎牢固了。” 梁四成对想要画连环画的工人特别支持,当时就写了足足十二本书的书单,并且还带着他去见了中央美术学院的蔡教授。 李爱国在回家的路上,顺便拐到了京城大学图书馆,把十二本书全都借了出来。 这才有了连夜看书的一幕。 陈雪茹看着李爱国一页一页的翻书,感到奇怪:“爱国哥,画连环画可是件很难的事儿,你能行吗?” “放心吧!我这人学习能力特别强,并且还非常擅长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 李爱国放下书,打开了系统。 蒸汽机驾驶:100; 烹饪:15; 自行车驾驶:95; 地质勘探技术:20; 刑事侦缉技术:61; 机械设计技术精通:60; 电力精通:60; 动车组总成车体技术:30; 当前积分1216分。 好家伙,这阵子一直攒积分,没想到咱变成大富豪了。 手里有了积分,咱李爱国的底气足了。 作为一个全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李爱国选择了. 加点!(不是) 购买技能!(是) 操纵面板购买了连环画精通技术。 几乎瞬间,李爱国的脑子里便多了许许多多跟连环画有关的知识。 素描、速写、色彩理论、构图、人物设计、场景绘制、分镜脚本.等知识应有尽有。 可以说现在咱李爱国已经是个连环画大师了。 果然全靠自己努力的人,才能成功! 只是有了技术,还需要工具。 差生文具多嘛李爱国打定主意,要搞一套优秀的文具。 第二天是休息日,李爱国一大早骑上自行车准备前往供销社。 三大爷看到李爱国走过来,想到前阵子跟阎解成介绍对象的事儿,本来想要躲开。 想了想,还是迎了上来。 “爱国,我听解成说了,你今儿休息,嘛去呢。” “是三大爷啊。” 李爱国也没把前几天的事情放在心上,笑呵呵的说道:“我这阵子不是想陶冶情操,学习点画画嘛。 所以啊,准备去供销社买铅笔,毛笔之类的。” “供销社买毛笔?爱国,你幸亏遇到了我,要不然准吃亏上当。” 三大爷顿时来了精神,转身跑到屋里,拿出了两杆毛笔:“看到了吗,狼豪毛笔,这是最好的毛笔了,一块钱一杆卖给你,怎么样?你要捡大便宜了。” 李爱国看着三大爷手里两根秃了头的毛笔陷入了沉默中。 不得不说,三大爷确实有电诈分子的潜质,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拿捏得特别到位。 但是身为一个见识过无数诈骗手段的人,咱李爱国清楚一个道理。 【不占便宜,就不会上当】 (谨记!谨记!谨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三大爷,我捡了便宜,你不就吃亏了吗?我可是思想积极分子,哪能干出那种埋汰事儿呢。回见了您呐。”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三大爷见诈骗不成,此时只能尴尬的笑笑:“就算你不买我的,供销社里的毛笔确实没办法用。 这么着吧,你去东四街的恩华斋,那里卖的毛笔和纸,在咱们京城里是顶好的,价格也不贵。” “谢您了。” 三大爷是文化人,经常写毛笔字,自然清楚哪里能搞到好毛笔。 李爱国是个听劝的人,道了声谢,骑着自行车朝着东四街驶去。 东四街在京城算是繁华地带了。 因为有很多大宅门,民国的徐世昌就曾经在四条住过。 很多前朝高官如世续等都住在这一带,有所谓“东四西单鼓楼前”的说法。 李爱国沿着东四十字路口南边路东,就来到了三大爷提起的恩华斋。 这是一座古朴的砖砌建筑,岁月在木板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门上方悬挂着一块木质招牌,上面的字迹虽已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恩华斋”二字。 纸铺的屋檐微微翘起,边缘处雕刻着简单而精致的花纹。 走进纸铺,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店内的空间不大,却摆放得满满当当。 靠墙的一侧是高大的木质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纸张,柜台后的架子上摆了十几根毛笔。 老板同志是个中年人,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个文化人。 此时他正跟将一摞纸张递给个小姑娘。 “这是我特意给你父亲留下的。” “谢谢张叔。” 那姑娘递了钱,拿了纸张。 眼看老板同志忙完了一单生意,李爱国走上前,问道:“老板同志,有没有适合画画的毛笔?” 老板同志扶了扶眼镜框,道:“画画的毛笔有很多种,花鸟画用羊毫笔,画人物用兔毛的,画山水用猪毫笔,画风俗画用兼毫笔.你需要哪一种?” 好家伙,毛笔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李爱国道:“画卡通人物呢?” “卡通?” 老板一脸懵逼,这两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的话,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连环画。”李爱国换了种说法。 “连环画啊.这倒是个新问题哈。”老板同志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我见过那种连环画。一般来说画人,应该有兔毛,但是用兔毛画人像又特别不像.” 这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的小姑娘突然停下脚步,又走了过来。 小姑娘冲着李爱国甜美的笑笑,缓声道:“画漫画,最好是用猪毫笔。能够用简单的笔画,勾勒出人物的卡通形象。” 李爱国此时才注意到这小姑娘。 身材姣好,皮肤白皙,留着一条乌黑的麻花辫。 她身穿了一套藏蓝色的学生制服,脸上稚气未脱,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 只是看她的摸样,好像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爱国提醒:“同志,是连环画,不是漫画,别搞错了。” 冉秋叶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国内并没有漫画的说法,跟漫画最接近的就是连环画了。 “对对对,是连环画,不是漫画。”冉秋叶慌忙改口。 “秋叶,你知道连环画?快给张叔讲讲。”老板同志这时候问道。 秋叶冉秋叶! 李爱国的眼睛顿时亮了。 难怪刚才眼熟呢,原来是原著中的冉老师。 只是现在的冉秋叶应该还在师范大学读书。 冉秋叶的身份比较特殊,她和父母全都是四九年从印尼回来的归国华侨。 这年月,国外的漫画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市场,冉秋叶知道卡通漫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冉秋叶对漫画很有兴趣,在国外的时候,还专门跟老师学习过。 回来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画漫画,顿时感到有些好奇。 冉秋叶抱着纸张,凑拉过来。 “这位同志,你是准备画什么连环画?” “跟火车有关系的,我是个火车司机。” “画火车连环画.这就算是在国外,也没听说过。” 冉秋叶好不容易遇到了个画连环画的。 这人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但是好歹能交流一下。 她正准备继续问下去,老板同志拿出了两根上好的猪毫笔,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猪毫笔的价格确实不贵,每杆只用五毛钱。 李爱国又买了瓶墨水。 在挑选纸张的时候,冉秋叶再次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用画国画的宣纸就可以了,不过你要是初学者的画,可以买一些草纸,避免浪费。” “老板,来两刀宣纸。”李爱国从兜里摸出钱。 冉秋叶:“.” 冉秋叶虽然脸上保持着笑容,可内心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要滴咕两句的。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听劝了吗? 毛笔,墨水,宣纸装在袋子里,李爱国跟冉秋叶道了声谢谢,出了店门,骑上自行车准备离开。 这时候,冉秋叶又从店里追了出来。 李爱国便转头问道:“您还有事?” 冉秋叶见李爱国回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想到难得遇见一个画连环画的人,便壮着胆子问道:“您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爱国,前门机务段火车司机。” “这位同志,咱们都是喜欢画连环画的,应该留个名字和地址,以后能够相互交流作品。” “也好.”李爱国沉思片刻,把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写在纸条上交给了冉秋叶。 他对于冉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因为被李爱国关心和被关心的朋友圈很小。 现在还容不下过多的人。 冉秋叶并不清楚,自个在这糙汉子面前成了透明人,也拿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地址。 “我现在在京城师范大学读书,读大四了,家里有不少跟漫画.不,是连环画相关的书籍,你需要的话,下次见面我可以带给你。” “那感情好。” 李爱国冲着冉秋叶摆摆手,骑上自行车,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冉秋叶看着他的背影,秀眉紧蹙起来。 她总觉得这个人特别冷淡。 冉秋叶是大学生,相貌也算是一流,平日在大学里深受那些男学生们的喜欢,还是第一次被冷眼相待。 这让她十分不舒服。 以至于回到家,冉秋叶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回到了卧室里,坐在写字桌前写写画画。 冉母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冉秋叶又在画那些国外的漫画,皱了皱眉头提醒道:“秋叶,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不要再画资本主义的漫画了,你怎么偏偏不听?” “娘,连漫画也分什么资本主义吗?” 冉秋叶放下毛笔,正要跟冉母掰扯,但是看到冉母关心的目光,她的心一下子软了。 “娘,我知道了,我以后悄悄的画,绝对不让别人看到。” 冉母知道冉秋叶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候,冉秋叶突然说道:“娘,今天我在张叔的纸铺里,遇到了一个也喜欢画漫画的人,他是个火车司机诶。” “火车司机画漫画?” 冉母觉得冉秋叶肯定是被人忽悠了,敷衍了两句之后,说道:“你明年就要参加工作了,前阵子你爹打听了,很多单位都不再招收咱这种出身的人,估计只能进到小学里面教书了。” “去小学教书挺好的,我特别喜欢孩子们。”冉秋叶倒不觉得委屈,嘴角勾起笑意。 “你这孩子.” 冉母叹了口气,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李爱国回到家之后,立刻拿着毛笔,摊开宣纸展开了自己成为连环画家的第一步。 陈雪茹和何雨水成为了他第一批连环画迷。 大院里是藏不住秘密的,那些住户们很快就知道了李爱国花了五毛钱买毛笔,又以一毛钱一张的价格购买宣纸就是为了画涂鸦,都感到很奇怪。 要知道,一毛钱能买一个鸡蛋了。 贾张氏更是在大门口跟那些老婆子们唠嗑的时候,撇嘴说道:“我偷偷趴在窗户上看了,李爱国画出来的东西,就跟我家棒梗画的东西差不多。这也太不务正业了!” “我听何雨水讲,李爱国画的东西好像叫连环画。”三大妈说道:“那可是正经东西,能刊登在小儿书上。” “噗嗤”贾张氏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就李爱国这个大老粗,还想学人家文化人,简直是可笑。” 大院里的住户们虽然觉得贾张氏有些眼红,但是对李爱国画连环画的事儿也不太理解。 毕竟在这年月,没有什么比劳动更重要的事儿了。 李爱国倒是不在意,一边悠然自得的画着连环画,一边忙着生产风管助吹器的事儿。 风管助吹器交给铁道上设在长辛店的三线厂完成。 半个月后,风管助吹器顺利大规模生产,年产量能够达到五千多台,足以满足国内和国内的需要了。 另外,杨继宗从港城传来了消息,王安电脑公司已经生产出了第一批磁芯存储器,目前正在布局销售工作。 李爱国也能松口气,重新把精力投入到行车当中。 经过一天的忙碌,李爱国洗了个澡,骑着自行车离开机务段。 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阎解成拦住了。 “爱国哥,小黑屋里借保密电话。” 闻言,李爱国心中一跳。 难道出事了?! 第661章 两场截然不同的审问,来自吉春的空降老鼠 相信群众,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这是我们始终坚持并信守的工作思路。 按【农夫】的话说,要想尽快抓住张彩霞,搞清楚背后是哪些人在兴风作浪,仅靠前门机务段武装部几十个队员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而张彩霞晚一天不伏法,背后的那些人逃遁的几率就增加一分。 所以我们必须要发动各级各部门,发动广大群众共同来追捕张彩霞,让那些企图破坏建设的迪特陷入人民的战争中。 保卫干事们把硕大的京棉一厂里里外外查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张彩霞。 周克沿着张彩霞翻墙后可能的去向,挨家挨户走访群众,询问那些大妈们没有发现事关她的去向的具体线索。 据大杂院的管事大爷介绍,张彩霞最近一阵子很少回到这里居住。 牛部长前往张彩霞位于厂子附近的住户搜查,在她的住处里也几乎一无所获。 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张彩霞了。 一个大活人在离开工厂后,就这么神奇的在京城里消失了。 这让京棉一厂笼罩在阴云之中。 面见了【农夫】后,李爱国在气象站又开了个会议。 回到京棉一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马科长几乎要疯了,拼命地带人还在挖地三尺地找线索。 附近的公共厕所、洗澡堂、垃圾堆里全都查了一遍。 此时他正带着保卫干事们挖掘京棉一厂的下水道。 “老马啊,别弄了,就算张彩霞被人谋害了,也不能扔到你们保卫科门口的下水道里。” “我这也是心里着急,要不是你们被拦住,张彩霞肯定逃不掉。”马科长此时脸黑得像炭差不多。 “那是黄副厂长的责任,跟你没关系” 提起黄副厂长,李爱国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正在啃馒头的周克。 “黄副厂长关押在哪里了?” “.应该还在卡车里吧?” “.” 昨天下午只顾着布置抓捕张彩霞的事儿了,李爱国还真把黄副厂长这家伙给忘记了。 他这一忘记不打紧,负责看守黄副厂长的队员们也不敢擅自做主,更不敢把黄副厂长从卡车上带下去。 就这样,捆成大肥猪一样的黄副厂长在冰冷的卡车里躺了一夜。 特别是当初捆绑黄副厂长的时候,周克看到这家伙不老实,绳子捆得特别紧。 脖子,胳膊都差点勒断了。 等李爱国带人赶到卡车旁的时候,黄副厂长可怜兮兮的扬起脑袋:“领导,我服气了,服气了行吗,您赶紧给我松开吧。要死人了!” 李爱国当然不能让这货嗝屁了,吩咐队员们给黄副厂长松开绳子。 黄副厂长艰难的从车斗里跳下来,活动了下手脚,整个人好像又活了过来。 他觉得面前这个火车司机太狠了,竟然想得出如此残酷的刑罚招呼他。 “领导,您看我也认错了,给您道歉了,我们纺织厂是国营大厂,生产任务很繁忙,您能不能把我放了?” 黄副厂长活动了几下,舔着脸笑道:“咱们不打不相识,中午我吩咐小食堂,请你们搓一顿。” “这恐怕是不行,现在有一桩重大案件需要您的配合。请你跟我们走吧。”李爱国板着脸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到“重大案件”,黄副厂长一点都不想“走”。 或许是过于紧张的原故,黄副厂长的嘴唇微微发颤,一不小心,本来想说的是“我犯了什么事儿?就算是犯了事儿,我是副厂长,是副厅级领导,你们没权抓我。” 真正脱口而出就变成了:“我的事发了吗?” “是啊,你的事犯了,而且挺大的,协助迪特逃跑怎么样?这个罪名够大吧。”周克走上来,从腰间取下刚缠起来的绳子,在黄副厂长的面前扬了扬。 “怎么着,是让我动手,还是您这位大厂长主动一点?” 黄副厂长看到绳子,吓了一跳,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了,乖乖的跟着李爱国进到保卫科的审讯室里。 李爱国对这场审讯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 黄副厂长要想给张彩霞争取时间的话,绝对不会无脑拦路,把自己送进去。 果然,黄副厂长在清楚他拦路造成了严重后果后,吓得瘫软在了椅子上。 “领导,误会,绝对是误会啊,我就是想在工人和领导们面前竖立权威,才会拦你们的。” “我绝对不认识什么张彩霞,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原本的神气执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懊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黄副厂长看到李爱国一直黑着脸,连忙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马科长:“老马,马科长,你是了解我的,我胆子最小了,哪敢协助迪特呢!你帮我说句话啊。” 马科长心中一阵唏嘘。 黄副厂长在京棉一厂内虽只是个副厂长,但是却仗着自己是老资格,敢跟老厂长拍桌子。 现在竟然惹下了这么大麻烦。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李司机,黄副厂长的事情” “暂时先关押起来吧,等抓到了张彩霞,一起交到上面,由上面处理。” 李爱国对黄副厂长的遭遇没有任何同情。 明知道是李爱国此行是执行上级的任务,他却敢蓄意推诿,可想而知他平日里的工作作风糟糕到什么程度了。 别看他现在装出一副忏悔的样子,只要官复原职,铭刻在骨子里的老毛病就会再犯。 受苦的还是京棉一厂的工人们。 听到李爱国的决定,黄副厂长瘫软了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他很清楚涉嫌协助迪特逃走,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黄副厂长这边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李爱国把注意力放在了细纱车间乙班的那些女工身上。 他请周克和牛部长挨个跟那些女工们谈话,结果却不大理想。 虽然那些女工交待出来一些张彩霞的情况。 比如张彩霞以前是八大胡同内的妓女,平日在工作的时候特别喜欢偷懒。 但是她们跟张彩霞并没有深交,也不了解具体情况。 牛部长在跟一个名叫王梅的女工谈话时,感觉到这姑娘好像隐瞒了些什么。 但是任由他做工作,那王梅就是嘴巴紧闭,一声不吭。 “王梅?”李爱国听到这个名字愣了片刻。 他记得听张青山提起过,等项目结束后要跟一个女工去香山逛公园,那女工好像就是王梅。 “把她交给我吧。” 李爱国让牛部长继续盘问那些女工,自己带着周克来到了羁押室内。 羁押室内。 室灯光昏暗而压抑,墙壁似乎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王梅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垂着,凌乱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额前,双手微微颤抖着。 李爱国关上门,走过去坐在桌子前,从兜里摸出根大前门,划着火柴点上,把烟盒摆在了桌子上。 他抽口烟,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缓声道:“王梅,听说你在跟张青山谈对象?” “啊?!”王梅本来以为是要询问张彩霞的事儿,现在听到问话,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本该紧张万分的她,此时小脸竟然通红了起来,双手放在腿上绞扯了起来。 “也不是谈对象.只是朋友” “张青山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为人热情单纯,家庭出身还比较好,父母都是干部。是个合适的对象。” 李爱国抽口烟,话音一转,问道:“你知道像张青山这种人,最不可能跟什么样的女人结婚吗?” “什么?”王梅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李爱国,紧张的问道。 “身家不清白,出身不好的女人。” 李爱国紧盯她的双眼:“我查过你的出身,父亲是厂里面的小领导,母亲是工人,爷爷辈的是京郊贫民。 这出身算是好出身了。 但是,你要是替张彩霞隐瞒了什么,将来背上了案底,你觉得跟张青山还有希望吗?” 闻言,王梅愣住了。 她有些犹豫,咬了咬嘴唇道:“可是我答应过张彩霞,不会把那事儿告诉任何人。我应该信守诺言。” 周克抬头看了李爱国一眼,他觉得李爱国太喜欢讲道理了。 像这种执迷不悟的女人,其实胆子都比较小。 只要动点小手段,甚至是把她关起来,她会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周克刚想开口,被李爱国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只能低着头继续记录口供。 李爱国循循诱导:“张彩霞是迪特,她将咱们的机密图纸偷出去了,卖给了国外,给咱们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你把事情讲出来,不是不信守诺言,是大义灭亲甚至张彩霞还算不上你的亲人。 我还听说你是団员,曾经数次想加入组织,你的思想觉悟太落后了!” 话音落了。 审讯室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 王梅坐在椅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不安。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爱国目光紧紧锁定着她,声音沉稳而有力:“王梅同志,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王梅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我知道是谁通知了张彩霞” “谁?!”李爱国来了精神。 “是后勤处计划科的刘科长。他们两个一直背着所有人偷偷搞破鞋。” “你怎么知道的?你亲眼看到的?”李爱国抬眼看看王梅。 王梅小脸羞红的说道:“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已经下班了,突然想起来把饭盒忘在车间里了。 所以就又回到了车间里,正好撞见刘科长和张彩霞两人在车间的小仓库里.两人都没穿衣服。” “张彩霞怕我说出去,所以让我发了誓言她还说自己在车间里只有我一个朋友,朋友不能出卖朋友。” “所以我才会替她隐瞒下来了。” 李爱国道:“那你怎么知道是刘科长通知了张彩霞?” “昨天张彩霞溜走的时候,我正好站起身揉脖子。 看到有个佝着腰的老头从门口闪过。 刘科长将近五十岁了,平日里走路就是佝着腰。” 王梅放下心理负担,将一切都讲出来后,用不安的眼神看着李爱国:“领导,我,我这算是配合吗?” “王梅,你能主动提供这些情况,我们太感谢你了!你放心,要是案件告破了,我肯定会给你请功。” 李爱国突然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跟王梅紧紧握了握手。 王梅最开始的时候愣了片刻,很快就意识到李爱国这是救了她一命。 “谢谢你。”王梅的声音轻柔而颤抖,这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周克若有所思的看着王梅。 他觉得自己的办法好像有点问题。 王梅只是因为单纯上了张彩霞的当,才会隐瞒实情,不应该付出以后的人生作为代价。 “刘科长,后勤处计划科副科长,原名刘福林,现年四十八岁,旧职员出身【代码41】. 他在解放前曾在鬼子的清河制呢厂担任技术员。 这是一家能月产一万两千条军用毛毯的工厂。 鬼子败退后,敌人占据清河制呢厂并改名为华北被服总厂第一分厂,仍然生产军呢以供军用。 刘福林依然担任技术员,不过他并没有参加敌人强迫工人生产的【督导团】。 刘福林除了生活作风不检点外,并没有别的劣迹。 所以解放后,刘福林因为熟悉棉纺织工作,所以被安排进了京棉一厂工作。” 李爱国看完刘福林的档案,京棉一厂保卫科马科长也把刘福林抓到了保卫科内。 “你们放开我,我又没犯事儿,你们凭什么抓我!”刘福林坐在椅子上,依然奋力挣扎。 要不是周克上前帮忙,这家伙非跳起来不可。 李爱国将手枪摆在桌子上,转动枪把,枪口对准刘福林。 面对乌黑的枪口,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刘福林,此时顿时安静了下来。 “领导,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刘福林,老实交待吧,你跟张彩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张彩霞传递消息!” 李爱国手放在手枪是,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刘福林此时还想狡辩,李爱国打断他的话,看着那把手枪问道:“周克,我听说这玩意容易走火,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周克呵呵笑道:“组长,您糊涂了,您的保险还没打开,咋可能走火。” “对对对,我怎么把保险忘记了。” 啪嗒。 打开保险机。 李爱国重新将手枪放在桌子上,随意的把玩了起来。 刘福林提心吊胆的看着乌黑的枪口,想要躲闪,但是那枪口每次都能瞄准他。 李爱国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如惊雷般炸响:“这玩意好像没那么容易走火啊!” 刘福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我,我交待,我全交待.领导,您能先把手枪收起来吗?” 没有什么比被一把随时都可能走火的手枪瞄着,更令人恐惧的事情了。 这恐惧如影随形,笼罩在刘福林的头顶,摧枯拉朽般将他的心理防线摧毁了。 昏黄的灯光下,刘福林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李爱国听得啧啧称奇。 刘福林和张彩霞的关系有点复杂。 当初刘福林认识张彩霞的时候,张彩霞人如其名,长得很白净,是个漂亮的姑娘,还是八大胡同里的头牌。 那时候刘福林只不过是小鬼子工厂的职员罢了,每个月工资也就4块大洋。 像张彩霞这种头牌,每次想要见一面,就需要花2块大洋。 见惯了大财主,一般头牌都不乐意待见刘福林这种小职员。 不过刘福林当时会讲几句鬼子话,还能跟鬼子拉上关系、 虽然穷了一点,人长得还算是周正,不令人讨厌。 张彩霞抱着薄利多销的想法,每次只问刘福利索要了一块大洋。 就算是这样,刘福林每个月也只能跟张彩霞见两次面。 两人本来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但是交易的次数多了,也产生了感情。 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张彩霞等到了年纪,在八大胡同里不受欢迎了,会拿出一部分积蓄赎身,可能会嫁给刘福林。 只是没有想到时局会发生大反转。 49年京城时局混乱。 有人进来,有人出去,两人也失去了联系。 两人犹如乱世中的浮萍随着波浪各奔东西,也许再也没有见面的一天。 但是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解放后,鬼子的工厂没了,刘福林来到了京棉一厂工作,并且很快成为了厂里面的中层领导。 三年后,张彩霞从教养院里出来,也被安排到了京棉一厂车间工作。 两人就这样重新见了面。 刘福林一直没有结婚,张彩霞原打算嫁给他。 但是刘福林觉得自己是计划科副科长,又比张彩霞大十几岁,要是两人结婚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刘福林还有进步的空间,更不能让人知道他解放前做的那些荒唐事情。 两人只能偷偷的在一起。 张彩霞不甘心,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刘福林每个月至少要在她身上花三十块钱。 并且在厂里面,刘福林总会暗中帮着张彩霞。 这本是一个飘客和八大胡同头牌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而已,刘福林在讲完了自己的无奈之处后,才开始进入了正题。 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刘福林像往常一样带了几样小菜和一瓶老酒去跟张彩霞幽会。 见张彩霞喝了几杯酒后,有点醉意了,刘福林已经脱了衣服准备上床了。 张彩霞却指着刘福林的鼻子,扬言说她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可以带他出国,到老美那边去,两人能够过上吃香得喝辣的生活。 张彩霞只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刘福林当然不再相信她的话。 所以说酒是穿肠毒药,张彩霞此时已经喝迷糊了,见刘福林不相信,便掏出了一摞子手稿。 说这里面有天大的秘密,数不清的财富,只要卖老外,就可以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刘福林见她说得跟真的似的,便提出要看看手稿的内容。 张彩霞却反悔了,把手稿藏在了身后,刘福林出手抢夺,还被抓伤了手指头。 刘福林最开始的时候也没在意,只当她是说醉话。 但是第二天,两人起了床后,张彩霞反而多此一举向她道歉,表示昨晚上喝醉了,说了胡话。 甚至表示以后可以不再纠缠刘福林了,让刘福林能找个好女人结婚。 再加上刘福林曾经见张彩霞翻阅写有外国字的书,好像是在学习外语,更加重了刘福林的怀疑。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张彩霞神神秘秘的,还总躲着刘福林,刘福林越想越不对劲。 刘福林作为一个预备的组织成员,思想觉悟很高,他思来想去决定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负责任的态度,大义灭亲向组织上举报张彩霞。 (刘福林的原话,当时周克笑了) 但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刘福林是个善良的人,不忍心就这么把张彩霞送进笆篱子里。 (刘福林的原话,当时周克又笑了) 所以.刘福林找到张彩霞当面威胁她。 要是不把实情讲话出来,那他就把情况汇报给京棉一厂保卫科。 张彩霞被逼得没办法才说出了实情。 张彩霞作为一个能够在激烈竞争中,当上八大胡同头牌的女人,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就在别的女工们为能够完成上级交给她们的任务,为建设祖国作出贡献而兴奋的时候。 张彩霞已经意识到了,李爱国搞出的磁芯存储器很可能有大用途。 她偷偷的把记忆中步骤写成手稿。 事情跟张彩霞预料到的一样。 过了一阵子,张彩霞突然被一个以前的老客人找到了。 经过老客人的引荐,张彩霞见到了一个从东北那边过来的人。 “东北?是不是吉春?”李爱国打断了刘福林。 刘福利抬起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李爱国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当年老美贼心不死,曾利用c-47型军用飞机向东北空投大批老鼠,企图建立基地。 飞机抵达预定地点时被我方炮火击落,两个跳伞的迪特被抓获,后来还判了刑。 当屋子里发现一只老鼠的时候,那说明屋子里已经有很多只老鼠了。 当时上面怀疑,敌人可能已经进行了数次空投。 所以建立了154个武装便衣侦察据点,并对反空降的据点设置、人员配备、组织联防等作了具体布置。 据点里的同志专门对付空降老鼠,无事则在山里生产和学习,有事即报信和捕捉迪特。 从五一年,到五四年击毙活捉124只老鼠,击毙106只老鼠,缴获枪支998支、火炮6门、弹药17.9万发、电台96部以及大量物品,成功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本以为所有的老鼠已经清空了,所以据点也撤销了。 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老鼠在活动! 第677章 RPG连,祖师爷李爱国 碾子山区,以碾子山得名。 碾子山,产石,可制碾磨,故称“碾子山”。 吉普车经过一整天奔驰,添加了五箱油,更换了三个司机后,李爱国总算在远处看到了蔓延起伏的山脉。 望山跑断腿。 吉普车又在崎岖颠簸的道路上驰骋了三四个小时,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钟,才算是来到了一二三厂。 一二三 不过,今日裴兮远亲自将遗旨送来,又说了刚刚那样一番话,倒是让她觉得无地自容了。 “爷爷老了,也是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房子没了也没什么,但是你要好好上学,到时候考上大学,给咱们这些穷人争气,让那些人再也欺负不到咱们!”王爷爷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看着房顶,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岑弟,你不是心情不好吗,不如把事情说出来,我也替你出出主意。”梁烨在草地上躺下,枕着自己的胳膊,十分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她想不到楚凉宸,脑海唯一有的事情就是。她的人生,就是跟这个名字叫“楚卿”的男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失去,就等于将她的人生判了死刑。没有了这个男人,她跟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 此时的楚凉宸,已经完全被鸡腿的美味给征服,完全不在状态,更没有注意到莫封的双眼正定定的看着他在啃鸡腿。 “妙。等我手头上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去国外度假。”甜腻的话语在分散着她的注意力。 “好,就这么说定了。”他的目的已达成,让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接下来,他便只是等待了。 要知道刚才的变动并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如果仍旧按照之前位置的话,至少月光想走就没这么容易了。 蒋沁沁就非常需要有人能够分享她的愉悦,当彭楠问她,究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生猛,还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厉害的时候,她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就说,我喜欢四十多岁的男人。 就像自己家那里,在那里很难想象云海市这样繁华的城市还有这样的贫民区,在这个大院前,杨阳很难想象,在如此现代化的云海市,竟然还有如此经过岁月积淀的大院。 被东方向拖了许久时间的猪刚鬣,本就暴躁不已,此刻间又受血气激怒,使得巨眼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红光,身上的护体刚刺竟是随之全部倾斜抬起,宛若开启暴走状态。 大家又议了一下老哨长和老七,老哨长还是按照原来的决议,老七按战死的抚恤。 孙熙媛的心里有些纳闷,什么时候学校来了这两个漂亮的人,她怎么不知道。 陈鲁摆摆手说:“没事,放心吧,你是知道哈三的,一般人是弄不了他的。”说着,把鬼符递给他,叮嘱几句,走了出来。看见一片火把走进了还没立好的大营。 “改天我化个妆,看你还敢不敢亲吻我。”李静儿边调侃曹格,边强忍眉毛被吻得有点痒,难受感觉。 李静儿的庆功宴上,全程的话费都于云买单,而背后的金主是曹格。可李静儿从头到尾的心情都是低落的,她要的并不是物质,估计不是真心的人是不会晓得的吧。 而另一侧,就在陈少君炼化千魔玄冰残留的魔气的时候,陈少君的脑海中突突一跳,原本一片死寂的神木突然躁动着,传来一阵强烈的渴望。 第678章 女记者,漏洞百出的一二三厂(加更1,求月票) 漆黑的夜里,李爱国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这行动还没开始就被人偷拍了? 还是开着闪光灯的那种。 迪特都猖獗到这种程度了吗? 机要参谋长,保卫处处长的脸也变得铁青起来。 片刻之后,周连长拎着步枪带着大兵们押着一个姑娘进到了小院里。 这姑娘一边走还一边挣扎,直到被带到李爱 当第一排的日军重新换过子弹,举起枪射击的时候,七、八个红标军几乎同时在这一波弹幕下殒命,后面的红标军不由恐慌起来,见第二排的日军已经换上子弹,有人甚至想后退,还有人想趴下,场面变得有些混乱。 越扶舟应了一声,浑然不觉自己这个大宗师在常鸣面前,简直就像学徒面对老师一样。 所谓的‘交流’,自然就是同行之间关于资源、信息、发展等等的一些方面的相关交流,而之后自然也就涉及到了互换和交易了。 只要角度摆的好,拍一个短暂性失忆斩龙的姿势,在挂上屠龙勇士的称号,的确是一个造势的绝佳选择。 暗夜殒冷冷一笑,将折扇横到身前,抬手扬臂,翻转迅捷无伦,舞出的剑气凌厉无比,仅见得道道白光闪过,无一漏偏的全砍在石面上,阻住了那巨石滚动。 “谨遵教诲!”八翼大天使颤颤巍巍,抓起地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威力的神圣权杖,念起了法决。 穿杏黄色衣裳的舒瑾莞尔,从树上飘落下来。落上一匹马,马鞍前面坐着追魂萧三郎。 神锻术对精神力要求极高,他现在是高级机关师,精神力三级乙等。一般来说,精神力超过三级甲等,才是练习神锻术的开始。 不过那手榴弹硝绳燃到尽头却没有声音,更没有发出爆炸,就像断木桩一般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红标军们趴在地上半天也没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才知道那手榴弹竟真受潮成了哑弹,只是可惜了一条性命。 这是克利夫兰骑士队对于吴大伟产生依赖‘性’的最重要的原因,他们当然也不喜欢这样一个事情,但是在此时,很显然这是克利夫兰骑士队目前去解决问题和麻烦的最有效的办法。 从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以来,主场作战的克里夫兰骑士队便是一反常态,打出了远比圣安东尼奥马刺队更加出‘色’的状态来了。 只要过了这个‘门’槛,他就可以大跨度的修炼全能警察系统的所有模块。 在心上人的注视下,天才剑客使动了绝学,只见剑刃旋转如盘,掌心那点黏劲攸关成败,气不能过脸、力不可萦弱,须得体悟“仁”这一字,方能恰如其分。 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城下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马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很久很久以后,码字菜鸟的我才知道,要在起点混个a签,作为一个新手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那时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再背时倒运的人,只要有一根筋搭对,也会有好运转过来的。 原本李夸父只是想趁着来征服西方修神家族的时候圈点钱,不过听了安娜的话后,李夸父决定改变下顺序,通过赌场来引出修神家族。 李夸父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使有点鼻青脸肿但仍咬着牙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略微上扬的嘴角渗着一丝血迹,凄凉却不羸弱,悲壮中带着丝大无畏,看的为首的壮汉也不禁一愣,假以时日或称枭雄。 第679章 阵地布置,被忽视的雷达兵(加2更) 当东方的天空开始渐渐泛起鱼肚白,沉睡的大山也在悄然苏醒。 李爱国休息了两个小时,此时也跟着醒了过来。 他扯开披在身上那张沾满了露水的毛毯,从草丛里爬了起来。 负责执勤的周连长听到动静,猛地举起了步枪,见是李爱国后,他放下步枪正想打招呼。 李爱国指了指正在睡觉的大兵们,把中指竖 他本想晚上问问对方,刚才推演出了什么,可转念一想,过后再去了解也不迟。 云筠一颤,仿佛惊了魂,略显僵硬地转过头来。灯光下,她的瞳孔在颤栗,脸上毫无血色,就像一头受惊惶恐的羔羊。 林飞手上捏着‘命运之眼’,上面不断有窥视的力量涌来,但都被他隔断了,而后更是动用力量反向封印。 雷伯气急败坏,他虽然知道叶天秉性,但是没想到这么无赖,真是哔了狗了一般的心情。 vip包间大门内,山无凌摸着尖俏的下巴,深深的看着沈冰儿,美眸一闪一闪的,不知再想些什么。 刘大人大手一挥,瞬间所有的战舰一拥而上,朝着常胜星域内而去。 么出来一样。但是当里面的家伙踹了它几脚之后,它果断直接把嘴里的家伙吐了出来后,才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 “我知道了,照顾好我弟弟。”,安可完全不相信那只鲨鱼会照顾好自家乖巧的弟弟,再次叮嘱了一下。 凛瞄一眼,指的是果然工资那一块。暗叹一声,他在云筠的身边坐下,俏皮地朝她挑了挑眉,逗得她‘嗤’地笑了。 转眼间,一个月飘然而过,时间总是这样,不经意间,从指尖流走,又不经意间,会提醒你岁月已经不再了。 不是什么大事?可以让破掉神不死不灭的身躯,这还不算什么大事? 这就跟旧体系的修者对于自己“品感”百分百相信一样,对于律令或序令的操作同样需要“相信”。 冉莲稍微收了收自己的心思,也害怕自己的男朋友会因为这件事怀疑自己,去调查自己。 纵然痛苦,我却无言以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无边黑夜,心中阵阵刺痛,好像变成了空洞。 走位面通道不能带超凡物品,进核位面空间不能带凡俗物品,这是两个极端的设定。但两个极端也是有共同性,即对“核储物空间”没有阻拦。但需要注意的是,核储存空间只储存“红包金额”,也是抢红包所得。 “噗!”安静的隧道,安静地行走,可是在曹鸣锐说完了刚才的话之后,原本的安静,在这一刻就不复存在了。 梁萧看着那名黑衣男人,那名男人因为愤怒,身体都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但是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就好像在筹备什么计划一般。 “她们两个……有关系!”雷羽道。事实上不用他说,现在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此人一身绿袍,面目阴鸷,鼻孔尖尖,形如鹰嘴,正是拍卖会中,那名留言让柳羿等着的绿袍老者,化玄境中期强者,独臂疯剑风孤鸾。 “你,你要是敢动少主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为首的大道尊野正阴森的看向东方寒,也是出声威胁。 百晓生和春花反应过来,往背后一数人头,果然发现不见了春花的身影。 喉头蠕动,低沉着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来,青年双目盯着墨轩不放,浑身气势也在这一刻悉数放出。 第680章 小黑鸟坠落(加3更) 夜晚的神州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广袤的平原上,月色如水;古老的城镇宁静祥和;连绵的山脉在夜色中宛如沉睡的巨龙。 夜晚的神州大地,平和而美丽。 呼.... 三千米高空,一架战斗机呼啸着沿着海岸线冲进了内地,它狰狞的外形,就像是一只可怕的怪鸟。 小黑鸟上,驾驶员 在这里,星云科技公司有专门的接待人员,他们首先带这些参观的师生进了公司荣誉室,开始详细讲解这家公司的发展史。 秦戈的眼光余角一直都没有放松对这两位大佬的观察,他看似随意的厮杀,却都在暗中掌握时机,争取到一有变故,能立即抢先出手的优势。 邓金秀自然大喜过望,不但可以摆脱这桩令她痛苦的婚姻,还能重新走进心爱的课堂。 为了减轻体质虚弱妻子的劳累,他硬着头皮当过一段时间的码农——程序员,帮妻子编写那些工作量大、技术要求不是很高的程序。 这样一个手段残忍的犯罪组织,不知头目是谁,不知有何背景,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如果一哥所说不假,因为黑手术致死的已经近十人,那被窃取了肾脏的受害者岂不是不计其数。 熊玉仙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洪门子弟进门通报,湖北五虎断魂刀,彭于虎要见武义。 听到了陆羽的这句话,此时此刻,希顿的眼神之中就露出了丝丝的惶恐之意。 这样遭遇,瞬间就让许多的乘客一脸的茫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上古纪元时代,血神子曾用这一门神术将七名修为不弱于他的人活生生的炼化了,甚至更有传闻,被这门神术炼化之人,连轮回都没有。 “我是e级斗士,我们团长是g级斗士,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个高瘦的人似乎并不信任林彬。 别人是怎样自己管不着,但最起码,自己不能成为那个破坏秩序的人。 比如她问他是不是恨她,如果她不是他母亲,问什么他恨不恨你的话? 虽然自己不太在乎什么全人类的进化事业,但是哪怕只是为了变强,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肉体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倘若是内心也被赤裸裸的剥开,没有一丝秘密可言,性质就不一样的。 但到底还是意难平。他们的兄弟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一个,他们甚至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看着叶夫人疯癫一样质问,叶戾不动如山,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 子衿看着这些人,以为他们还在论坛上观看圣堂公会的追杀令贴。 水汽包裹紫气,从汗腺当中冒出去?某一刻,姜镇眼前一亮,突然惊喜道。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自己的事情。 云迢冷冷扫过周围,旁边的一激灵,想到她的厉害,纷纷偃旗息鼓。 他留下一包间的人在那边讨论他到底是不是已婚,非常潇洒地走了。 萧璟泫眼睁睁看着,人类整齐的牙齿,在活人身上,啃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夏清洛看着眼前之人也很是诧异,她没想到,系统给她随机触发的事件,居然把云星策给叫来了。 可是,当他仔细一看倒在坟墓前的双胞胎姐妹花,见她俩衣衫不整,光春大泄,顿时气的暴跳如雷。 看起来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年老,甚至可以说颇为年轻,应该最多三十余岁的样子。 第681章 赚大发了,金牌飞行员的作用,火红的旗帜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之前,超美公社周家屯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社员周大虎早早起来,挎着粪筐子沿着小路捡牛粪。 现在每家每户都有粪本,捡一筐子牛粪记三工分,到了年底能够折换成粮食。 人多牛少,牛粪变得紧缺起来。 早起的人有粪捡。 这不,积极分子周大虎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他的眼光也是发生了变化,本来重重的瞳子,变得越发的幽深了起来,而他的眼角处,也是变成了金黄色。 可在杨冲转头的时候,孙立一咬牙,握着拳头便朝杨冲箭步一冲,一拳仿佛导弹般飞射,全力出手。 杨冲扫过一排的排名,觉得这巅峰学院看起来,真是有够霸道的。 “大王是来要援助的吧,何必弄这些花花肠子呢?”连生冷不防的冒出一句,立刻惊得金三世满脸的腻汗,两只眼睛急速的转动起来,心思婉转。 像只猫儿似的,白依一溜烟便潜进了主楼,可刚一进门,便犯了难。 楚芸怜更是狐疑,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可能,锦枫出事了?不对,那样的话,幽诺不该是这个态度,那还能有什么事,该不是锦枫单纯地想她了吧,真是无聊。 阿波菲斯沉默着,那名年轻魔法师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魔主大人发话。 “诡蝶大侍者,你是舍不得我,来陪我的么?”琅琊狼咧嘴一笑,用带着期望的口气问道。 虎妖面色无比凝重,猪妖欲要前来相助,却被江天拦住,两人大战,难舍难分。 只是,间时守也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奢望,心中难掩淡淡的失落。 停顿了两三秒后,她开始向轻声向对方讲述她以及父亲近日的经历。 乔木从她手中拿过手环,另一手拉住唐薇的手腕,将那手环朝着她手腕上套去。 “也好,我身子却是虚弱,母妃既然已经过来,那也好,劳烦母妃多些心思,尤其这哀牢王后,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们如何向哀牢国交代。”姜己蹙眉道。 关于临时契约的具体条款,洛丽塔草拟了几份,具体内容可以由乔木选择以及更改,而不是像永久契约那样冷冰冰的一句“永恒卖身与酒馆”。 对,就设定男主人公是一个正常的入殓师,他并不一定如何热爱自己的工作,首先这份工作不够体面,其次也会让他没有办法满足妻子想要的那种社交圈子,更没有办法撑起家人想要的面子。 年轻男人奋进往前跑,终于花了所有力气跑出人民广场,满身大汗大口喘气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运动短装,身材玲珑有致的身影进入大他视线中。 现在这个时候还真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至少得等自家大人准备回来的时候才能确定最终的成果。 媒体的注意力刚放在诸多大导演的身上,陈昊这边后续‘剧集’出来了,引得大家观看,当你视线转移过来之后,他又马上将大家的视线给引到了成龙的身上。 廊下所有人都停止怔忡看了过去,只见梁修正领着几个护卫行色匆匆地走过来。 黑衣人又道:“传讯烟花放了数次,即便是瞎子也看见了,你相信他俩没有看见吗?”璇规心中更加难过,仰头呆呆地看着一棵树上的鸟儿,口中却不言语。 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是以幻暝界之主的身份还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我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婵幽轻轻地抚mo着柳梦璃的秀发说道。 第682章 记者的处置,回京,赵老栓的突然举动 李爱国带着马主任和三组长返回一二三厂后,以上级的名义对参与任务的战士们进行了嘉奖。 炮兵连、rpg以及雷达班都被记了集体三等功。 战士们此时还处于懵逼状况中。 那晚上天色黑乎乎的,有很多战士压根就没有看到飞机,却得奖了,还是集体三等功。 他们都兴奋了起来。 李爱国环视下 “这珠子是宝贝,我当然要了!”赵辉伸手就去抢夺纳甲土尸手里的珠子。 高额的征税导致工商业者不得不提高销售价格,而同时面临生活成本上升和工资减少的俄国城市居民的日子越发难过。 元末,战乱四起。明教义军以驱逐元狗,还我汉人江山的口号,一路得到汉人积极的响应,义军不断壮大,长驱直入,转眼,便已轻松拿下苏州,扎营于郊外。 跟着队伍,王峰再一次来到了进入二号空间的空间之门前,与一天前相比,今天的这里人流明显又多了不少,特别是不时的王峰还能看到实力强大的探索者经过。 康喀喇眼神一瞟海钰,海钰马上心领神会。胤禛倒没有注意到这个,只是被这一幕深深震撼。 一层薄薄的霜,爬上了他的全身,夜熙蕾看着发愣,好奇上前,轻触甲某人表面的那层冰霜,她微微吃惊,竟是真地。 不过在座的人都知道这可能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也是应该最新解决的问题!只有统一了指挥才能最整合整体的力量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我的刀术,其中凝聚着我的刀意无论面前是高山大海,天空大地,在我的刀意下都会被斩开!一道绝空,区区空间壁障,又如何阻挡。”大和智勇只是挥出一刀,就将武士刀插了回去。他冷冷的话语中充满了无边的信心。 “就是我太厚道了,才这么做的……还不是想给你加点潜能和招架熟练度。”方杰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那样子像是对方真欠了他什么人情似的。 这一答复显然无法令德国方面满意,bo兰王国议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最蒙德还数佑敬言,他本来是想把杨虎保下,怎么到最后把阿壮也给折进去了,他还没来得及再求情朱元璋的影子就已经消失了。 漫天星域,仙气氤氲,他们就像是无瑕仙界的化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喷薄瑞霞,映照诸天,令银河系都为之黯淡。 栾提乌路孤,去卑之幼子。老来得子的去卑,对其宠爱有加。如今亦是改了刘姓,去卑唤其单字为:虎。刘虎正是他了。 手中的霸皇龙戈化为了一道金色的流光,几乎是瞬移而至的突然出现,空间法则之力的波动,再明显不过,且还连带着无物不破的锐金之气,当即将那抹黑影扎了个通透的定在了半空。 而此时,楚风发现对方的右手中握着一个盒子,很明显对方临时之前想将这个盒交给他。 城墙上,金富轼也注意到了武松这边的情况,急忙调集弓箭手对武松等人进行射击,武松等人独木难支,杀了一会被迫退了下来。 这个时候,毫无任何意外的,白森肚子响了起来,强烈的饥饿感如同潮水一般的涌来,让白森差点直接一个踉跄将脑袋插雪里去。 灵识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张元昊左右环顾,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第683章 真正的绝密消息 赵老栓的突然投诚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兰利已经把他列入了叛徒名单中,他还需要李爱国帮助远在老美那边的家人。 更关键的是,赵老栓深深感觉到自己面对气象局,就像是一只孱弱无助的蚂蚁,随时都可能会被碾成碎末。 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震撼,更是心灵上的碾压。 审讯室内。 由 秦皇这个时候,对于凉州之势一无所知。这对于他的决定有着极大的坏处。 秦海心里一紧,目光在刚推门进来的黑瘦男人身上顿了顿,狭长的黑眸中划过一道狠戾之色。 是以,在这个价格出现之后,整个拍卖场之中,被两亿的天价镇住了。 章久琌一直在禁地,如今能扒的地皮都翻了,不能动的反正动不了。 只是对秦皇而言,并不是难事,凝聚出【道】甚至形成了半个【器】在炼丹之上登峰造极。 “杀了他。”优吉儿说着,单纯的气场赫然一变,冷冽又杀气腾腾。 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她成为父亲眼中的不祥之人。亲生父亲借由让她上山学医之名将她丢进山里喂狼。 挽情是不知道,她身后有个诡异的男人正自怨自艾地想东想西的,听到登机广播,她背起了自已的包,拿出了证件。 许振海看着许诸,恨不能摇醒他,打开他的脑子,将自己的脑子放进去。 “秦皇哥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听了半天的蒹葭,美目发着光。 看到赵山河的瞬间,秦风也是微微一惊,心道:赵山河居然也是一尊古神? 李泰却不同了,这可是人家第一次踏足长安以外的地方,看啥都觉得挺新鲜,尤其喜欢问秦浩一些他和李承乾去年在这发生的故事,听说李承乾在这里几乎万家生佛,他还特蛋疼的去做了半天街头采访,整的跟微服私访似的。 看到东阳和夜无影同时坠入那漆黑裂缝中,山谷外的凰菱裳顿时大惊失色,且忍不住惊呼起来。 因为少了护身法器,魔心可不敢再让东阳近身,所以在东阳动的时候,他很自觉的选择了后退,并将精神力横扫而出。 “有可能是这些人在他们集团里地位比较低,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幕后老板的和身份!”关静怡分析说道。 可她的话音刚落,那一直都昏迷不醒的东阳,却突然有了动静,身体竟然莫名其妙的剧烈颤抖起来,嘴角也缓缓流出一道血迹。 伏龙钟之上,居然冒起了一层白烟,当真是被亡灵血莲的温度给灼伤了。 “有本事你挂看看,看看老娘会不会一枪砰了你”一个凶巴巴的声音终于从手机话筒里传了出来。 就算苏瑾梅跟林杰并没有多深的关系,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再浅的关系也能联系到一起。 那些特意赶来观战的人,也纷纷跪了下去,等待着尼克劳斯的现身。 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卸掉伪装,用心地去聆听故事,流泪是一种感情的释放,压力的疏解,这没有什么丢人的。 他和林长老对战了一会,就吐血了,强行提升实力的后遗症出来了,他的筋脉开始涨疼了,仿佛要炸裂了一般。 但他没有忘记,忍着剧痛,坚守在自己的战位上,直至倒下牺牲。 “我!我不适合,我野惯了,不合适关在皇宫。”柳玖儿本能地摇了摇头。 第684章 掩护物资,大米 办公室内。 农夫翻阅着材料,道:“为了保证能够将地下建筑物彻底炸毁,军工厂那边正在调制特种炸药,估计再有两三天时间,炸药就能送过来了,到时候,行动便能正式展开。” 李爱国松了口气。 一想到那帮子禽兽不如的玩意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念头不通达。 离开农夫的办公室,李爱国打算骑上 许静安进了1902,把久久放下来,久久在沙发地下找到云朵,将它抱了出来。 要是提前知道了计划,她绝不可能将无辜害怕与惊慌失措表现得如此自然。 但高级武者、武师、大武师……这一个个境界,不可能一口气跨越。 对于顾容珩来说,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做,他能让四月过去,自然也会安然的把她接回来。 甚至于吕玄阳自己就已经知道时日不多了,所以才会在师姐突破地仙境界之后,将弈剑峰峰主的位置传给她。 就在他打好草稿,准备用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将诸葛亮忽悠到麾下时,张飞那不合时宜的粗犷嗓音突然响起。 顾明夷看母亲没有出来,便跟在了父亲的身后,顾温心瞧着这时候母亲怕是没醒,她最近肚子渐渐重了起来,也有些没力气,就扶着身边丫头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他能感觉到,直到他走出树林,团藏的目光仍旧紧紧跟随在他的身上。 侯老跟郁荣生聊了一会,把许静安叫了出去,带她认识了几个老艺术家。 想到这,卫青心头一阵火热,他可是看的很清楚,那“白色巨兽”体型巨大,肯定能坐不少人,若是大汉也能驯服一头那样的巨兽,他能把匈奴打的改名叫奴隶。 “好诗,好诗!”我连忙拍手赞叹道,一时间太白脸上颇有得意,毕竟自己的诗被人赞同了,高兴还是有的。 “我只是个叛徒。海因克斯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吗?再说沙丘之中很多派系这点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所以你让我说我完全了解沙丘,那才是骗人的谎话。”d不紧不慢的说到。 当然,通过毛发判断实力并不是百分之百正确,有时候也会有例外出现,还有另一个方法就是看钢鬃兽人的瞳孔,它们的瞳色跟实力对应,并且瞳孔外面有淡淡的圆圈,一圈就代表一级,最多会有四圈。 “恩,交代了很多细节,杜宇那天开的那辆车排查了吗?”徐有亮看着老赵问着。 这也就导致了,实用性的中高级暗金装备的价值,一路走高,甚至到了让人感到绝望的程度。 “走,再去见下程楠的父母。”蒋冬从椅子上起身,程楠的父母刚办完手续,正一脸悲伤的从走廊另一头过来。 立马燃起的战意,让观众席上的所有人一瞬间急忙屏住呼吸,不敢多出一口气,生怕打扰到二人一样。 当三十个来自地球联邦的人类全部进入之后,青色光门立即关闭,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全息屏幕般的幻景,飞上天在高空展开,让整座泰瑞斯城的人都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若是再加上一条吸血的属性,这枚戒指的身价,就立马会发生质变,直接超过暗金戒指玛那得的治疗,达到上千枚金币的天价。 似乎是听到了对方的‘解释’,王浩脸上做出微微一愣的表情,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分成价格,同时在心中暗暗说了声抱歉。 第685章 挖地窖 一日不见如隔一日,一个月不见如隔一个月。 送走了刘大娘和何雨水,关好门,李爱国好不容易坐下来喘口气。 啪!啪! 小陈姑娘将酒壶和酒杯摆在桌子上,指着屋里面:“我今天算好日子了,保证能怀上。” 李爱国这才发现小陈姑娘早就准备。 梳洗了几遍的长发散批在肩膀上,擦了雪花膏的鹅 金甲神人打出一击之后,渐渐的消失了,这也是请神将符的弊端,所请下来的神兵神将只能使用一招,一招之后自动消失。 “哼!这个宋芳把自己托的很大,在家里没有人能够收拾他,我就让她走出去看看,自己到底是半斤还是八两“王德贵说着,呵呵一笑。 一时间,我也猜不透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催促他找许宣城要紧。 赵令图远远看到这些巨舰,心生骇然之意。这些巨舰赫然是沿海作战的大型海鳅船,原本断然不该出现在这江面之上,没想到大宋官兵竟将这些大型海鳅船驶入贺江。 与此同时,沐血峰的遥遥远空上,有九人乘飞行灵兽而来,其中一人在前,持枪傲立,另外八人紧随其后。 “李江,是李江,那个叛贼逆子胆敢谋逆犯上,当凌迟处死诛杀九族以昭告天下!”一名中年臣子怒气冲天的说道。 “那就这样吧!天晚了,我该回家了,再见!”我费了好大劲抽出手掌,不能恋战,他比以前的潘准修为更为诡异,要同时对付他们三个不太容易,红雨石场的事耽误不得。 而随着问心推门进屋,云天就转过身来,呈现出的是一张略显霸气的脸庞正带着许些柔和微笑,一双自信满满的眼瞳更是显得极有力量。 俗话说得好,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稍做修改的贴子刚发出去不久,便有了消息。 秦山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度过了第九重玄尊劫,但他却依旧是迟迟触碰不到大玄尊的境界。 他的态度说不上异常,但孔一娴也不是空手来的。可能是以前的工作习惯,她很喜欢偷偷录音来作为证据,也早就想好要问什么的。 恒彦林在这个时候,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早知道这边有着这样的一个地方,自己就应该早些看看才对。 听到这句话,孔一娴的心再次冷了下来,捏着手机恨不得挂断电话却又舍不得。 “是他!?”两道或愤怒或惊疑的声音不分前后,但他们并没有其他动作,而是脚步后退,躲开了对方预备的降落地点。 在迈进店面之前,他拍了拍脸藏住表情,孔一娴还在练习,每射出一箭都会甩甩手。 俩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起大笑起来,蒋莹莹非常开心的样子。 在叶韵的示意下百里诗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后还在上首坐着,她方才着实有些放肆了,连忙乖觉地垂首敛目。 他赶往这里的途中就已经报了警,所以接到警局的电话并不奇怪。 对于他,以及周围人的目光,夏尔其实感觉有点怪,不过倒也没太过在意。 只是看着时间不早了,想着她的身体,怕她也累垮了,这才走上前,轻轻揽着她说。 而六只手掌所碰撞之处,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看上去很是恐怖。 而且他也不愿意武域吞并大千域,那样对他而言也是个巨大的威胁。 第686章 意外发现,炸药制成 挖地窖是个庞大的工程。 李爱国原本打算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来完成。 没想到事情在正式挖掘开始的第五天发生了转机。 李爱国跟往常一样抄着钢钎凿进泥土里,听到了哐蹬一声。 这是凿到砖头了? 李爱国又换了一个方向,将钢钎子凿了进去,又是哐蹬一声。 这还真是邪了门了。 向宁身在制作局,但他病体支离,皇帝对他格外的关照与亲近引起朝堂内外众说纷纭,是太子暗中化解了众多非议,力保向宁。 游乐园内大量的人还在继续玩各种各样的项目,知情人被禁止将这件事传播出去,医务室还在源源不断的将人送进送出。 傍晚,夕阳如火烧般照亮了天边的晚云。贾老爷瞧着火红绚丽的景致,心中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抬头一看,只见一艘硕大的飞船正悬浮在车队上方,狰狞的炮口已经紧紧锁住了多瓦的卡车。 幕毅随同幽帝穿入这座行宫,来到了一座恢弘的圣殿内,在这座圣殿的中央处,正高高地静坐着一位气势非凡的幽皇。 选自顶级的东非紫光檀木,再加以名家精心雕刻,耗时7年打造。 他大概能猜到林修过去之后是个什么情形,所以他也不会叫着跟林修一起过去。 热闹的全明星赛办的非常的成功。全明星赛结束之后联赛进入短暂的休赛期。给各支球队休整的时间。 叶玄惊得跳了起来。看向身后。但见身后一个少年,光着头发,身穿黄色的袈裟,有一个厚厚的耳垂,面色精神一脸的喜色。这少年一脸笑意的看向叶玄。 本来就在阎家也没什么,但既然权澈这么懂礼数,阎钰寒也就随了他。 五队全副武装带着战术头盔,战术背心里插着防弹板的战士手持各型武器像流水一样,跟在车后。 “呃——”冥辰虽然早就料到风尘会问这个问题,但当风尘亲口问出来时,冥辰依旧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秦一白的身体如箭般蹿出了洞穴,来到了一处无比空旷的巨大空间中。上下一扫,他现在竟然处身于这地下空间的中间位置,头顶、地下的实地都距他足有百丈之遥,他从洞中蹿出后,竟是悬在了半空之中。 这一些,空空灭都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空空月这丫头,现在,可安好。 说着便松脱了双臂将少年丢开,欲待起行,却闻得张入云笑道:“先等一会儿!”话音刚落,却已挽了艳娘细腰。 后来傅知易身体好了,也长大了些,兰氏似乎心灰意冷,也就过年回娘家坐坐,早上去,中午就回来了。 而那年轻的和尚却是眼露向往之色,明显的对那老不正经的说辞感同身受。 话语落,谢无妄抬手一道气劲没入乐寻远体内,乐寻远只感周身顿时一暖,周身习武所累积的疲惫和暗伤一时竟是好了七八成。 同时,她也是悲哀的,为了风无情,她舍弃了千年寿元,落得个比一般凡人还要少的生命。 整个厨艺课程全部买下来得3万系统币,但是可以按课时和分类拆开买,赵晓婧纠结了半天,捂着心口买下了售价2000的调味这一项。 靠岸下船,自有江家的人来接。一路平安无事到了江家大院,进了江家大院他们就算是安心些了。 却说江筱接到了孟昔年的话,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挂断了,但是她也听到了那几句话。 第687章 德特里克堡基地爆炸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大风呼啸,海面上波涛汹涌,混杂着咸腥气息的海风席卷九龙仓码头。 九龙仓码头这个港城最大的海运码头上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驳船跟趸船往来在码头和货船之间,赤裸着上身的搬运工们扛着沉重的货物在寒风中打着摆子。 “斧头俊,你这些工人怎么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啊,你是 凭什么大街上这么多秀恩爱的情侣,就我是一条孤独而绝望的单身狗? 马氏立即转过头来,就对周氏破口大骂,叫骂声惊动了邻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林玖见状就趁乱离开了。 周谨言说的没错,很多时候,她似乎真的沉浸在想当然的想法当中。 铁老还是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才直起身身来,看向了血影王身边的玄羽,双眼之中露出一缕着急。 楚玥转过身来,在病床边坐了下来,然后拿起自己为她买来的早餐,就拿勺子舀了一勺稀饭,想要喂进洛云舒的嘴里,却没有想到被她给躲开来了。 虽说如今这卫家只出了一个知府,但往上卫家可是除了三任宰辅,其门生故吏可谓是遍布天下。 鲜血从它们嘴角流淌着,尸体上分离下来的肉块也被它们迅速的吞下肚子,根本没有嚼噜就直接下咽,说不出的豪放与血腥。 花莯将侧脸贴在他的腹肌上,没有一丝心理负担,抱的很顺手,说出来的话也根本不加思考。 牢狱幽森,李慕白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甫一进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腐烂气息,让他很不适应。 想着,沈言的脸颊就红了,脑子里也开始意淫起,跟大神翻云覆雨会是什么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慕锦尘也没时间仔细的去想了。 感觉全身上下一阵灼痛,就在我以为我要挂了的时候,突然听见哗啦的水声,然后就感觉没了动静。 而,她预想着的,等夏新抬起脑袋来,再给夏新几下的情形并没有发生。 看来慕容燕是来打击我的,她这一招隔山打牛,的确是非常厉害,表面上跟我没有关系,其实是对我很致命的,她想要让林若熙给我闹,真是够歹毒的。 易北寒比夏言顺心多了。因为最近飞往a市的一个航班是深夜十二点。 父亲身上有一种松枝的味道,像是家里那种特别有年代感的松木衣柜里散发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厚重,压在我心里。 只见林丽在卓凌风身上乱摸的双手也慢慢的放了下去,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全身也开始往外冒出豆大一粒的汗珠。 她不是石头,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要去考验他,男人就要耐得住,否者,一律切掉。 白绵绵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她还没跑多久就感觉这样累,奔跑的速度也慢得很。 它的脑袋下面生有两个肉瘤,合在一起时,看着就像是颗人头,肉瘤上面还遍布花纹,仿佛一张美人脸。 赵无眠说完,看向掌中冰蚕,脑中闪过方才田应爵施展的御使术法,再以董十三娘所留蛊术,滴出鲜血,让冰蚕认主。 当月色开始撒满山坡的时候,练云生就从鸡窝里掏出了被母鸡环绕的黑子。 邓愈不愧是开国六公之一,不但個人勇武过人,仅次于徐、汤、常等最顶尖梯队,达到四境巅峰境界,领兵治军也很有一套。 商陆在心中默念了几句话后,将点燃的香烛,插到了石像前的地面上。 回去时的心情并不比来时轻松,路程显得格外漫长,途中又不巧下起雨来,到了临夜时分,李天政方才抵达了颜单地窖世界的教廷位置。 何雨柱被许大茂说的摸摸鼻子,这玩意,他咋不记得跟许大茂有这么熟了? 看着于三六被打碎的下颚,被拗断的脖子,于彪哭的泣不成声,一旁的漕帮弟子各个惊惧。 于三六停在了陈解面前,周围的渔帮弟子各个剑拔弩张,陈解不动声色看着他。 角鹿此刻刚刚喝完水,只见大树边,一个黑影高跃而下,一拳头对着它头上轰来。 被这些人鼓动着来主持正义,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唉!谁让这里就自己官职最大,还好巧不巧的扛着军衔出来了,自己不上谁上?刚才这几个骑马的人也确实不像话,不仅惊散游人,还把谷少校给抽了一鞭子。 萧月夜对机关不怎么了解,只能凭着上辈子电视里的那些情节,去试着移动油灯,或者看石壁有没有突起的怪异的石块。不过可惜,电视终究只是电视,完全是胡编乱造。真正的机关,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发现的? 龙德确实强大,即便是在大周天世界中他也从未惧怕过任何人,普通的大神通者在他面前被他毫无仁慈的杀戮经常发生,所以才被称为凶人。 “总统先生,我想您的这个计划已经酝酿很长时间了,那么您在见我们之前,是否有什么参与世界格局变化的具体事情呢?毕竟,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杜邦搓了搓手。 “这就是脉口差别太大的加倍压力吗?”叶枫一声低沉的怒吼,稳住身体,虽然他的头顶已经开始流血。 “我刚好也要找你有事呢,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钱克发客气的笑着说道。 李哲进程之后,李哲在涪陵城内,城内守军都以器械投降,大概守军两万于人,现在李哲大军扩充两万,一共十九万军。 一阵叹息,自己也是无计可施,总之相信轩辕不会太过火就对了,况且也是为了焚天和自己好,看看时间不早,体内斗气被吸收干净,急忙再次进入修炼之内。明天早晨就要出发,必须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行。 萧月夜扫了一眼其他的客人,皱了皱眉头。这个掌柜也是个机灵人物,急忙带着萧月夜往里屋走去。 在大蛤蟆肚子中的李知尘道:“你再分泌这种毒液试试。”大蛤蟆叫道:“试试就试试!我把你毒死了再说!”皮肤上一个个大泡涨起,一点点黑色毒液也渗出来。 第688章 陈雪茹怀孕,赵刚离京 “胖婶,要是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我请你吃喜糖。” 李爱国此时看着这个以往有些讨厌的胖婶,感觉到格外的顺眼。 胖婶那胖乎乎的小脸上菊花盛开,竖起两根手指头:“说定了哈,我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一次能吃两斤。” 李爱国:“......” 回到家,李爱国将胖婶的疑惑告诉了陈雪茹。 现在国家有很多的高层都已经换上了电子设备,电子脑电子眼数不胜数。 “周兄你放心,你能帮我,柳某自然不会亏待你!”柳琴川一脸笑意,看得出来周飞扬答应帮忙,他很是开心。 现场人都惊呼一声,称赞刘老实力之高深,怪不得是金丹期的高手,就是厉害。 不过呢,紫冥雪最厉害之处便是她的毒素,再加上其变态般的速度,那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佛也给你毒死个看看。 “这死丫头,咋现在还不回来,有事也不知道让人回家说一声。”老太太在院门口踮着脚往大马路上看。 李建国打开一看,是一套品相极佳的全套红珊瑚首饰:一副项链、一对耳环、一个手镯、一枚戒指、还有一枚大扳指。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没有了十尾,无论是斑也好,黑绝也好,他们的阴谋诡计都不可能达成,继续战争下去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也没急着去参加竞拍,因为他知道这场争斗没那么容易结束的,还是等竞争者少一点的时候在参与的好。 管事的连忙退回去重新匍匐在夜幽尧的脚下,等候夜幽尧的安排。 这句话好像一根毒刺刺在白人军官心里,绝对是个巨大的讽刺,可白人军官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只能灰溜溜离开。 若是早知道,那日一别,是最后一面,她绝对不会放开秦川的手。 但柳翠莲心如磐石一般的坚定,想用10斤食盐的大批量吊起敌酋的胃口,然后再实施毒杀计划。 这,依旧是一个夜色浓稠的夜晚,天空挂着一轮硕大如盘的月,月色皎洁,静谧地倾泻在大地上,华美、沉静。 而且星空航船有一种自动回避的系统,当前面的阻碍物达到一定距离,舰船要么被人为转向,要么就只能是停下来。 现在道口被塌陷的墙壁掩埋,最后一点念想随之消失;倒也增长了关锦麟战胜敌人的勇气。 这些天种种的担心害怕,外加无穷的委屈与惊喜,在这一刻全然爆发出来。 周围的顾客,目光头看向赵成虎两人,有的目光有些惊羡,有的则很是鄙夷。 阴差代表的是地府执法者,杀阴差就是打地府的脸,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她不会再纵然许子晴的,她自己喜欢陆明宇,她就去追,跟她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张先生是不是该付钱了?!”吕天逸提醒道。 她赶紧给夏三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没人接,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至阳真气运转,旁边的谭远立即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从金刀上散发出来。 想到当初自己那不争气的模样,任天齐已经是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俞鹰立刻看到一条废墟公路,说是废墟,其实是因为城外多有凶兽魔兽出没,发生过很多战斗,导致路面被多少破坏了,虽然有修补,但依然能够看到上面的战斗痕迹,远处两侧是高低起伏的林地。 先前跟哈士奇厮杀的时候,攻击直接将对方恢复的能力压制,姜半涯就已经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他容颜俊朗,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剑眉,唇很薄却并不显得薄凉,白日里清冷霸道的气质在此刻褪去,他静静的睡着,锋利不再,只剩下温润。 还沉浸在紧张中的晏兮接过,连财迷本性都无心显露了,生怕再被发现蛛丝马迹。 外套披上身,老太太颇感意外,抬眼看那男子,眼泪又要往出涌,想说话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微微摇头,意思不用了,我没事。 巨头联盟居然老实了起来,明星阵营缩减了一大半不说,连花里胡哨的东西都跟着缩减了很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红燕儿重新出现在这座园子,而她身边却是多了一位老者,这老者满头灰白长发,穿着一袭灰色长袍,微微躬着身,低着头,垂着眼帘,双手放于身前,犹如一位忠诚的老仆一样。 一听到守卫这话语,那些内家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仍然站在那里。可是跟袁份一样,袁家的远亲们,可是都激动起来。确定守卫同意他们进去,一个个都拿出武器,奋勇争先,朝着密洞冲去。 老人问了她许多问题,阿衡每每紧张得语无伦次,直至他皱起浓眉。 然后在看到了正气鼓鼓看着自己的李长荣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又睡眼惺忪地直接躺在地上了。 言希前一天喝的牛奶太多,被尿憋醒了,看到阿衡在客厅打电话,迷糊着凑了过去。 霍庭却继续道,“当初你跟我保证过,你会带着饶城的民众走向光明,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光明盛世!现在我们所有人为你扫清了障碍,你如今已经是饶城内最高权利者。 “51层?走走走,我们上去看看去。”李长耀说着,便往主楼里走去,一行人便也前前后后地跟了上去。 第689章 石头 一甩手,他先把鬼头刀丢了出去,唰——!刀尖落地,直直插在两人中间。 虽然同为奇虫榜前十,但是奇虫榜前5名名字都带着一个“神”字,这也是前十被称之为神级虫族的原因。 最近两天网络上面到处都是关于张扬和同桌的争论,有人认为张扬更好,有才、深情、体贴,有人认为同桌更好,美丽、乖巧、坚贞,很多羊驼为此争论不休,甚至我在朋友圈里都看到很多朋友在争论这个问题。 模糊的感官里,后背微微一痛,但那种伴随着钝击的痛感,带来的只是短暂的刺痛。 如果甄逸继续留在中山,无疑会遭到董卓、袁绍、曹操等各路诸侯的迫害和打压,甚至可能被灭族,例如董卓听说袁绍袁术兄弟起兵后就毫不留情的灭了袁氏满门,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的她匆匆往下看去,杨过跟欧阳锋练功回来,遇到了慌乱逃离的尹志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杨过轻易放过了他,还在笑尹志平失魂落魄的,甚是可笑。 “龙兄的气息好像弱了不少,是刚刚使用星芒力量的关系?”崔斌打量着闵龙,心中猜测。 但是只要多拉格·d·威廉出手,那么活下去的人数就将会大大的增多。 阿绿似乎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我蓝召一族”说到这里他便停住了,似乎回忆起了种种光辉岁月,随即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该死。”他心中忽然浮现起了一股寒意,自从融合七彩魔方后,他在意志与精神方面一直是无往不利,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竟然还有意志能暗中影响到他,这是非常不可思议又让他恐惧的。 丸子听完浑身一颤,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第一晚的两名嫌疑人,里面不就有她自己吗? “主宰,奥斯荒漠中,发现了入侵者活动的足迹!”一个虫族的的侦察兵,通过特殊的信息连接方式,把自己探查到的信息传输到了他主宰。 月亮则是一脸惊喜,抬头向天,哈哈大笑,笑声不断,久久回荡在地下室中。 绿光猛地往下一沉,立时融入到地面上那一大片山林之中,踪影全无。 虽然这次的计划没有成功引出狙击手,但能获知杀手的身份也很好。 这个场所的靶子都有魔法加持,会自动修复,所以磐石大师过来之后,现场恢复原样。 而此念头一起,正在啃鸡腿的胖子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很显然感觉到了身旁传来的深深怨念,当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在木琴没有看过来的当口悄悄把鸡腿往李知时手上递了递。 再说了,宇哥也不是那么不重情义的人,如果一把推开了陈落落,反而不是我认识的宇哥了。 “也有可能是厉鬼,反正感觉绝不是正常平民。”蓝海辰回答说。 唐露挣扎再三,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她已经失去爱情了,不能连唯一还拥有的事业也一起失去。 虽然看到,刘协也不说破,崔琰也知道尴尬,赶忙试一下人把门打开,然而这个时候伏典突然开口了。 各个都是毛茸茸的,红色的嘴巴搭配着一双巴巴望着这边的大眼睛。 郭嘉冲他点了点头,阴夔也就此告辞,不过当他走出将房门关好之后,额头上那一直绷紧的冷汗都淌了下来。 如今的他刚满十七岁,一年后也不过刚成年罢了,不到十八岁的先天强者,若是传出去定然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君夜寒深情地看着云初,口中呼出的热气哈在云初耳边,云初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发烫。 康熙因为皇后内心崩逝悲痛不已所以罢朝五日,并且每天都到皇后的棺前举哀低泣,又为皇后写了几首感人肺腑的悼诗。 江美丽见盛清荣高兴得不同寻常,以为云初的事已经被他摆平了,连忙应道。 感觉到厌秋憋着的一股气,陈琛也没有再迟疑下去,连忙发动着引擎往周家别墅驶去。 有时候就连夏阳都会在戏中惊讶,惊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周清这种,没有任何的私心,只凭着一腔热血去待人待事的家伙。 就在这时,一阵美妙的琴声却是缓缓响起,琴音缥缈宁静,在不知不觉间让人心中的暴躁与怒火平复下来。 黑袍男右手一把隐龙剑举起,剑尖指天,在这烟雾中,剑刃寒光闪耀。 当李嗣昭因为意外而战死后,昭义镇这个原本应该作为晋阳藩篱的重要一环却开始出现问题。 昨天卡德尼古拉一行人买了很多食材回来,今晚还能继续再做一顿大餐。 枯槁老者自然便是曾经名震天下的万剑一,他守了祠堂不知多少年,没想到今天竟被天音寺的和尚认出来了。 “废话少说,限你们一分钟内跪下来投降,否则你们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朱灭天脸色狰狞起来。 “希望我的炼药之术,能够尽量提高你炼制的成功率吧,届时是否能够炼制成功,我们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期间我也还要准备一下丹方中的药材才行。”药老继续说道。 当陆羽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只烤的香喷碰的凶兽大腿,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陆羽的面前。 整个过程陈雪莉都看在眼里,可就是因为全部看在眼里,她才会异常震惊,要知道这可是苗疆特有的毒,比毒蛇还要毒,居然在片刻间就被清楚,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690章 脚印,陈雪茹和刘岚的秘密 周克跟在李爱国身后上了坡顶,却只见地面上只有一堆石头,李爱国正盯着石头紧看呢。 这是要把石头看出花? “爱国,有问题?” “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李爱国指了指乱石堆:“你看,这里是不是缺一块石头?” 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堆里面缺没缺石头,还能看得出来? 周克刚要走 “叶伯父,潘达来啦”近乎傻子的大笑,众人一听便知,那个黑圆圈大熊猫到了了。潘达牵着舞雨的手,舞雨的头轻轻靠在他肥肥的肩上,二人的关系好像又进了一步。 双爪在身前扫过,叶玄顿时听到一阵玻璃碎响,“还是老套路!”嘴角含笑,叶玄仿佛看破一般,双手就等在半空中,轰然两声炸响,叶玄身上的衣服只是飘了飘,脸上依然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阮羽墨显然不是一个善于争辩的人,当下脸色微变,这个欧阳风现在已经不是单纯打断她上课了,现在更是在威胁她,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她现在不答应,这个欧阳风就会利用职务之便,给她找麻烦。 “主子,斩影这么仓促的决定,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毛球管家谨慎地说道。 “明月天神,刀子嘴豆腐心,本王依旧几千年没见过她了吧。”昊天淡淡说道。 虚弱沙哑的声音,与印象中即将寿终正寝的老头子毫无差别。冷月的一颗心也忍不住随之下垂再下垂。 不等结果,场外已经是叫好声一片,那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费德勒的炮弹轰杀。 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年纪很轻,五官清秀,星眸璀璨,笑起来,阳光极了。 马车停下,顾朝曦伸出晶莹的手指撩起帘布,踩着阶梯率先走下了去,他仍是一袭尊贵的紫衣,手拿折扇,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禽畜无害。 今晚,谢长生就以附魂卵,培育了恐、怒、怨、悲、恨五大类寄魂兽。妥妥的因地制宜。 坏坏的一笑,这次却并没有扭胯,而是力度传到头部,轻轻的扭了扭脖子。 图腾有四个境界,谓之四象,初生之象,中生之象,大成之象,圆满之象。 院长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当然,这用意并不是在显摆他们用的药物多么珍贵,而是在想宋乐汐表明他们的诚心,对待瞿念有多么重视。 他成为宗师后,需要挂靠在某个武馆,当然不挂靠也可以,只不过会少很多资源。 现在的情况就是诸葛辉对我们的考验。而如果我们无法通过这个考验的话,可能我们就无法得到真正的任务,现在还好我们已经得到了真正的考验,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很让我们感到喜悦的事情。 从婚礼大厅走出来,圆圆漫无目的地这瞧瞧,那看看,因为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现在都在等着重要时刻,所以酒店各处,遇到最多的都是一些的酒店的服务生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扣扣音乐那边也给我打了电话,想要你歌曲的独家平台授权,一同打来电话的,还有酷酷音乐。 天工府军阵,地面上布置了大量投石车,空中则是七艘偃师宝船。一声令下,同时倾泻火力,场面宏大,地动山摇。 袁斯晔被她拉扯着往前走,嘴角微微勾起,勾魂夺魄的笑容越发妖孽。 风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却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回君上,阿煜已经找到了,正努力向这里赶来。”只是还在阵中努力。 第691章 刘岚怀孕了,酱院胡同 陈雪茹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一回到家,她便神秘兮兮的告诉李爱国:“刘岚怀孕了!” 李爱国正在画火车头,被这个消息惊到,手腕一抖,火车头上多出了一根天线。 咳,真把自己当成高铁侠了? 李爱国也算是见过大阵仗的人,此时却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 可现在么……沈藏珠眼神一黯,摇了摇头不去多想,暗暗祈祷卫长嬴生产顺利,母子平安才好。 “没问题,就算他们找来一百个道士,咱们也不嘘~~”玄均瑶答非所问道。 “是!奴才知道!”那奴才恭敬地垂首,他知道,这些事情若传出去,他九族都不够砍,他哪敢伸张。 前去吊唁的众人,不管平常对卫煜一家怎么看的,此时此景,皆动了伤怀,卫长嬴自己就很难过了,却还要扶着婆婆苏夫人——因为苏夫人哭着哭着就软了‘腿’。 陈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样子的苏风暖,谁敢说她不是大家闺秀?他觉得比国丈府的李如碧都要像大家闺秀。 安抚了几人一下后,三人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争吵,毕竟人族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还为了家里的人争吵,她们都没这个心思,彼此点点头就算是见过了。 苏风暖感觉心魂具失,攥着他的手死死地扣住,又有那么一瞬间的无力之后,便猛地积攒起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又说,“这莲子糕是晌午时候才做的,只是怕路上坏了,就包了冰在里头,如今凉着,还得热热才能吃。”就顺手递给贺氏。 她许下毒誓,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哪怕就是死,她也绝不敢说漏一个字了。 “这个……洛师妹,这样子分是不是会有些不妥?”童越尴尬的看着蓝诺离开的背影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已经给他们让路了呀,还要我怎么做?”突然,乔语想起上次梁景锐再三强调要她再等一段时间,难道,就是为了拖住她? 如果真的死在了这次试炼之中,又何必告诉她这些让她不能释怀呢。 她的特性,实在强力,简直是无物不控,即便是擎天巨兽,在她手中也是僵立不动。 “是,司令打败叶云只能数倍兵力围而灭之,所以请司令每攻一处便安抚民众,招兵募将!为决战提前准备!”杨翰建议到。 她心里稍微平复了下,还是觉得很是奇怪,怎么这俩人要打起来的样子? 四爷居然还在沉香院的门口安插了侍卫,完全不让沉香院内和外面有练习。 里面是冻得冰凉牛奶糊糊,已经冻成了块儿,就像是冰凌子一样。 “不不不,雷蝠可没有灵识,霆哥哥你真笨,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暗黑根源!真没劲,这都猜不中!雷蝠教训他!”罗依说完便跃到身后的树枝上翘腿坐着。 经过几个月的协调,苏辉终于有一天受不了,从雅氏钻石集团顶楼跳了下去。 巨象足有八米多高,一只腿就跟宫殿里的顶梁大圆柱一样,鼻子犹如一条长海马。 其实李真不知道,如果以前他自然是不会对车无忧这样一个态度的。哪怕车无忧宣布他为车家的护法长老,他也不会如此的。可是自从车无忧和于浩一战,并强势斩杀了于浩后,李真就彻底的臣服了。 那狼牙修的使者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一名通译听完,又哇哇地对訾浩说了一大通,訾浩这才对萧去病和李倓解释道,说是这狼牙修之前本是这一块最强的国家,不久前与室利佛逝交战落败,被迫成为对方的属国。 还要强调的一点是,目前的大唐,正处于大变革中,对很多新鲜事物,或许会违反一些法律或者之前的管理条例。 今年的元夕,比往年还要热闹几分。因为一系列的喜事,河中大胜带来大量金银币;四海商社招工万人,让很多吃不上饭的人过了好生活;皇帝龙颜大悦,下令减免京兆府全年和天下三成的租庸调,这都让长安百姓喜不自胜。 清歌一直紧盯着他不放,一有机会就要盘问他,这让叶辰也很纳闷。 奥林匹斯大部分神祗都是很能生的,也没什么节操,特别是作为至高神的宙斯带头下,各个好色如命的神祗立马奉旨炮妞了。 但是,叶辰身陷太初古地,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亨利侯爵府’的事,没有被中国政府那边知道吧。”徐云龙问道。 除了养成喝酒习惯问题,更重要的还是面子问题,卖这么高的价钱,能够喝得起自然是有身份的人,而这种人最怕的就是掉身份。 熊佳佳和灵隐斤儿不一样,她一头钻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铺,选了半天却只选了一件纯白色的裙子。 家中越来越潮湿,青年甚至都有些抗拒,这样的环境使他很不适应。 “呵呵,老头子担心下边的办事不力,怕有什么不周处得罪了叶大人,所以趁着身子还能动,就过来。”巴道夫呵呵一笑,与秋玄寒暄起来。 “好了,这个给你,赶紧走吧。”红衣人给了沈老一根长短差不多的桃木,就消失在了原地。 刚在盛京饭店,郭美玲见胡志军上楼去拿东西,拉着她把这包冰毒塞到了她的手里。 凌衍没打理朱思,这个时候杀个朱思又能起什么作用,既然官兵保住了那四人,现在自己就看看这帮追杀的人怎么办? 程桂荣婆娘已经听说了程革命家来客人今天救了狗娃,顿时带着奉承意味的笑了起来。 寻常百姓家最是受苦,许多流民狂徒趁着这个机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无辜的人家都遭了大难,城中的商铺都被打砸,抢夺一空。 温妮趁萨达姆松手之际,连忙推开几步,看着萨达姆的手背,心里一喜。萨达姆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对自己出手,看这来势,肯定是二楼中的某人出手的。 “吴老二说,今晚十点半下晚自习后,那个蓝子彦就会离开学校,他还说……”老五有些呆了。 第692章 老泡儿和泡儿孩子,一脚震朝阳和建国门一枝花 哐! 破旧的木门这辈子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挨这么重一脚,差点散了架。 周克见大门敞开,当即迈着大跨步冲进屋里。 要说这黄成林也是个机灵的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感觉到事情不对,他当时便拨棱开了后面的窗子,此时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子,只留下腚在里面。 好巧不巧裤带没扎了,裤子褪 最后余雾还是交了二十积分的罚款,余雾蹲在墙角满身怨念,心痛得半天都缓不过来,打开终端开始数自己的积分。 “我说老杨,要不咱俩上账桌吧,那里好歹还有个风扇呢。”王二娃抱怨道。 与柳城安全局不一样,全国各地的安全局大多数是实力主义作风。到达主力级这个层面,不止是客观上难以约束,安全局本身也弥漫着“既然是主力级,那就只能任他去了”的不良风气。 用了十秒钟,朱厚照清理了一下思路,那就是克扣他工资的决定一定是胡土养作出的,不然别人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还有一点,自已期望满满、而且上的十分成功的武学课胡土养并不知道,所以依然沒能改变他的决定。 可是一直等到天色大黑,当天施工彻底停止,也没见到沈若琳来。 沈岳感到,不只是两种灵气的修为都显著提升,就连对元婴神识的锻炼也颇有成效。 “八……”储丽丽无意中回头,正好看到一张疤脸,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立马不再瞎念叨了。 在别人眼里,杨军这是一种本事,不认为犯法和违背道德,反而让人羡慕,认为是有本事的表现。 季盏看去,果然有两个孩子因为刚才的轰炸声松开了手,此刻已经被怪物盯上。 他对于林南天的质问,并未做任何的解释,而是一脸森然的看着君逍遥,目中有诧异之色。 “皇阿玛,年羹尧是想通过您来告诫儿臣,要对融芳好?”胤禛到底是聪明的。 如果说之前司徒景夏还不知道龙字印章是什么东西,他可能想也不想的就给了。 她突如其来的说话,倒是让柳如霜有些莫名其妙,这孩子突然说这个画像是什么画像? “沈先生,我想我的人还不需要你过度的关心。”司徒景凉淡淡地说道。 温贵妃还欲辩解,惠妃却立刻就走了,她才不傻呢,抱着八阿哥回去好好看紧长春宫的门户,钮祜禄氏还翻墙进来不成。 诸葛明会跟来完全是因为弟弟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准备礼物,可姜英士都这么问了,他要是不给,倒显得不是了。 “公主,奴家也困了呢。”红衣男子又翩然而来,打着哈欠倚在公主身上,雪白而顺顺的发丝就这样垂下来,映衬着他那张面如桃瓣的脸煞是好看。 “咳咳!希望如此!”如此违和反差极大的两个形象,即便是镇定若冰蓝此时也忍不住咳了两声。 每隔一段时间,大家就能看到白矮山的椭圆形洞口深处,会飘出一股绿色的气体,绿色的气体缓慢的在白矮山四周蒸腾,一些比较低级的凶兽闻到这股气味的时候,会发出几声闷哼,紧接着便转过头朝着其他的方向而去。 一根只有筷子粗细的利箭从荣溪的胸口贯穿而过,强大的冲击力把他重重钉在地上,其伤口处蔓延的鲜血直接打湿了一方土地。 丹药入到肚子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江涛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里面又酥又麻,皮肤下面的热流窜来窜去。 第693章 三十年有期徒刑,许吉祥回来了 这帮子老泡儿有个特点——牛逼吹得越响,人越怂。 等李爱国帮助公园和街区处理了那帮子凤儿,花儿回到前门机务段派出所的时候,周克已经拿到了两人的口供。 “我还没问两句,这两人就全撂了。” 李爱国拿过笔录看了两眼,具体情况跟黄成林交待的差不多。 一脚震朝阳为了冲大哥,朝着隧道扔了石 虽然不一定是全部都能够做到,但是最起码也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能够轻松做到。 卓天点点头。很是赞同。旋即问天轻轻一撇。便是一道水蓝的剑气划出。带着淡淡的水气。而这水气又有股冰寒之气。空气中好似都要结成一片冰霜一样。但冰霜终究沒有形成。 段恒一听原来是突破实力用的,就没了兴致,卓天也乐得不解释,噬剑化魂诀可是他除了仙子姐姐外,最大的秘密。 络腮胡子大汉此刻吓得两腿发软,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顺着脸颊两腮滚落下来,瞳孔无神,惨白的脸色中,甚至都带上了一点青色。 刚刚骂完手机死不靠谱,就看见一个全身褴褛,头发混乱,一脸灰土的男人跑了过来。 九人的气息明显变得不同了。增强了不少。黑气嗤嗤。变幻不定。 “你也是个入幽境的武人,怎么会被入微境界的亚历山大擒下呢?”郭松山有点不解。 在这期间,他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妖兽,甚至还杀死了好几拨人马。 容琅的声音很轻,睁着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浅浅的喉结一上一下,长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白瓷般的皮肤像天鹅扬起的脖子。 “你他妈以为你是君子吗?你要是君子你他妈当年还横刀夺爱!”独孤夜的脸因为极度的气愤而变得扭曲,看起来狰狞可怖。 杨晴现在对韩嘉树彻底死了心,自从那次他带着琳琅逃跑,却把她单独落下来,她就看清了这人的真实面目。 主医生看了一眼一旁时间,她又走到韩瑾雨边上,掀开衣服去做检查。 虽说叶嘉柔外表柔弱,但是叶楚知道那只是叶嘉柔的伪装,她比谁都来得自信。 与薛耀弘不同,王葳长得更为俊秀。已经不能称之为俊秀了,而是俊美。 那个家长的语气越来越凶,拉着韩瑾雨扯来扯去的,这模样根本就是跟韩瑾雨杠上了。 琥珀想,他应该与这困住野兽的黑夜融为一体的,这样人们畏惧他,谁也不敢揭他的伤疤。 秦凤仪道,“陛下,你要这样儿,以后我有什么心事,都不跟你说了。”这也忒没义气了,他来找陛下说话是想差使上能清闲一二,这怎么反倒又给他找了个新活。 隐蔽王国刚多林修建完成后更是有好几万的辛达精灵选择与那位诺多族王族进入其中成为其麾下子民——数量比跟随的诺多族还多。 这是今年世界锦标赛的直播,几乎每个射箭馆都会关注,这家“无弦弓箭”也不例外。 孔一娴没说什么,回到家后也尽力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可那种没由来的烦躁和不安就是无法驱散,甚至让她隐隐有种手指和肩膀疼痛起来的错觉。 就感觉樱花之中飘荡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股香味极是怪异,刺激着人的嗅觉,让人还有点儿上头。 笑嘻嘻的说完后,走上前去,伸手搂住沈三千的肩膀,一副要好的样子。 第694章 老狐狸许吉祥,没办法解释的许大茂,易中海的小算盘 易中海看看许吉祥,再看看屋门紧闭的贾家,心中已经有了估计。 不用说,又是贾张氏那老婆子乱嚼舌根子了。 要是在以往易中海此时已经转身离开,让许吉祥冲进贾家屋里,跟贾张氏两人斗得你死我活。 只是....易中海扭头看看正在看热闹的李爱国,眼神中闪过一道异色。 他大步走过去,笑呵呵的 上班的第二天,温余粘提前为叶卿泡好茶,并把今天的预约客户资料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她也闻到了来自他办公桌散发出来的香水味。 “算了,我估计你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放弃过追查这件事的,既然现在还没头绪,那就先跳过吧。”尹清悦挥了挥手,表示放弃。 大门口的外面也聚集了很多的粉丝,这才刚刚天亮,门口马路上都已经站上了人,还好现在的车不是很多,一会非得招来交警不可。 当然只有那个特别邋遢的大胖子出来,不过众人认为是是奇怪,为什么那个大胖子只是第2场选拔之后就再也不见了呢? 于是温余粘则把脚交叉扣起来,双手扒在桌子的两边,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的冲动。 坐在沙发上的汪萌萌,指桌上放着的一个类似摩托车头盔一样的东西,不放心地问。 今天这一天显得十分的漫长,足足到深夜,林辰才把这二十几名玉简全部制作完成。 最开始的时候,陆丹觉得有毒的是那只萌犬汪萌萌,但现在,他觉得欧阳铎也有毒。 这个世界可不太平,有着武林高手,有着黑客栈,若是遇到母夜叉孙二娘被剁吧了,包成饺子,那可就亏大了。 洛嫣然虽然不能进去,但在外面也听清了朝臣们愤怒的指责,惊怒之余,不免替馨懿担心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许七仍旧占有先机,能够做许多事情。针对五阳道的所求,在这件事情中设下陷坑,于许七而言并非难事。 太像了!与自己的母亲实在太像了!这是一个噩梦,无法接受的噩梦,也是这少年最恐惧的噩梦。 低哼了一声,看看手中的‘玉’瓶,又看看身旁的玩伴。这稚童紧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向一旁跑去。 “你会放过我们?与其做狗,不如做人。反正老子是死过一遍的人了。”老叟说着,身形完全散去,鬼修本来就没有躯壳,老叟不过是披上了人皮罢了。 因为八州的参赛弟子算入了五羊寺的名下,为了方便两者的协调,所以,五羊寺的住所就在八州院落的隔壁。 “能够习得前辈绝学,晚辈已经心满意足,修行之途但求徐徐渐进,不敢好高骛远”,云凡一脸谦逊之色,对于北苍大帝影像的话,他深以为然。 看着呆若木鸡的燕赤狂,萧无邪嘴角扯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淡然道“现在我有资格做你的大哥了? “叮!”对方兵器的尖端点在天机剑不过两指宽的剑身之上,发出十分清脆却又刺耳的声音。 “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也在这参加比赛。”周瑜笑着问道。 沈王氏如今没觉得自己有错,她不养孩子,还要从孩子身上要东西,按理说,钟庭月现在都算不得是她沈家的人。 坐山虎的人连声惊呼,其中几个领头的更是气愤难填,一副要上来拼命的架势。 结合起之前碰到的场景,宋明鸢有理由怀疑苍冥借了他的身,以达到掩饰行踪的目的。 第695章 神医李爱国,奶粉 “我活不过两天?!” 中年男人先是吓了一跳,皱起了眉头,旋即看着李爱国,疑惑道:“不对啊,医生说我没什么病。我也觉得自己没” 周大翠见中年男人要露馅,连忙上前扯住中年人的胳膊。 “老陈,你胡说什么呢,那帮子医生都是庸医。你受了伤后,身上有很多病,他们没有查出来。” “翠啊,我现在可是只能活两天了啊?”中年男人欲哭无泪。 他清楚周大翠的心思,不就是让他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吗? 他倒是不介意,但是也不能小命不保吧。 中年男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却是个胆小的人,此时被吓唬了两句,差点哭了出来。 周大翠见势不妙,剜了他一眼,警告了他一句,中年男人才算是老实下来。 “老陈,这事儿交给我了,你别管了。” 周大翠觉得小医生出现的时机比较可疑。 再说了,哪有那么神奇的医术,只是看别人一眼就知道别人得了重病。 “这可是我生病.”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见周大翠的脸色难看起来,顿时闭上了嘴巴。 周大翠挽了挽袖子,背着手围了李爱国转了一圈,缓声问道:“医生,你说我男人活不过两天,有什么证据吗?” 李爱国整整白大褂的衣领子:“患者脉象沉伏而细弱无力,轻取几不可感,重按始得,如丝缕般微弱。 脉搏跳动迟缓且时有间歇,间隔不均,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像这种病人,能够挺过两天算是他命大!” 李爱国这些年肝书也看了不少医书,行医救人也许不行,但是卖弄点专业用语忽悠人肯定没问题。 周大翠:“这些东西,我们也不懂,谁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们?” 李爱国指指中年男人:“跺跺右脚。” 中年男人这会已经害怕了,狠狠的跺了几下。 李爱国:“脚是不是发麻了?” 中年男人脸色大变:“脚真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爱国叹口气:“没救了,你血脉不畅通啊。” 中年男人闻言吓破了胆:“医生,你快救救” 他还没站起身,周大翠把他按了下去:“这里交给我了!” 中年男人:“这可是我生病.” 周大翠:“老陈,你不听话了?” 见周大翠板起脸,中年男人只能黑着脸不吭声了。 周大翠松口气,上下打量李爱国:“小医生,你这么年轻,医术不咋地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你千万不能在这里信口开河。” 李爱国呵呵笑了笑,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根金笔,倨傲的说道:“看到了吗,这是我师傅送给我的金笔。” 金灿灿的钢笔即使在昏暗的室内也闪闪发光,周大翠的眼睛看直了。 “您师傅是?” “说起我师傅,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人称灵枢妙手圣医尊的苏老爷子,一生活命无数,那可是活菩萨,医学界提起老爷子的大名都得竖起大拇指。” 灵枢妙手圣医尊.黄淑华本来在旁边看着李爱国“胡闹”,听到这名字也忍不住吓一跳。 这名字一听就是大神医啊。 再搭配上那根金笔,李爱国老中医二代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黄淑华心中犯起嘀咕:难道李爱国还真是老中医传人? 有了老神医背书,李爱国的权威性蹭蹭上升,中年男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拉着周大翠的胳膊小声说:“媳妇儿,我快死了,你可别舍不得钱啊。” 周大翠这会也着急了,甩开中年男人的胳膊,接着问道:“小医生,我们没找你看病啊,你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你就这么好心?” 李爱国走到窗户前,负手而立,迎着猎猎秋风,头也不回的说道: “医术之道,在于济世救人,而非追名逐利。吾以仁心行医术,只愿世间再无病痛。” “生死有命,然我为医者,必当竭尽全力,与死神一搏,抢回每一丝生机。” 气势十足,语气低沉,搭配上那随风飘扬的医生袍子,简直就是世外高人。 周大翠如果不是认定了李爱国是个大忽悠,这会肯定已经认为自己遇到了神医。 “你说说我男人的病该怎么治吧?” 李爱国道:“人体如宇宙,经络似星河,气血若星辰运转。明其理,方能通医道之妙。” 周大翠皱起了眉头:“说具体点。” 李爱国道:“病症如谜题,草药似钥匙。巧妙搭配,方能开启健康之门。” 周大翠:“说重点。” 李爱国转过身道:“你是不是装傻啊,买钥匙不要钱啊。” 周大翠:“你不是神医吗?” 李爱国:“神医不用吃饭?我确实有药,但是这药名为灵霄玉露丹。 它可以修复受损的经络、骨骼和脏腑,让坏死的组织重新焕发生机; 还能滋养灵魂,增强精神力,消除精神上的疲惫和痛苦。 服用此丹后,身体会得到全方位的强化,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不仅能恢复健康,更能获得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和生命力。” 周大翠:“停停停,你就直说了吧。多少钱?” 李爱国:“这种神药讲究的是机缘。没有缘分,就算是你出一万块钱我也不会把药卖给你,你丈夫是个有缘人,我只收你2000块。你千万别误会,我卖的不是药,是缘分。” 两千块钱这不是抢劫吗? 周大翠当时就准备把这满嘴胡话的大忽悠给撵出去。 中年男人这会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扒拉开周大翠,跑到李爱国跟前,拉住他的胳膊:“神医啊,快把药卖给我吧,我不想死啊。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我家里有钱!” 李爱国用慈悲的眼神看着他,缓声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莫急莫躁,相信我这双妙手,定能还你健康之躯。” 中年男人点头:“对对对,我病得那么严重,只吃一粒药,肯定治不好,我家还有房子,我可以把房子卖掉。把钱都给你。” “记住了,我卖你的不是药,是缘分!”李爱国甩开中年男人的手,脑袋扬起四十五度:“在我眼中,没有绝症,只有未被发现的希望。” 中年男人鼓掌:“对对对,是缘分,你是神医啊。” 周大翠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是任由这家伙忽悠下去,那岂不是得倾家荡产。 “医生,我们的病全好了,我们出院了!” 她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胳膊跑出了病房。 人消失在门口,走廊里还传来男人的声音:“大翠,我知道你舍不得钱,但是这可是神医。” “闭嘴吧,蠢货!” 黄淑华整个过程中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中,等到两人的脚步声消失,才反应了过来。 她看看外面,再看看李爱国,惊讶道:“爱国兄弟,你真是神医?” “你说呢?”李爱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果然,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李爱国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卖狗皮膏药的天赋,以后要是不开火车了,可以到天桥卖大力丸。 黄淑华知道李爱国不可能是什么神医,但是心中还是有点疑惑:“刚才那男人的脚为什么会麻?” “你跺脚你脚也会麻。” 黄淑华:“.”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谁啊,是谁把我的外套偷走了?” “走吧,再不走,真被人当成小偷了。” 李爱国这才想起还有个苦主,他脱下外套,丢在病房的床上,带着黄淑华出了病房,走到走廊里看到一个老医生正在办公室里翻找。 李爱国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刚才我在209病房里看到一件外套,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诶,谢谢你了同志,好人啊。” 老医生慌里慌张的跑出办公室朝着病房内跑去。 黄淑华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火车司机还真有点意思。 两人来到妇产科门口的时候,陈雪茹已经在大嫂和梁拉娣的陪同下做了孕检。 “爱国哥,一切指标正常,医生只是叮嘱孕期要多补充营养。” 李爱国接过单子看了两眼,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弄点营养品。 大嫂要回家带孩子,梁拉娣则要带几个孩子去郊区割野菜。 他们两人离开后,黄淑华提议中午她做东,在家里请李爱国和陈雪茹吃饭。 “爹跟娘上次还埋怨你,说你好久没去家里了。他们今天正好也歇班,咱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铁道二十四小时运行,所以职工们不能跟一般人那样过周末,经常会出现一家人休息时间不一致的情况。 李爱国也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周铁虎和王翠娥了,便答应了下来。 黄淑华骑着自行车先走一步回去准备饭菜,李爱国带着陈雪茹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点心、一条大前门,这才来到了周家。 周铁虎还是老样子,只是脸比以前更黑了一点,这些都是煤灰熏黑的。 王翠娥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接过点心和烟,就开始埋怨了起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的,回自己家也带东西,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我给你扔出去!” 埋怨了李爱国,王翠娥见到陈雪茹连忙又换了个脸色,一把搀住陈雪茹,把她搀扶到沙发上。 “雪茹,你刚怀孕,有什么重活儿千万不要自己干,都交给爱国就行,要是爱国不在家,我让周克去帮你。” “娘,没事儿的,医生说了,孕妇也要多活动,到时候才好生产。” 陈雪茹小的时候,亲娘就去世了。王翠娥又特别喜欢陈雪茹,把她当自家闺女看到,所以陈雪茹一直称呼王翠娥为娘。 王翠娥和黄淑华带着孩子跟陈雪茹聊天。 周铁虎则把李爱国喊到了走廊的转台上。 “我听说几个老朋友讲,到了年底咱们铁道上也开始缩减口粮了。咱们这帮子大老粗倒是没什么,你媳妇儿还怀着孕,不能断了细粮,爱国,你得早做准备。” 李爱国心中一暖道:“您放心吧,叔,我已经换了点粮食。” “一点怎么够?至少得换上白斤。你粮票够不够,不够的话从我这里先拿一点。” “足够了,叔。” 周家一家子都是吃铁道饭的,日子过得比别人更宽裕。 但是现在周克也有了儿子,李爱国有搞粮食的路子,自然不能要粮食。 “你啊,跟以前一样不喜欢开口求人。一句话说得人笑,一句话说得人跳;求人办事,全在口舌之间。你得懂这个理儿。” 周铁虎还以为李爱国是抹不开面子,叮嘱了他几句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奶粉票。 “这是我一个朋友多余的,送我了。你拿去用吧。” 捏着那张单薄的奶粉票,李爱国觉得有万斤重。 这年月奶粉不对外出售,只有婴儿发奶证,每日两瓶,每瓶半磅。 满周岁的,供应1瓶,再掺兑“代乳粉”(由黄豆粉、大米粉及少许奶粉掺兑而成)。 代乳粉票和婴儿糖票,每月各发一张,凭票可购代乳粉1市斤和黄砂糖2两。 像孕妇和育龄期妇女同志的营养品只有黄豆芽。 不用问,这张奶粉票肯定是周铁虎跟别人换过来的,至少需要十来斤细粮票,还得求着别人。 “叔,谢谢了。”李爱国是个感情内敛的人,此时也有点动容了。 “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你爹去世得早,我得照看着你。” 周铁虎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转身进屋了。 “周克,马上中午了,你还不滚起来给你嫂子做饭去!” 屋内传来了周铁虎的暴吼声和周克委屈巴巴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郁的生活的气息。 对于一个人而言,亲人朋友就像一把牢固的船锚,有了它,在大的浪头打来你都能坚持下去。 李爱国捏了捏奶粉票,揣进兜里面,大步走进去:“周克,我喜欢吃红烧肉哈,记得炖得烂一点。” 周克刚带上围裙:“.” ****** 奶粉票有使用日期,一般是一个月,过期报废。 下午时分,李爱国带着陈雪茹离开了周家,骑着自行车直奔市乳品供应站。 供应站里面的奶粉只有一种——红星牌奶粉。 由黑省地方国营安达乳粉厂生产。 这个厂子在这年月的名头很大,是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156项重点建设项目配套工程之一,并生产出了国内第一袋奶粉。 奶粉装在铁罐子里,罐子上面绘制有金光灿灿的五角星。 “这也太贵了,一小罐就要两块二毛钱,够一家人吃喝个把星期了.”小陈姑娘打听了价格,忍不住吧嗒两下小嘴巴。 “你们是不是不打算买,不如把奶粉票卖给我吧。”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年轻凑了过来。 他身穿这年月时髦的翻毛皮夹克,脚上登着大头皮鞋,脖子上挂着帆布包。 李爱国冲他摆摆手:“不用了。” “诶诶诶,我给的价格高啊,三块钱怎么样?你们到处打听打听,没有比这更高的价格了。”小年轻还不死心。 “兄弟,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保卫干事喊来。” 售货员也冷下脸,指着小年轻说道:“陈二毛,你要是再敢打扰顾客,别怪我们把你撵出去。” “姐,您是我亲姐,我这就走,还不行嘛。”小年轻这才悻悻的离开,他转了一圈,跑到门口拉着一个中年人的胳膊:“哥,奶粉票卖吗?” 好家伙,这年月已经有黄牛了。 陈雪茹听说奶粉票能卖三块钱,这会才下定决心,从兜里摸出了两块二毛钱递给了售货员。 抱着铁罐子出了供应站,陈雪茹又心疼得直咧嘴:“我一辈子还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呢?” “以后日子好了,咱们每天喝奶粉。”李爱国从停车处推出自行车,将大长腿跨过自行车杠,屁股坐在了车座上。 陈雪茹歪着屁股坐在后座上,笑呵呵的说道:“你尽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李爱国没有解释,骑上自行车缓慢行驶在充满年代感的街道上。 是啊,现在的人们怎么能想到,几十年后,人们能过上天天吃肉,天天喝牛奶的好日子 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何雨水已经拎着箩筐等在了门口。 陈雪茹现在把采野菜当成了锻炼身体,李爱国也没拦着。 见到两人回来,何雨水已经迫不及待了:“嫂子,咱们早点去吧,我昨天发现一个好地方,那里有野菜很多。” “你等会。” 陈雪茹下了自行车就要跟着何雨水一块去采野菜,李爱国拦住了她们,进到屋里打开了奶粉罐子。 看着罐子里黄灿灿的奶粉,何雨水忍不住吞咽口水:“爱国哥,这是奶粉?” “想不想尝尝?”嘴上问着话,李爱国已经拿了两个碗,用勺子舀出两勺子奶粉放在碗里。 他又拿出一个大搪瓷缸子,倒入了茶水,放在旁边凉着。 何雨水这会着急着品尝奶粉,看到李爱国的古怪举动疑惑道:“爱国哥,为什么不直接用热水来冲烫奶粉?” “水温过热的话,奶粉里面的营养物质容易流失。” “是这样啊?!”何雨水明白过来了,立刻拿来一把扇子冲着搪瓷缸子扇风。 李爱国:“.” 他觉得这姑娘还挺聪明的。 片刻功夫后,热水变成了温水,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把温水倒进了两个装有奶粉的碗里,用勺子搅拌了一阵子。 “好了,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何雨水端起搪瓷缸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嘴边,轻轻吹了吹热气。 她先是微微抿了一小口,那一瞬间,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一股浓郁的奶香瞬间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那味道醇厚而香甜。 “哇,这奶粉太好喝了!跟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差不多。”何雨水发出一声惊叹。 李爱国倒是忘记了这年月大白兔奶糖也是用真奶粉制成的。 陈雪茹到底是成年人,比何雨水矜持多了,只是喝完了奶粉后,有用温水将碗冲洗得干干净净,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这点浠汤子可是价值好几分钱.不能浪费了。 两人喝奶粉喝得饱饱的,拎着箩筐带着镰刀,一块出了屋子。 李爱国难得休息一会,拿起了一本书继续肝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陈雪茹和何雨水从郊区回来,带回了两大箩筐野菜。 李爱国支起锅灶,准备将野菜过一遍水。 过了水的野菜能够去除苦味,晒干后才能存放得比较久。 正烧着火,外面传来了一阵破铜锣声。 “注意了啊,大家伙晚上到中院开大会。今天的大会关系到咱们大院里面的和谐,谁都不能请假。” 陈雪茹皱了皱眉头:“最近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易中海怎么突然要开会?” “管他呢,等吃完饭咱们去凑凑热闹就行了。”李爱国道。 “我觉得易中海又要耍什么花招了,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 何雨水自从差点被易中海逼得上了吊,就形成了心理应激,一听到易中海开会,就觉得他不干好事。 李爱国站起身拎起锅盖,锅里的野菜伴随着开水咕嘟咕嘟冒泡,他拿起长筷子搅拌了两下,免得糊了锅底。 无论是做饭还是“炸”野菜,火候都相当重要,多一分野菜容易糊,少一份则太生。 李爱国有条不紊的拿起木柴慢悠悠的烧着火。 晚饭后,李爱国还没来得及出门,何雨水又跑过来了。 一进屋,她就眨巴着眼睛小声说道:“爱国哥,我听说易中海要对付你。” “是吗?”李爱国一边跟陈雪茹将野菜挂在木棍上,一边问道。 “你不着急?” “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李爱国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带着陈雪茹和何雨水出了屋子。 这次易中海下了大力气,挨家挨户通知了住户们。 李爱国来到中院的时候,不大的院子里乌央乌央的都是人头。 易中海,刘海中,三大爷跟以往那样端坐在长条凳子上。许吉祥,许大茂站在旁边。 见人到齐了,官迷刘海中还想像以往那样讲几句开场白,易中海已经忍不住了。 他伸手拦住了刘海中,不顾刘海中一脸幽怨,冷声对着住户们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大院里出现了一些很不好的现象。 有人在背后故意编排邻居。 许大茂就是受害者,他媳妇儿怀孕了,竟然有人在背后嘀咕孩子不是许大茂的。 这种老鼠屎咱们要是不揪出来,狠狠批一顿,咱们大院的风气肯定会被带坏!” 住户们大部分都清楚来龙去脉,纷纷点头赞同易中海的意见。 只是他们都感到奇怪,易中海为什么一直盯着李爱国。 第696章 逻辑鬼才易中海, 李爱国接手调查,药酒的效果 中院昏黄的灯光下。 易中海罗里吧嗦的讲了一大堆意有所指的话之后,突然指了指李爱国:“李爱国。” “怎么?”李爱国正跟何雨水嗑瓜子,顿时愣住了。 “许大茂的药酒是从你手里买来的?”易中海冷声说道:“那药酒专门用来治疗不孕不育,你比谁都更了解许大茂不会怀孕的事儿。” 许大茂着急了:“一大爷,你别胡说,我病好了。刘岚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亲儿子啊。” “你这孩子先别说话!”易中海冲着许大茂摆摆手。 关系到自己的名节,许大茂哪肯听易中海的,但是许吉祥死死的攥住他的胳膊:“大茂,你又犯胡涂了?你忘记爹的计划了?” 许大茂感到欲哭无泪。 有什么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更令人憋屈的呢。 易中海收拾了许大茂,又扭头看向李爱国:“你知道许大茂不孕不育,谣言肯定就是你传出去的。” 好家伙,这就“肯定”了?易中海这是逻辑鬼才啊。 李爱国道:“当初娄半城专门派人到大院里做了宣传,全大院的人都知道许大茂不孕不育,你怎么就确定谣言是我传出去的?” “你说得没错,但是你比别人有个更有利的条件。”易中海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媳妇儿陪刘岚去医院,说不定知道什么内部消息。” “你这全都是猜测吧?有什么实际证据吗?”李爱国也看出来了,易中海这是要动手了,“老易,你这话不对,要办案肯定得有证据,没有证据你说个dier啊!” 易中海背着手站起身:“你要是没有编过那些谣言,可以拿出证据啊,我们三个管事大爷肯定会帮你澄清误会。” 先给别人扣一顶帽子,再别人自己找证据,果然是逻辑鬼才的做法。 李爱国这会已经明白了易中海的策略。 不过这策略确实好用,此时有几个墙头草已经用质疑的目光看向李爱国了。 “你要是这么讲的话,我现在指控贾东旭是你的儿子。” 李爱国突然站起身指着贾东旭。 贾东旭本来心虚,躲在人群中,坐在小板凳上,听到这话,他浑身一震身子打了个踉跄,板凳歪倒了,他摔了一个屁股墩。 贾东旭呲溜爬起来,也顾不得拍一屁股的土,指着李爱国大声嚷嚷:“你胡说什么!我是我爹的儿子,跟易师傅没关系。” 贾张氏也着急了,这可是要破坏她几十年的清白啊。 贾张氏冲进人群中,乜斜着眼:“李爱国,你这孙贼敢侮辱我的清白,我不活了啊。 我自老贾去世后,一直守身如玉,连跟男同志讲句话都会脸红,今天却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赔钱,你得赔钱!” 一言不合就要钱,贾张氏果然还是那个贾张氏。 李爱国双手抱怀道:“你们有证据证实是贾东旭不是易中海的儿子,可以提出来啊,我肯定会帮你们澄清。” 此话一出,易中海和贾东旭的脸色变得铁青了起来。 “这怎么能证明?当年我跟老贾办事儿的时候,也没人在旁边盯着吧.不对,就算是有人盯着,也没办法证明。好啊,李爱国你孙贼是拿我寻开心!” 贾张氏醒悟过来,连着呸了几声。 贾东旭也点头:“老贾是我爹,我生下来就是这样,这怎么证明?” “既然你们没办法证明,那么易中海就是贾东旭的亲爹!”李爱国扭头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本来就因为经常帮助贾家,而被人怀疑跟贾张氏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此时脸色涨红起来。 “李爱国,现在讨论的是你的问题。你别东扯西扯的,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你只要拿出贾东旭不是你儿子的证据,我就能拿出没有造谣的证件。” “你”易中海一愣神,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这会功夫,刚才那些被忽悠住了的住户们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证明,易中海这不是胡闹嘛!” 梁拉娣抱着南小鹰站起身,声音特别大:“一大爷,我知道你对爱国兄弟有意见,但是也不能乱扣帽子吧!” “我,你我也是好心,是为了找出造谣的人。” 易中海有些慌乱了,不过到底是老奸巨猾,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即使不是李爱国传的谣,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毕竟他最清楚许家的事儿。” 好家伙,又来了. “既然你查不清楚,那就让派出所的同志来查。”李爱国扭头看向阎解成:“解成,你去派出所报案!” “好嘞。” 阎解成看得正入迷,被点了名后,立马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贾张氏吓坏了,跑过去一把抓住阎解成的胳膊:“解成,这是咱们大院里的事情,要是闹到派出所里,多丢人啊。” 贾张氏也会觉得丢人?大院里的住户们都看呆了。 难道是贾张氏传的谣言?易中海也吓了一跳,连忙给三大爷使个眼色:“老阎,马上要过年了,现在要是报警的话,肯定影响名声,你觉得呢。” 三大爷左右为难,磨蹭了半天,站起身看着李爱国道:“爱国,大院里的事情还是大院里解决,要是真解决不了咱们再报警。” “好啊。”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李爱国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 易中海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调查的权力抓在自己手里面,那怎么调查,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他整了整衣领子,摆出一大爷的派头,缓声说道:“这件事非常的严重,特别的严重,我劝造谣的人赶紧” “等等!”李爱国举起了手。 易中海心中一沉:“李爱国,你的事情已经讲过了,别耽误我们管事大爷查案子。” 他暗暗踢了刘海中一脚。 刘海中正为没有抢到发言权而生气,只是这会为了维护管事大爷的尊严,也不得不站起身。 “爱国,你理解下,我们管事大爷办事儿有自己的章程。你先坐下来,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讲。” 李爱国非但坐下来,反而缓步走到了四方桌前,坐在了易中海旁边。 条凳本来就不大,坐了三个人,现在李爱国也坐下了,易中海只能往旁边挤,坐在最边上的刘海中只能坐半个屁股了。 “爱国,你这是干什么,赶紧回去。”刘海中觉得屁股疙得慌。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划着火柴点上根烟,深深抽了一口:“既然大院里发生了案子,那么按照咱们街道上的章程,就该我们街区巡逻队出面调查。” “这是我们管事大爷的事儿。李爱国,你不要胡闹。” 昏黄的灯光下,易中海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这是要夺权啊。 李爱国指着三人:“你们管事大爷是不是归街道办管理?还是说,咱们四合院已经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你们三位管事大爷要占山为王?” 哐。 三顶大帽子从天而降。 这次的帽子太大,无论是谁都不敢接,更别提戴上了。 三大爷首先撇清关系:“误会,绝对是误会,我绝对拥护街道办的管理,我身为管事大爷水平有限,只能管些家长里短的杂事儿,碰到案子还真是头疼。” 一向喜欢当官的刘海中此时也不敢冒充领导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躲到了一旁。 “爱国,你是知道我刘海中的,我是一颗红心,绝对拥护上面!谁要是敢造反,我第一个不同意。” 两个盟友干脆利落的叛变了,原本松散的联盟此时已经摇摇欲坠。 许大茂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拍手鼓掌,干的漂亮。 什么叫做夺权,这就是了! 易中海即使不甘心权力被抢走,此时也只能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爱国,你是巡逻队的队长,你来查。不过这事儿不能耽误太久了,毕竟马上要过年了,这事儿不解决,咱们大院里就安定不下来。” 你不是想要夺权吗,那就给你。 但是你要是查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易中海挖下大坑,站起身已经准备离开了,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看贾张氏,接着说道:“爱国,你还年轻,大爷年长几岁,得给你提个醒。谣言的事情很难查清楚,人多嘴杂,说不定是别的大院里传出去的,爱国,你可不能把屎盆子扣在咱们大院的住户头上。” “不对,这事儿肯定是从咱们大院里传出去的。” 你别说,这条凳就是比小板凳舒服,李爱国有点舍不得站起来了,拍了拍桌子。 “为什么?”三大爷这会也被挤到凳子的一头了,他舍不得站起来,半拉屁股悬空,双手扒拉着桌子说。 “能传出这种谣言的人,肯定跟许家有仇,这么没疑问吧?” 三大爷和住户们都点点头。 谣言分层级,一般的谣言编造点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别人知道了,只会笑笑罢了。 但是这种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个的谣言,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要闹出人命。 李爱国接着说道:“许大茂以前确实不是个东西,不过近些年已经改正了不少,在外面很少跟人结仇。其他大院里的住户不可能会造他的谣。” 许大茂兴奋:还是爱国兄弟了解我。 “刘岚刚嫁到咱们大院里没有多久,平日里整天在轧钢厂忙活,附近几个大院的住户几乎跟她没什么来往,更不可能造谣了。” 李爱国脸色一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只有咱们大院里有人跟许大茂和刘岚有仇,才有造谣的动机。” 秦淮茹扭头看看贾张氏和贾东旭,两人的脸色都煞白起来。 “那造谣的人到底是谁?爱国哥,你下令,我马上把他抓起来!”张钢柱站起了身。 李爱国猛地抬头看向贾张氏,突然笑了:“贾张氏,这大会还没结束,怎么着,你这会着急回去?” 贾张氏本来已经退到了人群外,被喊住后,整个人瞬间炸毛。 她呆愣在原地,大声辩解道: “爱国,这事儿跟我老婆子没关系,你可不能诬陷我。” “不是你,你急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啊?”李爱国觉得易中海的手段好像挺好用。 贾张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在那里支支吾吾。 李爱国不等贾张氏辩解,站起身,指着贾张氏和贾东旭说道:“各位,贾张氏是什么人你们也知道,平日里特别喜欢凑热闹,今天一直躲在后面。 现在听到我要抓住造谣的人,她马上想要溜走,这事儿要是跟她没关系,她为何要害怕?” “是啊,不是她干的,她躲什么躲?”住户们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天冷了,我回家换衣服不行吗?”贾张氏硬脖子。 住户们看到到她身上披着一条棉袄,都纷纷苦笑摇头。 秦淮茹提醒:“娘,你身上穿着” 贾张氏低头一看,脸色骤然白了。 李爱国没理会她,又指着贾东旭说道:“许大茂跟贾东旭的事情想必大家伙都清楚,他们两个一直不对付。 贾东旭一直觉得自己比许大茂高一头的地方就是他有儿子,许大茂没儿子。 现在刘岚怀孕了,贾东旭觉得难以接受。第二个造谣的人就是贾东旭。” “胡说,不是我干的!”贾东旭见李爱国又把矛头对准自个,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回跑。 秦淮茹看到贾东旭逃跑,心中顿时一叹,贾东旭到底不如贾张氏,太沉不住气了,这下子要有大麻烦了。 果然,许大茂一直盯着贾东旭,岂能让他跑了。 “孙贼,还真是你干的啊!” 许大茂冲上去拦着贾东旭,哐哐哐就是几拳,一拳一个黑眼眶,两拳赛熊猫。 贾张氏一看贾东旭挨打了,慌忙冲过去揪住许大茂的头发。 她忘记了许吉祥还在旁边站着。 许吉祥是个老银币,悄默默的伸出了腿,只听得吧唧一声,贾张氏被绊了嘴啃泥。 这一脚摔得疼得厉害,贾张氏爬起来,眼睛已经红了,“嗷”了一声,伸出几只爪子就要去抓许吉祥。 眼看原本秩序有然的大会,变成了武打片现场。 李爱国对着张钢柱指了指几人:“张组长,这几人打架斗殴,该如何处理?” “抓起来,先关押一夜,明天送到派出所!” 张钢柱一直等着上场机会,此时机会终于来了,他喊了几个巡逻队的队员挽起袖子冲了上去。 易中海脸色大变,这要是落到李爱国的手还能讨到好处? 他连忙扯着嗓子喊道:“老嫂子,别打了,要抓人了。” 贾张氏吓了一跳,连忙住了手。 许吉祥、许大茂、贾东旭看着如狼似虎的巡逻队员,也都感觉到大事不妙。 巡逻队做事情雷厉风行,手腕子特别硬,大部分住户宁愿跟街道办打交道,也不愿意招惹巡逻队。 这要是被抓进去,至少得被关个把星期。 要不还得说咱大茂聪明。 他眼睛一转,脸上的怒容顿时消失了,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伸手帮着贾东旭拍了拍灰尘:“东旭啊,几天没见,你的身手又变好了,以后咱们哥俩要多切磋。咱们要比着来,才能共同进步嘛。” “切磋,你刚才快把俺打死了.”贾东旭的反应要慢半拍,但是演技却一点都不差。 他反应过来后,强忍着疼痛帮着许大茂揉搓手掌:“哎吆,大茂哥,你刚才那招猴子摘桃用得太妙了。手是不是疼了?来,弟弟给你揉揉。” 许吉祥和贾张氏互相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嫌弃。 许吉祥闭着眼、闭着气揉了揉贾张氏的胳膊,敷衍道:“老嫂子,刚才不好意思绊倒了你。” “老哥哥,这只是意外,咱们都是邻居,应该互相帮助。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放在心上。”贾张氏说出了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话语。 说完后,她觉得自己的牙要酸掉了。 易中海看得目瞪口呆。 要是在以往,他想要阻止这几个刺头闹事,至少得挨几拳。 现在李爱国一句话,这帮人竟然乖得跟小学生一样。 易中海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张钢柱和巡逻队的队员,无奈的叹口气。 看来批判的武器永远取代不了武器的批判。 易中海有些想念傻柱了。 大会现场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贾张氏几人看上去一团和气,住户们却感到几人都恨不得手撕了对方。 张钢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懵逼了。 甭管这些人是不是演戏,人家这会真的特别友爱。 你看,许大茂跟贾张氏已经开始勾肩搭背了,就跟亲兄弟差不多。 贾张氏和许吉祥开始盘着腿唠嗑。 贾张氏邀请许吉祥品尝她的止疼片,“大兄弟,你尝尝这个,这个劲儿大。” 许吉祥把烟袋锅子借给了贾张氏,“老嫂子,止疼片吃多了没少处,来尝尝我从农村搞来的旱烟,这玩意才叫有劲儿呢。” 许吉祥吃贾张氏一个止疼片,贾张氏抽许吉祥一口烟,两人恍惚觉得对方跟自己的爱好好像挺相似。 “老弟,要不咱们拜把子吧.” 这完全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嘛。 张钢柱扭头看看李爱国:“队长,现在怎么办?” “既然是误会,那就先不抓了。”李爱国道:“你们在旁边等着。” 张钢柱几人分列四周,贾张氏和贾东旭这会也不敢逃跑了,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许大茂和许吉祥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也跟呆头鹅一样矗在那里了。 易中海此时更不敢替贾张氏和贾东旭辩驳了。 他真害怕李爱国会让张钢柱抓人。 住户们个个都感到茫然。 这大会开到哪里了? 接下来要干啥? 贾张氏和贾东旭是不是该抓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 现场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秦淮茹站了出来。 她捂着肚子,一副凄苦的样子:“各位,这次的事情是我公婆和我男人做得不对,他们不该在背后造谣,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说着话,秦淮茹冲着住户们鞠了几个躬。 “我希望大家伙能够原谅他们这一次,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再犯了。” 她现在肚子已经显怀了,弯腰的时候看上去特别笨拙。 人们对于孕妇总是特别宽容。 三大妈和二大妈几个老婆子当时就心软了,上去搀住了秦淮茹。 “淮茹,你小心点,别伤着孩子。” 秦淮茹的眼角红润起来,轻轻推开几个大妈,走到许大茂面前又鞠了个躬。 “大茂哥,真是对不起了,这事儿也怪我,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拦着他们,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秦淮茹说着话掉起了眼泪豆子,肩膀耸动,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几分。 一大妈这会也站出来了,拉住秦淮茹的胳膊,将她搀起来。 一大妈看着许大茂说:“大茂啊,不是大娘埋怨你,人家秦淮茹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 二大妈和三大妈还有那几个老婆子也点头。 “要是现在贾张氏和贾东旭被送进去,留下秦淮茹一个孕妇和棒梗一个孩子,他们家还怎么过日子。”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住户,你总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吧。” “许老哥,这事儿你生气我能理解,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以后大茂还要在大院里住,我看就算了吧。” 许母这会也心软了,她也是当过儿媳妇儿的人,特别了解秦淮茹的苦处。 “老头子,我看咱们见好就收吧,反正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 许大茂和许吉祥第一次领教到了秦淮茹的厉害。 许吉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院里的住户们经过这一遭,即使以后有人怀疑刘岚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许大茂的,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了。 许大茂能够顺利靠上李副厂长这座大山,从此之后平步青云,为老许家光宗耀祖。 “我看就算了。只要贾张氏和贾东旭给我们道个歉就行了。” 许吉祥点了头,许大茂却不干了。 “凭啥啊!这事儿还没搞清楚,凭什么就算了!”许大茂甩开许吉祥的胳膊走到大院住户们面前,扯着嗓子说道:“我再说一遍,刘岚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许大茂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贾张氏和贾东旭都是在造谣!” 住户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大茂,我们相信你。你放心,我们保证以后不再提孩子父亲的事儿。” “咱们都是大院里的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肯定会帮你遮掩。” “将来孩子生下来,谁要是敢当着孩子的面乱说话,我第一个不同意。” “.”许大茂差点哭了,他闹腾了大半个晚上,结果这帮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许大茂扭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兄弟,我的病是你的药酒治好的,你帮我解释一下啊。” 事关灵龟酒的名声,咱李爱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了。 估计这会易中海已经打定主意,等大会结束后,就会散布李爱国用药酒骗钱的谣言了。 李爱国决定先把这个口子堵上。 他冲着许大茂点点头:“我相信刘岚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啊!真的?!”许大茂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此时竟然呆愣住了。 李爱国站起身面对那些住户们:“刘岚嫁到咱们大院里面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也都了解了,你们觉得刘岚会干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三大妈经常托刘岚到乡下收粮食,跟刘岚关系最好,重重点头:“爱国这话说得对,刘岚那姑娘以前什么样,我不了解,可是嫁到咱们大院后,一直老老实实。” 有不少住户都点头赞同三大妈的说法。 也有几个小声议论:“许大茂不是不孕不育吗?” 李爱国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看看许大茂:“大茂,当初娄半城把你押到医院里,医生给你下的诊断是什么?” 许大茂眼皮上挑:“好像说我是小时候被人殴打次数过多,导致了器官变形,那啥精子又游不过去,所以才会不孕不育。” “这个诊断足以说明许大茂的不孕不育是后天形成的,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后天的病大部分能治好。” 李爱国缓声道:“许大茂这些年经常吃中药,还特意购买了我用几十种名贵中草药酿制的药酒,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那啥器官说不定又恢复正常了。” 许大茂一听这个,立刻大声说:“对对对,就是爱国兄弟帮我让刘岚怀上了孩子。” 李爱国:“.” 许吉祥:“.” 住户们:“.” 许大茂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爱国兄弟的药酒很有效果,喝了之后,我的病就好了,刘岚就怀上了!就这么简单。”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大部分住户都相信了几分,还有一些则持怀疑态度。 人们的偏见总是难以消除。 李爱国见事情差不多解决了,便宣布散会。 住户们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李爱国去大门外的厕所里方便后,迈着快乐的小步伐往家里走。 刚进大院,便被三大爷拦住了。 三大爷神秘兮兮的把李爱国拉到一旁。 “爱国,你那个药酒,真的那么有效?” “许大茂不是现身说法了?怎么,三大爷你也想.”李爱国上下打量三大爷,这老头子人老心不了啊。 三大爷搓搓手:“你误会了,我是给我家阎解成求一点。” “阎解成还没结婚呢。”李爱国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三大爷这么抠门的人,不可能成为顾客。 夜渐渐深了。 易中海今天晚上吃了双倍的药,这才躺到了床上。 “按照聋老太太的计划,今天本来能把李爱国牵涉进来,到时候就算是没办法证实是他干的,也能惹他一身骚。” “结果贾张氏和贾东旭两个夯货,竟然做贼心虚,临时逃走。这才坏了我的大事儿。” 看到易中海又开始念经般的“复盘”了,一大妈没有跟以前那样躲得远远的。 她脱掉鞋子钻进被窝里,推了推易中海的胳膊:“老易,李爱国的药酒说不定真有效果,要不,你也去买一点.” 第697章 阎解成犯大错,前门机务自力更生计划 听了一大妈的建议,易中海也有些动心。 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不用费尽心力找养老人了。 不过最终易中海犹豫了一番还是拒绝了。 一来,李爱国的药酒太贵了。 高价买药酒等于是给李爱国送钱,同时易中海亏钱。 一来二去,易中海等于是收获了双倍的郁闷,不等有儿子就会被气死。 张志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来这仙门之中也是规矩甚多,只能先按对方的要求做。 藤原并没有收回,还是递在她的面前,“这样出去,不二学长会生气的,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很容易迁怒,而且……”话语一滞,藤原目光却是落在了樱一身后,瞳孔闪过一缕惊讶。 需要坚守自己的道的时候,就高举唯心主义的大旗,随心而动,需要踏踏实实修炼进化的时候,摇身一变,又成了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而当那些弓手发现那些盾牌保护不了他们,而且敌人的箭伤害极为恐怖的时候,立刻就萌生了退意。 就在莉莉丝伸手去取兰登手心托着的吊坠的时候,兰登看到了,那一条本应白如玉滑如缎的玉臂,此时却是布满了一条条的纹理。 听夏先生说这个学生之前的情况,还以为是个没什么基础的,a班的班主任一直说服他不要收连晨进a班来着。 夜樱方从那无比震撼的视宴中回过神来,便瞧见千晚直直从半空中摔落下去。 因为四域大陆的炼丹师,是少之又少,被人所知的炼丹师,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这段时间里,附魔之城其实也发生过几起破坏事件,不过在那无处不在的附魔魔纹监控之下之下,这些破坏都没有能够成功。 不过,想要从黑铁晋级白银就没那么容易了,那需要主属性达到整整40点,也就是比高阶黑铁高出整整一倍,这个过程当然很艰难,而在这个过程中,当主属性达到35点以后,才有资格被称为黑铁巅峰。 凭借周言现如今所变现出来的武道资质,他只要没有犯下什么背叛中州铁血卫的死罪,那么他成为中州铁血卫未来高层强者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季云婉拿到那幅画以后立刻又去了临铜,亲自将画放到了魏泓面前。 她不喜迟到,总是比旁人提早出来,因此一路上很是安静,她看着朱红的宫墙和金灿灿的琉璃瓦,难得生出些许赏景的雅致。 等过了片刻,只见最少有几十个,上百个的黄衣大汉出现了。而且这上百个的黄衣大汉,模样也好,身高也好,都与之前出现的两个黄衣大汉,长的一模一样。 到了最后,楚涛与于黄泉两人合战南海蛟王,这南海蛟王是一条绿龙,擅长于施毒,吐出毒液。 姚幼清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就算了,拉着手总比被抱着坐在他腿上强。 眼见得这名老道人的突然到来,二十余里之外那些正在记录幽冥崖上景象的红叶商盟众强者的面容之上,却是尽数都不由得显露出了一抹茫然之色。 这片刻工夫,雪越下越大,朱红宫墙上金色的琉璃瓦转眼就被白雪覆盖,给这座巍峨壮丽的长信宫添了些难得的美丽景致。 “父亲……”顾见骊险些没站稳。季夏急忙扶了她一把。顾见骊推开季夏,提裙往外飞奔。 虽然只是第一次,但不知火舞太过诱人,赫然让楚白这个超级强者一直耕到早上才睡死了过去,最后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698章 三大爷的绝招,阎家的过去,李爱国前往魏庄 傍晚,阎解成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也不理人,埋头进到屋里,便开始胡吃吧列的收拾铺盖卷。 三大爷见情况不对劲询问他原因。 得知阎解成被发配到了野溪扳道,这位老教员心中咯噔了一声。 “解成你犯错了?” “也算是吧....”阎解成把在大晨会上碎嘴子的事儿讲了一遍。 “你这孩子咋能 严白歪着脑袋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沈夜,虽然心里有点生气,但是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那就姑且饶了他吧。 对方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扇飞,这实力绝对不是自己兄弟三人能对付的,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撤。 莫殇调侃的问道,他知道这位秦家四少爷,虽然不是说十分废但也好不到哪去,一身修为也就炼体六重,照莫殇估计一辈子突破培元境就顶天了,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成就。 所以,每一个领悟杀戮法则的人莫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疯狂杀戮者。 将他们当做猎物一般,随意捕杀,这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能忍的了的。 “开玩笑?我倒是觉得,你裸奔的场景很好看,什么时候也让我开开眼界?”眯着眼,紧缩的瞳孔,冰冷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沈夜此时听着少爷两个字直犯恶心,有哪家的少爷像他这样连狗都不如的? 曙光中,他如神袛般伟岸俊美,散乱着银发,嘴唇上被沈夜咬的伤尤为显眼。 “老婆,部队那边要调我回去了,我已经休假很久了。”顾建国迟疑的开口。 裴念白的脑袋被抵住,惊恐的表情让李薇蓉很是喜欢,非常的享受。 “这个容我考虑考虑,你还是接着说星盟和临仙学院吧!”幻蓝做思索装说道。 显然是一位逢场作戏的老手,能够准确拿捏住那个度,既能够撩拨起人心底的火,却又不会过份而令人烦感。 可在这时,荷池的雨馨恰巧听到了这一切,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 这样陷入安静,让音乐老师更加生气,觉得这个课已经没法上了。 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磨的可悲,那个时候变开始痛恨,想要变得强大,想要终有一天打败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令他生不如死,令他后悔这些年对母后的冷漠,对自己的无情。 “柳兄,我看还是另想他法吧,太危险了!”紫玲珑看着柳毅说道。 极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那墙竟然来了,宓姝吃惊的眨了眨眼,跟着林池进去,那堵墙又在身后合上。 看到自己儿子在那里如此“优秀”,真的是让方大壮感到非常的郁闷。 “也不一定,因为只要是两代之内都有可能,可以让东方兄说说近几代嫁出去的姑娘有哪些嘛。”何云间建议道。 “每回荷池的姑娘伺候客人,暗格处不是都有刚入行的姑娘学习着吗?问问她不就知晓了!”雨兰有意无意地说着,但是实际上,她这是要确保林悠然的安全,但是又不能让众人知道她关心林悠然。 “恩,我知道。”我这边自然是不能直接让紫衣下不来台,所以当然也就接过了紫衣的话头。 白浩一惊,旋即便看到一道刀气,伴随着黑气冲天而上。再之后,那刀气却向自己暴杀而来。 肖鸣也算是用心良苦,希望这东西能成为儿子保命甚至重新崛起的本钱。 固然洛北已经知晓,天涯宫已经和以往变得大不相同了,天涯宫中,有位启劫之人存在,或许现在的天涯宫,正在准备着,不想与任何人起什么冲突,只想等到大劫真正出现的那个时候。 第699章 魏庄公社的思甜饭,完人李爱国,易中海被抓 李爱国和老魏村长在办公室里闲聊几句,已经将近中午了,门外传来了张大勺的喊声。 “支书哇,眼看着到晌午了,俺听说爱国来了,咱中午是不是吃点细面儿。” 老魏村长还没站起身,张大勺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支书哇,烙油饼怎么样?俺半年没吃过了。” “爱国是贵客,轻易不来一趟,老张,你把 突然间,所有的飞机舱门打开,大批吸血鬼由半空一跃而下。妖兵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迎上这些新的敌人。 在很多时候龙族都非常死心眼,对艾雷贝鲁来说,既然已和联盟联手,龙族就有对联盟的义务,看他现在的样子,竟似想用武力逼迫三人答应。 此刻,李明也不再言语了,他对于一时正常,一时怪异的夜明虽然感到奇怪,可却并没有什么大的的打算,毕竟,一切来说,实力为大。 其实包括奥莱姆等很多人对这个问题都很好奇,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听张少丰的口气这似乎又是一个很浅显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张少丰身上。 娃娃飞到平台上空,猛地落下,双手抱住风之神剑的剑柄,用力的向空中拔。 当然是假的,两人关系渐进倒是真的,也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只是王立章并不知道,他所认为的隐秘措施,已经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张辰的眼前,就目前来说,还没有哪一堵墙能对张辰设防的。 花费100金币,李逸买下一张‘不可思议的空间跳转仪器设计图’。 不过,也不怕,才五千万人民币而已,陈洛有信心将他翻倍翻倍的赚回来。 要说李向对于自家的府里有多少人这个概念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反正是除了自己家的成员外,跟着自己闹革命的这帮兄弟,大多数都在府里有个房间,这样的职工待遇还真的不错。 洪荒这里,陆宁也终于等待到了真假美猴王的剧情。下一刻,他的瞳孔一缩,心中大震。 “想要扭转乾坤?可惜,你的力量还不够!”他的嘴边绽放冷笑,七彩光芒冲天而起,只是须臾间便遍布整片天空,大量的光芒开始充斥整个天地。翻转过来的天地,竟然无声无息间在恢复原样。 他抬步向前,一步步走在这属于自己的宫殿之上,内心之中泛起一种独特的情绪,这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家,让他觉得无比逍遥。自在。身后跟着川河王,定光邪佛,两人目光怪异的扫视着这里的一切。 意识海属于一个生物最薄弱之处,那怕是轻微震荡,都有可能使得灵魂重创,万一那一股力量在意识海爆发,傅阳只有一个可能,神魂泯灭,只剩下一具躯壳。 “唉!他们说这里的人太多了,昆仑山派不需要这么多的废物,要等到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才让我们离去。”林爽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 突然,天际一片黑点涌来,那是像太空战舰一样的东西,充满着科幻色彩。 默然点头,林念思绪顿了片刻,随后才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眼中依然满是不解,怎么又扯到归凡会之中去了? 随着火把忽明忽暗的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秦琼敏锐的眼光捕捉到地道前方居然是一条平整的甬道,两边墙壁上居然有油灯的台子。 毫不客气,所有物品一扫而空。而这时候周围的npc才反应过来。但眼看尼摩星已经被击杀,叛匪却仿佛失去了主张。正在这时候,周围的呐喊声已经起来。 第700章 憋屈的易中海,李爱国撞羊 李爱国骑自行车的速度足有三十公里每小时,牛车的速度却很慢,等回到前门机务段已经是半夜时分。 李爱国带着魏大柱和4个社员在宿舍里对付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在机务段食堂里吃了餐饭后,把他们带到了邢段长的办公室里。 “好好好!”邢段长打量几人一番,连说了几个好字,喊来了物资科的刘科长 “行了,说这些有意思吗?告诉事情办的怎么样?”彪哥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我问道。 至于为了家人,为了父母好好活下去更是莫名其妙。不管是俘虏兵还是泗州军士兵,在从军之前都是河北两淮的普通百姓,金军入侵,流寇做乱,早已是家破人往,孤身一人,还能为谁活?活一天算一天而已。 就在思量之间,上清晨阳剑已经将幡旗斩断,飘至半空,剑形幻化,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瞬间遍布整个上空。 等到龟宝进入之后,却是见到了一个满头红色头发的修士,坐在万顷隆的并排,气息非常强大,应该是金丹期的修为了,一双锐利的眼神正望着他。 迪达拉闻言冷哼一声,收起了手掌,蝎既然开口了,他自然不会继续下去。再说了再这里肯定也不能真打起来,不然佩恩一出来两人都得挨罚。 “碰碰……”六七十件高阶、中阶法器不停地攻击紫‘色’雷盾,而两个巨大的紫‘色’雷盾之撑过了众人的一轮攻击,就直接破碎了。 相当于中世纪欧洲的童话世界里,杨毅所掌握的知识和见识,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毕竟他是经商的,俗话说商场如战场,对于兵法杨毅研究的并得不多,但胜在知道的多,在落后的童话世界里足够用了。 在这一瞬间,整个草原上都感到震动,如此强大的力量对冲在一起,草原上稍微弱一些的妖魔纷纷退避,刹罗利看到嚣风与自己不相上下,也不敢轻敌,彼此之间交锋了多年,没有什么陌生感,上来就使用了自己厉害的法术。 “彪哥,你误会了,我真的有点事情要去做,而且很急!等我回去,我请你喝酒好不?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我尽力的劝着秃子,希望他能改变主意,不要來j市。 “好漂亮的竹子,是您和孙爸爸一起种的吗?”水青大声说。想自己的神情一定很怪,半边脸怕着狗,半边脸却微笑。 士兵们每天上午带上干粮走到近中午时,才能遇上可以猎杀的植物,还得花费时间杀够了十株才能回家。杀植物已经不是问题了,士兵们清理植物的效率也很高。 徐沐婉和沈嫣然等人也回来报告,再寻找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林越的踪迹。 路上还见到不少磕长头的佛教徒,闻一鸣双手合十,心生敬意。信仰是一种身体力行,能通过这种苦行方式坚定内心,净化念头,才是真正信徒。 沈嫣然气得跺脚,心想着,青草悠你就不能忍一忍,那鼻血流的,全场都在噗呲作笑。 谢朝重生几次的经历告诉他,如果他不能掌握大局,如果他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如果他失去了主动权,那么,他失去的将不仅仅是皇位和尊严,还有自己的命。 到洞穴人面前,一刀捅到洞穴人的身体中,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 昨儿夜里信王府的各处大门才封上,今天就给侧门新砌的砖头全拆了。 第701章 不能吃独食,铁道自动信号申请专利,贾家闹饥荒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靠着那些羊肉,李家的日子过得倒是快乐。 阎解成自从去了扳道站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 三大妈担心出事儿,委托李爱国打听阎解成的消息。 李爱国觉得奇怪:“三大妈,阎解成是个大小伙子了,他是去扳道站工作,又不是上战场。” 三大妈尴尬的解释:“解成临走的时候,你三 句歌谣来自前世,或者说是,一千多年后的世界。石城水指的就是这月牙池潭,而水下尸成山的形容,则是源于一个偶然的发现。就是那个发现,让许多势力蜂拥而至,其中也包括周成所在的组织。 无心将目光从宫九的身上移到了七贤王的身上,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你很希望我死在风月谷,永远不再回来吧。”他的态度,不再是从前的那份强装出来的恭敬,而是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气势。 “准备迎战!”城楼上有人大吼了起来,然后举城皆兵一般,全部都脸色凝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玛德,你还成他的信徒了!”上官耀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但他相信江辰或许真的有解药,他也听过济世草堂很牛逼。 王淑芳听到李谷雨这样说心里的瞬间崩溃,瘫坐在地下,掩面痛哭。 “老爷,客人都送走了。”水叔立在楼口处,语气有些无奈的朝于世亭说了一句。 “凯里兄弟的事,交给我来处理,白苏,你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研制对付这不死病毒的药物上。”龙辉武正容道。 一个郎中战战兢兢的跪在床榻前,额头冒着冷汗,一边诊脉,一边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在他身后,是数名李阀将领和微皱眉头的巴图。 天敌这明明不是逆流一拳的攻击,却是把方骏眉的攻击,再一次给逆了回来,两重攻击,一起杀向了方骏眉。 村长没有办法,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信,才说要打王淑芬二十大板,但是他没有想到王淑芳这么不经打,这样就晕了过去。 而另外一只野狗汪汪汪地摇着尾巴,直接跳起,将一个杀马特扑倒在地,随后对面他的脸部,赫然是胯下某样东西,又是开始不断进攻。 原本李冲听到马宏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转瞬便放松下来。 先前苏挽晨一招擒拿住李统领,他也远远的看到了,虽然已经非常震惊,但也想不到苏挽晨的实力居然不弱于他。 “楚亦枫,有些时候,和她的关系没有处理好,就别拖我下水,你知道,三角恋爱关系,我是厌恶的。”夏如沐冷笑一声,看来,好戏这一刻要开始了。 “不,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我一定要让你听我的。”夏香林犹如疯子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一怔,发现前方似乎是死路了,那里布满了浑黄的山壁。 不过徒劳,电鞭击在黑影时,只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便被弹开,紧接着,冯俊就望到一个拳头在他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好吃的都没有嘴巴说话了,别跟我说话,我要吃面。”苏念晴说完,又开始吃了。 如果不是因为楚夜辰发了疯的爱着夏如沐,或许她会想要得到他的爱。 霍行涧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了沙发一旁,男人的西装外套上。 他把自己掌握的情报,以及从接线员那里获得的情报,全都整合在一起,向苏清黎说明一下。 第702章 捐粮,阎埠贵 发电挣钱,李爱国的割草机想法 易中海的心情不好。 很不好。 刚才秦淮茹来借过一次粮食,被他打发回去了,这会贾东旭又来借粮食了。 真把他当成大肥羊了? 一大妈看到易中海板着脸不说话,担心他跟贾东旭闹僵了,帮忙解围:“东旭,你一大爷前阵子生病,在外地花了不少钱,家里的老底都被掏光了,真没有多余的粮食支援你们。 “谁?连你哥我都不认识了!”郭念菲走了过去,月光照在郭念菲英俊的脸庞上显得格外迷人,而郭念菲的身后还跟着浪西海,秦墨等重要的死神会骨干。 门刚刚打开,林鹏便迎面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道士。只见他后背背着一把巨剑,正满脸吃惊的看着自己。 “诺!”于是太守们纷纷退下了,议事堂中只剩下武将们和商人。 当三人吃完饭,刘夏娜两人与林鹏告别后,汪心仪急不可耐的向刘夏娜质问道。 雷猿天王见到这天狼计划彻底失败,眼看着取经人就要攻克写凤城,便让这龙暴煞君继续完成歼敌任务,答应他一切请求,让他带领十万龙兽妖镇守写凤城,与官军继续展开搏杀。 为此龙鹰兽派出了雷鹰兽、飞鹰兽、天鹰兽、云鹰兽这四员战将亲帅十万飞兽妖对李光弼的主力军团发起了全面进攻。 “原来你就是那个泡走峨眉弟子的家伙,久仰久仰。既然都有人和你玩了,干嘛来找我们!”刘莹同学打量着叶少,都是同龄人,和子翔比起来,怎么感觉子翔就是个正人君子呢? 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便听见雾蒙蒙的灰尘中传来唐一泉的闷哼声。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林鹏和独孤舒琴在同学们之间被传在一起交往了。对于这件事,林鹏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既然没人当面问起过,他也就懒得管它了。而独孤舒琴,似乎也采取了和林鹏相同的态度。 我恍惚地睁着眼睛,僵硬地轻轻挣扎着,用手推着他的身体,但却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只会让他将我抱得越来越紧。 白术心里一动,知道俞道元多半也是为了那什么‘燕回闪’来找自己了。 他揽着她腰的手似放未放,二人如此姿态,也不知他是无心造就,还是有意而为。 乌桑法师猛然低喝一声,双掌忽的用力一击,做出一个怪异的手势,然后,一股殷红之色缓缓出现在乌桑法师的掌心处。 今次司马元提出借玉京宫之力助其成就真境既是捷径,亦是歧途。 萧天的话无疑给了苏哲极大的权利,哪怕是原本地位奇高的圣母阮如是,都有所不如的羡慕起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苏宇输了,还不是有吴迪这个六品兜底嘛,丁浩完全不但心的。 看着时曾躺下后,她在他对面,窝在被子里,时曾伸手把她的脚抓过去,抱在肚子上。 姑姑也已经到家里,这些天照顾奶奶,一家人收拾收拾便出发了。 而因为蛟类其实算是龙族的后裔,只不过这个血脉已经稀薄到几乎没有的状态,但是对于龙蛋依然还是会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天玄大陆上有很多异师势力,每年也有很多异师去参加异师考核,考核过了,这些异师势力便是会通过考核的异师,颁发相应等级的异师袍服。 张月双手合十,迅速变化印决,其余六个卦象飞出,融入这个还不稳定的黑白光球,一瞬间光球里热闹起来了。 第703章 许大茂吃亏,聋老太太的心机,割草机研制成功 中院内。 易中海看到没有住户们都坐在那里不吭声,只能上点手段了。 “咱们大院是优秀大院,就该有优秀的样子,这是光荣的事儿,大家伙都积极点。” “要是家里实在困难,挤出一斤,半两也行,只要帮贾家渡过这次难关就行了。” 说着话,易中海加重语气,目光在住户们的脸上扫过:“谁都有遇到 这会儿王雪兰面对李二龙一副很幸福的样子,说自己能给他来送水就觉得知足了的话,一开始是觉得挺想笑的,但是为了不让李二龙得寸进尺,她还是忍住了笑。 对方头领十分狡猾,几次出手都是闪击战,劫掠过的商队不留一个活口。 他看了看凉亭,看了看树林,看了看碧净如洗的天空,闭上了眼睛,感受阳光落在脸上的温暖。 目送车辆渐渐离开,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谁都不会想到大婚之日,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可现在,刘英跟刘杨氏不光说话和和气气的,就是有了啥事,也愿意叫上刘杨氏一起商量商量了。 可孙英和顾瑾瑜这俩人,稍微留点心的人都能看出来,顾瑾瑜是喜欢孙英的,孙英呢,起码不讨厌顾瑾瑜,他们两个,也可以说是互有好感,要是处的久了,肯定会产生深厚的感情的。 “好吧!因为我在我们警局职位卑微,上面没通过让我们警队去保护沙漠星辰。”江亦燕解释道!至于她撒谎还是说的真的,江亦燕相信孙潜再厉害也猜不到。 对棒子语还算精通的孙潜立即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被营救的人员身上绝对有着秘密,组织才会如此重视。而为了避免两国矛盾,才会派军队之外的人来执行。 被魁梧壮汉抓在手里,一脸惊吓的徐璇玑看到秦宇时,黑白分明的双眸瞬间积蓄了雾气,化为了泪水掉落下来。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堂堂的墨司令居然能够无耻到这个地步,利用自己的妹妹突破了大舅子的防线也是厉害。 他平淡地问道,对于好感度为负的生物,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对话的欲望。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风光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周围,想要找找能不能有防身的东西。 风光心情甚好,她转身离开,却没注意与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谢幺幺撞到了一起,两人各自退后一步,风光被旁边的谢结扶住了,谢幺幺则是被刚刚从门里走出来的谢湛扶了一下。 继而男子双掌啪的一声,合二为一。随即那四根石柱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一般,开始齐齐的朝着房间中心缓缓的爬去。 那么,阻碍热武器发展的东西,也就很可能是最根本的、为子弹提供动能的火药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就连最弱原本最软妹子的叶茜茜如今也适应了部队里面的训练,就算是再难的也不再喊苦喊累了,如今让她跑十圈都不是问题。 “住手吧!基拉。我说过的。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正义高达寸步不让,死死地挡住了自由高达想冲向战场的道路。 “精神骨架的威力真是超出我的想象。”居中指挥的雷比尔感叹了一声,立刻下达了攻击修正的命令。 这时,十余位金乌卫,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都杀气腾腾地围杀向徐铭。 “孙衡!!”周正略身子一震,眼中掠过一抹浓浓的惊色,眼前的这个老者让这个周家之主无比忌惮。 第704章 131包乘组的困境,李爱国借火车,阎解成的春天 攻坚战是一种战斗的形式,指攻克敌设有坚固防御的要地如城池、关隘、要塞或据点的作战。 “团结奋进,决胜攻坚!” “决胜攻坚,勇往直前!” 野溪扳道站两公里的铁轨旁,红旗迎着大风呼呼作响。 131包乘组二十多位组员高声喊着口号,撅着屁股,用镰刀锄头来对付铁轨两旁的野草。 此 毕竟这宫中不安全,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不然的话就会被拆穿,到时候不仅是她,就连云绥焱都会有危险。 这假酒假瓶子与真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信,只要有心一对比就能看出真假。所说对临渊酒庄的名声能造成一些损伤,但也仅仅是损伤罢了。把事实摆出来,真相大白之后临渊酒庄的名声又会恢复。 殷锒戈轻笑,心情瞬间好到了极点,他将袋子放到一旁,直接走到温洋身后抱住了温洋的腰,下巴懒洋洋的垫在温洋的肩窝上。 知道硬碰不过的妖狼君改变了策略,伤痕累累的身体化作虚无状态,任凭外面有十万妖刀围绕,他也可以像空气一样不伤一根头发。 疤脸放下酒杯,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温洋跟前,他蹲下身,伸手捏着温洋的下巴,细细观察着这张脸。 而他自己,从陈家获得的已经很多,陈母和大哥,谁都没有忽略该给他的那一份。 就这样云山带着屈辱和不忿回到了家中,他没有告诉云战事实,只是说云琳外出历练,没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直到一阵钝痛传来,花溪这才回过神来,那碗汤绝对有问题!她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下身有液体漫出来,那下坠感实在是太强烈了,疼得她脸色发白。 郑朝宇就不如齐恒山那般有耐心的与温市梁打太极,他三十出头便继承家业富霸一方,最不屑的就是和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佯笑着客套,即便他觉得温市梁和殷锒戈颇有交情,也不妨碍他对温市梁的轻视。 周子蔚想象着另一端的秦思昊若是见到自己美美的妻子这么关心自己,一定会觉得特别的幸福,想到这里,她满足的笑了。 “当时的情况,就算换成柳下惠,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时隔许久之后,当温旭回忆起那晚的事情时,就是这样更楚婷玉说的。 毒蛇依稀想起以前喝酒的时候问过夜阳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了祖国?依或为了信仰? 吴明胸中生出一股澎湃豪情,话说,他到现在还不道胡汉三是什么人。 篮球馆是全封闭的,就算有灰机从天上飞过,也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球场是上好的纯木质地板,四周看台则是可以收放的塑料椅,整个球馆至少可以容纳两千名观众以上。 黄飞虎愕然的望向纣王,摇头,然而突然之间灵光一现,七正,十二余。 穷吃鱼,富吃虾,领导干部吃王八,今天桌上正好有一蛊鳖汤,吴明喝了一个底朝天,可以壮阳的食物,那是多多益善。 接下来的崔正每出一掌都会发出一声爆鸣,撕破空气的爆鸣声,可见他内力深厚。 “你自己决定吧,我无所谓。”秦韩早就放开了两个打手,然后轻松地拍了拍手,似乎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挺满意的。 月松接过狙击步枪,看了一眼家人,突然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