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业》


 第一章

    初冬的北方，让人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寒意，街上的行人都是紧裹御寒的衣物，匆匆赶路，似乎只有这样就能赶走寒意。敬冠欣却忘记了冬天的寒冷，满怀心事地走在辽南师范学院的校园里。

    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敬冠欣却和女朋友分手了，闹的工作还没有眉目，后院又起了火，这着实让他很是郁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昨天一切还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却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徐珍珍的父母已经答应帮助自己联系去部队的事情了，可是，却因为自己家里是农村的，实在拿不出找人用的几万元钱，硬逼着徐珍珍和自己分手。敬冠欣很理解徐珍珍，有谁愿意嫁给一个没有出路，家里又穷的人呢，所以，当徐珍珍提出分手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虽然他知道徐珍珍并不是发自内心想和自己分手，但他也不想让徐珍珍的父母认为自己只有靠他们家才能找到工作。分手，对敬冠欣来说，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当他漫无目的地来到学校图书馆，坐在那里发呆，无意间听见对面位子上的两个人在切切私语议论着什么双选会的事情。双选会，对啊，为什么我不到双选会上看看呢，也许，在那我还能找到工作呢。敬冠欣想到这，急忙探着身子，问到“什么双选会？在哪举办的啊？”“今天和明天在江北大学。”“谢谢啊。”敬冠欣急忙收拾一下东西，匆匆离开图书馆。

    江北大学的校园里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的学生或议论着什么，或匆匆赶路，让敬冠欣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双选会的气氛。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敬冠欣的心里越是没有底，自己的学习成绩并不是很好，再加上自己准备的并不是很充分，除了一份自荐信，他什么也没有，就连签协议的协议书也没有带来。但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来了，就要看看什么情况，哪怕是没有结果，也是经验的积累。

    还没到双选会的现场，就已经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出出入入的学生手里都拿着厚薄不均的材料，这就是他们找到工作的资本。看看自己手中的仅有一份自荐信，越发没有了自信。来到场地的入口，敬冠欣不由自主地就顺着人流来到了场地中间，本来是很宽阔的体育馆，被各地来的用人单位以及来应聘的各个院校的应届毕业生塞的满满的，显得空间是那么的狭小。一排排桌子把用人单位和学生隔成两个世界，一边挑肥拣瘦，希望招到理想的人选，另一边积极努力，想找到理想的单位。桌子的两边，敌对的两派，都在用各自的标准选择着对方，双方都中意的，自然就达成协议，双方皆大欢喜；当然，也有对对方不满意的，学生就会选择下一个单位，用人单位就会与下一个学生谈情况，直到找到满意的对方为止。

    敬冠欣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左顾右盼，不知道选择什么样的单位，也不知道什么单位能选择自己。敬冠欣谈了几家单位，这几家单位似乎对他都不是很感兴趣。敬冠欣知道，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找到工作，他开始失去信心了，不想再找了，他感觉，再找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眼看就要到出口了，敬冠欣想，还是出去吧，并不是第一次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快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的一个单位前围了许多人，感觉到很纳闷，什么单位这么多的人，便也来到跟前，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进去。坐在对面的是几个穿军装的人，正在和几个学生谈着什么。

    敬冠欣立刻来了精神，到部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和女朋友分手，也是因为她家为自己往部队办没有钱才分开的，如果能和这个部队达成协议，那样不就不花什么钱也能到部队了吗？也让徐珍珍的父母看看，没有他们，自己也能到部队。想到这，敬冠欣就赶忙对那个戴着眼镜，似乎是负责的人说“你们都招什么样专业的人啊？”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戴眼镜的军官反问道。

    “中文的，你们要吗？”

    “哦，要啊，我们正需要几个学中文的呢。你近视吗？”

    “还行，不算怎么近视，只有一百度，可以吗？”

    “可以，你身高有多少啊？”

    “一米七三，行吗？”

    “身高还可以，你能拿到学位证书吗？”

    敬冠欣犹豫了一下，因为这正是他所担心的，自己的英语一直不是很好，不要说过英语四级了，就是在大一两个学期末的考试中，英语连补考都没有及格，如果学校以英语四级为衡量标准，那么敬冠欣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学位证书的。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顾不了许多了，先答应了再说，反正毕业是明年七月的事情。“能，我能拿到毕业证书，你们能要我吗？”

    “能拿到学位证书就可以，那你签协议吗？”

    “签啊，为什么不签啊。”

    “那把协议书拿来吧。”

    “现在就签吗？我没带来啊，怎么办啊？”一要协议书，敬冠欣着急了，他可不想让这个机会溜走，但又无能为力，便很无助地看着戴眼镜的军官。

    “那你先复印一下别人的协议书，我们草签一下，回到学校以后，你再把正式的协议书寄到我们单位吧。”戴眼镜的军官似乎也怕敬冠欣不和他签协议，便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敬冠欣一听，赶紧说“好的，我现在就去复印，我马上回来。”说完，急忙向复印的地方奔去。到了复印机前，他又傻眼了，拿什么复印啊，自己手里根本没有协议书啊。他焦急地环顾四周，目光集中到了一位个子比较矮，戴着眼镜的学生身上，因为，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份协议书。

    “对不起，能把你的协议书借我复印一下吗？”

    那个学生先是一愣，然后对敬冠欣说“你是哪个学校的，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吗？我的协议书上可盖了我们学校的章啊。”

    敬冠欣这才恍然大悟，对啊，不是一个学校的，章怎么办？现在他也管不了许多了，“没事，把章盖上再复印。”

    “没有你们学校的章能行吗？”

    “没关系，应该没问题。”敬冠欣说，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到底行不行，他也不知道，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拿到复印好的协议书，再一次来到戴眼镜的军官面前，“这样的行吗？”

    “可以。”军官拿过协议书，写上自己的名字，盖上部队的公章，之后递给敬冠欣，“你也把名字签上吧。”

    敬冠欣心里异常激动，感到拿笔的手都在发抖。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工作总算有希望了。签好复印的协议书，递给戴眼镜的军官，“可以了吗？”

    “可以，回去之后，把你正式的协议书寄到我们单位吧。这是我的地址。”戴眼镜的军官说着递给敬冠欣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89101部队政治部干部处，马家兴。邮编：110000.

    敬冠欣接过纸条，心里还是不是很放心，正式的协议不签，自己的心里就没底，如果寄过去协议书，他再不签怎么办，那样我不是白高兴了吗？不行，我要当面和他签好协议。于是，敬冠欣便对戴眼镜的军官说“我还是把协议书给你送过来吧。你明后天能在单位吗？”

    “我明天到郊东大学，后天到省会师范大学，大后天到北方大学。你到那找我吧。”

    “好，我明后天一定去。”

 第二章

    回到辽南师范学院，敬冠欣立刻去找辅导员，要求拿到正式的协议书，可是辅导员却告诉他，协议书还在院里，明天才能发到系里，不过，辅导员说了，只要协议书一到系里，就会第一时间交给敬冠欣。这让神经高度紧张的敬冠欣多少平稳了一些。敬冠欣想，现在什么都没有定论，绝对不能把自己要和部队签协议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徐珍珍，更不能说，只有真的到了部队，才能告诉她，让她以及她的父母都后悔，也让他们知道，没有他们，我敬冠欣也一样能到部队，而且不用花一分钱。

    对于敬冠欣来说，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度日如年，虽然从江北大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周日的下午了，可是，仅仅是这么一个晚上，他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同学找他去踢球，他也没有任何心思，要知道，平时都是敬冠欣嚷着要组织踢球的，同学对他的反常表现感到很奇怪，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敬冠欣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要签协议的事，但又不好拒绝同学的关心，便对他们说自己和徐珍珍分手了。可能是这个理由在同学们的眼里是值得反常的，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给了敬冠欣一些安慰，便去踢球了。寝室里只剩下敬冠欣一个人，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感觉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从大悲到大喜，他真的有些不感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此时的敬冠欣，考虑最多的是拿到协议书后会怎么样，该不该和徐珍珍说，如果徐珍珍知道自己去了部队，还会不会和自己和好，如果徐珍珍和自己和好，自己应不应该答应，此外，自己能不能拿到学位证书，签协议之后还能不能出现什么问题，自己能不能顺利地到部队……在恍惚之中，敬冠欣发现自己穿着军装出现在同学们面前，同学们都对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与敬冠欣调侃着，正在这是，徐珍珍来了，其他的同学都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他和徐珍珍两个人，此时的徐珍珍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看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他边转身逃跑，他在前面跑，徐珍珍就在后面追。敬冠欣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感觉自己实在是跑不动了，正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脚下突然一空，从悬崖摔了下去。敬冠欣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从床上掉了下来。此时，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同寝室的其他同学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都踢球回来，睡着了，都此起彼伏地发出鼾声。敬冠欣爬起来，再次躺到床上，感觉肚子有点饿，他这才想起来，由于急着从江北大学回来找辅导员要协议书，他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算了吧，忍着吧，明天一起吃吧。在不知不觉中，敬冠欣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敬冠欣赶紧到食堂吃了早餐，便到系里找辅导员去了，等了半个多小时，辅导员才来，可是辅导员告诉他，协议书要到下午才能到系里，要他耐心的等待，一有消息一定会通知他的。没办法，敬冠欣只有回去等着了。

    下午，辅导员终于来信了，让他去取协议书。敬冠欣迫不及待地来到系里，此时的辅导员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协议书，他实在是不想把真实情况告诉辅导员，便撒了个慌，把辅导员糊弄过去了。

    回到寝室，敬冠欣独自盘算起来，今天到郊东大学肯定来不及了，后天到北方大学又太晚，就明天一早到省会师范大学去，早点把协议签了，也好让自己心里的石头落地。

    第二天一大早，敬冠欣就赶往省会师范大学。

    到了省会师范大学，才发现，原来省会师范大学是这样的大，可到哪去找部队招收学员的马家兴。幸好，敬冠欣提前和在省会师范大学上学的高中同学赵岩联系了，让她帮着打听一下。进了大门，就看见赵岩正在向大门口眺望，看见敬冠欣进了大门，连忙向他招手。于是敬冠欣向赵岩走去。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老半天了，快冻死我了。”赵岩嗔怪着。

    “没办法，车太慢，省会的城市太大，塞车塞的厉害，我现在能赶到已经不错了。部队招人的在哪，快带我去。”敬冠欣一边解释，一边迫不及待地问赵岩。

    “干什么那么着急，他们还能跑了不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赵岩还是拉着敬冠欣向远处的一座楼走去。因为赵岩也知道，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等到了中午，人就不好找了。

    赵岩早就把情况打听清楚了，部队招学员的干部上午在综合楼一楼的小会议室与达成意向的学生签协议，签完协议就要离开学校了。

    到了小会议室，看到有几个学生正围着马家兴，谈论着什么。看到敬冠欣进来，马家兴就向他招手，“你来了，其实你把协议书寄到我单位就行了。”

    “我觉得还是自己来的好。”

    “协议书带来了吗？”

    “带来了。”敬冠欣边说边把协议书递给马家兴。

    “好。”说着，马家兴拿过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部队的公章，之后，连同一张小纸条递给敬冠欣，“你把小纸条上的内容抄在协议书上，再签上你自己的名字。”

    敬冠欣按照马家兴说的，把小纸条上的内容在四份协议书上都抄了一遍，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递给了马家兴。

    马家兴看了看，留下了一份，之后把剩余的三份递给敬冠欣，“你自己留一份，把剩下的两份交给你们学校的学生就业办公室。”

    “好的，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做什么了，现在就完事了，以后可能要填几份表格，只要能随时联系到你就行，到明年毕业后等我们的通知到部队报到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准军官了。”

    这着实让敬冠欣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容易自己就能到部队。想想前几天，就是因为自己要到部队而又没有钱，闹的和女朋友分了手，而现在，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部队。走出了会议室，敬冠欣似乎有些茫然了，他真的不太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到部队就这么简单吗？

    “喂，你发什么呆啊，工作都找到了，应该高兴才对啊，也让你那个前女友的家里看看，没有他们你也能到部队。”赵岩说，“走，该吃饭了，今天应该你请我吃饭。”

    敬冠欣这才回过神来，“对，是该我请，现在就请。”

    说着，二人向校内的一个小餐厅走去。

 第三章

    回到学校，敬冠欣赶紧拿着协议书来到学院的学生就业中心，准备把协议书交给学生就业中心。

    来到学生就业中心，就看见几个学生正在和就业中心的几位老师谈论着什么。敬冠欣觉得不便打断他们的谈话，便站在旁边等着，顺便听听他们在谈论什么。听了一会儿，敬冠欣才知道，几个学生大多是体育系的，他们想去江苏的某所中学，正在和就业中心的老师研究着什么。在听的过程中，敬冠欣知道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是就业中心的主任，于是，他就准备把协议书交给主任。恰巧，和主任谈话的几个学生似乎解决了心中的疑问，准备离开。于是，敬冠欣赶紧来到就业中心主任的跟前，对主任说“主任你好，我是中文系的，我是过来交协议书的。”说着，就把协议书交给就业中心主任。就业中心主任接过协议书，随手翻开看了一下，便问“这是你的协议书？”

    “是啊。怎么了？”

    “和部队签的协议书？你在部队有什么门路吗？”就业中心主任有些不感相信。

    “没有什么门路啊，我就是正常签的。”

    “怎么可能啊。不过，你确实挺厉害的。”于是把手中的协议书在空中挥了挥，“大家看看，这可是咱们学校今年第一份正式的协议，还是部队的。”

    于是，在就业中心里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敬冠欣，有羡慕的，有惊讶的。这倒使敬冠欣感到有些不自在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大家的焦点。

    在剩下的一个学期里，敬冠欣是比较悠闲自得的，除了全心准备毕业论文以外，他根本就不用像其他同学那样忙着找工作。但人总是这样，总会有美中不足的事，对于敬冠欣来说，最头疼的事就是能否拿到学位证书，这可关系到自己能否真正到部队去。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也只能是等待了，做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每当有关于学位证书的消息，他就要紧张一下。不过，到了最终，他还是有惊无险地拿到学位证书，如愿地到了部队。在这期间，徐珍珍也来找过他几次，但都被他拒绝了。虽然敬冠欣也放不下这段感情，但他觉得，是徐珍珍他们家先对不起自己的，既然是他们先提出的要分手，现在看到自己找到了工作，而且是部队，就想和自己和好，心里就不得劲，所以，无论徐珍珍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和好，宁愿自己背上骂名，也不想去面对徐珍珍的父母了。在等待毕业的过程中，部队给他寄了几张表格，都很顺利地填完了，中间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很快，毕业的时间就到了。同学们都在忙着聚会，收拾行李，留下联系方式，整个校园里都充满了毕业的气息。敬冠欣并没有怎么太投入到其中，而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忙着办理相关的手续，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去部队了，以后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应该抓紧时间回家呆几天。于是，他便很少参加同学的聚会，只是参加了几个迫不得已必须参加的聚会。他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样的聚会实在是太让人伤感，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伤感的人，再加上这样的环境，也许会无法控制自己的。

    毕业回到家里。此时的家里正是农闲的时节，家里没有什么农活，于是，敬冠欣便有机会好好陪在父母的身边，每天不是看看书，就是和父母聊聊天，或着到田间地头走走，乐得自在。

 第四章

    很快，他便接到了部队的通知，让他八月一日前到东昌市的89121部队报到。

    坐了一夜的火车，第二天一大早，到了东昌市的火车站。天公也跟着来凑热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而且还不小。走出出站口，就看见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打着伞，拉着写着89121部队接待处的横幅。敬冠欣急忙拎着随身携带的小包，跑了过去。几个当兵的看有人朝他们跑去，便迎了上来，一边帮他拎兜子，一边问“你是来部队报到的大学生吗？”

    “是啊。”

    “那快上车吧。”

    上了车，敬冠欣才发现，绿色的军用大客车里已经有几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了，不难看出，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来部队报到的大学毕业生了。过了一会儿，就陆续上来了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大学毕业生。很快，车就开走了。在路上，敬冠欣发现，东昌市似乎很小，只是在一条江的两侧建的，建筑物也不是很高大，也有些陈旧。不一会，车似乎就出了市区，顺着一条弯曲的山路向前走着。路的下边就是一条小河，可能是下雨的关系吧，小河的河水很猛，也很浑浊，汹涌着向下流着。两边的山都是郁郁葱葱的，半山腰上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大客车开的并不是很快，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大客车才进了一个有士兵站岗的大门，也许，这就是要到的部队吧。很快，大客车来到一个建在半山腰的操场上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都好奇的向窗外开着。这时，有人招呼大家下车。

    下了车，敬冠欣与其他大学生一起跟着一个小个子军人朝一排破旧的营房走去，进了营房，小个子军人对大家说“每个房间都有名字，自己找房间，自己找床铺，半个小时后在门口集合。”于是，大家就分头开始找自己所在的班级。好不容易，敬冠欣在靠在西北角的房间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进了房间，看见四张上下铺，整整齐齐放着白色的被褥。看来还没有人来。敬冠欣便选择了靠近里边的一张下铺，将自己的包放到床上，拿出自己的毛巾，擦擦湿漉漉的头发，从包里掏出一套干爽的衣裤，换上了。过了一会，就有人喊“集合了。”

    敬冠欣跟着大家一起站着队，通过操场，朝另一排陈旧的营房走去。来到营房门口，大家便一窝蜂似的冲了进去。进去了才知道，这房子是饭堂，一顺溜摆着几排桌子，四边整齐地放着小方凳，桌子上摆着四个小一点的白钢盆，里面盛着四样咸菜，中间有一个更大的盆，装着米粥，边上还放着一个茶盘，放着满满一茶盘的馒头，还冒着热气，看来这些都是刚准备好的。敬冠欣和几个大学生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开始吃了起来。不知道是饿的，还是部队的饭菜好吃，敬冠欣一口气吃了四个馒头，两大碗粥，这才感觉到饱了。吃完饭，他坐在那看着别人都在干什么，有的还在吃着，有的和他一样吃完了坐在那看着别人。这时，那个带队来的小个子军官对大家说“吃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听到这句话，吃完的几个人好像听到了特赦令一样，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敬冠欣也跟着大家一起出了门。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吃饱了的敬冠欣没有向其他人那样直接房间，而是站在操场上向四周看了看：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山，半山腰都是云雾，山脚下小溪由于刚下过雨，水很响地流着。朝营房的方向看，有几排陈旧的房子，看上去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显的很陈旧，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山沟里，也许很难看到这样的房子了。这让敬冠欣不明白了，现在的部队也不至于困难到这种程度啊，这样旧的房子为什么还不翻新啊。朝相反的方向看去，除了几排差不多的房子，还有一幢三层的楼房，上面还插着红旗，也许是这个部队领导所在的地方吧。此外，还有几座各不相同的建筑物，敬冠欣实在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过了一会，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敬冠欣赶紧往回跑，在过道里，就听见各个房间的人在议论着什么，声音挺大的，还很吵。回到房间，敬冠欣才发现自己住的房子是这样的破旧，墙上的墙皮有的已经脱落，露出红砖头，看来房子真的够老的了。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于是，敬冠欣就拿出日记本，写起日记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续有大学生来报到，寝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到齐了，没有事的时候，大家互相谈论着，发表着自己对部队的看法，也在传着一些有关部队的小道消息。这也难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偶尔打扫一下卫生，其余的时间就是闲着没事，有些人开始耐不住寂寞了，用打扑克打发时间。

    敬冠欣没事的时候就到营区里仅有的一部ic卡电话前排队打电话，可能是山沟里没有信号，再加上当时手机在当时还不是很普及，打ic卡电话的人特别多，一般队伍都排的很长，敬冠欣打电话无非是向父母报一声平安，谈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来到部队的第四天，阴雨不断的天终于放晴了。早上吃过饭，大家依旧像往天一样闲聊着，议论着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正在谈论着，就听见一声哨音，接着就有人喊“集合。”大家陆续来到了操场，操场中间站着的还是那个小个子排长。在这几天里，大家已经懂得了一些部队的规定，集合是要站队的，也知道了每天带队，现在站在队伍前面的小个子排长叫刘光辉。按班站好了队伍，就听见刘光辉说“大家来到部队已经有几天了，对部队的一些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了，在部队就要有在部队的样子，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我们就进行一些训练。大家都能够看到，我们每天无论干什么，只要是两个人以上，就要站队，两人成行，三人成伍。我们现在是军人了，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令行禁止，一切行动听指挥。为了使大家尽快适应部队的生活，今天我们就从军事动作的基础——军姿开始。我首先向大家讲解一下站军姿的动作要领，要想站好军姿，就要掌握以下动作要领：头要正，颈要直，两眼目视前方，下颌微收，挺胸、收腹、提臀，两肩向后张，五指自然并拢，中指贴于裤缝线，两腿挺直，脚跟并拢，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军姿，讲究的是精气神，通过军姿，才能练出我们军人的气魄。现在，我们就从军姿开始，下面，跟我一起做动作。”说着，刘光辉就开始边讲解边做动作，大家也跟着一起做。刘光辉不时地在队伍中间纠正每个人的动作，六七十人，都纠正了一遍之后，来到队伍前面“大家第一次练军姿，可能还不适应，慢慢来，开始的时候会感觉腰酸腿疼，这都是正常的，以后练出来就好了。现在，大家放松一下，活动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腿，放松一下脚，一会儿，我和大家一起站军姿。”话音一落，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哎呦”声，喊着累。

    过了大约十分钟，刘光辉来到队伍前，发出口令“停。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现在，我们开始站军姿。时间一个小时，按照我刚才说的动作要领，军姿准备！”说完，便站起了军姿。大家看排长开始站军姿了，虽然都不愿意站，也没有办法，也跟着站起来。大约半个小时，有一部分人似乎有些挺不住了，汗水顺着脸淌了下来，不时有人左顾右盼，看到其他人没有动，尤其是排长满脸汗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自己便不好意思动了。

    此时的敬冠欣真的有些挺不住了，但实在不好意思动，便咬着牙挺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现在每一分钟对敬冠欣来说都是煎熬，腿酸的不行，脚也有些支撑不住了，汗水不停地往下淌，整个后背都湿透了。终于，刘光辉发出了口令“停，大家活动一下。”口令一出，“哎哟”声比刚才更响了，抱怨声也不断。

    下午，又进行了体能训练，跑三公里，敬冠欣好不容易坚持下来，但他也是累的不行，感觉胸口发闷，咳嗽的厉害，看来要想适应不部队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是加强锻炼，争取尽快适应部队了。晚上，排长通知，所有入伍的大学生都要进行理发，按照部队的要求，不能留长发。敬冠欣觉得，头发理短了更好，省得出汗费劲，在这样的天气里，训练的时候想不出汗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便要求理个短发，几乎是光头了。理完发，同寝室的的人都笑他，说他像个小和尚，还和他开了一会玩笑。

    第二天早上起床，敬冠欣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也经常踢球啊，也得到了一些锻炼啊，为什么现在跑个三公里就这样了呢。这着实让敬冠欣想不明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天基本上都是军事训练，除了军姿，就是齐步、正步、跑步什么的，以及一些队列的基本要求，晚上不是看新闻就是学军队歌曲，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了。期间还进行了体检，有几个人还因为体检不合格，被退了回去。

    这天晚上，天阴沉沉的，快到七点的时候，排长刘光辉吹起哨子，集合去看新闻。刚到教室没有多长时间，外面就开始下起雨来，开始的时候，雨还不算太大，但很快，雨越来越大，似乎像瓢泼的一样。不怪这里的战士说，东昌这地方十天九下，夏天是雨，冬天是雪，很少有晴天的时候。看完新闻，雨有些小了，渐渐的有些停了，刘光辉赶紧让大家集合，带回。从教室到营房有一段的距离，在大家刚走到一半的时候，雨突然又下了起来。这些大学生毕竟还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组织纪律意识还不是很强，见雨大了起来，就有些人开始嚷嚷“下雨了，快跑啊！”“排长，快跑啊，要不都浇透了！”有些人已经冲出了队伍，准备往回跑。没想到，刘光辉却突然下了命令“立定！你们都回来，谁让你们跑了。你们现在是在部队，在部队就要听指挥，让你们做的必须要做，没让你们做的事情坚决不能做。在我没下命令之前，你们不能有其他任何举动。就你们怕浇，别人都不怕吗？你们都回到队列里。”几个跑出去的人都回到队列中，原来嚷嚷的几个人也不嚷嚷了。虽然雨越下越大，刘光辉还是没有下命令，大家只能站在雨里，任凭雨水浇透了全身。大约五分钟后，刘光辉才下了命令“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当大家回到营房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被雨水淋透了，到了门口，刘光辉下了命令说解散的时候，大家没有像以往那样往房间里跑，现在已经被雨水淋透了，跑也没有用了。回到房间，有的人开始抱怨起来，有人说雨下的不是时候，有的人说刘光辉太没有人情味了，有的人什么也不说，而是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拧起水来。此时的敬冠欣已经感受到部队的一些气息了，看来，部队和老百姓就是不一样。

    敬冠欣以为，部队的生活就在这里正式开始了呢，但后来才听说，他们马上要到河北塞北古城去训练，在这只不过是暂时的集结。就这样，在这里过了十八天，便接到通知，要大家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晚上乘火车到河北塞北进行集训。

 第五章

    坐了一夜的火车，到北京倒了车，这还是敬冠欣第一次到北京，虽然没有在北京走走，只是由大客车从北京站拉到北京西站，换乘从北京到塞北的火车，但敬冠欣也感到了满足，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到首都北京，还在北京经过了一下。又坐了大半天的火车，才到了塞北。塞北这座小城并不大，很快就被几辆大客车把一起来的一百七八十人拉到一个营区里。在沿途，敬冠欣看到这个小城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灰尘比较大，似乎所有的建筑物和树木上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八月的时节，这个城市的颜色仿佛是初冬的色调，灰蒙蒙的。

    刚进营区大门，就听见锣鼓声传了过来，在马路两侧白杨树下，整齐地站着穿军装却没有军衔的人，看的出来，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只不过他们先来了几天。

    到了一幢楼房前，已经有两排人站在那里等候了。等队伍带到他们面前，就听见站在台阶上的一位少校说“现在，大家站成十六路，剩下的几路补到前面十六路的后面。”说完，便指挥后边的几路人补充到前面十六路的后面。来的时候，敬冠欣他们班的人就说好了，大家还在一个班，不能分开，所以大家始终站在一起，幸好，他们八个人不是后面几路的，所以就不用担心被调开了。等十六路都站好了，少校又宣布“现在各班长领人。”说完，站成两排的中尉和少尉便来到队伍前，每路前站一名。就这样，敬冠欣他们班再加上三个调整过来的大学生被一个小个子少尉领到了七班，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七班的人了。来到班级，班长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宁海，四川人，毕业于大连陆军学院，步兵指挥专业，大专学历，很高兴能和大家认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学习、训练，共同度过三个月的时光，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在生活学习训练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力为大家想办法解决。现在我们开始整理内务。”整个下午，大家就杂叠被子中度过了。开始的时候，班长宁海手把手地教大家叠，可能被子是新的，不仅褶皱比较多，棉花也比较松软，被子很难叠出型来，于是，班长就教大家如何去掉褶皱，如何把被子压平。实在去不掉的褶皱，班长就叫大家用湿毛巾把褶皱一点点擦开，别说，这样的方法还真的不错，效果挺明显。班长说，这可是他当兵十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啊。当天晚上，大家也是在叠被子中度过。

    第二天，开始发被装，让敬冠欣没想到的事，发的被装竟有这么多，不仅是现在穿的衣服，就连冬天的衣物也都发下来，整理好之后，每个人都有两大编制袋。可能是衣物太多，很多人的衣服都不是很合身，只能是进行调换，这样，这一天又在发放衣物和调换衣服中度过了。

    第三天上午，进行了开训动员。动员之后，预示着“百日集训”正式开始了。下午，敬冠欣所在的第二轮训队便被带到操场上，在队长和教导员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和动员之后，便正式开始了训练。开始训练的内容和在东昌市训练的差不多，但要比在东昌市训练时细得多，这样，训练的强度便自然大了起来，一个下午下来，敬冠欣和大家都感到有些累，身体似乎有些消受不了了。但这才是训练的开始，以后还有更艰苦的训练等着呢。当天，敬冠欣习惯地拿出日记本，记录着第一天训练的真实感受。

    在开始的一个月里，军事训练主要是以单个军人队列为主，由于是抓基本功，训练的很苦，加上天气很热，大家都变的又黑又瘦，不过军事素质明显比以前强多了，对部队的一些规定也了解的更多了，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军人了。在这里的生活，白天以军事训练为主，晚上主要进行条令条例的学习，周末只在周日休息一天，主要是洗洗衣服，打打电话，写写信，过的很充实，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不适应了，每天重复着几乎是一样的事情：早上起床，出操，整理内务，早饭，训练，午饭，训练，晚饭，看新闻，学条例，熄灯睡觉。生活很单一，也很充实，弄的大家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训练是单调乏味的，每天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内容，开始是单兵队列动作，以个人的军事素质为主，之后就是队列训练，重点是锻炼大家的指挥协调能力。其实，敬冠欣对指挥并不感兴趣，但作为一项军人必须掌握的内容，还必须掌握，说实话，敬冠欣掌握的也不是很好，只不过是刚刚合格罢了。敬冠欣最害怕的就是队列训练了，要求每个人都要到队列前进行指挥，每次敬冠欣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下错口令，出现什么差错，所以，敬冠欣总是很紧张，为此，班长宁海不知道告诉他多少遍，不要紧张，可他就是改不了。敬冠欣也觉得不好意思，就在别人下口令，尤其是班长下口令的时候，注意观察，看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下口令，如何下口令的，渐渐地，敬冠欣有了很大的进步，再站到队伍前也不那么紧张了。

    第二个月里，军事训练相对减少了，理论学习明显增加了。正像教导员说的那样，我们的军队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最重要的是要政治合格，之后才是军事过硬。所以，政治理论学习显的就很重要了，有的时候全天都用来进行政治学习，这倒挺符合敬冠欣的心理，他是学中文的，对理论学习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学起来自然也很开心。在这个期间，进行了授衔仪式，大家都戴上了“红牌”，虽然现在还是学员，但从戴上“红牌”的那一刻开始，大家都成为正式的军人，准军官了。成为真正的军人，大家自然很高兴，训练大队也特意准备了会餐，还准备了一些啤酒，让大家高兴一些。

    授完衔之后，大家就成为了真正的军人了，按照大队的安排，几个轮训队开始轮流站夜岗，由于人员相对较多，每个月每个人只要站几次夜岗，但大家觉得很新奇，毕竟这些都是第一次，排到敬冠欣这个班的是大队后面小门的岗哨，相对来说，从那出入的人员相对较少，站岗的任务也不是很重，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让人感觉挺有意思的。大家的新奇劲还没过，可站岗的任务就结束了。

    在部队当过兵的人都不希望进行紧急集合，但这对于刚入伍的大学生干部来说，这又是必不可少的科目。按照训练计划，这段时间就要进行紧急集合的训练。为了防止在全队的紧急集合中出现问题，七班班长宁海在平时就教大家在紧急集合中注意什么，还演练了几次，感觉还是不错的。这天晚上，大家听说要进行紧急集合，很多人都没睡好，可是，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值班的分队长才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大家赶紧起来穿衣服，整理背包，一时间，就听见整个轮训二队的楼层里乱作一团，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就有人冲出了房间，到外面的操场上集合，很快，全队集合完毕，队长领着大家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就带了回来。回来的时候，队长对大家打的背包进行了检查，发现有些人打的背包并不合格，已经散了，甚至有些人已经无法背着了，只能抱着了。队长让这些人出列，准备再进行一次紧急集合训练，其他人回去。回到班里，大家发现，七班没有一个人被留下，看来平时的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这让大家很高兴。

    这样的紧急集合训练在轮训二队只进行了这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进行。可是，其他几个轮训队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仅进行了多次紧急集合，而且还很频繁，有的轮训队甚至一个晚上进行了六次，每次都要跑很远的距离，把大家累的不行。更让大家难以接受的是，有几次在吃饭的时候，刚刚坐下，就集合带走，有些人甚至连一口东西都没有吃到，这样的情况在轮训二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接下来是操枪训练，这是敬冠欣最喜欢的，毕竟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碰过枪，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每次训练的时候，敬冠欣总是很认真，他想把握好每次训练的机会，好好地接触一下枪，毕竟当了一回兵，不能连枪都没碰过啊。持枪训练一个星期后，就要进行实弹射击了，有些人在大学军训的时候进行过实弹射击，他们并不感觉实弹射击有什么，但敬冠欣却不一样，在大学的时候，他没有经历过实弹射击，自然盼望能够早点进行实弹射击了。实弹射击的当天，敬冠欣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连平时不戴的眼镜也戴上了，他希望自己能够打一个好的成绩。射击前，班长一再叮嘱大家，实弹射击的时候一定不要紧张，按照平时训练的要领进行，这样就一定能够打出好的成绩。敬冠欣牢牢记住班长的话，在射击的时候，每一发子弹都严格按照动作要领进行，第一枪射出之后，就看靶子下面的报靶员通过靶语显示，敬冠欣打出的是十环。这让敬冠欣很高兴，心里也就有底了，打起来也就很轻松了。一共是八发子弹，敬冠欣一共打出七十三环，这样的成绩在整个轮训队都是比较优秀的，这让敬冠欣兴奋了好一阵子。

    自从授衔之后，每个班每周都有一个外出的名额，这让大家确实感到很高兴。由于训练大队是在市区里，外出也很方便，大家便开始轮流外出，到市区里买一些东西，尤其是一些食品，大家都说训练很辛苦，伙食也不是很好，应该补充一下营养。在周六的晚上，几乎每个班都在进行着小聚餐，爱喝酒的可以喝一些酒，愿意打扑克的可以打扑克，总之，周六的晚上是很放松的时刻。在这一点上，敬冠欣所在的轮训二队确实要比其他队好很多，要求的不是那么严格，在达到训练强度的情况下，从来都不加练。让敬冠欣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楼的轮训一队，他们要求的异乎寻常的严格，拉紧急集合的时候，每天晚上要拉五六遍，几乎是不能睡觉；晚上睡觉前还要加练军姿，站军姿的时候，要站在小凳上，脚掌的后三分之二悬空，面向墙壁，头上还要倒顶大沿帽，手和裤子中间还要夹一张扑克牌。可想而知，他们训练是多么的苦，跟他们相比，轮训二队真的好幸福。

    第二个月的训练快结束的时候，训练大队组织所有的参训大学生进行野外拉练。这对这些大学生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来了两个多月，虽然有机会到市里去转转，但并没有走远，这次拉练，是到野外进行，这对一直呆在营区的大学生来说，是多么难得的野外散心的机会，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可是，拉练的当天，天公并不作美，很少下雨的塞北古城突然下起雨来，虽然不是很大，但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本来就有些凉意，再加上小雨，更让人感觉到了寒冷，虽然有雨衣挡住风雨，但却挡不住寒义，而且还要保护背着的背包，否则晚上就要盖湿漉漉的被子了。走在崎岖泥泞的山路，再加上不时还要进行冲锋、攻占山头、隐蔽等科目的训练，虽然有些累，但大家却感觉很新奇，觉得很有意思。原来计划要在野外进行宿营就餐的，但由于下雨，计划不得不改变，每个人只发两个馒头，边行进边吃。两个馒头对于大家来说，根本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挺着坚持到拉练结束了。

    当大家回到营区的时候，身上基本都湿透了，好在大家重点保护了被子，用雨衣包裹的很严实，没怎么湿，否则晚上睡觉就没什么盖的了。大队担心大家感冒，赶紧让后勤处准备了姜汤，让大家趋趋寒，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这次拉练中感冒了，一时间，卫生队忙的不可开交。敬冠欣他们班也有几个人在这次拉练中着凉了，但都没有什么大事。大家议论着，说这次拉练这辈子都不会忘，有多少人能够在雨中拉练啊。

    在第三个月的训练过程中，主要是进行分列式的训练，听说，在结业的时候，北京要来大领导观看训练成绩，而训练成绩主要由分列式体现出来，所以，训练大队开始以分列式训练为重点，每天都在进行正步训练，踢的大家的脚都肿了，敬冠欣的脚趾也肿了起来，甚至把皮鞋都踢坏了。但无论怎样，训练还是要进行的，每天几乎进行的都是队列训练，很单调。现在，大家对队列训练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开始厌烦每天不变的齐步正步训练了。当训练快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塞北的天气虽没有东北的天气冷，但也有浓浓的寒意了。此时的大家，在闲暇时间里除了照像留念，就是议论自己结业后的去向，谁都希望自己到一个理想的地方，但这毕竟是部队，是很难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有一天，轮训队发了一张调查表，主要是了解每个人想去什么地方，大家知道，这张表从某种意义上说决定着自己的去向，所以填起来很慎重。敬冠欣考虑的也很多，自己当然想去省会了，那毕竟离家近一些，但似乎又不太现实，因为大家都想去那，去那的名额又是有限的，还不如选一个现实一点的地方，这样更实际一些。敬冠欣在征求了家里人的意见后，决定把去向所定在来时报到的地方——东昌市。又过了几天，结业的日子到了，北京并没有来什么太大的领导，只是来了一位副政委，但分列式还是要进行的。分列式进行完之后，召开了结业大会，从这一刻起，大家的集训也就宣布结束了。大会结束后，训练大队依然安排了会餐，这次会餐也以往的会餐意义是不同的，吃过了这顿饭后，大家就会各奔东西了，也许再也无法相见了，所以，很多人喝的很尽兴，甚至有的人还喝醉了。敬冠欣他们班的人并没有怎么喝，而是到他们训练了三个多月的训练大队的各个角落里走了走，算是告别了训练大队。此时，敬冠欣的心里很复杂，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受，是欢喜，还是失落，他说不清楚。要离开了，是应该值得欢喜的，这里的三个月，是如此的艰苦，很多人都盼着早日结束在这里的生活，如今，真的结束了，大家又有些舍不得了，其实这里的生活也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野外拉练，半夜紧急集合，每天踢正步，练队列，饭前的一支歌……还有许多许多值得留恋的东西。

    回到自己的宿舍，看到其他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明天就要分配去向了，大家的心里很紧张，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地方去。这个晚上大家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觉，谈论着将来的去向，此时的队里已经不再管了，任凭大家谈论着，毕竟这是在这里最后的一个晚上了。

    第二天上午，轮训二队全体集合，带到平时上课的教室。来到教室，敬冠欣注意到，站在队长教导员旁边的是一位上尉，自己并不认识。等大家坐好之后，教导员说话了“大家注意了，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唐干事，是从x基地专门赶来为大家分配的。下面，就由唐干事宣布分配命令。”唐干事一边打开文件包，拿出一份文件，一边对大家说“同志们，从现在开始，大家都是我们x基地的骨干力量了，你们都是高素质的人才，正是部队所需要的，你们都有理想，有抱负，希望到部队干一番事业。我相信，大家今后到部队，一定能够大展宏图，干出一番事业来。我想，大家此时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分配去向，我们基地的首长都考虑了大家的情况，基本上是按照大家自己填写的意向去分配的，但由于各种原因，想让每个人都完全满意，那是不太现实的，那么，我就希望大家能够正确理解分配，大家都知道，我们作为军人首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现在也是考验大家的时候，无论是否符合自己的意愿，我希望大家都要正确面对此次分配，用行动来体现军人的本色。我相信，大家应该没有问题的，是不是？”“没问题！”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好，现在我就宣布分配命令：刘天华，到东昌的89123部队；张笑博，到陕西龙湾的89115部队；……”唐干事宣读着分配命令，下面的学员都认真听着，当读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默默记下自己的去向。敬冠欣听到自己被分配到东昌的89121部队时，心里真的好一阵激动，去不了省城，他最想去的就是那了，如今正好符合自己的意愿，别提有多高兴了。唐干事宣读完毕后，会场上便像开了锅一样，议论起来。不时有人问自己去了什么地方，说自己没记清楚，唐干事便一个个告诉了他们的去向。议论了一会，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教导员这时走上了讲台，说“静一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分配方向，现在，大家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下午准备托运。各班带回！”各班的班长便开始下口令，集合自己的班，带回到宿舍，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敬冠欣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的物品，一共装了四个麻袋，一切准备好之后，便帮助班里的其他人整理物品，下午的时候，大家便七手八脚地将班里所有人的麻袋都运到了托运点，办理着托运手续。办完托运手续，回到班级，敬冠欣觉得应该和分到一个单位的其他人联系一下，互相认识一下，以便回去的时候有个照应，于是，便去找人去了。

 第六章

    按照来塞北报到路线，敬冠欣他们原路返回，第二天早上，他们又回到了东昌市火车站。火车站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整个城市都披上了银白色的外装，行人也是穿的厚厚的。下了火车，敬冠欣猛的打了个冷战，天真的好冷啊，看来东昌市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一年有半年是冬天，在塞北的此时，还没有感觉到怎么冷了，在东昌市似乎已经进了严冬。敬冠欣跟着队伍走出了出站口，依旧看到了最开始报到是的那辆绿色大客车，有所区别的是，这次来接站的不只是89121部队一个单位，还有89113部队，89123部队，89124部队等几家单位，敬冠欣看见89121部队的横幅，便和其他几个分到89121部队的学员一起走了过去。这次来接站的是一位中校和一位上尉，上尉看大家走了过来，便招呼大家上车，上了车，上尉便对学员们说“很高兴各位又回到了我们89121部队，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89121部队政治处的张主任。”说着，用手指了指那位中校。张主任点头向大家示意，并说“这位是我们政治处的谢卫国，谢干事，和大家一样，谢干事也是地方大学毕业后参军入伍的，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和谢干事沟通。”于是，谢干事也向大家点头示意。一路上，张主任和谢干事向大家介绍了一些关于89121部队的情况，听了他们的介绍，敬冠欣才真正对89121部队有了一些了解：89121部队是以教学训练为主的团级单位，番号是x基地教导团，对外才称89121部队。敬冠欣偶尔看着窗外，在崎岖的山路上，车开的很慢，主要是由于路上都是冰雪，车不敢快开，周围的山上再也不像刚来这报到时的样子，光秃秃的山上，蒙了白白的冰雪，让人真正地体会到了冬天的气息。经过近一个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又回到了89121部队的营区，按照张主任的要求，大客车把敬冠欣他们拉到机关食堂，让他们先吃早饭，然后在送到勤务连，安排住处。这时，谢干事指着和敬冠欣一起分到教导团唯一的一位女学员柳叶，对张主任说“主任，她是不是带到机关女干部宿舍啊。”“你让孙干事安排一下，团领导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然后，张主任对大家说“大家吃过饭先到勤务连报到，我先和团长政委说一声，开完交班会团长和政委要和大家见个面。你们慢慢吃，一会谢干事帮你们安排一下。”说完，便离开了食堂。大家吃完饭，谢干事把大家带到勤务连，据谢干事说，勤务连是教导团唯一正规的基层单位，大家到这先锻炼一下，对部队的基层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对大家今后在部队中工作生活是有好处的。勤务连就在机关楼的一楼西侧，在这里集结了将近二十天，敬冠欣还真的一次也没到这机关楼里来过。进了机关楼，敬冠欣才发现，机关楼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高大宽敞，一看就是一座老楼，后来敬冠欣才知道，这座机关楼是六十年代初，刚成立x基地的时候基地机关所在的地方，据说，从这座小楼里一共走出了十几位将军，后来，基地搬迁，就把这块地方给了教导团，成了教导团的机关楼，一直沿用到几天，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

    来到勤务连，谢干事看见几个战士，便对他们说“过来，帮这几位排长拿东西，今后，这几位排长就到你们连了。你们连长在吗？”几个战士边帮大家拿行李，边回答谢干事“连长和指导员都在连部，也都是刚回来。”说着，便领着他们向楼房的最尽头走去。大家跟着谢干事来到门牌写着勤务连的门前，看到挨着窗户对面摆着两张办公桌，桌子的两边坐着一胖一瘦两名中尉，他们正在说着什么。看到谢干事领着几个“红牌”过来了，便都站起身来，和谢干事打着招呼“哎哟，什么风把谢大干事给吹来了？”谢干事也和他们开玩笑地打着招呼，“西北风啊，没看今天这么冷吗，都是西北风吹的。”

    他们闲了几句，谢干事便招呼大家“来，别那么拘束，都进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勤务连连长郑光磊，”边说边指着那个有些瘦的中尉，然后又指向那位有些发胖的中尉“这位是勤务连指导员郑军，以后，你们就在他们的连队工作生活了，有什么困难就找连长和指导员，让他们帮助解决。”回过头来，谢干事又对连长和指导员说“他们都是今年新分配到我们团刚毕业的地方大学生，团领导说，先安排到你们连锻炼一段时间，你们帮着安排一下。”“好的，没问题。”连长回答着谢干事，“通信员，去把几个班的班长叫过来。”“是。”通讯员回答着，找各班的班长去了。谢干事对连长和指导员说“你们先安排着，我先把这位女学员送过去，然后再回来。”“你不用回来了，有事你先忙着，这我安排就行了。”

    谢干事领着柳叶走了，指导员对大家说“大家先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军，是勤务连的指导员，以后在工作和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和我说，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尽我最大的所能帮助大家。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康，家是湖南衡阳的，大连陆军学院步兵指挥专业毕业的，在塞北集训时是班长。”路上被唐干事指定为带队的李康先介绍着。

    “我叫王刚，家是吉林松原的，吉林建工学院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的。”

    “我叫李昆，家是吉林遵化的，我是四川科技大学社会学专业毕业的。”

    “我叫马永思，家是辽宁辽阳的，我是西安石油大学计算机应用专业毕业的。”

    “我叫单卫军，家是陕西户县的，我是西安体育学院体育教育专业毕业的。”

    “我叫敬冠欣，家是辽宁的，我是辽南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

    刚介绍完，就见四位士官来到连部门前，前边的一位二期士官喊了一声“报告”，敬了个军礼，然后进了连部。连长看到他们进来了，便对他们说“你们各班都有几个空铺，统计一下，把下铺的给空出来，让这几位排长住。”

    “警卫班有一个空铺。”

    “通信班有一个空铺。”

    “司机班也有一个空铺。”

    “维修班有四个空铺。”

    “那好，李康，你先到警卫班，马永思，你先到通信班，单卫军，你先到司机班，剩下你们三个人先到维修班，你们几个班长一定要让这几位排长住下铺，现在你们带着几位排长安排去吧。”

    于是，大家分别跟着几位班长到各自的班里去了。

    很快，午饭的时间到了，敬冠欣他们跟着勤务连的战士一起到勤务连的食堂去吃饭，去的时候是按照训练时要求站着队去的，到食堂吃过饭，敬冠欣坐在那没动，看着大家都还在吃饭，还以为回去也是要像集训时那样站着队回去呢。他们班的班长唐明看到敬冠欣没动，便对他说“你吃完了就可以走了，不用等了。”敬冠欣反问到“不用站队回去吗？”“不用，回去时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碗都是自己刷吗？”

    “不用，有值日的刷，什么也不用管，走就行了。”

    此时，敬冠欣看到有几位战士吃完饭站起来就走了，于是，便也跟着走出了食堂。虽然在这生活了二十几天，但敬冠欣对这个营区还不是很了解，也不懂这里的情况，不敢随便乱走，于是，便顺着原路往回走。路上，他四处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后面的山看上去挺高，除了个别的树上还挂着一些枯黄的叶子，其他的树上早已经是光秃秃的了，山上大部分被积雪覆盖着，颜色很单调，不过，可能是在山沟里，没有污染的缘故，空气很清新，让人感觉很清爽。敬冠欣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看四周的环境，由于营区是建在半山腰上，所有的建筑物并不是在同一高度上，有的房屋顶还没到其他建筑物的底部，敬冠欣先是看到一座二层小楼，上边是干什么的，敬冠欣并不知道，下边是早上刚来时吃早饭的机关食堂，往前走是大礼堂，刚开始集结的时候，敬冠欣他们还曾到这个礼堂看过电影，学过歌，在礼堂和机关楼中间是一个篮球场，机关楼的西侧也是一座二曾小楼，这敬冠欣也是知道的，那是教学楼，在集结的二十几天，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教学楼看新闻，教学楼的下边是一排平房，那是勤务连的俱乐部，休息时间，勤务连的战士就到俱乐部里活动，俱乐部的下边，便是大门了，旁边有一排平房，那是警卫班的宿舍。

    回到维修班，其他人还没有回来，敬冠欣没什么事，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内务。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战士陆续回来了，于是，敬冠欣便和他们聊天，了解一些有关的情况。

    下午，指导员郑军通知敬冠欣他们到三楼会议室开会。在连长和指导员的带领下，几名刚到的学员来到三楼会议室，敬冠欣这才注意到，这个会议室并不是很大，椭圆型的桌子周围放着十几把椅子，在门口的另一端是两把椅子，后面是一面国旗和一面党旗，墙上挂着江泽民为战略导弹部队的题词，一看就知道，这两把椅子肯定是团长和政委开会时坐的位子，对面是一排书柜，里面摆满了大小厚薄不一的书。敬冠欣他们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柳叶早他们已经来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看见其他人来了，向大家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连长和指导员让他们在靠在门口的位子上坐下，等领导的到来。过了一会儿，早上接他们的张主任来了，问了一些情况，正聊着，从门口进来了一位中校：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身材，看上去很是精神，后面紧接着又进来了一位上校：个子不是很高，稍微有一点胖，平头，看上去很结实，端着水杯，边进来边说“大家都到了，等着急了吧。”连长和指导员看见两个人进来，就急忙站了起来，连张主任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家也跟着都站了起来，两个人来到头上的两个位子，高一点的中校坐在右边，矮一点的上校坐在左边，可以看出，这两位肯定就是团长和政委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几位，有中校，也有少校，都在团长政委边上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这时，矮一点的上校赶忙说“大家都坐吧，不要那么客气，张主任，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连长指导员示意大家都坐下。此时，张主任开始说话了“今天给大家召集到这，是给大家介绍一下，让大家对我们团的领导有个认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常委联系，这位是我们的团长李建国同志，”张主任指了指坐在右边的中校，团长点头向大家示意，接着，张主任又指向坐在左边的上校，“这是我们的政委李焕然同志，”政委微笑着向大家点头示意，张主任又指了指身边的一位中校“这是我们的副团长赵名利同志，”赵副团长同样点头向大家示意，张主任又指向自己对面的一位戴黑色眼镜，身体也很魁梧的少校，“这是我们的参谋长吴光辉同志”，又指了指参谋长身边的很胖的少校，“这是我们的后勤处长曲克平同志，”又指了指自己下垂手的一位少校，“这是我们的装备处长温海平同志，”几位常委同样向大家点头示意，“我，大家都见过了，我是咱们政治处主任张文彬。今天给大家召集过来，一来是跟我们几位常委见见面，认识一下，以后便于开展工作，二来也算是给大家开一个小型的欢迎会，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下面，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让我们团长政委也认识一下大家。”

    于是，新毕业的六名学员，还有带队的李康，都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介绍完之后，张主任又说“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现在，请我们的团长和政委讲话。”说着，带头鼓掌，其他的学员也跟着鼓掌。团长和政委互相谦让了一下，政委说“那好，我先说，团长最后给大家做总结。既然到家分到我们团了，大家就是弟兄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不好意思直接找我和团长的，就找张主任，他可是我们干部的娘家人啊。首先，对大家的到来，我代表团党委表示热烈的欢迎。其实，今天能来到我们团的各位，都是经过我们常委研究，精心挑选的精英，我们相信，你们来到教导团，一定能给我们团带来新的生机和活力，能够让我们团的各项工作都有新的进步，我也相信大家，都是满怀报国热情参军入伍的，来部队就是想在部队大展宏图，有所作为，你们来到了教导团，就选对了地方，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广阔的空间，让大家把在大学中学到的东西都应用到实际工作中。开始的时候，大家可能还不太适应我们部队的生活，没有关系，大家慢慢适应，现在，让大家先到勤务连锻炼，就是想让大家尽快适应部队的生活，你们勤务连一定要给他们创造好的环境，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当然，柳叶是位女孩子，我们团还没有适合女干部锻炼的基层连队，柳叶就先到教研室，会后，张主任与教研室交代好，不要让我们唯一的女干部受到冷落。”

    “大家对教导团可能或多或少有一点了解，但我敢肯定，大家对这个团队了解的还不是很清楚，你们有不清楚的地方就说出来，我们会尽量让大家清楚的，我们这个团队，是个很好的集体，大家生活工作在一起，很和谐。今后大家在这个集体中生活就能充分感到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温暖。好了，我先说到这，还是请团长给大家做指示吧。”团长放下手中笔，看看大家“好，刚才政委已经讲了很多，我不想再重复了。刚才听了大家的自我介绍，我感受到大家都是高素质的人才，来到我们团，一定会把我们团的各项工作继续向前推进，我学历不高，我非常羡慕大家有高学历，高素质，在今后的工作中，我还要向大家学习。大家来到我们教导团，就会使我们教导团的各方面都得到充实，大家的到来，是经过我们常委认真研究讨论决定的，我对大家都充满了信心，相信大家在这里一定会有所作为，成为高素质的军官。过多的我不想说，我也不会说什么，我是工兵出身，就知道干活，现在也是这样，以后时间长了大家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曲处长，我看大家戴的棉帽都是毡帽，在我们这里并不暖和，你看看我们的库里还有没有棉帽了，先给他们发下去，别让他们冷着，还有，郑光磊，他们在你们连锻炼，你们要给他们创造好条件，绝对不让他们感到我们对他们冷淡了，同时，也要抓好他们的军事训练，虽然他们经历了三个多月的军事训练，但他们的训练与我们要求的还有所不同，现在，你要把我们团好的东西都交给他们，真正体现出我们教导团的作风。张主任，你们政治处是干部的娘家，今后多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看看在今后的工作中还有什么要解决的。其他领导看看还有什么要说的。”说完，看了看其他的常委。其他常委都说，没什么了。之后，团长又看了看政委“政委，你看还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了，让他们先回去吧。”

    “那你们先回去吧。郑光磊和郑军你们先等一下。”团长说。

    敬冠欣他们陆续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回到自己所在的班。

    团长接着说“把你俩留下来，是想对你们说，他们现在对部队还不是很了解，还是一块璞玉，能否成为一块美玉，关键还是在于雕琢，现在在你们连锻炼，要知道，你们连是我们团唯一正规的基层单位，你们回去一定要强调一下，别让战士把一些不良的东西传染给他们，现在打下什么底，今后就是什么样，现在他们有些军事素质和政治素质还不是很过硬，你们没事的时候，就多教教他们，天气好的时候就训练一下他们的队列，我看他们的军事素质还不是很过硬，应该让他们加强一下，另外，郑军，你回去把我们团的一些规章制度让他们学习一下，让他们对我们团有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另外，现在没有什么班次了，站岗的人少了，可以让他们站站岗，一来体验一下战士的生活，二来也可以锻炼一下他们的意志品质，对他们今后的工作是有好处的。政委，你看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团长说完又看了看政委。

    政委喝了一口水，“我没什么说的了，刚才团长说的已经很全面很具体了，你们勤务连主官回去一定要落实好，同时，张主任没事的时候，多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看看都适合在什么样的岗位上工作，现在，我们团还缺人，一定要让他们尽快适应我们团的环境，好早一点让他们工作，不能总是这样锻炼，时间长了可不行。好了，没什么事了，散会吧。”政委说着，合上笔记本，端着水杯走了，团长也跟着站起身来走了，其他人看团长和政委都走了，边收拾着东西，边说着什么事，都站起身来走了，连长和指导员看其他的人都走了，互相看了看，也收拾东西走了，他们知道，现在，他们身上的担子重了，如果这几个刚分配来的大学生学员管理不好，团长政委是不会饶过他们的。

    回到连部，连长和指导员就开始指定训练计划，想着如何让这些学员都得到很好的训练，既能发现他们的特长，又能很好地完成训练任务，他们知道，对于这几个人的训练，不能再像训新兵那样训练了，要有重点的进行训练，于是，他们就开始研究训练计划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敬冠欣他们就开始在连长和指导员指定的计划下进行有针对的训练，一般早上进行理论学习，重点是学习教导团的有关规定，下午暖和的时候，就进行军事训练，重点是强调队列动作和口令，同时，他们还穿插着进行站岗。站岗主要是大门岗，每天每人要站三四班，晚上一般都有一次夜岗。在站岗的过程中，敬冠欣真正体会到了东昌的寒冷了，以前听说东昌这地方冷，他还不太信，现在站岗了，他才真正体会到。在这穿着羊皮大衣和高腰的羊毛大头鞋，一样是冻得浑身哆嗦，似乎连整个人都冻透了，尤其是晚上，几乎是滴水成冰，如果是站在那，一会就能冻僵，于是，包括勤务连站岗的战士，总是在大门岗周围慢跑，以增加身体的热量。他们到勤务连站岗的这段日子，正是东昌最冷的时间，当结束了在勤务连锻炼的日子，天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了。到后来，每当聊起在勤务连锻炼的日子，敬冠欣记忆最深的就是站岗了，这让他真正体会到了当兵的不容易。后来，团里又让他们备课，准备给学员苗子上课。在教导团，每年承接学员苗子培训班是一项主要的任务，由于在教导团搞的培训班每次升学率都在全军名列前茅，基地领导也对此很重视，很多领导每年都会提前送一些准备考学的战士到教导团，一来适应环境，二来也提前进行复习。所以，团里在进行正常的工作外，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对提前到来的学员苗子进行授课。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授课，都是又教研室来完成的，但今年正好敬冠欣他们来了，于是，团领导就让他们承担正式开班前学员苗子的授课任务，让他们先熟悉一下课本的内容，以便明年三四月份开班时他们能够胜任教学工作。

    就这样，他们在勤务连锻炼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对教导团的许多情况都有所了解，军事素质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也和勤务连的战士处的很融洽，教学任务完成的也不错，大家都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第七章

    十二月八日，让敬冠欣记忆最深刻的一天，从这一天开始，大家的锻炼结束了，真正的走上了工作岗位。这天下午，团里开了全团干部大会，大会上宣布大家结束锻炼，到不同的岗位上进行工作，敬冠欣和李昆被安排到政治处工作，敬冠欣先和从营里抽调过来的教导员倪振学习组织工作，李昆先到宣传口从事宣传报道工作，马永思被安排到专业教研室工作，单卫军被安排到共同科目教研室工作，王刚被安排到后勤处营房口工作，柳叶被安排到后勤处的财务口工作，李康先到新兵营带新兵训练，之后再回共同科目教研室。除了安排这些学员外，对团里其他的干部也进行了一些调整，其他人敬冠欣并没有记清楚，只是知道接他们的谢卫国干事调整到干部口工作，而他原来从事的组织工作交给了教导员倪振。

    开过全团的干部大会后，政治处又开了一个会，敬冠欣和李昆都参见了，来到张主任的办公室，敬冠欣看到，算自己和李昆，一共是八个人，其中还有两名女干部。都坐好后，张主任开是讲话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政治处的队伍又壮大了，倪振教导员和两名新毕业的地方大学生干部来到我们政治处工作，这对我们今后开展工作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倪教大家都比较熟悉了，是我们教导团很硬实的笔杆子，从事了多年的党务工作，让他到我们政治处从事组织工作是非常合适的，两名新毕业的学员，都是学文科的，来到我们政治处工作，将会给我们带来新的生机和活力，他们虽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他们有高度的工作热情，都是满怀报国热情来参军入伍的，在工作和生活中，大家要多给他们帮助，让他们尽快适应我们的环境，尽快地投入到工作中。可能两位新来的干部，对我们政治处的其他同志还不是很熟悉，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力蓉，马干事，主要负责计划生育和军民共建工作，”说着，张主任指着年纪大一些的少校女干部，“这位是谢卫国谢干事，原来是做组织工作的，从今天开始，就要和宋天雨宋干事一起做干部工作，”对于敬冠欣和李昆来说，谢干事是认识的，宋干事就是那位中尉女干部，接着张主任又指了指剩下的那位瘦瘦的中尉，“这位是我们的李勇李干事，他重点负责宣传保卫工作。现在大家都相互认识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工作，我们要互相协助，继续发挥我们政治处的优良传统，把工作开展好。一会儿倪教和谢干事先交接好，李勇你先帮着他们两个把房间安排好，还有宋干事，看他们缺什么，你们配合一下，把他们住的地方先安排好。大家看还有什么事了？”大家都说“没有了。”

    “那好，散会，大家都回去忙吧。”

    散会之后，敬冠欣和李昆跟着李勇干事来到他们的新的房间，房间在机关楼西侧转弯的最里边，以前没有人住，曾经是单身干部晾晒衣服的地方，房间里正好是两张床，原来，单身干部都是两个人一个房间，这可比他们想象的要好，收拾好房间，他们又回到勤务连，勤务连的战士听说这几个学员马上要搬走了，便早早的帮助他们把行李收拾好了，看他们回来了，就帮着他们把行李往他们新的房间里搬。其实他们的东西都并不多，除了被褥之外，就是新到部队新发的一些衣物，大家七手八脚地就帮着把东西搬完了，勤务连的战士还帮着他们把自己新的房间给收拾了一下，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他们才回到自己的连队。收拾好东西之后，敬冠欣才坐在床上看了看，两张床都是单人的大木床，床头还各有一张三屉桌和一把椅子，靠近门口还有一个木柜，是让他俩暂时先放一些衣物的。他们两个正在休息的时候，宋干事来了，送了两个暖壶，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敬冠欣和李昆都说没什么了，并都表示了感谢。正说着话，李勇干事也来了，拿着钥匙，给了他们，说是宿舍的钥匙，要他们自己拿好，问他们还有什么事没有，如果没什么事，就到办公室去看看，于是，敬冠欣和李昆便跟着李勇来到三楼的办公室。顺着西边的楼梯上了楼，右边的门上写着组干组，李勇告诉敬冠欣，这是他的办公室，便把敬冠欣送了进去，正好倪振教导员和谢干事正在进行着交接，于是，敬冠欣便帮着搬一些东西。李勇又领着李昆来到楼梯左侧写着宣保组的办公室，告诉李昆，以后他就和自己还有马干事在这个办公室办公了。等他们收拾完了，晚饭的号也响了起来。敬冠欣和李昆正不知道该到哪去吃饭的时候，李勇便叫上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到机关食堂去吃饭。来到机关楼前站队，他们两个看到柳叶和其他的几个人和都站在机关干部中间，看来他们也是到机关食堂去了。他们刚到楼下，号子就响了，有一名中尉站在队伍前面，下着口令，整理队伍，之后带到机关食堂去了。敬冠欣和大家都站到队伍的后面，跟着大家来到食堂。

    晚上，没有什么事，敬冠欣就来到办公室，收拾完办公室的东西后，便翻看起一些倪振教导员交给的一些材料，说让他尽快了解部队的情况，为早日进入正常的工作打好基础。不知不觉，熄灯号已经响起来了，敬冠欣赶忙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回宿舍休息。下了楼，敬冠欣看到其他的单身干部并没有要休息的迹象，而是各顾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李勇正在和李昆正在聊天。看到敬冠欣回来了，李勇便问“你忙什么去了？”

    “我刚才在办公室来着，听见熄灯号响了，便下来了，不是熄灯号一响就要熄灯睡觉吗？”敬冠欣回答着，并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听敬冠欣这么一问，李勇笑着回答“在机关不用管熄灯号，如果你有什么事，熄灯之后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只要是不大声影响别人就行了。再说了，现在才九点，怎么能睡着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全团都是这样啊，在勤务连的时候，只要是熄灯号一响，就要准备休息了。”敬冠欣边解释着，边坐下来和他们聊了起来。

    他们一直聊到十点多，李勇才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要出早操呢，便回去洗漱休息了。通过和李勇聊天，敬冠欣又知道了一些事情，对教导团的一些情况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一响，大家都起来出操了，出操回来后，敬冠欣和李昆便开始洗漱整理内务，他们依然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好象还在勤务连一样。他们刚收拾完，早饭的时间又到了，大家都急忙下楼站队去吃早饭。吃过早饭，敬冠欣便回到办公室，先打上开水，然后开始打扫卫生，快到八点的时候，倪教导员来了，看到房间都打扫干净了，感觉很满意，拿起自己的水杯刚想去倒水喝，感觉杯子里是满的，拧开杯子一看，敬冠欣已经把茶水给他沏好了，这更让他感到满意。一会儿，办公室的其他人就都来了。组干组很特别，是一个套间，里边是干部口的两位干事：谢干事和宋干事，外边是倪振教导员和敬冠欣，所以谢干事和宋干事来的时候都要经过他们的办公室。以前打扫卫生都是宋干事做的，今天上来的时候，宋干事依然是拿着拖布准备打扫卫生，看到外间的卫生已经打扫干净了，感到很惊讶。敬冠欣赶忙解释“我想把里边的卫生也打扫了，可是这个门锁着，我进不去，所以就只打扫外边了。”“哦，没事，我还要谢谢你呢，以前都是我打扫，现在看到这么干净，我还要谢谢你呢。里边不用你打扫，我自己来就行了。”宋干事说着，就进了里间打扫卫生了。敬冠欣赶忙问倪教导员“教导员，以后里间的卫生怎么办啊，我也没有这个门的钥匙啊。”教导员边喝着水，边笑着对敬冠欣说“里边以后你就不用管了，那里有许多干部的资料，一般人是不能看的，只有领导和干部干事才能看，那是一个敏感的地方，以后你就知道了，之所以锁着门，就是因为干部工作太特殊，不能让别人随便看的。”敬冠欣这才对干部工作有那么一点的了解，知道干部工作很不一般，以后就开始注意了。

    上午，敬冠欣基本上是在学习中度过的，不时地向倪教导员问一些问题，倪教导员每次都耐心地回答着他。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敬冠欣也是这样度过的，除了打扫卫生，即便是休息时间，他也基本上是在办公室里度过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敬冠欣对部队的组织工作多少有了一些了解，也开始写一些小的材料。开始的时候，倪教导员还要改一改，并说说为什么这样写，后来，倪教导员安排给敬冠欣的材料，基本上能够按照倪教导员的意图完成，这让倪教导员很高兴，也多次和张主任说了情况，张主任也是很满意。又过了几天，张主任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份传真电报，对倪教导员说“老倪啊，这回来任务了，年终总结马上就要开始了，电报已经来了，从这个月的15号开始，到下个月的5号结束，你好好看看电报的内容，按照要求，先制定出计划，让团长和政委看看，再开始着手年终总结报告。这次一定要弄好啊，以前的总结领导不是太满意，现在我们提前准备，不能让领导不满意了。”说着，把手中的传真电报递给倪教导员。倪教导员接过电报，认真翻看着“我先看看，这两天先把计划制定出来，然后我就着手写总结。”“好，你先弄着，有什么问题再说。一会儿我还有个会，我先走了。”张主任说着，出门走了。

    倪教导员对敬冠欣说“这回来大任务了，够忙上一段时间的了，你先把往年的总结找出来我看看。”敬冠欣还不知道年终总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好意思多问，便按照教导员的要求，把以前的总结材料都找了出来，交给了教导员，教导员翻看着，紧锁着眉头，看来这回的任务真的很重要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倪教导员基本上没怎么回家，忙着准备年终总结的一些事情。敬冠欣也一直跟着倪教导员在忙，几乎每天都是到半夜才回去休息。经过几天的加班，计划终于制定出来了，给张主任看了，基本上没怎么改动，便拿给政委和团长看了，政委和团长也只是提了一些小的修改建议，便通过了，看来，这几天加班并没白忙活，终于有成绩了。当天，倪教导员说好几天没回家了，计划已经弄完了，也发到各单位了，剩下就是总结了，他让敬冠欣先看看往年的总结，先屡出个思路，明天来了再开始着手写。这天晚上，敬冠欣依然在办公室里加班看材料，大约十点的时候，有人敲门，敬冠欣很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连忙答到“请进！”门开了，团长走了进来。敬冠欣一看是团长李建国，急忙站了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团长来到敬冠欣跟前，问到“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休息啊，忙什么呢。”敬冠欣赶忙回答“我在看看以前的总结材料，看总结应该怎么写。”团长翻了翻敬冠欣看的材料，便坐了下来，并示意敬冠欣也坐下。敬冠欣很紧张地坐到团长的对面。

    “来到政治处有一段时间了吧，感觉怎么样啊？”团长问。

    “快一个月了，感觉还行，就是有些内容还不是很了解，对部队的一些材料还不是很理解。”敬冠欣回答着。

    “你现在不理解也很正常，你来的时间短，只要肯认真地学，很快就能适应部队了，写起材料来也就能得心应手了。关键是你要了解部队，热爱部队，尤其是要对基层有一个深刻的了解，只有对基层了解清楚了，写起材料来才有话可说。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学历也比较低，我很羡慕你们这些有学历的年轻人，我相信，只要你们想扎根部队，想在部队有一番作为，你们一定能作出成绩来。现在感觉写什么费劲，这很正常，你们刚来，什么东西都掌握的不透，现在给你们打下什么基础，以后就是什么样，我不希望你像一些干部那样，每天就想着怎么应付领导，要干出点事了，你今天应付了这个领导，明天换了个领导怎么办，如果你有了能力，工作成绩突出，我相信，无论谁是领导都会得到认可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是。团长说的对，我现在也想好好的工作，可是就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自己感觉还没有完全融入到部队，可能是我来的时间太短了。”敬冠欣回答着团长。

    “时间短不是问题，以后时间长了就好了。我看了你写的一些材料，感觉基础还不错，你是学中文的，一定要好好发挥你的优势，把材料写好，我们单位现在就缺少写好材料的人，在部队，只要写好材料，今后发展的路就会很平坦。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你还是不错的，干什么都是很积极的，也经常加班工作，在部队，就是要有吃苦的精神，如果你不吃苦，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成绩。你现在从事的是组织工作，组织工作要求的就是能吃苦，别人休息的时候，做组织工作的大多数都在加班，基地的那些大笔杆子，基本上都是在加班写材料中锻炼出来的。我看你吃苦的精神是有的，缺少的就是经验了，以后多积累经验，会成功的。”团长说着。

    “有些时候有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又不知道该问谁。我是农村长大的，吃苦我不怕，就怕工作没干好，让领导不满意。”

    “遇到不懂不会的就问，实在不知道问谁，你就来问我。年轻人不要害怕做错什么，错了就改，只有这样才会有进步的。”

    “谢谢团长。”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呢。”说着，团长起身走了，敬冠欣送团长出了办公室。等团长走远了，回到办公室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敬冠欣也回去休息了，这阶段敬冠欣一直在加班，确实感觉有些累。

    从第二天开始，敬冠欣便开始和倪教导员开始写总结，写之前，他们把各单位上交的总结都看了看，感觉用处不是很大，边自己拟订了提纲，按照团长政委的要求，结合团里的实际情况，参照往年的总结，对今年的总结进行了构思。总结的初稿出来之后，交给了张主任，张主任进行了一些修改，便让敬冠欣送给政委和团长看看，政委和团长都提出了一些意见，尤其是政委，对总结要求很严格，每个字都进行较真，就这样，敬冠欣前前后后给政委送了六七遍总结稿，最后才敲定，基本成型。看来，写一份年终终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几天后，团里又召开了总结大会，会前，政治处又是忙的够戗，包括领导的发言材料，表彰通报、通令，准备礼品，整理个人材料，以及上报的一些材料，敬冠欣又跟着倪教导员忙了好几个晚上，不过，总算是工夫不负有心人，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总结大会也搞的很成功，得到了团领导的认可。通过这次年终总结，敬冠欣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对部队的工作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对工作也充满了信心，相信自己能在部队有所作为。

    一转眼，春节就要到了。政治处又开始忙起来了，一边要进行走访，与地方共建单位联系，这阶段，把马干事忙的团团转；另一边，又要对新兵进行政治审查，包括各单位委托教导团训练的新兵，一共四百多人，都要进行政治审查，李勇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政治处其他的人都过来帮忙，总算在春节前把政审搞完了，新兵也按时授衔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各部门把所有的工作都突击搞的差不多了，很多人都开始休假回家过年，可是，按照规定，敬冠欣他们这些新来的学员是没有休假的，所以就无法回家过春节了。春节期间，政治处就剩下敬冠欣和李昆了，他们两个也无法闲着，要督促各单位进行活动，让留在部队的干部战士能过上一个开心的春节，他们基本上没有休息。除夕夜里，听着外边都放着鞭炮，敬冠欣很不是滋味，他有些想家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在外地过春节，这是第一次。到各单位走了一圈，敬冠欣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打扑克，而是一个人回到办公室，给家里打了一会电话。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什么都干不进去，于是便来到电视房，和大家看了一会儿晚会，玩了一会儿，又到各单位转了一圈，便回宿舍休息了。

 第八章

    春节过后，一些休假的干部都回来了，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了。刚上班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基地的通知，通知让政治处张主任到南京政治学院中级干部班学习，三月初到南京报到。张主任看了通知后，送到了团长政委那里，团长政委专门对这件事进行了研究，决定让倪振先主持政治处的工作。为了这件事，团里专门召开了常委会进行了研究。常委会后，政治处召开了会议，团长和政委都参加了，宣布了张主任去南京学习，期间政治处的工作由倪振来主持，团长和政委都做出了指示，张主任对一些工作也进行了交接，倪振教导员也表了态，政治处全体同志也都表示服从团党委的决定，配合倪振教导员把政治处的工作搞好。当天，张主任就整理了个人的物品，进行了交接，第二天便起程到南京报到了。

    二月底，教导团又开始忙碌起来，新兵结束了训练，各单位都把自己的兵领走了，教导团也对自己的兵进行了分配，期间还和其他单位互换了几个兵，都是上级领导的一些亲属，要求留到教导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留下来考学。新兵还没等离营，基地就下发了新的任务，由教导团承办基地第一期两级参谋业务培训班，基地对这个班次相当的重视，要求教导团必须保障好这个班次，为此，团里多次召开会议，对这个班次进行了研究，在现有条件的基础上，团长和政委要求一定要把这个班次办好，各相关单位都提前进行了准备。为了搞好这次培训班，全团都动了起来。按照上级给的培训名额，教导团一共有五个名额，政治处原定由谢干事参加培训班，可是，谢干事因为家里有事，无法参加这个培训班。大家都以为，应该由李勇李干事去参加这个培训班，可不知道为什么，团领导却决定由敬冠欣参加这个培训班，这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就连敬冠欣也是没想到。敬冠欣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学员，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培训班，可是，团里已经做了决定，自己只能去参加了。

    来到参谋班，敬冠欣看到并非只有他一个是新毕业的学员，跟他一起集训的学员还有好几个。参谋班为期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敬冠欣基本上是白天在参谋班学习，晚上要回到政治处加班。到了培训班的后期，敬冠欣基本上不怎么去参谋班上课了，因为团里要召开党代会，进行换届工作。由于没有几个人参加过党代会，对换届工作都不是很熟悉，只能是借鉴别的单位的情况。这阶段，政治处基本每天都在加班，对党代会进行准备。光是文件材料，政治处就准备了几十种，上千份，这几十种材料，基本上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进行校对，只有确保万无一失了，才能进行打印。从报告到主持词，工作量是巨大的，虽然把基层的几位政工干部都抽调上来了，但依然显得很紧张，时间也是不太够用。尤其是开会期间，所有的人几乎是没有怎么休息，晚上经常是加班到后半夜两三点钟。

    不管怎么说，党代会总算顺利地闭幕了，敬冠欣将党代会期间所有的材料都额外存留了一份，这就是政治处党代会期间的成绩。党代会和参谋班结束后，团里专门召开了总结大会，对党代会和参谋班进行了总结，在两次活动中表现突出的个人都受到了表彰，敬冠欣也因为工作表现突出，受到了嘉奖。

    让敬冠欣没想到的是，教导团的工作是这样的多，更没想到的是，政治处根本就没有什么闲暇的时间，每天几乎都是在忙忙碌碌的，即便是没有什么大的工作，还要组织全团官兵进行政治理论学习和教育，每次搞教育，清点人数的时候，没有一次能够全的，总是因为某种原因请假，而且，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在私下里，敬冠欣了解到，很多的干部，尤其是年轻的干部，根本就不愿意进行政治理论学习，在他们眼里，政治理论学习和教育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有时间还不如进行训练呢。可这些话是不能和领导说的。在政治处的半年时间里，敬冠欣的政治觉悟有了很大的提高，他知道，在部队是党领导一切，是党指挥枪，没有共产党的领导，就不可能有军队的今天，所以，他认为，在部队进行政治理论学习是必要的，而且是必不可少的。

    没有几天，基地干部处又来了通知，按照往年的惯例，四月初要在教导团进行东昌地区部队的专业技术干部晋级考试，包括计算机和英语两个科目。这是教导团每年必有的任务，由于以前多次搞过，做起来也就没什么难度了，只是要接待好其他各单位来考试的干部就可以了，为此，政治处也进行了认真的分工，主要由干部口的谢干事和宋干事牵头，其他人协助他们工作。两天的考试，进展的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麻烦。虽然不是组织口的工作，但敬冠欣却忙的够戗。在敬冠欣看来，只要是政治处的工作，大家就应该同心协力，把工作完成好。所以，敬冠欣总是忙前忙后的，让人觉得他倒是负责这项工作的。

    还没等专业技术干部考试结束，基地干部处负责招生送学的赵林赵干事又来了。一年一度的学员苗子培训班又要开始了。按照惯例，这些学员苗子的课基本上都是由刚分到团里的年轻干部担任。在敬冠欣他们刚到团里报到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开始负责一些提前到团里复习战士的文化课教学了，现在学员苗子培训班开始了，课自然是由这些刚刚毕业的年轻干部担任。由于敬冠欣是学中文的，自然就担任语文的教学，其他的人也都有教学任务，柳叶负责数学的教学，李昆负责政治的教学，马永思负责物理的教学，王刚则教化学，只有英语是由以前的教员负责。

    对于敬冠欣来说，教语文绝对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自己是学中文的，而且在大学的时候还做过家教，在教学上有一定的经验，教起来也是比较顺手的，而且，敬冠欣还把在高中时老师授课的方式应用到其中，有时候穿插讲一些小故事，让学员在娱乐中掌握了知识点，为此，学员们对敬冠欣的教学是比较喜欢的。虽然敬冠欣要进行学员苗子的教学工作，但政治处的工作还要进行，这样一来，敬冠欣就更加忙了，很多时候，敬冠欣都是利用晚上完成白天的工作，赶上工作忙的时候，敬冠欣基本上都是后半夜才睡觉。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学员苗子在全军统考中考的都不错，尤其是语文，据走出考场的战士说，考试的内容，敬冠欣在平时几乎都讲过了，这让敬冠欣很高兴，毕竟努力没有白付出。为此，领导多次表扬了敬冠欣，这让很多人都很羡慕，毕竟敬冠欣是一个刚分到团里才半年的年轻干部，能够同时得到团长政委的认可是很不容易的。

    这天，政委打电话叫敬冠欣到他的办公室。敬冠欣真的不知道政委找他回干什么，于是忐忑不安地来到政委的门前，正好看见公务员小李刚从政委办公室出来，便拦住公务员，问道“知道政委找我什么事吗？”

    “不知道。”小李回答到。

    “他屋里还有人吗？”

    “基地的组织处王处长在。”说完，小李走了。敬冠欣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有基地的领导在，政委找自己能干什么呢？不管怎么说，政委找又不能不来。他再次站到政委的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报告”，就听见政委在里边说“进来。”敬冠欣便推开门，进门站在门口，敬了一个军礼。政委看敬冠欣进来了，便指向自己对面坐的一位中校，“这是基地组织处王处长，他可是咱们基地比较硬实的笔杆子啊，以后有机会多和王处长学啊。”敬冠欣转过身，向王处长敬了一个军礼，问候到“王处长好！”“好，小伙子不错，过来坐吧。”王处长说着，指着旁边的椅子说。敬冠欣并没敢坐，说“不用了，我站着吧。”说着，转过身来，问政委“政委，您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基地王处长来了吗，就是想让你和王处长认识一下，以后多和王处长学习，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地方，多请示一下王处长，这对你以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也是对我们团政治工作的推动。王处长来一次不容易，以后到基地的时候就多到王处长那看看，顺便学习一些好东西来。”政委说着。

    敬冠欣这才知道政委找他来是干什么了，原来是想让自己与基地的组织处多沟通，以便以后开展工作能够容易一些。敬冠欣也知道，能够和基地组织处处长取得联系，对以后开展工作确实有很大的好处，自己也不想让这次机会浪费掉，但在这种情况下，敬冠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听着，政委向王处长介绍了一些敬冠欣的情况，无非是夸敬冠欣怎么出色，工作怎么努力，成绩怎么突出之类的，王处长听着，不时地点着头，敬冠欣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政委实在是把自己夸的太好，自己根本就不像政委说的那么优秀，虽然有些事情是真的，但很多都是政委有意夸大。敬冠欣清楚，这是政委在向王处长推荐敬冠欣，但他知道，无论怎么推荐，敬冠欣是不可能离开教导团到基地工作的，因为政委是很少把自己培养出来的干部送给别的单位用。

    他们聊了一会儿，政委看劲冠欣在旁边一直站着，就对敬冠欣说“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这时，敬冠欣如同得到了大赦一样，向政委和王处长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政委的办公室。

    刚出了门，就看见团长正向他走来，看见敬冠欣刚从政委办公室出来，便问“谁在政委屋里？”敬冠欣连忙回答到“是基地组织处的王处长。还有事吗，团长？”“没事了，你回去吧。”团长说完，便敲了敲政委的门，进去了。王处长看到政委进来了，便起身打了个招呼。团长也和王处长打了招呼，便在王处长旁边坐了下来。他们聊了一会儿，王处长起身说“我还要到416旅去，就不在这打扰了。”

    团长和政委都说“别着急啊，这离416旅也不远，一会就能到。”

    “不行啊，三点在那还有个会，现在都两点半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那我们就不多留了，以后再来东昌的时候，一定要到我们这啊。”政委说。

    “好，我再来的时候一定向二位领导汇报。”说完，王处长走出了政委的办公室，团长和政委也都跟着出来了，一直把王处长送到机关楼门前，直到王处长上了车走了，团长和政委才回来。来到政委办公室，政委说“团长，到我办公室来吧，我们看看下一步干部的调整问题吧。”

    “好。”说着，团长和政委进了政委的办公室。

    团长坐在政委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政委拿出干部花名册递给团长“你看看，现在咱们团空编的岗位还有一些，尤其是基层单位，下一步我们的训练任务会更重了，尤其我们还要承担全基地的”四会“教练员的培训，可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这方面专业的队伍，现在我们就必须抓紧建立这样的单位。第三训练营我们应该尽快组建，不能老是空着，我考虑了一下，司令部的赵大利是从416旅调过来的，他的专业知识是比较丰富的，六月份副营也两年多了，我看是不是让他到第三训练营，组建这个单位。”

    “那谁去和他搭班子啊？”团长打断政委的话，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看谢卫国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他也是刚调整为副营，做这个工作应该能有一定的积极性，而且他在政治处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政治机关的业务也熟悉了，为了他以后的发展，应该让他到基层锻炼一下，这也是对他的考验，你看可以吗？”政委说着。

    “可以。”

    “还有，这些刚毕业的学员，他们的见习期马上就要满了，应该考虑一下他们的定岗定位的问题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柳叶这半年多来在财务工作的还是不错的，正好后勤处还有一个助理员的名额，就给她下一个助理员的命令吧。至于其他的学员，我看就都下到教研室的助理讲师吧，这对他们以后是有好处的。你看行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李康和单卫军应该下到共同科目教研室，一个是学步兵指挥的，一个是学体育专业的，让他们到共同科目可以发挥他们的特长，至于其他人，下到专业教研室，可以发挥他们的专业特长。可是，敬冠欣和李昆是学文科的，下到专业教研室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其他的岗位都是满的，按理说他们都应该下到政治处，可是，政治处只有两个干事的编制，现在政治处已经有七八个人了，如果直接就给他们定位到机关，显然有点不合适，另外，他们还都不是党员，按照规定，政治机关的干部，必须是党员，所以，就先给他们的命令下到教研室，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他们调整过来，你看行吗？”政委说。

    “既然这么说，现在只能这样了，不管怎么说，敬冠欣和李昆他们都在政治机关工作，而且表现都不错，我们应该优先考虑他们入党的事情，你看呢？”

    “行，下半年我们就优先发展他们俩。另外，第三训练营组建了，不能就让赵大利和谢卫国跳光杆舞，我们要调整一些干部和战士到三营，而且要挑选优秀的干部和战士，绝对不能让三营给我们教导团脸上摸黑。”

    “对，挑选的时候应该考虑他们的专业，我们一定要挑选那些懂专业，基础好，事业心强，政治素质过硬，希望扎根部队的。”

    团长和政委对干部的调整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决定下周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干部的任免问题。

    常委会如期召开，会后，宋干事整理了相关的材料，并上报到基地干部处。

    基地的批复下来之后，团里专门召开了干部大会，宣布了任免命令，大会上，敬冠欣他们学员也都摘掉了“红牌”，戴上了军衔，成为真正的军官。

    在接下来的七八月份，是教导团比较清闲的时候，除了厉行的工作，政治处安排了一些理论学习和政治教育，其他的内容并没有多少。对于敬冠欣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来到部队，敬冠欣就没怎么休息过，现在终于有时间了，周末没事的时候，敬冠欣就和其他的干部和战士踢一会儿球，晚上团里没有活动的时候，就和柳叶、李昆、马永思他们打打扑克，聊聊天，感觉过的很开心，算是缓解一下工作的压力。也就是从这时开始，他们这些同年来的地方大学生干部变得很团结，关系处的也很融洽，无论谁有什么困难，大家都能伸手帮助一下，这也让其他干部羡慕不已。

    这天，政委李焕然又把敬冠欣找到自己的办公室。由于工作的关心，敬冠欣经常到政委李焕然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通过观察，敬冠欣能够明显感觉到，团长李建国和政委李焕然都很看中自己，无论做什么工作，甚至是一些私人的事情，两个人也是经常交给敬冠欣去做，即便是没做好，两个人也不批评，而是给予耐心地指导，让他能够明白如何去做，一时间，全团的人都在议论着，说敬冠欣已经成为领导面前的“大红人”了，对此，敬冠欣心里也很高兴，毕竟在一个单位能够得到主要领导的欣赏是不容易的。

    敬冠欣以为今天政委找他，还是交代给他什么工作。到了政委的办公室，李焕然示意敬冠欣坐下。

    “怎么样，现在有女朋友吗？”

    让敬冠欣没有想到的是，政委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以前团长和政委都曾经提过要给敬冠欣介绍对象，但一直也没有正式提出来。难道今天政委是想给自己介绍对象吗？虽然敬冠欣和徐珍珍分手已经一年多了，但敬冠欣却无法忘记徐珍珍，毕竟两年多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仍就仍呢，更何况，这是敬冠欣的初恋，人们常说，初恋是最让人难忘的。敬冠欣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确实，现在的敬冠欣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徐珍珍，到了部队，敬冠欣也给徐珍珍写了几封信，了解一些情况，徐珍珍也给敬冠欣打过几次电话。在电话中，敬冠欣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徐珍珍还是无法忘记以前那段感情。敬冠欣觉得，这样对双方都不好，就不再和徐珍珍联系了，想用时间磨掉这段记忆。

    虽然已经一年多了，也有一些人要给敬冠欣介绍对象，可是敬冠欣却说什么也不看，他觉得，如果现在看对象，是对对方的不公平，因为自己实在无法忘掉徐珍珍。

    可是，现在政委又提出了这件事，敬冠欣实在是不好拒绝政委的好意，就如实地回答到“现在还没有呢。”

    “哦，那就好。是这么回事，刚才东昌市人民银行的栾行长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优秀的干部，他们单位有个小姑娘，挺不错的，他想让我帮忙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我首先想到了你，既然你没有对象，就去看看，听说那个小姑娘挺不错的。”

    敬冠欣实在是无法拒绝，他觉得，如果拒绝了领导，让领导感觉面子上过不去，那么以后就不好办了，而且，他想从徐珍珍的阴影中走出来，说不定这次还真能行，于是，就回答到“谢谢政委关心，既然政委这样说了，我听政委的。”

    “那就好，你明天就到市里去吧，这是栾行长的电话，到了市里和他联系，他可是我的老战友了，绝对不会骗你的。”说着，李焕然把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小纸条递给敬冠欣。

    敬冠欣赶忙接过小纸条，看了看，“政委，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回去好好准备。”

    “是。”敬冠欣答道，出了政委的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敬冠欣提前给栾行长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栾行长告诉敬冠欣到市里的台湾茶楼，他会在那等着敬冠欣。放下电话，敬冠欣请了假，换上便装，到市里去了。

    虽然东昌市不大，但敬冠欣也没怎么转过，所以找起这个台湾茶楼来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找到了，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不是很高，却有些发福，一看就知道是栾行长。敬冠欣赶忙跑了过去。见敬冠欣向自己跑过来，栾行长也迎了几步“你是敬冠欣？”

    “是的，您是栾行长吧？”敬冠欣答着，同时也想确认一下这位是否就是栾行长，毕竟以前没有见过栾行长。

    “我是。跟我来把吧。”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敬冠欣礼貌地道着歉。

    “没事，我也刚到。听你们李政委说，你这个小孩挺不错的，正好我们行有一个小姑娘，我感觉也挺好的，我跟他一说，他就提到你了，今天一看，小伙确实不错。”栾行长说着，跟敬冠欣握了握手。之后，栾行长带着敬冠欣往里边走，敬冠欣在后面跟着。

    不一会，上了楼，来到一个小包间前，此时，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站在门口，见栾行长带着敬冠欣上来了，上前打着招呼“栾行长，你过来了。”

    看来，这个姑娘就是栾行长要给自己介绍的对象吧。

    果然，栾行长介绍了起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89121部队政治处的干事敬冠欣。”说着指了指敬冠欣，只见那个姑娘微笑着向敬冠欣点点头。接着，栾行长又指了指这个姑娘“她就是我们行的大美女，吴晴，你们认识一下吧。”敬冠欣说了声“你好”，也向对方点了点头。此时的吴晴伸过手来，要和敬冠欣握手，敬冠欣赶紧与吴晴握了一下。栾行长笑着说“行了，别在外边站着了，我们到里边边喝茶边聊吧。”说着，栾行长就进了包间，敬冠欣让吴晴先进，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这个小包间不是很大，但装饰的挺温馨的，落地窗的前面挂着白纱窗帘，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大街上的一切，在在落地窗的里面，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茶具，桌子的四周有四把椅子，粉色的墙上挂着几幅简单的画，显得既简单又高雅。栾行长先坐了下来，让敬冠欣和吴晴在自己的两边对面坐下，伸手去拿那个茶壶。敬冠欣赶忙站起来，抢先拿过茶壶，先是给栾行长倒了茶，又给吴晴倒了茶，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栾行长喝了一口茶，说道“以前我常到这喝茶，正好有这里的卡，所以就让你们到这来了，我感觉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挺适合你们的。”说着，笑了起来。敬冠欣和吴晴也跟着笑了。栾行长又喝了一口茶，由于杯子不大，喝了两口，杯子里就没有多少了，敬冠欣拿起壶，准备给栾行长续茶，可是栾行长拦住敬冠欣，不让他倒了，说道“不喝了，一会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了。我已经把卡放到总台了，走的时候，吴晴帮我带回去吧。”说着，站起身来，敬冠欣和吴晴都站起身来送栾行长走了。

    回来之后，敬冠欣和吴晴又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此时的敬冠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虽然敬冠欣以前和徐珍珍处了两年对象，但那是自己处的，像这样经过别人介绍的还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在那坐着，也不说话。就这样，两个人静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吴晴先说了话“你和栾行长是怎么认识的？”

    见吴晴问自己了，敬冠欣赶忙回答“其实我以前并不认识栾行长，是栾行长和我们政委认识，昨天政委和我说的，我也是刚刚才见到栾行长的。”

    “哦，那你在部队是做什么的啊？”“我现在在政治处做组织工作，但工作时间还不是很长。”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

    “我去年才大学毕业，之后就参军了，先是到河北训练了三个多月，之后就来到这个单位了。”

    “噢，那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我是辽南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你呢，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是吉林大学金融系毕业的。”

    “哦，好学校啊，看来你学习很好啊。”

    “哪啊，我就是运气好了点，如果凭我的平时成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这个学校的。”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了。敬冠欣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应该回去了。吴晴看出敬冠欣的心思，就说“是不是该回去了？”

    “哦，是啊，我是应该回去了，部队就是这个样子，一定要遵守时间。”

    “好的，那你回去吧，这是我的电话。”吴晴说着，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撕下来一张纸，写上了电话号码，递给敬冠欣。敬冠欣接过看了看，对吴晴说“我们部队有规定，不让用手机，所以，我现在没有手机号码，我把我办公室的号码告诉你吧，除了吃饭睡觉，我都在办公室的。”说着，就把自己的办公室的电话也写在吴晴给自己电话号码这张纸的下面，之后撕开给了吴晴。吴晴收好电话号码，两个人站起身离开了茶楼。

    回到单位，敬冠欣赶紧到政委那销假。没想到，此时团长李建国也在政委李焕然的办公室。见敬冠欣进来，李焕然首先问到“怎么样，见到栾行长了吗？小姑娘怎么样，谈的如何啊？”

    这么一问，敬冠欣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看政委李焕然，又看了看李建国，虽然不想说，但领导问了，又不能不说“见到了，我们聊了一会，感觉还行。”

    “那就好，慢慢来，听说那个小姑娘不错的。”李焕然说着。

    “有什么需要团里做的，你就说，在这方面，政委和我是支持你们的。”团长李建国接着政委李焕然的话说道。

    看来，李建国也是知道政委给自己介绍对象这件事了。敬冠欣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才刚刚见了一面，以后是什么样的情况还很难说呢，但领导说了，也不能不回答，只能说道“谢谢领导关心，现在还不需要什么。”

    “好了，一定要好好处啊，电话号码不是有吗，没事的时候就多打个电话，沟通一下，有机会就出去见见人家，一定要主动啊，可不能让人家小姑娘主动，那可不好了。行了，你

 第九章

    八月初，张文彬主任学习回来了，看到团里的干部调整了许多，似乎有些不可想象，但他也觉得这是正常的，在教导团，无论什么事，都是团长和政委做主，尤其是政委，自从张文彬调到教导团政治处做主任工作以来，几乎每次干部任免都是由政委和团长商量决定的，作为政治处主任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权力，即便是提供的参考意见，政委也很少参考，如果说是参考了，也只不过是和政委想到一起去了。经管许多事情，张文彬已经明白了，在教导团谁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无论大事小情，都要由政委和团长决定，为了这种情况，他没少和自己的战友朋友诉苦，时间长了，他觉得这样诉苦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倒让政委和团长知道了自己对他的不满，为此，政委和团长都没少找张文彬的毛病。张文彬已经意识到了这些，便很少和别人说什么了，他知道，在教导团是政委和团长的天下，说不定自己无意中说的什么话，一不小心就传到政委和团长的耳朵里。

    让张文彬不解的是，自己刚回来，团长和政委就开始和他过不去，处处找他的毛病，虽然自己处处小心，可还有很多事情无法让团长李建国和政委李焕然满意，甚至是让他们不高兴。张文彬刚回来不久，团里进行了一次安全大检查，本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在检查政治处的时候却出了问题，闹的全团都不得安宁。

    本来团长和政委已经检查完了政治处的安全保密情况，马上就要到别的部门了，在组干组临出门之前，团长无意中拉开电脑桌下的一个抽屉，看见里边有几张空白表格，上边盖着团党委的印章，还有他和政委的名章，这些都是谢干事在年初的时候整理已经转业的副团长赵名利的档案时留下来没有处理掉的，他离开政治处到三营工作的时候，这些表格并没有注意到，也没有进行交接，大家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今天被团长发现了。团长正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借题发挥呢，这下终于找到把柄了。团长立刻大发雷霆，说政治处对印章管理的不够认真，随便盖党委和领导的章子，而且把盖了章的空白表格随处乱扔，于是，他和政委就开始仔细查找政治处的各个地方，从印章的使用登记情况，到涉密文件材料的保管，再到个人的笔记本等载体，都检查了一个遍，最终从办公室延伸到了干部宿舍，把政治处干部的衣柜、床铺都翻了一个遍，就连干部的手机处于开机状态也不行，最后，又检查了政治处的库房，又说库房乱，涉密的东西多，管理不严格，从下午一上班，一直到晚上，几乎都在政治处挑毛病，甚至把张主任的办公室也检查了一遍。

    张主任真的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想和团长和政委理论一番，幸好被倪振给拦住了，才没把事态进一步闹大。

    政治处的干部也都知道，这次检查，其实是在针对张主任的，只不过是拿大家来打张主任的脸。大家也闹不明白，团长和政委为什么会这样针对张主任呢。

    经过了这件事，张主任更是处处小心，他想忍下去，他知道，现在无论如何是无法和团长和政委抗衡的，毕竟自己还在人家的手里，也是从这时开始，张主任很少发表自己的观点了，团长政委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不问为什么，也不发表自己的观点。从此，团里的空气也变的很紧张，只要团长和政委在，所有的干部都小心谨慎，生怕哪句话惹的领导不高兴。也是从这时开始，大家都感觉到，团长和政委无论做什么事情更加独断专行了。

    到了十月份，基地在教导团举办新兵班长培训班，团长和政委决定，让敬冠欣他们这些刚毕业的年轻干部，包括柳叶都到班长班培训，但团长和政委要求他们机关有工作的时候，还要回到机关工作。

    集训一共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月是东昌最不好过的时候，暖气还没有供应上，天又很冷，还要在外面整天的训练，东昌的雨雪又多，基本上隔个几天就要下场雨或雪，所以，训练基本都要在泥泞的场地上训练，每天晚上，鞋里都湿透了，第二天也干不了，只能湿着穿，很多人都不适应，要么感冒了，要么就起了冻疮。在班长班的伙食还不是很好，其他来这集训的干部和战士都在抱怨，可是，无论怎么抱怨，也没什么改观。

    一天晚上，敬冠欣回到机关加班，快到熄灯的时候，敬冠欣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有人敲门，敬冠欣开门一看，原来是团长，急忙和团长打个招呼“团长，您好！”

    “来加班啊？”团长说着，走进了办公室。

    敬冠欣也只好和团长回到办公室，团长坐下，示意敬冠欣也坐下。

    “怎么样，在班长班有什么感受？”团长问。

    “还可以，学到了不少东西，对基层有了更深的了解。”在敬冠欣看来，到班长班集训，只是去遭罪，根本也学不到什么东西，班长班教的东西，在入伍训练的时候都已经练过了，现在再学一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他又不敢如实回答团长。

    “对，年轻干部就应该多锻炼一下，让你们下去锻炼，是团党委认真研究决定的，你们从大学毕业来到部队，文化素质是有的，也是我羡慕的，我文化水平低，可是我一直在部队基层工作，对部队有了更深的认识，而你们就缺少部队基层的经验，让你们下去锻炼，就是让你们生活在基层官兵中间，更深刻地了解基层官兵的情况，这对你以后在机关工作甚至在部队工作都有好处，你们要把握好锻炼的机会，我和政委都很看重你，你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你一定要认真的学习，倾听基层广大官兵的声音，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反馈。听说，现在班长班对伙食不是很满意，你认为怎么样？”团长说。

    “团长说的对，像我们这些年轻干部，就缺少基层的经历，也缺少基层工作经验，现在能在班长班学习，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我们都很感谢领导能够为我们今后的发展考虑。其实，我感觉现在班长班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每天都进行了调剂，至少我感觉挺不错的。”敬冠欣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自己明明知道在撒谎，但他必须撒谎，他知道，现在的各种情况都是团长和政委定的，如果说出什么相反的意见，就是否定团长和政委，这是不行的，所以，他只能说瞎话。

    但团长并不知道他在骗自己，而是感到很高兴，认为自己做的很对。敬冠欣已经感觉到，团长是个很自负的人，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不允许任何人说个不字，同时，他也很自卑，他总是感觉自己的学历低，看到谁的学历高，总是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敬冠欣周旋着团长，团长似乎很满意敬冠欣的回答，再加上敬冠欣平时工作的表现也很好，使得团长更加欣赏敬冠欣了。

    又聊了一会儿，团长走了，敬冠欣赶忙收拾好东西，回班长班去了。在班长班他是和其他七名战士住在一个房间，本来训练就累，吃的又不好，他可不想让战士们休息不好。

    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了，原以为战士们累了一天了，应该休息了，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随手关上门，来到自己的床铺前，整理着床铺，准备睡觉。

    “排长，你回来了？”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把敬冠欣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大家都没睡呢。”说着，其他人都翻身起来看着敬冠欣。

    “我还以为你们都睡着了，怎么还不睡啊，不困啊？”

    “想睡啊，但憋气，今天晚上差点和你们教导团的人打起来。”

    “怎么回事啊？”敬冠欣躺下问道。

    “今天晚上，吃完饭，何金山腰疼，想到卫生队去做理疗，到了卫生队，何金山看理疗室没人，就进去了，正准备做理疗，这时你们团的一个二级士官，好象是你们团一个什么领导的侄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也要做理疗，而且要先做，何金山就说要有个先来后到，那家伙就不干了，嘴上骂骂咧咧的，何金山告诉他说话干净点，那家伙就说我就骂了怎么的，何金山生气了，就给他一拳，差点把那家伙打个跟头，那家伙不干了，就嚷着让何金山等着，就出去了，何金山并没太在意，做完理疗，就到食堂找我们，我们正好在食堂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我们就锁门出来了，刚走出来，就从食堂后面出来好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棒子，奔我们来了，我们看形势不好，就都跑了，总算没出什么事，可是，大家都跑散了，回来之后发现李浩没回来，大家害怕李浩出事，就嚷着出去找，但怕他们在外面等着，我们也找了几个锹杠和桌子腿出去了，正好营长来了，劝大家都回来，没多长时间，李浩也回来了，但何金山不干了，说要有一个说法，现在何金山还在营部呢。”一个战士说着经过，说完之后，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和他们打，谁怕谁啊；有的说，找他们领导，让给一个说法；还有的说，如果处理不好，就告到基地去。

    敬冠欣一听，知道他们说的战士是装备处长温海平的侄子温春柱，这个人正像他的名字一样，像头蠢猪，干什么都不行，但却能留在部队，而且每天都趾高气扬的，依仗的就是他叔是团里的装备处长。敬冠欣知道这件事闹的有点大，肯定不好收拾，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不好发表什么观点，只能含糊地和大家说着，没多长时间，何金山回来了，何金山什么也没说，躺下睡觉了，大家看何金山睡了，也都不说什么了，都躺下睡了。

    第二天，团里就派人调查这件事。敬冠欣宿舍的那些战士非要有个说法，否则就没完。团里当然不想按照他们要求的办，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同时也想给这些人一些压力。后来，说这件事双方都有责任，说是给温春柱一个警告处分，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处分；何金山因为是先动的手，所以应该付主要的责任，最后决定不给何金山结业证书。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从这件事上看的出，教导团在处理一些事情上确实有些不公平。

    新兵班长班结束的时候，团里又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敬冠欣他们这批毕业的大学生干部都下新兵营当排长带新兵，这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他们几个在机关都有自己的工作，现在下到新兵营，机关的工作怎么办，得到的回答是，和班长班一样，有事的时候再回来工作。看来，团里是铁了心让他们带新兵了。大家知道，这几乎就是团长的意思，团长总是想让年轻的干部到基层锻炼，在他看来，只有基层经验丰富了，以后无论在机关还是在基层，工作起来才能得心应手，但他根本就不了解大家的真实想法，大家也没有一个人敢和他说真话，这样以来，团长总是以为自己是对的，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从来不征求下级的意见。

    带新兵是敬冠欣所不希望的，对敬冠欣来说，就是当头一棒，他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敬冠欣下到新兵连没有多长时间，吴晴就提出和自己分手。原因很简单，就是敬冠欣总是没有时间出去，沟通也只能通过电话，现在敬冠欣又到新兵连带新兵，出去的机会就更少了，在敬冠欣看来，吴晴提出分手也是很正常的，现在的年轻人，谁不希望花前月下，双宿双飞啊，现在自己在部队，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怎么可能实现吴晴的愿望呢，既然提出了分手，那样也好，省得自己分心。所以，敬冠欣也同意分手。有了这次经历，敬冠欣告诫自己，以后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理解军人的绝对不找。

    很快，团里的通知下了，敬冠欣他们几个人都作为排长去带新兵。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着手准备在新兵营的工作了。当第一批新兵刚到的时候，东昌下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平地上的雪超过了膝盖。不到五点的时候，新兵营全体出动开始清雪。这批新兵是从武汉来的，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更不知道该怎么清雪，只能按照排长和班长的要求，让怎么干就怎么干。敬冠欣带着三个班长，还有刚到的十几个新兵，来到自己的分担区开始打扫积雪。没多长时间，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身上都挂上了一层白霜，敬冠欣想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可是雪还没清扫完，又不能落到后面，只能是边鼓励大家边自己带头干了。积雪清扫了一天，总算是清扫完了，快到晚饭的时候，政治处张主任来电话，让敬冠欣马上到机关来。

 第十章

    敬冠欣以为又有什么新的任务了，便把排里的工作跟值班班长交代了一下，急忙来到张主任的办公室。到了张主任的办公室，张主任让敬冠欣坐下，边问敬冠欣“在新兵连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吧。”敬冠欣回答着。

    “想回来吗？”张主任问。

    “怎么不想，做梦都想。”敬冠欣以为张主任在和他开玩笑，也开玩笑地回答着张主任。

    “那你就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早上你就回到政治处来，和宋干事一起做干部工作。”张主任说。

    “什么，明天就回来？”敬冠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感觉张主任不至于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便反问到。

    “是啊，不相信啊，但这是真的。由于今年转业干部工作任务比较重，团党委决定，让你回到政治处与宋干事一起做干部工作。你在新兵连的工作就交给王北兴。”

    “好的。”敬冠欣回答着。

    “那你回去吧，”张主任说，“在新兵连吃最后一顿饭。”

    敬冠欣起身离开张主任的办公室，在回到新兵连的路上，敬冠欣实在是想不明白，团里为什么让自己突然回到机关，但不管怎么说，让自己回到机关，自己就要服从命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回到新兵连，敬冠欣把三个班长找来，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就要回到机关了，开始三个班长还不相信，以为排长在和自己开玩笑，后来看到敬冠欣是认真的，才相信了。于是敬冠欣把一些工作交代了一下，第二天又和王北兴进行了交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到机关。

    刚到机关，政委就把敬冠欣叫到办公室。进了政委的办公室，政委示意敬冠欣坐在自己的对面。敬冠欣坐下后，政委喝了一口水，问敬冠欣“听说你和对象分手了？”

    没想到政委李焕然先问自己这件事情，他本不想和任何人说的，但领导问了，又不能不说，便回答道“是的。”

    “分了就分了吧，听栾行长说，这个小姑娘不怎么样，现在正和他们单位的一个人不清不明的。咱们这些军人，一定要找个放心的人，否则后方不稳，怎么能安心工作啊。”

    这让敬冠欣很生气，怪不得吴晴要和自己分手呢，原来是另有新欢了，更让敬冠欣生气的是，栾行长和政委既然都知道吴晴的人品不怎么样，当初为什么还要给自己介绍呢，如果不是今天分手了，可能自己还蒙在鼓里呢。但敬冠欣却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自己的怨气压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不说什么了。

    李焕然见敬冠欣不说话，就接着说“你也别放在心上，等以后有合适的我再给你介绍一个。现在应该以工作为重，这阶段在基层感觉怎么样？”

    见李焕然转移了话题，知道这才是找他来的真正目的，敬冠欣不知道政委想干什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只能是含糊地回答“还可以。”

    “知道为什么把你调回机关吗？”

    这也正是敬冠欣纳闷的问题，“张主任找我谈话了，说现在干部工作任务比较重，宋干事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回来帮她。”

    “你们张主任和你说的只是原因之一。把你调回来是我的意见，你到我们教导团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通过观察，感觉你这个小孩还不错，工作积极主动，认真负责，对领导交代的工作都能认真完成，再加上干部工作的任务确实比较重，宋干事是个女同志，忙不过来，她也不只一次地推荐你，说你还可以，经管多方考虑，我才把你调回政治处。马上就要进行转业干部工作了，今年我们团转业的任务比较重，让你回来，是想让你负责转业干部工作。宋干事虽然从事了几年的干部工作，但还没有经历过转业干部工作，再加上她一再要求，明年想考研究生，所以，还没等新兵开始训练，就把你抽调回来，让你先熟悉一下工作，以后，干部工作就由你负责了。”

    听政委这么说，敬冠欣心里很复杂，他知道干部工作并不好干，但却有很多人羡慕干部干事，可是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干部工作，自己能否干好，还真是个问号。但领导安排自己做这件工作了，推脱肯定不行，自己还想在部队好好发展呢，领导让干的工作都不干，以后怎么能干好工作呢。“政委，我担心干不好，自己从来没干过，没有经验，害怕出现什么问题。”

    “第一次做这项工作不懂是很正常的。我以前也是干部干事，开始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会，不会没关系，遇到什么不懂的，就问，你觉得实在不知道问谁的时候，就来问我，我来告诉你。你要知道，干部干事并不是谁想干都能干上的，之所以让你做干部工作，自然有我的道理。”

    政委最后说的话，敬冠欣是相信的，干部干事真的不是什么人想干就能干上的，必须是领导高度信任才能从事这项工作。既然政委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还不如先答应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谢谢政委的信任，我一定尽力把工作做好，决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好，我就想听到你这句话，我也相信你能把工作干好。你回去吧，先和宋干事学习一下。”

    敬冠欣赶忙起身，向政委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政委的办公室。回到组干组，倪振正在喝着水，看敬冠欣回来了，便说“回来了。”

    “回来了。”敬冠欣回答着，忙拿起水壶，给倪振续了水，“领导让我回来跟宋干事做干部工作。”

    “我都知道了，这是领导对你的信任，以后可要好好干啊。”倪振微笑着对敬冠欣说着。

    “知道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要倪教多批评啊。”

    两个人正聊着天，宋干事进来了，“你回来了。”

    “回来了。”敬冠欣回答着。

    “那你跟我进来吧。”宋干事说着，打开里屋的门，并叫敬冠欣也跟着进去。

    敬冠欣看了看倪振，倪振示意敬冠欣去忙吧，敬冠欣这才和宋天雨进到里屋。

    宋天雨边整理桌子上的材料，边和敬冠欣说，“领导都和你谈完了吧，我先和你说一下，今年我们团一共有四名干部转业，有咱们的马干事，还有二营营长庞学明，共同科目教研室主任杨万学，一营副营职管理员马平阁。这些是他们的档案，整理档案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按照这上边的要求，什么也不缺，就没问题了，你先把这个材料看看，上面要求的很清楚，他们档案里的一些东西我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说着，又递给敬冠欣一份材料，让敬冠欣先看看。

    让敬冠欣惊讶的是，马干事今年也要转业。来的这一年时间里，他充分地感觉到马干事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政治处的干事都叫她马大姐，有什么事情都和她说，她也想办法帮助大家解决困难。

    整个上午，敬冠欣都在看有关如何整理转业干部的材料，看了之后，敬冠欣对转业干部档案的整理工作多少有一些了解了，但他知道，想要整理好档案，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是平时多下些工夫了。

    下午，敬冠欣听说马大姐回来整理自己的东西了，便到宣保组去看马大姐。

    马大姐看到敬冠欣来了，停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让敬冠欣坐下，和他聊了起来。当马大姐知道敬冠欣回到政治处准备整理转业干部档案时，马大姐便劝敬冠欣不要整理转业干部档案，说移交转业干部档案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干了很多年的干部干事，最头疼的也是转业干部档案的整理工作，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很多，并不是谁都能处理好的。听马大姐这么说，敬冠欣心里也没有底了，可是领导刚和自己谈完话，现在就反悔，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自己是不想干了，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赶了。马大姐又和敬冠欣说了很多的事情，这时的敬冠欣才知道，马大姐以前也是做干部工作的，宋干事来了之后，才到现在的岗位上，马大姐让敬冠欣要小心一些，在宋干事面前不要什么都说，并说宋干事和政委的关系非同一般。听了这些话，敬冠欣着实有些害怕了，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自己并不知道呢，难道自己做干部干事工作是领导别有用心？以后自己只能是多加小心了，看来真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啊，谁和谁怎么回事，别人不说，自己真的很难发现，为什么自己这样单纯，难道自己真的走进了别人设下的圈套吗？

    送走了马大姐，回到办公室，敬冠欣呆坐在那，想着以前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自己在新兵连好好的，非要把自己调回来呢？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非要自己从事干部工作呢？张主任找自己谈话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没有说出来，上午倪教导员也是这样，难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自己不知道吗？越想敬冠欣越觉得这里真的有很多问题。但敬冠欣也知道，想归想，该干的还要干，自己已经来到这了，想改变什么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敬冠欣感觉到很压抑，晚饭以后，并没有来到办公室加班，而是到柳叶的办公室，和柳叶聊天来了。

    他们这几个一批来的大学生干部，除了敬冠欣刚从新兵连回来，机关就只剩下柳叶了。在新兵连和班长班的时候一样，伙食是很差的，根本就吃不饱，大家也不愿意吃食堂的饭菜，没事的时候，柳叶就到新兵连看看他们，周末外出的时候还给他们带一些吃的来，算是改善一下生活。

    看到敬冠欣来了，柳叶放下手中的活，和他聊了起来。敬冠欣把自己心中的烦恼和柳叶说了，柳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是开导他，让他想开一些，不能钻牛角尖，同时，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要小心一些，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柳叶也说了自己的烦心事，两个人互相开导着，最后两个人多少得到了一些宽慰，心里也都好受一些了。敬冠欣看时间也不早了，便离开柳叶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加班了，他知道，有想法归有想法，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自己根本就无法改变现实。

    通过几天的整理，敬冠欣感觉到转业干部档案真的像马大姐说的那样，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的问题真的不少，宋天雨整理的根本就不行，很多材料还要重新整理，看来，自己不突击加几个班，是很难完成的。由于自己是刚做这项工作，有很多的东西敬冠欣都是不懂的，他是绝对不能问政委的，只能问宋天雨了，可宋天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让敬冠欣遇到问题的时候给864团付干事以及862团的张干事打电话，说他们都是老干部干事了，工作经验丰富，问他们准没错。敬冠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这样了。正如宋天雨所说的，付干事和张干事工作经验真的很丰富，业务能力也很强，有什么问题问到他们都能够得到解决。

    十几天过去了，敬冠欣感觉这几份档案整理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过几天就要到基地去移交档案了。敬冠欣又用了几天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档案的情况，发现并改正了一些问题。敬冠欣与864团的付干事以及862团的张干事联系过了，说好了周一晚上一起坐火车到基地去移交档案。

    虽然他们三个单位都在东昌市，但敬冠欣以前并没有见过付干事和张干事。周一晚上，敬冠欣提前准备好相关的东西，向政委请了车，送自己到火车站。到了火车站，付干事和张干事还没有来，自己便按照事先约好的，到军人候车室等着。军人候车室并没有人，只有敬冠欣一个人，大约十分钟后，近来两个穿着军装的人，都拎着皮包，边说着边向自己走来。

    敬冠欣感觉到，这两个人就是付干事和张干事，便站了起来。两个人走到敬冠欣跟前，那个又高又瘦，脸很白的上尉说“你就是教导团的敬干事吧？”一听上尉这么说，敬冠欣赶忙回答“是的，我就是敬冠欣，二位是付干事和张干事吧？”

    “对，我是862团的张如涛，他是864团的付金宝，付干事。”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黑黑瘦瘦，个子不高的中尉。

    让敬冠欣没想到的是，两个人都是如此的年轻，没见面之前，还以为他们应该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呢。敬冠欣赶紧和两位打招呼。三个人看火车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便坐下来聊了起来。此时的敬冠欣赶忙和两位老干事说“我是刚从事这项工作的，没有什么经验，能力也有限，到时还要两位多指教一下，帮个忙。”“别那么客气，咱们搞干部工作的多年来有一个好的传统，无论是哪个单位有什么困难，大家都能伸手帮助一下，谁都有刚开始的时候，这时有不会的是很正常的，现在电话也方便，有什么情况就打个电话说一声，会的就直接告诉了，不会的大家研究一下，这样大家也是一个提高。”张干事说。“对，张干事说的对，我们都在一个市，如果有什么电话说不清楚的，就见面说。移交档案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第一次有什么问题也是正常的，我第一次的时候出的问题更多，但在大家的帮助下，也顺利地完成了。你不用担心档案移交不了，我们到基地还要重新整理呢。”付干事说着，又转过头来对张干事说“不过这次移交档案肯定不容易，不仅各单位移交单位的干事都是年轻的，就连干部处负责转业干部工作的王干事也是今年第一次移交转业干部档案。”

    “可不是，要不他也不能让我们先去了。”张干事回答着。

    不一会儿，广播中说火车马上就要进站，开始检票了，他们三个人起身，敬冠欣赶忙帮付干事和张干事拿东西，两位干事说不用，自己能拿，可是敬冠欣还是坚持帮他们拿，两个人也就不再坚持了，由敬冠欣拿着行李上了火车。

    他们定的是卧铺，上了车，时间还早，又说了一会儿话，主要还是这次移交档案的事情。通过聊天，敬冠欣感觉到，这次移交档案肯定不会轻松，两位到基地不仅仅是移交本单位的转业干部档案，更为重要的是帮助基地干部处的王干事检查各单位移交的档案。这让敬冠欣更加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向这两位学习，这次档案能否顺利移交，很大程度上要看这两位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说休息吧，便都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没多长时间，敬冠欣就听见下铺的两位干事都发出了鼾声，知道他们都睡着了，可是，敬冠欣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这是敬冠欣第一次在火车上睡觉，很不适应，另一方面，敬冠欣总是担心自己的档案能否顺利移交出去，想了很多，不知不觉，敬冠欣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敬冠欣被火车上的广播吵醒了，火车马上就要到站了。敬冠欣赶忙起来收拾东西，这是张干事和付干事也起来收拾东西了。很快，火车就到站了，下了火车，到出站口，看见一位很胖的中尉正在出站口等着，看见张干事和付干事他们从出站口出来，边打着招呼，边引导他们上了一辆桑塔纳军车。到了车上，张干事便向王干事介绍说“这是基地干部处的王干事，这是教导团的敬冠欣，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敬冠欣赶忙和王干事打招呼，王干事说“我们在电话里经常联系，但却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在车上说着话，主要还是转业干部档案移交的事情。没多长时间，车就开进了一个大院，敬冠欣知道，这就是基地大院，不远处的大楼就是基地的办公楼。车在一幢四层的小楼前停了下来，王干事让大家拿着行李，带领大家上了楼，带进一个宿舍，“这几天就委屈几位了，咱们就在这休息，现在我们先到食堂吃饭，然后再说。”大家放下手中的包，跟着王干事来到食堂。

    吃过早饭，敬冠欣跟着王干事以及张干事和付干事来到基地办公大楼，这还是敬冠欣第一次来到基地机关，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干部处在二楼，到了干部处，大家把相关的档案材料等东西都放到小会议室，然后就来到处长办公室，和马处长打了招呼。敬冠欣以前是见过马处长的，那是今年六月份学员苗子考试的时候，马处长到教导团坐镇，可是敬冠欣并没有和马处长怎么正面接触，但敬冠欣感觉马处长好象很冷酷，似乎很难接近。说了一会儿，大家就都回到小会议室，开始整理转业干部档案。

    没整理之前，敬冠欣虽然有压力，认为档案不会那么容易就交出去，但实在是没想到，难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甚至连张干事和付干事也没想到今年转业干部档案如此难移交。由于王干事是第一次负责转业干部工作，担心他移交档案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于是要求的特别严格，哪怕在档案中有一个错别字都不行，要求档案中所有的内容必须全部一致，王干事知道光靠他一个人是检查不过来的，又从其他单位调来了好几个人检查。敬冠欣手中的四份档案基本上是重新做的，由于自己不是很懂，所以，他的四份档案基本上是张干事和付干事帮助整理的。在这期间，敬冠欣也和他们两位干事学了不少干部专业的知识，这对他以后从事干部工作具有很大的帮助。四份档案，敬冠欣一共在基地干部处整理了十天，这十天的时间，几乎每天都是到后半夜两三点钟才能休息，虽然有张干事和付干事帮助整理档案，但敬冠欣也是上了很大的火，嘴里都破了，到现在，敬冠欣才明白为什么马大姐不让自己来移交转业干部档案。

    不管怎么说，档案终于是移交出去了，敬冠欣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还没等敬冠欣他们的档案移交完事，其他单位移交档案的干部干事又来了，敬冠欣和大家都见了面，算是熟悉了，在王干事的要求下，敬冠欣又在基地多呆了几天，帮助其他单位整理转业干部档案。敬冠欣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水平，主要是告诉其他的干事该注意哪些问题，要抓住什么样的重点进行整理。没过几天，团里就来电话了，让他赶紧回到团里，团里的工作任务还很多。

    就在敬冠欣离开团里到基地移交档案的时候，马平阁来团里闹了好几回，由于他是刚调的副营，他家属还没有工作，转业到地方之后，他家属的工作无法安排，于是，他便要求团里帮助解决这个问题。团里让李勇负责这件事。其他的事情都办完了，就差户口的问题了，由于是年底了，公安机关的户口要冻结一段时间，这期间是不能办理户口迁移的，如果不办理户口迁移，马平阁家属就无法安置。为此，李勇多次到地方公安机关联系，就连团领导也出面了，也是无济于事。可是马平阁说了，如果他家属的工作安排不了，他就不转业。马平阁在团里的时候，工作能力很一般，还出现了经济问题，所以，团长和政委研究决定，让马平阁转业的。为了能让马平阁顺利转业，团长和政委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他家属的户口迁移办完。这可让李勇很为难，但没办法，只能是往公安机关跑，后来，终于感动了公安机关的工作人员，同意破例为李勇办理这个迁移手续。

 第十一章

    回到单位，政委就让宋天雨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敬冠欣，然后让宋天雨到专业教研室报到。这种变化着实让敬冠欣感到惊讶，为什么宋天雨说不干就不干了呢，而且想不干就能不干。敬冠欣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像这样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宋天雨还是第一人，看来政委真的与宋天雨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敬冠欣把所有的工作都接了过来，但有一项工作让敬冠欣实在是难以接受。马干事转业后，将她手中的工作进行了交接，将军民共建工作交给了李勇，计划生育工作开始的时候交给了宋天雨，可是现在宋天雨已经到教研室了，计划生育工作按照规定应该是干部工作，但敬冠欣真的不想接这项工作，可是，张主任找敬冠欣谈了话，说计划生育本身就是干部工作，让他接是没有任何疑问的，敬冠欣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把计划生育工作接了下来。所有的工作都交接好之后，敬冠欣把所有的干部工作都缕了一遍，对干部工作有了大概的了解，除了每年例行的工作，在教导团还有一项额外的任务——学员苗子培训，同时，还要承担东昌地区的专业技术干部考试工作。敬冠欣感觉，干部工作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难，只要掌握好规律，做好干部工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部队，有些事情总是很奇怪，一方面要求的很严格，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说，尤其是对于干部干事来说，干部的任免调整在公布之前是绝对不能说的，但你不说，在外边却风传着各种小道消息，而且这些消息基本上都是真实的，甚至有些人员变化就连做干部干事工作的敬冠欣都不知道，别人早就知道了。

    在偶然的机会，敬冠欣在营里听说团领导马上就要进行调整了，而且变化很大，这是敬冠欣所不曾预料到的。他能掌握的干部调整范围就是正营以下，至于团领导的调整根本就不在他掌握的范围之内。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掌握的越少越好，掌握的太多往往麻烦就多，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岗位有些特殊，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调整，只要还没有公布，就绝对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所以，无论谁怎么问关于领导的变化或是自己的调整，敬冠欣总是想办法回避，实在回避不了的，他就以微笑回应对方。从这个角度来看，敬冠欣的嘴是很严的，在这个岗位上是很合适的。

    敬冠欣虽然没有说出什么人员调整的情况，但他也在留心领导变化的动向，有些事情，他要提前做好准备，通过各种渠道，他听说，现在的政治处主任张文彬要调整到副团长的岗位上去，空出来的政治处主任很有可能是倪振填补，这也不是什么太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有，后勤处长曲克平要调整为参谋长，而现在的参谋长吴光辉要调整到之前一直空缺的总师岗位上去，后勤处长则由原来的财务助理张贺南担任。从这些情况来看，最出人意料的调整就是曲克平调整到参谋长的岗位上，这也正应验了大家传说的，曲克平是政委的人，这种调整是政委的意图，就连张贺南的调整也是政委的一手安排。看来，教导团真的是政委一手遮天，团长根本就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图办事。对这样的传说，敬冠欣也不敢不信，他知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要是有风声传来，肯定有传来的道理。

    一转眼，春节又要到了，敬冠欣本以为抓紧在春节前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今年春节也休假回家过春节，可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张文彬告诉敬冠欣今年春节还要在单位值班，他把每个人回家的理由说的都很充分，就是没有考虑敬冠欣，说敬冠欣还年轻，刚接手干部工作时间还不长，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熟悉工作。敬冠欣感觉很气愤，为什么总是自己，难道自己来这时间短就必须在这值班吗，就不能回家过春节吗？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让你在这值班，你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人家是领导，自己还要在人家的手下工作，更何况这是部队，什么事情都要服从命令，虽然有满心的不愿意，但还要服从，看来今年春节又无法回家了。从这件事上，敬冠欣感觉到，张文彬是个很自私的人，他又想起以前很多的事情，感觉张文彬并不是为下属考虑的领导，这样的领导，换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敬冠欣感觉很郁闷，干工作也没有什么积极性，闲暇没事的时候，就和柳叶到新兵连李昆和马永思那去，聊聊天，缓解一下心里的不快。虽然回不去家，有这些朋友在这，感觉也不是那样的孤单了。

    离春节还有几天了，基地又传来了一份传真电报，让各单位在春节前把明年参加专业技术干部考试人员的情况上报基地。敬冠欣赶紧按照要求，整理好了相关材料，到基地去了。到了基地，他看到了一起集训的范和平也到基地报材料，通过聊天，敬冠欣才知道，范和平刚被付干事选到864团政治处，也是从事干部工作。敬冠欣单位报考明年专业技术干部考试的人并不多，不到半天的时间，敬冠欣就上报完了相关材料，剩下的时间没有什么事，想和范和平一起回单位，可是，范和平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还要等两天，敬冠欣感觉回到单位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回家看看，反正基地离家也不算远，只要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他自从离开家到部队报到，就再也没回去过。敬冠欣在家呆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回到了基地，和已经办完事的范和平一起回到东昌市。在路上，他们聊了一路，谈的很投机，敬冠欣听说范和平也两年没有回家了，而且听说他们在864团条件很艰苦，常年在深山沟里，一年到头很难出来到市里走走，敬冠欣感觉到，和他们相比，自己还是很幸福的，毕竟自己的环境还没有范和平说的那样艰苦，有时间还能到市里转转，散散心。

    回到单位，张文彬很生气，问敬冠欣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敬冠欣不能说他回家了，只能说基地还有事情没处理完，直到昨天才处理完，所以才回来晚了。张文彬见敬冠欣这么说，也不便发火了，便把春节前后的工作都交代了一下，让敬冠欣没事的时候就多到基层各单位走走，督促一下各单位春节期间开展好各种文体活动，又交代了一些工作，张文彬便说他明天就要回老家了，春节后回来。

    春节前的两三天，政治处其他人都回家过春节去了，只剩下敬冠欣一个人留下来值班。敬冠欣本想没事的时候找柳叶聊聊天，可是，柳叶也回家过春节去了。这让敬冠欣感觉到特别的孤单，再加上春节期间也没什么工作，成天就是在办公室发呆，实在没什么意思了，敬冠欣就到营里走走，好在李昆他们还在新兵连带新兵。

    这个春节和上个春节还有些不一样，上一个春节的时候，自己是学员，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回家，这个春节是能回家却无法回，这让敬冠欣很不开心。

    春节是政委值班，值班的当天晚上，政委让公务员叫敬冠欣到他办公室。敬冠欣以为又有什么事情了，便急忙来到政委的办公室，进了政委的办公室，看见政委正穿着大衣，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走，看见敬冠欣进来，便说“去，回去穿上大衣，和我四处看看。”说着，拿着手电筒就往外走。

    敬冠欣赶忙回去穿大衣，和政委出了办公楼，往基层各单位走去。路上，政委边走边和敬冠欣聊着。

    “现在感觉工作怎么样啊，适应了吗？”政委问。

    “还行，感觉多少适应了一些，但对许多细节的东西掌握的还不好。”敬冠欣回答着政委，他知道，回答政委不能太绝对，必须谦虚一些。

    “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尤其是转业干部档案的移交工作，感觉你还不错，以后要继续努力啊。你是我选上来的，你要知道，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把你选上来的，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干部，部队的经验还不足，还有，很多人都盯着干部干事这个岗位，当初，宋干事做干部干事工作的时候，我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不过她的工作完成的还很好，没有给我丢脸，要不是她是女同志，年龄也有些大了，想考研究生，否则，你也不可能到这个岗位上来，你也要努力工作啊，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这一点敬冠欣是知道的，他知道宋天雨和政委的关系绝对不一般，不仅大家这么说，通过一些事情也能感觉到，宋天雨快三十岁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对象，他知道，这与政委的存在多少有一定的关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包括张文彬也不只一次地说政委和宋天雨的关系很暧昧，但却不能明说。“谢谢政委的信任，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争取把工作干好，不让政委为我操心。”

    “这就对了，干部干事就是政委的眼睛和耳朵，无论是哪个单位，干部干事都是跟政委走的最近，所以，下边有什么情况，你要及时地跟我说，充分发挥你干部干事的作用，给我这个政委当好参谋助手。”

    看来政委开始他的攻势了，敬冠欣觉得，无论做什么工作，在什么岗位，自己只是对这个岗位负责，并不是对某一个人负责，在他看来，只要把工作做好，不管谁是领导，都是一样的。但敬冠欣却不能这样说，只能是编着瞎话“我知道，我一定尽职尽责，把工作做好，不让政委失望。”敬冠欣回答的很模糊。

    “现在团里干部的情况怎样啊？听说很多人都在议论干部调整的事？”政委问。

    敬冠欣这才意识到，这才是政委和自己谈话的主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政委，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和政委说的，至少自己不能和政委说，他早就听说，政委总是通过干部了解大家在议论什么，闹的大家什么都不敢说了，尤其是有关政委的事情。敬冠欣平时最恨那些打“小报告”的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成为打“小报告”的人，但政委问了，又不能不回答，“据我了解，现在干部还算稳定，没什么情况，都能把主要的精力用在工作上。可能我是做这个工作的关系，和干部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不谈论干部任免以及调整这些敏感的问题，即便有人问，我也告诉他们不清楚。”敬冠欣这样回答着，明着是回答了政委，但事实上什么也没说，同时还让政委知道自己是很坚持原则的。

    李焕然毕竟是做了多年的政治工作，对人还是很了解的，当然知道敬冠欣的回答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李焕然想得到的不是这样的回答，但他清楚，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尤其是想让一个人实心实意为自己办事，应该慢慢来，他可不相信自己想办的事情办不成，于是，政委便转移了话题“来这一年多了，已经两个春节没回家了，想家吗？”

    “说实话，真有点想家了。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不过，这是部队，有些事情是不能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大家都回家过春节了，部队不就空了吗。部队的性质就是这样，别人放松过春节的时候，正是部队最紧张忙碌的时候，来部队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回不去家也没什么。实在想家了，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反正现在电话也方便。”敬冠欣回答着。

    李焕然点了点头，微笑着，似乎对敬冠欣的回答还算满意。“你这么想就对了，我18岁就当兵到部队了，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基本上没怎么在家过春节，现在已经习惯了。你还年轻，对部队的很多东西还不了解。现在是春节，看看别人在家过春节的时候，我们这些当兵的都在做什么。你来教导团是我选来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在政治机关工作，尤其是做干部工作，必须要心细，学会观察，对所有的干部都要有所了解，不仅是他们的基本情况，更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而且，你应该知道自己该站在谁的立场上，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和单位领导站在一起，并不是我是政委我这样说，即便我不是政委我也要说，作为干部干事，应该和政治处主任，尤其是政委走的近一些，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做好你的工作。你应该清楚，干部干事可不是谁都能干的，可不是干好手中的工作，熟悉业务就行的，更重要的是要懂得领导的意图。否则，干部干事就是失职的。”

    敬冠欣知道政委李焕然的意思，但他早就对自己说过，自己在部队决不和某一个领导成为帮派，来部队，就是做好本职工作，无论谁是领导，自己的立场都不会改变。他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表态，如果表了态，那政委就会把自己当成他的人，如果是政委的人了，就要为政委办事，那样就会脱离其他干部的，让大家见到自己就会躲开，他可不想这样。于是，他含糊地回答“我知道，我一定会把政委的话记在心上。”

    李焕然清楚，要想让一个人真心实意为自己办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行的，这样的事情需要慢慢来。

    敬冠欣和李焕然到新兵连转了一圈，新兵都在忙着包饺子，新兵在这训练快两个月了，还没有真正放松过，这是绝大多数新兵第一次在外过春节，团里一再要求新兵营要做好思想工作，各种活动要开展好，决不能让新兵想家，政委李焕然看到新兵连都在忙着包饺子、煮饺子，都很开心，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让人感觉不那么严肃了，也许是他高兴，还和新兵一起包了一会饺子，便离开了新兵连，到勤务连去了。此时的勤务连已经吃过晚饭，由于过年，连长郑光磊跟大家喝了一些啤酒，可能是他不太能喝，再加上战士都来敬酒，喝的多了一些，有了一些醉意，正在俱乐部大声吆喝着和战士打着扑克，看见政委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扑克，站了起来，其他的战士也都放下手中的扑克，站了起来。政委笑着对大家说“你们接着玩吧，我就是来转转。郑光磊，今天可是过年啊，你可要让大家吃的好一些，玩的开心一些。如果有人反映没吃好，没玩好，我可要找你算帐。”“政委放心，肯定让大家吃好玩好，不信，您问问，看大家是不是满意。”战士们连忙回答“我们吃的都很满意，玩的也开心，请政委放心。”又说了一会儿话，政委李焕然就带着敬冠欣到机关楼里转了一圈。机关干部大多数都回家了，剩下没回家的干部基本上都在电视房看春节晚会。政委照例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回答办公室。敬冠欣正想和政委一起去，李焕然示意，让他和大家一起看电视，就自己回去了。此时，敬冠欣才把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和大家一起看电视了。

    第二天早上，敬冠欣本不想起的那么早，因为实在是没有事，但很早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洗漱完毕后，就来到办公室，也没去吃早饭。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正在发呆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把他吓了一跳，这么早，会是谁呢？一接电话，原来是李昆打来的，说是今天没有什么事，连里放了假，他们在新兵连的几个人准备出去，到市里转转，问敬冠欣去不去。敬冠欣本不想去，但在单位呆着更没有意思，而且他还担心政委再找他，于是便答应李昆也出去。放下电话，敬冠欣便来到值班室请假，按照惯例，请假外出要由值班室报值班首长审批的，今天值班的依然是政委李焕然。到值班室登记后，敬冠欣才知道，除了他请假外出，其他的干部根本就没有外出的，毕竟是大年初一，出去也没什么人，所以，其他人选择呆在团里。

    敬冠欣和李昆他们来到市里，果真没什么人，但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人更好，他们也不希望人多，主要是他们几个同期的要在一起聚一下。来的这几个人，除了李昆、马永思、单卫军、王刚还有几个其他单位同期的地方大学生干部，一共是八个人，大家在市里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开业的饭店，进了饭店，感觉也是冷冷清清，毕竟这是大年初一，而且现在才九点多钟，很多人这个时候还没起来呢。他们选了一个包间，点了菜，便喝了起来。平时敬冠欣是不怎么喝酒的，但今天他却想喝点，他感觉在团里很累，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几乎每天都在夹着尾巴做人，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喝多了，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大家都有这样的感受，于是就都放开了，喝了起来，从上午九点多，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大家也差不多都喝醉了，只有马永思的酒量大，还没有什么事，结了帐，打了两辆车，回团里去了。在路上，大家基本上都是在睡觉，到了大门岗，马永思到勤务连找了几个人帮忙，才把他们都送回到各自的寝室。

    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敬冠欣还感觉头很疼，还有些恶心，想吐，对于昨天的事情，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甚至是怎么回来的，怎么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他有生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他在告戒自己，以后可不能这样喝了。

    在剩下的几天假期里，敬冠欣就是呆在团里，除了到各个单位转转，看看各单位文化活动开展的怎样，其余的时间就是呆在办公室

 第十二章

    春节假期刚过，团领导调整的命令就下来了。让敬冠欣感到意外的是，倪振没有成为教导团的政治处主任，而是调到862团任政治处主任去了，教导团新的政治处主任是从刚刚成立的861团交流过来的，原来也是政治处主任，叫关东山，其他的领导都与传说的相同，没有什么变化。倪振调走后，组织方面没有人，经管领导们研究，将表现不错的刘光辉调到政治处从事组织工作，同时，又挑选两名刚毕业的地方大学生干部到政治处协助工作，一个叫张万平，一个叫李刚。此时，李昆也结束了新兵训练工作，回到政治处。没有几天，关东山就来报到了，各个领导都做着交接，交接完之后，关东山把政治处的干部都集合起来，算是开了一个会，此时的政治处除了李勇是个老干事外，其次就是敬冠欣和李昆相对时间比较长一些，在加上刚调过来的刘光辉以及两名新毕业的地方大学生干部张万平和李刚，一共是六名干事。关主任事先向已经担任副团长的张文彬了解了一些政治处的有关情况，对政治处的工作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在会上，关主任对政治处的几位干事进行了分工，李勇依然是负责原来的宣传教育保卫工作以及政治处其他一些事务，敬冠欣一个人负责干部工作，李昆还是以新闻报道工作为主，并协助李勇完成宣传教育工作，刘光辉和张万平共同负责组织工作，而李刚主要是跟随李勇进行宣传教育以及保卫等工作。关东山在会上表了态，要继续发挥政治处的优良传统，继续把工作搞好，大家也都表了态，要全力配合主任工作，完成各级领导赋予的任务。

    由于新兵训练还没有结束，李昆还不能完全回到政治处，所以，他负责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由李勇负责的，有什么特殊的任务，李昆才回到政治处。

    很快，新兵训练结束了，李昆回到了政治处，这样，政治处的人员算是齐了，开展工作也很顺利。但没有多久，基地宣传处就来了通知，说是为了加强基地的宣传报道力量，从各单位抽调一些新闻写作能力强的干部到北京学习，教导团的李昆被选中了。李焕然觉得让李昆出去学习也是一件好事，正好现在教导团的新闻报道能力还不是很强，让他出去学习，也是对教导团新闻报道工作的加强，所以，也就同意李昆到北京去学习了。这实在是有些让大家想象不到，政委是怎么了，怎么会同意呢？不管领导是怎么考虑的，出去学习对于李昆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所以赶紧收拾好东西，到北京报到学习去了。

    这一系列的变化，敬冠欣又填写表格，又是上报材料，忙了一阵子，等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做好之后，敬冠欣感觉心里怪不舒服的，尤其是倪振出人意料的调到862团任政治处主任，让他很不适应。在敬冠欣看来，倪振绝对是一个好领导，而且，倪振也很看重自己，认为自己很有发展潜力，可惜，自己没有这个福分，倪振不能成为自己的领导了，这着实让他伤心了好一阵子。不过，这毕竟是部队，无论谁是领导，都要服从命令，都要完成工作。过了一段时间，敬冠欣总算适应了新的领导。

    转眼到了三月份。这天，敬冠欣又收到了基地干部处的一份传真，让团长李建国到武汉中级干部指挥班脱产学习一年。这并没有让敬冠欣有什么意外的，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基地就征求了团里的意见。让团长李建国去中级班学习，也不是团里决定的了的事情，这都是基地领导经过研究决定的。通知下来后，敬冠欣赶忙拿给关东山主任看，关主任看了看通知，便问敬冠欣“像这种情况，我们一般都怎么办啊？”

    “一般都先给政委看，看政委什么意见，再通知其本人。”敬冠欣回答着。

    “团长学习也是这样吗？”

    “应该也是这样。”

    此时的关东山感觉到，在教导团，绝对是政委说了算，什么事情如果不经过政委这一关，别人谁做的决定都是没有用的。虽然以前他对教导团有所耳闻，但他还不太相信，如今，他确信无疑了。关东山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签上“请团领导阅示。关东山。”便递给敬冠欣，“拿给政委看看吧。”

    敬冠欣出了关主任的办公室，来到政委的办公室，敲门，报告，进去了，把通知放到政委的面前“政委，这是刚来的通知。”政委李焕然看了看通知，笑着说“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要等几天呢。”看来，李焕然早就知道了，他在通知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敬冠欣“你通知团长，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同时，也让其他常委知道一下，顺便通知常委下午到会议室开会，算是给团长送行吧。”

    敬冠欣赶忙通知团长李建国，并告诉他应该带什么东西，然后又将政委通知下午在会议室召开常委会的事告诉了他。从团长办公室出来，敬冠欣又挨个通知其他常委，让各个常委准时到会议室开会。

    当天下午，常委们如约来到会议室开会，敬冠欣也参加会议作记录。会上，政委主要是说了团长在教导团做出的贡献，说团长出去学习，对教导团是一个损失，但为了团长今后能够更好的发展，到中级班学习是必不可少的。敬冠欣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政委李焕然说的这些话很虚伪，可能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吧，虽然心里感觉很恶心，但表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来，好在他低着头做着记录，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其他领导也都对团长进行了一番表扬，无非是团长工作成绩如何突出，作风如何扎实，从团长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等等这些称赞的话。最后，团长也表了态，说在教导团取得的成绩主要是全团官兵，尤其是各位常委的大力支持，去学习，是基地领导决定的，他作为军人只能是服从。总之，说的很谦虚，但也很虚伪。敬冠欣感觉这些领导都是一样的，也许，当了领导就是这样吧。

    当天晚饭，政委李焕然让机关食堂准备好饭菜，要给团长饯行，所有的常委都参加了。酒桌上少不了又是一番相互之间的吹捧，直到很晚，政委李焕然才说散了吧，团长回家还要整理学习的物品呢。

    第二天，团里又召开了全团大会，宣布了团长外出学习的事情，会上，又是一阵相互的吹捧。会后，团长和政委将工作进行了交接，一切安排好了，团长便回去准备到武汉进行为期一年的中级班学习了。

    敬冠欣知道，从今天开始，教导团更是政委李焕然的天下了，更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抗衡了。在今后的一年时间里，教导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

    按照惯例，三月份是要上报干部调整的情况，敬冠欣提前做好了计划，拿给关东山主任看，关主任对其中一些干部的情况进行了了解，当他看到营里还有一些岗位空缺，有一些干部任职也达到了晋升的要求，却发现敬冠欣并没有把他们列入计划，问到“这几个人任职也满两年了，营里还有岗位，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列上啊？”敬冠欣已经预料到关主任会问的，他知道，在其他单位，只要有岗位，满两年就可以晋升，可是在教导团却不行，不满三年，政委李焕然是绝对不会考虑干部的晋升的。在教导团，只有推迟晋升的，却很少有提前调整的。既然关主任问了，就必须如实说“主任，在我们团一般没有满两年就调整的，除非有什么特殊贡献。”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这是不合理的，一直这样下去，会严重影响干部发展的，你先把这几个人列上，行不行到会上再说。”

    看来关东山主任是真的不了解教导团的情况了，既然主任这么说，只能按照主任说的办，敬冠欣回到办公室，把计划重新做了一下，按照关主任的意见，把几位任职满两年的干部都列到了调整计划当中。

    敬冠欣再次把调整好的计划送给关主任，关主任看了看，让敬冠欣送给政委李焕然。当敬冠欣把计划拿给李焕然的时候，敬冠欣就已经预料到李焕然会不高兴了。果然不出敬冠欣的预料，政委李焕然很生气，问是谁让这么做的计划，敬冠欣只能如实回答。

    “把你们主任叫来。”李焕然命令着敬冠欣。

    敬冠欣赶忙叫关东山到政委办公室，看关东山进来，李焕然问“计划是你让敬冠欣做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把这几个任职没达到年限的干部都列到计划上了？”

    “我看这几个人任职都满两年了，而且营里还有几个岗位空着，我才让小敬把他们列到计划中的。”

    “关主任，这样可不行啊，我们要严格按照干部工作条例办事，你这样让他们提前调整了，以后再有满两年的，你还怎么办。如果这样下去，大家都来要求调整，我们还怎么处理。我们团历来都是三年才调整，绝对不能因为有空岗位就随便提前调整，要提前调整也可以，按照干部工作条例规定，必须立功受奖或有什么突出贡献，否则，以后的干部还怎么管啊。你来我们团时间不长，对我们团的情况还不了解，以后了解情况了，就知道为什么我不提前调整干部了。赶紧把这份计划拿回去改一下，别再把这几个人列到计划上了。”

    关东山这才意识到，看来敬冠欣说的是对的，在教导团就是这样，以后办什么事还真要注意一些。于是，什么话也没再说，回去让敬冠欣把计划拿回去改了。

    最终的干部调整完全是按照政委李焕然的要求办的，没有一个是提前调整的，有的甚至还晚了几个月。敬冠欣刚把干部调整的材料整理完毕，又开始着手准备学员苗子培训的事情。

    由于上一年学员苗子考的很好，全基地考上军校的战士数量在全系统名列前茅，这让基地领导很高兴，要求今年要继续办好培训班，争取能保持住去年的名次，最好还要有新的突破。所以，基地干部处要求今年要早动手，提前准备，让学员苗子多学一段时间，同时，也要求教导团继续加强师资力量，以提高升学率。领导只是动动嘴，最忙碌的还是敬冠欣，所有前期工作都是敬冠欣做的，先是出选拔试题，对要求报考的战士进行筛选，之后又开始准备学员报到的事情，接站、住宿等一系列问题，还有开训动员、会场布置、领导的讲话稿等等事情，都要敬冠欣提前安排好。这段时间敬冠欣感觉身体状况明显下降，每天总是昏昏沉沉，他害怕忘事，就随身带了一个小本，随时记上需要做的事情。

    李勇看敬冠欣实在忙不过来了，就过来帮忙，总算是把前期准备工作忙完了，学员苗子培训班也如期开班了。敬冠欣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可是，事情并不像敬冠欣想的那样容易，在他看来，学员苗子开班了，一切就都步入正轨了，营里加强管理，教研室按时上课就行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学员苗子来报到，这些人都是有来头的，大多数都是基地领导批准的，想不接收都不行。在教学的过程中，还进行了两次选拔考试，出题依然是教导团的事情。

    对学员苗子进行了两次选拔之后，基地干部处要求在五月之前把参加全军统考的战士档案移交到基地干部处。教导团本应没有多少参加考试的战士，但由于每年学员苗子培训都在教导团进行，一些有关系的战士便想办法转到教导团，这样一来，每年移交学员苗子档案的时候，教导团学员苗子的数量都是很大的，工作量自然也就大了起来。今年，教导团一共有42名战士报考军校，平时敬冠欣根本就没有时间整理档案，只能是利用晚上的时间进行，每天晚上，敬冠欣基本上都要忙到后半夜，不管怎么说，档案总算按时整理完移交了。

    敬冠欣真的没想到，干部工作竟然这么复杂，工作量这么大，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才能休息，时间一长，自己明显感觉到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可能是司令部的曲克平刚做参谋长工作，想出一些成绩，而此时教导团又没有什么任务，便开始抓干部战士的军事训练，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提高全团官兵的军事素质，让其他单位的战士看到教导团的作风。由于机关干部平时都有业务工作，军事训练不能用正课时间进行，只能是利用早操来完成，于是，他要求司令部作出详细的计划，要对每名干部进行考核。

    这天早上出早操，内容是达标测试，包括100米、仰卧起坐以及俯卧撑。跑完100米，紧接着到篮球场测试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做完仰卧起坐，敬冠欣感觉到头很晕，呼吸有些困难，他知道，可能是仰卧起坐做的太快了，自己有些大脑供氧不足，便向旁边的台阶走去，想到上边休息一下。可能是台阶太高，敬冠欣一只脚蹦到台阶上了，可另一只脚却没上去，小腿正好碰到台阶上，敬冠欣感觉很疼，坐到台阶上，挽起裤腿，看见小腿的正面磕出了一个小洞，血正从小洞里面流了出来。旁边的人看到了，赶忙扶着敬冠欣到卫生队处理了。到了卫生队，医生张大卫赶紧给他消毒、包扎，处理好之后，张大卫说“你伤的地方很脆弱，基本上没什么肉，都是骨头，也就是你还年轻，如果上了四五十岁，基本上就不可能痊愈了，你赶紧到医院好好复查一下，看看软组织有没有损伤。最好是卧床休息。”

    敬冠欣听了，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卧床休息啊，现在工作这么多，不要说休息了，就是不停的加班，也很难完成啊。”

    “那你自己看着办，我可把话说到前头了，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怪我没提醒你。”

    敬冠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否则，张大卫绝对不会这么说的。回到办公室，他就给关主任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说了，并请了假，到医院去检查了。医院的医生和张大卫说的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告诉他要卧床休息，否则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不知道是谁和政委李焕然说了，他刚回到单位，政委就把敬冠欣叫到办公室，问他怎么样了。他没有把实际情况和政委说，只是说没什么大事，于是，政委又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敬冠欣都回答了，便回办公室继续工作了。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敬冠欣脱下裤子才发现，伤口的血水把袜子都染红了一片。第二天早上，他又到卫生队重新包扎了一下，开了一些消炎药，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由于五月份教导团没有什么任务，领导都把主要的精力放到了学员苗子培训班上，这可苦了敬冠欣，学员班哪怕有一点事情，都要找敬冠欣，毕竟这个班次是有他负责的。白天，敬冠欣只能围着学员班转，至于其他的工作，他只能是抓空闲时间和晚上来完成。

    五月末的一天晚上，敬冠欣正在办公室忙着手头上的工作，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而且是长途。敬冠欣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么晚会有谁打电话。敬冠欣想不接这个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在响，敬冠欣觉得打电话这个人实在是太执着了，于是就接了这个电话。刚接起电话，还没等自己说什么，对方就先说话了“我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半天才接电话，不想混了。”敬冠欣一听，原来是李昆的声音，怪不得口气这么大。“呦，不好意思啊，让领导久等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重要指示吗？”敬冠欣和李昆开着玩笑说。“指示谈不上，事情倒是有。”

    “什么事，请领导指示吧。”

    “帮我把床铺收拾一下，后天我就回去了。”由于李昆和敬冠欣一直住一个房间，即便李昆出去学习，房间还是没有调整，所以，李昆才让敬冠欣帮着收拾床铺。

    “这么快就要回来了，不是说要学一年吗？”敬冠欣不解地问。

    “是要学一年，我这次回去是和军报的记者一起去，对咱们团进行一次专访。”李昆回答着。

    “领导知道吗？”

    “前一阶段说过，是他们让我和军报记者联系的，正好我在这学习，容易接近军报记者，刚好前几天我和军报的王百川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提起了这件事，王百川对此也很感兴趣，便答应了，今天下午他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星期正好有空，想到咱们团来。咱们领导是不是都在家，明天我给政委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哦，政委现在就在，你打吧。”

    “啊，好，那我现在打，过会再聊。”

    “好吧，你打吧。你不用再给我打了，过两天你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聊吧。我现在还有事，没工夫搭理你。”

    “行，那我先给政委打电话了，见面再聊吧。”李昆说着，就挂了电话，给政委李焕然打了电话，把这件事说了，政委自然高兴，他早就希望军报的记者能到团里来进行采访了，只不过联系不到人。

    在李焕然看来，和平年代，要想出成绩，就要靠宣传报道，而以前在宣传报道方面，教导团一直比较落后，所以，当基地宣传处说要抽调李昆到北京学习宣传报道工作，自然很高兴，他想让李昆把军报这条路打通，告诉李昆，有机会多和军报的记者联系，争取让他们多到团里来进行采访，把教导团宣传出去。李昆按照他的要求，尽量和军报的记者联系，现在终于联系到了。当李昆告诉他，军报的记者王百川要到团里进行采访的时候，自然很高兴，让李昆带着王百川快点来。

    第二天上午，李昆又给政委李焕然打了电话，说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的记者张友善也要来。这让李焕然更加高兴，放下电话，连忙找来政治处主任关东山，把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的记者也要来的事情说了，关东山显得也是非常高兴，毕竟，宣传报道是政治工作，李焕然告诉关东山要提前准备一下军报和中央电视台记者来采访的事情，要他们提前做好相关准备，对一些新闻素材进行整理，等记者来的时候好直接投入工作，同时，又打电话告诉后勤处，提前做好记者来的食宿安排。

    下午，李焕然又召集各单位主官以及机关干部开会，布置一下记者来采访的事情，把能想到的问题都安排了。同时，告诉关东山第二天早上亲自去接站，以表示对记者的重视。

    第二天早上，关东山带着李勇到火车站去接李昆他们。接到之后，李昆向双方介绍着，关东山和王百川与张友善互相握了手，寒暄着上了车，在车上，关东山把教导团的一些情况想两位记者简单地介绍着，两位记者不时打断关东山的话，问上几句。

    很快，就到了团里，远远的就看见李焕然和其他几位常委都站在机关门前等着。关东山让司机把车停到机关楼前，下了车，向两位记者介绍了政委李焕然和其他几位常委，同时也把两位记者介绍给李焕然，几个人互相握了手，李焕然向两位记者道了辛苦，这时，有几个战士过来了，帮助两位记者拿了行李，到了房间。房间是专门用来招待上级领导的，而且进行了精心的布置。两位记者简单的洗漱之后，就随着政委李焕然以及政治处主任关东山到营区转了一下，之后就到机关食堂吃了早饭。可以看的出，后勤处进行了精心准备，各种食品都很精细，同时也突出了地方特色。吃过饭，在两位记者的要求下，再次到营区的各个角落里看了看，算是对营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随后，大家又来到会议室，对采访拍摄的内容进行了精心准备，此时，李勇和李昆成了主要协调人，对采访的内容进行了全面的准备。

    两位记者在教导团一共进行了三天的采访，在这三天中，全团上下都动了起来，主要是配合记者的采访，尤其是中央电视台记者的拍摄，要求很高，有些镜头不知道做了多少遍才通过。不管怎么说，采访进行的还是很顺利，记者满意，团领导也很满意。记者回去的时候，政委李焕然又给带了一些土特产品，这让两位记者更加高兴。李昆由于很长时间没有回到团里了，经领导同意，在团里多呆几天，同时也向政委汇报一下近期学习的情况。李焕然对这次李昆能把军报和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请过来很满意，专门表扬了李昆，同时也要求李昆回去之后继续好好学习，多写些稿件，把教导团的名字宣扬出去。李昆一一答应着。

    在剩下的几天时间里，李昆和敬冠欣他们一批的聊了很多，虽然李昆离开教导团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但大家感觉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让人感觉很亲切。很快，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李昆又回到北京，继续进行学习了，教导团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情况。

    一转眼，就到了六月，学员苗子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在过几天，六月的七八九号这三天，就是决定这些学员苗子命运的三天，大家都很紧张，很多对自己没有信心的战士，开始准备起小抄来，想应用在考场上。以政委为首的团领导也并没有阻拦，但也不鼓励，告诉营里，让学员苗子在做小抄的时候要隐蔽一些，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六月三号，基地干部处负责招生送学的赵林赵干事便来教导团打前站，准备学员苗子考试的事情。此时的敬冠欣按照政委李焕然的要求，什么都不要发表意见，赵林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无论出现什么问题，也不用管，这都是基地安排的，如果一旦插手，出了问题可就是教导团的毛病了。

    按照赵干事的要求，教导团把招待所都腾了出来，让从西安来监考的军校学生住宿，并将考场布置好，并封了起来。六号上午，监考的学生就到了教导团，检查了一下考场，开了监考会议。基地政治部的李主任专程赶来督促本次学员苗子考试。

    这三天里，紧张的不仅仅是学员苗子，还有李焕然这些教导团的领导。李焕然紧张的决不仅仅是能考上多少战士，当然，他希望考上的越多越好，毕竟学员苗子班是在教导团办的，更重要的，他是想给基地政治部李主任一个好印象，他在教导团任职已经4年多了，如果再不调整，以后发展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始终围在李主任的周围，拍着马屁，只要是与李主任有关的，李焕然都要亲自过问，无论是住宿还是就餐，可以看出，李焕然是真的下了工夫，他这样做，闹的全团官兵都不得安宁，每天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什么问题。

    在考试的头一天，李焕然专门把营里的干部找来，让他们给学员苗子开个会，通知学员苗子到考场上见机行事，能抄就抄，而且要互相帮助，想尽一切办法，多考上几个。同时，考完试之后，不要把手中的小纸条随处乱扔，这样影响不好。参加完会议，敬冠欣能够充分感觉到，李焕然真的是两面三刀的人，他不亲自给学员苗子开会，而是让营里干部传达，目的就是逃脱责任，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是营里没有管理好，不是他的责任；如果学员苗子考好了，肯定是他这个政委抓的好。敬冠欣意识到，以后要对政委多加小心了，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考的是语文，可能是语文没有什么可抄的，或者是相对比较简单，战士基本上没怎么动，都是自己答的，考完之后感觉还是不错的。下午考的是数学，敬冠欣知道，下午肯定不会像上午那样安静，李焕然也下了命令，除了敬冠欣，教导团的任何人不准进入考场，目的无非是推脱责任。敬冠欣作为干部干事，是不得不进入考场的，里面很多事情都要他来做。进了考场，敬冠欣明显感觉到战士们的表情有些异样，只要有人进入考场，就都抬头看看，只要不是上级派来巡考的，就继续着自己的事情，要么低头找小抄，要么左顾右盼，而监考的学生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在过道里来回走，一旦有巡考的近来，就咳嗽以下，然后再说“好好答题，先答会的，不许看别人的。”咳嗽是先给战士们提个醒，说的话是给巡考听的。看来，赵林没少费心思，监考的这些学生早已经被安排好了，都站到基地这一边了。

    不管怎么说，统考总算结束了，用政委李焕然的话说，这次考试很成功，战士们考的都不错，没有违纪的情况发生。敬冠欣觉得很好笑，具体什么情况只有敬冠欣最清楚。

    通过这次考试，

 第十三章

    学员苗子培训班结束后，教导团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任务了，敬冠欣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到部队已经两年了，还没休过假，想利用这段时间休假回家看看。于是，他把想法和关东山主任说了，关主任让他请示一下政委，看政委是什么意见。来到教导团几个月，关东山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无论什么事情，不要轻易的做主，哪怕是干部休假这样的事情，也要政委李焕然同意才行。敬冠欣也能感觉到，关东山主任刚到教导团的时候，工作积极性很高，有什么材料都要亲自参与进去，甚至是亲自写，但时间一长，关东山发现，在这里，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主，哪怕本应是自己分内的事情，也不能轻易做主。就拿材料来说，无论你写的怎样，到最后也是要送到政委李焕然那里才能最终定稿，索性，关东山什么事情也不管了，遇到事情都推到政委那，让政委做决定，自己乐得逍遥自在，没事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水。这也是敬冠欣最佩服关主任的地方，认为关主任的心态真的很好，什么事情都能想的开，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承受不了的。所以，像敬冠欣休假的事情，本应关东山就能决定的事情，关东山却推给政委，在关东山看来，敬冠欣是干部干事，岗位很重要，应该由政委作决定。

    敬冠欣知道，自己想休假基本是没什么希望了。到了政委的办公室前，敬冠欣敲门报告，好半天，办公室里也没有动静。敬冠欣以为政委李焕然不在，刚想回去，就听见政委李焕然在里面说“进来。”敬冠欣赶忙推门，却发现门是锁的，不一会儿，门开了，让敬冠欣有些意外的是，开门的是宋天雨。敬冠欣看见宋天雨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进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此时来犯了一个重要的错误。李焕然毕竟是有经验的人，看敬冠欣楞在门口，就说“进来吧，小宋是问我点事，她说完了，你有什么事？”听政委这么说，宋天雨赶忙说“政委，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政委刚说完，宋天雨就走了。敬冠欣只能进了政委的办公室。李焕然似乎是自我解嘲地说“宋天雨想考研究生，问问我有关的政策，希望我帮助他联系一下学校的导师。”

    敬冠欣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明的，该装不知道的就要装不知道，绝对不能挑明，于是，敬冠欣便顺着李焕然的话说“考研究生是应该好好咨询一下，宋干事这么认真地学，再加上有政委的帮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敬冠欣这么说着，也算是给李焕然一个台阶下。

    李焕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过多去解释，解释多了效果反倒不好，便问敬冠欣。“你有什么事啊？”

    敬冠欣说“政委，我看现在团里的事情不是很多，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工作了，我想利用这段时间休个假，回家看看，想向你请示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任务了。”

    “哎呀，我看你的假暂时还真休不了，马上就半年工作总结了，六月底还有一批干部调整的，你走了，别人还不能替你做这个工作，我看你就等半年工作总结结束了，干部调整完事了，你再休假吧。”

    果然不出敬冠欣的意料，休假的事情又泡汤了，没办法，谁让自己命不好了呢。敬冠欣刚想走，李焕然又对他说“正好我还想找你聊聊，你坐下吧。”李焕然说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让敬冠欣坐下。敬冠欣只能坐下，不知道要和自己说什么，但他有一种预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做干部干事工作已经半年多了，我看你工作还行，业务也是比较熟练的，但还要加强，可不能满足现状啊，你是我选上来的，你干的如何，决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关系到我的脸面。”

    “谢谢政委的关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尽快熟悉业务，不让政委担心。”

    “担心到谈不上，通过这半年的工作，我知道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的，业务也不错，现在缺乏的就是工作经验，部队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可不是干好手中的工作就能行的，你要知道你在为谁工作，谁才是你的领导。”

    敬冠欣知道，李焕然又开始了心理攻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成为他的心腹和耳目，监视全团干部战士的动向，也许换了别人，可能会很高兴领导这样信任自己，但敬冠欣却很反感，他不想这样搅进领导之间的帮派之争，大家都知道，在教导团，政委李焕然和团长李建国是面和心不和，都想拉拢一些自己的人，为自己办事。敬冠欣不敢把自己的实话说出来，只能敷衍着回答“我知道，政委很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政委失望的。”

    “好，你可能也听说了我的一些为人，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吃亏的，你打听一下，无论是我的公务员还是我的司机，我都给予了一定的照顾，来这几年，我的公务员想考学的，我让他考上了学，想选士官的，我让他选上了士官，就连司机，我也给了足够的照顾，你也知道，给我开过车的小纪，现在已经是三期士官了，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能选上吗。你是干部，以后发展的机会还多着呢，只要你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让敬冠欣没想到的是，今天李焕然竟然说的这样露骨，看来，李焕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定要让自己成为他的人。到了这种情况，敬冠欣也不敢说什么，无论自己愿意与否，只能是先答应着。“是，我一定努力工作，来回报政委。”

    “好，你回去吧。”

    敬冠欣赶忙起身，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出了政委的办公室。

    敬冠欣走出办公室，李焕然马上收回脸上的笑容，虽然嘴上在拉拢着敬冠欣，但心里一直觉得，敬冠欣这个人太不识抬举，很多人想为自己办事，自己还看不上，现在，和他说了这么多，却不买自己的帐，以前也是不止一次地和他说了自己的意思，难道敬冠欣这小子不明白，或者是装听不懂，今天，就把话说明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办，再不识抬举，就等着瞧吧，别的不敢说，收拾你个小干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更让李焕然可气的是，敬冠欣这么一来，搅了自己的好事。

    回到办公室，敬冠欣也有些害怕，他早就知道李焕然和宋天雨的关系不一般，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大胆，看来是团长不在家，李焕然更是为所欲为了。更让敬冠欣担心的是，李焕然今天竟然明目张胆地在拉拢自己，自己该怎么办，站到李焕然这边，这不是他的意愿，一来他不想成为领导斗争的牺牲品，二来，他知道，李焕然正团已经六年多了，不可能不调整，如果调整了，自己站到了他的这一边，他拍拍屁股走了，自己以后还怎么办，所以，坚决不能站到李焕然这边。可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每天还要面对着李焕然，更何况，现在的教导团是李焕然一个人说了算。敬冠欣真的很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这样的事情还不能和任何人说，只能是鳖在心里，自己难受了。

    敬冠欣刚离开李焕然的办公室，李焕然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李昆打来的，他告诉李焕然，军报的王百川的专访下周一就能见报，而且占到一个版面，另外，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的张友善也传来好消息，采访的内容在会在军事频道的新闻节目中播出。这两个消息让刚才还生气的李焕然高兴了起来，毕竟这是教导团第一次同时被军报和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报道。李焕然问清了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新闻播出的具体时间，然后安排负责网络中心的马永思做好录下来的准备，作为资料流作日后使用，同时，要求在播出的时候，全团的官兵都要观看，他还告诉通信员，一定要留意下周的军报，一有相关的报道，一定要告诉自己。

    周一的早上，新来的军报上果然出现了王百川有关教导团的报道，果真是整个一个版面，这让李焕然高兴了好长时间，在交班会上还专门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毕竟这在教导团还是第一次。下午的时候，中央电视台的张友善也打来电话，说有关教导团的新闻将在晚上7：30的新闻节目中播出。这让李焕然更加高兴了，看来真的是双喜临门啊，他告诉马永思做好晚上录下来的准备，并让值班市通知全团，晚上所有的官兵都要集中收看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的新闻。

    新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30秒，但这对教导团来说却是很难得的，这毕竟是中央电视台，不要说是教导团，就是整个基地也很少上中央电视台，这不能不说是教导团的一个突破。自从这件事之后，李昆在李焕然的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升了许多，在李焕然看来，李昆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几条新闻，而是给他带来了的升迁带来的机会。他打电话告诉李昆，以后要多和军报和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的记者联系，多到教导团来，多进行一些相关的报道，同时要求李昆自己也要多写一些有关的新闻，尽可能在军报上发表。李昆答应着。

    很快，半年工作总结开始了。这段时间，相对来说刘光辉和张万平忙了一些，关东山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两个人，而自己只是在办公室坐着，偶尔上级来了什么文件材料，基本上都是请政委阅示，即便是加上自己的观点，“请政委阅示”这几个字也是加在上面。关东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而且关东山是一个比较想的开的人，什么事情不参与也好，落得个清净，还不会惹李焕然生气。刘光辉制定了总结计划，也把半年工作总结写好了，一并拿给关东山看，关东山只是随手翻了一下，就让刘光辉拿给政委李焕然看。其实，刘光辉也知道，什么材料拿给关东山看，也只是个形式，他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政委李焕然。但刘光辉知道，关东山毕竟是主任，绝对不能越过主任，直接把材料送到政委那去。李焕然看了看总结计划，进行了一些调整，然后让刘光辉把计划拿回去改一下就下发，留下总结稿，要慢慢改。

    政治处又忙了一段时间，半年工作总结总算结束了，敬冠欣也把干部调整的材料整理好，经李焕然签字同意，上报了基地干部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政治处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工作量也不是很大，大家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调整一下。不知道李焕然为什么高兴起来，让全团的干部分批到距离教导团不远的白鹤森林公园玩了一次。这是教导团有史以来第一次，大家都玩的很开心，但却不知道李焕然这样安排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大家猜想，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李焕然在团长李建国不在的时候收买人心。现在团长李建国不在团里，无论团里有什么样的举动，都会是政委李焕然的功劳。在教导团很多人眼里，团长李建国是一个好人，责任心强，工作认真，关心下属，而对政委李焕然却多少有一些微词。李焕然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所以在组织大家外出游玩，不仅如此，李焕然还以各种名义给大家发了一些福利，虽然钱物不多，但却收买了一些人心，开始有人在说政委的好了，这正是李焕然所希望的。

    有些事情总是让人想不到，正常的情况下，像敬冠欣这样由地方大学入伍的只是到教导团集结，之后再统一到河北省塞北训练大队训练。可是，由于今年正赶上全国都闹“非典”，而且情况比较严重，想把由地方入伍的大学生干部送到塞北去集训已经是不可能了。最后，经过基地领导请示上级，并研究决定，凡是本基地招收的地方大学生干部都在教导团进行培训。这个消息一传到教导团，大家都很吃惊，也很担心，教导团能承训好吗？包括基地领导也多次打电话给李焕然，问到底能不能承训得了。李焕然一再打保票，说肯定没问题，请基地领导放心。李焕然这样说是有他的目的的，此时，正是自己需要表现的时候，如果这次大学生集训搞的好，那么自己调整就大有希望了。他想利用好这次机会，像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每年都有的。此外，为了承训大学生干部，上级还会给很大一部分经费的，今年团长不在家，经费怎么使用，自然是由李焕然说了算，他正好利用这些经费走动关心，为自己的晋升铺好路。更重要的是，这次集训是接近领导的好机会，只要搞好集训，领导自然就会替自己说句话，这可比自己努力工作有用的多。这么多好处，李焕然怎么能放过呢。

    地方入伍的大学生干部要在教导团集训，这下可苦了教导团的广大官兵，尤其是敬冠欣，作为干部干事，这项任务他首当其冲。大学生要在七月底报到，八月初开始训练，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营里赶紧准备营房床位，教导团的条件毕竟有限，想承担这样的培训，在过去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却成了事实。

    司令部忙着做军事训练计划，加紧培训教员，班排长不够用，经过向基地申请，从其他兄弟单位抽调了一些军政素质比较好的干部到教导团承担训练任务。后勤处忙着调拨被装，一共是一百六七十人的被装，后勤处把所有的库房都用上了也无法装下，只能把一部分放到其他单位的库房。同时，后勤处对食堂进行了改造，原有的食堂根本不够用，只能把原来的空仓库清理出来做食堂。后勤处还将空闲多年的旧房子整修出来，供大学生集训住宿使用。李焕然一再要求后勤处，一定要对各个场所进行消毒，严密监控“非典”的情况，来一人检查一人，坚决杜绝“非典”在教导团出现。装备处对车辆进行了检修，做好了接送的相关准备。最忙碌的当然是政治处。这次集训是政治处牵头的，很多工作当然是由他们完成。

    地方大学生干部集训不同于新兵集训，各项要求要远远高于新兵集训。从制定计划，到安排具体课程，很多内容都要由政治处来完成，而且，这些内容并不是政治处定下来就行的，还要请示基地，只有基地同意了，才能具体实施。

    自从确定下来地方大学生干部在教导团集训之后，敬冠欣就没有闲着，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与地方大学生干部集训有关的，都要请示基地干部处。制定各种计划和方案自然是敬冠欣的任务，关东山主任看敬冠欣确实忙不过来，便让张万平和李刚协助敬冠欣工作，可是没多长时间，团里又决定让张万平和李刚到地方大学生干部培训班担任班长，训练管理地方大学生干部。敬冠欣又只能是一个人忙了。

    基地领导以及干部处相关领导，多次来检查准备工作，也挑出了一些问题，教导团都及时改正了。开训前的一个多星期，各项准备工作基本完成，此时干部处主抓此项工作的赵林干事已经来到教导团坐镇，具体准备开训的相关工作。

    赵林先是与政委李焕然商量了一下开训动员的一些情况，听说基地政治部的李主任要亲自参加开训动员，李焕然更加高度重视起来。教导团的各种条件有限，这一点李焕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为了接待好李主任，他腾出了自己的房间，让李主任休息，还要求其他常委也都腾出房间，让参加开训动员的基地其他领导住宿休息，此外，他还要求后勤处对原有的洗漱间进行改造，专门安了条件更好的整体浴室，并一再要求后勤处张贺南处长，不仅要搞好领导的饭菜质量，地方大学生干部的伙食在开训期间也要搞好，决不能让基地领导听到任何人说教导团的伙食不好。在开训动员前，他找来关东山主任和敬冠欣，对开训动员的一些准备工作工作提出了明确要求，包括管理干部代表和大学生干部代表在开训动员上的发言，李焕然都看了一遍，并做了修改，他自己的发言稿是不放心别人写的，每个字都是他自己写的，而且修改了好多遍。可见，李焕然对这次集训真的是太重视了。

    关东山看出了李焕然的心思，知道李焕然是想把这次地方大学生干部集训作为晋升的赌注，如果这次集训搞好了，晋升自然有希望，否则，脱下军装也是说不定的。所以，关东山也交代敬冠欣，只要是与地方大学生干部集训有关的事情，就一定要向李焕然汇报请示，只有他同意了，才能去做。通过半年时间的相处，政治处的干事都感觉到，关东山主任是很关心下属的，领导对政治处的工作不满意的时候，他从不埋怨具体负责的同志，更不会把怨气撒到大家的身上。敬冠欣知道，关东山主任这样交代，完全是为自己着想，他也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就格外小心了。

    地方大学生干部总算报到齐了，开训动员也如期进行了，由于准备工作充分，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基地政治部李主任以及其他基地领导，对教导团的准备工作很满意，多次表扬了政委李焕然。这着实让李焕然很高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脸上都带着笑容，对人也不那么严厉了。李主任走了之后，关东山主任以及政治处全体同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便开始了正常的工作。按照计划，基地保卫处派人到教导团对大学生干部进行了政治审查，李勇全程陪同着，在审查的过程中，李勇发现有几名大学生的思想不是很稳定，及时将有关情况报给了政委李焕然。李焕然交代关东山主任，告诉关东山主任，一定要做好学员的思想工作，让他们的思想稳定下来。现在集训才刚刚开始，如果现在思想不稳定，以后的训练就很难进行。于是关主任交代李勇和敬冠欣，让他们连同营连干部，做好大学生干部的思想稳定工作，又找来了营连干部开了会，要求营连干部高度重视起来，绝对不能让学员在教导团出现任何问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敬冠欣和李勇主要在学员中了解情况，做那些思想不稳定学员的思想工作，终于把学员的思想稳定住了，大家的训练积极性也比较高。

    集训大约进行了一个月，基地干部处赵林干事又来到了教导团，按照上级的计划，要选一些大学生干部到军队院校学习专业知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很多大学生都想出去学习，但名额有限，不可能每个都去。赵干事先征求了敬冠欣以及营连的意见，按照赵干事提供的院校以及专业，敬冠欣和营连主官认真商量，拿出了一份认为很合理的名单，交给了赵干事，赵干事看了看名单，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敬冠欣，说“你看这份送学计划怎么样？”

    敬冠欣接过名单一看，与自己拿出的名单出入很大，有些人甚至是根本都不能考虑的，敬冠欣不解地看着赵干事。

    赵干事看敬冠欣看着自己，明白敬冠欣的意思，便解释到“这是我来之前，领导拿出的计划，有几个人都是老领导打过招呼的。”这让敬冠欣很生气，既然是领导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征求自己的意见，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既然基地领导都定了，那我们就按照领导的意见办。”

    “别啊，这不是征求意见吗？有什么意见我们还可以调整啊。”

    敬冠欣知道，赵干事这么说完全是在客气，但他看到赵干事拿出的名单中，有一个名字确实存在问题，如果不说出来，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是他的责任了，敬冠欣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赵干事，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但我感觉这个黄天赐并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说说。”

    “这名学员开始的时候思想不是很稳定，说这太苦，一直闹着要走，现在虽然思想稳定了，但营连干部反映，在训练过程中总是不太积极，另外，前几天刚进行了体检，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据医生说，他的肺部有些问题，很有可能是结核，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哦，现在他思想不是稳定了吗？医院的最终结果不是没确定吗？其实，这个人我也知道，最初招收的时候，我也没想招他，但他是咱们基地老司令的外孙子，基地的领导一再要求要给予照顾，我也是没办法啊，只能按照领导的意见办。”

    敬冠欣一听，原来是基地领导早就知道了，那么，名单上的其他人也不用说了，基本上都是领导定的，自己还是什么也别说了，说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反倒让赵干事不高兴，反正，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自己没提醒。

 第十四章

    地方大学生干部入伍训练刚刚步入正轨，让敬冠欣没想到的是，转业干部那边又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还是马平阁，原本他就不想转业，所以，他总是找各种理由难为部队，以为这样就不用离开部队了。可是领导不这么认为，在领导看来，越是不服从管理的干部越是应该离开部队，否则就没法管理了。在三月初的时候，敬冠欣就和马平阁电话联系过，问他需不需要车皮。部队为了照顾转业干部，只要是转业干部需要，部队就会安排集装箱或车皮帮助干部搬家。敬冠欣知道马平阁总是找毛病，所以先问了马平阁是否需要车皮计划。马平阁说需要，但当敬冠欣告诉他要在九月份使用的时候，马平阁却没有答复，按他的话说，自己什么时候搬家还不知道呢。敬冠欣为了这件事多次和马平阁联系，告诉他车皮计划只能是在九月份使用，全基地都是这样的时候，马平阁不愿意了，到最后干脆不接敬冠欣的电话了。敬冠欣没办法，只能把每次谈话的记录给政委李焕然看了。李焕然看后很生气，告诉敬冠欣不用管他。既然领导这样说了，敬冠欣就只能按领导的意见办，不去管他了。

    临近九月的时候，敬冠欣又和马平阁进行了联系，告诉他车皮计划应该上报了，如果不上报，那么车皮就会被取消。马平阁似乎对敬冠欣这样反复追问不耐烦了，告诉敬冠欣自己不用车皮了，就挂了电话。敬冠欣再打过去的时候，马平阁的手机就是关机了。没办法，敬冠欣只能把这种情况汇报给政委李焕然了。李焕然告诉敬冠欣，既然他自己说了不用车皮，那就告诉干部处，马平阁的车皮计划取消，不管他。敬冠欣知道，这是李焕然在说气话，但领导这样安排了，就只能按领导的意见办，把情况报给了干部处王干事。王干事问了一下情况，敬冠欣只能把情况和王干事说了，王干事也感觉很气愤，但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就给马平阁留了一个集装箱的计划。

    九月下旬，马平阁回到教导团，说自己要搬家，向敬冠欣要车皮。敬冠欣把电话记录拿给他看，说是他自己说的不需要车皮的，而且现在计划早就报走了。马平阁开始耍赖了，说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而且扬言，如果不给自己车皮，自己就不转业了。敬冠欣知道马平阁的为人，就把这种情况告诉了政委李焕然。李焕然让关东山先做一下马平阁的工作，如果实在不行，就移交给基地，让基地处置。

    关东山主任找来马平阁谈话，告诉马平阁如果这样闹下去，领导生气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到那时，不但不能留在部队，就是转业也转不了，很有可能送到军法处，到那时，什么都没有了。在旁边记录的敬冠欣知道，这是关东山主任在吓唬马平阁，但马平阁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确实害怕了，答应不再闹了，但搬家的时候，必须给他一个集装箱。关东山告诉他，集装箱没问题，但必须是近期办理完。马平阁答应回去收拾一下，之后就办理相关手续。过了几天，马平阁果然与敬冠欣取得联系了，说可以搬家了，但由于东西太多，十吨的集装箱不够用，必须用二十吨的，敬冠欣又赶忙向领导汇报，跟基地干部处王干事请示，经过协调，终于把十吨的集装箱换成二十吨的集装箱。马平阁搬家的当天，团里派去了一些战士帮马平阁搬运东西。当战士回来的时候，敬冠欣了解到，二十吨的集装箱只用了不到一半，这让敬冠欣很生气，但不管怎么说，马平阁总算走了，这让敬冠欣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没过几天，干部处又来了通知，通知教导团的几名转业干部可以办理手续离队到地方报到了。敬冠欣赶紧通知四名转业干部，回团里办理相关手续，正式离开部队，到地方报到。敬冠欣如释重负，又一项工作完成了。

    敬冠欣开始有些想法了，难道干部工作本身就是这样忙碌，还是什么事情都让自己赶上了。为什么自己做干部工作以来，工作量会这样大，以前转业干部要么没有，即便是有，也是一个两个，而他一接手，转业干部就增加到四个名额，而且上级要求的还特别的严格，再加上马平阁还时不时地给自己添乱，他真有些吃不消了。此外，本不应该在在教导团集训的地方大学生干部也在教导团集训了，虽然有一定的客观因素，但毕竟是事实。敬冠欣思索着这些问题，他在想，为什么任务总是接连不断地发生，转业干部刚刚送走，地方大学生又出了问题。

    这天晚上，大学生吃过晚饭没多久，就有人到卫生队，说好象吃坏了什么东西，又吐又泻，而且这样的人也越来越多，病情也越来越重，有的人甚至开始吐绿水，看来是吃什么食物中毒了。当天值班的是后勤处处长张贺南，他不敢隐瞒这件事，赶忙报告给政委李焕然，并安排了几辆大客车，做好随时送到医院的准备。李焕然让张贺男先不要送到医院，等他到了团里再说。李焕然当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如果去了医院，这么多人食物中毒，他是有责任的，现在是他的关键时期，如果去了医院，整个基地就会知道，那样，他怎么解释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索性，他和医院的院长联系，让医院派几名医生到教导团，给大学生看病。

    李焕然到了团里，先查看了大学生的情况，吃中毒的有三十多人，其中较重的有十三人，这十三个人基本上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上吐下泻，现在的他们的胃里已经空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力气。李焕然让医院来的医生给他们检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经过医生检查，确认是食物中毒，现在只能输液，一来补充营养，二来排毒。输上液之后，病情都有所缓解，这更坚定李焕然不能送到医院的决心。

    一直忙到后半夜，中毒的大学生情况基本上都稳定了，渐渐地都好了起来。

    第二天，李焕然给营连干部开会，让他们稳定住大学生干部，告诉他们不能乱说是食物中毒，如果传出去，就拿营连干部是问。营连干部赶紧做大学生干部的思想工作，经过几天的努力，思想工作终于有了成效，所有的大学生干部都答应不再提这件事，这让营连干部以及政委李焕然终于放下了心。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李焕然还是要后勤处查一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经过调查了解，发现是炖的云豆没熟，由于着急，炊事班长就让打走了，正是这没熟的云豆引起了食物中毒。这时，团里都在议论，这回炊事班长康天明不但在年底不能套改为三期士官，还有可能因此受到处分。可是，事情并非大家想的那样，康天明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一切都很平静。这实在是让大家想不明白。

    没过多久，送出学习的大学生干部也出了问题。出问题的还是那个黄天赐。到了院校以后，黄天赐的表现还算不错，但体检却出现了问题，院校说黄天赐患有肺结核，说什么也不接收，通知把这个人领回去。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基地领导对此事很生气，批评了赵林，再加上赵林感觉自己选送的学员被退回，感觉很没面子，便把责任都推给了教导团。打电话给敬冠欣，问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这些情况。这让敬冠欣很生气，这明显是赵林拿不是当理说，于是就与赵林理论了起来。赵林还坚持送黄天赐到院校培训事先自己不知道体检的情况。敬冠欣感觉到，无论他怎么解释，赵林都不会听的，他就是想把责任推卸掉，索性，敬冠欣什么也不说了。任凭赵林说什么，敬冠欣就是不说话了。赵林本来就理亏，看敬冠欣什么也不说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就转移了话题，让敬冠欣和团里汇报一下，派人把黄天赐接回来。敬冠欣如实把情况向关东山和李焕然汇报了，李焕然让敬冠欣具体负责这件事。第二天，敬冠欣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了下来，赶到院校，见到院校的有关人员，办理了手续，把黄天赐接了回来。

    经历了这件事，敬冠欣感慨万千，有些事情真的太难了，无论自己怎么有理，只有领导说你的不是，你就永远没有理。此时的敬冠欣开始考虑，自己这样努力工作究竟能换来什么，这着实让他很困惑。

    “十一”之前，地方大学生干部要举行授衔仪式。这项任务来的很突然，让整个教导团都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按照预定的计划，授衔是要在十月底进行的。突然提前一个月，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显得很仓促，基地政治部李主任还要来参加授衔仪式，听到这个消息，敬冠欣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任何人都不会安宁。好在食宿方面都有了经验，倒不用担心，现在，全团把重点放到了授衔仪式上，包括地方大学生干部也停训一天，对全团的卫生进行了一次大清扫。虽然接待过李主任，但后勤处依然是提前着手准备，对食宿设施进行了检查，提前进行采购，上次来的时候，李主任对教导团做的红烧鹅掌赞不绝口，而且还知道李主任爱喝红酒，这次，后勤处都做了充分准备，鹅掌提前采购回来，还让主厨的战士专门到市里的大酒店学习了鹅掌的制作，红酒也备了好几种，有一种是东昌地产的红酒，原本这里的红酒就很出名，李焕然又与这里的酒厂联系了，买来了几瓶在市面上很难见到的特级红酒。这让人充分感觉到，李焕然真的下工夫了。

    最忙碌的当然还是政治处，从领导的讲话稿，到代表的发言稿，从大会议程，到会议主持词，从誓词到授衔使用的音乐，从选拔授衔代表，到走台演练，所有的事情，政治处都要准备，关东山也对工作进行了具体分工，李勇主要负责会场的相关准备工作，刘光辉负责有关文字材料的准备，敬冠欣重点放在政委李焕然的讲话稿上，同时负责与干部处对有关事宜进行协调。刚从营里回来的张万平和李刚则负责一些零散事务的准备工作。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授衔前的一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可是，李焕然对自己的讲话稿还是不太满意，就把敬冠欣找到自己的办公室，对讲话稿进行了修改。这是敬冠欣意料之中的事情，李焕然对文字材料向来都是这样的，让别人去写，但又不用，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停止修改的。看来，今天又是如此，晚上又会很晚了。果然不出所料，李焕然修改材料一直到后半夜两点多，好不容易才完事，剩下的就只能由敬冠欣来完成了。修改后的材料要打印出来，装订好，完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敬冠欣对所有的程序重新缕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伸个懒腰，想休息一会儿，这时，起床号响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出完早操，敬冠欣赶忙来到礼堂，看看会场准备的怎么样了。到了礼堂，看见李勇正在主席台上忙碌着，看来李勇起的更早。李勇见敬冠欣来了，便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对会场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了心，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关于授衔仪式的事情。李勇和敬冠欣一样，都是由地方大学毕业后入伍的，谈论起授衔来，都有很深的感触。

    授衔仪式如期进行，政治处全都在幕后忙碌着，生怕出现什么问题，还好，整个授衔仪式进行的很顺利，没出现什么差错。仪式结束后，政委李焕然又建议李主任到大学生干部的营区看看，营连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提前几天就对卫生进行了认真的清扫，画好了宣传板报，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整理内务卫生。除了营房破旧，内务卫生可以说是集训以来最好的一次了。床单都是新换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地面用刷子刷了好几遍，就连厕所也清洗得干干净净，为了防止有异味，还打了一些空气清新剂。李主任看了之后很满意，对教导团赞不绝口，说教导团的培训搞的好，不但军事训练成绩突出，就连内务卫生也很好。这让李焕然很受用，看来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得到李主任的表扬可是不容易的。很快，到了午餐的时间，李焕然陪同李主任以及基地来的相关领导到机关食堂就餐。今天的午餐安排的特别丰盛，除了李主任特别喜欢的鹅掌之外，还有几道本地特色菜肴，特别是准备了这里出产的特级红酒。李主任嘴上说这样不好，下次不许了，可是吃起来却是很满意的样子。午饭后，李焕然安排后勤处准备四瓶特级红酒，还有本地的一些土特产品，给李主任带上。这让李主任更满意了。送走李主任，李焕然也很开心，到政治处给政治处全体人员开了个会，对政治处全体同志表扬了一番。此时，以关东山为首的政治处全体人员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这回，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晚饭来到食堂的时候，敬冠欣才感觉到饿，此时他才意识到，早饭和午饭都还没吃，不饿才怪呢。吃完晚饭，回到宿舍的敬冠欣实在挺不住了，连衣服也没脱就睡了。

    再过两天就是“十一”了，李焕然让后勤处给每名干部发二百块钱，另外，每人还准备了一些水果，算是给大家发的福利，用李焕然的话说，这是对大家工作的肯定。作为财务助理的柳叶赶忙作表，通知各单位到后勤处领取福利。柳叶清楚，让李焕然拿出这么多钱给大家发放福利真的不容易，这次发放福利，一方面是拉拢人心，更重要的是他高兴了，肯定是他晋升上有什么好消息了，或是政治部的李主任向他承诺什么了。柳叶把做好的表拿给李焕然签字。柳叶是不想去李焕然那的，每次去李焕然那，都感觉李焕然有些不怀好意，甚至还用言语进行挑逗。这一点，全团的女干部都有共识。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李焕然兔子专门吃窝边草，他对团里的每一名女干部都有想法，总是想方设法和女干部套近乎，甚至是直接把女干部找到自己的办公室，谈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据说，李焕然好色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了，他和宋天雨之间的事情外单位的都知道，每次教导团有到基地出差办事的，就会有意无意地问到李焕然和宋天雨的事，这让教导团的干部都感到脸上无光。而且很多人都听说了，在李焕然来教导团任政委之前，在基地下属的医院任政治处主任的时候，就和女护士乱搞男女关系，有一次被他的媳妇发现了，闹着要和李焕然离婚，但不知道李焕然是怎么弄的，竟然摆平了这件事，不但媳妇不和他离婚了，上级还把他调整到教导团任政委，不但没降，反倒提升了。这让大家不得不佩服李焕然的手段了。

    柳叶来到李焕然的办公室，见李焕然似乎很高兴，今天看柳叶的眼神中也少了往日必有的色眯眯的神情。这让柳叶多少放了一些心。把表格递给李焕然“政委，这是这次发放福利的情况，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请您签个字。”

    李焕然看都没看，就签了字，李焕然知道，柳叶肯定是按照他的要求办的，不可能有什么变化，所以也没必要在详细看了。签完字，把表格递给柳叶。

    “柳叶，你坐下。”

    这让柳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完了，又要说些自己不愿意听的事情了。没有办法，柳叶只好坐下。

    “你感觉这次授衔仪式上我的讲话怎么样啊？”

    李焕然这样问实在是让柳叶有些出乎意料，看来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样。“很好啊，大家都感觉很受鼓舞，尤其是那些大学生，会后都谈论着，说您的讲话让他们对今后的军旅生活充满了信心。”柳叶违心的回答着，他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都感觉到恶心，但又不得不说。

    “真是这样吗，我的讲话有那样大的作用吗？”听柳叶这么说，让李焕然很高兴，“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真的，以前大家就知道政委的材料写的好，没想到这次材料更好，更有鼓动性，让大家听了都为之振奋，感觉到来到军营是正确的，尤其是在我们教导团，更能找到用武之地，很多大学生都想留到我们教导团。”

    “真的吗？我的讲话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是啊。”

    “那你觉得……”李焕然似乎还要说什么，这时，电话响了，看是基地的号，赶忙让柳叶走了。

    柳叶刚出门，就听见办公室传来李焕然的说话声“李主任您好，上次来也没招待好，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招待好……”柳叶不想听他说什么，即便不听，她也清楚，李焕然正在和基地李主任通电话，无非就是想让李主任为自己说句好话，让自己能够如愿晋升。

 第十五章

    很快，到了十一月中旬，地方大学生马上就要结束训练了，敬冠欣又开始准备地方大学生结业的事情。虽然结业的事情也很多，但经历了开训和授衔的准备，各项工作已经都具有了相应的经验，感觉也就不那样忙碌和紧张了。赵林又是提前几天来到教导团，先对大学生的去向进行了摸底，了解了一些大致的情况，然后又找到教导团政委李焕然，问他需要留几个大学生干部，都是谁。毕竟大学生干部在教导团训练的，怎么也要送给教导团一个面子，这一点赵林是清楚的。李焕然找来了关东山和敬冠欣，又找来了营连干部，让他们拿出一个意见，原则上就是挑选表现最优秀的大学生干部。经过营连的筛选，一共选出10名大学生干部供政委李焕然挑选，最后，李焕然定下其中的八名大学生干部，让敬冠欣把名单交给赵林，赵林看到名单后，对政委李焕然说回去跟基地首长汇报一下，这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过了几天，到了大学生干部结业分配的时候，赵林把名单拿给敬冠欣。敬冠欣最关注的当然是到底选的8名大学生干部能否都留到教导团。敬冠欣看到，8个人中有7个留到了教导团，另外一个被分到了其他单位，同时，又给了教导团两个女大学生干部，这让敬冠欣感到有些意外，教导团并没有要女干部啊。看完名单后，敬冠欣赶忙把情况向李焕然汇报。李焕然似乎并没有怎么感觉到以外，认为基本上达到了目的。对于李焕然来说，来到教导团的女干部越多越好，这正是他心里所希望的，但却无法说，现在又给了两名女大学生，他自然高兴了。

    各个单位干部部门都派人来接地方大学生干部了。两天的时间，大学生都离队了，留到教导团的大学生干部共有九人，7男2女，按照李焕然的要求，全都安排到营里，到即将开班的班长班中锻炼一下，合适的就带今年的新兵。看来，地方大学生到教导团基本上都是这个过程。

    地方大学生集训刚刚结束，年终终结就开始了。政治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不过，年终终结最忙碌的是组织部门和宣传部门，重点是年终工作总结和各项教育总结。按照各自的分工，政治处全体人员都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忙碌着。敬冠欣在干部部门工作快到一年了，对干部工作程序基本上清楚了。快到年底了，又有一批职务和军衔需要调整的了，敬冠欣提前将他们的材料整理好，只要领导提出研究，他立刻就能把所有的材料准备好。此外，新一轮的转业干部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这项工作对于敬冠欣来说是没办法提前准备的，毕竟不知道今年谁会转业。但敬冠欣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今年转业工作也不会那样容易，弄不好还会出现去年的情况，想走的走不了，不想走的却安排走了。

    按照敬冠欣的想法，今年教导团立功受奖的肯定会有自己，毕竟这一年来自己工作没少干，甚至比谁都多，可以说在教导团里没有一个人能和自己比的，此外，他还听说今年李焕然又和基地多要了一个三等功的名额，这更让他相信自己肯定能立个三等功了。可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到了评功评奖的时候，敬冠欣根本没被评上，反倒是宋天雨等几个人被评上了三等功，理由是宋天雨本来要参加考研，但当团里工作需要她训练女大学生的时候，能够主动到营里去带女大学生。另外两个立三等功的也是到营里训练大学生的干部，看来，他们是跟着宋天雨借光立的三等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立功受奖李焕然绝对偏心，尤其是敬冠欣最清楚，宋天雨根本就不想到营里带大学生的，领导多次找她谈话，她还哭了鼻子，说自己今年是要考研究生的，如果带大学生训练，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后来，是团里承诺，她只是负责带女大学生，训练由别人训，这样，她的时间就更多了，复习的时间就更充裕了。没想到，本来是很清闲的工作，反倒立了三等功，这让很多人都不服气。还有更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炊事班的康天明不但没有被处分，反倒立了三等功。这样的事情似乎很明显，康天明肯定给李焕然送了礼，而且是很厚的礼，否则不会不但没有事，反而还立了三等功。很多人对这样的现实很不理解，但现实如此，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适应了。

    年终总结刚结束，团长李建国就结束了学习，回到团里。他对团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很吃惊，有些事情认为是不可思议的，但他却无法改变什么，在教导团，很多事情都是政委李焕然说的算，更何况自己已经一年没在团里了。不过，李焕然在面子上还是能够让李建国过的去的，先是接风，然后召开了常委会，对一些工作进行了移交，又开了全团干部大会，算是对团长的欢迎，同时让团长在大会上谈了学习的体会，这是政委李焕然投李建国所好，知道李建国对这方面很重视，很自负，从这一点上看，李建国确实输了李焕然半招。

    很快，新一轮的转业工作又开始了。在转业上，团长李建国和政委李焕然出现了矛盾，政委李焕然想让营里的刘玉伟转业，可团长说什么都不同意，毕竟刘玉伟是李建国从边防调过来的，如果这样就走了，他无法跟刘玉伟交代。李焕然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因为这么一个干部和团长闹翻了，索性就让了一步，没有让刘玉伟转业，保住了刘玉伟，李建国也觉得欠李焕然一个人情，至于安排其他谁转业，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很快，转业的人选定了下来。两个是主动要求要走的，虽然都属于年轻干部，但王丽是个女干部，平时工作表现平平，而且还经常请假，索性就让她转业更好；一个是田涛，平时表现就不怎么好，而且还经常惹是生非，走了对团里也没有什么损失，反倒少了一个害群之马。三个名额确定了两个，第三个名额相对来说就很难确定了。老一点的干部没有一个想走的，年轻的又没有提出转业的，即便是表现不是很突出，但也不能随便就安排转业。经管李焕然和李建国商量，最终确定教研室的赵东辰转业。其实，李建国是不希望赵东辰转业的，但自己已经保下了刘玉伟，就不能再保赵东辰了，毕竟要给李焕然一个面子。

    转业干部确定之后，敬冠欣又开始准备相关材料，他想尽快弄完，争取能在今年回家过个春节。可是，越是想快点完成工作，任务就越多。转业干部刚刚确定完之后，基地干部处就来了通知，要对教导团的班子进行考核，一个星期后考核组就到教导团。这次考核看似是对教导团的班子进行考核，实际上就是来考核李焕然的。看来李焕然没有白费心机，晋升终于有希望了。敬冠欣赶紧把通知整理好，先送给关东山主任看，关主任也知道这个通知对李焕然的重要性，只是在通知上签了“呈团首长阅示”，便让敬冠欣拿给李焕然了。李焕然看到通知，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显得特别高兴，并没有过多询问什么，又让敬冠欣把通知拿给团长李建国看看。

    敬冠欣赶忙出了李焕然的办公室，他实在是不想多和李焕然说什么。最近一年，李焕然多次拉拢敬冠欣，可是敬冠欣却始终没有被拉拢，后来，李焕然也不再拉拢敬冠欣，甚至对敬冠欣有些怀恨在心。敬冠欣知道，如果被李焕然记恨，那么日子就绝对不好过，但敬冠欣安慰自己，李焕然马上就要走了，走了之后就会好起来。

    敬冠欣走后，李焕然就给关东山打电话，让关东山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关东山赶忙来到李焕然的办公室，知道肯定是考核的事情。关东山刚到李焕然的办公室坐下，团长李建国也敲门进来了，李建国也是看了通知之后过来的。三个人都心直肚明，李建国和关东山都与李焕然客套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研究如何接待考核组的事情了。

    为了接待好考核组，李焕然费了不少心机，要求全团都进行相应的准备，包括找谁谈话，谈什么内容，找谁划票，考核组来是的住宿以及饮食，汇报材料，相关材料，都准备的很充分，也很细致。考核组是有基地刘副政委带队，包括组织处长和干部处长，以及随行的几名干事。来到教导团，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考核组很满意，李焕然也很高兴，毕竟考核进行的很顺利，自己下一步的晋升就大有希望了。考核组走的时候，团里还送了不少土特产品，这是李焕然特意安排的。

    很快，就从基地传出了小道消息，说李焕然马上就要到y基地去做政治部主任的工作，y基地是个正师级单位，政治部主任正好是副师级，对于李焕然来说，正好晋升了一级。大家都知道，只要有小道消息传出来，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剩下的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忙完了考核的事情，敬冠欣赶紧整理转业干部档案，按照要求，今年要在春节前把档案移交完毕。敬冠欣已经有了一年的经验了，今年再整理档案就相对容易一些，而且今年转业的三名干部相对都很年轻，档案也没什么问题。到了基地之后，很快就将档案移交完毕。回到团里，敬冠欣又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工作，确认春节前没有什么工作了，于是找到关东山主任，把自己想休假回家过年的事情和关主任说了，关主任不敢做主，让他找政委李焕然请假，如果政委同意，自己就没什么问题。敬冠欣也知道，没有政委李焕然同意，关东山主任是不会放走自己的。可能是李焕然还沉浸在考核的喜悦之中，敬冠欣来找他请假，什么也没说，就答应敬冠欣休假回家过年了。这让敬冠欣很高兴，毕竟两个春节都没在家过了，今年终于可以回家过春节了。回到办公室之后，他整理了一下物品，跟关东山主任打了招呼，就回家过春节了。临走之前，关主任交代敬冠欣，如果团里有事，就要赶回来。他知道，干部工作就他一个人，有什么事情只能由他来处理，只要能回家过春节，时间短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敬冠欣高高兴兴地回家过春节了。

    这个春节过的还算不错，直到正月十六的时候，关东山主任才打电话让敬冠欣回团里，说是有事。敬冠欣赶忙收拾东西，赶回到团里。到了团里，才知道政委李焕然正式的调令已经下了，再过几天就要到y基地报到去了，现在正忙着交接呢。李焕然不出意料地高升了，留下一个正团的名额成为了很多人的目标，在教导团就有关东山和张文彬对这个职位感兴趣，还有其他单位的很多人，都希望能到这个岗位上，毕竟这是一个正团的职位，而且还是主官。也许是这个岗位竞争过于激烈，基地始终没有确定人选，这让很多人都紧张。

    没有确定接替人选，李焕然的工作只能是交给李建国，就像当初李建国学习的时候，把工作交给李焕然一样。办完了交接手续，团里专门安排召开了干部大会，基地派政治部田副主任参加了干部大会，主持了李焕然和李建国的交接仪式，会上田副主任表扬了李焕然在教导团期间的工作，同时也对李焕然的工作能力给予了肯定，还对李建国进行了一番赞扬，说李焕然把工作交给李建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教导团的工作在李建国的领导下也能完成的很好。之后，李焕然和李建国都发了言，表了态，称绝对不会让领导失望，无论做什么都会努力工作，让领导放心。

    交接完的第二天，李焕然就在关东山的陪同下到y基地报到了。从这一天开始，教导团就是李建国说的算了。

    没过几天，李建国让敬冠欣通知召开全团干部大会。在通知的时候，很多人都问是什么内容，敬冠欣实在是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次干部大会是什么内容。

    在干部大会上，李建国出人意料地宣布了干部的调整。这实在是有背常理的，作为干部干事，事先却不知道干部调整的事情，也许这种情况只能在教导团这样的单位发生。其他岗位的调整敬冠欣并没有太在意，但把宋天雨重新调回政治处做与自己做干部工作，实在是让自己感觉到其中的问题。此时的宋天雨已经参加完考研，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了，但让敬冠欣实在想不明白，以前李建国多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到宋天雨工作能力不行，但为什么今天却让她又回到政治处做干部工作呢。敬冠欣哪里知道，就在李焕然要离开教导团的时候，已经跟李建国打了招呼，要求照顾好宋天雨，而且还要回到政治处做干部工作。李建国当然不想得罪李焕然，作为多年的搭档和对手，他应该给他这个面子，更何况，自己在教导团还能呆多久也是不好说的，为什么不卖这个人情呢。索性，就按照李焕然的要求，把宋天雨重新调回政治处。

    敬冠欣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领导这样安排了，自己也无话可说，宋天雨回来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两个人工作量就会轻一些，敬冠欣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过，敬冠欣还是找到关东山，希望关主任能让自己和宋天雨进行分工，可是关东山却多次拒绝敬冠欣，说干部工作还是以敬冠欣为主，宋天雨主要是协助工作。敬冠欣能够感觉到，关东山是不太希望宋天雨回到政治处的，她回来是领导安排的，也是迫不得已的。一年来，关东山对敬冠欣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再安排人做干部工作。

 第十六章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让敬冠欣感觉有些不大对头，以前团长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无论是大会的场合还是私下里，经常表扬敬冠欣，肯定敬冠欣的工作，可是，自从自己休假回来，李建国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自己的工作总是挑毛病，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没做好。对此，敬冠欣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敬冠欣知道李建国看似一个宽容的人，事实上，他心胸狭窄，而且很自负，认为自己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再加上团里没有人敢和李建国唱反调，更让他自命不凡了。敬冠欣清楚，李建国对一个人什么印象，以后就很难改变，现在自己毕竟是他的下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只有服从的份。

    和宋天雨一个办公室总是让敬冠欣感觉很别扭，具体别扭在什么地方，自己也说不好。在工作上，基本上都是敬冠欣来做，宋天雨每天来的很晚，离开办公室却总是很早，到了办公室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偶尔记录一个通知，或接个传真什么的，具体的工作还是由敬冠欣来做。让敬冠欣感到气愤的是，有些通知之类的事情是宋天雨记录并交给领导看的，宋天雨并没有告诉他，而团长李建国却经常问敬冠欣，敬冠欣由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回答不清楚。此时，李建国就要训敬冠欣，说问什么都不清楚，工作是怎么干的。这让敬冠欣觉得很委屈，可是这样的话却无法说，只能自己闷在心里，渐渐地，敬冠欣的心事多了起来，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敬冠欣找过几次关东山主任，要求把工作进行分工，否则实在是不好开展工作。关东山每次都应付着敬冠欣，总是说过一段时间再说。

    三月初，干部处来了一个通知，说总部有一名干部要到教导团挂职锻炼，到教导团做副政委的工作。李建国高度重视，提前好长时间就开始准备，对房间的准备情况，李建国看了好几次，要求的很高，说是从总部来的，如果准备不好，那么教导团的脸就丢到总部去了。作为干部干事，敬冠欣自然要参与到其中，因为准备工作的事情，敬冠欣和后勤处的几名助理，多次被李建国批评，说工作准备的不细致。就在挂职的副政委到的头一天晚上，敬冠欣又对副政委的房间进行了认真的检查，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刚想回去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好去接站。此时，团长李建国进来了，看敬冠欣在，问到“准备的怎么样了？”

    敬冠欣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很害怕见李建国，每次见到李建国的时候，总是能从自己的身上找到这样那样的毛病，现在他这样问了，又不能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什么叫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没问题了。”

    李建国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转，掀开床铺，打开衣柜门，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都看了看，似乎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刚想出门，看到灯绳上有一个结，过身问敬冠欣“这你看到了吗？这多难看，让人家从总部来的领导看到了，怎么看我们教导团，难道我们教导团就是这样的工作作风吗？小敬，你还年轻，做什么工作可不能这样毛手毛脚的，一定要细致，如果是研制原子弹，出现了这样的差错怎么得了。我不想批评你们，可是，你们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让我怎么能不批评，以小见大啊，现在这样的细节你不注意，以后会出现多大问题谁敢保证，我现在原谅了你，以后换了领导还能原谅你吗？以后的领导还怎么信任你，怎么把工作交给你。我的学历不高，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做什么工作都必须认真，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我的领导对我的工作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所以，我才能走到今天。

    你现在这样下去，怎么行啊，迟早会被部队所淘汰的，即便你到了社会，怎么能适应社会的竞争。不要以为你学历高，就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你看看你，最近工作上出了多少问题，你想过为什么了吗？我真的不想再批评你了，但我要告诉你，如果这样下去，你就完了。赶紧把它给我换了。“说完，李建国走了。

    敬冠欣感觉很委屈，这个灯绳上的结并不太明显，而且这也不是他准备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后勤处安排的，自己只是来看看。不过，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为什么自己没发现这个问题而让他发现了呢，明知到他爱挑毛病，为什么不准备好。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解释也是徒劳的，敬冠欣已经发现，在李建国面前不要做任何的解释，不解释会好一些，如果解释什么，问题就会更严重。索性，自己什么也别说了，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于是，他重新找来了灯绳换上了，在换的过程中，他还是有些想不开，这能怪谁啊，要怪只能怪教导团的营房太破旧，如果都换成墙壁开关，就不存在灯绳有结的问题了。像这些话，只能是自己说给自己听，是不能跟别人说的。收拾好了，敬冠欣一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赶紧回到宿舍休息，明天早上四点半还要起床去接挂职锻炼的副政委呢。

    第二天早上，敬冠欣顺利地接到了挂职锻炼的副政委李大志，接到团里，正好李建国在门口，敬冠欣赶忙向李建国介绍了李大志。李建国赶忙拉住李大志的手，说到“听说你要来，我们全团上下都很高兴，希望您能给我们带来总部好的经验，也对给我们一些批评，让我们改进工作，让总部的领导满意。”这让敬冠欣感觉很恶心，感觉说的话是如此的虚伪，绝对不是真心话。也许，官场上就是这样，明知道是假话，对方听着还很高兴。

    这个李大志就是这样，对李建国说的话很受用，嘴上说着自己是来学习的，但表情上却以上级领导自居。

    两个人边说着，边往楼上走，行李自然由敬冠欣拿着。到了楼上，安顿好之后，敬冠欣刚想要离开，李建国对他说“你通知一下，上午召开全团大会，让总部来的领导给我们全团的干部上一课。”敬冠欣赶忙答应着回去通知了。

    干部大会上，李建国很做作，说什么话都不那么自然，好象这个李大志就是总部来检查工作的。李大志也不客气，完全是以领导自居。大家都有一种感觉，教导团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

    这个李大志确实没把自己当做外人，来到教导团之后就开始指指点点的，不是这个不符合要求，就是那个没按照上级的标准办，对什么事情都是横加指责，尤其是对那些从地方大学毕业后入伍的年轻干部，更是挑了许多毛病，总认为这些干部的素质没有达到部队的要求，建议李建国对这些干部进行强化教育和训练。李建国对李大志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不是李副政委就是李哥地叫着，让人觉得李建国不是这个团的团长，相反，李大志倒是团长一样。领导的几句话，可苦了这些地方大学生干部。这几年，由于大批量从地方招收干部，现在教导团有一半以上的年轻干部都是地方入伍的大学生干部，这些人都是李大志强化教育和训练的对象，每天除了正常工作以外，几乎都在训练和学习。

    还好，敬冠欣的干部工作总是很多，基本上没怎么训练，由于不训练，这个李大志开始对敬冠欣不满意了，说他逃避训练，不思进取，这让敬冠欣很生气，可是又没有办法，现在的李建国谁的话都不信，只相信李大志的话。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敬冠欣只能利用业余时间工作，正课时间却要参加训练和学习，这听起来真的很好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新一年度的学员苗子培训班又要开始了，再加上司令部要承训一个士官班，这两个班的开办，对全体地方大学生干部来说是一种解脱，由于忙着筹备培训班，强化学习和训练不得不终止。

    但对于敬冠欣来说，学员苗子班的开办又意味着开始忙碌了。由于敬冠欣多次找关东山，要求对工作进行分工，关东山没办法，只能简单地对干部工作进行了分工，但这种分工完全是以敬冠欣为主，宋天雨负责的相对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工作。按照分工，学员苗子班本应由宋天雨负责，但很多工作都是由敬冠欣来完成的。这样一来，敬冠欣的工作压力很大，无论是基地还是单位，只要干部工作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找敬冠欣，一天到晚敬冠欣都是忙忙碌碌的，感觉很累，总想休息一下，但那是一种奢望，根本不现实。

    人们常说干的越多错误就越多，这句话真的没错，在敬冠欣身上就有很好的体现。学员苗子本身就很敏感，基地领导对这项工作也很关注，各单位的干部总是找敬冠欣帮忙照顾其中的一些人，这让敬冠欣很为难，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能力去做什么，更不要说照顾人了。再加上团里的情况，除了团长李建国之外，谁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现在又多了一个李大志，每天的工作让敬冠欣总是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李建国批评，弄的自己总是小心谨慎的，但还是出错。有些事情总是这样的，你越是害怕出现什么问题，就越出现问题。

    这天，早上开完交班会，关东山主任就打电话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敬冠欣以为又有了什么任务，就赶忙到主任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关主任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参谋长曲克平叉着腰站在关主任的对面，见敬冠欣进来，没等关东山说什么，曲克平先说话了“小敬，你怎么搞的，田涛回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让团长把我们训了一顿。最起码你也应该和关主任说一声啊，不要以为你是干部干事，什么事情都能决定的了，如果田涛在外边出什么事情，你能负责的了吗，你不报告，等出了事，想报告就都晚了。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报告，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

    曲克平一顿训，让敬冠欣摸不着头脑，田涛怎么了，什么回来了，自己并不知道啊。为什么有什么事情都要找自己。一直以来的怨气，敬冠欣今天终于忍不住了，也对曲克平吼了起来“你凭什么对我发火，田涛回不回来也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他回不回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敬冠欣这样的表现让曲克平和关东山都很吃惊，以前敬冠欣从来没有和领导顶过嘴的，今天是怎么了，看来田涛回来他确实不知道。看到这种情况，关东山主任赶忙打圆场。“小敬，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能这么和参谋长说话呢，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好好说嘛。我们都还以为你知道呢，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以后不许这样和参谋长说话了。”

    敬冠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头，见关东山给自己台阶下，也不能不下，就静了静气，语气缓和下来，对曲克平说“参谋长，我刚才的态度不好，向您道歉。我真的不知道田涛的事情，以前我一直跟他联系，但却怎么也联系不到，情况我也跟主任汇报了，我也不希望出什么问题啊。你刚才说什么他回来了，我真的不清楚，昨天我还给田涛家打电话来着，可是他妈说也不知道田涛干什么去了，我打田涛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欠费，根本联系不上啊。”

    曲克平见敬冠欣真的不知道田涛的情况，知道自己错怪敬冠欣了，也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不好，也没说什么。

    关主任赶忙接过敬冠欣的话“确实，小敬跟我汇报过了这些情况。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如果说有错的话，那就是田涛的错。小敬，现在田涛好像在东昌市内活动，昨天团长还看到他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你想办法调查一下，争取和田涛联系上，现在他还没完全离开部队，还是我们部队的人，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我们部队的责任，所以，必须把他找到，要么让他回家，要么让他到团里来，我们好掌握他的情况。”

    敬冠欣答应着，离开了主任的办公室。曲克平本想在政治处找敬冠欣撒撒气，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自觉没趣，就离开了关主任的办公室。

    敬冠欣回到办公室赶忙请车，到市里去找田涛，他知道，田涛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不仅团里的领导不想看到这种情况，他自己也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毕竟现在田涛还是部队的人。

    经过多方打听，敬冠欣用了一天终于找到了田涛，好说歹说算是把他带回团里。回到团里，又是团长又是参谋长，再加上关主任多方努力劝说，田涛终于答应回家了，不再出现这种情况了。送走了田涛，敬冠欣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田涛怎么样为什么要找他，自己虽然是干部干事，但也不能什么都管啊，自己还没有这个权力啊。敬冠欣清楚，如果自己这样和领导说，肯定又是让领导抓住问题了，作为干部干事，就应该了解干部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就要找干部干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敬冠欣开始厌倦这份工作了，做什么都没有积极性，完全是被动在做，再加上团长李建国时不时地还要批评自己，让他更是想不开了。也许，地方大学生干部都有这样的共性，如果自己做的没错，但领导却总是跟自己过不去，那么，心里就会有一种抵触心理，很难解开心里这个疙瘩。关东山主任似乎发现了敬冠欣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不太对头，找敬冠欣谈了几次话，但效果不是很明显，敬冠欣的情绪依然是很低落的。关东山觉得这样下去，对敬冠欣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就与基地干部处的赵林联系，要了一个学习的名额，让敬冠欣出去学习一下，一来丰富一下工作经验，二来也是调解一下他的心情，便于今后开展工作。

    关东山把情况和敬冠欣说了，这让敬冠欣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总算还有人能为自己着想。可是，关东山毕竟不是教导团的主官，说的算的还是李建国，再加上李大志，教导团真的没有了一刻安宁，很多人都开始有了想法，有的人想调走，有的人想转业，闹的人心惶惶，根本就没有心思工作了。

    今年的学员苗子由于要参加考试的多，上级给的参加考试的名额有限，矛盾很突出，按照基地的要求，要进行第二次选拔，可以说这次选拔关系到很多战士的命运，如果留下来，那么就有可能改变一生的命运，成为干部，否则，就只能被退回原单位，继续当战士。为此，很多人都想通过各种关心，想留下来，找到李建国的人特别多，无论是谁找到李建国，只要是说话了，李建国都答应办，之后就把敬冠欣找来，让他办好。这可难为了敬冠欣，一面是团长，自己的领导交办的事情不能不办，另一面是基地干部处，要求绝对不能走后门，要确保学员的质量。更让敬冠欣不理解的是，自己已经分工了，学员苗子的事情本应该由宋天雨负责，为什么谁都找他，而不去找宋天雨呢。

    照顾学员苗子的事情办起来让敬冠欣很为难，弄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好心情。这天晚上，敬冠欣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正坐在那发呆，就听见有人敲门，刚想喊进来，见团长李建国已经推门进来了。李建国一直有个习惯，只要他在团里值班，晚上总是要到各个地方转一转的。敬冠欣见是李建国，赶忙站了起来，跟李建国打着招呼“团长，您值班啊。”

    李建国来到敬冠欣的办公桌前，翻了翻桌上的材料，坐了下来，与以往一样，撇着嘴，什么也没说，但可以感觉到，他绝对是不高兴的。本来敬冠欣见到李建国就很紧张，再加上今天李建国这样的表情，更让敬冠欣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建国终于开了口，“我交给你的事办的怎样了？”

    敬冠欣一时没有反映过来，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正在思索着，李建国又说话了。

    “你是怎么工作的，领导交代的事情都不完成，我现在还是团长，如果我不是团长了，你还怎么对我。我只是让你留下个战士，学员苗子在我们这办班，这点事都办不了，你还能干什么，你还让我怎么和人见面。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阴死阳活的，这样怎么能干好工作，我就发现，你们这些地方大学生，总是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很了不起，结果怎样，我看干什么都不行。”

    李建国的这些话让敬冠欣很伤心，自己这么努力工作，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话，自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他知道，李建国说的是前几天被退回的战士，但那也不能怪自己啊，已经被退回了，李建国才找到自己，说有人和自己打过招呼，要留下这个战士，当时敬冠欣就说这个战士已经被退回了，基地干部处已经知道了，现在办根本来不及，李建国却坚持要敬冠欣想办法，必须留下这个战士。这让敬冠欣很为难，这并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事情，想把这个战士留下来，没有基地领导说话，他是无能为力的，事已至此，李建国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自己就给他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李建国见敬冠欣不说话，感觉这样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气呼呼地起身离开了敬冠欣的办公室。

    李建国走了，敬冠欣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招谁惹谁了，自己这样努力的工作，不但得不到认可，反倒弄的一身的责任，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真的搞不清楚。为什么李建国学习回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敬冠欣真的想不明白了。

    回到宿舍，敬冠欣感觉很郁闷，更觉得委屈，思考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为什么自己刚到部队的时候，工作能够得到领导的认可，包括李建国在内，都在大会小会上表扬自己，自己仿佛成了团里的大红人，惹来很多羡慕的目光。可如今，自己似乎一下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无论自己做什么，在李建国的眼里，都存在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了，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啊。

    敬冠欣哪里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完全是李焕然和李建国斗争的牺牲品。刚来部队的时候，敬冠欣根本就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知道干好手中的工作，无论是李焕然还是李建国交给的任务，完成的都很不错，两个人自然都希望把敬冠欣培养成自己的人，自然都对敬冠欣不错。在两个人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培养的，对那些没有什么前途或能力平平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培养的价值。作为地方入伍的大学生干部，其工作表现是得到认可的，李焕然和李建国都希望把敬冠欣培养成自己的人，自然就按照各自的方式开始收买敬冠欣了，可让两个人没想到的是，敬冠欣竟然不买他们的帐。尤其李建国更是棋输一招，本来自己来教导团的时间就没有李焕然长，地位也没有李焕然高，几乎所有的大事都是由李焕然拍板的，李建国几乎就是一个傀儡，图有团长的虚名，而且，自己还被派出学习一年，虽然没有被免职，但这一年的时间里，教导团更是李焕然一手遮天。李建国学习完回到团里的时候，实在让他感觉意外，似乎整个教导团都成了李焕然的天下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请示李焕然，只有李焕然不愿管的事情，才会落到李建国的头上。这让李建国很不舒服，自然想着打击报复，但对李焕然是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报复了，只能是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他认为以前是为李焕然办事的人的身上。这其中有很多像敬冠欣这样被李建国认为是李焕然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挤和打击。相对来说，敬冠欣受到的打击最大，在李建国看来，干部干事和财务助理都是极其重要的岗位，这两个岗位的人必须用自己的人，柳叶是财务助理，可是，他却不敢找柳叶的麻烦，他知道，柳叶的关系在北京总部，而且是一位级别相当高的领导，对柳叶，李建国唯一能做的就是拉拢，而对干部岗位上的敬冠欣却不一样，毕竟，敬冠欣没有什么后台。

    在李建国看来，敬冠欣到干部岗位上是李焕然安排的，再加上去年的一年，只有李焕然一个人在团里，听说敬冠欣和李焕然走的很近，这让李建国更加坚信，敬冠欣已经是李焕然的人了。如今，李焕然已经调走了，在教导团自然就是他李建国说的算，他不能容忍敬冠欣在干部岗位上，但一时又没有更好的理由把敬冠欣从干部岗位上拿掉，只能不断地找敬冠欣的毛病，等到条件成熟了，再让敬冠欣离开。现在能做的就是调一个人到这个岗位上，一来是监视制约敬冠欣，二来是为以后顶替敬冠欣打好基础，谁能适合这个岗位呢，思来想去，李建国觉得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在这个时候，宋天雨似乎很恰当地出现在李建国的眼前。

    宋天雨真的不简单，以前她和政委李焕然之间的事情全团的人都知道，李建国也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但当李焕然要离开教导团的时候，宋天雨又开始接近李建国，按理说，李建国知道宋天雨和李焕然的关系，不应该和宋天雨有什么联系了，甚至宋天雨也应该是李建国打压的对象，可出乎意料的是，李建国不但没有打压宋天雨，反倒没有抵挡住宋天雨的攻势，没有多长时间，李建国也成了宋天雨的“俘虏”。这让团里的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李建国怎么可能对一个本来是自己对手的情人感兴趣呢。但事实往往让大家想不到，这让大家更加刮目相看宋天雨了，这个女人真的太不简单了。

    敬冠欣对这些事情也多少有些耳闻，但他却不怎么相信这些，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敬冠欣失败就失败在太单纯上，在敬冠欣的大脑里，一直以为只要好好工作，领导自然就能信任自己。但这个世界绝非他想象的这样简单。

    第二天是周末，敬冠欣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早早地起来去吃早饭，而是躺了很久，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起来。洗漱之后，敬冠欣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就到营区里走走。出了办公楼，见正在教导团培训的学员苗子正在后山菜地干活。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正是种植各种作物的时候，教导团几乎每年都利用学员苗子培训的时候让他们干活，后山上有十多亩菜地，无论是翻土、种植、浇水、除草，几乎都是由学员苗子来完成。

    敬冠欣也没有什么目标，就顺着台阶上了后山的菜地，学员苗子看见敬冠欣来了，不时有人和他打着招呼，敬冠欣应着，继续往前走。走到菜地的尽头，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到山里，来到团里两年多了，敬冠欣还没上过山，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心情也不好，爬爬山，说不定心情会好起来。敬冠欣想着，就顺着小路往山上走，在营区往山上看，并没有感觉山上的树怎么高，现在真的到了山里，才发现树都很高，也很密，现在虽然是四月中旬了，但可能是山里气温低的缘故，各种树木都才开始返青吐芽，脚下的小草也开始吐绿，远远望去，枯黄中吐露新绿，让人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山里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时不时还能听到林中的鸟鸣，再加上山间冰雪融化后汇成的小溪流水声，让人感觉是那样的轻松自然。来到山里，敬冠欣的心情好多了，步子也快了起来。快到山顶的时候，抬头望去，粉红的一片，敬冠欣赶紧加快脚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原来是野生的杜鹃花。让敬冠欣没想到的是，在这深山中还有如此美的杜鹃花在这里开放。

    到了花前，敬冠欣嗅嗅这枝，又嗅嗅那枝，杜鹃花散发出来的清香让敬冠欣感觉很舒服。在山下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好的地方呢。敬冠欣索性在杜鹃花下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刚刚折下来的杜鹃花，不时地嗅着，看着山下菜地忙碌的学员苗子，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来部队，还要考学，难道部队就真的那么好吗。想当初的时候，自己也把部队想的很美好，可现在，根本就不像自己当初想的那样美好，甚至有很大的反差。再往下看，破旧的营房在初春的山里显得是那样的不协调。本来置身山中的敬冠欣已

 第十七章

    一辆猎豹军车在东山大酒店门前停了下来，从车里走下来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教导团的团长李建国和正在教导团挂职锻炼的副政委李大志。他们径直上了三楼，由服务员引领着到了百合厅。东山大酒店是东昌市最好的酒店，而这个百合厅又是这个酒店装修得最豪华的包间。来到百合厅，李建国见里面已经来了三个人，正在沙发上喝着茶，看李建国来了，都起身站了起来。这三个人都是李建国邀请来的，一位是东昌市地税局的张子明局长，一位是东昌铁路段的赵长有段长，另一位一看就是一个爆发户，又矮又胖，是当地一家养殖场的王万豪经理。李建国赶忙把这三个人介绍给了李大志，同时，也向三个人介绍了李大志，李建国还特意强调一下，李大志是从北京总部来的，门路很广，也很有前途。几个人赶忙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李大志一改以往的表情，很谦虚起来。接过名片，连声说“久仰”。几个人按宾主落了座，今天是李建国做东，按理应该由他坐到主人位子上，可李建国却坚持让李大志坐到主人位上，李大志谦让了一下，还是坐到主人位上了。

    开始上菜了，虽然不是很多，但却都是东山大酒店的招牌菜，有红烧林蛙，上汤鲍鱼，海参捞饭，冰镇雪蛤，还有当地很有特色的野山菌和野山菜。喝的是上等茅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桌酒菜没有两万是下不来的。当然，李建国是绝对不会自己掏腰包请客的。

    几个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大家似乎都很尽兴，酒都没少喝，也有了一些醉意。李建国和李大志交换了一下眼色。李建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各位，今天把大家请来，一是叙叙旧，巩固一下我们的感情，二是让大家认识一下我们总部机关来的李副政委，三是有一件小事想请各位帮帮忙。”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李建国，知道这第三才是今天吃饭的目的。李建国见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就接着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李副政委的爱人在北京也是搞土特产品生意的，李副政委来到我们东昌后，对这里的土特产品很感兴趣，尤其是对我们王经理养殖场里的鹿茸特别感兴趣，尤其是鲜鹿茸血在北京的销路一直很看好。所以，李副政委就把这的情况和他爱人说了，他爱人也对此很感兴趣，就委托我帮个忙，想与王经理合作，同时想请张局长和赵段长帮个忙，大家都知道，这些土特产品，特别是鹿茸血这些东西，如果不新鲜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这样以来，运输就成了问题，只能麻烦赵段长帮忙，协调一下车皮，赵段长，你看怎样啊？”

    这在赵段长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便答应了，但赵段长说了，什么时间用，必须提前和他打个招呼，自己好有时间协调。

    李建国和李大志自然答应，并表示感谢。

    “张局长，土特产的税一直就很高，你看能否关照一下，在税的方面也给一个方便？”

    “我只能答应少上一些税，想一点都不上，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有其他人在看着，至少要给他们做个样子，怎么也要让我面子上过的去。”

    李大志知道张局长这么说就是没什么问题了。既然人家答应给自己办事了，好处是一定要给的，他也不避讳什么，趁王万豪上卫生间的时候，给了两个人每人一张信用卡，每张卡里都是五万。

    等王万豪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李大志便与王万豪说“我家那口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想做买卖，而且总把我捎带上，老是跟她说，我是军人，不能经商，可她就是不听，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也不能看着她赔啊，否则就会又哭又闹的，我实在是受不了。只能找各方面的朋友帮个忙。这么多年了，总算过来了，今天，有各位帮忙，我代表我家里的向各位表示感谢。这杯酒我干了，向大家表个态，如果各位在北京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请尽管开口，不要客气。”说完，一仰脖，把一杯酒干了。

    王万豪见另两位都用上了，剩下的肯定与自己有关系了。自己的养殖场是有些规模，但还不清楚这个李大志想怎么办，便问了起来“李政委，看来你是想与我合作了，但不知道想怎么合作啊？”

    见王万豪主动送上了门，李大志也就不用再兜圈子了“其实也简单，就是希望王经理定期给北京提供一些鹿，我知道王经理的养殖场很有规模，鹿的品种也不一样，我希望王经理能把那些质量好些的鹿提供给我们，每年送三批，每批就一百头吧。”

    一听李大志这么说，王万豪知道对方是个大手笔，每年三百头鹿，那可是需要上千万元啊，自己的养殖场每年也就能出四五百头鹿，而且还要好的，这不是都给了李大志了吗？王万豪知道，在价钱上，自己肯定要让一些步，否则也不会请自己吃这顿饭，正所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不过每年三百头，毕竟有数量，自己也肯定能赚上一笔，而且自己养的鹿是提供到北京的，说不定以后自己在北京乃至全国都会出名，到那时，再扩大经营，挣钱绝对不是问题。王万豪算好了这笔帐，觉得没什么可亏的，就答应了李大志，说保证提供好的品种给李大志。

    李大志见达到了目的，又与李建国交换了一下眼色，李建国立刻接过话“今天大家都很尽兴，我看今天大家就先到这，现在我请大家洗个澡，放松一下，怎么样？”

    在这些人看来，吃过饭洗个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于是大家都一起到东山大酒店的一楼洗浴广场洗澡去了。

    洗过澡，各自都坐车回去了。李建国和李大志送走了三个人，也上了车。

    “老哥，怎么样，对今天的安排还满意吗？”李建国说着。

    “满意，怎么不满意啊，今天的事办的太好了，我要代表你嫂子谢谢你啊。”

    “谢什么啊，我们都是兄弟，这些都是做兄弟的应该做的。以后老哥你回去的时候，还要请老哥多帮忙，别忘了兄弟啊。”

    “那是自然，等我回去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以你的工作能力，早就该高升了。我相信，只要我跟总部的首长一说，他们一定会考虑你的晋升问题的。”

    李大志的话让李建国很受用，再加上李大志打了保票，回去替自己说话，看来自己晋升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心里自然高兴，连忙说“我还要老哥多替兄弟美言几句啊，等有什么好消息了，我第一个感谢的就是老哥你。”

    ……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到了大门岗，见大门紧闭，根本不见站岗的来开门，司机按了几下喇叭，才看到两名战士慌忙从旁边的岗亭里跑了出来，推开大门，站在一边，等车进去。李建国看到自己到门口这么长时间了，站岗的才来开门，很是生气。想下去训这两个站岗的，可是又觉得这样有失团长的身份，再加上现在也很晚了，就没下车。

    第二天早上交班，各部门汇报完工作后，按照惯例，李建国讲了一些情况，布置了一些任务，最后，问勤务连连长郑光磊“昨天晚上一点半的时候是你们连的战士站夜岗吗？”

    “是的。”郑光磊赶忙站起来回答。

    “早上站岗的战士没和你说什么吗？”

    李建国这样问，让征光磊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不能不回答李建国，只能硬着头皮说“没说什么。”

    “以前有什么情况都和你们汇报吗？”

    “汇报，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都及时向我们汇报。”

    “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在你们战士的眼里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了？”

    郑光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回答李建国，只能是不说话。

    李建国转过头来对大家说“昨天晚上我和副政委出去办事，回来晚了一些，到了大门岗的时候，没有人在外面站岗，站岗的两个战士都躲在岗楼里，看见我的车来了，也不拦车也不问口令，而是直接就去开大门。我想说的是，如果来的车不是我们团里的车，不是部队的车，而是敌特分子、破坏分子，那么我们站岗的战士也不问就给开门吗？现在是和平年代，如果是战争年代，那么敌人闯进来我们都不知道，甚至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这绝对不是小事情，这样下去，我们的部队还是部队吗？”

    李建国似乎很气愤，似乎还要说什么，这时李大志接过李建国的话“团长说的很对，我们这里是部队，部队就要有部队的样子，像昨天晚上这两个战士这样站岗值班，以后我们还怎么打仗，如果说战士没有这个意识，难道我们干部还没有这个意识吗，我们的基层干部，包括机关干部平时强调这些了吗，平时有战备意识吗？如果所有的战士都是这样，那么我们每天都不会有安全感，睡觉都不会塌实，心里要想着，随时我们都有生命的危险，我想问一下，你们勤务连平时对战士进行过教育吗？他们知道站岗值班的责任吗？军委的领导一再强调要强化战备意识，再看看我们这样还有什么战备意识，我看还不如地方企业厂矿的门卫。我想，我们的干部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我是挂职锻炼的，本不应该说这些，但我觉得不说对不起我穿的这身军装。我希望我们的干部好好想想，看到底应该怎么办。”

    李建国见李大志这么一说，更是来了劲头“你们勤务连回去立刻整顿，查查问题到底出在哪，是什么原因，应该怎么办，我建议在全团开展一次讨论，究竟我们应该怎样看待这样的问题，联系一下我们自身的职责，看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我们这身军装，对得起我们的良心，参谋长主抓一下这项工作，一定要住出成效来。现在有总部领导在我们这，我们必须按照总部领导的要求办，你们勤务连回去以后，一定要以李副政委的讲话精神为指导，认真开展好综合整治。绝对不能再让类似的情况在我们教导团发生了。副政委，你看还有什么事吗？”

    李大志摇摇头，“没事了。”

    “散会。”李建国说完起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连队，郑光磊就找来昨天晚上站夜岗的战士，问是怎么回事。两个战士如实回答，白天干活实在是太累了，以为半夜了，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本来说好一个人休息另一个人值班，但由于太累，两个人都没有挺住，都迷糊着了。当听到车的喇叭声才醒过来，见是团长的车，就去开门了。郑光磊知道两个战士说的是真的，这几天战士们确实都很累，那么大的一片菜地，干活的只有十几个人，白天干活，晚上还要站岗，不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再说，看到团长的车，直接放行也没什么问题啊，换作任何人站岗都会这么做的，战士有什么责任，还有什么可查的，有什么可整顿的。但不查不整顿又怎么能过了团长这一关呢。郑光磊没办法，即便是走个形式，也要召开整顿大会，重新强调了站岗的重要性，同时交代，站夜岗的时候，无论上是谁的车，没有口令就不许放行。其实，这都是郑光磊的气话，是针对团长李建国和李大志说的，作为战士，说什么也不敢拦住团长的车要口令。

    不管怎么说，整顿大会开了，问题查找了，原因分析了，参谋长曲克平参加了全过程，在他看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团长要求了，就要按照团长的要求办，他也知道，整顿也只是一个形式，根本就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所以，他对勤务连召开的整顿大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过去了，向团长汇报一下，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通过这件事，全团的干部战士都更加小心了，在他们看来，团长李建国与以前似乎是变了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很武断，只要自己认为正确的，就必须执行，再加上那个李大志，更是让人受不了，什么事情都少不了他，不是这个没做好，就是那个有问题，闹的大家人心惶惶，根本无法把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

    最近一段时间团长李建国和副政委李大志外出特别频繁，回来的都很晚，郑光磊跟战士强调，只要团长出去没回来，站岗值班的时候注意力就必须高度集中，绝对不能让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第十八章

    快到“五一”的时候，基地要求各单位把报考军校的学员苗子档案上报到基地。本来已经分好工，学员苗子应该由宋天雨负责，但关东山还是找来敬冠欣，让敬冠欣负责整理并移交学员苗子档案。敬冠欣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明确分工了，不是自己的工作还让自己去做，于是，敬冠欣来到关东山的办公室，想谈谈这件事。关东山知道敬冠欣很有想法，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敬冠欣总是被团长批评，但在关东山看来，学员苗子档案是一项比较重要的工作，如果整理不好，就关系到学员的命运和前途，从对战士负责的角度来说，他实在不放心把这件工作交给宋天雨，只能找来敬冠欣负责这项工作。见关主任这么说，敬冠欣也没什么话说了，平时关主任对自己还是很关照的，本来自己就是下属，上级安排的工作，根本就不应该有讨价还价的时候，让干什么就要干什么。敬冠欣只能按照关主任的要求，整理学员苗子档案。

    对于敬冠欣来说，整理学员苗子档案并不是什么难事，只用了两天就整理完了，按照基地规定的时间，及时到基地移交了档案。各个单位的干部干事也都到基地移交档案了，敬冠欣几乎都认识，而且还有几个是自己同一批入伍的地方大学生干部，包括862团的范和平。这几天，大家白天移交档案，晚上就一同出去吃饭喝酒，离开了团里，让敬冠欣感觉很放松，精神状态也很好，移交完档案，敬冠欣并没有立刻回团里，而是和范和平到郊区的植物园玩了一天，抛开了工作上的烦恼，让敬冠欣开心了许多。范和平也是平时的工作很忙，很少有机会出来散心，这次是难得的机会，两个人边玩，边谈着心。他们两个有共同的感受，觉得地方大学生很难适应在部队的生活，但现在看来，想改变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适应。这一天，在敬冠欣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转业的念头，但这只能是想想，现在想转业，根本就不可能，毕竟，当初签协议的时候，写的是五年不准提出转业，现在才不到三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提出转业呢，再加上自己是做干部工作的，在干部工作条例上明确规定，像他们这些地方大学入伍的干部，不干满八年是不可能提出转业的。转业的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玩了一天，但不可能总这么在外边呆下去，还是要回到单位的。第二天，敬冠欣和范和平不得不买了返程的车票，各自回到单位。

    回来的几天没有什么事情，相对来说比较清闲，又过了几天，就到了“五一”假期，按照惯例，每次假期都要进行节前教育的，这样的教育基本上都是由政治处进行的。本来应该很简单，但李建国和李大志一再强调，一定要把节前教育搞好，决不能当成儿戏。关东山主任没办法，只能按照李建国和李大志的要求，做了教育计划，下发到各单位，要求各单位分级进行相应的教育，必须让每个人都接受教育。

    教育终于结束了，假期也开始了。但对于敬冠欣来说，假期也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五一”期间，敬冠欣本不想外出，觉得出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团里好好休息。可柳叶说李昆回来了，作为同一批的地方大学生应该好好聚一下，否则以后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了。敬冠欣想想也对，自从李昆被派出学习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在团里过，先是到北京总部下属的报社学习新闻报道工作，回来后又被基地宣传处借调负责整个基地的新闻报道工作，虽然各种关系还在团里，但人基本上就在基地工作了，这次李昆回来是搞新闻报道的，本来是想在“五一”假期结束之前回到基地的，但柳叶要他多留几天，毕竟同一批毕业的几个人很少能在一起，就利用假期好好聚聚。李昆觉得也是这样，反正回去也是没什么事情，不如就在这里多住几天，等假期结束了再回去。

    “五一”的当天，敬冠欣、柳叶、李昆、马永思、单卫军、王刚等几名地方大学毕业的干部都请假外出了。几个人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在他们看来，去哪多是一样的，重要的不是玩什么，而是大家能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大家又觉得虽然不想去什么地方，但也不能在大街上闲逛，于是，大家决定到凤凰山公园，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总比没有地方去好。到了凤凰山公园，也许是过节的缘故，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不错，游人比平时多出好几倍，不要说玩什么了，就是在路上走都费劲。几个人索性到很少有人去的山顶森林里走走，毕竟那的人相对要少的多。他们走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决定下山，找个饭店，边吃边聊。

    他们选了一家朝鲜族的饭店，毕竟这与朝鲜挨的很近，朝鲜族的人也很多，做的朝族菜也很地道，吃起来也能让人满意，这让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在饭桌上，大家无所不谈，离开了团里，仿佛都解脱了一样，没有什么压力，说话也随意起来。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就是觉得在部队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好，而且与想象有很大差距，不同程度都有一定的失落感。相对来说，最失落的当然是敬冠欣。这几个人对敬冠欣也很同情，纷纷为他出主意，想改变这种情况。但在敬冠欣看来，他们出的主意对自己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能解决呢。相反的，大家说的更让敬冠欣想不开了，为什么别人工作都很顺心，只有自己这么不顺呢。自己越想越不开心，酒就喝的多了一些，本来他就不太能喝，再加上心情不好，很快敬冠欣就醉了。大家看到敬冠欣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索性就结帐送敬冠欣回团了。

    这次敬冠欣很狼狈，第二天还没有完全清醒，觉得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感觉很不舒服。

    “五一”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又开始了正常的工作。没几天，基地来了通知，为了适应新情况下，打赢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基地要进行一次网络演习，包括教导团也在这次演习的范围之内。这让团长李建国格外的重视，以前基地进行的各种演习，基本上都没有教导团的任务，现在突然加上了教导团，李建国自然要重视了。为了搞好这次演习，教导团多次召开专门会议，研究演习的具体情况。

    按照基地的计划，虽然这次演习把教导团列入到演习当中，但也是作为佯动部队，说白了，就是做其他部队的炮灰。即便这样，李建国也要求司令部必须重视起来，同时要求政治处、后勤处、装备处都要派专人参加演习，必须把这次演习搞好。

    选谁参加这次演习，让关东山费了一些脑筋，现在政治处的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每人负责一摊工作，张万平和李刚又下到学员苗子班带学员去了，只有干部口有两个人，宋天雨有是个女的，不适合，只能让敬冠欣参加这次演习了。于是，关东山找了敬冠欣谈话，把自己的想法和敬冠欣说了，敬冠欣本不想参加这次演习，毕竟李建国主抓这项工作，本来就对自己有意见，现在又直接面对李建国，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关主任这样说了，想了想，政治处也确实没有人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到了演习筹备小组，敬冠欣的任务就是和包括司令部在内的其他三个部门抽调来的干部负责制定演习预案。由于这次演习是以司令部为主，所以政治处、后勤处和装备处并没有太多的任务，每天除了配合司令部画图、作标记、打印一些材料，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但让敬冠欣唯一感到难受的是，李建国时不时的要来看看，这让大家都很紧张。此时的敬冠欣才感觉到，害怕团长李建国的并不是他一个人，其他的人对团长李建国也是很畏惧的。

    经过十几天的准备，演习预案终于准备好了，上传给基地演习领导小组，演习领导小组也没有什么意见，这就意味着教导团只要按要求参加就可以了。

    演习终于开始了。说是演习，还不如说是演戏，教导团的任务只是负责在自己的会议室里坐着，面对镜头，偶尔基地会点一下教导团的名字，剩下的完全是其他单位的任务了。即便这样，李建国也对次高度重视，只要是开始演习，就要求所有的常委都按照要求穿上迷彩服，坐在镜头前，甚至连其他的干部也别想逃脱，都要在另一个会场看演习的过程。这让敬冠欣觉得很好笑，感觉这一切都是像小孩在玩过家家。

    演习终于结束了。李建国还要对演习进行总结，这更让敬冠欣觉得可笑。教导团做了什么啊，有什么好总结的啊。可是，李建国是团长，他想做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在总结中，李建国说参加演习准备的同志能够认真准备，很好地完成了上级的要求，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参加演习的同志，能够认真对待，哪怕是只有一个字，也要经过多次演练。总之，李建国表扬了这次演习，认为很成功，说是得到了基地领导的认可。这些话让敬冠欣觉得很恶心，基地根本就没把教导团放在心上，只是不得不把教导团捎带上，也许是担心全基地的单位都参加了，只有教导团没参加会让教导团很没面子，才不得不让教导团作为佯动部队，充当演习中的炮灰。

    演习结束了，学员苗子的考试又要开始了。这次敬冠欣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负责这次学员苗子考试的事情了。关东山也觉得再让敬冠欣负责学员苗子考试的事情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两个人已经有了明确分工，学员苗子的事情是由宋天雨负责的。

    不知道是今年的情况比较复杂，还是宋天雨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从考试前的准备工作开始，似乎什么事情都变的一团糟，让监考的学生很不满意，监考起来自然就分外的严格，学员苗子基本上都抄不到，自然也不满意，有的学员苗子通过各自的关系把不满传到了基地领导的耳朵里，基地的领导也是希望本基地的升学率能够继续名列前茅，自然就要问教导团团长李建国是怎么回事。李建国知道这次学员苗子的事情是由宋天雨负责的，他是说什么也不舍得批评的，但又不能不把其中的怨气撒出来，就找到关东山，说他组织不利。关东山知道其中的奥妙所在，再加上自己在这个单位这么长时间了，对许多的事情都很了解，知道团长李建国是个一意孤行的人，别人的话是很难听进去的，所以，凡是李建国批评，关东山都默不作声，事后心态也比较好，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这次批评也不例外，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敬冠欣觉得很庆幸，如果自己也参与到了这次学员苗子的考试准备过程中，自己肯定会被狠狠地批评一顿，按照李建国的习惯，不在大会上做检查也是全团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但这次考试是由宋天雨负责的，李建国只是说政治处准备工作做的不充分，其他的就没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学员苗子考试终于结束了，政治处相对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工作，再加上李建国和李大志正忙着跑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心思管团里的事情，这段时间对教导团官兵来说，是难得的清闲。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又开始了半年工作总结。

    按照李建国的要求，这次总结不能再停留在以往的模式上了，要把这次总结搞好，搞出特点，决不能只是由政治处发个通知，各单位上报总结材料，政治处整理上报到基地就了事。李建国要求各单位要有人在干部大会上发言，对本单位半年来的情况进行相应的总结。

    这是团长的要求，各单位只能认真执行，大家都知道李建国的脾气，不敢不执行。

    可以看的出，各单位对这次总结是相当重视的，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在会上，各单位是主要领导做的总结，总结稿写的也很好，唯一不同的是三营的营长赵国际，他并没有准备发言稿，而是直接以演讲的形式进行了发言。这让李大志很生气，但他在会上并没有说什么。散会后，李大志随着李建国来到李建国的办公室，把赵国际不准备发言稿，不尊重领导的事情说了。在会上，李建国并没有感觉赵国际这样做有什么不合适，他还差一点表扬赵国际，在他看来，能够脱稿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李大志这么和自己说了，他也顺着李大志的话，开始说这个赵国际太不尊重半年工作总结了，问李大志该怎么处理。李大志说至少应该是个警告，决不允许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现在的李建国基本上没有什么主见，只要是李大志说的话，基本上什么都听，似乎这个团不是他李建国是团长，而李大志才是这个团实际上的团长。李建国立即给关东山主任打电话，让关主任通知各常委，立刻到会议室开会。各个常委都问关东山是什么内容，关东山说他也不知道，团长只是说开会，具体什么事也不清楚。

    到了会议室，大家感觉团长李建国和副政委李大志的脸色有些不对，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团长首先说了话“这次会议只有一个事情，就是讨论一下刚才赵国际在总结大会上发言不用发言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总结大会是很庄重的，他这样不用发言稿是不大会极不相称的，如果全团的干部都这样，那么我们的部队还怎么管理，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决不允许在我们教导团发生了。今天，我们就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听李建国这么一说，大家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又不知道团长想怎么处理这个赵国际，谁也不主动发言。

    这时，李大志接过李建国的话“我们这是部队，什么事情都要按规矩办事，赵国际这样不把总结大会放到眼里，如果不制止这种现象，不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情况。我觉得，必须给赵国际一个处分，至少也应该是干部大会上点名批评。”

    大家见李大志这么说，知道团长基本上也是这个意见，便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这件事。所谓的讨论，无非是围绕团长李建国的意思展开的，基本上都是说要给赵国际一个处分，说这样做才不至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最后，团长李建国决定：给赵国际警告一次，并在干部大会上做检讨。常委纷纷表示同意。李建国让关东山负责通知赵国际，并要求明天就召开干部大会，让赵国际做检查。

    散会后，各个常委都知道这个决定肯定是李大志的意见，在大家看来，没有这个必要让赵国际做检查，但同时也觉得赵国际是有些过分，毕竟这是总结大会，怎么能不拿发言稿呢。

    第二天，干部大会按期进行，赵国际在大会上做了检查，李建国和李大志都在大会上发了言，强调以后一定要以此为戒，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次大会的召开，让大家感觉到，在教导团说话办事都要小心，否则就容易惹祸上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那些年轻干部，感觉是生活在白色恐怖之中。大家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挂职锻炼的副政委引起的，谁都知道，现在团长李建国最听这个李大志的话，无论李大志说什么，李建国都认为是对的，都会按照李大志说的执行。现在大家最盼望的就是李大志能早点结束挂职锻炼离开教导团。

 第十九章

    半年工作总结结束后，教导团相对来说又没有什么太多的任务，敬冠欣想利用这段时间休假回家看看，就把这种想法和关东山主任说了。关东山知道接下来干部工作也没有什么大的任务，而且敬冠欣来部队已经快三年了，只是在今年春节的时候休了半个月的假，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回家好好调整一下。但关主任交代敬冠欣，他与基地争取的送学名额很快也要下来了，这是专门为敬冠欣争取来的，如果通知一来，敬冠欣就要回来到院校学习。敬冠欣也知道这件事，他也想出去学习一下，一来丰富一下自己的专业知识，二来也正好出去散散心，离开团里半年，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团里就会发生什么变化。于是，敬冠欣留好了联系方式，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

    回家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敬冠欣过的很开心，基本上忘了工作中的烦恼，没是的时候就在家陪父母说说话，聊聊天，时常还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一下，出去玩玩，过的很充实。

    快八月底的时候，关主任来电话了，说是送学的通知已经来了，九月一日就要到西安政治学院人事管理系中级干部培训班报到。敬冠欣不敢耽搁，第二天就回到单位，准备到西安学习去了。

    在敬冠欣看来，只要离开教导团，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是好的，更何况西安是个好地方，旅游的地方很多，而且远离单位，开心自然不用说了。

    收拾好学习应用的东西，和关主任告了别。临走前，关主任又交代了敬冠欣几句，无非是到了院校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火车是晚上的，柳叶、马永思、单卫军等几个同一批的，还专门到火车站为敬冠欣送行。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西安。下了火车，给敬冠欣第一感受就是这里实在是太热了。现在已经是八月末了，在北方，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了，可是在西安却不是这样，刚出了火车车厢，就感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还没等走出车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敬冠欣听说西安很热，但没想到会热到这种程度。走出出站口，敬冠欣赶忙四下张望，他在寻找西安政治学院来的接站车。通知上说，这几天西安火车站都有接站车等候来报到的学院。好不容易，他才看到在出站口西边挺远的地方停着几辆军车，上面挂着“西安政治学院接站车”的横幅，敬冠欣赶忙走过去，上了车，见车上已经有了几个人，一打听，果然是政治学院的接站车。敬冠欣找了一个空座坐了下来，赶忙拿出毛巾，擦着汗。过了一会，也许是适应了，感觉好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热了。等着没什么事，敬冠欣向车外张望着。西安给敬冠欣的第一印象是热，再看看火车站周遍的建筑以及行人，让敬冠欣不太敢相信这就是陕西的省会，似乎建筑很旧，行人穿着也不是很时髦，也许这就是西北的缘故吧。

    不一会，又陆续上来了一些人，很快，车就开动了。在路上，敬冠欣始终盯着车外在看着，他想先了解一下西安的基本情况，看看这著名的古都到底是什么样子：车从火车站前的城墙下穿过，此时敬冠欣才感觉到，这城墙里的建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破旧，也有一些很现代的高楼大厦，只不过在高楼大厦中间有一些明显的古代建筑。很快，车就从南边的城门出了城，前面的建筑物仿佛比城墙中的还要高大，顺着一条大路，汽车继续前行着，大约几分钟，车进了一个很高大的大门，来到里边，一看就知道是学校，正对着大门的是西安政治学院的校训，校训后面就是操场，操场周围长着高大的白杨和柏树，再往外边的是一些建筑，可以看的出，这所院校并不大。很快，车子停了下来。下了车，敬冠欣赶忙打听八号楼在哪。在别人的指点下，敬冠欣来到八号楼，看见有一些穿着军装的人出出入入，敬冠欣拦住一位上尉“请问干部中级培训班是到这里报到吗？”

    上尉停了下来，回答到“对，就是这，往里走，第一个房间就是队长办公室，到那报到，队长正在那等着呢。”说完就走了。

    敬冠欣赶忙说了声“谢谢”，就朝队部走去。来到门前，看到门开着，有几个可能也是刚来的正在那交介绍信、入学通知书之类的东西。敬冠欣敲了敲门，也进了办公室。敬冠欣边往外拿自己的各种关系和通知书，边和坐在自己面前的中校说“请问参加干部专业中级培训班是到这里报到吗？”

    中校抬头看了看敬冠欣，“是的，你叫什么名字，各种关系都带全了吗？”

    敬冠欣递上自己的关系和通知书，“我叫敬冠欣，这是我的关系和通知书。”

    中校接过关系和通知书看了看，之后又在一份名册上找着，“敬冠欣，在八班，三楼301房间，被褥洗漱用品都在房间，这是房间的钥匙。”说着，就递给敬冠欣一把钥匙。敬冠欣还想问些什么，见中校很忙，又开始接过其他人的关系和通知书，也就没再开口问什么，而是提着行李上楼了。

    来到301房间，看见房门开着，对面也是一扇门，通着阳台。在靠两侧的地方放着两张上下铺的床，挨着两张床各是一张桌子，靠走廊门口的左侧是一个四层的铁皮柜，右侧放着脸盆架，上面放着四个脸盆，盆里装着洗漱用品。三个人正坐在床上聊着天。见敬冠欣进来，知道也是来报到的学员，便打着招呼，帮着敬冠欣收拾床铺。

    收拾完东西，敬冠欣也坐下来和他们三个人聊天。几个人互相做着介绍。三个人都是陆军系统的，一个是牡丹江边防团的，叫闫景辉，一个是河北148旅的黄勇，另一个是山东淄博156旅的刘建德。敬冠欣也作了自我介绍，大家认识了，互相谈论着自己部队的一些情况，同时有人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不知不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几个人来到食堂，这个食堂是包括三层楼，有各自不同的特色，虽然属于部队，但却已经和地方院校接轨，吃什么由自己决定，只要刷卡就可以了。吃过晚饭，他们到院校里转了一圈，才知道这个政治学院真的不大，各种建筑相对来说很集中，只有进大门时看到的操场是唯一的活动场所。几个人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聊天去了。

    第二天是开训动员，动员之后就开始了正常的上课。看到课程表之后，敬冠欣才发现，课程并不紧，一般下午都没有课，周末也正常休息。这让敬冠欣很高兴，早就听说西安的旅游景点多，这次终于有机会到处看看了。敬冠欣找来西安旅游图，在旅游图上标注了所有知名的旅游景点。回到宿舍，大家也很感兴趣。经过讨论，大家决定先去华山，一来华山离西安相对较远，应该先去，二来听说超过十月份再上华山就会冷了。

    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四个人乘坐到华山的火车游华山去了。他们准备头一天晚上登华山，第二天早上到山顶看日出，而且，像他们这样想的人还很多。到了华山脚下的一家小店，吃了点饭，听店主说，晚上上华山必须带上手电筒和手套，另外带些水，其他的尽量不要带什么，否则就会后悔。按照店主说的，四个人租了四支手电筒，买了四副手套，带了些水就开始爬上了。他们出发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远远的往山上望去，就见点点的亮光汇成一条长龙，那些都是带着手电筒爬山的游客，看来晚上爬华山的人还真的不少。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华山的险，还说买手套没什么用。可是后来他们就发现手套并没有白买，山变得越来越陡，不用手扶着旁边的栏杆和锁链根本就上不去，看来手套真的很有用处。九月的天气在陕西来说还是很热的，但华山却很凉，更确切地说是冷。如果不是在爬山，肯定会感觉很冷的。但对于爬山的人来说，不但不冷，还热的把衣服都湿透了。他们几个索性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继续往上爬。爬山真的很累，尤其是爬华山这样的山，敬冠欣他们四个都是年轻人，在部队也接受过一些正规的训练，但爬起华山来还是受不了，不得不在中途休息。费了好大劲，他们终于在快天亮的时候爬到了东峰顶，此时的东峰顶已经有了很多人，更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在东峰顶还有人在出租大衣。四个人一打听，五十元一件，看来这些人真有生财的头脑。现在对他们来说，多少钱都要租，否则实在是太冷了。穿上大衣，他们感觉暖和多了。没有多长时间，就看见东边渐渐的发亮，之后又开始泛红，天也跟着亮了起来。渐渐地，太阳露出来了，人们开始欢呼起来，爬了一晚上，就是为了看着太阳升起来。太阳开始的时候是红的，在远处的云雾映衬下是那么的美，很多人都拿起了手中相机，一时间就听见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大约半分钟左右，太阳完全跳出了地平线，渐渐地由红色变黄，继而变得很刺眼，周围的云雾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渐渐散去，人们也停下了手中的相机，陆续下山了。

    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了，敬冠欣他们也退了大衣，开始下山了。都说华山是以险著称，由于上山的时候是晚上，并没有怎么体会到华山的险，现在天亮了，他们才意识到华山真的很险。远处的山仿佛都是用刀劈的一样，并不像其他的山有一定的坡度，基本上都是九十度，直上直下的，再看看下山的路，只有几十厘米宽，旁边只是用一条铁链隔着，下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让四个人都有些后怕，不怪说每年都有人掉下山摔死，这样的山掉下去不摔死才怪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坐索道下山。下了山，他们的心才落了地，都有些后怕，不怪有人说不爬华山后悔一辈子，爬了华山后悔一阵子。在半路上，他们还纳闷为什么韩愈会在华山上吓哭了，如果是白天爬华山，他们也是不敢的。

    回到学校，敬冠欣计划着周末到其他的地方去看看，可是其他三个人说以后可不去了，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就够了。敬冠欣想，看来以后旅游只能是自己去了。

    由于课程不是很紧张，一到了下午没有课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队里又要求必须到教室上自习，为此，很多人想到了考研，队里也赞同大家利用学习的这半年时间考研，说不定会有收获。敬冠欣觉得这样闲着也确实没什么意思，真不如考研，即便考不上，还有些事情可以做，至少过的充实一些。同宿舍的其他三个人也想考研，看来他们这个宿舍的氛围还真的很好。对于敬冠欣来说，其他学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困难，只有英语，是最让敬冠欣头疼的，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险些因为英语没过去四级而没有拿到学位证，现在又要学英语，而且大家都有一种说法，“考研就是考英语”。敬冠欣觉得也对，自己英语底子薄，只能是平时多下些工夫了。

    在部队考研决不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单位的同意是无法参加考试的。敬冠欣觉得，团里基本上是不可能同意他参加考研的，但他还是想试一试，看看究竟自己差在什么地方。敬冠欣正想着怎么和团里说的时候，传来一个相对较好的消息，今年考研可以先参加考试，等到面试的时候再有单位的证明就可以了。这让敬冠欣很高兴，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考上的可能，想参加无非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感受一下考场的气氛，现在，考试的时候不用拿单位的证明了，就可以先报名参加考试了，如果真的面试了再说。但同寝的其他人都说，还是先和单位打一个招呼好，省得以后出现什么麻烦。敬冠欣知道像考研这样的事情必须通过干部部门，他本不想给宋天雨打电话，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就硬着头皮给宋天雨打了一个电话。宋天雨的回答完全是敬冠欣意料之中的事情，说是要请示团长，只有团长同意了，才能参加考试。没过几天，宋天雨打来电话，说团长说的，现在他被派到西安学习是学习专业知识的，不是让他考研究生的，不能既学习又想考研究生，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要想考研究生，就等明年再说吧。听了这些话，敬冠欣并没有太在意，他知道不让他考试是必然的，但毕竟自己现在不在团里，在这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反正单位的证明要到面试的时候才能用的上，先参加考试再说。下定决心后，敬冠欣就开始做好考研的准备了。

    其实，敬冠欣并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真心实意地想考研，对于他来说考研只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所以，他复习起来也没有别人那样努力，周末的时候，该外出旅游还是照常去的，他觉得，来西安一次，如果不把西安的著名旅游景点都看了，那才是终生的遗憾。没事的时候，他就盘算着出行的路线，对于路线较远的旅游景点，他想利用“十一”的假期去，对于周边的一些旅游景点，他利用周末去。为了旅游方便，他又联系到了正在西安学习的高中同学李锦，她正在西安交通大学读研究生，一来可以让她做自己在西安的向导，二来可以向她取取经，了解一些有关考研的事情。很快“十一”假期就到了，按照远定计划，敬冠欣和李锦先到了东线的兵马俑、秦始皇陵、华清池、临潼博物馆等著名的旅游景点，之后又到了西线的乾陵、茂陵、法门寺等著名的旅游景点，这些景点让敬冠欣大开眼界，确实不虚此行，也使的他对西安更加喜爱了。

    敬冠欣本想利用剩下的几天假期把市内的景点也转一转，但看到李锦很累了，就想让她先休息一下，等以后再去也不迟。于是，敬冠欣在假期剩下的几天里，只是到市区去转了转，就近看了小雁塔、钟楼、鼓楼、明城墙、碑林、大清真寺等旅游景点，自己也觉得累了，就在学校里休息了两天。在接下来的几个周末，李锦又陪着敬冠欣到大雁塔、西安历史博物馆、半坡遗址、寒窑、青龙寺等旅游景点看了看，此时的敬冠欣，几乎把西安周围的旅游景点都走遍了，正当敬冠欣打算到延安红色旅游区去走走的时候，学校组织他们进行社会实践教学，地点就是延安，这让敬冠欣省了很多的事情，至少不用自己单独去。在延安的社会实践是一周的时间，基本上把各个景区都转了一遍，什么延安革命历史博物馆、“七大”遗志、杨家岭、枣园等革命景点都看了，通过参观这些景点，敬冠欣更加充分地体会到了老一辈革命家的不平凡，懂得了现在的幸福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但最让敬冠欣遗憾的是，壶口瀑布和黄帝陵还没去成，本想找个人一同去了，但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没人和他一同去。

    从延安回来之后，敬冠欣就开始安心学习了。来学习之前，敬冠欣就知道现在全军只有两所政治院校，一所是南京政治学院，另一所就是西安政治学院，而且西安政治学院是以干部专业学术理论高而享誉全军的。如今，敬冠欣正是在西安政治学院人事管理系学习，听说全军很多有关干部的政策法规大多出自西安政治学院。通过一段时间学习，敬冠欣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教授在各种理论观点上确实有独到之处，以前很多知识自己并不太清楚，通过学习，他对这些专业知识更加清楚了，感觉收获很大，知识面不断拓展，听起课来更加认真了，每堂课都详细地记着笔记。

    这天上午上的是干部转业制度的制定与调整，上课的杨教授经常到总政参与干部有关制度的制定与调整，尤其是有关干部转业的政策法规更是精通，近年来很多转业政策的制定与调整，他都参与了，在课堂上，他对干部转业的许多知识进行了认真的讲解，同时，他还对今后干部转业方式的变化进行了分析。杨教授说，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干部转业的方式必然要进行改革，他分析说，现在地方政府已经没有能力再接收转业干部了，而近几年军队还要进行裁军，必将有大量的军队干部转业到地方工作，地方的压力将进一步加大。为此，军委必然要对干部转业的方式进行调整，最有可能的就是今后地方不再接收军队转业干部，而需要转业离开部队的干部会按照一定的年限给一定的转业费，相对来说，这部分转业费会很高，但今后的工作需要自己去找，地方政府不会再安排转业干部的工作了。杨教授还说，这样的政策正在制定的过程中，在不远的将来，肯定会在一些地方试点，不出意外的话，将在全国逐步开始实施。

    上了这堂课之后，敬冠欣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以前曾经萌生的转业念头在敬冠欣的心里又开始活跃起来了。本来自己参军来到部队是想扎根军营，在部队做一番事业的，但到了部队，却发现部队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美好，并非自己想干出成绩就能如愿的。他觉得，现在遇到的领导让他根本就无法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工作中，每天要猜测领导在想什么，要掌握领导与领导之间的微妙关系，更为重要的是，现在敬冠欣在团里仿佛成了李建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他干什么，李建国看着都不顺眼，在这样的环境下，敬冠欣没有什么想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有了转业的念头也就不足为怪了。再加上听说转业政策要调整，敬冠欣不得不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了。自己是地方大学毕业后入伍的，军龄不长，如果真的按照新政策转业，那样自己肯定会吃亏的，另外，自己学的是文科，根本谈不上什么一技之长，今后想找工作都是困难，还不如趁着现在的转业政策还没变，赶紧转业离开部队到地方找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敬冠欣下定了转业的决心，就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转业离开部队了。

    敬冠欣清楚，此时自己想离开部队转业到地方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一来自己是地方大学生干部，按照规定现在根本无法离开部队；二来自己正在院校学习，团里也不可能考虑他转业。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明年了，但敬冠欣还是想知道团里今年的转业政策，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转业基本上已经开始进行摸底了。按理说，想了解这些情况，他应该和宋天雨联系，但他却不想和宋天雨说话，想来想去，他给柳叶打了一个电话，想通过他了解一下团里的情况。在电话里，柳叶说团里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第二十章

    敬冠欣到西安学习刚离开不久，宋天雨就找到团长，说自己一个人做干部工作有些忙不过来，想再找个人帮忙。这正符合李建国的想法，他早想拿掉敬冠欣，但苦于没有什么理由，现在宋天雨这么要求了，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拿掉敬冠欣，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他就从去年刚毕业的地方大学生干部中选了赵天明到政治处协助宋天雨做干部工作。其实，这都是敬冠欣意料之中的事情，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想在部队工作了，明年回到团里最好能到基层，相对来说，基层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复杂繁琐，尤其是营里，除了有学习班，其他的时间就是闲着。

    听柳叶说，今年的转业工作已经开始了，通过摸底，已经有很多人想转业了，尤其是年轻干部居多。柳叶说有哪些人要转业的时候，一个人让敬冠欣有些出乎意外，他就是勤务连的连长郑光磊。在敬冠欣看来，郑光磊是不会提出转业的，但为什么现在却要转业呢？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原来，郑光磊要转业是因为团里又发生了一件事。事情的起因还是那个温春柱。十月中旬，每年一度的班长班按期在教导团举办。刚开办不久，温春柱就和基地来培训的战士因为打饭发生了矛盾，甚至大打出手。温春柱以为自己的叔是团里的处长，再加上平时团里没人和他一般见识，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平时总是不服这个不服那个。一天，是他值班打饭，本来干什么都不太利索，再加上去的晚了一些，打饭有些晚了。到了炊事班，班长班的值班员已经在那排队等着打饭了，温春柱觉得自己是教导团的人，就想插队先打饭，可是班长班的人不干了，问他为什么要插队，让他到后面去排队。如果温春柱什么也不说的话，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是他在教导团已经习惯了，就嘴上不干净，骂骂咧咧。这几个班长班的学员不干了，问他骂谁，此时的温春柱还装硬，跟人家硬气起来，说就骂了，怎么了。没想到，几个学员上去就把温春柱给打了，温春柱不干了，到食堂找来了几个战士，和班长班的几个学员打了起来，后来，营里的干部及时感到，才阻止了双方的打斗。此时，班长班有个学员的头不知道被谁给打破了，说什么也不干了，非要找温春柱算帐。营里的干部不敢隐瞒这件事，一边把受伤的学员送到卫生队包扎，一边向团长李建国报告了此事。李建国听了很生气，告诉司令部要好好查查，一定要严肃处理。司令部的干部知道事情的起因是温春柱，经过调查之后，就把事情的经过向李建国报告了。由于温春柱是温海平的侄子，还是团里的战士，李建国觉得在团里出的事，如果还处理团里的战士，会很没面子，就告诉营里，想办法找那几个学员的毛病，处理学员。营里的干部按照李建国的说法，想把几个参与打架的学员送回原单位。可是几个学员不干了，说责任并不在自己的身上，是对方先挑衅的，可是团长说话了，营里也不敢违抗，坚持要处理几个学员。就在要安排送走几个学员的时候，基地张副司令来了电话，问起了此事。此时的李建国才知道被打伤的战士是基地张副司令的表侄子。李建国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处分那几个学员了，但他还不想处理温春柱，但总要有个撒气的对象，至少要给张副司令一个交代。李建国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此时的李大志给李建国出了一个主意，说外边的人不能处理，团里的人还是可以处理的，可以在勤务连的领导上找问题，这件事完全可以说是勤务连平时管理不严格，才导致问题的出现。李建国觉得这样做可以，就找来郑光磊，问他平时是怎么管理战士的，总是出毛病，导致这次打群架。郑光磊根本没想到领导会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平时他并不是不管战士，而且管理的很严格，只是这个温春柱，平时总是毛病不断，想给处分的时候，就有人来说情，尤其是温海平，三番五次找到郑光磊，软硬兼施让郑光磊照顾一下自己的侄子。郑光磊也不止一次把温春柱的事情向李建国汇报，可是到了李建国那，就会不了了之。现在李建国又说自己管理不善，当然很生气，此时的郑光磊上来的劲，非要把这件事说个清楚，这让李建国很生气，再加上李大志在旁边添油加醋，李建国更生气了。平时郑光磊就觉得这个李大志在团里指指点点的，让人很生气，如今又找自己的毛病，郑光磊也上来了牛脾气，就和李大志理论起来。自从李大志来到教导团，包括团长李建国，还没有一个人这样和他说话，自然很气愤，就开始骂郑光磊。不知道郑光磊是怎么了，见李大志骂自己，也开始骂李大志，说李大志算什么东西，到教导团来撒野。看到郑光磊和李大志对骂起来，本来就很生气的李建国更加生气了。说要给郑光磊处分。此时的郑光磊也不让步，说要是敢给他处分，就让李建国也别想过好。几个人吵的很凶，后来还是其他常委听到情况不对，拉走了郑光磊。郑光磊走后，李建国和李大志都气的够戗，非要处理郑光磊，说他目无领导。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李建国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都要听他的。

    最后李建国决定给郑光磊一个记大过处分。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对战士管理不善，导致战士打群架；二是顶撞领导，影响恶劣。郑光磊当然不服，声称如果给他处分就不让李建国和李大志有好日子过。双方都不肯让步，最后，团长李建国还是要给郑光磊处分，并召开干部大会，在大会上宣布了处分决定。就在开完大会的第二天上午，李建国接到自称是总政一个一级部部长秘书的电话，说是李部长让他方便的时候给李部长回个电话。开始的时候，李建国还以为是李大志帮自己说了话，有什么好事落到自己的头上，就问李大志总政是否有这个李部长。李大志确认说有这么个李部长，是位中将，这让李建国着实高兴起来。可是，当他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感觉李部长的话不对。李部长带给李建国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坏消息。原来这个李部长是郑光磊的舅舅，以前郑光磊从来没有提起过他有这么一个舅舅，若不是这次他感觉很憋气，他是不会让他舅舅出面的。郑光磊觉得李建国和李大志太过分了，尤其是这个李大志，本来是挂职锻炼来的，可是到了教导团之后却始终以上级领导自居，什么事情都指手画脚的，再加上李建国最近一年似乎是变了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按照他的意愿来，这让郑光磊很是看不过去，他本想忍过去算了，但他感觉李建国和李大志实在是欺人太甚，本来打架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偏偏却给了自己一个记大过处分，这让郑光磊很想不开，有责任的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基地的一个副司令说一句话，李建国和李大志就当成“圣旨”了，就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于是，他打电话给他的舅舅李部长，把事情的经过和李部长说了，李部长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但他实在架不住郑光磊的软磨硬泡，再加上郑光磊还发动自己的母亲，李部长的姐姐出面，郑光磊跟母亲说自己就是想出一口气，出了这口气之后就转业回到地方，其实他的母亲早就希望郑光磊转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听郑光磊这么说，他的母亲自然希望儿子回到自己的身边，自然会找自己的弟弟帮忙。李部长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是郑光磊的母亲把他拉扯大，并供他上学，送他到了部队，如果没有姐姐，也就没有李部长的今天。虽然李部长不想出面，但他架不住姐姐求情，就答应姐姐替郑光磊说一句话。

    李部长打了这个电话不要紧，让李建国很害怕，他根本不知道郑光磊还有这么一位舅舅。接完李部长的电话，李建国赶忙找来李大志，把情况和李大志说了。这让李大志也很害怕，他知道，如果这个李部长生气了，那么他们在部队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于是，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赶忙找来郑光磊，向郑光磊赔礼道歉。这让郑光磊感到很恶心，本来就很讨厌这两个人，现在更加讨厌了，看来部队基本上都是如此，上级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事实，这让他对部队更加失去了信心，坚定了转业的决心。郑光磊告诉李建国和李大志，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他们把给他的处分撤消，让他在今年年底转业离开部队。李建国开始还以为郑光磊说转业是气话，说以后一定要给他照顾，先别提出转业。郑光磊下定决心，说什么都要转业，说如果李建国不批准，他只能再找他的舅舅了。李建国已经害怕了，他不希望李部长再打电话给他，如果那样，自己以后的日子更不会好过了，于是，就答应了郑光磊的要求。郑光磊走后，李建国感觉很郁闷，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是那个温春柱引起的，他觉得直接找温春柱撒气太有失身份，于是就找来温海平，把温海平狠狠地训了一顿，告诉温海平，以后好好管管他的侄子，同时告诉温海平，年底战士复员的时候，让温春柱必须复员回家，省得再惹什么麻烦。温海平知道李建国生气了，也不敢说什么，回去之后把温春柱找去，狠狠地训了一顿，并告诉温春柱准备年底复员回家。温春柱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哀求自己的叔叔替自己说说情，让自己留下来，他还不想离开部队，毕竟在部队不用他干什么，工资照常发，如果复员回到地方，他这样的连工作都找不到。温海平当然知道这些，但他不敢去找团长求情了，他知道团长已经被领导训了，如果此时再惹团长生气，那么闹不好自己也要转业离开部队，那样可就因小失大了，所以，他没有答应温春柱，告诉他必须复员回家。

    团里的人听说这件事都很高兴，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李建国和李大志也有今天。自从这件事之后，李大志收敛了许多，李建国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他担心闹不好又得罪了哪位上级领导，到时他自己真的无法收场了。温春柱的复员，让很多战士都感到高兴，在广大战士看来，温春柱这样的人能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他的叔叔，如果没有他的叔叔，以他的情况早就回家了。

    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团里的空气好多了，大家都在暗地里感谢郑光磊，说郑光磊替大家说了一句话，出了一口气。

    听柳叶把事情说完，敬冠欣也很高兴，想到平时李建国怎么对自己，感觉很出气，他还听柳叶说，近两年转业干部的量会比以前大，而且地方大学生干部只要不适应部队的，工作满三年就可以转业，这个消息让敬冠欣更加高兴了，毕竟自己转业有希望了。

    过了几天，敬冠欣还是想知道今年团里到底是谁转业了，但不想给宋天雨打电话，只能是把电话打给柳叶了。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团里又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来，团里已经确定了转业人员，让人想象不到的是，副团长张文彬也被确定转业了。这实在是出乎敬冠欣的意料。早就听说张文彬想当教导团的政委，而且还多次到北京跑关系，但直到今天，教导团的政委位置已经空了半年多了，张文彬也没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据说，主要的原因是政治处关东山主任也想当政委，上级实在不知道给把这个政委让给谁坐，毕竟两个人的各种资力都差不多，而且都有一定的背景，上级的领导当然不想得罪两个人身后的人，所以迟迟没有确定政委的人选。可是没想到的是，张文彬不但作不成政委了，还要脱下军装，离开部队。这绝对不是张文彬的本意，团里的人都知道张文彬和李建国的关系不好，可以说这次安排他转业，基本上是李建国的意思。张文彬也多次到北京找关系，但却没有什么结果，似乎只有转业了。这让人感觉到，教导团政委的位子就是关东山的了。另外，柳叶还说，曲克平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联系好了到武汉指挥学院研究生班学习，可以说，上了这个研究生，晋升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他外出学习要两年半，这样，参谋长的位子又空缺了，很多人都盯着这个位子呢。但听说，李建国已经内定把这个位子给了温海平，现在已经是代理参谋长了，这又让人大跌眼镜，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在大家看来，温海平根本不具备当参谋长的资格，但现实却是如此，别人根本无法改变。大家都分析说，这是李建国给温海平的一个补偿，没能让温春柱留下来，只能让温海平作这个参谋长了。

    敬冠欣听了这些事之后，感觉对部队更加厌倦了，看来在部队并不是有能力就行，要想在部队有所发展，必须上级有人，如果上级有人，无论你有没有本事，职务照常可以晋升。

 第二十一章

    没过几天，让敬冠欣没想到的是，宋天雨打来电话找他。敬冠欣清楚，宋天雨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果然不出敬冠欣的意料，宋天雨打电话找他是为了转业档案的事。对于宋天雨来说，转业干部工作是不懂的，毕竟她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但作为干部干事是不可能不移交转业干部档案的。敬冠欣清楚，宋天雨是想让自己学习回去后移交转业干部档案。对于敬冠欣来说，整理转业干部档案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自己已经有了两年的整理经验，但他不想再整理转业干部档案了，而且他清楚的很，赵天明已经替代他到干部干事岗位上了，自己回到单位以后肯定不能再在干部干事岗位上了，这已经很明显了，在教导团，干部干事绝对不可能用三个。更何况，李建国已经把敬冠欣当作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得永远都见不到敬冠欣，对此，敬冠欣是很清楚的。所以，敬冠欣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回去整理今年的转业干部档案，整理好了也是别人的功劳。下定决心后，敬冠欣先是告诉宋天雨，自己学习还要一个多月，大约在年前才能结束。这样回答，敬冠欣是想告诉宋天雨不要指着自己回去整理档案了。但宋天雨还是不甘心，毕竟自己对转业干部档案一窍不通，整理不好不说，弄不好还要被基地干部处训，话里话外还是希望敬冠欣能在回去之后帮自己整理档案。敬冠欣知道，如果自己放假就回去，肯定逃脱不了整理档案，敬冠欣想了想，对宋天雨说，让她把档案拿到862团找范和平，说范和平整理档案水平较高，问他准没问题。宋天雨觉得敬冠欣是不会回来帮自己整理档案了，说多了也没什么用，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敬冠欣这了，她觉得敬冠欣说的很对，毕竟敬冠欣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而档案现在就需要整理，到862团找范和平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她是不想自己去了，从目前情况来看，除了自己，剩下就只有赵天明了，虽然赵天明到政治处工作时间还不长，但只要自己能清闲一些，他是不会管别人的感受。于是，她就找李建国，找出种种不是理由的理由，说自己不适合整理转业干部档案，让赵天明整理档案。李建国当然不会拒绝宋天雨了，毕竟，此时的宋天雨带给他不少的快乐，他可不希望宋天雨着急上火，那样他李建国也会不好受的。

    敬冠欣还是不放心，担心领导让自己回去整理档案。于是，就打电话给柳叶，通过柳叶了解团里的情况，尤其是想知道转业干部档案究竟是怎么办的。当柳叶说转业干部档案是由赵天明整理的，而且是按照他的建议，拿到862团找范和平帮忙整理的，他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今年能够回家过个消停年了。

    现在距离学习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学习结束后马上还要参加研究生考试，虽然自己只是想试试，看看到底考研是怎么回事，但也应该看看书了，否则，就失去了考研的意义了。于是，在剩下的一个月时间里，敬冠欣开始全力以赴学习准备考研的事了。

    其实，敬冠欣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无论自己怎么复习，基本上就是考不上，因为英语对于他来说绝对是难以逾越的障碍，即便是专业课都达到了录取分数线，英语也会拖他的后腿。自从敬冠欣决定考研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到英语上，可是效果却不明显，昨天刚记过的单词，一觉醒来就忘了，无论怎么背，也记不住，敬冠欣觉得最形象的比喻就是熊瞎子擗苞米，擗一穗丢一穗。看到每个单词都似曾相识，但又都不认识。索性，敬冠欣也没像其他考研的那样，把考研当作一回事，许多考研的人都学到很晚才休息，可是敬冠欣从来没有学到很晚的时候，只要熄灯的时间一到，他肯定睡觉。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考研的时候了，在敬冠欣看来，别人都很紧张，但他却一身轻松，毕竟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一科考的是英语，看到试卷，敬冠欣仿佛看到天书一样，很少有能看懂的句子，索性胡乱选着答案，两个小时的考试他半个多小时就答完了，他知道不到一个小时是不能交卷，敬冠欣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小时，立刻就把卷纸交了，包括监考老师在内，很多人都很惊讶，羡慕他答的太快了。敬冠欣心里觉得很好笑，他们哪里知道敬冠欣是怎么答的试卷啊。在接下来的几科，敬冠欣答得都很快，有所不同的是，包括政治和专业课在内，敬冠欣答的还不错，至少能看懂题目。

    考完了试，敬冠欣赶忙给关东山主任打了一个电话，他想学习结束后先回家休假过年，但他很担心，害怕关主任不会同意。可是让敬冠欣没想到的是，关主任很痛快就答应了敬冠欣休假的要求，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难道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弄个清楚，敬冠欣又给柳叶打了一个电话，问团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叶告诉敬冠欣，原来一直传的团里要扩编的事情，前几天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新编制这几天就要下来，说是扩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在基层增加了三个连的编制，机关多了几个参谋干事的岗位。同时，柳叶还告诉敬冠欣，来挂职锻炼的李大志前几天也结束了锻炼，回北京去了。在李大志走之前，李建国又是搞欢送会，又是让李大志作报告，还专门为李大志安排了饯行宴，宴会上李大志没喝多，李建国却喝多了，喝多的李建国拉着李大志的手，老哥长老哥短地叫着，要李大志回去之后一定要在总部首长面前多替自己美言几句，李大志满口应承着，说回去就向总部首长汇报，向领导推荐李建国。这让很多人都觉得好笑，以李大志的身份，回去之后怎么可能与总部首长接近呢，更不用说替李建国说什么好话了，也许总部首长根本就不知道总部还有李大志这个人，而李大志的满口应承，也被看作是说大话，他能有替李建国在总部首长面前说好话这个能力吗，全团的人都不相信，但李建国却信。李大志走的时候，李建国给带了很多礼品，基本上都是东昌地区的名贵土特产品，说是让李大志带给总部的首长。大家都很清楚，李大志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些礼品送到总部首长的手里，即便送到了，也不会说是李建国送的。

    敬冠欣听柳叶说的这些，让他感觉很好笑，教导团扩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回到团里也不可能在政治处了。敬冠欣已经打算好了，回到团里之后，就申请下到基层，相对来说，基层还是比较清闲的，敬冠欣想利用明年的时间学点什么，为转业到地方工作打下基础。而此时团里扩编，而且是基层扩的多，这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李大志的走让敬冠欣很高兴，虽然自己在外学习半年，但李大志在团里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如果李大志不走，他回到团里也会受到一些影响的，如今走了，团里就会相对平静一些。

    电话里，柳叶问敬冠欣什么时候回到团里，敬冠欣告诉柳叶，他要先回家休假，过完春节之后再回去。听敬冠欣这么说，柳叶很着急，说如果敬冠欣现在不回来，就很难再回到机关了，现在赵天明已经把他的位子给占了。敬冠欣想把自己要转业的想法和柳叶说，但又怕传到别人的耳朵里，索性连柳叶也不告诉了，等回到团里再说也不完，于是，就忍住没有和柳叶多说什么。柳叶看敬冠欣并没有着急的样子，很生气地对敬冠欣说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算自己多管闲事了。两个又说了些别的事情，就把电话挂了。

    敬冠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办理好了托运的相关手续，买了火车票，第二天乘火车回家过年去了。

    此时的敬冠欣心里很复杂，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烦恼，如果说可以提前回家过年是让人兴奋的事情，那么下一步怎么能转业离开部队却是让人很挠头的事情，在火车上，敬冠欣思来想去，虽然自己买的是卧铺，但一路上他基本就没睡，对自己的未来想的很多，休假回到团里以后怎么过，怎么办才能让自己顺利转业，能否顺利地到营里，到了营里以后怎么过一年的时间，如果转业了怎么到地方找工作，找什么人才能让自己到地方找到理想的工作……

    想到这些，敬冠欣真的有些头疼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父母说呢，如果说了自己要转业，父母能同意吗？敬冠欣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去想这些让自己心烦的事情，但用不了多长时间，思绪就自觉不自觉地又回到这些让自己心烦的事情上来。敬冠欣知道自己这一路上基本上就不能想别的了，索性就从兜里拿出一本书，随便地翻看着，以此来打发难耐的时间。

    好不容易，敬冠欣终于快挨到了家，赶忙收拾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准备下车。当敬冠欣知道自己可以直接回家过年的时候，就到西安市内进行了疯狂大采购。他想，自己毕竟到西安来了一回，怎么也要给家里人带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品，这样才是那么一回事。当他在西安市内采购的时候，发现什么都好，都想买，于是就买了很多东西，有的甚至并不是自己想买的，买完了之后，敬冠欣就开始后悔了，一方面自己买的东西确实太多了，回去的时候拿着不是很方便，另一方面，自己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看来回家的时候只能是省着花了。

    费了好大的劲，在乘务员的帮助下，敬冠欣才把自己的行李弄下火车，打了一辆车就回家了，他可不想再费那么大劲拿这些行李了。到了家，父母自然很高兴，忙着给敬冠欣做吃的。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敬冠欣什么胃口也没有，就是困，就告诉父母，自己不想吃什么，就是想睡觉。

    敬冠欣这一觉睡的很香，从头一天的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上午，起来之后，敬冠欣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把自己买的各种吃的用的都拿给父母，父母嘴上说敬冠欣乱花钱，但心里却很高兴。敬冠欣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就坐下来和父母聊天，他想着怎么才能把自己想转业的想法告诉父母，又能不让他们上火。于是，就开始试探父母的情况。毕竟自己又好长时间没回来了，父母还是很关心他的工作，自然问到有关工作的事情。敬冠欣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先是把工作怎么累，怎么不好干说了，又说以后部队有可能要改革，转业政策要变，越晚转业工作越不好找的时候，父母开始替他担心了，说当初还不如不去部队了。敬冠欣觉得是时候了，就把自己想转业的事情说给了父母听。开始的时候，父母没说什么，但可以看的出，还是替敬冠欣担心，担心转业之后工作的事情。敬冠欣看出了父母的担心，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说，转业并不一定就是坏事，现在还年轻，到地方找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毕竟现在的政策还是不错的，如果以后再转业可就不好说了，而且，年轻人适应能力强，无论到什么工作岗位上，应该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环境，敬冠欣还说，部队毕竟不是养老的地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想有什么大的发展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可以在部队再工作一段时间，但等到一定年龄的时候，再想往上升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到那时再转业到地方，找工作就很难了，有哪个单位会要一个年龄大的，事情多的人呢。

    敬冠欣连真带假的劝说着父母，在他的劝说下，父母终于同意了敬冠欣转业的事，还告诉敬冠欣，要想转业就要提前准备，有时间就多打听一下有关转业干部安置的情况。作为干部干事，敬冠欣很清楚，自己转业只能回到原籍，也就是父母的身边，所以，敬冠欣也想利用休假的时间，打听一下有关转业安置的情况。于是，敬冠欣就开始和同学联系，通过聚会，了解有关转业安置的各种信息。

    敬冠欣虽然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但毕竟自己生活在农村，很少到市里，即便上高中在市里，但也是在城边，距离市中心很远，而且高中的课程很紧张，根本就没有时间到处走走，高中毕业之后就到外地上了大学，当了兵，更没有时间到市里看看了。现在有了时间，到市里转了转，发现这座新兴的城市建设的很好，到处都充满勃勃的生机，城市虽然不大，但很整齐洁净，建筑都不高，但都很漂亮，在市中心的商业区，各个大型的商场都是人潮流动，尤其是快过年了，商家都在进行着促销活动，各种装饰让整个商业区都充满了节日气息，让人感觉很繁华。

    通过上网查找各种资料，敬冠欣知道，这座年轻的城市各项经济指标都在全省名列前茅，人民生活水平也在全省屈指可数。通过了解，敬冠欣知道这里的转业干部安置的都很好，相关政策也是不错的，这些更坚定了敬冠欣转业回来的决心。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年过完了，假期也要结束了，敬冠欣实在是不想回去，他一想到团里的事情，就感觉到烦，但现在自己毕竟还没转业，还是部队的人，自然还要回到部队。

 第二十二章

    回到部队，敬冠欣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房间了，原来的房间已经被赵天明用去了，行李都被放到了政治处的库房，这让敬冠欣很伤心，自己还没离开部队呢，只是出去学习半年，现在回来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看来不转业也不行了。敬冠欣觉得没有必要再回办公室了，那里已经不可能再属于自己了。于是，敬冠欣放下自己的行李，来到关东山主任的办公室。

    关主任看敬冠欣来了，让敬冠欣坐下，问了一些有关学习和休假的情况，敬冠欣一一地回答着，他知道，关主任问的这些都是在例行公事，关键的还在后面。果然不出所料，关主任问了这些，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似乎思索了一下，接着就对敬冠欣说“现在学习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啊？”

    敬冠欣知道，现在才是关东山想和自己说的事情，他不想把事情说的太明白，就对关东山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啊，领导怎么安排自己就怎么干呗。”

    关东山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小敬啊，你听说我们团扩编的事情了吧？”

    “我听说了，但具体怎么扩的我不太清楚。”

    “怎么扩的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岗位多了，晋升的机会也多了，经过领导研究，决定让你提前晋升，把你的命令下到一营一连的指导员，这让你提前三个多月调整啊，现在命令已经下来了。”

    这并没有超过敬冠欣的意料，毕竟到了六月份自己就满三年了，也该调整了，现在调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更何况现在团里已经扩编了，正连的岗位多了，提前调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自己却不能这么说，只能是顺着关东山的话来。“是吗，这要感谢领导的关心啊。”

    关东山觉得敬冠欣并不是很兴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关东山毕竟是老“政工”了，想了想，对敬冠欣说“你在机关已经有几年了吧，在部队要想有所发展，必须经历丰富，不能只在机关呆着，更要到基层体会一下，现在部队很重视干部的基层经历，尤其是主官的经历，只有具有基层主官的经历，以后发展起来才有好处。现在，你的命令已经下到基层了，而且是指导员，是连队主官，这对你今后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但你不能只有这个命令就完事了，还要有这个经历。说实话，你在机关这几年，工作没少做，也有很多成绩，我也不舍得让你到基层去，但领导已经决定了，让你到基层工作，这对你有好处，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丰富一下自己的阅历，过一阶段，我就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看来这才是关东山这次谈话的主要目的。其实，到基层是敬冠欣所希望的，关东山这样说正符合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关东山这样和他说了，也没必要再为难关东山了，毕竟以前关东山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算是给他这个面子，索性，敬冠欣就答应了。

    这实在是超出关东山的意料，在关东山看来，敬冠欣自从到部队就在机关工作，说什么也不可能愿意到基层工作的，可是，敬冠欣却如此痛快地答应了，这让关东山有些不理解，但敬冠欣答应了，也没必要再做什么思想工作了。关东山哪里知道敬冠欣的想法啊，此时的敬冠欣不想把自己转业的想法跟任何人说，尤其是领导，自然也包括关东山在内。

    敬冠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关东山通知一营，让他们派几个战士来帮敬冠欣把行李物品都搬到一营。

    来到一营，敬冠欣先是到营部跟营长刘玉伟和教导员李万国报到，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是连部兼宿舍，与连长李康住在一个房间。李康也是今天到营里报到的，两个人收拾着各自的物品，互相聊着天。通过聊天，敬冠欣才知道，再过十几天，就要来班次了，只不过他们承训的不是学员苗子班，而是士官班，他和李康是一连，主要承担的是中级士官培训班，二连和三连主要承训的是初级士官培训班，此时敬冠欣才知道，单卫军和马永思也来到营里，只不过他们分别担任二连三连的连长，指导员是去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干部路新和李小强。

    下午，通信员通知敬冠欣和李康以及二连、三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到营部开会。到了营部，营长首先布置了下一阶段的工作。士官班马上就要开班了，可以看的出从团里到营里都很重视这个班次。从营长刘玉伟的嘴里，敬冠欣知道了这次士官培训班是基地举办的第一次士官培训班，以后每年都要对即将晋升的士官或义务兵进行培训，只有经过教导团培训过的战士才有资格晋升为下一期的士官，如果不经过教导团的培训，无论怎么优秀，都不能晋升为下一期的士官，不同的是，中级士官培训班培训的是二期即将期满，马上要晋升三期的士官，而初级士官培训班培训的是上等兵，他们面临的是套改一期士官。中级士官班和初级士官班在培训时间上也是有所不同的，中级士官班要培训半年，而初级士官班只需要培训三个月。刘玉伟要求各个连要认真准备，利用剩下的十几天时间里，作好相关工作，尤其是食宿的准备，要求各连对所有的床铺进行认真的检查，防止发生什么意外，他还告诉大家，过几天团里要对准备情况进行检查，希望大家提早动手，防止被团里挑出毛病。刘玉伟布置完工作后，教导员李万国又对政治工作进行了布置，尤其是要求三个指导员，一定要做好所有学员的思想工作，绝对不能让学员在培训期间出现什么思想问题。之后，李万国又对一些琐碎的事情进行了强调，在敬冠欣看来，他强调的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说，即便不说，大家也会注意准备的。

    好不容易开完了会，敬冠欣和李康回到连部，在会上，两个人听说中级士官班大约有四五十人，都是来自基地下属三个作战旅，即将二期期满，面临套改三期的“老兵”，他们都是各个单位的骨干力量，两个人觉得，这样的“老兵”管好了很容易管好，一旦管不好，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毕竟他们对部队的情况比较了解，必须针对他们的特点想出一些有效的管理方法。不过，他们与正常连队里的老兵还不太一样，他们来这是为了学习的，重点是上课，其次才是管理。两个人有了初步的打算，心里也算有了底，就开始按照刘玉伟的要求，对所有房间的床铺进行了检查，对需要维修的进行了及时的修理，确保学员报到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尽管敬冠欣下定了转业的决心，但他觉得，一些工作该做还是要做的，尤其是在基层，许多事情都不是小事，一旦出现什么疏漏，闹不好会变成无法弥补的问题。而且，在一连，只有他和李康两名干部，如果自己撂挑子不干，那样岂不是对李康太不公平了吗。所以，该自己做的工作，敬冠欣都做了，遇到什么事情，也和李康商量着来，现在不同于在机关了，在机关只要自己干好手中的工作就行，现在在连队却不一样了，过几天还要来几十号人，管理起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什么事情都要想在前头，提前有个准备。

    毕竟准备工作做的充分，当团里来检查的时候，敬冠欣和李康的连队没有任何的问题被发现，相反的，其他两个连，被李建国查出了许多问题，包括营长和教导员在内，二连和三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被李建国狠批了一顿，限令他们三天之内必须把所有的问题都改正过来，之后还要检查。就要快开班的时候，上边又传来消息，说参加中级士官班的学员减少了，由于各个单位今年的训练任务都很重，需要参加培训的战士基本都是各单位的主力，如果他们走半年，许多训练工作就要被耽误，经过基地领导同意，一些单位减少了派到教导团培训的名额，最终能参加培训的不会超过三十人。这让敬冠欣和李康很高兴，毕竟人少了事情就少，管理起来相对也很容易。

    又过了几天，学员终于来报到了，中级士官班只有二十八名学员。而初级士官班没有什么变化，每个连都有八九十人，而且他们都是入伍只有一年多一些的上等兵，部队的许多事情他们都还不太明白，管理起来自然费劲，相对来说，一连的这二十八个人真的很好管理，毕竟他们对部队都很了解，对交代的一些工作领悟的很快，完成的也都很好，这着实让其他两个连队的主官羡慕不已。

    开班之后，敬冠欣更是没有什么事情了，白天这些战士被带到教室上课，而且基本上都是连长李康带队，自己根本就不用操心，战士们上课走了，连队就剩下敬冠欣一个人了，没事的时候，敬冠欣就从图书室借书看，以前在机关的时候工作忙，根本没有时间看书，现在，似乎除了看书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下午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基本上是李康带队进行。只有敬冠欣想锻炼的时候，才到训练场上和他们一起进行训练，而且他们的训练也不像二连三连那样死板，有时候踢足球，有时候打篮球，活动开展的很丰富，让那两个连队的战士羡慕不已。

    敬冠欣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该他做的工作他还是要做的，比如一些必要的思想工作，他还是要进行的。李康已经结婚了，住在市里，在李康回家的时候，敬冠欣就担负起来管理工作，这些战士相对来说很好管理，即便有什么违纪的事情被发现了也能及时纠正。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敬冠欣发现这二十几个人只有那么三五个不是很好管理，闲暇没事的时候，敬冠欣就找这几个人谈心，同时还要求各班的班长平时多留意，看有什么倾向。

    在部队的人都知道，管人的工作是最难做的，尤其是在基层连队，人员多，来自不同的地方，入伍前做什么的都有，管理起来自然更难了，尤其是这种临时性的单位，管理起来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中级士官班的学员都是在部队呆了八年的老兵，对部队的一些“潜规则”都很了解，对此，敬冠欣是再明白不过的了。敬冠欣清楚，对这些学员，绝对不能使用高压政策，否则，他们联合起来“整”自己，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自己来部队的时间还不长，对基层了解也不是很多。所以，敬冠欣决定在管理上以引导为主，做什么事情都是讲道理。对这些“老兵”来说，他们都是吃软不吃硬，如果什么事情都是好说好商量，那么什么事情都好办，如果来硬的也可以，你必须比自己军龄长，素质强。敬冠欣知道自己在军龄上没有这些“老兵”长，军事素质没有这些“老兵”好，自然不敢像李康那样敢和这些“老兵”叫板，毕竟李康是部队土生土长的干部，先是当了几年兵，然后上军校，而且是强调军事素质的大连陆军学院，军事素质很过硬，说起话来自然很硬气。

    敬冠欣对这些自然都明白，一来他性格决定他不会采用什么高压的政策，二来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去高压管理，三来自己想转业，没有必要和任何人过不去。在他看来，别人敬他一尺，他就要敬人一丈，这些战士平时对他都是很尊重的，自己自然没有道理和他们过不去。

    与他们一连不同的是，二连和三连都采取的是高压政策，虽然那些战士都是一年多的上等兵，但他们也不喜欢这样的管理方式，所以，在管理过程中，那些学员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不仅两个连的连长指导员很头疼，就是营长刘玉伟和教导员李万国也很头疼，无论大会小会总是说这件事，问他们为什么就管不好这些战士。此时的敬冠欣很庆幸，幸好自己连的学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否则自己的日子比二连三连还要难过。

    一个人伸出五个手指还不一般齐，更何况是人，虽然一连相对来说都比较好管理，但也不是没有问题。一天，几个战士和自己请假，说是要一个老乡要调到别的单位，以后很难再见面了，中午想出去送送，敬冠欣觉得，这在部队是人之常情，但敬冠欣知道，虽然下午没有课，但几个人请假外出，也应该让营里知道，更何况连长李康今天还因为家里有事请假没有来。敬冠欣知道，如果和营里说，他们肯定出不去。敬冠欣思来想去，决定让他们出去，但给他们一个时间限制，而且要求他们不能喝酒，敬冠欣一再强调，让他们必须在下午正课之前回来，几个战士满口答应着。可是，到下午正课的时候，几个人还没有回来，敬冠欣有些着急了，担心几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就叫来和这几个人一个单位的战士，让打电话给他们，叫他们快点回来。那个战士打了电话，几个人说马上就回来，可是过了好一段时间，还是没回来，敬冠欣真的急了，要来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自己给他们打了电话。电话里，敬冠欣明显感觉到，接电话的战士喝了酒，这让敬冠欣更生气了，命令他们立刻回来，否则就把他们送回原单位。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害怕了，还是觉得自己再不回去不对，很快，他们就回到了连队。

    当几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个都喝的面红耳赤，敬冠欣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问到“你们看看现在是几点了？请假之前你们是怎么答应的？”

    几个人可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低着头，谁都不说话。

    敬冠欣接着说“你们看看，现在是三点多了，让你们一点半回来，你们超了一个半小时，如果有什么事情办不完，你们可以续假，为什么连个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如果出了什么事，谁负责。还有，当初你们是怎么答应的，不是说不喝酒吗，现在你们看看，一个个面红耳赤的，都喝了多少，平时部队就不让喝酒，你们都是老兵，应该比我清楚，要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时间，给你们每人一个处分决不过分。你们知道吗，让你们出去，我是背着营里，如果让营里知道了，会怎么处理。我给你们假，你们却不让我省心，以后我还敢让你们请假外出吗？你们说，该怎么处理你们？”

    几个人看敬冠欣真的生气了，把头埋的更低了，更没有了动静。

    敬冠欣见几个人还是不说话，平静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该怎么处理你们说话。”

    其中的一个人小声说着“指导员想怎么处理都行。”

    “怎么处理都行？”

    几个人都应着，“行，指导员怎么处理我们都没有意见。”

    “好，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太为难你，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写份检查，一定要深刻，说说你们到底错在哪了，另外，下周是我们连负责公共卫生间的卫生清扫，由你们几个人负责了，还有，以后你们不许请假外出了。你们有什么意见。”

    “没有，指导员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好，既然没有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办了，你们回去吧。”

    敬冠欣说完，几个人都离开了连部。几个人走之后，敬冠欣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反问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敬冠欣觉得，这样处理几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几个人也没闹出什么大的问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接下来的一周，几个人表现都很好，及时交了检查，也能按时把公共卫生间打扫干净。看到他们写的检查，敬冠欣觉得很好笑，几乎每个人都把自己说成大恶人了。

 第二十三章

    由于副团长张文彬转业，空出的副团长由后勤处长张贺南担任，而后勤处长空缺，暂时由副处长孟刚主持后勤处的工作，参谋长曲克平到武汉就读研究生，空出的参谋长由装备处长温海平担任，而装备处长则由赵大利递补，原来的二营教导员沈辽生到政治处协助工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沈辽生到政治处是等着关东山升任政委之后，接政治处主任的班。从现在的情况看，教导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些是在情理之中，有些却出人意料。但无论如何，这已经成为了事实。自从敬冠欣到营里之后，很少到机关那边，与李建国接触少了，挨的批评自然也就少了，虽然每天要管理着这些学员很操心，但心情却好多了。

    一天，后勤处的孟刚打电话找到敬冠欣，说是晚饭后出几个公差，帮着把机关楼前的小松树种上。在教导团出公差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敬冠欣自然也没什么话说，就答应了，问孟刚该怎么种。孟刚告诉敬冠欣，由于是在机关楼前，关系到形象的问题，一定要种好，标准一定要高，毕竟一连都是老兵，做形象工作应该是轻车熟路。孟刚还告诉敬冠欣，由于今天不留营，晚上干活的时候让敬冠欣找王力明。王力明是去年刚从院校毕业的，由于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自然就分到了后勤处。

    吃过晚饭，敬冠欣让战士们带上工具，到机关楼前准备种树。可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王力明出现，敬冠欣派战士找了好几回，也没找到，眼看就要天黑了，敬冠欣觉得，应该抓紧时间干了，否则天黑前就干不完了。他告诉战士们，由于这是形象工程，要大家一定要掌握好，按照事先做好的标记，动手开始栽树了。由于大家都是当兵多年，知道形象工程该怎么做，有的挖坑，有的浇水，有的给树坑整形，很快就把机关楼前的树栽完了。这时，王力明来了，看了看栽完的树，不是说树没栽直，就是说坑的标准没达到要求，开始的时候，敬冠欣还告诉战士按照王力明说的改正，可是，一会敬冠欣就来气了，发现王力明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仿佛就是来找自己的毛病的，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王力明“刚才你干什么去了，树栽完了你才来，我们哪知道你到底怎么要求的，找你又找不到。”可能是王力明觉得自己是机关干部，而敬冠欣是基层的，再加上他对教导团还不是很了解，认为机关让基层怎么做基层就要怎么做，绝对不能讲条件，更何况敬冠欣还这么说，也来了劲，“让你们重种你们就重种，哪那么些废话。”听到这句话，敬冠欣也来了劲，自己到教导团这么多年，还没有谁和自己这样说话，就对王力明吼到“你跟谁说话呢，你再说一遍。”此时，战士们都站到敬冠欣的后面，本来王力明指手画脚的就已经让他们生气了，再加上敬冠欣和他吵了起来，有的战士就在后面嚷嚷“指导员，打他，指导员，打他。”

    王力明看到这种情况，有些害怕了，不像刚才那样硬气了，说话开始软了下来“你们这样种树不符合标准，还不让我说吗？”

    此时的敬冠欣也平静了一下心情，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压着火说“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派人找了你好半天，怎么就没找到你，我们把树都种完了，你才来，你还横挑鼻子竖挑眼，我告诉你，这是孟处长让我来帮忙的，我这是给孟处长面子，今天这活，我们就干到这样了，行也好，不行也好，我们都不管了。”回过头跟战士们说“收拾一下工具，我们回去。”说完，敬冠欣没再理王力明，转身回去了。战士们收拾好工具，带队也回去了。剩下王力明还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回来的路上，战士们跟敬冠欣说“指导员，你刚才怎么不下命令啊，你下命令我们就打他，他太可恨了，有什么好装的，不就是一个小少尉吗。”

    此时的敬冠欣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庆幸自己刚才没下命令打王力明，如果打了，问题可就大了，本来是有理的事可就没理了，“你们是闲不够热闹啊，看我没被领导批评你们闹心啊，打了他，我还想不想干了，说，你们是不是恨我啊。”

    战士们知道敬冠欣在和大家开玩笑，也开玩笑地说“我们怎么能恨指导员呢，指导员对我们这么好，我们爱还来不及呢。”

    “少拍马屁，小心拍到马蹄子上。”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回到连部，敬冠欣觉得，应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孟刚，毕竟这件工作是孟刚交代的。

    当敬冠欣打电话给孟刚，把事情说完的时候，孟刚劝着敬冠欣，说王力明不懂事，回去批评他，让敬冠欣不要和他生气，说这样不值得。本来敬冠欣就已经消气了，再加上孟刚这么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如果树没载好，明天再派人弄好。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孟刚没再找敬冠欣重新栽树，反倒批评了王力明，说他不会办事，以后说话要注意，从那时起，王力明见到敬冠欣变的客气多了。

    马上就要四月了，学员苗子班还要在教导团进行，这已经是教导团每年必须要进行的一项工作，这项工作虽然不是教导团的中心工作，但通过这个班次，给教导团争来了不少名声，也许，没有学员苗子培训班，教导团就没有这样的名声，尤其是团领导，通过这个培训班，很多上级的领导都认识了教导团的领导，甚至有些领导还要有求于教导团的领导，所以，李建国要求必须办好学员苗子培训班，这已经成了不是中心工作的中心工作了。今年也不例外，学员苗子培训班还要进行。由于去年没有考好，李建国要求政治处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升学率必须上来。为此，关东山专门给教研室开了一个会，要求教研室必须选配最有经验的教员授课，确保教学质量。各科都确定了授课教员，但语文却没有合适的人选，经过再三的考虑，教研室建议让敬冠欣担任语文教员，关东山考虑了一下，觉得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也就同意了，让教研室找敬冠欣，准备备课。当教研室主任找到敬冠欣，把打算让他教语文的事情说了的时候，没想到，敬冠欣坚决不同意，无论怎么劝，敬冠欣说什么也不教。教研室主任没有办法，把情况向关东山主任汇报了。关东山立刻打电话给敬冠欣，让敬冠欣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敬冠欣知道关东山找自己肯定是为了授课的事情，他已经打算好了，无论关东山主任怎么劝，自己今年绝对不教课，毕竟自己已经打算转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好不容易到了基层，远离了机关那一片，如果又去教课，岂不是又到了领导的眼皮底下。来到关东山的办公室，看教研室的主任也在，敬冠欣清楚，两个人准备联合起来向自己发动攻击了。敬冠欣已经心中有数。果然，关东山没说几句话，就把话题转移到教学上，说敬冠欣语文怎么教的好，其他人怎么不适合，等等，将敬冠欣进行了一番表扬，可是，敬冠欣就是不动声色，无论关东山主任怎么说，自己就是下定决心，不教课。这让关东山很生气，告诉敬冠欣，这课教也得教，不教也要教。敬冠欣见关东山生气了，也不想顶撞关东山，就是一个不吱声。敬冠欣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团里，就逃脱不了教课的命运。他决定，准备暂时离开教导团，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装病，泡病号了。

    表面上，他跟关东山说自己回去再考虑考虑，过两天给他答复，于是就回去了。关东山以为敬冠欣答应了，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连部，敬冠欣赶忙给医院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说自己要住院，让他帮忙给自己办一下。其实，敬冠欣很早以前就想着要泡病号了，在他看来，如果要转业，没有合适的理由是不行的，想了好久，觉得除了身体不适应部队之外，没有更好的转业理由了。所以，他休假刚回来的时候，就与医院的朋友联系好了，说自己要住院，到时还要他帮忙。朋友说了，只要他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敬冠欣把自己想住院的想法告诉了自己的朋友，朋友二话没说，让敬冠欣来吧，自己现在就帮着办相关的手续。放下电话，敬冠欣立刻到营部请假，说自己感觉不舒服，想到医院检查一下。为了能顺利住院，敬冠欣不止一次说自己身体不好，尤其是头总疼，营长刘玉伟和教导员李万国总是听敬冠欣这么说，时间长了，以为是真的，所以，当敬冠欣说自己要到医院看看病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就让敬冠欣去了。

    敬冠欣请好假后，先是到后勤处找到柳叶，说自己要住院，需要办理关系。敬冠欣已经把自己要转业的事情和柳叶说了，现在，敬冠欣要住院，柳叶自然想办法帮着敬冠欣办理好相关的手续。办这些手续并不是难事，毕竟供给关系之类的东西都是柳叶管着，开出来真的是太容易了。办好关系，敬冠欣来到医院，找到自己的朋友郝建，郝建带着敬冠欣先是到了住院部，找到当天值班的医生，帮着办理了住院手续，同时和医生打好招呼，让医生帮着照顾一下，之后又把供给关系送到了后勤处，这样，敬冠欣很快就住进了医院。

    听说敬冠欣住院了，把关东山气的够戗，明知道敬冠欣是在泡病号，可是给医院打了电话，了解了情况，医生却说敬冠欣确实有病，需要住院治疗。没有办法，敬冠欣住进了医院，语文课不但上不了了，还要考虑谁代替敬冠欣到营里做指导员工作。想来想去，关东山决定让刘光辉下到营里做指导员工作，毕竟此时的沈辽生在政治处做着组织工作。没有人教语文了，经过考虑，关东山决定让宋天雨和赵天明共同负责语文的教学，毕竟两个人都是学文科的。

    敬冠欣听到了这些情况，觉得很好笑，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用考虑了，只要安心在医院“养病”就可以了。

    对于敬冠欣来说，也并不是真的来泡病号，自己平时确实总是有头疼的毛病，检查了几次，也没查出是什么毛病，而且自己还有些神经衰弱，平时睡眠不是很好，现在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调养一下，让自己的神经得到放松，这对自己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就在敬冠欣住院的时候，团里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一直空缺的政委终于有人填补了，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政委并不是关东山，而是从外单位调来的，据说是研究生刚刚毕业，原来是陕西一个旅的副政委，叫庞志强，虽然是平调，但毕竟到这里是主官，而且大家都说，他今后还是很有步的。而关东山被任命到一个新成立的团里当了政委。这是关东山要求的，他不想和李建国搭班子，毕竟，他对教导团太了解了。而空出来的政治处主任的位子不出意料的落到了沈辽生的手里。

    这些变化，对于敬冠欣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谁当领导都是一样，反正已经下定了转业的决心。于是，敬冠欣该怎么住院还是怎么住院，在这期间，敬冠欣没事可做，看书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当初在西安，自己考的是党史的关系，敬冠欣开始喜欢上了评论历史的书，从这些书中，他似乎对官场上许多的事情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懂得了许多官场上的潜规则，也知道了想要在官场上一帆风顺，必须按照官场上的规则办事。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来部队这几年的变化，完全是因为自己不适应部队的环境，尤其是对官场没有更深的认识，才从最初的红人变成到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现在敬冠欣已经下定了决心转业，他已经对部队没有什么幻想了。敬冠欣告戒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果断，决不能优柔寡断，否则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过了几天，也就是团里的领导刚刚调整完，沈辽生就来到医院，说是来看敬冠欣。由于沈辽生和敬冠欣都是辽宁的老乡，以前沈辽生没有当上主任的时候，两个人还经常开些玩笑，关系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敬冠欣已经决定转业了，所以，劲冠欣对沈辽生也没有太多的顾及。敬冠欣觉得，现在应该让领导知道自己要转业的事情了。当敬冠欣把自己想转业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沈辽生似乎很吃惊，在他的眼里，敬冠欣工作是很努力，也很认真的，现在怎么会突然有转业的想法呢。于是，沈辽生很想弄个明白。敬冠欣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敬冠欣的话，沈辽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这次来看敬冠欣，一来是作为管理干部的领导，在干部生病住院的时候，理应来看望，二来，他是想让敬冠欣出院后能够回到政治处继续工作，由于一些岗位的调整，政治处现在有些人手不够用。沈辽生刚刚当上政治处的主任，自然想把政治处的工作搞好。现在敬冠欣却提出要转业，一下子打乱了沈辽生的计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想了一会，沈辽生对敬冠欣说“你要转业我真的没想到，我也是地方大学生，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想法，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并不是想转业就能转业的，事情绝对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但你现在毕竟还没有转业，还是部队的人，在部队一天，就要按照部队的要求办，我这次来，是希望你病好之后能回到政治处，帮助我把政治处的工作搞好。”

    “主任，你让我回去干什么啊？”敬冠欣问到。“还干你的干部工作啊。”

    “如果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啊？”沈辽生有些不理解了。

    “主任，你想啊，现在干部口已经有了两个人，宋天雨是老人，我不说你也知道，只要宋天雨不说离开这个岗位，她是很难离开的，另一个是赵天明，虽然很年轻，但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不敢说有什么成绩，但毕竟没有什么错误吧。让我回去，在干部干事岗位上放三个人，这肯定不可能，你说我把谁顶下来。即便你让我顶其中的一个人，我也不会同意的，别人会怎么想。”敬冠欣回答着。

    沈辽生说“你说的也对，但通过这几年的了解，我觉得你是很适合做干部工作的，再加上你刚刚学习完回来，做这个工作应该是最合适的。”

    “刚学习完又怎样，可能我说的有些武断，有多少人学的专业能用上，尤其是在部队，并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更不要说什么专业对口了，主任，如果你说让我回去继续做干部工作，我说什么也不能同意。”敬冠欣说着。

    “这样吧，你先回到政治处，先做组织工作，毕刘光辉现在在营里，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虽然我可以做组织工作，但现在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主任了，至少在组织部门应该有个干事，做一些日常的工作啊，更何况，你以前也做过组织工作，不用怎么适应。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沈辽生这么说，敬冠欣也没有什么办法，是啊，怎么也不能让一个政治处的主任去直接负责组织口的工作啊，怎么也要有个干事做些具体工作啊，如果自己再不给面子，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更何况，年底转业还要他帮着说话呢。“既然主任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有个条件，从你这里不能不让我转业。”

    “放心吧，我们是老乡，而且都是地方大学生，只要你想好了，我就想办法让你走，但有一条，只要你工作一天，就要把手中的工作做好，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主任，既然这么说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一定尽我的力量做好手中的工作。”

    “那你明天就出院吧，我知道你在泡病号，装病。”说完，沈辽生笑了。

    敬冠欣也笑了，也和沈辽生开起了玩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主任的眼睛啊，连我装病都看出来了，以后无论干什么都要小心了。不过，主任，你要想想，我怎么也要再装几天啊，如果你一来我就出院，是不是太假了，让别人怎么想啊，今天是周三，下周一我一定回去，你看怎么样？”

    “就这么说定了。那好，我先回去了，我们在单位见啊。”说着，沈辽生起身走了。

    敬冠欣赶忙送了出去，送走了沈辽生，敬冠欣回到自己的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既然沈辽生知道自己在装病，别人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在装病了，尤其是李建国是不是也知道了。他想到这些，有些担心，如果李建国坚决不让自己转业，那可怎么办啊，那自己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但沈辽生不是答应自己了吗，说到时候帮自己说说话，说不定就真能转成了呢。现在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现在离转业的时候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呢，走一步说一步吧。想到这，敬冠欣就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周一，敬冠欣办理了相关手续出院了。回到政治处，敬冠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毕竟自己在政治处工作了好几年，现在又回来了，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李建国还会像以前那样找自己的毛病吗，自己能否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工作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所有的这些，都是很难预料的。见敬冠欣回来了，沈辽生就把一些公章之类的东西交给了敬冠欣，不管怎么说，主任是不能亲自拿着公章的。沈辽生对工作进行了简单的交接之后，敬冠欣就开始整理着相关的物品，毕竟，他不是第一天到政治处了，该做什么他是比较清楚的。

    沈辽生告诉敬冠欣，应该到新来的政委那报个到。敬冠欣觉得也是。听沈辽生说，自己能回到政治处，是经过庞志强同意的，如果还是李建国一个人在团里说了算，那么，敬冠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来的。敬冠欣来到政委的办公室，敲门、报告，听见里面有人说“进来”，敬冠欣才推门进去。进了门，敬冠欣看到这个办公室的布局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坐在办公桌前的不再是以前的李焕然，而是现在的庞志强。敬冠欣看庞政委看着自己，赶忙敬了个军礼，然后自我介绍说“报告政委，我是敬冠欣，刚从医院回来，现在向您报到。”

    可能是早就听说过敬冠欣的名字，听了敬冠欣的介绍，庞志强“噢”了一声，然后让敬冠欣坐下，和他聊了起来。

    “听说你病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现在好了吗？”

    “谢谢政委关心，现在没什么问题了。”

    “我听你们主任说，你刚从西安政治学院学习回来，学的是人事管理？”

    “是的，去年下半年去的，年底结束的。”

    “西安政治学院是个不错的院校，政治理论比较深厚，尤其是对干部工作有一定的见解，我听说，你以前做过两年多的干部干事，工作做的还不错，我相信，通过半年的学习，你的业务能力会更强了，有机会也教教我，我虽然是搞政工的，但对干部业务还不是很熟，否则，别人骗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看来沈辽生跟庞志强说了不少有关自己的情况，而且可以看出，庞志强对教导团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他可不想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尤其是用人这方面，否则，是不会这么说的。

    敬冠欣赶忙说“政委太过奖了，我过去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干部工作，但掌握的也只是一些皮毛，虽然学习了半年，有了一定的进步，但现在不从事干部工作了，都快忘干净了。”

    “忘了可不行，虽然你们主任让你从事组织工作，一旦干部工作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你还要去做，我看现在那个宋干事和赵干事对业务不是很精通，赵干事时间短，了解的情况不透，宋干事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什么呢，工作上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我听说都干了好多年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业务还是上不去啊。”

    听庞志强这么说，敬冠欣觉得很好笑，是啊，宋天雨在干部干事的岗位上干了好几年了，按理说，业务应该能够熟练了，可是，到了今天，问什么都不知道，难怪庞志强这么说。可是，敬冠欣却不能说什么，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笑了笑，什么也不说了。

    庞政委见敬冠欣没有说话，知道敬冠欣没法说，自己可以说宋天雨不行，可是敬冠欣却不能这么说，于是，就转移了话题“我听你们主任说，以前你也做过组织工作？”

    “是的，做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但那是我刚来部队的时候，主要是学习，根本谈不上做这方面的工作。现在主任让我做这份工作，我还真觉得吃力，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害怕做不好，不行还有你们主任呢，主任不行还有我呢。”

    正说着，团长李建国敲门进来了。看见敬冠欣在，李建国先是一愣，之后看了看敬冠欣，有转过头来对庞志强说“政委，你刚来咱们团，对一些干部还不熟悉，我准备召开一个干部大会，在会上互相认识一下，以便于他们有什么事情好向你汇报啊。”

    敬冠欣见李建国进来了，立刻感觉不自然。现在的敬冠欣已经对李建国很反感了，他一眼也不想看到李建国，只要看到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见李建国和政委说话，就赶紧起身，跟政委说“政委，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那你先回去吧，有事的时候再找你。”庞志强说。

    敬冠欣本不想和李建国打招呼，但觉得这样不好，就硬着头皮跟李建国说“团长，我先过去了。”

    李建国也没怎么看敬冠欣，“啊”了一声，没说什么。

    敬冠欣赶忙敬了一个军礼，出了政委的办公室，迎面看见沈辽生走了过来。由于沈辽生较胖，而且还比较矮，走路还一颠一颠的，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大肉球蹦了过来，敬冠欣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沈辽生见敬冠欣看着自己笑，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赶忙往身上看，却没发现什么，就问敬冠欣“你笑什么，怎么了？”

    即便平时关系不错，可是现在沈辽生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敬冠欣哪敢说他像个球啊，赶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你小子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等一会我再找你算帐。”说着，沈辽生就往政委的办公室走。

    敬冠欣赶忙拉住沈辽生，问“主任，你干什么啊？”

    “我到政委这啊，刚来了一份传真，我想让他看看，顺便商量一些事情。怎么了？”

    “团长刚进去，你还去吗？”敬冠欣说。

    “他进去了我还进去干什么，别影响领导之间谈话，万一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怎么办。”沈辽生平时就喜欢开玩笑，哪怕是跟自己的下属也不忘记开玩笑。说着，转身与敬冠欣回去了。

    沈辽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跟着敬冠欣来到敬冠欣的办公室，现在政治处已经由原来的三楼搬到了二楼，组织和干部都分开了，不再是套间了，而是单独的办公室。原来组织部门是刘光辉和张万平一个办公室，后来张万平到勤务连做指导员去了，紧接着沈辽生就来了，现在刘光辉到了营里，沈辽生当上了主任，自然不能在这办公了，但办公桌却没有动，还是两张对面放着。两个人都坐下。敬冠欣对沈辽生说“主任，下午可能要开干部大会啊，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你听谁说的？”沈辽生问道。

    “刚才团长到政委的办公室的时候说的，说是让政委和全团的干部都认识一下，说便于以后政委开展工作。”敬冠欣回答着。

    “有那个必要吗，现在咱们团的会还少吗，几乎每天都在开会，不用干别的了，他们也不闲累。”

    “主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心我告密，让领导知道你说的开会没有必要。”

    “你告去吧，谁能信一个政治主主任说团长政委的坏话，尤其是当着自己的手下的干事，然后干事再到团长政委那告主任的状。”沈辽生说完笑了，敬冠欣也笑了。

    敬冠欣接着问“主任，你刚才说上边来了传真电报，哪方面的，什么内容啊？能不能透露一下啊。”

    “也没什么，是干部口的，说下个月初要在陕西那个旅召开有关家属就业的现场会，要求各单位派副政委或政治处主任，并带一名干事去。”

    “那不是到了政委原来的单位吗。哎，咱们团没有副政委，那不就是你去了吗，主任？”

    沈辽生笑了，“是啊，我们团是没有副政委，按理说是应该我去，但去的是政委原来的单位，不知道政委想不想回去看看，如果政委想回去，那只能是政委去了。”

    “我看政委不能去，上级要求的是副政委或政治部门的主任，他去了不是有失他的身份吗。”

    “他最好别去，我还想到陕西去转转呢，我还没去过呢。”“去的时候你带我去吧，我给你当向导，我可是在西安呆了半年啊，到时我带你到西安的名胜古迹去转转，怎么样啊？”

    “行，只要是我去，我就带你去。陕西都有什么好地方啊？”

    “好地方多了去了，看你想看什么了，如果是名胜古迹，那么就到西安的周围，什么兵马俑、法门寺、大雁塔，都不错，如果是红色旅游，就到延安，如果是自然风光，还有壶口瀑布和华山等等，总之，陕西旅游的地方绝对不少，都值得去看看。”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沈辽生站起身来，“我不和你白话了，先想办法能去上再说。”说着，就出了门，朝政委的办公室走去了。

    进了庞志强的办公室，沈辽生见只是庞志强一个人在，不知道李建国是什么时间走的，也不便问，就把文件递给庞志强，说“政委，这是基地刚刚传过来的，说是要到陕西您原来的部队去开干部家属就业安置现场会，您看谁去？”

    庞志强看了看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沈辽生，“我刚来咱们团，对情况还不太熟悉，还是你去吧，到了那边，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联系，毕竟我在那有十几年了。”

    这些话，让沈辽生很高兴，看来自己可以到陕西走一圈了，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也客气地跟庞志强说“政委，你看那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的吗？”

    “没什么事情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到时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政委，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沈辽生转身出了庞志强的办公室，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又来到敬冠欣的办公室。

    见沈辽生进来，敬冠欣放下手中的活，看着沈辽生。

    “干什么呢？”沈辽生先是问敬冠欣。

    “这不是你交给我的工作吗，我把党费的情况整理一下，马上就要交了，还有几个单位没交上来，我正准备催他们呢。看你这么高兴，政委同意你去了？”

    “是啊，政委同意了，到时候你可要当好向导啊。”

    “真让我去啊，这可是干部口的工作啊，我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赵天明最近要休假回家结婚，我不能拦着他不让人家回家结婚吧，那样太不尽人情了吧。宋天雨是个女的，多不方便。”

    “有个大美女陪着还不好，别人想找这个机会都找不到呢。”

    “我可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你是主任，她是干事，你带着她谁能说出什么来，而且工作还有动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少扯，就算有那个心思，她，我躲还躲不过来呢，还敢惹她。你别说别的了，是不是不想去了。”

    “我怎么不想去啊，只要主任一句话，不想去也得去啊，更何况是陪主任大人去的啊。”

    “少跟我整没有的，你准备一下，想想应该带什么东西，别落下什么东西。我还要到干部口去，让他们准备一下相关的材料，还有一个汇报呢。”说完，起身就走了。

    对于教导团来说，家属就业历来都是问题，按理说，教导团的干部家属并不多，毕竟教导团年轻的干部居多，有一半干部还没有成家，剩下成家的，大多数干部家属都是有工作的，真正没有工作的，也就是那么七八个人，之所以她们到现在还没有就业，并不是团里没给他们帮忙找工作，而是她们没有什么文化，什么都干不了，即便找了工作，用不了多久就不干了，不是说不会干，就是闲太累，弄的团里也没有什么办法，索性也不再帮助他们联系什么工作了，于是，这些没有工作的干部家属每天就在家闲着，靠部队每个月补助的几百元生活，包括李焕然和李建国在内的历届团领导对此都很生气，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现在要开家属就业现场会了，教导团也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谈，只能把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拿过来充数了，就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好笑，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应付了。

    虽然只是六月初，可是陕西的天气已经热的不行了，仿佛天在下火，到了地方，沈辽生和敬冠欣哪都没去，在宾馆里就是不出来了。与部队招待所一路之隔的是一个夜市，晚上的时候格外热闹。也许是因为这里白天太热的缘故，大多数人都是晚上出来活动，尤其是那些卖小吃的，人更是多，直到后半夜两三点钟才逐渐散去。沈辽生和敬冠欣没事的时候也到这个夜市里吃些小吃，感觉也是不错的。

    现场会预定是三天，其实，实际的内容只有一天半，剩下的时间是安排大家到当地的旅游景点看了看，黄河岸边、司马迁祠、党家村等当地的旅游景点都去了。对于敬冠欣来说，这些旅游景点算不了什么，毕竟自己在西安那么长时间，这几个景点只是陕西旅游不知名的几个小地方，于是，敬冠欣建议沈辽生到西安或延安看看。其实，沈辽生之所以想来参加这个现场会，也是想到旅游景点看看，自然也就答应了。

    会议一结束，两个人就赶往延安，参观了几个著名的红色旅游景区，正当沈辽生和敬冠欣准备去西安的时候，团里来了电话，让沈辽生他们赶紧回去，说是其他的单位出事了。原来，是陆军的一个师的副政委，也是在开会之后旅游时，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这在部队绝非小事。上级下了通知，尽量减少外出开会，必须开的会也要开完之后立即返回原单位，绝对不准利用开会时机游山玩水。沈辽生感觉很遗憾，毕竟自己还没有去过西安呢，还没看过兵马俑呢，但没有办法，单位让回去，两个人只好乘上火车，往回赶了。

    刚上火车，还没走出多远，装备处长赵大利就来电话了，说经过团长同意，让敬冠欣先不要回来，到西安重型机械制造厂去买装备车上的零件，这种零件只有西安重型机械制造厂生产了。

    没有办法，敬冠欣赶忙在半路上下了火车，赶往西安。对于敬冠欣来说，西安还是比较熟悉的。到了西安，按照赵大利说的地址，敬冠欣找到了销售配件的厂家。由于这种零件很少有人使用，所以相对较少，买起来也不容易，敬冠欣走了好几个销售点，终于买到了相应的配件。但敬冠欣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即便现在回去了，也是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在西安多留几天。敬冠欣听说在大雁塔附近重新修建了大唐芙蓉园，据说很是壮观，尤其是晚上，还有各种表演，于是，敬冠欣决定去看看。

    晚上，敬冠欣来到大唐芙蓉园。进了园子，感觉确实不一样，从远处看各种建筑，大多是模仿唐代的建筑进行修建的，都很有气势。由于是晚上，灯光交相辉映，再配上音乐，让人仿佛回到了盛唐的长安城。走进一座假山，这里是诗歌的世界，在假山的岩壁上，镌刻着唐代著名诗人的著名诗篇，加上旁边石刻的诗人，让人觉得自己生活在诗人的世界里，自己也仿佛成了其中的一员。再往前走，是紫云殿，是大唐芙蓉园晚上表演的中心环节。这里放映着水幕电影，跟随虚幻的水幕电影，让人感觉来到了盛唐长安的大街上，林立的商家，过往的客商，仿佛自己就是生活在盛唐的长安城。伴随着水幕电影，还有大型的烟火表演，在烟火的映衬下，这个园子都变的更加辉煌，更加体现出了所有建筑的华丽。这里的表演刚刚结束，广播就让大家到前边不远的唐人街，那里还有更加精彩的表演。敬冠欣跟着人流来到唐人街，此时的表演刚刚开始，武术、舞蹈、杂技等等，带有唐朝特色的表演，把人们的思绪再一次带到了盛唐的长安城。敬冠欣觉得，这个晚上自己仿佛就是生活在盛世的唐朝一样，带给他许多美好的回忆，甚至不想从中走出来。

    不知不觉，所有的表演都结束了，一看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敬冠欣和其他游人一样，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唐芙蓉园。

    第二天，赵大利打了电话，问敬冠欣配件买到没有，敬冠欣说已经买到了，下午就乘火车往回赶，后天早上就能到团里。

 第二十五章

    在回来的火车上，由于没什么事，敬冠欣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想的最多的当然是自己转业的事情，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地转业离开部队，如果一旦转业不成，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面对李建国，想到这些，敬冠欣的心里真的好乱，他觉得，对于他来说，只有转业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如果真的无法转业，那么自己很容易就崩溃的。

    回到团里，把配件交给了赵大利，敬冠欣本想把发票一起给赵大利，但赵大利说是敬冠欣经手的，让他自己去找团长报销。敬冠欣实在是不想找李建国，但又没有办法，即便买配件的费用由装备处报销了，和主任沈辽生出差的费用还是要由自己找李建国报销的。敬冠欣把所有的票据都粘贴好，到了后勤处找到柳叶进行了审核，柳叶告诉敬冠欣，他回来的车票是软卧，团长可能要问的，到时要有个思想准备。

    当敬冠欣把票据拿给李建国的时候，不出柳叶的预料，李建国果然认真地看了所有的票据，尤其是看到软卧车票的时候，真的问了敬冠欣是怎么回事。敬冠欣只能如实说，由于装备处长赵大利说是配件着急要用，硬卧和硬座已经卖没了，只有软卧了，敬冠欣向赵大利汇报了，问能不能晚两天回去，赵大利告诉敬冠欣必须立刻回来，否则就来不及了，所以只能买软卧了。李建国想了想，似乎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可能是又想到了什么，就拿过票据，签了，告诉敬冠欣以后要注意，没有特殊情况不能超标准。敬冠欣答应着，接过票据，从李建国的办公室出来了。

    从李建国那出来之后，敬冠欣感觉到，李建国对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看来让李建国对自己有什么改变是不可能的了，敬冠欣告诉自己，现在只有转业一条路可走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教导团没有什么大的任务，但团里却不让大家闲下来，不是进行政治学习，就是进行教育，要不就是开会，让人觉得，团里没有什么任务的时候还不如有什么任务呢，毕竟有任务的时候，干完了手中的工作就可以轻松一下了，可是现在，虽说是没有什么任务，但总是开会学习，弄的大家根本没有什么闲暇时间。无论是开会还是学习，大家都没有心思去听，基本上都是各顾个地干着自己的事情，敬冠欣也是如此，每到开会的时候，他就想办法逃跑，实在是躲不了的，就在下面干自己的事情。毕竟敬冠欣是学文科的，写了几首诗词，但基本上都是很凄凉的。

    这天上午，又是学习，实在逃不过去了，敬冠欣在下面又开始写诗词了。想想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实在是辛酸，就写了起来：鹧鸪天

    客在他乡边地荒，

    群山环绕更凄凉。

    也曾向往英雄事，

    雨打风吹苦楚尝。

    心已碎，

    泪湿裳。

    迷失方向已彷徨。

    李广难觅封侯事，

    岳武伤难平北疆。

    看了看自己写的这首《鹧鸪天》，敬冠欣自己也觉得很凄凉，想当初自己来到部队的时候，是怎样的理想和抱负，可是现在，却变的如此，难道是自己真的不想在部队了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敬冠欣看来，自己想要转业绝对不是自己最初的想法，完全是因为环境变化，才让自己有如此的变化，想到这些，自己又写了起来：

    鹊桥仙

    寒秋冷月，

    孤星数点，

    应使英雄有泪。

    无多话语寄真情，

    纵无畏伤心倍累。

    手中长剑，

    金戈铁马，

    儿女情长使醉。

    天涯无处话凄凉，

    漫漫路吾心难遂。

    也许是有感而发，敬冠欣写完了这首《鹊桥仙》，又开始写了起来：

    谢池春

    弃笔从戎，

    豪气冲天千丈。

    想当初，

    胸怀将相。

    人生豪迈，

    激发千层浪。

    傲群英胜心高涨。

    惊雷断梦，

    片刻云帆埋葬。

    话凄凉，

    凭添挫怅。

    前途何在，

    似山峦叠嶂。

    叹青春再难豪壮。

    敬冠欣还想写的时候，学习结束了。敬冠欣收拾好自己写的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尤其是这样消极的内容，否则就会给自己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刚到办公室坐下，沈辽生就推门进来了。“你刚才写什么呢，那么专注，我看了你好几次，你都不知道。”

    “是吗，你看我干什么啊？有什么情况吗？”

    “没什么情况你也不能那么专注地干自己的事情啊。你到底在干什么？”

    “也没什么，写点东西。”说着，敬冠欣把自己写的内容递给沈辽生。

    沈辽生接过看了看，说“这可够低调的了，还想着转业的事情啊？”

    “是啊，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转业了，到时候主任你可要帮我一把啊。”

    “如果你真的想走，从我这来说，我绝对不拦你，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已经考虑的够清楚了，我选择的决不会后悔。”

    “考虑清楚就好，不过，你也要有思想准备，年底是什么政策还不好说，到时候能否转业的了谁都说不好，如果一旦转业不了，你可不能有什么思想包袱啊。”

    “主任，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个人可胆小。我已经打听过了，今年是三年裁军的最后一年，前两年走的人不多，今年走的人肯定要多，到时候团里在多要几个名额，那样我不就能转业了吗。”

    “我会想办法让你走的，但事先说好，走不了可不能怪我，而且，现在你要好好的工作，到时候我也好跟团长政委说啊。”

    “我要是干好了还能走吗？”

    “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发现，在政委的眼里，只要干好工作，有什么要求都好办，而且，团长还能在团里呆多长时间都不好说。”

    “我也听说团长要走，希望他能早点走，但什么时候能走啊，如果他一直卡着我不让我走，那该怎么办。”

    “你觉得会吗？我知道你恨他，但通过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就卡着你，不让你走的。你现在考虑太多也没什么用，现在就是干好手中的工作，离转业还有半年呢。”

    “哎，是啊，还有半年呢，我怎么熬啊。”

    “什么怎么熬啊，我让你不好过了啊？”

    “主任，你老可别多想，我可不是针对你啊，我是说这段时间怎么过，管他能不能转业，来个痛快话啊。”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想多了也没用，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只要你是真心想转业，到时候我一定尽我最大所能帮你，这样总行了吧。”说完，沈辽生起身走了。

    “那就谢谢主任了。”敬冠欣说着，也站起来送沈辽生走了。

    下午，团里又开会了，只不过，这次其他干部不用参加，只有常委参加。在常委会上，团长李建国没干别的，主要是进行了批评，从司令部批评到政治处，从后勤处批评到装备处，从营里批评到连里，总之，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单位能够达到他的要求，不是完成工作不积极，就是对下属管理不严格，李建国还专门提到了敬冠欣，说他每天无精打采的，工作不主动，思想上有问题。李建国还让沈辽生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不行就给敬冠欣一个处分。此时的沈辽生已经很生气了，刚才就已经把政治处说的体无完肤，一无是处，现在又要给自己手下的干事处分，也不知道平时性格很好的沈辽生今天是怎么了，在大会上跟团长李建国理论了起来。“团长，你想没想过敬冠欣为什么会这样，他刚来部队的时候是这样吗？在座的各位，都在教导团工作几年了，大家都能够看到，在机关楼里，基本上是敬冠欣办公室里的灯最后一个熄，工作也是最努力的，尤其是03年，赶上”非典''，大学生干部在我们团训，他做了多少工作，咱们团又谁比他做的工作多，可是又得到了什么，如果没有什么奖励也就罢了，还总是说他这个没干好，那个没干好，什么也没干的人能够立功受奖，他却不能，如果是我，我也有想法，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哪位遇到这样的不公平的待遇还能干好工作。可是，大家看看敬冠欣是怎样工作的，他抱怨过什么吗？不是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了吗？包括团长您在内，不也是大会小会经常表扬敬冠欣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总是看他不顺眼，不要说他没什么错误，即便有错误，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年轻干部啊，这样多让人伤心啊。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无论是谁，一天到晚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批评，谁还能有好心情，还能安心工作，我想，现在团里像敬冠欣这样的干部，绝对不是他一个，我们应该想想这是为什么了。“

    沈辽生越说越激动，还想继续往下说。此时的李建国也来了劲，他没想到沈辽生会这样顶撞自己，在团里这么多年，包括以前的政委李焕然在内，还没有谁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呢，现在沈辽生这样一来，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你管不好你的下属，你还有理了，你们这些大学生觉得自己学历高，就了不起吗？”

    “团长，你怎么这么说，大学生又怎么了，你不要打倒一大片。”沈辽生也很激动，还想继续说下去。坐在旁边的赵大利在下面一直拉着沈辽生，劝说沈辽生少说两句。

    政委庞志强觉得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下去了，就劝了起来“沈主任，你别说了，团长，你也少说两句，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不要这样，这对大家都不好，影响我们这个班子团结。我看今天就到这，下次我们召开专题会，研究一下该怎样调动地方大学生干部积极性的问题，今天的会就到这，散了吧。”说着，拉着团长走了。赵大利也拉着沈辽生走出了常委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在赵大利的劝说下，沈辽生平静了一些，这时，政委庞志强打来电话，让沈辽生去一下。赵大利一再叮嘱沈辽生，千万要冷静，不能再来劲了。此时的沈辽生也知道这样有些过分，平静了一下心情，就来到政委的办公室。

    团长也在，沈辽生知道，这是政委庞志强给他们两个讲和的，沈辽生知道，自己不能再不知道好歹了，先向团长李建国承认了错误，说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希望团长能够原谅。李建国见沈辽生向自己承认了错误，而且沈辽生说的也不都是没有道理，刚才他也想了想关于敬冠欣的变化，觉得沈辽生说的也有道理，也消了气，说自己刚才也是态度不好。政委庞志强见两个人都消气了，就把话题转到地方大学生干部的管理上了。庞志强说沈辽生本身就是地方大学生干部，对大学生干部的心理比较了解，让他好好研究一下，准备一课，对地方大学生干部进行教育，充分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否则，就失去了部队招收地方大学生的意义了。团长李建国也赞成政委庞志强的建议，也让沈辽生认真准备，一定要把大学生干部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出来。沈辽生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课题，应该好好研究一下，现在团里已经有三分之一是地方大学生干部了，如果不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同时，沈辽生把有些地方大学生干部不稳定，想转业的情况告诉了团长李建国和政委庞志强，这着实让两个人有些吃惊，他们并不知道这在地方大学生干部当中是很普遍的想法，他们觉得，是应该好好地研究一下地方大学生干部的心理了。

    回到办公室，沈辽生把几个干事都叫了来，现在的政治处，包括沈辽生在内，都是地方大学生干部。沈辽生把领导的意思跟他们说了，让他们谈谈自己是怎样看待地方大学生入伍的问题，并要求他们必须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比如在大家的眼里，部队应该怎样才能留住地方大学生干部，怎样才能发挥地方大学生干部的聪明才智。大家都谈了自己的看法，普遍认为，大学生干部大多不适应部队的生活，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是部队不能给大学生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不能让地方大学生干部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更为重要的是，大家都认为，部队不理解地方大学生的真实感受，都认为大学生干部不能吃苦，不愿扎根部队，不能理解大学生干部的真实想法，一旦有什么思想波动，就认为大学生干部不适合在部队工作，等等。大家谈了很多问题，沈辽生认真地记着大家谈的各种问题，作为一名地方大学生干部，他觉得大家说的都很对，部队既然把大学生干部招过来，就应该利用大学生干部的特长，不可否认，地方大学生干部与部队院校培养出来的干部，在适应部队这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有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既然把大学生招到部队来，就不能只盯着他们的缺点和不足，而是要充分发挥大学生干部潜能，使他们更好地为部队的建设服务。

    结束会议后，沈辽生并没有把这项任务交给哪位干事，而是自己把大家的意见综合起来，加上自己的看法，开始着手针对大家的意见，准备教育的材料。经过几天的努力，教育材料终于出来了，他觉得，应该先让政委庞志强和团长李建国先看一下，让他们知道一下大学生干部真正的心声。庞志强和李建国看完之后，都陷入了沉思，他们都是部队成长起来的干部，无法用地方大学生干部的观点看待问题，现在看到沈辽生写的教育材料，都陷入了沉思。看来，对待地方大学生干部绝对不能用原来固有的观念了，看来这真的是一个新的课题，难怪现在大学生干部有那么多不适应部队，要求转业的。李建国和庞志强都觉得，现在必须进行相关教育了，否则，地方大学生干部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情况，他们同时也觉得，在教导团是如此，在其他单位也应该差不多，那么全军也绝对是个普遍的现象。

    庞志强告诉沈辽生，不但要把教育搞好，还要以此作为一个课题，进行深入的研究，利用这一阶段团里任务相对较少的时机，弄出象样的成果来，争取在全军的刊物上发表。

    沈辽生不敢怠慢，立刻回去组织政治处的人查找相关资料，找各个层次的地方大学生干部谈话，了解情况，利用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写出了一万多字的调研报告，经过庞志强的一些修改，投稿到各级的军事刊物。没想到，他们的调研报告得到了总部首长的高度重视，转发了这篇调研报告，要求各单位认真学习，了解地方大学生干部的真实想法，解决地方大学生干部的现实困难，针对地方大学生干部的突出特点，进行有针对性的教育，让地方大学生干部充分发挥他们的特长，为部队做出更大的贡献。

    没想到一次不经意间的争吵让教导团竟然火了一把，这让教导团的领导分外高兴，尤其是李建国和庞志强，虽然不是他们亲自写的，但毕竟出自团里人的手，自然为他们的晋升增加了重重的砝码。

    半年终结的时候，基地还特意给教导团政治处立了集体三等功，表彰他们这篇调研报告写的好，在全军引起了轰动。正当人们都高兴的时候，只有敬冠欣高兴不起来。敬冠欣觉得，这篇调研报告发表以后，各级肯定要对地方大学生干部更加重视，尤其是教导团，自然不希望自己团里的大学生干部闹着要转业。为此，敬冠欣开始闷闷不乐，大家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经常一个人发呆想事情。

    这天，沈辽生又来到敬冠欣的办公室，看敬冠欣正在发呆，就问“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

    “没什么？我看不是吧，你这样已经有段时间了，到底怎么了？”

    敬冠欣觉得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就对沈辽生说“还不是那篇调研报告惹的祸。”“调研报告怎么惹你了？”沈辽生不解地问。

    “调研报告是成功了，可是我转业不就难了吗？”

    “怎么又联系到你转业的事情上了？”

    “怎么不能联系到，报告写的不就是地方大学生干部不适应部队的事情吗？这样一来，各级不是要重视地方大学生干部了吗？一重视，肯定要限制地方大学生干部转业了，我能不上火吗，我还怎么转业啊。”

    “啊，你这么想啊，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到部队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部队吗，上面说的和下面做的有多少是一样的，大多不是上面怎么说，下面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吗，再说了，现在部队的地方大学生干部越来越多，如果大学生干部不转业，那都可部队院校的干部来吗，那样人家还不干呢，你要知道，从部队土生土长的干部是不想离开部队的，他们和大学生干部的想法不一样，而且，很多大学生干部也是不想离开部队的，他们也想在部队长期发展下去，有几个像你这样，干了几年就不想干下去的。你转业了，可能别人还要谢谢你呢，省得他们担心自己转业了。所以，你现在想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该转业的还是要转业，如果转不了，别说你现在着急上火，就是病倒了该转不了还是转不了。”

    听了沈辽生这么说，敬冠欣的心多少亮了一些“你说的是真的？你可别骗我啊，现在有什么关于转业的消息吗？”

    “怎么我每次来你都问我有没有消息，现在才什么时候啊，离转业的时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我不是说了吗，有消息一定告诉你，到时候想办法让你走不就行了吗。如果你再问我，有什么消息也不告诉你了，转业的时候也不考虑你，让你再多受一年的罪。”

    “主任大人，你可不能这样，再说了，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少拍马屁，好好工作，别总是没精打采的。”

    “是，一切听领导的。”敬冠欣突然站了起来，敬了个礼，高兴地对沈辽生说。

    等待对于敬冠欣来说是痛苦的，但除了等待，敬冠欣却无能为力。只要有一些关于转业消息的风吹草动，敬冠欣都要打听清楚，当听到有利于自己转业的消息，自然很高兴，但听到那些不利于转业的消息，自然也就意志消沉。柳叶他们几个人见敬冠欣如此，就经常找敬冠欣聊天，开导他，可是，效果却不是很好，再加上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敬冠欣基本上每天都是一个人在意志消沉中度过，全团的人都已经知道敬冠欣要转业的事情，敬冠欣觉得，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要转业的事情了，索性把这件事公开了也好。

 第二十六章

    早就听说团长李建国要走了，现在终于有了消息。八月中旬，基地来了通知，经上级批准，决定：教导团团长李建国到基地工程指挥部任副总指挥，基地司令部军务处处长高向升任教导团团长。消息很快在团里传开了，大家的心情各不相同，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些人是不舍得李建国走的，尤其是那些李建国提拔起来的干部，李建国走了，就没有了保护伞，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好过了，但对于敬冠欣来说，李建国离开教导团绝对是个好消息，毕竟自己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李建国，虽然以前的李焕然对自己也不怎么样，但却没有像李建国这样打压自己。如果李建国还在团里，以他的性格，自己能否顺利转业绝对是个问题。如今，李建国走了，自己转业也就有了一些曙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敬冠欣着实高兴了几天。

    很快，基地就派人来宣布命令，监督新老团长进行交接。所有的交接都完成之后，团里例行地给老团长李建国搞了一个欢送会，在会上，甚至有人哭了，说是舍不得李建国走。敬冠欣坐在中间，心里很复杂。他觉得，如果李建国早点走，他也不至于要转业，也许在部队还会有所发展。现在，李建国让自己对部队失去了信心，正当自己要转业的时候，李建国却离开了教导团。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心里也没有了方向。

    李建国终于走了，如今的教导团不再受到李建国的影响，空气明显比以前强多了，至少现在的团长高向升不再什么事情都一竿子插到底，对待干部也不是那样苛刻，这让广大干部工作起来都更加有了动力。敬冠欣也多少有些动摇了，自己真的必须要转业吗？在一段时间里，敬冠欣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经过认真考虑，决定还是要转业离开部队，毕竟部队的大环境不会改变，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领导，谁都说不好。于是，敬冠欣下定决心，就是要转业离开部队。

    转眼到了十月末，该确定转业干部的时候了，此时的敬冠欣更着急了。今年团里转业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要求转业的很多，但名额却是有限的。更让敬冠欣闹心的是，以前没听说要转业的几个人也突然冒出来要求转业，而且还有两名女干部，虽然都是年轻的干部，可是女干部相对来说要好转业的多，为此，敬冠欣更是犯愁，自己转业到底有没有希望啊。只要沈辽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敬冠欣问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转业的事情，沈辽生知道此时的敬冠欣很敏感，也就没有再和他开玩笑，无论有什么样的消息都直接告诉敬冠欣。

    没过几天，沈辽生拿着一份传真来到敬冠欣的办公室，递给敬冠欣“你看看吧，你关心的有关转业的消息来了。”

    敬冠欣赶忙接过传真看了起来。从传真上可以看到，虽然今年是全军裁军的最后一年，但由于属于战略部队，转业数量并不是很大，基地只是给教导团六个转业名额，这实在是让敬冠欣有些担心。敬冠欣已经不知多少次地盘算过了，如果团里有八个转业名额，那么自己转业的希望就很大，而现在是六个名额，自己正好处在这个边缘上，能不能走都很不好说，这让敬冠欣很是没底。敬冠欣反复看了两遍这份传真，递给了沈辽生，原本精神状态就不好，看完之后明显感觉到精神状态更差了。

    沈辽生接过传真，看了看敬冠欣，说“怎么，担心了？没来消息的时候，你总是打听，现在来了消息，你又这样。这本来是个机密，不能让你这样要转业的人知道，现在我走了后门，让你知道了，你又上火了，你要知道，上火也是没用的，能转业自然就会转业，不能转业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想开些吧，该怎样还要怎样，病到了可没人管啊。”

    “我倒希望现在我能病倒，什么事情也不考虑了，可现实摆在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主任，你说我到底能不能转业啊？”

    “我也说不好，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争取让你转业成功的。”

    “那我要提前谢谢主任了。”

    “我说的是争取，能不能转业我也没把握，如果转业不了你可不能怪我啊。”

    “那哪能啊，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主任的。”敬冠欣嘴上这么说，可是明显能感觉到心情很低落，说话都有些带哭腔了。

    “好了，你也别上火，上火也解决不了问题，想开一些，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要正确面对现实。”说完之后，沈辽生起身走了。

    敬冠欣没有站起来送沈辽生，而是坐在那发呆，想着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关转业的事情传出许多版本，有的说领导已经和上级申请了，多要几个转业名额，有的说，地方大学生今年一个都走不了，有的说，只要平时表现好，转业的时候领导会考虑个人的情况的……总之，每个人说的基本是都不相同。在这几天里，敬冠欣也经常找沈辽生了解情况，可是，沈辽生告诉敬冠欣，现在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各种说法只是传说，没有明确的依据，直到现在，领导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但沈辽生说，由于团长是刚到团里，政委来到团里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对团里的干部了解也不是很彻底，所以，转业的时候，一定程度上会听自己的意见。敬冠欣听到沈辽生这么说，多少还放心一些，如果是领导能够参考沈辽生的意见，那么自己转业的机会也就大了一些。敬冠欣也知道，现在传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要总部不下谁转业的通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更何况，现在团里连谈话都还没进行呢。

    敬冠欣尽量让自己能够得到一些放松，毕竟，这样给自己制造压力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所以，敬冠欣在转业的关头反倒轻松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低落了。

    转业谈话终于开始了。是新来的团长高向升找敬冠欣谈的话。刚到团长办公室的时候，敬冠欣很紧张，他担心团长不让自己转业，但很快，他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

    团长高向升见敬冠欣来了，示意敬冠欣坐下。敬冠欣在团长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团长。

    “我听说你要转业，而且愿望挺强烈？”团长直截了当地进入了正题。

    “是的。”敬冠欣简捷地回答着。

    “为什么啊，说说。”

    “通过几年的部队生活，自己感觉很不适应部队的生活工作和学习，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部队，尤其是咱们团的各项建设的。”

    “我听说你以前工作挺努力的，劲头很足，能力也挺强的，是不是看我来了就想转业了？”

    “团长说哪去了，虽然团长到团里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从工作上，大家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团长绝对是一位好团长。我之所以要求要转业，完全是个人的原因，既然团长已经听说我以前工作挺努力的了，那也一定能听说我为什么要转业了，说实话，我最初也并不想转业，可是，有些事情让我不得不转业，我觉得，既然自己对部队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还不如趁着年轻早点到地方工作，如果年纪大了，再回到地方，适应起来就难了。”

    “你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一些，抛开我是团长的角度，从大哥的角度来说，我赞同你转业，既然对部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转业到地方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在部队是为我家做贡献，到地方也是为国家做贡献，所以，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同意你转业，但如果从单位的角度来说，我是不希望你转业的，我听你们主任说了，你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前两年，工作完成的都很出色，为团里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我很希望你能够为团队再做一些贡献。但人各有志，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转业了，我也不拦你。我以前就说过，要想转业，首先要干好工作。从你们主任那我知道，虽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转业了，但工作完成的还是不错的，所以，你转业的要求我们会考虑的，但能否转业成功，我们不敢保证。还是那句老话：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转业离开部队了，也不要忘记这里是你工作过好几年的地方，有和你一起朝夕相处的战友，转业不成，也不要消极，该怎么工作还要怎么工作，绝对不能因为转业不成，工作也不干了。”

    “谢谢团长教导，我一定按照领导要求的办。”通过高向升的话，敬冠欣明显能够感觉到，沈辽生是替自己说了话的，否则团长是不会对自己的情况了解这样清楚的，团长这样说，让他感觉心里敞亮了许多，无论转业与否，领导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好了，你回去吧，该工作还要工作，只有一天不转业，你就是教导团的一员，就要为教导团工作一天。”

    “是。团长，那我先回去了。”说着，敬冠欣站了起来，给高向升敬了一个军礼，离开了团长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敬冠欣感觉自己转业真的大有希望了，心中不免高兴起来。这是，主任沈辽生进来了。“怎么样，团长说什么了。”

    “也没说几句话啊，团长就让我回来了。”于是，敬冠欣把刚才在团长办公室的情况和沈辽生说了。听完之后，沈辽生说“我以前就说过了，只要你好好工作，领导会考虑你的要求的，现在不担心了？”

    “怎么不担心，只要通知一天没下来，就无法确定我是否转业。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啊。”

    “要不是你在团长面前帮我说话，团长是不能考虑我的。”

    “知道就好，如果转业成了，到时候请客啊。”

    “没问题，我一定请，吃什么都行，随便你点。”

    “行了，能不能转业得了，现在谁也说不准，做好思想准备吧，我也要给你泼个冷水，如果转业不成，可要好好工作啊。”

    “我知道了，请领导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领导失望的。”

    “那就好，别到时给我找麻烦就行。”

    “那哪能啊，我毕竟在政治处工作这么多年了，这点政治素质还是有的。”

    “好了，我还有事，不和你白话了。”说着，沈辽生走了。

    敬冠欣跟到门口，说“主任慢走啊。”

    “行了，别整没用的了。”说着，沈辽生朝政委的办公室去了。

    此时的庞志强也已经与转业预备人选谈完了话，见沈辽生来了，就让沈辽生坐下，然后给团长高向升打了个电话，请团长也过来，研究一下转业的人选。高向升很快就来到政委庞志强的办公室，看沈辽生也在，就坐在政委庞志强对面的椅子上，问沈辽生“转业干部人选摸底都完事了吗？”

    “完了，这不是向两位领导汇报来了吗？”

    “情况怎么样啊？”高向升接着问道。

    “总的来说，任务比较艰巨，基地给咱们团六个转业的名额，现在有九人要求转业。”

    “都是什么情况你说说。”政委庞志强接过沈辽生的话，问道。

    “其他的都好说，关键是后面的几个地方大学生干部，有几个还不符合条件的。”

    “具体点，都是什么情况。”高向升问。

    “上级要求，入伍满三年，确实不适应部队工作的，或身体不适应部队生活的可以提出转业。现在，高大伟、许长江、裴志华、赵威、敬冠欣以及刘劲松这六名都还符合条件，其他的都是入伍不满三年的地方大学生干部，虽然都有一定的情况，或是工作不努力的，或是自己要求转业，或是说自己身体不好的，但都没达到基地要求的满三年的硬件条件。”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不够条件的坚决不能让他们转业，如果开了这个先例，那么以后就很难收拾了。”政委庞志强说。

    “对，尤其是那些工作不努力的，不要以为不好好工作了，就能让他们离开，以前就说过，要想转业，前提必须干好工作，否则，谁也别想走。还有，你要把这些情况在干部大会上说清楚，不能让大家像以前那样，认为不好好工作就一定能转业，说句不好听的，部队的大米白面有的是，不好好工作的，我们就把他养起来，否则部队就没法管理了。”团长高向升说。

    “好的，我一定把领导的指示传达到。那这几个转业的人选就这么定了吧？”

    “政委你看呢？”高向升问庞志强。

    “既然只有这六个人符合硬件，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团以后涉及到转业的事情，就按照条件，从前往后屡，符合条件的，就让走，不符合条件的，坚决不能让走，否则，以后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庞志强说。

    “好的。那我就让干部口准备这些人的材料了，再过几天就要到基地去汇报了。政委，您看汇报谁去啊？”

    “你去吧，我对这些干部了解也不是很多，有些事情我还不太清楚，你在团里的时间长，了解的情况多，你去比较合适。行了，你回去准备吧。注意保密啊，先不要让这些人知道，防止出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庞志强说。

    “知道了。”沈辽生赶忙站起身，走出了政委的办公室，回去准备材料去了。

    刚到自己的办公室，敬冠欣就敲门进来了。沈辽生知道，敬冠欣肯定是为了转业的事情来的。沈辽生知道敬冠欣此时的心情，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把消息告诉敬冠欣，毕竟还没有报到基地，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变化，如果告诉他能够转业，到时候一旦转业不成，那敬冠欣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还不如让他先着几天急，等从基地开会回来再告诉他。

    敬冠欣来确实为了转业的事。这几天敬冠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以说是寝食难安，什么事情都干不下去。敬冠欣知道，最近几天团里就会将转业的人选确定下来，他很担心，担心自己连转业人选都成为不了，那样自己该怎样面对这样的现实，怎样度过接下来的时间，明年还能不能转业得了，这些都是未知数。所以，敬冠欣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团里，基地的名额已经下来了，谁能转业完全掌握在团领导的手里。他清楚，无论团里确定谁了，最先知道的肯定是沈辽生，毕竟他是政治处主任，主抓这项工作。刚才听说沈辽生去了政委的办公室，他猜想肯定是和转业有关的，所以，敬冠欣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听着，沈辽生前脚刚到办公室，敬冠欣后脚就跟了过来。

    来到沈辽生的办公室，敬冠欣随手关上门，问道“主任，人员确定了吗？”

    “什么人员确没确定啊？”沈辽生明知顾问。

    “主任，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问的还能有什么，还不是转业的事情吗？”敬冠欣有些急得不知所措。

    “着什么急啊，该让你走的时候自然就让你走了，确定的时候自然就告诉你了，你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啊。”

    “既然你知道我着急就告诉我吧，别让我再着急了吧。”

    “告诉你什么啊，现在领导还没确定完呢。”沈辽生撒谎对敬冠欣说。

    “你刚才不是到政委那去吗，不是研究这件事吗？”

    “谁说研究这件事了，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呢，有什么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静下心来，别着急了，着急也没什么用。”

    “我也想不着急啊，可是我能不急吗，这可是关系到我一辈子的事啊。”

    “我知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我也会帮你说话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了，所以我现在才来打听吗。我现在都闹死心了，什么都干不下去，走也好，留也罢，给个痛快话啊。”

    “既然你说了，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一旦走不了，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混日子了。”

    “是不是我走不了了？”敬冠欣似乎有些神经质了。

    “我可没说，我是说让你有思想准备，你也知道，转业与否，都是团长政委定，别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知道，但你这应该先听到消息啊。”

    “好了，我有消息就告诉你，你先回去吧。”

    敬冠欣觉得此时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也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敬冠欣走后，沈辽生赶忙给赵天明打电话，让他过来，把刚才领导确定的人选告诉了赵天明，让他先准备相关的材料，并一再叮嘱赵天明，不许和任何人说，否则出什么问题吃不了兜着走。赵天明感觉到，这次转业确实很敏感，连领导都如此小心，自己更应该注意了。回到办公室，赵天明把名单放在抽屉里锁好，包括同样是干部干事的宋天雨也没告诉。赵天明已经打算好了，所有相关的材料，都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进行整理，否则就容易传出去，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敬冠欣知道转业的事就在这几天定下来，所以，他经常来到赵天明的办公室打听消息，可是，每次听到的都是领导还没定下来这样的话。敬冠欣知道，并不是领导没定下来，而是领导有交代，不让说罢了。当过干部干事的敬冠欣知道，如果领导不让说，一旦从自己的嘴里走漏了什么消息，那么责任可就大了，问题就严重了，所以，他也没有必要难为赵天明了。

 第二十七章

    赵天明很快就把相关的材料准备完了，赶忙拿给沈辽生看，沈辽生看了看，由于自己以前没有做过这项工作，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就一再叮嘱赵天明，一定要把工作做细，否则到了基地就晚了。赵天明毕竟已经做过一年这项工作，积累了一些经验，他也知道沈辽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多事情都替沈辽生想到了，他告诉沈辽生，到基地应该准备什么，该怎么做，说的都很清楚。听赵天明这么一说，沈辽生才心里有底，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按照基地通知的时间，沈辽生准备好了相关的东西，准备第二天就带着赵天明到基地去开会。

    敬冠欣知道此时的转业人选已经确定完了，再次来到沈辽生的办公室，问沈辽生有关转业的消息。沈辽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再说还没确定了，可以看的出，这几天敬冠欣神不守舍，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又没有什么办法，毕竟领导有交代。明天就要去基地开会了，没有必要再瞒着敬冠欣了，就告诉敬冠欣，团里已经把他作为转业人选准备上报基地，能否批下来，就要看基地的了。此时敬冠欣心里清楚，虽然团里把自己列为转业人选，但基地能否同意转业还是未知数，只有基地同意了，拿回自己的档案，那样才可以说是有了希望，能否最终转业，还要等总部批准，只有总部最终同意了，才能说真正转业了。

    敬冠欣毕竟移交了两次转业干部档案，他知道，只要团里把名单报上去，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但今年却不一定，毕竟自己是刚入伍不满五年的地方大学生干部，按照规定，不满五年，自己是不能提出转业的，虽然今年有政策说满三年的可以转业，但那只是一说，能否走的了，还要看上级怎么说。所以，敬冠欣也无法完全放心，能否转业，还要等沈辽生他们从基地开完会回来，甚至还要等总部的消息，否则，就无法最终确定能否最终转业。现在敬冠欣能做的就是等待，等沈辽生到基地开完会回来就会有准确消息，到时候基本上就能够确定下来能否转业了。

    沈辽生到基地开会还算顺利，并没有像沈辽生想象中的那样复杂，由于材料准备的比较充分，教导团的转业人选没有任何的变化，都通过了。按照要求，赵天明把确定转业的干部档案都从基地拿了回来。由于教导团相对人员较少，一直以来，所有干部的档案都在基地干部处保管着，并不像其他单位，只有一定级别的才移交到干部处保管。办完了相关手续，沈辽生和赵天明就回到教导团。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整理档案了。

    回到团里，沈辽生把在基地开会的情况向政委庞志强和团长高向升进行了汇报。庞志强告诉沈辽生，接下来就要按照有关规定展开工作，可以告诉相关人员准备一些材料了。从政委的办公室回来，沈辽生先来到敬冠欣的办公室，见敬冠欣正在整理物品，问道“干什么呢？”

    “收拾一下东西啊。”从敬冠欣的回答中可以明显感觉到心情比以前好多了。

    “收拾东西干什么啊？”沈辽生故意问道。

    “转业了还不收拾，赶紧给好人倒地方啊。”

    “谁说你一定能转业了？”

    “我都听说了，你不用瞒我了。”

    “消息挺快啊。听谁说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走啊？”

    “还要等一段时间，等总部有了消息，确定下来之后再让你走。”

    “那要到什么时候啊？年不都过去了吗？”

    “那没办法，你也做过这项工作，应该比较清楚，没有准确的消息，谁敢让你走啊。”

    此时敬冠欣已经放下手中的活，坐下来和沈辽生聊了起来。“我知道，但只要基地报上去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以前我也没听说到总部有退回来的。”

    “今年和以前不一样，全基地像你这样的大学生干部要求转业的很多，基地领导担心这么多地方大学生干部是否能够都走，所以，现在不敢肯定你能够走成。”

    “那怎么办啊，我现在已经把东西都托运回家了，如果不让我走，我还要折腾。”

    “那没办法了，又没有人通知你，说你一定能够转业，你托运完全是你个人行为，没有人强迫你啊。”

    “主任，你就别吓唬我了。我刚从提心吊胆中走出来，你可别让我又回到以前的情况啊。”

    “我可没吓唬你，我说的是真的，你必须要有个心理准备，甚至不把你的档案移交到地方，你都不算真正转业，更何况，现在连总部这一关都没过呢。要知道，全基地像你这样要求转业的地方大学生干部有三十多人，最终能走多少，谁都说不好，临回来的时候，干部处的王干事说了，要各单位做好有被退回的思想准备。”

    “真的吗？真有被退回的吗？”

    “我有必要骗你吗？当然，如果要我们团退回来一两个人，事先肯定要征询我们的意见。你现在告诉我，你真的要走吗？”

    “那还有假，这么长时间了，我有必要开这个玩笑吗？我家里都快找好人了，如果不能转业，我的人不是白找了吗？”此时的敬冠欣已经不像沈辽生刚进来时那样兴奋了，而是又有些失落了。

    “行，只要你坚持要走，我会想办法，到时候让你走就行了。”

    “那我可要谢谢主任了。”

    “行了，少拍马屁了，别光动嘴，总说请我吃饭，什么时候请啊，要吃到你的饭我都能谗死。”

    “只要我能转业，吃什么都行，随便你点，但一定要等我转业定下来的。”

    “又来这套了，我看这饭我是吃不成了。”说着，沈辽生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主任，我这些东西都交给谁啊。”

    “过两天再说。”说着，出门走了。

    从敬冠欣的办公室里出来，沈辽生又来到赵天明的办公室。此时的赵天明正在整理档案，看沈辽生进来了，就站了起来。沈辽生示意赵天明坐下，问道“怎么样了，档案好整理吗？”

    “还行，今年转业的人数虽然多，但由于军龄都不是很长，档案的内容也不是很多，整理起来不是很难。”

    “好好整理，别出现什么问题啊，省得移交时费劲。”

    “我知道了。”

    “行了，你继续整理吧，有什么问题及时说。”

    “是。”

    说完，沈辽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看时间，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了，他赶忙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下班回家，由于到基地开会，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正好今天没什么事，赶紧回家看看。

    吃过晚饭，敬冠欣没什么事，就来到办公室，继续整理他的物品。敬冠欣把所有的材料都重新分了类，他不想把什么东西都乱七八糟地仍给下一任。以前自己刚接干部干事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很乱，是自己利用很长的时间整理好的，该分类的分类，该归档的归档，现在，自己即将走了，他不希望别人在自己走后说自己的坏话，如同自己说宋天雨的坏话一样。整理立功受奖资料的时候，敬冠欣发现还有几张空白的奖励登记表，此时的敬冠欣才想起来，自己来到部队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可是连一个三等功都没有立，仿佛缺点什么，现在自己要离开部队了，如果档案里没有一个三等功，也许回到地方找工作都很困难。可是，现在自己马上就要转业了，再想通过单位立三等功，似乎是不太现实，难道自己就留下这个遗憾吗？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往自己的档案里加这么一张三等功的嘉奖卡片。他想来想去，只能是找沈辽生，让他帮个忙，往自己的档案里放这么一张卡片，他不想给赵天明添麻烦，毕竟这是违反原则的事情，出了问题，赵天明是没法交代的。

    第二天，敬冠欣见沈辽生开完交班会路过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就拦住沈辽生，把他拉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沈辽生问敬冠欣“这是干什么，这么神秘？”

    “主任，我有事想求你。”

    “肯定没什么好事，否则不能这么神秘。”

    “看你想到哪去了。主任，你先说句实话，我到部队以来工作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你先回答我，然后我再告诉你。”

    “还行，总的来说表现不错，怎么了？”

    “不错在哪，什么程度？”

    “工作认真，完成任务出色，尤其是我团承训地方大学生干部的时候，工作更是做了很多，怎么了？”

    “你说实话，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立功？”

    “应该啊。”

    “那就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直说了，主任，我想向你要个三等功。”

    “要个三等功？”

    “是的，我现在就要转业了，档案里什么都没有，我想填一张三等功的卡片放进去，你看行不行？”

    “就是这事？”

    “啊，这事还小啊。”

    “那你就直说啊，还用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吗？行，你放吧。可是有一点，别说是我说的，出了问题可别找我。”

    “最起码你要告诉赵天明啊，否则他怎么敢放啊。真的要出了什么问题，我肯定不能说是你同意的，我就说是我自己放的。”

    “行，我和赵天明说声，但一定要保密，否则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我知道了，请主任放心吧。”

    “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

    “主任慢走啊。”送走了沈辽生，敬冠欣赶忙拿出来昨天晚上已经准备好的三等功嘉奖卡片看了看，他知道沈辽生会同意的，但却没想到会这样容易。敬冠欣拿起电话，给赵天明打了过去。虽然赵天明的办公室就在自己办公室的隔壁，但他觉得还是打电话方便一些。敬冠欣把情况和赵天明说了，开始的时候赵天明还有些犹豫，但听说是沈辽生同意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按照敬冠欣说的办了。敬冠欣趁宋天雨不在的时候，把卡片送到了赵天明的办公室，他可不希望宋天雨知道这件事，虽然李建国走了，宋天雨已经没有了靠山，但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人害怕，还不如什么事情都不她知道的好。

    办完这件事，敬冠欣感觉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也安稳了许多，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总部的消息了。

    没过几天，基地传来消息，总部让基地退回十几名转业干部，说是今年基地转业的地方大学生干部太多，这样就失去招收地方大学生干部的价值了，基地告诉各单位，认真研究一下，转业人数多的单位退回两名干部，转业人数少的单位退回一名干部，具体谁被退回，由各单位自己确定。

    听到这个消息，敬冠欣真的好担心，他担心自己成为那个被退回的干部，那样，自己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自从有了这个消息，敬冠欣时刻注意着，不断地打听着。团长政委又找六名转业干部谈了一次话，问有没有不想离开部队的。正当敬冠欣担心的时候，沈辽生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赵威由于家里那边找工作出现了一些差错，决定今年不转业了。这让敬冠欣高兴的不得了，这说明，他不用担心自己走不了的问题了。看来，敬冠欣下一步考虑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部队了。

    在敬冠欣看来，转业人员已经确定了，离开部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的政委庞志强迟迟不让大家离开部队，说是害怕上级再有什么情况发生，到时候再找大家就费劲了，等一切确定了，再让大家离开部队。几个转业干部实在是没有办法，领导不让走，无论怎么着急也是没有用的。没事的时候，敬冠欣就到沈辽生的办公室聊天，现在的敬冠欣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交了出去，此时，他就是闲人一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到各个办公室串串，找人聊聊天。沈辽生没事的时候，也和敬冠欣聊天，想到什么就谈什么，当谈到为什么还不让转业干部离队的时候，沈辽生分析说，可能是政委想用这个“卡点油”，敬冠欣觉得很好笑，转业的时候不去“卡油”，现在却想“卡油”，真的是太天真了。

    过了一段时间，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庞志强突然让沈辽生通知转业干部可以离队了。敬冠欣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太高兴了，赶紧到东昌火车站买了票，准备第二天就离开部队。

    柳叶他们听说敬冠欣明天就要离开部队了，非要给他送行，敬冠欣实在拧不过，也就答应了。当天晚上，大家聊了很久，后半夜的时候，敬冠欣几次催大家回去休息，大家约定好，明天一起到火车站去送站，这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敬冠欣就收拾好了东西，沈辽生派李勇带车去送敬冠欣，平时跟敬冠欣关系不错的干部战士都来跟敬冠欣打招呼，为敬冠欣送行，这让敬冠欣很感动，没想到自己在离开之前还有这么多人送。收拾好东西后，敬冠欣到团长高向升和政委庞志强的办公室，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又来到沈辽生的办公室，告了别，才出了门，上车走了。

    到了市里，同期的几个人已经提前请假出来了。虽然不是饭时，但大家还是觉得应该让敬冠欣吃过饭再上车。饭桌上，大家都没有心情吃，与昨天晚上不同的是，大家很少有人说话，而是低着头掉眼泪。李勇见气氛很沉闷，就站了起来，“好了，大家也别不吱声，敬冠欣马上就要走了，我们是来为他送行的，现在，我建议，大家都端起酒杯，喝了这杯酒，祝敬冠欣一路顺风，同时也祝他在地方能够找到理想的工作，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我们今天的分别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来，干杯！”说着，就端起酒杯。

    大家听李勇这样说，也应着端起酒杯，“对，干杯！”大家把酒都干了，坐了下来。

    这顿饭跟以前真的太不一样了，大家几乎都没吃什么，又聊了一会，一看时间，火车马上就要到点了，只好动身来到火车站。

    敬冠欣刚上车，火车就发动了，大家追着火车和敬冠欣挥手告别，敬冠欣也趴着窗户和大家挥手告别。敬冠欣告别的不仅是这些共同生活了四年多的战友，同时，敬冠欣也在和东昌告别，和部队告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