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
第一章 大盗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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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对于百万人口的大宋帝都开封而言,年年冬天都没有什么区别。本来这正是开封洋溢着佳节气氛热闹的时候,原本元宵之夜正是少年游乐佳辰,阅不尽的梁园歌舞,走不尽的柳陌花衢,如此良宵岂能错过?今年却因为皇帝正月初一突然晕倒,病了整整一个月,连一年当中最热闹的元宵灯会也免了。
当今皇帝已经四十六岁,十三岁便继位成为大宋的第四位皇帝,三十三年的皇帝生涯已经超过太祖、太宗和真宗皇帝,当然除开皇帝继位的头十年受到刘太后压制的时间,当今皇帝执掌天下大权已过二十年,这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
常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当皇帝能够当到七十岁的却十分罕见,如今皇帝尚不到五十病体缠身,这对于大宋帝国而言绝非好事,况且更为致命的是当今皇帝尚无男丁以承继大统。皇帝病重一个月本来是件大事,不过若是有太子在,那对于朝廷百官而言绝对不可能到人心惶惶的地步,从古自今朝廷百官绝对没有齐心的时候,而皇帝躺了这一个月却着实的让朝廷百官提心吊胆了一个月,根源便是没有太子。
“史公公,文介休那边好像没事,咱们这口气还出不出啊?”一副公鸭嗓子低声叹道,一听便是一个太监。
“出不出气先放到一边,你以为王尧臣这个老滑头是傻子啊?他能够提醒文彦博把刘大人拉下水当挡箭牌,就不会想着咱们?他们都是两府大臣,现在官家是有所起色,但这身子骨可是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天就……”
自太祖开国以来,这太监的日子是每况愈下越来越不好过了,先秦的太监如何那没几个人能够知晓的,但是汉唐的太监却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物。也许正是这几个了不得的人物,大宋皇家对太监的管教极为严格,堪称历代家教第一,不要说十常侍和高力士这些名列史册的“同行先贤”没法在大宋生存,就是低声下气按规矩做事求个安稳也不得。
放在以往太监们,尤其是有地位的大太监生活还是比较自在的,像房间里这三位太监在宫内自然是夹着尾巴小心做事,出了宫虽然不能如那些汉唐大太监那么招摇过市,但在临近汴河边上置下一座优裕的宅院却易如反掌。
不过此时皇帝刚刚大病初愈,放在以往也就罢了,可惜他们三人的主子偏偏已经快五十了,更要命的是还没有儿子来继承皇位。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些平日生活自在的大太监也被卷进是非漩涡当中,房间中那个还没有开口说话脸色发青的太监,就因为皇帝病中胡言乱语了几句就被逼得差点上吊自尽――“皇后与张茂则谋大逆!”
可怜张茂则被皇帝这句话登时就吓得不轻,随后缓过劲来则是在宫中走廊的横梁上上吊自尽,好在入内副都知史志聪和邓保吉因事路过解救下来――张茂则也不想死啊!尤其是他在宫中苦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积累下一份不小的家业,那就更不想死了,可惜皇帝一句胡言乱语就彻底抹杀了他求生的希望,唯有用自己的性命再赌上一赌,只要一次死不成那以后还会有说法。
张茂则人老成精,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不过却挨了宰相文彦博一顿训斥。不过张茂则在最后才听出味道来――原来是准备放逐让他无声无息死掉,不过他在宫中走廊上上吊,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要是真的死了那对于宫廷内外皇家的脸面就不好看了。
这恐怕就是这些当太监这行的悲哀之处了,张茂则今天的处境除了太监这行的历史传承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太过亲近曹皇后,偏偏皇帝在他的三十多年皇帝生涯当中对“皇后”实在是态度奇特,而曹皇后无论如何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类型――张贵妃亡故后,皇帝异想天开的追封张贵妃为温成皇后,一时间“生死两皇后”弄得君臣关系极为紧张,即便如此曹皇后居然忍下了,皇帝对于这样如此善于隐忍的皇后在心底埋下了根由,与曹皇后关系密切的张茂则自然是不被官家信任的。
皇帝虽然性命转危为安,不过这次病重实在是给大宋朝野敲了一记响亮的警钟,先不管皇帝以后能够活多久,现在没有一个法定的皇位继承人则是对大宋帝国而言最为危险的。在皇帝病重的期间内,外面以吏部尚书同昭文馆大学士的文彦博与同时拜相的集贤殿大学士富弼为首的权臣和史志聪为首的内侍发生了极大的冲突。
外臣与内臣发生冲突,若是放在别的朝代基本上除了霍光那样强悍的权臣之外,内臣就算不胜也可保平安,不过在大宋帝国却从来没有内臣占上风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这些宦官不仅被文彦博和富弼死死的压制住,还破天荒的让文彦博以焚香祈祝为名让两府大臣留宿殿中得手。
历史上的太监之所以让臣民闻风色变还是在于他们身后的皇帝,若没有皇帝为其撑腰太监就会退去照在身上的那层神秘的保护层。在皇帝病重期间这场权臣和内侍之间的较量,史志聪、张茂则、邓保吉等人全面溃败,文彦博和富弼自然是大杀四方,连正牌宰相刘沆都要退避三舍,不过却也极大的保证大宋帝国心脏的稳定。
不过双方的仇怨既然已经结下,自然不会是这么容易终结的,皇帝虽然身体不好,但身体有所起色,这就为史志聪等人重整旗鼓再战提供了基础――皇帝病重期间宰相刘沆被两个副相抢了风头自然是心中老不乐意,而内侍们更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正月十九那天皇帝还没有清醒过来,晚上有个禁兵告发都虞候谋反,第二天殿前都指挥使徐怀德在两府大臣面前毫不犹豫的担保都虞候绝无造反之心。两府大臣除了富弼生病之外全部在场,文彦博认为这个禁兵诬陷都虞候,在此非常时期斩首此人来立威,文彦博刚要在文书上签字,王尧臣暗地里捏了文彦博的大腿,文彦博立刻醒悟过来将判决文书交给宰相刘沆先签字,然后两府大臣们全部在后面签字。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不过史志聪等人是绝不甘心的,皇帝清醒过来后他们一边撺掇刘沆,一边在皇后面前吹风,想要来个釜底抽薪即便弄不倒文彦博,失去皇帝的信任也是好的,这也算是找回了场子。
刘沆也是昏了头忘记自己的名字在判决文书上是第一签名,在皇帝面前馋毁文彦博:“陛下违豫时,彦博斩告反者。”结果文彦博将判决文书交给皇帝,反倒是让刘沆自己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传出去之后自然也引来了几位副相的警惕,为以后引来众多言官弹劾提供了弹药,埋下了黯然离开的伏笔。
屋中三个太监谈论的便是刘沆馋毁文彦博失败,王尧臣在关键时刻提醒了威风八面的文彦博,致使刘沆与内侍联合扳倒文彦博失败。在太监被极力压制的大宋,这样的失败被文彦博知晓后,后果如何可想而知,难怪三个老太监有些坐卧不安了。
“出不出气先放到一边,现在官家已经醒过来,文彦博必不敢一手遮天,只要咱们先隐忍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出宫了,就呆在官家身边他拿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最近工部侍郎贾炎贾公子似乎对我很亲近……”史志聪脸色阴沉的说道。
“贾公子?难不成北边那位又有什么想法不成?他可是走了很多年了,还能翻盘?”张茂则惊讶的说道。
史志聪一声难听的冷笑:“相位宝座谁不动心?北边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他愿意做我们便为他开开方便之门又有何不可?总比文彦博那张臭脸要强得多……”
“朝廷的事难说的很,史公公说的对,就算北边那位贾大人再怎么蛰伏,也是当过宰相的人,谁要是被他惦记着就算翻不了盘也能平地起风浪!”邓保吉咯咯的笑着。
当邓保吉和张茂则满腹怀揣着期待与郁闷向史志聪告辞后,史志聪一个人返回书房,刚刚关好房门觉得脖子一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史志聪的身后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将他瘫软的身体慢慢的放在地上,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手中拿着一柄匕首用手柄在书房四壁和地面上轻轻的敲击。
不一会靠墙的书架后面一块墙砖发出不一样的声响,黑衣人非常麻利的将匕首轻轻的插进墙壁,咝咝的轻响过后,一块被伪装的很好的木板便被撬开,一把铜锁扣在小铁门上。“叮”的一声轻响,铜锁被匕首割断,打开小铁门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一个个小金铤,还有不少珍珠美玉之类的珠宝和一叠地契之类的契约。
黑衣人随意翻看了一下那叠契约后,随手就丢在地上,将墙中隐藏的金铤和珠宝全部胡乱划拉到一口黑布袋中。回头看看还躺在地上的史志聪,放在烛台上的手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离开,在这个时候放把火史志聪多半会被烧死,不过死一个史志聪对于大宋没有任何改变,留他一条狗命以后养肥了再回来接着宰――以史志聪的手段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点黄金和珠宝,那些契约才是精华,可惜那些地契房契是绝对无法偷走的。
宫里面的太监首领们在宫外置有房产、地产,甚至个人产业极为庞大,这都是公开的秘密,在东京开封尤其是城东汴河边上置下如此产业,这至少要费钱一万贯左右,周边次点的宅子没个两三千贯也不成。史志聪醒过来之后看到被洗劫一空的秘藏只能是打断牙齿合血吞,在得罪文彦博的非常时期,他到开封府报官的勇气都没有――丢失的财物不说,就是这座宅子落到文彦博的眼中只怕砍他的脑袋都不需要找理由的!
宽敞舒适的书房中静谧无声,只有炭炉上的汤瓶中不时传来沸水的声音,两个十四五岁的书童一个正在烹茶,另外一个则是研墨,一位青衫书生则在书桌上奋笔疾书,而他的对面则站着十来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书生时而皱眉凝思,时而将已经写好的文稿抽到一旁,研墨的书童则立刻依照次序摆好晾干,尺许见方的文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蝇头小楷,再看旁边罗列好的文稿已经有寸许之厚,显然书生已经写了很长时间了。
虽然已入二月,但京师开封的春风依旧料峭凛冽,可怜这些一看便是乞儿的孩童不知多久没吃过饭了。站在这温暖的书房内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不过时间一长便精神不济,有两三个小孩显然已经支撑不住,若不是旁边的小孩扶持就跌倒在地了。
“俞樾,你去把老吴叫来!”青衫书生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旁边的那位研墨的书童早就将一盆温水准备好,听到书生的吩咐自然是将手巾放在盆沿上走出书房。
正在烹茶的书童耳朵微微一动,便将炭炉上的一个汤瓶拿下来,用开水冲涤茶盏,将经过茶罗筛过的茶末放入茶碗当中。此时炭炉上的另外一个汤瓶的水正好二沸,烹茶的书童非常麻利的将其拿起向茶碗中倒了一点水将其调成均匀的茶膏。
青衫书生接过书童的汤瓶和茶匙,一手注汤一手挥弄茶匙在茶碗中击拂拨弄,茶碗中的茶沫在他用茶匙击拂之中不时幻化成字或兰草图案。虽然茶碗只倒了六分满,但书生显然是精通分茶内窍,片刻之间一碗茶竟然被他击拂出四五种不同的图案堪称绝妙。
这青衫书生分得一手好茶,旁边刚才点茶的书童在一旁平复呼吸,生怕出气大了一点便将茶碗中浮现的图案吹散。房中站着的十余乞儿距离稍远虽看不清楚,但是京师开封中斗茶蔚然成风,他们不明白不过从青衫书生挥洒自如的动作看来人家可比自己在大街上看到那些人厉害多了。
“文传,你看明白了么?”青衫书生将分好的茶推到一边,抬头对那烹茶的书童问道。
文传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躬身说道:“先生,还请恕文传愚钝……“
青衫书生笑着摇摇头,将这碗茶直接倾倒在炭炉旁的水桶里:“这注汤分茶本身就是技术、经验和随意三者结合,其中尤以随意最难掌握,遂这分茶一道只是极少数人能够掌握,而能够练到这个水平的人更是少的可怜。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的手段放出去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正在说话间,刚刚出去的俞樾带着一老者走进书房,青衫书生站起来对那些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的乞儿问道:“你们都多大了?家乡都在哪里?因何在街上乞讨?”
一个长的个头比较高但有些偏瘦的孩子立刻答道:“这位公子,我等原本都是河东绛州人,两年前因为汾水暴涨水淹绛州后,这才背井离乡来到开封行乞……”
“这些乞儿当中最大的也不过才**岁,除了有三个是开封本地人之外,其余皆是河东绛州人。”老吴躬身答道。
青衫书生听后略微皱了皱眉头问道:“绛州水灾朝廷不是已经调拨内帑赈济灾民了么?”
“二十万贯又如何经得起朝廷官员上下其手?落到我们这些灾民身上不过几十百文而已,连米也买不了三斗,如何能够撑得过去?”瘦弱的孩子插了一句。
青衫书生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实乃多余,一地若是碰到普通的水旱灾多就忍忍也过去了,若是碰到了这种倾覆水灾,官府的赈济多半是靠不住的,就看灾民自身宗族力量有多大了,这才是救灾的根本。即便如此,底下的百姓少不得要买地甚至卖儿卖女,像这些乞儿大多都是在水灾发生时便已经失去了父母双亲,这种事情他看过的也多了。
“如果你们愿意留下,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也会有人教你们识字读书,当然也要帮我照看宅院……这是俞樾和于文传,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灾民的孤儿,如果没有读书这个天分,也可以安排你们去种田,等你们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每人都可以得到几亩地……”青衫书生也没有绕弯子的闲心,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要求和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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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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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异人之后
事实上京师开封是有专门收养这些乞儿的地方,当今皇帝就曾因为原有的福田院收容人数太少,遂从内藏中专门拨款兴建斋舍。将原有的东西福田院增建为南北福田院,供养行乞者多达三百余,并且固定每年从内藏中拨款五千贯用以开支。
往常福田院固然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一遇到凶年的时候,受灾地方的乞丐涌入开封,这三百余的福田院根本无法够用。开封府通常的做法便将灾民挡在京畿路之外,只是那些失去了双亲的孤儿可不会因为短暂的封堵而放弃――京师开封乃是天下最繁华之地,就算福田院人满在这里行乞也好过其他地方。久而久之开封府除了灾荒爆发时会封堵灾民,往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青衫书生说完,众多乞儿沉默不语,一会刚才那个瘦高孩童问道:“这位公子,如我等留下可是要签订定契?”
能够有个吃饱饭的地方固然是乞儿所期盼的,虽然冬天已经快要过去,往后的一年中死亡的威胁将会大大降低,只是长久饿肚子也是免不了的。若要签订卖身契就要看主家品行如何了,若是遇人不淑那对于这些乞儿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时常有主家虐待奴仆而死的事情,越是达官贵人、富贾巨户越有这种可能,到时候他们宁肯饿死也不愿意被虐待而亡。
文传走上前去答道:“八年前渭州大旱,蒙得先生一家庇佑,周济流民六十有余,我和俞樾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先生父子收留的。自从我等被收留后,便与先生一起读书获益良多,我们从来都没有和先生签定契,只有读书不成又无法担当进入内宅照料的人才会分得田地成为租户,待到一定年限后先生自然会将土地交给租户……”
“敢问先生大名?”
青衫书生答道:“渭州王景范王见复。刚才文传所说的也就是我和你们之间的约定,不过若是将来你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在满二十岁后分得田地,要耕种二十年才可属你们所有,进入内宅的人也会有地可分,同样是要在一段时间之后才可有这个待遇,这是要到官衙订立契约的,你们也可以放心。当然你们当中若是有天资聪颖之辈,也可以像文传和俞樾那样考科举来搏个功名,这我也不阻拦你们,不和你们签定契也是这个缘故,将来是搏个功名光宗耀祖还是给孙儿留个立身之地这都在于你们自己!”
王景范这个名字对这些乞儿来说是非常陌生的,毕竟是和皇帝老子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不是闻名天下的人在这大宋帝国的都城哪里还敢奢望天下谁人不识君?不过王景范个人的名声有不有名对这些乞儿没有任何意义,关键是青衫书生开出的价码让他们怦然心动,只要不是好吃懒做到极点的人,给他一点希望谁不想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世上立足?
“先生,这些孩子不错,年龄小点也更好培养……”文传低声说道。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什么事情还不是慢慢来?要成大事没有人不行,人还是自己调教的来的顺心,慢就慢些吧!”
文传和俞樾听后都点点头,渭州王家只是在本地有些善名,家中也没有出现过在朝廷中担当高品级官员的祖辈,无论在任何方面都无法和像河北韩氏、吕氏那样根深叶茂的名门相提并论。王景范今年不过才十八岁,这次来京师开封就是为了明年二月的礼部考试和殿试――尽管科举考试前途难测,不过以王景范的学识和年龄而言,他通过这些考试步入帝国官场难度并不高。
培养自己的人才早已经开始很多年了,最初也只是八年前渭州大旱之时王景范之父在收容灾民的一些简单的想法,不过这种办法也只有在灾年的时候可以用,再加上王景范之父四年前去世,这件事也就停了下来。王景范这次来开封参加发解试,在茶楼上偶尔听及茶客议论,才注意到街上的乞丐大多都是河东绛州的灾民,这就让他动了培养人手的心思。
王景范的家族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人物,更不是书香世家,只是靠着薄田数亩维持生计,直到他父亲这辈学了几手武艺出门游侠,随后几年逐步发迹,可惜腿上受过伤也就彻底安心成家教子了。王景范是家中唯一的独子,靠的比较近的也就一个舅舅,只是王父死后想要算计王家的家产,反倒被王景范识破疏远了。
算算所谓的“渭州王家”不过就王景范一人而已,只是王景范非常争气,在王父的教导下小小年纪便博得“渭州神童”,吟诗作画样样皆通,年仅十四岁便通过渭州发解试成为一名举子。如果王父不是在当年暴毙而亡,王景范兴许会十五六岁便前往开封应礼部试,不过三年守孝对于王景范的科举之路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障碍,正是这三年他的学问更加精进,渭州文人无不知晓他的大名。
王景范没有入过学,他的才学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这中间只有他和父亲才知道的一个秘密――王景范的父亲是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人,正是他一手培养了王景范,只是因为腿疾和年龄使得王父不能显露自己的才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正当王景范与俞樾和于文传商量如何培养这些乞儿之时,老吴轻轻的在书房门上轻敲两下说道:“先生,宋端回来了!”
“进来吧!”王景范在书房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老吴是王家老人,从王景范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守着书房的门了,小的时候就算王景范进书房也必须要老吴传达的。
话音刚落,一个体格魁梧的少年推门进来说道:“那工部侍郎贾炎在时楼宴请了司天监的司天官周正、丁虞,他们上了三楼不知谈何事情,不过那席位是史志聪的干儿子史敏订下的……”
王景范从桌上拿起一方镇纸在手中把玩着,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个老太监贼心不死,居然真的出面将贾炎和司天监的人撮合在一起,真是杀人不用刀啊!”
“要不要除掉他?”宋端低声说道。
王景范将镇纸放到桌上摆摆手说道:“上次去是为了求财,他们又不是十常侍还没到天怒人怨的份上,用不着这么下作……”
“这些阉人最善搬弄是非,文相等人前段时间虽然有些过,但也是为朝廷社稷着想,被这些阉人暗算总归可惜!”于文传说道。
“文彦博刚柔并济岂是他们这些下作手段能够暗算的?我们能够想到的,文相也可以,估计这会他已经知道是贾昌朝想要回开封了。这两个司天官不过是被人愚弄的货色,这个司天官若是一心混吃等死还好过些,但凡有些野心的司天官一般死的都比较快……”王景范有些不屑的说道。
自古以来,天地间的任何变动都会被人们联系到自己的生活,对于“天人合一”人们从来都是不曾怀疑的。司天监的一个重要职能便是观测天象变动,星象之学玄而又玄,自古以来又有几个司天官深得三昧?天象变动更多的是被一些野心家所利用,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而司天官就是这些人所摆弄的对象,就像夜壶一般用完就抛到一边。
王景范心中比谁都清楚贾昌朝不可能得手,而史志聪这些太监更不是文彦博的对手,无论是司天官还是史志聪等人都不过是贾昌朝手中的工具而已――文彦博若是被挤走,朝中没有一个能够在这种特殊时刻挑起大梁的重臣,而贾昌朝可以凭借自己的资历和声望重新执掌相位。
以星象天变来弹劾一个大臣,若是坐实了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不过王景范在父亲留给他的书中非常清楚的记录着贾昌朝再也没有机会执掌相印,而文彦博在以后至少十五年的时间内仍然活跃在大宋的权利中枢。
王景范一想到这些便想到了那已经有些模糊的父亲,父亲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世界,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世界,人们可以坐着“飞机”只用一个时辰便可以跨越寻常几个月要走的路……按照父亲的说法,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人,可是他的见识却如此广博,小的时候还不明白,等着自己慢慢长大尤其是这一年在开封生活更让他感到自己为什么不在父亲在世的时候聆听他的教诲。
遵从父亲的遗愿,王景范将父亲生前的东西大多已经销毁,留下来的只是一本厚厚的《全宋词》。即便如此这本书给王景范的帮助也是无与伦比的,不光是那些妙诀的诗词,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诗词作者的简历,无论是贾昌朝还是文彦博都是位列其上的。
王景范摇摇头收回了自己对父亲的思念,说道:“我尚未通过礼部试和殿试取得功名,这文彦博与贾昌朝之间的恩怨是非轮不到我们来插手其中,只是这几个阉人还是要教训一下的……宋端,你盯好邓保吉和张茂则,看看他们在城里的住处,至于史志聪就免了……”
宋端听后说道:“请先生放心,一有消息我就立刻回报!”
“别人不敢说,这几个阉人能够在开封有自己的大宅院,那史志聪珍藏的钱货奇物居然有这么多,相比张茂则、邓保吉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用他们这些财货可以办成很多事呢!”俞樾笑着说道。
王景范听后笑笑说道:“劫富济贫不过是小道,大丈夫当以自身才学报效百姓。抢十个史志聪不过是救济百千人,而立身朝堂之上每每行的一步便是为万千黎民百姓遮挡一片风雨……这也算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吧!”
王景范便是那夜打晕史志聪,洗劫其贪墨财货的黑衣人,史志聪的身家甚厚,房产地契这些拿来无用但那些现成的黄金珠宝价值却是非常惊人。市面上五十文一颗的小珍珠史志聪是绝对看不上眼的,他所收藏的便是那围长一寸的大北珠,这样的大北珠一颗便是两三千贯,而这样的大北珠居然有二十一颗之多;最珍贵的便是那尊能够片刻将酒加温的玉柱?,去年就有人以银百铤求购而不得,在开封风传一时,王景范也曾听过但没想到这玉柱?居然落到了史志聪的手中,要知道一铤可是五十两白银啊!
从史志聪手中劫来的红货实在是烫手,尤其是那玉柱?实在是太有名根本无法出手,王景范只得将到手的金铤卖出了十个,而大北珠也典当了两颗,这才置下了一座还算不错的宅院。唐人顾况看过白居易的名字曾说:“长安米贵,居大不易。”这京师开封比之唐时长安丝毫不会逊色半分,开封米价到不会很夸张,但是宅院的价格就十分昂贵了,这座宅院就价值五千贯。
大北珠单颗价值比不上玉柱?,不过市面上还是经常可以看到它的身影,王景范只卖出了两颗也不怕别人能够追到自己的头上。金铤在这天下财货聚集的开封更是常见,尤其是大宗货物商人往往使用金铤来结算,况且金价可比银价高出许多,一根金铤便值四百贯,十根金铤足够让王景范在开封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开销了。
本来王景范的父亲在渭州也置下了不少产业,只是绝大多数是田产,王父生前不愿意收重租,碰上有灾的年景还不收租,王景范继承家业后更是萧规曹随,遂王家产业不少论收益却不怎么高。以前在渭州的时候尚不觉得有什么拮据,但是来到这繁华的京师开封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尤其是王景范要收容这么多的乞儿,以后还要收容更多,不想点外财是绝对不行的。
王景范的父亲毕竟是从后世而来,心中自然知晓许多赚钱的方法,不过王家可不是那种高门巨阀,没有官场上的亲族予以保护,家资亿万反倒是招祸的根源――在《全宋词》上有个孙沔现在还活着,前几年温成皇后葬礼的时候,孙沔便是枢密副使拒绝念哀册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这个家伙在杭州当官的时候就曾谈笑间搞垮数个巨富收入囊中,夺人家财不说还霸人妻女。
王景范的父亲深知其中干系,只是小打小闹的经营置下产业,其余真正获利丰厚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拿出来――对他而言亿万富贵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建在沙滩上的城堡是最不可靠的,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干的,并且嘱咐王景范在没有获得足够高地位之前,永远也不要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好在王父对王景范要求甚严文武并进,王景范自幼习武身手颇为可观,对于这种劫富济贫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抵触感,甚至还非常乐于此道,只是他都一般看准了才下手,并且让对方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史志聪这些人家财来路绝对不正,况且又是内侍,抢了他们的财货他们还要费尽心机去遮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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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建学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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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建学白沙
王景范在开封城里的宅子不小,不过按照他的设想这还远远不够,他打算在郊区置下几处田产,只有从收容的乞儿当中发现最好的苗子才接到这里放在身边亲自培养,余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六七岁的孩子虽然比较小,但是在王景范看来培养他们还是有些晚了,尤其是想从中挑出能够像于文传和俞樾那样的有前途的人才更是要凭运气,等这些孩子都安排好后,他打算收养几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这个年龄开蒙正好。
王景范只是从书中的只言片语推断贾昌朝与内侍联手攻击文彦博未果,至于其中双方交锋的过程却一无所知,不过三天后宋端回报司天监的那两名官员连夜出了京师前往六和塔。随后传来的消息自然是文彦博大胜,那两名司天官是被赶出京师的,若不是史志聪等人背后站着的是皇后,否则这两个司天官早就人头落地了,至于贾昌朝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
这次看不见的交锋又以文彦博胜出而告终,不过在王景范看来文彦博太过强势,真宗皇帝大行之后是刘太后一边抚养当今皇帝一边干政的,她所拥有的排场几乎与皇帝一般无二,而当今的皇帝所面临的境况比他老子当年所要面对的还要糟糕――真宗皇帝尚有小儿继承皇位,当今皇上却无子嗣。若是哪天皇帝大行,王景范可以想象这个身在**特别能忍耐的皇后所体现出来的威力绝不比刘太后弱到哪里去。
虽然当今皇上病重初愈,立皇太子一事也在朝中闹的沸沸扬扬,不过按照《全宋词》中的只言片语,王景范知道这个历史上被称为“仁宗”的皇帝还有好几年要活,而他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继承皇位。文彦博率领两府大臣最近一段时间是所向睥睨,以前只是从书中得知这位人物,可从现在京师市井之间的流言看来文彦博会成为一代名相,只是王景范对于那位特别能忍耐的曹皇后兴趣更高些。
宋室宫廷斗争远比汉唐要含蓄的多,绝大多数都是像现在这般借着几颗棋子摆弄一下,其中更多的是以外臣占上风而告终,即便在权势熏天的刘太后时代也是如此。只是在王景范看来曹皇后这样太过阴沉的人正好和刘太后相反,这样的人更难以对付,他日若是真的走上官场难免要与之打交道,有这样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的对手存在实在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不过王景范暂时还顾不上这些,他连步入官场的资格都没有拿到,哪里还敢奢谈日后能够像文彦博一般不动声色的击退曹太后?自史志聪借司天监之手诟病文彦博事败之后,宋端遵从王景范之命跟踪张茂则与邓保吉,终于在城西找到了这两人的住宅,王景范与宋端一行自然是所获颇丰,虽然没有玉柱?这样的奇物,但是金铤珠宝也不在少数。
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而京师的四月也是王景范最喜欢的时段――这里的气候虽然与渭州相同都是四季分明,不过渭州这个时节的风还是很硬,空气中的尘土味道让人感到有些难受,而京师开封四月的风柔和亮丽。
虽然有初一六塔河决口的消息传来,但是这并不影响人们踏春游兴,加之今年八月有开封府举办的发解试(乡试,只要有名望之人举荐,籍贯非本省的考生也可以在开封考试,若是通过可以直接等待来年的礼部试和殿试),还有明年万众瞩目的礼部试和殿试。虽然才不过四月,大宋几乎所有有资格参与礼部试的举子都纷纷向开封聚集,距离比较近且心中打着广泛交友心思的举子们更是呼朋唤友的在京师郊外集会。
王景范带着于文传和俞樾坐在牛车中缓慢的向那白沙村行去,一路上所见的不是骑驴便是乘车的人们结伴出城踏青,也有一些乘着小轿的――乘轿的多半是权贵女眷,随行的人员也是看其家族富有或是权势显赫而定。王景范虽然将车窗帘打开,不是为了看看外面的大好风光,只是能够让微微的暖风吹进来,虽游人如织,但微风拂动书页却让他感到格外的安适。
白沙村因为流经与此蔡河河岸出一种白色细密河沙而得名,这个村子八成人家姓蔡,几十年前曾经出过一个第一甲进士官至工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其子孙没有这么高的天赋,白沙蔡家才逐步没落下去。王景范来到白沙村不是游乐,而是他将在这里修建一所书院。
王景范的学识在士林中显然还没有这么高的号召力,书院不过是停留在他的设想当中,目前所能够做到的便是建一所义学。白沙蔡氏家族将一块不小的地皮以半价卖给王景范,而作为回报蔡氏家族子弟可以免费入学食宿自理,至于请教书先生和兴建校舍的事情则由王景范来承担。这是一个合则两利的事情,王景范和蔡氏家族一拍即合,虽然这里只是一所义学,但是王景范相信一所真正的书院迟早能够建成。
“阿父曾说过千年以后几乎九成的孩子都能够入学学习,在学校中他们可以学到各种知识以后可以凭此谋生。我现在只能先建成一所义学,后世的学校虽然也听阿父说过,但那样的学校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建,不过总有一天会建成那样的学校!阿父,你听到了么?愿你在天保佑孩儿!”王景范看着正在忙碌的人们,心中想道。
王景范父亲在世的时候对他讲过许多后世的事情,这学校更是其中的重点,而他比别的读书人要学习的东西更多,除了经史子集之外,术数、格物、地理等学科。只是王父也曾对他说过,他所学的大多都只是皮毛而已,真正的内容一方面因为放下的时间太长而遗忘,另外一方面王父自己的学历等级不高所知有限。当然王父教会他这些东西之后,也没有忘记叮嘱他没必要的情况下不要太快的将这些东西透露出去,并且还在渭州王家祖屋中埋下了副本以备用。
王景范只是从他父亲言语中得知后世学校的基本情况,不过实际上操作起来却十分麻烦,放在现在基本上个人办学多半是像那些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书院一般坚持一段时间便无疾而终――现在办学都是办学者无偿付出,最多书院有田产维持一下,哪里会像后世学校那样学生不仅要生活费用自理,更要缴纳相当的学费?即便是朝廷所办的官学也是有一定限度的,会随着国家财政的充裕程度扩充或缩减办学经费。
白沙蔡氏已经没落,不过终究是出过一甲进士的家族,对于族中子弟的教育还是非常上心的。以前蔡氏也曾用祖屋建过义学,可是最终还是树倒猢狲散,现在有人肯建一所正规的义学还承担了聘请教书先生的担子,这蔡氏族人在族长的要求下,全村上下只要不在地里干活的人全部过来帮忙,可见这里的民心淳朴。
白沙蔡氏对王景范选择在此地办学也并不是毫无顾虑,前些时段双方联系的时候,蔡氏就提出所购买的土地过大,办一所义学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土地。对于蔡氏的疑问,王景范保证所购买的土地完全用于办学不得挪用它处,否则蔡氏有权收回多余土地,并且将之形成条文写在契约当中。
王景范有信心按照父亲传授的知识将那些后世的奇巧之物制作出来,事实上父亲已经做出几样东西来,不过一直没有流传到外面去而已。按照父亲所言这些物品若能制作出来,哪怕是百十来件也足以成就一方巨富,不过前提便是王景范必须要有一定地位来保护自己。这也是他信心满满买下这么大一块地皮办学的底气,他要一点点的扩张学校,要办一所像父亲所言那样的后世学校。
有蔡氏族人的大力协助,校舍的建设速度非常快,宋端按照王景范的要求选择一块地势比较高的地皮。三月来这里相中地皮,不过四月下旬便已经建好二三十间青砖瓦房,之所以选择比较高的地方做校址,也是因为开封夏季雨水多的话很容易内涝。按照王景范的意思这校舍暂时已是够用,不过考虑到来年便是抡才大典之年,各路举子必将云集京师,能够榜上有名者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者不是回乡闭门苦读便是滞留京师――王景范便是希望多建一些校舍提供给这些举子,眼下请个教书先生也容易些,而眼光放长远些则是予人恩惠结个善缘。
当王景范走进书院时,虽然还有些乡民正在平整地面,但是校舍中已经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蔡氏族人子弟已经等不及校舍完全竣工便已经开始在里面读书了,当然也有月前王景范所收容的那些乞儿,只是他们的基础实在太差,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虽然有些晚,不过现在教他们读书也不算太迟,这些孩子自幼经历大变受尽人间冷暖,若是一心一意去读书,其成就也未必不如那些三岁开蒙的孩子差……”于文传一边看着新建的校舍,耳边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一边说道。
王景范点点头问道:“校舍建设的费用如何?不管用多少钱财,这里是绝对不能省的。”
“白沙蔡氏对我们非常配合,其族人帮忙建设速度也很快,校舍建设所需砖石、木材都是蔡氏以平价卖给我们,人工上则是能免则免,校舍建设花费现在还剩下五百多贯,就算按照先生想法全部建成也是富富有余……”于文传答道。
王景范所购买的二十顷土地并非全是农田,绝大多数都是坡地和荒地,每亩的价格原本只是七八十文,再加上蔡氏以半价出售更是便宜。校舍的建设才是耗资的大头,像现在建好和在建的房屋总共加起来有一百二十余间,尽管有蔡氏族人的帮助,每一间房舍的造价也要在五贯多一些。剩下来还要建设一些独门独院的住宅,这些住宅是提供给书院老师的,于文传估计剩下来的五百多贯钱完全可以满足需要,并且还可以添加一些家具或是其他物品。
白沙蔡氏为王景范提供的是一块地势相对比较高的土地,大约三十多顷的样子,内有矮丘、水塘、溪流。更奇的是十亩大小的水塘有两眼泉水喷薄而出,两眼泉水水量还不错,形成一条宽约一丈的小河蜿蜒流出汇入蔡河。这两眼泉水是温泉,冬季时节水塘水温尚可让人于其中不觉寒冷,十亩水塘在冰天雪地中还腾起阵阵青烟,只是现在已近初夏,这种景象还要等半年。
“这里的景致不错,若非距离周边两个村都比较远且没有道路通行,这可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王景范站在书院后面的矮丘上,在这里可以对正在建设当中的书院一览无余。
俞樾点点头:“地方是不错,可惜就是有些僻静了点,等以后路修好了也许会好点。”
“书院本身就是一个求静的地方,要这么热闹干什么?只是这地方也太大了些,先生真的打算将这里全部用来建书院么?”于文传问道。
通过父亲的描述,千年以后的一些学校几乎就是一座小城市,眼前书院这点规模只用了三四百亩地的样子,相对于二十顷而言确实是微不足道的。王景范对于后世的学校充满向往,心中也想要建一所那样的学校,在这所学校中学生不仅可以学习经史子集,条件成熟后还要开设类似后世学校那样的学科。
二十顷土地是不少,王景范这么做也是希望给未来心中的学校预留出可供发展的空间。曾听父亲说过后世一些人以“炒地皮”为生,不过这样的手法现在也有,就是父亲生前还在家乡开渠引渭河水灌溉农田,外人曾经以六百文一亩的价格收购,而前些年朝廷曾在京西修渠,由旱田变水田一夜之间价格暴涨二十倍!这里距离京师这么近,若不是这里本身不适宜种田,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价格,以后若是有人注意到这里那再想扩充地盘可就没这么好机会了。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不错!这里将会变成一所前所未有的书院,要教授学生的不仅是那些经史子集,甚至农学、格物、术数都会专门开设课程,尤其是农学,没有足够的地方怎么行?!”
于文传和俞樾听后不禁面面相觑,对于先生的想法他们不敢苟同――仅为教授农学就要弄这么大一片地方么?虽然他们二人不看好王景范的设想,不过却也不会说什么,他们都是和王景范一起长大的,王景范年长一些但做事思虑周全从小就和他们不一样。
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王景范笑着说道:“天下可没有专门教授农学的书院,不过我们现在要建的书院将会是前所未有的,要集天下所有学问于一书院!当然这样的书院也不是一天就能够建起来的,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这辈子建不成还会有儿子来接手,儿子不成还有孙子,子子孙孙就干这一件事难道还做不成?”
于文传和俞樾也是王景范父亲点拨过的,自然是有不同寻常的见识,只是他们根本不清楚王景范父亲的根脚,即便如此他们对于王景范异想天开的想法不敢苟同――莫要说那些著名的书院,就算是国子监也不敢说集天下学问。不过他们也相信王景范不是在信口开河,王景范父子都是爱惜羽毛不会凭空而言的守信之人,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心情格外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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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沙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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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白沙蔡氏
“文传,回去后你让宋端试着找个人,他叫苏轼字子瞻四川眉州眉山人士,这次来开封是参加开封府发解试的,应该是由他的父亲苏洵字明允带着与弟弟苏辙同行,应该不会很难找。”王景范说道。
“虽然京师人口众多不可计数,不过既然是来赴试的举子又有籍贯也就不难找寻,只是这苏轼可有何特异之处?”于文传问道。
王景范笑而不答,只是说道:“等你们找到这苏轼父子三人相处一段时间自会知晓,论文才学识这苏轼父子三人自是第一流人物,尤以苏轼为最,他日若是你们能够得他点拨一二也算是你们的机缘……”
王景范估计苏轼父子现在和自己也差不多,也只是在眉州本地颇有才名,不过他却非常清楚这父子三人可是名垂千古的高士。《全宋词》中对这苏轼父子三人极为推崇,后世论及唐宋必提“唐宋八大家”,而这八大家中苏轼父子就占了三席,王景范更清楚在明年的礼部试中,除了苏轼兄弟参加之外,还有八大家中的另外一位曾巩也会出现,到时候除了那个在后世颇受争议的“拗相公”王安石之外,八大家中的五位与这次考试有很深的关联可谓是风云际会。
虽然苏轼兄弟在这次考试中锋芒初露,继而通过现在刚从契丹归来的侍从宠臣欧阳修的推荐和自己的才学很快就名传天下,但这两人一生的从宦经历都不算顺利,在政治上并没有十分出色的作为――父亲虽然很推崇苏轼父子的文章,但在政治上的评价却不高,至少认为苏轼不如他的弟弟苏辙。不过王景范对此并不在意,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未发生,用他父亲的话来说“未来无限可能”,不说以后相互扶持,就冲着《全宋词》上苏轼父子的文章,他也会极力结交。
于文传和俞樾听后感到非常惊异,他们从来就没听过王景范对哪个人这么推崇过,心中便对此更加留意起来。他们两人是王景范的父亲从十几个孩子中经过层层筛选后才留下来的,虽然读书开蒙的年龄大了点却天分不低,王景范父亲过世后就由王景范来教导两人的学问,他们两人能够走到今天十分不容易――同一批的孩童都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不过他们两人却很清楚与那几十亩田地而言,读书进而做官才是真正光耀门楣的出路,王景范父子也希望他们能够有所成就。
不过于文传和俞樾都不知道,他们的才能在王景范父子眼中十分有限,最多可以做一个执行者,相反他们却在文学上倒是还有一定的前途――他们的表现让王景范父子想到的是苏轼,要是他们能够做苏轼的弟子,倒是有可能留下一笔。
“若是他们家居眉山,再在路上耽搁一些,恐怕现在他们还到不了京师……”俞樾说道。
王景范很讶异的看了看俞樾,到没看出来俞樾还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能够推测苏轼父子的行程。他刚才有些忘了,书中是有这么一段说苏轼父子一行人是在桂花盛开的五月到达开封的,现在让宋端去找估计多半是徒劳无功。
“还是俞樾思虑周详,这事先让宋端注意一下。”王景范笑着说道:“快要进入雨季了,今年春天非常湿润没有干旱,那就要防备夏天雨季时节,这开封城诸如汴河、五丈河一路走下来两岸都有富豪权贵的宅院他们肆意侵占河道,若是雨量一大河道不畅必然会形成大水倒灌京师的局面,我让你们选择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建书院也是有此忧虑。”
于文传叹了口气:“不说汴河、五丈河如此,其他几条河流那个不是这样?河两岸亭台楼榭重重叠叠延绵数十里,净是被朝廷勋贵富商巨贾所占,富者广厦万千,贫者则无立锥之地……”
在京师开封生活非常不易,这点王景范算是领教了,不说别的仅这住宅就能够难倒一大批人,就是朝廷中京官对此也是颇为抱怨――一座五千贯的宅院每月租金就要超过七十贯,这当然是宰相的排场,不过问题是朝廷官员中就算宰相执政能够在京师有自己房屋的也只是少数,更不用说底下的官员了,他们每月的房租就占了官俸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好在朝廷不会亏待官员,没有房子的小官朝廷每月都有补贴,否则他们还真很难在京师生活,连官员都如此,更何况是百姓了。京师开封有房的百姓是幸福的,光是靠收取房租就足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不说日常往来开封的商旅,就是眼前这朝廷的抡才大典就是一笔不小的外财,当然这样幸福的百姓相对于百多万人口的京师而言还是少之又少。
“先生既然想要建一所闻名天下的书院,就必须先要有好的先生,这多余的房舍给那些类似苏轼这样的外地赴考举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办法……”俞樾笑着说道。
于文传也笑着说道:“原来先生让宋端去找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选作校址,原来是因为害怕水灌京师……”
“家父一直想要建这样一所书院,只是自从身患腿疾之后便再也未曾出过渭州,在渭州兴学也会受到限制,我思前想后建成家父所说的那样的书院,只有在这人文荟萃的京师开封才有可能。家父遗愿我自是要慎重对待,就如这书院选址和地盘要占多大,这都是要悉心思量的。我要建的不是几年的书院,只要是我王家子孙必然要为这所书院倾注所有!”王景范站在土丘上目视前方坚定的说道。
于文传和俞樾相视一眼后抱拳躬身说道:“弟子愿为先生尽绵薄之力!”
王景范转身双手轻抚两人的肩膀说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办一所好书院一所名传天下的书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何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以后还需要你们多费心了!”
对于书院这种读书人集中的地方,绝大多数的人只是看到了光鲜的一面,但是王景范的父亲却深深的警惕其中所蕴藏的风险。“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句话无论是正读反思都有无穷奥妙,用到书院上就是宽严的问题,王景范的父亲只是给他留下了一个美好的画卷,但作为真正的作画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些问题,王景范才不会这么乐观,从一开始便小心谨慎的规划一切。
“既然先生打算将多余的房舍用来招揽才士,那这些多余的房舍还是要做些改动,里面添置的家具和每间房舍安排的人数还是要变动,甚至还有冬季时节取暖用的泥炭等,这些都要早做打算。”于文传说道。
王景范点点头:“房舍都已经建起来了,那就不在乎多添些钱物让这里生活更舒适一些。不仅要购买日常所需家具,还要专门辟出几间大的房舍,购买士子最常用的书籍建立图书馆已供士子借阅,仓库中要多备笔墨纸砚等物。毕竟这里外出行走颇为不便,这通往外界的路也要尽快修建……”
“先生,如此一来这开销……”
王景范摆摆手笑着说道:“谁让我没有如欧阳大人那样的名望?若办一所平常书院也就罢了,这所书院一定要成为大宋最好的书院,甚至还要超越国子监,没有好的老师怎么能够办得成?现在多栽梧桐树,他日自有凤凰在此栖息。现在多投入一些,如果能够趁这次大考吸引一些名望之士,那对于书院而言就值了!”
王景范对于书院的期望过高,这让于文传和俞樾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安,不过现在手头上钱物比较富裕,如王景范这样设计书院也是足够花销的。诚然建一所书院并不是很难,但是若要与国子监比肩那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是眼前抓住机会笼络前来应考的举子对于书院的发展是不言而喻的。
白沙蔡氏知道这所书院的正主今天来了,下午的时候老族长的儿子便前来极力挽留王景范――虽然王景范购买的土地数量用来建书院有些出格,但至少人家真的在短时间内便起了校舍,蔡氏族人的幼童已经入学读书,先生也教的不错。
蔡氏盛情难却王景范也不便推辞,这书院今后的建设还需多多仰仗蔡氏的支持。蔡氏族长的长子蔡恕今年三十多岁,一袭长衫面容清瘦,一看便是不事生产的读书人。蔡恕以前也曾多次参加科考,只是这京师开封每次府试都会有从各地赶来的应考举子,这些人可以通过朝中的大臣或是亲族举荐参加开封府的发解试,开封府的发解试的解额虽比寻常州府要多但也架不住狼多肉少,蔡恕的才学只能算是一般,考过几次之后便放弃了科考。
双方通过名号之后,王景范注意到蔡恕似乎犹疑了一下,后面的谈话却丝毫不涉及他的家世,心中对这个人倒是评价高了几分――王景范的字“见复”是自己取的,在渭州的时候当地士子就对他的字私下里有过议论,但却没有一个能够说到点子上的。这蔡恕听过王景范的表字之后不提及他的父母,除了性格马虎之外,便是他理解这个比较偏门的表字所代表的含义。
显然通过蔡恕的言谈举止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性格疏大的人,《礼记?曲礼上》曾言“男子二十冠而字”,虽然这“冠礼取字”在唐人而言就已经是颇感不合时宜了,但是即便在现在朝廷也不允许下层人取字――王景范父子不与自己收容的孩童签定契就是源于此,万一出现一个可造之材这卖身定契就成为制约他发展的门槛。
这表字多少代表了本人的一些志向,如蔡恕字如心除了拆解自己名之外,也表示自己再不赴科考之意。王景范的表字是他自己起的,这其中的意味就更耐人寻味了,这个年纪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的字多少也代表了他个人的志向,这“见复”所蕴藏的意味绝非“如心”所指。
王景范见蔡恕有些犹疑不定,便说道:“如心兄,在下出生时母亲范氏便已故去,遂父亲为在下取名景范,而四年前家父也舍在下而去,在下便取《诗?小雅?蓼莪》‘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表字见复……”
蔡恕拱手叹道:“恕不曾想见复身世如此坎坷,这表字取得好!”
“如心兄见笑了,父母养育之恩要铭记心中,口头上的避讳却是用不着的,如心兄不用挂怀。”
蔡恕点点头,王景范的表字是自己取的追思父母养育之恩,士人最为看重这些,眼前这个年轻人风仪气度皆属上乘,难得如此顾念过世父母,这赢得了蔡恕的好感。
“见复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建书院呢?”
“建一所书院是家父心中最大的心愿,虽然在家乡渭州也曾建过一所书院,只是距离家父心中设想颇远,京师汇集天下英才遂景范也是在完成家父的遗愿……”王景范答道。
蔡恕叹了口气说道:“莫说建一所书院,就算是蒙学也是颇为艰难,我白沙蔡氏也曾建过义学,只是愚兄学识有限只得无疾而终……”
“在下之所以购买如此多的地皮也是为了长远打算,现下已是临近朝廷大考天下举子皆云集京师,京师物价腾贵在下打算多建房舍资助举子使其安心应考。朝廷抡才大典过后期许其中能够有几个有真正才学之士留下来再延请名望之士共建书院,这书院真正建成还尚需很长一段时日……”
“此乃老成稳妥之策,只是这书院日常所需也是甚多,见复该如何维持这书院呢?”蔡恕终于开始问到了核心问题。
建一所书院并不难,尤其是对那些有名望的士人而言,大宋承平百年加之太祖皇帝大兴文治,大宋不仅官学建了不少,民间办学更胜于官学。可问题是民间办学尽管有官府部分补助,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一所书院长则数十年短则数年,蔡氏自己也办过书院到最后还是坚持不下去,只有用宗族祠堂办了所蒙学选拔族中俊杰,然后举全族之力供其前往官学就读,实际上蔡氏今日局面放眼大宋非常普遍。
“开办书院官府虽有部分补助,但其微薄实不足为依仗。在下在渭州薄有资财将会尽数变卖,在这京师附近寻处房产买下可凭收取房租以利书院平时开销,现下在任店就置下了两处房产,将来还会办些其他产业……如心兄,这办学非一朝一夕之事,而维持一座书院更是甘苦自知,不过这既然是家父的遗愿在下断不会轻忽!”
王景范也心知蔡氏对他的财力是否能够支撑一座书院还是颇有疑问的,这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若是他买的地皮数量正常点也不会让蔡氏怀疑,就算有契约的约束也不能打消蔡氏的怀疑。只是王景范也没有别的办法,父亲留下的一些东西不到有把握的时候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眼下只能多置办些传统的田产、房产依靠收租来解决书院经费的问题,不过好在从史志聪等处的收获还不错,若是购置田产房产来维持书院也是足够的。
蔡恕听后只是点点头并未做什么问询,王景范家资多少是别人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这座大得出奇的书院,他蔡恕才不会有半点关注:“见复,日后书院若是碰到什么难题,只要是愚兄能够做到的必不会推辞。”
王景范笑着说道:“到时在下也绝不会客气。只是这条通往书院的道路还未修好,这事还需如心兄多多关注。”
“这是小事,前段时间为了赶着让族中孩子早早入学,人手分配上便有所偏倚,现在孩子们既然已经开始读书,这道路自然要加快修建速度了。”
书院距离白沙村差不多五六里路,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村民都是用牛车将建房用的砖石木料拖运过去,要是人坐车走这趟道可就有的受了,王景范和蔡恕就这样步行回到白沙村。一路上因为王景范不熟悉蔡恕不做深谈,不过从对方的言语谈吐上来看,显然蔡恕本身的学问还是不错的,没能金榜题名多半还是运气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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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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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高水长
科举考试就是三分才学七分运气的事情,从言谈中只言片语来看蔡恕显然是那种强于经义弱于诗赋的人。蔡恕这样的考生也只有在庆历新政的那一年科举考试上吃香,那一年是先考经义后诗赋,其他年份都是先诗赋后经义,诗赋若是过不了关那后面的都不用考了。就算过了诗赋这一关,后面的文章也要看是主考官的文风喜好……
看着眼前人到中年的蔡恕,王景范心中也不禁有些同情他――蔡恕生不逢时,若是他和自己一般年纪,也许还有希望迈过这一道坎。《全宋词》上欧阳修、苏轼、苏辙、曾巩的简要介绍中都提及了明年的春闱,甚至连策论的题目都给了出来,尤其是主考欧阳修是通过这科举考试来打击现下时兴的西昆体文章为己任,该怎么做王景范早就有了对策。
按照《全宋词》上的那些稀稀落落的记载,明年的大考将会是上下三百年中最精彩的大考,除了名人荟萃之外,欧阳修开启了用行政手段来推行“古文运动”的先河,最终重创了空洞艰涩的西昆体。而这次大考也因此出现了数则趣闻:诸如欧阳修将苏轼的文章误认为是弟子曾巩的而排到第二;欧阳修通过辨文认出了考生刘几的文章将其黜落,下次科考刘几卷土重来欧阳修又再次阻击,结果却是刘几不仅改了文风连名字都给改了,欧阳修点的第一正是昔日的刘几……
因为这次考试涉及的名人很多,所以对于这次考试的描述也就很多,王景范父子认为若是通过科举步入仕途莫过于赶这次考试。王景范没有令父亲失望,从小在读书方面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天赋,加上父亲依据后世千年的经验提点,文章视野远比同龄人要开阔的多,在父亲的影响下他的文章风格是师法汉文,这在渭州文人清一色的西昆体圈子里面也是独树一帜的。
白沙蔡氏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光,不过说实话当年蔡氏的那个先人得中第一甲进士官位也并不高,从来也就无从谈起什么风光,至多是当时族中可能受到的接济更多些而已,在这京畿重地莫要说一个工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就算是执政也不能横着走。不过即便如此,蔡氏依旧能够摆出一个地主应有的排场,各种精致的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最为奇特的便是酒宴过后,众人散去只余蔡恕和王景范之时,蔡恕拿出一坛殷红如血的葡萄酒。
蔡恕为王景范斟满一杯笑着说道:“这是恕闲来无事以田眉州所著之《曲本草》而酿制的葡萄酒,见复可尝尝与酒楼中的葡萄酒如何?”
田眉州便是太宗朝胡旦榜的榜眼田锡田表圣,二十五年仕宦生涯历经太宗真宗两朝,一生耿直以谏闻名,秉笔直书,勤谏不讳,即便是被贬时期也是如此。逝世后真宗皇帝阅其遗表深感惋惜,称其为“直臣”,而“小范老子”范仲淹更是为他亲作墓志铭,其文风也是颇有汉文风采一扫太祖太宗朝时代西昆体那种靡靡之风。
王景范举杯一饮而尽,绵软的葡萄酒在口舌之间留香长久,片刻后才说道:“如心兄果然是酒国妙手!不过田眉州所遗《曲本草》中的葡萄酒与酒楼中葡萄酒制法并不二致,都是和糯米以曲酿制,色亮味寡;而如心兄所酿制的葡萄酒似乎不是以常法而酿,色幽味重,回味更加悠长,寻常人若多饮几杯怕是会被醉倒……”
蔡恕笑着说道:“此酒确实与田眉州所载之法有别,乃是恕以谷物与葡萄一起炊,后加入从时楼购入的碧光酒混合酿成,酒色与味道要比寻常葡萄酒要好些……”
王景范拿捏着手中的白瓷酒杯,沉思片刻说道:“如心兄酿得一手好酒,只是尚不得古人酿酒之法,古人讲葡萄酒是甘而不饴,冷而不寒……”
“恕平生除了读书之外,也唯有好这杯中之物,寻常酒水酿造一番寻个乐子也就罢了,只是这古法酿造葡萄酒经战乱几近失传,虽心中向往却不得以致为憾……”蔡恕叹了口气。
王景范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如心兄可曾记得下午询问在下这书院何以维持下去么?”
“这……”蔡恕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世间皆是物以稀为贵,这葡萄酒乃是汉代自西域传来,而自唐末五代乱世而终,不过葡萄酒酿制之法只是在中原绝迹而已,别的地方还是有所传承的,至少在下尚还晓得其中几分奥妙。倘若在下将古之葡萄酿酒之法还原出来,想必在这天下财富云集的京师应该是很受欢迎的,这书院办学经费也就算是有着落了……”王景范笑着说道。
对王景范而言这葡萄酒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他的父亲就会酿造葡萄酒,其味道色泽与史籍中记载的并无二致。先前他并没有意识到父亲所酿造的葡萄酒与外面的有什么不同,直到读过《曲本草》之后才知道两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而父亲的酿造之法才是真正的古法,才最是符合古籍中对葡萄酒的记述,只是那是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了,除了葡萄酒的酿造之法之外,也就从父亲那处听来这常饮葡萄酒对身体尤其是血管有很大的好处。
据王景范所知他的父亲虽然会酿造葡萄酒,但是这酿造之法与其他几样重要东西一样都被隐瞒下来,家中招待客人从来就未曾用过葡萄酒。与其他重要物品不同,父亲没有专门点出这葡萄酒,想到朝廷对于酒品酿造贩卖的典章制度,便可知父亲并没有对葡萄酒有多么看重,朝廷对这酒也是有严格的规定,至少官员是严禁涉足此行业的。
蔡恕是个比较正统的读书人,自然与其他读书人一般谨守“君子言义不言利”的本分,下午问及如何长久支撑书院也是关心族中卖于王景范土地用途。没想到这喝酒也能够联想到书院,只是王景范的只言片语确实是非常动人――大宋不同于前代禁酒,酿酒贩酒很普遍甚至是朝廷财政收入的支柱之一,而酒业竞争也极为激烈,京师“七十二正店”就是大宋酒业的佼佼者,更有一些酒店拥有自己独特的酿酒之法,以招牌酒来吸引顾客。
蔡恕虽不酗酒,但对这杯中之物尤为嗜好,也知道现下常法所酿造的葡萄酒肯定不如李白诗中所言的葡萄酒。如若王景范能够还原古法酿酒,这葡萄酒肯定会大受欢迎的――京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财,莫要说千万贯家资,就算亿贯身家也是有的,他们寻常喝的都是数贯甚至是数十贯一斗的美酒,这是蔡恕所无法想象的,自然支撑书院的正常运转也不在话下,这比王景范当初的答复要有保障的多。
“见复此实乃善举!”蔡恕高兴的说道:“不过见复不要忘了先酿出一坛,恕对此可是向往已久了!”
王景范笑着说道:“这事若能成的话也要等入冬了,况且有葡萄酒也未必能够变成书院的经费,朝廷在这酿酒上有颇多限制。如心兄若是有闲暇时间可留意此事,最好选一信誉颇佳的商户商议此事,分成也好,一次买断也罢……”
“见复,此乃关系到日后书院的大问题,恕不善此道……”蔡恕没有想到王景范居然这么信任他,将葡萄酒的事情交予他来办理。蔡恕已经不是十几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了,虽然书本学问未曾放下,但也参与经营族中事务,正如王景范所说的那样,葡萄酒看似简单,但若操作得当莫要说供养一个书院,以京师巨富商贾的实力就是十个书院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如心兄,虽然办书院时家父的遗愿,但在下也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其实在下心中早有打算,延请白沙蔡氏族人中的名望之士参与书院的管理,毕竟你们是此地地主寻常事务解决也方便……”
“书院对我蔡氏而言也是好事,这本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如心兄过谦了,书院正是初建百废待兴之局,景范也不可能从早到晚都在这里看着,日后少不得需要如心兄多多费心。况且景范来京师开封时间也不长,各个方面都不怎么熟悉……”
蔡恕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味道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但是终究与外面的没有太大的差别,可以想象在西汉时代数斗葡萄酒便可以买来一个西凉刺史位置放在今天就算打数个对折算下来价值依旧非常可观,至少和那些现在的顶级名酒并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王景范虽然需要钱财去做事,但这书院是他未来的根基,就算让给蔡氏一部分利益,只要能够经营好书院这算不得什么。
虽然蔡恕推辞,不过在王景范的坚持下他还是答应帮助寻找一个合适的买家,当然这是要等初冬时节葡萄酒成功酿造出来的时候酒商品尝过后才行――对于酒而言,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要求,汉唐时代认为好的酒放在现在未必是好的,经过晚唐五代战乱到现在大宋承平百年,谁也拿不准数百年前颇受追捧的葡萄酒会不会得到大宋人的认可。
正当蔡恕与王景范商议书院下一步建设之时,宋端星夜骑马而至,告诉王景范京师有要事需要他回去一趟――质库楼的东家下午派人来寻王景范不果,宋端便前往质库楼去见东家,结果是质库楼东家问询王景范手中是否还有大北珠,质库楼的东家与以朝廷勋贵交往密切,这位朝廷勋贵为了给其母准备六十大寿订制一串手珠,尚缺两枚大北珠。
京师开封乃是天下财货所聚之处,两三千贯一枚的大北珠理应算不上什么,只是这种围长一寸的大北珠并不是想要买便可以买得到的,总得要有卖家肯出售才行。这位朝廷勋贵忙活了半天居然没有找到,而质库楼的东家想到前段日子王景范曾经典当过两颗,便想从此处入手看看有没有机会,以万贯收购两枚大北珠,不想王景范今天去了白沙而宋端又做不了主,只能尽快的通知他回来看看该如何决策。
涉及到万贯的生意王景范自然是要赶回去的,蔡恕除了觉得事情紧急之外,还有便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深不可测――能够成交上万贯交易的人若是真的全力支持一所书院,那书院的生存将完全不是问题。虽然离京师比较近,但是夜晚赶路终究是有些不方便,蔡氏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不过蔡恕还是借予王景范一匹马用以赶路并且还指点了一条小路能够快些到京师。
四月的白天已经慢慢变长了,与来的时候不同,外出游玩的人这个时候早就赶在天黑前便回到了京师,白天繁忙的道路变得空旷起来,王景范两人所走的小路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远处的大河上一艘艘货船点亮了灯光,仿佛就像黑夜中的点点星光。
蔡恕指点的小路很不错,大大缩短了回城的路径,平时只有白沙村民会走这条路,只要重新回到官路上不到三里就可进城可节省四五里路程。眼看就要上大路了,王景范却一勒紧马绳翻身下马,尽管夜色较暗但后面的宋端还是借着月色看到王景范翻身下马便也停了下来。
“先生,怎么不向前走了?”宋端牵着马走到王景范身前,幸好是晚上在小路上,两人骑马速度也就比牛车的速度快上一些,宋端很快便控制住马匹,否则王景范这一翻身下马搞不好宋端就要撞上来。
王景范冷笑着小声说道:“前面有打劫的,不过他们既劫财又劫色!”
“先生,既然他们算不上同道中人,那……”
“做久了梁上君子,说不得也要来次黑吃黑,这等人渣留着实在是祸害不浅!”王景范冷厉的说道。
宋端自然是以王景范马首是瞻,来到京师开封之后他的见识也涨了不少,整天在外帮王景范跑腿做事,这京师市面上的事情听得多了见得也多了,像这样黑夜打劫的情况多半是城里面的几个泼皮无赖无事出城溜达的偶发事件,无非是仗着人多气势壮而已,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就是给他们见见血便可吓破他们的胆。
宋端将两匹马系在路旁的树上便跟在王景范的身后,借着月光快步向前走去,向前走了不到百来步便可清晰的听到有女子哭喊声和盗匪肆意的狂笑。这里距离官路已经不远了,可见他们是见官路上人少劫了人便入了小路,若是没有王景范这样的耳力还真不好察觉,可惜这些临时客串盗匪的泼皮没有想到,两个年轻人一边撤下衣襟的下摆蒙住面孔,一边杀气腾腾的向他们靠近……
正准备脱衣服的两个泼皮只是觉得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听到轻轻的“咔嚓”一声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另外一个泼皮的手正捏着一个女子的脸蛋感觉身后有些异样便回头一看,还没有说话就觉得喉咙一凉,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痛,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那只摸着女人脸蛋的手已经顾不得过手瘾了,想要捂住喉咙喷出的血液却怎么也没用,想要喊出声来发泄心中的恐惧却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咯咯”声,只是一会的功夫便和他的两个同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车夫已经死了。”宋端压低嗓音对王景范说道。
“把马牵过来吧!”王景范摇摇头,这些泼皮还真是死有余辜,也用沙哑的嗓音对那三个女子说道:“你们的车夫已经死了,这里距官道不远将你们送上官道之后,剩下来的路就看你们自己走了……”
其中一个女子站起身来,尽管处于黑夜当中但还是略微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开口说道:“奴家柳飘香,多谢二位壮士施以援手。”
所谓“待字闺中”便是没有取字的女子,事实上不要说就像男人那样取字绝大多数女子从小到大只是有个小名而已,一般而言能够有名字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有身份的女子;另外一种则是风尘女子。从这个柳飘香的风仪和随从而言,毫无疑问她至少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妓,可能是出城给游玩的贵家子弟唱曲回来遭难……
一瞬间王景范便将对面这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子身份猜了个**不离十,这也是他的习惯,就连他的父亲对此既是欣喜又是反感――揣摩人心自然能够更好的在官场上生存,但对于人生而言这种习惯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不管王景范的父亲如何看待这种习惯,随着他的年龄增大,这种敏锐的洞察力越来越强,以至于王景范的父亲在考虑培养儿子朝判案这个方向发展。
“姑娘,你也不用探我们的口风,这几个泼皮固然是该死,但我们杀了他们也是要被官府治罪的。待会将你们主仆三人带上官路之后大家就各奔前程,现在就先请姑娘上车吧……”王景范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世人百态人各有各的命。
柳飘香深深一福婉言说道:“奴家明白恩公的意思,只是这车夫……”
“官还是要报的,不报官也说不过去,到时姑娘可一问三不知对在下二人多多遮掩就可以了……”虽然看不清柳飘香的模样,不过听着声音却是很好听的,先前听到的动静是显然是她的两个侍女发出的,可见这柳飘香也不是什么一般的歌妓。
王景范让柳飘香三人坐上马车,宋端带着两匹马赶上来的时候便当了车夫将马车赶上官路。王景范向马车一抱拳压着嗓子说道:“柳姑娘一路保重,天高水长永不再见!”说完便与宋端快马向城门奔去。
“天高水长。永不再见?!”柳飘香撩开车帘看着两个骑马的黑影疾驰而去,在远处京师开封的灯火已经近在眼前,哪怕就是她们不会驾车自己走回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这牛车更容易控制。回想起刚才那个人的留语,柳飘香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三分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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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勉力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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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勉力为之
路上虽然有些意外,不过王景范和宋端还是很快的返回京师,质库楼的老板正守在自己家里等着,看来他的主顾来头太大,否则两颗大北珠价格虽贵但也不至于让他守在这里不动地方。
从史志聪那里得来的二十一颗大北珠先前就典当过两颗,质库楼的老板虽然只要两颗,但是王景范却非常轻易让他手中的五颗大北珠交给自己不算,并且还再加上郑州附近一个名叫李成庄的庄园和二十个金饼――王景范并没有直接给质库楼的东家两颗大北珠就完事,而是挑选了七颗大小几乎没有差别的大北珠,这样一来质库楼的老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以五千贯一颗的价格全部买下,并且还补足了差额。
周长一寸的大北珠就已经很难得了,而九颗一般大小的大北珠是少见,价格也就自然水涨船高。这样的交易用铜钱来进行十分不方便,哪怕用金银也是如此,按照双方的协商,遂采用田庄加金饼来进行。这个李成庄乃是因事被官府没收委托质库楼来拍卖,前已估及一万五千贯,结果质库楼的东家暗地里联系几个富豪都没有成交的意思,也就耽搁下来打算等朝廷重新降价后再做拍卖。
按照新的价格质库楼除了以大北珠交换之外尚要补足两万贯的差额,质库楼东家就试探的将李成庄的事情说了一下,这正合王景范的心意当即达成了交易。王景范没有去过李成庄,不过朝廷为了将这个田庄拍卖出去描述的非常详尽,这个田庄方圆十里有河流经过,还附带有百多个佃户,除去河流、佃户住宅与荒地之外,整个田庄差不多有五百多顷地。
郑州紧邻京畿路,除了陆路交通方便之外尚有金水河将两城相连水路亦是非常发达,李成庄正是在郑州和开封府两地交界不远处,距离金水河也是很近。这些京师富户实在是太过贪心,朝廷对李成庄的估价绝对是低估,就是这样他们也不愿意成交,京畿路的赤淤田和花淤田这等良田价格还两贯上下一亩,李成庄的情况自然不会是那种一等良田不过也是难得的农田这是绝对没问题的,就这样的良田还被他们压到二百多文一亩,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京师富户压低田庄价格王景范是不知道的,但能够整个吞下一个庄园在他看来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尽管他心里清楚质库楼的老板所说的价钱绝对有水分――经营实业所获利润固然惊人但也容易遭人嫉妒,相反坐收田产房产租金风险则要小得多。能够买下一个田庄则可以让王氏的地产重心从渭州转移到京师附近,这样经营起来也轻松的多,稳定的收入自然可以对书院提供可靠的支持。
“先生,那个柳飘香应该是潘楼街碧月轩的人,在京师也是非常有名的,擅唱晏词……”宋端说道。
于文传有些惊讶的问道:“可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晏殊晏同叔?”
宋端点点头:“正是晏殊的词,柳飘香十四岁出道就是以唱晏词而闻名,去年晏同叔去世时她还休业一个月以示哀悼……”
“这个柳飘香倒是一个有心人……”于文传叹了口气说道,他最推崇的便是晏殊,可惜晏殊是有名的宰相词人虽是平易近人,但也不是于文传想见就能够见到的,更何况晏殊已经在他们来京师开封之前便去世了,于文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非常伤感的。
王景范点点头问道:“城外的那个案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开封府忙活了几天也没有什么结果,现在已经没人提起了,过段时间后就是不了了之。”宋端微微笑着答道。
“日后若是见到这个柳飘香,切记不可多言,这些歌妓声伶最善听音,若是被辨别出来虽无大碍但终究是个麻烦……”王景范对宋端叮嘱了一句。
这也是王景范刚才想到,当时因为天黑只要稍微遮掩一下面孔神仙也认不出来,不要说柳飘香三女,就是王景范自己对柳飘香的容貌只能辨出个大概来,只是觉得此女声音婉转清脆非常好听。不过当他真正确定柳飘香的身份后,他心头不觉得有些后悔,像柳飘香这样的人都是自小被人贩子层层选拔悉心培养而来,如果不防备哪天站在对面,估计自己一张嘴对方就很可能把自己认出来。
“当时解救她们的时候,实在是不应该开口说话啊!”王景范心中多少有些懊悔,不过事已至此懊悔也没有多大用处,只能日后多小心一些,莫要碰到这个柳飘香。
王景范在摸柳飘香的底,而柳飘香也想知道那天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可惜对方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事后更是没有一丝联系。不过从开封府传来的消息,那天救自己的两个人身手着实了得,用短剑杀人的就不提了,先前在柳飘香面前大逞淫威的两个泼皮只是被那人用手一捏,两人的脖颈骨头居然全部碎了。好在这是救人,开封府从泼皮的尸体上也看出来对方不好招惹,最后还是希望此事无声无息的拖过去最好――开封府马上就要换人了,这个当口谁会给自己找麻烦?
开封府想要平息这件事也是出于无奈,有道是“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邻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开封府看起来荣耀但也是一座大火炉,因为大宋的勋贵富贾几乎都集中在这里,上百年来姻亲联络更是盘根错节,虽经过晚唐五代十国战乱,世家势力已经远不及汉晋,但开封府拿这些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柳飘香十四岁出道,虽是歌妓身份低贱,但因其颇有才名和这几年的经营也有不少恩客,若是查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自是不难,不过若是在这百万人口的京师开封查找一个只听过声音的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起先她还放在心上想要找寻王景范,不过实在是没有头绪最终也是如同开封府一般不了了之。
从质库楼手中购入李成庄之后,王景范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他没有这方面的人去经营这个庄园。李成庄方圆十里,就算有足够的耕牛相对于五百多顷田地这一百多佃农也是不够的,显然还要增添人手――不仅仅是耕种田地的佃农,还要有会管理农庄的人才。在这个时候便可以看出一个家族根基深浅来了,王景范孤身一人,其父虽有心经营但一直没有太大的成果,到了这个时候王景范也只得另想其他办法。
收购李成庄虽然是个意外,但王景范对这个农庄却起了别样的心思。这个农庄距离京师非常近,交通也是非常方便,若是悉心经营可以为后代留条后路,尽管他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只是父亲留下的遗训便是如此――一代接一代,从后人中发掘人才培养,于国抵御外辱,于己成为一个兴旺的大家族。老家渭州实在是太过偏远,也甚是荒凉,土地贫瘠除非黑心搜刮否则谈不上以此累积家财,而这个李成庄却一步到位的满足了几乎所有王景范所想到的条件,如何经营先放到一边,这一百多佃农他是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还他们自由身的。
“先生既然已购下李成庄,不如给凤翰去封信,看看渭州那里有谁愿意过来,这些人虽然不通农庄经营,至少也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他日农庄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俞樾看出王景范心中的犹豫。
“渭州留守可堪造就之才也只有高凤翰、张汉和钱琦三人,只是这三人中除高凤翰十一岁之外,张汉和钱琦两人才九岁,是不是有些……”于文传说道。
王景范思虑一番说道:“文传,明天你就出发回渭州一趟,渭州那边的田地提前都分出去,多余的可以贱价卖出,至于属于你们的田地也一并卖出,到时候我会从京畿路附近给予你们相同的补偿……最后把高凤翰三人都带到李成庄安顿下来,他们年龄固然还小不过留在渭州对他们的学问长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郑州虽比不上京师但也是人文荟萃之地……”
“先生,学生不需要这份田产,可将这些田产让文传一并卖掉吧,先生这里正是用钱之际,多少也算是添补一些……”俞樾说道。
王景范笑着摆摆手说道:“我的家底你们还不清楚么?多你们那一分不多,少你们那一分也不少,况且除了书院之外也不过多添了几张吃饭的嘴而已,尚不足以让我到街上摆摊贩卖字画的地步……”
“不如学生从渭州回来之后便留在李成庄代先生打点农庄事务,学生虽然不长于此事不过总胜于无……”
“不用了,你和俞樾与凤翰他们不同,凤翰他们年龄尚幼且看不出有晏殊那样参加神童试的才能,一步步的增长学问才是正道。而你们学问见识已经小有可观,过两个月大宋的学子们都会云集京师,正是你们结交的时机,增广见闻才能够为以后打好基础……”王景范拒绝了于文传的要求。
与农庄相比于文传的前途显然更重要,“一个好汉三个帮”,这是父亲收留并且大力培养他们的初衷,若是王景范没有出人头地的才能,这不过是一步闲棋而已。事实上平心而论,于文传和俞樾也算是佼佼者了,但是在王景范的眼中却还很不够,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他们进可以走科举之路以后可以多一个牢靠的政治同盟,退可以做自己的幕僚和心腹以后身边也可以有个有力的执行者。
俞樾和于文传想要通过科举步入仕途,这中间的难度很大,不过王景范会努力给他们最好的条件,至于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两人的造化了――欧阳修会通过科举考试强行将西昆体的文风扭转过来,而未来的十来年中不仅俞樾和于文传,连带高凤翰等人都有机会去考科举考试,王景范对于以后的科举考试虽然不知试题但至少也知道一个风向大概,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机会。
进入五月刚刚变得有些燥热的京师开封毫无征兆的便迎来了一场豪雨,起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不过两三天之后便成了泼天大雨,京师的居民和朝廷的官员们看着如同泼下来的大雨后,心中渐渐的变得阴霾起来。尽管京师的水位尚不足以到达倒灌京师的地步,不过此时王景范已经前往白沙书院所建的房舍中去居住了,书院房舍自然没有京师的宅院好,但是却没有被水淹的忧虑,他当初为书院选址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白沙书院有王景范充足的财力支持加上蔡氏的协助,建设的速度自然很快,并且按照王景范的要求这书院更像是一个大型客店。为了达到他的要求,他自己可没少往里面添冤枉钱,虽然显得有些浪费不过马上就可以看到它的效果――朝廷虽然已经严阵以待但在不断上涨的水位面前,一切都显得很无力,最终十八日水位涨到安上门冲断门关,几乎将整个京师开封都泡在了水里,仅冲毁的官私庐舍就不下万间,上街都需要划着木筏才行。
暴雨引发的大水倒灌开封让所有人都损失惨重,在这个时候无论贫贱就算皇帝老子都没办法――皇宫也同样被泡在了水里。与王景范从容的将自己的居所从京师迁到郊外高地不同,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富贵人家只能尽可能的在城内寻找地势相对比较高没有被水淹的地方做临时居所,至于汴河两岸延绵十数里的亭台楼阁损失更为惨重。
“四哥,相国寺并未受水患冲淹,我予那僧人两千钱,他知爹爹之名便诚邀我们全家到相国寺暂避一时,现在赶快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吧!”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趟着及膝深的积水快步走来说道。
院中一文士模样的男子正指挥家丁将一些怕水浸的物事搬到高处,可是这府邸哪里找得出一间没进水的屋子?他把家丁指挥的团团转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大水一来整个家不说乱成一团糟,就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了。
文士回头忙说道:“那还犹豫什么,快向父亲禀明,咱们这就搬到相国寺去!”此时文士哪里还有什么温文儒雅的形象?看起来更像是穿着文士服的武夫,言语间不禁多了三分威严。
“嗨!嗨!你是谁啊?”一个家丁追上来问道。
黑衣少年递上拜帖笑呵呵的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可是狄大人的家么?”
家丁一边接过拜帖一边答道:“正是,不知有何贵干?”家丁显然很有眼色,眼前这个少年年岁虽不大却别有一番气度,经常看几个公子在庭院中习武读书,这个少年身上隐约让他感觉到家中几个公子身上的气质,而能够驱使这样的人可想而知,必然不是凡俗之辈,家丁言语中多了三分客气。
“我家先生欲寻狄大人有要事相商,还请小哥行个方便,尽快的去禀报一下……”说完黑衣少年从袖口中掏出一小袋暗中递给家丁。
家丁毫不犹豫的接过钱袋塞进袖口,还顺便掂量了一下差不多有个一两多散碎福珠的样子,若是放在其他两府大臣看门人眼中也不算少了,可惜他家老爷是狄大人。狄青虽贵为枢密使但并非文官出身,一武官凭累积军功进阶到枢密使他也是头一个,朝中士大夫对他可是提防的很,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但上门拜访是很少的,寻常高官门丁的油水对狄府下人而言是少之又少。
家丁虽然很少收到拜访者的小恩小惠,但作为一个合格的门丁最起码的“技能”还是非常熟稔的。袖子里面两根手指一捏便知道是散碎福珠,一两多二两不到的样子,放在外面换成制钱便是三千钱――这是他在狄府干三个月也未必会有这么多!
家丁从手上到心上掂量过对方的分量之后,笑呵呵的说道:“小哥客气了,我说话不管用只能跑个腿,刚才五公子正说要全家去大相国寺避水,这上下有些忙乱,这狄大人愿不愿意见贵主还要看狄大人自己的心意了……”
黑衣少年一看钱财通了神也就不在意家丁这话是不是客气,正要催促两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狄大人要出门么?”
一名青衣书生掀开牛车门帘站在车辕上,正是王景范而那黑衣少年则是宋端了。家丁一愣心知这便是正主了,看在刚才那袋铜钱的份上,依旧非常客气的答道:“刚才五公子和四公子正商量这事,您也瞧见了这里根本没法住了,狄大人多半是要避水相国寺的……”
“先生,可有什么不妥么?”宋端恭敬的问道。
王景范皱着眉头摆摆手对家丁说道:“你快快进去,莫要让你家狄大人出门,否则必有大祸,如若不信让他看看自己所穿的衣物可有什么不妥,到时他必会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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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武人悲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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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武人悲途
王景范的自然要比宋端更多了一份气度,至少外表上看来就如同一般的贵公子,他的话家丁更是重视,听完便一溜烟的不顾及膝深的积水跑进内院去通传了。宋端则是向门内探头探脑,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一般,王景范轻轻的用手一拍他的肩膀问道:“找什么呢?”
宋端立刻站好笑着小声说道:“先生,我还想看看这狄家的狗是不是真的就那么神奇长了两个角……”
“世上哪里有头上长角的狗?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想要陷害狄大人的前奏而已,没什么稀奇的,所谓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狄大人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若是被谗言所杀未免太过可惜……宋端,你虽然读书也算不错,可是比文传等人还是差的很多,恐怕科举这条路你是走不通的,狄大人这边或许就是你的机缘所在,不管如何我总是要试上一试的,进可为你谋个出身,退也可让狄大人有所警醒兴许能够保大宋一栋梁……”
王景范之父所收养的孩子当中虽然真正能够成才的有三四个之多,可是能够为将者却只有宋端一个。孩子们的才能各有偏重,王景范记得父亲尚在世之时对于于文传等人并不十分满意,反倒是更加看重宋端一些,至于能够继承父亲格物之学的孩子更是一个没有,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于文传等人的出路或出仕为官或为幕僚这都要看其机缘,唯独宋端一人出路实在是不好找,按照父亲的说法狄青可能是宋端唯一的希望。只是狄青贵为枢密使地位甚高不好接近,王景范那时还小未来也不可预测,恐怕到时连见到狄青的机会都没有,王景范的父亲也就绝了这方面的心思。
宋端一听原来王景范来拜访狄青是为了给他寻一出路,心中不禁感激万分。要说几个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宋端还比于文传大两岁与王景范同岁,看着于文传等人都准备科举考试了心中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自己考一辈子也休想得个举子遂就熄了这方面的心思。
“先生……”
王景范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宋端,这事不成也就罢了,若是成了也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看看狄大人昔年伐西夏平侬智高位是何等的大功,凭此功劳位居枢密使公允而言实不为过,可是看看今日狄大人畏首畏尾的境况可见朝廷对于武将防范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境地……说实话把你推上这条路,就是我也不知道这是对你好还是在害你……”
宋端感激的说道:“先生大恩,端无以回报唯有舍命辅佐先生!”
王景范看看宋端说道:“宋端,你今年也快十八了,今日就在这狄青府邸门口我给你取个字,唐人孟浩然有‘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之句,以后你就表字耻夫,他日未必没有留名青史的机会……”
父亲去世的时候王景范才不过十四五岁,尚未来得及取表字,这“见复”还是自己取的以纪念双亲,至于宋端几人更是没有表字。今天在这狄青府邸门前,突然想到宋端几人也逐渐到了该取表字的年龄,于文传等人年龄还要小些,不过要与其他士子接触,回去之后还要思量几分为他们取个表字方便日后行走。
狄家五公子狄说将大相国寺可以收留狄家的消息禀报给狄青,身体有些不适的狄青当即决定全家前往相国寺暂避水患,先让家中女眷准备先行。正当所有人忙着收拾的时候,那名拦住宋端的家丁或许是在宋端的那一两多散碎福珠的作用,或许是王景范的“大祸临头”所恐吓,这个家丁在听到狄府女眷先行的消息之后,更是卖力的在积水中行进,所幸碰到了站在高处指挥的四公子狄惠。
与传统的将门之家不同,狄家的狄惠和狄说都是弃武从文而不是像他们的哥哥一样从军,只是狄家也是从狄青这一代上凭借军功开始显贵的并非是书香世家,狄惠兄弟在读书方面的天分也并不高,随着年龄的增长可以预见的是这两兄弟想要走科举考试这条路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读书不成这并不代表狄惠就是愚笨之人,从家丁凌乱的话语中他预感到门外要拜访父亲的“渭州王景范”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对方那句“如若不信让他看看自己所穿的衣物可有什么不妥,到时他必会见我”,更显得对方高深莫测。
狄惠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了一阵不安,自从皇帝病重之后他就感觉原本处境艰难父亲的叹息声更多了,这除了君臣之间的恩遇之外,更多的却是整个狄家上下的安危――狄青从一步卒凭借军功一步步升到枢密使,战场的腥风血雨他见得多了早就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但他不能不将自己家人的性命不放在心上!
“快去将门外的那位先生请到中厅来!”狄惠略微思量了一下便吩咐道:“要注意礼数不可自大得罪了人家!”
家丁用力点点头答道:“小人明白了!”说完便趟着水往回走。
狄惠则从石桌上跳进水里前往后院请示父亲狄青,一路上碰到正收拾物事的府中丫鬟叫她们停下来静候吩咐。等走到后院的时候正碰到准备前往相国寺的狄青,狄青在屋里就听到狄惠在院子里面冲府中下人喊到让他们停止收拾东西前往相国寺,心中还纳闷的很便走到门口见到狄惠问道:“五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惠站在水里答道:“父亲,外面有位自称是渭州王景范的人求见,孩儿觉得此人有些来头……”
狄青见狄惠本来说的好好的,突然停下来神色惊恐的望着自己,好像自己变成妖怪一样喝道:“四郎,怎么不说了!”
狄惠抬起手指着父亲狄青说道:“父亲,你,你的外袍……”
狄青看看自己所穿的外袍,有些疑惑的说道:“这袍子怎么了?只是旧了些而已……”开封的五月天气已经变得温暖起来,只是这段时间连降暴雨天气转凉加上狄青最近身体不适才临时翻出一件旧袍子凑合穿,不过这件原本浅绿色的袍子可能是因为先前浆洗加上暴晒的缘故,变成黄绿色……
“父亲快脱下来吧,看来父亲真的要见见那个王景范,先前孩儿还不明白其语有何用意,现在看来此人确实高深莫测,竟能够料到父亲衣物有所违禁,若是落入小人之眼或是被市井好事之徒以讹传讹,那我们狄家可就要大难临头了!”狄惠走到父亲身旁悄声说道。
狄青听后脸色一变,立刻回屋关好门将披在身上的外袍脱去,让狄惠用黑布裹严实一会找个没人的时机烧掉。待将外袍交给狄惠后,狄青还有些犹疑的自言自语道:“这个世上还真有能够掐算今后之事的奇人么?否则他怎么能够算到某家今天要穿这样一件袍子?!”
狄惠宽慰道:“不管他能否能掐会算,至少他对我们狄家没有什么恶意,父亲还是见见他的好,估计这会他已经到中厅了。”
“中厅人多嘴杂,你亲自去把他请到为父的书房里,那里说话方便一些!”狄青把弄着狄惠递过来王景范的名刺,毫不犹豫的将会面的地点改成了自己的书房。
看门的家丁得到狄惠的授意立刻返回大门将王景范和宋端两人带往中厅,等狄惠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中厅等了一会了。狄惠看到坐在中厅里面的两人裤脚都已经湿透,非常歉意的说道:“真是惭愧怠慢两位了!在下狄惠字鸿江……”
王景范站起来笑着说道:“在下渭州王景范字见复,这是在下的义弟宋端字耻夫,久闻狄枢使大名今日冒昧拜访实在是叨扰了。”
“王兄,家父请王兄前往书房一叙!”狄惠也没有过多的寒暄,眼前这人谈论的事关狄家兴衰,在这里说半个字都不适合的。
“耻夫,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王景范对宋端嘱咐了一句后笑着对狄惠拱手说道:“狄兄请!”
虽然整个狄府都被泡在水里,但这并不妨碍大宋枢密使府邸的气派,只是狄府的地势比外面的街道还要低,外面的高门能够挡住雨水可狄府内的河塘都是引自外面的活水,使得狄府内部看起来被水淹的更严重,甚至有好几幢房舍倒塌――倒塌的房舍在京师开封城内四处可见,就连王景范自己的房舍也塌了两座。在狄惠的带领下,王景范很快顺着廊道走进内院,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里面坐着一个二十**的青年正在读书,狄惠扭头对王景范说道:“这是家兄狄谘,在我们兄弟六人中排行老二……”
王景范点点头,狄青名头甚大连带狄家六子也是皆为人知,他也有所了解,除了老大狄谅在老家耕读之外,次子狄谘和三子狄咏均为阁门使,说起来他更熟悉狄咏――那本《全宋文》中还有一篇介绍后世宋皇的,里面就提到“人样子”的典故。不过这狄家六郎也就仅限于此了,他们习文不成更没有继承父亲狄青的勇武成为留名青史的武将,可见狄青忧惧而亡对这个武将之家打击甚大。
两人路过小亭的时候,狄谘抬起头来和狄惠打了个招呼,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王景范一眼,而狄惠也没有介绍两人认识的意思。王景范对此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狄谘在这里可不是读书的,更像是一个放哨的,只要有任何人接近书房都落在狄谘的眼中,而王景范也相信书房后面的庭院中也一定有狄青的一个儿子在做什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样子”狄咏。
狄惠带着王景范走到书房门口对他说道:“家父正在书房内等候先生,先生请进!”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有劳了!”便自顾自的推开书房门走进去,狄惠却没有跟着走进去,而是关好书房门走向狄谘所在的小亭。
可能是水淹开封的次数多了,类似于书房这样的重要场所一般都建在府邸中地势较高的地方,狄青的书房没有遭水淹。王景范一进书房便见到了狄青,不过眼前的狄青却令他失望的很――狄咏能够被称为“人样子”,而狄青出行也被人经常争相围观,按常理所想年近五十的狄青就算青春不在也自有一番将军威武,可是王景范眼前的狄青却是一个精神萎靡不振的老人,若不是他的额头上有黥文,王景范还以为狄青是不是在见他之前开演一出戏。
“史载狄青忧惧交加,很快病死陈州应该不假,如若不然也不该成了这副某样,看来狄青已经不安其位了!”王景范心中暗自想到,不过若非狄青身陷流言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的见到,嘴上却非常恭敬的说道:“末学渭州王景范拜见枢使大人!”
狄青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仔细打量王景范一会说道:“若某家没有记错,先生与某家应是素不相识,不知先生来此与某家有何指教?”
狄青在打量王景范的同时王景范也在看狄青,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英雄赤籍起汾阳,一战功成伏祸殃。拔将焉能轻卒伍,安邦何止重文章。明堂涅面君王赞,铁马金戈日月长。岂是匹夫当大任,口中方信有雌黄。”(此诗引自网上所载)
“何谓英雄?不过一丧家之犬耳!”狄青苦笑的摇摇头。
王景范拱手说道:“此今时今日枢使为何还要犹豫不决?岂不知退一步海阔天空?”
“某家为大宋征战一生,为何待某家如此不公?!”狄青有些愤怒的说道:“皇上相信某家,某家是忠臣!”
王景范冷冷一笑:“忠臣?太祖皇帝难道不是忠臣?!”
狄青听后面色惨然,身体摇摇欲坠,王景范走上前去搀扶狄青坐下后说道:“皇上相信枢使大人是忠臣,不过朝廷诸公不会相信,几年前皇上慧眼拜大人为枢密使,大人应该还记得当时朝廷诸公如何顾忌大人吧?”
狄青平定侬智高若算起来只在开国功勋曹彬之下,而曹彬出身贵胄为太祖皇帝所依仗的重臣,即便如此曹彬拜枢密使也是困难重重,更不要说农家出身的狄青了。曾推荐狄青的宰相庞籍都力劝皇帝莫要拜狄青为枢密使,而现在的枢密副使王尧臣更是难以自处――当年韩琦在西北当狄青面杀了他的部下焦用,狄青为了援救焦用称其为“好男儿”,而韩琦不仅杀了焦用还回复:“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为好男儿!”,韩琦那一年的“好男儿”正是王尧臣。
“枢使大人以兵家起,征战无数且无败绩,可见大人并非是一味蛮勇不通谋略之人,然现下环顾大人在朝中可有援引之人?宰持文相不过平一贝州之功,而枢使则平定侬智高之乱,枢使之功已然让文相不安;王副枢使为当年的状元……”
来拜访狄青之前王景范本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的,狄青若是能够听劝退一步那最好,也算是为国保留一栋梁,如若未果甚至是见不到狄青,那对王景范而言也是无所谓。只是在劝解狄青之时,这文臣武将之间的矛盾也确实是令他很无语――在经历五代乱世的教训之后,现在狄青虽然冤枉但也是保证大宋的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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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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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真假难辨
“虽说朝廷诸公对大人心生疑虑甚至是顾忌颇深,然大人担任枢密使已经四年一向平稳无事。若是一直这么下去也是不错,但皇上病重初愈,加之政事堂诸公为六塔河与京师大水所困,天下群情议论归于天谴,如若心生歹意之人将这天谴引于大人,则置大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难道就不会有为某家说公道话之人么?”狄青喃喃自语。
王景范冷笑着答道:“有!不过要等大人故去,侬智高死而复生之时,朝廷诸公自然会想起大人!想必现在朝廷诸公为了摆脱麻烦,也是自然乐意看到天谴之事为大人所受!”
按照父亲生前所言,这大宋王朝先被灭了大辽的金国重创南渡,后又被灭了金国更加强大的蒙元所彻底灭国绝了血食。自太祖到灭国前后三百多年,中间未尝没有强大到汉唐真正一统天下的机会,但却由于种种原因内耗致使国力日衰最终灭亡,其最根本的缘由便是文人内斗,更加讽刺的是据说灭了大宋的蒙元将天下人分等,而文人属于倒数第二等――仅比乞丐略高,而比娼妓的地位还低!
“你也是读书人,如若他日唱出东华门前途似锦,你又该如何看某家?”狄青抬起头,原本涣散的眼光又凝聚了起来。
王景范摇摇头:“到时在下的想法恐怕与朝中诸公差不多,只会如庞相一般阻碍大人拜枢密使,不过却不会拿大人你去解围……”
“那你……”狄青有些疑惑的看着王景范,似乎想要从中找出答案。
王景范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晚辈虽有一些心得却也无法根治这武人干政的症结,遥想五代乱世,回首之下不能不说太祖高瞻远瞩定下这规矩……当年庞相阻碍大人看似挡了大人的前路,但细细思量之下又何尝不是爱护大人之举?副相梁适窥伺相位又好用谋,如此举荐实则是居心叵测,与今日朝廷诸公并无两样,在下一介布衣心慕功名却也不屑于此,今日拜访大人无非是希望大人能够急流勇退谓之知机,以全大人和皇上君臣之遇,莫要为小人弄权所坏了名声而已……”
当年狄青拜枢密使为庞籍所阻,虽然以功业而论狄青名至实归,而庞籍纵横宦海早已看透这荣耀背后的风险,他阻碍狄青上位实则是爱护之举。反倒是当年力荐狄青的副相梁适居心叵测,以此来挑拨狄青与庞籍之间的关系,并且让庞籍担上了臭名声,不过梁适虽然得手构陷庞籍却最终也没有成为庞籍那样的独相总揽大权,后来得个黯然收场的局面。
王景范父子虽然并没有涉足朝政,对于朝中重臣更是一个也没有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朝局的研判――几乎所有重要的朝中大臣在《全宋词》上都可以找到他们的踪迹。有很多事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秘密,可以从局外对此看得更加透彻,加之王景范父亲的悉心教导,更让他深知要想在这朝中立足施展抱负,如“庆历君子”们的做法只能是抱憾终身,要做官还是要学五代“长乐老”冯道。
“先生以为某家该如何……如何去做?”尽管狄青心中满腔怨愤,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言句句切重要害,原本这些道理他也清楚,可是他心中总想着心存侥幸认为皇上会信任自己,不过这一切侥幸都被王景范的话给击了个粉碎。
三人成虎!皇帝就算对狄青再信任,但也架不住流言的构陷,更何况正如王景范所言的那样,满朝诸公没有一个人会站起来为狄青说句公道话,所有人都视狄青为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其中不少掌权者与狄青有很深的恩怨。这种恶劣的局面与兵法而言正是孤军深入,外无救援接济,于内弹尽粮绝,众口铄金之下远比“三人成虎”要凶险的多!
“退!”
“退至何地?”
“既然大人决心要退,那就要退的彻底让朝廷诸公无话可说,自然是要一退到底上书皇上请求回乡养病,这京师是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当然也要请求皇上多赐钱帛田产,于几位公子也要萌官,这可让皇上心中疑虑尽去……”王景范答道。
狄青嘿嘿一笑:“太祖故事么?”
“如此方能消除皇上心中的猜疑,而朝廷诸公再也无法以流言谗陷大人……甚至朝廷诸公与皇帝会极力挽留大人,大人莫要信以为真应当力辞以除皇上心中猜忌。”王景范解释道。
狄青点点头,街上都盛传他家的狗头上长出了角,他只是心中忧虑但却舍不得这枢密使的高位,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在这担任四年枢密使的期间并无过错,而军中兵士对自己也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让他有些陶陶然了。现在危机就在眼前,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的多,以天谴构陷大臣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才是狄青最为顾忌的,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他对王景范提出的彻底辞去任何职务的建议开始认真考虑了。
王景范见狄青虽然点头表示同意却没有任何回应,便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这上元节皇上病重后天上有异象初现,随后便是六塔河决口、大水倒灌京师,等朝廷诸位相公将京师大水处理个差不多得以喘息之时,便是大人要受到流言构陷之日!狄大人,在下言尽于此,大人何去何从还请尽快的做出决断,在下先行告退了!”
说完王景范便十分干脆利落的转身便走,对他而言这一次拜访狄青成则多一份功力,不成也算是尽了心力没有什么可以损失的。看到王景范这就要走,狄青急忙站起身说道:“先生请留步!”
王景范转身笑着对狄青说道:“在下能够说的都说了,大人就当听个故事而已,总之在下对大人无甚恶意便是了……”
狄青摆摆手说道:“先生误会某家了!虽然先生所言某家亦有所感,但远不及先生思虑周详,与先生一席话救我狄家上下二百余口,此等大恩某家先谢过先生了!”
“大人为国征战一生,使百姓免去无数战乱之苦,在下不自量力劝解将军亦是为百姓报恩,大人不用放在心上。”王景范拱手说道:“在下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大人似乎想要迁往相国寺?那里避居的百姓众多,往日大人出行之时就有众多百姓围观,若是大人住在相国寺想必更是如此,这予某些居心不良者以谗陷大人借口……在下在城外十五里白沙村附近置有房产,虽然简陋些但胜在房间众多,暂居一时也不成问题……”
狄青笑着说道:“先生谬赞了,这不过是某家职责所在!某家这就立刻写奏折辞去这枢密使职位呈送皇上……四郎!”
为王景范引路的狄惠立刻推门而入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让家人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去城外白沙村去避水!”狄青说道。
狄惠拱手应道:“是,父亲!”抬起头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景范后,没有问别的便走出门去。
狄青待狄惠走出书房后,便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便开始写奏折,不过片刻便将奏折写好,将奏折的草稿递给王景范后神色黯淡的坐在一旁说道:“先生,看看这篇奏折可还有什么疏漏之处?”
王景范曾经听说过范文正公曾经欣赏狄青之勇武,便赠他一卷《春秋》,希望狄青能够文武兼备成为一个真正的将才,看狄青这书房藏书并不多,不过从摆出来的书边角磨损的非常严重,看得出狄青虽是农家出身却一直没有将书本放下,写份奏折也是手到擒来。
虽然是草稿,狄青的书法虽谈不上什么大家水平,不过在王景范的眼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细细品读之后说道:“这份奏章还是大人亲自抄写的好,以示大人对皇上的忠心。只是这字体要稍稍变一些,毕竟大人病重……总之,要让朝廷上下都认为大人已经病重无法承担任何官职,只有今天能够全身而退才可途他日卷土重来,至不济大人的赫赫威名不致被小人所污,家人安危儿孙前途也可保障……”
狄青听后点点头,随后在书案上铺开专门写奏折的纸张,按照王景范的要求用虚弱的笔力来将这份奏折重新抄写一遍后感叹的说道:“某家也知这宦海风波诡异,心中时常警惕不已,但没有想到灭顶之灾就在眼前尚且不知,真是……”
王景范在一旁宽慰道:“若是太平无事之时皇上与大人君臣相得自然不会被小人所离间,只是这京师于大人而言并非是久居之地,而朝中诸公嫉恨大人的人也不在少数,等皇上的病情恢复之后自然会招大人入朝。”
狄青摇摇头叹息一声:“能避过此一劫,保全名节已是万幸,安敢贪图今后之事?某家六子,六郎尚幼人事不知,四郎五郎皆是弃武从文,当年韩公与某家同为枢密使,然则某家与韩公相比尚缺一进士及第,四郎、五郎读书便是望他们能够补某家心中缺憾……”
王景范刚才也接触过四郎狄惠,虽然没有怎么深谈不知才学如何,不过狄惠接人待物还是颇有水准的,只是考科举对于一般读书人而言也是凭运气居多,有许多家学渊源的士子都在此困顿不得解脱,狄惠的前途还真不好说。
“在下在白沙村购置了房产,打算在那里建一个书院,现在不过是先建好了房舍并且开了一所蒙学,在下本意是打算趁着这次朝廷抡才大典招募些有才学之士延聘书院。若是大人有心让四公子和五公子读书,不如让他们在书院中就读,读书人多些在学业上有何疑问也可以互助有无,总比在斗室之间独自苦读要好些……”王景范笑着说道。
狄青有些惊异的问道:“白沙什么时候多出个书院?”
“在下还没有这个声望来建书院讲学,只是刚开始多建房舍,朝廷抡才大典使得天下俊杰都云集京师,在下便是打算在其中延聘名士前去讲学的……”王景范笑着说道:“这场大雨倒灌京师冲毁官私庐舍无数,到时给了在下一个机会,反正白沙书院的房舍众多,招纳百十个举子暂住书院也是不成问题的,也许会有所斩获……”
王景范这次回京师主要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劝解狄青能够急流勇退避开朝廷文臣的责难;另外一个便是在来京赴考的举子当中招揽那些并不宽裕的举子前往白沙书院暂住,看看能不能从其中招揽些教书先生。王景范的名声还不足以聚拢人才,按照他的打算只有自己在科举考试中一战成名才有这个能力,至于著书宣讲学问之类并非不能而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就像他除了在渭州只有少量诗词在京师开封居然连一首也没有一样,这些都很容易成为日后的麻烦。
狄青呵呵一笑说道:“先上书圣上等大水褪去之后,老夫也就回老家了,这四郎和五郎留在这里某家也倒放心,可惜六郎年幼等过两年再送过来……”
狄青想通了辞官之事之后念头通达,狄惠和狄说两人才学有限,加上自己的关系也不可能为其他士人真正接纳。眼下王景范的书院虽然刚开始筹建,但让四郎和五郎留在那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机缘,单单是凭眼前这个渭州王景范也足以让狄青动心――王景范的才学狄青看不出来,但这个年轻人的眼光和胆色还是少有的,狄惠和狄说比他年龄大些但也应该可以谈得到一起去,日久熏陶之下想必会有所成就。
王景范想到前日宋端找到了苏轼父子在京师开封城外的一所寺院中寄宿便说道:“这次朝廷抡才大典前来赴考的各地举子当中有不少是大才,待大人这里迁居完后在下还要拜访几位蜀中前来赴考的学子。其中就有一家苏氏父子三人,父亲苏洵虽科举不中但文章极好,他的两个儿子苏轼、苏辙更是了得,如若不出意外今科这苏氏两兄弟很可能会金榜题名……”
从那本快要翻看烂掉的《全宋词》中,王景范对于这届科举格外的重视,虽然欧阳修到现在也还没被朝廷任命为主考官,但是宋端已经找到了苏氏父子三人,再一次应证了这本书中所记述的历史是没有差错的。这一届科举王景范虽然已经从个别人的小传中得知了试题,不过参加这次科举的人有不少来头了得的人物,后世传颂千古的“唐宋八大家”中宋朝六人中除王安石之外的五人皆在这次考试中碰头,除此之外曾布、章淳、吕惠卿等人都是这一届的进士,这些人可都是主宰大宋今后数十年政局的关键人物。
王景范非常清楚如果书中记述无误的话,十二年后大宋就要开始在历史上颇受争议的“熙宁变法”,而这一届进士中的很多人将会成为那场大变法中的中心人物。按照《全宋词》中人物小传的记述,苏轼等人自然是正面的,而曾布等赞同变法的人就成了反面人物,甚至吕惠卿还在《宋史》中被列在佞臣卷中。
不过就如同今日狄青所处的尴尬局面一样,王景范的父亲对他评价这些人物的时候对此并不以为然??――这本书是千年以后根据遗存下来的古籍编写的,前年那个“奉旨填词”的柳三变去世的时间那本书就错了。不仅是一些内容失实,连带一些人物的功过评价也有些武断了些,就如眼前这狄青一般――将狄青推向深渊的正是欧阳修,狄青虽然是病死但欧阳修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随着王景范年龄的逐渐增长,尤其是这几年阅历的增长,虽然父亲对他而言依旧是不可动摇的,但是当年父亲所说的在他心中也未必是对的。对于十几年后的那场对大宋影响至深的大变法,其中所涉及的那些人,王景范就更不会对书坚信不疑了,父亲生前的时候就曾鼓励他不要为别人的结论所左右,什么事情都要看好了再去做,甚至是正确的做法却因为办事的人方式不对而走向错误的方向――书中记载的吕惠卿、曾布等人到底怎么样还是需要他慢慢的去亲身体会,自己去判断是非。
“哦?还有如此人才?还需先生为四郎五郎到时引荐一番,让他们两人增长点学问……”狄青说道。
“那是自然……”王景范笑着说道,紧接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大人递上奏折后,皇上必然会派太医来,即便过了太医这一关,今后大人在老家也会受到些许关注,也许皇上会派内侍问安等,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大人不要心存惊惧……”
狄青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某家省的!”
狄青治家甚严,官至枢密使又是武人出身但是在京师开封的风评一向颇佳,从来没有传出什么子嗣亲族仗势欺人的事情来。本来狄青一家就准备要前往相国寺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又改为去白沙村很快便能够准备好,不一会狄惠走进书房请示狄青。
狄青看了一眼王景范说道:“四郎,一切听从先生的意思。”
“大人,可以由在下义弟引领大人先回白沙书院暂住,四公子留下可以同在下一起去拜访几个应试的举子……”王景范说道。
“四郎,你就随先生先行一步吧,这里有大郎和三郎不会有什么事的,以后你要多向先生请教,知道了么?”狄青说道。
狄惠躬身答道:“是父亲!”
当王景范走出狄青书房时,狄青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将拜访的客人都送到门口,他站在书房门前更多的像个老人而不是威风凛凛的战将。王景范回头望了望,心中不禁有种英雄迟暮的感慨:“不知自己要是真的迈出这一步,最终会不会如同狄青一般的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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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存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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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心存敬畏
在中厅见到了一直等候的宋端后,王景范嘱咐了两句,宋端虽然脸上神色很平静但从他的眼神中依旧可以看得出他内心非常兴奋――狄青出门都会被人围观,他已经超越了武人的象征,脸上的那行字正如他曾拒绝皇上抹掉额头上刺字所说的那样:“陛下以功擢臣,不问门第,臣所以有今日,是因为有这印记,臣愿意留着印记,用以激励军心……”
如果说一个出身贫寒的士子,如范文正公那样曾经划粥而食,能够通过科举一朝成名为天下所知,能光耀祖宗门楣,那农家出身凭借一身军功官拜枢密使的狄青就是平民心中的希望――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读书,都有这个天分读书,更何况十年寒窗之后那科举考试就算绝顶天才折戟沉沙者也不乏其人。
宋端虽然年龄略微比王景范小些,但是他同于文传和俞樾一样都是王景范父亲一手培养出来的。在读书学问上固然比不了于文传和俞樾,不过年龄大些懂事也就早些,他比另外两人更有功利心――与于文传和俞樾一门心思闭门苦读不同,在王景范身边他更多的是被差遣出去办事,与外面接触的也比较多,他还没有忘记当年忍饥挨饿随波逐流逃难的感觉,这功利心也就自然更重一些。
宋端心中在想什么,王景范非常清楚,不过此时也是多说无益只能寄希望于宋端自己好好把握自己:“耻夫,把我们停在外面的八辆牛车带走四辆帮助狄大人搬家,另外在城中要买些伤寒药材带回去,安置好狄大人一家……”
宋端答道:“先生,明白了。”
王景范转身对狄惠说道:“四公子,在下一会还要去北城门外的一处寺庙,那里寄居着不少来自蜀中的应考士人,不知四公子意下如何?”
“先生客气了,在下狄惠草字鸿江,家中排行老四,先生称呼四郎便可!”狄惠笑着说道。
王景范微微一笑说道:“那你我就都不用客气了,在下王景范草字见复,家居渭州。”
“见复,你也是参加来年春闱的吧?”狄惠问道。
“不错,渭州不比京师人文荟萃,在家也没有什么书好读了,便想着四处游学走走看看,在春闱之前结交天下才学之士,也好增进学问见识……这北城门外的遇仙寺都寄居的是蜀中学子,早就听闻眉山有苏氏三父子才学远超众人,遂起了结交的心思,只是蜀中路途遥远正好趁着这次春闱就近结交一番。”王景范答道。
先前狄惠还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叮嘱他跟随王景范,他也不知道王景范和狄青在书房中到底谈论的是什么,只是书房谈论过后父亲舍了相国寺不去还要出城避水,可见对这个年轻人非常看重。春闱之前全国各地的才学之士都会聚集京师,一方面免得到时误了考期,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考前这段时间增加交往,若是幸得一起高中将来在官场上这同年也是一大臂助。
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狄惠却对眼前小自己几岁的王景范心中多少有些敬畏――王景范那似乎有点近乎于妖的“未卜先知”让他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现在王景范说要去城北门外寺院拜访书中学子,多半是早就定下了这苏氏三父子,他也想要看看这苏氏三父子有何能耐能够让王景范这么重视。
“这苏氏三父子才学出众,鸿江兄也可以多多留意,与那些才学之士相互走动,言语之间便可增进自己的学问见识……”王景范说道。
狄惠知道这是对方的提点,虽然心中有些别扭,但是他心中还是颇为信服的――拜见狄青的人不知多少,无论如何每次都是狄青亲自将人送到大门口,不过这些人当中有几个能够狄青看得上眼就是另外一说了。王景范以布衣之身能够左右狄青,这在狄惠眼中看来实在是不容易,平常单独面对父亲的时候他心中多少还有些敬畏,至少王景范这份胆气颇令他心折,更何况对方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狄青征战多年以功勋累迁枢密使,尽管他生活简朴但并不代表他无甚家资,能够指挥大军作战非常人所能够想象,除了将才之外那钱财是绝对不能缺的――靠朝廷拨下来的军费不敢说无用,就算将官们能够与兵士同甘共苦,要让兵士们卖命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卖命钱,这些额外支出的卖命钱就是考验为将者们的治军之才。
显然狄青能够走到今天,不只是指挥军队打仗有方,在搜罗钱财方面亦是极为出色,遂将士愿为他卖命,打仗时不惜性命勇猛向前。现在狄青做了枢密使,朝廷给的俸禄优厚,加上狄家生活并不是十分奢靡,自然这家财上就更是不可计数――狄青要搬家到城外,仅是牛车就有十七八辆,还有在京师街道上也甚少见到的马车三辆,只是狄青一向低调这马车也很少使用。
还没等王景范和狄惠出门,宋端又追上来说狄家迁往书院的人并不多,这四辆牛车也给省下了,王景范也乐得如此。先前听宋端说过,那遇仙寺中至少寄居着二三十个蜀中学子,有这八辆牛车足够将那些千里迢迢赴京赶考的蜀中学子连人带行李一网打尽了。
每到朝廷春闱之年,全国各地的学子云集京师,原本京师就是天下财货聚集之所各地商人来往不断,这就加剧了原本比较紧张的住房问题。事实上春闱的前一年就有各地考生来到京师参加八月的开封府府试,像苏氏三父子这样的蜀中学子来的会更早些,等明年春闱结束算起来这些学子很可能要在京师开封住上一年,现在不过才五月,等再过几个月那些通过各路发解试的考生再到京师,这住房就更要紧上三分了。
在京师开封即便是最便宜的旅店睡一晚都需要二三十文,这种旅店是脚夫苦力栖身之所,环境恶劣应考的学子如非迫不得已绝对不可能回选择这种地方。应考学子家境宽裕的是租住更好的旅店,或是投奔亲戚家,甚至是数人合租一个院落,不过家境一般甚至是贫寒的则寄居在道观寺院。
在王景范充足的财力支持下,白沙书院一口气便起了近百间房舍,为的便是要接纳这些应考举子――蜀中学子托苏氏三父子的福,那是一定要被吸纳进来的。对王景范而言,这些房舍也是迟早要建的,不过若是能够将苏氏三父子吸引到这里暂居一年,那对于结交这三人无疑是大有好处,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借此弥补先前不与同科学子交往的遗憾之处。
城北门外的遇仙寺本是唐末寺院,寺院建成后原是与开封城有段距离的,不过自建成之后到现在的两百多年,尤其是大宋立国的这百年,开封城一日比一日更繁华,这城墙也随着开封城的扩大而重修也不似其他有城墙的城市那样是四方形,开封城北面也就慢慢的扩张到快到遇仙寺山门了。这里有房舍二三十间,寺内住持也别有眼光,每次到了春闱之年遇仙寺都尽可能的招揽学子入住,每间房舍每天不过五文钱,求得便是这些学子当中那个金榜题名或是日后发达,能够给寺院留下墨宝之类也可光大寺院名声。
住持的想法是好的,不过遗憾的是每次寄居寺院中的学子不要说高中头名状元了,就是进士也没出过几个。眼下大水倒灌开封冲毁官私庐舍无数,遇仙寺在城外还不至于像狄青府邸那样直接被泡在水里,但也有两间房舍因为年久失修碰上大雨而倒塌,幸好只是厨房和存放杂物所用的房舍没有闹出人命来。不过眼下开封城里那些房舍倒塌无家可归者都纷纷向道观寺院集中求得庇护,遇仙寺也是人满为患。
王景范和狄惠就乘坐牛车到了遇仙寺门口,刚下车寺院中的一个小和尚便走上前双手合十喧了声佛号:“施主,我寺收留了很多灾民,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收留百姓了,还请施主见谅……”
原来这遇仙寺也如同大相国寺一般人满为患,寺中的和尚便派个小和尚来挡人。王景范说道:“这位师傅,我们这次前来时访友的,还请行个方便。听闻寺中寄居着一批蜀中赴考学子,在下想要打探一下其中一位友人的下落……”
狄惠在旁边冷眼相观,他非常确信王景范绝对不认识那个所谓的“苏氏三父子”,因为在路上他曾试探过王景范又没有苏氏三父子的诗文,王景范却避而不答――别说友人了,那个所谓的“听闻苏氏三父子文章高绝”之语都是假的!这会看着王景范和小和尚周旋说起谎话来是面不改色,就好像是真的一般,这也让狄惠心中有些别扭,不过心中却更添了一分敬畏――如果真的从这里找到了那个苏氏三父子,而且他们的文章才学确实又令人惊叹,那眼前这个王景范可能真的如同京师开封城中那些说书艺人口中能掐会算的神人了!
王景范不知道旁边的狄惠对自己有些敬畏之心,他虽然对苏氏三父子的诗文倒背如流,但书中却没有记述他们早期的文章。狄惠问自己苏氏三父子有哪些文章的时候,他自然是无法答出来。
“本寺确实有赴考蜀中学子寄宿,只是不知施主找寻何人?”小和尚不为所动。
王景范笑着说道:“在下要找的人很好认,他们是蜀中眉山人士乃父子,父亲苏洵苏明允,两个儿子为苏轼苏子瞻和苏辙苏子由。”
小和尚听后答道:“这三人确实是寄居在本寺中,请这边走。”
小和尚将王景范和狄惠两人引入寺中,遇仙寺也算是有年头了京师开封又是天下财货聚所,正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这遇仙寺在香客的捐助下扩建了不少。王景范边走边打量着这座有些年头的寺院,其实几个月前他第一次离乡从渭州来到京师开封,这一路上倒是有大半都寄居在沿途的寺庙中,西北的驿站不比京师附近,皆是破落不堪无法寄住也就寺庙还可以凑合一夜。
“小师傅,看来你们这里寄住的人也不少啊!”王景范说道。
小和尚愁眉苦脸大倒苦水的答道:“可不是,原本这寺院中寄住了不到三十个蜀中赴考的学子还有几间余房的,这大雨一下倒灌京师,城中房舍被毁的百姓便四处寄住,住持将这些学子的房间挤了挤,可是架不住前来投靠的百姓多啊!要命的是连厨房和存放杂物的房舍也倒塌了,做饭还可以凑合一下,但寺中原本存放的粮食却被泡了小半,加上人这么多,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要断粮了……”
狄惠听后从旁小声问道:“见复,白沙书院那边可有存粮?如若不够可从府中运些……”
王景范答道:“鸿江兄放心,白沙书院的存粮足够百多人一年所用,距离书院不远就是白沙村,那里可以供应书院肉食蔬菜……”
狄惠心中咯噔一下,刚从路上他才得知这书院不过是两个月前开工的,本来一下子就建好百多间房舍就已经够惊人的,要知道当年四大书院的应天府书院当初校舍不过一百五十余间,白沙书院连个书院的样子都没有就一口气建了百多间就已经实属惊人了。现在狄惠不过是随口一问想要施惠于王景范,在遭受大水倒灌京师之后市面上粮食不说价格贵也许连买都不好买,但这绝对难不倒狄家,没想到白沙书院连粮食都存了这么多。
“难道这个王景范真的已经预料到有大水倒灌京师,先提前建好房舍存好粮食,就等着大雨过后好为书院招揽一些名士?!”狄惠心中暗自想到。虽然他并不清楚白沙书院那边的具体情况,但这并不影响他根据所知道的进行判断,狄惠毕竟是出身将门之家虽已弃武从文,不过有些习惯已经成为本能。
等走到后院的时候,便看到一些书生打扮的人聚集在一小亭下在谈论着什么,不时的传来一阵笑声。小和尚朝那里扫了一眼带着王景范两人继续往里走,在一门前停下来上前敲门,房门打开后,一位面容清俊的年轻人问道:“小师傅,有何事?”
小和尚双手合十答道:“苏施主,这两位施主前来拜访,若是无事小僧先告辞了。”
王景范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人,见其年龄与自己相仿,且根据书中所载诗文风格,心中做了个计较便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可是眉山苏辙苏子由?在下渭州王景范,草字见复,这位是狄惠狄鸿江,早闻眉山苏氏三父子才学了得,在下心生向往今日冒昧前来拜访。”
这年轻人显然不是苏洵,从书中人物小传上王景范得知现在苏辙正好与自己同岁,而苏轼则大两岁今年二十,书中所载的苏轼诗文大气磅礴肆意洒脱,开宋词豪放一脉。虽然二十岁的苏轼要想写出书中所载的诗词显然不可能,但观其文也能猜想出这苏轼多半是性格狂放的才子,而眼前这位年轻人给人的感觉颇为稳重,所以王景范猜想这位应该是和自己同岁的苏辙。
小和尚一听撇撇嘴,心中虽有不满但人家看样子不是来投宿的,也就没说什么,将人带到后便转身走了。
年轻人面色有些犹疑答道:“在下正是眉山苏辙苏子由,才学了得愧不敢当……”
虽然苏辙一头雾水,不过毕竟是少年心性听到对方夸奖自己和父兄才学了得,心中也是颇为欣喜,当下便将王景范和狄青让进房中,并对着屋内说道:“父亲、大哥,有人来访。”
王景范和狄惠走入房中,房间并不大却用青砖垒了个通铺这便占去了几乎半个房间,加上桌椅和墙角堆放的行李,这房间也就剩不下什么空间了。屋内床边坐着一位面容清矍的中年人,而一年轻人正伏案疾书,因背对着房门看不清面容。
王景范心中便明了那中年人是苏洵,而背对着自己的年轻人便是名传千古的苏轼了。书中记载苏洵二十七岁始发愤为学,效法先秦两汉和唐人韩愈文风十年便学有所成,只是年纪大了错过了科举考试的最佳年龄,加上命运不济碰上了西昆体大行其道的时候,科举只能是屡试不中。苏洵应该比狄青小两岁,虽是文武不同,但看那模样气色比自己上午刚见过的狄青不可同日而语。
书中遇仙寺是虚构,书中所记开封府府试之后,苏氏三父子寄宿在开封城兴国寺中,准备应考礼部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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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才思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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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才思敏捷
背对着自己的苏轼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依旧伏案疾书,而苏洵刚想要招呼王景范和狄惠,王景范摆摆手轻声说道:“久闻明允公大名,今日一见得偿所愿,请勿打扰令郎,文思一断颇为不美……”说完便走上前去,站在苏轼的背后不再言语。
苏洵与苏辙也不是迂阔之人,更不愿意别人打扰苏轼作文,见王景范如此通情达理也便放下心来,只是各自拿起刚才看的书继续读书。与王景范想象的不同,苏轼的字并非潇洒飘逸之风,乃是最为考校功力的馆阁体――时下京师里的士人最看不起馆阁体,平常日子里也不苦练,耍的是名士派头,酬唱往来都是淡若无痕的行草。
这样的名士派头平时是无事的,甚至还颇受推崇,不过若是在科举考场上来这么一套,文章就算再漂亮人家考官也是连看都懒得看直接扔到一边。当然没有一个学子会拿自己的终生前途去开玩笑,考场答卷都是中规中矩的馆阁体,只是平时不肯勤练临时抱佛脚哪里来得及,不过是应试之举而已。
王景范手头上的《全宋词》对苏轼的小传恐怕是最长的,内容记述的也非常丰富,苏轼多才多艺书法自然也是极为出色的,被后人评为继王羲之、颜真卿之后的“天下第三行书”。王景范对书法也是颇有心得,不过在看过苏轼的字后也是颇为心折,这种规规矩矩的字才最是考验人的书法,正如盖房要打好地基一样,近千年最顶级的书法名家有几个是靠年轻时耍名士派头的家伙的?
虽然王景范进门之前苏轼这篇文章已经作了大半,眼下看着是快到结尾的时候了,不过王景范还是从苏轼笔下的段落推断出这篇文章应该是小传上所载的《六国论》。王景范知道苏氏三父子都有《六国论》,都从不同的角度来论述那段历史得失,不过《全宋词》没有录入这些文章,根据父亲所言不仅有《全宋词》还有《全宋诗》《全宋文》等书,只是有宋一代三百年如同唐人将好诗写完了一样,宋人将好词也给写了个一干二净,《全宋词》的地位远比其他书要高。
王景范的父亲生前是十分喜欢诗词的,虽然他是后世之人,不过他对诗词却并不看重,诗词描绘的意境固然令人心生向往,但人总是要吃五谷杂粮的,诗词于实务无半点干系,诸如唐人李白、杜甫等人诗才登峰造极固然能够流传千古,却于百姓无半点用处。他自然不希望王景范只能够成为一个词臣,异族铁蹄南下倾巢皆覆岂有完卵?
王景范知道在考前苏洵为两个儿子出了不少题目,除了准备考试之外,也想要用这些文章去拜访当朝的权贵。苏洵自己几次应考都时运不济,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他自己也不想在这科举考试上再这么蹉跎下去,直接向权贵行卷以博得其赏识照样可以获得推荐入朝为官,只是这条路自然不如科举正途更有前途,不过想到他已经快五十了,这就算不得什么了。
苏轼运笔如飞,宝大光圆的字体一个个罗列于纸上,不一会苏轼便长舒一口气放下毛笔终于将这篇文章完成了。苏轼回过头来看到旁边站着的王景范心中一阵讶异,刚才他全身心的写文连屋中来了访客都不知道,王景范抬起头来赞道:“好文!好字!”
苏轼拱手说道:“这位兄台过誉了……”
王景范笑着说道:“在下渭州王景范,草字见复,听闻有眉山苏氏父子才学出众,今日冒昧拜访,不想打扰苏兄文思了,看过这半篇《六国论》,方知所传不虚……”
以前读过苏氏三父子的小传和词文,倒是觉得这苏氏三父子不只是才学高,苏轼豪放不羁如同苏洵的前半生,而苏辙稳重慎行更像是苏洵的后半生,今天只是一见面王景范心中不免有些好笑――果然不愧是父子。
“此乃家父命题,我兄弟两人作文,适才兄台进来在下有些惭愧了……”苏轼笑着说道。
王景范心中计较一番说道:“苏兄,可借在下笔墨一用?苏老先生命题看过苏兄这半篇《六国论》后,在下也是有些手痒。”
苏氏三父子是有真才学之人,想要与之交往只是单单施惠是不够的,这并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王景范虽然没有见过苏氏三父子的《六国论》,但刚才看过苏轼的半篇文章之后,心中其实并不以为然――除了各种儒家经典之外,王景范精研最深的便是《战国策》,而父亲也常以春秋战国故事为引教授自己。父亲虽未做这《六国论》,但从父亲生前的只言片语当中,显然易见其立意远高于现在他看过苏轼的这半篇《六国论》。
苏轼将桌上刚才散乱的文稿收拢了一下,欣然让开了自己的位置。王景范拿起毛笔醮了醮墨,便在稿纸上落笔疾写,苏洵、苏辙和旁边的狄惠都有些好奇的围上来,狄惠心中不免有些腹诽:“这个王见复该不会是提前作过《六国论》吧,下笔如此之快,笔间行文丝毫不见滞涩……”
“三家分晋至始皇一统天下,余尝读此战国四甲子史传,战国七雄并起然何独秦灭六国而独享天下?窃以为非六国赂秦养患、非合纵不利、非诸侯养士不果……”王景范写一句,旁边的苏轼便读一句,只是读到“非诸侯养士”之时稍微停顿了一下。
刚才苏轼写的《六国论》中其中“养士”正是他的论点,显然他知道王景范这篇《六国论》似乎有反驳他的意思。不过苏轼没有注意到苏洵和苏辙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赂秦和六国内部外交不团结正是苏洵和苏辙的观点。王景范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若说是词文苏氏三父子的他全部都倒背如流,但是文章除了最出名的几篇知道名字之外,其余一概不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句开篇将苏氏三父子的《六国论》放在了靶子上。
苏轼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不过他很快便跟着王景范的笔继续读下去,王景范写的是一手行楷,毕竟是即兴作文正正规规的楷书反而会阻塞他的行文思路。几乎苏轼读声跟着王景范的笔尖,王景范身边的四人对他的才思如此敏捷都感到万分惊讶,就是刚才进门时伏案疾书不觉身边多了个人的苏轼也是提前有所构思才下笔一气呵成的,不过王景范就算从他进屋到下笔这段时间都在构思也够惊人的了。
不过是片刻功夫,王景范用力一抖手腕长舒一口气收笔将毛笔放回到砚台上,苏轼也刚好念完最后一句,狄惠将十来页文稿摆放好――王景范落笔千五百字的《六国论》就算完成了。苏轼拍手称道:“好文!好字!畅快!”
王景范的这篇《六国论》完全是提炼了他父亲的观点――六国被秦所灭是六国不思进取墨守成规所致,秦国之所以强大是不断调整自己的各项制度,激发国家潜力以强横的实力横扫六国,哪怕六国有比秦国更多的人才,有骨气不屈服于秦国,能够团结,其结果依旧如此。王景范知道他的父亲对秦国的看法与大宋的士人是有很大差别的,“暴秦”之类在王景范父亲眼中不算什么,他生前对秦国的推崇也极大的影响到了王景范。
“好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苏洵说道。这句是王景范《六国论》全文的题眼,六国的保守和秦国的进取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局,自秦以下至太祖开国千多年来,大凡诸侯并举天下乱世之时基本上都是如此。
“见复这篇《六国论》远胜在下所作,在下甘拜下风!”苏轼拱手笑着说道。
王景范摆手说道:“子瞻兄过谦了!百人眼中必有百个战国,个人看法不同而已,我辈当兼容并蓄海纳百川增长学识,不以彼之见解不同便穷究其误,正所谓‘人无完人’,这世间哪有挑不出错的文章呢?”
“高论!轼这次真的是拜服了……咦?见复怎知在下是苏轼苏子瞻?”苏轼有些疑惑问道。虽然苏轼比弟弟苏辙大两岁,但这点差距在样貌上并不是明显到马上让人能够一眼辨出哪个是哥哥弟弟,反倒是苏辙慎行更有当哥哥的样子。
狄惠撇撇嘴,心中暗想:“这算什么,这小子能耐大着呢!不过他怎么知道这个是苏轼而不是苏辙呢?!”
王景范笑着说道:“子瞻兄文采风流皆为一等,刚才看子瞻兄行文其字内中不禁神采飞扬,想必明允公为子瞻兄起名为‘轼’多有期许兄能内敛神气锦绣内藏之意,若是子由兄必称呼‘王兄’而非‘见复’!”
苏洵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见复法眼无差,老夫为子起名时确有此意,十年前曾作《名二子说》并无外传,见复仅从言行便可推及老夫为这兄弟两人起名用意,真是心思敏捷!”
狄惠听后也是不禁汗颜――人家不用能掐会算,只需听得对方二三句便可以推及人家老子起名的用意,这心思可真是……苏轼苏辙名字的由来王景范自然是通过书中人物小传中知道的,不过这两兄弟的性格差异比较大,只要一张嘴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只是狄惠可不知他的深浅,心里面多少又被他打击到了。
在一旁的苏辙笑着说道:“家父为我兄弟两人以《六国论》为题各做一篇文章,家父自己先作了一篇,只是见复开篇之语却将我父子三人的文章全部批驳了一番……”
“若非见复来此时在下不过才写了一半,轼还以为见复早就见过我们的文章今天上门来辩驳一番呢!”苏轼说道。
王景范听后有些惊讶的问道:“难不成……不知者不罪,还请明允公和两位苏兄多多见谅!”
“我看这小子就是故意的!”狄惠心中不免腹诽道。
也许是注意到了旁边的狄惠神色有些不对,王景范连忙向苏氏三父子介绍到:“这位狄惠字鸿江。”
因为狄青是武人出身的关系,王景范并没有提及狄惠是狄青之子,再者说来苏氏三父子未必会买狄青的面子对狄惠高看两眼,若要这三人服气那只有在才学上多下些功夫。观苏轼一生生平,这豪放快意的性子权贵在他眼中没有什么用处,事实上直到见到苏轼本人王景范心中才有些打鼓――这才是真正往来无白丁的角色,狄惠怎么样他不是很了解,但于文传和俞樾可都是名利中人,这两人未必入得了苏轼的眼。
“正如见复适才所言,‘百人眼中必有百个战国’,文章亦是如此,况且见复乃是无心所致……”说完便从书案上的一叠文稿中拿出自己和苏辙所写的《六国论》递给王景范笑着说道:“这是老夫与犬子所作,恰逢其会正好由见复品鉴一番。”
王景范双手接过文稿一页一页的慢慢翻看,在渭州的时候他也曾看过别人的文稿,不过显然他们的文稿与苏氏父子水平差的太多了。不过王景范也并不意外,若是水平差不多那才是意外呢――毕竟苏氏一门在唐宋八大家中占了三席,如同现在的有识之士所认识到的那样,诗词于治国无甚多大干系,倒是策论文章能够反映出一个士人的能力。
只是王景范心中还是有些失望,苏洵和苏辙的《六国论》观点与刚才看过苏轼的文章大同小异,并没有超脱现在的主流观点――王景范所作的《六国论》开篇批驳的三个观点并非是针对苏氏三父子,只是恰巧碰上了而已。
“父亲所教授的东西果然与这些士人所学的有很大不同,这三苏文章中还是以老苏苏洵的文章更为老辣,借古寓今虽有失偏颇但不失为有政治价值的文章,至于苏轼苏辙两兄弟的《六国论》文才是有了却无甚价值泛泛之作……”
苏氏父子的文章在王景范心里评价虽然不高,不过他还是口头上赞叹:“今日果然不虚此行……”
还没等王景范吹嘘完,房门被推开走进三个年轻人用浓重的蜀音说道:“子瞻、子由还在刻苦攻读呐?”
王景范向屋内的通铺看了一眼,显然这一间屋子里面住了六个人,估计若不是因为京师受灾百姓寄住遇仙寺,也许苏氏父子的房间还不至于这么紧张,便对苏洵说道:“明允公,今日在下前来拜访一是增长学问;二来这京师遭了水灾,料想这遇仙寺虽未被水淹但也颇受影响,在下在京师城外不远的白沙村建了几栋房舍,还请明允公……”
苏轼和苏辙正和刚进来的三个同乡说话,不过屋子就这么大,王景范的话自然也就落到了他们的耳中,其中一个学子说道:“那可是好,先前三人一屋还好些,现在人多了六人一屋,就连习文也要挨个排队,苏先生真是好福气!”
王景范笑着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仅明允公可去,你们也可以一起来啊,反正在下那里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你们这批蜀中赴考学子来了多少?大家可一起搬过去,听闻寺中存粮被雨水浸泡毁了不少,这里百姓三教九流皆有不是个读书应考的好场所,一起到在下那里大家平日可多走动一番,相互增进学问……”
“我们一共来了二十四五人,你那里若是不大挤挤也可,书案轮流用没关系,就是这里人声吵杂读书静不下心来……”
王景范笑着说道:“不用你们挤,两三人一屋你们着二十几人住下一点问题都没有!明允公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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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恩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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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大恩如仇
由于苏洵年轻时喜好游历带到中年才发愤读书但为时已晚只能求个贤名,是以对两个儿子的前程看得很重,所谓出名须趁早,他也希望这次科举考试两个儿子能够顺利通过开封府发解试得个出身,思量片刻后便说道:“既然见复盛情邀请,那说不得要劳烦见复了!”
王景范笑着说道:“明允公乃饱学之士,子瞻与子由两位兄台都是大才,各位蜀中学子都是俊才,能够请到你们是在下的运气,何来劳烦一说?还请大家都收拾一下行李,寺外有八辆牛车大家可将行李放在车上,趁着天色尚早也许能够在晚间赶到白沙书院。”
那三个蜀中学子高呼一声便出门将同来的学子招呼起来,一起收拾行李准备搬家。苏洵则前去寻那寺中住持说明情况,顺便将借宿所需结清。原本寺中住持是希望借宿学子能够考出个功名也好让遇仙寺显显名声,不过碰上了大雨寺中寄居的百姓多不说,最重要的是存粮被毁了不少,就是供应本寺僧人也有些捉襟见肘,这二三十个蜀中学子另寻它处也算是帮寺庙缓解了粮荒,有何不乐意的。
在车夫的帮助下,算上苏氏三父子共二十六个蜀中学子很快便将行李收拾好装在牛车上来,狄惠看到这一幕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看着牛车上不时高声笑谈的蜀中学子,与王景范坐在一起的狄惠低声说道:“见复这下可得偿所愿了?”
王景范颇为玩味的看着狄惠笑着低声说道:“白沙书院初建,虽然苏氏三父子皆是大才,但仅有这些人还是不够的,他们只是暂居而已,想要白沙书院真正成为学子所向往的地方,还需多方走访邀请大贤开课授讲才行,这不过是刚刚起步罢了……”
在车队穿过开封城的时候,王景范和学子们买了些简单的吃食,为了不耽误赶路的时间直接就在车上凑合的填填肚子。众人在牛车上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快,太阳还没下山便赶回到了白沙书院,看着一栋栋房舍学子们兴奋的将行李搬下车,早在书院门口迎接的俞樾连忙帮着指引个人的房舍位置,就这样在学子们的笑声中将众人安置下来。
王景范自然是亲自为苏氏三父子安排房舍,为了赶时间白沙书院只建好了三处独立的院落,其余的房舍可临时充当客房,也可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充当校舍。同来的蜀中学子没有人会指责王景范区别对待,他们的房舍虽然是校舍临时充当的,但桌椅床柜也都安排的齐全,比在寺中要好得多,而且还是两人一间。路上王景范也说过了,在白沙书院暂住到开封府发解试之前,所有的吃住皆是免费。
苏氏三父子住的是独门独院的房舍,这在计划中是白沙书院专门提供给前来讲学常驻先生的住处。众人都知道王景范跑到遇仙寺是为了拜访苏氏三父子,顺道也是将众人的吃住问题都给解决了,心中感谢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责怪王景范不公?而且这些蜀中学子都是一路结伴而来,在一起的赶路的这段时间相处比较熟悉,心中自然能够分辨出哪个人才学更高一些,虽说科举考试运气很重要,不过有真才实学的人都会受到尊重,苏氏父子的待遇好些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本来白沙书院中比较好的三处独立的院落其中一处比较大的是王景范自己的居所,只是狄青虽然轻车简从但内眷还是比较多,遂将自己的住处和狄青调换。这又是一番折腾,等王景范将所有人都安顿好之后,天都已经黑了,原本想着还要拜访狄青和苏氏父子,不过人家可不比自己刚刚搬完家已经非常劳累,他也就索性偷懒免去再走一遭。
狄惠回到书院后便将今天随王景范前往寺庙拜访苏氏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狄青的几个儿子都在房中,等狄惠说完他才知道原来在王景范的说服下狄青已经写了奏折准备辞去枢密使职务。狄青已经让长子狄谅将自己的奏折送往政事堂交给文彦博,到时候皇帝和政事堂的诸公肯定又是出言挽留,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狄青心中非常清楚也许皇帝本人会出于君臣相得之情挽留自己,但是那些政事堂的相公们在这几年当中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如何将自己弄下去。
“父亲,就这样辞去枢密使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狄惠有些惋惜的说道。
他的几个兄弟听后脸色也并不好看,狄青却非常平淡的说道:“王见复与为父说得非常清楚,政事堂诸相公现在也是不愿意看到为父辞去这枢密使的,没有为父文彦博等人如何为那六塔河寻找脱身的借口?只是现在大水倒灌京师开封,诸位相公都忙着赈灾排水顾不上为父,等他们缓过神来的时候就是借流言收拾为父的时候了……”
“父亲说的不错,下午我去寻那宋端安排家丁住处的时候,书院中的那个俞樾就曾问宋端,狄家的狗头上是否长角了?其实以前我也曾听过,不过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起来这却是灭门之祸!”狄谅说道。
狄惠摇摇头说道:“王见复的手段确实非同一般,孩儿与他一同去见那苏氏父子,其中苏轼正在作文,王见复只是看了一会便在苏轼完稿之后便立刻写了一篇同样题目的文章,其间无一丝滞涩,无一字修改,他在作文苏轼在旁边念文,这份才思孩儿时所未见……”
“王见复临行前与为父说过去拜访大贤,那苏氏父子才学如何?”狄青笑着问道。
狄惠摇摇头说道:“恕孩儿愚钝,这苏氏父子三人是不是大贤还需一段时日相处才可获知,不过看过他们的文章后,以孩儿所见他们三人的文章远比孩儿所见过的那些人要好得多……那苏洵、苏辙举止谨慎,苏轼倒是颇为健谈,路上孩儿与他谈论所提及的经史典籍没有难得住他的,就是那些同行蜀中学子对他们父子三人才学也是颇为敬重。”
狄青听后点点头说道:“为父虽然已经决定辞去这枢密使职位,不过还是希望皇上能够念及为父出生入死效忠大宋的情分上,能够赐四郎和五郎一个出身入仕……”
“父亲,孩儿还是想要考科举谋个正途出身……王见复所图甚大,为人又是深谋远虑,这白沙书院现在虽然是一切刚刚初建,但看这房舍的规模,觉得在这里也许孩儿的一个际遇。”狄惠说道。
狄青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不过四郎和五郎可跟在王见复身旁。此子不是池中之物,也是要考科举谋个进士出身的,跟在他身边近可增进学问,远则待其显贵也是条出路……”
狄惠摇摇头说道:“王见复他日显贵孩儿不可预测,只是从见他第一面起,孩儿心中就隐隐觉得一切皆在他预料之中,似乎此人精通河洛之学,孩儿越是与之相处的时间长越是觉得他深不可测,令人心生敬畏。”
厅中狄青和他的几个儿子听后不禁面面相觑,虽然与王景范接触的只有狄青和狄惠,不过王景范所言所行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狄惠,似乎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在他的眼中王景范的每一步似乎都是算计好的,若是再过些时日他与苏氏三父子接触时间长了真正了解到了他们的才学与王景范当初所言的那样,可想而知他会对王景范更加信服。
正当狄青和他儿子们谈论王景范这个以布衣之身便上门晓以利害说服自己辞去枢密使高位年轻人的时候,王景范正与俞樾和宋端一起吃晚饭。于文传四月的时候便去了渭州老家,帮助王景范处理渭州王氏家族的各项家产,还要在回来的时候处理王景范所收购的庄园事务,没有一两个月是没法回来的。
“每间房舍住两个人,除去苏氏父子三人之外一共用去房舍十二间;狄枢使一家二十一人,狄枢使也是通情达理,院落里住了十一个人,其余包括狄谅、狄惠和狄说三人都同家丁住在普通房舍中,狄谘、狄咏则住在府衙,只有幼子狄谏与狄青住进了内院……”俞樾一边吃一边说道。
王景范放下狼吞虎咽的将碗中的饭菜吃完后放下碗筷笑着说道:“今天虽然忙了些,不过总归是满载而归不虚此行,除了将苏氏父子三人请来之外,居然连狄枢使也把家搬过来,这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狄枢使还真像传闻中那样平易近人!”宋端笑着说道。
“耻夫,今后你要多与狄枢使一家接触,狄枢使的几个儿子我只见过狄惠和狄谘,狄惠弃武从文且不说他,我观狄谘颇有其父之风。你虽读书不若俞樾,不过兵书战策我也教过你不少,日后我还会请狄枢使觅一二军中勇武之士教授与你,望你能多多把握……”王景范郑重的说道。
宋端自然是放下碗筷说道:“谢先生提携!”
旁边的俞樾有些疑惑的问道:“耻夫?莫非是宋端的字么?”
宋端有些得意的说道:“今日在狄枢使家门口,先生为我起的。”
俞樾笑着说道:“莫非是采撷唐人孟浩然名篇?”
王景范笑着点点头说道:“正是!俞樾,你也不错么!”
俞樾有些挠头,诗词向来是他的弱项,于文传在这方面更强于他,只不过两人同是师从王景范之父,又受王景范的点拨,俞樾更偏重师法两汉文风,连首倡复古文风的韩愈他都看不上――韩愈文章固然出色,不过王氏父子对韩愈的评价却不高,连带他也受了影响。
“先生不是常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么?孟襄阳与诗佛王维并举,连李杜也对他极为推崇,他的诗我可都是非常熟悉的!”俞樾连忙揭过这一段。
其实王景范为宋端起了这么一个字,俞樾心中也是多少有些疑惑的,要知道孟浩然一生可并不显达郁郁而终啊!以孟浩然的名篇为宋端取字,先生肯定不是信手而为,偏偏在狄枢使门口取字,其中倒是值得玩味了,不过俞樾知道宋端读书并不怎么样,先生为他取字的深意他也未必晓得。
王景范拿起一根筷子轻敲桌面笑着问道:“这蜀中学子一下来了二十多个,白沙书院今后也算是开始要热闹了。俞樾,日后你要与其他学子交往增进学问见识,你是自己取个表字呢,还是我来为你取一个表字?”
“还是先生为樾取一表字吧!”俞樾答道。
王景范略微一思量便说道:“武王萌?,人于樾下,左拥而右扇之,而天下怀其德。俞樾,今日我便为你取表字为‘萌甫’,你看如何?”
“武王萌?,人于樾下,左拥而右扇之,而天下怀其德。”一句是出自《淮南子?人间训》,而当初《淮南子》还是王景范给他们讲解的,与宋端以采撷名篇取表字不同,萌甫这个表字是使典用事,其中含义可比宋端的表字深刻多了,这中间的差别俞樾明显能够感觉得到。
俞樾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先生,以后樾的表字就是‘萌甫’了,谢先生!”
王景范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萌甫,汉人高诱曾有注云:‘樾下,众树之虚也’望萌甫多多自勉!”
俞樾感激的说道:“谢先生教导,樾终生不敢忘怀!”
“好了,萌甫我们坐下说话!”王景范为俞樾取了表字之后心中也是畅快:“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今日在狄枢使府上我就与耻夫兄弟相称,日后等文传回来后我们四人再行结拜之礼!”
俞樾听后慌忙站起说道:“先生待我们如师如父,我们岂可如此造次?”
王景范笑着说道:“这又有何不可?我不过是虚长几岁而已,日后你们还要考科举考武举,狄枢使都能以农家出身拜枢密使,你们自然也可以!以后的路还长,我们要多多相互提携!”
俞樾听后还是连称不敢,连宋端也觉得自己白天的时候欠缺考虑,他们几人都是王景范之父与灾荒年间收留的,能够吃一口饱饭留的一条性命已是侥幸。虽然王景范父子不曾低看他们,还教会他们读书习武,不过十来年感恩戴德已根深蒂固岂是一句话就能改的?
王景范一看俞樾和宋端都比较坚决,遂放下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其实王景范父子对于文传他们的未来也都早有过打算,不过未来无限可能他们虽然对大势有所了解但也不能掐算人家一生,所谓大恩如大仇,于文传等人年岁与王景范相仿,王景范几乎很难有什么秘密能够瞒得过这些人,以后相处还是要宽严相济为主,切不可将之视为仆从杂役。
今天晚了,不过这一章还是算作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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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著书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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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着书求名
白沙村虽然紧邻蔡河,不过因为地势比较高受水灾的影响并不大,白沙书院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又有白沙村的支持无论肉蛋蔬菜都不缺,生活的条件反而倒是比现在哀鸿一片的京城内更好一些。王景范也舍得下本钱,连盖房子的钱他都不在乎,更何况供应这些赴考学子的吃喝?
没过几天这些安顿下来的蜀中学子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状态,除了读书之外便是五六人结伴在附近郊游,只有苏轼、苏辙两兄弟在父亲的严格督促下闭门苦读。直到现在王景范才知道,这父子三人从蜀中赶到京师开封也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居然连开封城都没有游览过,一找到住处便苦读不止,同行的学子就算再用功读书开封城也至少去过两三次,这份用功真是值得称赞。
王景范知道苏洵这么严格的督促两个儿子用功读书也是怕他们重复走自己的老路,少年时苏洵就热衷于游历,以至于夫人程氏只得将希望放在了两个儿子身上。苏洵中年在回乡丁忧的二哥苏涣的引导下才开始发奋读书,不过为时已晚,现在苏轼和苏辙正是处在科考的最佳年龄,出名须趁早这是读书人万金不换的真理。
苏氏父子除了闭门读书之外,也就是与王景范有些交往,与苏轼和苏辙不同,王景范是直接在渭州通过发解试的不用再考开封府的府试,即可直接参加明年二月的礼部试。在苏洵看来王景范除了要准备来年的礼部试之外,现在还要做的便是向朝廷诸公和名儒行卷,这是沿袭唐代的做法只是现在大宋为了革除科举弊病废除了“公荐”制,不过这种习惯还是延续了下来。
苏洵给两个儿子命题作文便是想要选出他们的得意作品向公卿推荐,不过这需要等到开封府发解试过后才行。在苏洵看来那天王景范一口气所作的《六国论》实在是精彩,立意行文皆属上上之选,本来以为两个儿子已经够出色,没想到遇到王景范更高一筹,这也使得他加紧了对苏轼和苏辙的督促,几乎是一日一文。
王景范对于这些蜀中学子也未多做要求,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书院内为那些孩子讲课解惑即可,白沙村的孩子开蒙比较早,而王景范收养的孩子则刚开始习字读书,对这些蜀中学子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以往白沙书院只有三个年岁比较大的儒生教授这些孩子,而王景范等人则是抽空教书,虽然也应付的过来但还是有些忙乱,这些蜀中学子来了后,只需提前两天定下谁去授课即可完事,大家都落得轻松。
这些前来赴考开封府发解试的蜀中学子大多都是第一次离开川蜀,四处游玩也是情有可原,王景范则希望他们游览京师开封的时候,若是碰到同样遇到大水陷入困顿的学子,大可请到白沙书院来。王景范做事大方为人热诚很受这些学子的推崇,当日拜访苏氏父子时片刻做出《六国论》的事情也通过好动的苏轼传扬开来,那篇文章其他学子也都读过,对他的学问也是佩服。
邀请别的学子来白沙书院暂住也不会掉自己身上的一块肉,不过是顺手而为,蜀中学子自然乐得帮王景范这个忙。同年考生不用别人介绍,这些蜀中学子在开封城中游玩,在茶肆酒楼他们可以碰到其他地方赴考的学子,不是每一个外地的学子都可以租到满意的房子,更何况一场大雨下来被泡塌冲毁的房子不计其数,那些处境困顿的学子立时被白沙书院所吸引,问清地址之后便前来投奔。
一个月下来连同蜀中学子在内总共有六十多人前来投奔白沙书院,毕竟能够参加开封府发解试的学子还是比较少,大多数学子都会像王景范一样在本州参加发解试。这与朝廷在每个地区的发解试名额有关系,况且开封物价远比其他地区要高得多,在这里住上一年对家境一般的学子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这些学子到京师只是寄宿寺庙就可见一斑。
王景范也没有指望考这些赴考学子来振兴白沙书院,朝廷每次抡才大典相对全天下赴考的学子数量而言又有几人能够折桂而归?此举不过是为那些今后无缘金榜的学子留一退路,缓解白沙书院先生不足而已,能够得到苏氏三父子的友谊对王景范而言已是足够。况且收留这些考生不仅可以结下不少善缘,也许其中以后有些人就可以在官场上引为奥援,更可彰显自己的善名,这不过是多花了些银钱而已,对王景范而言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要想白沙书院真正能够发展起来,成为大宋有名望的书院,仅靠这些小恩小惠还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足够分量的学者常驻学院讲学。王景范此时不过一白身,有无着作流传,更没有诗词有人传唱,在这京师开封他连个才子的名声都没有。在请来苏氏父子之后,王景范也开始如同苏氏父子一般少有外出,一门心思的在书房中读书,多少有些应考学子的样子了。
“先生,《中庸》为子思所作,这难道也有疑问么?”俞樾手中拿着书稿问道。
王景范笑着答道:“不过是一种可能而已,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而已,那《论》《孟》言出均称泰山,而唯独《中庸》独称华岳,若为子思所作必不至此,是以我疑它出于西京儒生依托。”
俞樾有些担心的说道:“梁沈约曾言《小戴礼记》中的《中庸》、《表记》和《坊记缁衣》皆取自《子思子》,今《子思子》已亡,《中庸》是否取自此书也不可考,只是历来学者都对子思作《中庸》无异辞而已……”
“萌甫,这做学问一是一二是二,非天下众人不疑而不疑,人云亦云只能泯然众人矣!要有依据、有存疑,有证据就要怀疑,后人托先贤之名而做的伪书难道还少么?我并非说这《中庸》一定为伪书,只是心中略有疑点列于序文,若是今后有朝一日《子思子》被谁找到,那自然会真相大白……”王景范郑重的说道。
王景范要声望以加快白沙书院的建设,诗词于学问无用,且日后步入官场一着不慎便是被人抓住把柄曲解诗文制自己于死地――父亲曾说过《全宋词》莫要轻易流传,后世以诗词获罪招致灭门之祸者不知凡几,原本王景范有些不理解后来翻看到苏轼小传的时候才知道以大宋官家宽松依旧有那乌台诗案,更惶恐那些异族人当政的王朝?是以对手中这本《全宋词》王景范历来都是参考而已,对人物小传下的功夫远比所载词文要深得多。
像苏氏父子那样作《六国论》之类给朝廷公卿行卷?一来王景范不屑于此,另外一方面他也没这门路,更何况狄青辞去枢密使之事迟早有人会挖到他身上,以狄青和自己的关系,就算有这个门路也绝了――欧阳修能对苏氏父子如此推崇也是在礼部试上辨文失误心有愧疚才会让苏洵有行卷机会,可若是按照人物小传上所载,正是这个欧阳修在两个月后上书皇帝托五行飘渺之说弹劾狄青。
王景范文虽师法先秦两汉,但却瞧不起韩愈,就因为韩愈没有官品。眼前那个尚未谋面的欧阳修,王景范同样也是看他不起,至少父亲生前看欧阳修不过是与李白等同――其文章或可传承千古,然仅此而已。至少李太白豪放磊落想必遇上这种事情还不会假托五行之说诬陷狄青,是以莫要说欧阳修能够看上自己,就是看上自己,自己也未必会看得起欧阳修。
诗词、行文都不通,剩下来的便只有着书立说了,而王景范思量再三也觉得唯有如此能够迅速提高自己的声望。况且明年便是抡才大典之际,天下才俊之士都会云集京师开封,市面上有何新的着作出现只要言之有物必然会受到重视,这也是迅速提高自己声望的一个时机。
不过选择哪部经典作为自己的目标却大有学问,按照父亲生前所言后世儒家经典不过“四书五经”四字而已,而后世无不以几十年后宋室南渡出现的大儒朱熹学说为尊。他所作的《大学》、《中庸》章句和《论语》、《孟子》合称《四书》,现在朱熹尚未出生,而他这一脉的先贤“二程”程颐程颢王景范还没听说过,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先以四书入手。
王景范不知道的是父亲口中的“二程”程颐程颢兄弟今年二十三四岁,正是学问初成参加科举考试的年龄,而且也参加明年的礼部试――二程诗词不显,《全宋词》中虽有二程的踪迹但没有详细的介绍。(至少我没有查到二程的词,不过有程颢的诗)
朱熹在《全宋词》中有小传,王景范从中得知朱熹作《大学章句》和《中庸章句》的来历――那《大学章句》是有个别篡改的。显然王景范是绝对不会做这样有争议的事情,怀疑《中庸》作者不过是存一疑虑大可写在序文中,但若是篡改《大学》内容为自己的学说服务那可就是两个性质了。
这后世所称的“四书”当中,名气最大的莫过于《论语》,皆因太祖立国之初相公赵普曾有言“半部论语治天下”,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王景范自信治《论语》也会出成果,不过却没有打散重组《中庸》来的容易快捷,况且篇幅较小也更容易控制。
听了王景范的话后,俞樾躬身说道:“多些先生教训,樾谨记在心!”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天下学子都以古人言为依据,说‘三代之隆,其法?备,然后王宫、国都以及闾巷,莫不有学。’圣人尚有‘韦编三绝’的典故,而今有纸张、有雕版,予以为现在买一本书总比圣人那会要容易的多,以今日尚且不足以让天下儿童皆读书,像这白沙村在这里借读的孩子待分出高下之后,蔡氏一族只能选其良者供应继续读书,能不能出一个进士还尚且两说,那三代哪来的天下皆学?”
小时候王景范就曾问过父亲三代的事情,不过父亲给他的答案让他大吃一惊――到了后世三代中除了周代文献还比较多些之外,夏商两代几乎都成为传说中的所在,连皇帝在位的具体时间和年限都搞不清楚。商代的文字除了青铜器上铭文之外,更有一种刻在龟甲上的文字几乎无人能识,而出土这些龟甲的地方应该在河北西路,只是具体位置王景范的父亲也说不清楚。
王景范对父亲所说的也曾有过怀疑,不过他也曾查阅过典籍,各种古籍善本竹简也见过不少,却从来未见过父亲所说过的“甲骨文”。父亲也许无法确定那些龟甲的出土地点这情有可原,毕竟后世千年中地理演变地名变化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但这甲骨文的存在父亲是确信无疑的,而据父亲所言后世能够识得甲骨文的人都是大儒学者。按照父亲所说的情况,所谓“三代之制”不过是后人虚构,三代别说大兴学校,就是又没有书还是另外一回事――那甲骨文出土是刻在明显被火煅烧过的龟板上,这是占卜才会有的事情。
俞樾还是第一次听王景范质疑三代,虽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细细想来也是合情合理。大宋立国百年,唐代也不过刚过去了两百年,别的不说就是这每年朝廷取进士的数量就不是唐代所能比的,而汉晋名士更有游学一说――因为那个时候的书籍不是竹简便是帛书,后来就算有纸也是人手抄出来的书,自家的书读完了就要出门游历到别家去读藏书交流学问。汉晋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更早的春秋战国和不知具体年代的三代了。
“既然先生对这《中庸》尚存疑虑,为何先解这《中庸》?那《论语》、《孟子》以先生之才也可解得的岂不是更有把握?”俞樾说道。
若是放在外面俞樾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三十老明经”,能够读通一经和能发出新的见解并着书者是完全不同的,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人?不过在俞樾看来以王景范的学识这不是问题,他对王景范父子几乎有种盲目的崇拜,苏氏父子三人的学识他也见识过,不过接触后才发觉有些失望――文笔并不能代表学识,苏氏父子才学虽高却并不能让他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王景范父亲在世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什么,等他学问小成之后才知道跟在王景范父子身边是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
王景范笑着轻敲桌面:“萌甫,还不是功名动人心?说到底我也是名利中人啊!不过没有办法,想要施展平生抱负就必须要入仕,要入仕最有前途的莫过于考这进士科,况且我还要有心完成父亲的心愿,将这白沙书院建成天下第一书院,没有名望我什么也做不成,而且还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来得到更多的名望……《论语》还是《孟子》那都放到以后再说吧,眼下这《中庸》入手最容易,用时也最短,先看看再说……”
俞樾笑着说道:“哪个不是名利中人,就是‘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的孟襄阳也不如此么?”
“宋端与萌甫不同,大宋自太祖立国以杯酒释兵权,纵是有契丹、党项之危,但总归不会同晚唐五代那样武人作乱弄得民不聊生,不过可惜这武人算是被压制惨了,远的不说就是眼前的狄枢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给宋端取字‘耻夫’,也是希望他以后能够好自为知,再不济也要知进退免得将自己陷于危境之中……”
王景范知道俞樾想要说什么,孟襄阳一生不甘隐居偏偏又隐居一辈子终老不得名利的诗人,以孟襄阳的诗取字多少有些“不吉利”,只是俞樾一直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未曾问出来。俞樾听后也明白了王景范的苦心,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不要说自己和宋端文武殊途,就是于文传与自己也有很大的不同,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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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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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时也命也
枢密使狄青上书请辞的奏章在朝中引起了轰动,政事堂相公们在接到由狄青长子狄谅转交的请辞奏章后,只是碰头相互传达了一下便立刻呈送内廷请由皇帝圣裁。眼下京师开封都泡在水里,而各路州、军发生水灾的也不在少数,政事堂相公们正忙于救灾,谁也没有想到正在这个当口狄青却突然以身体病重无法担当指责为由请辞。
文彦博瞥了一眼桌上的奏折,这是知谏院范镇的奏折,上面陈述了京师和各地的灾情,并且请求皇帝询问大臣灾害产生的原因和消灾之法,并诏令两制、台阁的常参官极力进言政治得失,陛下亲自裁决选用,以制止天变云云。
范镇奏折的内容并无出奇之处,不过文彦博却看出了更深的东西――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范镇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政治得失和天变,他的目标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就应该是脸上刻字的枢密使狄青!在政事堂的诸位相公排名上仅次于宰相刘沆,不过因为刘沆进谗言诋毁文彦博未果现在已经不安其位了,是以政事堂皆以文彦博和富弼为首做出决策。
坐在这个位置上,范镇奏折只是刚刚开了个头,文彦博就已经想到范镇要弹劾的谁了――还有谁能够比狄青更能招惹大臣们的怨恨?远的不说,就是三司使韩琦和枢密副使王尧臣这两人肯定看见狄青不自在,他们两人一个曾是狄青的上级,另外一个是状元郎,一个武人能够坐到枢密使的位置上,这能不让那些状元、进士出身的高官们眼红心嫉么?就是他文彦博自己也是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的,只是狄青掌管枢密院这几年一直谨小慎微没有给自己找过麻烦而已。
文彦博与狄青相处无碍,他不是刘沆,也知道自己无法做那个独相,朝中名望与自己相当的大臣有不少。远的诸如贾昌朝不说,就是韩琦和富弼都不弱于自己,假使刘沆真的被贬,那韩琦和富弼必然会成为与自己比肩所在,还不如现在刘沆当傀儡自己做主来的痛快。
不过天下间少有如意算盘能够打响的,四月六塔河决口,五月大水倒灌京师,先前贾昌朝就想要用天象和六塔河决口扳倒自己,不过贾昌朝人缘不好政事堂的诸位相公没有不对他排斥的,加之威逼内侍余威犹在,文彦博顺利的渡过了这个关口。可是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文彦博是大杀四方砍了禁兵都虞候,将两个司天监官员逼出京师,不过这也惹下了极大的怨恨,尤其是曹皇后的怨恨。
适才刚刚看到知谏院范镇的奏折,他就想推范镇一把让朝廷上下的目光从堤坝决口和大水倒灌京师这两件事上转移开来,将狄青弄到前台来替他分担一些压力。没成想这范镇的奏折还没看完,狄青的辞呈就已经摆在他的面前。
“时也!命也!”文彦博心中一阵叹息,还是将刚才的想法抛到一边,整理了一下衣冠会同政事堂诸位相公一起面圣。
狄青的辞呈给所有大臣的感觉就是惊愕,在狄青平定侬智高叛乱之后就他是否升任枢密使的问题上,朝廷内部也进行过一次相当有力的碰撞,只是皇帝给压了下来。之后宰相庞籍身陷麻烦,副相梁适接替庞籍却又因为皇帝召回陈执中未能做成独相,这都是那次碰撞后的延续,当然在这几年当中狄青也是饱受流言攻击,连自己的狗头上长出龙角这样啼笑皆非的流言都冒了出来。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与狄青无关,狄青依旧小心谨慎的坐着枢密使的位置,所有或明或暗的攻击他都谨慎应对,就是有一条――打死不辞枢密使!狄青这种以旁观者脱离是非圈的做法,让所有的大臣都感到有些无力,加之皇帝的信任,有人会怀疑狄青也许会完成立国之初曹彬未能做到的事情――由武人出身升任枢密使,然后再由枢密使迈向宰相宝座!
曹彬出身贵族,又是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功勋位列文武之首,甚至还两次担任枢密使,这已经几近神话,可就是这样曹彬也没有成为宰相――曹彬出身贵胄,但再尊贵的出身也无法掩饰他是武人的根脚,五代之乱犹在眼前,曹彬能够升任枢密使已经是天大的奇迹。由曹彬推及狄青,朝中的诸位大臣心中就更加恐惧了――狄青可没有像曹彬那样受过良好的教育,更没有显赫的出身,就是一个农家子弟凭借军功一步步从小兵走到了今天,更可怕的是狄青可比曹彬要年轻,也许宰相和枢密使之间的那条鸿沟真的会被他跨过!
就是这样一个死不退让的狄青,他居然自己辞去枢密使了?!虽然两府大臣们心中都存有疑虑,但是谁也不会说出来,只是用眼神相互碰撞了一下便迅速移开――枢密使是何等显贵的职位,没有一个人会无动于衷,当年梁适使出浑身解数逼走了独相庞籍为的是什么?众人在消化了狄青辞去枢密使这一最初的冲击后,立刻意识到新一轮的权利分配来了!
尽管皇帝身体病重初愈还很虚弱,但狄青辞去枢密使一职对帝国而言是何等大事?狄青今年才四十八,而立国之初的曹彬可是活了六十八岁,这段日子虽然没有见过狄青但谁都知道狄青身体健朗,哪能说病重就病重?就如同宰相对皇帝的重要性一样,文事出中书,武事出枢密,虽然枢密院的职能因为唐五代的殷鉴被压缩远不如中书省这么强大,但枢密使作为西府首脑本天下之兵柄,代天子之威武,枢密使的去留绝对是要由皇帝陛下本人来决定的,更何况狄青这个枢密使是当年皇帝非常坚决任命的。
王景范本来在白沙书院中一心著书求名,《中庸》一书的底稿早已完成,只是他心中还存有疑虑,便邀请所有寄居在白沙书院中的赴考学子一起来参详寻找失误,每日都是在与人争辩书中章句中渡过。不过因为狄青寄居在白沙书院,使得朝堂上的争论也延续到了平静的白沙书院,也给白沙书院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告――狄青以身体染恙为由辞官,皇帝还是记得这位为他平定诸多难题的第一战将的,宫里面的太监也来过几次,不是传旨就是问安,没过几日不仅是白沙书院就连整个京师开封都知道狄青住在这里了。
不过比起狄青来,王景范这个白沙书院的主人早就在这段时间内让所寄宿的赴考学子们谈论的沸沸扬扬了,以至于就算得知名满天下的狄青和自己做邻居,也没有什么心思跑去看看人家额头上刺字――学子们竞相传阅《中庸章句新解》,并且在王景范的引导下连续十几天进行辩论,声称谁要是能够挑出大家都认可的错误来,就请客喝眉寿酒。
王景范开始时只是和俞樾两人之间相互讨论《中庸》,毕竟这种将《小戴礼记》中的《中庸》原文打散重组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打散重组先贤名篇说到底还是以先贤的名声来为自己的学说奠定基础,于自己有利的东西可以留下,于自己学说相反的则删掉。
先贤大儒这么做也就罢了,他们在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早就名满天下,有资本去对抗各方的质疑,可王景范却没有这个资本,他不过是名声不显的一介布衣而已。事实上王景范心中非常清楚,自己所著的《中庸》肯定与原本几十年后朱熹所著的《中庸》是有区别的,甚至连内容都可能有所区别――王景范的父亲在教授《大学》和《中庸》之时并不是按照朱熹原作去教的,只是顺着《礼记》讲授中间指出了那些是后世通行的章句而已,其中《大学》一篇朱熹有所篡改,更是着重说明了。
按照父亲的意思有宋三百年正是将儒家推向了巅峰,后世王朝不过接过这个成果选出更有利于自己统治的程朱理学为儒宗正朔,尤以朱熹所著《四书》为最,连带后面几百年科举考试出题都是必须限定在《四书》之内。在父亲所生活的年代早已无科举考试,所谓《四书五经》除了真正研究古典著作的少数人之外,不过是平常人拿来读着散心而已。
王景范的父亲对那些《四书五经》并不十分熟稔,甚至连通背都做不到,与之相比王景范三岁开蒙**岁便将儒家典籍名篇倒背如流,这实在是让父亲非常惊叹。父亲虽然不是后世那些专精《四书五经》的学者,不过却最喜欢《大学》和《中庸》,他没有王景范那份悟性和记忆力,最初喜欢《大学》和《中庸》不过是因为它们在《四书五经》中篇幅最短,而后人生经历多了便更喜欢这两本书,每次读都会有新的收获,是以对这两本书理解也更多些。
王景范首先就将著书经籍选在了《大学》和《中庸》,不愿篡改最终选定《中庸》,从现在赴考学子中的反响来看还是比较正确的――只是打散重组《礼记?中庸》,将原来看上去并不连贯的章句重新整理,学子们倒是并不很排斥,而王景范结合先贤阐述的基础上又发出了新的涵义,这才是让学子们重视的。
在读过《中庸章句新解》之后,人人都很惊奇王景范居然有如此才能,注解周详且又能阐发闻所未闻的新意,这根本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年所能够做到的。只有王景范自己明白,这中间的新意绝大多数来源于自己父亲的教导,父亲的教导是以纵观华夏历史为经,以人生阅历为纬,剥去了云山雾罩的大义,直问本心将道理讲得通透明亮,自己所著《中庸新解》不过是将一部分东西拿出来融合到自己重新修订的《中庸》章句中而已。
“此书一出,怕是以后这《中庸》真的要单独出本了!”苏洵敲了敲桌子,他的旁边坐的正是苏轼和苏辙两兄弟,而桌子上放的则是王景范的《中庸章句新解》。
苏轼笑着说道:“单独出本又如何?我看见复这本《中庸章句新解》一书写的好,别的不说,就是这标点体例来的妙,可省去无数误解之处。也许这本书未必会同行于世与其他圣典同存千古,但这标点体例却是能够传散开来为百世所用!”
“原本《礼记》一书中就有很多篇章不通顺,上下章句间甚至有内意不顺之处。这《中庸章句新解》虽是将《礼记?中庸》一篇打散重组,虽有失先贤本意,然这原篇流传或可因错简漏简致使缺失,更是让人难解先贤之意,见复这本书至少整理了《中庸》原篇的精髓,纵然有所删减也无关大局,倒是这注疏精彩的很,看过之后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苏辙评价道。
“确是如此,这《礼记正义》原是汉人郑玄注,唐人孔颖达疏,通篇下来对一般学子而言更是艰涩难懂,《中庸章句新解》倒是提出单讲,可为学问入门所用。”苏洵捋了捋胡须。
苏轼倒是无所谓的说道:“《隋书?经籍志》中对这《礼记》的来历也记载的分明,刘向考校经籍得一百三十篇,后又得《明堂阴阳记》等五种二百一十四篇,后又经戴德、戴圣删其繁重最终得四十六篇,马融遂传小戴之学又复添三篇合计四十九篇。不过《后汉书?桥玄传》又说成帝大鸿胪桥季卿之时便有四十九篇《礼记章句》……《礼记》一书早就被删改,王见复只是重组其中一篇《中庸》而已,犯不着大局!”
接着苏轼又笑着说道:“我倒是担心王见复小心谨慎过了头,不肯将此书付梓出版。这前后有半个月了每日与其他士子辩论书中章句经义,大有不把所有人驳倒就不肯定稿之意。”
“此乃老成之举,为父从此书编写体例来看王见复所图甚大,注疏集结混编融为一炉,单凭此书他便可以收徒授课了!”
“王见复声名不显,以前也从未听说过,虽北人多治经义,南人多习诗赋,不过从未曾听说过此人才名,这段时间除了初见时一气呵成所作《六国论》之外,莫说文章就连诗词也半点全无……”苏辙疑惑的说道。
苏洵笑呵呵的站起身来说道:“诗词小道耳,大丈夫济世成就伟业诗词是无甚用处的,王见复不作诗词年纪轻轻偏偏选择治经义,多半是为了这所白沙书院……”
“如若这次科举不第,儿打算在这白沙书院寄读,这白沙书院现下虽无大儒授课讲学,但王见复文章才学了得,就是时常与之相处也能增进学问。”苏轼虽然知道诗赋于大道无用,不过科举考试还考诗赋,有志进士科的人谁会放弃诗赋?
到底说来苏轼对此还是有些不同想法的,不过他决定若是科举不顺留在白沙书院倒是真的。他不似父亲和弟弟那样沉得住心,苦读之余也跑到王景范那里去转转,在白沙书院所寄宿的赴考学子当中他是第一个读到《中庸章句新解》的,也正是他怂恿王景范将此书介绍给书院中的学子。至于辩论此书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的参与其中,在交往中他也意识到王景范博学多才不下于他甚至是尤有过之。
苏轼曾经多次去过王景范的书房,只是书房的藏书书很少,而能够写成《中庸章句新解》必然要查看许多书。白沙书院中也专门有数间大房专门用以藏书,经史典籍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许多比较偏门的书也都有,学子们还可以按藏书楼规定从中借阅图书,苏轼经常去只是没有见过王景范一次。一次苏轼曾问起俞樾此事,俞樾非常自得的说道:“藏书楼万卷书册尽在我家先生心中,哪里用得着翻看?”苏轼不信曾拿着一本《百家注编年杜陵诗史》选出一段生僻章节,结果王景范几乎未加思索的背出了完整的原文。
对王景范能够写出《中庸章句新解》,苏轼唯一的解释便是“天授”――开始时众人对《中庸章句新解》发难他也是其中之一,后来不知不觉的便被王景范所折服,渐渐引为奥援。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学子都认为《中庸章句新解》是一本非常不错的书,能够经得住五六十人十几天轮番辩解还尚未挑出什么大错的书,这几乎就是一个奇迹,现在剩下来的反对者无非是纠缠几个艰涩的古注做文章而已。
先前未出川蜀之时苏轼自认为除了弟弟之外余者尚不足论,就是这一路上碰到蜀中其他地方的学子也是一样。没想到自从刚认识王景范那天所作时《六国论》已是极大冲击,而在辩驳《中庸章句新解》的过程中,对方的才华深深的让他折服,所以苏轼才决心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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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持书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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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持书按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六月中旬,这一个多月是白沙书院最热闹的一个月,除了王景范将《中庸章句新解》一书出版之外,再者便是狄青辞去枢密使这一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了。京师城内的积水早已排干净,只是狄青依旧住在白沙书院不愿回自己的府邸,以表示自己坚决辞去枢密使的决心――皇帝真的是很念旧情,狄青一次次的帮他征战四方解决了多少难题?况且狄青是没有野心的,他虽然老了身体病重却对此坚信不疑,这可就苦了宫中的太监们,几乎是轮班的每隔两三天便出城前往白沙书院一次,代皇帝赐下各种物品,当然太医和赐药也是绝对不可少的。
随着王景范的《中庸章句新解》付梓,他也正式开始在白沙书院开讲《中庸》,而通过寄宿在白沙书院的各地赴考学子,很多考生都知道城外有个少年俊才在白沙书院开讲《中庸》。可能是白沙书院中没有什么人能够挑出错来让王景范掏腰包请客,是以在他们在宣传的时候格外卖力,有不少人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便前往书院听讲,更多的人是想等这本书上市之后看看笑话。
王景范心中很清楚有很多人在等他的笑话,不过他并不在意――后世四书之一,天下学子必读之书,它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再说自己注解无碍,至少几十个人不管支持还是反对辩论了半个多月也没有什么致命的错误,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王景范在书院除了开讲《中庸》之外,还讲述《论语》、《孟子》、《礼记》等儒家经典,并创下“分道台”――凡是白沙书院人若是学问上有不同见解,大可分道台上一见,到场者可无记名投票决出胜者。当然就算没有互斗的“公鸡”,王景范也不怕没得热闹看,每五天他都会和苏洵父子一道商量出一道命题抛出去让学子们投文,选出正反佳文各三份,让作者上去组队分道台上见,投文胜出者有奖,分道台上辩论胜出者更是有奖。
分道台让这些寄居在白沙书院的学子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即可增进学问又可“扬名立万”,更有好处可拿何乐而不为?一时间这些只是拿白沙书院当成客栈的赴考学子立刻转变了心态,学风立刻浓厚起来,大家都是年轻人谁都会有争强好胜之心,四处都可以看到辩论经义探讨学问的学子。最佳投文五百文,分道台上辩论获胜则一贯,不能不说王景范这一招毒辣的很,一些自认为才学高的学子倒是盼着日子过得快些好到分道台出题的日子,苏轼都暗自朝王景范竖起大拇指――苏轼、苏辙和王景范三人因为才学公认出众禁止投文,分道台上成为裁判,他们一票等于低下的五票。
王景范不知道这分道台比他费尽著书求名对书院的帮助更大,也许白沙书院没有名儒坐镇很难吸引到学子前来就读,但是这分道台制度让白沙书院无疑成为天下间最有活力的书院,年轻学子们的思想在这里互相碰撞,为了辩驳倒对手苦心钻研,这学问自然长得也就快。很快这白沙书院的分道台以比王景范那本书更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开始有不少院外学子参与进来――不为那奖金,就是为了在同届考生中崭露头角。
慢慢的白沙书院分道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这辩论和投文逐渐分开,并且各自发展更加规范。投文逐渐演变成白沙书院学报,而辩论则在人数、评判等方面更加公正化,这些都是王景范当初可未曾想到的。
狄青去意已定,皇帝的恩遇他铭感在心,白沙书院门口的那片柳林到处可见捆系在树上的战马,只是这些前来探视狄青的军中将领一个也见不到狄青全部被狄谅挡了驾――一个月间狄青又连续上书三次请求辞去枢密使一职,他在军中一向没有架子,又是一农家出身凭借真刀实枪才升到枢密使的,这在军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可是他就是不见昔日同僚以示自己的决心。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家人之外,狄青所见的外人除了待皇帝而来的宫中黄门之外,便只有王景范了。对于皇帝的殷切挽留狄青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不过只是王景范一句:“他日三人真正成虎,枢使大人被贬外地,每隔几天皇帝依旧派人来向枢使大人问好,不知枢使大人自信能否逃过这口舌之刃?!”
狄青一愣略微思量之后便朝王景范拱手一拜,转身便回去继续写辞呈了――大宋立国百年,无论是贤臣也罢,权臣也罢,弄臣也好,即便是登顶成为独相也没有一个能够坚持独霸相位十年的。即便以曹彬的威望和战功还有两次就任枢密使的经历――花无百日红,宰相们因为一时的小疏忽被贬然后再复使用,这在百年来大宋的官场上太平常了。就算狄青不是武人出身就任枢密使,当了四年的枢密使也算够长了,任何一个人坐在东西两府首领的位置上太长时间,对他和朝廷都不是一件好事。
王景范摇摇头,狄青在战场上无疑是一员少见的智勇双全的将领,但是在官场上却非常低能――谨小慎微不出错并不是保住官位的良法,越是高位越想着如何退下来再上去才是真的。父亲曾说过官场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点,父亲前世所生活的时代,官员的官位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都是只进不退,大不了保持官阶从一个权力大的官职平调到一个没有油水的地方。
王景范的父亲曾经对《全宋词》下过很深的功夫,当然不是诗词而是上面的人物小传,其中一个收获便是在大宋的官场上随时都要想好退路,甚至晋升到高位之时还要抓住一些机会在恰当的时刻退下来为下一次复起做准备。眼下狄青所要面临的问题多少与之类似,不过狄青是武人出身,要换了韩琦或是文彦博倒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曹彬,更何况狄青又比不了曹彬!
“文彦博这会该为自己体面的退下去寻找机会了吧?!”王景范看着狄青回到书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想到。文彦博得罪内侍这件事无论从坊间还是当事人,王景范都了解的很清楚,如果狄青不辞枢密使一职或可在范镇、刘敞、欧阳修等人的不断弹劾下将矛盾的转移,但显然狄青自己递交了辞呈使得文彦博失去了这个机会。
“见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狄惠见父亲将王景范送出书房后便朝这边走过来。
王景范笑着说道:“鸿江兄,只要在下能够做到,但说无妨。”
“见复高才,那日在下和五郎从旁听讲获益良多,听得萌甫曾言每日见复都要为其授讲一个时辰,在下与五郎思之也想与萌甫一同听讲,不知见复……”狄惠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虽是达者为师,父亲也有让自己跟在王景范身旁多学些东西的意思,不过他总是对王景范心存敬畏敬而远之,只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一回事,自己既然要弃武从文又找不到好老师,放着王景范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算什么?谈不上什么授课,大家一起不过切磋学问而已,只是在下与萌甫之间也是随兴所至,鸿江兄到时莫要笑话……”王景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在看到狄惠手中反提着一把长剑笑着问道:“鸿江兄莫非现在还学剑么?”
狄惠将手中宝剑一横双手捧住有些无奈的说道:“在下虽然弃武从文,但父兄皆通武艺,在下岂会不通武艺?只是练得没有诸位兄长那么勤快罢了……”
王景范无言的点点头,对于狄惠这种尴尬的局面他也深感同情,狄惠读书不过一般,而从身量上来看却是个习武从军的好材料,若是悉心培养可是一个不错的儒将。不过狄青算是吃够了武人的亏,狄谅、狄谘和狄咏都是武人出身,到了狄惠这里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走父兄的老路,读书去谋出身,之后五郎狄说也是如此,可想而知尚还年幼的狄谏从名字上便可知也不会从军的。
王景范拿过狄惠手中的宝剑颇有深意的说道:“鸿江兄可细看过圣人之像?”
“那是自然!”狄惠有些疑惑的答道,他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画中圣人一手持书,一手握剑,尚有‘子之所慎:斋、战、疾’之语,可见文武之道才是更合古之圣人之意……”王景范意味深长的说道。
狄惠听后皱着眉头,王景范的话让他明白了些什么,到最后似乎又没有什么意义,王景范也没在意反倒是问道:“鸿江兄能否为在下介绍些军中高手,在下想要礼聘二三人教授一些童子武技……”
“这有何难?见复可稍等几日即可办妥!”狄惠也是豁达之人,将心头的迷惑暂且抛到一边立刻爽快的答道。
王景范笑着摇摇头:“鸿江兄,在下可是要的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要精通射箭、剑法、骑术、徒手搏命等,当然他们若是能够粗通文字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没有问题!”狄惠心说你直接说要能够杀人并且已经杀过人的不就行了么?不过他可是刚才看到父亲拱手向王景范行礼的,父亲旧部如此之多,能征善战者车载斗量,虽然父亲现在不方便接见旧部,但是大哥他们是没有问题的。王景范要的人如此苛刻必然有大用,可惜自己却想不出来,也许父亲能够想到。
王景范向狄惠要的人自然是为了那些刚收养没有几个月的孩子所备,这方面的准备越早越好。王景范将所有的条件都准备好,汰弱留强就看他们谁更有天分,他们的将来时无限可能的。自己不过十八岁,就算科举考试一路畅行入仕之后也许积累资历,折腾一番至少十年之后才小有可观,而十年之后这些孩子中的佼佼者便可以派上用场了!
不过才三日,狄惠和狄谘便带着四个身材魁梧的兵卒来见王景范,这四个兵卒其中两个乃是当年狄青平叛侬智高时的亲兵,还有两个分别是狄谘和狄咏挑选的。狄谘跟着来也是想要看看王景范拿着四个人要干什么,结果王景范将其引到书院外一处空地上,让宋端依次与这四个兵士比试。
比试的结果让狄谘难受的要吐血,自己和狄咏挑选的那两个兵士在剑术、射箭、徒手搏斗这三项上没有一项是人家对手,三下五除二被人家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堂堂禁兵居然连人家一个跑腿的人都打不过,这人可真丢的大了。不过宋端也给狄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把不过一尺长短的短剑被宋端舞的寒光四射,两个禁兵没坚持多长时间就败了。只是狄青的亲兵非常厉害,也许是宋端比试有些累了,只比试了一个亲兵三项皆负。
王景范对狄惠找来的人非常满意,虽然有两人输给了宋端,但是他将这四人全部留下,这四个兵士每个月逢五逢十来白沙书院一次,每月礼金六贯。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差事,六贯钱即便是在京师也可供四口之家一个月生活宽裕,兵士生活不易,每个月不过来六天便可以让自己的家人过得舒服,这等差事自然是梦寐以求。
狄谘从来到走不过就打了两个招呼,他性情冷淡慎言,对王景范多少多了些和善之色,不过他对宋端倒是颇有兴趣的仔细打量了一番也未曾说什么便走了。狄惠这才知道是让这四个兵士训练那些义学中的孩童,这种教育方式他倒是第一次碰到,也隐约的觉出这好像与那天的话有所关联。
狄青自然知道那四个兵士被王景范用来训练书院孩童是有猫腻的,别人看过去只是觉得这不是一荒唐之举,但是狄惠绝对不这么认同,而他老子狄青看的更多一些――现在训练这些孩子是有些可笑,但并非每个孩子都是读书的料,这些孩子听闻都是王景范所收养的孤儿乞儿,从中若是真的能够培养出两三个来九足够回本了。
“十年就可堪用,而十年之后王景范不过近三十正值用人之际,这种算计非常人所能及……”狄青捋着胡须对狄惠说道。
狄惠却疑惑的问道:“可是他收养这些孤儿可没有签什么定契之类的东西,王见复到时候用什么来约束他们为自己所用?”
“由此方显他的志气不小,不屑用此手段约束这些孩子……你看他现在不过是一布衣书生而已,却能如同春秋战国那些苏秦张仪之辈一般游说为父辞去枢密使一职。同样是这些孩子,你若是这么做必被为人所讥,而王见复去做必然会有出人意料之效果……”狄青叹了口气说道,说实在的他只是有种感觉而已。
“那以后该怎么办?”
狄青笑了笑说道:“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王见复需要什么多行些便利之门,今后或许有你们的好处……你明天取五十万钱和我们在陈州西华的那处农庄给王见复,虽然他家底应该也算厚实,不过此刻正是用钱之际,能多上一分是一分,这样的人今后必然会有所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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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未济无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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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未济无咨
当狄青的长子狄谅代父亲将庄园地契和五十万钱交给王景范之时,他没有过多的推辞,而是非常大方的收下。狄青富有不在乎这些产业,这只是代表了他对自己的谢意,当然王景范也明白狄青此举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对狄惠和狄说加以照顾之意。王景范收的没有任何负担,这种馈赠在一个平头百姓身上自然是非常惊人,但是以狄青这个层面上的交往,馈赠庄园只能算是平常之事,而狄青也不似欧阳修等一班文人的雅趣,赠那琉璃杯、名墨之类,也省的他守着珍玩变不了现钱。
不过狄青所赠的陈州西华的农庄可要比王景范从质库楼那里兑来的李成庄庄园要好的多,整个庄园方圆十五里,而且农庄全部都是上等水田九百多顷,农庄紧邻颍河向东不过七八十里便是蔡河,全庄上下一百三十余人,并且狄青连带管事都留了下来负责正常运转。
与狄青所赠的西华农庄相比,王景范的李成庄简直就是一个茅草屋与人家青瓦房相比一般。这西华农庄一年若是风调雨顺正常经营,一年的保守收入就可达四万贯,这对于一个平头百姓而言无疑足够他一辈子吃穿无忧,不过对权贵之家这不过是小意思,他们的一件衣服甚至就可以达到万贯之巨,这一个农庄一年的收入很可能连这些权贵一年的衣服都买不起。
“这狄枢使真是出手够大方,五十万钱也算不上什么,这西华的农庄实在是……”俞樾笑呵呵的拿着狄谅送来的地契说道。
王景范将手中的一卷《小戴礼记》放在桌上说道:“谈不上什么大方,与何等人交往必然有固定的礼数,在别人看来是奢靡,但站在他们的角度而言平心而论却是合理……狄枢使算是生活节俭了,‘昔日曾有一碗清汤诗一篇,灶君今日上青天;玉皇若问人间事,乱世文章不值钱’吕文穆公也在显达之后有过鸡舍汤之奢靡,与之相比狄枢使已算是清苦了……”
王景范的话尚未说完,苏轼便推门而入笑着说道:“听闻见复刚才发了笔大财,轼此来乃是打打秋风来的……”
“子瞻兄,在下不知该说你的耳朵灵呢,还是赞叹你的鼻子灵!”王景范笑着挖苦道。
“眼明手快才有行啊!莫要说吕文穆公,就是曾做《悯农二首》的李文肃在为官后不也是渐次豪奢,一餐耗费百贯千贯尚不为奇,岂一个‘豪奢’了得?轼曾尝读一轶闻,李文肃也与吕文穆公一样有鸡舌汤之好,然吕文穆公知过即改深谙古人之意,这李文肃却为韩昌黎刘梦得所鄙薄……”苏轼叹了口气。
李文肃便是曾有“锄禾日当午”之语的李绅,而韩昌黎和刘梦得则是韩愈和刘禹锡。李绅和本朝相公吕文穆公吕蒙正都有过早年家贫后科举显达步入仕途一路升迁的经历,他们早年都因为家贫而留下过怜悯百姓生活困苦的诗句,可是他们步入仕途生活优裕之后却都崇尚豪奢,而且还都喜欢鸡舌汤这一名菜,这也不得不说是一让人感觉怪诞讽刺的事情。
俞樾笑着说道:“吕文穆公知过即改是以三次拜相已得善终,李文肃却因卷入党争殁后却因德裕既贬,其亦追削三任官告,两者相比高下立判……”
“牛李党争也算是‘颇负盛名’了,就算人死了官告被削也是常事,只是你们还不知道比牛李党争更狠的在等着你们……”王景范心中暗自想道,那些人物小传中出现过很多“元?党人碑”,比那牛李党争的后果恐不多让,他读书熟知那段历史,可是用不了十五年他恐怕就要面临不下牛李党争的环境了,到时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处境呢?
王景范沉默片刻说道:“萌甫,劳烦去请一下狄鸿江,大家一起去明允公那里,就以鸡舌汤为题,你、我、子瞻、子由各作一篇文章,交由明允公来做评判……”
苏轼笑着说道:“见复,这个主意不错,当日作得《六国论》之后再未见见复出手作文,这次可要见复一展才学……”
“子瞻兄莫要笑,这鸡舌汤之文寻常人作来无非是‘奢靡’二字入手破题,今日我们选此题作文自然不能如此平庸,需要发‘非常音’,不然文章漂亮也要事后罚酒三杯!”王景范笑着答道。
说完俞樾便去请狄惠,而王景范与苏轼则结伴去苏洵所居住的院落。在遇仙寺中苏洵父子三人要和其他三人在一间斗室中打通铺住下,六人不过一桌一椅,现在父子三人居住在一个独立的院落,还有王景范专门买来的一个仆人专门照顾他们,生活环境转变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要说王景范几人同时在那里作文,就是再多上几人也不过是再添几张桌椅的事情。
王景范将事情与苏洵说过后,苏洵沉默片刻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个好题目,大家就以此为题各作文章一篇,老夫也作一篇,佳文共赏也可切磋一番……”
不一会俞樾带着狄惠和狄说也来到了苏洵的住处,俞樾在来找狄惠之时正遇到狄青在院中漫步,遂让狄说也跟着来。狄惠兄弟二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后心中也清楚这白沙书院中或许没有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儒坐镇,但是眼下接触到的几人才学都不是自己能够望其项背的,虽说俞樾告诉他将会以“鸡舌汤”非“奢靡”破题作文,但是他也知道王景范估计是没想着自己能够做出什么漂亮的文章,多半是相互交往增进学问而已。
王景范路上已经思量好了文章的主旨,而这篇文章原本便是鞭笞权贵奢靡的题材,不过既然不能以奢靡破题,那多半作文者会将吕蒙正与李绅的结局做对比,多少有些“天命”的意思。王景范能够想到的,料想苏洵父子必然也能够想到,是以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写的,甚至他还会反其道而行之,为奢靡寻找借口――父亲曾经对他谈起过类似的事情,在后世甚至鼓励百姓消费以促进财赋发展一说,父亲虽然对此种缘由并不是很清楚,但也讲了不少例子让他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未曾想过的道理。
文章以正合,以奇胜,苏洵父子占据了唐宋八大家的三席,苏轼兄弟固然年轻还不及苏洵文笔老辣,但也颇为可观,从那兄弟两人所作的《六国论》王景范便以心中颇为敬服。与这样的人同时写文而不落下风,那就需要以新奇制胜――“天命”之类的东西王景范是绝对不如苏洵父子的,只要是他们能够想到的破题之法自己都不能用,唯独反其道而行之尚有一线希望。
狄惠兄弟与俞樾看着屋中另外四人同时作文也是颇有意思,苏洵、苏辙提笔凝神不落半字,苏轼与王景范虽然都已落笔但王景范笔走龙蛇,显然又是一气呵成完成文章,而苏轼虽然落笔但也是非常沉稳,似乎觉得写得太快了反而会乱了自己的文思。
王景范写的虽然快不过看样子文章篇幅也比较大,苏轼反倒是第一个完成,在看过一遍苏轼又提笔修改了个别文字之后算是完稿,待到苏洵完稿之后王景范这才放下笔,苏辙则是最后一个。考场上素有“快手”一说,自大宋立国后三十年有二十余位状元,中间不乏快手夺第的事情,只是经过钱易、李庶等快手被刻意打压之后,这股“快手风”在科举考场上已是很少见到。
狄惠见过王景范作《六国论》的场景,显然王景范不是李庶那样七拼八凑的“快手”,更似钱易写得快只是因为文思泉涌而已。俞樾对王景范的信心最大,自始至终都站在王景范的桌前,只要写出一张便帮着整理。除了这已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写文章也许苏氏父子很厉害,但绝对不会给人十分惊奇之意,而看王景范的文章十有**会开拓自己的眼界,只是即便他跟从王景范这么多年也少有见王景范落笔作文的时候。
“见复,难道这鸡舌汤还值得提倡了?”苏轼只是拿起王景范的文稿一扫便皱了皱眉头问道。
王景范说道:“在下只是赞成有限度、公平交易的鸡舌汤而已。”
苏轼与王景范一问一答立时吸引了屋中所有人的目光,俞樾在他写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开始的时候还很惊讶,到现在满脑子只剩下疑惑,不过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被王景范文章所迷惑的,不一会屋中众人在读过之后都与俞樾一样开始迷惑。王景范也翻看过三苏的文章,与他先前所料的没有什么区别,三苏的文章都是在吕蒙正和李绅一生际遇上做“因果”文。
“何为有限度、公平交易的奢靡?”苏辙问道。
王景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吕文穆公在看到园舍内由鸡骨所堆积的小丘而深感浪费从而不吃鸡舌汤的,抛开鸡舌汤之奢靡,在下想问一句吕文穆公一顿鸡舌汤要消耗几十只鸡,一只鸡七十文,就算一顿二十只鸡也要一千四百钱,一千四百钱足够十四户寻常农家日常衣食所需……如果说吕文穆公当年有什么不对,就在于他不应该只要鸡舌头,就算自己不吃也可将鸡肉赠给福田院或贫困者,不应该堆成山……当然以吕文穆公为人,想必这鸡是自己掏钱公平买卖的,是以在下认为吕文穆公是公平交易却有失限度的奢靡……”
“那见复是赞成这种奢靡了?”苏洵有些不悦的反问道。
王景范拱手说道:“如吕文穆公这般奢靡并非是一无是处,若是一知县,只需有这么十个八个富户如此天天吃鸡舌汤,那这个知县恐怕是天下最好当的知县,只需要让养鸡便可保证辖下治所百姓不会有饿死的事情发生……当然若是吕文穆公一个月一万贯一身衣服未必有鸡舌汤所起到的好处这么大,毕竟一身衣服受惠百姓不多,若是一琉璃杯之类的珍玩那就更不能提倡了,此物多半为海外所产,与百姓生计一点无关,这种奢靡是最糟糕的……”
苏轼听后不禁一笑:“见复恐怕不会为一知县,有此才学通判一州足矣。”
“豪富者坐拥良田千顷,置下产业无数,仅仅租金每年便是数以万贯,事实上只要公平交易不欺压百姓,如鸡舌汤、鸭舌汤之类可养活百姓无数,从勤俭治家的角度而言自然是败家之举不是长久之道,但从得惠的百姓看来这是件好事――妇孺即可养鸡,要供应一个天天喝鸡舌汤的豪富者可让数十户百姓生活宽裕起来;若是再往极深处而言,豪富者变成皇帝宰持,若花费数十万贯去修建宫殿满足皇帝私欲则是国家衰弱之兆,若是去修缮河堤则善举一般,修建宫殿百姓得惠少,而修缮河堤不仅可以免除水患之外,参与百姓众多也可落得一些钱财补贴家用……”
苏洵听后脸色稍缓,只是王景范这种说法让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若是辩驳却又发觉对方的话又很有道理,只得说道:“终归是勤俭些好……”
“明允公,其实这里面仔细思量乃是颇有玩味之处,尤其是为政者如何去为国计财,又入又出如何让百姓和社稷都获利,晚生觉得这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却又不得门径……”王景范有些惋惜的说道。
王景范心中确实是很惋惜的,父亲说这些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什么体会,只是当做笑谈而已,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眼界开阔后,他才明白昔日这些“笑谈”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可惜父亲已经过世三年多,再也没有机会询问其中所暗含的道理了,自己只能知道个大概却无法知晓细节,剩下来的只有自己慢慢摸索才会明白。
苏洵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见复,此乃小道耳,切不可太过深入。你们都是要考进士的,治国当以一个‘仁’字为先……”
关于鸡舌汤大家都说了很多,不过文章却没有人再提,毕竟这个题目实在是不好写,也写不出彩来,“天道远,人道迩”,诸如因果轮回即便是苏洵父子三人作此文也觉得有些乏味,开始时的跃跃欲试到现在早就飞的无影无踪了。
苏辙对王景范所谈论的这些东西倒是很感兴趣,事后也多询问了两句,也就仅此而已了。不过令王景范没有想到的是,狄青在听了狄惠谈起这事的时候,倒是颇为感叹,见狄惠不解只是说道:“此番见解就是中书省的诸位相公也是没有的,此人若是步入仕途定是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不可收拾……”
七月十六,皇帝下诏终于同意狄青告老还乡,并且厚赐金银田产,而与此同时又一道诏令为狄青的离去做了注脚――罢范镇知谏院该集贤院修撰。八月狄青踏上了回家之路,留下狄惠和狄说在白沙书院读书,而苏轼、苏辙则走进了开封府设在兴国寺的考场,在这里他们将会争夺开封府发解试的名额,从而继续进军明年的礼部进士科考试。
“……知池州包拯复职为行不郎中、知江宁府,江南东路转运使唐介出任户部员外郎……”王景范在开封的酒楼上饶有兴趣的听着旁边一个酒客在与旁边的同伴大声吹捧着他得到的朝廷最新官员任免消息,不过随手扔了六个铜钱在桌上。
“坎下离上,是未济卦啊!呵呵,事有未竟之意,事无不济,吉可知矣,这也算是狄青最好的结局了……”王景范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微微一笑:“这是一个精彩的时代,却又是一个最糟糕的时代……”父亲的话在心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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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词宗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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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词宗枯诗
“先生,这《大学章句新解》既然已经完成,何时付梓出版呢?”于文传问道,他七月末才赶回来,渭州王氏的产业都已清理完毕,并且带着高凤翰等人安排在白沙书院就读。
于文传回到京师开封之后,已经临近开封府发解试的考试日期,他也让王景范取了一个表字“寿道”,取那“道久传不绝即是寿”之意。不过令于文传感到很惊异的是王景范居然开始出书集解先贤经义了,他第一件事便是将《中庸章句新解》一书认真研读一番,在听俞樾说过去两个月间白沙书院寄宿的各地学子对其辩论得失,更是感到自己回来的有些晚了。
不过王景范在写《大学章句新解》的时候,于文传和俞樾都加入进来,只是他们能够起到的作用很少,倒是随着王景范写书过程中不断发问长了学问。这《礼记》乃是每个儒生必读之书,先前俞樾和于文传也并未发觉这《中庸》和《大学》有什么特异之处,不过在经过王景范重新编排之后才对这《中庸》、《大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王景范所著的《大学章句新解》并没有按照父亲传授的朱熹版《大学》,而是依照先前自己所著的《中庸章句新解》的体例一样,从《礼记?大学》中将有异议的脱简错简剔除,重新编排之后按经传注疏集解。不过他在写好《大学章句新解》之后却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发动书院学子辩论经义来寻其中谬误,毕竟已经临近开封府发解试的考期,学子们固然有兴趣却也不能那自己的前程当儿戏,王景范便将此放上一放等发解试过后再行讨论,倒是《中庸章句新解》一书已经雕版完毕即行刻印,估计等学子们考完发解试之后就可以上市售卖。
由于有雕版印刷书籍,加上文风鼎盛,印书的成本低廉,买书的价格便宜。眼下正时兴《杜甫诗集》,正正二十卷不过才一贯钱――这还是卖的售价,真正的成本显然会更低。王景范没有名望便自己出资刻雕版印书,先试印千册每册售价百文,这些事情宋端一人便可拿下,不用王景范来操心。
“不忙,先看看《中庸章句新解》的反应如何,如果京师中的大儒们对此评价还不错,那《大学章句新解》便可以直接雕版刊印,也省去了那些辩论的事情……”王景范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其实在这朝廷抡才大典之年出书,乃是博得文名的最佳时机,各地才子都云集京师,我的年龄不过十八,这些才子们一听岂有服气之理?必定是买来著作之后苦心研读一番寻找其中的错漏之处,芝麻大点的问题都会找出来,谬误自然也就无处遁行,到时我只要细细挑选一下便可完善自身学问缺失之处……”
于文传笑着说道:“先生此策实在是高!”
“《中庸》比之《大学》更似深奥,为何先生先治《中庸》而后《大学》?”俞樾问道。
王景范拨弄了一下杯盖答道:“《中庸》首尾浑全是尽性至命,而《大学》则铺张命世规模,以毕大圣人能事也。故《中庸》以至诚至圣结尾,而《大学》以至善起头,其脉络似彰彰明甚。在我看来《大学》乃是人生之‘经’,《中庸》则是人生之‘纬’,今重编《大学》经一章,传十章,其实最重要的便是体悟那经。”
“不过天下学问古往今来只有用在百姓身上才是学问,无论是《中庸》还是《大学》对我而言,与那科举考试一般,都是为了达到求名的目的而已,而最终则是得到能够施展自己抱负的地位而已……”王景范转动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
于文传和俞樾日后才知道,这《中庸章句新解》和《大学章句新解》成了王景范仅有的两部儒家经典著作,自此以后所谓“学问”却在与他无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书屋中做学问是很多人的梦想,王景范自问也可以享受这种生活,不过他的父亲从小到大尽心培养他命中注定他就与这样的生活无缘,他所学所做的一切都是经世致用,也许只有待他能够完成父亲心中的理想之后才会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书斋生活。
“先生如此看重子瞻、子由兄弟二人,莫非认为他们一定能够科场折桂而归么?”于文传见王景范面露伤感之色,便岔开话题问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实话实说,这发解试并不难,至少对于寿道而言并不难,而萌甫更似子瞻、子由更多些,不过若说子瞻、子由科场被黜落那我是一点也不稀奇的……”
“这是为何?”俞樾连忙问道。
王景范将茶杯向前一推:“无甚缘由,皆在‘诗赋’二字。子瞻、子由兄弟二人才学乃是一品,观其文颇有古人余韵,然解试、省试重诗赋,举子以诗赋出色甚至是某一句出色而及第甚至夺魁的事情屡见不鲜,不过因为诗赋逊色排名靠后甚至黜落也一样很多……现在科场重诗赋,尤重赋而轻论,子由和萌甫在这作赋一项上还好但也并不出色,而苏子瞻文章一品作赋四流,倒是寿道作赋绝佳,是以我觉得子瞻子由从解试到省试甚至是殿试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
于文传说道:“先生曾言南人重诗赋,北人治经义,虽然未见过子由、子瞻诗赋,想来为蜀中才俊翘首,这应该是难不倒他们的。”
“我见过他们两人的诗,虽有磅礴之意但终未抵大成之境,然解试省试之诗已由《春草碧色》之题变为《四夷来王》,若是长久如此必然会有《为政以德》,赋大体也是如此。寿道,你作《春草碧色》比强于萌甫,《四夷来王》乃是持平,但《为政以德》必不如萌甫,你以为如何?”
于文传心中一凛,他与俞樾是王景范虽是在一起读书,但是他们的学问倒是大半由王景范来教授,他们的根底王景范最为清楚。以于文传推崇晏殊便可看得出来,若是定题为《春草碧色》之类的取效风骚题目作诗十个俞樾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前次礼部试就有《四夷来王》,王景范推测今后会出现《为政以德》是十分有可能的,这种诗赋题目取经义对他这样的风流才子来说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如此看重这二人?”
王景范神秘的一笑:“无他,子瞻、子由运道来了就算佛祖当道亦不可阻其前路,此次科考这兄弟二人必然满载而归……不过寿道、萌甫,日后这诗赋终究是强不过策论文章的,就是这诗赋做法也有很多道道儿,日后我会为你们细细剖析,你们既要有自身才学还要会看这科考风向,唯有如此才可搏出自己的功名来……”
“天道远,人道迩”,王景范说得这么神秘,让于文传和俞樾听得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有一条他们两人倒是记住了,王景范对于科举考试文风的变化十分有把握,就算他们不信也没有关系,苏轼和苏辙两兄弟考完问一问便都清楚了。只是他们跟随王景范一路从渭州走来到现在,却从来未看过他认真对待科考的,也许王景范的父亲生前给他们幼时留下的记忆已经模糊,不过他们却知道王景范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科举考试一定是他胸有成竹才会如此。
苏轼兄弟敬慕王景范的学问渊博时常来拜访他,自然也就将自己的诗文习作与之共同分享,只是王景范从未出手作诗赋,他们也不知其根底如何。不过在王景范看来苏轼兄弟的诗赋才能确实是领袖蜀中学子的,赋暂且不提,这科举考试的诗的题目已经较唐代有很大变化,连《四夷来王》都能够出题,可见这出题越来越向经义靠拢。
王景范读《全宋词》苏轼小传中曾提到《刑赏忠厚之至论》十分精彩,其内容虽不见苏轼小传,但那是属于策论的范畴。王景范可以想象正是欧阳修对苏轼文风赏识已至忽略了诗赋才会使其过关,否则苏轼若是真的对应试诗赋也如他在宋词中的地位一般,那明年的状元绝对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苏洵督促苏轼兄弟两人闭门苦读乃是针对经义文章并非诗赋,这点王景范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出来去做那恶人罢了。
果不其然,苏轼与苏辙两兄弟在开封府发解试完毕之后回到白沙书院,苏轼一提到他的《丰年有高廪诗》的题目,于文传和俞樾都面面相觑。这种题目于文传自问就算勉强去作也是无用,而俞樾为人较为严谨恐怕亦是不能胜任。
王景范在听完苏轼兄弟两人考试经过之后,沉思片刻说道:“子由兄的诗赋文章过关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子瞻兄所作诗题,以‘颂声歌盛旦,多黍乐丰年’一句已是足够,想来而为此次发解试应该是差不多过了……”
苏轼摆摆手苦笑的说道:“作赋也倒罢了,可这诗题一出如鸡肋一般,硬着头皮做上一首‘枯诗’应试而已。”
“子瞻兄这‘枯诗’用得好!然时下科考就是如此,朝廷亦是如此,大宋立国百年至此积弊已深,不过朝廷依旧粉饰太平,岂不如这考试题目一般?这都需要朝廷诸公中之有识之士去改变,而科举考试也是如此一般……”王景范宽慰的说道。
《全宋词》中对苏轼吹捧到了天下第一人的地步,王景范对此是心中打了对折的,不过父亲生前对苏轼的赞叹亦是不绝于耳,犹是如此他依旧觉得苏轼这样的人去考科举应付这种题目实在是太过为难,考不过是正常的,考得过才是怪事。不过苏轼在提到他的应试诗的时候,那“颂声歌盛旦,多黍乐丰年”之语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能够作“大江东去”的苏轼也有弯腰的时候,这诗句就是自己写起来也是有些脸红的。
在狂放不羁的才子若是真的想要走科举之路求得功名,那也要如同苏轼一般作诗就要开篇不脸红的吹捧一番――没办法,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诗文若是作得不漂亮些,恐怕考官就要直接罢黜了。不过苏轼终究还是有骨气,忍不住在最后一句上以“圣后忧农切,宜哉报自天”来结尾。
俞樾倒是老成持重有些忧虑的说道:“这最后一句会不会有些太过?”
王景范笑着说道:“怎么会过?科场所作毕竟关系仕途,讽谏必须要得体,不能太过分让考官下了不来台。不过士子终究是要有自己的风骨的,一味歌功颂德就算考官看了自己也会脸红,寻常考官也就罢了,碰上一些考官反而会觉得士子不堪造就遂行黜落。子瞻开头结尾俱佳,拿捏的恰到好处,如果不是太过倒霉这是没有问题的!”
苏轼抱拳说道:“惭愧,真是惭愧!终究还是养气不够……”
“呵呵,这算什么?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今日之考官岂不知士子科场艰难?那些同知贡举官中也有不少作那‘拟试诗’的,其中多有讽谏之意可比子瞻兄要厉害多了,然则他们当年考进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高的风骨……”王景范笑着说道。
正如王景范所预料的那样,八月这场开封府发解试苏轼苏辙兄弟二人险险过关,总算是留下来等待明年二月的礼部试考试了――这是最为关键的考试,只要过关多半便是进士可以步入仕途了。当然这不仅是对苏轼兄弟二人的考验,对王景范而言也是如此,只是该做的准备他三年前就已经做了,三年前若不是丧父他那时便可以来开封参加礼部试考进士科了,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
开封府发解试过后,白沙书院中有一部分未通过考试的学子黯然离开,王景范为他们举行送别宴,并且每人厚赠十五贯钱以资路费――蜀中距离开封路途遥远,读书人读书考科举其中艰辛万分实在不足为外人所道,仅来去一次就让很多考生踌躇不已,甚至有些考生会携带家乡特产来京师贩卖以补贴为自己的科考费用。
十五贯钱对于家在蜀中的赴考学子而言显然是不够当路费的,不过节俭一些也就是再添个四五贯钱的事情。一人十五贯不多不过三四十人算下来就是六百多贯有余,众人虽然知道王景范不缺吃穿,考前能够免费供应他们住宿和吃食,或可图个以后显达之后有一段香火之缘,不过在自己连发解试都没通过的时候还慷慨馈赠回乡路费,这不能不让他们心中颇为感动。
当即便有十余名学子决定留在白沙书院,王景范不怕多养活几张嘴,这些学子对于目前的书院而言还是非常有用处的,也算是自己提早筹谋没有落空的回报。白沙书院不过是刚刚初建,虽然这些学子当中没有什么名儒存在,但发展书院需要很多人才来填补进来才行,这些学子不愁安排不下去。
发解试考过,白沙书院自从水灾过后更是进入了一个有计划的扩建时期――扩建速度虽然放缓但是加强各种居住环境的建设,包括提供给学校讲师的住所等等,并且随着明年礼部试的到来会有更多学子云集京师,想来投奔白沙书院的学子也不会少。不过此时京师市面上除了谈论发解试中的奇闻异事之外,更多的学子和名儒开始关注到了《中庸章句新解》,据说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士子所作,有很多人抱着不同的想法都来购买此书,书商们不得不又加印了三千多册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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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投书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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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投书行卷
此时京师开封府发解试刚刚考过,虽然走了不少外地而来的赴考学子,但是数量终究不算多,相反为了明年的礼部试更多的学子开始云集京师,这才是抡才大典的开始。每到春闱之年,在前一年朝廷都会在各州府设立考场先进行发解试考试,能够像苏轼苏辙兄弟二人那样不经所在地发解试而参加京师发解试的学子还是很少的。
事实上朝廷的贡举条例是十分严格的,本人户籍在何地就必须要在本地来参加发解试夺取“解额”,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参加来年春闱。这些如苏轼兄弟远道而来跳过本地到开封府参加发解试的学子,基本上都是由在京师的亲友和官员保举才能有这个资格――蜀中江浙向来文风鼎盛,那里读书蔚然成风,加之民间富庶也供得起更多的学子读书,朝廷给没个周府的解额是一个定数,在那里参加发解试夺得解试资格那自然要比别的地方激烈的多,说起来苏轼兄弟是占了很大的便宜的。
周代官场如何已经遥不可考,秦皇一统天下只历二世便亡,自汉高祖取了天下之后除了分封诸王之外,中央朝廷权利的格局一直就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格局――南北之争。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这种格局,但是却明显的存在着,即便到了大宋也是如此,其他方面暂且不说,就是这科举考试也存在着隐形的争夺――南方各州郡取解额两三千人中只取二三十人,是百人当中取一人;而北方尤其是西北州郡则是百人之中取十余人,十人之中取一人。
正是这种南北各州郡发解试解额数量的分配所产生的巨大差距,使得南方那些文风昌盛的地区的发解试显得格外的残酷。由此这考生的户籍管理也成了问题,冒贯之风也是极为猖獗,以至于考生每一级考试直到最后的“东华门唱名”都要将籍贯标注上去,即便如此铤而走险的考生仍然是举不胜举。
不过造成这一局面的朝廷诸公却对此睁一眼闭一眼,不为别的就是保住北方对南方的绝对优势,诸如河北路的世官显贵家族数量远比南方要多得多。当然苏轼苏辙通过什么门路来开封府参加发解试,王景范自然是不会去问的,而他本人也是受益于这种解额政策――渭州的解额有十四个,对他而言在渭州取得解额犹如囊中探物一般容易。只是北方学子在发解试上所占的便宜也就仅此而已了,到了礼部试这个环节还是要才**气一个都不能少去争那进士名额。
如此多的学子在京师,《中庸章句新解》一书刚一面世便就因为白沙书院辩论创出的名头而大卖,而那些刚到京师的赴考学子也因为人云亦云而有不少人去购买。不多时几乎每个学子聚会的场所都会有关于《中庸章句新解》的相关谈论,当然白沙书院的分道台也是为学子们所津津乐道。
《中庸章句新解》开始之时只是大家谈论一下而已,任谁也没想着一个十八岁学子能够做出什么精彩的集结,不过放着这么一个不错的靶子不用终究是对不起自己的,没有谁嫌弃自己的名声大,而想要一夜成名莫过于将另外一个成名的家伙的著作贬低到一文不值。《中庸章句新解》无疑给那些想要成名的人一个大好机会,尽管作者实在是弱了些,但总比没有的强。
不过想要捞一笔的人很快就发现这《中庸章句新解》非是一般无知书生的冒失举动,想来那白沙书院分道台上好两个月辩论也不是吃素。,虽没有大儒坐镇但年轻学子之间仅凭着一腔不服气的精神足够将这本书提炼精纯,至少想要对此下手成就自己名声的家伙来说,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那些大儒才有可能。
最终九月中旬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欧阳修公开表示《中庸章句新解》阐发圣人之意别出心裁,乃天下学子应读之书,并且上书皇帝对于书中所提及的标点符号加以核定推广使用。欧阳修上书标点符号推广使用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这道上书却毫无意外的得到了其他著名学者的响应,而且欧阳修登高一呼似乎也确立了《中庸章句新解》的地位,这种赞扬令王景范立时身价倍增。
“这个欧阳内翰倒是个妙人,先生所著《中庸章句新解》算是功德圆满了!”于文传和俞樾一大早便笑着走进王景范的书房。
当王景范听到欧阳修公开称赞自己之后,也是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便平复下来――能够位列唐宋八大家除了欧阳修自身的才学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动用行政手段直接干预来革新文风,嘉佑贡举他辣手打击西昆体大获成功,也让他成为一代文宗。只是王景范父子内心中对欧阳修的评价都不怎么高,如果狄青的事情他并不是最主要的推动者,而那篇赫赫有名的《朋党论》可是为后几十年的大宋政局做了个鲜明的注脚。
“现在可以将那《大学章句新解》拿出去刊印了,这事就交给书院的印书坊,他们不用雕版这么麻烦,几天便可以印完交付书商发售了!”王景范也是心情大好,虽然他对欧阳修的评价不高,但现在他可是一文不名,能够得到欧阳修的赞赏势必让他身价倍增,就算和一些著名学者在一起也算是有了底气。
白沙书院自己建了一个印书坊,不同于传统的印书坊需要花费昂贵的费用来雇佣雕版师傅,只需向白沙村招募几个木匠刻出木活字然后按照文章排列即可。这木活字印刷是父亲教给他的,原本是想着若王景范科举考试不顺,以后也算有个能够支持生活的营生,现在王景范显然觉得自己用不着那这个来赢利养活自己了,毕竟手中的两处农庄便足以支持现在书院的运转和自己的生活所需。
其实这木活字印刷也不算什么高明,只是活灵活用而已,市面上早就出现用泥活字来印刷的技术了,只是泥活字印刷出来的东西粗糙不堪,更多的是用来印刷一些告示之类的单篇幅的东西。木活字只是在泥活字和雕版之间取了个折中,兼顾两者之利――比泥活字引出来的东西更漂亮,而比雕版更便宜更快捷。
“用那木活字来印书确实是方便,不过印出来的书却比不得雕版印刷的精美。先生,既然欧阳内翰帮了忙,先生还是需前往拜见一番致谢的,不如我去差人手抄一份《大学章句新解》的书稿?”俞樾问道。
王景范指着俞樾笑着说道:“难不成我还要学明允公一般要投书欧阳修、富弼等人么?”
苏轼和苏辙开封府发解试过关之后,兄弟两人经过了这一次考试显然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尤其是苏轼那活泛的性子也被压住了,一门心思的闭门苦读连王景范这里都很少来了。发解试要考诗赋,而礼部试更是要考诗赋的,发解试的诗赋要求还比较宽松一些,而礼部试乃至后面的殿试可就没有这么宽松了。作诗尚且还好,苏轼苏辙知道自己强于策论而弱于作赋,这段时间则是加紧练习,防止在礼部试上出现窘困的局面。
苏轼苏辙两兄弟在闭门苦读,而他们的父亲苏洵则带着文章开始行卷,尤其是朝中权贵和饱学之士,那欧阳修、韩琦、富弼正是投书行卷的对象。当年苏轼兄弟尚且幼年时期正逢庆历新政,石介所作的《庆历圣德诗》影响甚大,他们对范、韩、富、欧阳“四人杰”可是仰慕的很,现在范文正公已经驾鹤西归,剩下的三人恰巧都在京师开封,此等机会半是投书行卷,半是满足当年未曾一见的遗憾。
苏洵投书行卷之事在《全宋词》中也是提到过的,而且所行卷之文都是苏洵父子三人的得意之作,加之他们师法韩柳与欧阳修提倡古文的做法不谋而合,这自然会得到欧阳修的推崇。王景范对苏洵行卷成功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如若不然也不会出现在礼部试上苏轼的文章被欧阳修当成弟子曾巩所作被列为第二的事情了。
俞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行卷乃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欧阳修如此推崇先生所作《中庸章句新解》,如若不去拜访一下,终究是有些失礼的……”
王景范笑了笑,心中却别有一番计较说道:“欧阳修前年除孝回到京师,三个月后皇帝便立刻对其委于重任,官拜翰林学士,去年又升迁至翰林侍读学士,可见皇帝对待昔日庆历旧臣还是颇为念旧的。今年欧阳修又是刚从契丹归来,又举荐梅尧臣、王安石、胡瑷、包拯、吕公著,听闻在其出使契丹之前还举荐富弼为相,可见圣眷颇隆。”
于文传和俞樾相互看了一眼,王景范对欧阳修非常熟悉,看样子心中早就有了想法,不过这么云山雾罩的说了一通,也有些让他们迷糊了――去不去拜访欧阳修似乎关系到另外一件事。
“先生此意……”
“寿道、萌甫,你们可知这科场上盛行的是什么文体么?而欧阳修又提倡的是什么文体?”王景范笑着反问道,随后又问道:“京师国子监的那帮举子们最擅长作的是什么文体?而欧阳修举荐的梅尧臣又是担任的什么职位?”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还让于文传和俞樾感到迷惑的话,那后面的两个问题几乎就等于回答了前两个问题。两人联想到刚才王景范对欧阳修近两年的情况介绍,尤其是欧阳修举荐的那几个人,心中更是一凛:“先生……”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科场上一直都在盛行西昆体,也就是俗称的四六时文,还有一个别名为‘太学体’,其实就是模仿唐人李商隐用语新奇怪异,包拯的恩师刘筠刘子仪就是始创者……我知道寿道你比较擅长这个,而欧阳修一直以来都是效法两汉文风,师从唐人韩柳以复兴古文为己任,无论是古文还是西昆体,两者相争也不是一时半会了。若是平常也倒没什么,古文还是西昆体其实朝廷的那些学士们脸上都打着标签的,只要看谁是主考官到时看人下菜碟便是了。不过此时却不同,皇帝这两年除了重用欧阳修之外,如文彦博、富弼、韩琦等人莫不是当年庆历新政的那些老臣……”
“先生是说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会是欧阳修?!”于文传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不过是我私下揣测,明年春闱有资格当这个主考官的就算不是欧阳修也必然是当年庆历新政的人,要知道当年庆历新政虽未罢掉诗赋,但却调整了考试次序,这仅有的一次就已经说明这些庆历新政的老臣对科举考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王景范肃容说道。
俞樾沉思片刻说道:“先生这么一说,我还真猜不出有谁能够比欧阳修更适合当这个主考官,梅尧臣被他举荐为国子监直讲,那西昆体最为盛行的地方便是国子监,难不成是欧阳修要有所作为?”
“这有什么稀奇的,子瞻、子由尚且在发解试中作枯诗,这礼部试想要脱颖而出金榜题名,迎合考官乃是学子第一要务,欧阳修若是做了主考官估计凡是以西昆体来卖弄自身才学的考生多半都会被黜落,若是让他连任两三届主考官,怕是西昆体再无立锥之地……”于文传冷笑的说道。
“用不了三届,只需两届西昆体便被欧阳修连根拔起了!”王景范自然知道欧阳修在这嘉佑贡举中的所作所为,据说西昆体的考生就算没有全部被黜落也是凋零殆尽,以至于那些被黜落的考生愤怒之下写祭文送到他家里咒他早死,后面更有刘几换文体、换姓名来重考被欧阳修点中头名的故事。
在王景范看来,欧阳修能够在后世所称的“唐宋八大家”中留住一席,除了他的文章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以知礼部贡举的身份黜落西昆体考生强硬的推行古文运动。科举考试乃是学子尤其是毫无背景的寒门学子步入仕途的唯一途径,而进士出身也是谋取高位的不二法门,谁会拿自己的前程跟欧阳修对抗,看看刘几的做法便可观一二。
“这些庆历老臣历经宦海已不再有当年之勇,更何况范文正公已故去多年,就算他们能够在朝堂之上占据高位,想来也无当年新政之勇。不过欧阳修与文彦博、韩琦、富弼不同,算起来也唯有此人尚存庆历新政之风,可惜不过一文人难当治国大任,即便如此欧阳修若为主考官必然会行雷霆手段,我这次春闱可不大轻松啊!”王景范笑着说道。
虽然说得有些无奈,不过于文传和俞樾却很清楚王景范没有对此感到有多为难。即便《全宋词》中的小传里明确记载了欧阳修为这次知礼部贡举,只是因为苏轼兄弟在开封府发解试上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在他看来有些勉强过关的意思,与《全宋词》中那个光彩照人的苏轼兄弟相比相差甚远,以至于让他心中产生了怀疑。
不过书中除了提到苏轼在礼部试上的被欧阳修错辩文章的佳话之外,对其考试过程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而已。现在苏洵投书行卷也如小传上记载无误,最后只能归结为后世之人在编写史书的时候故意为苏轼这个一代文豪做了修饰遮掩。
“那先生还去不去拜访欧阳修?”于文传问道。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日若是科场折桂自然会相见,到时在致谢也不迟,若是不然拜访亦无用处,只是徒增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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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杯酒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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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杯酒盟友
王景范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拜访欧阳修,至于韩琦、富弼或是文彦博他更没有兴趣去,此时的他不过一介布衣,就算治经义有些名堂但依旧不会被他们放在眼中,难不成还需要自己像苏氏父子那样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去求别人欣赏么?若是王景范是个普通士子必然会趁此东风有所作为,可惜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能够正确的看清自己与那些朝廷宰持之间巨大的鸿沟――这不是一两篇得意之作便可以弥补的,这些经过宦海打磨的人已经并非轻易为人所动,他们看重的不是漂亮的文章,更多的是办事的能力,王景范想要表现自己的这种能力,那也只能等到自己踏上仕途之后再说了。
当《中庸章句新解》一书正炙手可热之时,很快通过白沙书院的学子们传出王景范新著《大学章句新解》已经付梓刊印。这个消息对所有人而言不可谓不惊人,虽不知那《大学章句新解》内容如何,但这个年纪轻轻的学子能够连续写出两本《章句新解》,这已经是令人极为惊叹的事情了。相对于《中庸章句新解》而言,《大学章句新解》更令人期待,尤其是当今皇帝曾赐给天生八年庚午科状元王拱辰《大学》,而《大学》也开始受到当今儒者的重视,愈发有脱离《礼记》单独成书的趋向,就是不知这个王景范该如何为《大学》做新解而已。
“如心兄,虽是仓促而就尚有些不足,但已然可观,这算是在下完成了数月之前的承诺,下一步就要看如心兄了……”王景范笑呵呵的说道。
本来蔡恕来白沙书院是投稿分道台,顺便督促一下本族子弟学业的,不成想刚走到半道便碰上了王景范派来请他的于文传。虽然蔡恕与苏洵一般经过两三次科考之后便以死心,但是他骨子里面依旧是一个读书人,只是他没有苏洵那般天分能够厚积薄发。不过在王景范看来苏洵能够成就今后的声名,这与欧阳修的推崇有很大关系,若是欧阳修以总考官的身份没有推行古文强硬罢黜西昆体使其成为文坛主流,那古文运动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继续和西昆体继续对峙下去,而苏洵就算高才也未必有后世这么大的名声。
蔡恕的学问是不错的,科考不顺估计是诗赋水平比较差,或是如川蜀和东南那样学子为争一解额碰的头破血流运气不佳,更为难得的是蔡恕虽然放弃了科举考试,但一心向学学识是没的说。自从白沙书院有了分道台之后,蔡恕几乎是每一期都不落下,经史文章写得很是精彩,只是辩才不佳殊为可惜。
蔡恕也曾多次拜访王景范探讨《中庸》,对这里并不陌生,在走进书房后才惊愕的发现王景范身前的桌子上有两杯艳红的美酒,王景范的话音刚落他也想起数月之前第一次见到王景范之时所作的那个约定,看来他真的是将那唐人诗中的葡萄酒给酿制出来了。
蔡恕也是爱酒之人,要不然也不会一门心思的自己酿酒了,品尝自己精心酿造的美酒也是他生活中除了读书之外最大的乐趣,不待王景范多言他便走上前去从桌上拿起盛满艳红酒液的茶盅,放在鼻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颇有些陶醉的感觉:“观其色,嗅其味已是绝佳,见复真乃好本事!”
说完蔡恕便抿了一口,沉默良久之后咽下酒液说道:“好酒!古人诚不欺我,这古法酿造的葡萄美酒就是与现下的葡萄酒不一样!”
王景范听后笑了笑说道:“这还是没有怎么费心思酿造的葡萄酒,一是没有精选好葡萄,只是匆忙从市面上购买一些而已;二是没有久存去其酒中燥气,尚不到最佳饮用之时;这其三便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去酿造,只是匆匆拿出个样子来让如心兄品尝一下,若是制成葡萄烧酒在冬天窖藏数十日取出饮用更佳!”
“这葡萄酒也可制成烧酒么?”蔡恕问道。
酿酒之术传承无数年,就是《尚书》中尚有《酒诰》一篇,不过《酒诰》是周公命令康叔在其封地卫国戒酒的诰词。虽然父亲曾经对王景范提起过《尚书》是真伪并存,只是如何个真伪法他父亲也说不清,毕竟父亲除了对四书中的《大学》、《中庸》、《论语》和五经中的《易经》《春秋左传》比较熟悉之外其他四部经典有的只是读过,有的甚至连读都没读过,这种习惯不但从前世如此,就是身处这个时代亦是如此。《尚书》乃是上古典籍的集合,由此可见这酒出现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就算王景范怀疑《尚书》是伪书,但往上追溯一千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酿酒术也随着不同的时代和当时人们的口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像蔡恕这样对酿酒有着很深了解的人都知道,以汉代古法酿造的酒其淡如水,连现在开封市面上最淡的酒都比汉代的酒要烈上一点。至于烧酒就算是内行人中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只不过一来随着酿酒的发展宋酒虽然比前代味道更烈了一些,但依旧还是很甜淡,二来这烧酒制作方法有的人道听途说,而其制作的流程也只是极少数人才掌握不为人知。是以知道烧酒的人少,能够制作烧酒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而京师开封这样汇集天下精粹的地方,市面上所能够买到的酒根本没有烧酒。
虽然王景范对杯中之物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更不像蔡恕这般对酒道十分精通更是自己来酿造美酒,不过烧酒对于他而言并不是秘密――王景范的父亲就曾对他谈及过这方面的东西,父亲为他安排的几个发财之法中就特别有香水和烧酒,两者的关键就在于被父亲称为“蒸馏器”。
在渭州那种小地方是见不到香水的,按照父亲的描述王景范感觉所谓的“香水”更像是开封市面上颇受富贵之家内眷所追捧的“大食花露”。这种花露一般都装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中,将花露洒在衣服上或是涂抹在身体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一股花香的味道。大宋也有玻璃瓶不过只需倒入热酒就会开裂碎掉,而大食来的玻璃却远比大宋产的腰好得多,据说制作方法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大食加入了一种南鹏沙的原料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王景范的父亲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不过却从来没有将实物做出来过,是以他也不清楚最后的东西是否与自己心中猜想的一般。本来许诺酿出葡萄酒,而他自己又忙着著书求名,是以就没有下那心思去琢磨父亲讲过的“蒸馏器”。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并不缺钱,渭州王家每年的田地收租虽然低也尚有千贯之多,渭州又不像开封那般居之不易是以王景范在来开封之前便小有身家,洗劫史志聪之后更是一夜暴富,而明面上的两个庄园更是为他提供了办学的资金,他并不缺钱是以这些原本父亲挺郑重交代给他的东西他也没必要冒着招惹无妄之灾的风险去做出来。
王景范笑着答道:“自然可以,只是葡萄烧酒应该是要比现在的葡萄酒要更好些,也更接近古人所说的西域葡萄美酒。”
不要说葡萄烧酒,王景范如眼前的蔡恕一般,都是这次葡萄酒酿造完成之后才第一次喝到古法酿造的葡萄酒。虽然是第一次酿造葡萄酒,不过王景范知道父亲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按照父亲所说的步骤就一定能够办到。事实上与蔡恕酿的酒相比,他所酿造的葡萄酒除了只选用葡萄之外,其中关键便是不去皮,将葡萄洗净之后直接捣碎发酵,直到自己喝到所酿造的葡萄酒之后,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酿酒的时候不加酒曲也可以酿出酒来――尽管这个葡萄酒的味道是淡了点。
“见复知晓葡萄烧酒的酿制之法?”蔡恕有些兴奋的问道。
王景范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答道:“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具体怎么做在下只是从家父口中听说过,但却没有自己做过……不过东汉人所载的葡萄酒未必是葡萄烧酒,如心兄也知道依汉法所酿酒味道可比现在咱们喝道的酒要淡得多,估计也就和现在咱们喝的葡萄酒差不多吧,若是制成烧酒或许还要细细把握,这烧酒若是制的烈了,外面的人可未必会买账的……”
蔡恕听后嘿嘿一笑:“他们哪里知道这烧酒的味道,在下虽未见过如何制作烧酒,但还是有幸喝过一次的,不过一二两便可如腾云驾雾一般,前代书中多有记载某人饮酒数斗乃至一石,就算酒量甚豪者饮此烧酒估计最多一壶就可放倒……”
按照蔡恕这些酒中行家的标准,能够将酒点燃就算是烧酒,不过这样酒实在是少见的很。前段时间苏轼苏辙考完开封府发解试时,有几天王景范都是带着他们四处去了七十二正店中的几家,虽说自己没见过更没喝过烧酒,但这些正店中所出售的酒绝对不可能被点燃,要让酒点燃这需要多烈的酒,王景范自己也是心中遐想一番。
王景范可以去遐想,只是对于蔡恕这个酒道高手而言就是一种折磨了。可惜蔡恕心中很清楚这其中的关节,即便不是出去贩售,哪怕是酒道高手也会敝帚自珍,最多是来了同道好友拿出来过过瘾,不是好友人家都不会拿出来的。
“若是如心兄对此感兴趣,到是在下可以将烧酒制法双手奉上,这制法乃是家父所传,只不过在下不大好这杯中之物遂也用不上,当然这烧酒制法在下也只是听家父说过,真正如何去做这就要看如心兄了……若是如心兄能够从官府那里得到酒户资格,还可以出售烧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王景范说得到是不在乎,不过却让蔡恕非常感动,与这年轻人打交道时间虽短,但对方却非常大气,对于钱财这方面看得非常淡,也从不斤斤计较什么。朝廷对酿酒有着非常严格的榷酒制度来管制,绝对不允许民间造曲,像蔡恕这样能喝又能酿层次比较高的酒道高手一般都是从关系可靠的酒户那里弄点酒曲,况且蔡氏一族几乎就等同于白沙村,有谁会和他过不去。
也许正因为朝廷管的严厉,这酿酒卖酒可是一个利润极厚的买卖,为了取得朝廷的酒户资格,有能耐插上一脚的都会使出全身能耐争取,最明显的便是那京师开封七十二正店在每隔三年的酒户买扑上所花的钱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在王景范看来《尚书?酒诰》要禁酒与其说是怕人烂醉误事,不如说是控制酿酒所用的粮食,汉代的酒就如此之淡,想想周公那会的酒还不知道会是怎样,而今大宋却不禁酒,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好酒的价格就算是官员来喝也是肉疼的。
蔡恕想了想最终还是摆摆手说道:“算了,若是那日见复想着要制烧酒莫要忘了在下分润一些即可……”
“呵呵,如心兄果然诚如君子!”王景范笑着说道:“这烧酒制法也无甚稀奇之处,只是需要特定的机关比较费事一些,不过如心兄可以考虑一下,如这葡萄酒一般,蔡氏可以自己酿造售卖,或是干脆卖给京师中的那七十二正店让他们自己来酿造,所得之钱在京师买几处房产租售,其中一部分可长期供应书院所需……这烧酒制法并非是酿酒,而是在已有的酒的基础上蒸馏得来,是以这烧酒你们蔡氏可以自己经营。”
蔡恕说道:“白沙村因毗邻蔡河也算是热闹的地方,在下族中就有酿酒卖酒的,不过见复可能不知这其中厚利,得见复葡萄酒酿法和烧酒制法,若是经营得当就算是如京师七十二正店一般也不作他想,见复太过大方恕不敢居之……”
“呵呵,又不是白给其实肥水不流外人田,在下还是希望蔡氏能够经营此业,京师七十二正店背后那个不是皇亲国戚军国重臣?这些人在下可是不放心的,若是依先前之策省心是省心,可惜太过便宜他们了,若是蔡氏能经营此业,只需所得三成按月交给白沙书院即可……”
蔡恕犹疑一会最终说道:“这事还需族中长辈决定,恕还需转达……”
蔡恕已经不是当年眼界只有书案大小的读书人了,他作为蔡氏一族未来的掌舵人,他已经开始介入家族事务,放在十年前绝无可能和王景范在这里讨论卖酒厚利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其实他心中也是想最好能够与王景范合作来酿酒的,他相信哪怕是最坏的情况烧酒卖不出去就光凭这古法酿制的葡萄酒,就足以让整个家族成为巨富,那时族中所有的孩子都可以读书,蔡氏一族中以后总会有进士出现的。
“等等不妨事,这事也不着急,回去后劳烦如心兄仔细说合一下,毕竟我们是邻居……”王景范笑着说道。
东汉末年扶风孟佗以葡萄酒一斗遗张让,即以为凉州剌史,可见葡萄酒的昂贵珍稀。今日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再现,但想必这古法葡萄酒一出,售价是寻常酒类的十倍二十倍应当是正常的。王景范对此心中很清楚,不过在他看来这些对自己已经并不重要了――自己并非是一心想要做富家翁,自己要做的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事情,既然走上这条路那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来亲自经营。
这白沙书院是被王景范视为今后自己的根基所在,而蔡恕此人又是个难得的君子,将蔡恕吸纳到自己的身边看守白沙书院,付出如此代价完全值得。当然如果蔡恕接受自己的好意,那相互因为奥援之事就算成了一半,另外一半就需要王景范亲自出手来帮助蔡恕开拓眼界,使之真正能够适应白沙书院的新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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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名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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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名传千古
蔡恕走的时候虽然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是王景范依旧将古法葡萄酒酿造之法和制作烧酒的流程尤其是蒸馏器连图带文字写的一清二楚毫无保留,并且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蔡恕――在王景范看来这也是一个考验,蔡恕必须要为此给自己一个交代,若是就此鸿飞冥冥那这些东西也可以出现在开封七十二正店,他不在乎钱财上的损失,不过蔡恕若是能够在这么大一笔财富面前依旧保持以往的君子风范,那就千值万值了。
没过几日蔡恕果然来访,蔡氏将会向开封府递交“在城酒税务申解状”,原本蔡氏在白沙村中不酿酒只有一个小酒店,现在要酿酒只有重新向赤仓镇酒务所申请买扑坊场以供酿酒。不过依照王景范所提供的方法来酿造葡萄酒有一大好处,便是不需要酒曲,而且蔡氏自己来酿造葡萄酒更有利于对葡萄酒的酿法进行保密,唯一可虑的便是酿酒需要大量的葡萄。好在王景范有两个农庄,李成庄有不少丘陵坡地正适合种植葡萄,有金水河之利可以让葡萄或是葡萄浆快捷的运抵开封再转运到蔡河边上的白沙村。
当初参加开封府发解试未获通过而留下来的十余名各地考生正式成为白沙书院中的一员,书院免除他们的食宿费用,并且每月发放束修三贯,这在教书先生中已经是比较高的了,相国寺附近以训童子为业的教书先生每月也就两贯上下,勉强糊口而已。王景范在水灾之后又收留了十多个七八岁的孤儿,加上之前的便有三十多个孩子,还有白沙村蔡氏族人子弟,有十多个教书先生已经足够,多余的人手也可以帮助于文传和俞樾来管理白沙书院。
于文传和俞樾从王景范最近在白沙书院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王景范已经加快了扩张的脚步,过去整整十年中王景范父子也不过培养了三个可堪一用的亲信,而现在却一下收容了三十多个孩子,就算严格淘汰至少也可以得到五六个。而这一切显然不过才刚刚开始,他们可以想象以后王景范每年都会有新的孩子加入这一行列,十几年下来这些孩子成才那将会形成怎样的助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外地赴考学子赶到京师开封,王景范的白沙书院开始了第二次吸纳寒门学子免费食宿的计划。不过这一次与吸收赴开封府发解试的学子不同,能够参加开封府发解试的外地学子毕竟是少数,他们面临的最大困难是房舍被毁无处安身,并非是食宿方面缺钱,而这一次来赴考的都是各地取得解额的考生,人数众多甚至已经开始影响到京师开封的房价,房租上涨使得原本条件窘迫的学子日子更不好过。
王景范也要顾虑到白沙书院今后的实际需要,在书院地界临近蔡河的地方开始修建房屋,只是数量有限――这些房屋现在可以用来提供给赴考学子所用,等朝廷春闱过去之后,他便会在蔡河上修建码头,这些房屋将会充当客栈运营来补贴书院开销。而王景范也可以通过蔡河直接乘船而下抵达狄青赠送给他在西华的那处大农庄,农庄所产也可以非常容易的运抵白沙书院,白沙书院有西华农庄做后盾永远不会有粮食危机。
不过即便如此,王景范不可能来者不拒,自己的资金支持没有问题但房舍有限,房舍也不能无限制的去修建,白沙书院自有以后的规划,而修建新的房舍也需要时间,更何况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也会让总揽大局的于文传感到非常头痛,他不敢想象若是房舍全部住满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以王景范在公布了新的入住条例,由现在寄宿在白沙书院的赴考学子中公选出四人外加于文传五人成立评委会,如有意愿寄宿在白沙书院必须由本人得意投书文章一篇,再经由评委会面试本人之后决定去留。
白沙书院对参加来年春闱的外地考生完全免去食宿费用,当然除非不满意书院提供的饭菜,可以到白沙村开设的饭馆中就餐。免去食宿费用对于那些家境并不好的外地考生而言毫无疑问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而且这里居住的都是来年参加春闱的考生,也利于相互结交――来京师开封赴考春闱的考生固然很多,但若是一地聚集这么多考生,估计白沙书院当属第一,就算兴国寺、大相国寺也没有这么多考生。
虽然要通过投书评判合格之后才可以入住白沙书院,但这里食宿全免更提高了寄宿在这里的赴考学子的才学水平,虽有个别微词不过依旧不失为一个善举。到了腊月月京师开封大雪纷飞之时,白沙书院一共寄宿各地赴考学子一百二三十人,虽每日消耗甚多却于王景范的身家而言可轻松应付。
“先生,惠民河边两岸侵占河道的亭台楼阁都要被开封府给拆除掉了!”正当王景范与蔡恕在酒楼上笑谈的时候,于文传走上来笑着说道。
王景范让小二在安排一副碗筷,为于文传倒上一杯酒问道:“哪里来的消息?”
“现在京师开封城中都已经传遍了,上个月龙图阁学识知江宁府包拯为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接替了已升迁为给事中、参知政事的曾公亮……原本有人就说夏天那场大水就因为惠民河两岸被权贵之家侵占的厉害,以至于亭台楼阁堵了河道不能通畅,大水一来便堵住河道致使城内被水淹,包大人昨日就亲自勘验,今天就已经开始拆除那些侵占河道的亭台楼阁了……”于文传一口气说道。
“新任开封的包大人素有贤名曾三参张尧佐,七斗王逵,刚上任便取消牌司,有冤情的百姓可以直接上堂与之叙其是非曲直,府吏亦不敢欺瞒。虽上任不过一个月,然童稚妇女亦知其名,都称其:‘包侍制’,听闻其再端州知州任上时严格规定按贡砚数量开采砚石,砚工感其恩德直呼‘包青天’,‘包公’。包拯知端州三年岁满不持一砚而归,恕窃以为这‘青天’之名名至实归!”蔡恕倒是对包拯知道的极为详尽,倍加推崇。
王景范虽然对包拯的履历知晓的并不如蔡恕这么详尽,三参张尧佐,七斗王逵他还是非常清楚的,不过他知道的更多的还是从父亲口中所言的关于包拯的各种传说――包拯是整个仁宗朝唯一一个在千年之后被百姓所铭记的官吏,诸如范仲淹亦或是文彦博、韩琦、富弼等名臣都泯然众人矣。当然父亲所说关于包拯的后世传说有很多都很容易被分辨出真假来,诸如狸猫换太子,甚至还有蔡恕刚才所说包拯知端州离任之时尚有“包拯掷砚”的传说。
王景范与父亲不同,诸如赵普、吕简夷、王旦、范仲淹等人都是自小时就听着他们的事迹长大的,如现在还在世的文彦博、韩琦、富弼等人就在京师开封,他们今天做的事情,也许明天就会传到王景范的耳朵里,至于包拯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了。甚至于王景范而言,包拯并不是一个能够游刃有余应对任何局面的官吏,他的所作所为有一半都要归功在皇帝身上――当今皇帝是历史上第一个以“仁”为庙号的皇帝,而且也是最为名至实归的。
包拯三参张尧佐,张尧佐就是已经故去被追封为皇后的温成张皇后的伯父,生前不过是贵妃的张皇后极得皇帝的宠幸,在皇后尚且健在的情况下,张贵妃死后依旧能够被追封为温成张皇后,这在历朝历代也是没有过的。温成张皇后如此得宠,张尧佐并无才干居然就靠着张贵妃的裙带关系一路登上了有计相之称的三司使,并且还加封节度使。
大宋对外戚的防范与对武人的防范都是一样严格的,不过皇帝太过宠爱张贵人才使得张尧佐得到了如此荒唐的任命。当然张尧佐这一路上的晋升自然得到了台谏们的强力阻击,只是依旧无用,包拯前两次弹劾张尧佐依旧无功而返,很快张尧佐居然又要被加封出任宣徽南院使。这一次皇帝有何自己的大臣们站在了对立面上,而包拯第三次弹劾张尧佐以至于说话的唾沫星子喷溅在皇帝的脸上,皇帝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也只有用手绢连连擦脸,就这样张尧佐的这次升迁所引起的事件终于以台谏们的胜利而告终。
在王景范看来包拯是一个官员的典范,不过若是真的自己去当官自己肯定不会去这么做,这样官员典范一般都是被人打击的对象,包拯是运气好皇帝可以容忍臣子们对自己的对抗,当今皇帝虽然有些“任性”了些,但终归还是一个非常有度量的皇帝,也许正因为有这样的皇帝,大宋能够留名青史的名臣一多半都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其中更出现了包拯这样可以超脱官场被彻底神话的官员典范。
“天下间能够知端州三年岁满不持一砚而归的人可不多,至少在下是做不到的,最多是做到心安理得的买一块……”王景范收回了自己对包拯这个官吏典范的遐想。
在父亲有关包拯的话题中,包拯都是以开封府府尹的身份出现的,殊不知开封府这个位子虽然重要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坐满两年的,反倒是一年便是比较长了。包拯就算是再神奇,能够坐镇开封府最长不会超过两年的。现在看来一到任便将牌司给废掉避免浊吏的蒙骗,这虽然对主官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却更有利权御下属,震慑不法官吏的好办法,值得一试。
蔡恕笑着说道:“古人常说‘知易行难’,见复倒是坦白!”
“让如心兄见笑了,在下可不是坦白,若是诸如北珠之类还好些,端砚名满天下为历代文人所推崇,估计天下官员到端州,能够如包拯这般三年任满不取一方砚石,莫要说十之**,绝对是百中无一,况且端砚素有‘敲门砖’之称,别说是知端州,就是不在端州亦会想办法弄一块……”王景范笑着说道。
“包大人要亲自勘验,将侵占惠民河道的楼台全部拆掉,京中权贵皆通过门路阻挠此事,就是皇上也出面劝说包大人亦为其所拒,真是为民做主,难怪有‘青天’之名!”于文传在听蔡恕说起包拯旧事,亦是感叹不已。
“蝇营狗苟贪妄欲,人猿如何再作揖?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王景范呵呵冷笑了两声:“平心而论包拯所作所为乃是以官吏最应该去做的,然则古来自端州有端砚出,有几人能如包拯一般知端州而不取砚石?可见满篇道德文章不外乎是挤这科举独木桥的捷径而已,与做官好坏并无直接关系,虽有御史台知谏院亦挡不住贪官污吏的贪欲……”
蔡恕听后有些目瞪口呆,而于文传则是若有所思,这诗并非是王景范所作,而是父亲在渭州大旱之时见到地方周府救灾的情况时随口而出并无他人知晓。王景范知道这首诗肯定是后世某人所作,父亲生活的后世会做诗词的人千百中无一,父亲对此也是无心去下功夫,倒是喜欢没事翻翻《全宋词》,不过仅此而已父亲就曾说过他根本不会吟诗作词,也不会去作词作诗。
“这是家父曾在渭州大旱之时看到官府不作为时所作的。”王景范看了于文传一眼说道:“就是那年寿道、萌甫和耻夫被家父所收留。”
于文传一愣问道:“这是老爷当年所作么?”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就是那年,说起来那年旱灾并非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只是渭州豪富与知州联手趁势囤积粮食,上下其手逼得灾民卖地卖儿卖女,就是这样依旧死了不少人……”
于文传脸色一白,他的父母虽然将他卖给王景范的父亲,但是依旧没有挺过那场旱灾,俞樾也是这般遭遇,只有宋端的母亲得幸挺了过去。那时他们尚且年幼,只是后来听闻那年渭州几个豪富的脑袋摆在衙门大门前被几条疯狗争抢,那知州刘奇就此不敢露面很快便辞官,几年之后渭州有人说当年刘奇辞官不敢见人除了做了亏心事之外,最根本的便是刘奇两只耳朵没有了没法见人……
于文传他们虽然不曾问起,但心中也知道这些都是王景范父亲所为,只是王景范的父亲腿上原本就有旧疾,没过两年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令尊这诗……”
王景范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否有些偏颇?也许吧,适才如心兄谈及包大人故事,在下念及家父昔年之作细细回味之下颇有感慨……并非每个人都能过做到像包大人那样严峻刚直,但为官清廉不贪这是每个官员应该做到的事情,而现在天下官员有几人能够说自己不曾贪过一文?是以在下想说的便是,这读书若不是做学问那于做官无用,不过是为了过那科举独木桥而已……”
“蝇营狗苟贪妄欲,人猿如何再作揖?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屏风之外一声颇为沉稳的声音传来:“好诗!这些官员们忘了自己的衣食吃穿皆是百姓所养,拯不过只做了该做的事情,有愧于‘青天’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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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包拯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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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包拯作为
白沙村的这座酒楼完全是因为白沙书院日渐繁荣而建立起来的,非但不在白沙村中,反倒是在王景范所规划的客栈区域――这里在入冬之前兴建房舍五十余间,并且还打算在来年继续扩建,白沙村中那个小酒馆距离远不说,也无甚好酒完全是蔡氏族人休息小饮之所,王景范便与蔡氏商议由蔡氏去申请酒状他来负责盖房两家共同经营也算是白沙书院的一个小补贴。即便是京师七十二正店所谓的“单间”不过是几个屏风简单相隔而成,可想而知白沙书院这样的酒楼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莫要说隔音消静一些,坐在这里就能够听到外面来往小二的吆喝声。
王景范三人一听立刻站起来,“在下王景范王见复,可问足下就是都郎包大人?”
都郎便是尚书省右司郎中的俗称,本是唐代贞观元年所设立的官职,不过在大宋朝并无具体职事是文臣的寄禄官阶,只是承唐制右司郎中为从五品上官品。左右司郎中都是俗称都公、都郎,是以王景范便称包拯为都郎。
屏风后面走进一个身穿灰袍慈眉善目的老者,在看到中间站着刚才问话的年轻人不过才二十上下,温和的说道:“正是包某,这位王公子便是白沙书院的山长渭州王见复了吧?”
王景范深行一礼说道:“惭愧,在下才疏学浅岂能当得白沙书院的山长,只是在下尽力完成家父生前遗愿而已。”
从父亲的口中王景范得知千年后世百姓已然将包拯神话,不仅是官声刚正不阿、清廉为民,集历代名臣廉吏于一身,就是连容貌也被改变,最明显的便是黑面太阴脑门――黑面象征他的刚正不阿执法如山,而太阴脑门则是“日断阳间夜断阴”,甚至还有民间除暴安良的大侠客也愿意追随他成为他的护卫。
显然王景范所看到的包拯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黑面太阴脑门的包公,眼前的包拯更像是一个农家老者,当然左右更没有身材魁伟的大侠护卫。即便如此,眼前这个身材有些矮小的老者眼光清澈,国字脸上不拘言笑自有一番威严,虽然与自己所想的包拯相去甚远,但人的名树的影,现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惠民河上朝廷权贵的亭台楼阁全部拆除的包拯绝对不可能有假冒的,“包公”两字本身就有无穷的魅力。
包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某家来开封之前就听说京师有个应考学子对《中庸》《大学》两篇做出了新的集结阐述经义颇有见地,后有友人赠书一观果不其然,见复不必自谦……某家听闻白沙书院收留应考考生,不仅提供住处连食宿都免除,此一等善举,某家特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略尽绵薄之意……”
包拯坐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王景范没有想到自己收留应考考生之举还赢得了包拯的赞誉,不过经营书院虽有他的充足财力支持,但依旧面临许多困难便也不客气直说道:“白沙书院不过刚刚草创,教授生员皆是尚无规矩可言,眼下只是建起房舍若见其成效还尚待时日。明年春闱天下学子云集京师,然京师居之不易,多有贫寒士子为生计所困,白沙书院供其食宿也是应该……不过天寒地冻各种生活必需品就算有钱也购买不易,粮食暂且不说,书院存粮尚可支持过这个冬天,只是这炭火非常紧缺,若是包大人能够支援一二,书院还可多收二三十人……”
困扰王景范最大的问题便是取暖用的炭柴,京师开封有百万人口之多,与别处地方以薪柴为燃料不同,开封城内若不是用泥炭来燃火,那周边的山林就算砍光也不足以支持开封城的消耗。只是白沙书院清静是清静,但是交通不易,况且这么大的书院每日所需泥炭也不是个小数,王景范事先没有预料到,等泥炭告急已是反应不及。
包拯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王景范这么干脆,不过马上就答道:“这泥炭所需并不是什么大事,本府可命人调集三千斤泥炭即刻送来,以后每日所需多少本府也可以帮助筹集……”
“泥炭所费钱财晚生可以以市价补偿,大人只需帮助多筹集泥炭即可,晚生代白沙书院上下百多名学子感谢大人……”王景范躬身说道:“其实还有一样比泥炭更为紧缺,白沙书院初建,晚生才学声望俱浅,尚不足以招揽当世大儒,各地考生每日在屋中闭门苦读于学问提高并无多大益处,若是大人能够帮助书院延请数位先生,晚生就更感激不尽了!”
缺少名儒坐镇一直是白沙书院的软肋,也是王景范无可奈何的地方,现在书院全靠苏洵从旁协助,当然王景范著书新解《大学》《中庸》两篇,也多少积累些名气在书院开讲。不过相对于白沙书院如此规模,
包拯略微沉思片刻说道:“这倒不难本府可以出面,只是……”
“时至年关加之明年春闱在即,名儒不是在家与家人团聚便是忙着调教弟子,晚生明白此时名士难请,大人稍稍留意即可……”王景范体谅的说道。
“呵呵,王见复果然是古道热肠,难得!难得!”包拯素来不拘言笑,是以有“包公笑黄河清”之称,这段时间他忙着和那些在惠民河上有豪宅园榭的中官势族们角力,更是从早到晚都是一张黑脸。不过在拆除阻碍河道的权贵们的园榭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拆迁除了进一步核对先前地契之外已经无甚阻力,今天得闲来看看能不计钱财收留贫寒士子的白沙书院山长,没想到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他心中一阵松快便笑着说了几句。
包拯不喝酒是以桌面上全部撤换成茶水,包拯喝了一口茶感慨的说道:“书院经营不易,天下书院近多废弛,见复能够不畏艰难兴办书院殊为难得!”
大宋立国之初曾经有过一段书院兴盛的阶段,不过很快便又相继废弛,即便是昔年曾经名列天下四大书院的白鹿洞书院也是如此。王景范不知道白鹿洞书院现在境况如何,就算还在坚持也多半境况不佳,四大书院的其他几家也不容乐观,倒是应天府书院因为改办成官学还在正常运营。
朝廷是奖励兴办书院的,只是相对于支持书院日常运转所需经费甚多,朝廷根本无力支持,是以包拯所说书院经营不易也正是在此。再加上读书士子看到只有官学才能得到仕进,而在民办的书院中读书只有去过那科举考试的独木桥,于是在读书人的心目中书院便被逐渐的淡漠了,过去的四大书院中也唯有转成官学的应天府书院还算兴旺。
书院逐渐没落之后,随后在庆历四年范仲淹任参知政事时的庆历新政中又再次兴起。不过范仲淹对择而不教的科举制度非常不满,所谓书院兴起更多的是官学的复兴而非民间书院,只是即便如此官学也没有兴盛多久――自从大宋立国至现在,先是平定南方后又开始北伐契丹,北伐失败后又与西夏开始战争,中间又间或大小叛乱造反,大宋每年税赋虽多但也架不住常年的战争支出和每年必有的“岁币”。庞大的军队和众多的官员都需要养活,哪里又顾得上官学呢?朝廷能顾得上的只有国子监、太学罢了,至于各地县学只能自求多福,与各地的官吏和当地贫富情况而定。
“晚生在渭州老家还算薄有资产,后幸得狄侍中相助赠予庄园,算下来维持白沙书院已是足够。只是晚生声望不足,无法吸引到当世大儒来此讲学,殊为遗憾。当今学子入书院就读非是以增进学问为主,而是过那科举考试,若无大儒坐镇书院,可想而知书院必然会经营困难……是以家父生前与晚生探讨书院的时候就曾说过‘书院为天下学问聚集之所,不仅要教那经史子集去考科举,更要让那些来此就读的读书人能够获得一技之长,即便科举不顺也自当可以养家’……”王景范说道。
狄青辞去枢密使之后,当今皇上对狄青心中是有所愧疚的,很是厚加赏赐,并且还为狄青加封侍中衔以显示对其恩遇有加,自大宋立国以来朝廷极少赐侍中,而狄青则是第四个也算是荣耀尽显了。包拯来此之前就曾听闻众多关于白沙书院的传言,狄青几个月前在这里暂住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狄青来这里暂住还赠予庄园以资书院开办,这倒是出乎包拯预料之外。当然他也曾听下属说过,狄青来这白沙书院之后立刻上书朝廷请辞,多半是和白沙书院的山长有很大的关联,而且狄青回老家之后还将自己的两个儿子留在这里,也是从旁对先前的传言做了佐证。
“狄侍中……”包拯心中默想这个已经快要淡忘的名字,他与狄青并无交集,只是四年前狄青在皇帝的支持下官拜枢密使,这一不同寻常的升迁真是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不过当初他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对此持的看法更多的是反对,狄青任枢密使不符合大宋立国之初防范武臣的初衷,尤其是在文官空前强大的今天更不是保全狄青的任命。
现在狄青在刚刚有人要弹劾他之时突然隐退,算是得以善终保全自己,只是这个过程恐怕真的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系,若非如此狄青凭什么要赠送对方庄园?包拯虽然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曾是太平兴国年间的进士,不过他并非是在大富大贵中长大,一个庄园价值几何他心中还是有数的,这个庄园多半是狄青感谢王景范所赠,不然狄青一个武人从前可从未听说她为哪家书院捐钱,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
包拯虽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见到这个年轻人之后,心中对那个传言多少已经有数:“科举流弊所致,书院兴废已然积重难返,不过狄侍中有庄园相赠想必这白沙书院会好些,本府也会酌情为书院疏通,看看能否帮书院延请些当世名儒前来讲学……不过听见复所言,这白沙书院似乎并非是专讲经史典籍,难不成与其他书院有所不同?”
王景范苦笑的摇摇头说道:“现在仅仅是一个初步设想而已尚未实施,科举一途纵然为朝廷选拔人才为贫寒士子开一条近途,而本朝取士一科两三百人,相较唐代一科不过一二十人已然宽泛,只是相对于参加科考的考生数量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读书人不考科举还有何法来养家糊口?寒窗十年两手空空殊为可怜、可叹,晚生也只能尽力想几个法子来尝试解决这个问题……”
“见复可有何良方?”包拯好奇的问道。事实上心中却不大相信王景范会有什么好办法,读书人科考不利,家境好些可以多考几科,家境不好的只能回乡,或是当个教书先生,或是干脆务农,真正适合读书人的路其实很窄。
“适才刚从寿道那里听闻大人拆除所有惠民河两岸阻碍河道中官势族所修的亭台楼榭,晚生以为大人此举堪称‘壮举’,虽不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能够有如此作为的官吏实乃少见……”王景范说得让在座的几人都有些迷糊,不过他这么说虽有拍包拯马屁之嫌,但也绝对不过分。
“全赖天子圣明!”包拯双手抱拳朝皇宫的方向一拱手。
王景范低声冷笑的说道:“别的晚生不清楚,但是想必天子也应该清楚若是不清除这些阻碍河道的亭台楼阁,怕是来年雨水再大上一些,说不得天子也会驾临这白沙书院吧?!”
王景范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面色不禁一变,不过这乃是实话实说,包拯心中也知道自己这次能够犯天下之大不韪将中官势族全部得罪清理惠民河河道得到皇帝支持,也正是因为如此,否则此举恐怕不会比当初皇帝任命狄青为枢密使受到的反对少多少。
这场大雨倒灌京师社稷坛?(wei)都遭到了破坏,甚至马军都指挥使范恪按诏令堵塞朱雀门本无过错,但碰上了皇帝病重尚未痊愈,当时知开封府的王素还差点将“奈何障门以惑众”的帽子扣在范恪的头上。这若是被人利用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范恪只是执行命令而已还差点遭了无妄之灾,若非皇帝身体逐渐转好,那范恪恐怕会成为野心之辈的牺牲品。
皇帝也意识到了堵塞惠民河河道致使排水不畅所带来的危害,远甚于中官势族的反对声浪,况且谁愿意自己每年都要被泡在水里一次?!包拯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加之官场俗语“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邻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开封府俗称“天府”,整个大宋朝如果说做上十年知县一点不稀奇,十年宰相百中无一,而这开封府府尹能够平安满一年,官场上的人都会向你竖起大拇指,而这个位置还有一句俗语便是“居者不由以迁,则由以败,而败者十常四五”。
凡是走上仕途的,并且能够一路走到包拯这一步的,十之**都有一定的抱负并非全是为了钱财。包拯要施展他的抱负,这开封府便是一块试金石,他便以这惠民河之害立他包拯的威名――中官势族是无人能够得罪,但我包拯依旧有办法虎口夺食,而且还能让你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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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推介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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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推介报纸
在王景范看来包拯借势立威一步是再恰当不过了,毕竟包拯已经快五十八岁了,按照这个年龄来看包拯的仕途已经进入尾声阶段,他可以选用一些比较激烈的方式与一个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政治势力进行对峙。最为重要的是清理惠民河河道是再正义不过的事情,恐怕连皇帝自己心中都想要打击这些平日在京师开封嚣张跋扈的中官势族。
这些中官势族都是“上八仙”之类的手眼通天的人物,相互勾连横行不法,极难秉公究治,弄不好还会反被其诬陷蒙受不白之冤。这并非不是没有先例的,范仲淹如此名臣知开封府,就是因为得罪了宰相吕简夷而被排挤出京师。皇权至高无上,而这些中官势族在某种程度上已然有些能够和皇权分权抗力,皇帝对他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借包拯之手打压他们一下,双方心知肚明也不会怨恨到皇帝的头上。
当然若是包拯只有三四十岁的话,以外界传言包拯的性格来说,王景范也不会怀疑包拯会这么做。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显然是很严重的,至少王景范认为自己是没有勇气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拆惠民河两岸权贵们的园榭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无疑需要极高的智慧。
王景范见在座的几人沉默不语便接着说道:“自古以来不乏敢于得罪权贵为民请命的名臣,然穷翻史书这样的名臣重臣又有几人?最令人愤恨难平的便是这些重臣名臣在得罪了权贵之后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是以晚生敬服包大人的刚正不阿,然包大人这样的好官却如天上的太阳一般仅一个而已,其余大臣并不是说他们不好,但却没有包大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见复过誉了,包某不过是顺从民意、顺从本心罢了……包某虽只是第一次见见复,但见复的事情包某也听说不少,见复此言必然有所想法,但说无妨……”包拯神色平静的喝了口茶。
王景范笑着说道:“其实在刚听到包大人为民请命不顾个人安危得罪那中官势族之时,晚生内心便思索为什么会造成如此局面?晚生尝读《史记?陈涉世家》曾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京师中官势族家世悠长然上推十代二十代不过是一贩夫走卒,又有何德何能堵百姓生路?!今日能嚣张跋扈不惧王法不过是欺二三良民,然万千百姓安敢欺呼?!晚生思之若包大人在查明惠民河被中官势族园榭堵塞之时,天下有识之士得以明察皆高呼声援大人,则权贵势大亦不敢欺民……”
“见复有何办法借天下读书人以促成类似之事?”包拯似乎明白了王景范的意思,只是与为读书人谋生计又有何关系。
“唐人孙樵有《经纬集》曾述一文《读开元杂报》,如今朝廷亦有朝报、状报,民间亦称邸报,其称呼所有不同但大抵上乃是一样的。只是无论唐人所记的开元杂报亦或是当今朝廷所发的朝报都是朝廷发给各级地方官员的,读书人虽有曾见到不过少且不说,这些邸报是绝对不可能刊载读书人对报纸上内容的看法的。晚生尝想刊发一份类如邸报的报纸,上面专载一些朝廷的举措,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各地的一些近期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可以接受读者对此的议论文章……”
报纸是父亲特意对王景范所嘱咐的重要事项,而王景范自己也觉得朝廷所谓的邸报传播并不广,最重要的是与邸报相比,报纸更符合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精神。父亲对于报纸是希望开启民智,使之整体方向向着“民主”的方向转变,而王景范看重报纸则是更关系其舆论对那些贪官污吏的监督,须知大宋立国以来在官员监督的问题上一直是不遗余力的,可惜收效甚微。
至少在渭州这种偏僻之地,地方官员祸害百姓的事情犹如家常便饭,父亲的腿疾是党项人给落下的,但是坐在轮椅上却是官宦富绅所致。尤其是父亲四年前亡故,这让王景范心中一直存了根刺,渭州的权贵也没有少为此付出代价――当年渭州大旱之时渭州的权贵当涉嫌此事的当官的必丢一耳,而富商必有父子两人而亡。
与父亲的期待不同,虽然父亲对王景范讲述过“民主”的意义,但是他并不能说服自己的儿子对此有一样的期待――父亲生活的后世几乎稚子便已开始识字,从童子读书到自食其力绝大多数都要超过十六年,甚至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按照父亲描述后世能够读书识字的人之多恐怕与眼下大宋不识字的人所占比例差不多,王景范心中亦是认为父亲口中的“民主”是有一定条件的,至少现在不合适。
包拯听后皱了皱眉头说道:“朝廷虽无禁民间邸报刊印,但这刊印邸报所耗颇费,且雕版又耗时……”
王景范笑着答道:“晚生在前雕版刊印的基础上,参考了泥活字从而发明了用木活字来刊印书籍的办法,用木块雕成木活字按照所印文章来排列字序然后印刷。虽然用木活字来印刷文章书籍不如雕版美观,但亦是效果不错,且木活字可以重复使用比泥活字更好,这样报纸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刊印完毕,且成本低廉……”
说完便让于文传从旁拿出一本书,正是王景范用木活字印刷刊印的《大学章句新解》笑着说道:“眼下这木活字印刷还仅限于白沙书院内部刊刻书籍所用,用这样的方法刊印出来的书籍要比市价低的多,市面上所售《论语》至少也要七八十文,而在这里最多不过四十文就足矣,若能推行天下则天下寒门学子会受益匪浅……”
包拯接过书册,随意翻看了几页,这本书其实他也有,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印书的质量略次一些,却没想到是王景范在白沙书院自己开书坊所印制。包拯将书册交还给于文传,他先前只知道有雕版印刷不知有泥活字之法,不过王景范说得也清楚明白没见过但却很好理解,在他看来书册印刷的质量虽然要比雕版差一些亦可使用。更重要的便是他非常清楚一个普通家庭走出一个读书人来是多么的不容易,远的不说就是现在文坛首领欧阳修少时便从一友家中的废纸篓中得《昌黎先生文集》六卷残册,可见若是书籍价格下降一半天下的读书人说不得就会更好过七分。
说实在的包拯对木活字印书的兴趣远比王景范刚才所说的报纸更大,现在书院废弛还不时的地方官去兴建书院或是修缮县学。这等举动并非是地方官崇尚儒学,而是借此获得兴学重学的好名声,并且更进一步的借此来从地方财政中捞取好处,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有很多地方官都做过,在官场上并非是什么秘密,包拯虽然对此深恶痛绝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书籍的价格若是下降很多,可比新建几所书院所起到的作用要大得多。
至于王景范所言及的报纸,对蔡恕和于文传而言是一种兴奋,而包拯无论在人生的阅历上还是官场上的见识上远比两人要高得多――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王景范所说的报纸并非是为读书人谋生计,这应该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早就有的设想,绝非是听到自己清理惠民河所遇到困难临时起意而想。
包拯并非是闻一知十之辈,但经验告诉他这报纸背后所蕴藏的力量非常强大。不说天下读书人,就是疏通惠民河这件事一旦被披露出来,不说天下读书人,很可能这一夜之间整个京师的读书人恐怕就会有所行动,整个京师百姓会通过这些读书人的宣扬而调动起来,只怕不出十天那些在惠民河上侵占河道修建园榭的中官势族苦心经营的名望便会土崩瓦解――包拯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宋就有怀揣金银珠宝而被活活饿死的权相,以此推断可就不是苦心经营的家族名望被毁这么简单了。
“此乃善法!”包拯心中虽然有些犹疑,不过一时间尚不能对报纸的利弊思索清楚通透,只是平心而论有了这报纸确实应该是对那些权贵而言有一定的制约作用。
王景范抱拳说道:“晚生打算等来年便在京师开封办一份报纸,每天发行一份,每月逢十、二十、三十停刊一天,主要是通告朝廷府衙的一些政令消息,再者便是京师开封的一些消息,当然还有士子们的文章……晚生清楚朝廷尚无有关法令,不过还是请包大人能够向朝廷进言代为问询。”
“啊?!”在座的几人一听都不约而同的感到惊讶,包拯感到惊讶也就罢了,他没有见过木活字印刷的厉害,而蔡恕和于文传感到惊讶是因为就算印刷不是问题,这么快的出报速度有些太勉强了吧。
很多年前父亲对王景范说起这报纸的时候,他也曾为报纸出报速度感到惊异。不过父亲非常明确的告诉过他,后世的报纸各种各样,有的偏于政论,有的偏于学问,有的则偏于百姓生活,更有甚者商贾、戏子皆有属于自己的报纸,而商贾和戏子的报纸恰恰是数量最多的报纸!王景范一直对此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也不同少时,多少也想明白了一些。
王景范看他们的表情便笑着说道:“这报纸若是出报速度慢了,哪里能够养活几个人?况且京师人口何止百万?其实富庶州郡皆可办报纸,朝廷中枢有何消息便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地方上的报纸来刊载,各地文人若有精彩文章,旬日之间便可传遍天下……”
包拯思之一二便明白了王景范的想法,这一招确实是够厉害,天下读书人哪个不求名的,报纸遍布天下虽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只要这个年轻人在京师开封一办报,那能够在报纸上刊载自己的文章便足以让读书人都红眼,那还不争着投书啊!有这么多投书的人还怕报纸没有内容么?唯一可虑的便是这报纸的销量如何,想来这个问题也应该在这个年轻人的算计之中。
虽是刚刚见面不及一个时辰,但王景范给包拯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个年轻人能够写出《中庸》和《大学》两篇经义新解显然是有才学的,又能够通过自己清理惠民河河道一事便可以推及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幕后之事,这实非一般人所能够做到。
包拯心中可真是有些不敢小看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了,原本只是想见见这个肯出腰包资助贫寒学子赴考的年轻人,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显然这次拜访出乎包拯的意料之外。自己所见过的年轻士子当中,还真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这个年轻人的,只是王景范心思玲珑不似自己纯粹,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中也不禁动了爱才之心:“见复,这报纸一事本府记在心上,若有消息必会给予回复,这白沙书院延请名士讲学,本府可从太学或是国子监那里试上一试。”
王景范拱手谢道:“那就麻烦包大人了,晚生现在可以试着在白沙书院办一份学刊,专门来刊载赴考学子的得意文章,届时还需请包大人斧正。”
“这是自然!”包拯很爽快的便答应了。
嘉佑元年的冬天因为包拯的到来,王景范心中似乎少了不少心事,可惜唯一遗憾的是父亲已经故去无法见到这位一直渴求一见的千古名臣。虽然在王景范看来要做到包拯这样清廉如水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不过勇于直谏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心中尽管对这样的直臣并不以为然却心中非常佩服他们。包拯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接触大宋名臣,更何况是最著名的一个,是以他的心中还是颇为兴奋的,说起来他毕竟不过才十八岁,还是从渭州那种小地方长大的,其实他并非像周围人所认为的那样老成持重,他也有好奇心,更有敬畏之心。
虽然父亲早就算计过报纸,并且认为只要有足够的财力加上木活字印刷术来解决印刷成本的问题应该是比较容易做到的,这报纸也是唯一一个要求王景范无论能否步入官场都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事实上包拯处理此事的时间证明了王景范当初心中的担忧,他来到京师开封时间不长但财力已经不是问题,这报纸他早就想要试着发行了,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年在父亲身前唯唯诺诺的童子了,这三四年来他的见识远比以前要多得多,这报纸可不想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包拯虽然暂时没有回信,王景范并不着急,而是将分道台上的征文变成《白沙书院学刊》刊印发行,并且将学刊分别投书给包拯、欧阳修、胡瑷、梅尧臣、文彦博等朝中著名大臣和学者的家中。显然《白沙书院学刊》上所刊载的文章是集中了赴考学子得意之作的精华,这第一期学刊的发行也让那些准备参加春闱学子关注起来――在学刊上发表文章显然与投书行卷所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很快更多的学子开始投书白沙书院,这也算是为王景范设想中的报纸开了个好头。
好友斛斯闲人所发全架空历史小说《海鹰》,事实上我早就在两年前开始读《海鹰》了,闲人兄只是自娱自乐只在好友之间传递这本《海鹰》,在这本小说中你可以看到许多人物的影子,写得非常传神,更为难得的是闲人兄是海军方面的达人,对于早期的蒸汽铁甲舰时代海军了解很多。建议对海军感兴趣的读者能够去读一读《海鹰》,它绝对是起点最好的海战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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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经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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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经学大家
虽然包拯对报纸一事一直没有回音,王景范也并不着急,在他看来报纸虽有监督官员贤肖和反应民意之举的好处,但是报纸的这一作用亦必然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甚至会成为公卿贵人们眼中钉肉中刺――这是一把双刃剑,也很容易将他们的仇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眼下王景范不过是一介布衣,所以他才会选择在科举考试完毕之后再筹划报纸发行一事,不过科举考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对这届科考在父亲生前便已经筹划,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够用上,只是运气这种事情谁也难说,如若不成这报纸自然也要推后发行。
即便如此王景范依旧将木活字印刷术的详细过程写出来,其实这个过程已经简单不到不能再简单了,不过他依旧写的很认真,将其呈送给开封府希望包拯能够像欧阳修那样使用行政手段将其推广――可以预见采用木活字印刷书籍,在速度和成本上都会有相当大的改进,大宋在普通书籍的印刷成本上必然会有一个比较大的降幅,直接体现的便是书籍价格的下降,只要家庭环境不是特别拮据的读书人也都可以买得起一些必须书籍。
当然即便将木活字印刷术推广出去,王景范也不会放弃在白沙书院保留自己的印书坊,这个印书坊除了要供应白沙书院自己使用之外,也许还要肩负日后的报纸印刷事宜。报纸从编稿到印刷在王景范看来每个环节都很重要,假他人之手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更何况有这样一座印书坊的存在,可以让京师的那些印书作坊和书商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书籍的价格降低下来。
父亲曾说过这个时代印刷的书籍到了千年之后将会成为那个时代金石专家所收藏珍品中的珍品,任何一本宋版的书籍都会卖出令人咋舌的高昂价格。显然这是雕版印刷精益求精的结果,不过这并不在王景范的考虑范围之内,至少朝廷所刊刻的典籍毫无疑问都是要用雕版印刷的,这对普通读书人而言都非常遥远,至于父亲所说的金属活字印刷虽然原理上与木活字印刷无甚区别,但所需油墨还要特别制作,这只能交给以后的人来探索了。
与父亲不同,王景范虽然也看重父亲口中所言的“科学技术”,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些东西能够起到决定一起的作用,至少单单一两样是绝对不够的。除非父亲能够将他在后世中见过的一些关键东西弄出来,只是这注定是不可能的,诸如只用往里面填泥炭燃烧就可以日行数千里路的“火车”,据父亲所言穷他一生之力都未必能够做出来,除了父亲所掌握的“科学知识”不足以达到那个水平之外,钢铁之类的东西根本达不到“火车”所需的要求。
父亲做出了很多东西,不过在王景范看来最多是多赚些钱,能够将其一两样发扬光大成为一方巨富自然不在话下,若是全都能够掌控其中,就算大宋首富也未必不能。只是做一方首富能够挡得住人性的贪婪么?显然在这点上无论是王景范还是他的父亲对此都没有多少信心,为了保证自己的财富不受侵犯,王家必须要出一个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来,那唯一的选择便是步入仕途,即可满足保护自己的需要,又可以改变父亲口中的那段千年历史的悲剧。
就在腊月十二,刚刚以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的身份主管太学的胡瑷来到了白沙书院。包拯总算是兑现了自己当初的一部分承诺,延请名士来白沙书院讲学。此时白沙书院在得到开封府的支持后,又陆续接纳了几十名学子寄宿,虽然天气寒冷但胡瑷名誉之隆足以让所有的学子都自发的来到书院山门处列队恭迎胡瑷。
王景范也没想到包拯居然能够请到胡瑷,在大宋读书人心中胡瑷的声望非常高,他虽在渭州也多少有些耳闻。不过王景范对胡瑷的认知还是在《全宋词》欧阳修小传中的一句话:“富公真宰相,欧阳永叔真翰林学士,包老真中丞,胡老真先生”。
大宋嘉佑四真便是富弼、欧阳修、包拯和胡瑷,虽只是一句不过父亲对胡瑷的评价是仅次于包拯的,连同是学者出身的欧阳修也远远不及的。显然这句“嘉佑四真”所透露出来的不只是同时代大宋最顶尖的名人,想必这四人之间的交际也有不少,至少王静辉所知道的庆历新政时富弼、欧阳修便已经有一定的关系,而包拯和欧阳修也有过政见相左的时候,父亲对胡瑷的评价仅次于包拯就在于胡瑷一生致力于教书育人,这点父亲极为推崇。
估计包拯对胡瑷也说明了白沙书院的情况,现在书院根本不成书院的模样,只有近百稚童和十几名在开封府发解试落选的士子才是书院真正的学生和先生,余者不过是寄宿在白沙书院的各地赴考学子。延请胡瑷到白沙书院讲学不过是调剂一下赴考学子们的心情,让他们在考前尽可能的多学一些东西,这种临阵磨枪试的教学能起多大作用完全是因人而异难说的很。
不管如何胡瑷来到白沙书院王景范是极为欢迎的,而令他很惊讶的是他所注解的《中庸》和《大学》得到了胡瑷的推崇,除了普通的授课之外,更是在分道台上两人进行了一次一对一的辩经会。这自然成为胡瑷在白沙书院讲学内容的一个重头戏,甚至太学、国子监还有听闻消息的赴京考生都聚集到白沙书院。幸好当初王景范早在规划白沙书院的时候就预先定下了一座三层高的大堂,三层大堂都容纳不下前来观摩的学子,都挤到外面的空地上。
胡瑷与王景范就在这分道台上就《大学》、《中庸》两书从作者到经义一项项的展开辩论,胡瑷的学识虽高但显然王景范在这两书上面下的功夫极深,准确的说是他的父亲生前对这两书的理解最有心得。王景范所能够超出他父亲的地方便是在对儒家典籍上的学识更广泛,毕竟对于父亲这样的后世之人,若说《论语》还好些,至少王景范知道父亲很可能连《孟子》、《尚书》、《尔雅》、《孝经》、《诗经》这些重要的儒家典籍都没有读过。
王景范在儒家经学上所受的教育是这个时代最经典的教育,父亲也就对其中两三部经典精研甚深,更多的是教会一些思考的方式为王景范提供借鉴。胡瑷虽然在此之前便对王景范所著的《大学》、《中庸》新解仔细研读过,只是先前从来没有学者将这两篇原本出自《礼记》的文章独立出来,更不会像王景范那样进行连贯性研究,是以胡瑷从最开始的两书作者辩论中就落了下风,直到对经义的辩论还没有将两部经典统和的概念。
胡瑷可没有想到后世《大学》、《中庸》在儒家典籍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更没有想到王景范的父亲在这上面下的功夫――王景范的父亲对这两部经典的理解与朱熹还有所不同,他更偏向于后世阳明后学的泰州学派对两部经典的理解。是以王景范在著书的时候就将《中庸》列到《大学》之前,更以《孟子》引援以解两书,这在两书刊印发行的时候他只是略微一提而已,而在与胡瑷辩论之时则将自己的想法更加具体。
暂且不论这长达两个时辰的辨义极为精彩,就是鹤发童颜的胡瑷与挥洒自如的王景范两人一老一少两代学者相对成趣也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丝异样,更不要说前来观战的学子们对王景范能够一对一的不落下风甚至大有盖过胡瑷一筹的表现而感到惊叹。
这场辩经聚会一共有十六个学子担任记录员轮番上阵,将胡瑷和王景范的辩论词全部誊抄到纸上,作为《白沙书院学刊》的特刊编印发行。也许是前一段时间《大学章句新解》和《中庸章句新解》两书在京师开封引起了一阵轰动,而随着这一期胡瑷与王景范的公开辩经,使得这一期的《白沙书院学刊》刚一上市便被所有人给抢购一空,连续发行高达一万三千余册,而《中庸章句新解》和《大学章句新解》更是成为赴考学子的必读之书。
欧阳修与胡瑷的推崇为王景范赢得了空前的声望,虽然这个年仅十八的年轻人并没有一首词流传于京师开封,也没有向任何一个著名学者或是朝廷权贵投书一篇文章,但是仅凭着《大学章句新解》和《中庸章句新解》就赢得了一个“经学大家”的美称。
先前也有人称呼王景范“经学大家”,不过那只是白沙书院内年轻学子们之间的笑谈,而到了京师开封的学子口中,这个称呼就带有四五分讥讽之意了。直到欧阳修开口称赞之后,这种用讥讽味道谈论王景范的人才少了不少,而胡瑷与王景范在分道台上辩经,而且长达两个多时辰未落下风,虽然最后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胜负,但是天下又能有几人与胡瑷一对一的在公开场合辩经?不说不落下风,只要有这个资格就已经表示这个人的学问非同小可了,更何况胡瑷在辩经之后对王景范的推崇溢于言表绝非奉承。
胡瑷在白沙书院讲学八天,腊月二十一才离开白沙书院,临走时还接受了白沙书院“荣誉教授”的邀请,表示在元宵节过后还会来白沙书院讲学十天。胡瑷也成为白沙书院第一个名誉教授,在此之后欧阳修、苏洵、梅尧臣、包拯、周敦颐等人都陆续的来白沙书院讲学,并且成为白沙书院的名誉教授。
刚过完年,正月初六皇帝下旨任命翰林学士欧阳修为权知贡举,同时任命韩绛、梅尧臣、范镇、王?、梅挚等大臣一同负责这届贡举,而梅尧臣被一直推选为小试官(参详官)。自然这些被任命负责本届礼部试的考官们都在接旨之后,按照科举考试制度的规定,欧阳修等人也要贡院锁院,不得与外界联系,连家人也不能见到,以免请托,锁院时间也长短不一,至少欧阳修等人在里面住上一个月是绝对没问题的。
“先生,这欧阳修的真的被宣布权知贡举了!”俞樾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见王景范。
王景范笑着说道:“除了欧阳修之外,我还真想不出谁能够出面就任权知贡举的人来,当然胡瑷也可以,只是前段时间观胡瑷面色并不很好,除了身体之外,胡瑷只是天章阁侍讲官品上也不够……”
“那欧阳修权知贡举岂不是西昆体覆灭在即?”于文传笑着说道。
王景范冷笑着说道:“不是覆灭在即,你们看着吧,只要谁敢写西昆体,管他诗赋作得再漂亮也免不得被欧阳修所罢黜!到时候那些西昆体的学子们,尤其是那些国子监出身的举子们可就要热闹了!”
“那只凭策论恐怕无法交代吧?”
“诗赋自然是重要的,只是谁要用西昆体来策论必然会被欧阳修所收拾,当然策论依旧不是最重要的标准,若是诗赋不好仅凭策论定高下,那也需要策论作的极为精彩才行……”王景范说到这里的时候,就不由得想起苏轼来,这家伙的诗赋就不怎么样,策论作得漂亮得到了欧阳修的大为赞赏,旁边其他考官一看便知其意,多半是对苏轼的诗赋高抬贵手了,至于欧阳修辨文失手错将苏轼的卷子当成自己弟子曾巩的卷子,那也是后话了。
“即便早就会想到是欧阳修主考,但想要过这一关依旧不容乐观,临考试也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中间胡瑷还要来书院讲学一次,估计会有个三四天吧,毕竟太学那边也少不了他,你们两人负责筹备一下事宜,不可怠慢了胡瑷,我这段时间还要闭门读书备考……”王景范笑着说道。
看着王景范一脸轻松,俞樾和于文传心中也多少放心了,至少他们两人在白沙书院里面接触的人当中,写这应考诗赋的学子,他们还真没见到过,至于策论也唯有那苏家两兄弟能够比上一比。现在两人想来王景范多半是对科举考试势在必得的,不仅是从多年亦师亦友的相处上,而是在来到这京师开封之后,白沙书院聚集的学子也不少了,若说一个进士都出不了显然是不可能的,而王景范的才学已经是书院中公认最高的,哪怕是苏轼和苏辙也不行!
前天凌晨一点多上班的时候接到老婆电话,孩子身体有些毛病半夜赶往天津儿童医院,孩子才三岁我也回不去,天亮的时候老婆报平安孩子暂时无事,白天做检查,心神不宁一时也没有多少心思写,空对电脑直到现在才写出一章来,明天上午去天津拿核磁共振结果,回来后全心投入写作,非常对不起。
好友的奶奶也不甚摔伤,这两天都是关于健康的坏消息,祝愿读者、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身体健康,没有健康什么都不是,关心你的家人,不要等他们生病的时候才懊悔,朋友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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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盘龙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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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盘龙贡院
天还没有亮,远远的能够听见谯楼传来四更的鼓声。若是在平时四更天之时这里多半与其他地方一般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每到春闱之年位于尚书省东厢的礼部贡院都会是灯火通明一片,而在前往贡院的官道上,早早便开门准备一天营业的商户们便可以看到不断的有人匆匆而过――在这一天早上天尚未亮之时,京师开封各处冒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灯笼十有**都是要汇集到礼部贡院。
大宋立国之初,春闱之年各地的贡生们可没有现在这些考生这么好命,因为那时的贡院连固定的地点都没有,而是临时定下来某个地点用来应对春闱――贡院的地点也许是某个寺庙,也许是某个前朝显赫人家的故居。太平兴国七年时尚书省由武成王庙搬家到后蜀皇帝孟旭的故居之后,随即朝廷便将尚书省东厢设立为贡院,大宋帝国至此总算是结束了自己最高级别选拔人才考场没有个体面的具体地点的尴尬局面。
王景范为了组织好白沙书院这次嘉佑贡举,提早三天便出手将白沙书院应试的两百二十余名学子入京师,分别安置在自己在京师的宅院和提前定下的客栈中,到了今天早上的三更天白沙书院的考生们便乘坐早就安排好的牛车来到了礼部贡院的大门前――可以说至此王景范算是对所有应举考生做到了最后一步的体贴入微,连他们在这三天中的吃食、笔墨纸砚等等都事先安排妥当,诸多考生口中虽不言谢但却对此铭感于心。
“这贡院虽不怎么样,但是这场面却很宽大,要不然也容不下这么多的考生……眼下怎么也要有个四五千人了吧?”虽然周围光线不怎么样,不过贡院的大门还是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只是却遮不住岁月的沧桑,显得有些陈旧破烂。
这贡院虽然是尚书省东厢有些陈旧,但总归还是不错了,尚书省比贡院更陈旧,而宰相们办公所在的中书省据闻屋顶长草已没膝盖。以前认为中书省的房子长草有些过于夸张,而今王景范见到连贡院都这么破烂,而刚才路过的尚书省比这里还烂,他心中不免对以前听到有关中书省简陋的传闻有些相信了。
苏洵朝四周望了望说道:“这次春闱考生差不多有六千四五百人,眼下人绝不止四五千,估计要有个六七千才对……”
白沙书院的学子都是出身贫寒都没有书童随从,自然是赤条条的自己一个人来考试,而科举考试关系到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命运,只要有条件的家庭都会给考生派一个家仆来照顾考生起居生活,甚至更有家人陪同来到考场外对考生或是千叮咛万嘱咐,或是故作轻松减轻考生的心理压力。虽然只要每到春闱之年通过地方发解试的考生都可以来京师参加礼部省试,朝廷也未对考生年龄和考试次数做什么硬性的规定,但像一些家境一般又远如川蜀的考生,一生也就两三次的考试机会――如同族内只能够供应少数几个比较有天分的弟子读书一样,虽有朝廷发放的“通引”考生路上享受免税的待遇,且碰上当地驿站可免费住宿,但长途跋涉所耗薪资不菲,有些考生不得不用免税的待遇来贩卖家乡的特产来弥补路费的不足。
看着这些聚集在考场门口的考生及其家人随从,王景范不由的想到父亲曾对自己描述后世虽废除了科举考试,但考试选拔人才自孔夫子开始就已经融入到国人的根子里,听说后世所谓的“中考”“高考”选拔官员的“公务员考”其竞争态势比这科举考试更胜三分――六千多名考生来争这二三百进士名额是很激烈,不过父亲曾说过有三百人争取一个职位的考试,与之相比眼前这一切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苏洵对苏轼兄弟和王景范笑着说道:“俗话说场中莫论文,你们只管考去,中不中的,就看老天开不开眼了!”
苏轼、苏辙两兄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也知道父亲曾经两次参考不中的经历,一想到自己要通过这次考试来改变命运施展平生抱负,心中一边是豪情万丈,另外一边则是战战兢兢。其实何止苏轼苏辙两兄弟如此,在这场外数千考生心中那个不是患得患失,就连已经知道考试内容的王景范亦是如此――这次考试是他和父亲筹谋多年的机会,考题内容、考官喜好、皇帝喜好……诸如科举考试的各个方面他都已经算的十分清楚,他进考场唯一的任务便是写出一手好字将事先准备的文章诗赋完美的誊抄到考卷上即可,估计再长也用不了三天,一两个时辰便可完事。
正因为对这届嘉佑贡举最有把握,王景范的心情也是颇为复杂,这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毫无疑问以后就更难对付,他紧紧的攥了下拳头脸上却泛着笑容说道:“一时、二命、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明允公你也不必劝我,子瞻、子由,咱们今天就听天由命吧!”
听了王景范的话后,苏轼和苏辙相视而笑,苏洵则轻拍一声手掌笑着说道:“见复最是洒脱,你们这样老夫就真正放心了!”
虽然认识时间不算长,但王景范给苏氏父子三人留下的印象非常好,为人洒脱、古道热肠乐于助人,更为难得的是学问高绝,虽未见其行走公卿门前四处行卷,但他的学识几乎得到了当前士林领袖们的认可。平时王景范与苏氏三父子来往颇多,年龄又与苏轼兄弟相仿,脾气更是相投,自然是相交无碍,苏洵也拿他当自己的子侄来看待。
三声炮响过后,大家都知道开始放人入场了。举子们各自站好,等候贡院的竖版唱名验号,这举子下场俗称便是“开龙门”,那龙门自然便是贡院的朱红大门――贡院门前的风景也唯有朱红大门和十二根石雕龙柱最为显眼,也唯有这两样东西给显得有些破败的贡院凭空增添九分气势。
王景范转过身来笑着对白沙书院的考生一挥手高声说道:“走啊,入场了!”
在王景范的带领下,白沙书院的二百多考生一动便汇集到数千考生的人流当中,只是在走过那十二根石雕龙柱时,他回头看看苏轼兄弟笑着用手拍拍冰冷的龙柱,不过却什么也没有说。于文传、俞樾和宋端朝王景范拱手相送,王景范也是挥手一笑便头也不回的走进贡院的朱红大门。
礼部试从二月初一开始考起,一般到十四日为止,不过进士科考试只是在头三天,后面才是其他科目的考试。进士科考试自然是春闱的重中之重,自从定下每次春闱考试进士科取士不得超过四百人之后,其他诸科取士决不可超过进士科的规定,这也就决定了进士科的地位。
进入贡院大院之后,考生们都会按考号上面内容站队,而中门之前的台阶上设立香案,待几千名考生全部入场之后,权知贡举欧阳修偕同所有考官与列队的数千考生对拜――这是大宋承袭唐朝故事予以进士科考生的尊重礼仪。
行礼之后所有考生都按号进入各自的号房,初春的天气还是非常冷的,王景范将蜡烛点亮将号房的门帘挂上,坐好将考卷摊开开始依次填写自己的姓名、年甲、三代、乡贯等,然后便是开始审视试卷开始答题。
进士科高于诸科的地位不是从考完功名后的任职开始的,而是在这考场中便分出了高下。虽然同是在号房中考试,但王景范可以放下幕帘地方狭小却也铺着毡垫,若是碰到试题中有什么疑难之处还可以通禀考官解释疑惑,甚至还有八厢太保巡廊事根据考生的需要随时添加砚水,更有点心、泡饭、茶、酒、肉、菜可供考生购买……王景范考得不是经科却也知道诸科考生远比自己这进士科受气的多,别说主考官与考生对拜的空头礼仪没有不说,考试的时候这门帘、毡垫都会被撤走,考生再考试过程中也不会享受到额外的待遇,若是口渴了那就以砚水来解渴,经科和进士科考试待遇就是一天一地也预示着两者取士之后在仕途上有着巨大的差别。
“睿圣崇儒治,?绎帝心勤。游心通二典,刻意究三坟……”王景范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首《省题诗分论经理诗》顷刻写就,然后被他工工整整的抄写在试卷上――这首诗他早就烂熟于心根本用不着去打草稿,只是不想太过突兀才装模作样的写了份底稿。
这第一场诗,二场赋,三场则为策论,头场这省试诗要点便是在于它能够决定考生科举考试的取舍,三场下来的总成绩则决定榜单名次。按照题目作诗对一般读书人而言并不难,而科举考试题目多出自经典范围狭隘供学子们发挥诗情的余地小,就算是诗仙李白来了看这题目也要抓瞎。
更可怕的是前唐五代试进士之时就已经注意到诗赋用韵、避讳,不过这两条到了大宋经过百年发展之后,更是被拔高到应考举子“一票否决”的死穴地步。一旦在这上面出现错误必被黜落,甚至按照礼部科举条例,阅卷官若是如有落韵没发现者也要跟着倒霉,甚至会被降官而考生自然是只有被黜落一条了――哪怕这名考生已经过了省试诗这一关,在赋的用韵和避讳上栽了跟头也是一样的,现任集贤校理邵亢从小就是神童,诗赋豪放就因为第二次在开封府应试赋不应韵而被黜落。
不过王景范却不用怕这些,他所准备的诗赋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倒灶的事情。王景范虽然不可能将省试诗题透露给白沙书院的学子,但是也专门开课授讲有关这方面的内容,并且将凡庙讳、御名本字外,同音之字应避者凡三百一十七字和旧讳应避者二十一字全部总结出来。这三百多将近四百字都是绝对不能写出来的,考生只需要记熟便可避过这一陷阱,诗赋水平高低无法改变但若是被黜落绝对不会因为这些看似简单却很容易犯的低级错误而致,这也受到了学子们的欢迎。
虽然这首诗在心中已经装了不知多长时日,但将其落在真正的试卷上的时候,他的脸还是不禁红了一下。这首诗实在是太过媚上,以当今皇帝的作为来看显然不是“有些不够格”,而是相差的实在太远。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对于这样一个有些“任性”的皇帝,你若是不说他两句好话是绝对过不了关的,况且从诗句上看也是可以堪称应试诗的典范,就是欧阳修看了也说不什么来。
第二场赋才是省试中的重头戏,科举能否更进一步乃是名次的好坏决定因素都在赋做得好不好。不过王景范知道这次是欧阳修权知贡举,诗赋好坏未必会影响到省试的最后结果,但并非每一个人都是苏轼这么好的运气。其实论作赋王景范的水平也不怎么样,至于他的父亲看诗词还凑合,若是读赋就茫然了,论自己写诗赋那是一点都不行的――千年以后的后世能够作诗词的人就已经凤毛麟角了,至于作赋恐怕百万人中未必能够找得出一个来。
作赋这一关王景范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架不住他通过《全宋词》苏轼兄弟小传中所了解的题目。王景范这篇赋乃是从他父亲开始就征集了数十人的作品,加上王景范数年来的修饰改进而成,其余考生就算聪明绝顶也架不住这时间一关,匆忙的科场之作如非作者文品绝佳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第三关则是嘉佑贡举中最为有争议的策论,《全宋词》苏轼小传中所载的便是《刑赏忠厚之至论》便是这次省试的策论题目,而苏轼的这篇名作也是他成为“古文八大家”的起点,正是这篇文章成就了欧阳修与苏轼之间的一段科举佳话。
与诗赋不同,王景范于作文是非常趁手的,父亲虽不会作文但亦是着重培养,自王景范八岁习文开始便让他师法两汉文章,在这方面他的积累是非常有功底的。当日王景范初次拜访苏氏三父子之时,只是片刻之余便洋洋洒洒千五百文成《六国论》,无论文才内容皆令苏氏父子十分惊叹,可见其在策论一项上的造诣。
第三日开场不过一个多时辰,王景范便完成了策论文章的誊抄,在检查无错漏之后便将试卷交给场中巡回考官。王景范是第一个完成考试的,场中的考生多半还是处于审题阶段连草稿都没有起笔开写,这一下子就惊动了坐镇考场的考官们,不过他们就是再好奇也要等考官将这份试卷糊名、誊抄之后才送到他们的手中。其实这些都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所有考官心中都清楚眼下除非有人交白卷否则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快,而王景范一交卷他的姓名来历早就被人给通报给考官了――能够与胡瑷在分道台上辩驳两个半时辰的青年才俊,王景范的大名已然在士林中小有名气,其他考官只是无心一问旁边的小吏哪还顾忌到科场规矩?
很快包括欧阳修在内所有的考官都知道白沙书院的那个年轻过分的山长已经完成科考交卷了,几名考官分别不约而同的从自己的地盘运动出来朝中堂走去――那份卷子被誊抄完毕之后一定会先送到中堂那里,虽然考卷平定是要等所有考生都完成考试之后才开始,但进士科考试天下瞩目,这些考官们对王景范和他的试卷好奇程度超过了一切,都想在第一时间看看这个风头甚健的年轻学子卷子答得怎么样。
昨天去天津儿童医院拿结果,排了三个多小时的主任号只用了五分钟就出来了,结果非常理想算是排除了脑部肿瘤或是癫痫之类的疾病,剩下来的只有消化系统的问题,算是让我彻底松了一口气。这三四天这小东西把家里人给弄得鸡飞狗跳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很吓人,还以为是癫痫,现在危险总算是解除了,不过这两天他是吃什么吐什么,下午的时候才算开始好转了,估计是被核磁共振前喝的药给恶心的。身为父母才能够深切感受到那些儿童医院里排队等候看病的孩子父母是多么揪心,在得到检查结果之后,我们几人几乎就像是逃一样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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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仁字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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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仁字卷子
“文昌清晓漏声疏,曾看飞泉落笔初。诗入池塘似灵运,赋传宫殿学相如。春官不下真朱点,阴注将成淡墨书。见说丹台名第一,蕊章须诏侍严徐。”梅尧臣等考官来到中堂的时候,考官之一的王?正与对面而坐的欧阳修和诗而唱。
这次嘉佑二年的礼部试权知贡举、权同知贡举官都是一时文学之选,故在锁宿期间往往以唱和为事。锁院期间到了正月五日至元夕,尚还没有开始考试大比,这些考官们都登楼来观赏御街上的灯火景色。论作诗梅尧臣自然是内里高手,上元节时便作有《上元从主文登尚书省东楼》――他已经在这贡院中被关了快一个月,这上元节自然是回不了家更见不了外人,诸如梅尧臣这些人只得将满腔的节日气氛化作诗篇相互酬唱了,而上元节更是如此。
“禹玉,这《仁字卷子》诗作得好啊!”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手中拿着一张诗筏笑着说道。刚才中堂中传出的读诗声便是权知贡举欧阳修,他手中的诗筏正是权同知贡举官王?。
王?字禹玉,乃是庆历二年进士甲科出身,此时也不过才三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担任同知贡举官亦非是第一次,皇佑五年时他便以担当过此职。能够担任春闱考官自然是一时名望之选,而到了这一届欧阳修担任权知贡举更是达到了顶峰――这作诗合唱也要看同伴,若是权知贡举是个严正刚肃性格,那王?自然要收起自己的诗作不敢示人,欧阳修性格疏豪在这个领头的带领下,加上朝廷对贡院的这些考官提供了非常优裕的生活补贴,他们自然是酬唱往来,或是形于风刺、或是滑稽嘲谑往往是烘堂绝倒。
大宋自立国以来太祖皇帝鉴于唐五代的教训,采取了文人治国之策,而选拔文官精英的最根本便是科举考试,尤其是礼部进士科几乎被拔高到一个超然的地步,每次大比之年状元郎都是一战成名誉满天下。正因为如此,进士科考试虽对举子在考试中予以优待,但是在这判卷上却层层设防,诸如这锁院、糊名、阅卷、定号、奏号都要经过非常繁复的程序,以保证天下举子在这科场之上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得公平的考试待遇。
前唐五代科举考试往往被大臣公卿喜好所把持,大臣公卿世家子弟都视这科举考试所取的进士为盘中肥肉,本来每年取士人数不过二三十人,甚至只有十余人,寒门子弟若想通过这科举考试一步登天谈何容易,简直是白日做梦。大宋的科举考试经过这自立朝以来经过数次改进已经极为完善,主持科举考试的权知贡举和同权知贡举官都是皇帝临时任命即刻锁院与外界隔离,基本上没有提前透露题目的可能,而考卷的封弥、誊录也杜绝了提前定下暗号辨认试卷的可能,而欧阳修这个公认的辨文高手在自己权知贡举的时候都有失手,确实是完善之极。
这次王景范完成省试试题速度极快,除了宋初的那一时段的科举考试快手横行时代之外,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了――即便在快手横行时代,那些快手们至少也要有点时间思索打草稿誊抄,两个时辰交卷就算快了,而王景范若非有所顾忌还装模作样的打草稿,也不过用了一个多时辰。这样快的速度交卷加上负责封弥和誊抄考卷的小吏都很空闲,自然是很快的照章完成对考卷的处理程序交送考官,王?只是无心一问底下的吏员便将王景范的来历叙说一番――正因为快所以根本无从谈起这套答卷的主人,小吏说不说都一样犯不着去得罪王?。
这种科举考试程序在朝廷看来已经是极为完善,不过在王景范的眼中还是漏洞如马蜂窝一般――王景范的父亲就曾讲述过后世关于科举考试作弊的种种故事。大宋的这套办法虽然看似完美无缺,但后世王朝在此基础上更是完善到了顶点,连举子们的号房也是简陋的只剩下两块木板,哪里有现在的布帘遮挡寒风,有毡垫可供卧睡?
王景范的卷子三场考试被合订在一起,封弥之后予以定号在发入考官各房审阅,而负责他这一片考卷审阅的正是王?,而他的卷子也被定号为“仁”――这也是科场上规矩的沿袭,考生的卷子定号如非意外必定是以《玉海》为列,几千考生下来绝无重复。王景范的卷子定号为“仁”,他若是知道了也会感叹造化神奇――通过《全宋词》他便知晓当今皇帝龙御归天之后,庙号即为“仁宗”,他也是历史上第一个以“仁”为庙号的皇帝,也是被后世历史公认的仁慈皇帝,甚至认为没有他绝对不会有包拯,即便他这一生做过很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王?在阅卷之后,心情极为畅快,当即在诗筏上做了一首《仁字卷子》诗,碰巧欧阳修走进来想要看看自己所推崇的王景范答卷如何,见王?正在诗筏上斟酌诗句便拿起“仁字卷子”仔细审阅起来。待欧阳修看过诗赋策论三场卷子之后,这才接过王?的诗筏大声读起来,更是觉得心中畅快。
欧阳修放下诗筏笑着说道:“这渭州王景范果然是才学出众,然观其省试诗略有小憾……”
“虽有小憾且瑕不掩瑜,举子能作这样的省试诗已然不易,倒无甚苛求!”王?笑着说道。
“前天禹玉作《拟试置章御座诗》中‘只应千载治,危谏属忠良’一句,如汉赋曲终奏雅,亦不失直谏得体。”欧阳修捋着胡须笑道。
王?拱拱手说道:“若是如此作着省试诗,在下岂不是要黜落自己?永叔公见笑了……”
科场所作毕竟关系仕途,讽谏必须要得体不能过分。王?说的倒是实在话,当初他自己考进士科的时候所作省试诗可没这个胆量去写“只应千载治,危谏属忠良”这种诗句。拟作只是模拟省题诗的习作,这样的拟作诗很多考官都作过,基本上不会直接被皇帝看到,而在大考过后试题流出更为那些准备考下届春闱的学子所必须的功课。
这些拟作诗作者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讽谏的意味通常都比较激烈。像王?这样早已通过科举考试或是做了官的,往往除了试试身手之外,更有借题发挥讽谏之意――谁都知道拟试诗一般不会被皇帝看到,王?已年近四十平时在朝为官圆滑无比,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过过嘴瘾。
欧阳修提起王?所作的拟试诗,心中并无他意,在锁院快一个月的这段时间里,王?才学也是不错的,甚得他的心意。不过欧阳修现在提起这首诗来,王?脸上却有些脸红发烫,心中还以为欧阳修话里有话借机讽刺他一下呢。
王?瞟了一眼周围见那些考官才刚刚进门,心中才安定下来,暗想:“你欧阳永叔这么有风骨,就是不知道当年谁来阅你的卷,你当时又写得什么省试诗?若是这么有风骨还能被录上进士,那真是算你本事!”
虽然心中有些腹诽,不过王?却也没有将欧阳修放在心上,一来他经过十几年的仕宦生涯他已非那些一腔热血直指朝廷弊政的热血书生,什么风浪都见过,为人圆滑知进退无锋芒,就算欧阳修想要借此讽刺他他也能够咽得下这口气;而来他非常清楚欧阳修的为人,欧阳修说这话只是有些感叹这省试诗压制举子们不敢太过直谏,王景范这首省试诗过关是过关但却一点锋芒也无,多半欧阳修只是感到有些失望而已。
欧阳修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心中也如王?所推测的一般,只是感慨无论多么有风骨的才子在这科场之上也会做出如此媚上的省试诗来。欧阳修虽然与王景范未曾谋面,但是观其《中庸章句新解》和《大学章句新解》两书确实是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只是从两本书的序文中便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如两书的作者推测虽是寥寥数语但也有理有据总比那虚无妄言要好得多。尤其是去年腊月白沙书院分道台上王景范与太学主官胡瑷之间就两书的辩论,白沙书院专门出了专刊来刊载这一盛事的经过,欧阳修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更是渴望一见了。
只是今天欧阳修一听说王景范第一个交卷出场,他便赶了过来想要看看被胡瑷等人誉为“经学大家”的王景范在省试上有何惊人表现。看过这份“仁字卷子”之后,欧阳修虽然觉得王?的诗文对王景范的诗赋策论过于赞誉,但亦不能不承认诗赋虽有小碍,那《刑赏忠厚之至论》写得真是极为精彩,更为难得的是这篇策论并非是用时下主流的“太学体”写成,而是效法两汉古文而作,这更是称了欧阳修的心意。
本来这篇文章可以根据考生对试题的理解来作文选择所需的题目,而王景范也仅仅是知晓苏轼的这篇科考成名文章的题目而已。不过他在科场中碰到这道取自《尚书》的策论试题,还是采用了这个题目来作文,想要看看在这科场上自己和苏轼之间谁更高一筹――据说欧阳修对苏轼这篇文章是极为推崇,甚至连苏轼的诗赋两道题的成绩都忽略不计将其推上了金榜。
“韩氏之文没而不见者二百年,今得复见!”梅尧臣用手指轻弹考卷,随后翻到第一页颇为惋惜的说道:“禹玉兄诗评仁字卷子颇为中肯,只是这诗赋……”
韩绛用手指了指说道:“瑕不掩瑜!瑕不掩瑜!省试诗虽然有些小憾,然这赋文颇见功力,这策论更是了得,圣俞兄眼界太高,这份卷子即便不是禹玉兄所言的省元,但位列三甲是绝不成问题的!”
王?所作《仁字卷子》诗处处透出他对这份卷子的推崇,以至于虽未见到其他举子的卷子便认为这份卷子势必会成为省元的不二人选。现在看来欧阳修和梅尧臣只是不太属意仁字卷子的诗赋,韩绛却是非常赞同自己的。
“天下又有几人作诗能与圣俞兄相比肩?子华兄之见才是慧眼!”王?笑着说道。他自己也知道《仁字卷子》是有些夸张,但这份卷子实在是不错的,以他对欧阳修的了解,若是碰上了太学体所作的策论,多半是不会合他的意。在王?看来这份卷子虽诗有些一般,赋可列上等,策论更是考虑到主考官的意图,而且言之有物可列上上等,这样的卷子若还得不到省元,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其他考卷了。
虽然众多考官对这份仁字卷子有诸多评价,但基本上都是非常看好,只是没有一个人会直接出言这份考卷的作者,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家又议论了半天,不过王?已无其他想法,《仁字卷子》诗文都摆在那里,他是坚决不会后退一步的。
王景范是在王?所主管的一房,是以王?是这份卷子的第一阅卷人,至于欧阳修虽然权知贡举有很大的作用,但这第一个评分还落不到他这个主考官手里。王?在这份卷子的背面工整的画了一个圆圈――科举考试卷子一般分五等,并且用五种符号来标示在卷子背面,每一个阅卷官都会以符号来标示这份卷子的优劣,并且附上自己的评语。
显然王?给这份仁字卷子给了一个最上等,并且不惜赞美之词来标示自己的态度――第一阅卷官的评语毫无疑问将会对后面的阅卷官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如果这份卷子的阅卷官所给出的评判成绩相差悬殊,这个不是官司的官司将会直接呈送到皇帝面前请求圣裁,任谁也不愿意在这上面栽跟头。王?若是没有作《仁字卷子》诗肯定会根据欧阳修的口风评价来下菜碟,毕竟跟主考官对着干实属不智,欧阳修正是皇帝眼前的宠臣啊,可惜他已无路可退。
小试官梅尧臣接过卷子在卷子背面王?的评语左侧一行郑重的打上一个“尖”(形状类似三角形)――平心而论这份仁字卷子是非常不错的,虽然省试诗有些媚上之嫌,但赋、策论皆属上乘,尤其是策论颇有古人之风不似太学体艰涩险峻。梅尧臣自问若是站在这里做个拟试诗毫无问题,若是自己去考也无甚胆量去直言讽谏,诗做的有些不佳评个二等绝无问题。
权同知贡举官韩绛接过梅尧臣的卷子,依次做了第三个评分“圈”。韩绛与王?是同年,都是庆历二年的那科进士,不过韩绛可不会在乎欧阳修,他是已故太子少傅韩亿的第三子,他曾以萌补入仕但亦是很有志气参加科举考试并取得那届壬午科进士第三人――他那一科进士里面还有一个颇富争议的人物王安石,若非考官见王安石的考卷有犯禁之语否则他便是第一名。
韩绛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的出身和骄傲使得他不用在乎绝大多数官员的眼色,在当谏官的时候就出面说要让皇帝为要讨伐侬智高的狄青配一个文人当副手。韩亿八子,韩绛兄弟居然有四个考中进士,灵寿韩氏亦是名满天下,韩绛认为这份卷子虽然没有王?诗中说得这么好,但能超越这份卷子的举子估计连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尤其是后面的那道《刑赏忠厚之至论》写的是酣畅淋漓,评个一等毫无过错,至于能不能当省元就看这背面的“圈”有几个了。
“欧阳永叔纠结开篇的那首诗实属不智,当年庆历新政亦是昨日黄花!”韩绛心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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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世事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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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世事弄人
王景范心中很清楚自己这么早交卷其试卷必然会受到诸多考官的关注,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试卷在评判上考官们却因为欧阳修的一句话发生了分歧――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本他这么早交卷就是想要吸引欧阳修的注意,自己的诗赋虽然没有太大问题,不过从大宋立国到现在的科举考试中举子作赋的水平高低无疑是科举考试成败的关键,而苏轼那篇《刑赏忠厚之至论》是第一个颠覆这个规则的,他不敢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诗赋上,还不如直接吸引欧阳修关注自己的试卷从而靠出色的策论来平稳过关。
只不过王景范的精明算盘却因为自己的省试诗有媚上之嫌而被欧阳修批评,欧阳修固然喜欢他的文章颇有古风而没有采用时下艰涩的太学体,但是这首诗让他在心中对王景范产生了一些犹豫。欧阳修是权知贡举,主持这届礼部试的最高考官,加之他现在正被皇帝所看重,他的态度势必会影响到一些考官――王?是第一个接到卷子的,对卷子极为满意作《仁字卷子》诗,他是无路可退;梅尧臣是欧阳修的好友,更因为欧阳修的推荐他成为国子监直讲,遂将这份卷子评了个二等;韩绛来头大不在乎欧阳修的好恶,直接评了一等。
这样的成绩也算是不错,只是欧阳修若是一笔下去,那断掉的不仅是王景范的前程,更会将他自己推到王?和韩绛的对立面上,说不得就是御阶之上恭请圣裁断个高下了。这样的局面谁也不愿意看到,不过就这份卷子而言能够有两个“圈”已是不错的成绩,大家都不愿意打官司就不可能出现四等“竖”五等“叉”,按照开科取士三百左右的数量,王景范这份卷子就算没法角逐省元头衔,但继续前进一步行文崇政殿还是没有多大风险的。
今天是进士科的最后一天考试,凡是与参加考试举子相关的人除了那些远在他乡无法赶来的之外,余者几乎都在贡院门口的空地上等待着。尽管时间还尚早,在经历了太宗皇帝罢黜快手钱易、李庶几,成就了文思苦迟而又文理可观的孙何连中“三元”的科场事件之后,举子们再也不可能借“快手”而称霸科场,是以他们也知道举子们不可能这么快的交卷。不过这些人依旧还是三五成群的聚在贡院大门口外的角落里,焦急的等待举子们完成考试。
贡院那扇巨大的朱红门“吱呀”一声打开后,瞬间门口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大门处,看到一名儒生从里面走出来,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甚至还有人以为这名儒生是不是在考试中得罪了考官而被赶出来。
“先生!”于文传和俞樾高声喊道,而宋端则已经跑上前去将王景范手中的考篮接到手中。
王景范笑着看着他们,却拱手向在他们身后的苏洵说道:“明允公,稍安勿躁,子瞻、子由尚在答卷,在下已经答完卷子是以先走一步出考场了。”
“见复真是才思敏捷,这届进士科题目如何?”苏洵尽管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但焦急的眼神是瞒不过去的。
王景范安慰的说道:“理应不难,子瞻、子由熟读经史,此次科考题目也正和了他们的性子,加之权知贡举乃是欧阳内翰最是推崇韩文,以子瞻子由的学识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紫案焚香暖吹轻,广庭清晓席群英。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王景范回头看了一眼贡院的朱红大门,口中轻声念道。他很少作诗,不过在经历了这次贡举之后,他心中还是感慨万分,回想自己这三天在这贡院考场中所经历的,便不由得脱口而出。
“先生,我们这便回去吧?”于文传问道。
王景范将视线从朱红大门上收了回来,意味深长的说道:“走,我们回家!”
王景范他们可以回去,但是苏洵却不可能跟着一起走的,王景范理解他这种做父亲的心理便并未多劝便告辞先走一步了。苏洵曾经两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以他的学识文笔若是参加这次嘉佑贡举,十有八成会中举,只能感叹他时运不济未能赶上欧阳修主持贡举革新文弊,只是王景范心中很清楚,如若无错的话他的妻子程氏现在已经病重,苏轼、苏辙两兄弟高中之后就要会川蜀守孝三年,直到嘉佑六年制举时才抓住机会再一次一举成名。
坐在牛车上王景范看着在略显凛冽的春风中站立的苏洵,心中也是颇为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对苏轼和苏辙两兄弟的生平了如指掌,若是这次嘉佑贡举一举博得进士功名步入仕途,说不得有很大的机会能够改变两兄弟的命运,就算这辈子无法中举,也可凭借这段香火之情投入两兄弟幕中代为参谋,一样在某种程度上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然王景范对自己能够通过这次进士科考试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运气不太差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没有想到本来最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却出了大纰漏。好在欧阳修并不是第一个看到自己的卷子,王?那首诗将自己逼到了墙角,有王?第一个表态评一等,虽说不上影响到欧阳修,但后面的考官心中压力还是蛮大的。
于文传坐在车上回头问道:“先生如此干净利落的答完卷子出场,自淳化三年太宗罢黜科场快手之后六十年来,怕是再也没有先生你这么快就能答完卷子的举子了。”
“应该是吧?!不过这次贡举先前我就做了不少准备,‘打题’作了十来篇,正好有一篇是选自《尚书》一题,与这次贡举的题目有些类似,也算是运气……”王景范笑着答道。
于文传等人虽然跟随自己,但是王景范父子也是把关于科举的事情瞒了个严严实实,这种事情太过诡异,他们知道太多也不好。不过好在自己与他们一起从小读书到现在,一直以来王景范的才学就远高于他们,在他们眼中王景范考上才是正常的,考不上就不正常了,是以心中也未曾多想。
俞樾皱了皱眉头说道:“自太宗罢黜科场快手以来,已无这么快交卷的举子了,先生如此恐非不利……”
王景范笑着说道:“太祖皇帝之时本来唐代科场以快为先的规矩便更加厉害,以至于能够出手搏状元王嗣宗这样的人物,这与当年国家新立,科场规矩尚且不完善之时所产生的怪相,当然这也与太祖皇帝快刀斩乱麻的性格有关。而太宗朝之时,天下已经基本稳定,太祖太宗性格不同,治世的环境不同,是以取士的标准也有所差异……”
太祖赵匡胤得了天下之后,自太祖建隆元年(960年)至太宗端拱二年(989年),为了满足宋庭初建继续大量治国人才的需求,频繁的进行科举考试,并且以最先交卷且文章无明显问题者为状元,这个规矩有意无意的沿用了三十年,共计有二十二位状元。
这二十二位状元基本上都是“快手”出身,其中尤以王嗣宗最为著名――他的出名并不仅仅是依靠“快手”,因为那一科考试中还有一个势均力敌的陈识,两人同时呈卷于太祖皇帝前,太祖看过试卷之后也无法取舍,干脆以摔跤为胜,王嗣宗身材高大且反应灵敏,太祖话音刚落老实的陈识便被王嗣宗抢先下手摔倒在地。王嗣宗靠着摔跤一举定乾坤,赢得了开宝八年的那场殿试成为状元。不过这事情也不算完,王嗣宗入仕之后但凡与人发生矛盾,必然会被人蔑称“手搏状元”。
这三十年来科场上“快手”成风,加之殿试文章完全取决于太祖太宗皇帝的个人喜好,只要文章中没有什么犯禁之处便是看谁先交卷谁就得状元。太祖太宗皇帝的阅卷水平可比他们手底下的大臣差了八条街,参加考试的考生开始时还有所顾忌,到了后面就干脆“欺负”太祖皇帝是武人出身文学不行,文不对题的卷子比比皆是。而太宗皇帝在采纳有远见的大臣意见之后便开始着手矫正“快手”,淳化三年贡举钱易只因为第一个交卷考官连看都不看就直接被红笔抹除,后面的李庶几等人因为在饼店以烙饼的时间来作韵诗定胜负传到了太宗的耳朵里,直接罢黜并且禁止他们两科不得参考。
与旁人不同,王景范对事件的看法几乎沿袭了父亲的模式,父亲在他小的时候便将史书用小故事的方式传授给王景范,前因后果梳理的头头是道,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每个事件中所涉及的人物是如何性格,针对这样的性格会做出如何的反应。太祖太宗无疑是确立了大宋帝国政治版图的大格局,而“祖宗规矩”则是王朝统治的核心,如何去解读这个“祖宗规矩”那必然要熟知太祖太宗朝的故事,在这上面父亲为王景范可没少下功夫。
王景范熟知太祖太宗朝的重要事件经历,远比一般人要多得多,这也得益于《全宋词》中收录了不少大臣的小传。这些小传虽然对一些隐秘事件只是只言片语,但综合多个当事人的小传也就将一些事件完善的差不多了。这些事件经历是一般人所不常知的,或是当事人隐匿,或是以讹传讹扭曲了事件的经过,外人自然无法与王景范所知的相提并论。
“正因为近六十年来科场上无人敢这么早交卷,我才会反其道而行之。与立国之初的那些科场快手相比,我自信自己的答卷过关应无大碍,况且这并非是皇帝亲临的殿试,若是殿试的话那我也不敢这么早就交卷,毕竟当今皇帝是守成之君,若是以太宗故事来衡卷恐非是福,殿试即便不被黜落前途也非常堪忧!”王景范小声说道。
王景范这么评价皇帝并非是《全宋词》上的那些小传,而是他本就生活在这个历史上被称为“仁宗”皇帝的在位时期。从皇帝即位刘太后只手遮天到明道废后、宋夏开战、庆历新政、追封温成皇后、提拔狄青等等在位时期的大事而言,当今皇帝并非是那种能够开拓进取的皇帝,庆历新政虎头蛇尾,追封温成皇后和提拔狄青时的不顾一切,这些大事相互对比来看,王景范父子对这个“仁宗”皇帝的作为可并不看好,即便是“守成之君”也未必合格。
不过当今皇帝运气比较不错,手底下能干的大臣也非常多,政事虽有起伏但亦不失平稳,好歹没出什么比较大的纰漏走到了现在,只是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皇位,这可能是当今朝廷最大的危机了吧――太宗承袭太祖,当今皇帝承袭真宗,这都是在当时差点让赵宋江山分崩离析的重大时刻,子嗣问题远比契丹和党项的威胁更为巨大。鲜血铺就帝王路,值得庆幸的便是大宋朝除了皇帝之外,真正能够调动军队的几乎没有,一群文人打嘴架不过是不了了之,最后该当皇帝的当皇帝,失败的一方则被放逐,要是放在其他朝代不见血是不算完的。
于文传有些不以为然:“当今皇帝就是任性了些……”
王景范笑而不语,历史上这位秉国四十二载第一位实现“为人君,止于仁”的皇帝确实是闹出了不少笑话,只是这些笑话并不会有碍于他的皇帝尊严,相反能够生活在他统治的时期百姓的日子至少要好过上不少。
王?、梅尧臣、韩绛、梅挚、范镇都在王景范的这份“仁字卷子”上勾下了自己的评断,梅尧臣和范镇都是“尖”二等,余者三人皆是“圈”一等。当这份考生并不是秘密的卷子摆在欧阳修面前的时候,在众多考官的瞩目下他沉默了――这份“仁字卷子”是不错的,当王?将卷子交给他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打了一个“圈”一等,只是没有想到评论了一句王?的拟试诗,就惹来这么多是非,看这架势自己只有选择“圈”和“尖”,要不然哪怕是评了三等“点”,保不准王?和韩绛就会不依不饶。
“真是世事弄人!”欧阳修对着这份卷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在诸多考官的注视之下,欧阳修提笔在这份卷子的背后画了个三角形――二等。
王?看了之后嘴一撇,所有的考官心思都已落定,这份卷子想得省元是不大可能了,三个一等、三个二等,重要的是权知贡举欧阳修的那个二等基本上已经杜绝了这份卷子省试魁首的可能性。今科参考六千五百余人,哪一个不是千百人中挥笔搏杀出来的聪颖之士?想要名列省元至少不能少于五个“圈”,这一半对一半实在是让王?心中有些恼火。
“媚上?”王景范意味深长的看着于文传和俞樾:“只能算是中庸之作,若不是第一个交卷哪里谈得上媚上?六千多人写一个题诗,估计考官一路看下来,就是说当今圣上乃是尧舜禹圣帝在世也都麻木了,这媚上又从何谈起?”
“可难免会有人这么想……”
王景范笑着说道:“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试卷皇帝基本上是不会去看的,要媚上也是要在殿试上媚上,那个时候皇上能够看到你的试卷,这不过是略显平庸的应试之作罢了……”
故事:手搏争状元是发生在开宝八年的那场殿试上,赵匡胤亲临当时的殿试考场讲武殿,王嗣宗和陈识同时交卷,赵匡胤文才有限无法判断试卷高下,便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断状元归属。科举考试的基本考试规则和相关制度基本上都是在宋朝建立的,明清只是在此之上改进而已并无多大进步,但由此“手搏状元”的笑话也说明了宋初的状元比隋唐五代更荒唐些。这则故事是司马光《涑水记闻》中所载,不过说的是王嗣宗与赵昌言争状元,这显然是错误的,赵昌言是太宗朝太平兴国四年胡旦榜的第二(某某榜是宋人来划分科举的一种常见办法,将那一届状元的名字排在第一,如“胡旦榜”便是胡旦为状元)。当然王嗣宗还是颇有能耐的,说他是“手搏状元”确实有些冤枉,此人非常有本事,他的政绩大家去度娘那里一搜便知,老婆病了夜撬衙门而丢了乌纱帽估计也是史上第一人……
郑重推荐斛(hu)斯闲人的大作《海鹰》,他是我见过的作者中最会写海战的,不虚夸,全架空结构,将一些历史人物的融入到自己的文字中非常成功,建议历史军事的读者去认真读一读,想必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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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卜筮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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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卜筮吉凶
没过天黑苏洵三父子便回到了王景范在开封城中的住处,白沙书院的二百多举子也都怀揣着各自的科举梦想住进了客栈的客房――贡院考试是不提供桌椅的,王景范的牛车全部都用来装载这些桌椅回白沙书院去了,考生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在坐车回去。
从苏轼脸上的表情,王景范看得出来他考得并非很理想,苏轼也许因此心中有些不平之气。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苏轼已经和王景范谈过了,如若这一科不中的话便留在白沙书院一边教书一边读书等待下一课科考。王景范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尽管他知道苏轼的母亲程氏再过两个月就要去世了,等苏轼这边接到消息怎么也要五六月份。
苏轼、苏辙两兄弟是后世所推崇的一代文豪,按照父亲生前的描述可能也唯有唐人李白、杜甫的名气能够与之比肩。而王景范看重他们两兄弟是引为仕途盟友,苏轼也许不合格,但苏辙是绝对够资格的,至于他们想着科举落榜就在白沙书院落脚教书,在王景范看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进士科考试算是完结了,等着出榜还需要一段时日,今科要连续考十四天,不过那是词科、经科考生的事情了。按照《全宋词》上欧阳修的小传,这些考官们从正月初六开始要在贡院里面关上五十天,等省试进士科出榜怎么也还要有二十日的时间,王景范所幸建议大家一起在这开封城中好好玩几天――王景范还好些,经常出门这开封城虽然没有仔细游览过好歹也去过几处,苏洵父子三人可是到了开封便闭门读书,现在没有考试的压力正适合游览这座大宋都城。
在白沙书院教书待遇还是很优厚的,苏洵最初很惊讶但也同意了苏轼和苏辙的想法,只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平安顺利的通过这一次科考――每一次科考对读书人而言既是一个节日,又是一段漫长困苦的经历。留在白沙书院,每月教书所得薪俸足以支持兄弟两人在开封的生活,更何况是免去了食宿?这种条件对每个家在远方的学子而言都是极为有诱惑力的――考生不怕考试,反倒是旅途中所遭遇的各种意外更容易让考生丧命,每年都会有不少考生死于赴考的路上,“赶考”亦是学子们心中道不尽的苦楚。
“子由,莫要苦着脸,省试既然已经过去多想亦是无益,况且子瞻、子由你们两人可都是有大气运之人,今科必然会高中……”在兴国寺附近的一处酒楼上,王景范忙着为苏轼和苏辙斟酒。
苏轼指着王景范笑道:“见复,你何时学得卜筮之术?”
“略通一二,古者卜筮,将以绝疑也,今之卜筮则不然,计其命之穷通,校其身之达否矣!”王景范笑着答道:“不知子瞻子由出川之时可否拜过剑门张恶子?”
读书人常常会感到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尤其是这科举考试即便在大宋朝已经建立了远比隋唐五代更为完备的考试制度,最大限度杜绝外来干涉,但文名彰显的有才之士不中举是十有的事情。就如同太宗皇帝打击快手的那次淳化三年春闱,钱易这样的才子就因为自己交卷快也遭难罢黜,多少有些倒着也中枪的味道。正因为如此,神灵崇拜十分普遍,读书人将这些归因于神的主宰,并祈求神灵的保佑。
暂且不论是否真的有神灵,至少不是普通人看不见摸不到的,读书人便往往将梦境、谶语、童谣等视为神的暗示,通过不断的算命来了解神的旨意。当然在读书人当中崇祀文昌帝君、魁星之类的神灵,祈求好运降临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唐人笔记小说中便有很多这样关于科场中的神异传说,隋代之前无科考,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魁星和文昌帝君,到了唐朝科举考试已经成为贫寒士子晋身仕途最重要的通路后,魁星和文昌帝军之类的神灵也便成为读书人共同的神祗了。
王景范所问的张恶子便是魁星这类的神灵,没有魁星这么有名而已,原本是梓潼自己供奉以纪念他为仕晋而战死。唐时唐玄宗和唐僖宗都因避难路过这里,也都借用过张恶子的大名,就连大宋也封了张恶子一个英显王,正因为如此这个张恶子渐渐的名气大了起来,颇有后来者居上的味道,川蜀学子多半都是要拜拜张恶子保佑自己远行能够科场折桂而归。。
苏辙摇摇头说道:“我们这次出川之时走的是蜀道,未曾过那剑门……”
“在下在考前便卜了一卦以推测吉凶,你们兄弟两人的卦象倒是很奇怪……”王景范戏谑的说道,只是后面卖了个关子话说到半截却不往下说了。
苏轼盯着他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大不了今科不中,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吕文穆公也是三十三岁时中的状元,足够在下考上三次了!”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这一卦问的是吉凶,在下开始时为子瞻兄占卜一卦是上吉之后大凶,也不由得有些疑惑便为子由也来了一卦,你们二人的卦象都是一致的。在下自问学了这占卜之术,虽不能做到事事尽在掌中,但也不会太过离谱。子瞻、子由你兄弟二人今科虽有波折但必然高中,然高中之后必有一劫,遇之命劫需放宽胸怀,未来坦途不可限量……”
苏轼和苏辙是不是会像一些读书人那样拜魁星,王景范不清楚至少未见过两人有这等迷信举动。不过苏母程氏病故消息在兄弟两人高中之后传来,想必会极大的打击这两兄弟――苏洵早年好游历,苏家皆由程氏一人操持,两兄弟的启蒙教育也是程氏一手包办,这种情况直到苏洵彻悟之后才有所改观。王景范借着这个机会用卜筮之术说来,一是打消两人对科举考试成绩不安的心情,二来也是希望他们在高中后得知母亲病故莫要心理上有大起大落。
苏辙笑着说道:“难不成见复是权知贡举欧阳内翰不成?在下记得在进贡院之时,见复还曾说过‘一时、二命、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之言,这又作何解?”
“能够过解试的举子想来绝大多数都是聪颖之辈,进士科的试题更没有淳化三年太宗皇帝出手拟定的《庄子?寓言》摘出的‘卮言日出’四字作赋,说到底也不过是各凭手段看谁写的文章更能博得考官青眼罢了。是所谓‘三分才学七分运气’便是这科举的精髓所在,子由莫要笑话,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王景范笑着说道。
“卮言日出”为题作赋乃是太宗皇帝亲自出手拟定的殿试赋题,为的便是让题目更加艰涩来打击那些科场快手,而且少有的下令不得给予考生任何提示和解释。如此艰涩的题目加上前有解试罢黜快手钱易在先,整个考试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那些科场快手若不领悟还要强行交卷,等待他们的便是严惩,最后也便有了李庶几如此才学到了八年后才进士及第。淳化三年的殿试赋题也是自大宋立朝以来,堪称科考最难试题。
“卜筮之术终究不可闻不可信,今科不中大不了回去再读三年,前有吕文穆公三十三取状元,在下所求不高,三十取进士足矣!”苏轼笑着说道。
王景范饮进杯中酒用小酒盅轻敲桌面:“时也命也!在下虽善卜筮,然更观局势亦是如此,两者相证才能把握机会逆流而上!子瞻、子由,可问在下与贤昆仲在那进士科试卷上有何共通?”
“行文皆是平淡如水,效仿两汉古文……”苏辙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礼部试结束之后,他们三人便互通了卷子诗赋论三场的文章,苏辙对此并不陌生。从他们兄弟两人第一次结识王景范时所作《六国论》便已经有此感觉,时下都风行太学体,自徂徕先生石介直讲国子监,庆历四年建太学,这十余年来科场上的卷子非“太学体”不取,像他们兄弟两人这样还效法古文的举子少之又少。
王景范嘿嘿一笑:“当今古文谁能称‘大家’?谁又能与唐人韩柳并列于世?”
“唯有欧阳公!”苏辙答道,不过又迟疑的问道:“以太学体作文取士已是科场上不变的规矩,我兄弟二人受家父教导效法韩文亦是迫不得已……”
“子由如此推崇欧阳公,且不知其作《议学状》、《与石推官第一书》、《第二书》?”王景范笑着说道:“庆历新政徂徕先生石介与欧阳修虽是同道,甚至张方平亦因石介与欧、范多有交恶,可见欧阳公对徂徕先生石介亦是非常不满的,徂徕先生当年能够做到的,在下相信欧阳公今日亦能做到!”
自从欧阳修被任命为权知贡举后,白沙书院内的学子们就考试中该如何作文的议论就没停下过。王景范出于白沙书院的考虑还是主张以古文为主,不过自隋代开创科举考试以来到了大宋,这几百年科场上的状元卷和省试卷流传下的文章来看古文在科场上可是大大的劣势,尤其是最近十年来的科场上虽有张方平在庆历六年权知贡举的时候上书明言指斥石介为首的“太学新体”,但大势亦未曾有多少改观。
张方平知益州,王景范手中的《全宋词》无论是张方平还是苏轼的小传都有两者互有往来的记录,苏洵父子三人在出川赴考之时曾去成都府拜访过张方平。王景范不知道两者关系史如何建立的,不过推想苏洵的文体和张方平在十年前反对石介及其太学体的关系上,他觉得两者的关系早就有密切的往来,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若是苏洵父子是太学体高手,张方平未必会接纳对方。
“临出川之时,家父曾携我兄弟两人拜访过安道公,安道公也曾看过我们的文章颇为赞赏,若是像十年前那样安道公主持贡举,那就好了……”苏辙有些惋惜的说道。
张方平表字便是安道,听苏辙这么一说,王景范心中也就对先前的疑问有底了。张方平年轻的时候也是极为了得,曾经参加过举茂才异科和贤良方正科的制举考试。同有固定考期的进士科相比,不定期举行制举科考试恐怕是唯一能够与进士科一角一二的选拔人才考试了,而且制举考试先由吏部出三道论,合格后由皇帝亲试策一道,只考策论不考诗赋,其难度之大远在进士科之上――制科第一二等不授以彰显其难度,每一届进士科至少有二三百名进士被录取,而开宝九年(975年)开的制举科考试结果曾经创下无一人合格的记录,可见其难度之高已经令人瞠目结舌。
想到张方平,王景范不得不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苏轼――如果说张方平两中制举科已经是百中挑一之才,那坐在对面的苏轼却是自大宋开制科以来第二个得到第三等成绩,仅次于吴育。如果说自大宋立国到现在除了吴育那个第三等之外,便是张方平的两中制科,当然往后推几年便是眼前的苏轼再次夺第三等,可见这个张方平真是“慧眼识人”,这么早就“预定”了苏轼。
“安道公若是会认卷子,那自然你们两兄弟就得救了,如若认不出来那你们就麻烦大了!”王景范笑着说道:“就算庆历四年的那次考试,安道公亦不是拿太学体没有什么办法么?可见安道公不是没反太学体,而终究魄力不够,若是他那年权知贡举见一个太学体文章便黜落一个,估计现在早就是古文大行天下了……”
苏辙听后惊讶的目瞪口呆,苏轼则笑着说道:“见复,你要多多努力早日争取权知贡举,那我们两兄弟一定来赴考,就等你将那些太学体考生一一黜落,我两兄弟则高中榜首……”
王景范拿起酒杯笑的颇为诡异:“焉知欧阳公不会有此魄力?!”
说完,这下连苏轼也目瞪口呆了:“不会吧……”
“会不会过几天就知道了,也许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呢?”王景范笑着起身结账,而苏轼苏辙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机械的跟在王景范的身后。
二月二十七日,天还尚未亮,自十四日贡举科目全部结束之后,消停了十多天的礼部贡院门前再次挤满了人,而这一次挤得人更多――天亮之前,在贡院门口将会张榜示众公布所有省试合格举子的名单,这个消息不仅是让参加考试的举子牵肠挂肚,更是让京师开封好事的居民也是牵肠挂肚,这也算是东华门外唱名的热身了。
其他榜单尚不足虑,焦点中的焦点便是进士科的榜单,这份榜单直到昨天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按照规定差号官昨天下午被关进贡院,先是检查合格试卷封弥状况点足书目,往往夜漏未尽(天还没有亮刚刚有鸡鸣声)既上拆号,天色快要亮时才完毕放榜,以示“天明为限”。
宋承唐制礼部榜起头用淡墨书写“礼部贡院”四字,然后再用浓墨书写中举学子名单籍贯。这一科贡举共有三百二十四人中举,而最先出现在榜单上的名字便是苏轼,他排在了省元李实后面为第二名,而王景范则排在了一百四十七名上。
王景范看到自己的成绩后,只能是默默无语,虽然也是中举了,苏轼排第二他早就知道,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名次居然这么靠后,这实在是让他非常郁闷。
“好在这一科开始,通过礼部试的举子们无黜落都会成为进士……”王景范心中默默的感慨道:“终于要走上仕途了,这一路可真是……”
故事:仁宗嘉佑二年丁酉科省元为李实,而很多资料是采用《石林燕语》中的林希,我采用《文献通考?选举考》中的资料,因为这个比宋人笔记更准确一些。在丁酉科礼部试之前,考生们即便是榜上有名也并非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进士的,殿试黜落很正常,自嘉佑二年之后,宋代的科举考试在礼部试这一关就无黜落了,榜上有名者全部成为进士,除非他在这一段时间内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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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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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一语成谶
“天机算尽,真是人心不敌命数!”王景范对旁边的于文传和俞樾苦笑的说道:“不过怎么说也算是达到目的了,能够进入殿试就算大局已定!”
于文传和俞樾心中明白王景范似乎对自己的礼部试考试排名并不满意,不过这中间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也不好说。只是单就试卷而言,苏轼的诗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关的,至于策论虽然精彩也只能说与王景范水平相当,就是这样一份试卷,两者的差距居然这么大,真是令于文传和俞樾心中感到极为意外。
“先生,这几个考官中也就范镇与先生有矛盾,该不会是范镇……”于文传低声说道。范镇是第一个对狄青发起弹劾的人,当今皇帝去年病重,朝中对狄青怀有惧意的大臣数不胜数,这全是因为晚唐五代武夫暴虐统治的后遗症,此时不过刚刚过去百多年,这些博学的大臣自然知道当时文人生存境地是怎么一个惨状,是以就算狄青无过失也必须想办法彻底让他无法掌兵,而范镇便是充当了急先锋。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范镇固然会因为狄青一事隐约猜到与我有关,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观范镇以请帝立太子之事连连上书以致请辞,可见范镇不是那种小人,狄青之事只是以文压武的传统罢了……”
“那……”
王景范摆摆手从袖子中掏出几枚铜钱看也不看便朝桌子上一撒,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得旁边一人笑着说道:“难不成见复真的精通卜筮之道?这次又是卜问何等吉凶?”
“好你个子由,不是几天前闷闷不乐的样子了……”王景范头也不回的笑着说道,用手指请拨桌上的铜钱说道:“子由,恭喜!恭喜!”
苏辙疑惑的问道:“有何恭喜之处?”
“不只是恭喜你,而是恭喜我们这一榜三百二十四贡士,一个月之后就成三百二十四进士了!”王景范嘴角微微翘起。
苏辙听后满脸的笑容顿时凝固,大大的嘴巴从笑口变成惊骇:“每科都有黜落贡士,岂有通过礼部试的贡士无黜落便成进士的?!”
“子由稍安勿躁,一切都要等等看看再说,前后也不过几天的事情,等到了时候不就全知道了么?!”王景范似笑非笑的答道。
在礼部贡院发榜之时,同时也公布了殿试的时间和地点――三月五日,在崇政殿进行这次嘉佑二年丁酉科考试的最后一道殿试,以决出状元归属,并且公布最后的进士名单。王景范也只是知道这一届科举通过礼部试考试的贡士全部成为进士并无黜落,而后从这一科开始中举考生不黜落也成为定例,至于这个圣旨具体在什么时间传达却不清楚,想来最晚也不会过公布状元名单的。
苏辙本来不信,不过心中却更加犹疑不定,前几天王景范说他卜筮算出自己兄弟二人必然高中。今天张榜中举名单,自己兄弟二人皆是榜上有名不说,苏轼居然高中第二名,而自己也是在八十多名的位置上,这不是高中算什么?是以王景范说他算出这届中举贡士殿试无黜落,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信好还是不该信。
王景范笑着说道:“子由,还不准备闭门读书以应对十天后的殿试?一榜十甲可是于以后步入仕途至关重要啊!”
苏辙听后也只能摇头苦笑,对于这个仅比自己小两个月的王景范,处处透出神秘的感觉。在礼部试之前朝廷任命欧阳修为知贡举之后,白沙书院便就考试文体有过争论,当时王景范就曾言苏氏兄弟效仿韩文必获考官青睐,考官评卷时必对太学体予以更加严格的评判。当时只有很少人将这个判断听进去,而这次白沙书院二百多考生当中,共有三十七名考生中举,虽然看起来不算多,但如果想想今科赴考的考生达到了六千五百余人,白沙书院二百多人里面居然有近四十名考生中举,这个比例堪称恐怖。
白沙书院能够有这么多考生中举,这显然与王景范密不可分。王景范先是出《中庸》《大学》两书新解,所有寄宿在白沙书院的考生几乎都卷进了这场关于经义的大辩论,而后又公开倡导效法两汉古文文风,反对太学体,最后便是通过包拯延请当世名儒,尤其是胡瑷两次来白沙书院讲学,这些都极大的激发了考生钻研学问改变文体的风气。
著书、辩论、延请名儒讲学三者也就罢了,其实在苏辙看来寄宿在白沙书院的考生从王景范身上获取的最大益处无过于免食宿安排好考试的一切供应,还有便是倡导古文反对太学体文风这两条。寄宿在白沙书院的考生无一不是贫寒学子,他们来到京师开封若是找不到可供寄宿的便宜寺院,那只能在环境最差的客栈中苦捱一个冬天,莫要说白沙书院这样好的居住环境,与贩夫走卒甚至是乞丐同住一个客栈想要安心读书那是痴心妄想。
令苏辙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王景范对于古文文体在这次贡举中的决定地位――正如前几天王景范所言的一样,权知贡举欧阳修几乎将所有的太学体文章试卷全部黜落,所录用的考生估计绝大多数都是像自己这样效法古文文体来答卷的考生!欧阳修甚至还将一名名叫刘几的信州铅山学子的考卷公开张榜贴在贡院墙外,答卷上面刘几所作的文章中有“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之语,欧阳修在后面添了两句“秀才剌,试官刷!”然后用一枝大号红笔从头至尾一气抹了下来――欧阳修是川蜀绵州人,在川蜀士人家的弟子无论富贵贫寒皆著芦心布衣,红勒帛有手指宽,若是稍有不同便被所有人嘲笑,认为不是士人。
更令刘几感到不堪的是,欧阳修不仅用红笔抹了他的卷子,还在空白处批了一个大大的“谬”字评语,可谓是将刘几的脸面在天下考生面前刷了个一干二净,让他以后无颜见人。欧阳修一向都已奖掖后进而自期,这刘几被他批了个体无完肤,刘几本是国子监的学生,这么一来估计他也无法再在国子监有立足之地了――梅尧臣正是欧阳修推荐去做国子监直讲的,可想而知刘几今后的命运可不只是这一科被黜落那么简单。
“焉知欧阳公不会有此魄力?!”苏辙回想起几天前在酒楼与王景范共饮谈论古文与太学体之争的时候,王景范那颇为诡异的判断,没想到事隔几日王景范所下判断竟然一语成谶,欧阳修不仅凭权知贡举的身份大力扶植以古文答卷作文的考生上榜,更毫不留情的将所有太学体文章考生全部黜落,欧阳修的这份魄力固然让苏辙感到惊讶,而王景范对此所作的预判之精准更让他心中骇然。
看着向榜单走去的王景范,苏辙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他心中已经开始相信王景范刚才所说的话了――这一科三百二十四名通过礼部试的贡士,在十几天之后恐怕都不会被黜落而成为进士,这也是大宋立国以来所有科举考试中唯一的一届无黜落贡士的科考!
“先生,既然已经中举要参加殿试,为何现在还要看这榜单有何用处?”一直跟从在王景范身边的狄惠悄声问道。榜单已经被张贴出来好一阵子了,看热闹的开封百姓已经散去,但是围在这榜单周围还有几十个学子,他们正在义愤填膺的大声叫喊着什么,狄惠根本不用费心思便已经听出来这些学子应该是在礼部试被黜落的考生,他们大部分都是太学和国子监的考生,同样也是太学体的坚定支持者,不过同样他们都被欧阳修毫不留情的给黜落了。
王景范微微一笑同样低声说道:“来看看榜单上还有什么熟人,顺便再看看这些人的热闹……”
狄惠听后不禁一时语塞,看看有什么熟人还在榜上,榜单被贴出来后白沙书院中举的学子名单早就被传开了还有什么熟人。至于王景范想要看看别的落举学子的热闹,这未免有些太幸灾乐祸了吧,似乎王景范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苏轼和苏辙兄弟同在榜上这对王景范而言没什么稀奇的,他在寻找那些在《全宋词》上记载的那些人――书上曾说欧阳修判卷辨文时认为苏轼的卷子是曾巩的,结果将苏轼排在第二,不过曾巩并不是头名,头名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李实,至于曾巩排在好几十名上。
“欧阳修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啊,虽然认出了刘几但却将苏轼的头名给弄丢了……”王景范低声自语道。
狄惠知道那个被贴出卷子来的刘几,那是国子监中的名人,经常考第一,而被认为是当今考生中太学体写得最好的。刘几也是今科夺冠的大热门,却没有想到在礼部试上碰到了欧阳修狠狠的被羞辱了一顿,估计今后他考科举麻烦可大了。
“张载?!”王景范看到了一个令他非常惊讶的名字,这个人在二程中的小传里曾出现过,虽只有一句却也评价非常高,乃是这个时代可堪开宗立派的著名学者,这与尚还青涩的苏轼苏辙兄弟不同,张载早就成名在外,只是尚不能为天下学子皆知的地步,但那也比苏洵有名的多。
“先生,此人有何特异之处?”狄惠问道。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我所知并不多,只是知道他因路费用尽无法护送其父灵柩回到开封,只得在横渠定居下来,学问甚是了得,当世能与之相提并论者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原本以为他年纪应该很大了,没想到他三十七岁尚来京师赴考,以他的才学而言,这科举考试岂不是囊中之物?”
王景范只知道张载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学者,但没想到他居然来参加这次的科考,确实是很令他感到意外,要知道他和二程兄弟中被尊称为明道先生的程颢可是叔侄。只是想想张载今年三十七岁,也不算什么高龄,父亲曾说后世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就算六七十岁也不稀奇,他所知道的还有一个九十八岁的考生,那可能是年龄最大的考生――父亲虽然对科举考试的弊病深恶痛绝,但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至少未来几十年所起到的作用是好的,毕竟这是寒门子弟改变自己及其家族命运最简单也是最捷径的办法,魏晋的豪门政治对天下的害处更大。
“这张载居然有如此大才学?先生为何没去请他来白沙书院?”狄惠问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鸿江兄,你还真以为在下精通卜筮之术啊?那玩意不过是蒙蒙子瞻、子由兄弟两人的小把戏,其实只要细细观察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哪里还用得着卜筮之术?不过说起这张载,似乎与令尊颇有渊源……”
“家父从未提及张载,若是他与狄家渊源甚深,在下不可能不知道的。”狄惠非常确定的说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鸿江兄,这可不好,就算有天大的才学那不过是工具而已,若是给你一柄绝世宝剑若不能杀敌也不过是废铁一根无甚用处。这个张载其实以前在下以前也所知不多,不过去年冒昧拜访令尊之时也曾做了些功课,张载与令尊都是受惠同一个人,这下你该想到了吧?”
狄惠脸上一红,王景范说得确实有理,也许是父辈那代人遗留下来的遗憾,他太过重视书本上的才学,却反倒失去了其父狄青的特点――狄青本是农家子弟,莫要说有什么才学,连书都没念过更不要说什么为将者必须知晓的兵书战策了。狄青的一身战功是纯粹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所谓兵书战策之类也是后来打仗过程中才学的,先前打胜仗不过是一个“勇武”加上“机变”而已,书本上的条条框框狄青可是半点不知的。
不过王景范的话倒是提醒了狄惠,狄青之所以能够从一个勇武的军官变成大宋军方首领,这完全是得益于两个人,一个便是慧眼是英才的尹洙,正是尹洙的欣赏才将狄青引荐给他一生中影响最大的人,也是另外一个范文正公范仲淹。
当年狄青在延州悍边御敌四年历经二十五战,虽身中八箭但也杀得党项人鬼哭狼嚎,烧毁西夏军辎重无数,仅帐篷就两千三百多座,牛羊近六千头。狄青作战勇猛无比,每次打仗都是冲锋在前,脸上又带着狰狞的青铜鬼面具,党项人心中怕的要死认为狄青是上天派来专克党项的杀神,遂称他为“天使”。
不过那时狄青也只能称得上是“猛将”,历史上像狄青这样的猛将多的数不胜数,真正让狄青变成大帅的便是范文正公。时为陕西经略判官的尹洙将狄青引荐给了陕西经略使的韩琦和范仲淹,韩琦是世家大族子弟,又是进士出身只是拿狄青视为一员“猛卒”,而范仲淹却对他多有教导,到最后甚至赠给狄青《春秋左传》以勉力他好好读书成为一代真正的大帅。
也正是由于范文正公的提携,狄青在宋夏战争中崭露头角后,迅速凭借军功升迁,在返回京师开封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当年和刚中进士的韩琦擦肩而过的小兵了,而是经略招讨副使,又加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了。可以说狄青前四年是个猛将,后六年已经颇具帅才了,在平叛侬智高的时候其军事才能更是得到了完美的发挥,这一切都与范仲淹的教导是离不开的。
“先生是说这张载也曾受过范文正公的恩惠?”狄惠有些激动的说道。当年将狄青引荐给范仲淹的尹洙后来被贬致死,狄青便全力照顾其亲族,而对范仲淹狄家父子自然是铭感于内不敢忘怀。
王景范笑着点点头说道:“庆历四年的时候范文正公便收到了这个张载上书的《边议九条》,虽然不知是什么内容,不过想想也便可知他不满朝廷对党项采取妥协的策略。范文正公当时是很看重这个张载的,并且如同对待令尊一般也赠了一册书……”
“不会是《左氏春秋》吧?”狄惠问道。
王景范指着狄惠笑着说道:“范文正公赠予令尊《左氏春秋》寓意是期望令尊能够明史而处,范文正公赠予张载的则是《中庸》是希望他诚性明觉。张载的学问多半是要落在这《中庸》上,若有进展自然是以《孟子》为法,如此说来他写得文章能够得欧阳修的青睐也是自然……这张载与令尊都是受过范文正公恩惠的人,可见他与你们狄家还是颇有渊源的,有这份香火情分,鸿江兄他日可向这张载请教一番学问长长学识……”
狄惠听后简直是目瞪口呆,刚才王景范说起这张载头头是道,并且自陈却未曾见过张载,不过能够通过张载联系到他的父亲和已经过世的范文正公之间的关联,难怪人家处处占尽先机,原来是这功课做得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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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奇峰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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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奇峰迭起
王景范在这张榜单上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知道的一些人:曾布、曾巩、张载、程颢、吕惠卿,最后还要加上苏轼和苏辙两兄弟。这一届嘉佑二年丁酉科贡举就从这份名单上来看便可以称得上人才济济,都是可以对未来大宋政界产生深远影响的人物,当然他们之间也都相互攻伐,是“小人”还是“君子”就算到了千年之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王景范清楚这“君子小人”之争就是欧阳修那篇《朋党论》所引出来的,心中对此也并不以为然――君子也好小人也罢,最终的落脚点便是国家富强百姓生活更好。父亲生前曾有一语让王景范既震惊又迷惑:“若一小人能够让国家百姓得利,而一君子却让国家百姓生活更加困顿,两者之间该如何选择?”这个问题困扰了王景范很多年,最后的结论便是君子非君子,小人非小人,为政者哪有这么非黑即白的,大体都是和光同尘罢了。
“先生,这些被黜落的考生要写祭文给欧阳公……”于文传走过来低声说道。
看着不远处那些群情激奋的学子,王景范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也没什么,其实那种文体对于治国而言并无多大用处,文章写得再漂亮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这次欧阳公尽黜太学体考卷是有些过分,不过黜不黜落他们与朝廷也无甚关节,对朝廷而言谁成为进士乃至状元都是无所谓的……”
于文传和狄惠听后惊讶的问道:“朝廷取士哪会有这么草率举动?”
王景范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通过各州解试参加贡院考试的考生共有六千五百余名,这些考生读得都是一样的书,对于经义的理解或许有高有下,做文章也是个人文才的表现,然则治国的水平都是差不多,他们当中有哪个有过之理一地的经验?朝廷科举取士选拔的是官员,这些学子在得到进士出身之后也会被任命到各州充当官吏,今后能否做官位至中枢这就要看个人的能力和造化了,于今科文章写得好坏有甚关联?朝廷大臣心里清楚,皇帝心里也清楚,他们就算到开封府鸣鼓状告欧阳公也是多此一举,况且朝中早就有人看不惯太学和国子监这帮学生调酸文了……”
“学识好做官总归要好些吧?”狄惠喃喃自语道。
王景范冷笑了一声:“学识于治国有什么必要联系么?魏晋之鉴尤未远矣!”
魏晋名士之风纵传千古,士人多以魏晋名士举动而标榜。不过魏晋名士之中治国的可没有几个,若说当今朝廷向契丹和党项输送岁币已买平安已是窝囊,但魏晋时期国不将国买一平安都无甚资格,这多少以魏晋名士清谈误国有些关联――名士之所以是名士想要潇洒自然不可能被公文给绊住手脚,他们身居官位但具体的公文审批之类都是由低下的小吏完成的,是以有“浊吏”之名。名士都去潇洒清谈去了,国家事务却由那些“浊吏”去完成,可想而知有能耐的不做事,没能耐的去误国。
“治国与行武打仗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什么学识一路官至高位成为一代名相者多得是,而如令尊一般从士卒一路至枢密使,这与他的学识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读书读得好便证明他治国能力强的话,那契丹和党项早就被我大宋平灭了,天下又有谁能够和大宋比读书人多?!”王景范不屑的说道。
王景范拍拍于文传的肩膀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科举考试得一出身不过是步入仕途的开端罢了,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这一考,考过之后先前所读之书皆费也!”
“读书何用?”狄惠悄声问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为了考试而读书,读书再好也不过是书袋耳,然读书使人明理吸取教训。令尊在陕西和平定侬智高之时,相差甚远,一者考勇武,另外则是智谋,这便是读书的好处……你们的路还长,尤其是鸿江兄,乃狄大人之子要想通过这科举谋个出身难度更大,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总会有办法来过这一关……”
对于狄青培养狄惠和狄说弃武从文,王景范感觉这实在是多余,他本人是并不歧视武将的,经过百多年的压制武将已经不复晚唐五代之时骄横跋扈之风。各朝武将犯上作乱根本一条便是手中掌握的军队视武将为天地不知有朝廷国家,即便是现在大宋也是一般,并无多大改观。不过他能够理解狄青的想法,对狄惠也是着力培养,而狄说则在白沙书院内的蒙学读书,这两人若是真的能够培养起来,对王景范而言还是颇有效用的。
转天王景范刚起床和苏轼兄弟一起吃饭,就传来落考士子写了祭文投到欧阳修的住处,这是咒欧阳修早死。苏轼和苏辙听后不禁有些愤然,而王景范则是笑着说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也就技穷于此了,该考殿试的还要考殿试,该落榜的还是要落榜……”
“见复,这些考生这么闹,朝廷真的就不管么?若要管的话那殿试岂不还是要平生波澜?”苏辙有些担心的说道。
王景范将碗筷放下说道:“子由莫要担心,欧阳公乃是皇帝任命的权知贡举,代表的是皇帝和朝廷,无论在判卷的时候是否有所偏激,但榜单贴出来便是朝廷的脸面便是皇帝权威,哪有会更费之理?这几天包大人可能会忙些,只是考生除了多费些口水之外,于朝廷最后决断没有半点干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轼兄弟两人对王景范的话信服的紧,单凭这预先判断欧阳修以绝大魄力尽黜太学体考卷这一条,王景范说什么对他们而言虽不到“天经地义”但也相差不远了。
“见复,这殿试一条可有何关节?”苏轼也吃完饭,眼看就要到殿试了,他这个榜上第二也是状元的热门人选,自然要问上一问以求更进一步。
王景范笑了笑反问道:“当今圣上春秋几何?”
“当今圣上已四十七岁了吧?”苏洵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皇帝今年四十七,在位也是三十四年了,现在大臣们都在忙着上书皇帝要求立下皇太子,连范镇也为此丢了谏官的帽子去了集贤院……若是常人如明允公四十七八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然皇帝不同,自立国以来太祖、太宗、真宗三位皇帝在位时间无一能及当今皇上……”王景范说到半截却闭口不语。
苏轼忙问道:“这与殿试又有何关联?”
“人总需要认同的,皇帝也是人,他也需要认同,是以这殿试的关键便是对皇帝认同,而不在于是何题目,状元是皇帝点的必然是受皇帝的认同,若是这个卷子不认同皇帝他还能成状元么?是以这个殿试的关键便是对皇帝的认同!”王景范笑着说道。
苏辙皱了皱眉头说道:“见复,昨天在下就曾听闻你的卷子本来以得到考官的认可,王?还做了《仁字卷子》诗认为非省元不可,那份卷子就是你的,可是欧阳公认为你的省试诗有些媚上,是以……”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科场诗文你还指望能够出什么名作?媚不媚上与大局无补,我们考这科举就是要做官治理天下的,昨日还曾与寿道、鸿江谈及此事,欧阳公若是就此对我有什么不满也无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种事情都是要过几年才可以证明自己的……”
考试结束后礼部贡院张榜,原先只是在贡院里面流传的各种消息一下子都被放了出来,最出名的便有欧阳修辨文认出刘几而错置苏轼第二,还有一则便是欧阳修将王?心目中的省元给划掉。前两条是考生的,而关于王景范那份《仁字卷子》则是考官之间的矛盾,自然是后者更容易作为大家的谈资。
从贡院张榜到殿试之间不过才**天的功夫,王景范和他同科的三百二十四位贡士便开始了殿试,大宋自立国之后,殿试之所开始时候是讲武殿,自太宗雍熙二年之后就一直在崇政殿举办。科场中省试的头名虽然非状元莫属,但也是夺魁声望最高,更何况今日的省试头名李实还拿过开封府发解试的头名,可谓连中两元,这夺魁的声望就更高了。当然苏轼的省试卷被欧阳修错辩成是自己弟子曾巩的卷子被置放在第二,消息传出后大家都认为苏轼应该是头名,自然也是状元的大热门。
在进入崇政殿之后,王景范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这个王?内定的省元却在真正发榜的时候排到了一百多名,说不服气那是自然的,不过好在这一科贡士无黜落,这也算是达到了父亲的愿望了。眼下他虽然坐在殿试考场上,但更多的却是想到日后该如何大展宏图以最短的时间谋求最大的话语权――按照父亲的规划,一旦步入仕途下一个目标便是彻底改变历史上大宋的命运,与科举考试看运气不一样,扭转一朝大势可是实打实的本事。
待到考卷发下来之后,王景范展开卷成一筒的卷子,诗赋论各一题,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赋,取状元高低就看谁的赋做得更好。
“某家最后一次作赋便是此题了!”王景范看着试题“民监赋”咬咬牙心中暗自想道。苏轼的小传中并无殿试的题目,这题目是从另外一位词人小传中得来的,诗题诗“鸾刀诗”,赋题是“民监赋”,论题诗“重巽申命论”。
当日苏轼曾问及王景范殿试可有什么注意之处,王景范实话实说便是对皇帝敬重不可出言无忌,这也是《全宋词》李实小传上的记载。本来李实连中两元,甚至连皇帝都已经注意到了他,想着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李实其实已经是半只脚踏上状元位了,可惜李实做题《民监赋》破题便是:“天监不远,民心可知”――李实这个破题警告意味甚浓,已经犯了忌讳,就算是省试诗也是先扬后抑隐约有些谏言,甚至干脆如王景范的省试诗一般无谏言。
王景范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省元,半道上便被欧阳修给打劫了,诚然不顾他那篇做的非常漂亮的《刑赏忠厚之至论》,原因便是他的省试诗无谏言。这个李实的卷子他也没有见过,想来李实似乎被连中两元已经弄得忘乎所以了,开头便敢以“天监不远,民心可知”来破题,估计省试诗作得多半也是锋芒毕露,难道他就不知道欧阳修有能力取省元,而这状元归属是在皇帝手中握着的么?!
“运起元圣,天临兆民……”王景范在这《民监赋》的开头作了破题,一路行文下去丝毫没有滞涩之感。当今皇帝就算开始的时候还有刘太后垂帘听政十年时间,但实际上把持权柄也有十三四年了,平常人家虽不是壮年但也绝对不会日暮西山,但是皇帝却不同,在当了三十四年的皇帝后,当今皇帝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时日无多,就连大臣们也是极力劝立皇太子,对于这样一个皇帝可以说到了总结一声的时候了,如果还这么极言谏进估计十有**会适得其反。
在这崇政殿上若说对状元没有什么想法那是假的,尽管王景范已经非常明确自己已经成为进士,但是依旧想要对这状元争上一争――一甲进士头三名为进士及第,授官起点都在从八品,搞不好正八品也不是奢望;二甲进士便是进士出身,授官顶头是从八品;至于三到五甲便是同进士出身了,八成以上授官是从九品。这状元更是不得了,在这一科中起点就比第二要高半品,虽然不能说状元是这一科中升官最快的,但起点高些总归是没错的。
王景范答卷很快,这些题目他早就知道,虽然准备的不如礼部试那样认真周全,但是总归比其他人都要占尽便宜。不过这次王景范却没想着去争第一个交卷,他要看看那个李实是不是如同记载中的那样破题便得罪了皇帝――从李实旁边不时转悠的那个太监来看,皇帝真的对李实非常看重,看这意思只要李实一交卷都用不着封弥试卷就可以直接呈送到皇帝面前御批,直接产生状元。
对于李实旁边转悠个太监,考官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不过除了开头的时候考官还在李实旁边看两下之外之后就再也未去过――王景范估计考官不去不是因为放心而是失望,他们已经被李实的那个破题彻底失望了。倒是有个考官在自己身边站了一段时间,直到王景范完成试卷之后他才走开――这些考官也难啊,生怕李实的卷子惹怒了皇帝,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推出一个更符合圣意的卷子填上去。
李实放下手中的毛笔还对自己的试卷翻看了一下才满意的将卷子交了上去,王景范一看也便将自己的卷子交了。李实的卷子被那个太监直接拿走,而王景范的卷子则被刚才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考官截下,并未进入封弥环节。
“王大人,这是渭州王景范的卷子。”
王?接过卷子展开一看,点点头说道:“待会若是李实的卷子惹得皇帝不悦,就将这份卷子呈上去……‘天监不远,民心可知’,以为这是‘极言直谏科’呐!”
果然一会一个小黄门跑过来说道:“官家说了,这份卷子照章阅卷定名次!”
几个考官一碰头都心知肚明,王?便说道:“把这份卷子送过去吧,交上来的这些卷子当中也就这份卷子还像样子,至于这份卷子就放在三甲吧……”
皇帝把李实的卷子退了回来,谁还敢把他的卷子放在上等?不过想到李实是连中两元,放在低下也不合适,干脆给个三甲对内对外都算有个交代……
还没等小黄门去交卷子,皇帝就慢悠悠的自己走过来了,斯条慢理的问道:“有什么文采出众的卷子么?”
王?立刻将手中王景范的卷子交上去说道:“这份卷子文采风流皆属上等!”
皇帝接过卷子展开一看,除了开篇破题的“运起元圣,天临兆民”之外,更有“故得静而延年,独高五帝之寿……”之语。王?瞥了一眼看皇帝脸色红润,眉角间有丝丝喜意,心中便有了计较。
皇帝终于将卷子看完笑着说道:“这都是祖宗们的事,朕怎么敢当?”
王?等几个详定官心中都明白了皇帝对这份卷子是非常满意,虽然不能说这份卷子就是状元,但是必须要安在一甲的行列中,反正殿试头十名谁当状元还是皇帝说了算,倒时候有更合皇帝心意的卷子出现也很难说。
“欧阳永叔,你笔下的省元也不怎么样啊!”王?心中冷笑道,在他看来除了王景范的卷子之外,其他人的卷子就算精彩也都输在了破题上,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皇帝怎么会选他们当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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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终不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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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终不黜落
三月五日殿试一结束,各种各样关于状元的谣言便传的更为玄乎了,自隋唐以来这有关状元的神话传说多如牛毛,各种奇遇也是千奇百怪。甚至有的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以此钻空子,利用谣言为考官施加压力,以期能够科场折桂。
殿试的卷子不过三百多份,连带封弥、判卷、拆号等过程,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便就完成。三月十日,就在公布最后状元归属的前一天,朝廷下旨:“进士与殿试者皆不黜落”。此旨一下,嘉佑二年通过礼部试的考生皆是弹冠相庆,这样他们即便在殿试中名列最后一等第五等按照往常的规定也会被赐为“同进士出身”,有此出身入仕可谓是正途。
按照规定举人殿试缴纳试卷后,就要先交给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来标示,然后才交给封弥官誊写校勘,然后交由考官审卷定等级,最后拆去封弥由详定官启封与原卷再行校队,再交给编排官核实乡贯状字号。不过这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皇帝亲临考场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李实虽然极为受到关注可惜殿试赋题破题太过凌厉,皇帝本来想要当堂就定状元的,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考官们自然心领神会将其列为第三等,这还是李实的文章写得不错的情况下才这么做,一旦李实的文章不佳就算排个第五等也是理所当然。
王?本来身为详定官按照规定是看不到试卷的考生名的,不过因为皇帝亲临考场还审阅了李实的卷子碰壁不快而归,底下的考官自然要想办法让皇帝心中这口气顺畅了才行。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在贡院中非常属意的王景范,这个他心中的省元被欧阳修一句话便给否了,他心中可是一直想要找回场子来。殿试由于是皇帝亲自监考,是以不设知贡举,欧阳修则因为尽黜太学体考生而遭群辱,连祭文都被投到自己的家中,这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对此并不以为意坚持了贡院张贴的榜单,不过却没有让欧阳修参加殿试考官。
这样在贡院担任贡举的考官则以当初的权同知贡举官韩绛和判知贡举的王?为首,对于皇帝在李实卷子面前碰壁,韩绛心中也是非常清楚的,至于范镇则因为前段时间连续上书请皇帝立皇太子一事而回避,梅尧臣不过是一封弥官无甚用处。这王景范的卷子就这样为经封弥而被送至皇帝面前,说不上龙颜大悦但也确实让皇帝的脸面好看了许多,这也让殿试的考官心里有了着落――去年皇帝病倒身体一直就是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坏,若是在殿试上为皇帝添了堵,小则扫了皇帝的面子不说,往大里说很可能会让皇帝忧心犯病。
王?的用意韩绛心中清楚的很,虽然不合规矩但在殿试上也未尝没有前例,事实上这种事情很多,甚至皇帝就在考生边上转悠看卷子的,谁要是在那个时候卷子作得深和圣上心意,那就要走大运了。至于贡院中欧阳修一句话让王景范失去省元的机会扫了王?的面子,韩绛并不以为然,这考科举就看那个考生对考官心意思量的最好,考生卷子作得花团锦簇些无伤大雅,更何况王景范收留贫寒考生名声颇佳,就这么一点小问题就断人前程未免不地道。
王?在殿试上将王景范的卷子抢先进献给皇帝阅卷,从而使得王景范的卷子率先进入那要呈送皇帝选状元的十张卷子当中。而今皇帝下旨不黜落殿试考生全部赐出身,则让欧阳修尽黜太学体试卷的事件影响降到了最低。
苏辙在听到不黜落考生的旨意之后,立刻跑来见王景范,经此一局让他对王景范的卜筮之术信服的五体投地。王景范听后哈哈大笑的为他解释:“欧阳修尽黜太学体遭群辱,朝廷为之震动,然无论是处罚欧阳修还是坚持原判对朝廷而言都绝非是最好的出路,唯一的办法便是在这殿试上做些文章,而殿试无黜落是最好的出路,对天下学子有个交代也可以为今后精选贡士埋下伏笔,今后贡举入殿试者绝对不可能再超过三百之数,否则无黜落对朝廷而言可是一大弊政,也会遭到反对……”
殿试无黜落对天下士人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主要还是在于应举考生从各州解试一路杀到殿试,紧紧礼部试这一关最多时两万,少时也有四五千,近些年份大体维持在六七千的样子,就这样能够进入殿试环节的考生三百多人已算是极多。殿试黜落从唐时就有,宋承唐制这一传统也被继承下来,尽管大宋取士远多于隋唐五代,但在殿试这一关口上至少也会被黜落一半的考生。
能够参加殿试的考生都是千辛万苦考出来的,一个考生从开蒙到增长学问再到踏上科举之路,个人天分、钱财、机遇皆不可少,若是最后关头还被黜落一半,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灾难。是以从唐时到现在,每年都会有灾殿试上被黜落的考生以各种方式自杀的事情传来,这些悲惨的事情自然也会牵动皇帝和大臣。开宝八年(989年)礼部奏名进士二百九十人,殿试只取了三十一人;到了真宗天禧三年礼部奏名进士二百六十余名,取士一百四十人。
这么高的殿试黜落比例,使得曾经盛极一时的“金花帖子”传统都被废掉了,而科举考试千辛万苦走到最后关头又被黜落,对考生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前途尽废。若是在各州解试之时便落考也倒没什么,礼部试落考也会服气,毕竟全国的精英都齐聚一堂,什么样的才子都会碰到,但是进入殿试再被黜落只能归咎于自己是霉星高照倒霉到极点,看不开的考生自杀也就不稀奇了。最能够触动朝廷的便是曾经发生张元、吴昊殿试黜落投奔西夏的事件,还有不远的广西侬智高反叛事件,这殿试上大喜变大悲的事情早就颇让人诟病了。
朝廷在临公布丁酉科榜单的前一天公布这条圣旨,除了安抚那些在礼部试上被欧阳修黜落的太学体考生之外,也让所有立志在科举考试上有所成就的考生弹冠相庆。丁酉科殿试的考生心中总算都放下一块大石头,赐出身已经是定局,十年寒窗苦读总算有个可以交代的结果了,就算挣不上那状元也无甚遗憾之处。
“见复此言多有牵强附会之意,这些天朝廷虽对尽黜太学体一事有些震惊,但也无同情之语传来,至于今后殿试无黜落形同定制,这未免有些太过……”苏洵在一旁说道。
王景范正色说道:“这次朝廷殿试无黜落是不是为了解决欧阳内翰遭群辱的事情,在下不敢确定,但这殿试无黜落恐怕今后会成为定制。十年寒窗苦读就为这一朝殿试,殿试黜落恐怕是赴考学子心中最大的心痛,每每大比之年东华门唱出的背后又有多少举子绝望投河?从太祖朝十士取一,太宗朝就成了四士取一,真宗朝二士取一,时至本朝亦是连连提高殿试取士比例,今朝免黜落既是意料之外亦为情理之中,只是缺乏这么一个好的机会而已,一旦诏令实施今后必成定例!”
在一旁的士子听后都是频频点头,他们当中有今科中举参加殿试的,也有在礼部试就落榜的,不过他们对王景范都非常信服――正月初六朝廷任命欧阳修为权知贡举之后,王景范就曾断言太学体必然会在贡举中遭遇不测。可惜当初没有多少人愿意听王景范的,结果礼部榜单一出太学体文章尽黜,白沙书院中举的考生多半是听从了他的见解,加之自己也不善于穷搜经典写那太学体,只要文采学识不是差到一定程度,中举亦非难事,这样他在白沙书院中的威望这才算建立起来,只是这个代价太过惨重。
“虽是如此,但此诏令未免有些……”苏洵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这不过是几个因素叠加在一起,促使朝廷如此做罢了,若不是欧阳内翰尽黜太学体,朝廷说不得也会等不了几次科考出台这项政令,现在事情都赶在一起也就不足为奇了……”
“见复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欧阳内翰会受到那些黜落学子的群辱?”苏辙问道。
王景范说道:“不足为奇,看看那些太学和国子监的学生,平时都是眼高于顶,今科被黜落若是文采不如人也就罢了,可是因为太学体在太学和国子监风靡日久,今科太学和国子监的考生几乎是被连根拔起,这怎能让他们受得了?乡间土豪尚且还要斗上三分,何况这些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太学和国子监的生员?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写祭文扔到欧阳内翰的家中,不过他们也未免太小看那些庆历老臣了,若梦想依此就能吓退欧阳内翰,那石介岂不是就不用枉死了么?”
苏轼凑过来说道:“见复,再算上一卦,看看谁能够得状元!”
王景范笑着推了苏轼肩膀一下说道:“子瞻,你还真以为在下会那卜筮之术啊!行,老天刚才告诉我了,今科状元谁都有可能,唯独你不能!”
苏轼听后也不发怒,笑着指着王景范说道:“见复你今天要说出给道道来,为何唯独我苏轼不能当这个状元,否则大家中午的酒钱就落到你身上了!”
王景范指着窗外一辆牛车问道:“子瞻,你看那是什么?”
“牛啊?”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能当状元的缘故了,那不是牛!”
“不是牛还能是老虎?”苏轼奇怪的问道。
“那牛就是当今天子,而那车便是天下!”王景范的话震倒了所有人,不过他又继续说道:“俯首甘为孺子牛!除了天子之外谁还能拉动天下这辆车?!子瞻你文采一流,惜心太耿直,是以这状元谁都能当得,唯独你当不成!”
王景范的话音刚落,屋内刚才还颇为紧张的众人轰然而笑,有甚者更是绝倒,苏轼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想父亲为自己取名为“轼”的典故,虽然王景范说的是一个笑话,但也未尝不是内含机锋在内。殿试的卷子不是给考官看的,而是给皇帝看的,文章不仅要漂亮,更要暗合圣意,宰持和考官虽然也会要看卷子,但他们也不可能将通篇直谏之词的文章放到一甲当中交给皇帝看。
苏轼的殿试赋文早就传开了,通篇文章花团锦簇也就罢了,但还免不了来上两句刺头话。王景范早就将殿试之上李实的事情说过一遍,而且李实旁边守着个太监只要不眼瞎谁都看见了,两厢一应证大家心中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看到李实那一幕之后,所有人都有些懊悔,李实答卷虽然快,但殿试之上有几个是文思艰涩的?李实交卷的时候,其他人就算未完卷那文章也写了一大半了,想要改成媚上也来不及了,是以大家都清楚,谁的卷子能够让皇帝把李实带给他的那口闷气给顺了,谁就能够夺得大魁,显然原本是夺魁大热门的苏轼是没戏的。
三月十一日天色尚未亮,丁酉科殿试的所有举子都聚集到东华门外,他们的手中都拿着“请号”,也就是殿试时所用的考号,每人一号如同贡举考号一般都是从《玉海》中择出一字。不过昨天已经下旨凡是参与殿试经礼部正奏名的考生皆不黜落赐出身,是以所有人都要带上请号那里有专门的官员来核对是否是本人,核对完毕后用旁边的一个机关在上面印上一行红字。
王景范将自己印好红字的请号拿回来的时候,也不禁一愣――这行字绝对不是雕版印出来的字,更不是自己用来印书的木活字,反倒是更像自己手中那本《全宋词》上的字体。这可令他极为惊讶的很,用手拍了一下旁边的苏轼问道:“子瞻,你知道这上面的字是用什么来印出的么?”
苏轼摇头,倒是旁边苏辙探过头来说道:“这字体倒是眼熟的很,好像是我们家乡所用的交子上面刻印的字体,听说是用锡板或是铜板刻印出来的,外面绝无仿印。”
王景范听后惊得目瞪口呆,自己那本父亲传下来的《全宋词》便是用铅活字印刷的,虽然这请号上的字是用铜板字或是锡板字,但如同雕版和木活字一样,只要稍微改动一番便就是后世的金属活字印刷!父亲曾说这印刷术中中国只差最后一步,没有将木活字变成铅活字,这在后世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成就。
不过王景范却没有想着立刻将金属活字变成现实的想法,按照苏辙的说法这种印刷方法是用在交子上的。交子起源于川蜀,而且交子流通的范围也绝大多数都在川蜀,王景范只听闻过四川使用交子却没有见过交子是什么样的,而父亲也曾评论过交子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进步。这种金属印刷术用既然用在交子上,可见是人们看重了这种字体难以仿造的优点,若是他将金属活字印刷术拿出来,暂且不论用何种油墨更合适,单单从交子的安全上来说朝廷也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做。
除了担心朝廷不会让金属活字印刷这么容易的同行于世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在于王景范看不出后世的金属活字印刷术有何突出之处――从那本《全宋词》来看,后世的纸张质地可比现在的好,而且后世的字体太小另外排版也是王景范所看不惯的,他毕竟不是父亲那样在后世生活二三十年,所看过的书都是一般横排的,字体笔画简单,王景范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寥寥数本父亲所藏的后世之书之外,其余都与其他读书人看过的书并无二致。
正当王景范独自思量的时候,旁边的苏轼用手捅了捅自己:“见复,马上就要唱名了,注意一点……”
故事:古代科举非常迷信,有“科名前定”一说,其实这些都是对命运的不确定所产生的无奈,甚至考前谣言满天飞对考官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压力:清人笔记小说《坚瓠集》中曾记载明代常州生员翟永龄于成化怨念(1465年)赴南京参加乡试,还缺乏路费,便在路上每至一处到集市上买一些枣,给见到的小孩发一把枣,教他们到处喊:“不要轻,不要轻,今年解元翟永龄”,结果一路童谣载道,闻者到其旅店求见,不仅得到了许多馈赠,还真的中了举人。如同这种故事,在古代简直是多的数不胜数,几乎古人的笔记小说中总能摘出两三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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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崇政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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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崇政唱名
东华门内便是崇政殿,除了早期的几科殿试曾在讲武殿举行之外,几乎九成以上的殿试都要在这座大殿内进行,而这里也成为殿试的代名词――这所宫殿已经随着大宋的状元被传唱七十载,已经成为大宋科考的象征。
路人常说“东华门外唱出者”便是在崇政殿内进行的“唱名”,所有殿试考生皆在东华门等候。崇政殿内编排官将殿试试卷陈列于御座西边,对号拆封,拆出一份转送送一份至中书侍郎,当庭与宰相相对展进呈,并且将该试卷考生姓名籍贯高声喊出,皇帝座下军头司依次传唱。
实际上真正的状元不仅是皇上早就知道,就连两府宰持也会提前知道,所谓“唱名”其核心便是殿试头三魁,大宋以文治国而文治的最高峰莫过于经过层层考核选拔的科举状元,大宋君臣以东华门唱名立时可以让一个昨日“田舍郎”变成今朝“荣登天子堂”,其名号立时为天下所敬羡。宋虽承唐制,但百多年来不断的完善科考各项制度,使得科举取士更加公平,而如此大力提升科考状元及进士,也使得朝廷无世臣,更无百年之家――百多年来除了吕蒙正和吕简夷叔侄两人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家族两代连续为相的事情,而当年吕简夷极力劝说刘太后厚葬当今天子生母,也成为明哲保身的典范,科举考试的威力已经彻底击碎自秦汉以降的世家豪族政治,就是权势熏天的宰持也要为今后的出路仔细思量三分。
前任宰持刘沆因为在都虞候一案中暗算文彦博去年黯然离位之后,文彦博第二次升为宰持,虽不为独相但朝中环境已比他第一次庆历八年升任集贤相时要好的太多。不过去年在皇帝病重期间他率领两府惩治内侍,开罪皇后,刘沆虽然构陷他的手法低劣但就这样黯然离位对他而言亦非好事,此时他说不上已经集怨恨于一身,然相位已经处于稳固的最巅峰剩下来的就是走下坡路了。
在一名身穿绯色官衣的官员带领下,礼部正奏名进士三百二十四人按照自己的请号排好队伍如同前几天殿试一般从东华门进入崇政殿。不过这一次他们并不能进入崇政殿而是汇聚在殿门外的广场上,等待百官的常例朝会完毕,而这个时候宫中的太监则开始临时传授他们一会受封进士所需的礼节。
可能除了外敌入侵的国家危亡时刻之外,再也没有能够比宣布新科进士更重要的事情了,今天的百官朝拜速度非常快,也恰好等着太监介绍完礼仪之后马上就开始令读书人心中最为激动的唱名了。
宰相文彦博立于殿中御座对面,他手中拿着的便是经过中书省审核后殿试所取的三魁卷子,两名太监从他的手中拿取一份之后再皇帝御案前展开,另外一名太监用牙篦大声点读,完成一份之后便合上卷子,再进行下一份卷子的点读。
当今天子赵祯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自十三岁开始登基继承皇位之后,他虽然算不上一个兢兢业业奋发图强的皇帝,但却是一个公认的对臣子宽容的皇帝。绝大多数的时候,皇帝赵祯都会充分的听取臣子的意见再做决断,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他一人乾纲独断,三十三年的皇帝生涯虽然超过了大宋帝国前三任皇帝的在位时间,但也使得他身心俱疲。
皇帝赵祯是一个非常谨慎的皇帝,他几乎恪守着太祖太宗皇帝为后世大宋皇帝所定下的所有规范,并且以他的宽容和信任对待臣子,使得在他过去的时间里绝大多数时候君臣关系非常融洽。正因为谨慎他才深知选拔人才的重要,而科举考试所产生的新科进士们,他们将会是未来大宋的顶梁柱――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而且以后也不会有子嗣,但是他依旧对这次丁酉科考试极为重视,因为这次考试之中很可能会出现大宋未来皇帝的宰相。
在例行的朝会完毕之后,皇帝赵祯的精神立刻就高涨了三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钦点的状元――也许还需要一个仪式,但这并不重要,金榜魁首乃是人主钦定,这个状元早就在他看过试卷之后便立刻决定了。
宰相文彦博在内侍点读完三魁的卷子之后,按照皇帝手指的第一份“仁”字号卷子示意,便上前将这份卷子的封弥拆开,御座之西的编排官也按照卷子的字号将手中对应的卷子抽出拆开封弥。编排官和宰相文彦博两份卷子的封弥验看无误之后,文彦博转身大声说道:“今科进士第一,渭州王景范王见复!”
文彦博的话音刚落,位列御案西向的?门立刻接着用更大的声音将宰相的原话喊出,大殿门口的七名金吾卫齐声高声传诵“今科进士第一,渭州王景范王见复!”――从宰相文彦博将“进士第一”的名号公布后,?门、金吾卫三传至崇政殿门口,这正是殿试的最后一个环节“胪传”。
大殿门口的金吾卫连声高喊三次之后,还有些惊呆的王景范被苏轼一推说道:“见复,你是金科状元,快上啊!”
王景范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中状元,原本他就期待着能够过礼部试进士科这一关,至于殿试这一届是无黜落的必然会成为进士踏上仕途,而今朝崇政殿胪传居然是自己名列进士第一,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礼部试和殿试两次考试,他的试卷封弥号都是“仁”字号,第一次是天意,而第二次则是王?自己所操纵的了,若非他在贡院时所作《仁字卷子》诗被欧阳修无心讥讽了两句咽不下这口气,而皇帝对李实的卷子又非常不满意,使得他有了操纵封弥卷号的机会,两次封号皆为“仁”,似乎上天也冥冥之中自有深意。
在苏轼和旁边的举人恭喜下,王景范立刻回过神来,前面的举人都知道这恐怕是金科状元了,便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在数百名即将成为进士的考生羡慕的眼光下,王景范走向崇政殿御阶。守在大殿门口的七名金吾卫立刻朝他走来,在一名礼部官员的问询下,王景范依次将自己的乡贯、父名和自己的名字都报上一边,核实无误之后,在那名礼部官员的陪同下迈进了崇政殿大门。
在殿试的时候当时只是在崇政殿门口与殿试官对拜而已,现在进入金碧辉煌的崇政殿,一时间应对无碍的王景范也有些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清醒过来。耳边传来宰相文彦博与礼部官员的对话,照旧还是在门口一样的乡贯、父名之类的问题,不过真正吸引王景范的并不是名传天下的宰相文彦博,而是他身后不远处高坐御案的大宋皇帝赵祯。
以前王景范只是从书中读到过有关这位当今天子的一些只言片语,更多的是在来到开封城之后市井流传的种种关于他和他的大臣们的一些奇闻异事,而这次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活生生的本人,王景范心中也不免心神激荡。只是宰相文彦博与礼部官员核对他的身份之后,他便被礼部官员领到廊角处取敕黄去了,只是大概看了皇帝脸面的轮廓而已。所谓敕黄便是敕牒,因为用黄色的厚纸书写是以称之为敕黄。王景范手中拿着敕黄过不了几天就要凭此去礼部铨注,依此给诰授官,也是自此脱离布衣不如仕宦的象征。
所有今科进士全部被唱名之后,新科进士们依次按照内侍所教的礼节谢恩。在唱名的时候王景范也没有闲着,他可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成为金科状元,没有准备谢恩文。前几天他倒是看过苏轼写过这么一篇东西,当时大家还以为笑谈,就是苏轼也觉得当时殿试之时,自己的破题未免有些直谏之意,十有是不可能成为状元的,没成想王景范自己现在要忙着临阵拟写谢恩文。
虽然状元不到唱名谁也不知道,不过因为皇帝和两府大臣都会提前知晓,皇帝也许会不说,但是他手下的大臣们可未必会这么嘴严――庆历二年(1042年)殿试,晏元献为枢密使,他的女婿杨察的弟弟杨?参加了那科的殿试,当时的头十人卷子宣示两府,晏元献所看到杨?名列第四便通过他的女婿告诉了杨?结果。结果没有想到前面三个人进士第一是王安石文章中有“孺子其朋”犯了禁忌不能当状元,第二名王?和第三名韩绛都是有官身的人,按照规定他们不能争状元,反倒是第四的杨?成了状元。
就如同考前都盛传章衡和苏轼会夺魁一样,头名状元姓名被透露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至少前十人的名单对于公卿而言并不困难,这十人多半都要准备谢恩文的。不过王景范在来开封之前一直都在渭州,家中世代都无人在朝中做官,而渭州也没有官位高的人,他自己是一介布衣顶天算是与权知开封府的包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想想包拯的铁面无私,不说知道与否,就是知道也未必会告诉王景范,所以他只能临阵磨枪来现场作一篇谢恩文。
好在谢恩文都是有一定程式的,而且随着每逢春闱之年状元郎的试卷文章和他的谢恩文都会传遍天下,王景范就算没写过但看过的也不知有多少。这一届通过科考正牌杀出来的三百二十四名礼部正奏名进士,挨个唱名核实身份也是一个相对比较长的时间,足够他临时拼凑一篇谢恩文了。
所有进士唱名完毕之后,王景范在?门的高声喧喝下,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之上,而宰相文彦博,枢密使韩琦就在他的左右两侧,而皇帝赵祯更是近在眼前――这是给予新科进士第一的一种极高规格的礼仪待遇,除了状元之外,哪怕是进士第二名也要和第三名一起上殿谢恩,至于后面的更是多人一起谢恩。此时的王景范手中没有文稿,站立在这大殿之上与天子对面,朗朗谢恩文无碍而出,虽不是什么名传千古的佳文,但也做得花团锦簇,至少在所有人眼中这个令大宋上下瞩目的新科状元真是文采风流第一等。
皇帝赵祯双手收拢正襟危坐在御案之上,殿试之中他并没有见过自己所点的状元,不过眼前这位少年不过才十八岁,虽比不过晏殊那样的神童但以这个年岁就高中进士魁首,这也是极为罕见的。看着对面自己钦点的这位年轻英俊的状元郎,皇帝赵祯心中也是一片欢喜,状元郎文章才学自然是了得,更为难得的是出身农家,对于这样的清白贫寒的出身能够夺得状元,皇帝赵祯心中自然清楚状元这个分量,他略显清瘦的面容上也泛出了红光。
状元郎独自一班谢恩,进士第二和第三名为一班谢恩,第四到第十为一班谢恩,全体二甲进士为一班谢恩,其余的第三等、四等和五等就没有这个资格去谢恩了。谢恩完毕便是皇帝赐袍赐宴,而作为状元郎的王景范更是独显殊荣,自己一人为一桌其余都是两三人为一桌,赐宴上少不得赋诗以答谢皇恩。
如果说东华门唱名世所瞩目,但平头百姓有几个能够进入崇政殿内看到状元郎和新科进士?是以胪传大典固然引人注目,而胪传大典过后由朝廷派出七名金吾卫开道将新科进士们送进期集所这一路上才是进士们彻底扬眉吐气的时候――整个京师开封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会聚集在从东华门外至期集院的路上,都希望能够看看新科进士们尤其是状元郎的风采。
“期集院”原本是唐宋新科进士们举行各种聚会庆祝的所在,唐代时盛行“座主门生”,是以多半会在主考官住宅的附近临时租用一个大宅第。虽然宋承唐制但如同科举考试各项制度的改进一般,大宋吸取了唐时“座主门生”所引发的党争教训,严厉打击科举考试所衍生出来的这一“座主门生”关系,欧阳修当不成王景范等三百多名进士的“座主”,而这些新科进士们更不能对欧阳修自称“门生”。
这期集院虽然有个“院”却不在朝廷正式的衙门序列当中,连“座主门生”的关系都受到严厉的打压,这期集院自然也不可能如唐代一般设在主考官住宅附近了,多半是在太平兴国寺或是大相国寺。今年也许是因为下旨所有礼部正奏名进士殿试免黜落的缘故,而皇帝似乎也更有意彰显自己的气度,特意将期集院设立在距离东华门更远一些的太平兴国寺――这就意味着新科状元们将要在皇帝赐下的仪仗引导下穿越大半个开封城,这是何等的荣耀?!
渭州是一个远离帝都开封的小州府,哪里没有出过什么名人或是如同川蜀两浙一般富庶人杰地灵有崇尚读书的传统,读书出名去做官,这一路上需要金银财货的支持,需要有名师的指教,更需要有良好的氛围。渭州读书人的水平在整个大宋帝国各州府来看虽不是垫底但也是中下流,王景范对于朝廷抡才大典之后新科状元们所受的礼遇还是在他来到开封城之后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宋端告诉他的。
虽然王景范心中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在七名金吾卫仪仗的引领下从崇政殿出东华门之后,街道上和沿途两边的楼阁争相围观的百姓热情依旧如同夏日三伏天的热浪一般席卷而来。观者如潮拥塞街道,若非金吾卫仪仗凛然不可侵犯,三百二十四名进士虽多早就被争相观看新科状元的百姓们冲个零落星散。王景范的耳边充斥着百姓们的欢呼声,头上不时的飞落锦缎绣球之类,抬头望去街道两边的楼榭的屋顶上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前往期集院的路途虽长,但如何比得了帝都开封百万人口?!唐时曲江之宴,行市罗列,长安几于半空,然唐时长安人口最盛也不过当今开封一半而已,这穿越半个开封城的路途虽长,也架不住几十万观者如潮!
好歹算是将状元唱名这一段给写完了,以前也没有过多的注意过这些东西,后来一翻就晕菜了《石林燕语》、《宋朝事实类苑》《武林旧事》之类的书中关于这些简直是长篇累牍,戒念也是不胜其扰,姑且就按照自己对这些资料的理解来写了,有些环节恐怕要遭此中高手笑话了,万望包涵。
另外接到副版主的通知前文有一关于欧阳修的错误,戒念仔细看过了非常对不起,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给弄错了――欧阳修祖籍江西,其父曾在四川绵州做过军事推官,而欧阳修也是在绵州出生的。戒念在后台已经更正了,不过网页刷出来的还是原文,现在戒念在河北沧县附近的采油站上上班,我发文都是用手机连接电脑才上网的,与外界联系非常不便,等后天回到天津后再与编辑联络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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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红鸾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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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红鸾星动
新科进士们行走在金吾卫仪仗之后,几乎走不了多远,身上就挂满了红红绿绿的彩绸,彩色的纸花、绢花,而走在最前面的状元王景范更是受到了特别的照顾――朝廷取士不问家世,婚姻不问阀阅。京师开封乃是大宋帝国财货聚所,在这里家世百万多不可计数,家财聚集上亿贯也时有耳闻,另外加上巨族公卿,大宋每科取进士的数目比唐时不知要多了多少,但相对这次巨富显宦而言还是杯水车薪,至于状元尤其是未婚年轻又英俊的状元,那更是少之又少――以汴京的豪富就算围长一寸以上的大北珠多的都可以做成串珠,而像王景范这样不到二十便高中状元且又没有妻妾,那简直比三条腿的蛤蟆还要难找几分。
自隋唐五代以来,科举考试所带来的并不是朝廷取士上的变化,对金榜题名的进士们而言更不仅是社会地位变化这么简单,他们一生的婚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人命运两张牌无非“婚”与“宦”两字而已,唐代之前尤其是魏晋时期选官乃是九品中正制,标准便是门第,而那时的婚姻标准也更重门第,贫寒士子无论在做官还是在婚姻上都没有多大的指望。自唐代科举考试大行天下之后,寒门士子想要出头固然也不容易但论机会远比魏晋时要好上百倍,“宦”字一途有了望向,自然“婚”也同样打破常规随之而来了。
唐时新科进士的“曲江之宴”便是公卿豪富之家瓜分“进士女婿”的盛宴,而到了大宋虽然规矩改了但换汤不换药甚至比唐时更加烈上三分――大宋的公卿豪富之家比他们的唐代前辈们更进步一步,流行的是“榜下捉婿”。
正如同王景范父子虽然有几个能够迅速发家致富的手段,还一直肯窝在小小渭州一弹丸之地做个土地主一般,自古以来富贵与功名就是密不可分的,而进士及第就意味着辉煌的仕途,同时也意味着对自己的家产有了自保能力,不用被像孙沔那样的狠手惦记一般。王景范刚来京师开封之时虽小有积蓄,但开封生活哪里是渭州所能够相提并论的?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着将那些奇巧之物做出来贩卖的想法,宁可去打劫肥的流油的内侍来解决生计问题,怕的便是官宦的贪得无厌和强势。
在大宋立国以来除了吕蒙正和吕简夷叔侄两人之外还尚无一家连续出两个宰持,而现在的大宋越来越有非进士不能为相的趋势,京师开封家财上千万贯才算是小有名头,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家族财富不被那些凶狠的大鳄连皮带骨头吞吃个一干二净,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弄个进士当女婿,并且权利支持女婿仕途发展,这样当可保家族二三十年无灭顶之灾。
大宋科举取士每一榜进士数量虽然不少,但相比富豪和仕宦世家的数量而言,却有些捉襟见肘,而这些大家闺秀不可能做妾,但是更可怕的是没有婚配的进士恐怕还要打个对折甚至更多。是以越富有越有权势的家族就越想延续其辉煌,也就越迫切有个进士女婿,偏偏家财百万贯甚至几十万贯的小财主多如牛毛也来凑热闹,这狼多肉少之下就发展到了“榜下捉婿”的地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大宋的富豪显贵之家远比他们唐代的前辈们在找进士女婿的事情上要痛苦的多,他们是不可能等到发榜的第二天琼林宴的,到时候连进士毛都没有了。手眼通天之辈可直通两府大臣在发榜之前便可以搞到前十名进士的名单提前下手运作此事,能够有这水平的毕竟还是少,而剩下来的则是有权的用权,有钱的用钱,就在这东华门到期集院的这段路上瓜分优质地盘,至于家财几十万十几万贯的小财主们干脆就来个“街头推销”。
王景范是金科状元,才不过十八岁而已,相对走在他身旁已经三十八岁的榜眼章衡而言,简直是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金吾卫开道前往期集院,进士们排列的队形大体上还是按照殿试名次,而王景范显然是绝对跑不了走在第一个的,通过唱名王景范的年龄、籍贯之类的信息早就被京师开封百姓传了个遍,这一榜里就他一个是十八岁,倒数第二的苏辙比他大几个月但已经是十九岁了。这么一个年轻的状元郎早就让那些急不可耐的富豪公卿们撞墙了,而京师开封的百姓此时更加关心的不是这厮的文章如何如何,更想要看看这小子长得怎么样,确切的说是这小子未来要做谁家的女婿。
走在队列的第一个又这么年轻必然是王景范,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好认了,这可是苦了走在稍微靠后一点的榜眼和探花――这三个人收拾身上的飘带绢花是最勤快的,这也倒罢了,最麻烦的是那不知从何飞来的绣球,都知道这些绣球是砸王景范的,但是并非每个闺秀都是投壶高手,离王景范最近的两个金吾卫还有榜眼探花可带他受了“无妄之灾”。
还好大部分的绣球不过是用丝绸简单扎成没什么分量,落下来也是轻飘飘的,要命的是那些富豪权贵家小姐扔下来的绣球,做工精致漂亮,不过那玩意可是有些分量,一旦被击中帽子砸歪是必然的,砸掉帽子也不稀奇。最有乐子的便是这种绣球还略带弹性,一个绣球砸下来,这状元、榜眼、探花三魁搞不好能够砸中两个,运气好了在三个人的脑袋上都走一遭,这引得看热闹的开封百姓笑个前仰后合。
“见复,等回去后你定要赔我等帽子!”章衡抚了抚被砸歪的帽子大声笑着说道――走在大街上两侧都是人声鼎沸,章衡要是不大声喊,王景范还真怕是听不清楚。
同样在扶正帽子王景范回头笑着说道:“子平兄,还是你的身手好,你就能者多劳帮在下与探花郎多担待一番,将这些绣球都打飞吧!回去给你买两顶帽子都没有问题!”
王景范知道这个章衡,苏轼小传中以“章衡美言使仁宗大悦得状元”来衬托苏轼那篇《刑赏忠厚之至论》的凌厉直谏,他也是根据这么几个字来判断这次殿试文章作文章程的。不过这个章衡显然在历史上似乎籍籍无名,《全宋词》中虽收录了他的一两首词之外,其小传中甚至连他中状元的事情都没交代,但是让王景范更为惊讶的是章衡有一个非常有来头的亲戚――章淳,他也是这一科的进士,只是排名更靠后了。
绣球多从街道口的角楼二三层上扔下来,尤其是在高阳正店和榆林巷的那段街口,由于都是青楼酒肆集中所在,抬头一看楼台栏杆上簇拥着一片身穿各式衣裙的女子。她们不同于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衣装大胆人更是大胆,招呼着王景范的名字顺带扔下来一片绣球丝带,章衡也是有些怕,一时出手将那些绣球拨到一边,甚至接到手中直接扔到街道两旁的百姓人群中,引起一番争夺。也就是从章衡这几下出手,王景范看得出来这家伙文章不仅写的漂亮,恐怕也是练过一两手武功的。
章衡可是比王景范大上不少,他这个年纪中举正好是抓住了以进士出身入仕的最后关头――年龄再大上两三岁,他就算当官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了。不过即便如此,三十八岁入仕也是有些显得晚了,若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能,多半结局是庸庸碌碌一生五六品官致仕,王景范觉得书中对章衡的小传内容少得可怜也多半是他的仕途生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我与子秀都是受了见复的牵连,平白受此无妄之灾,我连自己的头都要被砸懵了,哪里还顾得上你们?!”章衡指着王景范大笑道。
子秀便是探花林希的表字,章衡三十八岁,林希小一些也有三十一岁了,这两人一看年龄必然是成婚了,估计连孩子都已经开始读书开蒙了。东华门唱名进士们心情激荡是因为寒窗苦读一二十载总算是修成正果,今后生活一片金光坦途,还面见皇帝和朝中宰持,心情难以把持;而自东华门出前往期集院,这京师开封百姓们少说数十万人云集在这街巷之中夹道欢呼,更是让新科进士们充分的放松享受别人的恭喜和自己的荣耀的时刻。
章衡这个年纪不说不为外物所动,但也是非常沉稳的一个人,不过刚才与王景范和林希开玩笑,也可以说是他心情非常放松之下的结果,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他会这样,放在以后等热情冷却之后就很难见到了。
“见复应该尚无婚配吧?”林希也是心情大好,虽然离状元如此之近却又失之交臂,但状元不是单纯的才学所能够挣到的,这很大程度上是需要个人的运气,考进士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于考试内的门道他自然知道的比较多,看的也非常开――新科进士赐官状元虽然名利双收无可匹敌,但作为进士第三的探花官宦之途的起点也不低了,至少比那些二甲进士要强得多。
见王景范摇摇头表示尚无婚配之后,章衡和林希相视一笑大声说道:“见复,今后你要小心了,今朝唱出状元郎,明日媒婆恐怕就要踏破白沙书院的大门啊!”
他们对王景范并不陌生,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京师开封虽然很大,但是来赴考的学子们一般来的都比较早,一方面是熟悉这里的气候水土,另外一方面便是结交士人。通过同乡和一些交好的其他州的考生了解,王景范的事迹对他们而言早就如雷贯耳了,建白沙书院收容贫寒考生,著书讲学甚至和名震天下的胡瑷辩经,种种作为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只可惜白沙书院在城外,况且王景范出名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冬天了,他们无缘一见,没想到真正见到这个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大才子的时候,人家已经是状元郎了,这也颇让两人感慨万分。
王景范听后也不禁摇头苦笑,虽然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进士及第的荣耀,但怎么个荣耀法渭州却无人能够说得明白,直到今天他才见识到,不过“榜下捉婿”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父亲生前的时候就曾对此有过笑谈,称那些榜下捉婿的人其实就算巨族公卿的手段再高也不会搞到哪里去,反倒是最为推崇大宋立国之初的宰相李沆,他慧眼识人认定尚为布衣的王曾其才不仅可以及第,甚至有可能登上宰辅之位,断然以女嫁之。
果不其然,王曾不久便状元基地,而且还是第二个连中三元,并且日后果真官至宰相。父亲特别佩服李沆的这份眼光之毒辣,若是说王曾进士及第,以当时宰相李沆的地位和当时科举考试制度并不严密的情况下,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连中三元夺取状元,这个幕后操作的难度就不一般了,李沆官高未必能够做到,尤其是王曾果然做官到宰相,这根本不是李沆能够操纵的,也只能归为李沆真是有识人之明!
除了李沆之外,还有一个杜衍也有类似的事情,不过他是在穷困到以抄写文字糊口的境地上被一富商所看重,料定杜衍将来必定显贵,将女儿嫁给了他。当时王景范还记得这是父亲为自己讲解史记刘邦故事的时候,所引出来的一段本朝故事。
章衡预言媒婆会踏破白沙书院的门槛,王景范一点都不怀疑。不过也许受父亲的影响,他对于现在这个年龄就成婚有些抵触――状元虽然不一定能够将来位列宰辅,但若是能得世家大族之助,轻松混个高官还是比较容易的,只是他们争着招自己为婿十成十的是看重“状元”这两个字,这令他非常不快。要知道但凡有些身份或是家底的人家嫁娶,可都是要进行卜筮,以看看双方八字阴阳是否相合,若是不合也就胎死腹中了,这还仅是一个开始,越是有权势富贵的人家后面的规矩也就越来越大,眼下这些人家可不管什么阴阳八字,只要是进士就可以。
若王景范是王曾、杜衍那样,布衣之时便被人所看重,那也算人家厉害是真本事,等待自己成名后来摘果子,这便是父亲口中的“投机”,最为不耻。更何况王景范还是希望能够像父亲所描述的后世男女成家的经历,能够自然而然的认识某女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虽然父亲未必想过自己不仅能够进士及第甚至还考了个状元,但父亲生前并未为自己安排下一桩婚事。
归根结底父亲还是希望自己无论富贵与否,自己的婚事能够自主而非他人操纵。不过王景范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即便父亲给他留下了很大的余地,但是没成想自己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便榜上有名成为状元,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如先前设想那样来完成自己的婚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见王景范只是摇头苦笑,章衡和林希以为对方年轻还不好意思,便笑笑也就过去了,要知道自大宋立朝以来所有的状元全部算上,能够在二十岁以下便夺取状元的唯有天圣八年(1030年)庚午科状元王拱辰,不过王拱辰那时十九岁,而眼前的享尽荣耀的新科状元不过才十八岁!章衡和林希认为说媒婆踏破门槛都算是轻的,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媒的人甚至连白沙书院的山门都可以踏平!
故事:古代小说和当今影视作品中有不少是状元被招为驸马的桥段,其实这种桥段在历史上只有一例,是发生在唐代会昌二年(842年)壬午科状元郑颢娶唐宣宗女万寿公主;还有一起是“未遂”,南宋开庆元年(1259年)乙未科状元周震炎,宋理宗本来想选他为驸马,结果升国公主偷窥认为状元郎年近三十,样貌不佳,此事作罢。
历史上这科状元章衡其实是个长寿公,活了七十五岁,有资料说他状元的时候是三十三岁,不过我的正统史料里面没有他的生卒年月,只能推算他在四十岁上下中的状元,算是中和一下定为三十八岁。
在北宋时期四分之一的状元可以做到枢密副使以上的职位,一半的状元及第年龄都低于三十岁,北宋皇帝在位时期所产生的状元中,仁宗朝的状元平均年龄是最年轻的,只有二十七岁,当然英宗和哲宗两位皇帝刨除,他们只有一位状元太少。
除了北宋的王拱辰以十九岁年龄中状元之外,南宋的汪应辰十八岁中状元,算是一边一个二十岁以下的状元。
推荐朋友斛斯闲人的大作《海鹰》,全架空军事题材,讲述的是第一代现代海军是如何成长战斗的故事,认真的阅读本书,可以使读者在休闲的同时完成一个海军菜鸟成长为老鸟的过程。
怒海狂涛之上,两队钢铁包裹的巨兽群宿命般的对决,宏大壮观的齐射,巨炮的怒吼和军人的意志交相辉映,这是一个纯爷们的世界,《海鹰》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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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有女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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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有女十七
王景范笑容的背后不止是因为不好意思,更因为自此以后他虽然如愿以偿的踏入仕途,但更多的是对他的束缚。眼前所要面临很可能要发生的媒婆风潮就是他要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甚至很可能会导致未来几十年他仕途顺利与否的关键,因为父亲曾对他说过一个对政治斗争形容非常贴切的词汇――站队。
王景范自然知道嘉佑二年丁酉科的进士榜单意味着什么――十一年之后,大宋帝国的第六位皇帝刚一即位便启用了王安石,在第二年便开始了对后世影响颇深同时也是决定了未来二百年大宋政治走向的“王安石变法”。而与王景范同榜进士的这些同年们并没有成为历史上那些抱成团的官员团体,而是彻底分裂成两大派,各自为自己的阵营所努力,其政争的残酷性虽远不及汉唐政争如此血腥隐晦,但持续之长影响之深远,在千年之后依旧颇受争议。
摆在王景范眼前的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唐代处于牛李党争夹缝中的李商隐,他本是受牛党遥远令狐楚的赏识,却要命的娶了李党要员王茂元的女儿,而李商隐本人在政治上却没有练就一手过硬的“混元太极手”,结果注定他这一辈子都在夹缝中挣扎郁郁不得志。
王景范知道现在离他选择“站队”的时刻快要不远了,不过李商隐早年就受令狐楚栽培授学,考上进士当年令狐楚身故,继而娶了王茂元的女儿自然是会被牛党视为忘恩负义严加排斥。就现在而言王景范所处的环境可要比李商隐要强得多,至少他现在身世是毫无背景的,所顾忌的便是十年之后的熙宁党争。
即便王景范并不乐意自己的婚事受人摆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人生大事在他早上东华门唱名定为状元之后就已经不可避免了。对于章衡和林希的笑谈,他自然只能报以苦笑来回应。
这一路上王景范自然看到所经过的街道上正在上演的婚姻交易,真的是大开眼界,权贵富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身份的士族豪门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张列彩幕,而家中女眷则在彩幕后暗中窥伺路过的新科进士队伍,家中有小姐看中的且无家室的,就会由府中仆人跑上前去自报家门,而有意愿的进士便留下自己的名帖到时期集院的事情一完便可以来这里商议婚事问题。相对权贵之家的斯文,富商们可就没有这么多遮遮掩掩了,直接用“厚捉钱”来诱惑那些出身贫寒的进士们……
“难怪尹洙曾说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虏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王景范一路走过,这一路上所发生的看在眼中,无论在经过权贵世家还是富豪门前,亦有不少人前来递送拜帖,估计他可能收的最多,但是却一家也未做出回应,更不会被富商的“厚捉钱”所动摇。
一来王景范本来就富有,白沙书院的开销虽大但他有两座庄园在手,手头上还有不少金银珠宝,点中状元后前程远大,自然不会被这些小恩小利所动摇。再者现在就在这里就与未曾见面的女人结成连理,他心中最是有些鄙夷,况且他就是这么做了,搞不好第二天就要来推掉――真正的权贵一是不屑于此,二来他们有把握让新科进士们在达成婚姻交易后立刻就推掉,反正无父母媒约之言,想退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王景范估计真正的巨头也许在他从期集院完事之后归家,或是明天琼林宴之后,这两三天的时间里出手,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和许诺,倒不如等等再看。章衡和林希都不止一次赴考,他们也都有亲戚在这开封城中居住,在这里逗留了六七年对金榜题名所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陌生,王景范虽然受到的邀请最多但却从未答应过任何一人,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这倒是让两人颇为汗颜――若非自己年龄三十多亦有家室,设身处地换做自己,估计恐怕就忙不迭的入赘他门了。
对于状元及第所带来的荣耀,王景范并不是十分看重,只是今科中举他总算是完成了父亲的一个遗愿。父亲因为自身所学并不适宜科举考试,更因为腿疾绝了从其他门道谋个出身的可能,遂在这红尘中茫茫二十年却无甚作为,只能退而求其次悉心培养儿子为其谋划出路。
状元及第在王景范看来不过是第一步罢了,父亲悉心培养自然是希望能够在自己这一代解决问题,这学识和思维的方式传承如那击鼓传花一般,每传一代便有一丝走样,能够在儿子这一代着手解决问题是最为完美的。
这是这状元及第所带来的荣耀却让王景范有些感慨不已,尤其是几个月前他还亲自去劝退狄青并送他离开京师开封回老家隐居。作为大宋一代名将的狄青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却到头来让他如此黯然收场,对比现在自己所受的荣耀,心中自然有些感慨。
抵达太平兴国寺所设的期集院之后,自然有个礼部官员跟在他的身边――状元既然已被点出,在从那崇政殿上只要是新科进士们的集体活动,必然要由新状元率领进行,这期集院活动原本在唐朝时是进士们自己的事情,后来就慢慢为朝廷所重视并且派出官员来专门负责主持,那唐时曲江之宴和琼林宴也是如此来的。
在期集院中,新科进士们要谢恩、谒先圣先师、编登科录、刻题名碑,这些都是要状元王景范来率领或主持,这自然也使得他在新科状元中出尽了风头。不过在这里他更是看来一直未曾谋面的,权知本科知贡举的欧阳修,作为主持这一科贡举考试的最高官员,他要和其他主持本次科考的官员诸如韩绛、王?、梅尧臣等人,接受王景范率领的新科进士们的谢恩――虽然现在经朝廷严厉压制已无“座师门生”之事,但这种科场上流传下来的潜在规矩还是顽强的生存着,哪怕是朝廷严厉打击亦是如此,只不过换个名头使人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罢了。
欧阳修与王景范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两人对对方虽谈不上知之甚深,不过对对方都很注意这已是心照不宣。所有人都知道王景范未曾成名之前那《中庸章句新解》最先得到承认的便是欧阳修,不过在礼部试中欧阳修严判王景范的卷子的事情也被外人流传的有鼻子有眼儿,只是这些事情两人心中都不会在意。欧阳修地位超然自不会去顾忌低下一个读书人对他的看法,哪怕对方是新科状元也是如此;而王景范心中也非常理解欧阳修,知道他严判自己自有他的标准,要知道对方在这次科考中可是尽黜太学体考卷,若是要对自己有什么看法根本不用如此,直接黜落便是根本用不着压制自己。
欧阳修面庞略显福态,颌下白髯尺许长短,站在高台之上颇有一番令人心折的风度,而对面的王景范年纪不及弱冠,仪态风度尤佳,在新科状元头衔的荣耀下刚刚受京师开封百姓夹道恭贺艳羡,脸上却无任何倨傲之色,这在欧阳修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
两人都互相打量着对方,却都是规规矩矩的按照礼部官员交代的礼仪谢恩、道贺,其余半字虚言也未有。倒是苏轼、苏辙兄弟在谢恩宴中与欧阳修非常熟络,去年八月苏轼两兄弟在通过开封府解试之后,苏洵就曾带着兄弟两人的得意之作拜访过欧阳修,父子三人的才学深厚加之当前古文虽得欧阳修大力扶植却甚少名家名作流传,共同的志向和语言自然让他们更容易接纳对方。
谢恩宴中王景范倒是对王?更为敬重,这倒不是因为王?如何在历史上有什么浓墨重彩的留笔,使得他要倾心接纳好日后倚为奥援,只是单纯的感谢对方对自己的赏识而已。《全宋词》中因为收录了王?的词作,自然也便有了其小传,王景范对王?的来历作风和结局亦是烂熟于胸,此人虽从政圆滑但却从无锋芒,更得了一个“三旨相公”的恶名,可见王?是没有什么作为的,只能评价其为平庸,不过此人能够在礼部试中为自己鸣不平也算是对自己有恩了,是以王景范对他更多了三分敬重。
“禹玉兄,金科状元品貌俱佳,看着他们倒像是看到了当年的禹玉兄……”王?身旁的韩绛轻声说道。
王?微微笑了笑说道:“子华兄过谦了,应该说看着这些新科进士们倒是如同当年我们一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当年庆历二年那科进士,王安石的卷子虽然为第一名进呈御览,不过当今皇帝看到“孺子其朋”的言语,非常不悦便说道:“此语忌,不可魁天下。”遂将其摘出前三魁以第六名进士及第,王?便是排在王安石的后面,第三名为韩绛,只是王?和韩绛当时都有官身也被摘出三魁序列,失去了点状元的荣耀。韩绛知道王?在礼部试的时候非常欣赏王景范的卷子文采,他们都是当年名副其实的状元和榜眼,只是因为朝廷的科举条例无法享受这一荣誉,这也是他们心中的遗憾――至于他们那一科本来的第一王安石,卷子中语出禁忌不被黜落已是皇帝宽容,他们却从来不当王安石是真状元的,即便韩绛与王安石的关系尚佳也是如此。
韩绛笑着说道:“可惜你我女儿年龄不适合,否则你我也来个榜下捉婿岂不成为美谈?”
韩绛比王?要大七岁,两人又是同年更是同为京官,虽然韩绛家族显赫兄弟也都很厉害,但是科场的规矩同年一般都是相互扶助,若非碰上大是大非问题,脱离群体于名声可不好听,况且王?性情温和圆滑,与韩绛交情向来不错,是以韩绛和他说话也是随意的很。
“我的女儿才十一,就算王景范十八要想成事也要等上四五年。子华兄的女儿虽然亦是如此,但是令兄弟多,总不会个个都不合适吧?”王?笑着问道。
韩亿八字,以“纲、综、绛、绎、维、缜、纬、缅”排序命名,也许韩亿生前出身贫苦做官到参知政事有很多人能够做到,其八子已是多子多福,但八子当中能够出三个进士就非同一般了――这是一个世家大族即将诞生的先兆。韩亿一人一生未必能够使灵寿韩氏成为名门望族,但是第二代八个儿子出了三个进士,单凭这一项就让人不敢小视灵寿韩氏。
韩绛微微笑了笑说道:“呵呵,倒是曾有意招王景范为婿,只是这王景范如此年轻就中了状元,恐怕想要找他为婿的可不止一家,到时候怕是要生出些麻烦来……”
“不知是子华兄的哪位兄长有意嫁女?”王?好奇的问道。
“是六弟有一女年方十七,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六弟视若掌上明珠……”韩绛心思微动,轻声说道。灵寿韩氏于韩绛的父亲韩亿走上仕途之后,更因三个儿子和一个孙子进士及第而益发兴盛,但二哥韩综于四年前去世,却是对家族的一大打击。韩绛见王景范才学人品出众,王?又提及这个由头,便想着若是六弟韩缜的女儿真的嫁给王景范,或许这是家族的一个机会,而王?对王景范的赏识已是公开的秘密,由他出面张罗兴许会能成好事。
王?只是好奇的问一句,便招来韩绛如此多的唾沫,他本是八面玲珑之人,无论从同年、至交好友还是灵寿韩氏家族的权势,他觉得若是能够促成这件事却是会成为一时美谈,更何况韩缜亦是庆历二年与自己同科的进士!尽管韩绛并非是欧阳修为嘉佑丁酉科一把手,但是论资排位尚在自己之上位列第二,老师招得意门生为婿这本身就是一件美事。
“原来是玉汝兄有女待字闺中啊!这事还有什么犹豫的,你们兄弟再等两天,这状元郎就成了新郎官了……此事若是子华兄与玉汝兄无甚介意,某家就毛遂自荐做这桩保媒,如何?”王?只是一瞬间便认为帮助韩氏兄弟招王景范为婿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而自己则是最好的人选,当即主动提出作媒人。
韩绛不禁在心中冲王?竖了大拇指,他与王?相交多年,对方才能平庸也确实有些圆滑,但为人还不错值得一交,不过这次为自己弟弟女儿出面牵线当媒人才是最让自己对他刮目相看。韩绛面色有些犹豫的说道:“今日唱名,明日赐宴……恐怕有些来不及了吧?”
王?心中虽然对韩绛面色窃笑不已,但面色却有些急切的说道:“这媒人某家就先定下了,今天这期集院事毕,某家就让人去请状元郎晚间赴宴。子华兄就带着玉汝兄的千金隐于屏风之后,看看两者若是合意,某家便做媒……”
故事:《石林燕语》所载;苏子瞻自在场屋,笔力豪聘,不能屈折于作赋……欧阳修嘉佑贡举重古文黜太学体,不过论属于古文范畴,按照规矩苏轼因为赋作得不好已经被其他考官判为落第了,若非欧阳修欣赏他所作的《刑赏忠厚之至论》的文风,他落第就是必然。苏轼的省试诗作得《丰年有高禀诗》也不好,绝大多数的苏轼文集都没有收录这首诗,前文中戒念将他的《丰年有高禀诗》作为开封府解试中解试诗,是参考查慎行所写的《苏事补注》中找到的,可见那个时候苏轼的诗赋尤其是应试的诗赋并不擅长。所以说苏轼是在嘉佑贡举中占了大便宜的,至于欧阳修辨认文稿认为是其弟子曾巩的作品将其排在第二,这是幸运中的幸运了,由此可见科举中“三分才学七分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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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姻亲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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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姻亲第一
王?为了表示雷厉风行,当即告退在太平兴国寺一厢房内索要笔墨,随从自带有他的名帖,当着韩绛的面写了一张帖子邀请王景范晚间赴宴。在写帖子的时候,王?也没有忘记对韩绛索要“草帖子”――毕竟是曾经的一榜进士,灵寿韩家也算是一正在兴起的望族,其行端自然不能与暴发户相提并论,同是榜下捉婿也要按照礼节起帖子,上面书写待嫁女子的生辰、年龄、属肖。
韩绛自然是不知晓侄女的生辰八字的,其实刚才王?也不过是兴之所至提起了王景范婚姻之事。韩绛的女儿不合适但是他的几个兄弟中自然有合适的,其中尤以韩缜的女儿十七,品行才貌最为恰当,虽然未曾征求弟弟的意见但想来捉个状元做女婿弟弟是绝对不会反对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他倒是愿意,可惜只恨自己生女没早几年,否则借着这个当口也就过关了。
科举考试自隋代一出便显示其强盛的魅力,经过隋唐五代几百年的发展,到了赵宋立朝太祖立下抑武扬文的治国方略之后,除了在政治上占据了统治地位之外,更是连延绵千年的婚俗都一举扭转――魏晋时期高门大户的婚姻讲求的便是一个“门当户对”,所谓“王谢堂前燕”的隐语便是只有实力相当的家族子弟之间才可以谈婚论嫁,到了唐代由于科举考试的深入发展就变成了“门当户对”和“郎才女貌”两者并行;发展到了宋代单看这榜下捉婿就知道科举考试的厉害了。
即为“榜下捉婿”其中就蕴含了三昧“强盗”之意,这在八年前皇佑元年乙丑科状元冯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当时冯京二十八岁,仪表风姿秀美,那个曾经遭到包拯数次阻击的外戚张尧佐和另外一个外戚张耆就对状元冯京上演了一次“全武行”――张耆派遣吏卒冲进冯京的家,并且带着丰盛的酒席和令人眼晕的嫁妆,结果冯京还是推辞了;至于气势更胜的张尧佐则是亲自出马,更是一票人马冲进去,甚至拿着皇帝赐给的金带缚在冯京身上,还带来了宫中的酒食,自然那嫁妆也是丰厚的让人难以想象,就是这样冯京也未屈从拒绝了。
本来十几年前还是“榜下缚婿”,经过张耆和张尧佐两个外戚的强硬“求婚”之后,变成了今天的“榜下捉婿”。冯京的事情连十年都未过,这都是当时京师开封轰动一时的事情,韩绛和王?自然是知晓,两人都非常理解甚至是有些“同情”这两个遭到拒绝的外戚――他们的女儿才不过是以孩童连婚配的资格都没有,等再过几年就轮到他们自己头痛了,自然是暗恨生女太晚。
王?知道自己是没法参与这场竞争的,他的亲族中也有适龄的待嫁女子,但是家世却无法与灵寿韩家相提并论,而且这嫁女也不是随便乱嫁的――一个普通的学子一旦今科高中成为进士,那就意味着他的命运将会发生令人艳羡的转变,他甚至可以以自己的进士身份待价而沽更可以与那些上门来求婚的权贵之家们讨价还价,通常两三百万钱是个进士娶妻的标准嫁妆钱。
王?比较恐惧的便是这个嫁妆,他还要为自己的女儿攒嫁妆,更何谈支援其亲族,更为恐怖的是求婚的对象可是状元啊。他自问没有张耆和张尧佐这两个外戚这么有钱,暂且不说有多少人正在打王景范的主意,就是这个嫁妆他自问无法承受,与其献丑不如藏拙,韩家势大应该可以承担,况且说媒只是一只舌头在动,成了他得两方的感激,不成那是应该的――灵寿韩家是有名,但大宋中官势族何其多,韩家只是一个处于成长阶段罢了。
韩绛自己暗中替弟弟做了主,在得到王?的提醒下,便立刻休书一封,将其中原委写清楚,盖好泥封之后立刻派遣随从火速送往弟弟家。至此韩绛和王?都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来的便是看老天的运气如何了,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来不能像张尧佐那样对状元郎耍个无赖作风,二来韩家虽盛然韩亿已经死去多年,倒是韩家的几个联姻亲戚还处在高位,这能不能打动状元郎韩绛心中也是没有多少底气的,唯一能够凭借的便是在礼部试判卷之时,他们两人都是为王景范鸣不平。
期集院的宴席已然足够丰盛,不过新科进士们更多的是相互联络感情,相互结识那些不认识的进士。先前礼部试过后得知榜上有名都在潜心利用最后几天温习功课以备殿试,要知道殿试黜落的概率也有三四成,没有人愿意倒在最后的门槛上,待到临近唱名之时得知今科殿试无黜落都是大松一口气。现在大家都马上就要被朝廷授官步入仕途了,自然是要在临赴任之前相互熟络一番,日后官场上好相互引为奥援。
期集院宴会散后,明天还有更为荣耀的琼林宴,新科进士们都三五成群的走出太平兴国寺返回各自的住所。王景范这一群人数量是最多的,一开始他便清楚今科殿试无黜落,便将所有参加殿试的白沙书院考生全部聚拢在一起,自己在京师开封的宅子住不下便租下了左右两所宅院,占得便是这个先机――这三十多个高中的新科进士中间虽无曾布、吕惠卿等未来厉害的角色,但十年之后联合起来亦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布衣之交自是雪中送炭,而锦上添花则终归是若上一筹。
王景范正被白沙书院的进士们簇拥着走出期集院,身后便传来一声:“状元郎请留步!状元郎请留步!”
一个明显是官宦的随从跑过来将一封拜帖送上前去说道:“状元郎,我家官人晚间设宴有请状元郎,还望赴宴!”
王景范一看这个随从是从期集院中出来,想必是哪个官员的随从,便接下拜帖翻开一看原来是王?的请帖,便和声说道:“老师有请学生怎敢不从?你回去禀告老师,学生晚间定然前去拜访!”
王?那首《仁字卷子》诗此时已经在赴考学子中流传开来,都知道王景范才是王?心目中的省元,可惜王?不是主考官无最终决定权利而被欧阳修所压。反倒是诗赋并不出众的苏轼本就被其他考官所黜落,偏偏一通《刑赏忠厚之至论》作得深得欧阳修欣赏,虽是被误认为曾巩的卷子排在第二,却也捡了天大的便宜。
其实刚才随从拿出拜帖的时候,王景范心中便有所感,还以为是欧阳修的请帖,心中正不知如何作答,但一看到是王?的自然是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王?虽然不是主考官,但若非他的欣赏自己甚至被黜落也很难说,自己是绝对不能扫了王?的面子,况且王?后面的仕途亦是显达位至参知政事,相互联络更是益处无穷。
王景范还不忘从袖子中掏出一小红袋递给随从笑着说道:“今日乃是我们大喜之日,大家都搏个彩头,收下吧!”
这小红袋中是殿试之后,王景范便吩咐下人们临时订制的,每个袋子中装了两颗小珍珠,市面上每颗价值七八十文。这种小红袋不仅王景范自己有,三十多个白沙书院进士每人都有十来个,专门用来打赏的,用红袋装之既喜庆又没有铜钱的分量,一袋便是百多文用来对付讨赏钱的权贵随从最是有面子。王景范可没有等今科殿试免黜落的圣旨下达才分发下去,而是殿试之后回到住所便立刻分发,没成想这一天都没怎么用上,反倒是现在用上了。
其实殿试免黜落的圣旨一下,所有的殿试贡生就差最后朝廷下榜承认进士身份了,一旦成为进士哪里还用得着给人打赏钱,不说别的光是从东华门走到这期集所大家便是收获颇丰――沿途富商权贵为了“榜下捉婿”,只要接了自家的女儿的“草帖子”便给予价值七八贯乃是十数贯的财货,或是碎银或是珍珠之类的“遍手钱”。
无论是权贵富商还是新科进士,两边都本着“大面积撒网重点培养”的精神,这“草帖子”收了不止一份,而“遍手钱”也是照拿不误。这一趟下来,就算是寄宿在白沙书院的贫寒进士,现在身上少说也有个百来贯的收入,若是那些品行更无良的家伙,数百贯亦是不在话下。
只是王景范赠珠在前,每人满打满算也要花费一二贯之数,大家心中都不知道今朝能否高中进士,自然对这一二贯放在心头――科场落第而这京师物价腾贵自然不能久居,大家都打算落第之后就应下王景范之请留在白沙书院教书,今又有一二贯在身想要去酒楼潇洒一番也是有了底气。
王景范为了笼络人心也算是穷极算计,利用他事先知晓殿试无黜落这一消息,只是每人付出一个“落第后可在白沙书院教书”的空头承诺和每人一二贯珍珠,便轻松笼络了这三十多个进士的人心。若是放到现在,恐怕一两百贯也未必能够买来这些进士的心――其实这一路上走来,无论是那些打着榜下捉婿念头的权贵富商,还是新科进士们,心中都对这种婚姻交易不是很看重,只是一方需要钱,另外一方要一个念想而已,若是真的能够成事也就不枉忙活一场了。
王?的随从也没有想到送个帖子会得到状元郎的赏赐,心中更是欢喜了三分,连忙打了几个恭,欢天喜地的告退了。王?在得到随从的回复之后,对韩绛笑着说道:“子华兄,在下算是帮了一半忙了,剩下来子华兄要与玉汝兄早做准备一番,在下在府中恭候二位大驾光临……”
韩绛拱手笑着答道:“多些禹玉兄成全!”
韩绛在开封府的居所便是他父亲韩亿当年所购买的一座大宅院,韩亿做过十余年京官,以太子少傅致仕,在开封城有多处产业,而这所宅院乃是精心经营专供子嗣于京中居所之用,余等不过是租赁以养此宅院。
此时韩绛的兄弟们在京师开封的倒是不少,四弟韩绎现任官秘书丞;五弟韩维刚刚由欧阳修推荐知太常礼院,这刚下旨要通判泾州;六弟韩缜本是签书南京判官,不过去年因为皇帝接纳了范镇的上书以水灾求直言,韩缜上书词极剀切,宰相刘沆推荐其才任命为编修三班敕,不久便升为殿中侍御史;还有大哥韩纲的儿子韩宗彦,现在亦是集贤校理。
自韩亿去世之后,灵寿韩家一门三进士的势头顿时被打压了一下,不过随着韩综一路升迁也倒颇为兴旺,只是四年前老二韩综病故又由现在的韩绛接过。现在韩氏一门官职最高者莫过于身为翰林学士的韩绛,而以韩宗彦为首的第三代亦是颇为可观。
韩绛的车驾刚到门口,就看到侄子韩宗彦从另外一辆牛车上刚下来。叔侄两人在门口碰头这才知道原来六弟韩缜觉得招新科状元为婿可是韩家一件大事,便派家丁将各个衙门口的韩家子弟全部叫来回家商议,韩宗彦与他的两个叔叔是同榜进士,第三代中唯有他有这个资格议事。叔侄两人走进屋的时候,韩宗彦才算明白招婿是叔叔临时被王?勾搭起来想的主意,虽是有些紧迫但叔叔韩绛是这次贡举的二把手又是殿试官,招婿状元郎确实是非常有利,况且状元郎今年不过十八岁,与妹妹年岁相差不多正是良配。
韩绛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便知道几个弟弟对这件事挺看重,韩缜连女儿都带出来为几个叔伯斟茶,顺便也是听听,尤其是韩绛与状元曾有接触,也好对状元郎有个认识。韩缜的女儿名叫韩慕雪,虽然韩绛兄弟八人都有不少女儿,不过现在要么年幼不及十岁,要么已经出嫁,唯有她正适合出嫁,只是往常没有好的人家可供选择,能够与状元郎结亲,对于这桩亲事众人都是很满意的。
韩慕雪虽然自幼聪颖沉静,但是除了翻看过一些前代的才子佳人传奇之外,对于这些婚事却是不怎么熟悉的。不过也许毕竟出身于一个大家族,对于联姻之类的事情却是并不陌生,可韩慕雪却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心中自然是对那个年轻的过分的状元郎又是几多期许,又是几多忐忑……
天色尚未全黑,王?就在门口迎接韩绛一行人,他原本与韩绛兄弟是同榜进士,自然熟络的很,至于韩宗彦虽是同榜进士却也非常恭敬称他一声“叔叔”。他王?原本想着韩绛和韩缜兄弟两人能来就算完事了,没想到一到门口看到那几辆牛车,便傻了眼――这韩家一门在京师开封的几个兄弟全部到齐,连韩宗彦也来了。原本是无心之举但是王?在看到韩家一行人之后,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担忧,这件事本来就有很多变数,韩家人太过重视恐怕并不会得偿所愿啊。
韩绛等一行人来的是痛快,等全部进入王?府第之后,王?的夫人李氏悄声问道:“官人,这韩家来人这么多,放在平时也无甚大不了的,但是这次可是你私下宴请状元郎,这么多人可怎么安排呀?!”
夫人的细语让王?也不禁有些头大,原本他和韩绛商议着让他带着韩缜一家就足够了,没想到只要是在京师的韩家子弟连同韩宗彦都到齐,这哪是偷窥女婿,分明是抢女婿的架势么!
“子华兄,你们这么多人该不会都要看看状元郎吧?!”王?将韩绛拉到一旁有些焦急的问道。
韩绛笑着说道:“我们就在旁边的厢房等着,不过六弟夫妇和侄女要在屏风后面看看状元郎风仪可否满意……”
“嘿!子华兄,那王景范你也是见过的,要是这风仪才学都不行,那这媒人我还当不当啊?!”王?有些别扭的问道。
韩绛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笑着说道:“禹玉兄,这不是我弟妹和侄女想要看看么?”
王?指着韩绛笑着说道:“子华兄,反正屏风就这么一个已经安排好了,你们愿意进去几个就几个,若是太多挤不下可别怨我!”
韩家的第二代和第三代远未达到韩亿的地步,不过韩亿生前着实了得,为八个儿子所选的泰山个个来头不小,哪怕到现在韩家官职最高的韩绛不过是一翰林学士,但庞大复杂的姻亲关系网使得任何一人都不会小觑灵寿韩氏。王?知道韩缜的夫人可是资政殿大学士,陕西安抚使程琳的女儿,虽然程琳已经故去三年,但门生故旧依旧是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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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伐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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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伐柯如何
王?陪同韩绛和韩缜两兄弟来到客厅,这王?的家中他们也曾来过几次,虽不及自己家中华丽但亦是不错的宅院。王?知审官院亦为翰林学士,每年的官俸在五百贯以上,除此之外还有禄米、绫、绢、薪、炭、盐之类的供给,甚至连仆人的衣粮都有具体的规定和供给,若是算上职田、公用钱、赡家钱等等名目,王?在京师开封的生活还是颇为优裕的,自然有这个闲钱去置办产业。
王?指着已经重新布置过的客厅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子华、玉汝,待到王景范赴宴之时,嫂夫人和令千金便可以从中门隐于堂中屏风之后。若是满意便可从原道撤回,告知家丁我自可取出草帖子交予王景范,如若有意便可韩王两家结为秦晋之好,若是不满意我也不用再提……”
韩绛和韩缜两兄弟仔细打量了一番客厅,先前这客厅是一前一后两门,王?也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副四折大屏风将后面的小门遮挡,加上帷幔更使人不会想到后面这个门,用来进出最是合适不过,更何况自己的兄弟侄子也不方便露面,正好也可以从这屏风之后出入。
韩缜笑着拱手谢道:“禹玉兄费心了!”
王?摆摆手感叹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都一样,若是我家的蝶儿再大上两岁,某家才不会为你做这个媒……玉汝兄,不是某家虚言,金科状元郎可比冯京要强的太多,仪态风度上佳已是不足言,更难得这年岁与令千金正是合齿,子华兄也是见过的……”
韩绛点点头说道:“状元郎未及弱冠便登第,比那王拱辰还年轻一岁实乃难得……京师这中官势族哪家有了合适的女儿不会盯着?估摸着差不多都想在今晚或是明天琼林宴上开始下手,就怕这状元郎眼高未必能够应允……”
韩绛说到这里,厅中三人都不禁摇头叹气,韩绛和王?用极其羡慕的眼光看着韩缜――韩缜有四子一女,那韩慕雪若是真的能够与王景范结成连理,那韩缜就算是彻底解脱了。王?有一幼女,至于韩绛更为可怜,家中有三个幼女,今后女儿的婚事对他们而言岂是一个“愁”字了得?!
一想到这些儿女婚事,韩绛兄弟和王?这些从科举考试大军中冲杀出来的能手也不禁有些心凉,尤其是王?反倒是非常佩服韩亿,除了自己能够成为王旦的女婿之外,几个儿子的婚事无不与朝中大佬诸如范质、范雍、苏耆、程琳、李若谷等人相互联姻,这份心思王?自问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王?定了定神问道:“子华、玉汝,这次招状元郎为婿,你们打算出多少系捉钱?”
娶姻论财的陋俗在魏晋隋唐之时早已相当普遍,特别是世家大族嫁娶必多取赀,当时就称为“卖婚”,到了大宋一朝这种陋习只有愈演愈烈之势,哪会因为改朝换代而消弭殆尽?只是风水轮流转,先前魏晋隋唐之际是女方索要结婚财货多得让男方难以承受,而现在倒是反过来男方收钱女方反倒有些不堪负重了,自然这也只有在世家显贵的联姻当中会是如此,尤其是现在金榜题名之时更是如此,平常百姓之家婚嫁是没有这么麻烦的。
韩缜听后略微沉吟说道:“诞下小女之后,某家便于南京置下一处庄园,其中有衫两万余株,这杉林和庄园作为小女嫁妆,至于那系捉钱两百贯,禹玉兄以为如何?”
韩缜进士及第之后就在南京做判官,也算有些年头,在那里置下一片产业王?一点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韩缜居然要以一个庄园外带两万多株杉林来当陪嫁,这陪嫁怎么也要在两万贯上下,不可谓不丰厚了。至于系捉钱就如同遍手钱一般,有些订金的味道,这婚俗礼节从起帖子算起到拜堂成亲,至少要有十来项过程,其实在下定之前双方都有悔婚的可能性,这系捉钱便是起到这个作用。
“听闻那王景范在城外十五里处购地二十余顷建学白沙书院,其房舍近二百间,还不收钱财接济赴京赶考的举子食宿,想必身家财货不菲,况且狄侍中临回老家之前还赠予其一座庄园以办学只用……玉汝兄这嫁妆丰厚,但这状元郎只有一个,就如同那冯京一般,京中中官势族中看上他的人家可不少……”王?心中衡量一番细细说道。
王?说的是大实话,若非他们三人是同榜进士,平时交情就深厚也不会说出这样的实话来。韩缜出的嫁妆已经是非常丰厚了,以一个进士而言若是成婚这嫁妆要有个两三千贯也差不多,只是状元却只有一个,况且又是这么年轻,那些中官势族家中有女十七的还好说再忍上几年等下一届春闱也还等得了,但那些年方二十“壮年未嫁”的女子是决计等不起的,说不得这个状元非要被他们炒出一个天价来――当年张尧佐可是挟宫掖之势强招冯京为婿,结果尚未得手,张尧佐可是当时最受宠的张贵妃伯父,那嫁妆自然是不可小视。
韩绛和韩缜听后心中也是有些犹豫,虽然冯京力拒张尧佐和张耆两个外戚招婿,反倒是入了富弼的掌中,可见嫁妆丰厚并非是第一。不过韩家现在就韩绛官位最高也不过是一翰林学士未入政事堂,韩亿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其余威早就烟消云散,当今政事堂诸位相公可不少,家中有女或是亲族有女的也不在少数,到时候他们再插上一脚,韩家这么婚事也就算是被搅黄了。现在韩绛和韩缜唯一占得先手便是王?做媒,若不在嫁妆上多做些文章,就算有王?也未必管用。
“叔叔莫要担心,以侄儿之见状元郎未必会看重这嫁妆多寡,这白沙王景范侄儿亦曾听过,年初与胡瑷在白沙书院辩经亦是当时一件盛事。狄侍中临回老家之时除了赠予王景范一处庄园之外,更是遣其四子狄惠五子狄说入白沙书院,随从左右以师礼奉王景范,这样的人是不会在意嫁妆多寡的……”韩宗彦走进厅中说道。
韩宗彦是韩家老大韩纲的儿子,同样也是一位少年进士与两位叔叔都是庆历二年同榜进士。韩宗彦现为集贤校理,他的岳丈乃是枢密副使吴育,当年贾昌朝为宰相时唯有吴育敢与之对抗,现在贾昌朝耍弄手段依旧还在河北赋闲,而吴育至今还在朝中握有实权,若非身体不佳枢密使宝座恐怕亦是逃不出他的掌心。有这么一个强力的岳丈,韩宗彦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近些年来已经与韩绛和韩缜这两位叔叔相比肩了,是韩家第三代中最为出色的子弟。
“钦圣虽是在理,不过……”王?对王景范非常欣赏,王景范的事情他也注意的比较多,韩宗彦所说的并不秘密,身为翰林学士能够面圣的机会非常多,其言行虽不能左右朝政亦是非常有分量。那狄青的事情他虽不清楚其中关节,但王景范显然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要不然狄青也不会住在白沙书院,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的。
韩缜听后脸色有些难看,倒是身后传来一句:“爹爹莫要心焦,若是能够买来的夫婿,慕雪亦不会稀罕。状元郎人品风仪出众,若要婚事以财货多寡而决,其品行可知……”
韩缜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女儿搀扶夫人程氏从屏风之后走出,厅中几人先前所言想必都是听入耳中。韩慕雪身量颇高,不过长相性情却与身边的母亲相似更多些,一身白色窄腰仕女袍披在她的身上,虽是内外一袭白色,裙裾之间白色暗花隐约其中,头上只一木簪挽住长发,更是映得她端庄素雅。虽然刚才韩慕雪的话隐约之间有些让王?脸红,但是一见此女王?心中的那点闷气也算是消散了。
韩缜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家丁喘着粗气跑到客厅门口垂手低头的说道:“老爷,门外有一书生,自称是老爷的学生渭州王景范是应老爷之邀前来赴宴的,这是他的名帖……”
王?走上前去接过名帖打开一看果然是王景范的名帖转身笑着说道:“状元郎既然到了,各位也就到自己应该到的地方去吧!”
看着王?戏谑的眼神,韩慕雪脸上如同抹上了一层红粉,一直延伸到那如同天鹅一般的长颈处。韩绛一看便催促着自己的家人都从屏风后面走出客厅,心中也不禁赞叹王?心思细密,在这里弄了一处可以观察状元郎的好地方,看完还可以无声退走,这下自己的家人可以挨个看个遍,若是大家都满意的话,这嫁妆不是不可以再往上提升的。
至于韩慕雪那番话韩绛等人是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什么是榜下捉婿?八年前冯京得状元之时遇到了张耆和张尧佐有些逼婚性质的强请之后,才将这榜下缚婿变成榜下捉婿,现下又出了一个更加出色的王景范,焉不能变成“榜下抢婿”?在韩绛兄弟看来自家钱财是不缺的,嫁妆钱多加上几千贯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家族中莫要说宰相,就连个参知政事都没有一个,这一项上来看确实是有些弱了点,不过自己兄弟两人加上侄子三人为进士出身,有两个已经官至翰林学士,韩氏家族的潜力亦是无人可小觑。
待到韩家诸人都隐没于屏风之后,王?对家丁吩咐道:“你去请那来客吧,记着要恭敬些,他可就是新科状元!”
家丁一听更是有些不得了,怪不得人家出手都是用红袋子中装珍珠呢,原来是状元郎出手就是喜庆啊!只是先前虽见那书生仪表不凡,却是一番普通书生的打扮,半点也无今日游街进士的样子,心中不禁啧啧称奇,却是腿脚不敢怠慢的朝大门跑去引领贵客进门。
待家丁跑去迎客之后,王?略微踌躇一下也随之穿过客厅前的院子站在中门台阶上,不一会便在烛火的晦明光亮下看到家丁引领着一个青衫书生走来。虽然灯光有些暗淡,但王?依旧一眼认出了王景范,没想到今天白天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居然这么一身打扮便来赴宴来了,怪不得守门的家丁只是当他为一名普通的书生。
“学生王景范拜见恩师!”尚离中门台阶有个四五步,王景范便停下脚步双手抱拳一辑到地。
王?也没有想到王景范居然用如此大礼来拜见他,连忙走下台阶上前双手将王景范扶起笑着说道:“见复多礼了,今日某家备下薄酒算是为你这个状元郎接风了!”
王景范笑着说道:“真是让老师费心了,学生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过几日朝廷对你们就是赐官了,也就这段时间在京师,他日还尚不知何时能够把酒言欢,见复请吧!”王?笑着说道。
王景范躬身说道:“老师先请!”
这东华门唱名之后,金榜题名的进士们都是各有各的事情需要忙碌,基本上当天晚上都是进士们之间相互联络在哪家酒楼定下宴席,行止洒脱者更是邀上同好之人去青楼潇洒一晚。狎妓行为历来为人所不齿,朝廷屡屡有狎妓之禁,不过有一种情况狎妓是不会受到指责的――新科进士们狎妓宿夜却得到了人们的宽容和默许,更视为一种风流韵事为美谈。
王?也是从东华门唱名走过一遭的人,他自然知道今天晚上对于新科进士而言绝对是人生中最为放纵得意的一晚,十几年甚至数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从此之后什么诗词文赋统统见鬼,剩下来真正有用的便是如何走好这仕途一路,日后争取早日拜相才是真的。
王?知道王景范收留那些贫寒考生,而今科殿试无黜落一下子就让王景范在开封的住所里住着三十多个新科进士,这么多得意的人在一起不闹出点什么乐子才怪呢?没成想自己一贴便让王景范扔下同年来此赴宴,这确实是给了自己不少面子,别的不说就是屋里面那些韩家人也要高看自己一眼。
王景范一走进客厅,便觉得有些不自在,环视客厅之后才看出来王?这客厅中的屏风实在是太突兀了,若是那些暴发户而言也倒没什么,但是王?这么做绝对是令人费解的――这四折屏风乃是非常浓艳的牡丹,而王?以文学立身,更有“旧山几亩林泉乡,安得归兮事农圃”的诗句。若是将这屏风撤去这客厅也就自然了许多符合王?的身份,偏偏这客厅中多出个大屏风来,一下子将这客厅变得艳俗不堪。
不过王?这么布置客厅对王景范而言也没有什么威胁,他最大的秘密不过是刚来开封时做了一阵子的青衫大盗,不过苦主都是哑巴吃黄连不敢声张的,王?又不是开封府的捕快自然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筹光交错间,王?和王景范相谈甚欢,虽然王景范除了在渭州之时有过几篇诗作之外,平素从来不在人前酬唱诗词,不过这次本来就是结交王?而来,也倒是顺着王?的性情喝唱了几首诗,其中便有一首后人的名作,让王?大为赞叹。不过一会一个家丁前来王?告退片刻,王景范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双眼看着那幅烂俗的屏风自嘲的笑了笑:“这三旨相公还真是有点意思呢!只是不知为谁家的佳人作伐?”
刚才饮酒之时,王景范就已经发觉屏风后面有人偷窥这里,在经历了白天那些品行不端的进士裸的和富商以婚姻做交易的事情之后,他也知道自己也不用想着脱身,自己也只能学八年前的冯京,尽可能的从自身利益来衡量取舍,选择一门更为有利的亲事。不过令他感到有些恼怒的是,这个屏风后面一会换一拨人,一会换一拨人,他心中思量了一下不下有十来个人在这屏风后面偷窥过,心中不免对王?有些抱怨:“这个三旨相公该不会一口气应下了多家把自己给卖了吧?”
故事:进士第一名除去径称第一人外,正史中大多以“进士第一”来称呼,唐宋代之时称为“状头”、“榜头”、“榜首”或“状首”及“魁甲”。出于对登科者的礼敬,唐宋民间以及文人之间也称第二名以下的新进士为状元,宋代仅限于五甲中的第一甲成员为状元,而自元顺帝元统元年才开始正式确定“状元”为新进士第一名所专有。
宋初的时候进士第一人和第二人都被称作“榜眼”,意为“榜中双眼,因眼必有二”,不过后来演变成第二名和第三名的称呼,到了南宋时专门称呼第三名为探花之时,榜眼也就遂指第二名。探花是唐朝就有这个称呼了,不过是一榜进士中最年轻最俊秀的进士去当探花郎演变而来的。
所以说戒念在小说中所涉及的这三个称呼,不能说全错也绝对不能说是对,大家现在看个乐子罢了,增长个见闻,毕竟科举考试可是咱们老祖宗的独创,就是到现在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不可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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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匪斧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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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匪斧不克
王?来去很快,回来的时候更是喜上眉梢,王景范未免不会腹诽他:“终于选好买家了!”
果然王?坐下来没喝两杯,便笑着无意问道:“见复金榜题名,家中可曾安排婚事?”
“家父母去的早,也未曾安排下什么婚事,学生还年轻尚且不急……”王景范满嘴苦水的说道。
王?笑着说道:“这‘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见复也应该要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君不见日间自东华门至期集院这一路,有多少人对你艳羡。素来有‘榜下捉婿’一说,见复就不曾接过?”
王景范摇摇头笑着说道:“不曾去接那不义之财,婚姻大事事关学生一生,不得不慎重,岂能如商贩买卖一般?学生自幼在渭州生活,京师开封不过才居住过一年,哪里敢奢谈什么婚事?老师见笑了……”
王景范这话听得王?两眼放光,随即笑着说道:“若非某家女儿尚且年幼,某家定要招见复为婿!”
“老师说笑了!景范父母早故,他日若是对哪家淑女心而向往,必厚颜请老师出面代为作伐!”王景范心中叹了一口气,王?这个老家伙逢场作戏真是深得三味,连自己都要以为他是真的了,这么痛苦的宴请他已经有些不耐烦,只求王?快快将那屏风后的卖家兜底,若是合适他也好早早解脱。
正当王景范将自己送到狼嘴边上之时,王?却还装模作样的沉思片刻说道:“某家有一至交好友,其实见复也应该是见过的,权同知礼部贡举的韩绛韩子华大人,韩大人的六弟韩缜韩玉汝与某家同为庆历二年的同榜进士相较甚厚,韩大人家中有女芳龄十七,生的是花容月貌,更为难得的是才学甚高,八岁既能作诗,韩缜四子才学尚不及其妹,甚得韩缜疼爱……”
王景范一听到“韩绛、韩缜”两个名字,立刻便想到了着两个家伙的来历以及未来的境况。河北有两个韩家,一个是在朝中风头正劲,事实上还要独领风骚十来年的枢密使韩琦的真定韩家,另外一个便是韩亿那一代崛起的灵寿韩家。也许是因为太祖皇帝起兵河北的缘故,河北的世家大族格外的多,再加上由于科举考试制度的特殊性,河北两路解试人数向来是占了大便宜的,类似于韩亿这样的后期之秀所建立的年轻世家,河北两路的世家可谓是多如牛毛,不过在这么多世家大族中间,最为优秀的莫过于这两家韩姓世家,一老一少两个家族独领大宋政坛风骚几十年之久。
两个韩姓世家能够在大宋政坛长达数十年屹立不倒,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在王景范看来亦是很难做到――大宋取士凭得是科举考试,世家大族固然在某些方面有着强大的能力,但除了朝廷的压制世家不希望看到魏晋那些强大的世家出现之外,最重要的是这些世家大族不能保证他们的每一代子孙都有考上进士步入政坛的能力。科举考试千中取一,中间才学重要但运气更为重要,就算是王景范非常清楚每一道试题,在考试过程中若非王?、韩绛力挺,搞不好就是被黜落的命运。
两个韩姓世家之所以要远比那些世家大族昌盛的时间更久一些,无外乎两个方面――在政治上审时度势,另外一个便是族人子弟在科举考场上一路顺风。韩琦自己便是榜眼,同时又有两次皇帝拥立之功,这审时度势已经被他发挥到了极点,而韩琦的儿子韩忠彦更是了得,实现了父子相继为相的壮举。至于韩亿家族则是在科举考试上发挥极为出色,三代人都有金榜题名者,外加联姻之类,这样的家族想不兴旺都不行。
王景范对两个韩氏家族非常了解,也是因为这两个家族的重要成员都有词作被录入《全宋词》,而韩缜的格外多些,恐怕也是两个韩氏家族中以词最出色。有词作录入《全宋词》自然九成以上都是有小传的,韩缜、韩绛等人同时也因为是朝廷重臣的缘故,小传的内容格外的多――据父亲生前所言,后世所存的史书为《宋史》,《全宋词》中作者小传内容愈多者多半是《宋史》有传存,而那些简略的只有一二言者多半是从一些野史笔记中来,甚至还有那些无传的多半在历史上也是籍籍无名之辈。
“学生左右也是孤身一人,今日虽长街之上世家显宦门前张罗彩幕无数,然终身大事岂可轻易而决?老师久历官场自是清楚其中利害,学生还请老师多多代为费心……老师既然推荐韩家小姐,自是对其知之甚深,若是方便的话老师可代为引荐,学生见过之后心中存个计较便做决定,老师亦可代学生奔走……”王景范站起来躬身说道。
“政治是无情的!”王景范深知父亲这句断语的厉害,他不是冯京可以顶得住张尧佐和张耆,这样的外戚至少当时还有包拯等人代为制约,况且看上冯京的富弼更不是个好惹的,虽不见其小传,但能够与韩琦并称“富韩”岂是酒囊饭袋之人?
韩缜的灵寿韩氏家族虽不如真定的韩琦家族这么厉害,但在十几年之后韩琦退下去之后就是灵寿韩氏家族上台的时候了。“熙丰党争”虽不及“熙宁变法”这么如雷贯耳,但却一直纠缠到王朝灭亡,连已经盖棺定论的人荣誉都是被反复褫夺,别的不说,就是王景范眼前的“老师”王?,这个有名的“三旨相公”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极少得罪人,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也在其死后被折腾了好几次,可见十几年后王景范所要面临的麻烦有多大了。
在王景范看来如果这桩“政治婚姻”躲不过去,那做韩缜的女婿是最适合自己的选择。熙丰党争的两大巨头王安石和司马光先暂且不说又没有适合的女儿要嫁出来,就算有他王景范也不敢去当这两人的女婿,反倒是韩氏家族两党皆有,且不露锋芒走的便是折中之路。眼下王?所牵的这桩婚事也许在现在看来条件并不是很好,但在王景范看来却已经是最好了,既然已经躲不过去那便选择一个最有利的,当然这也要先见见那个韩家小姐之后才可以最后敲定此事。
王?听后不禁心中暗赞一声:“韩缜啊!韩缜!你们家可真是有福气!”
王景范这话王?岂是听不明白?礼部试封弥上王景范所填写的三代明白的写着他的父母早亡,若是他出身贫寒恐怕就过不了东华门至期集院那一路的**,不过这个年轻人能够以不及弱冠之龄夺取状元,除了自身的运道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自身很清醒――婚姻事关他一生的终身大事万万不可草率,长街之上一个进士不过两三千贯,看似很多却相对仕途而言却是微不足道。
正因为谨慎王景范才不会轻易接受任何请婚之举,那长街之上绝大多数都是素未谋面,哪里知道其中的根底?王?在京师任京官的时间也不短了,王景范与其两眼一抹黑的撞大运,倒不如听听这个老师的意见,这样不仅可以更清晰的把握自己的婚事,更可以与老师结下更为牢固的关系。
王?不知道自己是想当然,王景范对韩缜及其家族了解的非常深,甚至连王?未来的命运都很清楚。不过王?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想的更多的是这个年轻的状元郎不说别的,仅是这个知进退便是一个可造之材,比那些草草为了几十贯钱财就四处结纳草帖子的进士要强得多。
王?从袖口中拿出两张红帖,放在桌上推到王景范身前说道:“这是韩家小姐的草贴和问名礼,见复可拿回去卜筮之用……”
王景范看都没看便又伸手推了回去,看着王?有些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老师于学生恩同再造,此事尚需老师做主,学生可借老师笔墨一用起一回帖,这卜筮之处就由老师代为帮忙主持,若无相克之处还请老师引那韩家小姐一叙……”
韩家也算是大族这系捉钱出手便有两百贯,算起来就是王?这样的翰林学士也要差不多半年的薪俸,王景范居然连看都没看便拒绝了,显然是对这婚事抱有很大的诚意,同时也是他对钱财方面的自信。王?开始还以为王景范不同意,甚至前面的言辞不过是推脱,待到对方解释之后才明白,王景范是将自己的婚姻大事完全托付给了他,只要与那韩家小姐见面之后双方都满意,这婚事便就成了。
王?笑着说道:“这有何难?来人,笔墨伺候!”
王?的家仆不多时便将笔墨端了上来,并且将客厅的桌子清理出来,王景范接过笔墨在一张淡红色诗筏上,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属肖、年龄都写清楚。王?以文学立身,笔墨纸砚自然也是颇为讲究,这淡红色诗筏王景范虽未曾见过,但一看便知这是文人们重金难求的“校书筏”,相传乃是唐时才女薛涛所制,小巧精致恰好能够写下一首诗,乃是文人最爱。
若是放在平时王?自然是绝对不会拿出自己珍视的“校书筏”的,只是王景范如此识情识趣,这顿晚宴超乎顺利的完成了预定的目标,他自然心中畅快叮嘱家仆将自己的校书筏拿出来,一来精致,二来淡红的校书筏来起帖子也正应了婚事。他也刚见过韩缜的女儿韩慕雪,虽说不上是天仙下凡,但清丽脱俗中自然有一分傲骨隐然其中,想那韩家一门出了好几个进士,家学自然是不错的,这桩婚事王?自己想不出有什么成不了的理由。
其实王?自己心中也清楚,不管王景范的生辰八字如何,婚事在这上面受阻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世家大族也看重这些,不过每每春闱之年招婿,中官势族绝大多数还是不会在意生辰八字如何如何,除非是皇家招婿才会受此影响。
王?接过王景范的回帖,上面也倒是简单,其实他和韩绛都看过卷子上王景范的三代,并不是官宦世家出身,父母又是早亡,身世清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王景范完全可以不用回这个帖子,不过一切还是依照着规矩来办,这也算是给足自己这个老师的面子。
待到王景范告辞之时,王?亲自将其送到了大门口,回到客厅的时候看着早在一边等候多时的韩绛和韩缜兄弟二人,笑着说道:“玉汝兄,某与子华都要羡慕你有个好女儿,这叫来得早不若来得巧!”
“禹玉兄多费心了!”韩缜双手抱拳谢道。
王?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这状元郎年轻不过行事老成稳重,他日侄女与状元郎一见,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桩婚事虽是开始但也算是成了。某家何功之有?不过牵一红线矣!”
“若非禹玉兄出面,状元郎哪有这么好应承的?”韩绛笑着说道。
“子华亦是他的老师,若非有所不便亦是马到成功……”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说亲最是重要,王景范父母已故,若是韩绛主动提出那就是将两家都逼到了死角上,多半会与张尧佐和张耆一般受那恶名,而王?对王景范的欣赏谁人不知?他出面最是合适,就算状元郎有别的心思也会更委婉一些,不至于让韩家下不来台。
不过王?没有纠缠这些,倒是问道:“不知侄女见过之后,可否满意?”
韩缜点点头笑着说道:“这状元郎一表人才,更为难得的是不贪图蝇头小利,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未曾深交,不过如禹玉兄所言此子老成稳重,不比今日那些品行败坏之徒,招他为婿我这个叔叔也放心……”韩绛说道。
王?笑着说道:“那就好!明日琼林宴估计又是一阵忙活,那些世家大族也要动弹一番了,迟则生变,明日某家还是在此宴请状元郎,到时子华、玉汝可携侄女前来,两个小辈相互见见面,至少先把这婚事定下来,谅那些中官势族也不敢厚着脸皮插手搅局……”
韩缜兄弟二人听后也是点点头,明日琼林宴可是榜下捉婿的**,虽然现在还没发现有谁能够比昔年张尧佐和张耆的脸皮更厚,但也不得不防备那些家中“壮年未嫁”的家伙们狗急跳墙出来搅局。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就算家中没有适龄女儿要嫁,但是哪个没有沾亲带故的?这些人若是学张尧佐和张耆那般不要脸,韩家兄弟还真怕自己未来的女婿顶不住最终蛋打鸡飞,还是尽快安排两个小辈见面,这起帖子算是抹过,下一步两个小辈同意便是下细贴,安定贴送过便是定论,任谁的脸皮厚如城墙,要来抢韩家的女婿也要看看谏官和御史台又没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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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路远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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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路远天高
新科进士们在传胪大典上风光无限之后,按照规矩第二日便是琼林宴,这也是继承了唐代进士庆祝的曲江之宴。最初的曲江之宴是唐代新科进士自己出钱大宴于城东南的曲江,并且请教坊乐队前来演奏助兴。由于新科进士们都集中于此,在传胪大典上仰望新科进士风光的人们便被吸引于曲江之畔,公卿之家也在这一日拣选东床,后来更是皇帝也登上紫云楼垂帘观看。直至最后干脆由朝廷赐钱四百贯以资助新科进士的闻喜宴,到了后周朝廷便开始正式派出官员来主持宴会。
大宋抑武扬文,从一开始殿试制度确立便赐钱二十万以张罗宴会,不过当时赐宴的地点在开宝寺,后来太平兴国八年之时赐宴新科进士于琼林苑,从此这闻喜宴也就变成了琼林宴,并且朝廷派出中使典令主持就成了定制。而真正让琼林宴替代曲江之宴,大抵还是因为主持琼林宴的官员规格一路提升,能够主持宴会的人必然是受皇帝宠信之人,而皇帝也要赐御制诗一首,赐书、赐花更是题中应有之意。
琼林宴之所以名噪一时,不仅仅是新科进士们所代表的“才子”,更有**为家中女郎觅得佳婿的公卿世家所代表“佳人”。琼林宴中午开席,新科进士们在期集所汇集后只要稍微提前一些抵达即可,不过这些**嫁女者的公卿巨富们可没有新科进士们这么悠闲从容,他们必须天色尚未亮时便将自己的女儿打扮好乘车前往新科进士们赴琼林宴必经的“金明池上路”。
这些公卿巨富们一年到头也未必有这么一次如此上心的行程,其中一些人就算是见皇帝也未必要起得这么早。不过家中有女待嫁,为了女儿的日后的幸福和家族的长盛不衰,他们必须要尽早赶去金明池,这个时候可不比昨天,进士们路过自己的家门口尚可以从容的布置彩幕之类,想要嫁女儿的多得是,去的晚了就没有地方了,这可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王景范一行新科进士身穿昨天朝廷发放的绿色官服,有说有笑的走在金明池路上。昨天的传胪大典的兴奋劲尚未褪去,今日是新科进士们赴的是朝廷的官宴,更是受到了令人艳羡的瞩目,别的不说,这金明池路上有多少人正在打量他们,那些身穿艳丽服装的大家闺秀也是三五成群的朝他们指指点点。这琼林宴最精彩的并非是宴会本身,而是这金明池路上,在这一天榜上有名的新科进士们尚无家室者十之七八就要在这金明池路上订下终身。
“见复兄,这一路红裙难道就没有一个入得见复兄法眼的么?”苏轼笑着走在王景范身旁轻声问道。
王景范指着不远处那些富家大豪们扎起的彩幕帷帐说道:“‘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真宗皇帝诚不欺我!子瞻兄,在这万人瞩目之中,身处其境的进士们又有哪一个不会为之心动?我也是一样的!”
“那为何不挑选一个红颜知己呢?”
“昨日我去赴那王?王学士的夜宴,就已经接受了一家的媒请,虽尚未谋面,但既然已经应承下来自然就不会对眼前这些心动了……”王景范笑着摇头答道。
苏轼有些兴奋的问道:“怪不得昨天晚上你自己一个人跑了不与我们一起去丰乐楼,连声交代也没有,原来是去会佳人了,是哪家的小姐……”
丰乐楼原本为白矾楼,乃是京师开封城内七十二家正店魁首,其酒楼的招牌名酒便是那眉寿酒,远近闻名甚至据说开封有三千多脚店便是从丰乐楼中沽酒贩卖。丰乐楼非是一座楼,而是五座四五层高的楼用飞桥栏杆明暗相通,天色刚一擦黑这丰乐楼便已是人满为患,千余人于此饮酒不待天明不算完。
王景范可以想象得到,如同苏轼这样爱热闹的家伙从去年五月来京师开封一直被关到现在闭门读书不出,好不容易金榜题名了岂不呼朋唤友痛饮一番?更要命的是白沙书院这次有三十多名新科进士都住在一起,王景范用脚拇指想想都知道,昨天晚间这帮家伙们该有多么放肆,这三十多新科进士再联络同乡或是刚刚结识的其他新科进士,估计也就有丰乐楼这样的酒楼能够经得起他们这番折腾了。
“子瞻说笑了,佳人是没有见着,只是王学士保媒韩绛韩学士的侄女。王?与韩绛、韩缜兄弟是同年,韩缜有女十七待字闺中,王大人便以此宴请于我,实则是做那媒人……我已经应承下来了交换帖子,若是韩家那边卜筮相合便安排与那韩家小姐见面……”王景范一边行走看着那些进士们与公卿富豪讨价还价,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苏轼有些遗憾的说道:“难不成你们连面都没有见过?那韩家小姐也不知容貌如何?”
王景范笑着说道:“学士家中有一牡丹屏风实在是太过艳丽,放在厅中不合学士性情,想来也是临时借来的……”
“见复,你是说那韩家小姐……”
“子瞻,不可多言坏人名节!我也没有注意,只是觉得偌大的一个屏风不应该如此,至于后面有没有人呢那就不知了。不过想来这两天就应该有韩家的回信了,这婚姻大事一关是躲不过去的,子瞻兄尚未成家为何不在这金明池上路选一家中意的小姐呢?”王景范笑着问道。
“大丈夫何患无妻?不急不急!”苏轼笑着答道。
看着苏轼那张笑脸,王景范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眼前这位可是要名传千古的大才子,书画诗词文章方面都有非常卓绝的造诣。只是现在苏轼不过才小荷才露尖尖角,等到十年之后,恐怕天下会有无数女子会发下“非苏轼不嫁”红尘大愿,自己与他相比就差得远了――即便王景范有《全宋词》在手,如非必要他绝对不会用那上面的东西,事实上直到现在王景范父子也没有用过上面所载的那些诗词为自己博取名头。
王景范则是指着说道:“子瞻真乃风流人物!不过我是躲不过去了,就算没有韩家小姐,也会有什么李家小姐、王家小姐之类,徒增烦恼……”
苏轼倒是非常理解王景范所面临的局面,这状元郎如此年轻真是炙手可热,自己也不过刚二十出头,莫说状元,就连一甲进士都没挤进去,可就是这样这一路上来想要招自己为婿的人也是可以排成长队的,更何况眼前这个状元郎?昨日王景范和诸多进士一回住处,便看到停在自己门前的各种车架排满,甚至长长的巷子居然不够,门厅内坐满了前来说亲的媒婆或是公卿富豪的家仆,连王景范出门都是走的后门,虽说其中不少是来寻其他进士的,但大抵有一半都是冲着状元郎来的,这是说亲请婚者踏破门槛。
琼林宴对于新科进士们自然是荣耀无比,加上说亲**,经此一天那些寒窗苦读十数载,经历两次甚至更多次科举考试消磨的新科进士们在这一天当中可谓是名利双收抱得美人归。不过这些在王景范看来都并不重要,自己与身边的这些新科进士们不同,正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不会轻松,更何况父亲生前的期盼在时时鞭策着他,他走上仕途要做的事情绝非包拯、王?、韩绛等人所能相比的,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何乐之有?
不过眼前对王景范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婚事问题,在朝廷授官之后,按照通常的规矩即便是状元通判诸州离开京师开封是很正常的,自己不可能在开封久居,必须要在此之前解决自己的婚姻大事以免后顾之忧。宋人婚俗也讲究“合齿”,奈何朝廷科举取士不同于唐代,唐代金榜题名者绝大多数都很年轻,十几岁的进士甚至状元不乏其人,然大宋立国以来金榜题名者二十七八占了多数,三四十岁也不少见,至于王拱辰、晏殊那样少年成名者反倒是十分稀缺,甚至太宗皇帝时取人多问七年,年少者往往罢遣。
想想自己不满二十岁的女儿嫁给一个三十来岁的进士虽也荣耀,但终归是有些缺憾,是以王景范这样的年轻状元若非前面有个十八岁中状元的王拱辰前有先例,他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在公卿巨富眼中自然是奇货可居。这样的人只要一日婚事未定,那上门请婚者就绝对会一日不绝,公卿巨富请婚还是小事,但若是类似于张尧佐那样强势的外戚甚至是皇帝亲自出面保媒,那寸点根基尚无的王景范是绝对顶不住的――他不是冯京,自认也没有冯京的风骨,说起来冯京不选择外戚也是因为他做朝中重臣的女婿远比外戚要好得多,而在父亲的教导下,他倒是更崇尚冯京的本家五代的冯道。
韩缜虽然在朝中比不过韩琦重权在握,但他的哥哥韩绛却是个厉害的角色。韩家虽无韩亿在世时那么风光,但是与之联姻的名臣却很多,王景范定下与韩家联姻的决定一方面也是想借着韩家这棵大树来拒绝那些外戚甚至是皇帝的请婚,另外退一步韩家小姐若不理想也可以重选不致得罪了韩绛兄弟,进一步则可借助韩家的权势来为自己的仕途扫清一些障碍。
京师开封乃是权贵聚集之所,权贵之所以称之为权贵不仅是其家族的荣耀,更是手掌通天之辈,所以说在开封城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韩缜招新科状元王景范为婿,双方都已经下了帖子就等卜筮之后再下定贴了,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师开封。
韩亿虽然过世多年,但是他的儿子和孙子都有进士出身,更有翰林学士的官身,再次崛起虽不是定局,不过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家族再出现一个韩亿那样的人物。除非双方这桩婚事出了什么意外取消,否则京师中的公卿巨富们谁也不会不自在插手这桩婚事,得罪韩家这样崛起希望颇大的家族可不是什么好事。今天王景范赴琼林宴这一路上至少还没有见过主动给自己递帖子的人家,这与昨天赴期集院路上截然不同,这便是权贵的力量,韩家这样的准权贵已经有能力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只是尚在口头上的婚约。
琼林宴过后,王景范与苏轼同车,刚过榆林巷他便叫车停下――王?的府邸就住在附近,今天晚上他要去王?家赴宴,最为重要的是见见那位韩家小姐,如果两人都对对方满意的话,那这门亲事也就算定下来了。
“见复,尽早抱得美人归,若是时间尚早的话,就来丰乐楼寻我们……”苏辙笑着说道。
王景范指着苏辙两兄弟笑道:“子瞻、子由,莫要乐极生悲,往后有一段日子还要在酒中渡过呢!”
说完便抱拳向车上的几个进士招呼一声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王?府邸的方向走去,看着王景范渐行渐远的背影,苏轼兄弟心中突然感觉似乎有些悲凉的意味,兄弟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却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牛车载着新科进士们继续朝着丰乐楼出发。
虽然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暗了,不过王?作为权知贡举也要参加琼林宴,想来这会也就刚刚到家,还有韩绛也是如此,所以虽然距离王?的府邸还有段距离,但王景范依旧还是不急不缓的如同一个游人一般在这京师开封的路上走着。
虽是温酒但是王景范一口饮进却觉得如此冰凉,四月的开封是一年当中最为宜人的季节,少女们用不着穿着厚重的冬装,每一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仿佛也是受了昨天东华门唱名和今天琼林宴的影响一般。王景范看着窗外街头匆匆走过的人们,他们为了生计或是刚刚劳作了一天往家赶,或是刚刚开始自己一天的劳作,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或是喜形于色,或是沉闷不语……
当王景范走出这街头小店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坐过的桌子,头也不回的迈向前方:“这一步迈出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亦不知何处是个尽头,更不晓得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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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凤钗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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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凤钗定情
王景范并不善饮,不过时下的酒也没有父亲口中所言后世白酒这么厉害,小酌一杯还远不足以让他到酩酊大醉的地步,若非他心事较重连头晕的感觉也不会有。走上一段路程之后,他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多时便走到了王?的府邸,而这一次看门人早就在门口张望专门等待他的到来,一来状元郎的赏钱够大方,而来也是王?的郑重嘱咐――若非有过接触知晓王景范并非是轻浮之人,他会派家仆专门去寻王景范,时下进士及第之后,新科进士们狎妓、醉酒之类的事情可是不少,虽然可以当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这对韩氏家族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等在门口的家仆老远便看到一个青衣人影向这边走来,便高声呼道:“前面可是状元公?”
王景范快走两步笑着说道:“王大人怎么这么着急遣人在门口等候我么?”
家仆听出是王景范的声音后就赶快跑了过来说道:“状元公,我家老爷让我在门口等候,只待状元公您来便直接进去赴宴……”
王景范一边将一个红包扔给他一边笑着说道:“韩大人的府上可是来人了?”
家仆用手指一捻,隔着薄薄的布料,三粒珍珠的感觉传来之后脸上笑得的更开了,躬身说道:“韩大人府上今天下午便就到了,两位韩大人则是与老爷一起回来的……”
“噢?!”王景范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难道韩家小姐下午的时候便已经到了?”
家仆笑着说道:“早就到了,不仅是韩家小姐来看状元公,两位韩大人的夫人及其一些韩家人也来了不少……”
王景范听后心中略微思量一番之后便走进王府,在家仆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中厅,此时中厅中已有不少人,不过家仆所说的韩家女眷一个也没有,大概是到后院去了,他见王?走到门口便向前走了两步躬身行礼:“学生拜见老师!”
“见复不用多礼,韩绛韩大人想必你是见过的,这位韩缜韩御史同为某家同年……”王?笑着向前亲热的扶起王景范向他介绍身后的几人,转过身后对韩绛和韩缜说道:“子华兄、玉汝兄,昔年我们同为庆历二年的进士,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看着新进士遥想当年我们那时,颇有些感慨啊!”
韩绛步下台阶走到王?身旁说道:“呵呵,禹玉兄说的也倒是,每至春年这金明池上路一代新人换旧人,看着他们就想到当年咱们意气风发之时恍若昨日,每逢思起不胜感慨!”
王景范立刻拜道:“学生拜见老师!”
韩绛连忙上前扶住王景范的双臂笑着说道:“这是借王大人的府邸为你接风庆贺,状元郎若是如此多礼,王大人可是要怪罪了!”
虽然在崇政殿唱名、期集院和今天的琼林宴上韩绛都注意过王景范,不过两人却从来没有说过话,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对方。王景范说不上是什么貌比潘安宋玉,一张国字脸、剑眉让眼前这个年轻人显得英气勃发,不过那双清澈幽深的眼睛却又让人感觉状元郎深沉内敛,韩绛身材就已经算是众人之姿了,不过等站到王景范的跟前才发现对方居然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想到王景范的才学和近期的品行,韩绛心中就更加满意了。
虽说是不多礼,但是王景范在靠近韩缜的时候,依旧是非常恭敬的拜见这位未来的岳父。相对于韩绛有些刺人的气质,韩缜更让人感到亲切一些,不过正是这位让人感到亲切的岳丈在朝堂之上却是有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官职――御史。此时朝堂上与民间的重点视线都被吸引到新科进士身上,但是这位御史大人在两个月之内便将参知政事孙?弹劾去位,而更有眼色的将内侍都知史志聪搞掉,让人领略了一番这位新上任不过几个月的御史大人的刀锋实在是够锐利。
对于史志聪王景范还是颇为了解的,去年自己囊中羞涩之时便打劫了这家伙,不过似乎是因为他的打劫使得史志聪财产受损严重,更逼迫这家伙铤而走险,结果在私自役使皇城亲从一事上让韩缜抓住了把柄,一纸弹章让这小子彻底完蛋――大宋立国之后充分吸取了前代内侍作乱的教训,一直以来就对内侍采取严厉的打压措施,史志聪自己漏了马脚让韩缜抓住,这一弹劾不仅赢得了满朝大臣的赞同,更为这个新上任的御史大人平添了三分威严。
昨日王?为韩家做媒,王景范对于那本据父亲所言的后世“盗版”《全宋词》内容并不全信,便让宋端四处打听有关韩家的一切消息以供自己参考。韩家虽然算不上望族,但韩家三代连续出进士并且仕途发展都很顺利,自然算的上是有名的家族,只要略微关注便有无数关于韩家的消息,像韩缜这样去年刚回到京师开封便一下参倒一个参知政事和一个颇有权势内侍的新任御史大人,更是消息无数。
厅中四人坐定,王景范却瞟了一眼昨天来时摆放屏风的地方,结果屏风已经被撤走,重重纱帐中露出了一个门户,便对昨天自己隐隐感觉屏风后有人关注自己的事情有了底,估计昨日眼前这两位韩大人甚至是韩家小姐母女搞不好都在后面转了一圈。他猜想的是不错,不过却没有想到凡是在京师开封的韩家重要成员昨日都在屏风后面走了一遭,若不是韩宗彦也与两个叔叔和王?同年不好序论,今日这里韩宗彦也会来。
四人正自寒暄之时,一位身披淡黄褙子乳白百褶裙装女子在一名丫鬟的陪同下步入客厅,用来压住裙幅的玉环授随着女子的走动时不时的相互轻击叮叮作响。王景范抬头一看说不上被这女子的容貌所迷惑,但那一抹惊艳是少不了的,心中也明了这名女子便是今晚他前来赴宴的主角韩缜的独女韩慕雪。韩家能够与众多朝中勋贵重臣联姻,除了韩亿的经营之外,韩家儿女的教养有很大的关系,单看这女子行止便可知韩慕雪虽是独女但韩缜家教有方,眉目中并无骄横之气。
王景范只是略微的判断了一番,心中便长舒一口气,对于女子长相他倒是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胖瘦与他相当,面容不是丑到极点便也无所谓;想来以韩家人才辈出韩缜的女儿学问就算差些也不该是无趣之人。王景范最为担心的便是韩缜的女儿出身高贵又是独女,韩缜宠爱过分养成骄横之气,那他可就惨了。
现在外面正闹得沸沸扬扬的衮国公主与驸马不合之事就是现成的例子,衮国公主出生后不久便封为福康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长女。当今皇上的身世在现在已经不是宫廷秘密,其生母李宸妃生前不能得到应有的地位,皇上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便将衮国公主嫁给了其兄子李玮。不过从去年皇帝病重衮国公主进宫后到皇上病体初愈公主并不回宫,坊间便传言公主与驸马都尉家事不和,这些传闻本事宋端无意讲给王景范听得,只是自己得知要与韩氏联姻心中也曾担心自己会步了那驸马都尉李玮的后尘――宫闱秘事虽然坊间极为感兴趣,传言夸大也是自然,但传言并非全部是假的,从现在衮国公主降为沂国公主,驸马都尉出卫州,这两个举动也明白无误的表明这个衮国公主的厉害。
韩慕雪走到桌前,韩缜一脸怜爱的说道:“见复,这便是小女慕雪!”
王景范刚刚站起,韩慕雪如玉双手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手指相扣放置在腰侧屈身道了声万福,他也立刻站直身体还礼:“见过小姐!”
待到王景范坐下,韩慕雪也从旁边丫鬟端着的托盘中拿起酒壶为厅中四人分别斟酒。在韩慕雪来到王景范身侧的时候,那刚才道万福时一闪而现的葱葱玉指又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鼻间飘来淡淡的蔷薇花香――蔷薇露是从遥远的大食国所运来,以玻璃瓶装盛价格自然不菲,最是受权贵人家女眷的追捧,而官宦酒楼也是愿意购上一些,在酒壶中只需加入两三滴便可以使得酒液芳香宜人。
王景范束手正襟危坐,小小的酒杯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被斟满,韩慕雪斟满酒杯之后便再对四人道万福之后便飘然而退。人已退走那淡淡的蔷薇花香却依旧在这厅中索然余味,王景范面目虽无变动甚至向其他三人敬酒就仿佛刚才韩慕雪从未来过一般,不过心中却留了个影子――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将这一生的家事付诸于泡影,不过他依旧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心中却依旧和同龄人无甚区别,别人所向往的东西他也同样向往不已,只是他心事远比别人要重些,埋得更深些而已。
王景范的样子都落在王?等人眼中,心中不禁对他的评价更高了一层,同时也是心中感到有些不妙。他们自问自己若是如同王景范一般少年得志可没有这么好的定力,见到韩慕雪这样的美人还能无动于衷,不过他们也不敢确定王景范对韩慕雪是否满意。
这桩婚事虽已经开始韩家将那些有想法的世家大族都挡在了门外,但是婚事一天没有确认,对状元郎有想法的世家大族便一天不会死心。尤其是今天琼林宴之后,新科进士们未有家事者已经被人家瓜分的七七八八,若是有狗急跳墙的无耻世家开出天价嫁妆引动王景范,那后面的事情对三人而言可就十分不妙了。
韩缜对自己的女儿婚事最为上心,韩绛着急则是因为状元郎前途远大招为韩家女婿日后又多一份强援,两人频频向王?使眼色,这让王?也有些如坐针毡,只是他也不好当着韩氏兄弟的面开口相询。
王景范虽然年轻但也对这婚事一事听说不少,向自己这样能够在婚前见到女方的还是很少的。自己的父母双亲已故又无兄长,这相亲原本是在过细贴之后才有的事情,若非自己是状元对方急于嫁女,能够见到对方的兄长已是开恩――买衣服看袖子,娶媳妇看舅子,绝大多数相亲是看不到女方本人的。原本相亲乃是极为郑重的事情,无论去哪家看对方都是要备下酒席以示对对方的看重。
看着王?在韩氏兄弟目光下如坐针毡的样子,王景范心中也是有些好笑,便站起身来对王?深深行了一礼,让其他三人有些莫名。三人心有所感,韩缜脸色瞬间有些发白,而韩绛和王?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两位老师,韩大人,想必已是清楚学生家事如何,学生父母早已故去亦无兄长,蒙三位大人看重有意将小姐许配于学生,学生铭感于内……小姐端庄贤淑,学生心中倾慕不已,今日还请王大人做主代学生父母向韩大人求亲!”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个檀木小盒,王景范打开檀木小盒内里装着一只非常款式非常繁复的金凤钗双手呈送到王?的面前。
王景范将凤钗双手呈上之后,韩绛兄弟脸色大喜,而王?也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双手将檀木盒子拿过说道:“见复客气了!今日为师就代你父母做主,向韩家求亲……玉汝兄,恭喜!恭喜!”
这金凤钗乃是王景范今日托于文传和俞樾去质库楼花费重金购下的,两人不敢怠慢直接带着一个金饼前往,质库楼老板亲自接待,将所藏的金凤钗悉数拿出以供挑选。两人对这金银器也不熟悉,好在质库楼老板可是行家里手,加上去年有求于对方行事方便,更因王景范乃是金科状元更不敢有任何欺瞒,便代为挑选了一支做工最为精细的金凤钗。原本质库楼老板还想要巴结对方这个未来的权贵想要送给王景范,不过于文传和俞樾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手中的一个金饼就是十六两犯不着占那个便宜,一番推让之后以八两金成交。
如此贵重的金钗自然是王景范预备下来的,他心中已经决定只要韩家小姐只要不是太过丑女无盐,他便应允这桩婚事――双方尚未交换细贴,不过韩家已经安排今晚见面,他也不能不郑重对待。按照习俗一旦相亲满意的话,就应赠予对方金钗,若不满意则送彩缎两匹以示姻事不和。眼下他虽不知韩家小姐人品如何,但这些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已无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拒绝这桩婚事――韩绛他已经见过,有个叔叔摆样子他也不相信韩家小姐会丑到哪里去,备下金钗就是让韩家安心,他根本没有想着回赠彩缎拒绝。
王?将檀木盒双手递送到韩缜面前,韩缜站起来却没有接过来只是笑着说道:“好!好!慕雪!”
王?开始还有些惊异,不过在听到韩缜唤女儿上来心中便以明了,便将木盒拿在手中等待。很快刚才惊鸿一现的韩慕雪再次来到厅中,只是这一次她略微低着头,面庞被鬓角的一缕黑发所遮掩,但粉红的脖颈却露了她的底细。
“见复,去吧!”王?将檀木盒递回,韩缜的想法他是非常了解的,是想让王景范将那金凤钗亲手给女儿带在头上。
王景范双手接过木盒走到韩慕雪的身前,将那金凤钗取出,华丽的金钗在灯烛的照耀下流光溢彩,长长的珠串泛着宁静的华光,更突显了这只金凤钗的华贵。王?与韩氏兄弟也算得上时富贵之人了,这金凤钗放在盒中的时候尚未觉出什么,但一拿出来之后便如此眩人眼目,可见其价值不菲,心中暗想怪不得状元郎在东华门唱名之后没有接过一家的遍手钱,连昨日韩家许下的系捉钱都没要,单看拿出的这副金凤钗便已知晓这个年轻的状元郎身价不菲,人家是不会因小失大。
王景范走到一直低着头的韩慕雪身前,心中也一时有些迷茫,自己的婚事就这样决定了?不过他很快的清醒过来:“是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在心中暗自答道。
“景范今后决不负小姐之情!”王景范轻声说道,说完便将流光溢彩的金凤钗轻轻的插在韩慕雪头上的发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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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婚事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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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婚事对等
走出王?府第之后,宋端和俞樾早就在门前等候了,王景范在台阶下向门口的韩氏兄弟和王?深深行礼,这一次晚宴众人都是达成所愿是以在王景范为韩慕雪带上了金凤钗之后,四人宴饮也随意了许多。对于婚俗尤其是与韩氏这样的良族结为姻亲有何禁忌之处,王景范是不懂的,便在私下里希望王?能够作为他家中的长辈带他张罗婚礼,王?也一口答应下来。
王景范的婚事在这次赴宴之后也就算明确下来,估计今天晚上对状元郎还有些想法的公卿巨富们也就彻底死了这个心思。这婚事一确定下来之后,就会有条不紊的展开――为了争这个状元郎做女婿,韩家已经放下大族的身份,草贴、细贴、相亲、许口酒都在这两天内就完成了,尤其是相亲和许口酒,这些若是放在平常都是要大办宴席的。
不过这只是繁复婚俗的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麻烦的,王景范也觉得自己无力支撑,其中的一些环节完全是由父母兄长来完成的礼节,只是自己孜然一身,遂请求王?以老师的身份代父母来完成这些礼仪。王?在这上面是责无旁贷,况且他也是进士出身,并且还是那一榜的探花,也非常清楚新科进士们很快就会被朝廷授官。
如王景范这样的状元科第进士第一人,按照规定都是授予将作监丞,通判诸州,若是上州官阶一开始便就达到正七品,而中下州也是从七品,起点之高远比国朝初立的时候要好得多,至于隋唐就更无法比了,那时的进士还要经过关试合格之后才可以授官。
现在王景范与韩家女儿的婚事已定,王?相信韩家会重视此事,这通判诸州估计八成以上会是上州,甚至也许授官完成之后还没等王景范去上任就会升任别的职位留在京师开封。不过以王?的眼力来看,王景范多半还是会选择离开京师开封的――虽是士人都有恋阙情节,不但升职快且京师开封的生活也是地方无法比拟的,不过若无亲民官的履历短时间是看不出什么来,时间一长就成为仕途上的一大阻碍,更不可能跨入参知政事乃至宰相层次。
“先生,我们是否去丰乐楼?苏子瞻曾留言若是时间尚早便去丰乐楼寻他……”在牛车上俞樾问道。追从王景范这么多年,他也多少清楚王景范对这种姻事的想法,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今日韩家,明日李家什么的都会冒出来,若是合意的话还是尽早将婚事定下来堵住别的权贵的骚扰,毕竟先生是做大事的人,根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浪费在此事上。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不用去丰乐楼了,我现在已是韩家的女婿,不适合去丰乐楼不然外人添油加醋,明天天亮那新科状元寻欢作乐的谣言便会传遍京师,于韩家的脸面不好看……”
丰乐楼是京师开封正店之首,虽然不是那青楼妓院所在,不过入夜之后有好几百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聚集于楼廊檐下等待酒客的呼唤。从楼下的街道上抬头向丰乐楼仰望,那些女子的裙裾飘带和传出的笑闹声格外让人飘忽**仙,客人是尚未饮酒便已心醉。王景范若是去丰乐楼与诸多新科进士们一同宴饮有女子相陪也没什么,丰乐楼又不是妓院于名声也没有什么损碍,就算是狎妓也不会被人说什么,只是他也不愿在这事上给自己找麻烦。
“先生已经决定与韩家结成姻亲了?”俞樾犹豫了半天,虽然心中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口头上确认一番。
王景范笑着说道:“萌甫,婚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与韩家结成姻亲也没有什么……不过今后一段日子你们几个可就要忙一些了,与韩氏结亲可能会麻烦一些,明天宋端就去买上四匹好马加上五辆马车,到时候出门办事也方便一些;另外便是都采购一些绫罗绸缎、名茶酒水……嗯,还有便是看看咱们宅院周围还有没有能够租售的,再租下两套宅院将住在咱们宅第中的进士们都分散出去,免得他们得意忘形之下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俞樾得到了王景范肯定的回答之后,便笑着说道:“那学生就要恭喜先生了……”
“无甚可以恭喜的,以后的事情还比较多,过几天朝廷就会要授官,我怎么也会等到婚后才会赴任,朝廷会给出相应的婚假,只是我已经不是一个人,眼下正是需要你们做事的时候……”王景范摆摆手,显然对于自己的婚姻无法做主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排斥的。
“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本是学生应该做的,先生只用吩咐就是。”俞樾和宋端齐声说道。
王景范沉默的点点头,半晌才说道:“耻夫、萌甫,还有寿道,你们这段日子还需要仔细思量一下未来个人的前途。尤其是耻夫,若是你愿意我今日回去后便给狄大人写信,只是从军之后这军籍就一生都无法摆脱,本来是谋划朝廷若是能够开武举,耻夫以武举出身最是稳妥,但朝廷已有七八年未开武举,这也是家父始料未及……”
正在赶车的宋端只是略微思量一番说道:“先生赴任正是用人之际,学生还是留在先生身边更好一些,多少遇上事的时候,学生也可以代先生跑腿……”
“呵呵,那可就大材小用了,若是我留京做个京官那也无所谓,只是不经地方亲民官,朝廷对这样的官员是不会委于重任的,长痛不如短痛,我是必定要离京赴任的……我想趁着狄大人还有些权威的时候,让他将你安排到离京较近的军中任职,一旦朝廷开科武举,到时在旧任上改转亦是同样谋个好出身……”王景范笑着说道。
武举以武艺举人,这原本唐时便就有,如同现在的制科一般武举的名目也多有不同的名目,不过总归是常称武举而已。原本国朝初立的时候,也不曾设立武举,只是从真宗皇帝时就有人提出要重开武举为军队选拔人才,到了当今皇帝天圣年间的时候才得开武举,不过才开了二十余年到了皇佑年间便停开了。在王景范父亲寻到宋端觉其有这个方面的潜力,并且加以栽培之时,还有武举科目,父亲去世之后便不曾开考武举了,这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说起来父亲对王景范的培养也很偏重于武科,除了拳脚功夫之外,更是注重传授兵书战策。一来这官场如战场,各种奇诡智谋层出不穷杀人不见血,自幼培养接触这些哪怕以后不为将为帅也是用得着;二来若有朝一日朝廷用兵,王景范早在这方面有所培养亦可不至于为人所欺,顺便培养宋端那就是为了让其通过武举的文试部分了。
王景范最后决定的说道:“耻夫,今夜我就给狄大人修书一封,让其安排你从军,有他的照拂亦可升迁迅速一些……人家将两个儿子托付于我,怎么我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这封信是免不了的,另外你也要替我带几句话给狄大人,不然朝廷这么三番五次的找上门去,恐怕狄大人现在已有所不安了。”
皇帝病情好转之后,狄青虽然告老还乡但这么一位在军中享有极高声誉的重臣,朝廷怎么也不会放任置之不管的,每逢旬日必有皇帝的使节前往问安,除了皇帝的君臣之意之外,大抵还是监视的味道更多一些。王景范与狄青接触也有段时间,这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并不是助其简单的渡过危机就算完了,在春闱之前还时常互通书信以稳定狄青略显焦躁的心情,只是礼部试和殿试紧邻,这刚中了状元又是因婚事而缠身,也应该写一封信遣宋端亲自送去。
王景范身边是需要用人,尤其是宋端是唯一一个在武艺上有成的学生,若是他任京官宋端的作用也就是打探消息外加跑腿办事而已,放飞他让他追寻自己的前途也无所谓。只是王景范第一个便否决了京官的想法,十几年后的熙宁党争王安石大杀四方,他没有当过地方亲民官的经历必将成为他仕途上的软肋,一旦双方有所冲突,王安石以这个理由将其差遣出京易如反掌且又光明正大,这是王景范所不能容忍的。一旦前往地方担任亲民官,那宋端的用处就会极为突显,有这么一个身负武艺的弟子办事那好处自然是很多。
宋端听后心中虽然早已有计较,不过王景范能够在这个时候坦白说开,也免得两人心中就此事存下芥蒂。就这些收养的孩童培养和使用,王景范父子早就有过计较,大恩如仇,这些孩童若是只用作普通家仆或是更高一些管理府中事务自然不用如此小心,但这些孩童其中一些颇有天分者悉心培养之后会成为王景范日后仕途中重要的助手甚至是盟友。如此一来,王景范在使用它们的时候必然是要格外的小心,其中一条便是绝不阻碍他们的前程,相反还要为他们的前程尽可能的创造机会,更不能再某些事情上以牺牲他们为代价。
“宋端听凭先生安排!”正在赶车的宋端略微激动的说道。
王景范呵呵笑了两声继续对旁边的俞樾说道:“萌甫,你和寿道与耻夫不同,若是朝廷对我的任命下来是个文风鼎盛的地方,我会将你们带在身边继续教导你们,若是任命不佳你们两人便将高凤翰和钱琦他们接到京师开封来,就在白沙书院就读。白沙书院自会有包大人和韩氏家人照拂,今后会有更多的大儒前往讲学甚至是留在书院任教,这对你们的学问增长有着极大的好处,将来你们如同我一般也去考科举……”
这科举考试算是已经完成,白沙书院作为王景范心目中重点要经营之处自然也要在春闱结束后也要收收心开始对白沙书院做出一些举措。这一次寄宿在白沙书院的贫寒考生,开封府发解试尚且不算,在礼部试中有三十余人考中进士,虽不是白沙书院所培养出来的学生,但这依旧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在决定留下来的落第考生吸纳进入白沙书院任教之后,白沙书院距离一个正规书院也就差名师任教了。
至于名师任教这若是在大考之前对王景范而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算慢慢积累若无十余年的苦心经营,休想看到一个名满天下书院的雏形。不过王景范这次大考夺魁,外加三十多名进士的名声,这对书院是一个极大的促进,而王景范也相信有包拯和韩氏家族的人照拂,邀请如胡瑷这样的当世大儒讲学就不会像以前那么艰难了。
若说白沙书院还有什么让王景范有些遗憾的,那也是他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去外地赴任,无法亲自经营书院,再者便是报纸一事,委托于包拯代为问询,只是到现在包拯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回信。这报纸一事王景范虽然觉得等自己在朝堂之上有一定权威的时候再行推行也不是问题,但想到父亲如此重视此事他心中也未免有些遗憾,不过好在白沙书院的学报因为胡瑷讲学的关系在京师开封的士子当中很有影响力,甚至有的书商要求多多加印以贩卖到其他各州,这也算是个安慰。
俞樾听到王景范对他们的安排后,心中更是感激――宋端能否出头那是需要很大的运气,而他和于文传都希望能够通过科举考试步入仕途,尤其是在王景范科场夺魁之后,看到状元郎如此风光,若说心中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今日王景范再次重申了对他们参加科举考试的承诺,这对于俞樾他们而言是至关重要的,随着他们的年龄增长,在王景范的教导下远比老先生在世之时要快得多,若白沙书院没有胡瑷那样的名儒坐镇,至少俞樾是决心要随王景范一同赴任的。
王景范正与宋端和俞樾在车上谈论之时,不知不觉也便到了自己的住处,正要走入门中的时候,他心有所感的看了看自己居住了快一年的宅院,心中暗自一叹便对旁边正在整理牛车的宋端说道:“耻夫,明日也看看,能否租到一处比较大一些宅院,我可能会用来办亲事时使用……”
“先生,这是否有些铺张了些?”俞樾有些担心的问道。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虽有榜下捉婿的习俗,不过与韩氏家族联姻我也不想让别人嚼舌头,也就租上两三个月,到时我也就赴任了。”
宋端皱着眉头说道:“先生,这租个宅子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租什么样的宅子,而这租金也是……”
王景范笑着说道:“就照着宰辅的宅子来租,你到吴老那里去先支取三百贯用来先解决马匹和马车之类,到时候宅子选好了之后我就去看看,若是合适便租下。”
“先生,若是这样的宅子,恐怕每日给钱不下两千钱,这未免有些……”
“这不算什么,世家大族应有的排场么?”王景范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肃容说道:“韩家从韩亿那辈开始到现在三代皆有进士及第者,韩绛入仕十五年已官至三品翰林学士,位至参知政事乃至宰辅亦不是不可能,韩缜虽然差些也有这个资历。我娶的是韩家女儿并非是入赘韩家。耻夫、萌甫,你们要记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这桩婚事上别人如何去看我并不管,但是家事便是家事,与仕宦无关,今后官场上的事情严禁后宅插手不该知道的事情!”
宋端和俞樾听后立刻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不敢逾越!”
王景范点点头便走进空荡荡的宅院,看这样子苏轼他们去丰乐楼庆贺不到后半夜是不会回来了,昨日好歹有个琼林宴来限制着他们,明天的新科进士期集活动没有什么朝廷官员主持,他们今晚可以将金榜题名后激动的心情彻底挥发出来。王景范只是希望他们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就要乐极生悲了,事实上等再过一个月多一些,苏轼父子三人可能就会收到程氏病故的消息了,对于这种事情王景范不是神仙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故事:宋代的状元中有五分之一多一些位至宰辅,在仕途上侍制(四品)是一个门槛,差不多有六成以上的状元都迈过了这个门槛,两宋共一百一十八名状元,正史有传者五十五人。就戒念所掌握的北宋状元中,嘉佑二年之前的状元中有十四个在入仕十五年之内达到正四品侍制以上的官阶,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吕蒙正、苏易简、冯京三人,前两人只用了六年的时间就位至翰林学士,苏易简死的比较早暂且不提,而吕蒙正在被任命为翰林学士之后的第三个月便被升任参知政事踏入执政阶层,三次为相独掌大权长达九年,估计除了韩琦之外没有一个能够与之比肩了。当然升官最快的是蔡?,依附于蔡京使他自中状元九个月内升到正四品中书舍人,再过六个月升为给事中,升官速度在宋朝前所未有,不过这小子没有踏入执政层次,蔡京一倒他也跟着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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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抱石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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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抱石之宴
诏命授官还没有下来,不过新科进士们在这段时间里是不会寂寞的,各种期集活动排的十分紧密,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期集活动都是必须要去的,这也给新科进士们留下了诸多自我空间在酒楼等处潇洒――现在如何玩乐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一旦授官自己的身份便发生了转折,况且科场得意诸多先前看似出格的举动都会被视为美谈,等以后做官就要被条条框框限制住没有这等豪情洒脱了。
不过并非所有的新科进士都是在酒楼潇洒的,也有很多新科进士如同王景范一般开始忙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只是没有他这么干净利索罢了。还有少数新科进士则是趁着科场扬名之际开课授讲,如受到宰相文彦博支持的张载于大相国寺设下虎皮座椅授讲,文彦博亲自去捧场这也是极少见到的事情。
王景范并没有去大相国寺听张载讲《易》,据说晚间进士程颢带着弟弟程颐前去与表叔张载辩经,张载只讲了一天便下台交给程颢兄弟来讲学,并且坦诚而言:“比见二程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张载成名已久,其弟张戬亦是进士出身,只是他受困于科举多年,在关中虽享有大名与时任通判的文彦博有交往,弟子亦是成群,能够在大相国寺授课已是一件士人之间的美谈,而中途谦让于二程兄弟更属难得。
对于这段美谈王景范早已从《全宋词》中二程小传中已然熟知,原本也想要凑个热闹,不过却苦于自知自己在《易》的造诣上远不如张载及二程兄弟,如若不然他定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不过作为同年王景范亲自拜访张载,希望其在等候诏命授官这段时间能够前往白沙书院讲学,同样他也向二程兄弟发出了这样的邀请,三人都欣然应下。
张载和程颢都是要做官的,以他们的学问回到京师做京官理应不成问题,不过这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幸而程颐没有功名且学问高深,正和了王景范为发展白沙书院的意图。对于王景范有意邀请程颐能够长久留在白沙书院讲学,程颐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回应,只是现下他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选择,况且白沙书院在这次科举考试中小有名气,对于讲学者的待遇甚是大方――王景范为其开出月俸三十贯,白沙书院独立的宅院一所,书院并且为其提供各种生活上的便利,包括车马、购书、薪炭、寒衣、食宿之类的补助,足以让程颐生活无忧专心学问。
在王景范看来只要程颐不拒绝那就等于是默认,程颐也将成为白沙书院第一个招揽来的有分量的学者――尽管他的名声只是刚刚显露。其实王景范更想招揽的是二程的授业恩师周敦颐,周敦颐的名声不显不过二程的父亲时任南安通判的程太中清楚他的学问精深将两个儿子送于门下,从与二程的交谈中王景范得知周敦颐此时刚迁为太子中舍签书,署合州判官,现在应该在合州任职。若是周敦颐仕途坎坷也就罢了,只是从二程的口中他私下推测这位后世所倍加推崇的大儒政事精绝,宦业过人,不过还是修书一封请二程兄弟寄予周敦颐,邀请其常驻白沙书院讲学。
虽然张载及二程兄弟接受了王景范邀请其前往白沙书院讲学,不过王景范还是在与他们交谈的过程中感觉到他们对自己隐隐有所排斥,只是在经学讨论和书院问题上能够与他们找到共同点。王景范心中也很明了,这些恐怕是他在礼部试和殿试中所作文章引来的后果,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科举考试中所作的文章未免有些太过,尤其是殿试的赋文实在是媚上露骨,连他自己想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是科举考试的需要,为了步入仕途的把握更大一些,他只能这么做,至于所引发的后果让张载等人对他的人品有所疑虑,这也只能在以后来证明自己了。
除了邀请同年张载和二程兄弟前往白沙书院讲学之外,王景范这几天也是与宋端再次联手出动,洗劫了当今皇帝身边最受信任的两个内侍王中正与王守规两人在城东的一处居所。自从去年初至京师开封对史志聪三个内侍出手之后,王景范一直就再没干过蒙面大盗的活计,一来是自史志聪三人处收获颇丰,二来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偶尔为之既可替天行道又可用以办更多的事情,其实终归还是他心中对此有些排斥。
不过这一次王景范再次出手是因为京师开封中已经有流言传闻皇帝招揽一道士炼制“仙丹”,而负责此事的便是这两位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对于这种仙佛之类的事情王景范是最为反感的,父亲在世时曾名言帝皇寻仙乃是天下乱政的征兆,小则要了君王的性命,大则开启乱世。大宋北有契丹,西有党项两大祸患,南方还有西南夷时不时的作乱惹出事端,当今皇上坐天下看似太平无事不过朝廷的财政局面已经快要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要不然也不会引出十几年后的那场充满争议的变法了。
王景范本来已经无心再做这大盗的活计,不过在听说这一传闻之后便让宋端前去查访。也用不着费多大劲,王中正和王守规两人其中一个在皇帝身边之时另外一个必在那个招摇撞骗的道士那里,这两个内侍头头名气也大模样自不会认错,守住宫门进出顺藤摸瓜宋端很快便得到了王景范想要的东西――为皇帝炼丹的道士是一个“风灵仙”的家伙,为皇帝炼制的便是促进“房事丹”,正准备炼制的是“长生丹”。
皇帝似乎也知道自己招揽道士炼丹不妥,对这道士的安排也很简单,所需物品皆从宫中支取,却也不许道士炼丹的地方有过多招摇,只是安顿在距离开封城外不远的一处普通道观中,平时也就是身边的两个太监前去递送物品取回“仙丹”。宋端并未潜进道观,只是在门口看到这个道士似乎挺张狂,对王中正和王守规两人并不放在眼中的样子。
在宋端“踩点”后,王景范与宋端便在深夜洗劫了王守规和王中正两人的宅院,并且也“拜访”了那位道人。试探之后发觉那道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并无稀奇之处只是掌握了几个偏方想要招摇撞骗的道人,便下手割了他的双耳并未害了他的性命,只是命其离开京师开封。
说起来这王中正和王守规在宫内也是担当内侍高官多年,作为皇帝的亲信理应不逊于史志聪,不过其家财却比史志聪三人相差甚远,即便如此也收罗了不少黄白之物。王景范也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好在他已经不缺钱财,只是略微惩处了这两个家伙就算完事。
琼林宴过后不过二十天,王景范等三百余名新科进士身穿朝廷赐下的绿色官袍前往中书省,拜见了两府大臣之后,昭文相文彦博与集贤相富弼宣布了朝廷对这一科三百余名进士的授官。王景范作为状元以将作监丞通判蔡州――大宋州有七等之分:雄、望、紧、上、中、中下、下,蔡州正是为“紧州”,辖下两个上县八个中县共计十个县,汝南郡淮康军节度,治下九万八千户。
能够通判蔡州这样的“紧州”,也就意味着他的仕途起点便是在正七品,也是这一科所有进士中唯一一个正七品官员,这个起点不能不称为高,榜眼探花都是通判下州,也就是从七品。不过“通判”是差遣官名,他的“将作监丞”则是状元才会授的职事官名,官品是从六品下,而探花榜眼的职事官名为“大理寺评事”为从八品下。
在授官结束之后新科状元们一出中书省便都兴高采烈的相互道贺起来,一直与王景范交好的苏轼兄弟也是走上前来对王景范道贺:“见复,今朝一举成名,他日为官赴任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距了,今天晚上说什么你也不能再逃了,一切尽在丰乐楼的酒杯中!”
王景范自从金榜题名之后晚间总是单独行动,从未参加过新科进士们酒楼聚会,这也多少让白沙书院的进士们心中存了怨念。今朝中书省授官若是没有类似王景范这样确定婚期的情况,最多拖拉上一个月也就要离京赴任踏上自己的仕途了,如此一来这一科的进士们就会天涯海角各据一方,运气好的也许三四年吏部考核或是回京召对或许就此留在京师任个京官,那大家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事实上这些通过进士科考试的新科进士们三四年后再聚首京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尤其是一甲进士及第与二甲进士出身,因为名次极为靠前,皇帝和重臣都会特别重用这些人。
“今晚大家一起聚一聚,这一科的同年们能够邀请来的都请来,咱们也不用去丰乐楼,就在宅院内那样更自在也无人打扰,酒菜就用丰乐楼的如何?”王景范心中一动笑着对苏轼说道。
苏轼一拍手掌正是赞成,旁边诸如章衡、林希等人也都听到了,都聚拢过来凑热闹赞成这个提议。王景范也就趁热打铁,新科进士们刚出中书省也未走散,高声喊道:“各位同年,今朝授官他日赴任不知何时才能相聚,今晚在舍下略备薄酒请各位同年宴饮,以念同年之谊,日后回首亦是一桩美谈……”
新科进士们一听心中也不禁思量起来,王景范为新科状元年纪也是这一科中最年轻的,虽然文章写得露骨一些有些人心中别扭,但这也是科场的手段谁也无法笑话对方,将心比心恐怕还希望自己以这样的文章拿个状元――虽说每一科的状元未必会成为这一科进士中日后仕途上最为显达之人,但谁不希望自己的仕途起点就尽可能的更高一些?状元上来便是正七品上州通判,那可比县令之类来的爽快荣耀多了。
章衡和林希两位一甲榜魁最先开始站出来赞成王景范的提议,而寄宿在白沙书院的进士们更是无话可说纷纷说和同乡进士赞成。这么一来王景范话音刚落就得到了一大半进士们的赞成,剩下来的进士们今晚若是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也都应承下来。
其实王景范话中有话,何谓“日后回首亦是一桩美谈”?琼林宴前身唐时的曲江之宴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朝廷设立的,而是当时的进士们纷纷自掏腰包合力举办,这也是新科进士们金榜题名后最为盛大的欢庆仪式。而在大家欢愉之后朝廷授官各奔前程之前还尚无类似琼林宴那样的全体告别宴饮,若是幸运的话后面的进士们也举办同样的宴饮集会,一科接一科的这么继承下去也是一桩美谈,数十年之后未必不会成为一项新科进士们固定的期集活动。
王景范的提议能够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的新科进士们的赞成,除了白沙书院的进士们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之外,其余诸如林希章衡等人都是极为聪慧之人,王景范话还没有说完他们便已经意识到其中的韵味了。能够留名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更何况这次宴会有可能会被发展成类似琼林宴那样的士林美事,岂会有反对之理?新科进士们很快便集体通过这件事,原本已经订下今晚活动的进士们也都纷纷准备回去推掉各自的约定前来赴宴。
王景范原本也只是被苏轼兄弟话所引起了想法,不过是灵机一动而已。只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车上同行的新科进士们兴奋的讨论,才意识到举办这样一次宴会所耗费的可不只是钱财而已,还要有许多事情需要筹办,幸好时间尚不过午还有充裕的时间来做准备。
这些新科进士们可是指望不上的,一回到自己的宅院住所后,王景范立刻将宅院的家仆们动员起来,宋端、俞樾、于文传等人皆都分配了各自的职事分头行动。三百多人一同宴饮,那酒菜暂且不说从酒楼送来已经凉了口感不佳,宴会半道上供应不上就会要成了他这个状元郎一大笑柄,自然是将酒楼厨子请到家中来备好食材进行制作。所需用酒倒是没有这个困扰,丰乐楼的眉寿酒足足采购了百坛之多,若不是丰乐楼的掌柜听说是状元郎宴请所有新科进士,他是决计不肯临时抽掉如此多的美酒卖给王景范的……
苏轼他们回来之后就四处串门与其他人坐而论道去了,等着宅院里的新科进士们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之时,却发现平日里服侍自己颇为妥当的下人们居然一个都找不到,这才知道王景范将所有的人都招呼出去办事了――三百多人的宴饮,就是桌椅也没有这么多,还有倒是宴饮肯定在庭院中,这灯烛照明就是一个大问题,家仆们还需要东奔西走四处搜借……这个宴饮说起来挺让人向往,不过对于主事之人而言临时而决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新科进士们听完王景范的诉苦之后,不禁乐得轰然绝倒。从他们一开始在白沙书院认识王景范一来到现在,时间长的如苏轼兄弟已经快一年,短的也有半年了,王景范给他们的感觉一直就是从容不迫进退有度,甚至是一切尽在掌中的意思,现在看到这位状元郎就是一孤家寡人,正忙着给大家去烧水,嬉笑之间新科进士们也开始纷纷动手,或是烧水、或是帮助在庭院中布置酒宴,肚子饿的便到厨房穷搜一番。
这些新科状元都是出自贫寒之家,进京赴考之时都还是饥寒交迫的状态,对饮食生活更不用提什么奢华,填饱肚子就是了。这时操持起来虽然手忙脚乱却也无一人抱怨,更多的是嬉笑甚至是以歪诗斜词相互唱和,宅院中更多了份惬意氛围,一个名唤高江的进士还以王景范这所宅院后院“抱石斋”为今晚宴饮称为“抱石之宴”……
故事:太宗、真宗、仁宗三朝,一般是进士第一人授将作监丞通判诸州;第二、三人为大理评事,通判诸州;第四、五人授校书郎、签书诸州判官事;第六名以下授两使职官、知县;第二甲授初等职官;第三、四甲并诸科及第、出身者授判司薄尉;第五甲及诸科同出身者守选。进士前五名的官阶皆为京朝官,第一甲的职事官则为州郡副长官及县的长官。这种情况在仁宗嘉佑三年腊月时就会有所改变,进士第一名才会授大理评事签书两使幕职官厅公事或知县,下面的以此类推。
宋代的官职极为混乱,诸如将作监丞之类在不同的书还有好几种说法,官品从从六品下到正八品都有,这其中也有元丰官制改革的因素在里面,戒念依据是宋承唐制,以元丰改制为分界线分为“宋前期”和“宋后期”,前期以唐制为标准,当然有所疏漏之处还请各位高手在书评区不吝赐教,感激普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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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姻亲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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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姻亲排场
王景范不在乎宴会采用什么名目,更不会在乎这宴会是不是能够如同唐时曲江之宴那样成为新科进士们在离别赴任前的最后一次盛大宴饮集会,他只是想以此拉近这一科进士们的关系――嘉佑二年这一次科举考试人才辈出,王景范心中曾经暗中计较过,也唯独天圣五年(1027年)和庆历二年(1042年)两次科举考试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天圣五年那次科考出现了包拯、韩琦、文彦博,而后者庆历二年则出现了王安石、韩绛、韩缜、王?。天圣五年的那些进士们已经成为现今大宋朝廷中呼风唤雨的角色,而庆历二年和这一榜嘉佑二年的进士们还需要蛰伏十年,然后在王安石的成功执掌朝政之后,迅速席卷天下。
从那些《全宋词》所载的人物小传只言片语中,王景范可以体会的到十几年后“熙丰党争”中,自己这批嘉佑二年的进士们在政坛上相互搏杀的惨烈。他也不指望能够通过这一次宴饮就收买所有的进士对自己的好感,事实上在看到这些小传过后,他连白沙书院这三十几个进士能否在十几年之后的党争中站在自己这边都很难保证。
不过按照真宗朝和当今皇上执政期间所产生的状元以及一些非常优秀的进士入仕官员的经历来看,王景范虽不敢说能够与吕蒙正和苏易简一般,但以十年的时间他步入翰林学士的阶层对朝政发出自己的话语权还是应该能够做到的。
如果说王景范如同以前一样是个身无背景的布衣士子,那即便中了状元也未必就会有多么出色的前程,但是与韩氏家族联姻之后,任谁都不会否认只要王景范不会如景佑元年甲戌科状元张唐卿一般早逝,十几年后位列宰辅亦不是不可能之事。最重要的是他今年刚满十八岁,哪怕用二十年的时间升至宰辅也不慢四十岁,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心惊肉跳的年龄,这也是自从他与韩氏联姻消息确认后,韩氏家族颇受瞩目的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景范对未来的“熙丰党争”有了些想法,虽只是一种模糊的计划,前途也是个未知数,但总是要从起步开始经营的――唐时牛李党争的你死我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并不认为份属同年有朝一日这些新科进士们会手下留情,但只要自己日后地位越高,就会有更多的同年不自觉的团结在自己的周围。以后的事情难以预料,但眼下新科进士们要各奔东西,至少两三年内见不着面,还不如从眼下开始经营拉拢他们。
王景范宴请所有新科进士的主意是临时起意所发起的,操办起来可谓是麻烦透顶,眼见日头快要落山,这状元郎府第里面的宴会还八字没有一撇呐。只是一般晚宴开始的时间都比较晚,才没出了令人笑倒的岔子,幸好于文传想到王景范已经快要成了韩家的女婿,况且新科进士们齐聚宴饮道离别若是没有个有身份的官员压场也说不过去,便请示王景范让韩家来帮忙张罗这次宴饮。
王景范一听也是有理,不过韩绛只是副考官,好在欧阳修因为礼部试尽黜太学体的事情闹得太大,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出门,便让苏轼兄弟前往邀请欧阳修,另外几人分头去请韩绛、梅挚、王?和范镇四位副考官前来赴宴。王景范等人虽然想到这点时间比较晚,但新科进士们在中书省大门口决定晚间齐聚宴饮,这个消息早就通过旁边官员的嘴巴传了出去,几位考官自然也都听到了,只是自重身份在家中坐等新科进士们上门来邀请。等新科进士们想到这点的时候,也不禁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幸好没有闹出这样的乌龙事来。
别人尚且不知晓状元郎的情况如何,王?和韩绛心中是再明了不过了,王景范虽然置下了产业但终归是孤身一人,不像韩氏家族那般亲族众多。若是安排白沙书院三十多个新科进士住下,也不过是多租两个宅院多雇佣几个人手罢了,若是想要临时起意安排类似琼林宴一般的聚会,别说王景范那点家底不成,就是韩家世族也会弄个底朝天。王景范亲自登门邀请王?和韩绛时,也是顺手将其家中连带厨子、家仆等人一起带来帮忙,这倒是让原本担心的众人着实松了口气。
王景范的根基是很浅薄,但却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财力来支撑,世家大族广邀宾朋于家大宴自是有一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他这里虽然手忙脚乱却可以直接用钱财向酒楼直接挖人以供宴饮之需――京师开封从来就不缺酒楼,王景范不知前代酒楼有何胜景,想来唐时还有厢坊宵禁就算是酒楼兴盛也有限的很,但京师开封酒楼之盛单从自己住处不远的九桥门一带的街市绣旗遮掩天日来看就远胜唐代。
当状如玉盘的一轮圆月升起中天的时候,王景范的府第已经是张灯结彩,虽不如那些中官势族庆贺佳节一般华丽,但多少也有些喜庆的样子了。新科进士们也是按图索骥三五乘车而至,王景范自然是在门口相迎,而到了里面则是由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的青年代为引路――身穿紫衫的仆从就是从丰乐楼里面借来的十余个伙计,不仅如此,还有从任店、高阳正店借来的伙计,甚至连任店的歌舞伎都请来不少。
王景范的宅子其实并不算大,不过酒宴布局也是随兴所至没有集中摆在一起,庭院开阔处六七人一桌摆放,廊榭亭台处三两人一桌,人多处有舞姬表演,人少处也有一两个歌妓唱词助兴。欧阳修、韩绛等人也倒是颇为知趣,知道这是新科进士们最后的集体狂欢了便早早的退席告辞,而在王景范的带领下众进士也是齐集门口恭送五位考官。
话又说回来,王景范自从琼林宴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欧阳修,倒是苏轼等人常去欧阳修家中做客,其文章才学也经欧阳修的推举而名燥京师。这倒不是王景范有意为之,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对于这位冒着极大风险通过科举考试来推行古文的大文豪,他心中一直是佩服的很,换做自己若是面临此种局面多半是不会这么强硬的,可惜他与欧阳修之间似乎因为礼部试的事情总是若隐若现的隔着一层,让他无法面对欧阳修。
当初王景范作《中庸章句新解》之时,欧阳修是第一个站出来推崇此书的名家,王景范当时若是前往去拜见欧阳修,以欧阳修乐于提携后进的性格,两人未必会发生礼部试的事情,至少也不会现在感觉这么生疏。可惜王景范自己是跨不过那道坎的,而苏轼兄弟也对此事非常明了,从旁推敲过几次,只是他对此事无心遂听之任之了。
虽然高江称的“抱石之宴”称谓有些不顺耳,不过王景范总算是将这次聚会磕磕绊绊的应付下来。到了后半夜这些新科进士们才狂欢结束,意犹未尽的告辞离开,看着满园狼藉的场面,王景范不禁有些咧咧嘴,好在从各个酒楼里暂借过来的伙计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也不用主人招呼就各自收拾起来,门外自有宋端安排租来的牛车来负责运送暂借过来的物事。
待到日上三竿王景范起床的时候,自己的宅院已经恢复到先前的场面,这一夜欢愉恍若梦境。若非是开封街面上茶肆中四处流传着昨日状元郎家中大摆筵席,新科状元们赴任之前齐聚欢饮的事情说得眉目俱全仿佛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不过任由别人如何评说羡慕,这些对王景范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结交同年的一种手段而已,他本人是不喜欢这些的,要不然这半个多月来他也不会对苏轼等人三番五次的邀请都借故推掉。
这边新科进士们授官准备分别赴任,那边王景范的婚事已经下完财礼,韩缜家都已经开始择礼成吉日了――王景范以每月六十贯的价钱租下了一座相当庞大的宅院,单就面积而言就是他先前住处的五六倍之大,已经快要和宰相的宅院相当了。事实上这所王景范准备用于婚姻大事的宅院其历任主人当中就有一个是枢密使级别的人物,太平兴国初年的枢密使楚昭辅就曾住过这里,只是那时他也买不起只是租住而已,后来太宗皇帝专门赐钱万贯才将其买下,整个宅院庞大不说,亭台楼榭经过历任主人精雕细琢布置的已经是美轮美奂。
宅院是没的说,自然这一月六十贯钱的租金也是也是足够高昂,这样的宅第王景范自然是想要买下来的,不过即便有状元郎的名头壮行,这宅第的主人也非要十万贯才肯出售,事实上这已经是算便宜了,不过王景范还是感到有些吃不消――父亲当年在世时就曾说过有意在开封购置宅院以供家人落脚,并且还笑谈京师开封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宅院的价格也会越来越贵,以前几十年宅院价格才会翻上一番,以后也许用不了十年便会涨上一倍。
这么好的宅子王景范不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财来购置,只是眼下他还要与韩家联姻所需用度甚多而且还不知道今后一段日子会碰上什么事情,再者白沙书院也要招收学生,书院正在大兴土木势必也需要更多的钱财以供支持,弄得王景范最近一段时日根本不敢动用自己的根本,只能暂且租下来用于婚事。
韩缜也对王景范肯花如此大价钱租下这座宅院用于婚事而感到满意,这处宅院甚至比韩亿购下以供韩氏族人在京师居住的宅子还要好,可见王景范对这桩婚事是非常有诚意的――在京师开封置下一处如此豪华的宅院,韩缜自问就算从步入仕途至今也未必能够买的下,而当初楚昭辅贵为枢密使也是在太宗皇帝的帮助下才买到的,可见这居京师可真是大不易。
其实韩缜也动了主意想要代王景范购下这处宅子,毕竟此处宅院连亘数坊,栋宇宏丽,其宅院内部装饰已经比的上顶尖王府的规格,十万贯相对而言也确实不贵。不过在与王?商议之时,王?力劝韩缜不要如此这样做,搞不好会触怒王景范,说不上推掉这桩婚事但终究在对方心中存了根刺,若是在婚后因为此事与韩家娘子姻事不合那可就遭了。
韩缜思量再三,也是觉得王?劝说的有理,王景范绝非贪财之人,连带下财力也是依据韩家陪送而来与之大体相当,甚至还有一奇物玉柱?,价值虽比不上自己陪送的庄园,但有钱庄园随时都可以买,这玉柱?可是没处去寻。韩缜暗道还是王?眼力老辣,看穿了王景范乃是一个很是自强之人,与韩家结亲并非图韩家权势而是遵从老师的意愿,这等人只能暗中相助,若是放在明面上搞不好就会结下怨恨。
这与世家大族联姻而不弱了自己的名头也确实让王景范有些心中叫苦,其实洗劫王中正和王守规多少也存了这个心思,只是那个“风灵仙”却是财货很少,却也更让他警惕――风灵仙也许看不中财货更说明这家伙所图甚大,前代也没少发生妖道操纵帝王的事情,不过割掉了风灵仙两只耳朵已经足以让他不敢再出来招摇撞骗了。从王中正二人处所得虽比不上史志聪三人,但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惜还是不能让他下定决心将宅院买下来,只能等到自己赴任之时再做决定。
王景范已经授官,不过却因为姻事尚未结束朝廷予以放宽其假期,这也是体恤之意,只是这婚事又必须要紧锣密鼓的筹办了。在下财礼之后便是择礼成吉日,王?除了作伐成全王景范与韩慕雪的婚事之外,因为王景范已无家长只得由王?来代行,这择礼成吉日也是由王?来选定。王?自然是选择最近的婚期,免得耽误了王景范去蔡州赴任,其实蔡州虽不不若陈州那般紧邻京畿开封府,但也相距不远,乘船沿蔡河而下至蔡口转乘牛车不过四五日的功夫便可至京西北路蔡州治汝阳。
由京师开封至蔡州,整个行程最长也不过十天,韩绛兄弟既然已知王景范做地方亲民官,自然是在这上面下了功夫。当年韩绛考中进士之后通判陈州,而韩缜则是签书南京判官,这两处都不算远,至于王?也是通判扬州这样的上州直接乘船便可至开封。原本在韩氏家族及其姻亲家族联络下想要将王景范弄成通判陈州的,结果才发现陈州通判上任不足两年已无空额,只得退而求其次通判紧邻陈州的蔡州,若是无这层关系,王景范即便能够通判上州估计多半是两浙路的某州。
四月十六宜婚嫁,这便是王?所定下的择礼成吉日,也便是王景范赢取韩家娘子的日子,四月十三王景范便差人将催妆花髻、销金?头(音同盖头,通假字啊~~)、五男二女画扇、花粉?、洗项等物,而韩家则回赠金银双腾御、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物――这便是过大礼了。
四月十五在迎亲的头一天,韩家娘子的父亲也便是再过一日便成为王景范的岳丈率领了一大队人马来到新宅院中,他们是完成迎亲之前最后一项“铺房”――韩缜的夫人程氏亲自在新房中挂帐幔,铺设房中器具,甚至连珠宝首饰之物也都准备好,程夫人临走还要留下一队亲信妇人来看守新房。原本王景范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了免去了苏轼整日的骚扰,结果这下又被赶了回去,他不仅连新房都不能住,连这个宅院都不能迈进了。
这迎亲前一天的“铺房”也让王景范见识了一番什么是中官势族,哪怕是韩氏这样崛起不过才三四十年的年轻家族。原本王景范布置的新房几乎让未来的丈母娘拆了个一干二净,几十号人手中各自拿着物事,甚至连床都给换了。过不得一个时辰据回来报信的于文传也说不清楚新房变成什么样,只是“极度奢华”四字而已。
王景范听了一通于文传所说的如何如何奢华,半晌才说道:“河北韩家也就罢了,那程氏的父亲乃是资政殿大学士、官拜中书门下平章事,河北博野的望族,其先祖据说可以追溯到三代周朝大司马乔伯封国于程,可谓是根深蒂固。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点点滴滴无不豪奢,我能通判蔡州多半也是这个岳母家出的力更多些……”
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乃是大宋帝国实际意义上的宰相,也便是现今昭文相文彦博的位子,富弼乃集贤相为次相,程琳坐镇大名府挂的使相的名头并不在政事堂,但影响力巨大据说河北之地已经为他立了生祠可见其威望。韩亿与程琳结为姻亲实在是强强联手,也让王景范对这世家联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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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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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得偿所愿
无论新房是多么的奢华,王景范今天是绝对看不到了,未来的丈母娘已经派人将新房牢牢守死绝不放一个人入内,连于文传也是半道被赶出来的――于文传只是看了一半便被韩家人的豪富手笔所惊得目瞪口呆,王景范听其叙述自己也可以多半想到光是这间新房的布置,搞不好没有个数千贯是拿不下来的,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是怎么给女儿攒嫁妆的,入仕十几年便有了这么深厚的家底,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显然韩缜绝对没有这个本事,而他的官声似乎也不错,不似孙沔之辈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剩下来的也只能归功于韩氏家族的经营能力了。一个大家族往往都是分工明确,入仕当官为家族提供庇护,而家族中也积累了各样的人才借助族中入仕者的权势迅速扩张――官商结合扩张势力可远比孙沔那样以权势构陷获取财货要快得多,各种明暗手段一起上,想想韩氏家族几十年便有如此气象,想来倒在韩氏家族脚下的人可不是个小数。
王景范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也许父亲谈论此事的时候尚有三分不平之气,但在他看来这似乎是在正常不过了――千里当官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权财”二字,若非如此当年太祖皇帝那些袍泽可就不是杯酒释兵权了,而是人头落地血流成河。想来还是太祖皇帝看得最清楚,当然他那些袍泽心里面也要看得开才行,只是王景范与之不同之处便是在于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繁华的京师开封百年之内必归外族所有。
那壮观宏丽比皇宫尚要高上三分的樊楼、那挥金如土的巷市,再有便是这百多万的开封百姓,王景范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如蔡京的小传中的一段轶闻,家中西席告诫蔡京之孙首要之学乃是逃跑。王景范自己是不必在乎的,但是他的儿孙所要面临的境况可远比轶闻中蔡京之孙要更加险恶万分,大厦将倾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子孙能够独善其身,更何况他一直以读书人而骄傲,可在异族人眼中读书人不过是与娼妓乞丐相当,这可是他无法忍受的。
从丈母娘亲自带队铺房之豪奢,王景范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明天的大婚将士韩氏家族展现其中官势族气魄的大好时机,对于一个奢豪的婚礼他虽不在意但心中还是隐约有些排斥的,不过想想若是自己身为父母,儿女婚嫁自己岂不倾尽全力?可怜天下父母心,丈母娘如此作为无非是想让王景范能够善待自己的女儿,看在这份苦心的情分上,王景范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由得韩家去了。
不过丈母娘这番苦心让王景范下了决心,差遣于文传将手中的剩余的十八颗大北珠中挑出了九颗大小相若的来,然后邀请这座宅院的主人再次商谈购买事宜。大北珠虽然珍贵,但京师开封也是时有出现买卖只是不多而已,而史志聪所收藏的大北珠乃是宫中之物自然是与众不同――二十一颗大北珠倒是能够凑出两套大小一般的手串用珠,只是其中一套当初典当给质库楼给拆散了,剩余这套原本王景范是打算压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看韩家这个架势王景范是不能藏私了。
这宅院的主人来头亦是不凡,不过王景范终归是来京师开封时间太短,而京师中的中官势族多如牛毛任谁也不可能记得如此清楚,如若不然开封府知府也未免太好当了些――在京师开封,一件不起眼的案子搞不好就牵出几家中官势族出来,也难怪开封府知府能够当上一年就已经是个异数,坐在这个位子上只要能够挺住几个月不出什么大乱子,那政事堂的大门就近在眼前了。
在王景范拿出那九颗一般大小的大北珠之后,宅子的主人当即就为其作价七万贯,由此看出这位主家也是行家里手,当初质库楼老板只是选了七颗便作价五千贯一颗,九颗一般大小的大北珠也大致值这个价钱了。其余三万贯王景范用黄金作价,也算是将其手中的黄金洗劫一空,若非刚刚从王中正二人那里捞了一票,搞不好自己的存银也要全部搭进去。
王景范手中金银来得容易,平日间也没有被钱财所为难过,是以交付也爽快,而对方亦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收兑无缺之后便立刻将房地契交付,由此这所曾经住过枢密使的宅院也就改成王景范的名字。
“终归有一天,我必入政事堂位列宰辅,到时也算没有辱没了你!”这笔交易也是王景范有生以来所进行的最大一笔交易,而这所宅院也将会成为他在京师开封的立足之地,想想先前这所宅院的主人,看着手中的契约,王景范对于仕途的进取心从来未曾如此强烈过。
“啊?见复,你将那宅子置下了?”王?作为男方家长本是想不耽误好友之女的婚事便早两天便住进了王景范的宅院,结果今天铺房同样被王景范的丈母娘给扫地出门,无奈之下便住进了先前王景范的住处。王景范天色擦黑才回来,王?以为出了什么岔子连忙过来问询,才知今天下午王景范专门去洽购宅院去了,那宅院开口便是十万贯绝不还价,十万贯相对那宅子确实值,但对于王?而言却是一个非常高昂的数字,至少他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财,也就韩氏兄弟有这个能耐。
王景范与王?相对而坐,对于王?的惊讶举动他倒是没感觉出什么来,只是笑着点头答道:“学生已与那卖家交割完毕,房地契等一应俱全,官府也在上面盖印了,总算是赶得上婚事将这件事了结了……”
王?看着王景范摆在桌子上的契约顿时无语,这东西不会假的,而王景范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人,便苦笑的说道:“见复,某家以为你一向行事稳重,怎么也会做起这荒唐事来?暂且不说所耗钱财多少,朝中执政以上者,有几个真正在京师有自己的宅第的,不过都是租来暂住的,何必呢?”
“也是无妨,学生终归还是需要在京师有个落脚的地方的,韩家娘子锦衣玉食嫁于学生,学生自然是不会让其跟着吃苦的,否则也是辜负了老师以及韩家的一番苦心……”王景范说道:“住在这份属执政才能住的宅子里,也是对学生的一种鞭策,时时不忘进取之心……”
王?听后也不禁为之笑了笑,心中对于王景范置下那所价格不菲的宅院也有了底,多半是被韩缜夫人布置新房的奢豪所动,这个年轻的状元郎看上去是十分稳重,只是还是免不了年轻人的争强好胜之心,不过这也是好事。
“见复,这宅院置下也便置下了,只是这购置宅院的钱财……”王?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根据王景范在礼部试封弥所述的三代,家中并非是世代显宦,而渭州又是西北贫瘠之所,他想不出王景范如何能拿得出那十万贯巨款,更不要说还有白沙书院这个大包袱所累。
王景范肃容答道:“老师请放心,学生家产一部分为家父经营所致,另外一部分也是学生自己所得,虽来历有所隐,但来路亦是正当……老师不用担心,学生是不会去举贷购置宅院的,更何况学生尚有两处庄园经营,狄大人所赠陈州庄园是供白沙书院用度;学生先前在郑州亦有一处庄园,其所得足够学生个人用度,更何况学生与那白沙蔡氏也有份经营,用不了两年学生相信亦可凭借其所得再购置这样一处宅院……”
大盗之举毕竟还是不为人知的好,况且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王景范可没有留下什么首尾,任凭谁也想不到状元郎居然能够干那打家劫舍的事情。王景范不担心王?乃至韩家的人来暗探他的财富来源,这些事情都是凭空出现的向何处探寻?最多也只能是认为父亲暗中经营积攒下来的而已,根本不可能查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倒是与蔡氏合作的葡萄酒,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收入――京师开封七十二正店,真正有属于自己招牌酒的都很少,王景范相信古法葡萄酒必然会在日后占据一席,他不敢奢望蔡氏的葡萄酒会如同丰乐楼的眉寿酒一般,但就是多赚和少赚的问题而已。
王?听后点点头,心中固然有所怀疑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起来他们两人是师生,但王?知道这个“师生”终究不是那种极为亲密的关系,只是王?为王景范作伐迎娶韩家娘子,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日后未必不会成为真正的师生。
“见复还与那白沙蔡氏有生意往来?”王?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王景范笑着答道:“家父生前曾好那杯中之物,是以对于酒道有着特别的精研,也曾试着依法酿酒,不曾想还真的将汉唐之时的葡萄酒给酿造了出来。原本这是家父生前自娱自乐之举,没成想白沙蔡氏的蔡恕蔡如心也是尤好此道,是以学生提出酿造那古法葡萄酒。去年学生曾试着按照家父所教方法试着酿造了一些,交予那蔡恕品鉴,果不其然如那汉唐诗文中描述的一般,蔡氏也如先前约定一般向酒务申请了酒状开始酿造葡萄酒。只是葡萄不及粮食,乃是有时令限制,奈何今年尚且不到葡萄采摘的季节,只能等到十月左右才可得酒……”
“噢?葡萄酒,李太白诗中的葡萄酒?”王?听后不禁来了精神,他的酒量虽然差劲,但却也颇为喜好这杯中之物,只是自己心知酒量不大也能控制自己的**,这京师中的好酒不计其数,从宫廷玉液到正店名酒但凡他知道的都品尝过,就是皇亲国戚的家酿酒他也尝过不少种了,王景范所说的汉唐古法葡萄酒却是一下子勾起了他心底的酒虫。
王景范笑着问道:“莫非老师也是好这杯中之物?”
“平时无事,三杯入腹便可忘去尘世忧愁,何乐而不为?”王?自得的说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那倒是挺好,当初为蔡氏酿造的葡萄酒,学生这里还留了数坛,学生对这酒道毫无兴趣。酿酒之术还是家父生前闲谈之时偶然提及,学生试酿也居然成功,虽不及家父酿造的好,但也可以入口了,正是赠予老师这样懂酒之人……”
王?呵呵笑了两声说道:“那某家也就却之不恭了!”
接下来王?又将明天迎亲的步骤和需注意的事项再与王景范详细说了一遍,免得王景范在大婚中出了什么岔子。从王?作伐起帖子开始到现在,王景范的婚事已经算是进展的极为迅速了,奈何高门大阀自有一套规矩,比不得寻常百姓家这么简单,更何况韩缜生了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且又温顺贤淑在韩家中排行又小,这自然又多了几分关注,才会使得婚事进行的繁琐奢华。
四月十六,王景范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亲迎的队伍,当中出了新郎官之外,最为显眼的还是那顶亲迎所用的大红轿子。这一天嘉佑二年春闱最幸运的状元郎终于与韩氏家族结为姻亲,一时间吹吹打打的亲迎队伍被沿途的百姓所关注,就如同东华门唱名那天一般,人们争相恐后的在街道两边甚至楼台上伸长脑袋想要看看做新郎的状元郎是何等的风采。一时间观者如堵,甚至王景范不得不在马上不停的作揖希望围观的人们能够给自己的亲迎队伍让出条道来,免得误了亲迎的吉时。
在亲迎队伍好不容易来到韩府之外,总算是没有误了亲迎的吉时,此刻这场盛大的婚礼才刚刚开始,剩下来的各种礼仪步骤多达十四项礼仪。这段时间王景范也没少听人讲解亲迎的步骤,连带昨天晚上王?最后还详细的讲解了一番,不过王景范对于这等繁琐之事真的是很困惑,只得决定任由自己做个傀儡受人摆布――若是婚事上出了岔子,自己成为笑柄也没有什么,但韩氏若是因此名誉受损那可就要被整个开封城中的中官势族所笑话了。
不过受人摆布也不是王景范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需按照指示去做就这么简单,这催妆诗可是少不了的,更何况状元郎必是才子,若是催妆诗做得差了恐怕连王景范自己都脸上无光。大体自问是才子娶亲之时必会自作催妆诗,不屑参考前人程式之作,王景范为此也是准备了好长时间才事先作了一首颇为满意的催妆诗,总算是过得女方守门家人的关口。
状元郎大婚虽然不是京师开封头一遭,但大抵先前中状元者都已是二十五六,甚至是三十出头,更有甚者已是老翁,王景范年不过十八正符合寻常百姓适合结婚的年龄,除了天圣年间王拱辰中状元后大婚,这时隔近三十年也便只有王景范一人二十以下中状元而大婚了,是以显得格外热闹。
王景范也不记得用了多长时间才将那可怕的十四道亲迎程序走完,然后才是正式拜堂最后终于送入洞房。说起来每一步礼仪都有传承说法,每一拜甚至能见诸经书,不过王景范除了成家的喜悦之外,更多的还是疲惫和无奈――如此繁复的礼仪已经将他折腾的连抱怨的想法都没有了,从早上一出门到答谢宾客道贺,他就不停的开始笑,双手不停的抱拳作揖行礼,这脸上已然是麻木无知,全身也是酸痛无比,可见这新郎官当得着实不易,比那三天春闱贡院考试还要厉害三分。
待到月上中天之时,所有庆贺王景范大婚的宾朋全部散去,王景范亦是累的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昨天被丈母娘装饰一新的新房中,王景范好一会才有了知觉,这一天当中他仿佛就像是丢了魂一般,别人让他向左他不敢向右,就这么被人从早到晚指挥了一天,他先前即便有所预料却也没想到会如此疲累。
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新房果然如于文传所言“极度奢华”是什么意思,先前新人入洞房坐帐之时尚未注意,眼下一看连他自己都觉得恍若梦中一般:房中四端各有一盏琉璃苏灯,径直三四尺之大,五色琉璃罩上绘着山水、人物,中间置放一根寸许粗细的大红烛,莹莹灯光之下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散出,这桌上置放的琉璃灯虽比四端琉璃灯要小一些,然其更为精致,仅是灯烛照明而已便已如此豪奢!
看着新娘子一身大红吉服,一方?头遮掩于上,一双玉手从宽大的吉服袖口中露出,不停的撮弄红色的衣襟,虽是看不清新娘的面目,不过头饰吊珠偶然颤动又让王景范觉得心中大是满足之意。便缓缓走上前去,双手将红色的?头轻轻掀开,韩慕雪低垂臻首,一脸娇羞却不敢抬起头来,红艳艳的烛光映衬下更是分不清哪是烛光,哪是羞红,联想到初次见她之时,那长长的脖颈都会被映红。
此情此景王景范砰然心动轻轻一笑,捧着那双美丽的玉手,温柔而坚定的轻声说道:“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宠爱你,让你一辈子都幸福,都快乐……”
烛光映照下的新房中所回应的便是一声轻轻的“嗯……”
终于完婚了,戒念也长松一口气,想到当年结婚可是感慨万分,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好在不是生活在宋朝用一天的时间去结婚,否则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呵呵,好像最近起点有几个作者结婚,借着这一章,那些结过婚的朋友们再温习一遍自己的婚礼,希望你们的生活更加幸福;那些正处于火热爱恋中的朋友,祝你们早日接受这一天的洗礼;那些还没有主人认领的朋友,愿你们的爱情早日来临;至于那些正准备结婚的朋友嘛,哈哈,你们就等着受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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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岳丈问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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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岳丈问对
王景范婚后因为朝廷的体恤他还有一段不算短的假期,事实上即便在抱石之宴之后的半个月内新科进士们也没有一个着急前去赴任的,甚至在王景范婚礼上最主要的宾客还是新科进士――朝廷对于文官的宽容远比前代要强的太多,而这些新科进士们更是帝国未来的希望,即便在授官之后一两个月内不去前往赴任也是非常正常的,更不要说王景范这样刚刚新婚燕尔的状元郎了。
事实上王景范心中也并未着急前去赴任,在京师开封他尚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这次嘉佑二年科考虽是他最有把握的一次科考,但他心中也没有寄托太高的期望的,毕竟这种事情看运气的成分远比才学更重要。不过这次科举考试出乎王景范的预料之外,他不仅金榜题名还是金科状元,这多少有些打乱了他事先的一些安排,尤其是随之而来的婚礼更是让他无暇分心。
虽然两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喜事打乱了王景范的种种布局计划,不过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好处。状元郎入仕其中好处自然不必多说,起点便比同榜进士要高上许多,加之联姻韩氏也弥补了自己朝中上层无人的缺憾,更为重要的是随着自己的入仕成就官身,再也不会有人冒着风险来打自己财富的主意了。这就意味着王景范可以完全通过正途来经营一些产业,而不是通过打劫不顺眼的内侍来满足自己在钱财上的需要。尽管朝廷律法对于官员经商也有严格的要求,只是这种要求形同虚设,有很多种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在婚后弟二天,王景范便让宋端带上自己早已写好的信件前往汾州去拜访狄青,顺便也带上了自己对目前朝局的一些看法,以便让狄青在心理上有所准备――目前枢密使韩琦位高权重,而文彦博已经集朝中怨望于一身,长不过一载文彦博必然会去相位,伴随而来的升迁很可能是富弼升为昭文相以替代文彦博的空缺,而韩琦则必升为集贤相,甚至皇帝再设“史馆相”。
在大宋帝国的权利顶端,一般而言掌握大权的必然是昭文相,而昭文相以下的副相通常是集贤相,不过若是碰到了史馆相,则史馆相为次相,集贤相为第三相。史馆相全称乃是“同平章事、兼修国史”,不过这史馆相并不是常设,大致都是昭文相和集贤相两人引领政事堂和中书省,史馆之职一般都是昭文相兼任。太宗皇帝登基之时情况特殊,以薛居正为昭文相、沈义伦为史馆相、卢多逊为集贤相,三相并设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薛居正去世赵普担任昭文相的太平兴国七年才结束。
韩琦与狄青之间是有恩怨的,典型的文臣和武臣之间的冲突,不过大宋的国策乃是抑武扬文,狄青就算武功第一碰上韩琦也只有吃瘪的份,这与历朝历代的武臣相比简直是憋屈至极。文彦博招来的怨恨实在是太多了,必然不会久居相位,韩琦身负众望拜相已是必然,而王景范却知道这一次韩琦拜相将会开启长达十年为相的壮举,而这十年中对于狄青而言是没有什么机会起复了。
眼下对狄青最重要的便是保重身体,毕竟他与韩琦是同岁,而他更是一个武人出身,只要放宽心耐心的等待韩琦这风头过去。以韩琦执掌朝政十年之久来算,六十余岁的狄青也许执掌兵权在前线打仗不太可能,但再拜枢密使朝廷顶端权力层有个能打仗将领出身枢密使,总归是要好过一般文人对千里之外的战场胡乱猜疑瞎指挥要好得多。
宋端能否有这个造化来借此谋个出身,那还要看他自己的运气,至少王景范自认为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狄青在大宋军队中的威望无人能比,多少军方中的桀骜不驯的人物对他都是倾心折服,宋端的事情在狄青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只要他点头宋端从军绝对是一路顺风,王景范亦是算准了这点才千方百计的为其铺路奠定基础。不过宋端能够有一个好的基础也并不代表他就能成为另外一个狄青,这都要看他自己的努力和机运。
于文传与俞樾自然是知道宋端已经离去投奔狄青了,两人说不上对宋端的前途有多么羡慕,他们与士人对武人的看法并无什么区别,如果说有也是因为他们同宋端一同长大,即便他日相见也不会排斥宋端罢了。不过是王景范的学生宋端能够先行一步去建立自己的基业,两人还是有些羡慕的,不同于宋端,他们要想独立门户也只有过那千里挑一的科举考试,而跟在王景范身边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于文传和俞樾口上虽是没有明说,但心中却已经将留在京师开封的想法给打消了――王景范的才学他们是知道的,与老先生相比他或许在见识上有所欠缺,但是论起经史子集的学问他可是比老先生更全面更精深一些。况且经过这嘉佑二年的科举之后,两人已经明了若是自己也要在科举路上有所建树,那还是跟在王景范的身后多学习一些要好,胡瑷等大儒固然名满天下,与王景范相比若想让他两人信服还差得远――胡瑷也不能保证他们就能通过科举考试。
在王景范通过春闱考试之后,便就修书一封将寄住在李成庄的钱琦、张汉和高凤翰三人招到自己的身边,而李成庄暂时则由狄青赠送给王景范的陈州庄园内选拔的管事之人前去经营――他们都是狄青的旧人,虽谈不上地位有多高,但能够让狄青将庄园交予他们来打理,自是有这方面的才能,至少远比王景范身边的人要强得多。
于文传和俞樾在决定跟随王景范,至于钱琦三人就没有这个必要,他们读书的天分虽好但毕竟学识还浅尚需要打牢基础。白沙书院聚集了这么多老师,加上还可以间或得到胡瑷、程颐等名师的指导,对他们几人而言最是合适不过,况且钱琦他们年龄尚小,也不适合跟着王景范东奔西跑,哪怕蔡州并不算远也是一个麻烦。
“见复,你也应该如苏子瞻兄弟两人那样四处拜访一些显达名儒,毕竟此次你去蔡州赴任,若无特别之事将离京三年之久,朝中有人提及之时也有人能代为举荐……”韩缜坐在王景范对面,看着他熟练的摆弄茶具。
新婚三日之后,王景范陪同娇妻返回岳丈家,这也是婚事中重要的一项也是最后一项了。原本王景范是可来可不来的,若是女儿单独返家这边称为“归宁”,绝大多数女婿都不愿意来――女婿若是上门便称为“拜阁”,这也不算什么,只是其中有项婚俗乃是岳丈家女眷齐聚,见着女婿来了便有用竹杖喊打的习俗。这自然不可能是真打,但被一群女人所戏弄多少有些掉面子,是以绝大多数女婿都不愿意陪同妻子回门。
不过王景范对拜阁回门却不在乎,婚前都是王?来牵线搭桥,事实上除了书上有韩氏兄弟的小传之外,他对于自己的老丈人兄弟几人并无什么了解之处,书本上的东西是最不可靠的,还是要多接触一些更好。是以他不在乎这些婚俗,几番闹腾之后岳丈韩缜果然与他私下交谈,女婿也是步入官场的人了,只是根据王?的传言王景范自点中状元之后基本上并不如同其他进士那般四处走动拜访朝中大臣,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点醒一下自己这个不知是木讷还是精明的女婿。
王景范一边摆弄茶具一边笑着反问道:“欧阳内翰?文相?岳父大人,小婿并非苏子瞻亦或是张子厚,况且拜访这些人也未必是有用的,苏子瞻性格狂放才学又高,这等人文章诗词自会是一等一的人杰,张子厚学问见识非比寻常,其不过这些却与朝廷百姓生计无甚用处,恐非久历仕宦之人……是以小婿心中以为如他们一般拜访欧阳内翰或是文相没有多大干系,况且即便是欧阳内翰和文相也未必能够给他们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怎么可能?欧阳永叔虽然在这次嘉佑贡举中尽黜太学体是有些太过,但皇上并未责怪于他,甚至比以前更为器重,至于文相也是一般,有这等人相助等若省了不少力气……”韩缜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王景范水尚且不开将煮水的翁盖放了回去,笑着说道:“欧阳内翰是圣眷不减,然小婿观其经历亦有乐于为朝廷举荐贤才的美誉,可这样的人并不会因为你去拜访他而被他看重,也并非因为你与之未曾谋面而不会获得他的举荐。如此说来欧阳内翰实在是真君子,此人日后也必会受到皇上的重用,是以小婿并无拜访欧阳内翰之心,须知小婿春闱殿试之卷并不和欧阳内翰之意,就算去了也不会改变他对小婿的看法……至于文相……”
韩缜见王景范眉头皱紧,便问询了一句:“文相又会如何?”
“岳父大人,若是小婿记忆无错文相是至和二年六月(1055年)被拜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的,岳父大人不觉得文相秉持朝政的时间是不是有些过长了呢?”王景范略微踌躇之下,便将心中的一些想法隐晦的说了出来。
韩缜略微思量一番并不在意的说道:“文相为朝廷殚尽竭虑,即便为宰相亦不算长。”
“文相拜昭文馆大学士不到两年确实是不算长,姚崇、宋?作相亦不过三年,本朝吕夷简虽三人,然每亦不过三年,只不过去年圣上病重文相于宫内设案为圣上祈祝,这未免有些太过,是以小婿曾思量文相已是坐卧难安了……”
大宋立国之后虽然吸取了前朝各代尤以唐五代之教训官制已经变了许多,不过终究大体格局是继承了唐代。就算官员官位的职能变化甚多,但官场上还是习惯以前朝的一些官名来称呼现在位置对应的官名,如知州还有人称谓刺史亦或州牧,前朝的宰相亦是对应的本朝的昭文相。
王景范引用了唐时的姚崇、宋?还有本朝的吕简夷为相都不过三年,事实上为相一任本朝并没有作年限上的规定。不过从大宋立国到现在也确实很少有想薛居正那样一任宰相六七年的,甚至还有如杜衍那般为相只有四个月的,倒是有赵普、吕蒙正等人那样三度入相累积时间超过五年的,一任宰相两三年最为常见。
文彦博为相不到两年,若是以宰相任期来判断他的去留未免有些牵强,但是皇上去年病重的事情,文相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这都要看皇帝心中如何去想了,尤其是文相对于皇帝立储一事有些太过积极,这韩缜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韩缜自己虽然也认为文相是没有过错的,他也赞同及早将皇储的事情先定下来,但是他心中更清楚,就算皇帝知道自己老了已经没有多大可能再生个儿子继承皇位了,但自宰相以下都上书请求立储,这绝对是让皇帝恼火的一件事。皇帝可以不追究宫内设案祈祝之事,但对于文相处理立储一事上大感不满估计没有谁会不知道。
韩缜听后点点头没有在文彦博的事情继续纠缠下去,文彦博当政对他们韩家而言无甚区别,久居相位难免会招来各方的责难,皇帝若是对他不满意了,这失去相位也是迟早的事情。关键就在于是不是自己主动辞去相位,不过这与韩氏家族并无关联,坐看风云才是正道。
“你打算何时去蔡州赴任?”韩缜问道。
“小婿在京师也无什么特别之事,随时都可以赴任,只是这一榜的新科进士们授官外地的都还没有走,小婿也不好意思先行一步,凡事依据朝廷定律或是俗规即可。不过小婿想先行赴任一段时间,将那蔡州之事打理出个条理之后,再让慕雪启程,这也省得慕雪受那无畏之苦。”王景范答道。
韩缜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对这个女婿的想法他还是非常赞同的,话锋一转问道:“听禹玉兄所言,你将那宅院买下了?可有什么困难之处?”
“本来小婿原有的宅子只是做个落脚之处,买时也没有细想,不过春闱结束之后白沙书院诸多进士也不好再住在书院,遂便安排在这宅子当中,至于租下的这座宅子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住过几日之后便有了这购置下来的想法,直到几天前才完成交割订约,时间上却是是有些紧了点,不过想来慕雪住在其中也要方便的多……”王景范笑着说道。
岳丈的想法王景范岂会不知,只是没有必要在这钱财上叫苦,如若不然以后岳丈该如何看待自己?难道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是受苦的么?王景范购置下了这座宅子钱财上是有些紧张了点,不过也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一下子花费数千贯来做事而已,手中的余钱足够应付开销,而两座庄园每年所提供的财货足以支撑他想要做的事情了。
“蔡州是个紧州,虽不若陈州那般紧邻开封府,又无蔡河那般紧要河道流经,不过终究是距离京畿重地不远,朝廷中多有勋贵在蔡州安置家业,治理起来也有颇多掣肘,你当小心从事。”
“多谢岳丈大人指点,小婿自会谨慎从事,若有紧要之事必会有理有节,不会为些许小事纠缠不休的……”王景范恭敬的答道。
韩缜点点头笑着说道:“贤婿也莫要手软,你三伯多有故旧在那蔡州,回头临近赴任之时自然会与你有个交代……不过赴任地方朝廷对贤婿的考课也是关节之处,差遣一段时日之后朝廷要让进士们代还,召对,尤其是贤婿乃是进士第一,按照朝廷以往的办法会在下一届科考时圣上定会亲自召对这对你很重要,赴任之后莫要受太多掣肘,自然这学问一途也莫要放下,朝中自会有人举荐……”
王景范点点头表示明白,大宋考课黜陟之法中明着有“循名责实”,暗中有“岁月序迁”两种原则。大宋有识之士自然崇尚“循名责实”,并且予以鼓吹乃至推行;而“岁月序迁”虽无声势,亦在官员升迁之中悄然无声的被遵循。这两种原则一直都在较量着时有高下之分,太祖太宗朝自然是稳定天下为第一要务,“循名责实”占据绝对上风,而至真宗朝则“磨勘之制”,到了当今圣上这段时间两者更是趋于白热化的状态,庆历年间范文正公的天章阁奏对章疏中所陈述十条,首条便是“明黜陟”,到了现在虽不复存焉声势大弱已是明局。
不过王景范对此却并不担心,与他人不同,父亲对于当今圣上乃至后几任皇帝的性格都做过非常精辟的论断,也正是参考这些论断王景范才会在殿试中果断以“媚文”取悦当今皇上得以在三百多进士中独夺魁首。无论是从皇帝的喜好出发来应付召对,还是从实际的本事,王景范皆有对策,事实上他更希望能够在蔡州做出一定的政绩以赢得朝中名宿的赏识,这比苏轼他们此时奔走要管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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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送别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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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送别苏氏
官位未至四品,在这偌大的京师开封就无自己的立足之地,更无改天换日之机缘。与父亲的期待不同,自从知晓了父亲的秘密之后,他便已经明了王氏子孙天生便赋予了逆转异族乱华的使命,完成这种使命未必会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名相,不过除此之外王景范终究不是父亲所期望的那样,他毕竟是个年轻人,无法如同父亲那般能够摆脱名利的困扰。施展自己的抱负就是要高位,他对于权势的渴望在金榜题名之前尚且能够压抑住,在高中状元之后,这种心思就已经不可抑制的充满了他的胸腔,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了,尽管理智上他知道他能够做的事情还很微不足道。
岳父韩缜虽然并没有深谈,同时也是顾忌到自己的女婿那在表面的谦和之下所深藏的骄傲,只是隐晦的点出了几个要点――韩氏家族在蔡州有故旧可以供你调遣使用,可提供必要的帮助;包括韩绛、韩缜作为你的长辈,还有其他与韩家有姻亲关系的网络,都会在朝中高层甚至皇帝面前为你尽可能的创造机会。
王景范心中透亮,对于韩缜话中所隐含的意思已经明了,而韩缜也只是点到为止,在这里就算说得再好也要等到他在蔡州赴任之后所作所为才能看到他真正才能――殿试进士授官之后就与之前的种种全部割裂开来,由“举子事业”开启了“君子事业”。君子不君子先放到一边,那些指望还如从前一般死啃书本吊书袋就可以获得朝中重臣乃至皇帝的赏识那是极为可笑的。若是个昏君幸臣尚可得手,但韩缜不觉得朝廷会沦落于此,从女婿的所作所为看来,应该不是平庸之辈。
若不是王景范以对嘉佑众多人物知之甚深,他也会如同苏轼一般行走欧阳修门下,只是欧阳修是何品行他已经非常了解――欧阳修提携后进是没有错,但他的提携标准并非是政治上的标准,更偏重于文人那一套。在父亲的培养下,虽是通过这次科考多少有些侥幸的成分,但王景范已经快速由一个普通的士子转变成了一个从政官员,欧阳修对他的人品有质疑这已是定局,在没有挽回这一局之前王景范才学出众亦不能得到欧阳修的推崇,即便同一篇《刑赏忠厚之至论》他作得未必比苏轼差,但两者境遇已然不同。
毕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朝廷中的是是非非对王景范而言距离十分遥远,他只是默默的关注着朝廷中所发生的一些事件,以此作为一些参考和借鉴,而在京师的更多时间则是在家陪着韩慕雪渡过这入仕之前短暂的平静岁月。王景范虽无诗词之作流传于外,但这并非表示他是无趣之人,相反寻常士子的棋琴书画他也颇为精通,吟诗作词亦不在话下,只是他平时很少表露出来而已,至少他的茶艺着实的让岳丈眼前一亮,不过他却从来不喝自己所制出来的茶汤。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共同生活后,韩慕雪对王景范这个丈夫亦是非常满意。他几乎从不外出与新科进士们到酒楼中聚会宴饮然后烂醉如泥的回到家中,只是若有同年进士离京赴任,他才会应邀相聚送行。韩慕雪家中排行小且又是韩缜独女颇受宠爱,自幼与兄弟们一同接受教育,韩氏家门教养规肃若非女儿之身不能如同男子一般参加科举考试,但她的学问亦是不错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景范倒是想起一位女词人李清照与他丈夫生活中的一个非常有趣的活动――猜书斗茶。
这猜书斗茶乃是轮流一人说出一句或一段古人诗文,让对方猜出这句话是出自哪本书,第几卷,甚至是第几页第几行,以此决出胜负来,胜者喝茶败者看着。父亲生前时曾说过这段典故,这位女词人在后世也是影响颇深,不过当时父亲最佩服的反倒是她的一句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父亲对这对夫妻的生活着实羡慕的很,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王景范生来记忆超群,说不上过目不忘却也十分惊人――他的书房看不到寻常的书籍,因为那些书籍都已经被他倒背如流。这猜书斗茶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两人才学都是要极为了得才能玩出乐趣来,王景范见韩慕雪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便尝试着猜书斗茶,不成想两人棋逢对手,不过大抵上韩慕雪输的更多些,除非一些冷门的书王景范没有看过,否则这些问题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
王景范新婚燕尔,夫妻两人自然是如漆如胶出入成双,他也知道这段时光难得,今后也许就要纠缠于官宦仕途的俗物当中,这种平静的日子也就成了**求不得的奢望,是以格外的珍惜。他也没有这么多规矩,颇为理解妻子初离父母的心情,隔三差五的便陪同韩慕雪返回韩缜家中。
韩缜夫妇自然看得出两人感情很好,心中生怕女儿嫁过去会生活不顺,这种担心也就逐渐消散,岳母程氏自然会拉着女儿一边说话,而岳丈和女婿自有一些话题――韩缜对于朝中发生的事情自然要比外面的流言更为准确,王景范也不时的有保留的对一些政事做出评价。
其实这也是韩绛和韩缜兄弟二人对王景范的一种考验,看看韩家的女婿对于朝廷政治斗争的一种敏感性如何。官宦人家的子弟容易走上仕途并且还能走得远走得平稳,除了有科举和恩萌等入仕路径之外,更是从小便在长辈的耳提面命之下对政治接触的早,这是如王景范这般毫无背景出身的士子们所不具备的。
王景范科举进士第一,这种起点远比一般进士要高得多,韩绛便是萌补入仕累迁到火理评事,三十岁才科举及第本是进士第一,奈何那时他已经入仕按照规定只能排序错后。不过即便如此科举及第弥补了韩缜出身的不足,从此一路官运亨通升到了现在的翰林学士,若非如此韩绛入馆职不说难入上青天至少花费的心思要更大。
王景范的年龄就注定了若是正常发展其前途远胜于韩绛,只是韩绛兄弟心中还是存有疑虑,与韩氏家族第三代翘楚韩宗彦相比,他是不是值得韩家为他的仕途花费更大的精力铺平道路。其实也许因为韩宗彦是欧阳修的长女婿,而王景范与欧阳修在春闱中那点不快,这两个份属同辈年龄却很悬殊的韩家第三代人似乎都有意避开对方。
韩绛和韩缜原本认为让一个从未接触过高等层次政治的王景范对眼下朝廷的一些事情做出评论,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不过王景范对他们的“出题”解答虽然话不多却多是一语中的,显得非常老道。王景范的这种表现也让韩绛兄弟两人感到非常惊奇,而他们对王景范的好评自然也让丈母娘心花怒放,通过韩慕雪传到了王景范的耳中,对此王景范却并不是很在意。
“相公,心中可是有何疑虑?”早上王景范对着一局残棋,指间夹着一粒黑子反复翻转却久不落子,双眼看着棋盘却有些迷离,这段日子王景范每天总会有段时间如此。原本韩慕雪也并未觉察出什么来,只是几天中都是如此,心中便有了觉察,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
王景范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却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心有所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其实一进入五月,王景范便想到苏轼母亲程氏病逝的消息就快要到了,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不过这种事情非人力可及。苏轼母亲病逝之后,苏轼和苏辙就会按照礼制在家丁忧三年,本来苏轼兄弟两人是第三甲同进士出身,这样的授官本就不是很理想,不过好歹也算是踏入仕途慢慢经营以文学出身也很有前途。这一丁忧则变数更多,也是苏轼兄弟为什么丁忧回到京师之后为什么应考制举再搏上一搏了。
与父亲看重苏轼不同,王景范更看重苏辙,苏轼与唐代的李白有些相像,文章自然是天下一等,若是如同王?一般不露锋芒也许尚能在这官场上站住脚,但这样的人天生就无比锋利,官场是不适合他们的。苏辙却是不同,远比其兄苏轼要内敛的多,又不缺乏才能,若是能够有一个有能力的上司,其作为远比一般人要强得多。王景范交好苏洵父子,为的便是苏辙,至于苏轼只能量才而用,这个浑浊的官场不适合这种人的生存。
韩慕雪摇摇头说道:“相公莫非敷衍妾身么?”
王景范笑着摇摇头,伸手将下了几日的残棋拂乱将,韩慕雪将这些棋子收拢放入盒中,王景范挽住她的手臂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说道:“并非是敷衍夫人,只是在那礼部试之后为夫曾经起过一卦,苏子瞻兄弟而人科场必然金榜题名,不过也必有一劫,这几日想到此事,心中略有所感,恐怕这兄弟而人几天之内便会接到个坏消息,是以心神不宁……”
“卜筮之术想来都是虚无缥缈之说,相公何以对此深信不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相公莫要纠缠于此,心胸且要放宽心些……”韩慕雪轻声说道。
王景范拍拍她的手笑着说道:“圣人曾读《易》尚且留下韦编三绝的典故,并加以推崇,加以后学不断传注、钩沉索隐,抉幽发微遂成五经之首。不过上古三代《易》原本是占筮之书,这是绝无存疑的,可见这《易》乃是身兼经义和占筮两职,只是后人不得其法而已……”
韩慕雪听后只是笑而不语,不过王景范亦是无心再行辩解――他只是在读《易》上有些心得,却也对那事事必起一卦以测吉凶这种卜筮之术并不精通,甚至是不得其法,不过他相信《全宋词》也许会在某些年份上弄错,但绝不会在苏轼母亲病逝这件事出错,毕竟丁忧三年才有制举考试,这种错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正当王景范夫妇在笑谈之时,一名女侍快步走来低声说道:“禀报老爷,于公子在中厅有急事求见……”
王景范自从结婚之后,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往日于文传和俞樾等人不可能随时跟随在他的身边,韩慕雪的到来使得内外戒防开始森严起来。若是韩慕雪走到中厅偶然间与于文传等人碰头,于文传甚至还要立刻回避,甚至韩慕雪出行必须有一定的规范,至少想要抛头露面与王景范到什么地方游玩是不可能了。
王景范走到中厅之时,不仅是于文传在那里等候,就连俞樾也在,见到他走过来,于文传和俞樾站起身来,于文传说道:“先生,刚才学生在苏子瞻处请教经义,半途之中有人从川蜀眉山给苏洵父子带信过来,说是苏子瞻之母程氏已经于上月故去了……”
王景范听后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说道:“苏氏父子三人接此噩耗必然会紧急赶回川蜀老家。寿道,你去准备马车,萌甫从账房中支取一百五十两散碎银两,我们现在就去。”
走到中厅台阶时回头对旁边的女侍说道:“你去通禀夫人一声,切勿让夫人担心,我去去就回……”说完便往大门处走去。
王景范三人乘马车紧赶慢赶还是来完一步,回到先前的住处,白沙书院的进士们见他前来就径直告诉他苏洵父子三人刚刚离开。问明苏洵父子的去向之后,王景范乘车继续追去,幸好苏洵父子三人并未走远,不一会便追上了坐在牛车前行的三人。
“明允公,子瞻、子由,上这辆马车!”王景范站在车上高声喊道。前面不远处的牛车停下来,苏洵父子三人只是拿了几个包袱便换乘王景范这辆马车。
看着苏洵三父子脸上的悲切之意,王景范轻声劝慰道:“明允公、子瞻、子由,还请节哀保重身体!”
苏轼略微哽咽的说道:“见复,多谢前来相送!”
“子瞻,来去匆匆也未曾准备些什么,想来三位已是心急如焚想要立刻赶回眉山,这马车比那牛车更快,车夫也是在下府邸自己的车夫,三位有何吩咐他定会遵从,还有便是川蜀据路途遥远这也是略尽微薄之意,三位莫要推辞……”说完王景范便将一事先准备好的百两碎银钱袋硬塞到苏轼手中,回头对那车夫说道:“一路上听候吩咐,这是给你预备的,足够你从川蜀再返回来,路上多加小心,照顾好三位先生!”
车夫转身抱拳说道:“小的记住了,老爷请放心,小的这一路甚是熟悉,绝对误不了三位先生的事情!”
苏轼也不做推辞只是拱手说道:“多谢见复!”
王景范扶住苏轼手臂说道:“子瞻,路上多加小心,保重身体!”
说完便拍了一下车夫的肩膀示意停车,此时刚好快要到城门处,王景范下车后再对车夫嘱咐了两声后,摆手示意快些上路。待到马车过了城门之后汇入那浩荡的出城车队看不到踪迹之后,王景范依旧站在那里良久不动,看着这五月明媚的景色,想到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苏洵三父子才刚刚来到这京师开封,不知不觉这一年便又过了去。
“先生,我们还是先回府吧,时间长了免得夫人担心……”俞樾以为王景范感叹苏洵父子三人的命运,从旁劝慰道。
王景范转身踏上牛车对俞樾和于文传两人说道:“寿道、萌甫,你二人也做些准备吧,过些时日我便前往蔡州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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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离别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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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离别情思
五月二十二日,王景范早已准备妥当,这一天韩绛、韩缜兄弟二人与王?亲设宴席为王景范饯行。虽然天气炎热酷暑,王景范婚后不久就算再休息两个月赴任也不迟,就算是新科进士们此时赴任的也不过十之二三。不过他此时去意已决,韩缜兄弟二人也觉得就算等两个月天气一样酷热难耐,反正蔡州距离京师开封不过十驿路程,路上不会受什么罪便放他而去。
也许是巧合,在这一天欧阳修亲设宴席为王安石、曾巩饯行。曾巩授太平州司法参军,此时赴任算是正常,而王安石则在群牧判官任职将满之时,上书执政请求外调,最终得偿所愿诏许以太常博士出知常州,两地相距不算远,正好可以同行,宾主相得尽欢而散。
王安石在京师开封王景范是知道的,原本他也想去拜访王安石,不过最终他还是将这个念头打消了――两者并无交集,况且苏洵父子三人也曾在欧阳修家中见过此人,只是苏洵对王安石的评价很差。也许现在并无多少人重视王安石,他的文名并不彰显,为官治理之能也无甚名声,只是对不愿意为京官只愿去地方任职这一点为人称道,不过这也并不算什么,因为官场上纵有恋阙之风,但京官生活不易也有为家室生计所累请求去地方赴任的官员。
就是这么一个非常普通的中级官员,王景范不知欧阳修是如何得知王安石的才能向朝廷举荐此人,但他却知道这个并不显眼的官员将会在十几年之后掀起继商鞅变法之后千年以来最受关注的变法运动,而由此产生的熙丰党争也会持续到大宋的灭亡。
王景范并不会因为苏洵对王安石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只是此时并无引荐之人来认识对方,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去结识对方。最重要的是王安石所掀起的变法并不是他一人的问题,不要说十年之后,就是现在听及岳父介绍朝中比较真实的情况便是非常糟糕的。这些介绍并非是市井流言所传,韩缜、韩绛所提及朝中种种问题还是非常真实的,而这些朝廷高层乃至皇帝也未必不知,只是装作不知任其发展。
大宋自立朝之初所形成的种种规制在太祖太宗时代以稳定天下为先决,这些规制在当时是非常好的,只是成年累月的积存下来犹如那黄河泥沙一般,有些已经非常严重了。尤其是到了当今圣上时期,朝野有识之士已经对此心急如焚,如若不然庆历年间何来的变法?
虽然王景范知道王安石未来的情况,却也无心如解救狄青一般适时出手。一来王安石不比狄青,狄青当时大祸临头尚且有些贪恋枢密使职位,而王安石却是心智坚定之人不会被他轻言所动;二来将来也唯有王安石有这个勇气发动变法,历朝历代发动变法者基本上都无好下场,皆因变法乃是政局震荡之举,有人得利有人没落,没落者多为根深蒂固的权贵,拼死反击之下变法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商鞅便是其中最为著名者。
王景范自问就算有这个本事也无这个勇气发动变法,敲敲补补固能一时苟且度日。不过像大宋如此富足,韩绛却说朝廷缺钱,实在是积弊甚深所致,不变法不足以使大宋国富民强。况且王景范心中非常清楚,无论是眼前的契丹、党项,还是灭亡北宋的女真,这些只是强悍一时,最为危险的便是百多年后蒙元。依父亲所推测即便大宋夺了燕云十六州也未必能够挡得住蒙元,只能一步步的且战且退,用时间和空间来消耗蒙元的实力,就如同对付契丹一般――大宋开国百年,宋初之时契丹对大宋而言还是洪水猛兽,而父亲言之此时契丹已是外强中干,如若不然也不会在几十年后便被大宋和女真灭国了。
女真、蒙元对于王景范而言还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就算高龄寿终正寝他也没有机会见到女真了,至于蒙元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父亲所言的女真、蒙元如何如何凶横他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愿能够在有生之年能够平灭契丹、党项便心意已足,太远的事情他也没法想这么多。
“慕雪,今年不过才五月天气便如此酷热难耐,想来今年夏天炎热已成定局。家中要多备一些降暑防疫之药,一旦持续一段时日,京师药价要涨不说,最困难的还是买都很难买到,到时自用或是亲戚家有需用也不致乱了手脚……一入雨季也要注意雨水倒灌京师,虽说咱们的宅子地势也算比较高,寻常雨水大些也不会碍事,但也要防备一些,修缮厅室之事不可停下,如若有什么意外可迁至白沙书院的宅院中,那边有蔡山长妥当安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王景范在车上对韩慕雪仔细叮嘱道。
王景范这刚刚结婚便要至蔡州赴任,虽是早已定下了行程,不过终究是新婚燕尔夫妇两人琴瑟和谐,这次分离也多少有些让人伤感。不过此时已经入夏,天气变化也比较快,王景范通判蔡州此前于蔡州毫无根基可言,便先独自先行等两个月后自己在那边安顿好之后,天气秋高气爽再接韩慕雪前往。
韩慕雪微微笑道:“相公,这些妾身都记下了。”
“其实为夫想着最好你能够偕同岳母大人一起去白沙书院暂住一段时间,那里虽然不及宅中富丽堂皇,但风光宜人且地势又高不怕雨水之患,临近水泊更是凉爽不患暑气侵袭……”王景范拍着韩慕雪的小手笑着说道。
“蔡州虽距京师不远,但相公亦要保重,切莫要急着赶路……”终究是要分别,韩慕雪的眼眶还是红了。
王景范用手将韩慕雪脸庞上的泪痕擦干说道:“不过就两个月,为夫尽快的在蔡州那边安顿好,也好早日接你过来,只是蔡州不比京师繁华,夫人也要跟着为夫受苦了……”
“妾身期盼夫君平安无事,能早日与夫君相见……”说到这里韩慕雪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王景范听后心中也不禁有些酸楚,其实自己的命运已经很不错了。自大宋立国以文治国的国策定下之后,仕进多由科举,与自己同龄的大多数士子还都在闭门苦读,或是文人游学成风,官僚奔走于宦途,更有如苏洵年轻时一般沉迷游历不管不顾,家中剩下妻子一人比比皆是。不过即便如此,王景范心中还是有种说不来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母亲早逝尚未成年之时父亲也随母亲而去,自己独自一人的时间长了有了家室,这心中儿女情长的感觉来的比常人更为浓烈一些。
不过王景范还是挣扎着将这种缠绵伤感的情绪很快的压在内心深处,对韩慕雪郑重说道:“夫人,天色已经不早了,为夫也要尽快的赶路,夫人就送到这里吧,两月的时光只是转瞬即逝,望夫人多多保重!”
说完王景范便弓着身子站起来掀开车门前端的帘幕也不回头的便下车,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韩慕雪的声音:“相公,一路上多多保重!”
王景范微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强忍住了回头的念头,只是背身说道:“夫人等为夫接你!”
驿站昏黄的灯光下,待到仆从收拾好房间之后,王景范一人坐在桌前一时间却不知道做什么好。随行的俞樾和于文传都各自回房,他们知道今天王景范因为离京与夫人离别心情格外的不好,甚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仪态,便打消了其他心思,早早的回房休息。
王景范抽出几张纸自己研好墨,提笔半天却无从落笔之意,醮满墨汁的毛笔滴下了一滴墨落在纸上。看着洁白的稿纸上滴上的墨迹,王景范半晌后才摇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白天送别之时,他固然将自己的愁绪果断的压在心底,不过真的自己独自上路之时,若有若无的离情总是纠缠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有些进退失度,就连写一封报平安的信都有些手足无措之感,实在是让他感到无力的很。
看着眼前这张信纸,王景范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小心的捧起这张纸轻轻的吹干,然后将其折好塞进信封中加盖泥封――他已无心写信,内心千言万语却无法脱口而出诉诸于笔端,良久之下只能以“无言”为信寄予夫人。
第二日入住驿站亦是如此,不过王景范还是在信纸上留下一句“我思君处君思我”。王景范手中有《全宋词》,多年以来除了了解上面所载的各种人物小传,揣摩有宋一代这些出类拔萃的文人是如何在政争中的生存进退之道,更是对上面所载的词文熟记于心。这句“我思君处君思我”,他自然是知道其出处为苏轼送别好友所作的一首《蝶恋花》,虽然不同的心境不同的对象,不过这句“我思君处君思我”甚和他心中所想所思,他也相信韩慕雪也如同他一般,此时坐在家中的孤灯之下遥遥思念自己。
王景范一行人虽然人数不多,也都是乘车而行,只是因为天气有些炎热难耐,是以行程慢了些,但六日之后还是远远的望见了汝阳县城――这里也是蔡州治所所在。俞樾和于文传在见到蔡州已是不远之时,都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总算抵达目的地了,这一路下来日子虽然不长,去年从渭州跟随王景范来到京师开封路程远比这要远多了,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但那时也未觉的有多辛苦,而这一次却因为王景范心中有事,弄得他两人也是颇为辛苦。
按照王景范的吩咐,这一行人车驾并没有张扬而是静悄悄的在汝阳县城靠近东门的一处看上去还算整洁的客栈中住下。也许是两日之前这里曾下过一阵豪雨,使得天气都跟着凉爽起来,王景范与于文传和俞樾两人便身穿便服游走这汝阳县城――虽是在京师居住一年,毕竟他们都是在西北渭州长大,对于中原民风还是有些生疏,况且京师乃是天下财货汇聚之所,已经无所谓民风民俗了,而这蔡州虽是距京师不远,但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王景范也不指望自己出去在这县城中走上一走便可对这蔡州之事了若指掌,父亲生前就曾对此嗤之以鼻,称之为“下基层”,这想要对自己治下事情了然于胸,一次“下基层”只能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必须要勤于奔走体察才能勉强做到――明着“下基层”,底下的官吏必然会准备妥当对你欺瞒,暗着“下基层”所掌握的东西也未必就是真实的。
之所以想要去走走,也是王景范认为自己这几天太过儿女情长了些,丝毫没有那些同年赴任之时兴高采烈的样子,此时已经到了上任之所,也该收收心干正事了。王景范三人如同一般士子,漫步于县城街巷,这汝阳自古以来便以杜康为名,曹操的《短歌行》中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之语,更是让杜康名噪一时。
虽然酿造杜康的酒庄不在县城之中,而是距离县城不远的地方,但是从这汝阳县城林立的大小酒馆便可以看得出酒对于汝阳意味着什么。看着隔三差五的酒店,王景范便心中思量不可能将葡萄酒拿来到这里与本地的杜康来打擂台,倒是那烧酒制法知晓其中门道的人并不多,就算知道多半也是敝帚自珍不肯示人,这倒是可以成为自己在蔡州任上的一个比较作为的开始。
唯一可虑的便是时下大宋饮酒并非是烈酒为尊,而多是有些寡淡无味,甚至在酒中加入香水之类,更是文人墨客们的喜好之物。父亲就曾言这烧酒多半在大宋不会很吃香,倒是北地契丹或是党项对此更感兴趣,只是这些就不是王景范目前所能够做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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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奇案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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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奇案感慨
王景范三人在酒楼临窗的位子上,一边笑谈这蔡州的繁盛,一边看着楼下街道上行走的人流,不过耳边却留心周围几张桌子酒客们的聊天。蔡州距离京师并不算远,虽然不如陈州有蔡河那样关系京师命脉的运河流经,但州内交通发达,南来北往的客商亦是不少,这蔡州也算少有的繁华之州。
这家“周员外酒店”乃是一幢二层独立的楼阁,虽远不及京师丰乐楼那么宏伟壮观,但在这汝阳县城中已是最为显眼的建筑,看这酒店的名号也可知晓这家酒店的主人“周员外”估计是这汝阳县的一个非富即贵的名人。能在这家酒楼中喝酒聊天的绝不是贩夫走卒,兜里面若是不备着五六百文钱还真没底气,这些酒客们谈论的事情自然是要比那些小“角店”中的酒客要高上一层。
“先生,这孙知州看来也是位能人,不过就是有些规正了些……”于文传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
刚才一桌酒客商议着从酒店出去之后去哪里的时候,便说到一“裴度祠”,这个祠堂距离酒店不远,只是两个街口的事情,王景范他们临来的时候还从那边走过,周边都是商客聚集所在,也有杂耍、青楼倒是非常热闹。
这裴度乃是唐时宪宗元和年间拜相,王景范以前也不过是泛泛了解过――裴度虽不是王?那样以文学立身,但是亦有不俗的成就,其中便是赞赏韩愈的古文,不过却反对韩愈的“以文为戏”。不成想在这蔡州之地还居然能够看到祭祀裴度的祠堂,心下非常诧异――裴度虽然是宪宗文宗年间的名相,不过他的家乡是在河东闻喜,好像裴度也没有在这里任职过,哪里来的裴度祠堂?
三人细问之下才知晓这原本是宪宗叛藩首领吴元济之父淮西节度使吴少阳的治所,吴少阳死后吴元济秘不发丧,伪造少阳表称病请以元济为留后,朝廷不许吴元济便反叛朝廷。这场叛乱就是在得到宪宗支持的裴度指挥下平灭的,而这裴度祠原本不是祭祀裴度,三年前知州孙瑜到此赴任,见这吴元济祠之后便毁掉了吴元济像,改以祭祀裴度。
事实上这汝阳百姓早已不祭祀吴元济了,只是这祠堂在这汝阳城中地段繁华,这祠堂宽大正适合小商小贩卖艺人家聚集之所。祠堂保留的倒是不错,里面的吴元济像早就斑驳不堪,也没有什么人去维护,倒是当地百姓闲时游走都称这里是“元济祠”,估计是引起了知州孙瑜的注意,哪怕是一个破烂不堪的塑像也不留根,推倒砸毁不算,还专门竖起了吴元济生前的对头裴度的塑像供奉。可能是坐在这里听酒客谈论这裴度祠,于文传想到了路上的见闻,便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知州大人性格下了个断语。
王景范听后也只是笑了笑说道:“这知州大人可是个有作为的官员,他虽不是科举出身,年近七十才作到这六品知州位上实属不易。岳父曾言孙叔礼是大儒孙爽的儿子,早年得贾昌朝赏识荐举为开封府判官,后来因为上奏州县粮仓用大小斗斛作弊要求将量器统一并且黜免不法官吏,百姓虽是高兴但却招人嫉恨,被降为曹州知州,后来官复原职之后便来到这蔡州任知州。”
王景范与韩氏家族的联姻一确定下来之后,韩绛兄弟以及与之联姻的其他诸如丈母家的程氏家族都为此而运作过一番,为的便是挑选一个条件比较好的州府空缺安置他。蔡州虽然不如陈州这么理想,但是蔡州的知州孙瑜年龄比较大,按照朝廷设置通判一职的初衷,监视知州的职能可等于无,正好省出精力来做一些实事。而知州孙瑜的底细并非是秘密,当初大小斗斛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孙瑜是个直性子捅了这个马蜂窝也算是小有名气。
“怎么又是贾昌朝?”于文传有些稍显郁闷的说道。
王景范悄声说道:“贾昌朝又如何?此人虽有一些下作手段,不过纵观其一生为官也不算太过,虽比不得留名青史的名相,但已算中等,况且他举荐之人未必都如同他一般模样。这孙瑜远比绝大多数知州要强得多,去年汝河大水险些冲破城墙,若非孙瑜果断拼死力守,咱们现在看到的汝阳绝非眼前这番兴旺景象,想他已年近七十,这已是极不容易……”
父亲生前曾常言“站着说话不腰疼”,孙瑜为仓司大小斗斛一事将自己好不容易熬到的官位给弄丢了,这件事也许算不得什么,最多是被当成其人刚正不阿敢于直言的一桩典范而已。不过王景范却知道这官场上每一步都充满了凶险危机,官吏官吏,有官有吏,大多数的官员都好对付,但惟独这吏员自古以来都是以“浊吏”而称,这些小吏品级微不足道却是最接触百姓,他们的手稍微黑上一黑,底下的百姓就说不得要卖儿卖女。
孙瑜这一上奏是砸了天下小吏的外快,百姓固然拍手称快,但孙瑜必然遭殃――地痞无赖尚且可以啸聚山林为祸一方,更何况是天下吏员的外快被废,群情激愤之下孙瑜只是由两浙转运官降为曹州知州,这已是皇帝爱护。孙瑜这一奏折让王景范内心更是警醒,他日为官为政所要谋求的位置远不是以恩萌入仕的孙瑜所可以相比的,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说不得造成的影响远比孙瑜之事要大得多,如若不是反复思量谨慎而行,这一笔落下不是万千百姓遭殃便是自己身败名裂。
正当于文传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酒楼下街道上传来一阵骚乱,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正压着一个身穿孝服的书生从街上走过,街上的百姓都对这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连酒楼上正侃的火热的酒客们也都凑到窗前看热闹。
俞樾扭头向旁边的一个酒客问道:“这是什么人?怎么身穿孝服还会作奸犯科?”
官差一行人早已走过这段街道,而窗户边上的酒客似乎还意犹未尽指指点点,王景范他们三人听得也是糊涂,什么“掘墓盗尸”之言让他们更是面面相觑。实在很难相信刚才走过的那个被押解的书生还有这份胆量去掘墓盗尸,这盗墓贼肯定是有,京师开封的质库楼中没少有这类前代墓葬中的冥器,这都是盗墓贼所得贱价卖出再通过种种渠道流入质库楼中,一些喜好金石之人还偏偏对此热衷不已,搞不好出来个价值千贯的物件也不稀奇。
那名酒客脸颊微红,刚才指点街上的人中似乎他对此事最为了解,王景范便笑着说道:“我三人游学路径此地,也算见过不少稀奇事,这书生盗墓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位兄台如蒙不弃坐下来喝上两杯一起聊聊?”
酒客一见这桌三人书生模样,年岁不大这身上的衣料一袭湖丝长衫,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学子,估计是途径蔡州前往京师求学的。这样的年轻学子最是好对付,酒客似乎也不是一般人,当即坐在王景范对面的空位上,俞樾顺便要了一壶店内的招牌酒给他斟满。
这周员外酒店除了酒楼建的气派地点选的好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以自酿的“玉壶春”而知名,不过价钱也不便宜,看这酒客也不是寒酸人,但见到俞樾为他倒酒之后立刻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原本很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饮下的美酒滋味。
王景范看他那陶醉的模样笑着说道:“这位兄台真是好酒之人,你若是能够说的清楚这书生所犯何事,临走自然会奉送一斗好酒!”
酒客听后小眼微睁,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真是爽快人!”说着叹了口气:“其实这事也不算什么,那书生名叫张唐不过二十三,幼时家境也算过得去念过书写了一手好字,可惜七八年前其父患了痨症,原本好端端的家哪能经得起这番折腾?书读不成也就罢了,他母亲为了给家中男人治病,便无奈之下改了嫁,他自己也在街上摆了个摊为人写信,只是微薄薪资哪够治病。去年一场大雨差点把这汝阳城给淹了,他父亲久病多年受了风寒更是一命呜呼……”
“既然这张唐也算是读书人,为何干起了掘墓的勾当?”俞樾问道。那酒客似乎有些喝多了点,絮絮叨叨半天说不到正题上,俞樾便催了一句。
“原本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不想今年传来消息这张唐改嫁的母亲也在去年冬天染疾而亡。张唐原本安葬其父之后也是继续为人代写书信维持生计,听到这消息后也不知犯了什么邪,恨自己的母亲不能与父亲同穴,便跑到邻县寻到母亲的墓地掘墓盗尸,将母亲尸骨与父亲同葬一处……”
酒客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干说道:“那张唐平时看起来文弱,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待人接物颇有规矩。原本这掘墓盗尸之事谁也不知道,不过后来邻县人家看到墓地被盗,便四处查访,结果苦主找上门来真是让我们这些人大吃一惊,换做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听过之后王景范三人不禁目瞪口呆,这故事可真是够离奇的,刚才从窗外看那押解的书生体魄有些偏瘦。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真是没想到居然就是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人跑到邻县墓地将自己母亲尸骨掘出背到父亲的墓地,心中细细想来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他们以为这书生掘墓盗尸是为了寻找冥器,以便贩卖得钱,心中自然觉得这人是罪有应得,却没想到自己完全想错了,听完故事后对那书生所作所为也真是让人难以评断孰是孰非。故事不过三言两语便可讲清楚,而那酒客却三下五除二将那一壶酒自己喝了个底朝天,俞樾当即购下一角酒让酒家称了,早早打发那酒鬼走人。
“这张唐可真是胆大妄为,不过也是情有可原,这狱讼听断之事裁决,乃是先生与知州通签书,说不得先生来这蔡州,张唐一事先生可应先准备一二……”俞樾小声说道。
于文传摇摇头:“官差已经将人犯押解,恐怕明天便是要过堂。若是一般鸡鸣狗盗之事拖上两三天处置也是可以的,而这掘墓盗尸虽另有情节,但毕竟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怕是知州大人明早便会过堂审问,以孙瑜的脾气,这书生怕是要受不少苦头,先生若是慢上一步,三木之下张唐就算轻判那命也是去了半条,今后的前程自不用说……”
王景范笑着说道:“怎么?寿道起了怜悯之心?”
“算不上什么怜悯,这张唐年岁不过二十三,虽不知才学如何,但若是过堂这双写字谋生的手就算完了,如此一贫弱书生,让他今后如何生活?学生以为这张唐所为虽是骇人听闻,但亦情有可原,想那孙瑜大人乃是大儒孙爽之子,定会酌情轻判不致害了张唐的性命,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唐以后还要生活的……”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说起这孙瑜为人确实不凡,当年大儒孙爽去世,朝廷恩萌其后人之时,孙瑜的儿子为诸孙长,以此萌补也是天经地义,可他不愿因为父丧而萌补儿子,便将已故的哥哥的儿子上报萌补。这孙瑜毁去那吴元济像其实看似有些过激,实则与其身世相关,吴元济那等连父亲死了还要卖个好价钱之辈,纵是不得后人供奉,也连个泥塑像都保不住,而这张唐行事虽有乖张,想那孙瑜是定不会重判张唐的……”
当初韩绛评价孙瑜非常高,尽管孙瑜并非进士正途出身,不过韩绛在科举考试之前也不是进士出身,只是非常幸运他考中进士后便一飞冲天了,是以韩绛对于非进士出身入仕的官员都很理解。这孙瑜能够谦让将萌补的资格让给过世哥哥的儿子,可见其人品是非常不错的,又能够直言为百姓诉苦为此贬官也不在意,要知道孙瑜现在可是快七十的人了,若说他无意于仕途且又这么关心百姓疾苦,可见这是一个做实事的好官。
自古以来士人对于孝道的推崇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现在虽无“四书五经”和《十三经》之说,但隋代“明经”科取士所考九经中尚无《孝经》,而唐代《孝经》便以尊为经书,大宋更是将《孝经》充任九经之一,这也是与大宋立国之策有着相当深厚的联系的。最为重要的便是《孝经》还将道德规范与刑律联系起来,“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是以自知晓书生张唐的乖张之举后,王景范三人都下意识的判断张唐“无罪”,至少罪行绝对是情有可原的。
沉默片刻之后,王景范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今天刚到这蔡州便不得闲,还是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孙知州,探探他的口风如何。这张唐实在是有些文弱,就这么折在刑法之上未免有些太过可惜,想来孙知州也不会太过为难,只要略加说和这大堂之上不动刑是最好的……”
俞樾和于文传听后不禁相视而笑,他们已无父母可以尽孝,甚至连父母的尸首都尚不知在何处,这名字还是王景范父亲所取,他们虽觉得张唐的行径过于偏激,但也是非常理解这种孝心,都不忍张唐在公堂之上受刑。王景范肯为此出面,张唐暂且不说科举前途如何,就是这双代笔赚钱的手算是可以保下来了,读书人若是有了罪行的污点很难抹除,能够避过一劫已是极为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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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夜访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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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夜访郡守
与京师开封日夜不分的繁荣不同,蔡州毕竟不比京师,当太阳落山之后,衙门里一天的事务也就算告一段落,书吏、衙役和被差派值夜守卫的监狱、钱库、和谷仓的丁员便在衙门中点名报道,衙门正门均被锁闭。
六十八岁的孙瑜拖着一天疲累的身体走到自己所居住的后院,随着年岁增长,他的精力已经是愈发不济,说起来心中又是极不甘心就如此庸碌懈怠,反倒是每天都勤勉的处理政务。只是孙瑜毕竟已经是快七十的人了,像他这个岁数的官员在大宋屈指可数。
孙瑜只带着夫人来这蔡州赴任,儿孙都留在了老家,正当他享受着饭后小憩的惬意之时,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老管家手中拿着一封泥金拜帖匆匆走进来说道:“老爷,门外有一个年轻书生,自称是朝廷新任命的通判前来拜访!”
坐在椅子上的孙瑜站起身来,从老管家手中接过拜帖翻开一看,署名果然是月余前朝廷所发公文中任命的通判蔡州王景范,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他可身穿官服?”
“没有,这年轻人只是一身书生打扮,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管家答道。
孙瑜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思量一番说道:“速去请他们在花厅相见!”
听到对方只是便装带了两个亲随来拜访,孙瑜心中也就落下了大半,早就听闻金科状元年纪轻轻不过十八岁,没想到接到朝廷公文居然将状元郎任命为蔡州通判,后又传来这状元郎做了河北韩家的姑爷,新婚燕尔来得好快。
孙瑜也没有换官服,对方便装私下来访也就不存那正式履任的心思,不过他还是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快步走向不远的花厅。孙瑜只带夫人赴任,家眷也很少,是以就直接住在这府衙后院,本身府衙就不算大,几步道的功夫便站在花厅台阶之上,正好官家也将访客带至,他走下台阶拱手说道:“稀客!稀客!没想到王通判来得如此之快,某家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王景范上前走了两步躬身说道:“孙大人,叨扰了!”
孙瑜扶住王景范的双臂笑着说道:“今日不讲官场繁文缛节,王通判多礼了,请!”
“孙大人客气,在下今天下午刚刚入城便来拜访大人,实在是打扰了!”王景范还是拜了一拜,对于这位老人他心中还是颇为佩服的。
两人挽手走进花厅宾主坐下,管家立刻将茶水送上。此时孙瑜才借着花厅明亮的灯光仔细的打量了王景范一番,略显紧身一些的青色湖丝长衫袖口也非宽大,头发也不如常人那般那般用幞头包住,而是简简单单的束起用一根乌木簪子绾住,整个人给孙瑜的感觉亦是非常清奇,笑着慨然说道:“通判大人年轻有为,日后还请多多帮扶某家!”
王景范笑着说道:“孙大人过奖了,既然大人已然说了今日不讲繁文缛节,还请直称在下草字见复即可,通判就生疏了,更何况孙大人老当益壮,虽只是匆匆一瞥,这蔡州在大人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在下也是甚为佩服大人,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这通判一职乃是太祖乾德元年始置,既非知州副贰,又非属官,本质上就是一个“监郡”专门来限制知州权力膨胀的,不过这通判之权也是受了严格的限制,不得单独签书文移行下,凡本州公事须与知州通签书才能生效。正因为这样的设置,使得知州通判两官相互牵制,任谁也不可能坐大,更不用说各据一方对抗朝廷了,不过总体上来说还是知州品级如蔡州这样的紧州知州正六品比通判高出整两级,常理来说一般的通判还是要弱知州一头的,只是王景范这样的新科进士高第充任通判一州,多半是对此不屑一顾,尤其是对方并非是科举正途出身,那这制衡的作用就相当明显了。
这是王景范第一次见孙瑜,若非事先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以为眼前这位老者更像是一位方正严明的教书先生,或是胡瑷那样的宿儒。虽是未穿官服,但这一身深蓝色的方心曲领的儒服多像是官服的便服版式,一条已经略显旧态的角带束在腰间,加之孙瑜虽已年近七十,但方面剑眉更显得他精神矍铄,别有一番干练的味道。
王景范虽是在打量孙瑜,孙瑜又何尝不是在关注他,不过寥寥数语孙瑜并不觉得对方如同龄书生那般锐气凌人,更无年少得志进士高第那般傲慢。就算王景范不知这官场格局,孙瑜不信他的岳丈韩缜在离京之前耳提面命一番,不过王景范的谦逊让他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在下离京之时,家岳便称赞大人乃是敦厚长者,在下心生向往早就想与大人一见请授教益,今日一见得偿所愿,还请大人恕在下冒昧之举……”王景范微微一笑说道。
孙瑜捋着胡须笑着说道:“韩大人过奖了,见复乃是今科进士第一,老朽何德何能教授见复?”
“朝廷委予在下通判蔡州一职,在下心中诚惶诚恐,生怕因在下才疏学浅而误蔡州百姓,更误大人,是以今日冒昧拜访还请大人日后对在下浅薄之举多多见谅……”
孙瑜点点头说道:“说来不怕见复笑话,某家今年六十有八实乃老朽,如蒙皇上不弃牧这蔡州一州百姓,起初上任之时亦是如见复今日一般惶恐不安,唯有鞠躬尽瘁以报皇恩浩荡。今日得见见复年轻有为,深感己身气力不济,日后同牧一州百姓还望见复助某家一臂之力……”
王景范起身说道:“大人有令,在下岂敢不从?只是在下初来乍到,于蔡州所知甚少,今日拜访大人也是请教而来,还望大人教我!”
孙瑜便向王景范介绍起这蔡州的大小事务来,通判的职权范围朝廷并未细作规定,按照设立通判一职的初衷,几乎约定俗成的使得通判的管理事务与知州相同――知州能管的事务通判都有权过问,两职都有奏报“民间利病”的章疏递进的权利,只是通判有监视之意,两职向朝廷递呈的奏报各有自己的侧重点。
孙瑜已在这蔡州知州位置上干了两年,对于蔡州了解的非常全面,年纪虽大但公事方面亦是非常勤勉,王景范有所问询无不信手而来对答如流。不过从两人对答当中,王景范也感觉到孙瑜毕竟是老了,过于守成,就拿这汝阳城边的汝河来说,孙瑜最多是关心一下堤坝,只有事到临头的时候才拼命死守以期渡过难关,而王景范自问若是碰到这种事情必然是要防患未然先下手整顿河政――他手中的那本《全宋词》中的人物小传除了介绍人物生平之外,还给他透露了一个信息,整个大宋前后三百年几乎是大灾小患接连不断,非旱即涝,大旱最为严重之时引发蝗灾甚至连王安石这么强势之人都黯然离去,而大水之患更是随处可见。
王景范自从点中状元之后便立志要从地方亲民官做起,做实事以积累地方治理经验,这也是父亲生前要求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只有从最底层做起才能培养起自己的嫡系班底来,这远比那些君子们的联盟要可靠的多,这与自己亲自培养那些幼童的道理都是差不多的。这种合用的帮手还是需从底层慢慢的往上带,以十年之功便可对一些重要事情自己提出办法交给底下人去按照自己的意图处理,自己省心事情也可以办好。
“曾听闻大人去年夏天汛期之时,不顾个人安危亲上堤防指挥,这才守住了汝河河堤免却决堤之危。眼下又是快要将至雨水多的月份,不知大人有何良策?”王景范问道。
孙瑜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也是惭愧,这汝河水患老夫也查过过往记录,似乎一年比一年厉害,虽然眼下天气炎热,但这老天下雨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景范诧异的问道:“大人为何如此悲观?蔡州虽不比一些雄望大郡,亦是繁华之州,既然河堤隐患重重,大人为何不未雨绸缪先行修缮河堤呢?”
孙瑜苦笑的说道:“昔年老夫曾闻谢师厚任余姚县令时曾有怨言‘大宋为官,事事可为,唯独水利不可为,上官不满,浊吏欺之’。老夫曾以为景初太过,颇不以为然,然自己做了这知州之后有心为之,尚且觉得谢师厚当初所言真是真知灼见,知州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一知县?”
谢师厚便是谢景初字师厚,谢家乃是富阳大族,谢家原本祖籍阳夏,谢景初的祖爷爷谢从礼五代之时任盐官县令死后葬于富阳谢家遂在富阳落地生根。谢氏家族与韩氏家族有些类似都是科举考试制度的受益者,不过谢氏家族的底蕴却远比韩氏家族厉害的多,从谢景初的爷爷谢涛开始直至他这一辈三代都中过进士,只是仕途并不顺利没有韩氏家族的韩亿一举定乾坤这么厉害而已。
说起来韩氏家族与谢氏家族有姻亲关系,只是王景范没记住是岳父的哪个兄弟娶了谢景初的妹妹。不过他却非常清楚的记得谢景初的弟弟谢景温将妹妹嫁给了王安石的弟弟王安礼,因此谢景温在十年后的变法中紧紧追随王安石,好像后来因为弹劾苏轼与王安石闹翻了,其后不知云云。王景范对谢景初家族知之甚多,这也是因为谢景初家族中的人诗词质量好,存世数量虽不及苏轼那般但也有不少,另外便是这个家族中进士多出仕多,小传详细几人相互串联,王景范对这个谢氏家族了解的自然也就多了。
谢景初在余姚当知县的最大政绩便是兴修水利,这个王景范是非常清楚的――谢景初制订“湖经”抑制豪强侵湖为田,父亲生前曾经特别提出来为他讲解其中的道理,是以王景范对这谢景初记得可是更深了。
孙瑜说完后叹了口气,看到王景范面带惊异之色,劝解道:“这也是官场上的陋规所致,老夫年迈体衰以无心力而为,若是见复有心可尝试一番,老夫定会鼎力相助!”
王景范心中暗骂一句:“老滑头!”不过想到对方已经是年近七十的老翁,人活这么大岁数已是不易,更何况这么大岁数还在做官?想来孙瑜在任两浙转运使之时揭发仓司大小斗斛一事上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不会在一些敏感的事情上出头了,这夜路走多了遇上鬼,官路走长了胆越小,孙瑜这等状况他也能理解。
“朝廷考课四善三最,三最之中又有农桑垦殖、水利兴修,水利不善必会影响农桑,是以下官以为无论从何而言这水利乃是头等大事,更何况去年汝河水患已然威胁汝阳城,若非大人拼死力保这汝阳已是一片泽国……”王景范微笑的说道。
孙瑜脸上一红,汝河堤防是个什么情况他心中最是清楚,去年救灾他果断的让人准备了数千条沙袋镇守河堤,河堤果然承受不住上游来水摇摇**坠,这数千条沙袋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说起来这件事也算是他为官一任的最大亮点,虽不如自己先前担任转运使时揭了仓司陋规的盖子那么名声大,却也没有上次那么充满争议连自己还被降官受累。
孙瑜知道自己身为知州都不愿意碰兴修水利的边,而身为通判官场资历更浅的王景范就更不用说了。刚才自己那话本意虽然无推脱之意,不过却让人听着不太舒服,好像拿眼前这个年轻人当枪使的感觉,这多少让孙瑜心中有些愧疚。
“孙大人,说起朝廷对官员考课的四善三最,在下今天初临汝阳便听到一件奇案,不知大人知否?”王景范将兴修水利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孙瑜已经不用指望了,这件事还是要靠自己来办,只要孙瑜不给自己设置障碍,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自己照样能够办成此事,犯不着为此事刚到蔡州便得罪了孙瑜。
孙瑜放松了身体笑着说道:“没想到见复刚到这里便已听说书生张唐掘墓盗尸之事了?老夫也是刚才处理了此事才休息一会的,等到明天再开堂审理此案。”
王景范笑着说道:“在下本是打算明天好整以暇再拜访大人的,不想在酒楼上便看到那书生张唐被衙役带走的场面,细细询问才粗略的得知此事原委。其实在下这么晚了还要叨扰大人,也是为了这张唐一事而来,希望若真是如市井传闻所言一般无二,在下还想请大人手下留情……”
“哦?见复初至蔡州,何以对这张唐如此看重?这事张唐的罪名也是两可之间,麻烦的便是其生母改嫁到邻县平舆的刘氏乃是一家大户,张唐夜入刘氏坟茔盗掘其生母尸体已然理亏,若是刘氏不依不饶,这就不好办了……”
王景范笑着说道:“在下与那书生张唐素未平生,更无交往,觉得他身世可怜盗尸之举只是出于纯孝过于偏激而已。朝廷考课四善之首便是‘德义有闻’,这不仅是官员而言,对百姓也是一般的。张唐之事本无复杂之处,不过是只知有孝,不知有法而已……”
“好一个‘只知有孝,不知有法’!”孙瑜眼中一亮,“只是这张唐所为毕竟骇人听闻,平舆刘氏也是紧追不放,若是不判则恐非有异议。”
“判还是要判的,毕竟国法大于人情。那书生张唐也是读书人,一旦过堂日后也就没法再考科举了,如此一来对他又太过,在下以为判张唐无罪,但要选一蒙学教书一年监管,不知这样一来大人以为如何?”王景范问道。
孙瑜笑着说道:“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不过见复说的对,这一过堂便是有罪无罪之分,无罪那刘氏不松口,有罪那张唐的前程也就毁了,不如私下罚他教书一年,也算给刘氏一个交代了……”
王景范站起来躬身说道:“多谢大人成全!”
故事:“四善三最”其实是南宋初年的考核标准,四善为德义有闻,清谨明著、公平可称、属勤匪懈;三最为不扰为治事之最,农桑垦殖、水利兴修为劝课之最,摒除奸盗、人获安处、振恤困穷不致流移为扶养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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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投子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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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投子布局
第二天王景范便身穿绯色通判官服正式拜会知州孙瑜,而后便前往与州衙相隔不远的通判厅开始办公。不过中午之时便传来知州孙瑜因为天气患了暑热之症,近期的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案件便从州衙转交至通判厅――书生张唐盗尸一案便同样传到了通判厅。本来按照王景范的官品他只能穿绿色官袍,不过八品通判官可以借绯,这多少是增强通判的底气不为知州所压制。
通判厅所拥有的权利大体如知州州衙差不多,不过两者都有明显的侧重,通判厅更多的财政上的事务要重一些,审验诸县呈送簿历、发回呈州呈覆,管领所分掌经制钱、总制钱、牙契钱等,财赋极多。通判重掌财赋,万事无钱不行,有了财权在手才可以使通判更有资历与比自己官品高两级的知州抗衡。
孙瑜本来想亲自处理书生张唐一事,不过王景范觉得此事得罪本州大户,这件事既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便有自己来处理,孙瑜思之之后便将这个案子交给王景范来判处――其实他也看出来王景范对这件案子很上心,知州通判若是对一个案子有了异议,自己若是强来也未必能够得手,倒不如作这个顺水人情。其实最为关键的地方便是孙瑜已经六十八岁,年迈体衰已经不堪政务负重,也无心在这官场上与一个可以当孙子的通判二手挣个高下。
孙瑜其实还是一个非常勤勉的父母官,案件积压并不多,况且王景范也只是关注张唐这一件案子,至于其他案件孙瑜心中有数,只是交予王景范熟悉一下――若无知州共同签书,王景范这个通判权力也是极为有限。
常理来说“知通”合一才是掌管一州大权所在,除非是那种知州官名前面带着“判”或是“出”的知州。前者带“判”是差充知州本人所带的本官阶官品高于所任州州格官品时,甚至是二品以上及中书、枢密院、宣徽院的大佬因为某事到地方为亲民官,这种来头巨大的知州对于该州的通判而言简直是毫无约束力;而后者带“出”的知州都是京官出任知州,那就要看这家伙的来头如何,只是多数而言这种“出知某州”的知州也是不好惹的,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说白了就是到地方上来镀金的,有了亲民官的经历他们才可以被皇帝任命为更高品级的官员,甚至充为两府的后备人才,这样的红人你让通判如何能够奈何的了他?此时通判能够保证自己不向其献媚就已经算是非常有风骨了,这种知州的威慑力甚至比那些带“判”的知州更厉害。
自王景范晚间拜访孙瑜之后,两人对于对方都有了一定的认识。王景范给孙瑜的感受是非常谦恭的一个人,没有太多新科进士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气,这让孙瑜感到很满意,加之对方又是有来头之人,无论是镀金还是做实事,他敢肯定王景范回到京师必然会有更重要的任命。在王景范看来孙瑜虽是年岁已高心中已无多大的雄心在仕途上勇猛精进,但至少孙瑜是一个比较正直的官员,这样人就算不能成为同心协力的盟友,至少也不会在自己办正事的时候跳出来搅局,这对他而言已是足够。
王景范在接手案件之后并没有急着宣判,而是先至州衙牢房去探视一番。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州衙牢房还是给他深刻的印象,里面味道难闻不说,他去的时候正是犯人吃饭的时间,他简直都不能辨认出来那破碗里面盛的是什么。他也曾听过牢房之恶劣已经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不过在自己亲自来牢房一趟之后,才能明白这牢房到底恶劣到何种程度。
只是今天王景范来牢房的目的并非是对这牢房有什么看法,而是专门为那书生张唐而来,遂在牢卒的签押房中见了张唐一面。在仔细询问过张唐盗尸一案的前因后果之后,便形成卷宗由张唐签名画押,剩下来的事情便是要按照张唐所提供的供词取证验其真伪――王景范虽然对张唐的遭遇颇为同情,但是他也不想被人糊弄,要知道苦主刘氏可是一县大户,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判断失误让张唐糊弄了自己而平白竖此大敌那可就要成了笑柄了。取完供词之后王景范便离开了牢房,顺便也没有忘记让狱卒对张唐格外关照一番,至少吃住方面要改善一下,一旦取证完毕张唐便会被释放,犯不着在此期间出什么意外。
“先生该寻个幕宾了,如这等事都需用先生亲劳亲为,那又有何精力去办其他更紧要之事?”于文传在一旁整理公文。
王景范放下正在看的公文,笑着说道:“这幕宾是一定要请的,我虽考了一个状元立刻被授予这通判一职,却无任何处理政务经验,看来至少在找到合适的幕宾之前是不用去想干什么大事了……”
“先生还算好了,至少朝廷的律令先生知之甚详,其他进士可没有先生这么对律令下过如此深的功夫……”俞樾笑着插话,随后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科考在前,就算书院中教授一些律令也是不会尽心去学的,耗精疲神、穷日之力以从事课试之文章,若不得进士这律令学得再好也是无用的,而得了进士猝然责之以为天下国家之用,宜其才之足以有为者少矣!”
王景范记忆力惊人,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至少几次诵读之后,这一本书就牢牢的记在脑中――他记忆力不在于快而是在于持久,莫要说那些天生神童,就是在渭州他也见过有过目不忘的学子,他们背东西只需一遍即可,可是过上十天半个月之后就所剩无几了。王景范正是靠记得牢才会比别人在这方面强上一头,以至于他的书房没有什么大众的藏书,只要他读过的书自然会另有所在收藏决计不会放在书房中,摆放在书房中的书都是他正在读或是没读过的。
自从点中状元之后,王景范便买来一堆有关朝廷律法方面的书,除了应酬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背读,即便是婚后这段时间也是如此。到现在他已经将这些律法方面的书倒背如流,但是背诵归背诵,能不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学以致用是另外一方面的事情。况且幕宾的作用远不止于一本律法书,并且即便是一个八品通判所要请的幕宾也远不止一个,每个幕宾都有自己的任务和职责,只能说有关“刑名”和“钱谷”方面的幕宾所起到的作用最直接。
于文传有些懊恼的说道:“莫说律法就算是一份公文,学生都无法胜任,真是有愧先生多年教导!”
王景范站起身来拍拍于文传的肩膀说道:“幕宾固然重要,但你们更为重要,除非是那种处事极为干练深悉官场进退的谋士幕宾,否则这等从旁协助的幕宾多得是,通判厅中众多书吏哪个不伸长脖子等着被重用?寿道、萌甫却不同一般,你们将来都是要考进士的,如同我一般要出仕为官,纵然科举艰难时运多变,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走上这条路,这样对我的帮助就更大了……”
见于文传和俞樾点头表示明白之后,王景范继续说道:“从明日开始,你们除了读书增进学问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留心这通判厅中出入的吏员,看看他们那些是真有本事的,当然在此之前还需要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将这些吏员的背景弄清楚,那些蔡州本地大族的直系亲戚或是极为亲密的吏员,都要给我挑出来,免得到时候做事之时他们会冷不防的跳出来生事……”
王景范昨晚夜访孙瑜最大的收获并非是张唐盗尸一案,而是孙瑜对于水利的忌惮。他看得出来孙瑜并非是不想去整顿水利,至少这疏浚河道和维护堤防两项是最起码的,毕竟这关系到每年雨季会不会造成灭顶之灾的大事。可偏偏就是这么最基本的事情,连孙瑜都视之畏途,只得在去年雨季到来之时先备下数千个沙袋放在紧要河堤之处,一旦出现险情就先下手为强堵住那些要溃堤的地方,这才保住了汝阳城没有泡在水里。
由孙瑜那种对水利工程隐约的忌惮,王景范便已经知晓自己想要在这通判的位置上下可为这蔡州百姓某些福利,上可为朝廷所欣赏有助自己仕途精进,这农田水利已经成了必须要过的关卡,孙瑜的畏惧息事宁人并不代表自己会这么做。为官一任为三年,三年之后自己有面圣的机会,这也是自己升官的关键要点,若是没有拿出让皇帝和重臣都可以看重的政绩来,那就白白放弃这个机会,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虽不指望自己能够成为吕蒙正和苏易简那样六年便官至翰林学士,甚至是七年功夫位列执政阶层,但王?和韩绛进士及第十几年才熬到翰林学士,他可是不愿意重新再走一遍的。
于文传和俞樾听后心中大为感激不已,他们心中非常清楚科举考试可不是某人说考上就能够考上的,单单从王景范这嘉佑二年的科举考试过程来看便已经是充满了各种变数,若非当时王?力挺,说不得春闱黜落也是大有可能的。王景范在自己考中状元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们继续走科举之路,而非杀鸡取卵让他们学习基本政务从而很快的成为自己的助手,这是极为难得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是将于文传两人当做自己的盟友而非属下在培养,若是两人真的一直到三十来岁都无法成就功名,那到时再成为自己的助手也就心甘情愿再无怨言了。
“先生有所交代,学生自当效犬马之劳!”两人躬身答道。
王景范笑着摆摆手说道:“没有你们两人想的那么严重,若是你们全力去做这些事,那何来的时间增进学问?你们只需在城中贫寒百姓聚集之所,寻上数个人来问问他们这衙门办事可是顺利?办事之时会有那些衙门里的陈规陋俗所扰?哪个吏员最好说话?哪个吏员收了钱还不办事?……”
“探听这些事情远比在这通判厅里面暗中打听要强得多,既可以隐秘行藏,又可免去为自己招来祸事。毕竟他们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我倒是还好些,倒是他们有心要暗算你们二人,恐怕还真不太好说!”王景范肃容说道。
俞樾和于文传听后心中猛地被警醒,原本他们就是打算在通判厅中暗中打听一番的,不想在王景范眼中这却是最不可取的。不过想想也是,这衙门办事如何百姓心中最是清楚,按照王景范的说法这样也可以免去自己在与衙门中吏员交谈之时隐藏动机的辛苦。
王景范看到于文传两人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了一句:“衙门里面办事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只要你们一张嘴,那些油滑的小吏便会清楚你们的目的所在,不要小看这些吏员,也许他们的才能有限诗词经义文章很不堪入目,但是论这人情练达,你们可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起来王景范也觉得自己该在培养幼童方面做一些变动,只是父亲生前所收养的孩童都是经过数年的轮流淘汰,剩下来的年长的于文传与俞樾都有希望在科举上有所建树,至于钱琦他们三个比较年幼的孩子在读书方面更是非常不俗。先前这么做是怕王景范一辈子受困于科举,为了保护王氏家族的产业不得不这么留一手,现在王景范自己考中状元出仕,显然之前的做法就有些不适用了,只是培养一个合意的助手所耗时间颇长,王景范似乎有些等不起了。
随后几天当中,王景范尽快的熟悉了通判厅的日常工作,并且查阅了大量州衙公文和档案,还到汝阳城外的汝水边上走了一趟,详细咨询了一下河工和当地渔民,心中对于农田水利方面亦是有了个大致的概念。汝水流经蔡州境内主要有两条蔡州的直流汇入其中,汝阳上游有涤水,下游不远处有臻水,而汝水最终会和蔡州境内另外一条大河鸿河水成为注入淮水的一条重要支流。
不管是鸿河水还是汝水,上游都是比较清澈的,到了蔡州这里便已经非常浑浊了,汝阳城紧邻汝水去年之所以差点溃堤就是因为汝水浑浊沉淀致使河道抬升的缘故,先前的河堤年久失修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没有跟得上汝水水面抬升的速度。
对于汝水了解一番后,王景范心中也便有了自己的打算。汝水所面临的情况显然对于马上就到来的汛期来说是极为不利的,经过去年的事情之后孙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早在半个月之前便已经开始储备沙袋存放于紧要河段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汝水和鸿河水浑浊也并非完全是坏处,这种水质含泥沙比较高,正是淤田所需的水质,而蔡州有不少地方低洼碱土高而不适合种植庄稼,这样淤田的两个条件就已经具备,剩下来的就是自己如何具体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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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酷刑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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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酷刑立威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下了大雨但汝河还是平安无事的安然渡过,河堤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王景范也从汝阳城中租下了一处宅院,因为在这蔡州为官按例是一年一考,三年一任,况且王景范为嘉佑二年的进士第一,常例是三年后必然要面圣的,有岳丈家的帮扶他就更不可能在这里常住了。蔡州并非如四京那般乃大宋政治中心,是以他没有必要在这里购置家产,这与岳父韩缜在南京置下产业完全是两回事。
大雨期间王景范让孙瑜坐镇城中指挥,他则亲上河堤督查河防险患,除此之外他也就判了一个张唐盗尸的案件,张唐无罪不过考虑盗尸行为骇人听闻,是以罚张唐在州学中服其一年杂役了事,平舆刘氏虽然有些不耐,但对此也毫无办法。
一个月的时间里,王景范基本上就是住宅通判厅两点一线的生活,连酒楼都很少去,也去拜访过孙瑜两次,不过与同僚之间的交往基本上没有。即便如此,王景范在通判厅中处理公文之时,除了每道公文和财政审批需要详细的问明书吏其中缘由之外,基本上没有特别过异之处,通判厅中从小吏到杂役对这个年轻的通判大人从一无所知的敬畏到慢慢懈怠下来。不仅是通判厅如此,蔡州的官场上好似弥漫这一股通判大人没有什么,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读书读得好年纪轻轻考中状元而已,吏治才能等同于无,连批个公文都需要小吏协助云云。
这种轻视王景范的小风不断的传来,不说正在汝阳城中四处访查的俞樾和于文传有所听闻而感到不忿,就是知州孙瑜也感到有些不妥。听闻说是孙瑜严禁底下的属僚怠慢通判大人,更是将知州府的一应公文严格按照朝廷的规制送往通判厅,各项政令必须要有他与通判的共同签押才可颁布施行。不管孙瑜是如何想如何说的,至少州衙这里的行签公文是一样不少,而底下的县衙从公文上便可以看出其怠慢之心。
初至蔡州这段日子,王景范也收到了投奔狄青的宋端的来信,在信中他写明最近一段时日的经历。此时宋端已经在狄青的安排下成为建威军的一名右十将――建威军本是当今皇帝时所增设的禁军番号,属于侍卫步军司,驻扎在开封府附近。对于宋端而言若非没有什么太大的机缘,他也只能一步步的磨勘升迁,当然有狄青父子的帮扶,他的境遇远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想象的――宋端武艺超群,狄青父子已经知晓,若非碍着刚刚从军,也不会让他从一名右十将的低等军官开始做起,至少宋端以后所面临的一切升迁机会都不会错过,这就远比一般军官要强上太多了。
王景范从宋端的信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弟子已经对未来信心满满,不过宋端却不知晓,等到他自己上战场一展宏图之时还需要等上十几年到大变法之时才可以。不过这个时机也不错,在狄青父子的帮扶下,十来年的时间只要宋端积极进取也可以升任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可堪大用了。
在给宋端的回信中,王景范只是勉力宋端多读书,要做到“深悉兵法且通史志”,并且将《孙子兵法》、《中庸》和《汉书》三部书一并随信寄予宋端。考虑到宋端在军中需要用银钱结交同僚,在信中还特意提及此事,让宋端自己去京师的家中先支取五十贯钱,今后每月都可以例行支取三十贯,如有特事超出则从权支取。
除了宋端的来信之外,还有狄青父子的来信,王景范一一给予回复,并且在给狄惠的信中询问学业如何,若是在书院中的效果不大的话,便来蔡州由他亲自教导。除此之外更有岳丈韩缜和妻子韩慕雪的信件,尤其是韩慕雪的信件一个月到手的就有十封之多,王景范估计在路上还有一封没有及时送达。
虽然一直担心的大雨没有来,孙瑜与王景范心中都不敢放下悬着的心,天气已经开始向干旱的方向转去,但谁又能保证今年的水患就算过去了?由旱转涝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也正因为如此王景范与孙瑜商定每隔五天王景范便上堤一次督促检查堤防,并且只要雨季没有过去就继续积累沙袋,只是数量少些便罢了。
“怎么沙袋如此少?这十天来你们都做什么了?”王景范厉声喝道。
最近十来天各县来往公函非常多,按例蔡州要上贡绫,而通判一职总领全州财赋,是以光是批复公文就已经让王景范有些焦头烂额,本来五日一去检视河防抗汛所需沙袋用度,便少去了一次。王景范在查账中没有发现问题,而自己的车夫去点数沙袋之时,回复总数却比账簿上少了一千三百条沙袋,这不由的让他内心的火气毫不顾忌风度的发作起来。
这本是一座临近汝河的民宅,为了巡视河防方便有个落脚办公之处,经得孙瑜同意便租了下来。屋中七八人站在王景范的书案前,面对大发雷霆的年轻人,屋内无论文武官吏都不由的想到这段时间嘴中的“毛娃子”可是通判大人。先前三次王景范来巡检河堤,只是草草翻过账目之后便四处看看也就回去了,这沙袋点数也都是自己人来报个数就完了,这次没想到通判居然让个车夫去点数,一下子便漏了陷。
“你们都与本官回通判厅!”王景范看着这些面无表情的一众官吏,站起身来便走出屋外上车,后面的官吏或是乘牛车或是骑马跟随而至。
在通判厅的大堂中,王景范将通判厅所有办事的吏员全部招来,而大堂书案下对着的便是那七个与河防备沙袋的有关的官吏。
“说吧,给本官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莫要怪本官不顾同僚颜面!”王景范坐定后不温不火的说道,仿佛在河堤上发作的并不是他。
“大人,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哪里来的河汛?这等天气之下,兵卒多酷热难耐,再这样下去恐会患上暑热之疾……”一个靠后的皂吏声音有些不阴不阳的答道。
站在前排的都虞候跟风说道:“是啊大人,这天哪里会发水?来回的折腾兵卒多叫苦不迭……”
所谓法不责众,两人话头一起,堂前的七个人不仅交头接耳连忙叫苦,还向旁边通判厅的其他吏员诉苦以征得所有人的同情。王景范低头不语,手掌上的一方镇纸颠来倒去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么一不说话,低下的就更热闹了,尤其是刚开始答话的那个皂吏尤为嚣张,不仅叫苦还指责上官不体恤低下办事的人,更不按规矩办事,甚至还脱口一句:“这毛娃子……”
“啪!”的一声之后,通判厅中刚才还犹如菜市一般吵闹的话音全部戛然而止,王景范的眼中隐隐闪动着冷冽之色,那皂吏看他面带怒意也知道自己说话太不知轻重了,愣神之下那嘴巴都未曾合闭。
“嘲讽上官按律该当如何?!”通判厅中回响着王景范冷漠的声音。
王景范身后的于文传从旁应道:“按律杖责三十!”
“来人!”王景范喝道,堂下早有队衙役等待,听得呼唤立刻跑上来:“先打三十大板!”
“大人,冤枉啊!”皂吏看到早已准备好的衙役,心中知晓这个年轻的通判可能早就知晓他们在河堤上所作所为,今天是拿他来立威的,便大叫救命。
王景范冷笑道:“不冤枉!你刚才称呼本官那话,堂中诸位可都是听到了,难道还是本官冤枉你?!”说完便向堂中其他吏员扫去,吏员们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年轻的通判可能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装出软弱可欺的样子,就等来个出头的让他立威呢,现在替同僚说话岂不是找死?
四个衙役将那皂吏按在地上,两名衙役抄起棍子便打,堂中立刻便响起了“啪啪”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堂中吏员们有的低头看地,有的则是斜眼看通判,王景范则是侧身坐在椅子上,手中继续把玩那方镇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朵花来。
不多时,伴随着皂吏的哭喊声,衙役们终于打完了三十棍松开了趴在地上的皂吏。王景范斜眼看了那个皂吏一眼,在看看手持棍棒的那两个衙役,慢慢的站起身来连看都没看那皂吏一眼,走到衙役身边冷笑的问道:“干这差事几年了?”
“禀大人,小人当差十四年了……”那个衙役躬身回道。
王景范从他手中拿过棍子,横着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嘴角含着莫名的冷笑,下一刻便听到那衙役一声惨叫。堂中的吏员们看得是目瞪口呆,那衙役捂着大腿在地上翻来滚去,豆粒大小的汗珠布满额头,小儿臂粗的刑棍居然断成两截,而王景范则是将手中剩下的那截刑棍扔在地上,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你这几手糊弄人的把戏,本官十岁时就玩得比你强多了!敢糊弄本官,真是不知死活!换个人,重新给本官来一次!”
刚才还趴在地上大声呻吟的皂吏,立刻被吓得爬过来抱住王景范的大腿大声喊道:“通判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人家中四代为吏,为朝廷效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大人网开一面饶小的一条狗命……”
王景范站在堂中也未看他,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腿哭诉,眼睛却泛着寒光扫视那些厅中的吏员冷笑的说道:“本官知道你,你本名叫朱刚志,家中四代为吏,这蔡州自知州以下到乃至县尉按照朝廷例律长则**年,短则一两年都轮番换过一遍,你朱家四代为吏从你爷爷那辈开始便在这蔡州已是小有名气……只是本官亦是知道百姓也给你取了诨名叫‘混子猪’,更有‘朱一手’的大名,你说本官饶了你的性命,那谁来饶过被你逼的家破人亡的蔡州百姓?!”
朱刚志一听立刻脸色惨白,更加卖命的哭诉求饶,到最后嘴中喊道:“大人不能杀小的,小的罪不至死,不能杀我……”
王景范一脚将他踹到一遍冷笑的说道:“朱刚志,你虽是作恶多端,却也没有一件能够要你脑袋的案子,本官若是细细查访到时候斩了你也是无所谓,只是本官没那个耐心,这段日子在酒楼里面坐了几次,随便找几个苦主也就算了……”
说完,王景范俯下身子,用手揪住朱刚志的脖领阴森的说道:“本官以为一刀砍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只恨不能一刀刀活剐了你,只好一棍子一棍子把你活活打死!”
说完将那朱刚志扔到地上走回书案,站在堂前扫视一周,满堂的吏员被刚才王景范说出来的话给吓坏了,当场便有两个尿了裤子,剩余的则是面若土色毫无生气。王景范满意的点点头,对身后的于文传说道:“把这酷吏的罪名挑几个念念,就不用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挑选几个今年的事情……”
于文传当众拿出一叠文稿来,上面不用看便知这是通判大人差人收集有关朱刚志的罪状。对于这些不入品的吏员而言,正八品的通判若是对他们看不过眼暗中搜集几条罪状来收拾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像眼前这个主儿不仅要收拾一个小吏,还要非常恶毒的活活打死,这就非常罕见了。对于这些个已经浮游官衙十数年甚至是几十年早就油盐不进的吏员而言,当着他们的面活活打死一个同僚,无疑是这位通判故意为之,若是立威这也未免有些太过了……
换上来的衙役一看前面行刑的衙役如此凄惨,再加上通判大人刚才毫无顾忌的在大堂之上就承认了不想让这皂吏活着出去,那衙役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是有多少力气就使多少力气,刚才那三十棍下来那皂吏便是伤上加伤连叫唤讨饶的声音都没有了,趴在地上只有半口气的模样。
不过王景范依旧坐在堂上看着手中那方镇纸,于文传便走上前来开始一条一条罪状念着,每念一条罪状,堂下便走上一两个服装各异的百姓。王景范一声:“此等酷吏不上刑是不会招的,先打二十大板……”
看着异常冷漠的王景范,堂中的小吏包括那几个与河防有关的厢军低级军官,心中都是不寒而栗。不过三四个回合,衙役禀报那朱志刚已经断气了,还没有等王景范回话,又有四个人被押了上来――朱志刚的父亲和他的三个兄弟,他们一看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朱志刚,便快步跑到旁边再一摸鼻息已经断了气,当即便叫嚣起来。
“咆哮公堂,四十大板!”王景范冷冷的说道,刚刚看着朱志刚被活活打死的吏员们不禁心中一颤。
朱志刚的父兄也许是恶贯满盈,碰上了王景范这个急需找人立威的主儿,朱志刚的父亲当场被那四十大板打死,至于他的三个兄弟也被打个半死。于文传将他们父子的罪状也都宣读了一遍之后,王景范冷声问道:“尔等可知罪?!”
“狗官,我们为朝廷办事,何罪之有?!”朱志刚的大哥厉声喊道。
王景范嘿嘿冷笑两声:“咆哮公堂,辱骂本官,铁证如山还敢嘴硬,不用刑你们是不肯招了?来人,每人六十大板!”
那父子四人刚一上来就看到朱志刚死在大堂之上,平日嚣张几十年也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自然是满脑子怒火没有弄清楚情况便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也正好为王景范所利用,以最短的时间解决了着朱氏父子一家――朱氏一家四代为吏,官场上素有“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一说,相当多的胥吏都如同这朱氏一门一般数代为吏,甚至有官员都会栽在他们的手中,这些小吏若是极为猖狂必有其依靠的资本,说不得也许暗中握有几个前任的把柄也是很有可能的。
王景范已然决定拿这朱氏一门酷吏祭旗立威,便已经决定绝不留他们活口,甚至在堂审之时也不让他们有开口喧嚣的机会。刚才王景范辣手用刑棍惩治衙役,除了那衙役用下三滥的手法来糊弄自己之外,也是有心给衙役敲个警钟,让他们在行刑之时将那朱氏父子往死里打,结果也确实是如他所愿,朱氏父子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打死在这通判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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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雷霆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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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雷霆雨露
朱氏父子五人的尸体被衙役小心的给拖下去,不一会来了几个衙役提着清水将通判厅大堂地面上的血迹给擦洗干净,不过地上的血迹算是没有了,但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这通判厅中的小吏为吏短的也有五六年,长的则是如朱氏父子一般世代为吏的,这堂上用刑简直如家常便饭一般,就是砍头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只是今天轮到用刑的对象是他们的同僚,说不上与朱氏父子有多深厚的交情,但是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意。
王景范坐正身体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朝剩下来的六个人问道:“现在你们谁能够给本官说清楚这账簿和堤防上的沙袋数量不符的问题?”
经过朱志刚这么一遭,剩下的六人除了那名低级军官之外都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反复求饶:“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王景范手中把弄着那方镇纸颇为玩味的看着那名还站着的低级军官,冷笑的问道:“于应明,莫非你以为身为壮武军军校,就以为本官奈何不了你么?”
于应明拱手抱拳说道:“不敢,只是末将不知何罪之有?况且末将真的有罪也是要军中处罚,大人……”
“啪!”王景范将手中的镇纸往桌面上一拍:“于应明,于军校,你真是好胆色!本官身负监州之责,莫说你这个不如品流的军校,就算是壮武军指挥使来了本官也可行那先斩后奏!”
“大人,末将无错,何罪之有?若是大人欲加之罪,末将必要向上申诉!”于应明脸色虽有些发白,但是依旧慨然应道。
“哼哼!好,算你有骨气!郡守孙大人执掌本州军民之政,本官乃是监州,莫非本官连同郡守大人的公函行文不是军令?你莫非欺本官不知军法?拉下去先打三十大板!”王景范冷笑两声厉声喝道。
“这朗朗晴空炎炎夏日何来水患?你这狗官,我要告你……”于应明乃是个武人,两个衙役居然有些拿不住他,不过五六个衙役见状一起扑了上去,好歹是将其压倒在地上。
若是放在往常,这些衙役倒是想要看看眼前这个毛孩子怎么来对付武夫看看热闹,只是小儿腕臂粗的刑棍居然在他手中一击而断,刚才那倒霉的衙役大腿骨被硬生生的打折,在这个时候众多衙役谁敢触王景范的霉头?就是这于应明乃是厢军军校,结果还是被一众衙役手脚并用给死死的压在地上,“嘎巴”的关节断裂声和于应明的惨叫连成一片――衙役的眼尖的很,看通判这杀气腾腾的样子,估计也是不想让这军校活着走出通判厅,到时候下手再狠一些,到时他们也不用怕这军校事后报复,遂直接下了狠手掰断军校的四肢关节好行刑。
随着刑棍落到军校屁股上的响声,王景范冷冽的眼神猛地一扫那些跪在地上的五个小吏,将桌上的账册直接扔到他们面前:“你们几人坑瀣一气作那假账来欺瞒本官,莫非以为本官不识数?!”
“大人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五个小吏磕头如捣蒜,哀求声不绝于耳。
王景范冲身后的于文传使了个眼色,于文传便将笔墨供状送到他们身前,王景范面带笑容的说道:“本官知晓这防汛所需沙袋一事乃是朱志刚与于应明合伙贪墨而致。不过你们的供状还是要写清楚,本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你们贪墨多少回头补交上去,河堤所需沙袋的置办之事还需你们几位督促,下次再犯本官必不轻饶!”
几名小吏听后面带喜色,连声叩谢说道:“大人明鉴,此事确是那朱志刚与于应明联手办的,小的们实在是冤枉……”
他们哪里不知道,王景范现在是将这罪名扣死在朱志刚和于应明身上了,看这衙役行刑的卖力场面,就算于应明能够熬过这三十棍棒,估计后面大堂上的这个杀神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通判厅。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立刻拿起笔墨便在供状上写供词,将整个事件交代的清清楚楚,只是罪名全部扣在朱志刚和于应明两人身上,这栽赃嫁祸的事情他们可是没少干,写起供词来行文如流水,比那秀才作诗还来得快些,生怕堂上那个笑面虎改了心意活活将他们打死在这通判厅――活活被打死简直是歹毒之极,比那刀斧一刀了事更可怕,先前朱志刚受刑的场面历历在目,眼前于应明也要走上一遭,他们生怕写得慢了自己的小命不保。
那正在挨棍子的于应明看到这个场面,破口大骂“狗官”不止,只是坐在椅子上的王景范不怒反笑,当即扔下一个签押:“咆哮公堂,辱骂本官,铁证如山,拒不承认,罪加一等!再加五十大板!给本官狠狠的用刑,看他是招还不招!”
那竹片做的黑红签押正巧落到几个正在忙着写供状的小吏身前,吓得他们身体如筛糠一般抖得不停,下笔写供词的速度更是快了三分。而那几个行刑的衙役听后更是用尽全身力气抡起刑棍狠狠的落下,刑棍直接落在于应明的脊背,“咔嚓”的骨裂声让堂中众人心寒不已――这于应明若是活着走出去,那死的就是行刑的衙役了,竟然是用尽力气打折了于应明的脊梁,这一棍下去于应明嘴中喷出一股血,那嘴边的“狗官”变成了“饶……”
几个小吏的供状写好后便各自签押按手印,于文传收上来之后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便坐在书案上飞快的写了一份供词。等衙役这前后八十大板打过之后,于应明已经没有了声息,于文传拿着刚刚写好的供词走到于应明身前,皱了皱眉头便蹲下来拿起于应明的手直接醮了他吐出来的血在供词上按手印,然后将所有供词归拢好后呈送到王景范这里审阅一遍。
等于文传按完于应明的手印走开之后,衙役蹲下身来用手指放在于应明的鼻端,才发现他早已经断气了,正将他的头颅摆正之时,于应明的嘴中吐出了一截舌头――原来于应明受刑已经忍受不住这份痛苦,便非常光棍的咬舌自尽了,只是衙役没有发现还以为他晕了过去,王景范又没有说停,便一口气将那八十大板打完。
堂中的几个书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在看到于应明掉出来的那半截舌头,便想到了其中的原委,只是觉得喉头发痒,一个没控制住,这通判厅大堂便吐了个淅沥哗啦。那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堂内立刻充满了一股子酸臭味道,王景范皱了皱眉头高声说道:“这于应明畏罪自杀,实属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在王景范的眼神扫过来之时,那几个弯腰吐得面无人色的小吏立刻用手捂住嘴强行将那已经到了嘴里的呕吐之物又咽了回去,连忙说道:“大人秉公判案,明察秋毫……”
在一片颂扬声中,王景范挥挥手总算是让那些早已撑不住的小吏们仿佛见了鬼一般的落荒而逃。这河防沙袋被侵一案,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通判厅中便拖出去朱志刚父子五人和壮武军军校于应明六具尸体,每一具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消息传出整个汝阳城为之震惊,酒馆茶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无不绘声绘色的描述这件事。那俊伟的状元郎通判立刻便成了冥神阎罗,而那通判厅更是被视为阿鼻地狱,原本通判厅与知州府都是汝阳城中比较繁华的所在,但此刻知州府门前依旧繁华而通判厅大门所在之所连只麻雀都没有……
“先生,此事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孙太守那里可是有些不好交代……”俞樾有些担心的说道。
王景范笑着摆摆手说道:“不过!不过!原本这几个小吏我就没想着让他们活着回去,只是朱志刚的父兄不开眼正好被我抓住立威,况且若是这些人都死了估计也会有人开始惦记着去告发我滥用刑罚了,不过这几个小吏身上毫发无损,供词也是铁证如山,怨也只能怨他们平日太过嚣张,连本官都敢辱骂,死了也是活该,正好堵了好事之人的嘴巴……”
此事前后王景范从坐堂通判厅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原本他虚心向那些书吏请教公文批复之法,也问询一些蔡州的基本情况,结果这些吏员居然越来越怠慢他,他嘴上不说却是最记在心上。王景范三月才从春闱的文山墨海中杀出点中状元,那东华门唱名、金明池赐宴,夺尽了整个京师的风光,来到这区区蔡州居然遭人白眼,被人暗地里骂“毛娃子”,他就算再少年老成心中也是憋了一口火气的。
不过王景范虽然打算立威却也没有想着要人命,只是于文传和俞樾在城中略微一走访便得到了一箩筐令人愤怒的事情。他们原本就在渭州长大,那里的环境可比蔡州恶劣多了,小吏欺民之事更是见过不少,他们的父母之所以早逝也多半因为酷吏的缘故。王景范一见这蔡州吏员如此嚣张跋扈,想来也是与孙瑜年岁大了没有这么多精力整治的缘故,一想到自己往后还要兴办农田水利大事,若是因为低下的吏员轻视甚至是糊弄自己,恐怕自己不仅事情办不成还要闹笑话,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是以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一战定乾坤。
“先生所顾忌的是今后推行善政之时,底下的小吏横生是非将善政变成恶政……”于文传说道。
王景范叹了口气说道:“什么事情都是人想到的,然后去做到的。可见任何之事能想到时一回事,能做到便是另外一回事了,想事情都是官员的事情,做事情多半便是底下这些小吏了,若无这些小吏怕是我一事无成,所以治民先治吏,把这些办事的小吏折腾的如臂指使,那什么事情都好办……”
虽然史书上不绝于耳的是名臣名相,而名列史书的多半是害民的“酷吏”,真正为民办事的“循吏”寥寥无几。不过维持大宋帝国运转使之年年税赋收入达到几近一亿贯,这其中大半功劳却是由底层的官吏所努力的结果――没有这些官吏的配合,政事堂挥斥方遒指点天下的政令连京师的城墙都出不去。可是帝国的官吏尤其是底层的官吏廉政程度却是让王景范最为不耻的,京官的生活他已经算是见识过了,来这蔡州一个多月他也见识了地方官的生活。
王景范虽然知道蔡州的汝河和鸿河水两大河都有淤田的良好条件,但是他却一直隐忍只是在初见孙瑜之时提过一次,一个月以来并没有在这方面作为的意思,原因便在于兴修农田水利有两大难处,其中一处便是这吏治问题。是以他整顿吏治绝非简单的立威,而是让这蔡州的小吏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会从内心深处感到惧怕,往日他们干事的那套规矩在王景范这里全都是废纸一张,今后他王景范说出来的对这些小吏而言便是催命符。
显然今天在通判厅里面发生的事情已经达到了这个效果,七个涉及河堤沙袋事务的人,六个是小吏另外一个则是厢军军校,以雷霆手段杖毙两人铲除一个“封建吏家”,却放过了五个小吏,算是宽严并济既留了余地又震慑了吏员。至于死得那六个人唯一比较棘手的便是于应明,不过前有知州通判的联合签押公文,后有小吏的一致指认,加之于应明受刑八十大板是因为藐视通判量刑并不重,又是在受刑的时候咬舌“畏罪自杀”,这就算是一件圆满的铁案了。
“农田水利关系甚大,蔡州有两条大河,除了汝阳之外还有遂平、上蔡、西平、新蔡、平舆五个县城距离汝河或是鸿河水非常近,而这些河堤都是年久失修,河水中泥沙沉积,此消彼长之下若没有办法将这蔡州水利办好,恐我与郡守大人都是寝食难安……”王景范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治水所需甚多,眼下也只有这吏治算是稍微有了眉目,尚无总揽治水的河工,另外那些土豪也是一件麻烦事,还需要另想办法来扫平这些麻烦事……”
俞樾和于文传相视一眼之后,心中便是一突:王景范自从来这蔡州几乎是不急不缓,不过这却是表面上做给别人看的,从现在先生一步步扫平眼前的障碍,到最后无一不是为了农田水利,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急躁了?
通判厅堂审造成六死一伤的局面,这极大的震慑了蔡州官场,朱氏一门就这么在王景范的反手之间便连根拔起,按照判罚王景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抄家,其亲朋子弟凡是被引入衙门充当吏员的全部逐出甚至在百姓的告发下被重判充军的也有不少。
更令人惊愕的是,通判厅堂审过后的第六天,漫天乌云压城,一场豪雨下了三天,汝水水位暴涨数次差点决堤。王景范守在河堤之上,又是一连砍了三个厢军清河兵校的脑袋,才稳住了阵脚。加之汝阳百姓自发上堤,如此拼死死守之下才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这场灭顶之灾,原本壮武军对于于应明被杖毙的事情还想要有点做法,但是这一场大雨袭来任何想要构陷王景范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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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韩氏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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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韩氏遥助
虽然汝阳城在这场大雨中算是躲过了灭顶之灾,但是新蔡、遂平却是遭了灾,不过好在粮食已经成熟收割完毕,就是晾晒上出了点问题,但绝非致命。()不过王景范从韩慕雪的来信中得知,京师开封又再一次的被泡在水中,大雨突袭京师开封所造成的损失极为严重,就连欧阳修家中也是下泡上漏被弄得焦头烂额。想想一个正是圣眷正隆的翰林学士家中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平头百姓的家,一时间京师开封城中一片惨象。
王景范虽然不知道京师开封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从韩慕雪的信中也是可想一二的,庆幸的是他所购置的宅第受灾并不严重,这也是他当初就已经顾忌到了开封到了夏季多半会被水淹的结果。自从购置下来之后便一直整修不停,虽然还是免不了泡在水中的结局,但至少主要的建筑都是无恙的,更没有漏雨的情况。
即便自己家中所遭受的损失并不严重,王景范还是立刻回信让韩慕雪陪同丈母娘搬到白沙书院的宅院去,至于岳丈韩缜和三伯韩绛官职在身住在城外不方便便由得去了——京师被泡在水中,各种污物死猫死狗漂浮在往日繁华的大街上,加上天气这么炎热,搞不好便是一场瘟疫,家中虽已早备下各种药物,但这瘟疫一起可不管你富贵贫贱,出了意外可是不妙。
王景范写好信之后也没有指望那官府的邮驿,而是派专人立刻骑马日夜兼程前往开封去送信。将信件送出之后,便立刻拜访知州孙瑜。通判厅充当了一把滥施刑罚、蛮狠不讲理的通判之后,知州孙瑜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没有半点动静,似乎他认为出现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正应证了当初他对身边人所嘱咐的那样莫要怠慢通判大人之语,那些那他的话当耳旁风的吏员在通判厅中死里逃生之后都是唏嘘不已。
不过有一点让王景范颇为玩味的是,自己在蔡州所作所为似乎在京师开封的韩绛兄弟都是了如指掌,当初赴任之时岳丈兄弟两人曾言自己到了蔡州之后,自然会有人暗中协助他,只是王景范没问他们也没说。而随着韩慕雪的信件一同到来的便是三伯韩绛的信,信中倒是非常高调的评价了他的作为,并且还笑谈他与王珪真是师生缘分——当初王珪中进士时恰好二十三岁,授官之时为通判扬州,结果扬州上下官员也都认为王珪是孩子怠慢他,结果王珪抓住一个机会将一名军校依军法治罪,这与王景范通判厅立威异曲同工。
王景范也并非是迂腐之人,他与韩氏联姻虽并不是图那岳丈家的权势,但也不会舍近求远,只是自己要做的兴修农田水利的事情并非是一蹴而就。自己心中也只是有个大致的想法,要回岳丈这封信还需要细细思量之后才可动笔,否则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太过脱离实际,一来给岳丈造成麻烦,二来也会让人笑话自己不通实务。
在得到通禀之后,孙瑜依旧在中厅台阶上等候,直到王景范走进院落的时候他才步下台阶向前走了两步——这似乎也是两人之间一种相互的默契,王景范从不身穿官服去拜会孙瑜,而孙瑜也只是按照长者对后辈的态度来接待他。毕竟按照太祖皇帝当初设置通判的初衷,通判和知州便是一对天然的敌人,两者的权利绝大多数都是重合的,只是通判偏重财权,知州偏重治权。自通判这个职位诞生以来,只要两者官品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通判和知州能够和平相处的例子极为难得,相互打小报告的例子比比皆是。王景范也是遵从了这个要点,只是在到任的第一天身穿官服前往知州府拜会过一次孙瑜,后面便是没有再穿官服去过知州府一次,要去也是因为公事而去。
“见复,朝廷的公函老夫也看过了,不止是蔡州遭受水灾,临近的襄州、唐州、邓州、随州都有溃堤之事,远处的金州等地的消息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传来……大水之后必有大疫,遂平倒是好说一些,新蔡虽未筑城但县城亦是被水淹的很严重,官私房舍塌毁大半,若是日后十来天都是如此炎热,那瘟疫一起便是一场无妄之灾……不知见复有何良策?”孙瑜在厅中听完王景范的来意之后,叹气说道。
王景范苦笑的答道:“在下也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有何解决之法却无半分良策,也只能是先从外地采购药材,提前安排好大夫,一旦有疫情断然将病患隔绝在一处……”
孙瑜也无奈的说道:“这些虽是老成之言,然现在抢先下手也好过事到临头慌乱,明日老夫便与见复联合签押行文予各县……”
“大人,这段日子在下在这河堤上也待了不少时间,这汝河水患一来固然是堤防年久失修,一来也是因为河中泥沙堆积淤塞河道所致……在下以为每年一到夏天便准备沙袋巩固河堤也不是常法,几年下来所耗也未必比那重修河堤少多少,二来只有千日捉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王景范试探的说道。
孙瑜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睛中射出莫名的目光说道:“见复,老夫亦是认为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只是老夫年近七十对这堤防水利之事已是有心无力,若是见复有心,老夫自是鼎力相助……”
看了看孙瑜那没有表情的脸庞,王景范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不过这水利之事最是麻烦,就像开封府包拯借着大水疏通惠民河河道将那些中官势族的亭台水榭拆了个一干二净是一般的——开封府的惠民河有中官势族的亭台水榭,而蔡州汝河与鸿河水两岸亦是有地方土豪的田地,并非说这些田地都是土豪侵占,但他们从中作梗是少不了的。
“多谢大人,有大人这句话在下就放心多了……”王景范心中虽然将孙瑜家中的女性问候了一遍,但是还是要笑脸感谢——没有对面这个老头的允许,他这个通判除了在自己政务范围内有自主权之外,什么都干不了,而属于自己的地盘恐怕也只有向皇帝打小报告,这是他不屑为之的,况且孙瑜也有向朝廷告状的权力,知通不和虽是常事,但若闹得满城风雨那就只能说明两人实在都不是混官场的料。
孙瑜笑容满面拱手说道:“见复能够有心为这蔡州百姓造福,老夫自当是鼎力相助,老夫年华垂暮却据此郡守之位实在是惭愧的很……”
“大人宝刀未老,家岳曾多次言及大人刚正不阿、善提携后进之举,能与大人同地为官实在是在下之幸……”
“既然见复要兴修水利,可是有何办法?”一番客套之后孙瑜倒是主动回到了这个话题。
王景范摆手说道:“在下来蔡州尚不满两个月,行止不过这汝阳一地,又安敢谈及兴修水利之章程?不过在下倒是将汝河与鸿河水相关的过往文牍都读过一遍,也请教过一些河工,大致有个粗略的想法……”
“哦,这也实属不易了,毕竟时间尚短,见复还要忙于公务,前段时间汝河水患若非见复一直奔走,恐这汝阳城又要陷入危境……见复有何想法暂且说来。”
“汝河与鸿河水皆是泥沙多,且这蔡州也有不少碱地,是以在下打算兴修堤防水利之时同时淤田……只是说起来容易在下却苦无处寻那精通治水之人,大人久居蔡州想必可以给予在下一些指点……”
孙瑜听后点头笑着说道:“淤田确实是治理蔡州水患的良法,老夫亦曾听精通治水之人如此言语过……”
“哦?”王景范站起身来问道:“若是能够寻得善于治水之人,那此事亦当可成了一半,还请大人告知在下何处去寻那贤者……”
“水无壑,找绍冉!”孙瑜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王景范皱着眉头略微思量了一番问道:“大人所言的‘绍冉’可是褒信的卢绍冉卢子明?在下来蔡州的时间尚短却也从人口中听过这褒信卢子明的大名,只是想要有心寻访一来无那时机,二来却是听人说卢子明自从四年前为父守丧之后便已离开褒信,说是去了两浙一带了……”
“正是褒信的卢绍冉卢子明,其实老夫当年也曾想要治理这汝河,这卢子明在蔡州小有名气,除了学识不错之外,便是这治水之能,前几任知州也曾去请过他的,都对他颇有赞许……这卢子明并非是去了两浙,而是受友人之邀去了南京应天府……”孙瑜笑着说道。
“南京应天府?”王景范脑海中翻腾了一番问道:“可是与家岳有关?”韩缜在南京应天府为官的时间不短,看那孙瑜面色颇为异样,王景范便从孙瑜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味道。
孙瑜点头笑道:“自从见复前来拜访老夫之时,老夫便已想到见复必然会要兴修水利的,便给令岳修书一封请他代为寻人,几日前令岳来信告之卢子明的下落,眼下若是见复需要的话,便可将其招来……”
王景范听后拱手说道:“大人真是费心了……”
“费心不费心先放到一边,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为官一任,只是这水利之举实为‘艰难’二字不足以道尽。在这蔡州从庆历七年吴育开始便有心兴修水利,这淤田之法便是当时提出来的,吴育之后柳植、柳檀、钱明逸乃至当今集贤相富弼都在这蔡州任过知州,十年当中估计这几人也都曾有过此此想法,只是各有因由未能实施。至于老夫见复也看见了,不过是行将就木的老朽而已,见复有此心老夫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一切要妥为谋划……”孙瑜叮嘱道。
王景范一辑到地慨然说道:“前路纵有千难万险景范亦是要走一遭,兴修水利乃是为蔡州三十万百姓生计,有大人在景范心中已安……在下认为此事亦须缜密谋划,淤田乃是以在夏季为佳,在下打算先在今年将卢绍冉请回蔡州以剩余月份进行详细勘察先治汝河,汝河见效后再图鸿河水……”
孙瑜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此乃老成之举,徐徐图之以见其效,老夫放心了……这汝河水患已经到了极为险要的境地,想来你我二人各发一封函文至转运使大人,料想应是可以获准。如若汝河淤田成效显著,则相机再发治鸿河水亦是不迟……”
“大人且慢,在下想来这治汝河之时行函转运使亦当缓行,当下应借汝河、鸿河水大患之际清查蔡州大户侵田之数,核实田亩好为治河做铺垫之举,亦是防止蔡州本地大族阻碍治河……”王景范说道:“这治河淤田不仅仅是兴修河道堤防,更可以使土地肥美更宜耕种,只是引浑淤灌工程浩大,要凿渠引来浑水,要围荒修堤以便放淤……这工程未完之际任用民力甚大,颇易招致民怨,而放淤之后田土大辟沃壤高产,若消息被大族知之,则那原本无主的荒地就会被其侵夺,更易被其煽动愚民以抗之,则官府办事前者受其累,后者受其烦。”
孙瑜点点头,这些他也都明白,也看得出来王景范想要用这淤田所得借以整治鸿河水之用——淤田前期非常麻烦,后期则是收益巨大,若非如此史上也无郑国渠了。原本是不适宜耕种甚至是不能耕种的荒地,在经过淤灌之后立时成为肥美的沃土,蔡州百姓必会向往。若是这些淤田为本地大户所有,那自然是大户在淤田前后豪赚一笔,受累的活都是官府承担收益都是据为己有;若是不为大户所有,则可以预见蔡州本地的田土价格会因此而下降,原本租种大户土地的佃农更会借此脱身来租种官府的淤田,这是大户最不愿意看到的。
正因为如此这淤田之事若是不妥当处理,恐怕消息一旦放出,蔡州沿河大户必然会闻风而动,多田不成便会千方百计的去阻挠。官府亦是不甘成果被人夺食,若是此时不厘清田土则收益几近于无,官府从上面的转运使到下面的吏员乃至承接工程的厢军役民更无动力可言,甚至提出此事的主官也会打消兴修水利的念头——他孙瑜已经年近七十,自己又无科举正途出身,显然就算继续为官也是换个其他的州府继续做知州或知府,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绝对不会满意的!
孙瑜虽然是答应下来先做准备工作,到了秋季一切准备就绪之时在行函转运使。不过孙瑜显然是将王景范小看了,王景范所图谋的不止是这兴修水利劝进农桑的政绩,更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做事没有钱财的支撑是绝对不行的。
淤田效益极大,王景范自己就经营了两个田庄虽不是淤田但对田地价格多少有些概念——原本一钱不值的荒地经过淤灌之后,按照土地的肥力不等最好的淤田甚至能够价值两贯一亩,就算是最次等的淤田也至少有两三百文一亩的价格。面对如此厚利,王景范自然不会将其让给本地大户所吞食,有了淤田这笔收益,以后想要铺路架桥、兴学减除杂税,他也好有这个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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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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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声东击西
毫无疑问,王景范这次拜访孙瑜收获巨大,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治水能手卢绍冉他只是听闻所接触的河工颇为推崇,但此人的本事如何还需留到日后去判断。不过知州孙瑜居然是岳丈韩缜的好友,这倒是出乎王景范的预料之外,毕竟自己来这蔡州已经一个多月了,先前在京师得知为官之地是蔡州的时候他就曾了解过一番,对于孙瑜的为官经历他也知道不少,但也没有看出来孙瑜居然与韩氏家族有关系。
即便如此王景范也没有细细追问孙瑜与韩缜是如何结识的,韩家不仅是一个韩缜出仕,细论起来韩缜兄弟都要小孙瑜一辈,倒是已经过世的韩亿有可能与孙瑜有交集。不过孙瑜的事情对王景范而言没有多少意义,一来自己进入官场可以说是毫无资历可言,官场上的关系网都是经历很多年甚至是两三代人苦心经营出来的。
最为典型的便是自己的岳丈所在的韩氏家族,大婚之时前来祝贺的宾客甚至有王旦、陈尧佐、范雍、范质等如雷贯耳的大臣后人——这些人都是从韩亿那一代便开始经营出来以姻亲关系为纽带的网络。其他诸如师生、上下同僚、同乡等等,王景范与韩氏联姻最初也是各取所需,单单从这进士授官这一节便看出自己的状元身份和世家联姻所体现出来的强悍之处——通判蔡州上来便是八品官,而在蔡州又有孙瑜甚至一些自己尚不清楚与韩氏有关的官吏辅助。
孙瑜到现在才表示出是受韩缜所托照拂王景范,其中不乏是岳丈乃至韩氏家族存了观察考验自己为官能力的意思。若非自己在通判厅一举翻盘震慑那些对自己心存轻视的蔡州官吏,还是像以前那样不闻不问,这样持续下去可想而知就算自己是状元出身,韩氏家族也会轻看了自己,就算以后看在是韩家女婿的份上有所帮助,也不会倾力相助。
“组织的力量是无穷的!”王景范想到父亲生前曾对所谓的党争是有过不屑一顾的评价,但对于官场上的人脉关系经营和政治同盟的力量有过非常耐人寻味的评价。王景范不太明白父亲曾说过的“组织”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在前年以后党争固然会存在,但是那时一国之内存在两个甚至是多个党相互竞争国家领导权已经是寻常之事,就算后世中国只有一个党在执政,但不同的执政理念致使一党之内有多个派系,同在一个派系无论是办事还是提升都要容易的多,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也许是因为没有父亲那种切身的体会,王景范对于后世这种局面实在是惊讶的目瞪口呆,更让他难以容忍的是后世泱泱大国居然在国家林立的世界中地位只能勉强位列大国。虽然大宋年年都需要向契丹和党项进献岁币,但王景范并不认为大宋就不是这两个国家的对手,恰恰相反他倒是非常认同父亲的观点,若是大宋能够有所变动,就算这两个国家绑在一切也不是大宋的对手——太祖有言:“契丹数侵边,我一二十匹绢购一契丹首,其精兵不过十万,止不过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
王景范之父曾对太祖这句话非常推崇,可叹太祖却没有按照这话去做,王景范在与狄青交谈之时曾言及当年战事,一个贼人首级不过才两匹绢,官兵皆是奋勇上前,当官的需要首级晋升,当兵的需要买首级贴补家用,买卖首级在官兵之中极为常见。当然打仗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太祖的话有道理但实施却很有难度,不过狄青曾断言若是有合理的办法整军,契丹、党项皆可灭国——非是军队不如契丹党项,而是用人和法度有问题,狄青自己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管王景范愿不愿意,自从他成为韩氏家族的女婿之后,身上已经不免贴上了韩氏家族的标签,自己的仕途也与之相捆绑。只是这些在他看来并非是他做事的准绳,他的官位低微在朝政上连发言权都没有,在自己所在的“组织”当中也就是发展潜力比较好,若是能够在蔡州一任上做出相应的政绩,今后任职结束后必然会被提拔重用。
自通判厅以杖毙的方式杀鸡儆猴之后,蔡州已无人敢轻视王景范这个年轻的通判,况且知通之间也未曾传出什么龌龊之事来,相反知州孙瑜对王景范亦是非常看重,很多事情径直交由通判厅处理,若有事知通联合签押公函行文亦是步调一致,这使得蔡州上下更是对王景范不敢轻忽。不过自从显露了一番铁腕手段之后,王景范也不同刚至蔡州之时一般少有与人接触,反倒是每天公务之余宴请通判厅上下吏员,甚至是差役也都在受邀之列,开始时众人还战战兢兢,只是几天之后吏员差役便觉出这通判大人还真是不同以往——月底发俸吏员差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薪俸不仅比以往更及时,而且数额还多了不少。
大凡在官府为吏为役倒并非是看重那每月的薪俸,而是图的办事方便且又有外快可捞,朝廷给的薪俸是养活不了这些小吏的,就是如此微薄的薪俸若是倒霉碰上了贪官也会被挪作他用中饱私囊——大宋的地方官迎来送往,这些钱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吏员的薪俸。
大宋地方官如王景范这般正八品的通判年俸在八十贯,还有各种的额外收入,更有地方的官田收入,零零总总算下来一年也有近两百贯的收入。这两百贯看似很多,但他们的应酬也多,地方上的消费没有京师开封这么夸张,但架不住迎来送往的多,逢年过节还要对上司乃至靠山上礼,像王景范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自然还可以过上比较悠哉的生活,若是拖家带口那就是大大的危机了,绝大多数地方官会将吏员的薪俸当成自己的小金库来解决应酬的资金。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官员盘剥吏员,吏员便从会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来收取贿赂,甚至投靠地方豪强之家,平日在乡里作威作福过得日子甚至比县令还来得痛快一些,如若不然谁还愿意进入衙门当吏员?这就是大宋地方州县的一种怪圈,也许地方的主官并非是残暴之人,但由于吏员在底下兴风作浪地方百姓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景范本身便是一平民之家,而父亲更是对这地方官员的情况下过一番功夫,他也自然知道不少其中的关节。他也知道自己将属于吏员的薪俸全数发下,并不能改变什么,手底下这些吏员黑心的依旧黑心,欺上瞒下已经深深的植入吏员的骨髓之中,他这么做一来是想通过此事和通判厅杖毙之事告诉底下的小吏自己是个赏罚严明的人,二来也是琢磨着能不能走出一条治理吏治的路来——汝河水利工程已经迫在眉睫,到时候真正干事的不是自己这个通判老爷,绝大多数工作都还是吏员来完成,若是吏治过不了关,那也就意味着汝河水利工程就算修成了,估计底下的百姓也多少要遭难。
六月末,蔡州知府与通判厅联合签押行文与治下各县,要求将各县所存田亩图册一概封存移送通判厅。此项政令一出各县衙门都是一阵鸡飞狗跳——若是移送知府,以孙瑜的脾气再糟糕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可是政令写得清清楚楚,那通判厅无异于阎罗殿,若是惹恼了那个阎王,入品的官员还好些,底下的吏员估计就没有什么客气的了。
正当各县衙门都忙于封存田亩图册,甚至是想办法抹平过往漏洞之时,另外一个消息又让蔡州各县衙门心惊肉跳了一番——就在政令下发的同一天,王景范率领半个通判厅的吏员加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账房先生直接突袭了汝阳县常平仓,将常平仓的烂帐查了个底掉。当场就将两个吏员投入大牢,一阵严刑拷打虽不清楚最终结果如何,但那两名吏员的家已经被抄举家投入大牢,汝阳县令已经是如坐针毡了。
消息传开后,各县衙从官到吏心中无不将王景范的祖宗是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田亩图册修改作弊起来手段颇多,就算是费些功夫也就罢了,那常平仓的烂帐放在谁身上都是受不了的,历年知县一茬换一茬,对这仓司之事都是得过且过,哪个敢说自己在离任的时候给下一任县官留下一个完整的仓司,都是窟窿多的赛过马蜂窝。
现下各县已经忙做一团,根据众人对这位年轻通判的狠辣手段判断,这位阎王爷绝对不会满足只查汝阳县的常平仓。各县从上到下齐心差了东墙补西墙拼命的将自己治下县的常平仓空缺补足把账目做好,想要做到完美无缺肯定是不行的,各县也只有希望通判晚一些查到自己的脑袋上,一来可以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二来各县常平仓的水准大家心中都是有数,前面有几个作伴的到自己头上兴许就会法不责众而不了了之。
正因为各县忙着填常平仓的窟窿,是以刚刚准备好对田亩图册动手脚的计划也就耽搁下来。也正如各县所预料的一般,第二天王景范带上人马就前往上蔡、西平两县,不用问便知这位杀神去北面的两个县是去干什么的。正当各县提心吊胆自己的常平仓过不了关之时,蔡州辖下十个县的田亩图册已经全部被封存搬进了通判厅,至于通判大人对常平仓穷追不舍之事,谁都没想到王景范是去了上蔡,但只是草草检视一番便走人,西平县压根就没去。
此时就算再笨的人也明了王景范清查常平仓乃是虚晃一枪而已,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身在官场大家心中都清楚常平仓的问题,但是却从来还没有听说哪个地方官员没事针对常平仓进行清查的时候,除非是上级主官前来巡检之时,否则谁愿意将整个一州的下属一网打尽,这实在是太得罪人了。对于田亩图册被通判厅劫走,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跟县衙的关系并不大,着急的是那些侵占田地的当地大族,想到这些各县衙门也就消停了许多。
“先生可是褒信卢绍冉卢子明?”王景范快步从通判厅中厅台阶上走下,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褐色儒装的中年人,脸上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不过却不似同龄读书人那么文弱,笔直的身躯更显得其精神不少。
时至八月王景范已经完全能够胜任这通判之职了,因为知晓知州孙瑜的根底,他并没有对孙瑜有任何轻视之心,反而更是走动频繁起来,通判厅事务一应大小都会与孙瑜进行协商之后才会签押行函。孙瑜年龄已经非常高了,说起来其性格更像是一名学问深厚的儒者,其父孙爽生前本来就是有名的大儒,在这方面孙瑜倒是继承了其父的性格,除了公事之外王景范带着于文传、俞樾和狄惠狄说两兄弟经常前往孙瑜处听其讲解学问经义,受益匪浅。
期间王景范也是频繁与京师岳丈来往通信,原本等他在蔡州站稳脚跟之后便将妻子韩慕雪接来团聚的,不想岳母韩夫人的父亲程琳上个月刚刚去世。程琳乃是老臣,虽然在当今皇上登基初期之时更倾向于权倾天下的刘太后,后来等皇帝亲政之后多少也受了些影响,程琳素有威望仕途受影响也不是什么大碍,毕竟就算是赵普、王旦、吕简夷那样赫赫有名的宰相也是中间几次起伏数次为相。
王景范得知程琳去世的消息之后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毕竟自己所图非小,官场上世家联姻相互照拂也只有在四品以下最为显著,一旦过了四品乃至执政宰相,这种联姻效果就已经弱化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了,最多是份香火情而已。不过王景范还是非常体贴的让韩慕雪暂缓行程,留在岳母身边多加安抚。
岳丈家中虽然出了点意外,不过韩缜还是很快便联络上了卢绍冉,似乎这中间的关系还非常深,卢绍冉对兴修蔡州水利也是兴趣颇高,当即表示启程回赴蔡州协助王景范,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便到了。
“拜见通判大人!”中年人深深一礼,眼中的目光却是极为平静。
王景范挽住对方的手臂说道:“先生不用多礼,本官早就听说先生大才,今后治理蔡州水患还需多多仰仗先生……”
两人略微寒暄之后,便一同走入通判厅。晚间王景范在酒楼盛情款待卢绍冉,并且连同知州孙瑜也一同请来,在酒席上三人对汝河治理也是进行了一番探讨。宴席过后,孙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王景范,王景范也注意到了,两人也是心照不宣——这近三个月连番折腾之下,这汝河治理总算是进入到了真正实际实施的环节。
其实若是卢绍冉再不来,王景范便就打算启用现在蔡州已有的河工进行汝河治理规划了——岳丈韩缜从月初之时来信中提到,常州知州王安石已经行函两浙路转运使魏瓘请开河道治理水利,朝中曾公亮及欧阳修已经开始闻风而动为其摇旗呐喊。不过王安石那边似乎并不顺利,虽然有曾公亮和欧阳修为其疏通关节,但朝中尚有别的大佬从中挡道,最重要的是两浙路转运使魏瓘对请开常州河道一事并不热心——王安石的治河方案背后自有治河高手协助完成,只是他们的行动是将常州运河北侧十四条古时河道恢复,而运河南侧则修复宜兴诸多河流……
暂且不说魏瓘为官人品如何,任何一位转运使在看了这个堪称宏大的治河方案都会摇头不已,不明确表态反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古代的河道时下早已变成地方豪富的农田,一下子要开十四条古河道,还有其他多如牛毛的支渠,这个方案刚一提出就将常州地主们给惹毛了,从地方到朝廷都是阻力重重。
王景范不清楚王安石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局面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王安石必将会开启常州水利工程,比起眼前的境况,十年后如此困难的局面下王安石尚能发动变法,眼前这些困难显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正因为如此,王景范已经等不及要开始治河了——常州水利工程规模太大,且主要是航运和分洪功能,这样工程不能让百姓立刻看到好处,王安石背后有一票大佬疏通关系,王景范也打算搭上这趟快船达到自己的目的,借常州水利之事促进蔡州这边的审批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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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借鸡生蛋
第五十二章借j生蛋
第五十二章借j生蛋
卢绍冉回到蔡州后便立刻开始了对汝河水利工程的勘测,其实这些工作早在数年前他就已经完成并且烂熟于心了,但是离开蔡州四年多他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打算至少也要重新再走一遍汝河以便熟悉一下这四年当中汝河有何新的变化――他走了这四年当中其中两年里面汝河都生过溃堤,四年当中无一不是危及汝阳城,卢绍冉推测这几年当中汝河河án泥沙淤积又变得更为恶劣。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孙瑜和王景范都接受了将手中的《乞治汝河水利折》押后再向上呈奏,反倒是集中jn力整顿蔡州官吏,以早先卢绍冉定下的治河方案为蓝本,对照本州汝河流经各县的田亩图册,清查那些被侵占的田地,为治河工程扫清障碍。
原本孙瑜打算狠狠的出手整顿蔡州吏治的,不过在王景范的劝解下还是采用了比较温和的方式――对上蔡、汝阳、新蔡这三个主要临近汝水的县惩治的略微轻一些,对其他县份略微重一些。官吏、官吏本就是一体,严查之下恐怕一县吏员都会一扫而光,王景范自己是无法完成所有事情的,对其他县的吏员严厉一些正是让汝河流经的各县吏员自危,让他们不敢糊nn自己执行自己的命令不会打折扣。
“治水一曰财;二曰人;人财充裕则治河顺利,人财缺一则事有不顺也可治河,人财都缺则治河无成……不知两位大人以为蔡州人财缺否?!”卢绍冉不过沿河考察了半个多月便已完事,毕竟治理汝河王景范并非是第一个想到此事,十几年前蔡州的知州便已经开始惦记此事了,卢绍冉一直作为此事的积极推动者,这蔡州水利如何他已烂熟于n,只是每每蔡州知州都多少让他失望而归,到最后也便投靠亲友去了。
孙瑜看了王景范一眼问道:“这财好理解,何谓人?”
“治河需要人力,更需要各县从县令到吏员的配合,就算明知不缺人可底下各县官吏有心敷衍,老弱病残来治河,效果可想而知……”卢绍冉肃容解释道。在座的三人就他在蔡州治河时间最长,亦是蔡州本地人,正因为期盼的多期盼的时间长,破灭的次数多了,他知道前面的蔡州知州想要治河都失败在什么地方,遂再最后一次确认一番。
孙瑜皱着眉头说道:“蔡州亦算是富庶之地,只是本州财赋一向皆有羡余,累年算下来朝廷对本州羡余逐年增加……说实话,本官自任这蔡州知州以来,天灾不断这财赋已是极为败坏,按照子明所定下来的治水条陈,恐难支撑需有朝廷拨下钱财……”
卢绍冉的治水条陈非常详实,也制订的非常详细,连工食及所占田亩等都考虑到了。毕竟他制订这样的治河计划已非是第一次,经过这次考察之后,只是略微做些修改,这其中还是王景范提出尽可能的考虑扩大淤灌田亩数量的要求之下重新制订的。
“据在下所知,两位大人尚未将治水折子上奏,可是有所顾忌?”卢绍冉毫不客气的问道。
“子明兄且可安心,只要朝廷应允治水,除了朝廷拨下来的款项之外,其余不足款项可通过售卖淤田所得来补足,想来治河所需钱财应该不是问题,并且有汝水淤田在前,日后鸿河水兴修水利亦不是问题……至于子明兄所说‘人’的问题,本官已与孙大人细细商议过,亦有详细对策保证各县官吏全力配合,先生且可放心。”王景范笑着摆摆手说道,对于卢绍冉这种担心他非常理解不过他还是问道:“只是本官还需向先生确认一番,以先生之法淤灌荒地,可得淤田几何?”
卢绍冉拍拍桌上的文册笑着说道:“大人可是为在下出了个难题,不过在下还是仔细测算过一番。从上游西平至下游新蔡沿途一共六个县,在下设计共开十四处灌渠以引汝水浑水淤灌,比之先前多了两处,绝大多数挑选大人所提供的六县田亩图册中的无主荒地或是官田。大致算起来至少可得淤田一千五百顷上下,并且可以让原本贫瘠的耕田更显膏润,甚至可以成为适宜种稻的水田……”
王景范听后点点头说道:“治水之事非本官所长,孙大人可坐镇汝阳总揽全局,本官甘愿为先生所差遣,只是要辛苦先生与本官四处奔走了……”
“大人客气了,在下本就是蔡州人,能够为桑梓尽些微薄之力心中已是满足,且又能一展n中所学得偿生平之愿,说起来是在下要谢谢两位大人了……”卢绍冉一辑到地。
王景范与孙瑜相视而笑,待送走喜形于è的卢绍冉之后,孙瑜问道:“见复身为通判执掌一州财赋,本州尚有多少余钱见复岂能不知?如此兴修汝水水利,朝廷固然会拨下款项,但这款项多少也是很难说的……”
王景范听后笑着说道:“大人暂且放心,在下也是知晓依靠本州财赋和朝廷拨款办这兴修汝河水利一事自然是所缺甚多,当初在下就根本没有想着靠这笔钱财就能成事,是以叮嘱卢子明在考察汝水之时尽可能的选择淤灌之法多造淤田。这不管是淤灌农田还是新筑堤防,朝廷拨下来的款项自然是要用,其余则是由出卖淤田所得补充,甚至到时治理鸿河水之时还是要用到这笔收入……”
“可是那也要等淤灌之后才有淤田,有了淤田才可售卖啊!”孙瑜有些哭笑不得。
“大人莫急,在下已经联络了一名京师的酒商,他已答应愿意先出钱购地,只是需要以西平县的荒坡地抵押……”王景范笑着说道。
时下已是八月,白沙蔡氏所酿造的葡萄酒在一个月前便在京师开封上市,蒲一面便引起各方追捧,所酿造的葡萄酒远比那些以酒曲酵酿造掺杂米酒之类的“葡萄酒”味道要好得多。为了一品白沙蔡氏所酿造的古法葡萄酒,京师的权贵们不乏前往以前尚不知晓的白沙村酒楼,而后便是京师开封的正店酒楼找上én来求购。很快葡萄酒的价格便从三百多文一瓶涨到了一贯(一瓶约为三升),只此一项便是让白沙蔡氏赚了个盆满钵满,要知道诸如京师正店第一的丰乐楼眉寿酒每斗不过一贯上下,是眉寿酒的三倍之多。
白沙蔡氏酿造的葡萄酒显然要比市面上流行的“葡萄酒”要好喝的多,但这价格也不可能这么离谱。原本定价之时便就想着借着史书中葡萄酒的种种奇闻异事来抬高身价,故而将葡萄酒的售价定得略微比眉寿酒要低一些的高价,但没想到这葡萄酒的火热程度大大乎了蔡氏的想象,甚至因为今年酿造不足将葡萄酒的价格提高到了眉寿酒的三倍才使得售卖的度正常起来。
仅此一役使得白沙蔡氏立刻跨入了数十万贯之家的行列,酿酒售酒的利润之高实在是家致富的选――京师开封正店所售之酒已是极为昂贵,并且由于官府施行榷酒并且对售酒曲者量刑极重,这酿酒还需向官府购买高价酒曲,左右下来这成本已是足够高。而白沙蔡氏所酿造葡萄酒完全省去了那酒曲的用度,售卖之时更无须像京师开封正店那般挖空心思建高楼装饰的富丽堂皇,还要养着众多的店员和歌妓等等高昂成本,在正店眼中已是暴利的酿酒贩酒若是见识到了蔡氏这般售卖葡萄酒,估计非要恨死不可。
不过无论酿酒还是贩酒的酒商,他们赚得再多也不是朝廷的对手,榷酒之制最大的赢家乃是朝廷,甚至孙瑜和王景范的政绩考课中这酒税、售卖酒曲等等与酒相关的收入多少直接位列在劝进农桑之后,可见其对地方官员升迁考课的重要n。
王景范记得父亲评点当今皇上之时便曾说了一句极为有意思的话:“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当今皇帝纵观执政数十年来,仅仅是庆历年间据说军队便已有百多万之多,若不是当今皇上比太祖太宗皇帝有钱,就凭这支老是打败仗的百万“雄狮”便已足够让大宋朝破产十次八次。若是太祖皇帝活到现在,是绝对不可能说出一个契丹人头值钱一二十匹绢――仅仅供养这些军队就足以让太祖皇帝时期朝廷所得税赋耗为一空。
也正如卢绍冉所言,无人有钱或是有人无钱都可以勉强成事――前者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后者则是众志成城其力断金。王景范出身平民自然知道大宋朝的官吏是个怎样的德行,与士大夫不同,父亲从小便是教导他“经史典籍读不出来包拯”,他不相信官吏的个人德行守,不然太祖太宗皇帝也不会置下兰台、乌台,更有编制nàn的官制,更是砍了不少贪官污吏的脑袋。太祖太宗皇帝时代法度森严还有贪官污吏为此掉脑袋,真宗和当今皇帝却很少因为官吏贪污而处以极刑,孙沔那样的家伙还如此风光,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泄气的一件事。
也正是因为不相信官吏的自身德行守,王景范也不指望着能够“有钱能使鬼推磨”。通判厅杖毙立威除了树立王景范自己在蔡州官场上的权威之外,更有为今后治河之时最大限度的控制官吏朝着自己的设想来完成各自的任务。
孙瑜听后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问道:“可是白沙蔡氏?”
“大人如何得知?”王景范颇为惊讶的问道。
孙瑜笑着说道:“此事老夫是不知晓的,不过若是说起酒商与见复如此熟悉,那也唯有白沙蔡氏了。要知道禹y兄数月之前得了数坛好酒,曾赠予老夫一坛……”
京师开封是天下财货汇聚之所,地方上的东西开封都有,开封有的地方上未必有,京师开封永远是大宋所有新奇物事流行的地方,而开封最多的便是酒楼。今年京师开封突然冒出来用古法酿造的葡萄酒,这自然是最为新奇之事了,王?提前将葡萄酒送至蔡州孙瑜处,言及是状元郎所酿制,两者相互一联系便知开封里面流行的葡萄酒是源于王景范。
王景范听后与孙瑜哈哈大笑,原来是王?曾赠孙瑜一坛王景范所酿造的葡萄酒。王景范心中倒是非常惊讶眼前这个老头似乎来路tn广,连王?都与之有往来,真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经营自己的官场网络的,不过他倒是没有朝yn暗的方向去琢磨,毕竟他所掌握有关孙瑜的情况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说不上堪比包拯那般嫉恶如仇,但至少也是正人君子。
“蔡氏说是购地,其实倒不如说是放贷,其真正目的是在于西平县驰口镇那一带的土地。蔡氏虽然今年因为葡萄酒赚得盆满钵满,但亦是受限于葡萄酒酿制缺乏稳定的来源,便有了自己种葡萄供蔡氏酿酒的想法……葡萄与稻麦不同,普通田地反倒种不好葡萄,最好是有些略微含沙高些的地方反倒长得更好,只是驰口镇人多地少,若选其他地方不如驰口镇这么便捷,便想着借贷官府解围,由官府助其收购驰口镇的土地供其种植葡萄……”王景范笑着说道。
驰口镇几乎是蔡州最北端的一个镇紧邻汝水,蔡氏除了看重驰口镇的土地适合种葡萄之外,更因为驰口镇可以直接将葡萄装船由汝水驶进商水入汴河直达京师开封――越是靠近京师开封的土地越是昂贵,且又未必适宜种植葡萄,至少在王景范的两个农庄都试种了一些并不理想。王景范蔡州为官虽然不可能要一辈子,但蔡氏觉得与王景范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十分有必要,除了助其经营白沙书院之外,更希望在金钱上与之有关联,而在蔡州恰好驰口镇水运便捷且又适合种葡萄,贷给王景范十万贯来创造政绩,这对于蔡氏而言是两利之事。
“此法可取,这京西北路转运使沈大人正忙于助都水监处理六塔河之事,沈大人要求停修漳河,但也只是建议,朝廷那边对此还争论不休,是以沈大人那边固然会赞同治汝河,但这钱财是拨不下来多少的,除非朝廷能够采用沈大人之法……如此一来就算沈大人那边就算没钱拨下来,十万贯也够治汝河了……”孙瑜笑着说道。
孙瑜口中的“京西北路转运使沈大人”便是天圣年间的进士沈立字立之,如同进士高第一般授官益州判官,提举商胡埽,前几年为淮南转运副使,年初之时刚刚升任京西北路转运使,今年刚好五十岁。与常州知州王安石遇到的转运使魏?不同,沈立可是jn通水利的行家,在益州判官初入官场之时便留心收集有关河流水利的事迹,并且著书《河防通议》,此书乃是治理黄河必读之书可见其了得。
也正是因为了解本州转运使的底细,孙瑜和王景范已经料定自己只要呈送汝水治理折子,势必会得到沈立的全力支持,这与魏?在后面扯王安石的大t可要强的太多――没有直接上司的支持,治河水利之事多半只能停留在字面上。至少若是魏?和沈立掉个位置,那孙瑜和王景范根本就不用去想治理汝河了,毕竟人家王安石可是一个带了“出”,并且还有江东刑狱提典的官衔,魏?不可能明着恶心王安石,但对于孙瑜和王景范,魏?可不用这么客气的。
“那蔡氏购地……”王景范问道。
孙瑜笑着说道:“十万贯便可换来上千顷淤田和汝河的平安,区区驰口镇购地又有如何?更何况是人多地少贫瘠之所,树挪死人挪活,稍稍迁移置换田地便可!”孙瑜非常大度的答道。
王景范与蔡氏那点猫腻在孙瑜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虽是借商人之力来成事,但人家也是光明正大办得也是正事,淤田上千顷至少顶的上十个驰口镇,更不要说修筑汝河堤防了。孙瑜觉得蔡氏并没有损害官府的利益,至于蔡氏拿驰口镇的地是不是种植葡萄,他一点也不关心――至少在他这一任上,似乎治理汝水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上有沈立这样正直懂行的转运使,下有年富力强的通判副手,自己只需要居中调度,这十年未成的汝河水利工程眼看便要解决……
王景范注意到孙瑜并非让蔡氏真的掏腰包在驰口镇买地,而是以赠送的方式解决尾,心中也不禁对孙瑜刮目相看,他可没想到这个传闻中tn古板的老头居然如此开通,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王景范是不会在乎的――蔡氏这么大方的掏出十万贯借贷,自己就算不换谅蔡氏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葡萄酒的酿造之法便是自己传给他们的,蔡氏的真正用意恐怕是想拉近双方关系趁自己没有步上权利巅峰之时投机一把。
“真是不愧为商人,成败都不亏本……”王景范心中不由的冷笑道,这事显然不是蔡恕所能够想到做到的,蔡氏族中必然还有眼光更为长远的高人,能够舍得吐出来十万贯赌上一把,虽然赌资不是自己的,但能够拿出来便没有几人能做到,王景范倒是有些期望看看蔡氏中是谁这么有眼光了……
b。帝国
第五十三章 威逼利诱
第五十三章威b利y
第五十三章威b利y
九月蔡州知州孙瑜与通判王景范联合行函京西路转运司《乞开汝水治河状》得到了转运使沈立的大加赞赏,至此蔡州治理汝水一事算是彻底公开出来,立时蔡州本地上至官吏下至地方土豪百姓都热议此事。转运司对此事虽有看法但在转运使沈立的一力支持下将其反对意见压下,河状上书朝廷后也引起了一片争议,这与常州知州王安石治理常州境内水患重开古河道一时间成为最为热闹的话题。
不过王安石自从七月赴任常州之后便立刻上书朝廷治理常州水患不同,孙瑜与王景范虽不及王安石更有影响力,但知通联合上书行事这也算是比较少见的,且得到了本路转运使大人的全力支持。王安石在常州水利的问题上已经委托曾公亮与欧阳修在朝中活动多时,此事已经有了眉目,此时蔡州水利状ā手进来所遇到的麻烦就少多了,算是搭了王安石治理常州水患的快船。
转运使沈立此时在六塔河治理问题上所提出的意见已经得到了朝廷的应允,朝廷已经停止修治五股等河及漳河,用来分散减轻水势以节省工役。传闻因为此事沈立的职位将会有所变动,沈立也致信蔡州知通,表示将会力陈推进汝水治理之事并且也有了眉目,只是固然借安石治常州水利之事推进蔡州之事,但也有个很大的麻烦――两州都有比较大的水利工程,这治河款项问题一来更为紧张,二来如何分配?
接到沈立的来信之后,孙瑜与王景范立刻联合署名为沈立回信:蔡州以筹措三万贯治河款项,加上本州各县有明后年的用度款项,这些算起来已是足够启动治河工程,朝廷能拨款多少是多少,只许请沈大人能够向朝廷说明两件事――为了治水蔡州寅吃牟粮要得到京西路转运司、提点刑狱司应允,免得各司下蔡州清查的时候牵连蔡州官员甚至影响考课升迁;二来便是治河所得淤田是要先用来还账的……
京西路转运司治河南府西京洛阳,王景范还好些但孙瑜年岁已高自然是不可能两人一起去西京洛阳面见沈立说明情况,商议之下唯有在信中说明蔡州的情况。甚至为了搏得沈立的同情和蔡州治河的决心,将从白沙蔡氏那里借来的十万贯款项打了折扣只说借了三万贯――会哭的孩子有nǎ吃。若是说有十万贯搞不好朝廷一个铜子也不给,让蔡州自己来解决这件事,虽说也能做成但说不得上官会有什么想法――蔡州自己的“羡余”乃是小金库不会体现在账本上,而“羡余”这个词是属于转运使沈立的。
蔡州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尽快的启动治河工程,其余朝廷拨款的问题可以押后再来,孙瑜和王景范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卢绍冉的治河方案起先预算便不到八万贯,王景范多借了些以防备万一,后来修改方案也不过加了几千贯,手中的财力足够支持,至于支借本州州县未来明后两年的财政用度,则是王景范想出来的备用手段――一旦治河工程开始之后,各县官吏若是不听话给自己派来的尽是老弱病残来治河,那就不要怪他清查各县的常平仓和预留用度的账本了。
这些县官手中有几张王牌王景范早已算定,若是常平仓兴许这些官吏应该用明后年各县自留的款项给填平,但是双管齐下这些官吏肯定要抓瞎,无论哪一项出了问题,虽然要不了他们的脑袋但摘掉他们的乌纱帽却是绰绰有余。
果然在朝廷九月中旬给予蔡州的行文中,授权蔡州通判王景范负责统筹调度各县财政备三年用度之钱,各县县吏的脸è都变了――虽然大宋在州县两级行政关系上远比路与州的关系要严密的多,但是本州若是办事用度不足,也是不可以随意支取治下各县备三年用度之钱,只能说是朝各县借钱,也正是因为如此蔡州各县都是用这种办法先将常平仓窟窿填平。王景范身为通判可以直接控制常平仓,若是突击查账各县也是无可奈何,但这三年用度之钱的调配也落到这个“阎罗通判”手中,那他们的日子可就不是“难过”二字了。
“请问王大人,我新息县可不临近汝水,且本县三年用度已打算出一部分修治淮水堤防,若是大人调配本县三年用度之钱,那本县的河堤该如何去修呢?”新息县令楚双志问道。
新息县可以说是蔡州内唯一一个不与汝水和鸿河水毗邻的县份,不过出了新息县城南én不远便是更加可怕的淮水,过了淮水便是淮南西路的地界了。若说蔡州那个县的防洪最为险峻,莫过于新息县,新息县甚至驻扎了一支两百多人的河清兵专én用来修筑县内沿淮水一线的堤防。
王景范没有答话,上的知州孙瑜肃容说道:“转运司的行文你没有看懂么?各县三年用度之钱皆为本州通判节制调配!”
王景范待孙瑜说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双志淡淡的说道:“看来楚大人非常看重这淮水堤防,那为何今年新息县堤防依旧溃堤?新息县若是为了修筑堤防动用三年用度之钱,之前为何不向本官行文……既然楚县令已经有了修筑堤防的计划,那本官就不调用新息县钱财……”
各县县令都用异常羡慕的眼神看着楚双志,楚双志那略显fé胖的脸差点将那原本便小的眼睛给挤没了。不过下一刻楚双志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本官现在就与楚大人同回新息县,清点县衙账目,顺便看看常平仓如何,若是有何缺额……”
“楚双志,你这头猪!”在座的各县县令心中不禁破口大骂,只是看着知州孙瑜下坐着的那个阎王判官,那寒光四è的眼神直接让这房间温度如同三九寒冬一般。
楚双志哭丧着脸,张着嘴:“大……大人……”
王景范摆摆手,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说道:“楚大人!各位在座的大人!本官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一点:谁若是在这治理汝水的工程上给本官出漏子、下绊子、拖后t,本官亦不是什么好人,纵然要不了在座各位大人的项上人头,但你们的乌纱帽也不用想带下去了……”
王景范站起身来在厅中走动一圈,指着蔡州下属十县县令、县丞冷笑着说道:“各位治下的常平仓和各县财政如何,各位就算不说,本官不查,莫非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你楚双志抛买金银,每两自要半钱,自袖入宅;这位是上蔡县丞吴大人吧?提督酒库,科取糯米,受纳受糯米,官税之外,自取百金;这位平舆刘大人,听说你的配吏吴杰为心腹,受成其手,jā通关节,略无忌惮;这位……”他慢慢的在这些县令县丞身后走动,每到一位身后便稍停片刻,总能信手说出这个人的一些事情来,屋中的各县县令县丞已是汗流浃背,也不知道是这天气秋老虎太热所致,还是心中担心。
这些在座的县令县丞所作所为与他们的官品相对称――他们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对于自己的贪婪之举连遮掩都不做足尾遮掩一番,只要到他们治下的县走上一遭,这种烂事车载斗量。
“各位大人,不知是不是本官记n好不好,还是你们手上的事情太多,今天天è不早,孙大人还有事,本官也就长话短说,适才所言可有什么疏漏?!”王景范冷哼一声。
十个县的县令县丞近乎哀求的眼光投向老神在在的知州孙瑜,能够在这屋中压王景范一头的也唯有这位向来不怎么管事的知州大人了,他们心中清楚天下知通不合者十之像孙瑜这样的知州只能算是平常,而王景范可是这间屋中唯一有进士高第出身的官员,仅此一条便将众人吃得死死的――在座的县令县丞从八品正九品,与王景范这个通判官品其实相差也并非十分悬殊,但是通判乃是监州,直接向上递送报告连知州都可以下绊子,更何况自己这些县令县丞?
孙瑜瞥了一眼屋内的众人,王景范也觉得这番威风也够了,又走回到新息县县令楚双志的身后,拍拍已经坐立不安的胖子县令森然一笑问道:“本官要治这汝水,不知新息县有什么看法?”
楚双志立刻站起来躬身说道:“大……大人!大人治汝水乃是利于蔡州百姓的善举,新息百姓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本官自当以身作则……”
其他县令县丞虽然在肚子里将楚双志和王景范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但还是一个个站起来纷纷表示全力支持治河。王景范看了一眼坐在上的孙瑜,便回到自己的作为上坐下来点点头:“如此最好!”
孙瑜双手抬起轻压示意各位县令县丞都坐下来才斯条慢理的说道:“其实本官与王大人都在下商议,且不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座各位若想升迁恐怕还需在这蔡州打熬数年之久,不似本官与王大人,怕是两三年之后便以调离。这州县无论是常平仓还是县衙财库都缺失如此严重,各位还能如此安定么?”
“这治理汝水也并非是一味的让各位出钱出力,作为回报不敢说将在座诸位及其前任所欠下的窟窿,孙大人与本官做主将其抹平,省的提点刑狱司下来的时候各位少不了为难……”王景范接着说道。
在座的县令县丞听后不禁大喜过望,纷纷看着知州孙瑜――王景范这个家伙在蔡州官场上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他们不敢奢望王景范这么好心替他们填窟窿,只要不来找麻烦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还是知州孙大人名声好。
孙瑜笑着说道:“王大人的话便是本官要说的!”
“多谢孙大人!王大人!”各位县令县丞站起身来躬身朝两人拜谢。
王景范说道:“若想在这汝河水利工程上落足便宜去填你们各自的身上的窟窿,自然只能在淤灌上下功夫,淤灌所产生的淤田越多到时收的钱也就越多……只是这淤灌工程浩大,凿渠引汝水浑水,还要围荒修堤埂以便放淤,挖深尾闾以便排水,就算这些完成之后还需要随时照看渠道、围堤等,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民力,少不得民怨很多,这些都需要各位大人多多费心……”
“这是自然……”
王景范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各位大人也莫要以为就此太平无事了,褒信卢子明曾言此次汝水淤田很可能会过一千顷,这还是无主的官家荒地,还有沿河或是引水渠附近的民田也会大为受益。各位大人想必都读过《史记》,这淤灌之后的田地如何本官就不用多言了,少不得这地价涨上十来倍是绝无问题的,恐怕各位治下的一些富家大户会是要眼红啊……”
各县县令县丞想到三个月之前王景范借着大家忙着填常平仓窟窿的时候,突然出手将各县官田亩图册收归通判厅封存。现在想来那时通判便已经准备预防地方官府与治下富家大户联手侵吞无主荒地,甚至还会b迫那些毫无根基的贫民卖地好在淤灌之时受益――如果能在淤灌之前搞定侵占田地,进可阻碍淤灌田地保证自己在本地的利益不受淤田冲击,退也可以尽享淤田之利,甚至可以在官府手中落到很多好处。
虽说王景范几番折腾下来,也算是恩威并施这才将蔡州的县令县丞暂时压服妥帖,他们心中对自己服不服王景范并不在乎,反正自己三年一迁。明年夏天治理汝水,后年夏天治理鸿河水,这便是两年多,在这两年里自己若还拿捏不住眼前这些县令县丞,那想来自己也就不是个当官的料了。
孙瑜斯条慢理的接着说道:“若是各位大人在治河之时鼎力相助,本官与王大人是不会追究过往之事,过去的都过去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如若何人出来受那各县富豪大户之请干涉治水之事,那各位大人也莫要怪本官与王大人不顾同僚情分……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各位身为各县百姓父母官,为官一任若是能够造福一方也多少积些yn德,望各位大人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在座的县令和县丞到此时也算看明白了,蔡州这一任知通乃是和穿一条k子,彼此相互合应。通判王景范年轻唱白脸做那凶人,而知州孙瑜便做那红脸,说起来这治河一事原本早在十几年就提出来了,只是这蔡州知州十年间换了五六个,最短的一个连三个月都未曾坐满便调为他用,空有治河之心却无治河之力,甚至就连在这里做了几年知州的现任集贤相富弼亦是如此。这个年轻的状元郎一任通判一个月从那通判厅立威之后便出手各种举措,现在细细想来无不是为了治理汝水而来,每一步走得都是极为jn细。
王景范运道也好碰上了一条心的孙瑜,京西路转运司转运使沈立更是水利方面的行家里手,只是一次上折便敲开沈立得其鼎力相助。对此在这蔡州转了几圈做到县令的老人,抛开前面被王景范夹枪带bān的要挟之外,心底还是颇为佩服这位年轻通判的手段――上任几个月的时间便将治理汝水的事情nn成了,只要钱财没有问题,这蔡州上下州县官吏齐心,只要不是太愚不可及汝水工程必成。
不过各县县令县丞回想过来,心中亦是确定此次主事之人绝不可能是老迈的知州孙瑜,必定是这个阎罗判官。
“这个杀神可是不太好伺候啊!”各县县令县丞相互打量了一番之后,心中有些暗暗叫苦,只是此时已经走到这一步,年轻通判留给他们的余地已经不多了。一州知通联手之下,在座的各位县令县丞相信未必两位长官会将十个县的所有人全部一扫而光,但是恼羞成怒之下折腾个他们死去活来还是轻松之极的,心中也只能哀叹蔡州的县官不好当,知通联手这县官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好在孙瑜已经任职两年年岁且高,希望朝廷明年将这老家伙快快调走换个通判的对头过来,否则这日子还要苦上两年。
九月末天气已经明显的褪掉了夏日的酷热渐渐转凉,此时也是一年当中最适宜进行农田水利工程开工的时期。从那日知州府会议之后,各县县令县丞见蔡州知通两人亲密无间,且手中抓着自己大把的小辫子,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收拾人的架势,所有人回去之后都明智的选择鼎力支持汝水治理工程――这一州知通联手实在是让他们吃不消,不合作是不行了。
“王大人,真是好手段,在下算是心服口服了!”站在高高的土丘上,看着庞大的工程场面,卢绍冉叉手拜道。那日知州府会议的事情卢绍冉也曾听闻一些,加之他已决定若是孙瑜和王景范联手还做不成此事的话,那自己就干脆投奔外地亲友再也不回这蔡州伤心之地了。现在眼看这工地上都是壮年男子,卢绍冉便以明了底下的县令县丞已经被眼前这个恶名横行的通判大人折腾服了,至少不会再治河之事上怠慢。
王景范自然清楚卢绍冉说得是什么,便笑着还礼道:“这乃是小事一桩,若无先生此等治水大才,本官就算再大的本事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治河之事要多劳先生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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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治水治人
第五十四章治水治人
第五十四章治水治人
因为王景范的震慑作用,各县县令县丞积极调配役员都是壮年男子,并且为了补偿蔡州这里治河空缺,京西路转运使沈立还加派一个指挥八百河清兵前来助阵――河清兵原本都是治理黄河和汴河这种紧要地段,可谓是专én用来治水的一支部队,属于厢军的序列。
沈立调来河清兵对蔡州汝水水利工程十分宝贵,河清兵可以说是厢军中最为特殊的部队,其主要职能便是巩固堤防、在汛期之时抢险救灾乃至堵口。与这些河清兵相比,参与蔡州汝水的那些民夫役夫虽是jn壮但也只能称得上是乌合之众――八百河清兵一天所能完成的工作量是普通民夫役夫两三天都未必能做完的,更有一些非常专业的水利设施只能jā给河清兵去完成。
除河清兵之外,更有厢军中的壮城兵,虽不及河清兵修筑水利工程如此专业娴熟,但胜在人数众多且又是蔡州本地可以调动――这些壮城兵其实原本与河清兵差不多,都是专司一职,河清兵是专注水利,而壮城兵则是用来专én修筑城墙的。原本壮城兵在河北诸路、陕西诸路比较多,后来也因为各地一些jā通军事要害地区也开始修建城垣,蔡州治汝阳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以也有壮城兵所驻扎修缮城垣。
虽说壮城兵与河清兵都同属于厢军不同的军种,不过河清兵挪作他用的时候很少,而壮城兵却经常被用于治河、运粮等其他杂役,甚至河北陕西的壮城兵在经过校阅之后,可以代替禁军守城。王景范在蔡州赴任之后,其中财政中相当大一部分支出都是要为各种名目的厢军供养,这些厢军中有壮城兵这样单纯的消耗,也有一些工坊中从事生产的厢军。这一次治理汝水王景范便让所有的壮城兵大约两千多人都来参加治河工程,这也是治河工程中最为中坚的力量――民夫役民能力是最为低下的,只能给他们最基本的工作;而河清兵专én从事水利工程,技术能力最好承担那些难度最高的工作;壮城兵则前两者兼有之,他们可以完整的从头到尾的从事汝水工程。
王景范在开启汝水水利工程之前用尽手段在蔡州官吏心中树立了威信,才使得整个工程在开启之时便能够全力投入两三万人去按照当初的设计来整修汝水水利工程。毕竟已是九月末,真正适合开工的日子并不长,最多也就一个半月,到时到了冬季封冻也就没法施工了,只能等到来年三四月才可以。
虽然水利工程整体都比较顺利,但是也有一些额外的事情出现造成了一些麻烦――当地一些豪én大户知道这淤灌一旦成功,淤田产量极高,又会让蔡州的土地价格下跌,这是他们极为不愿意看到的,是以要么想办法侵占淤灌田地,要么借口阻碍兴修水利工程。
对于这些意外事件王景范早就有所料想,铁腕之下带兵铲平了三四家当地豪族,将其投入大牢,一时间蔡州牢房人满为患。此事就算知州孙瑜也有预备,但却没想到王景范居然以如此j烈手段,在地方豪族刚刚出手阻挠之时,王景范连退让都没有考虑直接用强当做叛àn镇压。
这一手震慑力极大,原本蠢蠢y动的其他豪族在敢带头的几家被投入大牢之后,便立刻熄了与之对抗的念头――王景范的处理方法是按照叛àn的方式,这种事情除非这些豪族有着绝大的背景,否则完全是地方官员嘴巴上的问题。
孙瑜刚任蔡州知州那年地方无知百姓为妖道所聚集拜神,结果京师里面来人派兵说蔡州有叛àn,也幸好是孙瑜非常刚正将此事解释清楚,否则这蔡州又是平白遭受一场血光之灾。王景范也正是受此启,只要有地方豪族跳出来阻碍治河,那他就毫不犹豫的将其投入大牢按照叛àn的罪名来处置,至于罪状问题他根本不用担心――三木之下但求死,什么口供还要不来?
不是王景范心狠,只是这治河问题重大,又是自己步入官场所做的第一件重大事情,能否办成对于京师那些大佬对自己的看法非常重要,是以王景范不会太过迂腐的在乎什么清正严明,且知州孙瑜在知晓之后也无甚抱怨,便可以看得出来孙瑜在这件事上的想法与自己一般无二。
原本王景范还以为自己在工程开始后免不了要日夜奔b在工地,开始的几天也确实如此,不过后来才现自己留在工地上也是多余――治水工程一切都是调度进退有据,加之八百河清兵前来相助使得原本预计的工期大为缩短,除了早先惩治地方豪族还需要他出面之外,日后的事情几乎卢绍冉一人总揽全局与当地县衙商议便可以全部做主完成。
“前些日子在下与卢子明在上蔡一会,论及治河工程进度之时,卢子明亦是言之凿凿这工程必可按时完成,甚至在冬雪封冻之前要是紧着赶赶,兴许明年到夏初之时只需放水淤灌即可……”王景范笑着对孙瑜说道。
王景范见卢绍冉将工程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在那里呆着也是呆着便回到汝阳。其实他回汝阳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治河工程有序进展,而是因为妻子韩慕雪已经于昨日便从京师开封启程赶往汝阳与自己团聚。自从婚后等待授官赴任的那段日子之外,王景范便与韩慕雪一直分别只靠书信联系知晓对方的情况,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收到韩慕雪启程赴汝阳与自己相会的消息之后,他便立刻将工地上的事情抛到一边,回到汝阳之后更是将自己的居所派人打扫了一通。
孙瑜点头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见复先前筹划有方,此时方才见得奇效,若是人人都是如此,那各地的水利兴修也就无甚烦事了……”
“大人过奖了,以在下所得此次治水无非是‘治人’,若是蔡州上下官吏齐心,则难事亦可成。当初卢子明所言‘有钱无人’和‘有人无钱’之举,在下却不以为然,这‘有钱无人’多半也是成不了事的,倒是‘有人无钱’绝大多数都可将事情办好,可见‘治事’之要在‘治人’!”
“治事之要在治人!好!”孙瑜笑着说道:“同为治水,常州那边的情况可就没有我们这里那么乐观了,那边刚开始治水工程便遇到了大麻烦,现在常州各县都嚷着要停工呢!”
蔡州和常州同时都有非常大的水利工程开启,孙瑜多少也对常州的事情更为关心一些,只是最近收到的消息似乎常州那边上下不和,底下的县衙派出的都是老弱病残去修治水利,这样的人哪里能够承担起如此重任?负责规划的人管不了县衙,王安石亲自出马这些县吏又是油滑不留手,王安石岂是他们的对手?三拖两拖这常州水利的事情几乎算是散了架,加上冬季将至,常州那边虽不会如蔡州一入冬便要停工,但也有冬雨之类的yn霾天气,河工最怕的便是这样的天气,一旦生群体生病之类的事情,想不停工都不行。
王景范对于常州的事情自然是极为重视的,只是这段时间他忙于自己这边的治水之事,根本无暇也没有这个渠道得到更多更及时有关常州的事情进展。在他看来王安石能够顶住压力开启常州治水工程已是极为不易,现在听孙瑜这么来王安石是被手底下的那些县衙官吏给糊nn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nn得王安石上下不得,这底下的官吏若是不能收拾妥帖,在紧要关头掉链子任你是知州也要被nn得灰头土脸。
“常州治水的奏章在下也曾看过,想来那边亦是有卢子明那样的治水高手在背后指点,不过看那奏章的篇幅和气度,似乎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这是在下所难赞同的……”王景范摇头说道:“即便蔡州这里是将治水分成两部,先治汝水后治鸿河水,但这汝水也没想着一次治理干净,而是留下一些工程等待更加宽松之时再行治理,这治水之事非是一朝一夕所能成事,必会拖延甚久,在下打算用这三年的任期打下一个基础,日后的事情只需要修修补补即可……”
孙瑜捋着胡须笑着说道:“某家记得数月之前见复才刚刚至蔡州赴任,蔡州官场无不轻视见复年少谓曰‘á娃子’,就是某家也觉得见复实在是有些太过年轻,而朝廷自太祖太宗朝之后这取士也多有向唐代看齐的意思。相处之后某家才尚觉见复老成言重,实乃天授……”
“大人过奖了,能够与大人同地为官,实乃见复之幸!大人刚正严明才学渊博,在下亦是受益匪浅!”
孙瑜也许n官场并非是一个合格的官员,但是他却继承了其父孙爽的儒者气度,对于这样的人王景范还是非常敬重的。况且与孙瑜相处问上也确实是受益匪浅,连带狄惠兄弟和于文传等四人都是大有长进,毕竟论起教书育人孙瑜比王景范更为适合。
孙瑜摆摆手说道:“见复不用过谦,只需看看那常州目前的局面当知某家的顾虑,须知这蔡州治水已是停在纸面上长达十年之久,某家刚任这蔡州知州之时便有心做成此事,可惜某家空有心力不足……开封府辖下十八县、二十四镇,县都是赤、畿大县,提点开封府界诸县公事不敢说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但一般人是不可能担当的,这个提点公事对于王介甫来说应该是朝廷的一种着意提拔,也就是欧阳公‘兼有时用之材’了……”
对于王安石的评价王景范并不好说,此人功过评说就算在千年之后亦是众说纷纭,况且朝中现在对王安石颇为推崇的人很多,吕公著、欧阳修,就连自己岳丈的三哥韩绛亦是非常看重,只是从常州的事情上来看,恐怕是有些太过了。
“治水非一朝一夕之事,一下子要开十四条古河道,这确实是工程浩大。且常州水利与蔡州不同,重河运、防洪是要务,而蔡州治汝水虽也是防洪为重,但有淤田之利却是河运所不能比的。百姓只会看到眼前之利,河运对百姓来说并非是立竿见影之效,而淤田在开工之时也是如此,但一旦完工水土大辟百姓可以很快看到其中的好处,今后治理汝水还是以淤灌为主,就算官府不淤灌,到时尝到甜头的百姓亦会联名请官府代为淤灌……”王景范笑着说道。
孙瑜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一桩美事,见复好深的算计……”
“王介甫虽有宏愿一下子便治好常州水患,但做法却实为不可取。暂且不说将如此大的工程先分成数份慢慢的分年完成,就是刚刚赴任对于底下各县的官吏和本地豪族都不了解,以知州官位来推行此事,这便是最大的失误,若是天下事都以官衔谁大谁小便可以成事的话,那天下也就没有什么纷争了……”
孙瑜笑着说道:“王介甫自有他的烦恼,我们这边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罢了……见复已至蔡州半年多,y汝兄前些日子来信说不多日你们夫f二人便可团聚了,见复正可得闲好好整理一下府邸以迎夫人……”
“让大人见笑了,在下也确有此意,这治水工程若无突事件已成定局,正好闲下来办些其他事……”王景范笑着说道。
与当初王景范来蔡州赴任不同,韩慕雪一行人是乘船直接从京师开封出经蔡河入商水,在郾城取道汝水顺流直下便可入蔡州。这样也可省去水陆转折的苦恼,乘坐的也是租来的大船也不用与外人接触,更安全也更舒适,更有宋端请了假随行护送足以保证韩慕雪一行人的安全。
三四日之后,王景范在汝阳码头看到了韩慕雪一行人的舟驾,船上除了宋端等五六个护卫之外,其余二三十人都是韩慕雪带来的仆从。王景范在船头看着那一行走下来的仆从也是目瞪口呆,不过一想自己的宅子里面只有五六个仆从专én用来维持宅子的整洁,毕竟几个大男人住在里面也没有这么麻烦。只是韩慕雪一来,王景范只得将旁边的宅子也给租了下来,俞樾他们便搬了过去,正好韩慕雪带来这么多仆从他也不用为此烦恼了。
“螓蛾眉,巧笑靓兮,美目盼兮……”分离的这好几月王景范一直通过信件与韩慕雪联系,累积下来满腔的思念在见到本人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去好,千言万语到最后王景范只能说以诗经中的一语来形容身边的韩慕雪。
韩慕雪如同天鹅一般的脖颈立刻红了起来,低声说道:“夫君,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王景范朝四周扫了一眼笑着说道:“夫人还请上车,咱们回家!”说完便扶着她上车。
“夫人,岳母他们还好吧?”想到原本七月就接韩慕雪来蔡州团聚,结果因为韩慕雪的姥爷程琳病逝,结果便耽误下来。程琳死后朝廷赠其中书令,谥号文简,大宋的中书令远没有汉时中书令权势那么大,但中书令在太师之上,只为亲王、使相的兼管没有汉时的权力,只能算是一种荣誉,程琳死后也算是备极哀荣。
韩慕雪脸上浮现淡淡的哀容说道:“姥爷去世后娘亲也是即可赶往陈州,姥爷生前与欧阳内翰jā好深久,姥爷过世后欧阳内翰撰文追念……”
王景范听后点点头,这都是老一辈人的官场jā情,程琳、欧阳修与韩亿都是有姻亲关系的,程琳的n儿嫁于韩缜为妻,韩亿的孙子韩宗彦便是欧阳修的长n婿,这种复杂的姻亲关系也是大宋官场上一种极为庞大的力量,至少王景范对此已是有所认知。
王景范轻轻的拍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韩慕雪问道:“来时父亲大人曾言及夫君在蔡州治水,路上也曾见有治河河工开凿沟渠,现在相公定是烦劳吧?”
“该做的事情早就做完了,剩下来的就是为夫坐收成果之时了。为夫又不会治水,工地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自有管事之人监管……”王景范笑着答道。
“最近常是听及父亲与三伯他们谈论治水之事,言语之中对夫君颇为推崇,连五伯父这等从不轻易开口夸人都对夫君赞不绝口……”韩慕雪有些兴奋的说道。
王景范知道夫人口中的“五伯父”便是韩缜的五哥韩维,韩亿八子中韩维以父萌为官,韩亿死后韩维便闭én不仕,前两年才由欧阳修推荐知太常礼院――韩维固然是有才干,但欧阳修若是不闻其名也不会平白推荐他,这就是姻亲纵横联合的力量体现。
“这官场上的事情即便如治河这等善举多少也是要得罪人的,若是蔡州官吏一清如水秉公办事,若是这蔡州当地豪族能够识大体退让一些,为夫这一州通判也就容易多了。今日治水如此顺妥,也是数月以来为夫整顿的成效,现在州衙大牢中尚且还关押着那些为一己之阻碍治水的豪én大户,其实他们若是能够坐下来好言与为夫相商,这淤灌至少有一千五百余顷,调配分他们一些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偏偏这些人贪心不足,那为夫当起这凶人也就无所顾忌了!”
王景范在蔡州治水所行手段,就算官面上没有什么弹章出现,但底下流行的各种说法还是有的。尤其是最近这种以叛àn之名将数户大族连根拔起的举动,更是让人震骇,只是蔡州知通乃至各县官吏众口一词,此事也算是就此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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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招揽入幕
第五十五章招揽入幕
第五十五章招揽入幕
蔡州这里虽然不及京师开封那么繁华,王景范的宅子自然也比不上在京师开封置下的那座宅院,不过韩慕雪看得出来王景范已经尽力将这座宅院置办周全了,唯一不足之处便是仆从太少,这恰好也为自己带来的仆从所添补上――来汝阳之前在母亲程氏就特意叮嘱下便多带了些n仆在身边,虽然没有言明是何用意,但韩慕雪却隐约感觉母亲似乎很担心自己年轻的状元n婿在离开京师之后不要有什么ā心思的意思。
这种世家内闱心思王景范却是不知的,只是觉得府邸中一下子充入这么多n仆有些怪异,不过想来世家大族都是如此,不说豪én大族,就是跨入四品官的人家那个不豢养歌妓?只要能够养得起,这种名士派头都是要摆一摆的,况且名士之间互赠歌妓也是常事,王景范虽无这个调调却也略微知晓一些,从见过的这些n从体态气质上估计这些仆从中多半有六七个歌妓。
王景范没有过问这些n仆,毕竟与韩慕雪大婚之时从娘家带来的n有四五十人之多,而婚后这家政内务也就jā由韩慕雪来打理――以前王景范的开支用度打理包括老家的田庄之类的经营都是老吴一手包办,不过来京师开封后的大盗之举让他一夜暴富,只是这些财物是见不得光的,都是他一人保管用时自拿自用。
婚后王景范自问对于产业经营实在是没有这个jn力也无这个头脑,便将自己的产业打理也都jā给了韩慕雪。王景范的家境情况岳丈家早就明了,虽是不知王景范哪来的这么多的家产,但对此也没有刨根问底,王景范将家中财政大权jā予夫人也是非常干脆,这是韩慕雪当初可未曾料到的,好在娘家对此乐观其成,岳母程氏又派来数人协助n儿尽快的熟悉这一套流程规范,总算是将王景范的小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说一般无论中官势族还是如白沙蔡氏那样的乡间大姓家族,一般都是男子掌管家族事务,n子管理家族事务也是不多见但绝非没有,至于小én小户一家之主由n子担当这就比较常见了。一个贤内助对于一个官场中人而言无疑助力极大,至少京师开封中便流传韩琦家中完全由夫人做主,而他的夫人更是厉害,将整个府邸仆从训练的犹如一支军队进度有方,就是连韩琦也颇为叹服。
韩慕雪来到汝阳与王景范团聚之后,老吴照样将王景范在这里的财权jā出,这家里面有了n主人,连老吴这样跟随王景范父子两代人的老人都必须要严守规范,搬到隔壁宅院与于文传等人同住。
虽是处于治理汝河工程的紧要时段,但工程的一切进度都是在按照当初预想的那样井然有序的推进,而治河施工期间的天气也是非常不错,除了下了半天的小雨之外并无太大的降雨――就在蔡州这边汝水治理工程今年的工程快要完工之时,常州那边却因为连续的绵绵yn雨气温骤降,使得治河的河工大量生病,原本就是老弱病残聚集的治河队伍一下子散了架,常州参与治水的各县纷纷要求停工,而转运使魏?的态度本来就有些暧昧,这使得王安石已经陷入两难之地。
王景范大胆的给卢绍冉放权,参与治水的各县也都为知通马是瞻,而知州孙瑜显然已经和王景范一条心且又老迈jn神不济,这治水从头到尾都是王景范一人说了算。有卢绍冉这个jn通水利的本州人在工地上督促,虽无官身品级却有王景范震慑之下,各县县令无人敢小视卢绍冉,但有所求无不尽力应允,这也是王景范能够在繁忙的水利工程期间还留在汝阳过着朝九晚五的正常生活,反倒是轻松之极。
十一月二十日,可能老天都在帮王景范治理汝水,这一年的第一场冬雪来的明显要比往年晚一些。在冬雪降下的那一天,全部治理汝水的两万多厢军、役夫全部放下工具,汝水水利工程全线停工待到明年n再进行剩余的扫尾工作。
“子明兄,孙大人近来身体不适就不能来了,在下在这里先敬子明兄一杯,多谢子明兄近两个月来东奔西走,没有你这汝水治理也就无从谈起了!”说完王景范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二十日停工之后,二十五日卢绍冉才从最北端的西平县赶回来,路上顺便再看看整条汝水工程粗略的再检视一番看看还有什么大的疏漏,这路上便走得慢了些。带着兴奋的á红,虽然卢绍冉年龄要比王景范大得多,但依旧还是为对方的夸奖而有些心动,再一口气喝干杯中酒之后,也不免笑着说道:“大人过奖了!能够为本州桑梓做些实事也不枉绍冉生平所学,这治水如此顺利也多有赖于大人的事先调度,更是借来了八百河清兵,这工程度已经远当初的预计……”
“不要称呼什么‘大人’,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又不是身穿官服坐堂,子明兄可直接称呼在下见复即可!”王景范笑着说道:“能够借来八百河清兵这也是出乎孙大人与在下的预料之外,这也是京西转运使沈大人多少有补偿蔡州兴修水利之意,没想到这八百河清兵能够起到如此关键作用!”
“河清兵可不同于其他厢军,是专én用来维护黄河和汴河的!”言语中卢绍冉抛掉了刚才的拘谨,“原本我还在头痛如何凿引泾渠口,这部分乃是整个淤灌中的关节,没想到这些河清兵来了就省了大事了……”
王景范一边为卢绍冉夹菜倒酒一边听他如何讲述施工中的一些问题,虽然这些事情他多少都听别人说过,但卢绍冉乃是专én治水的人才,这样的人才非常难得,他如此厚待卢绍冉也多少有其他想法。
“子明兄,这河清兵虽然好用,但却并非是你我能够随意调动的,沈大人能够借着八百河清兵多少也是因为六塔河那边原先预定的方略改动了,是以这八百河清兵才算空闲下来调给蔡州来使用。明年n之时很可能就不会有这河清兵前来助阵了,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有八百之多,这些你可要有所准备……”
“见复放心,这个你不提我也早有预料,更何况当初来人的时候你就已经说过了……”卢绍冉说了好长一阵,这才算是将这两个月来治河期间大小事务都说清楚,王景范在一旁不停的倒酒,他多少也有些喝多了:“汝水的工程紧要之处都已经完工,就等明年再加固一下堤防,等着开闸放水就是了,我想若是明年人手够多,还可以将原有的沟渠再延长一些,能够淤灌更多的土地……”
王景范笑着说道:“河清兵我是不敢保证,但是治河所需人手绝对不会短缺,这壮城兵亦会全数到位,能够多淤灌些田地这自然是好的,淤田越多明年秋天之时我们再治鸿河水或是加强汝水治理也就有了更多的本钱。沈大人虽然加集贤修纂知沧州了,但转运使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羡余少的,在下与孙大人商量过了,除了留下一些用度之外多进献羡余,顺便对这转运使多疏通一番,借些河清兵还是有些把握的……”
河清兵虽然好用,但也不是想有就有的,懂行的京西转运使沈立因为六塔河问题提出的建议中肯得到了朝廷的赞赏和采纳,并且因此而得以升迁这是好事,不过对于王景范而言却并不是――新任转运使于其立并非沈立那样的资深水利官员,具体背景也尚不可知,这一切都是变数有待观察。王景范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尽可能的多上缴税赋,这些税赋到了于其立那里便成为一路上缴朝廷的羡余,多数情况下一路转运使的未来升迁就看这羡余数量的多少,再加上自己的供奉尽可能的多争取些河清兵下来。
起来王景范除了在蔡州自己的地盘上横行辣手之外,对于上司的官场逢迎还是颇守规矩的――沈立升迁消息一到,他便送去一套美y制成的围棋,而于其立尚在京师之时便直接托人送去了一套大食玻璃碗。王景范早就听说沈立好藏书,只是估量着自己会读未必能够入得了人家的法眼,便送了这套y质围棋,其价格不下五六百贯既风雅又免去了双方的尴尬,至于于其立的玻璃碗也是如此――丰乐楼最顶级的房间便是以玻璃碗为酒具,而京师士大夫也最喜好以玻璃碗饮酒浅斟低唱,这已是士大夫中的风尚。
《礼记?y藻》有云:“君子无故,y不去身……”王景范赠送给这前后两位京西转运使大人的东西其实都是落到了“y”上面――沈立的y围棋虽是风雅但若是放在唐时绝不会有这么高的价钱,而大食玻璃碗也就比y碗胜在新奇。
自宋夏开战之后,西夏阻断了河西的y石之路和阗美y亦不能如往常一般运抵中原,这y器的价格也是一路走高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位置,在美y难求之下大食玻璃物事更成了美n的替代品,这也让王景范萌生了将玻璃制品nn出来的想法。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想要将玻璃nn出来也不是个简单事,除去自己的实力还不算雄厚之外,玻璃本身的制作便会让王景范头大如斗――父亲生前倒是将玻璃的制作方法留了下来,甚至还留下了一种比据说比最好的铜镜还要好上千百倍的玻璃镜子的制作方法,但这东西连父亲自己都没有去做过。只是隔行如隔山,葡萄酒的酿制方法甚至是酿制的过程他至少都曾见过,这玻璃的制作方法可比葡萄酒要复杂多了,而且一上手就必须要有一个类似烧瓷器用的瓷窑,制作的动静也未免太大了些,他实在无法想象如何去实现父亲所说的玻璃制造。
王景范将烧制玻璃的想法抛到脑后,这不是他现在要办的,渭州那个小地方既偏远又穷困,更没有什么风流雅士要用玻璃碗才可以浅斟低唱耍名士派头。父亲也许上一世的时候玻璃器物兴许平常,贩夫走卒都能够用得起,但现在这东西非大户人家是不可能拥有的。这一世估计父亲就根本没有见过大食玻璃其珍贵程度亦不是他所能够想象的――王景范大婚之时,丈母娘仅是将婚房的窗户和屋内的灯具、茶具置办成玻璃物事便不知ā费了多少银子,如此采办所需铜钱的重量足够能活活压死他。
“玻璃的昂贵和厚利是与它的风险成正比的!”王景范心头突然掠过一丝警惕,让他将烧玻璃的想法彻底压制下来,心中也不免庆幸父亲当年幸好没有真的去烧制玻璃,否则必然是后患无穷――只有来到京师开封,见识过那些中官势族们无法想象的奢豪生活之后,他才明白父亲留给他的那些东西是多么的烫手,就是葡萄酒他也打算让白沙蔡氏过两年站稳脚跟后便想办法跟七十二正店中的哪一家合作分担出去,否则时间长了必招来意想不到的奇祸。
“子明兄,恕在下冒昧想问问子明兄在治水完成之后可有什么想法?”王景范刚才由自己送给两任转运使的礼物想到了玻璃和他手中掌握的其他烫手的东西愣了一回神,好在卢绍冉好似酒也喝多了,并未觉。
卢绍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在下能有何想法?能够施展平生所学为桑梓尽一份心力已是大幸,说起来绍冉还要多谢见复,不仅让我施展n中抱负,更为绍冉在汝阳置办下一份家业,治水之后绍冉可以无忧了……”
卢绍冉现在连吏员都算不上,他本身虽然是读书人也曾考过科举,但却没有任何功名,成为芸芸科举失意者之一。不过王景范和孙瑜商议后,便在这蔡州为其置下了一座还算体面的宅院,并且还许诺待到明年淤灌功成之时便做主分与他汝阳附近上好淤田十顷,并且每月还专én为他开支十五贯钱用作日常ā销。卢绍冉自己肯定是无法耕种十顷好田的,但租给其他佃户亦是足够报他日后衣食无忧,这也算是给他如此费尽心力治河的褒奖。
王景范端起酒壶为卢绍冉斟满酒笑着说道:“子明兄在治水方面的学识乃是在下生平仅见,沈大人如何善于治水在下是只听其闻不见其行,但子明兄于治汝水中的所作所为在下甚为佩服!”
“见复过奖了!这十多年前还是田京田大人任蔡州知州之时,便有了治汝水的想法,当时在下那时还年轻正是想要一展身手之时,可惜十多年蹉跎,年华空耗,今日有幸一展n中抱负,且大人又如此鼎力相助,在下岂会不倾力想报?”卢绍冉笑着说道。
王景范听后却摇摇头说道:“本以为子明兄心怀大志,现在看来却是让在下有所失望了……”
“见复此言何意?”
“子明兄治水只能或许在别人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在下看来却是无价之宝!若子明兄只满足治理蔡州之水那便白白辜负了自己一生所学,子明兄待治好这汝水、鸿河水之后,就应当去想着治理蔡河、汴河、淮水乃是黄河!唯有如此才不枉生平所学,唯有如此才可青史留名!”王景范失望的答道。
卢绍冉听后先是讶然,随即笑道:“见复未免太高看绍冉了!见复岂知这治水艰难?暂且不说才学如何,如绍冉一般无甚出身,别说去治理其他河水,就是这汝水治理当中,那些县令、县丞是如何看待绍冉的?一介白身如何能够驱使得了那些官老爷?若无见复行那治河先治水之策,怕是十个绍冉也无济于事……”
王景范听后沉默了一会,卢绍冉的话他很明白,他也听说过一些县官吏对卢绍冉不服气的怨言,不过自己一瞪眼这些平日在百姓面前趾高气扬的官老爷、公人立刻变成三孙子。不过横竖一条汝水而已,经过蔡州也不过穿越数县之地,那蔡河、汴河、淮水乃至黄河都是穿越数州乃至数路的大江大河,中间管辖的官吏难以计数,到时候就算卢绍冉身负大才还能够如此去做么?
这就是卢绍冉这些身怀一些渊博知识却无法施展平生抱负的人的悲哀之处,他们没有通过科举谋取一个出身,家中更没有当大官的长辈可以荫补为官。只有极少数人可以非常幸运的像卢绍冉这样碰到王景范,凭借王景范的威信来施展平生所学。父亲生前对这些人的评价是非常高的,这也是父亲生前为什么期待仿照后世的体例建立一所前所未有的书院,里面什么学问都可以包括在内,集知识与大成的书院。
王景范笑着摇摇头说道:“子明兄若是如此去想,那也只好守着千亩良田去回忆这治水的日子吧……原本在下是想请先生为在下幕友,在下不敢自夸未来必为执政,也无法为先生作出什么许诺,只能说只要景范何时何地为官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先生治水,若有机会必向朝廷举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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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平湖微澜
第五十六章平湖微澜
第五十六章平湖微澜
大宋不比唐代,唐时就算是吏员也有通过种种努力位居高位的例子,而大宋则不同,这从王景范自己身上便可窥一二――大宋的科举考试制度远比唐时要严密的多,不仅每次科考录取的人数不是唐时所能相比,而直接授官更是加快了科举出身官员在整个官员阶层中所占比例的快提升。
自太祖皇帝至今四位大宋皇帝所录取的状元有四分之一都可以进入执政阶层,可想而知科举出身官员的力量已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在这种环境下不要说卢绍冉这样毫无科举出身背景的一介白身,就算是中官势族以先祖功业荫补授官都会受到科举出身官员的排斥,乃至执政子嗣后辈亲族若是科举中第在授官上也要受到压制。由此在这大宋朝当官想要顺堂,这科举进士出身便是不二法én,不然王景范的岳丈韩缜和他的三哥韩绛因父荫补做官还要掉头考科举谋个出身的。
白了,没有科举出身,没有豪én背景,在大宋朝的官场上绝对是无法有任何寸进的,就算个别人因为学术出众,多半也就是胡瑷这样的角è。偏偏这种大学者在治经义上领袖群伦,但在做官上多半是难以与官场规矩相融,最终还是不了了之的局面。大儒尚且如此,更何况卢绍冉呢?卢绍冉就算再出è,最多也就是青史留名一途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而令人颇为不平的是,这类技术官员想要青史留名绝非那么容易,那个父亲口中所言明活字印刷术的毕?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王景范不想成为一个庸庸碌碌的官员,他要做到的事情比那些历史上的开国武将在天下太平之后尚能保住n命全身而退的家伙难度低不到哪里去――除了与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武将之外,历朝历代的开国武将基本上都没有好果子吃。而父亲赋予他的使命是将大宋变成一个武力威播四海一个真正万国来朝的大宋,以王景范对大宋的认识和思考来看,要做到父亲所说的那样,逆天到将眼前的契丹、党项,还没有出现的大金、én元全部击败,使得游牧民族不敢南下,要做到这种程度没有四五代人上百年的努力根本做不到。
更何况这些游牧民族一个比一个强大,尤其是én元,若真的和书中和父亲的口中所描述的一般的话,大宋可能连半点机会都没有。只是比较可悲的是别人都可以活得很自在,唯独王景范乃至他的子子孙孙绝对不轻松――这便是独醒者的痛苦,偏偏这样的秘密却绝对不能向外界泄丝毫。
王景范心中清楚他是无法逃避这种家族责任的,他的子孙也不能,自从他走出渭州来到世间最为繁华的京师开封之后,这种想要逃避的心理就已经泯灭了――他的子孙自然可以逃,但能够逃到哪里?在见识过京师的繁华豪奢之后,其他地方包括这汝阳城都不过是乡间村落而已,王景范更不能想象岭南乃至海南,与之相比更是犹如野人蛮夷生活的地方,他和他的子孙是绝对不甘心在那样的地方避居千年之久的!
与略微有些理想的父亲不同,王景范也许没有父亲深远的眼光和见微知著的那种敏锐,父亲永远显得与周遭那么格格不入,以至于只能困守一隅求得自己内心的安宁,而t疾加重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王景范是个非常实际的人,这也许是父亲在认识到自己内心缺憾的同时,也在着力培养一个有着坚忍不拔品质的儿子,也好将自己未能做成的事情延续下去的意思。
从与韩氏联姻上,若是父亲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从王景范顺势而为的举动下看到了他的培养成果。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在官场上既想活得滋润又把事情办成,这绝不是一个联姻就可以包治百病的良方,而只是众多手段之一而已,王景范想要让天下瞩目必然要有非常之举,这水利人才虽说有不少但真正见着并且符合自己心意的却只有卢绍冉一个。把卢绍冉招为自己的幕友对于以后担任地方官员有着极为深远的好处,就算此人在治水上的才能略显不足,王景范可以资助其多多游历结jā这方面的人才,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能与卢绍冉结jā的人其中必有水利人才。
在听过王景范的真实意图之后,有些醉酒感觉的卢绍冉立刻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猪!”,不过很快便疑的问道:“见复对水利如此看重?”
王景范点点头笑着说道:“单看京师开封距离黄河如此之近,而又有五条河流穿过京师,加之朝廷吸取前代弊政所带来的教训后集大宋财赋于京师一地,如此说来这水利乃是大宋头等要事也不为过!这不过是水患和航运问题,常州治水虽是有些好高骛远之嫌,但大体上也是解决这两个问题到无可指摘。只是水利这个‘利’字里面不知是防水和航运,说起来景范倒是更看重淤灌,而至于符合淤灌地方那就更多了,不说别的仅仅这汴河沿岸便是最好的淤田之所,更有从古至今原本的沟渠本意就是为淤灌而开凿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荒废掉了而已,若是淤灌造田兴盛起来,别的不说至少辟地万顷是毫无问题的……”
王景范兴奋的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子看着对面的卢绍冉:“子明兄家学渊源,蔡州虽不敢说是膏腴之地但水土亦是不错,景范自幼却是在渭州长大,虽不事农务但亦知其辛苦,每逢凶年便是卖儿卖n的局面。景范虽不懂水利却也尝读史书,任何一则淤田之语莫若使田增收三四倍之多,大宋百姓之多想来已过任何一朝,粮食便是国祚安稳的保证,却再也不想见那幼时家乡凶年景象,是以景范曾尝想为官无论高低必会每至一地必要竭尽所能去治水……”
“不知子明可否有心助在下一臂之力?”
卢绍冉心中借着酒劲早就被王景范的一番言语扇的意气高涨,王景范的再次垂询让他也有些j动起来不禁说道:“见复有如此远大志向,绍冉岂能不不鼎力相助,只恨自身才学疏漏,怕到时误了见复大事……”
王景范笑着说道:“有先生此言景范心中足矣!才学可以慢慢增益不急于一时,待到蔡州治水事成之后,先生可先至黄河、汴河或是其他水利工程多多游历一番,广为结jā此中同道之人,亦是可以增长见闻为以后储才之用……当然这些只是在下的一些想法,先生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进行些许调整,在下相信先生会安排好这些……”
“绍冉游历两浙之时曾结jā一好友单克单化刚,有言:‘天朝历国数十年,水患非但未息反有日烈之势,生为吴人,耻为官宦!只愿一生为水旱为伍,不做他想……’绍冉虽非单化刚一般,自今日起便愿追随大人以效绵薄之力!”卢绍冉说完便一辑到地。
王景范立刻绕过桌子把住卢绍冉的双臂说道:“先生莫要行此大礼,实乃折煞景范!”
双方再次坐定之时,王景范问道:“子明兄适才说的单克单化刚是何许人?”
“见复,这说来也巧,常州治水便是这单化刚在幕后为筹划,两浙路上单化刚实乃治水第一人,对常、湖、苏三州的水利更是成竹在n,先前并不知晓后来一见那常州治水的方案,绍冉便已猜出是他的手笔。只可惜这常州知州治水之心太过急切,大人尚在整顿各县吏政,封存田亩图册之时,这常州的治水折子就已经呈送上去,而绍冉还在南京呢……”卢绍冉有些可惜的说道。
显然卢绍冉与为王安石治理常州水患代为谋划的单克是好友,同为jn通水利之人遇上了自然会jā流一番,若非如此卢绍冉怎么就这么肯定那常州治水折子乃是出自单克的手笔,多半这单克也如同卢绍冉一般,对于各州水利烂熟于n,如何整顿的章法早就在书阁上落尘了。
王景范放下酒杯有些黯然的说道:“子明兄,那位单化刚景范是不清楚,不过常州知州王大人治水潦草收尾无功而返之后,倒是他的一个重要的幕友王逢源积劳成疾病逝了,那单化刚估计……”
王景范也是昨天才收到京师岳丈韩缜来信说起常州治水虽然无功而返,但却因为王安石的亲戚乃是其幕友在治河之中病逝,而这件事也使得常州治水失败的问题得以平静的渡过。说起来韩慕雪的三伯韩绛似乎与王安石的关系匪浅,是以对王安石的事情知道的也更多些,那王逢源与王安石的夫人是嫡堂姐妹,这én亲戚虽然远了点不过两人好友加亲戚,这关系浅不了若非如此王逢源也不至于被累死了。
“什么?!”卢绍冉的酒劲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脸上一片煞白:“那单化刚没事吧?”
“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否则一个知州的幕友若是一下死了两人,那岂不是早就闹得天下皆知了?只王逢源一人就已经够……”王景范摇摇头,随后又说道:“单化刚估计还要当一段时间的吴人了,这次常州治水可谓是损失惨重,朝廷虽然未有什么责问,但一些人嚼舌头是免不了的,都说王安石大人不该妄动风水擅自生事……”
卢绍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嘿嘿冷笑不语,王景范却是非常平静的说道:“以秦之残暴尚且知晓郑国渠虽耗费秦国国力却依旧倾力凿渠三百余里,郑国渠功成关中遂成沃野,秦国一统天下固然有种种原因,然郑国渠功不可没……翻数历代史书,莫不有《河渠书》《沟洫志》之类,岂非种种皆为逆天行事?那大宋还用修什么渠筑什么堤?!”
王安石治理常州水利工程不仅功败垂成,加之那些豪én大户在风声过后又是划地圈田,如此一来这治水之举变成了劳民伤财。王安石治水的失败使得与其同时开工的蔡州治汝水的工程变得更加刺眼了起来,最近大半个月孙瑜身体愈不爽,岳父韩缜对于蔡州的事情知晓的并不详细,只知道工程进展的不错。昨天王景范收到的那封来信也是在下了第一场冬雪之后预料工程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便详细询问进度如何,顺便说起了王安石常州治水的情况。
韩缜虽未在信中点明,但王景范已然明了蔡州治理汝水唯一的好处便是朝廷所耗用度不多,那沈立调来的八百河清兵也是算在六塔河的账上。若非如此,估计王安石那头坏消息传到京师,京师那边恐怕立时会有人对蔡州这边也要打个问号,王安石治水动了风水只是下传言不会拿到桌面上,不过自己若是再搞糟了,估计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甚至连带知州孙瑜都要遭牵连。
在与卢绍冉酒席散去之后,王景范便综合卢绍冉所汇报的治水情况详细的写了一封信回复岳丈韩缜――治水的第一关要堤坝加固加高这一项已经全部完成,而第二步淤灌还需等到明年初夏之时淤灌之后方能见其最终效果,不过整个治水工程基本上已经算是完工,明年淤灌之时还需要人手看护之外就等着坐收渔利了。
这封信还没有寄出两天,王景范便又收到岳丈韩缜的来信――王洙在迩英阁讲《周礼》,皇帝听到“三年大比”之时说道:“古者选士如此,今率四五岁一下诏,故士有抑而不进者。当今之计,熟若裁其数而屡举也!”这是皇帝感觉朝廷四五年才下诏开考一次认为会耽误选拔人才,便有意将每次开科取士数量裁剪一半,换成两年一比……韩绛当时便就在场,皇帝的话虽未形成诏令,但皇帝既然有这个心思,并且有司又没有什么太大的争议,那这份诏令估计是迟早的事情。
韩绛预测皇帝的这番话必然会在政事堂获得通过,当时韩绛还从旁进一步建言另置明经科,将过去的说书举撤销。有了这两条加入其中,韩绛认为政事堂绝无驳回之理,毕竟大家都是考过科举的,“赶考”一词便可道出路途较远的考生对赴京科举的辛酸,每次大考之年在赶考路上突的灾害、盗贼之类都会夺去不少考生的n命,甚至视赶考为畏途,若换做两年考试考生便可以连续在京师居住四年连考三次,如若皆是不中那会让相当数量的考生都死心,这便省去了不少赶考的艰辛。
岳丈韩缜在信中说得倒是圆满,但是王景范却认为政事堂通过这条诏令是必然的,不仅仅是这条诏令,今后一段时间皇帝的意见估计政事堂都会极少反对――按照王景范所掌握的文彦博小传经历来推算,估计这会文彦博已经十分不得皇帝的欢心了,文彦博身为昭文相位列百官之,若想要保住相位必然会对皇帝做出妥协。
只是王景范也清楚,文彦博位高权重声望太高,原本这两年多一些的宰相任期也不算长,但依旧是被罢相,唯一的理由也只能是这位宰相大人去年在皇帝病重时刻所作所为实在是出了皇帝的忍耐底线。皇帝大病初愈稳定朝局之后彦博罢相的――不管皇帝愿不愿意,他自己也知道这副身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行了,文彦博若是此刻有拥立新君之功那相权必然会再度膨胀,就算未来坐上龙椅的铁定不是皇帝的儿子,那皇帝也不愿意赵家的新君在执政之初便要面临一个过分强大的宰相,就像他自己要面临一个更为强大的母亲。
文彦博为保相位必然退让,就算他知道皇帝这个诏令可能会成为一大祸患,他此刻也会捏着鼻子认了――皇帝的话虽有道理,韩绛也补了些缺失,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更为要命的问题,连殿试不黜落都是皇帝的一句话,每年取多少进士难道对于皇帝是个难以逾越的障碍?王景范敢保证用不了多久,两年一次抡才大典将会成为定制,而每科取士减半也许用不了十年便成为空言,到时候每科照样三四百进士,大宋官场的进士官员会加膨胀。
王景范将于文传等人招来,将韩缜在信中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笑着说道:“朝廷诏令尚未下达,不过估计也快了。若是如此则再过一年朝廷必然要开科取士,你们算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若是有心参加这一科n闱还需早做打算……”
狄惠和狄说两兄弟躬身说道:“弟子才学不足,即便去考也考不过,倒不如专心在先生身边多学习两年……”
王景范听后点点头,除了治水之初的那几天他不在汝阳之外,每天除了公务之后他都要亲自教授狄惠狄说两兄弟诗赋经义之学,他们两人与于文传和俞樾相比相差甚远,但又是狄青对他的嘱托,他也不好推卸怠慢,只得尽心教授,而对于文传两人只需解答一些难点即可。狄惠狄说两人放弃这一科也是意料之中,随后他便看向了于文传和俞樾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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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筹划制举
第五十七章筹划制举
第五十七章制举之路
“先生,若是此诏令能得以实施,学生愿意一试四年的n闱!”于文传和俞樾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便明了对方的决心齐声答道。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你们都尚未参加过科举考试,原本就近到京师开封赴考最是方便,只是开封府解试对川蜀、两浙的学子来说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你们的户籍都尚在渭州,那里的解额远比开封府更为宽松,况且那里能够比得上你们的人没有几个,这多少也可以让解试这一关更容易一些……”
科举考试中充满了各种变数,这南北解额不均的事情一向为南方学子所诟病,就是王景范也觉得大宋已是立国近百年,人心思定百业兴旺,五代十国时期已然成为过去,立国之初宋庭顾忌南方一些余孽死灰复燃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但现在看来更多的是北地世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紧紧守着这根稻草,这就显得小家子气了。虽是北地世族的小算盘,不过放到整个大宋朝的桌面上,只能说皇家的不自信,这其实是很有损皇家面子的事情。
不过王景范也是受益者,若是将他放在川蜀或是两浙这样文风鼎盛的地方,兴许他可能在当地的解试这一环上就被黜落也说不定。俞樾和于文传的本贯籍都是渭州,王景范和他们都是在渭州长大,对于那里的情况非常清楚,以他们的才学若是正常考试那渭州的解额中必有他们两人,他们所要面对的真正困难是在礼部试这一关上。
于文传笑着对王景范叉手说道:“学生还要恭喜先生,这诏令若是真是布同行,则先生又可省下一年的时间便可回京师了……”
王景范嘴角微微一翘,在众人眼中也许是有些欢喜,不过他却是非常赞赏于文传这份敏锐的分析能力――按照以往惯例,新科进士们授官赴任之后,一任为三年也恰好与那科举考试的年份暗暗相合。正因为如此每逢n闱之年时,上一届的新科进士们也差不多都要回京师述职,而皇帝更是要亲自召见面试状元――状元升官比一般的进士要些,这便是第一个关要,能够得到皇帝召对若是应对暗合上意,那这状元的前途自然是不用多言。
进士第一人的优越n不仅仅是在于东华én唱名和金明池之宴的风光,其实这些对于官场老手而言除了宣扬自己的名声之外并无其他实际意义。不过这一任任满回京得到皇帝的亲自召对,这是多么让人红眼的机会,官场中人为什么以京官为荣?为什么恋阙?这京师开封虽是繁华,但居之也是大为不易,官场中人更是如此,但这些与能够有机会见到皇帝相比却都微不足道了。其他进士想要获得这样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命的是皇帝与状元乃是一对一的问对,大宋朝的官员九成九以上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单独面对皇帝。状元集万千瞩目于一身,那平头老百姓无非是看重状元的名声而已,官场中人看重的则是状元能够面圣的重要机会!
狄惠、狄说两兄弟没有想到也就罢了,但是俞樾没有看出来这便显出一种天赋――若是两人都为官场中人,于文传这样的人显然更为敏锐一些,嗅觉敏锐就意味着能够察觉到更多的机会,同为官场中人升迁快慢不一,从这中间多少可窥一斑。
“还好我推动着治理蔡州水利比较早,若是耽搁一年未免会留下什么憾事,这两年时间想要尽善尽美是不可能了,但能够做出个大样子,为后来者趟出一条道也算可以了!”王景范笑着说道。
“先生在蔡州所为已是极为难得,多少人为官一任做事不做事先放到一边,只要能不扰民就算是不错了!”俞樾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王景范对他们的考校,依旧是替王景范高兴。
王景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俞樾,俞樾和于文传虽然年岁比王景范要小近两岁,但他们与自己相处已经十年多的时间已是非常了解――论机敏于文传优于俞樾,但俞樾却比于文传更为踏实勤勉。这种n格上的优劣在官场上很难说哪一种更好,机敏者善于走捷径但很多事情必须要沉下心来去按部就班的推进,更为不靠谱的是这种人喜好剑走偏锋,一次两次得手之后便展成投机,这无论是对个人、对朝廷还是对百姓来旦失误便是沉重的打击,官位越高所造成的损失也就越大。
“自己又不是圣人,哪里管得了以后的事情?真是徒增烦恼!”王景范心中暗骂自己一句,说起来还是自己走了极端。不过王景范对于他们两人要参加科举考试却是并不看好的,渭州解试易通过,可是n闱大比却不是这么容易n过去的,对别人是三分才学七分运气,但是于文传与俞樾必须要有九分的运气都未必能过,而王景范更知道下一次权知贡举的还是欧阳修,于文传的文章有些轻浮虚飘,这若是落到欧阳修手里未必能够过关。
王景范对狄惠、狄说两兄弟说道:“鸿江兄,景范以为两位才学虽n闱大比之时或许不足,但若是能够将解试通过即便不去考那礼部试,日后若是遇到朝廷开特科之时,也可酌情选量赴考。贤昆仲虽着意习诗作赋,然诗赋之文与n闱之中多有变数,嘉佑二年那权知贡举欧阳内翰尽黜太学体一事所招来的风b贤昆仲也是见过了,欧阳内翰今日可尽黜太学体以兴古文,难保他日不会有人附其尾骥尽黜古文以兴太学体?!是以景范以为贤昆仲若是先通过解试,若是n闱能过最好,不能也可回头等待特科,特科只考论,亦是谋取出身的正途……”
对于狄惠、狄说兄弟两人,王景范还是颇为头痛的,这兄弟两人虽然已是非常努力,但这诗赋可不是努力就可以填补的,别说这两个半道弃武从文,就算是苏轼、苏辙这两个才子兄弟也差点栽了跟头。相比之下与其在有些虚无缥缈更看重个人天赋的诗赋上下功夫,还不足增广见闻在策论上下功夫来得更为实际一些。
虽说欧阳修重兴古文,但历来科举考试都是诗赋为先,论最次选,当年范仲淹等人也只是做到了在一届科举考试中将诗赋论三场考试的次序做了个调换,将论排第一场,后面才是诗赋,其实最终目的还是想要以此为突破口扭转科举重诗赋轻策论的传统。天下绝非范仲淹一人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这种重诗赋轻策论所带来的后果,但是却没有一人敢真正去为之努力,就算范仲淹也只能以调换场次这种小手法以此按部就班的慢慢来,实在是传统难以扭转,这可是比欧阳修尽黜太学体还要更遭天下人非议的事情。
王景范可以想象得到,范仲淹当年为了庆历变法的成功才没有冒险在科举考试这一项上做太大的变动,生怕一步到位自己痛快了,却为变法带来更大的变数。可就是这样小心谨慎,将策论排在第一场这样小小的变动却在变法被废之后也被迅改回,由此可见当年范仲淹的谨慎绝非多余,相比之下石介作那《庆历圣德诗》自己出了口气倒是成了庆历新政失败的祸端之始。
虽然王景范说得非常委婉,但是狄惠和狄说还是听出了一点意思――自己学习诗赋的成就非常有限,恐怕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兄弟两人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是王景范的好意他们还是感觉到了,并且针对两兄弟的情况给他们指了条明路――特科,其实便是文人除了科举考试之外另外一条重要路径制举考试,只是相比科举考试,制举考试的通过率更令文人望而却步,更曾创下开宝九年(976年)七百多人参与当年的制举考试全军覆没的可怕局面。
狄惠和狄说两兄弟是弃武从文,因为家世的缘故也未曾与其他读书人广泛的接触过,科举考试他们是熟悉的,但制举考试他们仅仅知道有这项考试要求比较严而已。开宝九年制举考试的典故他们可是不知道的,虽然他们知道制举考试难,但王景范不会无的放矢必有一番把握,两兄弟尤其是狄惠尤为深信王景范肯定有对策。
“多谢先生为学生考虑周详……”狄惠兄弟躬身说道。虽然王景范一直以平等的兄弟与之相jā,但两兄弟对他们的父亲狄青更是奉若神明,狄青要他们以弟子之礼奉王景范,他们也只能对王景范的好意心领却不会逾越半步。
看着狄惠兄弟,于文传和俞樾心中却是十分惊骇,他们可是知道制举考试的难度和通过率是多么的残酷。虽然有太宗皇帝罢制举,但能够从这条路上走出来的人绝对不会过十五个,其中当今三司使张方平最为卓著,他两次参加茂才科和贤良方正科的制举考试。不过张方平是什么人,他出身贫穷家中无书,只得向别人借阅三史(《史记》、《汉》),十天便归还――张方平凡书都只看一遍,这是本朝中可能唯一一个广为人知的过目不忘之人,后来更是在他知开封府时更是以“强记法”一招直接镇住了观望的府吏和开封民众。
于文传和俞樾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狄惠狄说两兄弟能够通过制举考试步入仕途,如果他们两个半道弃武从文的家伙能够通过制举考试,那将会创下自张方平之后另外一个奇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先生……”俞樾刚开口便被王景范阻住了。
王景范抬手打断了俞樾的话,看得出来于文传是在照顾自己的面子没出声,倒是俞樾n子有些实诚:“制举考试之难几乎等于必死之路,若科举考试能否通过是要看运气,那制举考试绝无半丝运气可言,凭得便是个人的才学。不过鸿江兄与你们二人不同,你们两人可以通过科举考试来入仕,间或参加朝廷开的制举来试一试,鸿江兄却……”
王景范突然止住,狄惠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先生的意思弟子明白,弟子头脑愚钝怕是连n运气的可能都没有……”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鸿江兄切莫妄自菲薄,贤昆仲虽不善诗赋,但可攻经义策论。说来惭愧,若说诗赋景范也只是仅限于皮á,若非为了应考景范是绝不去下功夫的,不过景范自问在经义策论上尚且可观……与贤昆仲相识也有一年多了,景范以为贤昆仲颇有乃父之风,狄帅用兵奇正相合,细细剖之每一战例莫不井井有条暗合兵法之要……这若是对应文章之学则更契合策论,贤昆仲可以兵法入策论文章,必可前人所未及之jn!这制举考试说来与那科举考试并无殊异,只是制举考试从中书én下出六论题目,而科举考试以诗赋取士,世人皆以策论文章视为畏途,君不见上至公卿诗词唱和,下至秦楼楚馆的靡靡之音,可曾听闻有谁人的策论文章得士人共为推崇?!”
狄惠狄说视自己的父亲为天人,生平大小恶战无数却无一败绩,以一贫家子弟刺字配军却位至枢使。父亲每曾出行,京师百姓莫不以一睹父亲容貌为荣,父亲入得军帐,就算再疲懒的军队见得父亲立时一扫往日行径……战场上狄青鬼面遮容令党项闻风丧胆,百战豪血铸英名,王景范提及父亲这令狄惠和狄说两兄弟简直是无地自容,只是一听那制举考试如何难考便丧了胆气,如何配得上那“狄青之子”?!
狄惠肃容一辑到地慨然说道:“先生一语如醍醐灌顶,弟子醒悟了!”
王景范拍拍狄惠和狄说的肩膀说道:“这才是狄帅之子,写文章尤其是写策论,当如行军布阵,战场之上自然是雷霆泄地一鼓而下,如此文章自能让人阅后不觉汗出,那软绵绵的诗赋如何是有为男儿所为?贤昆仲自结识景范一来可曾见吾作过一诗词?”
王景范一席话说得俞樾和于文传两人目瞪口呆,狄惠和狄说兄弟两眼冒光,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机会再小,让狄惠和狄说专攻策论走那几乎无人敢走的制举之路才有一线生机――这不仅是充分挥了自己和狄惠兄弟双方教学的优势,更因为他知晓四年后朝廷必开制举,至于六道试题他也知晓,这还是要拜苏轼的福气,谁让人家在后世千年中名气大到极点,吃喝拉撒睡只要和他沾边的几乎都会被流传下去。只要狄惠兄弟不是真的朽木不可雕,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把两兄弟调教出来,搞不好于文传和俞樾若是科举不顺还要掉头考制举。
王景范可以想象四年后那次朝廷开制举考试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苏辙便是在那次考试中痛斥当今皇帝耽于yn乐、奢侈腐化导致国弱财尽、民生穷困的才一战成名的,毫无疑问王景范自然会沿此路线重复一遭,这样一来会不会出现数张卷子一起痛骂当今皇帝的场面,到时候那些主考官估计都会坐不住的,而皇帝是不是会因为被骂得太狠恼羞成怒呢?!
一想到这个场面,王景范心中就不禁想要大笑两声。不过这样的担心是必不可少的,好在离考试还有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根据试题和这几年的政局来决定采用何等策略来应对这场关系自己弟子前途的考试――所谓万变不离其宗,这场考试的一个宗旨便是将那些主考官给b到进退不得的地步,只要皇帝出面来解决这事便就算成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在没有与当今皇帝相处便对其了解的非常透彻的人,那只有王景范一人而已。
现在的制举考试已经与太祖、真宗两朝时代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仅是试题要多出三道达到六道策论,更废除了自行报名之制,应制举者皆须由公卿大臣推荐,而且还必须要应进士、诸科未得解者不得应制举――正因为如此王景范才会要求原本不准备参加下次科举考试的狄惠狄说兄弟二人还要回乡参加当地解试,对于这些人狄家兄弟二人自有狄青亲自出面即可,于文传和俞樾若是那时想要考制举也可得岳丈等人推荐。
唯一值得王景范庆幸的是,狄青是汾州人――虽然论距离京师远近汾州至少比渭州近一半,但是汾州并非是富庶之地,相反因为汾州距离辽国和西夏的边境都差不多远,乃是一个军事要地。正因为汾州同渭州一般都非文风昌盛之地,境内当下更没有出过什么名儒博学之类的人,才会让王景范对狄惠兄弟两人通过解试多些把握,这样的地方读读的好并且准备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更少,甚至有的时候这种地方读书人经过考试合格连解额人数都凑不满,这实在是让川蜀和两浙的考生望眼y穿的“科举宝地”……
b。帝国
第五十八章 治水功成
第五十八章治水功成
第五十八章治水功成
王景范尚未给岳丈韩缜写这封回信之时,腊月初十的时候他便得到了朝廷给地方的行文,从今后每隔一年贡举一次,岳丈信中所说的消息已经变成事实。如此一来下一次n闱大比的时间就定在了嘉佑四年,而王景范也会在这一年回京面圣得到皇帝亲自召对,若是按照以往情况,只要被召对时不要太过有违圣意,任上平平安安无什么事故,这召对可以轻易通过,迁为著作佐郎,直接入值集贤院,那便是正儿八经的京官,而且是最有展前途的“馆职”。
韩缜给王景范的这封信意思就在于此,从王景范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更与王?的n格相似,都属于绵里藏针的那种类型。只是王?经过十几年的官场洗礼之后,身上那种隐约的刚正之气已经消弭殆尽,只剩下往上爬谋取高位的心思。韩缜知道如王?这样的情况非常普遍,就是去年回京权知开封府的阎罗老包现在的锋芒也是大有收敛,更何况他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n婿能不能走出这个怪圈。
至少现在看来,韩缜并不担心王景范会在皇帝亲子召对的时候出现什么状况。在读过王景范的回信之后,韩缜这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的――自己的这个n婿从筹备婚礼的时候,虽然非常顺从的直接决定与韩家联姻,但是却从一些细微的地方无不透出自己对韩家的一种隐约的抗拒,就是连这封信也是如此,虽未明说看出岳丈信中内含的信息,却提到了将来自己回京之后的一些打算,自己这个岳丈倒是不轻不重的被n婿刺了一下。
“六弟,如何?”韩绛看到韩缜面è有些怪异,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便出言问道。
韩缜将信递给韩绛摇头笑道:“见复倒是应该知道那道诏令的意思,只是似乎他无意于京官,倒是更希望能够在临河或是临海的地方谋个职位继续在地方上为官……”
韩绛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看着六弟韩缜脸上那怪异的表情笑着说道:“这信也是说的明白,你这状元n婿心中也是有主意的人。”
“多在地方为官也是好,只是……”
“升官慢些也无所谓,见复倒是看得明白,这信上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朝廷里面的重臣看重的不是如何应对各处肆意横行的水患,民众疾苦之类的不过是他们向皇帝提出立储的借口而已,他不愿意参与其中,既与人结怨又对时局无益,不若远离京师这个是非圈去地方为官,也好为日后回到京师累积资历……”
韩绛若有所思的对韩缜说道,对于王景范能够有这样的见识,他也是很惊讶,信中虽未明确的点明但对他而言这样略显隐晦的言语并不难理解。皇帝身体自前年那场大病到现在正好两年,这两年里围绕皇帝立储一事虽有一时消停但在群臣的坚持下一直没有彻底熄灭过,在此期间皇帝的嫔妃又诞下一名幼n。若说先前传出嫔妃有孕之时皇帝和大臣们之间短时间都和平共处过一段时间,没想到生下来是个公主,这一下大臣们立刻就将皇帝又b回到死角上,而皇帝还想着再生一个,双方又开始僵持起来。
韩绛看得出来王景范心中是非常有顾虑的,像他这样的状元郎,地方上若是过几个月治汝水的效果彻底显现出来之后,官员考课必然是优等,如此一来回京必是馆阁就任,到时候若不跟随大臣的脚步催促皇帝立储则是得罪朝中重臣,若是跟随重臣脚步催促立储则是得罪皇帝,这确实是两边都不讨好的局面。若王景范是一般的馆职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丁酉科的状元,考课如此优秀其言行也必受瞩目,不在这个问题上表态是绝对不行的,尽管他的官职官品都还很低微。
“见复的担心也不是没有必要的,这立储之事最近又开始有所抬头,只是再有一年时间他才会回京,到那时也就尘埃落定了。馆职总比在地方要好上不少,只要稍微疏通一下升迁也是容易,地方为官三年一迁,实在是……”韩缜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韩绛答道:“前年自范景仁开始十九次上书尝请立太子,待命百余日须为白且都不能让官家有所决断,后面的奏章几乎都将银台司给淹没了也没看到有什么效果,今年看来又是一番热闹……只是不知见复如此看待立太子一事,似乎他对此好似并不放在心上的……”
“立太子、立谁为太子?这些都是官家自己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官家不可能当万世官家,总是有龙御归天的时候,都是赵家子孙,只要大宝更替之时不出什么àn子便可,不过太祖太宗皇帝立下规矩,皇家子孙不若那唐时手柄大权甚至是兵权,就算有什么纷争京师内文彦博、富弼等这样的重臣在那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王景范毫不在乎的说道。
旁边的俞樾和于文传听后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王景范居然会如此看待立储这么重要的事情:“先生,可是……”
王景范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是!我不过是区区一州通判,七品官而已,这种事情轮不到我来ā手的,天塌下来自然有个高的顶着,我们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那为何先生不愿意回京为官呢?有韩氏照拂,先生本来便是进士第一人,升迁快些也是情理之中……”于文传疑的问道。
王景范清冷的目光扫过于文传冷声说道:“韩氏家族是韩氏家族,我升迁与否与他何干?别人如何去看时别人的事情,就算有所借重也不能将自己的志向寄托在这等世家大族身上!”
于文传从王景范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怒意,惶恐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王景范见于文传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了,便温言说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无无缘无故的恨。若非我是状元,韩氏家族愿意与我联姻?不过是看好我这个进士第一人而已,其实两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相互借重也倒没什么这很正常,但决不能依赖对方的权势事事借重对方,否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将来他韩氏若是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有所要求,那我该如何去做?为官一时做人一世,切不可因为贪图意,将自己置于别人的控之下!”
“学生受教了!”于文传躬身说道。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算了,其实将来寿道和萌甫乃至高凤翰他们都是一样的,你们若是能够科举谋个出身步入官场,也是你们自己的造化,他日官场相逢你我之间也不用顾念什么师生之情,都是平等所在。该帮助你们的我也不会吝啬,也不会要求你们做什么违心之事,只是希望你们在为官之时能够时刻反省自身,莫要忘记你们自己的父母当年也曾为贪官酷吏所b迫,为官之时断断不能忘记百姓也就不枉你我师生一场了……”
“学生断断不会忘怀先生教诲!”于文传和俞樾当即跪倒在地。
王景范上前将他们两人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他日若是我要忘了本,你们不用顾忌什么……官场上对一些事情难免都会有自己个人不同的看法,就算是好事也不例外,毕竟一条政令哪怕是好事也会由于底下办事之人办不得力而扰民,这次蔡州和常州同时治水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引以为戒吧!”
“那常州知州王安石也是名气不京师之时便已听过苏子瞻他们谈论过,曾任群牧判官还不断要求前往地方任职,也应该是坚毅不拔之人。想来治水功亏一篑应该影响不到他,今年王安石岂不还会在常州继续治水?”俞樾问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也许吧,不过我若是常州的地方官又要防备王安石卷土重来继续治水,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赶快让他走人……”
“难不成他们会诬陷王安石不成?”于文传有些惊异的问道。他也没有见过王安石,不过苏轼兄弟在欧阳修家中曾见过王安石,对他的才学十分推崇――王安石文章多为表、章之类的论甚少游记散文,但他的五绝七绝尤为jn工,只是太过注重用事、炼字,虽是新奇工巧又含蓄深婉,但在苏轼看来未免太过雕琢。最令苏轼印象深刻的便是王安石集句诗,便是用前人诗句断取出来一二化为自己的诗句,这集句诗说起来容易但细细思之便觉其中艰涩――于文传比较好这些,先前也未曾尝试过集句诗,听苏轼说过这王安石的故事之后,便试着自己来作这集句诗,不过一两连他自己都看不过眼。
王景范笑着说道:“王安石不似一般知州,这‘领’、‘起’、‘出’、‘摄’之类的知州最是不好对付,寻常低级官吏乃至他们的上司都是要慎重对待,况且他本身便是从群牧判官上下来的,常州本地的官员就算看他‘出知常州’就先矮了一截,谁知道王安石背后在京师有什么重臣支持?就算最不待见的两浙路转运使魏?知晓其背景,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既然非是构陷,那最多是底下小吏消极怠工而已,想来那王安石也不是蠢笨之人,再次治水之前有这一年时间还不能厘清常州吏治么?”
“除了构陷之外就没有其他招数了么?你们未免太过小看这些官吏了!”王景范似笑非笑的说道:“王安石乃是坚毅之人,想要他不再治水只能使其离开常州离开两浙路,让他离开两浙路除了构陷之外,只要吹捧他才智功高捧杀即可,只要没有了常州知州这个头衔,上至两浙路转运使下至常州官吏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这样也行?”
王景范笑着说道:“怎么不行?我若是魏?就最好这么做,既可以卖欧阳修和曾公亮一个面子,又可以将王安石早早打走不要想着治水来烦扰自己。”
事实也正如王景范所说的那样展,很快魏?上奏褒奖王安石任上勤勉才高请求朝廷予以提拔。明眼人都知道魏?在睁着眼说瞎话,魏?何许人也?底下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论了,但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的,他绝非是欧阳修那种这么便宜说别人好话的人,若说王安石给他送了重礼这样还差不多,可是王安石给他送礼是不可能的――王安石要求出任地方官其中一个理由便是家用不足,而欧阳修、曾公亮等人都深知王安石的为人也不可能于下搜刮于上献媚。
魏?上本请求升迁王安石最终还是得手了,此时江东提点刑狱官正好出缺,朝廷内部自然是又针对这个位子龙争虎斗了一番,最终还是落到了王安石的头上――有欧阳修和曾公亮甚至是韩绛等人在朝中为王安石引援,魏?的折子来的又及时,这个官职也正好顺理成章的便落入王安石之手。提点刑狱公事掌管监督本路州县刑狱诉讼,纠正弹劾官吏不法或是渎职的行为,除此之外更有督查本路州县官吏的任务――这多少与一州通判的职能差不多,只是不掌本路财权。
魏?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折子一上,王安石摇身一变成为江东提点刑狱,他的本意不过是希望王安石能够去一个更好的州离开两浙路,没成想这是名副其实的升官啊!不过后悔也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王安石离开常州不再会治水了,他的治下又消停下来,只是每年每逢汛期就会头痛三分罢了,反正他也要任满迁到它处为官,忍上一忍也便罢了,只是苦了两浙路的百姓还要忍受水患……
王景范虽知道王安石的生平,却不知道常州治水会失败,对其是如何离开常州的亦是不清楚,毕竟书上对他在变法之前的介绍很是粗略,只能判断其知常州之后不过一年便升迁至江东提点刑狱公事。所谓两浙路官员“捧杀”也只是从官职升迁上推断出来的,没成想居然还真是如此,这使得他对魏?也是高看了一眼――这可是官场上很常见却又很难运用的对于一个贪财的家伙能够使出这也确实是实为不易了!
就在王安石就任江东提点刑狱公事之时,王景范所在的蔡州治理汝水也是到了最后环节――引汝水浑水淤灌蔡州碱地使之成为丰饶的淤田。n之后在孙瑜、王景范坐镇的情况下,卢绍冉的指挥一万五千多民夫和壮城兵加紧修缮各处河堤沟渠,想要尽可能的扩大预先设计的淤灌区,并且加固分水斗én,并且多储备木料、石料,一旦从分水斗én放水出现意外也好在很短的时间内修复斗én――夏季淤灌最大的风险便是河水暴涨,若是赶上放水期间有洪峰通过,那可是非常要命的事情。
虽说王景范治理汝水旨在通过淤灌来获得大面积的淤田,然后靠售卖或是经营淤田所得对汝水的河堤持续不断的加固加高,意在彻底防止汝水在汛期溃堤事件生。不过这次治水工程进度极好,又有八百河清兵这样专业的河工前来进行施工,更是趁机将河坝都加固加高,若是去年那样规模的水患王景范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可这淤灌却是不同,最容易出问题的便是水量过大冲毁分水斗én最糟糕的情况便是从斗én出直接溃堤。
所有的壮城兵都被分配到分水斗én处随时针对意外情况抢救河堤,而民夫则在放淤之时照看渠道、围堤和排水沟,这也是引浑放淤任用民力最后的关键时刻,只要过了这一关后面就是坐等买地了。除了官府的荒地之外,更有一些距离河堤比较近的民田也成了这次放淤的受益者,只是这些田地比较少,或原本便是荒凉之地很少有人耕作。
经过快一个月的开闸放淤,老天也是作美只是零星的下些小雨,虽有些地方下过一段短时间的暴雨也并未给汝水堤防造成压力,月余来从分水斗én流出略带矾腥味的河水几乎将汝阳至褒信之间的广大荒地全部淹没――从n秋战国之时便已经有淤灌,那大名鼎鼎的郑国渠正是其中的代表,而对于放淤上千年来也是总结的极为详细,这夏天的河水是最佳,因为略带矾腥味道,被称为“矾山水”。水位下降甚至连汝水正常的航运也无法进行,甚至连颍昌府与蔡州jā界的郾城都感觉到与汝水相同的商水水位明显下降,幸好这时夏季汛期船家都不愿意在此时冒险航运算是没有干扰大局。
经过月余放淤,逐方了当将清水排出之后,这次汝水流经的七个县大放淤算是结束了。因为卢绍冉是治水高手,且为治理蔡州汝水已经琢磨了十多年,整个治水方案已经做得尽善尽美,这淤灌要防溃堤,更要注意排水,只有将水排出才不会妨碍秋种。
汝水裹挟大量泥沙沉淀褪去后,留下来的便是淤田,而卢绍冉当初设计的便是随地形筑堤逐方了当提高了淤田的质量。最后经过实地的测算和考核,共计得到一千八百多顷的淤田,其中质量最好的赤淤地就有一千二百多顷,剩余则是ā淤地――ā淤地是淤积层厚薄不均,甚至有的地方不过其薄如饼,赤淤地售卖至少可得三贯甚至是三贯五百,而ā淤地一般要比赤淤地便宜七八百钱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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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哄抬地价
第五十九章哄抬地价
第五十九章哄抬地价
在蔡州正开汝水淤灌咸卤之地之时,京师开封便已经开始为之ā动不已了――近两千顷的淤田虽不知道其中赤淤和ā淤地到底几何,但是最便宜的ā淤地也要两贯五百钱左右一亩,这就意味着这次淤灌蔡州就算光是买地便可净赚四十五万贯以上!京师的大地主们自然不会对这近两千顷的淤田视而不见,这么fé沃的土地只是略加经营用不了三四年便可以回本――现在京师周围粟麦的价格差不多在四十文一斗的样子,大凡淤灌之后的田地每亩收麦三四石,自然不是那些每亩只收六七斗贫瘠土地所能够望其项背的。
当排水已经几近尾声之时,卢绍冉立刻将这次淤灌所产生淤田的效果报送正着急等待结果的王景范,孙瑜和王景范看过结果之后也算是长舒一口气――汝水堤坝已经整修完毕,现在关注的便是这淤灌的结果,淤田多少直接关系到日后蔡州治水的难易。况且他们也对蔡州所有的官吏承诺,若是常平仓或是各县三年常备钱有所空缺,将会不问前事一概补足,这些都是要看淤田多寡。
“大人这下可以放心了!”王景范笑着对正在看卢绍冉综合各地所呈送的行文对这次淤灌总结的孙瑜,孙瑜自去年十一月的时候便身体不支而病倒,几个月折腾下来虽然病是好了,但身体状况却愈虚弱了。
孙瑜将行文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这淤田的数量比当初卢子明预计的还要好些!”
“比预计的还要多出三百多顷,除了估算上有些失误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当初可没有预计到八百河清兵前来协助治水,原本留在今年才开工的工程去年基本上都做完了,今年n天的时候壮城兵和民夫除了继续修缮河渠之外,更是向远处推进一些……这些多余的工程才是这多出来的三百多顷淤田的来源,只是据卢子明所言这部分淤田并没有仔细规划过,引入的汝水淤灌这些田地也没有排水的地方,更没有筑堤逐次淤灌,使得这些田地基本上都是淤积深浅不一的ā淤地。”王景范解释道。
孙瑜摆摆手说道:“这已经足够了,能够有这么多的淤田,就算光是卖淤田也足够蔡州的财赋多比去年上缴不少,更不用说今后这些原本不可种艺的咸卤之地成为良田,今后每年仅这部分良田的收成征税便可使蔡州变得更为富庶……”
“这也让底下各县官吏也是着实的松了口气,下一步治理鸿河水就算民夫不足也可凭着这些良田售卖所得雇佣民夫继续筑堤淤灌……”王景范笑着说道。
想到当初自己与王景范承诺将各县的账面和仓财补齐的事情,孙瑜也不禁嘴角翘了起来,“这笔收入见复可有什么规划?”
“若是全部售出这些淤田,按照正常赤淤地三贯五百钱一亩,ā淤地两贯五百钱的价格来算,总价会过五十五万贯钱,除去将白沙蔡氏所借之钱归还、添补各县账面的窟窿,壮城兵、河清兵、各县官吏等出力的人赏钱之外,景范粗略算过怎么也要有三十多万贯的结余。当然还要为今年秋天继续兴修汝水、淮水、鸿河水堤防继续放淤和治理鸿河水的费用也要留出十万贯之外,蔡州可供支配的钱应该在二十四五万贯的样子……”
这些费用都是王景范粗略的计算,自然是往大处算,免得到时候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窘困局面出现。在他看来虽是当初他抓住各县官吏的小辫子,b迫他们不得不服从自己的意志来行事,但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种高压钳制底下办事官吏的状态势必不能持久。尽管朝廷没有对丁酉科授官进士是否明年回京述职召对做出明确回应,但基本上这蔡州他也就呆上一年,继续以强硬手腕绑着蔡州官吏办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官场上的名声不好听罢了,等自己一离开蔡州估计就是骂声一片的局面。
王景范不愿意看到出现这种局面,所以他决定趁着腰包饱满之时,让所有真正出力的人都雨均沾红包奖励一下,今年还有鸿河水的治水工程,到时又是少不得要淤灌,到时候所涉及的各县官吏还怕他们不尽心尽力?这种自的尽心尽力总比自己强制他们要好得多,底下的官吏若是存心设下陷阱让他跳,王景范还真没有把握躲过去常州王安石的升迁便可知晓官场上对付敌人的手段真是多种多样。
若王景范一心只图升官财,底下的官吏来这么他倒是也不怎么在乎,甚至他还欢迎这么做。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与王安石本质上都是同一类人,都是希望能够做实事能够让大宋朝强大起来,是以王安石身上出现的问题他可不想再被人照本宣科的暗算一次,给底下官吏予以好处也是保障自己能够坐稳这个位子,至少也要等他治理好鸿河水之后再离开蔡州。
“除此之外,景范还有意修缮蔡州境内的桥梁道路,兴建书院……而为了书院不致为缺乏钱财日后陷入困顿,这支持书院相应的田产之类也要考虑到,如此一来剩下来估计应该是不到十万贯了……”王景范将他心中大致所想给孙瑜jā了个底,虽然通判执掌一州财政,但知州却可从中对他进行钳制。想来孙瑜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为了一州知通通力协作继续先前的友好关系,王景范还是将自己的姿态继续摆低些,让孙瑜心中也更畅快些――尽管孙瑜先前在蔡州官吏面前多少有些菩萨像,并没有多少人怕他,王景范实际上已经掌握了蔡州大权,但他依旧谨守自己的本分不会逾越半分。
在听完王景范的设想之后,孙瑜也是频频点头,毕竟孙瑜出身书香世家,父亲孙爽当年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在听及王景范有意兴建书院并且为了保障今后书院正常运转还要为书院添置产业,使其仅靠收取租金便可满足书院生存,对此孙瑜更是满意了――大宋的地方官从州到县甚至是一路的官员都是热衷于“办学”,既可以应景搏得士林对其的好评,再者也可以凭借办学从中谋取好处。须知朝廷对各路监司以及州县官的考课,“礼义兴行,为政教之最”,在此项上各地方官都是积极“办学”,各县财政窟窿多少都与这些有些关系,显然孙瑜知道王景范肯定是不屑于此的。
王景范想要在蔡州办学肯定不是如别的官吏办学那般下作,但也不可能将其办成白沙院――毕竟这蔡州只是他短暂的一个落脚地方,不可能长期在这里经营书院,有一个白沙书院已经极为困难了,在蔡州这里以同样的心思再经营一所类似的书院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不过王景范却不得不要考虑到知州孙瑜的态度,在后面的任期内想要有所作为不能少了孙瑜的鼎力支持,而这办学便是为孙瑜找些事情来做。
在王景范看来孙瑜更适合教书,利用已有的汝阳县学投入巨资将其扩充,以田产和在城中购置产业为其支柱,如同白沙书院那般将经费来源扩充坚实。如此一来只要时间一长这蔡州的书院自然是想不兴盛都很难,而这也是王景范为孙瑜找的养老所在――孙瑜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繁重的案牍劳作,倒不如为其寻个他更喜欢去做的事情。当然孙瑜还是这蔡州名义上的掌权者,而王景范这个通判在这里也呆不长,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在蔡州再创下更好的政绩,这孙瑜虽说不会给自己故意制造麻烦,但还是需要更加谨慎一些。
“见复可曾想好如何将这些淤田卖出的章法了么?”孙瑜笑着问道。
王景范躬身答道:“景范这里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还需大人知晓免得其中有什么疏漏,倒是大人这里有何要求?”
孙瑜摆摆手说道:“这治理汝水的事情都是见复前后办,老夫身体经过这冬天一病也是疲懒不堪。适才见复说的不错,老夫也是希望这淤田所得能够如此处理,只是如何将这淤田卖出变现才是真的……”
在听到孙瑜对如何处理淤田上没有什么想法之后,王景范也就放下心来,毕竟这近两千顷上好淤田没人惦记是不可能的。就王景范已经所知的,这蔡州的几家本地大豪似乎已经串通起来到时压低价格将淤田吃进来,而蔡州距离京师不远,无论水陆jā通绝对不会过五天时间便可到达,这上好淤田购进之后只需招揽佃农jn耕细作,到时收获粮食直接装运上船运送到京师开封,便是一笔巨财。
“按照蔡州本地的地价,这赤淤地和ā淤地都是有定价的,显然若是简单的去卖地景范估计十有**会被本地豪族所挟持,从而卖不出应有的价格来。景范思之三四觉得这卖地一事还需要筹谋一番,将京师的一些豪客也引进来,此乃‘引狼入室’之策,让外来豪客与本地豪族去争地……当然官府也需要划出一部分数额的田地来,以往官产田地显然不足于淤田相提并论,这也是为本地官员谋些利;原本的官田和一部淤田拿出来专én用于那些小én小户的本地人购置,毕竟治理汝水虽是民众服役,但也是出了力的,只要他们能够出得起钱也要适当为其供给一些售卖给他们,只是这中间还需小心防范本地豪族借此名巧取豪夺……”
王景范将自己如何售卖这些淤田条陈来,这可是治理汝水最后的果实,只要蔡州知通通力合作,没有谁能够将果实从他们嘴边抢走,尤其孙瑜那个倚老卖老的狠劲一上来,就算宰相来了也没用。他也怕有些人狗急跳墙将自己和孙瑜来个釜底薪,如同对付王安石那般将两人直接升官nn出蔡州,不过想来这样做的“成本”太高并不划算,况且也没有这个作空间和时间了。
“某家是对此并不jn于此道,该怎么做见复自己来拿主意即可,不过老夫还是希望能够将这些淤田以高些价格卖出……”孙瑜笑着说道。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景范的想法是能够按照正常的地价买卖是最好不过,只是多半是不大可能,无论是京师的豪客还是本地的豪族大户,他们原本的心思便是打着占便宜来的。景范去年曾从京师质库楼中购下一个庄园,方圆十里左右,有地近四万亩,质库楼开价一万五千贯,算下来每亩不过两百五十文,即便如此那些买主要求一万贯才肯买,结果景范从中捡了个便宜……由此可见无论是蔡州本地的还是外地的买家都是一个样,若是不从中施展一些手段,恐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来,我们忙活了一场空为别人做嫁衣,到时还需大人代为配合一二,景范才好施展些小手段……”
孙瑜听后只是皱了皱眉头,对此他也是有心理准备,这么大一块fér没有道理不来占便宜的,况且他是一个颇为正统的儒者,对于商人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遂笑道:“见复尽管去做,到时唱白脸还是红脸,老夫听凭见复安排……”
正当外人琢磨着如何打通关节以低价好直接购下良田之时,蔡州知通联合行文,此次淤田一千八百余顷,只拿出一千顷淤田分成十份进行拍卖,每份地块在一百顷地左右,其中有八块地为赤淤地,两块为ā淤地。这次拍卖在裴度祠进行,每个进场拍卖的买家必须要jā够一百贯钱方可入内,拍卖的时间便放在六月初八。
此项政令一出立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一千八百余顷良田只拿出一千顷拍卖,这实在是太少了些,与原先估计蔡州州衙急于出手套现的局面大为不同。随后各方神通广大的买家便得知,蔡州的官田被置换了,大宋的地方官有一笔重要的额外收入――“系官田产”,其中孙瑜身为知州长吏田产在二十至十顷,通判八顷至六顷,判官三顷到五顷,县令四顷到六顷,这些根据官品高低挂钩的田产不归官员所有,官员不能买卖只能在任期内从中获利以填补自己的官俸。
一般官田自然是良田,每亩收麦基本上也在两石上下才可以,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荷包问题,从上到下官吏们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每顷地就算种麦每年收入也要在八十贯上下,若是有些地方种的优质稻米那就收入更多了。王景范将官田置换成最好的赤淤地,这蔡州官场上下无不高声唱好,赤淤地每亩再少收上三石粮食是稳稳当当的,这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合法官俸平白长了一半,哪有不叫好的?
此项政令一出,王景范的官声马上就在蔡州长了一截,而那些挽起袖子准备趁机一笔的各方地主们却将王景范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原本这官员的田产各州都有不同的情况,是以每个州的同级别官员田产数量也是不等的,只有一个大概的参考数值。这一次王景范调整官田,直接将所有官员的田亩数提到了上限,这也是官员们高声叫好的所在――底下的官吏都想升官,都需要打点上级,这都是要钱的,这官田按照王景范这么一调整,知州孙瑜的官田数一下子从十四顷提高到二十顷,每年下来便是多进账好几百贯,其他官员虽然涨的没有知州孙瑜这么夸张,但年俸翻番也是情理之中!
官田置换的政令开始运作之后,没有人会怀疑蔡州打算自己吃下这块淤田的fér,放出来的那一千顷淤田估计算是到头了。一时间前往通判厅报名参加拍卖的地主商家络绎不绝,虽然要掏那一百贯的“入场费”,但这钱绝大多数都是要返还的――按照通判厅的行百贯只是“保证金”而已,拍下不付钱的自然是要被没收,若是都正常成jā,只需要缴纳两三贯钱,衙én口也不能白白心办事啊!
本地的买家自然知晓王景范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外地来的买家在稍微打听之后也明白了这蔡州通判虽然年轻,但知州身体不适的情况下简直就是蔡州大权一把抓,其气焰比简直比那些朝中高品大员出知地方知州还要高涨三分,上任一年便赢得了“活阎王”的恶名,蔡州大小官吏听闻其名简直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老实,这在大宋恐怕还是头一份。
大宋自立国以来便实行“强干弱枝”的国策,而京师开封又非前朝那般位于虎踞龙盘之地,最糟糕的是还有契丹这个蛮夷强国居高临下虎视眈眈。这就使得京师开封周边必须驻扎数量众多的禁军,连带家属之类,使得原本人口众多的京畿重地一直以来就需要从外地调运大批粮食来填补缺口。相比蔡河、汴河的繁忙程度,汝水――商河联运至京师开封要容易的多,最后这一千顷土地在裴度祠中的拍卖场面也是惨烈之极,最终赤淤地以三贯六七百文成jā,而ā淤地也达到了两贯五百钱的正常水平。
若是这样各方买家也只是自认倒霉而已,没成想在拍卖完十块地之后,王景范又推出了三块赤淤地,并且说明这是最后拍卖的三块地。此举真是让各方买家将王景范恨到了骨子里,没办法就算fér有所缩水也还是fér,若是现在不下手人家蔡州州府自己慢慢经营照样也是稳稳当当的获利,无奈之下只能捏着鼻子将这笔帐暂且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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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天机在我
第六十章天机在我
第六十章天机在我
裴度祠拍卖则出手一千一百顷赤淤田和两百顷ā淤田,共得钱四十六万贯,有了这四十六万贯蔡州官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官田置换在一百多顷,加上曾经许诺卢绍冉的十顷地,王景范和孙瑜商议过后干脆二一添作五,在增添几十顷淤田专én划给在各衙én口办事小吏,就如同知州、知县等朝廷正牌官员的职田一般,给他们也安排职田,每年一次n放钱物。当然全几十顷地一年收入差不多在数千贯之多,看起来是很多,但是平摊到全州胥吏的头上就已经很少了。
胥吏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至少王景范到蔡州就任一年通判,也十分注重县乡吏治,虽不敢说如臂指使,但至少他下话来底下的从县官到胥吏都很少敢明面上唱反调,动动歪心思还是有的,只是王景范jā代下来的事情都能够给他一个比较不错的结果。即便如此,若要让王景范说出整个蔡州到底有多少胥吏,他自己也是没底的,由此可见这胥吏之杂之多,估计就算是各县的知县县丞也很难说得清楚。
汴河上民夫一天还有二百文的收入,一年下来也有七十多贯,当然民夫不可能每天都找到活每天都有收入,但基本上每年下来怎么也有五六十贯方能养家。胥吏若是靠朝廷播的那笔养家钱搞不好碰上黑心上司全部扣,那早就被饿死了,王景范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只是希望能够从自己开始做些什么来开个好头,使这些胥吏生活能够宽松些,不要太过苛刻的对待最下层的那些百姓――尽管王景范心中很清楚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胥吏在士大夫的口中一向是“脏吏”、“污吏”之类的蔑称,这些都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有些事情只有你迈出这一步才会有所改变,至少将来碰到他手里该处罚的小吏,他也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下狠手就是了。
王景范和孙瑜将几十顷的良田作为底下办事胥吏的“职田”单独划分出来,这件事一传开之后,这在蔡州的胥吏群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虽然这胥吏“职田”能够给胥吏增加多少收入还有待考量,但是心中能够惦念底下办事的胥吏并且为胥吏增加收入的,王景范还真是这方面的第一人,此举虽不能改变王景范那“活阎王”的名声,但底下的胥吏看待这位年轻的通判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原本是官田被置换成淤田之后,原本属于官田的一百多顷田地虽没有淤田这么好,但也是蔡州官员自己的“自留地”,土地质量也是不错的,旱涝保收一石半粮食。原本这些“职田”并非集中在一处,而是各县知县、县丞所任地方有这么一块职田,这倒是方便了王景范的规划,正好就地向那些没有田地的佃农或是土地很少的百姓出售,这一块倒是因为胥吏的配合执行的非常不错。只是这些田地并没有卖出淤田那样的价钱,平均每亩成jā价格不过一贯多一些,不过官田置换终究是蔡州的大小地方父母官得利甚多,底下的购买的佃农也是实惠,又是一阵好评如á。
剩余五百多顷淤田都集中在褒信与汝水一带,并没有参与拍卖,直接打包由白沙蔡氏以每亩两贯两百钱的价格,这里几乎都是ā淤地。虽然为经拍卖直接出售,但价格上也是正常价格略低,知州孙瑜也没有说什么,况且白沙蔡氏当初便出钱十万贯来支持汝水治理,人家没有收利息现在在这块地上略微有些让出也说不出什么闲言碎语。
白沙蔡氏这块地并非是自己用,而是替韩氏家族购下顶着蔡氏的名字而已――世家大族的力量是强大的,王景范无意看重韩氏家族的力量在官场上展,但是他也不可能亏待了对方,在能给予对方方便之时还是会睁一眼闭一眼。韩氏家族也是颇给面子,并没有亲自出面购地,而是借着蔡氏的名头将田地置下,等王景范离任之后三四年再到官府直接过户到韩家的名头上。
当然王景范行这个方便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抬手放行的,韩氏家族另外需要付出的便是延请名儒前往白沙书院长期讲学――虽然科举考试留给中官势族作弊的余地非常小,但是这种权势家族有一点非寻常人可比的便是他们有财力有影响力去聘请一些名儒为家族所建立的族学讲学,给族中后人创造最好的条件。王景范看重的便是此处,韩氏家族族学中有魏方、贾世巽等名儒作客讲学,王景范便兴起了挖墙脚的心思。
岳丈韩缜也给王景范回信,明确表示将会满足王景范的要求――在将来回京与皇帝诏试之后,他将会在集贤院进行短暂的过度,韩氏家族及其姻亲家族会作以最短的时间将其nn到地方上为官。韩缜的来信自然是整个韩氏家族内部经过协商之后,尤其是韩绛、韩缜、韩宗彦等人集体商议之后的结果。
原本韩氏家族对王景范的提议并不十分看重,只是最近半年来关于立储一事亦是极为热闹――范镇为知制诰之后再次就此事上书皇帝,为此头都白了,皇帝对此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是一味的沉默应对;各路大臣出于不同的心思继续上书,而两个月前刚刚卸任权知开封府的包拯成为兰台领御史中丞之后,已经明确的上书出手,成为卷入这场纷争的有一个极有分量又非常有“威慑力”的官员――当年包拯还是谏官之时,“战斗力”几乎是空前绝后,倒在他的弹章之下可有一长串赫赫有名的名字:覃恩、张尧佐、宋祁、张可久、王逵……
御史中丞包拯出手干预立储一事便成为他这位新任兰台领的标志n事件,可想而知整个兰台闻风而动给皇帝造成了怎样大的压力。甚至皇帝说出了:“卿y立谁?”这样的话来,而包拯的回应也是让包括皇帝在内许多人汗颜:“臣不才备位,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也。陛下问臣y谁立,是疑臣也。臣年七十,且无子,非邀福者。”
就算如包拯这样非同一般之人上书建储都无功而返,可想而知此事难度之大已经让所有大臣都有些不寒而栗了。如此展必然成为一锅粥的糊涂局面,事情展到如此局面尚不算完,只是仅过了几天御史张伯y上奏河北都转运使李参将《河图》送给宰相文彦博,结纳请托权臣以对抗受诏令巡视黄河的盐铁副使郭申锡,不过很快便被天章阁制卢士宗、右司谏吴中复核实,郭申锡、张伯y都不足信,张伯y运气好因为是听闻上奏而免于被弹劾,而郭申锡则被降职为知滁州,很快又变成改任知濠州。
等韩缜将最近朝中的一些事情写成信件寄送给王景范之时,宰相文彦博被免职――此刻距离郭申锡被降职滁州不过才过去了刚好二十天。文彦博并非是因为郭申锡的事情被牵连倒台,不过文彦博的去位也给群臣敲了个警钟,宝座上的皇帝也是非常有脾气的。
单就如此韩缜也并不赞同王景范就放弃在馆阁中稳步升官的好机会,只是因为王景范的坚持才会如此。王景范也对于去什么地方为官原本也没有多少挑剔之处,但是现在他已成婚身边已经多了一个韩慕雪,自然希望自己任职的地方非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自是距离京师开封越近越好。
文彦博去位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文彦博被免职后,空下来的昭文相宝座也没有空下来,毕竟宰相一职关系甚大,集贤相富弼向上提升成为昭文相,而枢密使、工部尚书韩琦继任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韩琦拜相,这倒是让王景范侧目不已,他也非常清楚韩琦拜相后,接下来韩琦将会很快取代富弼成为名副其实的相,从而后面的两位皇帝都有他的拥立之功。
文彦博在请辞相位之时,以谏官陈旭为的兰台担心文彦博走后会由贾昌朝取代,便立刻翻老账――当年温成张皇后的r母贾氏在宫中被称作贾婆婆,贾昌朝称她为姑姑,贾昌朝拉拢宫中n人便成了陈旭等人的突破口,最要命的是贾昌朝自己不知检点,在修建的宅第中居然为宦官留下了坐客的位置。贾昌朝作为庆历时代的重臣,在被陈旭等人穷追猛打之后兰台自然是大获全胜――贾昌朝也随着文彦博一同被免职,由此宰相梦也被破灭。
文彦博被免去相职还牵连了一大堆的人事任命,有些是利于庆历老臣的,有些则是被其他朝中势力所阻碍。与韩琦同科的状元王尧臣在狄青免去枢密使之后身为副使已经对这个位子望眼y穿,不过却被轮值拟写制书的学士胡宿坚决反对而改由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枢密副使、吏部尚书田况共同执掌枢密院,被包拯所取代的御史中丞张?任命为枢密副使,至于开封府则是由欧阳修来当家了。
“虽然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朝廷执政的变化还是需要多多关注一些,尽管这些职位的变动对于为夫这样的小通判而言过于遥远,但这些执政的变化多少也可以看出朝廷是更进取还是趋于保守,这有利于在地方上的一些事务的处理……况且现在已经七月末,去年八月的时候便是开封府解试,距离明年二月的n闱大比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为夫在这蔡州也待不了几天了……”王景范笑着对韩慕雪说道。
由于重新修筑加固汝水堤防,今年一进六月便是瓢泼大雨不停,汝水河水暴涨但也没有危及整个堤防的事情生,到了七月虽有三四场大雨但都不能持久,今年蔡州的水患算是平平稳稳的渡过了。虽然今年雨水比较多,但相应的这天气也没有往年那么酷热,没有水患的威胁蔡州大小事务运转如同以往一般正常,王景范坐镇通判厅,所呈送的公文行函每天不过一个时辰便已批复完毕的,闲暇之时倒是与韩慕雪相处的时间更多些。
“夫君明年便可回京,总归是要在馆阁之中待上一阵时日的,多了解一番朝中内情也是好的……”韩慕雪将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收拢放入盒中说道。
王景范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除了教授几个弟子经义文章之外,空闲的时间便自己与自己对弈,每次也不堕落子,少则三四枚,多则二三十步,如此一来要是想下完一盘棋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之久。这种自己充当对手对弈棋局韩慕雪也曾试过,说不上什么感觉来,只是觉得对自己的棋艺不会有多大的长进,不过想到夫君棋力jn深,多半是不同境界的人自有不同的感受――王景范很少与外人对弈,岳丈韩缜也是颇好此道,只是每次与自己n婿对弈的结局都是小负一二子,时间一长也便知道自己与n婿的棋力差的还远,便索然无味不愿再绑着王景范对弈了。
王景范略显歉意的说道:“为夫不愿卷入那无畏的政争之中,只求能够在地方为官一任造福百姓,只是远离了那繁华的京师开封,倒是让夫人跟着为夫一起受苦了……”
“夫君都不在意这些,妾身还有什么苦处可言?夫君所为自有夫君的道理,不必顾念妾身的……”韩慕雪将自己的放在王景范的手掌中。
“夫人所言也是不错,为夫此刻不愿意回京师以馆阁之职向上晋升也是有为夫自己的考量,为夫要做的事情岂是热衷区区馆阁清贵?大宋立国近百年来中状元升官最者莫过于吕文穆公,除去丁忧之外,不过六年的时间便以拜为参知政事,莫说状元中升官最,怕是大宋立国以来都没有比他更快了吧?”王景范笑着说道:“吕文穆公升迁如此之,为夫自问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不过为夫做不了吕文穆公,难道还不能与太简公试论高下么?”
大宋立国近百年来开科取士数十次,加之文风鼎盛人才辈出,能够在这科举之路上问鼎进士第一人的自然是不同凡响。除了一些如杨?、张唐卿、孙暨、梁固这几个倒霉蛋中状元后还未展现自己的才华便早逝之外,其余绝大多数的状元只要不明显触犯皇帝,基本上都是官场上升迁的宠儿――官场上真正算得上能够有自己位子的必须要达到四品制以上,这个én槛绝大多数状元都能够在十五年之内完成,剩下来的便是看机遇去搏一把执政。
王景范所说的吕文穆公便是吕én正,此君在官场上实属妖孽一级的人物,状元及第之后六年时间直接跨过四品升至翰林学士(正三品),这中间还回乡为父亲守丧,当然很快便被起复,但是这样的升迁度也是乎常人想象的。至于太简公则是与吕én正同时代的又一传奇人物苏易简,其升迁度也是几乎与吕én正不相上下,他也只用了六年的时间升迁至翰林学士,中间还受过一次降职处分。苏易简胜在中状元时不过二十二岁,而吕én正已是三十一岁,只是吕én正最终笑到了最后――苏易简去世时不过才三十九岁,而且在升至翰林学士之后更没有吕én正那般只三个月便拜参知政事,后来更是三度拜相独掌大权长达九年。
馆阁之职除了清贵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能够经常接触到皇帝,更是大宋帝国日后高级官员的储备之所。王景范与韩氏联姻要背景有背景,自身财力也足以使其在京师过上优裕的生活之外还可以经营自己的官场网络。自太祖太宗皇帝立下这与士大夫共治的国策之后,馆阁乃是官员升迁的快通道,无论是吕én正还是苏易简,他们都是在馆职中升迁的时候如苏易简连续七年主持贡举,恐怕这个记录是没人能够打破了。
“吕文穆公与苏太简公都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夫君与他们不同,最重百姓实效,这是没法比的……”韩慕雪轻轻的笑着说道。
王景范笑着回应道:“为夫此乃厚积薄之策,不为地方父母官,更何谈执掌一国大政?骤然升迁太,一来根基不稳手中无人可用,二来平白遭忌为人所侧目。一个六品知州朝中不会有人太过反对,若是一个六品七寺少卿,且年岁又不过二十,怕若是兰台乌台的老爷们不上一本进人太,连他们自己都很难坐的安稳吧?!”
王景范在信中最终说服岳丈韩缜,也是点明了任何人在清醒下都不容忽视的一个问题――王景范实在是太年轻了!若是在馆阁中被雪藏起来倒还好说,若是偶锋芒为皇帝所看重,想要升迁不说大臣们不乐意,就算皇帝自己心中多少也存了些别扭。与其在馆阁中碍眼,不若到地方为父母官,踏踏实实的干出一番政绩来,等他日回到京中再从升官,朝中的大佬也就看得顺眼一些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苏易简或是王拱辰那样还不到三十便成为翰林学士的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执政与皇帝议事的重要场所。
b。帝国
第六十一章 暗箭难防
第六十一章暗箭难防
第六十一章暗箭难防
天气转凉之时,治理鸿河水的工程必预先的设想要早半个月便开始动作起来,虽然最终没有从转运使大人那里争取到河清兵这样的专业治水工程兵种,不过却借来了原属郾城的两千三百多壮城兵。壮城兵虽然论专业n不如河清兵,但是其重要功能除了修筑城池之外便是治理河道,两千多壮城兵挥的作用亦是非常惊人。
这一次蔡州投入治水的人数总共过了三万两千多人,其中大约三万左右投入到治理鸿河水的工程当中,还有两千多人是负责在上蔡和西平这两个临汝水的县继续准备淤灌――这两个县的淤灌工程其实原本并不在今年的水利工程范围之内,但是今年汝水沿岸大规模放淤所产生的淤田暂且不重要的便是让一些县份原本非常贫瘠的土地变得异常fé沃。
正是因为如此,两县的一些乡里上千户联合起来上书州衙,希望今年能够继续在这两个县放淤,淤深一尺,按照田亩数向州衙缴纳费用以助兴修――百姓也和商人一般都是趋利的,整个淤灌过程费时费力,但淤田的效果也与之成正比,一旦百姓和地主在其中尝到了甜头,不用你去催促他们自然会做出利于自己的决定。
王景范对于治下百姓主动要求淤田毫无疑问是十分欢迎的,由此而来的便是鸿河水的治理工程推进的更为得利――有汝水淤灌得利在前,即便一些官吏已经从治水方案中看出鸿河水的治理肯定不会有汝水那样油水多,但计划中一次淤灌八百顷到一千顷的土地,还是非常可观的。最重要的便是王景范已经征得了孙瑜的同意,将淤灌田地中的六分之一拿出来奖励在治河工程中表现得利的吏员――大宋的各种规章中并没有为吏员准备像官员那样的“职田”,而王景范在汝水的治理收益中已经开了个口子,这次鸿河水治理方案拿出来之后便先将这部分奖励拿出来刺j一下底下办事的吏员。
十月天气已经转凉,鸿河水治理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全面展开之际,王景范突然接到朝廷的行函――命他立刻回京释褐差遣。新科进士授官差遣一定时期间,朝廷要让进士们代还,召对,这个期间虽说没有明确规定,但基本上都是要满一任三年的。进士们的等级越高这个期间便是越有保障,状元都是在下一届n闱之时由皇帝亲自召对,而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召对的时间大体就是一任,第四等同学究出身、同出身授官就未必会这么“准时”了。
王景范原本通过科举诏令料到自己肯定会按照常例n闱之年被召回京,这样他向上迈一步的时间便可缩短一年――虽说他中状元出仕时间绝对是非常早的了,至少莫要说吕én正这样三十多岁状元,就是苏易简也比他大了四五岁,若是按照他们的升迁轨迹,那王景范足可以成为大宋官场上的另一“妖孽”。不过即便是最乐观最看好他的岳父韩缜和韩绛,甚至是王?,他们都不认为朝廷重臣会容忍一个年仅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翰林学士出现――吕én正和苏易简那样的升迁轨迹并非人人都可以复制,才能、名望即便等若,但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正因为如此,提前一年回京迈过通判这个正七品官阶,王景范已是十分满足,至于馆阁之职以他年龄在他看来待着也未必能够有好的晋升前景,还不如在地方打熬资历。只是随着诏令的下达,王景范确实是被“震”了一下,而这样重要的消息岳父那边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提前透出来,这实在是诡异的很。
“这是好事,见复年少有为,陛下自然是看在眼中,如此招见复回京召对,必是予以馆阁之职……”孙瑜笑着说道。
王景范却是摇摇头:“偏偏在这个当口招在下回京,想来除了陛下下诏之外,一个七品通判还不值得政事堂诸公惦念,只是这未免有些与常规不和……”
孙瑜说道:“是不合常例,不过见复在蔡州任职虽短但政绩却是少有人能够达到,更何论蔡州、常州同是兴修水利,常州落了个劳民伤财的结果,而蔡州却如此欣欣向荣,这些别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田亩的增加就意味着户口的增加,这也是官员考课的一项重要内容。王景范在汝水治理工程中淤田近两千顷,都是不适耕种的咸卤之地,在经过淤灌之后变成膏腴之田,除了可以中原本的麦豆之外,有些淤田更可种植水稻。仅此一项便可增户三千有余,并且每年仅这些田地税收便可增加近两万贯的收入,这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治理汝水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毕竟防治水患是治水第一要务,不过为了政绩要求和今后治水的可持续n,王景范选择在治水的时候加大投入,淤灌、堤防共同建设――事实上做为纵向穿越蔡州汇入淮水的汝水淤灌潜力巨大,按照卢绍冉的推测汝水及其支流若是淤灌所产生的淤田至少可以达到上万顷田地的规模。
当然若是想要达到卢绍冉要求的规模,蔡州必须要征调十四五万以上的役夫才可能完成这项工程,而且这还不算加固修缮堤防。王景范自然不可能满足卢绍冉的要求,而卢绍冉也知道除非朝廷直接出手干预,否则想要一步到位治理好汝水无异于痴人说梦。出于现实的考量才会将治理汝水的工程分成几个部分,而这第一部分要便是加固修缮堤防,尽可能多的淤灌咸卤之地变成良田,以此为资本逐步推进――治水工程越是向后推进,淤灌的成本自然也就越高。
王景范原本打算在两年之内彻底解决蔡州的水患问题,而汝水第一期的工程所产生的淤田所获颇丰,这治理鸿河水自然是谋求一步到位,其余汝水淤灌的潜力就要等后面的人慢慢来了。只是眼下鸿河水治理工程已经全面铺开,王景范面对眼前的这份朝廷行函真是五味杂陈――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份政绩,有治理汝水的政绩在那里摆着,再加上他也不可能骤然被常规升迁,自己眼下积累的政绩已是够用,他怕的是自己此时离开蔡州,孙瑜的身体又不是很好镇不住下面的油滑官吏,这蔡州的治水工程随着他的离开也就烟消云散了。
“景范在蔡州治水多仰仗大人鼎力支持,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妥,只是这鸿河水治理已是铺展开来,景范在蔡州则下面的小吏断然不敢欺瞒,怕就怕景范离开之后,治河官吏人心浮动,最终成了劳民伤财之举,则景范寝食难安……”王景范对孙瑜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孙瑜也是自家明白自家事,他在这蔡州只是一尊被供奉起来的泥菩萨,所谓牧一州对他而言也就仅限于这汝阳城,甚至连城墙外他都无法顾及周全。这份行函偏偏此时来到,如同王景范的担心一般,孙瑜也知晓治水能够如此顺利还是多亏有这个辣手通判在镇住场面,他人一走怕是底下的各县官吏又要出本n了……
“无妨!见复只管回京应诏,蔡州这里有老夫照看,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虽然知晓王景范所说的恐怕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但孙瑜知道这一切都只能是听天由命,王景范必须要回京应诏,而自己也不能挡人官路。
王景范肃容说道:“大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景范以为若蔡州不想重蹈常州治水覆辙,则必须当断则断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再有一月天气转寒,这治水功成与否全在这一月当中,宁可舍弃淤灌之利也当先保住修缮堤防要害,卢绍冉jn通治水大人当予以重用,若有官吏不从nn虚作假者,必须严惩不怠……”
对于治水这个沉重的话题,王景范也不愿与孙瑜jā谈太深,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蔡州了。虽然说是让自己尽快回京,但是大宋朝的官有一点比较好的便是这无论卸任还是赴任,行程上并无什么紧要规矩。如王景范这般离任官员,只要接班的官员未到他便可以晚一些离任,不过类似于他这般情况,显然这蔡州通判一职可能要悬空一段时间了,甚至这个位子也许是明年n闱之后新科进士高第的官位。
当然王景范也不过是拖上了五六天,除了将通判厅事务进行jā接之外,还将在鸿河水工地上坐镇的卢绍冉寻回,两人也是jā谈多时。对于王景范的突然离任这让卢绍冉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正因为有王景范的震慑底下的官吏才会老实的配合自己推进工程,他不敢想象若是王景范离开蔡州,那剩下来的治水工程该怎么办。
“河堤加固修缮已经大体完成,只是淤灌所开的斗én正在建造,其余开凿沟渠之类倒是不妨碍鸿河水堤防,现在剩下来的无非是淤灌的一些工程了……”卢绍冉心中虽有些迟疑,但是还是一五一十的将治水工程的进度详细说了一下。
其实卢绍冉说的这些王景范大体上都知道,他所最为关心的已经并非是淤灌的问题了,而是最为要紧的地方加固修缮,在得到卢绍冉的确认之后,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到了此时他已无法控制治水工程,唯一关心的便是河堤的问题。不过淤灌的事情王景范相信有治理汝水的先例在前,百姓和当地士绅已然为其所动,今年上蔡和西平两县乡里自己出钱请放淤就开了一个不错的好头,只是自己不在蔡州底下的官吏可以在此上又可以上下其手,除非请放淤的是本地豪族地方官吏不敢惹。
“子明兄,世事变化之快已然不在掌握之中,景范此次回京多半是不可能再回蔡州任职了,真是有愧子明。若是依照常例如景范这般进士授官回京释褐差遣,多半是要入馆阁。不过景范已与岳丈早有商议,尽可能的从馆阁之职上脱身到地方上为官,只是这事情变化还需要时机……”王景范有些歉意的说道。
任谁碰上了这样的事都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这种事情都是好事,若是状元回京召对之后又改任地方官的话,反倒是少见。大宋科举出身的进士高第升迁之快一是中第之后立即授官,二便是快在这馆职之上,孙瑜自然不希望王景范此时离任,但对于官场中人而言能够在早期进入馆阁是难得的机会,就是卢绍冉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只是王景范自己心中过意不去而已。
“见复不必自责,此次回京召对是好事,这蔡州治水能有如此效果已是难得,唯独可惜的便是淮水的堤防尚未修缮,不过有孙大人在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卢绍冉笑着安慰道。
王景范说道:“景范已经与孙大人商议过,眼下这淤灌之事能做多少算多少,唯独这堤防修缮万万不可轻忽,估计有孙大人余威所摄,今年还剩一个月的治水工程底下的官吏不会有什么大变,子明兄当趁此时对鸿河水堤防多多费心,而明年放淤之时则要警惕夏汛危机堤防……”
“今后若孙大人继续施以强力治水,子明兄还要多多费心,若是孙大人听凭下面官吏左右,子明兄过的不如意还请来京师不必空耗jn神……这治水当先治人,孙大人毕竟是年岁大了,已无甚jn力顾及此处,子明兄万万不可重蹈常州王逢源之覆辙!”王景范对卢绍冉颇为看重,这样的人不能白白折在这官场扯皮的事情上,他可不想看到卢绍冉如那王逢源一般疲累而亡。
卢绍冉笑着说道:“绍冉已记下了,若是在蔡州不如意定会去京师开封去寻见复,只是怕在下学识不足误了见复的大事……”
十月初十,知州孙瑜设宴为王景范饯行,他也终于踏上了回京的归途。看着越来越模糊的汝阳城墙,王景范心中也是颇为惆怅,就在昨天岳父的信终于送到了他的手中,中间也详述了这次意外提前代还召对的始末――京西转运使于其立上书朝廷,对王景范通判蔡州兴修水利一事大加赞扬,尤其是推行淤灌使得蔡州大受其益……
此时王景范这才明白过来,他虽然比王安石运气好些办成了事,但与王安石终究还是殊归同途――王安石被两浙转运使魏?所“捧杀”调离常州免其治水,而王景范同样是被其上司京西转运使于其立“捧杀”暗算。唯一不同的是王安石还有提点刑狱司的差遣继续在地方为官,而王景范则是被于其立“捧杀”到直接被皇帝召对――对于于其立极为夸张的夸赞,莫要说两府大臣重新熟悉了一遍去年那个年轻的不像话的状元郎,就是皇帝也被于其立的奏折所撩拨动了,干脆直接代还召对这个年轻的状元郎是否真的有那么高的才干。
京西转运使于其立的“捧杀”对于王景范只有好处,于其立这么着急复制了一遍魏?对待王安石的招数,也是看中了蔡州淤田这块fér――王景范在处理汝水淤田的事务上手段太过yn损毒辣,几乎将本地和京师的买家来个通吃。现在蔡州治理鸿河水又要产生不少淤田,此时蔡州本地豪族想了法走通转运使于其立的路子,将王景范捧杀挪个窝好不再妨碍他们贱价吞下淤田。
对于这个结果,王景范只能无言以对,官场上对付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自己虽然将底下的官吏都照顾到了,但是对于当地豪族大户却是一味的镇压,也曾nn垮过几个大户,只是却没有想到这正是让自己被人挤出蔡州的因由所在。不过背景深自然有背景深的好处,这等事情若是没有韩氏家族代为在京师中运作,恐怕连自己被调离蔡州的真正原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王景范却能在第一时间内知道是谁在暗算自己,而人家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能够打探的一清二楚,这是寒én所不具备的。
原本王景范以为自己对转运使于其立也是恭敬有佳,该供奉的东西也不少,只是自己太小看他的胃口和当地豪族大户将自己挤出蔡州的决心。原本韩绛是第一个察觉于其立的行为有些不对头,但看看蔡州的局面也便知晓其想要做些什么,在想到数月前王安石在常州治水失败后的处境,韩绛便已明白于其立的动机了。
不过韩绛最终还是没有干预此事,而是顺其展放任自流,毕竟这件事对于王景范而言虽是有些小小的遗憾,但助力却是很大。皇帝在看了于其立的奏折之后,自然不会忘记去年殿试《民监赋》中吹嘘自己的那个年轻少年,那是他钦点的状元郎,虽是年轻了些,但看了于其立的奏折之后,心中也想要知道当年的少年此刻见识、学识如何?皇帝便在看过于其立的表彰奏折之后,下令将王景范代还回京,他要亲自召对这个状元郎。
b。帝国
第六十一章 再回京师
第六十一章再回京师
第六十一章再回京师
虽同样是捧杀,王景范的政绩还是颇为耀眼的,通过治理汝水不仅一举解决威胁蔡州数个县城的汝水水患问题,更是辟地近两千顷,增加户数和财赋收入,并且还在汝阳县学的基础上扩建了一所可容纳五百人就学的新书院,并且每年可以稳定的凭借田地、房租供给近千贯的办学经费……凭借这些政绩,也确实足够让一个通判晋升,更何况这个通判还是去年非常耀眼的状元郎?
不过王景范对于此次晋升心中还是存有不少怨念的――他并非光明正大的凭借政绩被朝廷提拔,而是倒在官场把戏之下被人捧杀灰溜溜的撵出蔡州,最要紧的便是蔡州的治水工程才干了一半,这些地方土豪和转运使相互勾结为的便是淤田,可是淤田哪有这么容易得到的?一旦在夏季开河淤灌碰上汛期高峰,一个不慎便是全线崩溃的局面,这可比力抗到底最终溃坝的结果更为严重!
淤灌价值巨大,不过整个过程也是非常麻烦,这期间还需要有非常jn通治水的人指导才可以最大限度的挖掘淤灌的价值――淤灌的水若是排不出去误了农时,那便会影响到下一季作物的种植;而漫灌更不能保证所产生的淤田效果,赤淤地和ā淤地的价格相差快一贯……正因为淤灌的注意事项比较多作起来麻烦,官府不愿沾百姓更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眼下蔡州这边将王景范挤出来,他怕的便是这些土豪竭泽而渔为了获取更多的淤田盲目蛮干,只要他们在放淤之时稍不注意便是一场横祸。
尽管有些无奈和担心,不过卢绍冉留在蔡州继续主持治理鸿河水工程,并且王景范也与知州孙瑜进行过协商,这样就使得卢绍冉在治水工程上有了很大的话语权,至少一个知州站在他的背后,估计下面的人就算再骄狂也要掂量三分。
王景范不可能再返回蔡州任职这已是定局,离开蔡州之时除了留下管家打理诸如住宅等后续尾之外,其他人则全部乘船走水路赶赴京师开封。从接到诏令开始到王景范携家人返回开封,这中间不过才十一二天而已,在回到京师开封之后,王景范便直接拜访岳父韩缜,而后便前往中书én下省“过堂”――铨司差注之后,一系列的勘验手续,最重要的便是“过én下”也称“过堂”,只是én下省并无这个实权,是以勘验也多流于形式,大宋有很多规矩都是承唐制,这“过堂”虽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无非是唐时留下了来的规矩只有象征意义了。
“那于其立虽是应了蔡州的豪族之请将你挤出蔡州,不过却也让景范省了一年的功夫,没有什么可沮丧的,这官场上投子布局哪里会因为一时得失而分出胜负?就是于其立自己也未将景范当成对手,只是希望景范离开蔡州他好上下其手而已……”
王景范携夫人韩慕雪回娘家,饭后这n眷自然是聚到后院去有自己的事情,而王景范则要被韩绛和韩缜兄弟两人耳提面命。韩绛对于其立上奏前后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虽是升迁好事但也怕王景范年轻气盛对此有些看不开,王景范接到中书省行函之后磨蹭了五六天才回京师,心中的小九九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王景范坐在厅中听过之后沉默半晌说道:“于大人也是手下留情了,小婿倒也无甚抱怨,只是怕蔡州的土豪竭泽而渔恐惹来祸端,最终受苦的还是蔡州百姓……”
“景范在蔡州做的不错,于其立也不敢将你怎么样,毕竟你是丁酉科的状元,政事堂那边诸公都看在眼中,况且前有一个常州王安石已经让政事堂诸公感到不满了,而于其立此时又是火上浇油,若非圣上有意他也未必能够得手的……说起来于其立虽是将你挤出蔡州,但已经失了先手,若是蔡州治水有何闪失,他也难辞其咎,这转运使一职怕是做到头了……”韩绛并没有应王景范的话头,反倒是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最近半年来朝中要职多有更替,虽有文彦博去相,但总体来看如富弼、欧阳修等与庆历变法有着很深关系的老臣还是颇为得势,诸如包拯、曾公亮等当年未曾牵涉变法之人亦是稳步上升,更为重要的便是如贾昌朝被彻底绝了宰相念头,朝中各要职所任命之人无不是名重天下之辈,若非有立储一事在那里悬着政治可谓前所未有的清明。
王景范一边想着朝中最近的人事变动,一边咀嚼着韩绛的话,心中便有了计较――这些人确实是有资格以大宋为棋盘从容的投子布局,自己被挤出蔡州对他们而言不过小事一桩,若非自己是韩家的n婿外加上一课的状元,根本就不会入得了政事堂诸公的眼界。只是听韩绛这话,估计于其立或是他的靠山已经被人盯上了,怕是自己这事一旦在蔡州引什么事端,立时便会被人利用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想明白之后,王景范心中也不禁叹了口气,于其立及其靠山确实是该死,难道说他们的对手就是好人?他们明明知道在此刻将自己从蔡州调出,底下的官吏和土豪相互勾结会生什么事,但却在一旁冷眼旁观,在他们眼中蔡州百姓的灾祸不过是他们击倒对手的借口,若是更为心黑一点,就算没事也会nn出点事来……
王景范不敢肯定对面坐着的韩绛是不是其中的一员,但想来这中间确实少不了对方的手脚。先前王安石在常州治水之前,那奏折都已经递过两三个月还在朝廷中枢中产生争论,翰林学士中的欧阳修、韩绛都卷入其中争论,就连曾公亮也是如此。他无法推断在他身上下手的人是不是和王安石同一拨人,但显然看韩绛这份神情,就算不是对弈之人也是旁边的观棋者。
王景范心底虽然冒着丝丝寒意,不过犹装作不知其中内意,淡淡的说道:“先前小婿在信中曾言不意为馆职,这次回来依旧如此,只是希望岳父大人能够代为通融一二……”
朝中重臣之间的斗争距离王景范虽然还比较远,但多少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影响――他与王安石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明面都是因为妨碍了一些人的获取利益而被暗算,真正的原因却远非如此,一些朝廷大佬是在借此投子布局相互博弈。
“人人都想当这下棋的人,可惜谁也都不曾得意多久,莫要说朝廷重臣如此,就算是身兼棋手和裁判的皇帝也不是如此?”王景范心中有些感叹,他现在实力弱小若非是韩家的n婿能够知晓一些内幕,事实上他连知晓其中一二的资格都没有,想来那王安石与自己也差不多都是被人纵的命。不过他心中却很清楚,同为棋子的王安石用不了十年便成为一个横行无忌的棋手,虽然最终难免黯然离开,但他当棋手那几年还真没有人能够正面与之较量:“可是自己呢?”
“朝廷考课通判两任之后若是得知州鼎力相助,经过吏部磨勘之后可胜任知州。当然景范是用不着这么麻烦的,既入馆阁之职若是深得圣意,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四品制无异于囊中取物,外放牧一州之政也较为从容……”韩缜还是劝说道。
王景范颇为玩味的笑着反问道:“岳父大人可曾见过二十三四的制?”
韩缜和韩绛一阵语塞,王景范笑着说道:“若真的如岳父大人所言,定有人误认为景范乃是一幸臣,他日就算真的有幸更进一步之时,怕是岳父大人都认为景范应该去一州磨练三四年才可回京师予以重任……”
“原本想着还有一年时间回环一二,没想到此时来的突然,眼下除了蔡州知州孙瑜肯定是要调任的之外,其余只剩下极为偏远的州府,若是要等个近点的州府这还需要些时日等待……”韩绛也不?嗦,这件事早就在信中双方商议多时了,再讨论下去也是无益。
如同韩绛、韩缜这些通过进士科考试杀出来的正统出身官员,对于馆阁之职向来都是有一种极为亲切的情节,除了升迁度快于常规之外,更因为馆阁之中集中了选材,仅是这馆阁名头便已让绝大多数年轻官员折腰向往。韩绛兄弟也所拿出来的理由有些牵强,但也确实可以站得住脚,不过眼下突然被召回京师,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可供选择的好位子,这也是实属无奈。
王景范听后也是感到有些棘手,京东京西两路官员的空缺他多少也了解过,若是再过一年一些知州会要挪动位子迁往它处任职或是干脆升迁,但是眼下却是没有什么好机会。倒是因为明年n闱,一些州的通判位子已经开始着手变动,就算他不知道后面有哪些势力角逐,但也没有多少兴趣――他堂堂一科状元进士第一人经过回京圣上召对之后还是回地方任通判,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除了四京通判之外,能够胜过蔡州通判的州还真没有几个,可四京通判就算他是进士第一人也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恋阙”并非人人都有,王安石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但绝非是他王景范的本意――他现在对于馆职兴致缺缺不是不喜欢这种安逸清贵的职位,而是为了将来更快、更扎实的步入大宋顶尖重臣的行列,说起来他的名利之心可非一般人可比。对于一般的宰相他是看不中的,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吕én正、赵普、王旦那样真正的重臣,而非徒有其表――赖在京师不肯任地方官,没有出è的亲民官履历,休说执政层次渺茫,就算是真的步入那个层次也会被人轻视。
“看来小婿也只能学那王安石了……”王景范叹了口气,除非皇位继承人有一个定论,否则他对于呆在京师是没有一点留恋之处的,只是他也不清楚这场皇位继承人争论到底要持续到何时,而当今皇帝这“嘉佑”年号有八年之多,在剩下来的五年当中也确实不好判断,就算好判断此时何时尘埃落定,他也不愿意呆在京师――仁宗的继承者英宗皇帝是个短命的皇帝,在位的四年时间里只为了一场争论,王景范对此也是颇为无奈,连韩琦等人都对此束手无策,别说他这个官场新丁了。
类似于当今圣上的皇位继承人还是书中那个英宗皇帝的“濮议”,王景范对于这种长时间且对帝国没有半点好处的争论一点好感都没有,对此颇为热衷的官场中人若不是天生耿直,那便是一个盼着升迁走火入魔之徒。偏偏这种事情颇为繁杂,官员立场不一皇帝自己心中打着小算盘,最后一番数年的闹腾,除了留下一地j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景范想去这地方任职也不急于一时,后天于圣上召对之后怎么也要在馆阁过度时日,中间未尝没有时机……”韩缜斯条慢理的说道,对于这个n婿他是非常满意的,虽是榜下捉婿但婚后n儿与n婿琴瑟相合,官场上的事情谁都难以预料,但在这个父亲眼中n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此事多想无益,景范年岁尚且年轻,无论是在京师还是地方磨练数年都各有各的好处,日前御史中丞包大人还提及景范,对景范在蔡州所为赞不绝口,若是这两日闲暇景范可拜访包大人,得其指点一二景范即可受用无穷……”韩绛笑着说道。
“景范布衣之时有幸得与包大人有一面之缘,这次回京师也是想要拜访包大人的……”王景范笑着说道。他对于包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埋怨的,报纸一事在包拯身上碰壁,加之后来的科举考试和蔡州赴任使得王景范无暇关心报纸的问题――报纸最佳的展地点自然是在京师开封,王景范若不在京师他是不会去主导这件事的,包拯倒是非常适合,可惜看这样子包拯似乎没有这个意愿。
韩绛笑着说道:“某家曾听人说起过,包大人在任开封府知府之后便去白沙书院走访过。京师为之语:‘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景范布衣之时能得包大人看重,真是了得……”
“谈不上看重,包大人勉力后进能与之一谈景范甚幸……”王景范笑着说道。虽然在父亲的记述中,包拯被后世称为“黑面老包”,不过父亲是没有见过包拯的,而后世更将包拯神化,这也是因为清官难得,能够敢言得罪权贵的清官更是难得,能有一包拯才使得天下百姓千百年来心中心存慰藉,可也只是慰藉,王景范对于“君子”自省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可能受父亲的影响他对于更加严格的监管,更加严厉的惩治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于其立捧杀王景范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突然,韩绛韩缜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满足他的要求,心中虽有不甘也只能埋在心底。大家心中也都清楚于其立突然ā手搅局,至少在这半年中王景范恐怕是真的无法离开京师了,至于能否到地方为官也要看运气。本来这次碰头韩绛韩缜兄弟两人还想说服王景范能够放弃这种想法,安心的馆阁任职,不过看来如信中所知一般王景范对于京官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几句言语韩氏兄弟已经明白,剩下来的事情便只能选择留意一些机会尽快满足这个年轻n婿的要求了。
回到自己的府第,王景范得到家仆通报白沙书院山长蔡恕早已等候多时,他便连忙收拾纷杂的心绪,将夫人送进内宅也没有换衣服便来到前厅。蔡恕在并没有坐在前厅中等待,而是在旁边的一处偏厅,看得颇为入神,王景范在家仆的引领下步入偏厅看到正在看书的蔡恕笑着说道:“如心兄真是好定力!”
“见复回京也是忙碌,只是书院一些事务还需见复拿个主意,恕也只好冒昧来访了!”蔡恕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王景范笑着说道:“白沙书院的事情如心兄可一言而决,若是书院办学经费不足可直接差人来报即可……”
“也算是经费的问题吧,想必见复也知晓朝廷已经将抡才大典的考期变更了,明年n便是n闱。眼下各州考生已经陆续云集京师开封,这贫寒考生投靠白沙书院的也不少……”
白沙书院自前年收容贫寒考生的善举一下闻名天下,经过老生的宣传一些家境贫寒无余资谋取一好些读书寄宿地点的考生一来京师便打听白沙书院打算寄宿其中。先前王景范便已经与蔡恕在信中就商议过,一切有如前年一般,只是没想到前年白沙书院名气并不彰显,这书院中更无什么名师常驻任教,与其说是书院,不如说其是客栈还更为贴切一些。
经过一年的建设,加之白沙书院丁酉科大比一下子冒出三十余个进士,而在包拯、胡瑷等人援引,有不少名家愿意接受白沙书院的厚请常驻讲学,渐渐的这白沙书院也就兴盛起来。先前王景范还需要邀请各地考生来这白沙书院寄宿,到现在是众多考生打破头都希望寄宿在这里――在这里寄宿不收房租,而临近的白沙村村民在这里办的饭馆也很便宜,更为y的是这里的读书气氛,甚至有太学和国子监的名宿到这里来讲学。
这样一来白沙书院显然已经无法应对各州前来投靠的考生了,这离下雪还有一个月,白沙书院便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前来寄宿的考生中有不少不过是羡慕这里的读书氛围,就蔡恕所知晓的便有二三十人家中原本就很殷实,甚至有一两个还是大富商之子放着京师的房子不住就为了能够体验白沙气氛投靠而来,这实在是让白沙书院的人感到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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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取舍之道
第六十二章取舍之道
第六十二章取舍之道
“呵呵,如心兄,学子心生向往这是好事,白沙书院当初建立之时不也是一文不名?单单靠着供来京赴考学子寄宿才慢慢的吸引一些人才,白沙书院现在也算是有些根底了,每年拨给书院的经费多得都用不完,这收留贫寒学子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此乃不能忘本……”王景范笑着说道:“书院校舍虽多也架不住前来投靠的考生多,那些来书院的考生中固然有些富贵人家子弟,总归也是慕名而来也不好将人家赶出去……不如近期来一次考试,出题就如同n闱一般考诗赋论,要求作诗三,赋两篇,论两篇,将试卷一次下让考生三日答完即可收卷。一来让这些考生也熟悉一下科场的气氛;二来也有助于现那些真正的才学之士……”
蔡恕听后点点头,但听完之后却摇摇头:“那样无助于解决书院现下所遇到的问题,终究还是要有些人离开的……将那些考试优秀的考生留下?”
“哪里能够赶人走?以现在书院的财力还怕没办法安置这些考生么?你们白沙村哪里肯定有不少人家有空房,简陋些也无所谓,统一修缮一番书院出钱将其租下供给那些前来投靠的考生,实在不够用那就看看周围有什么客栈之所,包下来供考生寄宿之用……现在不比两年前一切都是草创之时,每年书院的经费多得很,不怕不够用!”王景范笑着说道。
“那考试干什么用?”
王景范叹了口气说道:“白沙书院能够不过在两年之内有此规模,资助那些贫寒学子寄宿赴考固然是很重要,但终究还不是因为丁酉科n闱大比白沙书院中出了三十多个进士?一所书院成不成功就看每次n闱之年进士能够考上多少,白沙书院是没有其他书院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根底的,吸引那些贫寒学子前来投靠,不过是想要n闱之中占个先手,科考一朝成名白沙书院也跟着沾光,借此吸引一些优秀的学子和大儒留在书院,这样也可以加快让白沙书院能够与那些诸如白鹿dn院度……”
作为一个读书人想要成名无非是两条路――一条便是如那些大儒一般闭én苦读或是游学天下,几十年下来学问大成闻名天下;再者便是通过科举考试,一朝成名文章传天下。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不是这么好走的,前者踏踏实实只要有天赋肯思索,成名的把握应该比科举考试那样很大程度要看运气的方式更多些,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此时成名又有何用?况且读书、游学都需要殷实的家境支持,毕竟这个世上如张方平那般有着惊人的记忆力的读书人虽不说绝无仅有,但也是万千难求。
白沙书院正是靠着为贫寒学子提供食宿才不论个人才智高低积聚了数百学子,除了以此将包拯吸引而来之外,更是凭着数量优势一下子考中三十余个进士。说起来包拯对白沙书院也是不可小视,正是因为他才有了沟通太学和国子监的通路,才能请来胡瑷那样真正的名家前来讲学,而王景范与胡瑷的那场经义辩论更是让王景范和白沙书院名噪一时,后面王景范点中状元之后,国子监和太学都开始与白沙书院相互接触――这也是因为白沙书院财大气粗所致,太学和国子监的师生与一般的读书人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们都是半只脚进入官场的人,在京师开封生活本身就开销巨大,若是想要结jā达官贵人更是不知所耗几何,他们有才学,白沙书院这边有钱,两者结合也是各取所需。
“那些考试成绩极为优异者可入白沙书院,不仅免寄宿更日供二十文,或是在书院开伙或是去外面解决吃食这都由他们自己决定。将来他们若是这次n闱没有中榜,则可选择入学白沙书院,依旧是这个标准……”王景范说道。
吸引学子前来寄宿或是游学,这些开销对于王景范而言算不上什么,他名下有三处庄园,京师开封城中除了自己的两处宅院之外,更有十余处房产出租,而白沙蔡氏的葡萄酒也有他的份子。对他而言白沙书院的开销是很大,但却并不在意,眼下白沙书院的房舍都是现成的,每个前来投靠的学子一月ā费不过六七百文,两三百学子一个月的开销也不过才两百多贯,而明年二三月份便是n闱大比,前后开销绝对不会过两千贯,两年才这么一次他又怕什么?
白沙书院是王景范的根基,虽说是为了未来布局他不得不谋求外放,但对于这处根基他是极为看重的,只要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且又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是绝不吝啬的。正因为如此,他不会将任何一个前来投靠的学子赶出白沙书院,房子不够就到外面去租,提高伙食的标准,缺少名师就到外面去请,王景范对白沙书院的付出让旁边的蔡恕也是不禁瞠目结舌――要知道就算入了国子监,每个生员只是提供住宿,每日供给十文钱,虽说有些人并不看重这十文钱,但若有大毅力之人有了十文钱或许就可成就一个范仲淹。
这笔账不是蔡恕这样比较正统的读书人能够算清的,而王景范在他父亲的熏陶下早就将此算的一清二楚,如那已经回渭州的于文传和俞樾,还有投军的宋端,他们每个人从收养到现在所ā费的心血和财力都是极为可观的,相比两年才一次的n闱而言,这确实是算不得什么。
蔡恕沉默半天才说道:“好,就按见复所言去办,明日在下回书院之后就制定个章程,半个月之后便来一次大考以分出优劣……”
“如心兄,科举考试看得失七分运道三分才学,就算学子们考试不算理想,书院也不会将其扫地出én……现在是欧阳内翰任开封府知府一职,等在下过了中书召对之后,便挑一日前去拜访欧阳大人,书院有何困难之处如心兄回去之后好生琢磨一番,到时在下也可以在见欧阳大人之时提出来。”
在包拯去担任御史中丞之后,欧阳修则接班担任了开封府知府一职,在欧阳修的小传中还特别的点出了这一段――欧阳修与包拯一前一后主持开封府,包拯以严为纲,而欧阳修则别出心裁非常宽泛,两者治理手段不同不过开封府却运转良好,开封百姓无不对两人敬畏非常,从而留下了“包严欧宽”的典故。不过拜访欧阳修对王景范而言实在不是一个令他非常愉快的事情,不知为何他一想起欧阳修脑袋就有些头痛,这倒不是因为他小肚j肠记恨着欧阳修n闱之时贬低自己,此时过境迁,王景范已经通过科举考试步入官场,先前那些小问题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王景范对于欧阳修心中总是存了一股烦躁之意,对于欧阳修能敷衍则敷衍,这在去年点状元之后的一系列进士期集活动之时便已经非常明显了。除了状元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外,王景范是能避开欧阳修就避开,到地方赴任之后,就更与对方毫无往来――从苏轼兄弟的来信中,王景范得知苏轼兄弟二人经常与欧阳修互通书信,而苏洵这方面的书信想来一定也不少,可是王景范却是从来未曾写过一封信给欧阳修。
不过也是因为所处环境不同,王景范与苏轼兄弟的通信虽然依旧保持着一定的频率,但所言都是偏重于学问文章而已,对于官场和治下的事情却是很少信件jā往――官场之上如逆水行舟步落后步步落后是有些夸张,但毫无疑问苏轼兄弟二人在这方面完全不是王景范的对手,他们考虑问题的方式都已经十分不同了。与苏轼兄弟信件往来无非是一些诗词酬唱往来,可惜王景范对此一向不感兴趣,而且这些东西日后落入小人之手必会平地起b澜,他不敢保证日后的“乌台诗案”会不会生,所以慢慢这中间的jā往就变成了学问文章。
在信中苏轼没有少提欧阳修的事情,王景范看得出来苏轼应该是对欧阳修极为崇拜的样子,可惜自己却怎么也提不起jn神来面对欧阳修。眼下书院的一些事情还是需要通过开封府来出面解决最为顺妥,最为要命的是王景范清楚欧阳修一定会被任命为明年n闱的知贡举,太宗时代的苏易简虽未步入政事堂,但太宗依旧对其非常看重,他七次主持贡举名满天下,欧阳修虽不会重复苏易简那样辉煌的局面,但两次知贡举就足以奠定他文宗的地位,说起来无论心中有多别扭,王景范还是要拜访这个有隔阂的亲戚的。
“欧阳内翰名重士林,若是见复能够说服其多方沟通,那书院延请一些名儒就更为容易了……”蔡恕虽然也知道王景范和欧阳修n闱之时那档子事,但却并未放在心上,相信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人言误传而已。
王景范笑了笑说道:“欧阳大人对后进提携不遗余力,与之较好的名儒亦是不少,相信这次去拜访欧阳大人会有所斩获……”
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很深,王景范注重“事功”,对于文章学问乃至诗词之类并无多少心思,如若不然手中那本《全宋词》只需挑拣一二,用不了一年大宋契丹估计到处都在传唱他的诗词,名满天下的度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他对欧阳修就算心中再有疙瘩,在他眼中欧阳修不过是一文人并非是官场上的强者,想想这些他心中还好受一些。
王景范在蔡州任职一年多,这白沙书院也展了不少,蔡恕将这一年来书院的变化和问题都与他细细说来,让他心中也是颇为向往,不过这段时间里事情实在是太多无暇顾及书院,只等皇帝召对之后再去书院好好看看了。当然蔡恕也没有忘记其家族与王景范经营的葡萄酒产业,今年的葡萄酒比去年产量更多,味道更好,在京师开封一地就已供不应求,开封七十二正店中有二十五家向蔡氏订购葡萄酒在自己的酒楼中售卖。
不过王景范却从蔡恕的言语中看出了其中的危机――葡萄酒的利益实在太大,也许是因为古法酿造的葡萄酒比市面上传统的葡萄酒更为新奇,也许是因为口感更好,总之这葡萄酒的价格一直都在往上涨,已经与大宋诸如眉寿酒之类的一流美酒价格还要高上一些。加之这葡萄酒酿造根本不用酒曲,只要有葡萄园供应充足,这成本实在是低廉,白沙蔡氏不过才酿造两年其财富就已经非常可观了――家财千万贯又无强力的靠山便是罪过!
大宋酒业莫过于京师开封七十二正店,两者川蜀即便有一两个能够与之相当的酒店在整体力量上而言也是微不足道――可以毫不夸张的家丰乐楼一天的收入顶的上寻常一个州所有的酒店总和!朝廷在酒相关的收入如同盐税一般重要,如同开封七十二正店每年要向朝廷的酒务局购买酒曲、酿造美酒所需的粮食、上缴酒税,甚至连酿酒的场所都是要租用朝廷的,而且为了在开封府有一席立足之地,这些正店老板少不得要结jā各种各样的权贵官宦,甚至它们背后的大老板本身就是中官势族。
对比开封七十二正店,白沙蔡氏的葡萄酒简直就是妖孽,除了购买葡萄酿酒之外,也就只需向朝廷上缴酒税即可,有一分利益即为所得,不似开封七十二正店那般十分利益自己能够落下三分收入囊中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正因为如此,王景范对这葡萄酒的隐忧随着白沙蔡氏的暴富度而快增加――莫说自己罩不住白沙蔡氏,在巨额财富面前,就算是韩氏家族及其姻亲关系全部用上也不足以挡住外界对其的贪婪。
“如心兄,这葡萄酒之事在下也需点明了,不知该不该说。”王景范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
“见复,这葡萄酒本身就是见复所制,有何不当讲?”蔡恕是个读书人,他可没有王景范心中那点弯弯绕绕,况且他对生意上的事情只能说是尽责远未到尽心的地步。
王景范思量一番说道:“如心兄,在下与蔡氏合作经营这葡萄酒,说起来除了一个酿制方法的配方之外,在下全是坐享其成,说起来实在是有愧!”
“若无酿制方法,就算再劳心劳力也是无用功,族中管事之人还对这产业赞不绝口……”蔡恕笑着说道。
王景范听后笑着摆摆手说道:“当初说定的时候是这葡萄酒所获之利五五分成,今年分成虽未到,但相比去年七八十万贯应该是只多不少……不过在下对此并非全是欢喜之意,相反却是大大的担忧,财帛动人心,先前在下与如心兄商议之时,就曾说过这葡萄酒若是利薄也就罢了,若是厚利日久之下必生祸患!去年你我两家合起来从中所得几近两百万贯,今年葡萄酒的价格虽然比去年降了一些,但酿酒的数量却大了很多,估计今年算下来所获应该过两百万贯不是什么难事……”
“见复所言有理,若非见复提及此事,恕已被厚利所……”蔡恕站起来行了一礼后又说道:“白沙蔡氏虽是耕读传家,但族中若无产业经营也支撑不住这个家,然历年算来蔡氏一族所经营的产业每年获利不过数万贯,族中用度平摊下来也是颇为紧张……见复赠予葡萄酒酿制之法,这一年下来所获之利足以顶先前所经营十年之利,骤然如此欣喜若狂之下却忘了当初的隐忧了!见复既然提及此事,想必也有解决之法,恕洗耳恭听!”
王景范笑着说道:“也没有这么夸张,只是葡萄酒酿制之法与寻常酒家酿酒大为不同,除了葡萄之外不需购买酒曲和酿造所需粮食,更不需酒场,若是一年所获十来万贯也倒不起眼,但百多万贯莫说心怀不轨之徒,就是朝廷也会为之侧目。与其贪图眼前之暴利而突遭莫名灾祸,不若将其分担出去,你我两家所获虽少了不少,但胜在细水长流平安无事……如心兄想来也与那京师开封中的一些正店有所来往?”
蔡恕点点头说道:“白沙村虽是京师近郊,但远比不上京师,所酿之酒九成以上都是要运到京师贩售的,其余一成一部分在本地售卖,余者便窖藏起来……在京师售卖也非蔡氏之手,而是借助京师正店,如丰乐楼、和乐楼、遇仙楼、会仙楼等二十余家之多……”
王景范说道:“诸如丰乐楼之类的开封正店不用在下说想必如心兄已经了然,背后若无中官势族是不足以在京师立足的,甚至朝中一些重臣更替,其中一些正店的连名字都要换上一换。在下的想法便是在年底或是年初之时,选择五六家开封正店,将这葡萄酒的酿制之法拍卖出去,除了一次n获得的钱财之外,每年得到酿制之法的正店还需上缴十万贯……”
b。帝国
第六十三章 书房召对
第六十三章书房召对
第六十三章书房召对
王景范虽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过蔡恕显然不是这其中的行家里手,蔡氏族人当中自有此中高手――说是高手也不过是相对于王景范和蔡恕两人而言,王景范的胃口太大,说起来还是两个书生在想当然的做财美梦。
蔡氏专én负责葡萄酒方面的管事给出的最后建议便是拿出酿制方法拍卖,将入围的正店数目增加到三十家,这三十家正店每年向蔡氏和王景范双方缴纳共计十五万贯的“年费”――大宋商业之达已非历朝历代所能够相提并论,“竞拍”之法在京师、苏杭、川蜀这些财赋汇集地区异常达,如王景范在京西路的那处庄园便是被放在京师开封竞拍;不仅如此,大宋的商界还形成了类似于王景范从父亲那里听来后世的“专利”方式,这种方式已经被广泛的用在个人著作、商家的新奇商品上。
王景范的父亲一生没有来过京师开封,他也并不清楚大宋居然有了类似后世的“专利”制度,而王景范在与蔡氏族人jā谈之时也才明了。当初与蔡氏合作之时王景范便有过类似这样将葡萄酒酿制之法卖出去的约定,只是没有想到葡萄酒会如此受人追捧,蔡氏族中也认为自己吃不了这份独食,早就对此有过对策,现在王景范既然提出来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虽然大宋有类似后世“专利”的律法,但上架不住来头巨大的权贵,下挡不住那些乡村野户。葡萄酒的酿制之法中间没有什么神奇的配方,只是一些工序上的不同而已,现在蔡氏不过才出了两年的葡萄酒,肯定有人会想着nn清楚其中的原委,对于一般人还好说,但蔡氏的防范在权贵之人的眼中毫无疑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蔡氏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王景范提出将酿制之法拍卖出去,蔡氏这边就提出――五六家根本无法保证最大的利益,将更多有背景的正店圈进来一起做,至少官面上的流通还是能够保障的,时间越长这中间的利益也就越大。
不过这些细节问题都是半个月之后,王景范忙完了手头上的紧要之事后,蔡氏才派人来协商的。蔡氏酿造葡萄酒已经占了先手,虽说购买的专én种植葡萄的庄园还无法为其提供葡萄,等个两三年后蔡氏至少有个稳定的原料供应基地,这就比那些前来竞拍的酒家占了老大的便宜,就算将酿制之法公开出去,在三四年之内白沙蔡氏和王景范依旧可以在葡萄酒上面享有丰厚的回报。
皇帝召对王景范并没有如同平常一般在崇政殿内,而是颇为意外的在御书房,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原本文彦博去位除了在皇帝病重期间的所作所为之外,还有便是在立储一事上行为暧昧,加上他数年前就因为讨好温成皇后的事情,各种猜疑下来皇帝罢免他也就在情理之中,只是走了一个文彦博后面的富弼又接过手,这立储的事情大臣们真是前赴后继没完没了,nn得皇帝也是心烦气躁召对状元这么重要的事情原本是在集英殿与大臣们一同召对的,结果皇帝心烦便安排在了御书房。
在一个太监的引领下,王景范穿过层层宫苑来到一处并不算很起眼的宫殿――虽然没有见过汉唐时期的皇宫内院是如何景象,但一路走来这深宫内院果然皇威森严尽显官家气度,只是不用多想王景范也知道大宋官家的皇宫可能应该算是最为“寒酸”的,而眼下要面见的皇帝更是史上第一个以“仁”为庙号的皇帝,也是后世历史中公认的名副其实的“仁”皇帝,他的皇宫可就更要“寒酸”三分。
大宋皇宫除去太祖立国建隆年间以皇宫制度草创为由颁诏组织大批人力扩建皇宫,总算达到了周围五里的规模,不过与大唐洛阳宫城近十里的规模几乎相差一半。原本太宗皇帝雍熙年间还想扩建,不过皇宫周边居民不愿迁移,太宗皇帝也只能在原地打转,唯一一丝亮è便是真宗皇帝年间将土筑宫城墙改修成砖垒墙。毕竟这皇宫是在五代遗留宫阙的基础上扩建的,加之受到周围居民的限制,大宋的皇帝们只得将皇城和宫城合二为一,甚至将一部分中央官署设在皇宫内前部,加上皇帝寝宫挤在后面,总算是沿袭了西周至今的“前朝后寝”的宫廷格局。
因为七品官职所限加之又非在任地方,王景范今日又重温了一次绿袍官服,头戴三梁冠――快两年前他在点中状元之后就是身穿绿è官服去赴金明池宴的。说起来还是这身官服更让他自在一些,在蔡州通判任上,一身绯è官服让他着实的有些别扭。
就在王景范走神之际,从宫殿中走出一个小黄énén口的台阶上高声喊道:“传蔡州通判王景范觐见!”
王景范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拾阶而上入得殿中,入殿之后便见到厅中一御案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中间帷幔相隔因为角度只得看见一个依稀的人影。王景范向前走了两步转过身这样便使得他与御案处所坐之人正好面对面,心中虽然清楚这个有些模糊的人影很可能就是当今皇帝,但依旧连打量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叩:“臣王景范,拜见陛下!”行礼完毕他才抬起头来,而据自己差不多有一丈多远的御案之后,坐着一个身穿黄è衫袍身材微微福的老年人微微笑着对他说道:“王卿免礼平身。”
在谢恩之后,王景范才站起身来双手垂放在两t之侧,虽是略微低了低头,但眼前这位历史上被称为“仁宗”的皇帝名头极大,他也少不了心中有些好奇,偷偷打量一番自然是题中应有之意。北宋皇帝中无论是做学问的学者还是民间的传奇故事,若说声望最高莫过于仁宗皇帝――他的在位时间最长,名臣jān臣三七开你方唱罢我登场,加之他的身世颇为离奇,联合铁面老包更是有一出“狸猫换太子”的传奇故事。
王景范的父亲曾经给他讲过许多题外的传奇故事,诸如后世中包拯、仁宗皇帝、狄青、杨家将、八贤王,当然也少不了大反派庞太师。这些人有些见到了如包拯、狄青和眼前的仁宗皇帝,有些已经闻名许久如大反派庞太师其实就是狄青的恩主庞籍,故事中将庞籍nn得是声名狼藉完全就是冤枉了他,有些则是干脆虚构如那个几乎更没边的八贤王,至于“狸猫换太子”之说更只是后人根据仁宗皇帝的身世改变的一个传奇故事。大宋前后三百年所有的皇帝算起来唯独眼前的仁宗皇帝传奇故事最多,他圣明、他宽容、他仁慈、他节俭,当然他也昏庸、他更任n――眼前闹得君臣隔阂的立皇太子之事和当年追封温成皇后与废郭皇后之事。
尽管眼前这位已经显出老态的大宋皇帝在后世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和评价,但不可否认的是若非没有他的宽容,被后世称为“唐宋八大家”中宋六家估计没有一个能够留名的,至于敢言直谏的包拯多半是还没张嘴便已经被撵出朝廷了。
故事终究是故事,传奇也经不起推敲。父亲为王景范讲述这些后人杜撰的故事无非是放松闲谈之意,至于其中则无半点可以借鉴之处,后世的故事主角都是张冠李戴连同一时代都算不上怎么能够称得上是死敌?至于其中的官场教训更是没影的事情,大宋的官场规则繁复至极,非是位高权重便可占据上风,更不是皇帝一言而决――大宋的皇帝秉承文人治国的国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听得进大臣劝谏的,眼前的这位皇帝便是其中的翘楚。
看得出来,距离自己并不算远的皇帝jn神并不算好,也许是年龄的缘故,但王景范更相信他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对皇位继承人的担忧,只是他比他的父亲真宗皇帝所要面临的局面更为糟糕――真宗皇帝好歹还有他这个儿子,即便年幼但周围的野心家并不算多,在强力的大臣和更为强悍的养母保护下,能够威胁他皇位安全的家伙早早的缴枪投降了,而现在的皇帝所面临的没有子嗣的绝望局面。
皇帝在其继位的漫长岁月中,无论是刘太后把持权柄之时,还是自己亲政乾纲独断时期,这样的绿袍状元召对已非是第一次,不过看着眼前卓然立于殿中的王景范,皇帝心神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天圣年间庚午科状元王拱辰中状元之时才十九岁,比眼前的王景范只是大了一岁,正因为年轻有为他十分赏识才赐名将“拱寿”改为“拱辰”。
“去年n闱崇政殿唱名,王卿年仅弱冠高才独拔头筹,卿赴任蔡州一年有余治水成效卓著,政绩斐然,朕深感欣慰为社稷谋一良臣……”看着年轻的王景范,皇帝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大宋立国至今已有百年,这开科取士几十次,最年轻的两个状元都是在自己执掌天下时取的,正可谓是人才济济。
王景范躬身说道:“多谢陛下对微臣的厚爱,微臣通判蔡州一年有余,若非知州孙大人时时点拨微臣,微臣亦是难有作为……”
“孙瑜……”皇帝心中打了个转,这个名字对他而言确实是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很快他便想了起来:“可是‘不因父丧而官吾子乎’的孙叔礼?”
“陛下真是好记n,正是孙叔礼孙大人!”王景范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不过想来也是,对皇帝这个年龄的人而言,一辈子见过的大臣实在是多如牛á,哪里个个记得清楚,要不然也不会有官员“恋阙”之说了,恋阙恋阙,除了能够在皇帝身边表自己的意见引起皇帝的重视进而得到重用之外,更是想要在皇帝身前多时常晃动,让皇帝将其记在心中,皇帝心中有你那仕途还不一马平川?
皇帝略微隐蔽的tn了tnn膛,似乎好像在证明自己并不年老糊涂,自己的记n一如年轻人一般好,过去召见的一个臣子十几年过去之后只需别人一报个姓氏他便能够回想起那人的生平家世:“呵呵!当年孙叔礼被任命两浙转运使向朕辞别之时,朕还记得他是大儒孙爽的儿子,赏赐金印紫绶,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现在孙叔礼身体如何?朕记得他年岁已经快七十了吧?”
“孙大人虽然t脚不太灵便,但依旧关心百姓疾苦,蔡州上下无不对其感念甚深,微臣能有此微薄功绩,也少不了孙大人时常教诲……”
皇帝点点头心情甚好:“朕在宫中,亦久闻状元郎在蔡州任上的功绩。”
“不敢,微臣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治水若无知州孙大人和转运使沈大人鼎力支持,微臣什么也做不成,让陛下失望……”王景范躬身说道:“只可惜蔡州治水之事尚未全部完结,这让微臣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王卿莫要过谦,前些时日朕还与王卿岳丈韩卿谈及,听闻王卿不喜为京官,只愿在地方为官,朕心中甚是疑,王卿今日可为朕解此疑?”皇帝微微笑着问道。
王景范再拜叩答道:“微臣年方弱冠én陛下厚爱抡才大典点选进士第一,微臣才疏学浅心中自有自知之明,陛下皇恩浩dàn泽被苍生,我朝物华天宝才学之士何其多也,微臣感念陛下恩典若无寸功日后何以面对陛下?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微臣愿以身尝之,陛下洪福庇佑微臣侥幸立些寸许功绩实不足言,是以微臣以为还是在地方多多磨练数年,待到才能熟稔之时陛下有诏用臣,臣也可堪凭陛下一用……”
对于眼前这个皇帝,王景范在考殿试之前就已经琢磨的非常透彻了,是个皇帝就没有不希望被人赞美的,可惜眼前这个皇帝从继位之初便被刘太后的强势所笼罩,在位这三十多年如吕简夷、范仲淹、文彦博、包拯、富弼、韩琦……多少名臣为其所用,不过反过来这些名臣自有名臣的风骨,如同双面刀刃一般即可治国平天下,又未免伤及自身――这倒不是说这些名臣会谋朝篡位,只是如包拯那般谏言之甚比比皆是,甚至有些过于耿介的大臣他都不敢任命其为谏臣,生怕来个死谏什么的,至于这些名臣让皇帝大感没面子的事情就更多了。
正是王景范准了皇帝的心思,才会在殿试的《民监赋》中大肆赞扬皇帝仁政,说起来以皇帝的举止作为来看,若无他的宽容哪里来得这些名臣?唐太宗和魏征固然留下了君臣能谏纳言的千古佳话,但魏征死后其遭遇又当如何?至少眼前这个皇帝不会如唐太宗一般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多多赞扬几句既可以让自己殿试过关,又可以稍微平衡一番皇帝内心,这笔下之事全凭一心而已。
就如同王景范当年殿试一般,这皇帝召对于他,他早就将这次召对的基调给定了下来。就像欧阳修权知贡举一般,任你出题变化莫测,我只需抓住主旨以两汉古文对之,就算文章不好也总比写太学体百分百被黜落机会大得多。皇帝召对他,王景范就已经定下多以奉承之言对之,但要言之有物,不要马屁拍到马t上,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王卿过谦了!”皇帝笑得非常开心,王景范将任上的功劳归咎于自己的恩宠,这甚得他的心意――若非殿试之上自己点中这个状元郎,那后面自然也就没有通判蔡州的事情了。状元郎会办事也会说话,这让最近被两府大臣折腾的够呛的皇帝大为开怀:“朕观王卿颇有经纬之才,朕正y励jn图治,王卿可有何进言于朕?”
“励jn图治?”王景范听后心中不禁打了个结,眼前的皇帝说他要励jn图治,这显然是应景之语根本当不得真的,当年庆历新政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这中间固然有石介捅了篓子让范仲淹立刻调转船头的原因,但最大的缘故还是皇帝本身的问题――石介一文人,一篇酸文固然有些过火,但身为皇帝就杯弓蛇影对朋党畏之如虎,这未免有些太不坚定。
“再过两任皇帝励jn图治我信,但你若励jn图治,那还是算了吧……”王景范心中不免腹诽一番,但还是肃容说道:“微臣何人岂敢àn言?陛下一代明主于朝政心中自有决断,微臣于普通书生不过是当了一年有余的通判之别,深恐胡言àn语污了陛下双耳……”
皇帝摆摆手笑着说道:“朕钦点的状元岂是凡俗书生可比,那《中庸章句新解》与《大学章句新解》岂是凭空能写出来的?王卿不必过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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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召对升迁
第六十四章召对升迁
第六十四章召对升迁
王景范知道下面开始进入正题了,眼前这个皇帝虽然喜欢听些奉承话,但从其经历和一些流言看来,皇帝也不乏警醒之心,如若不然也不会一改太祖、太宗、真宗三朝严厉压制武将破格任命狄青为枢密使了。可见这个皇帝绝非是ā言巧语所能糊nn的,他也许没有多少才能和气魄,但在治理王朝方面亦有别于前三任皇帝,眼下的太平盛世绝非偶然。
“微臣只是一州通判,治国大言自有宰相和朝中重臣所能非微臣所能,微臣只能从这一年多为官上妄言数语,若微臣说得不好望陛下能多多体谅……”王景范躬身说道。
皇帝手臂一挥笑言:“王卿乃是朕钦点的状元,n中自有锦绣乾坤,有何建言尽管说来,些许微瑕朕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谢陛下隆恩!那微臣就斗胆说上一说!”王景范站直身体,略微低说道:“微臣通判蔡州虽不及江南河网纵横,但亦有水患之灾,嘉佑元年汝水暴涨幸得知州孙大人不顾年迈筹集数千沙袋拼死护堤方得汝阳免去灭顶之灾……微臣略知水利一二,加之孙大人寻来蔡州本地的治水能人卢绍冉,除了修缮堤防之外以淤灌之法治水,即可将河道中淤积的泥沙排出,又可将咸卤之地变成沃野,可谓一举两得……”
王景范在细细陈述自己在蔡州治水的过程之后,便从袖中拿出一本书册双手捧上说道:“这是微臣与蔡州治水能手卢绍冉合著一书,只是就蔡州治水中淤灌的详细过程记录下来,虽是浅显但亦是经验所得……”
皇帝身前的内走到王景范身前,将手中书册呈送给御案之上的皇帝,皇帝接过之后细细翻看数页,上面果然是治水方面的东西,例图极多下面又有详细的注释。皇帝虽然不懂治水但也明白此书作者的用心,就算不懂水利者依此书册也可按部就班的做。
“据微臣所知,我大宋北方诸河水中多含泥沙,年年治理加高加固修缮堤防,但河中所携泥沙遇急流处自然甚少淤积,一旦水势放缓则纷纷沉下,日积月累之下河道淤积严重,每逢雨水稍多年份便成水患,年复一年愈演愈烈直至灭顶之灾……淤灌之法繁复无比且需大量人力财力所不能为,初期之时开河凿渠布设斗én,百姓皆以为苦不愿为之,一旦放淤莫说原本产粮甚少的瘠地,就是寸草不生不适耕种的咸卤之地亦可成为膏腴之地。微臣粗略算过一笔账,在蔡州向时亩为钱百余者,经淤灌之后今几二三千钱,这尚且不算原本就不适耕种的咸卤之地,所获之利实在是难以计数,正是孙大人与微臣在这淤田上所获颇丰,是以才有余财兴建各县县学,修缮驿所……”
在王景范看来自己说那些诸如“亲贤臣远小人”之类看不到不着的微言大义,还不如细细说一些自己在蔡州实实在在的功绩,既可以彰显自己的才干,皇帝听后若是有心自会派人查访一番知道自己所言不虚没有én骗他。而在皇帝看来,每天都被诸如两府三司重臣所围绕的他听到的都是关乎大宋的大事――立储,翻来覆去没完没了,自己借着由头罢免了一个宰相,后面继任的宰相扛起前任的大旗率领群臣继续前赴后继。虽然皇帝明白尽早明确一个大宋未来的继承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想想自己几十年生了儿子就早夭,至于公主倒不少,自己心中已经是够为懊恼的了,偏偏这些家伙还天天揭开自己的伤疤撒把盐,实在是让自己郁闷不已。
今天原本皇帝是召对状元郎看看对治国有何建言,心中已经做好了听一番圣人教诲的准备,没成想自己无意中点中的状元郎倒是个妙人,圣人言只是二三句,讲的都是蔡州治水的事情。朝廷社稷大事他听过不少,说不了两三句必然和圣人挂钩,听了三十多年也腻歪了,状元郎说的不过是一州小事,娓娓道来却也让他知晓民间疾苦,自己偶然问状元郎亦是详加解释自圆其说,倒是引起了自己的兴趣。
一个讲的详细y人,另外一个则是听得眉飞è舞,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便就这样过去了。自大宋立国以来开了进士直接授官和皇帝亲自召对状元的先河,还没有那个状元应诏与皇帝jā谈这么长时间的,旁边的内乃是皇帝信任之人见多识广,知道眼前这个状元郎实在是有本事将皇帝吸引住,这就如同后宫的那些嫔妃,哪个能够勾住皇帝,那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甚至出现张贵妃死后立刻被追封温成皇后的先例――这个状元郎今后要达啊!
不仅皇帝身边的内能够看出状元郎要达了,就是外面等着皇帝召见的一些大臣在知道皇帝在御书房召对丁酉科状元居然谈了一上午还没出来,这些年老成jn的人物心中也都明了状元郎已经得宠了,今后不管是对状元郎还是他的岳丈韩家都要思量一下。
得到皇帝宠信的朝臣不知道有多少,但惟独王景范格外的特殊――除了状元郎这个金光闪耀的身份之外,最重要的是这个状元郎实在是太年轻了。不过二十岁的年龄加上皇帝宠信,眼下都知道状元郎此次回京是要任馆职了,大宋官场升官最快的地方便是馆阁,原本是七品通判回京便是官升一级再搭上馆职这条快车道,那以后还了得?吕én正升迁之但也是三十多岁中的状元,即便如此还三次拜相执掌相权近十年;苏易简中状元年龄是很早,但他死的也很早。看眼前这架势,王景范得到皇帝的宠信虽然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除非他像苏易简那般早死,否则日后成为吕én正的翻版也未尝可知――苏易简早死是因为嗜酒,这个状元郎不用说是嗜酒了,就是年少风流事都没听过,只盼他早死可难。
“北方不比南方河流众多,但亦是不少且每年水患不断决口溃坝之类的事情时有耳闻。就微臣在蔡州治水看来,朝廷只需每年分批先行投入一笔钱在治水的同时注重淤灌,这样来年放淤之时所形成的淤田所得可是当初投入七八倍不止,由此往复朝廷不仅在治理北方水患同时,又可辟地千里良田,无水患之忧更可不用担心粮食供应,更何况放淤之后河中沉沙淤泥转移到淤田之中,降低了淤塞之患漕运亦可得以通畅……”
最后王景范为皇帝画了个大饼,说是大饼但却绝非空中楼阁可望不可即,在王景范看来只需投入一笔钱一个州一个州的来,以此形成良n循环,何愁这水患不能解决?大辟良田势必会解决眼下佃农和地主之间的紧张关系,而且粮食问题也不再是什么难事――淤田之后的亩产量增加两三倍是非常正常的,至于那些原本不能种粮食的地方也可以成为良田,在北方就地解决粮食问题总比漕运千里迢迢周转南方粮食来的更为实惠,若是打仗这中间省下来的周转用度可就更fé了。
皇帝被王景范说得怦然心动,早先他便已经听说王景范在蔡州治水淤田辟地近两千顷增户三千有余,并且每年增加税收两万贯以上,加上京西转运使于其立的一通吹捧,这才下诏提前将王景范召回――起先他已经将于其立的奏折中的水分打了折扣,即便如此亦是非常可观,他亲自召对王景范若是真的有才便充入馆职也算为继任者培养一个宰辅人才。
“好!好!”皇帝高兴的拍拍手说道:“王卿真乃才干之士,如此短的时间便有如此功绩,真是不负朕当初的期望!”
王景范躬身说道:“陛下洪恩,微臣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爱卿所言都是蔡州之事,可曾想过这天下之事?”皇帝笑着继续问道。
王景范躬身答道:“古往今来凡有为帝王无不总揽权政,微臣当年尚是布衣之时曾听闻因为天下水患丛生,朝中重臣便以此上书要求广开言路,仍诏两制、台阁常参官极言得失……”
皇帝听后略微一思量便已知晓这是嘉佑元年之时时任知谏院范镇的一道奏折,因为这道奏折很多在外地为官的才学之士被聚拢到京师,这其中便有王景范的岳父韩缜。
“以微臣愚见,各地水患生除了上天警示圣上之外,也多是有‘**’于其中,适才微臣也曾说过,各州府堤防年久失修者众多,即便如蔡州汝水堤防亦是如此,今年在蔡州治理汝水之后亦是暴雨连连,然汝水堤防稳如泰山可窥一二……微臣以为各地水患肆虐除了谋求灾变所起之因,更要谋求消除之法,身体力行莫要纸上谈兵,否则明年雨水再多一些,灾变该来的还是要来,这恐怕就不是上天示警而是**于其内了……”王景范谨慎的梳理自己的语言,慢慢的说道。
从皇帝的问话,王景范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当今天下之事何为最显?莫过于立储一事,不过王景范人微言轻他是不可能冒险掺入其中,而且皇帝心中如何想毕竟他也只是猜测,便以范镇的旧言进行试探,因为这立储一事最先是由范镇挑起来的,若皇帝有心自然会往下借着深入谈论,若是无心也便了了。
皇帝听后心中思量这与寻常言语似有不同之处,天变是上天给人间的警示,皇帝自从继位之后就没少听过。不过王景范的解释也是人深省,状元郎虽然没有明说,但身为官场上的裁判外加最大的权势者,皇帝怎么会不明白王景范为什么会提前回京应试馆阁?除了回应皇帝的问题之外,也是为自己鸣不平。
“朕以为王卿才学见识皆非凡品,因蔡州治水之功赐钱一百千钱,拟赐王卿迁为著作佐郎,入直史馆,赐银鱼袋,王卿以为如何?”
皇帝虽然是随口说出这些赏赐,不过总体上并无逾越官员升迁规矩。这著作佐郎是文臣的寄禄官名并无职事,唐时著作佐郎官品为从六品上,宋承唐制也是如此并无变化;至于入直史馆便是核心内容了,这便是官职名,也是个贴职,三馆秘阁官直馆、直院、修撰、校理名数虽然有异但职务大致相同,多为在京文臣兼职或带外贴职。
皇帝赏赐的职位并不出格,甚至是循规蹈矩,因为每一科的进士第一人若是回京召对之后,多半都是这样的官职。略有不同的是进士第一人入直集贤院的比较多,直史馆的比较少――三馆秘阁之中史馆地位比集贤院略高,四直官中仅次于直昭文馆,这点细微的差别也只能用来解释皇帝的期望。
王景范虽然希望升迁,但他的年龄已经成为升迁的最大障碍,从皇帝赐官来看即便是皇帝对他的年龄也是颇为顾忌的,原本年岁就不大,若是授官过高难免会有人站出来奏上一本,王景范这年龄简直就是为谏官竖立了一块可供攻击的靶子,只要皇帝的授官略微有些出格可想而知后面的“幸进”弹章必然会铺天盖地的飞来。著作佐郎是进士第一人回京召对之后寄禄官升迁的常例,直史馆略比直集贤院高一点但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恩宠的信号,至于赐金鱼袋才是要达的标志,他先前的七品通判连授银鱼袋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馆职序位四直官虽然低于修撰但高于校理,已是正馆职之列,即便馆职乃是官员升迁的终南捷径,但馆职以校理为界还分正馆职和准馆职,从编校往上升迁常规途径至少也要六年时间才可以到校理。王景范身为进士第一人,授予正馆职便是其中最大的“福利”,余者是迈不过这道坎的。只是麻烦的是这直馆都是虚的,太宗之时直史馆还与史馆修撰分撰日历,现在已经不预修纂之事,就是一个空头职位,对于想要已办实事升迁博取名望的王景范而言实在是j肋的很。
王景范叩答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不管怎么样,官员升迁的路线几乎都是各有各的én道,进士第一人的升迁路线至少在前面的四五年中都是大同小异。王景范又非吕én正和苏易简那样在考中状元之前便已经享有很大的名声,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要在馆职之中慢慢过渡一番,至于王景范想要迈过这道坎实在是太过困难,他现在只能期望这段馆职经历莫要太过消耗时间,赶快将自己放到地方上去――以他的年龄不用追求过快的升迁度,办些实事积累资历和名望才是最为重要的,别人看重馆职升迁度他看来反倒是非常致命的,越是年轻的官员骤然升至高位,越是容易遭人嫉恨乃至受到攻击。
这皇帝召对一事就这样过去了,皇帝破例在御书房召对王景范,使得这次召对更显得意味深长,而王景范也不用像他的前辈那样费劲心思。若是依照惯例在崇政殿或是迩英阁之类的地方召对,那旁边的两府大臣或是翰林学士之类的官员在场是再正常不过了,倒是召对者除了要面对皇帝之外,更要面对这些朝中重臣的问,说起来如此召对使得状元回应流于平庸乃是必然,如王景范这样还有机会当着皇帝的面详细叙说自己任上的所作所为,这是极为难得的。
经过这次召对,等过些天中书的任命下来确认之后,王景范便不用以地方官的身份“借绯”而回到京师之后还要缓上绿袍官服的两è官服生涯,以自己的官职本身就可堂而皇之的开始了绯è官服生涯阶段,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王景范召对完毕回到府中,早已等候多时的韩缜、韩绛在听完王景范叙说完召对过程之后,也是连呼“侥幸”,身为官场上的老油条,韩绛韩缜远比王景范更清楚这道任命背后的利弊玄机。纵然王景范外出为官的理由很充分,但正统的文官无不奉馆职为圭臬,地方上从县令一路升迁上来的途径在他们眼中就是“粗鄙”,只有没有进士出身的官员才会如此去熬资历,他们注定一生成就有限,只有极少数的优秀者能够迈过这道分界岭。
“如此一来,也只好在皇帝鼻子底下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了!”王景范在家中静下来的时候心中不禁有些哀叹:“京师就这么好待的?!”
在王景范看来京师就是一个火yà桶,若是自己本身实力够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那也只是任人宰割的份毫无意义。据他所知目前的状况还算是比较不错的,等到后面的英宗神宗皇帝之时,朝廷中的斗争j烈程度远胜现在的十倍,重臣名宿被贬的多如牛á。
b。帝国
第六十五章 包严欧宽
第六十五章包严欧宽
第六十五章包严欧宽
王景范在回到京师经皇帝亲自于御书房诏试之后,也就突然间俨然成为一个官场新星――王景范的官职虽低但架不住是皇帝最新宠信之人,与之结jā哪怕在皇帝面前提上自己一句,那也是仕途上一个莫大的机会,须知仕途艰难如逆水行舟,人家宰相被罢黜之后尚有二次甚至是三次拜相的可能,自己不求拜相只是向上迈上一步就已是十分知足。
不过王景范对着摆在自己眼前的这些拜帖或是宴会请帖,心头也是不禁一阵茫然――他的身边所熟悉的人只剩下夫人韩慕雪,离得比较近的便是蔡恕和宋端。不过两人一个忙于书院事务,另外一个则是入军中尚无多少地位需努力奋斗,两人都不是这么轻易的来往于王景范的府邸,至于于文传和俞樾与狄惠兄弟四人则是返回渭州和汾州参加解试。于文传和俞樾已经通过了渭州的解试,现在两人在孟州李成庄庄园因为大雪路上难行遂耽搁几日。狄惠通过了解试,他的弟弟狄说却没有成功,狄惠决定放弃n闱,加之再过一个月便是新年,两人直接留在汾州家中,陪伴父亲狄青打算过完年再回京师。
狄说的天赋比狄惠差的远,更不用说他年岁还小,原本大家心中都清楚狄说的才学是远不足以应对解试的要求的,即便汾州那边并非是传统的文风鼎盛地区,他通过这解试的难度很大。不过王景范还是希望狄说能够尝试一下,毕竟制举这条路坎坷艰难远胜科举,他有一定把握让狄惠兄弟走这条路根本便在于他知道历史上苏轼过制举考试时的题目,只要自己有意强化一下这方面的训练,两兄弟纵然无法与苏轼才能相提并论,但也是有很大可能过关的。
狄说没有通过汾州解试,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资格参加制举考试,而等苏轼丁忧过后的那届制举考试他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王景范父子早先就存下这个打算,嘉佑二年的n闱若是能够通过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行那就走制举考试这条路也可以驳一次机会,若是两者都失败,那也只能等熙宁变法时期的科举考试再说了――这是最下下之策,暂且不说到那时王景范多大的岁数,就是缓慢的官场资历积累也足以让他绝望。
熟悉的人几乎都不在身边,而那些帖子上的陌生人名有些是王景范早就闻名已久的,有些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只不过所谓的“闻名已久”的人中大部分倒是从《全宋词》上看到的,而现在他们当中大部分还都籍籍无名。这些人也并非是与自己有着同年之谊,眼下在京师开封的丁酉科进士莫说没有,就算有他也不知道。
“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街头无人问。”王景范清楚这便是官场上规则,当然也只是低级官员的规则,这些帖子上没有一个邀请者官职能够在三品翰林学士乃至以上的人,也只有这些低级年轻官员会如此有些不顾面子的抓取一切可供利用的机会来搏取上位。看这些帖子上的介绍,其中倒是不少馆职官员,其余就是那些“文学选人”了――馆职皆为文学高选,不过馆职也有个别称“省官”,也是因为馆职官俸薄而得名。
同是馆职也有高下之分,这些在外人眼中年轻有为的青年馆职官员若是像王景范一般状元出身召对之后授予正馆职还好些,若是校勘虽以列入馆职但却是准馆职之列,正常升迁至少要校勘四年才升为校理步入正馆职之列,这还是要比王景范的“直馆”还差一个大等次,而后更有三馆秘阁排名先后之分――恋阙的年轻低级馆职虽是年轻,但架不住层层熬资历,先且不说正准馆职之间的鸿沟升迁,这么按照由低到高一路走上去也确实是极为让人厌烦,加之馆职官俸低远不如同级的地方官,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坚持留在京师,这就是民间笑传的“官”了。
“夫君,这么多请帖该先去哪一家?”韩慕雪帮助王景范整理桌上零散的帖子问道。
王景范笑着将手中的帖子轻弹了一下说道:“为夫这芝麻小官还能引来如此多的访者,看来还tn有炙手可热的味道,只是若所有的请帖都会过一遍,怕是这段日子都要忙于往来应酬了。况且为夫的新职尚要在中书得到确认,拜会那些大人们尚且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这么多?等为夫成为真正的直史馆再说吧……”
皇帝御书房亲自召对王景范,虽然当面许下了官职,但皇帝的口头承诺要变成真正的诏令还需要经过中书的确认。一般而言这样的诏令是不会被打回票的,状元回京召对之后试以馆职多直集贤院,但直史馆的也有不少,甚至第一个三元及第的宋庠被刘太后看重直接由大理评事破格升迁为太子中允,相比之下直史馆与直集贤院之间的小小差别自然不会有人去穷追猛打。不过王景范一,他也就不是馆职,这个时候去大肆参加那些馆职年轻官员的聚会,恐怕会给自己招来不少流言蜚语。
“一个都不去,这恐怕不好吧?”韩慕雪有些迟疑的问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没有什么不好的,中书诏令不下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况且不过一群恋阙且又不得志的馆职文官,留在京师穷熬资历妄想能够一天一飞冲天,这比宫n一夜变皇后还难得多,若天下都有这等好事,哪里还轮得到他们?”
韩慕雪知道丈夫一心想要做个地方官不愿意为京官卷入是是非非之中,可没成想在蔡州正做的有声有è却遭人暗算,虽是升迁却也心中非常不痛快。身为官宦之家虽是n儿身,但这些帖子的来意她岂能不知?怕是那些送帖子的人也不曾想到,王景范最是瞧不起那些熬资历以文学晋身的官员,这些官员根本就没有在地方履任的经验,整天风流自赏酬唱往来,偏偏馆职虽然清贵但俸禄却少得可怜,这些人不过是表面上光纤灯可怜人罢了。
“夫君也是要入馆职的,若是不走动一番,怕是到时候不好见面……”韩慕雪笑着说道。
“馆职虽然说是升迁的终南捷径,但能够熬过这终南捷径的却少有显达之人,若非来历深厚,要么便是负有大才,当然更要有机运,这些人若是连为夫都要奉承钻营多半是没有什么前途的……”王景范将手中的帖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道:“当然这些人也并非一无是处,不过他们本身薪俸就没有多少,宴请为夫也是多少让他们会感到r痛。今天为夫要去拜访欧阳大人,明日晚间为夫便在家设宴款待这些人,算是一并来过,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再者也不用一个一个?嗦,省了时间……”
韩慕雪想了想便应道:“那妾身便先差人回复这些帖子,明日晚间于家中定下宴席款待这些人……只是相公去拜访堂兄岳丈……”
韩宗彦是韩缜大哥韩纲之子,也是欧阳修的长n婿,又是韩家的天才与他的叔叔韩缜和韩绛是庆历二年的进士。不过王景范对于韩宗彦这个堂兄可并不感冒,他与欧阳修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同样适用于他与韩宗彦的身上,当然这也与王景范出身平凡却与韩氏这样的世家豪én联姻所带来的困扰之一。在韩慕雪众多的堂兄弟中,说起来真能与王景范说上两句的还是已经故去的韩综之子韩宗道,韩宗道比他年长十二岁,也是经过两次科考,即便叔叔韩绛为这次贡举的第二主考官依旧折戟沉沙,不过此人倒是心n豁达,几次见面与王景范相谈甚欢。
王景范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样,为夫到底还是要喊欧阳大人一声‘老师’的。况且欧阳大人的评判虽有些不近人情但却十分公允,为夫在丁酉n闱中的诗赋乃至殿试的赋文中太过献媚粉饰太平,如欧阳大人这般人品自然是有些看不过眼。只是科举途中各展所长道德文章即便是ā团锦簇,然为官治国却是与道德文章两码事,科举文章不过是给考官看的,只要能够过关难看些也倒无所谓,不然为夫怎能步入仕途施展自己n中抱负?”
“那夫君为何与欧阳大人显得如此生分?”韩慕雪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景范思前想后沉默半晌只得出神的说道:“学问归学问,治国归治国。欧阳大人学问是天下少有的,为夫一生未必能及其一二,然仕途转进治国之道一途非学问所能简而化之,非一言可以道尽。为夫与欧阳大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于欧阳大人以学问立世,而为夫则是经世为根本,虽谈不上水火不能相容,但关系自然是疏远一些……”
欧阳修此时为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之前他曾身兼八职,虽然绝大多数都是空头职位,但冗官之弊也引起了他的关注,并且认为造成冗官弊病关键便在于朝廷推恩过滥,每遇节庆都要给官员封官进爵。也正是因为欧阳修认识到了此点便决心从自我做起改革时弊,连续上书请求辞去兼任的翰林读学士之职,并且获得了批准。
前有包拯刚毅威严名震京师,而欧阳修主持开封府一切依循人情事理并不可以更张改变。不过开封府既多近戚宠贵,蔑视律法肆意犯禁,一旦绳之以法他们总能通过各种途径来减轻自己的罪责,甚至求得皇帝的圣旨而获赦免。先前前任包拯几乎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现在好不容易盼着包拯升官挪窝,来了欧阳修自然也少不得必要的“节目”――欧阳修知开封府后不到两个月就十次接到这样的圣旨,甚至一个得势的宦官在审理的过程中先后请来了三道圣旨为其免罪,欧阳修坚持不从封回圣旨,这也彰显了他公正无丝毫不逊于包拯,由此使得开封府井然有序,事无不治。
其实就是欧阳修担任开封府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是让王景范佩服不已,欧阳修坚持的刚正也让他汗颜,若是事情坐到他的头上,他未必有这么大的决心能够三次封回圣旨。论气节王景范自认远远不及欧阳修,他唯一可以自傲的地方也只是做一些实事,在不知道自己的馆职任期有多长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面对现实好好思考在这堪称“龙潭虎”的开封府如何生存的问题。
王景范去拜见欧阳修是带着丰厚的礼品去的,欧阳修的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眼下入冬之后身体的状况就越来越差,尤其眼病的折磨已经让欧阳修痛苦不堪。王景范携带的礼物之中多半都是各种珍稀yà材,更有对眼疾有奇效的熊胆之物,当然也少不了美酒――欧阳修的好友梅尧臣非常好酒,他曾致书韩琦希望能够由其推荐梅尧臣入馆阁,事情未果之后他便亲自出面将梅尧臣引入自己主持的唐书局参与编修《唐书》,王景范听闻最近梅尧臣晚年喜得贵子,便特意在礼单上加入了美酒。
“学生王景范拜见欧阳大人……”王景范在距离中厅台阶尚有一丈之处,对着én厅台阶上的欧阳修一辑到地。
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厚重的冬装并不能遮掩欧阳修瘦弱的身躯,这两年京师开封都会因为暴降大雨而水淹内城。欧阳修的宅院地理位置并不算好,而且房子也多有年久失修,这两年中可算是受够了苦头,房子本身便被泡在水中,而房顶上也是漏雨,积水不能排出在日头的照è下欧阳府邸如同一个蒸笼一般,这对年迈体衰的欧阳修而言真是苦不堪言。
欧阳修在儿子欧阳的搀扶下步下台阶走到王景范身前笑着说道:“见复于蔡州治水,功绩卓著,某家于京师也多有所闻,今陛下召对见复,日后更是鹏程似锦!”
王景范低躬身说道:“学生惭愧,蔡州治水毕竟是未竟全功,欧阳大人过誉了……这位便是伯和兄吧?去年年初与胡瑷先生一会,思及先生风采仍令在下不禁唏嘘!”
欧阳是欧阳修的长子,年龄比王景范要小一岁,也是一个少有的天才少年师从胡瑷。欧阳身材修长,一袭淡青儒装更显得他丰神俊朗欧阳修身边面目肃然,显得少年老成,这让王景范也不禁心生好感。早就听闻欧阳家的大公子得古乐钟律之于历朝君臣世系,制度文物尤为jn深。韩欧阳两家本是姻亲欧阳更是媲美当年度韩宗彦,王景范也听韩慕雪说起过欧阳的一些事迹,说起来对于这个与自己几乎同龄的才子他倒是tn有心结识的。
王景范与王安石一般都是被捧杀赶出自己的任所的,在寻常人眼中他在地方为官不过才一年多便被召回京师升迁,地位高的官员自然是心中有数,绝大多数的官员都是非常眼红的。当然这在欧阳修眼中算不得什么秘密,同时因为前面有个王安石被人以同样的手法暗算,说起来欧阳修还是tn同情王景范的,也因为王景范在蔡州确实做得颇有声è,当初也是看走眼了。
“见复兄才学出众,先生也曾多次赞不绝口的。子瞻子由在信中也多次提及见复兄,对你更是颇为推崇……”欧阳躬身行礼之后淡然说道。这欧阳n子疏淡,说话总是别有一番味道,苏轼也是旷达之士言语间也是多有豪迈之感。王景范知道他们的n格如此,虽是给人一种并不放在心上的感觉,不过王景范并不会因此嫉恨他们。
欧阳修宽慰的说道:“世事难料,见复亦不用将此放在心中。陛下已知见复在蔡州治水功绩,如若不然也不会赏赐如此厚重了……”
王景范笑着说道:“欧阳大人知开封府三次封回圣旨严惩梁举直以正纲纪实乃大快人心之事,更是我辈官员楷模,学生感同身受获益良多!”
“做官大要,直不犯祸,和不害义。在任jn详斟酌之尔,然求合于道理,本非心专为己也。”欧阳修捋着胡须笑着说道。
王景范一辑到地说道:“大人至理名言,学生受教了!”
欧阳修说的话虽然是非常jn辟,但若想要做到却难之又难。如同梁举直之事三次颁下圣旨,这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抵挡的,至少王景范自问做不到,更何况快八月时欧阳修还针对频繁不断的免罪圣旨严重干扰了开封府的正常运转,专én上书论列,甚至如有因罪请降圣旨免罪的开封府除了维持原判的同时还要追究请求圣旨的人的罪责予以重罚,犯罪者更是罪加二等。
在王景范看来包拯的严厉是雷霆一般的果决――他曾因为两个无赖在火场边上瓜噪直接治罪砍头;欧阳修相对而言则更如一根风雨中的竹子,唯有坚韧不已的坚持自己的原则斥退那些请托小人。两人n格不同,前后同时主持开封府都能够震慑群小,这隐约间倒是让王景范获益不少。
b。帝国
第六十六章 文学事功
第六十六章事功
第六十六章事功
在接任开封府之前欧阳修的大名虽然很响亮,但他的文名远比官名更响亮,在官场上他更多的是作为皇帝的宠臣,并且有着力荐贤臣的美名而已。不过在任职开封府的这近半年的时间里,欧阳修的官声急提升,尽管他已经上书朝廷希望能够去洪州任职图个清闲,但一来是第一次上书请辞,二来欧阳修的声望在朝中仅有少数高官才可以相比,冒然同意欧阳修的请辞会被外界误读为流放,这种舆论的压力是朝廷所不能承受的。
尽管欧阳修的官声如日中天,但是他的家中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去年年初点中状元之后,王景范曾经和苏轼等人来拜访过一次欧阳修,他的宅院并不算大若是与自己的宅院相比甚至可以说是寒酸,在经历了夏天的大雨浸泡之后,几个月过去了这种痕迹依旧可以告诉来人欧阳修一家夏天过得并不好。
欧阳修在开封府接连抗拒圣旨为罪犯免罪,并且一再上书要求皇帝不能干涉开封府的司法公正。在宽容的皇帝保护下,他的一些举动并没有招致失去皇帝的信任,反而皇帝更加信任他,而朝中内外则是对他更为信服,开封府的百姓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升斗小民最怕的并非是饥寒jā迫,而是来自权贵的欺凌,饥寒jā迫只需忍一忍也就凑合过了,而权贵的欺凌几乎让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百姓轻易的便家破人亡,包拯主持开封府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少了很多,而继任者欧阳修以半年来的作为也让开封府的百姓放心下来。
欧阳修的声望与日俱增,每天拜访他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不过显然他对王景范是青眼有加,在昨天知道王景范要来拜访他之后,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在家专心等这位与自己曾经有一点隔阂的弟子拜访。虽然王景范只是下拜访过欧阳修一次,还是被苏轼等人拉着来做陪衬的――好像苏轼是那一年的状元,而王景范则是一个普通的进士一样。
客厅并不大,不过一盆炭火却让这客厅暖意融融,欧阳修虽然年纪很大但却是生n洒脱,即便王景范从他的文章中能够轻易的对此做出判断,但真的与欧阳修围炉而谈的时候又是别有一番滋味――上次来的时候是一大帮进士来拜见老师的,同是一个客厅但人多了事也多,欧阳修这个文坛前辈作为丁酉科的主考官自然是不能太过随意,而他们这些进士更是不敢放开。
王景范将他在蔡州任职的近一年半的时间所作所为详细的说来给欧阳修听,中间欧阳修也是多次开口询问,这个场面倒是与皇帝召对王景范时差不多,只是皇帝高高在上保持着他的威严,而欧阳修却是真真切切的与他同坐在炭炉旁jā谈。欧阳修也是做过地方官的,对于王景范所说的那些并不陌生,实际上他除了进士之后担任西京留守推官之后,更因为为范仲淹辩护而当过县令,对于地方的吏治他远比担任通判的王景范更加深有体会。
也正是因为欧阳修的地方官经历,使得他对王景范所言的一切感受都更深一些――一个普通平常的地方官若是无为而治坐等升迁,对于一个有进士出身的地方官而言是非常容易的。王景范的进士身份更是有八成的可能n会在任满归京之后被任命为馆阁职务,完全没有必要在蔡州建立多大的政绩,尤其是治水这样的高难度政绩更是容易引来不测的后果自己所推荐的王安石在常州的遭遇便可知晓那些不入品流的小吏和那些小小的县令是如何坏掉常州治水工程的。
“王大人在常州的事情学生也听说了,在蔡州治水之时学生所仰仗的治水能手卢绍冉与扶助王大人治水的单克乃是旧友,对其才能颇为推崇,应该说常州治水工程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便在于王大人上任之后并未来得及熟悉常州的境况,更未梳理常州的官吏使其为之所用,他们对王大人阳奉yn违才是让常州治水这件本来是利民的善举变成了劳民伤财的工程……”王景范坐在炭炉旁,用火钳拨nn了一下里面的薪炭。
欧阳修问道:“见复是如何整顿蔡州的吏治的?某家在京师倒是听到不少治水传闻,却不知见复如何将蔡州的官吏指挥的如臂指使呢?”
王景范将火钳放在一边笑着说道:“学生年不过十九,又是初履官场,即便是进士第一人,但这在底层的官吏眼中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学生治水的初衷不过是因为嘉佑元年之时蔡州知州孙大人率领汝阳百姓拼死护堤才得以幸免,尚未赴任之时便已经决心在任期内治水以保蔡州百姓不受水患之苦。学生赴任之后除了一边找寻治水能手之外,心思便全放在这整顿吏治之上,或是以利y,或是以威吓,总算是将蔡州上下的吏员整顿一番勉强堪用,不过学生的名声也是在蔡州官场上声名狼藉,幸好知州刘大人鼎力相助……”
到这里屋内的三人都是会心一笑,欧阳修现任开封府知府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原委,他提出的“冗官”之弊自然清楚大宋过过半数的官员都集中在京师开封,在这个权贵满街走的城市想要为民主持公道到底有多么困难他深有体会。王景范的“臭名”他在开封已有所耳闻,大抵上还是因为他主持丁酉贡举王景范是他的学生,唐代“én生座主”的陋习虽是在大宋已经遭到严厉打压,这种科场上形成的关系已不复唐时那么稳固,但谁也都不会轻易的将这种关系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欧阳修是皇帝的宠臣,这就更让人三思而后行了。
欧阳修n闱上无心摆了王景范一道,这件事虽然有不少人知道,但流传并不广泛,至于点中状元之后两人依旧有些隔阂知道的人就更少了――这全部都得益于韩慕雪的堂兄韩宗彦是欧阳修的长n婿,就算有人知道n闱上的事情也会因为王景范与韩氏联姻而将此疑云消散无疑。这对师生之间的隐约矛盾就这样在姻亲关系的笼罩下被“内部消化”了,除了韩家人和一些当事人心中知晓之外,谁也不曾想到两人之间的矛盾直到现在还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景范在蔡州的“恶名”才没有在朝中引起多少b澜,否则于其立会不会使用别的办法将王景范调出蔡州也很难说。欧阳修和王景范自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与韩家的姻亲关系如此重要,当然这中间王景范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不然以欧阳修的受宠程度,就算有韩家这棵大树也未必能够挡得住。
“王介甫就是没有如见复一般先整顿吏治,只是匆忙的上书要求治理常州水利,其实从五月到九月四个月的时间里,介甫完全可以将常州吏治理顺,某家曾在信中言及此事,介甫也并没细加详说,可惜……”欧阳修叹了口气说道,他对王景范在蔡州的做法也表示认同,都是做地方官出来的,尽管他没有这方面的名声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这个眼力,说起来欧阳修倒是开始欣赏这位与自己心有隔阂的弟子了,即便他的文章并不受自己待见。
王景范摇头说道:“王介甫没有着手整顿吏治是一方面,另外便是常州治水乃是通河运与地方百姓利处并不不是立竿见影,学生治理汝水则是以淤田y之,百姓愚钝眼光浅显,是以要以利y之加以引导,学生今年治理鸿河水之时,蔡州百姓以从汝水淤灌中尝到了甜头,便主动要求出钱请官府淤田。淤灌投入巨大但收益也是巨大,就算瘠田在淤灌之后凭空升值二十倍不是什么问题,这样一来先前的投入就可以一次n赚回还顺便修缮加固堤防,更可以舒缓河道淤塞的麻烦……学生在陛下召对之时已经陈述过淤灌之利,希望朝廷能够重视此事,而数年来年年连续大范围的水患也应当引起朝廷的重视,与其坐视水患肆虐荼毒百姓,不如主动修缮堤防清理淤塞河道……”
欧阳修听后点点头,王景范受皇帝召对的内容并非什么宫廷秘事,前后不过一两天就连自己这个开封府知府都知道其中的具体内容,恐怕连王景范的脚尚未迈出宫én政事堂的诸位相公就已经全部知晓了。嘉佑元年的六塔河决口事件就曾差点引一场政治危管今年文彦博还是黯然离开相位众谏官的全力阻击下贾昌朝还是未能重返相位,但日益严重的水患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政治问题了封府每年都被水淹,莫说住在皇宫中的皇帝心里不痛快,就是连他们这些朝廷重臣家在被泡在水里的时候也痛快不了。
“见复……”欧阳修斟酌了一番自己的言语后说道:“朝廷并非是放任水患肆虐,而是有心无力,自六塔河决口之后,朝廷虽然已经兴修水利予以解决,不过大宋的水患并非只有一处……想必你已知晓某家辞去翰林读学士一职的缘故,朝廷每年财赋不少但ā销更是惊人,现在已然入不敷出……”
王景范听后心中一突,朝廷开销巨大入不敷出他知道,不过那是从父亲口中和《全宋词》的人物小传中得知的,而这一次则是从欧阳修这样级别的官员口中亲自得到证实,说明朝廷的财政危机已经开始出狰狞面容。与欧阳修等一众传统官员的想法不同,王景范知道大宋财政恶化在未来的十年中几乎是一个不可逆转的á流,而非短期的事情,更非jn简官员减少推恩便可以解决的。王景范注重“事功”虽是受了父亲的影响,不过若非如此如何能够应付的了七八年后打着“理财”旗号登上大宋政治舞台核心的王安石?
如果说王景范对父亲口中说到的那个“希望与绝望”并存的王安石他心目中还有些模糊的话,那么同是治水王安石在常州的遭遇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失败所能囊括了――常州治水最初步的工程是要开挖十四条古河道,而王安石是一次n全面开工,动用的役夫估计至少要达到七八万之多,就算地方官吏偷工减料以老弱病残充之,那也是一个极为可观的数字,至少是治理汝水工程人数的四倍,这么大一个工程无功而返所造成的危害,那简单的“劳民伤财”在官员眼中不过是一个描述n词语,而在老百姓身上那可就“天降横祸”也不为过!
王安石治水的失败所引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觉――他也许正懊恼地方官吏像糊nn一个傻瓜一样上下其手便将他给耍了。而王景范身为地方官却极为重视百姓的生活,在蔡州除了治水之外便开始着手分析朝廷各项法令在州县一级的执行情况,况且蔡州的吏员对他都怕得要死,他若想刨根问底谁还敢藏着掖着?不过好在王景范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询问底层的吏员无非是想要知道一些朝中法令到了百姓头上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这也使得他对底层吏员和官员的一些手法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若非常州是两浙路这等富庶州,经过这一次治水恐怕非要闹出一些事端不可,最为讽刺的便是地方官吏以老弱病残充当治水役夫在某种程度上还降低了这种危害……
一个常州治水都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是在一个本地治水能手的帮助下,王安石只需要搞定组织工作一切便可坐收政绩,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王安石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拼命干的是让朝廷通过常州治水的建议!两浙路转运使魏?也并非是和王安石对着干,而是听闻在收了本地豪族的贿赂之后才对王安石进行掣肘的――十四条古河道现在早就被侵占成农田了,你重开河道就是等于要了本地豪族的命。这种事情若是放在王景范的身上,他会毫不犹豫的强力先铲掉几个本地豪族杀j儆猴――蔡州治水涉及豪族侵占农田很少,官吏执行力度才是治水第一要务,而常州这里是豪族和王安石只能留一个,那结果不言而喻了当然是先铲平豪族。
虽然都是事后诸葛亮,不过王景范却依旧十分仔细的分析了王安石治水失败的原因,甚至将几个吏员集中到一起让他们来讨论,面对这样强横的上司,这些吏员也真是够命苦,难怪王景范一被调离蔡州从上到下都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在欧阳修这里王景范却没有往深里说,即便是说了欧阳修也未必会赞同自己――一个以文学进身的官员与一个以事功进身的官员有着巨大的差别,两者如同j同鸭讲没有意义。
“学生已经在面圣之时向陛下建言,若是可以的话先用小笔资金投入在一州、一府的范围内进行淤灌,以此形成循环滚动投入。这样虽不及一次n大笔资金投入治理的彻底,但也胜过全无动静,两三年之后这笔当初朝廷投入的治水款子会增大到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那时便可以进行对一条流经数州的大河进行彻底治理……”王景范说道。
欧阳修听后颇有些别样意味的看了王景范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道:“听闻见复不愿意入馆阁为官,想要去地方为官,然见复并非是受困于家世……”
王景范笑着答道:“此事老师是听学生岳丈所言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学生与那王介甫的想法多少有些相似,都是希望自己所学用于治民。高én权贵云集,中官势族盘根错节,京师为官想要做些事情在他们的相互掣肘之下,还有什么作为可言?前年冬天学生初见包大人之时,包大人清除中官势族侵占河道的亭台水榭,其所受非议不下老师您三拒圣旨严办梁举直一案。以老师和包大人之资历官位办事尚且如此艰难,学生区区一馆职表面光鲜却是人微言轻,到时恐怕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尚不如在地方为官为民做些实事来得实在……”
欧阳修笑着说道:“若是老夫如见复一般年纪又该有多好,无奈年迈体衰,这几日又受了风寒加之眼疾日益严重,连这《唐书》某家都已经顾不上了,只是上书请辞亦不可得……”
“老师声望日隆朝中又有几人能相提并论?若骤然放老师外任定会招来非议,与皇帝和朝廷都是不利的,不若老师将请辞写得委婉一些,外任朝廷是不可放的,可以在这京师寻一清闲职位过渡一番,一边可以静养另外亦可等待时日再向朝中上书谋求外任……”
旁边的欧阳笑着对父亲欧阳修说道:“父亲,见复此法大可一试,朝廷和陛下是不可能放父亲外任,何不退而求其次寻一清闲职位呢?”
欧阳修闭上眼睛沉默一会笑着说道:“某家倒是可以试试……”
b。帝国
第六十七章 圣眷正隆
第六十七章圣眷正隆
第六十七章圣眷正隆
欧阳修厌倦官场之说王景范早就有所耳闻,不过没有想到在面对面的接触后,欧阳修想要隐退的想法是如此强烈,这是他先前所未曾预料的。权知开封府这个职位对于一个大宋官员而言是仕途上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水岭,达者愈显达,败者则很难步入两相三参。不过欧阳修现在的声望已经足以让皇帝任命他参政知事的位子,而开封府估计也就是一个过渡而已,这本是皇帝对欧阳修的更为看重的信号,现在却因为欧阳修自己有感身体不济而力辞的主因。
原本王景范拜见欧阳修一半是出于礼节,另外一半则是出于书院的需要,不过这些只是幌子而已,他希望能够借助欧阳修对皇帝的影响力谋求外任的机会。王景范肯定欧阳修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不知为什么被他岔了过去,他也只好知趣的未在这个问题上再过纠缠,就算新的任命下来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官职品流都不会过四品,没有过四品这个坎就不会真正引起朝廷大佬的关注,自己的年龄有些特殊,估计欧阳修也想要将自己nn到馆阁之中雪藏起来,等过上几年放出来就不会这么引人注目了。
既然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王景范也便知难而退:“老师,学生此次拜访老师还有一事相求。”
“呵呵,若是某家能够做到必不会拒绝见复……”欧阳修似乎心情大好的说道。
“再过三个月便是n闱大比,大宋学子都云集京师,然京师物价腾贵与寒én子弟不堪承受。老师也知道学生筹建的白沙书院供来京赴考学子寄宿,不过里面寄宿的人多了,一些日常生活物资也供给不上。除此之外这些考生也要在临考之前多做些准备,只是白沙书院名师甚少,也曾向太学和国子监延请名师,却是杯水车薪,老师乃生此次登én是来向老师求援的,希望老师能够出面联系一些名师前往白沙书院讲学。开封府调集的生活物资书院会按照市价购买,而延请名师书院也会有相应的薪俸奉上……”
如果书中欧阳修小传记载无错,欧阳修应该还是这次n闱的主考官,这一科科举考试虽不及王景范丁酉科所录取的人才荟萃,但其中亦是生了不少令人称道的事情。不过这些王景范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便是能不能在欧阳修被任命为权知贡举之前,利用这一消息占取先机――在延请名师的方面因为有包拯的大力牵线加上白沙书院强大的财力,太学和国子监的名宿与白沙书院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白沙书院常驻的名儒虽然没有多少,但每隔两三天都会有数个名师到白沙书院来讲学,甚至一些诸如胡瑷等名宿的讲学会引来太学和国子监的学生追随到白沙书院来听讲。
京师开封人文荟萃,大宋的名儒除了少部分在各地的书院中讲学之外,绝大多数的名儒都在京师。欧阳修虽然为文坛泰斗一级的人物,但开封就这么一亩三分地,欧阳修能够请到的名儒绝对不会比包拯多多少。王景范所看重的是欧阳修本人,他希望能够说动欧阳修前往白沙书院讲学,当然开封府的事务纷杂繁重,而欧阳修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很好,长期讲学肯定是不行的。对此王景范也不敢奢望欧阳修这尊大佛能够常驻白沙书院,不过只需要他来书院简单的讲一堂课那便是成功了。
毫无疑问欧阳修是当今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只是两汉文风虽是在唐朝之时便有韩愈、柳宗元等人在积极倡导,但一直并未占据明显的上风。欧阳修的小传中对其评价最高的莫过于运用朝廷科举的力量推动古文运动,丁酉科科举王景范自己已经见识到了这番威力,虽然欧阳修本人受到了黜落举子的围攻,却于名望毫无损伤,但应考举子谁也不敢忽视古文文体的重要了。可以想象再过段时日欧阳修被皇帝任命为权知贡举,那参加下届n闱的考生就算心存怨念也不敢那自己的前途去赌欧阳修的铁腕。
此时谁是下届贡举的总考官尚无定论,学子当中也是众说纷纭,蔡恕在拜访他时也是对此非常关心。王景范不可能直接告诉蔡恕欧阳修就是下届主考官,但亲自将欧阳修请到书院不管他讲些什么,至少这个姿态已经做足,书院中的考生若是还没有领悟那也就不用怪他了。
如同王景范请求包拯一般,欧阳修毫不犹豫的笑着说道:“这没有什么问题!白沙书院供赴考学子寄宿这本身就是一件善举,这本是开封府的职责只是限于能力有限,白沙书院既然有求某家自当从旁协助……”
王景范笑着说道:“若是老师能去书院讲学,那是最好不过,只是开封府事务繁杂,学生不敢奢求,只望老师能够百忙之中去见见这些学子,学生亦是心满意足……”
欧阳修沉思片刻说道:“这有何难?某家应下了,三天之后某家自当前往白沙书院……”
旁边的欧阳有些担忧的说道:“父亲身体欠佳,还需慎行。”
“n闱大比乃是大宋选材,书院里寄宿的学子都是大宋未来的栋梁,某家身体欠佳尚未到不能出én的地步,去见见这些学子亦是谋国之举不碍事的……”
王景范听后站起身来一辑到地说道:“学生待这些学子先谢谢老师了!”
随后王景范与欧阳修父子闲谈一阵之后便就告辞了,虽然想要借助欧阳修的力量将自己从馆阁之中脱离出来的打算落空,不过能够请到欧阳修去白沙书院讲学一次亦是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想来王景范留在馆阁于仕途并非是坏事,而且白沙书院这个根本他是带不走的,只有在京师的时候才会关照一二,馆阁任职期间也好多筹划一下书院建设,这于未来投子布局有益。
随后的几天当中,王景范除了宴请过给自己帖的那些馆职官员之外,还马不停蹄的拜访了富弼、韩琦、张方平、包拯等朝廷重臣,他的官职虽低但却是丁酉科的状元回京召对,到这些朝廷重臣的家中拜访并未遭到拒绝,相反还得到了热情的接待。
其实从王景范在地方任职仅仅一年半便被召回京师皇帝亲自诏试开始,朝中权贵们便已经再度开始重视起他来。诏试之时王景范的出è表现更让朝中重臣为之侧目,当然前往各位重臣家中拜访也少不得一些考校,因为个人的侧重点不同,如富弼偏重于实务,对于王景范在蔡州治水和其主张在北方大范围开展淤灌增加良田数目缓解河道淤塞非常感兴趣;而韩琦多少有些注重学问;三司使张方平则对王景范淤灌的运作感兴趣;包拯则偏重于吏治方面。
面对这些朝廷重臣,王景范对他们的问题都做了一一的回答,不敢说让所有人都满意,但至少在众人心中打上一个高分还是没有问题的。王景范年少成名虽是占了极大的便宜,年龄既是他的优点又是缺点之所在,正因为年轻行事不会让人信任,而王景范却是在蔡州拿出了真金白银的政绩,这才获得朝中大佬们的一致好评。
当然王景范的名声算是起来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日后的馆阁之中不会有太多的地方可供他挥,更多的是务虚――直史馆在太平兴国之前还与史馆修撰、判史馆事分撰日历,直到今天已经不参与修纂事,真的变成养士之所。不过馆职最大的好处便是有很多机会见到皇帝,就是校理这样的准馆职也是有很多机会,不过见到皇帝的机会多半是游猎、宴会之类,这个时候也最能挥馆职官员的长处――馆职官员多半都是以文学进身,诗词歌赋之类无不信手拈来,若是深和圣意这一朝达也是应有之意。
十一月王景范的任命得到中书的签,最终任命为迁著作佐郎、直史馆,翰林读。王景范没有想到除了状元应该有的著作佐郎之外,直史馆向上升迁一格当时也是皇帝赐官时便知道的,但是翰林读却是一个意外之喜――馆职官清贵,能够被视为升迁的终南捷径不过是因为能够经常见到皇帝,而翰林读却是更进一步,这是经筵官,是专én为皇帝讲读经史。
诸如说书所、迩英阁、延义阁、资善堂等都是讲经之所,给皇帝讲解经史那见到皇帝的机会就不言而喻了,而一个高明的经筵官甚至能够根据朝廷的时政和皇帝听讲的文史内容相互结合进行委婉的劝谏,这样的劝谏若能得皇帝看重一次,那便是显达之始,若是能够和宰相意思,那就是要飞黄腾达了。欧阳修刚刚辞去的翰林读学士一职是正牌的皇帝老师,也同属经筵官的范畴,不过缺了“学士”二字自然是天差地别――翰林读正经的作用就是给皇帝念书的,能不能如同翰林读学士那样专职为皇帝讲解经义完全看皇帝的心情,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备皇帝顾问经史与读学士并无什么明显的差别。
翰林读和翰林读学士这样的经筵官并没有明确的官品,都是依自己的本官而定,这也是升迁的关键所在――若是王景范能够再上一格成为翰林读学士,那将会是另外一番天地,翰林读学士虽是官品看任职的本官而定,但是其班位甚高,仅次于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两者的职能和品位虽然有很大的不同,但都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最为重要的便是两者对皇帝施加影响的效果都差不多。
这样的任命几乎让前几天赴宴的年轻馆阁官员都眼红了,他们大多数都是校理、校勘之类的准馆职,有时皇帝的宴会规格比较高他们连入én的机会都没有,想要在皇帝面前显示自己才能的机会都是极为珍贵。王景范从蔡州回到京师之后授直史馆已经是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事情了,更授翰林读这样位置显要的经筵官,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见复,看来你想躲都是躲不过去了!”韩缜笑着说道。韩缜的话显然没有什么恶意,对于这道任命也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状元诏试之后虽说都是皇帝任命,但是类似这种破格提拔是极少生的。
即便翰林读没有官品,担任者只是以本官官品充之,这更多的是皇帝的信任和一种荣耀。不过这种提拔可比当年刘太后看重宋庠破格提拔为太子中允还要显眼一些,当初宋庠点中状元之时所授不过是大理评事,回京之后诏试被授予太子中允,几乎就是直接跨过一个台阶,只是那时还是刘太后执政的特殊年代,而宋祁本官虽跨上一个大台阶,但却远不如翰林读来的实惠。
王景范微微苦笑一声:“这实在是让小婿意外的很,真是打算将小婿架在火上烤啊!”
韩缜知道王景范在担心什么,事实上王景范在拜访朝中重臣之时,韩琦和包拯多少都出一丝想要让王景范劝谏皇帝的意思――当前劝谏皇帝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早立皇太子。王景范怕的便是这个他去捅马蜂窝,这是一个“三难”选择,劝谏皇帝自然是先得罪皇帝,不劝谏则是得罪朝中重臣,背后更隐藏这回得罪未来皇帝的风险。
自古以来身为臣子最大的功劳不是开疆辟土,而是以策立之功为韩琦小传上那耀眼的“相三朝,立两帝”,正是因为有如此显赫的经历,后面那“当政十年”也就不在话下了。可是这策立之功可不是谁人都可以去做的,王景范可是非常清楚满朝上下的大小官员从嘉佑元年一直忙活到了嘉佑六年才搞定这件事,现在已经快要到嘉佑四年了,剩下的这两年让他如何n得过去?若是寻常一馆职浑水鱼也就罢了,倒霉的是这翰林读是绝对躲不过去的,重臣会b自己表态,而皇帝情急之下也会垂询一二,一旦埋下祸患后果自然将会十分严重。
韩缜宽慰的说道:“见复也不必太过担忧,自从陛下病后这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韩相有言‘皇嗣者,天下安危之所系。自昔祸àn之起,皆由策不早定’,老夫对此深以为然,难不成见复还别有心思……”
岳丈韩缜已经升为殿中御史,自然是立嗣的急先锋,这种事情若是他们不冲在前面,自己就是失职。王景范看着对面的韩缜,心中不禁苦笑道:“您老人家是御史,向上建言是本分,就算说错了不合圣意皇帝也会理解,毕竟风向就是如此,大不了将你安排出京赴任外职。自己可不是御史,若是将皇帝惹á了,那至少在皇帝生前自己也只有一年一年熬资历了,这可真是一件熬人的活……”
“不是小婿过分担忧此事,而是立嗣之事根本不是小婿这样根基浅薄之人所能够参与的。在小婿看来现下这立嗣与不立已实无差别,宗室中还有谁能够比秦州防御使赵宗实更适合?陛下最近这几年连生了两个公主,无非是盼望着自己的子嗣能够继承大统,既然有一个陛下和大臣都很满意的宗室子弟,那剩下来的便是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陛下能够生个皇子,或是……”王景范没有往下说,但韩缜已经明白。
若是皇帝无子继承皇位,那若说宗室弟子当中谁离皇位最近那莫过于秦州防御使赵宗实了。身为宗室子弟,自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规矩是不可掌兵权,甚至连步入仕途都是一条高压线,至于“秦州防御使”不过是一个空职而已。赵宗实本事太宗曾孙,濮王赵允让之子,今年二十六岁,在他四岁的时候便被皇上养在宫中,当时皇帝尚未生子而与允让关系最为密切便将允让的儿子接到宫中抚养以便冲喜,待到宝元二年豫王生下才回归濮邸。时至今日虽然群臣嘴上不说,但臣子和皇帝心中都清楚,所谓请立嗣立得便就是这个赵宗实。
王景范对立嗣一事早就顾忌非常,在他眼中这件事纯粹就是一个闹剧――皇帝生了儿子自然是先立,若是不生儿子那立嗣的主角便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难道皇帝还要找一个与自己关系比较远的亲王之子来继承皇位不成?虽然是太宗皇帝的血脉,但从大臣到皇帝都不愿意再出现兄终弟及的事情,不说当今皇帝高寿兄弟已经没几个,就算有年龄太大加上朝廷上下的抗拒也成不了事――除了太宗皇帝之外,自真宗时代起宗室就已经远离了权利的中心。
就眼下这个局面宗室若想在继承人没有明确的情况下登上皇位必须要得到朝廷重臣的支持,不过此时朝中所有的大臣连带枢密院也算上,满打满算没有一个真正能够带兵打仗的人出来,就算出现最坏的局面不过是一帮重臣互相打嘴仗而已,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兵祸。不过此时王景范也颇为佩服那些朝中重臣,当年居然这么有远见先将枢密使狄青敢走,算一算若是真的出现意外情况,那唯一能够以军事实力左右皇位继承的也只有狄青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大臣们出于谨慎先将这个最大的隐患排除,剩下来的就算再怎么闹也不会有内战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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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直指本心
第六十八章直指本心
第六十八章直指本心
“朝中重臣连等待的耐心都没有,那只能是另有他图……”王景范冷冷的笑道。
韩缜皱了皱眉头问道:“朝中大臣如此劝谏还能有什么企图?若是一两个那自然是难免,如包拯一般连子嗣都没有的老臣若还说有别的企图,那就太过荒谬了……”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水至清则无鱼,岳丈大人莫要以为所有人都如同包大人一般,中间夹着这么一两个唯恐天下不àn的败类亦是正常,从古到今那个时期朝中臣子是如此齐心的,若是朝臣都是如此齐心那本身就是问题……其实以小婿所能够想到的也不算什么企图,而更多是一些大臣的远见,不想过去的事情再重演一遍罢了……”
韩缜听后点点头,在他看来当今皇帝生下皇子继位的可能n实在是太小了,皇帝想要自己的骨血继承皇位这是人之常情谁都可以理解。奈何皇帝系朝廷社稷安危于一身,若是像前年那样突然病倒没有留下继承人,那朝廷必然会出现nàn,小则朝臣之间相互对立,大则会引动北方契丹和西北党项趁火打劫。王景范看得出来现在劝谏的群臣中大多数都如韩缜这般想法,正因为这种内忧外患是出于现实的考虑,所以他们才会不达目的不罢休,纵然是冒着被贬官的危险也要上书早立皇嗣。
相比之下王景范已经知道这场朝臣和皇帝之间的争论结果,更知道未来的皇帝是谁,是以才不会像韩缜、包拯这样急切,更不愿意为这样一个已知的结果去拿自己的仕途前程去冒险――若是此时为了这么一个问题就要铤而走险,那未来面对更加j烈的熙宁党争,他又该如何去做?
“当今皇帝继位之时不过才十三岁,天圣、明道十年之间都是庄献明肃皇太后主持朝政,又有jān邪劝进之举。天圣、明道据此尚不过三十年,朝中有很多大臣对此不但心中清楚当年事故,有的更是从那时经历过来,心中尚存畏惧而至今引以为戒……”王景范继续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透彻了,其实当今朝中重臣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心中可未必希望皇帝自己生下一个皇子来继承皇位――皇帝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就算生下皇子也绝对不可能待其成年,皇帝自己十三岁继位称帝尚有十年刘太后垂帘听政的时间,朝中重臣不敢想象若是此时皇帝诞下皇子继位,那现在的曹皇后究竟要垂帘听政多长时间?!
太后垂帘听政对于士大夫出身的朝廷重臣而言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尽管当初和现在没有人会说当年的刘太后什么坏话,甚至评价其“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正如人心隔肚皮,嘴上说的并不代表心中想的,将刘太后与吕雉和武则天放在一起比拟,这本身就颇有深意,他们对于刘太后的评价也只有他们心中自己清楚了,不过有一条倒是真的――任谁也不希望再出来一个刘太后那样的摄政太后。
历史上出现摄政皇太后已非是第一个,几乎每一个这样的皇太后对于当时的王朝而言破坏n都是极大的,即便是成功突破男n界限称帝的武则天也不免给大唐王朝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刘太后算是这些摄政太后中的一个异数,她对朝政也是干扰极大,不过尚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尤其是对待当今皇帝的生母问题上,因听取了宰相吕简夷的建议更使得刘氏一én躲过了灭én之祸。
刘太后比那些前朝摄政太后表现要强得多,但朝中重臣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摄政太后本人身上,万一下一个摄政太后是个吕后那样的角è,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更糟糕的若是出一个武则天,那这些士大夫可就要掂量一番自己在史书上的位置了。更可怕的是当今皇后曹皇后可不是家世背景简单的刘太后所能相比的,身为太祖开国大将曹彬的后人,所拥有的家族荣耀和人脉可比刘太后辉煌的多,谁能保证曹皇后所受的良好的家庭教育会不会成为未来野心的动力源泉?
朝中重臣不敢肯定未来曹皇后成为摄政太后能否贤良淑德,让士大夫继续逍遥下去,但是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若皇帝诞下幼子又不幸早早的龙御归天,那未来的摄政太后垂帘听政的时间将会轻松的打破刘太后的十年记录。朝中臣子前赴后继的上书劝谏皇帝及早立嗣,自然是希望先将皇位继承人明确下来――二十多岁的新皇帝用不着垂帘听政,而一个婴儿会让曹皇后垂帘听政近二十年,大宋立国除了早期时候有过特殊情况除外,还没有一个宰相能够连续执政过十年不中断的,就算是五年一任也是凤á麟角,二十年的时间至少需要四五个宰相前赴后继的去制衡摄政太后,中间只要有一个出了问题那后果都会很严重,而二十年的漫长时间里足以塑造一个武则天!
尽管做臣子的嘴上不说,但是心中都有一些默契――最好皇帝还是别在生下一个幼子,到时候皇帝突然龙御归天,那留给他们的将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局面。更为糟糕的是若这个皇帝是曹太后的孩子还好说,若不是曹后所出,那未来变天的风险将会陡然增加――当今皇帝虽非刘太后所出,但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刘太后所亲手带大与母子无异,曹后和皇帝本就在温成皇后的事情上心存隔阂,她还能如刘太后一般么?
就算韩缜是一个比较正统的读书人,但是王景范将话说得这么透,心中三番五次的权衡思量之下,方知自己过得实在是有些糊涂,别人奋力劝谏那是心中早就如同自己n婿一般前后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也难怪范镇那个倔老头会付出如此代价也要不断上书立嗣,所争的不是策立之功,而是谋国之举,当然也有一些人掺杂其中企图浑水鱼,毕竟策立之功为诸功之这样做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王景范看见眉头紧皱的韩缜,笑着说道:“臣子们的心思陛下未必不知,就算知道也是装作不知道,不过小婿卷入这等事情当中实在是无妄之灾……就算能够看透又当如何?在这中间实在是着实为难的很……”
韩缜长舒一口气说道:“陛下委于重任,若是这般容易,陛下也就未必会提拔见复为翰林读了。”
“翰林读虽是以本官充任不计品位,不过也却省了几年功夫,小婿就在这京师熬上一年,到时就效仿王介甫去地方为官……”王景范随口说道。
翰林读虽不会提高王景范的官品,但若是放外任一州知州应该不算难,而若是从地方的通判熬成知州至少需要两任,而且政绩极为突出且受到知州的竭力推荐――知州与通判本是冤家路窄,能够通过这条路直升知州的通判十不存一。就算王景范还在蔡州按部就班也未必能够在两任之内升任知州,最根本的变数便在于孙瑜身体如此糟糕肯定不可能在蔡州做满六年。
虽然不愿意得罪皇帝和朝廷重臣,不过此时再多想亦是无益,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朝臣和皇帝的“夹生饭”――即便在他眼中这是一出闹剧,不过他已经身不由己的要在这出闹剧中出演一个角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显然演好这出戏对王景范的未来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不过对于他最大的优势还是在于他年轻,就算失误了也可以通过时间来抹平,加上有韩氏家族从中缓和,一切终究会过去,当然能够不生意外是最好不过了,只是这种可能n实在是微乎其微。
韩缜叹了口气说道:“见复,仕途险恶,既然你已经是官场中人,日后定当小心谨慎,为父虽是披了身官袍却不适合做官……”
“岳丈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相比历朝历代在大宋朝当官已是最为惬意的事情。小婿年纪尚轻却也知道为官之道不过存乎一心,心中有百姓则官身正,行事自然稳妥,即便有一天脱下这身官袍也不会愧对百姓供养自己的官俸,岳丈大人自可存于本心不必在乎是是非非,日后自有后人公允而论……”王景范安慰道。
大宋崇文抑武,又将科举考试完善以供取士,朝中高级官员只有少数几个才会通过诸如恩萌等途径入仕,能够在大宋官场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先是个读书人,就算没有出身的官员亦是如此。只是并非所有的读书人都可以做好官,甚至这个比例恐怕还要更低一些,像岳父韩缜这样有淳淳君子风度的读书人在官场上数量不算少,他们有着以天下为己任立场坚定,诸如三次抗旨的欧阳修和竭尽全力抵制外戚得势的包拯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王景范知道眼下当今皇帝虽然治国只能算是个二把刀,但在用人这方面却是让人极为称道,加之他的宽容能够忍下臣子的一些j烈之举,使得其执政时期是士大夫最为惬意的时代。韩缜和欧阳修这样典型的文人官员若是生活在十年之后的熙宁党争时期,怕是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得所愿。
“看来自己实在是有些软弱啊!”
王景范回过头来想到自己在蔡州之时便开始极力抗拒此时入京担任馆职,若是正常来论等他三年蔡州通判任期一满再回京师入馆阁,差不多也就是到了这场立嗣拉锯战的末尾了,那时平平稳稳的渡过。若是那样当然不会有现在的翰林读这样的显要的职位给自己,这也正应证了“富贵险中求”。
王景范最为气恼的便是自己在面对这场闹剧的时候内心的犹豫,老想着如何避开这个是非圈――京师开封乃是大宋帝国的心脏,集中了过帝国一半的官员,有几世名流显宦辈出的中官势族,也有郁郁不得志想要排队挨个实职的官员,更有清贵馆职却囊中羞涩的穷京官……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京师这个大森林中不说有立嗣这样的是非圈,就算是平时也会无风平地起他三尺àn,自己惧怕这种官场是非扯皮,本身就没有一个入仕官员应有的态度――不想冒风险还什么好处都归自己,若是这样的话那官儿也太好当了!
“若是连这番是非都要感到畏惧,那熙宁党争自己该怎么办?!”王景范在心中责问自己。
一直以来王景范心中都是有一股子自命不凡的傲气,喜欢站在高处来看着大宋帝国生的是是非非,哪怕被自己评点的对象是文彦博、贾昌朝那样的政坛老手,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哪怕自己并没有通过科举考试步入仕途……想起昔日大有评点江山架势的自己却畏惧政治斗争,不敢在政治是非圈中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机会,王景范心中涌起了一阵羞愧。
“夫君在想什么?”回到家后韩慕雪见王景范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出去应酬,也未进书房,只是在中厅面对一副残局半天不落子便知心不在棋局上,更多的是想别的事情。今天王景范去了中书省领取自己的任命之后便来韩府与父亲相谈良久,两人一同回家之时韩慕雪便隐约的觉着王景范似乎又心事,想到临回家之时父亲脸上那一抹意兴阑珊的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心中忍着没有询问,现在看王景范的神态她心中已经肯定绝对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
王景范想通了一直困扰自己的心结,见夫人一脸忧è的看着自己,心中便以知晓夫人在担心什么:“夫人莫要忧心,这段时日为夫只是心中有所滞涩,行止有些进退失据。今日虽是有翰林读任命之喜,在与岳父大人商议之时却又过分担忧未来处境,适才才想到为夫吃得便是这一口官饭,前面就算在困难十分为夫也是不能皱眉头的,大不了脱了这身官袍为夫照样能够养得起夫人……”
“父亲一直曾说夫君是个非常有悟n的人,能够想通最好,即便不做这官了,妾身也不希望夫君心中苦闷……”韩慕雪温婉的说道。
王景范两指夹住一粒棋子轻敲桌面笑着说道:“让夫人担心了,不过真正让为夫想通看透的还是父亲生前一句话,‘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官场险恶,仕途难行,若是没有这份心思那就实在太过无趣了,只要为夫心中谨记一心为民便已足够,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想多了自然是庸人自扰……”
对于王景范的过去韩慕雪所知甚少,尤其是已经早早过世的公公几乎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她却知道跟随在王景范身边的俞樾、于文传和护送自己去蔡州的宋端都是公公一手培养的,今年俞樾和于文传都已经顺利通过渭州解试,明年要参加n闱大比,可想而知其人多有三分神秘è彩。不过王景范很少对她谈论已经过世的公公,最多也只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才能感受一二――对于王景范的家族韩家早就已经打听个底掉,不过韩家的重要成员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富户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的财产,更不要说从来都不是书香世家却培养出一个状元来。
在想通自己面临的困之后,王景范心中也多少有些豪情万丈的感觉。先前父亲的教导和手中掌握的那本《全宋词》让他感到一切中,其实他不过只是知道了一些结果而已,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时代所有的人,至少这次经历告诉他自己还需要磨练――如王安石那般勇者无畏;如欧阳修那样坚定执着……圆滑并不是自己畏惧困境不敢回避困境的借口,而只是一种手段,相对而言体现在这些今后要名传千古的人物身上的n格才是立身处世的根本。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书房中王景范放下手中醮满墨汁的á笔,四尺卷轴上留下这二十五个y润珠圆的大字,这是取自《大学》中的一段,也是自打他读书之后父亲教导他最多的一则章句。经过这一番自省之后,他想到了父亲时常教导他的这句话,便将此写成横幅打算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书房中,时刻警醒自己――从他自渭州来到京师之后直到现路走来几乎顺畅的让他难以置信,这中间自然是早有算计,但这种顺畅的感觉也让他心生傲慢之气,而官场经验不足让他视一些纷争如畏途,若是长此以往下去,王景范明白自己是走不了多远的。
将写好的字幅收拢好后,王景范将一叠稿纸摆好换了一支á笔醮满墨汁,只是略微沉思一番便开始在稿纸上工整的书写“论选皇嗣疏”五个字……
b。帝国
第六十九章 崇文仕途
第六十九章崇文仕途
第六十九章崇文仕途
史馆是三馆秘阁之一,而三馆秘阁因为当初设立在长庆én北又被称为西馆,不过那是太平兴国年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还没有秘阁加入其中,而三馆也是承袭唐时五代,只不过大宋将先前的弘文馆换成了昭文馆。太平兴国三年重新建三馆统称崇文院,后来端拱元年又建秘阁于崇文院内与三馆并列,这时三馆秘阁才算是齐备,尽管后来又有迁三馆于左掖én外设崇文外院,秘阁自成崇文内院,不过很快两家又在一口锅里捞食。
三馆秘阁虽同属崇文院内,但也是要分出高下的,三馆秘阁高下次序按照昭文馆、史馆、集贤院和秘阁来分最上一层自然是三馆各自的大学士,直接对应的是三位宰相,只不过史馆对应的监修国史的“史馆相”通常都是“昭文相”兼任――大宋立国以来在官职上的设置复杂无比,不过在宰相的设置上非常微妙,一般都维持在“两相三参”的格局,偶尔也会出现“三相两参”。
虽是如此,不过毫无疑问在史馆相为昭文相所兼任的时候,那昭文相毫无疑问的是相,集贤相则是次相,至于参知政事明里是副相,实际上却是副相的副相――太宗时代以政事堂统领三省,以枢密院执掌军务的格局确定之后,三馆大学士加同平章事则为宰相,而国策一直都是崇文抑武枢密使虽执掌军国但无法和三馆大学士相提并论,这政事堂又加参知政事为副相,可事实上在政事堂这潭不知深浅的水中,参知政事的日子可不如它的外表那么光鲜。
正因为参知政事在政事堂中的地位比较尴尬,才会使得当年的庆历新政很快夭折――当年庆历新政的那些人最高的待遇也不过是参知政事,想让他们盖过宰相主导朝局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正是因为如此,王景范在步入崇文院之时,先想到的便是将来一定要问鼎这个级院落最强的那两个位子――昭文馆大学士和集贤殿大学士,只有这两个位子才会最大限度的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才不会如范仲淹那般壮志未酬。不过他内心也在警醒自己,跨过这个én槛以后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局面,至于眼前的崇文院的主人则是高高在上的富弼,就算有朝一日他坐上了富弼的位置也要避免自己走向另外一个极端――王安石……
“不到开封不知人多,不至崇文院不知书多”。馆阁作为石渠天禄,典藏之丰无愧图书之府,按照王景范的父亲所言,馆阁便是皇家图书馆――王景范自然知道父亲的来历,只是藏书莫说官府,就算是个人也是常见,如父亲所言后世有专én收集图书供任何符合条件的人或是免费或是付出一定的费用便可随意借阅,这样的地方还真没有,至少王景范自己没有碰到过。不过这并不妨碍王景范自己建一所图院中便有----四座,除了其中的三座是专én供书院内部师生免费借阅之外,还有一座是专én供外来学子借阅图书所在,按照所借图书的规格缴纳押金之后便可免费借阅。
“次道兄,三馆秘阁藏书浩如烟海,不知白之时能得几分?”王景范与以三十多岁身穿绯è官服的中年人漫步在廊道之间。在至崇文院之后,由集贤校理宋敏求带着王景范四处走动,参观一下这个被天下读书人所魂牵梦绕的圣地。
“次道”是宋敏求的表字,赵州人,他的祖父宋皋、父亲宋绶都曾是太宗、真宗朝的名人,尤其是宋绶官至兵部尚书、参知政事。宋敏求本签书集庆军节度判官,不过在庆历三年之时以祖母郑国太夫人高龄尽孝为由请解职留待京师,后来以光禄寺丞充馆阁校勘,到现在才一步步升到了集贤校理的位置――十五年的时间里宋敏求不过是升了五个台阶,而距离王景范的直史馆尚有集贤院和秘阁两道直馆台阶。
宋敏求正好年长王景范二十岁,当只是后者年不及二十便已位列直馆,两者差距之大确实是让人有些瞠目结舌。不过宋敏求与王景范有很大的不同,他是一个专注学问的人,王景范与他言谈几句便已经清了对方的秉n,虽然对方官位并不高,但治学严谨他早就有所耳闻――庆历五年的时候他以校书郎的身份便与任馆阁校勘的范镇并为编修《唐书》官,眼下范镇都是知制诰了,而他则完成了一百卷的《续唐录》,王景范相信若是宋敏求有意仕途那凭借家世绝不可能升迁如此之慢,加上他学问好,那唯一的解释便是旁边这位颇有儒雅之风的宋敏求是一个不折不扣专心治学的学者。
当然宋敏求的仕宦生涯多半也体现了状元的优越n,虽然王景范是被人暗算才不过任职一年多一些通判便被召回京,但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从韩绛那里他已经得知朝廷正因为新的科考诏令会使得科举次数增多使得成绩优异者人数倍增的情况,而讨论如何限制的问题,已经责成中书én下拿出一个裁减的章程。虽然现在中书én下的这个章程还没有最后的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科举考试出来的进士,还是制举高等,对于这些人的擢升、任用和赐予恩典都要下降不少已经成为定局。
就现在已经定下来的结论来看,进士第一和制举第三等不可能被授予将作监丞、通判一州的任命,而是降低到大理评事,签署两使幕职官事,等一任过后才会升为通判,再次任职期满才会试用为馆职。进士第一人和制举第三等都尚且如此,下面的就更不用说了,就如同王景范若是还在蔡州待着,那等待他的就是长达六年的地方官生涯。当然现在这些都还在讨论之中,言官们也是在最近这半个月才提出这个问题,而中书én下也只是根据言官定了进士第一人和制举第三等的一个任官原则,至于具体细节还有待商榷。
不过按照这个规定,王景范至少要坐满六年通判才能回京任馆职,虽是诏令未下之存在于讨论之中,但这不过是时间问题,在这上面不能不说他占了个大便宜。依照先前他的设想那将会更加糟糕,因为他回京之后搞不好就要面对比眼前更为惨烈的现实――濮议。那可是另外一种斗争,不是臣子和皇帝的分歧,而是朝廷大臣直接分裂成两半,胜者留在京师,败者流放地方。当然这种对立还远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皇帝也不会真的为难反对者,说是流放不过是暂时调出京师而已,其烈度还是比熙宁党争差了八条街。
宋敏求笑着答道:“何人能够遍阅崇文院内所有典藏?不过是各有侧重尽心而为,只是读书不能为了求多而读,而是先遴选适于自己的范围的书来读,后则兼广……”
王景范听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笑着说道:“多些次道兄解!”
宋敏求的建议虽然比较大众化,但在崇文院中却是至理名言,因为这里的书实在是太多了,穷一生之力未必能够看完十之二三,更何况想要从中有所收获,一味求广绝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王景范心中却并不以为意,他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一时的过渡之举,并非是要在这里成为宋敏求这样一心做学问的馆阁官员――虽然他心中已经明确自己要面对复杂局面的挑战,但却从来不想在书阁之中度过自己的仕宦生涯,尽管这里是任何一个真正读书人的圣地,但是此生他注定已经与做学问无缘,哪怕是真的有什么成果,也不过是进身之阶而已。
宋敏求早就听说丁酉科的进士第一人已经被提前召回京师,皇帝亲自在御书房诏试入馆阁。崇文院中一些准馆职年轻官员都想要结识这位年轻的状元郎,只是宋敏求对此并不在意――他是真正做学问的人,在崇文院这样的书海中正是如鱼得水,良好的家世能够支持他维持清心寡y的生活,而不必像其他年轻馆职官员那样谋求外任。
不过王景范的年轻还是让宋敏求感到非常惊讶,而对方的学识更是让其惊异不已。这一路走来两人言谈甚欢,他们之间能够如此融洽还是话题能够谈到一起去――宋敏求官职也许不高但学问高,三言两语旁征博引,一般人还真的难以应付的过来,也只有王景范这样同是读书破万卷的同道才会与他谈得来。不过出于馆阁前辈,宋敏求还是隐约劝诫王景范,希望他能够专jn一些,莫要一味的求广博。
王景范听得懂宋敏求话中的意思,不过只可惜两人的追求不同。说起来王景范还是非常羡慕宋敏求的,这样的人一生纯粹简单,他也非常向往这样的书斋生活,而且若是他也走这条路一定会比宋敏求更有潜力。宋敏求是集贤校理,而王景范是直史馆,宋敏求只是带着王景范在崇文院的范围内走了走,顺便讲解了一下崇文院内所设的三馆秘阁一些简单的规矩,两人在一同吃过午饭之后便分手了。
通过与宋敏求的jā谈,王景范对于三馆秘阁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同时对于未来的工作他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虽然三馆秘阁各有各的不同,不过大体上而言工作的内容都是颇为相近的,无非是访、著作之庭、校文之所,再有便是育才储才之事了,只是这当中还是以著作和校书为主,其余的事情不可能落到他的头上的。
今日王景范到了崇文院才知晓自己会得到宰相富弼的接见,同时也是按照规矩每有外官除授馆职,三馆秘阁必然会要集体宴请一番。不过今天显然是不行了,因为政事堂那边临时有事而作罢,改为明天。对于王景范这样的初入馆阁便挂上翰林读头衔的新成员,旁人是不会太过为难他的,他也巴不得清闲一下――对于富弼的接见他可没有抱什么不太切合实际的想法,只是想着富弼千万不要那他当枪使,虽然他已经做好入局的准备,但如此被动的卷入局中会让他感到十分尴尬。
“先生一时两加荣命,足为学者光耀,然学士与读,何者为美?”于文传笑着问道。
王景范一回到家便得到家仆禀报,于文传和俞樾回来了正在中厅等候,没想到一见面于文传没有先恭喜自己反倒是先问自己翰林读和馆职哪个自己最满意。一入三馆秘阁虽有正准馆职之分,但上自昭文馆大学士,下至秘阁校勘统称馆职,而又有“三馆学士”或是干脆称之谓“学士”,是以于文传让王景范选择馆职和读哪个更好。
“寿道莫非是乾曜?而我则为贺公?”王景范笑着反问道:“学士也好读也罢,岂非皆是文学高选?哪能分出高下?”
类似于馆阁这样的皇家图书馆机构,事实上从先秦时代便已经有了,从中走出的名人数不胜数,而馆阁作为典籍之西昆,育才之蓬山,使得馆职为人所重,只是前者历代皆有,而育才则是实打实的从大宋才扬光大的。不过即便如此这并不妨碍前人对馆职的独钟其情。于文传的问题其实是脱胎于唐时故事,贺知章自太常少卿迁礼部郎,兼集贤学士,当时乾曜和张说秉政,乾曜便问过郎与学士之间哪个更美,贺知章的回答自然是学士第郎第二,这也足以反映出唐人对三馆学士的认同。唐时尚且如此,到了大宋更是登峰造极,只是贺知章的集贤学士乃是真学士,王景范的直史馆虽也称“学士”,但哪个更货真价实一眼便知。
王景范自然是知道这则典故的,以乾曜比于文传,而自比贺知章,这哪里让于文传受得了?当下于文传一辑到地笑着说道:“老师莫要怪罪学生!”
“三馆秘阁,地望清切,非名流不得处。昔年范景仁为馆阁校勘当迁校理,宰相庞籍就曾有言:‘范镇有异才,恬于进取。’乃除直秘阁。”王景范笑着走上前去将于文传扶起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道,我之道非在馆阁,不过是一个经历而已,一入馆阁遂成名流,非名流不足以问鼎仕宦坦途,奈何我也只得走上一遭……”
于文传在那里装模作样实则是恭喜王景范获得这个职位,而俞樾就显得有些木讷,只是躬身拜道:“恭贺老师!”
王景范双手扶住俞樾手臂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多礼,萌甫与寿道亦会有如此经历……”
于文传和俞樾去年在渭州参加解试,榜文一出便占据了头两名。在京师开封这等人文荟萃之地他们两人自然是翻不起什么ànā的,而在渭州他们与王景范的关系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榜文一出当然是引起了轰动――王景范可是上一次n闱大比的状元,而眼见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于文传和俞樾这么轻易的通过了解试,难免给人一丝别样遐想。
“老师一入馆阁本是美事,只是日后到了书院难免要遭国子监博士的冷眼啊!”于文传笑着说道。
王景范摆摆手答道:“数月不见,寿道见闻又是大涨,莫非这几月时间寿道除了应考之外,还有闲情翻阅典籍?李觉之事已然过去了几十年,早已往事如烟,至今尚有几人记得?只是回想当年国子监已无李觉时那番鼎盛,若想恢复旧观难矣!”
当年朝廷选择国子监博士李觉属以修撰二朝政事,崇文院王禹?《上史馆吕相公书》中对此提出异议,认为馆阁文人久事文学完全可以胜任此事,甚至提出崇文院馆职官员与国子监博士同台竞技一比高下。也难怪王禹?如此j愤,在他们眼中能够与文事沾边尤其是这种修史之事馆阁当之无愧的是选,国子监ā了一手确实是将馆阁j怒了,为了维护馆阁的神圣和权威,王禹?在上书中难免有些意气用事,不过反过来b到如此地步,李觉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王景范看得出来于文传两次引经据典似乎别有深意,看来这次渭州解试他们两人考得确实不错,而于文传多少有些踌躇满志,似乎这一科已经志在必得一般。不过王景范却并不这么乐观,丁酉年n闱他都知道试题尚且考得如此艰难,唯一的解释便是运道够好。能够通过解试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更何况渭州与两浙和川蜀的解试竞争烈度没得比,能够从南方的解试杀出来的考生绝对是优中选优,才学运道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能够在渭州称雄也许放到那些南方考生当中根本不值一提。
况且于文传根本就不知道中书én下已经开始对科举入仕的官员授官将要采取严厉的限制,以进士第一人的荣耀尚且几乎禁绝迅升迁之路,更何论普通进士?王景范根本不敢去想连进士第一若无特别机遇还要在地方上干六年才得以入馆阁,那普通进士该怎么办?昔年进士第一几乎不出六年就可为两制,十年亦有步入执政的,这次中书én下无论商议出个什么条陈,对于升迁神的进士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就是不知道于文传听后会作何感想?!
b。帝国
第七十章 心思心性
第七十章心思心n
第七十章心思心n
虽然王景范此时还不满二十岁,随着他在决定是否入局京师的问题上的脱变,使得他整个人都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这让离开他不过十个月的于文传和俞樾都感到了一丝的陌生。不过两人并没有在这上面想太多,因为王景范越来越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从容感――这是一种上位者的感觉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不迫,都是如此镇静自若,与自己的老师在一起更让他们感觉到一种安全和信任。
王景范一想到中书én下两省正在干的事情,再看看有些踌躇满志的于文传和一向颇为沉稳的俞樾,手指缓缓的转动着茶碗,一时间客厅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了些。
“先生,最近可是有些麻烦?”俞樾问道。
王景范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确实是有些麻烦,不过不是我的,你们也都知道我与那王安石一般都是被人暗算才提前离任的,只是回到京师之后没过几天中书én下那边就要开始制订新的章程,是关于进士及第和制举出身的官员……其实你们也应该多少有所耳闻,自陛下下诏缩短n闱大比的间隔时间之后,有关于新科进士连带制举出身的授官和擢升问题就一直是一个比较热én的话题。现在皇上已经决定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中书én下两省正在商议条陈,眼下具体情况并不为人所知,只是已经明确的便是进士第一人和制科入第三等只能任用为大理评事,签署两使幕职职官事,后再任为通判,最后试用为馆职……”
王景范将他所知的一些情况向于文传和俞樾都仔细的说了一遍,于文传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原本以为朝廷缩短了两次n闱大比之间的间隔时间,便会有更多参加进士科考试的机会,虽然自诏令出之后快一年的时间里,这种限制进士晋升的讨论就一直没有消停过,他也认为这是必然的趋势,只是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会这么严厉。
对于制举取士选拔要求严厉也就算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进士步入仕途居然也变得如此艰难――大宋立国以来,虽然承袭唐制在科举考试之外开制科取士,不过第一二等只是象征从来就没有授予任何人,而制科入第三等更是只有吴育一人得到,即便如此制举考试还创下过一个不取的可怕记录,制举考试取士如此艰难只有少数读书人还把它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先生如此恰巧的回京诏试馆职,原本以为翰林读已经是先生最大的收获了,没想到先生能够躲过这条即将颁布的诏令才是最大的幸运……”俞樾微笑着说道。
俞樾和于文传虽是同时为王景范父亲所授业,两人一同学习后跟随王景范也是如此,一直到现在除了过去的几个月回渭州赴考解试之外,两人与王景范就从来没有分开过,三人之间对于彼此的脾气秉n都是知之甚深。俞樾从小就是十分稳重之人,除了求学之外从来没有刻意追求过什么,在王景范的眼中他倒是更像刚刚认识的一心只想做学问的宋敏求,不过俞樾的办事能力与他的治学态度一样出è。与俞樾不同,于文传更像是一个风流名士,如王景范的那一手漂亮的斗茶技艺,于文传就下过非常深的功夫。
俞樾对于自己的未来看得并不十分远,他的想法非常简单,按照王景范所设定的就这么走下去。科举考试成功最好,不成功便在王景范身边帮着办事,一方面同样可以借王景范之手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早先在王景范东华én唱名点中状元一夕之间闻名天下之时,俞樾心中最大的念头也是科举高科及第,不过在蔡州随王景范赴任的这大半年时间中,觉得换成自己来处理蔡州的事务就算有孙瑜的鼎力协助也未必能够拿得出如王景范那般的魄力去整顿地方官吏。
俞樾与于文传最大的不同便是他能够非常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n格,同样的权力地位,同样的外在环境,有人就可以做的风生水起,有的人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王景范自然是前者,能够拿出足够的魄力加之正确的方法来达到自己所预想的目的,而俞樾自认没有这番本事,虽然不愿意承认,就算自己有这份权力也多半会步王安石的后尘,除了劳民伤财把事情办砸之外,还要遭人暗算。正因为如此,俞樾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表现的比较淡然,心中只是庆幸先生能够躲过这仕途一劫。
王景范摇头笑道:“也算是吧,你们日后是要考科举做官的,这个诏令虽然对你们今后走上仕途多少有些不利,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在意,毕竟事过境迁,朝廷的政令总会有松动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们明年参加的n闱大比。”
“不知朝廷对于此次n闱有何动静?”于文传问道。
王景范摇头说道:“眼下京师最大的动静就是选立皇嗣之事,不过上午在崇文院适才刚刚听闻宫中周妃身怀有孕,眼下朝臣和皇帝都关心周妃能否生下一个皇子,就算有再大的事情也会被压下来……至于n闱之事虽有个别言论,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流言不可尽信,尤其是权知贡举的人选,若是皇帝不开口谁都无法事先料知的……”
“先生以为欧阳大人如何?”
“欧阳大人乃文坛泰斗,若是与上次一般权知贡举这没有人能够怀疑。只是这朝廷科举取士与前代唐时不同,点中进士皆是天子én生,本朝虽也有过苏易简七次贡举的经历,不过谁知贡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考生要看清文章的主流……”王景范笑着说道。
“先生所道是太学体与古文之争?”俞樾有些疑的问道:“国朝百年来科举考试取士文体几乎没有怎么变过,欧阳大人在丁酉年n闱中尽黜太学体遭各州考生围堵,谁还会再这么做呢?”
嘉佑二年那年科举考试因为欧阳修力tn古文文体,使得各州有名的才子们碰的满头是包,为了泄愤他们除了在贡院én口围堵过欧阳修将其推倒之外,还向其家中投寄祭文诅咒其早死。各州考生如此j烈反对欧阳修,且不说欧阳修不可能再次权知贡举,就算是这次n闱考官也会引以为戒,是以现在不少考生都认为古文文体不会再如上次n闱那般如日中天。
据蔡恕的反应白沙书院的考生也是持今年n闱太学体文章占上风的居多,而王景范邀请欧阳修前往白沙书院来讲学,就是为了纠正白沙书院中这股风á,莫要让书院中的考生被外界的流言。王景范可不想看到白沙书院成为欧阳修笔下打击的目标,等自己在馆阁中的职务安排妥当之后是要回书院亲自主持大局的,到时候因为n闱一片哀鸿片野,那可不利于书院的展。
“是太学和国子监的博士受皇帝待见,还是欧阳大人受皇帝宠信?”王景范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不待两人回答又继续说道:“欧阳大人文名传天下,当世已无人可比,加之朝中权柄愈重,朝中重臣莫不敬之。这样一个人即便不是知贡举,他的态度对于n闱大比的问题孰优孰劣亦是影响甚深,不要忘记他有直接上书皇帝的权利,这一任权知贡举若是想要走回原来的老路,亦要承担此中风险……”
看着俞樾和于文传有些深思的表情,王景范笑着说道:“寿道、萌甫,你们两人不要想得太多,不管如何再过一个多月这权知贡举的人选必然已经确定,到时根据此人喜好自然能够看出端由,也倒不必放在心上……”
王景范说得虽然是有些随意,但是科场之事对于学子而言乃是决定人生道路的大事,岂可轻易而决,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考生的关注。俞樾和于文传听后也是十分警惕,不过心中略微琢磨一番也看出了一丝端倪――不管欧阳修是不是权知贡举,明年的n闱答卷的文体恐怕是古文和太学体各占半壁江山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这对他们二人来说已经是足够了,他们的学问之始便是由王景范之父授业,从来都是注重文法效两汉,虽不明其端由,但长久之下做文章已经成自然,若是能够继续欧阳修的古文主张自然是对他们什么影响都不会有的,但是来个欧阳修的死对头知贡举,那对他们而言可是个大麻烦。
“宫中嫔妃又有人怀上了皇上的骨血,那岂不是先生可以避过立嗣一事?”于文传知道对于n闱王景范不可能知道的很多,不过有上面的一番推论他已经心满意足了,王景范对文事的推定一向都非常准,既然古文文体不会受到影响,那他也用不着着急了。
王景范苦笑一声答道:“不可能的!皇帝今年n秋几何?太子亲政需长至几岁?!”
于文传一听脸è不禁一变,却不敢应下这个话头。因为唐时殷鉴大宋对于宦官的压制虽不及对武将那般风声鹤唳,但一些规矩也是十分严厉的,只是当官到了一定的品阶必然会要与宫廷生联系,此时能够早一刻获得宫内的准确消息,那边早一刻布局来谋取利益,而自古什么风也不如枕头风管用,当今皇帝三十多年间诸如贾昌朝、甚至是文彦博都因为想要建立通往宫内的顺畅通道而被皇帝所怀疑被贬,可如此严厉惩罚之下重臣依旧前赴后继也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无奈。
自温成张皇后去世之后,后宫中得到皇帝宠幸的不过只有十个人,知晓宫内情况的都称之为“十?”,前几个月刚诞下皇n的董氏和周氏与张皇后的妹妹都在其中。董氏怀孕之时朝中重臣就立嗣一事集体“哑火”几个月,不过董氏为皇帝生下了第九个n儿,朝廷重臣立刻纷纷上书要求立皇嗣,这才有文彦博罢相,包拯、欧阳修、富弼、韩琦等人的职务调换。眼下刚刚传出周氏怀孕的消息,王景范也是今天早上在崇文院之时刚刚知晓。
后宫周氏怀孕一事也是来得凑巧,王景范也是在与宋敏求在崇文院中走动之时听到不远处几个低级官员耳语之时才恰巧听到的,估计今明两天岳丈韩缜就会招自己过去――到现在王景范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一帮馆职文人无聊的造谣,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皇帝本人nn出来的谣传,不过这个可能似乎比较小……只是王景范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消息很可能是真的,如若不然富弼没有必要取消今天早上的会面和崇文院的欢迎宴会,也只有关系到大宋帝国未来的重大事情才会让富弼选择搁置自己,而皇嗣问题正是关乎国运的重大事件之一……
王景范知道在朝廷中所有有分量的官员都会考虑这个问题,内心中并不期待周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否则他们真的要考虑今后在他们的仕宦生涯中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要提心吊胆的应付珠帘后面一个永远不会面的“n皇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皇帝希望能有个儿子继承皇位,哪怕有摄政太后的隐患;而朝中重臣不会朝好的方面去想,想到皇帝的年龄与随后可能出现一个正在吃nǎ的皇帝,他们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他们虽然手握重权,但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或是一个庞大的政治经济团体,就算他们自己可以在摄政太后面前保持一个文人应有的风骨,但他们不得不考虑自己完蛋之后家人会不会受到牵连的问题。
不过王景范却对周氏怀孕的时机感到万分的惊喜,他与那些满腹心事的大臣不同,他知道周氏怀的孩子不可能成为帝国未来的皇帝,帝国未来下一任皇帝现在的名字还叫赵宗实!值得庆幸的是,托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的福气,他不用马上就面对水深火热的政争之中,毕竟对峙的双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他信任或是不信任的大臣。
王景范回过头来想想赵宗实的皇太子身份是在嘉佑六年才确定下来的,他也只能暂时在孩子出生之前免去这方面的烦扰,不过也是颇为难得了。估计这个孩子多半也是个n孩,等过上两年皇帝对自己生男孩的希望彻底死心之后,才会迫于无奈的接受这场闹剧的结果。
“听闻董妃身怀有孕之时,内省便准备了许多金帛器皿杂物以预备赏赐,还将真宗皇帝任开封府尹时的官舍翻修成为潜龙宫,虽然董妃未能生出皇子,但也晋封为贵人,所得赏赐的物品亦是出衮国公主出嫁时的数倍……”于文传淡淡的说道。
衮国公主便是皇帝的长n福康公主,当初她出嫁时极为奢靡,在整个京师开封都是一件盛事。衮国公主的婚礼王景范他们没有看到过,不过有一样他们是知道的――衮国公主的府邸价值数十万贯,为除了皇宫之外京师第一昂贵的宅院,里面经过重新修缮之后可以想象其奢华程度已经不下皇宫,甚至尤有过之也说不准的事情。
王景范笑着说道:“寿道,真是好心思!”
“学生不说先生亦是可以想到的,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筹码,若是先生先行布子,兴许可占尽这一回合的先机……”于文传笑着说道:“一个才人的俸禄按照典章上的说法每个月至少要用去一百家左右的中等百姓赋税,这尚且还不包括每年各节令上次的东西,这贵人的俸禄就更十倍于才人。十?当中有这么一个贵人,其他的才人怎么会受得了?若是周氏生个皇子先生也不用多费这方面的心思,若是生个皇n,那说不得先生可先下手为强……”
不过王景范却摆摆手说道:“选立皇嗣之事我心中自然已有计较,后宫之事尽可能的少参与为上,这些事情都属于不可预测控制的范畴。寿道想法是好,不过亦要谨记如非必要万万不可放出险招,莫说一翰林读,以文相之威望权势亦不能避免,余者岂能心存侥幸?我辈亦当以此引以为戒!”
于文传与俞樾听后一愣,不过看王景范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异常,心中便以知晓先生是认真的。在他们的书信当中也明白王景范对于入馆阁最大的担心是什么,不过他们没有想到一向想要采取回避政策王景范这一次决定直面这个nàn的局面。
俞樾问道:“先生对于选立皇嗣有何设想?”
王景范笑着从袖口中掏出一本折子说道:“这份奏折原本早就已经写好,本是想要应付富公和皇上的,不成想今日富公有事无法脱身,馆阁之宴也因此而推迟,这份奏折倒是先让你们看了……”
b。帝国
第七十一章 建言布局
第七十一章建言布局
第七十一章建言布局
事实上没有让王景范等多久,晚间韩缜便将王景范招到家中通告了后宫周氏身怀有孕的消息,虽是有些意外但这对他而言是件好事,至少在周氏产子之前关于选立皇太子一事的争论可以消停一下了,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都可以趁这几个月喘口气将jn力转移到国家大事上来。
转天富弼在崇文院接见了王景范,这并非是王景范第一次见富弼,在他应诏回京之后没过几天便先后拜访过当朝的几位大臣,而富弼自然是其中必须要拜访的。王景范入馆阁为职自然按照规矩有一场宴饮,馆阁官员人人有份,宴会上也少不得诗词酬唱,不过这也都是应景之作,在得到韩绛的面授机宜之下,他对此也是略作准备好在没有在宴会上出丑――能够就任馆职的官员绝非侥幸,入馆阁犹如步入升官终南捷径,无论是有无出身皆是一时文学之选,经史子集、道德文章样样都是馆阁之人擅长之处,以往文人集会yn诗作词难有几可堪入目的,而在馆阁之中的宴饮就算是应景之作也是外界文人集会所能够想象的,不事先做些准备就王景范的水平万难过关。
宴饮之后也就标志着王景范的馆阁生涯正式开始,不过作为丁酉科进士第一又是就任地方官考课成绩皆为优等而被皇帝擢升上来的官员,王景范的馆职只是贴职先前任命的翰林读才是他的本职工作――为皇帝顾问经史读《文选》及词赋等,这也就避免让他被馆阁中繁重的文字工作所纠缠。王景范的官职任命使得他与宋敏求一心编书治学有着极大的不同,毕竟如宋敏求那般纯正的学者在馆阁中的还是非常少,绝大部分的馆职官员只是以此为进身阶梯而已。
馆职官员虽然清贵无比,不过在馆阁之中亦要承担繁重的校勘任务,早出晚归的辛劳使得很多奇书只是匆匆浏览并不能深久。要命的是这种工作多半都是由校理之下的准馆职官员来完成,只有校理之上这种情况才会有所改观,王景范就算不是翰林读也远比宋敏求的工作要轻松的多。如正馆职官员才会如同外人那般想象一样,熟悉典章制度历史源流,从而开拓视野,闲暇无事之时随分读书,鉴赏馆阁之中所藏书画,把玩器物以资学养,乐史、王禹?在馆阁中都是直馆之职,才会有如此丰厚的著作,至于如宋敏求这般乐在其中的低级馆职,十几年下来也不过是在本职工作之外编著《续唐录》百卷。
“见复y以《艺文志》内所有书广求兼本,令在馆供职官重复校正,此事虽是规模浩大,但若事成则利于子孙,某家当面呈陛下之时多与缓言,只是须知此事亦是难行,非短时间内所能及……”富弼端坐正过王景范呈送的条陈之后,斯条慢理的说道。
王景范叉手说道:“下官窃以为战国以后及于两汉皆是古书,文义简奥多有脱误,需要诸本参订。下官尚在求学之时便以有此设想,然古书真本难求,民间既有藏之亦是不肯轻易示人,下官于崇文院内走动一番之后,馆阁藏书浩如烟海,若只是以《前汉书?艺文志》所有书以朝廷之力于京师及下诸路藏书之家,借本誊写送官。俟其已jn,以次方及魏、晋,次及齐、宋以下,至唐则分为数等,取其甚者加校正,三馆皆置之,庶几秘府文集得以完善……下官以愚陋而添置儒馆,谨以职事而言之,无补大猷甚为汗颜……”
富弼听后笑着说道:“见复有心了!某家久闻见复著《大学》、《中庸》章句新解,亦曾观阅获益良多……”
“相公谬赞了!下官少尝有志于经,然步入仕途以来吏事废学,未能成就其志。én陛下、相公论荐置之书府,下官窃自庆幸居文字之职别无吏责,若相公准许以尝下官所学《礼》、《书》、《n秋》,明大义取古人之所未到者篡而为书,一二年间三经之中必有一者成焉……”王景范看着富弼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见复可将此写成详细条陈,可送至中书……”富弼见王景范对于校勘古书以是下定决心,况且这条建议本身就有很大的价值,遂在这里点头应下,只要王景范的奏疏一上他这边就会开始运作通过施行。
《艺文志》乃《汉绿色∷小说打尽,若是能够完成那其功勋不下太宗、真宗两朝编写四大书,甚至尤有过之――校勘《艺文志》所载群书工程浩大,肯定是不可能全部完成的,况且书籍普及是隋唐才开始的,如班固所处西汉尚处在竹简帛书记录,再加上经历历代战àn兵火,在记录书籍内容上的脱简错误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一些书早就绝迹失传了。
即便此次校勘《艺文志》所载书籍注定不可能已尽全功,但经过此次校勘的书籍凭借着大宋达的印书销售系统,可以想象今后凡提起某书必以崇文院校勘之后所行的版本为尊。而校勘群书的同时,以崇文院三馆秘阁的实力,必将会出现一段馆职官员著作出书的高á――馆职官员磨勘升迁也是需要有著作数量的要求,而其中一些经典著作的流传势必会让某些幸运儿留名青史。
事实上王景范在得知自己回京入馆阁之时,便心中存下一个念想――父亲生前曾言后世千年之中集大成的类书登峰造极者无非是《永乐大典》和《四库全书》,不过前者毁于战火不得存,后者则是因为满清异族统治删删改改不得信。后世宋本书如此视若瑰宝,除了刊刻jn美之外就在于其真,《四库全之时尚不觉得宋本有何等珍贵,但随着《四库全书》流传日广人们对比宋版之后才现删改的已经是面目全非,而后这宋本书就更加弥足珍贵了。
其实大宋也有自己的类书,太宗、真宗朝所编写的《太平御览》和《册府元龟》便是类书,唐代亦有《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存世,更早可追溯到魏文帝的《类聚》。王景范不知道被父亲极为称道的《永乐大典》是何气象,不过此书在父亲那时已经几近绝灭,剩余数百册更不是他所能接触到的,只是从其单凭名气便比那全本《四库全书》还要胜过一筹便可窥一斑。
王景范是没有这个能力去编写类书的,这种工作只有凭借皇家的能力来办,况且大宋已经有《太平御览》和《册府元龟》在前,编写大型类书的可能n并不是很高,而这种书一旦开始编写,那耗时绝非两三年便可以完成的,此种文学荣耀对于王景范而言实在是j肋他亦不屑为之。不过他倒是有心在自己掌权之后推动大型类书的编写,现在只是推动朝廷在民间四处访书――一些孤本、秘本、手抄本、禁毁本、保留本这些极为难得的书籍根本不是一次朝廷下诏访书便可以搜罗齐全的,必须长期的搜集才能最大限度的收集起来。
大宋帝国走到现在正处在难得的太平时期,而当今皇帝亦是好文之主崇儒稽古,从编校馆阁图集十分频繁便可以虽是有翰林读这样的特殊地位的职位,对于朝政既不可远离亦不可太近,想来想去建议馆阁校勘经典书籍才是最好的出路――在这馆阁之中人文荟萃,若是一味平淡无奇时间长了便就泯然众人,王景范可没有兴趣像宋敏求那样一入馆阁十几载。
在与富弼的jā谈中,王景范也看得出来富弼眼中那一抹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疲惫,这个曾经舌战契丹的朝廷元老眼下也被周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给搞én了。在董氏生了个皇n之后,众多大臣虽然被皇帝收拾了一通,但依旧摩拳擦掌想要与皇帝再来一场r搏,一鼓作气将皇太子的事情敲定下来,但此时周氏怀孕的消息被证实之后,对这些大臣而言简直就是当头一bān。
不过王景范并没有傻得自己去撞这个枪口,在周氏没有将孩子生下来之前,任谁去提皇太子这档子事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甚至会遭来皇帝的嫉恨。如富弼这些朝廷重量级大佬都对此毫无办法,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消停下来,而王景范对口袋中装着的《论选皇嗣疏》也可以继续保留着,等到了真的不得不表态之时,再拿出来救场。
富弼的麻烦在于他们进退不得,嘴上说的是希望皇帝生个男孩继承皇位,实际上却万分不想嫔妃怀上皇子――这所谓的十?早就有风言风语传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知晓的人都b紧自己的嘴巴,王景范居然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昨夜韩缜将自己叫去的时候韩绛便就小心谨慎的屏退左右与自己提了一句,朝廷重臣并非是全无联系,韩绛等已经知晓这件事情的大臣已经开始心照不宣的要采取行动了,若是任由下去今天一个嫔妃怀孕,过几个月又有人怀孕,这很难让人相信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到如此岁数了生孩子的希望反而更大,董氏和周氏已经到了大臣们可以容忍的底线。
嘉佑三年的冬天是闰腊月,在迩英阁身穿淡黄è重裘的皇帝正兴致勃勃的带着自己所宠信的一些官员观赏雪景,这一天早些时候王景范被招到迩英阁履行自己的职责――在翰林读学士为皇帝讲解经义之时,王景范则是从旁读顾问经史。这个任务对于王景范而言难度并不大,如今天翰林学士胡宿讲的《n秋》都是每个士子必读之书,对于n秋的权威相关书籍任何一个参加过科举考试的学子而言都并不陌生,关键看个人的反应能力、记忆能力和领悟能力才会分出个高下,这对王景范而言自不会有多少麻烦――他对于经义史籍的信心远比yn诗作赋要强得多。
也许是周氏怀孕使得皇帝最近的心情格外的好,而在迩英阁听经之时翰林学士胡宿和王景范搭配的非常顺当,王景范将讲解的内容与朝廷中的典章制度结合的非常好,皇帝也听得直点头,至于胡宿则是悄悄的松了口气生怕王景范第一次讲经出什么漏子。
讲经之后迩英阁院中观雪,而旁边的知制诰刘敞则说道:“三代之典,日食无预避之事。先王制礼,过之者犹不及。其制法,先时者与不及时者,均贵得中而已。汉唐素服寝兵,却朝会不视事及求直言,大率皆在合朔之辰,未有先时旬日者也,兆忧太过,《n秋》所讥,乞详求旧典,折衷于礼……”
刘敞的话来得十分突然,今日讲的是《n秋》而前日刚出诏令:“明年正月初一日食,自丁亥日(二十一日)开始避开正殿,减少日常膳食……”今天已是腊月十六,离丁亥日不过五天,知制诰刘敞等人对此十分不满,认为提前的太多不如就在正月初一那天按照旧礼意思一天已是足够。
王景范自然知道日食是怎么一回事,也曾听闻父亲说过后世可以非常jn确的预测日食、月食等天象生的时间,甚至可以到哪一时哪一刻开始生何时结束。虽然他的数学学得不错,但如这等预测天象的手段一来王景范的父亲并不知晓其法,二来也并非是其兴致所在,只是觉得tn好奇的,并没有什么惊异之处。三天前的诏令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并不如刘敞一般能够从中嗅到其中意味而忽略了过去,反倒是刘敞借着今天讲《n秋》将此事提了出来,刘敞这种见缝ā针的本事亦是让他有些汗颜,心中暗道一声“惭愧!”――翰林读真正的意义便在于此,能够在与皇帝接触的时候,尽可能的将自己要表达的东西与皇帝的话题结合起来。
不过说起来这个刘敞与王景范还是有些相似经历的,刘敞是庆历年间的进士,原本廷试第一,不过编排官王尧臣是他的内兄,为了避嫌他主动降为第二名,结果那一科的状元便是贾黯。而刘敞在点中进士之后一样任蔡州通判,只是回京之后任直集贤院,判尚书考功。
王景范在胡宿身后听到刘敞进言之后,也觉按照典制这种避开天兆的规矩早就名列在册,皇帝这么早早的提前了近十天便开始避开正殿,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琢磨了一下他自己也是不得要领,因为最近除了周氏怀孕之外,朝廷没有什么重大事务需要抉择,最多便是对于日后朝廷科举、制举取士升迁慎重的讨论,中书én下两省已经拿出意见了,不过还没有jā付讨论这也算不得数,就算真的jā出来讨论也不至于掀起什么风b来。
皇帝在听了刘敞的进言之后默不作声,而韩绛则在此时向后稍微退了半步与王景范并列,用手指在王景范的手背上画了几笔,王景范立刻认出了韩绛所写的字应该是“沔”。韩绛神è无异,而王景范心中却不住的翻腾――知制诰刘敞与韩绛关系匪浅,两人虽非同年但却有着非同一般的jā,月前正式以韩绛进言要求中书én下官员名义和所负责的事务不相称,应该重新厘定,而这项工作便是有韩绛、胡宿和刘敞来完成。
韩绛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提醒,显然之前韩绛便与刘敞已经沟通过了,所谓的这个“沔”字也不难猜,正是当年让王景范之父颇为顾忌的孙沔――当年孙沔的贪婪让王景范之父认清了这个社会的现实,宁肯守着渭州一生不出也不轻举妄动免得招来孙沔这样的贪婪之人。对于孙沔这样的败类王景范是乐于见得他被人整治的,而旁边的翰林学士胡宿,他也同刘敞一般都是治《n秋》的名家,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多少有些讶异,显然这个老头被排除在外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要倒霉的人还是一个败类,他更不会有出手的想法,王景范好整以暇脑袋中思索了一番便端正心态从旁看戏。
正当大家都以为皇帝要多少给刘敞一个回复的时候,没成想皇帝站起身来径直离开了迩英阁,无论是刘敞、韩绛还是胡宿等人都是满脸讶异。不过王景范对此倒不是特别意外――皇帝这招走为上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而且只要他愿意基本上每次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来贯彻自己的意志。皇帝执政三十多年,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能够听进劝谏,并且任用的大臣也多是贤能,不过他也会不讲理的,而在他不讲理的时候别说《n秋》大义无法约束他,就算是生死两皇后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办成,更不用说提前十来天避开日食了……
不过王景范关心的并非是这些,而是非常好奇这些大宋顶级文人是怎么借这次日食有些略微偏离礼制的做法来废掉孙沔呢?两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共通之处啊!正当他满腹狐疑之时,韩绛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见复,今晚过府一叙!”说完便同刘敞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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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相公舞剑
第七十二章相公舞剑
第七十二章相公舞剑
王景范对于孙沔并不陌生,因为孙沔在《全宋词》上有小传一篇,按照父亲生前在世时对其评语便是:“能干、贪婪、暴戾、好è”八字。不过小传上对孙沔的介绍主要还是集中在两件事上――一是他在杭州之时的一些脏烂做法;二便就是张贵妃在追册温成皇后时,孙沔本该读册,一向听话的他突然放了皇帝的鸽子,这才有后面杭州、青州的任职。
传毕竟是小传,更何况历经千年后人难免会在某些方面出错,不过对于孙沔在杭州下三滥的所作所为记述应该是真的,只是王景范没有这个渠道去获取相关的信息。孙沔的贪婪给王景范父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非如此韩绛在他手背上写那个“沔”字他还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对于这样一个无行的官员他向来是最为痛恨的――能够凭其贪婪的名声就将父亲自锁渭州二十多年,其“威名”真是无以复加,不过也正有这个无行文官的典型代表,王景范的父亲才不会轻易暴自己的所学所知,否则将千万贯家财建立在沙滩上,难免会招来孙沔之流的窥伺,以其心黑手辣的作风到时恐怕留一条n命都很难。
“这孙沔是个祸害,也活该作恶多端被这些言官看重,这次多半是在劫难逃了……”王景范心中有些好笑的想着,以刚才刘敞的进言和韩绛的暗示,他可以想象这孙沔估计是得罪了某个大佬。就韩绛和刘敞是绝对做不来这样的事的,就是不知道此事背后的幕后大佬是谁,这么多人变着ā样的来找他的麻烦,今天刘敞不过是个由头,后面的攻击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么多人有心暗算之下,孙沔就算是曾任过枢密副使的高职,也多半抵挡不住。
如同孙沔这般龌龊之人,王景范心中是不会存半点怜悯之心的,更恨不得其早死铲除祸根,哪会有半点相助之心。其实刘敞进言之时,王景范早就找到了刘敞进言的漏dn,如若风声不对自己便可轻而易举将其戳漏。只是事不关己再加上刘敞这么突然进言谁知道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没有nn清楚这些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出言驳斥,不过也好在自己沉住气,有韩绛的暗示他也便放心了。
只是从这件事上,王景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的根基实在是太过浅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根基。本来与韩氏家族联姻也算是获得了这一丰厚的人脉资源,不过韩绛事先可没有通知过自己他们要对孙沔下手,就是现在他也想不出日食的礼仪偏差与孙沔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韩绛虽然在临走之时要自己晚上过府一叙,但是先前不将此事透一些口风给自己,自己心中要说一点介意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王景范心存介意有能怎么样?就算他是进士第一人有着远大光明的前途,不过按照一般的官场升迁前例,他再快也不可能过吕én正和苏易简,就是苏易简到最后也不是没有登上相位么?仕途漫漫中间充满了风险和陷阱,谁又能保证王景范能够一路顺风的笑到最后?是以韩氏家族对他是重视,但这种重视也是有限度的,毕竟韩家自己就是人才辈出,能够靠自己的直系血亲来担当家族顶梁柱又何必倾其全力栽培一个n婿?
王景范有这个自知之明,韩家是可以借重但却不能倚为靠山,官场上靠山不可少但最终自己要谋求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宝座。韩家现在最为杰出的人物莫过于韩绛,也不过是翰林学士而已,纵然有韩亿的苦心经营织就了一张复杂的姻亲关系网,不过这种姻亲关系就如同韩家和王景范之间的关系一般,可以在一些事情上行个方便,却不能将自己的命运托付到这张关系网上。
连韩氏家族自己都是如此,王景范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眼下韩绛连一些简单的事情都不事先通知自己一声,这让他如何对韩家有什么信任感?更何况在未来的熙宁党争中,连韩家自己都开始分裂成两派,说不上是如党争一般这么j烈,但几个兄弟之间不和已是定局,将韩家视为自己的铁臂长城那便是大错特错,早先点中状元通判蔡州之时,韩家确实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以至于让王景范多少产生了错觉,但今日迩英阁之事让他内心警醒――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位置低的时候会被人当成jā易筹码而被牺牲,位置高的时候哪里需要什么靠山,到时需要的反过来是那些信奉靠山的低级官吏。
只是经营自己的网络何等艰难,王景范到底还是刚刚踏入官场的新兵,按说同年是最好的盟友,但是连他这个进士第一人都尚且如此,其余好的还在各州任通判,绝大多数还都沉在某个县任县令、主簿之类的低级官职,若没有特殊的际遇等他们升上来至少要五六年的时间。至于馆阁不是如宋敏求一般专心治学的书呆子,便是饿急了眼的官,这两者都是指望不上的。
王景范看着空dàndàn的迩英阁,心中也是一时没有什么头绪。按说自己这个翰林读已是非常不错,算算大宋立国以来的状元或是进士能够如自己这般升迁神的已经屈指可数。不过新兵就是新兵,自己这种状况若是一个官而言已是足够,但对自己这个非常清楚日后想要干什么的官员来说就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局面了。
一时间王景范自己也想不出好办法,早先没有入仕之前他是靠着让人收集市井消息流言,加上自己手中掌握的宋代人物小传将一些信息对比分析之后得出些结论。现在随着自己步入仕途,从市井之间得到的流言无论是准确度还是时效n都无法满足王景范的需要,甚至连从韩绛韩缜两兄弟嘴边出两三言语的消息都远比自己所获得的消息要有用的多,况且宋端虽然也在京师附近,但他毕竟已经从军从而走上了一条与自己大为不同的道路,两人之间是可以联系不过随着彼此的地位越来越高日后两人的关系也只能是越埋越深最好永远不要有人知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状元的名头实在是太过闪亮了,自己周遭的一切都会被传出去,眼下两人地位都不高也无人关注,只能祈求时间让绝大多数人淡忘这点了。
想到这消息的获取问题,王景范也不觉的摇摇头,以他眼下的地位而言,这种渠道还是太少了。在他漫步走出迩英阁时,看到了不少内行è匆匆,也曾动过收买内的念头,只是随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有贾昌朝和文彦博收买内的范例在先,但他对这些人一点好感也无,况且历朝历代内祸àn朝政的例子这么多,使他本能的对内极为排斥。
回到家后夫人韩慕雪jā谈几句,jā代晚上要与她一起回一趟娘家之后,王景范便去了书房排堆满文稿的书架下,他从中出一个半尺高的书匣――这便是王景范手中最大的依仗,父亲留给他的《全宋词》,显然这厚厚的三本书经过长时间的翻看已经显得非常老旧,里面的文字与现在文人书写的字体有些似是而非,更为奇特的便是这三本书的印刷和版式显然与市面上的书籍有着极大的不同。
虽说已经翻看过无数遍,以王景范的记忆不能说对里面的内容倒背如流,但里面从太祖到所谓的“哲宗”时代,只要担任过朝廷官职的人无论是小传还是词作他都可以信手拈来毫无差错,就算是未曾入仕如柳永柳三变等人也是极为熟稔。虽然有很多词作作者已经故去,不过王景范看他们的词作和小传也是为了增长见闻与熟悉典故,至于那些与自己同时代的人才是最值得关注的,这其中既会有潜在的朋友和盟友,又或是政敌,知晓他们的经历也可为自己谋划未来。
就算如此熟悉这套书的内容,王景范依旧还是每个月至少翻看一次,以期能够从中获得新的感悟,甚至是一些以往未曾注意过的细节――今天在迩英阁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即便地位低微他也不愿意做一个棋子供人摆布,更何况下棋的人也许就是自己曾经“俯视”过的一个老家伙。
也许孙沔有些臭名昭著,他的小传非常jn简,就如同王景范在迩英阁得到韩绛的提示之后所回忆的那些内容一样,主要还是因为父亲曾经向他解释为什么他有能力成为大宋最有钱的人却一直窝在渭州二十多年声名不显的原因,他对孙沔的小传实在是太熟悉了。按照小传中孙沔的经历,现在他应该在并州做知州,书上说他就是在并州知州任上遭人弹劾而退出官场的,却并没有说清楚是谁弹劾的他――一切都太过简单了,就连时间也需要王景范进行大致的推测,不过按照时间计算孙沔就应该在今年被弹劾丢掉官职。
在王景范推算完孙沔大致免去官职的时间后,前后琢磨一下估计最迟不应该过两个月孙沔被免职的诏令就会下达――并州距离京师可绝对算不上是很近,光是路上的行程就要两三个月,朝廷自然有自己的快马传递方式,但没个二十来天应该到不了并州。
虽然将前后有关孙沔的事情想了一遍,不过王景范并没有从中看到什么机会,除了免去一个心黑手辣的贪官之外,这件事对于大局没有什么影响。王景范只是觉得为了一个身在并州的孙沔以至少一个翰林学士和知制诰出面组织策划,后面肯定还有御史台、谏院的官员跟进,如此一来未免太过“铺张”。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王景范心中揣测,可惜他所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少,这篇小传只能说是孙沔的经历外加一些恶行的简单记录,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看出弹劾孙沔绝非是韩绛、刘敞等人为民主持公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肯定是有利益才会让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去暗算孙沔,尽管孙沔是个不折不扣的n蛋――韩绛和刘敞若是这么有正义感,孙沔在杭州干坏事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王景范将书册小心的放回到架上的文稿中,孙沔应该不算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他在任枢密副使的时候也许想要摘他的乌纱帽很难,但在温成皇后的问题上他放了皇帝的鸽子,将皇帝扔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皇帝就算再大度也不会再信任他。一个失去皇帝信任的官员还能出知杭州这样大宋东南第一州,并且还犯下了种种恶行,居然没有言官弹劾他,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这么多年一直还逍遥的过得不错,仔细想来就连王景范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唯一的解释便是孙沔是个一个级别很高的棋子,只要下棋的人不倒,孙沔也便立于不败之地。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正在王景范心中暗骂的时候,他的思绪被敲én声打断。
也许是王景范想事想的太过入神,不知不觉天è都有些擦黑了,韩慕雪觉得若是再不走那就有些太迟,便来书房催促王景范。王景范只得在心中暗骂一句,在前往韩府的路上平复了自己愤愤不平的心情――孙沔不是狄青,他是作恶多端报应到了,这么多人下手若王景范与韩绛一般是个翰林学士说话更有分量的话,那一定要落井下石将孙沔整治的更惨一些,可惜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他只是一个看戏的角è,不过睁大眼睛看看这一轮博弈背后的东西倒是值得他学习借鉴。
就算王景范心中再有什么不满,至少他不得不承认在朝廷高层的决策和各种消息层面,在目前他离不开韩氏家族。他如同以往一般先与韩慕雪拜见岳父母韩缜和程氏,随后韩缜便带着他去书房与韩绛会和,一路上谈论起最近在馆阁的感受,翁婿两人说说笑笑的便走到后院书房中,韩绛正én口等着他们两人。
“见复,迩英阁读感觉如何?”韩绛笑着问道。
王景范微微一笑答道:“长见识了!若非三伯提醒,景范也不曾想到孙沔身上,只是圣上不以为意……”
韩绛笑着摆手说道:“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正月初一日食避开正殿之时陛下定然会有几天不会上朝,刘敞等人还会出手的……”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这孙沔也是恶贯满盈报应到了,不知三伯需景范做什么?”王景范笑着问道。
“见复也知道孙沔?”韩绛有些惊奇的问道
“早先曾听人说起过此人,只是风闻不佳甚至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韩绛沉思片刻说道:“并州不比杭州繁华,然近于边境,先前颍国公知并州轻动寡谋,辄兴堡寨,屈野之衄(音同n,失败之意),为国深耻……孙元规知并州苛暴不法,宴饮无度,长此以往终究会酿出大祸……”
王景范微微一笑对韩绛的说法不可置否,只是轻轻的摇摇头。韩绛虽然是为自己找借口,但是王景范也听明白了,说是对付孙沔,实际上他们瞄准的是孙沔知并州的前任颍国公――后世国人万人之中九千九百人知包拯,九千人必知颍国公,这个颍国公便是“遗臭万年”的庞籍,在后世小说中专én与包拯作对的“庞太师”,甚至后世小说中有庞太师过大寿专én请客吃包子,客人们被包子撑的要死临走还要打包带走一堆包子的笑话。
若说谁能够让王景范感到哀叹的人物,颍国公庞籍必然是其中一位,庞籍亦有词入《全宋词》,这么一个有名的人物,他的小传自然是非常丰富。不过庞籍的小传与父亲将给他后世关于包拯故事中的“庞太师”相差的未免有些太大,可谓是一天一地南辕北辙。父亲对此的解释是后人的杜撰,稍微了解大宋官制的人都知道“太师”不过是虚衔,只是亲王、宰相、使相等的加官,并不具有先前历朝历代的显赫权威,而根据庞籍的小传来看他到去世也只是赠司空,距离太师还有好几步要走。
后人能够记住庞籍并非是因为他有多出è,而是因为他中是包拯的死对头。王景范不清楚包拯和庞籍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两者绝对不可能如同小说中那样生尖锐的冲突――两者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庞籍拜相可是当前最后一个独相,后面的梁适、陈执中虽是拜相但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更何况眼下的御史中丞包拯了,最重要的是王景范不相信作为范仲淹的好友,司马光和狄青等人的恩师,曾当众烧毁《内东én议制》坚决违背刘太后遗旨支持当今皇帝亲政的官员会与刚直不阿的包拯是死对头,就算两人有矛盾也不会到了当众j化的程度。
b。帝国
第七十三章 白玉有瑕
第七十三章白y有瑕
第七十三章白y有瑕
文彦博去相位之后便有贾昌朝有意稳定宰相之位,只是贾昌朝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被对头抓住把柄一下拍死断了宰相的念头。宰相宝座何其y人,贾昌朝只是一个很有力的竞争者而已,窥伺宰相宝座的人可远不止他一个,这些潜在的宰相竞争者无疑对现任的两相三参都造成了威胁――文彦博去位也不过才半年时间,两相三参的局面虽然已经构成但也经不住这些局外窥伺者的惦记。
根据王景范所知道的庞籍经历而言,庞籍应该不会如贾昌朝一般下作去策划二次复相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庞籍与集贤相韩琦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在他看来两相三参中的一些人物未必会将庞籍与贾昌朝等同,只是坏就坏在庞籍与身处汾州养老的狄青关系更加密切,朝中也许有不少人包括两相三参中的大佬会希望庞籍能够回到朝廷权利中枢,但绝对不会希望看到狄青再次卷土重来。
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国策与唐时五代的军阀àn局,使得文人与武人严重对立,大宋的武将自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就极为低调不复五代之时的嚣张跋扈之风,而文人掌权自然也是有鉴五代之àn对武人任何染指帝国最高权力的行为都以最j烈的方式予以排斥。王景范暗自揣测此次韩绛等人设计孙沔,更深层次的缘故还是在狄青身上――皇帝曾经不顾群臣的反对破天荒的任命狄青为枢密使,而在皇帝病重之时群臣先将狄青挤出京师,在群臣的眼中狄青的威胁远远大于帝国没有明确皇位继承人,只有先将狄青排挤出帝国权力中心,文臣才开始讨论皇位继承人的事情。
眼下皇帝似乎已经身体完全康复,而且在这三年之中还生了一个皇n,周氏也怀有一个孩子,虽有风言风语但群臣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两个已经出生还尚在腹中的孩子是皇帝的骨血,但皇帝的身体日趋健朗已是不争的事实――皇帝身边的大臣是最能体会皇帝心意的,当年狄青被迫辞去枢密使确实是让很多人都很内疚,这中间既包括皇帝也包括一些大臣,但为了帝国的平稳运行这是必须的。
眼下皇帝身体健朗难免会产生让狄青官复原职的想法,这才是所有人最为担心的,而对狄青有知遇之恩的人现在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只有庞籍一人,孙沔也是与狄青关系密切――当年孙沔正是狄青平复侬智高之àn的副手,而狄青在平àn的过程中虽然是立下了最大的功劳却非常谨慎的将功劳都推到了孙沔身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孙沔才有枢密副使的职务。
这些都不过是在王景范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事情所涉及的人都实在太过著名了――庞籍、韩琦、狄青、韩绛……他们不敢说是留名千载为后世众人所知,但是后人在想到现在之时是绝对不可能不想到他们的,王景范对他们的个人经历更是倒背如流。韩绛虽然说得非常隐晦,但还是让王景范一下子把握住整件事的重点,虽是不见得将整件事情的细节看透彻,但主旨已经不差丝毫了。
“若只是针对庞籍,或许两相三参未必都会卷入其中,但若是针对狄青,那不消说是两相三参,只要心知肚明的大臣都会踩上一脚……”王景范心中苦笑的想到,庞籍就算再厉害也只是对极个别的人造成威胁,但是涉及狄青那可就是整个文官阶层了,这个雷说什么他也不会去趟的,毕竟早先的梁适已经给他做了个榜样,而人家梁适冒险还有拜相的动力,他人微言轻有什么资本去参与其中?不过好在狄青只要安心的在汾州带着不入京师,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若是静极思动则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梁适,王景范心中一突居然差点忘了当初狄青拜枢密使朝臣与皇帝议论不上不下之时,正是梁适在幕后推了一把,而庞籍去相之后梁适虽然官拜集贤相,暂且不说如庞籍一般是独相,头上还有个昭文相。与庞籍不同,梁适得罪的人可不少,无外乎正是他的运作狄青才能官拜枢密使,连狄青的恩师庞籍都反对此项任命,偏偏梁适站出来极力赞同,拜相的同时也成为文官阶层的“叛徒”。
韩绛看到王景范脸上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解释有些不屑一顾,心中虽然多少有些懊恼,但也不禁对王景范敏锐的嗅觉感到惊讶。自己曾在王景范的手背上写了个“沔”字,他便可以猜出针对的是孙沔,而现在只是漫不经心的多提了一个庞籍,他便对整个事情有了一定的把握,虽然韩绛不知道王景范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但也只能归纳为“天赋”――做官要有悟n,有的人明明如王景范这般知道所有必须知道的典故甚至是更多的消息,但是能够将这些自己所知的信息串联起来得到最终的结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却只有极少数人,这便是做官的悟n。
“狄青已经在汾州安心养老,若非兵事再起朝中无人能用,他是不可能再回到京师的,这点三伯大可放心……”王景范淡淡的说了一句,其中也不免有些埋怨之意。
韩绛摆摆手说道:“见复,你还年轻又是初入官场,这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可不是市井流言所能述清,一些事情要多非地方父母官所比,翰林读更是陛下恩荣所致,入馆阁十年自有大器可成,若是熬不过也不过是庸庸碌碌……”
“即便狄青有意此时已非当年,若想回京实乃痴心妄想,朝中诸位相公难道就不能全其声名?毕竟狄青为我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是有功之臣,不可因为一些捕风捉影之事将之b上绝路……”王景范忍不住劝道。
韩绛笑了笑却未作答,王景范的建议在他看来颇为可笑,看来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一入官场便是身不由己,打击政敌哪管对方有功与否,先击倒对方让对方永世难以翻身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虚的。王景范固然是很出è,但论起当官来自然远远不及自己这么老道,这种f人之仁哪能在官场上n?
王景范见韩绛没有意思谈论这件事也就作罢,在他看来只要狄青不出汾州便不会有什么事故,最多朝廷的使者会多出现几次拜访狄青,不过这对狄青而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说起来韩绛也没有什么心思告诉王景范太多有意,只是让他见识一下眼下官场上的斗争――并非是每一个刚刚步入官场的新晋官员都有这个机会近距离见识一番顶级大佬的投子布局,韩绛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也曾以进士高第的身份步入官场,但是像王景范这样能够在不足二十岁之时便被皇帝所看重,这种情况自大宋立国以来一个巴掌就可以数出来。
韩绛与王景范显然在这个问题上有些分歧,双方心中自然是看对方都有些不顺眼,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韩绛固然说的大义凛然,但在王景范眼中却是一文不值,相反他倒是认为韩绛太过功利,坐在旁边的韩缜却成了两人的夹心饼,却又不能不硬起头皮谈论一些最近的朝廷事务。原本以为王景范来这里多半只能是受韩绛的耳提面命接受教导来的,没成想自己这个n婿真是了得,几句话之间便已经看穿了整个事。
王景范与狄青关系密切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韩缜并不担心因为狄青之事而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件事由不得王景范与韩绛,就他所知这件事就算他的哥哥韩绛也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而已,想要一举消除狄青乃至彻底绝掉庞籍再回京师的人可不在少数,就算韩绛想要收手也会有别人顶上去,而王景范人微言轻想要回护狄青还不够分量。虽然夹在中间,但韩缜只是觉得有些尴尬罢了,相反他倒是觉得自己这个n婿能够与韩绛谈论政事而部落下风倒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自己虽然知道的更多一些但也没有想到韩绛他们谋划的是如此之深居然针对的是狄青。
“见复,此事也许你并不知其原委,你三伯ā手其中当中有提防狄青重掌枢密院之忧,但更多的是针对庞籍……”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韩绛便以身体不适唯有回到后院休息,剩下王景范与韩缜翁婿两人,说话自然也就顺当了许多,韩缜自然没有韩绛和王景范两人这么jn于算计,韩绛是他兄长对其所知远比王景范要详细的多,就是这桩韩绛与庞籍有怨的事王景范连听都没听说过。
“三伯与颍国公有何旧怨,为何小婿不曾听闻?”王景范立刻问道,同在朝廷这口锅中捞食,这么多把勺子伸进去自然就有相互碰撞这也是在所难免,不过什么仇怨会让韩绛记得如此之深,现在庞籍都已经致仕回家养老了,韩绛还心存怨恨放不下。
韩缜略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皇佑五年五月间狄青平灭侬智高叛àn,陛下龙颜大悦提升狄青为枢密使,当时庞相也是力谏阻之,说来庞相当年罢相也是与此事有关的。后齐州学究皇浦渊以捕贼功按例朝廷予以赏钱,不过数次上书求官不得,遂贿赂庞相外侄道士赵清贶托付其办理,只是赵清贶乃招摇撞骗之徒,庞相知情之后屡次令其回齐州,加之府内分赃不均致使小吏告赵清贶行贿受贿之事,庞相令开封府抓捕赵清贶按律刺配岭南,结果押送至许州赵即去世,谏官上书弹劾庞相,暗责庞相指使开封府杖杀赵清贶灭口。七月庞相旋即罢相知郓州,这才有陈执中和梁适两人拜相……”
“可是三伯上书弹劾庞相?”韩缜虽未说谁弹劾庞籍,不过显而易见肯定是韩绛出手,只是韩绛是韩缜的兄长,韩缜不好意思说而已。王景范也知自己的岳丈有些书呆子气,在当时那个环境中自然是反对狄青出任枢密使一职的,而庞籍素来官声不错,这件事上庞籍又处理的非常迅,虽是自己的亲戚也下令抓捕,至于这其中的是非确实是很难说清的。
王景范可不是岳丈韩缜那样的实在人,韩缜所言之事比较模糊,不过也不能算韩绛上书弹劾庞籍是错,谁也不能保证庞籍为了爱惜自己的羽á出手干掉赵清贶。只是在王景范看来如庞籍这样的政坛老手应该不会出此昏招,赵清贶一死就如同泥巴掉进k裆里不是屎也是了。庞籍在这件事上最多是顾忌自己的高位将赵清贶的罪名重判一下,刺配岭南已是足够封住政敌的嘴巴,王景范更加险恶的猜测在这件事上庞籍估计也是被人暗算了一道,有人暗中指使将赵清贶nn死,加促成庞籍罢相。
到底庞籍是否是被冤枉,这笔账终究是一笔糊涂账,就算庞籍自己也是很难说清楚的,不过至少庞籍做足了姿态,除了赵清贶意外死亡之外,庞籍本身无可指摘。唯一留下来的只能是韩绛与庞籍之间这桩算不上恩怨的恩怨――估计就是庞籍本身也未必会对韩绛有什么想法,身为谏官韩绛这是他的本职责任所在,依王景范自己的看法倒是韩绛有些小j肚肠了。
韩缜点点头,“你三伯上书闻风言事也是职责所在,就是弹章写得太过锋芒b人了些……”
“言官的奏章若是还要软绵绵如何能够当得起自己的职责?但凡为相者若连这点气量也无,这样的宰相、这样的言官未必是朝廷之福……”王景范笑着说道。
王景范自然是不会对韩缜说到自己心中所想,这笔糊涂账都过去五六年了,梁适已经致仕,陈执中更是身体不济眼见就活不长了。这两人是当年庞籍罢相之后受益最大的人,开封府是自大宋立国以来换山头最频繁的职位,王景范自然不可能将所有历任开封府的老大名讳事迹记得那么清楚,但能够担任开封府的人都不是简单货è,最起码也是知制诰、翰林学士之类处于升官极限的人物才可以,开封府当好了步入执政阶层就有望,当不好不说就此仕途止步但沉寂数年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不管开封府在这里面担任什么角è,能够同时摆nn开封府和庞籍的人,陈执中显然还不够格,剩下来的只有梁适了。
韩缜笑了笑颇为赞许的说道:“见复此言甚是有理,有宰辅气度!”
“岳丈大人见笑了,小婿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自大宋立国至今已近百年,遍数百年来历任宰相无一人能连续坐稳宰相之位五年的,纵有二次三次复相也是物是人非,宰相受弹劾已是家常便饭,言官直言进谏更是如喝水一般平常,这才使得我大宋内无唐时李林甫、杨国忠之辈。宰相能容、言官敢言、皇上乾坤独断是以大宋无权臣之祸,而后引以为例后世宰相若亦是如此,纵有一时权臣之祸却不能持久为祸危国……”王景范说道。
“呵呵,这倒是显得三伯有些小气了……”韩缜笑着说道。
王景范知道韩缜是在开玩笑,不过在他看来韩绛却是是有些小心眼了点,只是能够动员言官将孙沔这条蛀虫打掉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于庞籍和狄青这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三伯并非小气,只能说三伯对当年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却苦无证据……不过不知当时三伯又没有想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赵清贶受贿行贿之事已然暴,庞籍自身荣誉已是受损严惩赵清贶流放岭南也是恰当的,以小婿看来杀赵清贶实在是多此一举,不过是泄愤而已与大局无补相反还会促成庞籍罢相,若非愚者岂可为之?”
韩缜皱了皱眉头:“见复以为有人刻意为之?”
“小婿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庞籍独掌相权已非一日一时显然不是愚者可比……纵然每个人都知道这宰相之位不能长久,然位极人臣总是有不少人都希望在上面坐坐的,这么多人都眼巴巴的盼望着庞籍罢相好取而代之,暗中下手也未必不可能。不管如何,三伯能出手弹劾孙沔,虽是误中副车但至少也是亡羊补牢,小婿还是非常赞同的……”王景范叉手说道。
完王景范便拱手告辞,én口那边韩慕雪已经站在那里等待自己了,今天晚上来韩府实在是让他有些憋气,回过头来想想先前自己未免有些想当然了――官场之人人人yàn羡京官,除了在天子身前能够时时彰显自己的才能之外,更是可在京师之内编织自己的人际网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有风吹草动便可知晓其中原委,更可对此对症下yà解决危机甚至从中牟利。
王景范却一直认为京官缠斗多,务虚多,不若在地方为政做实事积累资历声望,现在看来显然是错的。不过现在韩绛给自己上了一课,也让他进一步正视了自己――离开韩家他的消息来源就少了大半,更不可能得知一些典故关节。现在认识到这点并不算晚,王景范也是要回去好好想想如何破开此局,日后在这京师要待得时间还长着呢,说不得韩绛这位“三伯”还要敲打几次自己――王景范绵里藏针,大婚之前买下豪宅就让韩绛感觉这位韩府新n婿看似好说话,内里却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要想让他融入韩家这个体系敲打自然是题中应有之意。韩绛知道,王景范也清楚,可王景范却不愿意成为哪个人的附庸,他要的东西韩绛可做不到!
b。帝国
第七十四章 借礼言事
第七十四章借礼言事
第七十四章借礼言事
就在第二天朝廷颁布诏令,对于先前还停留在中书én下两省讨论的针对今后科举次数增多进士的擢升恩典裁减终于形成法令颁布天下施行――制科第一等及进士第一名任用为大理评事,签署两使幕职官事,代还后升为通判,再次任职期满使用为馆职;制科第四等与进士第二三名授予两使幕职官,代还后改任为次等京官;制科第五等与进士第四五名授予试衔知县,代还后迁任两使幕职官……
朝廷这一法令使得去年颁布的两年一科举考试的诏令算是打了个折扣,原本是四年一考录取进士每榜四百人为额。这样一来按照先前去年的新诏令做法,虽然同在四年之内录入数额没有变化,但是借此可以将进士的升迁度给压下来。
王景范是丁酉科进士,这一科的进士原本是这条新诏令的受害者――官场上是一步慢步步慢,在地方上多待一年就意味着自己升迁的机会减少一分。官场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越往上高品级的官位是有限的,既然在科举考试中千军万马杀出来,若是不在仕途上勇猛jn进就实在对不起这个进士出身。进士显贵不是在东华én唱名受人瞩目,其根源便在于其升迁度快,如若不然谁还关注进士唱名?这条诏令使得进士升迁度大受压制,至于制举科本身就很难考而大宋立国以来制举从来就是第三等为最高,就是这第三等还只有一个人获得,等若制举考试更成j肋一般。
不过王景范提前回京诏试使得他成为丁酉科进士中唯一一个逃脱此项诏令的进士,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即便他那一科的进士二三名被授官一州通判也要老老实实的再多干三年才可回京试馆阁。尽管丁酉科这届进士文星璀璨、能人辈出,但是在这一步上显然与王景范相比落后了一大步――被王景范列为同科头号对手的吕惠卿现在还在真州任推官,按照其诏令他中规中矩的升迁,再过四五年他未必能够回京诏试成为京官。
正如历朝历代以来所有的法令都是用来钻空子的一般,王景范自然清楚这条诏令自然挡不住那些有真本事的人――吕惠卿的小传对他在熙宁之前的介绍非常简略,但他却能够从中看出一些端倪,这个真州推官根本用不着坐满六年的地方官就回到京师了,他的学问使他得到了欧阳修、曾公亮和韩绛的推崇,这自不用说还有王安石。只是类似吕惠卿这般人物终究还是少的,苏轼、苏辙、曾巩、程颢自然也是有这个实力的,不过他们都不具备吕惠卿那样向上爬的野心动力。
“终究还是文人治国啊!”王景范轻轻的用手指磕着桌面,虽是早有这份心理准备,但在接到这份诏令后还是感到有些怅然。朝廷诸公在一些问题上固然有些迂腐会揪着立储的事情对皇帝持续频繁的施加压力,但这中间却是有着极为高明的远见,而这份诏令若是真的按部就班的实行,也确实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冗官和一些进士出身官员进身过的问题,甚至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给炙手可热的进士科考试降降温。
不过若是所有的诏令都能够严格实行的话,那天下也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总会有人能够凭借各种手段来突破种种限制达到目的,只是开始的时候是凭真本事,后面就越来越变味直至让诏令形同虚设,最终寿终正寝被废止。
“经义!经义!”对于吕惠卿这样如此能耐的同年,王景范自然是极为关注对吕惠卿的小传几乎是倒背如流,不过若不是因为这项诏令他还真的有些忽视了吕惠卿,这全是因为他升迁太过迅已经忘却未来的一些对手了。
吕惠卿的迹固然是得到了王安石、吕公著、韩绛等人的赞赏,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他学术优秀――官员考课升迁,又无著作、著作风评如何也是其中重要的考量标准,而著作本身也可以反映一个官员执政的态度如何,如那《三经新义》便是王安石为变法的需要而撰写的,甚至成为官学的教材,这与欧阳修借贡举来推行古文运动的做法如出一辙。
虽说进士放任一方为官很快便调回京师的事情屡见不鲜,甚至还有刚刚授官尚未赴任之时便被改成京官的也有先例。不过王景范细细想来自己调回京师一来是在地方上淤田兴修水利挡了别人的财路被人暗算所致,但若无他在布衣之时的那两本著作,想来也不会被皇帝授官翰林读。王景范也知道正因为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等人在学术上的卓著表现,使得他们在后人眼中几乎掩盖了其政治上的缺失,至于大文豪苏轼更是如此――按照父亲的话来说,凡是反对苏轼的都是错的,可见文名在大宋之重堪称登峰造极。
对于抑制进士出身的官员进身过的诏令颁之后,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议论,先前便有各种小道消息传出,加之年初之时便有两年一考的诏令,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学子都可以理解。这两项诏令若是和在一起,按理说就朝廷取士的数量与先前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缩短了两次科举考试的间隔时间,无疑大大方便了那些处于偏远军州的考生,尤其是苏轼兄弟那样的川籍考生,他们数量大才高,能够从解试那关创出来无不是才子自然也就心高气傲,他们怕的不是上榜进士数量少而是间隔的考试时间过长滞留京师,至于升迁度慢那也要等中进士之后才考虑的事情。
相对于抑制进士出身官员进身过的诏令,所有人更感兴趣的是明年n闱是由谁来主持,按照往常的惯例皇帝一般都会在正月初十之前宣布这项人事任命――主考官的喜好对于应考学子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若是皇帝再次任命欧阳修为主考官的话,那无疑所有的考生绝对不敢像上次那样以太学体应试。不过王景范却知道欧阳修一定会主持这次科举考试,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太学体被边缘化,更成就了欧阳修的“八大家”之一的地位。
就在众说纷纭猜测谁是明年n闱主考官之时,京东提点刑狱韩宗彦上书弹劾知府刘沆,因为刘沆原是宰相使得此事又倍加受人关注。韩宗彦是韩亿长子韩纲之子,欧阳修的长n婿,论辈分又是王景范的大舅哥,不过王景范不用韩绛的提醒也知道这算是韩绛等人策划的一部分――当年刘沆去相位固然是因为其设计坑害文彦博,不过文彦博坐上了昭文馆大学士,富弼监修国史,刘沆迁兵部郎,轮座次刘沆位于富弼之下,这个次序是不合理的先前没有前例是学士杨察的失误。
按例宰相乘间复徙之兵部,这个兵部不是兵部郎而是兵部尚书,最终改刘沆为国史相,富弼为集贤相。这件事却并没有因为官职的改动而过去,刘沆上书炮轰言事官“自庆历后,太贱官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无当否悉论之,必胜而后已,专务抉人yn莫辩之事,以中伤士大夫,执政畏其言,进擢尤……”,这还不够刘沆遂举行御史迁次之格,满两年者与知州,恰巧范师道和赵?年满求补外任,刘沆借此批复却惹恼了御史中丞张?弹劾刘沆挟侵扰御史。
刘沆的御史迁次之法实在是制约御史的一个狠招,正如他所言,诸如御史谏官这类言官对执政的杀伤力非常强大,因此执政官若是和言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不会太过阻挠言官的升迁借此jā好言官。刘沆却反其道而行之,先前的法令执行并不严密,御史不到两年放外任的很平常,他师出有名一下子便掐住了御史的升迁路――京官固然荣耀但生活ā销也是非常大,千里当官为的便是求财,包拯那样当官一心为民的还是少数,放一州知州仅明面上的各种官俸收入就已经非常可观,更不要说下里的灰è收入。这一招几乎将御史放外任的权利全揽在刘沆手中,那御史们的态度自然是倾向刘沆,作为御史台的老大张?等人急的跳脚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面对张?的挑战老辣的刘沆自然不会示弱,虽然刘沆已经知道有文彦博任相,更有诬告之事在前皇帝已经很难再信任他,但若是他一手将御史台摆平再次登上相宝座也不是不可能。借着言官上书罢免狄青的事,刘沆更加狠辣的提出御史罢去狄青这样的将相是在削弱皇帝的权威,是曹的手段,这自然又是引起刘沆和御史台之间的一番大战。
不过刘沆借着狄青的事情来攻击御史却是一个大大的臭招,狄青当时几乎都成为朝野上下的公敌。好在王景范为狄青出谋划策抢先隐退避免了朝廷诸公的口诛笔伐才免去一难,但整个文官阶层中对狄青的仇视并未消减多少,而刘沆此时跳了出来为已经隐退的狄青鸣不平,立时成为攻击狄青未果的文官的新一替代靶标,而且这个靶子还曾得罪过宰相文彦博和御史台,再也没有比刘沆更好的靶子了,很快刘沆便被罢为观文殿大学士、工部尚书,出知应天府去了。
韩宗彦提点刑狱已非一天两天,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上书弹劾刘沆,这个关口上未免有些太过巧合,至少王景范是绝对不会去信韩宗彦这么刚正严明。不过王景范却知道刘沆这次被韩宗彦抓住了硬把柄,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而这一次似乎是与狄青沾边的人都是要受到清算的,所以韩宗彦必然会对刘沆穷追猛打,在京师自然也会有大佬出手对付刘沆,韩宗彦不过是一个急先锋而已。
果然一经细问才知道应天府误判平民死罪,不过尚还没有到最后断决,通判孙世宗予以辨正,按律误判官吏应被治罪,而知府刘沆放纵不加处理。按例判死刑需提点刑狱核查,有通判孙世宗的辨正韩宗彦很快便对这个案件关注起来,查核纠举之时刘沆又加阻止,这才引来了韩宗彦上书弹劾刘沆的事件。
听闻整件事的原委之后,王景范更加坚定先前的判断――无论是孙沔还是刘沆,亦或是庞籍,这些人都是与狄青有着很深的关联。王景范知道按照原本历史上的结果,狄青早就已经在谗言的恐惧下亡故了,而他手中的《全宋词》人物小传中对这些事情并没有记载,这让他怀疑是不是因为狄青未死使得文官阶层对他穷追猛打一心想要致狄青于死地才算罢休?!
王景范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于孙沔那样的败类严厉打击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庞籍、刘沆也不至于被牵连其中,他们不过是拥有重回京师执掌相位的可能而已。不过就现在富弼和韩琦刚刚执掌相权的情况来看,就算王景范不知道未来韩琦和富弼能够策立两位皇帝,常理来论庞籍和刘沆至少也要等上两三年才有这个机会这两位的年龄一来不适合,二来未必能够活到那一天。
“大宋的官员是最好当的,只要不造反便没有脑袋搬家的危不用担心自己所写的诗词文章会被一些用心叵测的yn谋家所用……”
王景范知道在太祖太宗时代也有因为贪墨而被处死的文官官员,而后面更有苏轼的“乌台诗案”这样未遂的“文字狱”,一切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按照孙沔的情况在太祖太宗时代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更会遭到整个士林阶层的唾弃,不过时代变了孙沔这样的人居然还堂而皇之的立于官场之上,就算这次韩绛他们得手顶多迫使其隐退。
“时代变了……”王景范心中叹了口气,对于纷纷扬扬的变局,他采取了缄默对待的态度,他既不参与崇政院内讨论,也适当的保持了与韩家的距离,更多的是将心思放在了白沙书院上,邀请才学之士到书院讲学,亦或是在家读书教授弟子。
正月初一果然出现日食,与司天监预测的结果丝毫不差,这倒是让王景范对此极为惊叹。父亲曾经给他讲述过不少天文地理之学,对于日食的道理他倒是非常清楚,不过像司天监这般准确预测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而司天监与他正好相反,他们并不知道日食内里原委,却可以准确的预测生时间。先前王景范倒是有一点心思想要在这方面著书立说,只是父亲生前也告诉过他无论是大地是球形还是大地、太阳和月亮之间的关系,在后世人们认知的过程中都是有先贤为此牺牲的。而现在天象之说更是虚无缥缈,王景范想要揭开这个盖子,搞不好也会有掉脑袋的危险。
天象对朝政的影响自然是很大的,莫要说日食,就算是洪水、地震都会让官员们无聊的争论半天,更不要说能够使白天变黑夜的日食了。果然知制诰刘敞在这一天上书难,指出提前避开正殿不符合古代礼典,而对朝廷派遣官员祭祀社神更是严厉批评――任何一种经典都没有见过这种礼制,而社神是上公之神yn间神的总领,应该在日食之时在社祠击鼓贬退群yn而不是拜祭,这降低了天子的立法压制了阳气扶持yn气。
右正言吴及紧随其后进言,除了重复礼法上的错误之外,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并州的前任和现任知州庞籍和孙沔两人。尤其是孙沔更是遭到多人弹劾,以往的斑斑劣迹都被揭出来,使得皇帝大怒罢免了他的官职。而第二天群臣更是连续三次上表请求正殿处理政务,恢复日常膳食,皇帝这才同意群臣的意见。
整个过程王景范自然是瞪大了眼睛去看去想――他不相信因为日食朝廷所采用的礼法出了差错而导致群臣这么卖力上书上表,整件事除了罢免孙沔官职和打击了刘沆、庞籍之外,在他的眼中更像是群臣对皇帝的“示威”。王景范在这两天也上书朝廷,不过上书的内容不是礼法问题,更不是弹劾某人,而是针对入冬以来京师周遭降雪不止,使得京师的一些家境贫寒的百姓因饥寒死于街头。
皇帝这两天所看到的公文几乎千篇一律的指责所用礼法不适当,虽然每份上书的内容开头都是一样,后面的内容却是借着礼法失当而攻击不同的官员,几乎庆历、皇佑、至和三个年号之间的大臣都被清算了个遍可谓是热闹非凡。王景范自然不可能知道皇帝所见奏章中的内容,只是他听说的被弹劾官员就有二十多人,可想而知摆在皇帝面前的奏章是何等的热闹。
也许是皇帝看到的奏章都差不多的缘故,使得王景范那份《乞罢上元节张灯》奏章格外的显眼。在初二的晚间皇帝颁布诏令派遣官员分别巡视京城赈济抚恤,并且宣布停止今年上元节的张灯活动,使得群臣目瞪口呆……
b。帝国
第七十五章 有路难行
第七十五章有路难行
第七十五章有路难行
很快便是上元佳节了,这也是大宋最重要的节日,而上元佳节最热闹的便是观灯。上元灯市原本是十五道十七,因钱王纳土归宋增加了十八十九两夜,共计五个夜晚。事实上上元灯会远不止这五天,从腊月开始京师开封就到处张灯结彩,新奇的彩灯鳞次栉比争奇斗yàn,就算是大雪纷飞亦不能阻止这股势头,当然这上元灯会最热闹的还是这五天。
按照礼制一般十四、十五两天皇帝忙着到处烧香拜佛,就算想要观赏灯市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到了十六日皇帝才会得空登宣德楼,临轩宣万姓,京师的百姓先到én下者可一睹天颜――皇帝亲临的地方自然是最热闹的地方,除了竟是百姓对天子的敬畏和好奇之外,也是因为宣德楼外每年都会依据圣旨搭起鳌山――鳌山即彩山,乃是用各è灯笼搭造而成,灯笼上画的神仙故事或是山水人物,灯品千百种数量多达上万之多,灯山中以五èy栅簇成“皇帝万岁”四字。
自大内前至灯山间百余丈空隙之地,有百艺群工进呈奇技之所,以彩纸糊成百戏人物悬于数十丈高的长竿之上,又设乐棚作乐,皇帝在宣德楼上便可以看到灯山和左右军呈现的百戏盛况――左边是太子和其它宗族亲王彩棚,右边乃是由宰持和重臣的彩棚,京师中的重量级世家大族都会依据一定的座次来展现自己家族之盛。
王景范上书乞罢上元灯会除了不想参与眼下的政治角力之外,也是出于节省朝廷财政开支的考虑――整个上元灯会热闹无比,京师开封上百万百姓都会参与其中,别的暂且不说,就是宣德楼前的那座灯山和百艺群工的表演就ā费不菲,估计ā费要在数十万贯之多――灯山中的ā灯可谓是汇集天下各种奇灯,而最为惹人注目的一种便有王景范婚房中玻璃苏灯,而且其ā片至少有五尺以上,一个这样的玻璃苏灯就已经价值不菲了,何况灯山中肯定不止这么一盏玻璃苏灯,而且还有几种灯品位列玻璃苏灯之上,由此可见这灯山的价值实在是难以估计。
在王景范看来朝廷以主持上元灯会的ā费用来赈济京师家境贫寒百姓,虽不见得能够满足所有的需要,但是这笔ā费已经是非常可观。每到上元佳节,朝廷都要少不得赏赐百官和各军班,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开支,士大夫们即对此固然持批评态度认为应该削减此项开支,但却一面又装聋作哑心安理得的接受朝廷这份赏赐。
皇帝会注意到这份《乞罢上元节张灯》奏折也在王景范的意料之中,毕竟在清一è的弹章中突然出现一个异类想不注意都很难,而奏折内容对于朝廷的声望和财政上的节省也是一箭双雕,倒是皇帝在看过奏章之后立刻派遣官员雷厉风行的赈济贫寒百姓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群臣上书言事似乎如同海á一般一b紧似一b,不过在初三皇帝下诏观文殿大学士、工部尚书出知应天府的前宰相刘沆迁刑部尚书徙陈州之后,这b“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言事风b戛然而止。王景范对此也是有些目瞪口呆,只是在与韩家走动之时见韩绛的脸è有些不好看,心中也多半猜出这场政争似乎刚开了个头便被人强力制止了。
能够有这个能量瞬间将言官的嘴巴堵住的人,就算是富弼和韩琦联手都不可能做到,更何况韩琦与狄青之间的关系和过往的恩怨。王景范自然不会认为韩琦有这么大的度量,甚至整件事背后的策划说不得就是韩琦本人,平息这场尚未爆的政争的人,也唯有当今皇上才有这个能力,这倒是让王景范对以往评价并不高的皇帝刮目相看。
更令王景范惊骇的是初九皇帝终于下诏决定权知贡举的人选,结果却不是欧阳修而是翰林学士胡宿!本来谁来主持这次贡举对王景范而言一点影响也没有,只是他手中的《全宋词》人物小传所载欧阳修可是主持了两次贡举,皇帝这一任命使得几乎惊得王景范立时目瞪口呆。不过欧阳修被任命为殿试详定官,而胡宿也与欧阳修有着密切的联系――两人不仅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欧阳修的次子欧阳奕还是胡宿的n婿。胡宿也是文坛名宿,他也有不少词作载于《全宋词》,而根据胡宿的小传所言胡宿的谥号为文恭,流传诗文更达千余。
思来想去之后,王景范更倾向于书中记载欧阳修主持这次嘉佑贡举是错误的――父亲早先就曾jā代过这本书并不足以完全信任,毕竟这本书是千年之后的人编写的,有些人事在经过千年的流传之后早已变形走样,张冠李戴也不稀奇。如司马光和王安石等熙宁变法中的重要人物更是不能轻信,后世的人们可以根据当下的需要来宣传某个人、某件事来为自己造势,单纯的夸大他们的某一个面孔却忽略了他们的其他面孔。
对王景范而言这本书最为致命的地方便是它并不是“真本”,在父亲所生活的千年后的时代,它有另外一个称呼“盗版”。即便后世有着更好的技术来印的成本已经非常低,但大部分书籍的售价依旧让人望而却步,相应的这种“盗版书”便有了极大的生存空间――它们的字体排版更加紧密,就是手中这本《全宋词》若是正版书的话需要十几本乃至几十本之多,而这本《全宋词》一本便可以完成。
这里面少不得要裁减出不少词人的作品,就是苏轼这样的大名家其收录的词作也打了不少折扣,更何况其他人的作品就更多了,甚至一些词人根本就是整体未曾收录。当然里面的错字自然是少不了的,虽然里面全部用一种后世笔画结构更加jn简的“简体字”,父亲曾经教授过他也识得,即便父亲也改正了其中不少,但剩余的还是不少。
先前王景范初入官场职位低微能够遇到的人和事都比较少,这本书给他的帮助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书中所记载的有关熙宁党争的事情若是出了问题,那对于王景范而言可是非常不妙的。不过令他安慰的是书中记载即便有误,但大的方向问题是绝对不可能错的,只是不能太过轻信这本书上所记载的人事了。
虽然记载有误,但王景范相信只要不是消息太过闭塞,大家还是应该能够看出这次科举考试的风向的――胡宿作为欧阳修的好友兼亲家,所偏向的肯定不是已经遭受重大挫折的太学体,就算胡宿没有欧阳修那份全歼太学体于贡院的气魄,但殿试之上除非是皇帝亲自出手提点,否则还是要遇上欧阳修,如此一来进士高第就不用去想了。
年前颁布的诏令极大的限制了进士出身尤其是进士高第出身的官员升迁度,连进士高第升迁都如此艰难,虽说殿试无黜落,但能够考中高第对于日后的仕途还是非常有帮助的。欧阳修坐镇殿试,想来就算从胡宿手底下侥幸过关的太学体考生,在殿试上也别想从欧阳修手底下讨好,说不得给你nn个排后的名词,日后仕途上可就先落后一大步。
十三日太子中允、天章阁讲、管勾太学胡瑷因为身体老迈不能上朝被授予太常博士致仕,这天是胡瑷启程离京回海陵,王景范带领白沙书院师生一百多人在东én外为他设宴饯行。胡瑷这两年身体状况日益衰弱不堪,已经不复嘉佑初年在白沙书院与王景范探讨经义之时的矍铄,不过胡瑷在太学的这两年无疑给予白沙书院极大的帮助,经他援引的名士来白沙书院讲学络绎不绝。
王景范也知道这次与胡瑷一别怕是永诀了,这位可敬的贤者已是后人所称颂的“宋初三先生”最后一位在世的大贤,另外的两位石介早在十四年前便已经逝去,而作为胡瑷的老对头孙复也在两年前去世――虽然两人包括石介都曾是范仲淹所引荐,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不好,孙复厌恶胡瑷为人,两人同在太学但却相互避开对方。
不过王景范并不在意胡瑷是如何与孙复结仇的,这种文人之间的恩怨很难用一两句话来说的清楚,不过他也没有机会接触孙复只是早闻其大名而已,而对胡瑷他接触的也比较多,正是因为胡瑷对白沙书院的帮助,使得王景范对胡瑷的好感更多一些。远去的石介争议颇多,人们多是赞叹其耿直,对于孙复和胡瑷,士林中公认孙复治经远胜胡瑷,而胡瑷教学生却是公认大宋第一,也正因为如此白沙书院的学规也有相当一部分出自胡瑷之手――白沙书院因为学生流动n非常大,尤其是n闱大比之年更多,真正常驻书院就学学子数量与现在寄宿在书院中等待科举考试的总人数相比要少了不少,眼下书院最大的作用更像是来京赴考士子的选落脚之处。
当然白沙书院流动n虽然比较大,但书院内的学术气氛却是一点也不受影响,按照王景范自己的说法白沙书院最大的特点便是“自由”。一开始主持书院常务运转的蔡恕非常的不习惯――书院中的学子虽多,但怎么看书院都像是一个特大号的客栈,不过来往各地学子都是大宋各地的jn英学子,来讲学的也都是各地的名流宿儒,各种思想jā汇之下,分道台和书院学报是格外的火热。
王景范也不是不想对书院进行正规化的安排,不过一是自己在蔡州不方便,二来他也觉得书院草创氛围要宽松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王景范从未去过书院,更不知道书院是如何运作的,渭州的县学几乎是一副破败的景象,对于父亲口述的后世大学书院更是雾里看ā。事实上若不是他财力雄厚一心想要扶植白沙书院先创名声后立书院,也不会有现在这种怪异的局面了,不过书院的常驻求学学子数量在增加倒是真的,而书院也可以从住宿、餐饮、印书等产业有些盈余反哺书院,慢慢的有一丝书院的模样了。
胡瑷一生致力于教学,即便经学成就不及孙复但学生遍天下,胡瑷主持太学之后以身作则,虽是炎热酷暑也必穿公服坐于堂上,严师弟子之礼,太学学生先前的散漫在他来之后焕然太学学生走在京师大街上很容易便被京师百姓所辨认出来。众多朝中士人和太学学生及白沙书院师生在东én外为他设宴饯行,也是让胡瑷极为荣光,王景范会同书院师生将这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连沿途驿所都已经打点好,只为胡瑷归乡途中能够尽可能的舒适一些。
送走胡瑷之后,王景范晚间才回到家中――在京师为官与地方上当父母官最大的不同便是前者在筹光jā错中解决问题,而后者则是在公堂之上当面锣对面鼓的掰开说事。王景范回京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几乎宴请每日不绝,能够推的他都尽可能推掉,但是有些重量级人物和一些士林群体n的宴会他是怎么也推不掉的,连他自己也感觉这种生活是不是太过厌烦了。
王景范刚在中厅坐下小憩片刻,韩慕雪便走来将一袭重裘盖在他的身上,从旁边一个丫鬟手持的托盘中拿过一副小盅说道:“夫君,累了一天这参茶刚刚好快趁热喝下也好解乏……”
口齿间尚有参茶略显苦涩的味道,王景范合上双眼靠在椅子上,韩慕雪为他摘掉梁冠纤细的手指在头上轻轻的按着,令他一天的烦闷迅消散。即便是人人yàn羡的翰林读,王景范也是觉得这京师是一个特大号的笼子,每日在崇文院中不是读书便是应付同僚的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就算是有过这么一次韩家清算过往政敌的对垒,他也是因为人微言轻而在一旁冷目观战,甚至韩家人对他的存在也毫不顾忌的流出一丝冷漠,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非常的无奈。
世家政治往往就是如此,与父亲不同王景范熟读经史,从汉代以降直至五代,历史故事他知道的绝对不比那些史学大家少。虽说自隋代以来的科举考试取士制度展到现在,现在的世家政治已经无法和汉晋相提并论,但毫无疑问它还是颇有能量的。父亲的务实教育让他的视野更加宽泛,西北生活的经历也让他格外的坚忍不拔。面对现在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状况,心中的无奈不过是在他疲累之时脑海中的一时闪现,而最终他要面对现实――既然在这个位子上坐着,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判断和作为,庸庸碌碌甚至沦为韩家的一个附属棋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王景范升了官却并不快乐,京师的政坛是如此复杂犹如一个巨大的泥潭,他不敢轻易的去伸脚试探,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并不知晓这泥潭表面掰腕子的人物背后是哪个大佬在投子布局。不过在家中他却并无这种小心谨慎的必要,妻子虽是出自韩家儿n,但出嫁从夫对韩慕雪而言丈夫就是她的一切,而老丈人也是一个相对比较单纯的人,并非三伯韩绛那样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夫君,你要的人都已经买回来了,要不要现?”看到紧皱眉头的丈夫在自己的按摩下表情舒缓下来之后,韩慕雪也开始要说一些正事了,家中的经营王景范都jā给了她,若非关系官场上的事情她都是一言而决的,尽管她也不满二十岁。
王景范听后略显迟钝的脑袋很快回忆起来,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一翘说道:“带上来吧是不是为夫需要的人!”
旁边的n在得到韩慕雪的示意后,立刻退了下去,很个老f人的带领下,十来个神情局促的n子被带了上来依次在王景范夫f面前站好。她们皮肤似乎经常受到日晒而显得有些偏向棕黑è,眉目脸盘上也略有和一般京师n子不同,身上穿的都是新的衣服,但穿在她们的身上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夫君,这是她们所织就的吉贝布,还有十余人善种木绵黎人,都被安排在别院暂住……”在韩慕雪的示意下,几个手捧装有吉贝布托盘的n仆走上前让王景范查看。
王景范大婚之时丈母娘程氏就曾抱怨家中的仆人太少,虽然娘家人陪送的仆人足有二三十个,不过奈何新婚夫f的宅院曾经的主人可是太平兴国年间的枢密使大人楚昭辅,太宗皇帝特意赏赐枢密使、检效太傅楚昭辅万两白银购置下来的,二三十号仆人在这座级宅院中一撒便了无踪影这一点也不夸张。王景范虽然也有添置仆人的想法,不过那是他要到蔡州赴任也没这么急迫,倒是兴起了另外一个想法让韩慕雪想法子购买崖州会种植木绵和纺织吉贝布的黎人。
事情虽然过去了一年多,王景范也不过是提了建议,韩慕雪却记在心头,只是崖州距离京师如此遥远,在大宋人眼中无疑是蛮夷之地,折腾了一年多才将此事办妥。这也是出身权贵之家,寻常人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办得圆满,韩慕雪执掌内宅一切事务,走了娘家人的路子从崖州按照王景范的要求将种植木绵和会织吉贝布的黎人给买了回来,只是这一来一回免不了时间长了些。
“棉”字是如何出处戒念不知,只是献时元明之际“棉ā”还用“木绵”作,至于棉布则称为“吉贝布”“木绵布”。本书中“棉ā”一律称“木绵”,布则为“木绵布”,算是尊重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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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经营木绵
第七十六章经营木绵
第七十六章经营木绵
王景范看着手中的吉贝布ā纹样式都有股子西南夷人的味道,与自己先前用过的完全不同――吉贝布穿着使用在他看来是完全不能与丝绸相比的,不过偏偏正应了那句“物以稀为贵”的老话,这吉贝布的价格至少在京师要比一般的丝绸更高一些,一般平头百姓家还真的很少有用吉贝布的。
手中的吉贝布明显的要比王景范用过的质地要好,估计京师市面上的吉贝布也少有能够比得过的,毕竟这织就吉贝布的木绵就是崖州生长的,当地黎人在纺织木绵方面确实是要胜过汉人不止一筹。按照王景范从各处打听来的情况,大宋种植木绵的地区还仅限于岭南,川蜀也有不过很少,而且大多数都是当地土人种植。
不过王景范却不会中的吉贝布,父亲生前就曾言棉ā和棉布才是人们穿衣的选。后世将吉贝布称为“棉布”,而木绵则称为“棉ā”,父亲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后来随着王景范读书日益增多学问渐长之后才窥得一丝原委――东汉时的《说文解字》尚无“棉”字,而在隋代的《广韵》中才开始有的,而其释义便为“棉也,又木绵树名”。只是后来才他才晓得原来自己的理解也是张冠李戴,木绵树是一种树,而与父亲口中的棉ā完全是两码事。
不论“棉ā”是何时替代了木绵,但毫无疑问它对人们的重要n显然是不用多言。人生在世莫过于“吃穿住”这三样,而贫者穿麻,富者则是绫罗绸缎,说起来到底还是不如吉贝布的――时下京城每天都有饥寒而死的百姓,御寒上吉贝布填充吉贝ā远比两者要强得多,而且也更耐用,这也是父亲口中的“棉衣”。
父亲并不知道这其中变化的过程,生前也曾打过这方面的主意,只是未曾想在渭州根本见不到有木绵的种植,就是连吉贝布也是拿到手里琢磨了半天才和后世的棉布对上号,不过吉贝布的价格却着实的吓了他一跳。父亲自然是没有这个条件来证实心中的想法,不过却也仔细的对大宋现在主要穿着的丝麻织物进行了一番计较,最终的结论还是“不可妄动”四个字。
“不可妄动”是父亲不知思索了多少时间才得出来的结论,为此父亲还专én与他进行了数次深入的探讨,说起来王景范能够继承父亲对事情的一些看法几乎大半都是来自那关于木绵相关问题的探讨。大宋以丝麻为主要纺织品原料,而据父亲所言后世丝麻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木绵纺织品几乎是一枝独秀,足足能够占去八成以上的市场,现在木绵从种植到生产织布几乎都在南方,北方只有消费,一旦大规模种植木绵以此纺线织布,只要技术上没有什么问题,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占据主流――父亲的“不可妄动”四字评语就在这个点上,木绵迅排斥丝麻若是在短时间内完成,那势必会对原有的丝麻种植纺织农户造成极大的冲击,由此引的问题将不可莫测,只能依靠强力的行政手段慢慢推进这一过程。
父亲生前曾对大宋的工匠水平赞不绝口,虽然夷人在木绵的种植和纺织方面要强于汉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更有夷人可供买卖,只要有钱加上时间砸下去,王景范相信这之间的差距会很快的被抹平。可见木绵的推广并不在于种植和如何改进纺织器具,而是在于如何用强有力的行政计划来推进木绵的扩大生产――父亲当年留下的评语是在自己未入仕之时的建议,现在王景范不但平稳步入官场,并且还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可以向皇帝建言,是以他也在想着开始推进木绵种植纺织的问题。
韩慕雪买来的黎人虽然面貌与汉人相似,但仔细一看还是觉得很别扭,至少在王景范这样没有见过“外国人”的眼中感觉特别强烈。王景范询问他们木绵的种植和纺织细节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还需要一个人相互转达才行,不过看得出来这些黎人也许在其他方面显得有些愚笨,但是在木绵的种植和纺织上绝对是对答如流。
王景范挥挥家仆的带领下他们都出én去,韩慕雪问道:“这可是夫君需要的人么?”
王景范笑着点点头:“真是有劳夫人费心了,这些人就是为夫要找的人,夫人费心了!”
韩慕雪问道:“夫君买下这些黎人是否想要种植木绵织黎布?只是这木绵一向长在岭南,北方可从来没有种植过……”
“木绵可以长在北方,只是知道木绵的人并不多,知道的未必想着会在北方种植木绵,而这黎布是采木棉ā来织布,木棉子夹在其中想要将其剔除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不过与丝麻相比,若是木绵也在北方大范围的种植,织出的木绵布比丝麻布更结实耐穿,而木绵ā去籽之后可以取代丝絮制成冬衣……只要木绵如同现在丝麻一般得到广泛种植,则价格自然会降下来,估计到时要比麻要贵一些,但要比丝便宜的多,最适合百姓……”王景范笑着说道。
“这与夫君几天前上的奏折有关系吧?”韩慕雪问道。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一场大雪便可让京师这等繁华之地的街头有数十百姓冻死,若是放在别处还不知道有多少。贫者身穿麻布衣劳作不能耐久,更不如富者填充丝絮的冬衣耐寒,这木绵ā絮就算织布差一些,填充在衣内也可御寒……不过这木绵毕竟没有在北方种过,历代的农书中更没有片言记载,为夫也只好从崖州买些黎人过来试着种种,这些黎人n子会纺纱织布也需要教会更多的人来做……为夫也是希望先行一步是去试试这水的深浅,若是可行的话当可上书朝廷……”
韩慕雪沉默片刻将手放在王景范的肩膀上说道:“夫君真是一颗菩萨心肠。”
感觉到韩慕雪的自己肩膀上按摩舒适,王景范稍微调换了一个姿势闭目说道:“菩萨心肠倒是未必,只是心中不忍罢了。一场大雪一日便要死几十人,平头百姓不似我等锦衣y食,平日仅求日间一口温饱,夜间有过夜án,为官不能满足百姓这点念想实在愧对身上这身皮……”
王景范说到这里又笑着轻拍妻子的道:“况且这也并非是一味投入,为夫亦可从中获得无处好处,所谓一步快步步快,先将这些黎人送到李成庄到时播种木绵纺纱织布,一年不行就两年,父亲曾说过这木绵北方也可以种植的,先积累经验日后未尝不可以有所作为……”
“夫君放心,妾身会安顿好这一切,白沙蔡氏那里刚刚将去年的份子结算下来也有九十多万贯,妾身打算看看质库楼中是否有合意的庄子,置下两个农庄专供种植木绵所用……”
王景范呵呵笑了一声:“白沙蔡氏那边的葡萄酒卖的不错啊,可惜这生意不能长久,年后还会有一笔巨款从蔡氏那里划拨过来,以后就没有这么多了,不过胜在细水长流……”
白沙蔡氏的葡萄酒每年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有这笔财源做后盾王景范自然在用钱方面不用愁,当年点中状元与夫人大婚之时购下这处产业还犹豫万分,放到现在也不过是转念的事情。不过为了免得这葡萄酒为自己和蔡氏招来不测之祸,也只得捞上一票之后再果断的将利益均分,日后好细水长流也不失为上策。
王景范所言年后的一笔巨款便是蔡氏打算召集京师七十二正店中最具有实力和背景的三十五家酒商拍卖葡萄酒之事,这些酒商都是日进斗金之辈,与之匹配的自然有通天背景,背后站着的不是中官势族便是实力强悍的当朝派,甚至有个别酒商背景是自唐朝以来就兴盛不衰的世家大族。按照王景范的估计这葡萄酒也就是前几年刚出来借着失传的噱头勾起豪客的购买y望,等时间长一些这种不切合实际利润势必会下降至一个正常水平,能够喝到头汤获得最大的利益已是万幸,没有必要将自己摆在京师酒家的对立面上。
原定是出了正月之后便开始将葡萄酒拍卖的,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一个令人吃惊的结果――历来都是物以稀为贵,京师七十二正店任何一家的酿酒销售能力都是白沙蔡氏的数倍之上,这葡萄酒的酿造之法就算别家日后可以通过种种手段获得也会慢上一步,这一步不敢说立时就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但生意上损失惨重是跑不了的。
为了争这一步,这三十五家酒家恐怕会碰个头破血流,按照计划这三十五家最终只选择九家,加上白沙蔡氏一共十个酒家,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商定来确定下一年每家葡萄酒酿造的份额,据此来给蔡氏一定的分成。今后每年的葡萄酒的分成肯定不会达到数十万贯这么多,估计也就在十万贯上下,不过胜在安全无比――以后若是还有人对葡萄酒眼红,白沙蔡氏固然不足为虑,但也要掂量一下是否能够承受其他九家的力量。
况且对王景范而言赚钱的生意还多得是,这葡萄酒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他需要的是在起步之时有足够的资本支撑自己往前走――足够多的金钱和足够高的地位。金钱自不用说,谁也不会嫌弃钱多扎手,对王景范而言自然是多多益善;而地位相对而言则更为重要,若非如此这葡萄酒就算在他眼中不入流也不愿意在产生巨大利润之时与他人共享,实在是自己的地位不入流才会不得已出此下策。
“这葡萄酒酿酒之法就这么卖出,实在是殊为可惜,不过能够以此换来平安也是不错的结局……三叔还夸你有远见……”韩慕雪笑着说道。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这远见谈不上,若是三叔面对此局多半也还是会如此选择,这杯中之酒的水可是深得很呐!反正这葡萄酒不过是兴趣之作原本就没有想着拿来当做正经营生,也谈不上什么损失,更何况葡萄酿酒不比粮食,这葡萄受产量的限制,而酿酒所需的好葡萄更是稀少,这先天上就有所不足难以做大,图个新鲜尚可……”
“这葡萄酒虽是厚利难免会遭人之嫉,若是这黎布真的能够如夫君之意,反倒是比那葡萄酒更前途……”
王景范呵呵笑着说道:“再好的生意也不能吃独食,天下财富无穷无尽,只要想得到自然就比别人快一步,这葡萄酒不过是为夫小试牛刀而已,日后时机成熟了,你就有机会见到比葡萄酒更厉害的东西,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点石成金之法!”
“夫君难不成有神仙手段能够点石成金?”韩慕雪笑着问到。
王景范摆摆手:“时机不到,到时你就知道了……这木绵种植纺纱织布之事你要多放在心上,有机会看看两浙路秀州华亭县那边是否有庄园售卖,若是有的话钱财方面不用太过在意置下便是,就算没有庄园亦可在那里多置田地……”
“为何偏偏选在华亭?”
王景范摇摇头答道:“这是父亲生前所嘱托的,若是种植木绵纺纱织布最宜在华亭,尤其是临近之处有河流之处最适合设立纺纱织布的作坊。为夫也没有去过华亭,父亲为什么会选择在华亭为夫也不甚清楚,不过这纺纱织布的作坊最好选择水利充沛的地方,这有利于建造一些机关用于纺纱织布……”
父亲为何将纺纱织布和种植木绵的根基选择在华亭这也着实令王景范感到不已,不过想来父亲的离奇身世,他估计这华亭也许是后世木绵种植和纺纱织布的中心,父亲此举不过是事先将其圈地占下来好挣个先手。对于韩慕雪而言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王景范的父亲给她又多留下了一个未解的谜团,渭州和华亭之间距离无疑是极为遥远的,为何王景范的父亲就这么确信的将木绵的根基放在华亭?
不过这木绵在北方种植还是头一遭,就算王景范心中也并非是百分百有把握的,一切都还需要索。王景范打算用两年的时间来解决木绵在北方的种植问题,另外还需要对黎人的纺纱织布的器械进行改造――眼下看得见的便是如何将木绵ā中的籽粒分离出来,黎人的那套做法在王景范眼中实在是太落后了,若是能够用新的器械来解决这一问题,无疑会使得木绵ā纺纱织布大大的向前跨上一个台阶。这些都需要时间,想要以木绵布来取代现在的丝麻使之占有主导地位,需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购买几个黎人所能完成的。
正月十二朝廷下诏设置秘阁编定书籍官,以直史馆王景范、秘阁校理蔡抗、陈襄、集贤校理苏颂分别将昭文、史馆、集贤院、秘阁的书籍编选审定。这是王景范在拜访宰相富弼之时提出意见的一部分,而后取得富弼的应允之后他便上书朝廷,恰逢秘阁校理吴及也有类似进言,这件事便很快的推进开来,直至现在朝廷下诏实施。
王景范的上书还算是非常客气的,不过吴及进言可就不这么遮遮掩掩了,直言批评内臣负责管理馆阁的书库有借无还,而且就算归还后的吏补写的也不jn确,除了要求补全书籍之外,还要将那些自借出和借书者依法治罪。
王景范原本想着以白沙书院木活字印刷术的印刷能力加上他的直史馆身份,完全可以从三馆秘阁中申请一部分孤本书籍出来印刷,出于这个目的才会有他的上更是出于一个儒者对于经典流失的痛心。在被任命为编定书籍官之后,王景范也立刻上书――希望能够将崇文院中所藏的一部分院来印刷出版,尤其是那些已经整理校勘好的书籍,朝廷并没有印刷出版它们的财力,jā付白沙书院来出版行。
朝廷虽然尊崇儒学,各种官局印刷出书也是平常事,不过这仅限于那些非常有市场的市上哪些书卖得好官局便大量印刷哪些书以此牟利。对于那些相对冷én的书籍官局就没有这么热心了,毕竟官局出书绝对是雕版印刷,冷én书的市场很难测定,印出来的书卖得好就罢了,卖得不好就会亏损严重,没有绝对把握对于一些大部头的书官局是绝对不会接手的。
对于拥有木活字印刷术的白沙书院而言,白沙局印刷一本书的成本低廉,就算卖得不好也有王景范的雄厚资本在背后支撑,若是碰巧一本书卖得好,那就可以补足前面的损失。算来算去就是成本小好调头,王景范也没有想过在这上面能够盈利,只是希望能够让一些孤本不要在崇文院中丢失虫蛀消磨殆范围的印上两三百本有亏损也不会伤筋动骨,但却可以让这些书籍流传开来。
b。帝国
第七十七章 逐鹿无言
第七十七章逐鹿无言
第七十七章逐鹿无言
王景范被任命为编定书籍官并没有引来什么特别的关注,作为科场状元以文学进身本是非常传统的仕途进身之法,若是才华出众在馆阁中熬个四五年外放一实缺,这馆阁升官捷径也就不枉走上这么一遭。这编定书籍官说起来对王景范的作用并不大,只是他在馆阁之中总算有了个明确的工作范围,而不像以前那样挂个空职。
编定书籍官的工作对王景范而言非常轻松,吴及提出的建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作n,在吴及看来只要皇帝一道圣旨下来便可以解决馆阁藏书管理的问题,在王景范的眼中最多是从民间多收取一些古籍善本,对一些保存不善的书籍加以保护而已――只要是有些来头的馆阁官员的那部藏书,总有一些办法可以nn出来,至于对一些藏书的保护也要受制于朝廷对三馆秘阁的拨款,没有充足的资金有何谈书籍保护?
吴及的上书只能略微改善一下三馆秘阁内的藏书境况,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治标”,对于三馆秘阁的藏书王景范同样也无法提出一个彻底“治本”的方法――并非是没有而是想要钻空子的人总有别的办法将一些珍贵书籍nn到自己家中,三馆秘阁的经费虽是充裕不过却大半用在了迎来送往上,对于书籍的保护也就巧f难为无米之炊了。
“一个小小的三馆秘阁藏书都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整个大宋?”王景范悠闲的靠在椅子里,嘴中的话题却并不那么轻松。
去年十月刚刚被任命为原提点江南东路刑狱的王安石为度支判官之后不久,王安石向朝廷献万言书极力陈述当世之要务。这份万言书不仅在朝廷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就连士林亦是如此,而年轻士子最易为这份万言院虽不是大宋顶尖书院,但却集中着大宋各州府的考生,士子之间对这份万言书的讨论最是j烈。
对于王安石的万言书,王景范只是知道有这回事但却并不清楚万言书的内容――他手中的《全宋词》也只是在王安石的小传中提过这么一笔。他也是在这份万言书内容流传开之后才获得仔细研读的,也许是因为n闱在即,白沙书院的各地士子们只是对此进行一番讨论,王景范却非常郑重的嘱托蔡恕对其关注士子们的看法。
王景范摇摇头对于王安石的万言书他从心底就不曾看好,因为王安石日后的经历使得他对万言书格外的重视,毕竟是未来帝国宰相的“施政方针”,可惜即便作为一个宣言其内容也未免太过空泛。从那“法先王之意”的字眼下,王景范更是预料到现在的王安石尚不足以与小传中所记述的十年后的王安石相提并论――现在的王安石对于阻碍变法的势力还是颇为顾忌的。
“如心兄,关于白沙书院承印三馆秘阁珍本的事情,富公已经应承下来,对于抄书之人的选拔亦要尽快安排好,尽可能的选择白沙书院内的考生或是学子,在待遇上可以优厚一些不用太过计较,当然在此之前必要的书法和文史考校还是必须的……”王景范说道。
蔡恕略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若是寻那抄书人倒也无甚难处,只是现在临近n闱若是照顾书院内的人,怕是会要误了见复的事情……”
“不怕,现在能够召集多少算多少,等n闱过后再多招些人,三馆秘阁的藏书典籍浩若烟海,这等事情不是一两天便可以完结的。景范打算在白沙书院中特设一部专én用来承接与三馆秘阁之间的往来,眼下书院中的名宿并不多,常驻书院的更是稀少,现下也不过是将三馆秘阁中的一些珍藏书籍借出来誊抄翻印,将来等书院名儒聚集之时,书院更可以此少见藏书作为基础编印类似《太平御览》、《册府元龟》那等大书……”王景范笑着说道。
蔡恕听后心头不禁一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王景范居然还有这等想法,四大书乃是大宋立国之后集中天下宿儒和经典编制而成,所取无一不jn,参与之人无一不是当时名望之人,即便如此也是从太宗太平兴国初年一直延续到真宗大中祥符年间才完成。如此大书莫要说越,即便能够与之比肩也足以荣耀百世,王景范这等气魄他蔡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见复真是好大的气魄,恕不及!”蔡恕笑着拱手说道。
王景范摆摆手:“再难办的事情都是要走出第一步的,白沙书院建立不过两年,一切都需要积累。三馆秘阁乃天下藏书之冠,如非入馆阁不得én径常观揣摩,现下便是这么一个好机会。朝廷是不会给三馆秘阁在这上面有多少拨款的,白沙书院有这个财力正可全力将那些典籍誊录出来,十年八年之后书院必可聚集一些天下宿儒,到时登高一呼这大书也便水到渠成。这些都需要如心兄去经营书院苦心积累,劳烦了……”
蔡恕笑着说道:“若真的有这么一天,恕又有何劳烦之说,怕是天下的读书人都希望与恕一般劳烦吧!”
蔡恕是不可能通过科举考试谋取功名出身的,当初他对王景范邀请他来负责管理白沙书院,最根本的缘由便是在于能够执掌一座书院也可以使他日后有留名青史的机会――白沙书院虽是初建,没有宿儒坐镇,更没有显赫的历史,不过却架不住王景范的财力支持,历史上有多少赫赫有名的书院都因为财力一关难过被迫中断,而重建者亦不在少数。
文人重名,蔡恕也不可能免除这点小心思。若是有朝一日白沙书院真的有能力自己编写一部类似《太平御览》那样的大书,他蔡恕必可留名青史。原本他对白沙书院的前途就很远比将白沙书院经营成天下四大书院要容易的多。
临近n闱大比,白沙书院依旧如同上次一般在京师城中地方租下了不少房间,更是将考生所需的一应物事全部置办齐备――不过这已经用不着王景范亲自劳过问了,完全由韩慕雪来张罗,不能不说这些世家大族在人力积累上的优势,不似王景范几乎一人白手起家,韩慕雪只需说句话,下面自有人将其置办妥当,这些都是世家大族几十年甚至是百多年底蕴的积累。
韩慕雪虽然年岁不大但持家主内却是井井有条分毫不差,这除了从娘家那边陪嫁过来的各种仆役之外,也离不开她母亲程氏的教导――老丈人韩缜为人恭谨方正,为官为人品n自然是没的说,但若要居家过日子却是离不开老妻程氏,程氏虽没有韩琦之妻能够将整个家族的仆役训练的如同一支军队那么夸张,但亦是比寻常贵f要强出太多,有母如此韩慕雪耳闻目染之下自然也是不差的。
看到妻子的表现,王景范则更加期待自己初到京师所收养的那批孤儿的表现――他不指望那些孩子都能够像俞樾和于文传那般优秀,毕竟父子两人十来年的培养才出了这么两个优秀的人才,岂是他随便收养一批孩子就可以达到那般水平?王景范只希望这些孩子中能够出几个帮自己跑t办事的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只要身体健康不出什么问题,他日后官场上的路还漫长的很,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待自己所培养的人才慢慢成熟起来成为自己的得力帮手。
虽然王景范所收养的孤儿当中到现在为止还看不出有人能够胜过俞樾和于文传,但是京师毕竟远不是渭州那样的小地方所能够比拟的,这些孩子的见识可比当年于文传他们要强得多。当然这一两年还看不出一个人的潜力如何,更何况这些孩子也并没有如同于文传等人那样一直处在王景范父子身边,他们还正在进行必要的基础教育,等王景范在京师官场上稳定下来之后就要亲自考核他们,根据他们的状况来决定他们的未来。
于文传和俞樾都参加这次n闱科考,连带狄惠也试着凑这个热闹――狄惠显然在才学上不及前两人,不过科举这种事不是谁的才学更高谁就一定金榜题名的,更多的还是要看考生的运气。王景范自然希望他们三人能够一鼓作气通过这次科考顺利的取得功名,也好早一步步入官场展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根据朝廷最新的法令从王景范这一科开始进士的仕途晋升就已经大不如前了,于文传和俞樾即便年轻幸运取得功名,若无特殊的机缘没有五六年的时间恐怕是无法回到京师,若要按部就班的达到王景范这个水平至少也需要十年的时间。王景范调进京师入馆阁正好抢在这条法令颁布之前,这就是个人的际遇,于文传三人虽不能说今科金榜题名,但若能够侥幸通过科举搏得功名便是抢先一步,哪怕日后按部就班的升迁凭借年龄优势也可以远胜同龄之人一筹。
王安石的《万言书》让王景范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位以“拗相公”而史上留名的王安石上书虽未得朝廷的任何响应,但王景范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王安石的声望在快上升,若不是碰到朝廷n闱在即,王安石的这篇《万言书》势必会掀起一阵风á。王安石的《万言书》确实极得年轻人的追捧,也难怪书中所载年轻的神宗皇帝在初掌大权便启用王安石义无反顾的开始变法,相比之下王景范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若是不能在日后的十年里在声望上赶王安石,哪怕是官至宰相在面对强势的王安石之时也没有几许胜算。
王景范自问还没有吕én正那份七年便拜参知政事进入执政圈的本事,他唯一的优势便是年轻,而王安石的小传中有“独负天下大名三十年”之语。这蓄养声望的本事王景范比不过,他也不屑用三十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三十年之后王景范就算有翻天的本事也弥补不了党争遗祸,与其为王安石处理后事不若先下手为强与其并争一时长短。
“铛铛……”一阵如同雨打芭蕉一般的铁器撞击声连绵不绝,王景范与宋端各持一杆铁枪相互攻伐,两人你来我往将铁枪挥舞的如同急旋转的车轮一般,相互jā击之时不时蹦出火ā来,不远处的廊道上狄惠、于文传和俞樾三人则是冲着两人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
王景范收了狄惠和狄说这两个学生除了加强与狄青之间的关系之外,最大的好处也便是能够从狄惠这里接受正规的军队武学――长枪可是他从未使用过的武器,在来京师前他与宋端所使用的兵器都是约尺许长短的短剑,宋端进了军队除了在徒手和箭术上占优势之外,这长枪一项可是如同王景范一般重新学的,仗着从小打下的功底进步神远比一般士兵要强上许多罢了。
宋端的武艺长进极大,军中枪法虽是简单不过有狄家照应自然是跟随一些军中高手受教。宋端本就武艺高强加上狄家也有心栽培,在上个月宋端便刚刚升为建威军第四指挥下的副都头――原本宋端从军之时本是个右十将,上面还有个军头,不过恰好第四指挥并无军头一职,便宜了宋端直接跃上都头的职位。
宋端从军之后就已经出了王景范的能力范围之外了,他若是文官以王景范今时地位尚可谋划一二,可是军中自成体系宋端升迁王景范几乎无法干预。不过狄青似乎已经明白宋端从军的目的,已经暗中筹划好了――建威军的第四指挥不仅没有军头一职,就连指挥使也是欠缺的。当然一军指挥使不可能太长时间有空缺,这种中级职位的军职缺失已经足以进入文官阶层的监控之下了,久日不决之下定会有文官上书请示,甚至更会有可能被文官在关键时刻拿出此事来攻击武将治军懈怠。
都头在宋军武将序列中已是最微末的所在,不过宋端的际遇已经是常人所难比拟,这也是狄青运作有方为宋端挑选了建威军这个好地方。太祖太宗本着“内外相制”的原则在京师驻扎数量众多的禁军,到现在仅京师一地便驻有禁兵六百八十四指挥,而整个北方也不过才一千指挥出头,每个指挥按例规定是兵力五百人,不过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指挥都是不满此数的,甚至龙卫军一指挥不过才二百多人,宋端所在的建威军是当今皇上在位时组建的要好一些,第四指挥不过也才四百六十余人,这就给宋端升职带来了很多机会。
宋端武艺好又有王景范父子从小教授一些兵法战策,虽然个人资质不行却也懂得脚踏实地,此时又有狄青这位军方大佬做后盾,加之王景范对他的支持,宋端待人一向豪爽不吝啬钱财同僚相处甚是融洽,自然军职升迁远比常人要快得多――即便是个庸才,在有强力人物做后台的情况下,只要不过分张扬得罪同僚,若非到了高级将领这一步自然是升迁之途无比顺畅。枪法是宋端吃饭的技能,王景范自然是不可能如同宋端那般只要有空闲便勤练枪法,不过他却是天生巨力,一力破十会任凭宋端枪法森然有度,一杆铁枪杀入其中便破了宋端百般努力。
“先生真是好身手!”狄惠在一旁笑着说道。
王景范将铁枪递给宋端摆摆手说道:“无非是力气大了些,无甚稀奇之处,耻夫的枪法可比我强的太多了。不过这战场上可不会讲这个,耻夫亦要勤练不怠……”
狄惠本是想说王景范若不从军实在是可惜,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因为从军地位低下才弃武从文的么,是以话到嘴边愣是改了口。说来当年王景范父亲现自己儿子身负怪力这个天赋的时候,也曾想过若是习文不成便从军,就算自己对于军事方面几乎一无所知也刻意的培养王景范从小熟读各种兵书战策,只是在宋朝这个文官集团空前强大的时代,武将之途无比崎岖坎坷,一代名将狄青尚且落了个如此下场,王景范父子对于武将一途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即便如此,王景范对于个人武艺方面的追求丝毫不逊è于他对权位的兴趣,按照父亲“人生在于运动”的说法,习武之人的身体状况大体上是要比手无缚j之力的书生要强得多,这不仅表现在体魄上,更多的还有jn神状态,可以使王景范能够长久的保持清醒思考问题的状态。也是受此影响,白沙书院是非常提倡学子进行各种运动的,诸如蹴鞠、箭术、骑术、武术乃至频繁的组织郊游活动,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但年轻人好动白沙书院的种种措施并没有引起学子的反感,似乎还受到了更多的欢迎。
宋端与王景范已相处十多年对他的情况自然是非常清楚,虽然自己苦练枪术仍旧不能在王景范手下走过几个回合,到也说不上什么灰心沮丧,只是对王景范这般天赋神力他也只能暗叹羡慕。宋端知道王景范他们走的路与自己截然不同,自己从军与王景范步入仕途几乎是相差无二,但两者相差已经不是道理可以说得清楚的,在他心中则更希望王景范一路青云直上这样对自己也有莫大的好处。
b。帝国
第七十九章 大丈夫
第七十九章大丈夫
第七十九章大丈夫
“战争未必全是坏事,关键是看谁来主导战争和如何从战争中谋取各种利益,如若不然谁喜欢没事打打杀杀?”王景范微微冷笑的说道:“至少对于党项而言战争不仅可以掠夺大量的财货,更可借开战之机清算内部仇怨,就是我大宋也不是没有机会的,毕竟战争是两个国家的交锋,谁能谋取最大的好处就要看谁更棋高一着了……”
狄惠听后猛地一惊,狄家的处境虽然在狄青主动辞去枢密使一职并回老家养老之后有所改善,但是皇帝并没有中断派出使臣问候狄青,这些使臣到底是不是皇帝亲自派出还有待商榷,不过狄家并未转危为安倒是真的――皇帝的年龄和在位时间确实是太长了,最为致命的便是皇室并未确定一个成年的皇位继承人,这个时间越长底下的宰辅们越是不放心,文臣之间相斗最多是流放,而武臣参与皇位继承则是天下大乱的先兆,狄青不死京师是不会安心的!
王景范倒是没有在乎狄惠心中所思所想,对于狄青的现状他也多少清楚一些,不过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唯一能做的便是让狄青坚定朝廷还会启用他的信念其实就算王景范自己也不能肯定狄青能否可以挺过这段不知多长的时间,不过活着的狄青总会让一些人如鲠在喉过得不那么痛快普通的叛乱自然无需狄青出手,能够让狄青重新出战的自然只有宋辽或是宋夏之间的国战,王景范不会为了狄青复出而主动策划战争,但西夏内部不宁借对宋战争来消弭内部隐患这将会成为一种常态,只需稍微运作一番王景范便可以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宋端安插在西北的好处便是如此
待送走心事重重的狄惠兄弟之后,宋端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来去匆匆而是留下来听取王景范的进一步指示将宋端送往西北这件事一旦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他今后的展几乎完全脱离了王景范的掌握,不过宋端却并不认为自己的翅膀已经足够坚实可以独自掌握自己的命运,除了王景范父子对他的活命之恩和悉心培养之外,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在军中迅提升也是狄青看重王景范的缘故才会如此谋划
“先生,难道西北……”
王景范摆摆手:“耻夫,有道是刀剑无眼,此去西北前途艰险,万事小心谨慎!”
宋端见王景范不愿多说也只得点点头不再继续深问,去西北是王景范早就与他商议的事情,宋端这等出身出头太难,呆在京师这等鱼龙混杂之地是没有出路的见王景范每次见他都是要提醒他莫要因为自身武艺和学过兵法而心存轻视,心中也不禁一凛,时刻警醒自己
连绵一冬的大雪和凛冽的寒风虽然让贫民感到这个冬天分外难熬,每天街头都有流民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而被冻毙,不过有朝廷的救济还是凑合的熬了过去王景范上《乞罢上元节张灯》折让皇帝和群臣之间的立储之争中间有了缓和的余地,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支持,尤其是韩琦、富弼、欧阳修、包拯等人出面公开赞许更是让王景范愈的声名卓著,但这些都遮掩不了死在严寒之下的贫民
不管冬天有多么的寒冷,每年都会有冻死的灾民,这数字的多少最多让有良知的士大夫们多一些叹息之声之外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即便是倡将上元灯节的费用节省下来以赈灾民的王景范,也只是尽力救济一部分灾民,而对于灾民的死亡人数心中也没有多大的触动,只是有些伤感而已
与其他人一般,王景范的视线都已经集中到贡院的科举考场上,毕竟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俞樾、文传和狄氏兄弟都参加了这次省试,按照新的成例所有省试入围者都是要授进士的,这就让今年的春闱更加引人注目
就在新一科的进士贴榜出炉之前,大宋朝野被御史中丞包拯弹劾三司使张方平,并且接连否掉了准备接任三司使的有着“红杏尚书”之称的端明殿学士、知益州的宋祁一时间御史台立刻成为焦点,如果说三司使张方平贪小便宜吃了御史台的弹章而黯然退场是罪有应得,而包拯公然违逆皇帝陛下的心意否决了宋祁的任命让皇帝在百官面前下不来台,更是让所有人见识到了包拯的老辣――“关节不到,阎罗老包”包拯在离开开封府成为御史中丞之后,非但没有韬光隐晦反倒是愈加犀利在嘉佑年里皇帝不止一次被驳面子,但都是在立储问题上百官人多势众皇帝无可奈何,不过在三司使这样重要的人事任命上皇帝还是头一次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时任三司使张方平,字安道,曾被人称为“天下奇才”,历任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御史中丞直至两任三司使三司总领盐铁、度支、户部三事,经理帝国财赋、土木工程、百官俸给的出入,自从咸平六年三部合一之后,三司使位高权重地位仅次于执政,大殿群臣议事班位仅在宣徽使之下,而在通往帝国权柄执政大位的道路上,三司使亦是可以直接升任执政,又号称“计相”――在实权上,三司使已经有相当实力可以出自己的声音了,不同于言官针对某个官员,这个“声音”是针对整个大宋帝国的,甚至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皇帝和他的执政们在做出某项决定之前还要看看三司使的眼色,否则在财政上得不到三司使的支持很可能要碰一鼻子灰
张方平能被人称为“天下奇才”,他自身的学问自然是不错的,以制科考试的难度和取士的数量而言,如非迫不得已一般学子少有去考制科的,成绩最好的莫过于去年刚刚去世的参知政事吴育――他曾是贤良方正科的第三等次等而张方平在制举考试中成绩固然不如吴育,但他也创下过两次通过制举科考试的壮举,这份才情可谓是天下少有,估计后面也不会有哪个狂人如他一般这么考制举
去年京师榆林巷柳绿酒坊东家刘保衡积欠官府大批小麦酒曲折合现款多达一百四十多万贯,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吓人,不过若是放在十几年前这并不算什么,酒坊经营上就是如此短期欠款高的吓人,回款也快得很不过刘保衡的运气非常不好,正巧赶上帝国财政极度紧张,皇帝任命张方平为三司使就是为了解决朝廷财政用度紧张的,张方平这个快刀手四处出刀为朝廷补充财政,诸如酒坊之类正是他下手的目标,而刘保衡的后台又不够坚挺,这便被张方平穷追猛打只好廉价变卖家产抵债
“天下奇才”出手自然是不同凡响,张方平一边从朝廷的角度追讨欠款,另外一方面则是趁着欠款人急着还债压低价格收购欠款人的资产加上他下手的目标多是些软柿子,连店铺带后台一起打包清理,一时间三司政绩斐然,朝廷财政固然没有彻底解决困境,但总好歹是喘了口气只不过廉价收购欠款人的资产是张方平个人所为,包拯弹劾他就在“以权谋私”这一条上了
刘保衡哪里敌得过张方平的手段,只得将相当一部分家产廉价卖给了张方平,本来这个过程已经被张方平操弄的无比熟练,没成想中间却出了个小岔子――刘保衡的姑姑不知其中底细,见侄儿卖了店铺卖房子却没见钱便以为侄儿自己私吞了,于是向官府告了一状说侄儿非刘氏亲生有意败坏刘氏家业,这中间自然也就把张方平收购刘氏房产一节给牵连进去
若是普通的案子开封府出手已是足够,但这中间牵扯到了计相张方平就非同一般了,本来言官有“风闻言事”之权,更何况这白纸黑字的买卖契约有张大人的名号?!御史台迅出手,阎罗老包亲自操刀“身举大计,而乘势贱买所监临富民邸舍,无廉耻,不可处大位”
当张方平的快刀遇到包拯这把铡刀的时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当初是皇帝陛下为了缓解朝廷财政特意启用张方平,而张方平也确实不负众望缓解了朝廷的财政压力,皇帝自然亲自出面向包拯求情,朝廷百官除了少部分看热闹的之外也多为张方平说话,而包拯强硬的态度再一次验证了“阎罗老包”的招牌,众人皆在老包的严词责问之下败退,“天下奇才”被贬出知陈州
缓解了朝廷财政压力的“快刀手”张方平被贬出京师之后,三司使这一重要职位自然是一天也不能空下来的,皇帝拟任命端明殿学士知益州的宋祁包拯再次出列反对――曾经右司谏吴及就对宋祁在定州不治纵家人贷公使钱数千贯,而在益州更是奢侈过度,这就使得包拯对宋祁没有半点好印象,直接就是一个“游宴无度,非主计之才”,随后更是抛出其兄宋庠(n,音同“祥”)是执政,兄弟两人分掌政、财,则“权任太重”
“伯丈莫要为此伤了精神,三司使一职位高权重,人人皆知三司使显耀荣光,却少有思之其危境重重,稍有不慎黯然去位者甚多……”王景范笑着摇摇头说道
韩绛左手轻抚茶几案面,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白天大殿议事之时,自诩见过不少风浪的他也不禁为之心悬张方平与他有旧,不过这份交情未必有多深厚,且张方平在柳绿酒坊上栽了跟头亦不能全怪罪在包拯的头上――正如王景范所言三司使位高权重乃是通往两府执政的捷径,多少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呢,尤其是自以为有能力升任三司使的家伙,若是张方平办的尾干净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可是一旦出事相信他们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只是各自都会在出手前掂量一下能否承受得住操作此事的后果
相对于张方平,宋祁被包拯弹劾就涉及到韩绛的利益了――宋祁不仅与他私交深厚,更是与欧阳修关系非常,两人共同撰修《新唐书》,且侄儿韩宗彦更是欧阳修的长女婿韩绛处在翰林学士的位置上正是向上奔的时候,人人皆为三司使通往两府执政捷径,他韩绛何尝不想由此步入执政?只是韩绛对自己的仕途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往上一步就要直接面对韩琦等人,这些大佬不退他韩绛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在韩绛眼中宋祁升任三司使对他而言是最有利的局面,凭借宋韩两家私交,在一些事情上很容易让韩氏家族受益,可惜这步好棋让包拯给断了
看着王景范略显不屑的笑容,韩绛倒是知道包拯对这个侄女婿另眼相看,心中一冷说道:“见复以为包希仁能坐得稳这三司使一职?!”
白天大殿百官议事,包拯上书弹劾张方平得手,接着又否了宋祁,这在旁人身上自然是令人惊骇不已的,不过想当年阎罗老包有着比这更辉煌的“战绩”――当年宠妃张美人的伯父张尧佐从“三司使”到“节度使”再到“宣徽南院使”,每一步都被包拯力行阻击,虽然这三个官称中只有“三司使”才是最实在的,但正是因为包拯毫不含糊的进谏终于迫使皇帝罢免了张尧佐的官职相对于张尧佐,张方平被老包盯上迟早会被贬官真正让韩绛感到心冷的是皇帝居然任命包拯为三司使,而包拯居然答应下来!
已经近五十岁的皇帝坐在御案之后,在他身前不过一丈多远便是低恭立的包拯刚才包拯弹劾张方平力拒皇帝说情之时,皇帝非常不自然的将身体往后缩了缩――身为大宋帝国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经历过刘太后垂帘听政,见识过诸多惨烈的政治阴谋,但在他内心中还是有些惧怕言官,尤其是那种真正不怕死仗义执言的家伙,而眼前的包拯正是他内心中少数这么两三个有资格让他“害怕”的言官
“臣不才备位,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也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臣年七十,且无子,非邀福者”数月之前包拯铿锵之言犹在皇帝陛下的耳边回荡,饶是将“虚伪”当做家常便饭的皇帝亦是不禁动容
皇帝知道包拯在来京师之前先回了一趟老家,不是为了养病更不是为了省亲,而是为了布置自己的坟墓――包拯在老家建造了几个坟墓,他没有厚实的家底不可能建造诸多防止盗墓花样的复杂坟墓,便建造了几个空墓来迷惑盗墓贼包拯得罪的人太多,更要命的是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贪官污吏,中间有多少人等着将包拯挫骨扬灰的人多的数不胜数对于这样一个大臣,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也不禁心存敬重,官场上人人都知道所谓的言官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所谓“七斗王逵”、“四弹张尧佐”之类都在皇帝陛下的容忍范围之内,况且前者有官逼民反,后者则是外戚自重,无论是史书上写的还是皇帝陛下亲眼见过的,眼前这个包拯在他的眼中已经远远不是一个帝国大臣这么简单了
垂拱殿是大宋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开封本是大唐的一个节度使所在,大宋立国于此直接便将原来的节度使府邸扩建成皇宫,皇宫的格局本身就先天不足,而垂拱殿更是如此,其气度格局远不如大唐帝国垂拱殿的格局是如此的小,反倒是成全了这些当臣子的――皇帝不会高高在上,平日办了惹怒公愤的事情难保没有“耿介”之臣上前对皇帝“动手动脚”,十五年前七斗王逵包拯便是在这里给皇帝“洗脸”的
不过此时的垂拱殿似乎只剩下了皇帝和包拯两人,其余百十号人似乎直接变成了空气没有十五年前的激愤言辞和巧言开脱,更没有君臣之间如同市井商民一般拉拉扯扯,包拯略显佝偻的身躯和皇帝陛下阴冷凌厉的眼神使得这座并不大的宫殿如同凝固一般
慢慢的包拯的身躯挺立起来,皇帝的沉默和大殿中这诡异的气氛让原本以为是一次普通的进言感到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到对面的皇帝铁青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但瞬间便又平复下来看着包拯平静如水的目光,皇帝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站起身来,而旁边的太监则是被刚才的气氛给吓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最终太监还是醒悟过来,将头低的更低,将腰弯的更低,双手及时的搀扶皇帝的手臂,顺着皇帝的力量引领其绕过御案皇帝缓缓的走到包拯身前,这短短的距离让两府的执政们脑门上都渗出了一层白毛汗
皇帝的目光依旧冷峻让人不堪直视,在他漫长的皇帝生涯中也就两三个人能够撑得住他这样的打量,显然在这座帝国的权力心脏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包拯一想到这里皇帝心中更是有些伤感,但是他处在帝国权力顶端时间已经太久了,生命中除了日夜期盼有个儿子继承皇位之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的表情有一丝改变的事情了
皇帝慢慢的转过身扫了一眼他的大臣们,转身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向文德殿就在所有人都心中不禁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的皇帝突然出口缓缓而又有力的说道:“你看别人都不行,你来干!”。帝国
第八十章 彼何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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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彼何人斯
第八十章彼何人斯
“这算是圣裁么?!”垂拱殿中的众臣心中都不禁画了个问号,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皇帝早就没影了!一时间原本鸦雀无声的垂拱殿立刻变成了菜市场,有人对皇帝的决定感到过于轻率,这么草草的决定三司使这样的重要职位太过儿戏;有人觉得包拯实在是手段高,弹倒了一个三司使,否决了一个继任者的任命,居然自己迈上了这个通往执政的捷径;更有人心中捶胸顿足,这三司使又没有机会了,等包拯把这个萝卜坑空出来,至少也要一两年这中间还不知道要生什么事……
自始至终,包拯都是直立在御案之前,对于耳边充斥的各种声音他显得极为漠然,半天之后转身便在众多大臣的评论声和复杂的目光下,缓缓的走出垂拱殿……
王景范自然是在朝会之后便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他手中那本堪称逆天的《全宋词》因为包拯不显文名遂并没有录入包拯的小传,他所知道的包拯全部都是父亲生前口述的9k因为包拯在千年之后的后世依旧影响力巨大,用父亲的话来说包拯已经被“封神”了,所传事迹十有**都是虚构的,正是包拯不畏权贵是以百姓将他的事迹都神化塑造成了一个为民做主的断案高手
断案如神固然能够在某个阶段成为一个人升官的助力,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对一个入仕之人的禁锢,这样的人在官场上展将会极为有限王景范只知道包拯秉持公心判案,但是审理案件的手段上可未必算得上是登峰造极倒是父亲曾言“只要百姓一日被权贵欺压,黎民百姓便一日离不开包拯”一言甚得王景范的心思,午夜梦回之时思量一番亦是别有收获
父亲对于包拯的经历知道的虽然并不是非常精确,但大体上还是非常可靠的――包拯是死在任上的,最高的官职似乎是枢密副使但很快便去世了,结合其仕宦生涯整个都在当今皇帝主政时期,尽管并不清楚包拯到底是哪一年去世的,但细细想来也不过就是这么两三年了
王景范在听过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虚应了一下那个有些略显兴奋的同僚,在回到家之后便接到了伯丈韩绛的邀请韩绛将白天垂拱殿议事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之后,王景范才明白自己那个同僚就是一根废柴,罔他也算官场中人,包拯受命的是“权三司使”而非“三司使”,虽然三司还是今后以包拯为龙头,但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是大得很――庆历三年(1043年)叶清臣以知永兴军、翰林学士再入三司,他接受的官职便是“权三司使”,这可是当时的执政有意压制叶清臣,自那以后三司的长官就分为三司使、权三司使公事、权三司使三个等级,甚至这权三司使位在翰林学士之下
“包希仁能否坐得稳这个权三司使位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认为他是适合三司使的人选……朝中议论纷纷,不少大臣都言明要上书反对,然以景范而言,这次三司的风波终究算不得什么,陛下虽是年事已高然并非糊涂之人,这也是君臣相知吧……”
王景范并不在乎韩绛的脸色,对于这个伯丈说起来他的观感并不是太好诚然在做了韩氏家族的女婿之后,王景范受了不少恩惠,一些事情因为有韩家女婿的招牌而顺畅了不少,尤其是在自己产业经营上他更是省去了不少心思不过毕竟是老牌权贵世家,王景范在韩氏家族的长辈面前还是无时无刻的感受到一种压力,这其中尤以韩绛为最,而韩家二代的领军人物韩宗彦亦有此种倾向
韩家更看重的是王景范这个状元身份,在韩家二代子弟只有韩宗彦一人挑大梁的情况下,吸收新鲜血液稳固家族的政治地位就显得极为迫切了今年韩家又有两个子弟参加科考,再过半个月也就出榜了,王景范可以预料若是这两个人高中进士的话,那自己在韩家的地位毫无疑问的会下降――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世家力量可以借用但不可以倚重,自己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展起来,何必太过在意韩绛的看法?况且只要自己的眼光在,韩绛也要倚重自己!
“哦?”韩绛轻咦了一声说道:“君臣相知?陛下此举未免有些太过……”
王景范说道:“包希仁曾历任户部判官、转运使、户部副使、都转运使等职,若以三司而言包希仁入三司并不唐突,陛下也不会轻易的将三司交给他,权三司使要成为三司使自然要看包希仁如何去做,是否符合陛下的心意……”
韩绛略微点点头,包拯的言官威名实在是太盛,推倒的对手也太强太多,这样的经历使得所有人都有意识的回避了包拯的其他方面的才能不过仔细的算起来包拯的从政经历他的言官经历并不是最主要的,如王景范而言的包拯的那些任职履历,要是入主三司已经是足够了
一想到这里,韩绛心中不禁一突,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王景范所言的“君臣相知”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看到了包拯的弹章威力,甚至有“包弹”的威名,而只有皇帝陛下一人才注意到了包拯的任职经历,而包拯这样的人皇帝是肯定看过其所有的奏章的,韩绛自然也是看过一部分,除了“包弹”之外更多的是涉及一些帝国运转改进方面的谏书
“陛下此次任命并非是心血来潮,当然若不是包希仁连续参倒了两个三司使让陛下一时间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陛下也未必会如此下旨,毕竟三司繁琐总领我大宋财政朝廷可以缺几个参知政事,但三司却不可一日无主……”王景范淡淡的说道
王景范所言“三司不可一日无主”的道理韩绛心中自然很清楚,而王景范所言的“参知政事缺和不若三司使缺”他也是赞同的文人自然侈谈货利,偏偏三司就是干这个的,这多少成为文人眼中的“脏活”,不过这“脏活”要是有空缺保证九成九的文人都会打破头的往里挤,只是大多都没有这个资格罢了
三司的地位仅次于中书、枢密院,但是三司设立的初衷便是分割宰相财权,有了财权开路,三司的影响力和实际的权利日益增大,它的职权范围不仅浸入了传统六部事务,甚至连言官系统的职权都有很大的言权,更可怕的是它的系统向着垂直化展――各地方州县所有的财政事务三司都能插上一脚甚至是全权包办
“包希仁难道就不怕外议喧然么?”韩绛不屑的反问道
那天皇帝陛下离开之后,除了众多大臣的议论之外,就连比较亲近包拯的吴奎等人都对此非常担心,至于包拯的老对手欧阳修更是放言要弹劾包拯庆历三年正值“庆历新政”始端,欧阳修与包拯在论列按察官“争为苛虐“的问题上进行过一次交锋,这个问题其实就是范仲淹的《十事疏》中关于“择官长”的一次政治斗争,欧阳修自然是打着新政人物的标签,而当时正任监察御史里行的包拯却没有任何倾向,倒是新政的成败与具有建言和纠察之责的台谏官有着密切的关系欧阳修太过乐观不切实际的主张自然被包拯先后两次上书驳斥的完败,不过双方的政治分歧也就埋下了根子
王景范也同样不屑的笑着反问道:“欧阳永叔能梳理的好三司么?”
韩绛心头微微一怒,随即便想到眼前这个侄女婿与欧阳修之间的恩怨也便放下了韩绛没有欧阳修这么高尚,科举考试干系甚大,虽说进士和状元都是进士,但谁也不会傻到有状元不取取个普通的进士,更何况按照朝廷新的章程这状元和普通进士的差距更大了――欧阳修断王景范的状元路这是大仇,任谁都不会轻飘飘的放过,就算王景范做了韩家女婿从而与欧阳修有了一定的亲戚关系,这个仇怨是怎么也抹不了的,更要命的是欧阳修声望高,官位高,但王景范年纪实在是太年轻,有头脑精权术,要是这个侄女婿心胸狭隘真是对欧阳修记了死仇,后果不可预料……
韩绛下意识的摇摇头,对于欧阳修他是非常了解,欧阳修做个御史中丞哪怕是参知政事也是没有多少问题的,但三司这样机构欧阳修肯定不能胜任,甚至可以说这种地方就是欧阳修的死地
“包希仁总是要在乎群臣同僚的议论的,久而不下必是自行请辞……”
“陛下认为包希仁胜任三司则必能有办法使其从之,中间固然有所波折亦不碍于大局……”王景范答道,父亲曾非常肯定的告诉他包拯担任过三司使,父亲对于大宋的官制了解固然下了一番功夫,但距离王景范可是差的太多――这就说明了包拯不仅在三司站住了脚跟,还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让他成为真正的三司领
包拯德高望重,即便是他的政敌也对他的人格品质感到钦佩不已,不过大宋帝国的士大夫很讲究避嫌和士风淳厚包拯弹劾了时任三司使和皇帝提名的三司使,自己却接受了这个任命,尽管所有人都不认为这是包拯为了自己当三司使这么做的,但十年、二十年、百年之后的后人们可没有这么理解包拯,他们不会听过包拯的事迹,恐怕了解包拯也仅能从墓志铭记载来看了王景范自然清楚包拯去世才是他一生传奇的开端,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名声能够抱有这么强的信心的,避嫌和士风淳厚便成为一条隐隐的规则
韩绛听后却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人言可畏……”
韩绛似乎也有些明白王景范的处境,一个才华罕见的年轻人以进士第一人出身娶了世家大族的女儿,即便他本身也很努力却不受待见,这种郁闷的心情韩绛多少有些了解不过了解归了解,对于王景范的才学、能力乃至人品,韩绛还是非常欣赏的,他也认为韩氏家族招了这个状元女婿在很大程度上稳固了其在大宋政治版图上的地位,但韩家的政治地位终究要依靠自己――他们八兄弟中有五个孩子才学品格最好,而其中除了已经出仕的韩宗彦之外,宗道、宗师、宗武、宗文都参加了这次科考,若是能够有两三个取了进士,那韩家的声名就更上一层楼了
王景范将手中的茶碗轻轻放下:“人言固然可畏,然皇帝陛下的意愿更为固执,除立储一事之外,朝中大小事务无论困难与否、无论人言可畏与否,最终都尚能全陛下之意,景范以为这次亦不例外……”
对于这位史上第一“仁宗”皇帝,王景范父子可是曾下了很大的功夫,最终却得到一个非常意外的结果――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他想要做的事情除了生个皇位继承人这种非人力不可为的事情之外,几乎最终都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就算是“生死两皇后”这样令人惊骇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来,这样的皇帝怎么看都不想是一个被大臣“欺负”的皇帝,相反却是一个非常立场非常强硬的皇帝
张方平是皇帝陛下用来救场的,当初朝廷财政一塌糊涂,就需要张方平这样既有能力,更有手腕的大臣来摆平乱成一锅粥的大宋账本眼下大宋财政压力已然趋缓,张方平的手腕和吃相未免太过难看,皇帝嘴上不说心中总是会记得的――大丈夫在世无非是“财”“权”二字,张方平为了摆平一百多万贯的朝廷欠款将一个身家数百万贯的富商逼到如此份上实在是手腕太过,皇帝心中总归是不喜,既然包拯盯上了他便遂了包拯的心思至于“红杏尚书”宋祁学问人品固然不错,但三司这种地方不是养词臣的好位置,为今环顾朝野包拯的人品和能力倒是更符合皇帝的心思,宋祁被弹劾而退出执政之路皇帝对此就更不在乎了
韩绛听后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觉得包拯面对纷纷反对声还是要估计的,这个三司之位的角逐绝对不会因此而画上句号
“自己还有机会!”韩绛心中细细思量,当然他要的可不是包拯的权三司使,他自己已是翰林学士,这个位置对他而言几乎是仕途的倒退,弄不好会因此成为自己仕途上的一大败笔,要争也要争三司使或是权三司使公事
这样的谈话实在是太过沉闷,王景范和韩绛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只是略微的探讨了一下先前更加热门的今科取士,便草草的结束了这次会面
今夜绝对不知是韩绛一人睡不安稳,京师开封权贵林立,执政之位对于所有人而言更是比财帛动人心――张方平败走麦城一事对于很多人而言是假公济私,但对于更多人而言则是权力带来财富的典范之作当年白居易有“居长安大不易”,现在的开封比之当年的长安犹有过之,为了权力、为了财富,很多人都不会这么甘心的,包拯为权三司使绝对不是终点,更多的人想要将此任命变成一张废纸
“夫君,三伯刚才的脸色有些……”马车上韩慕雪依偎着王景范轻轻的问道
王景范轻轻的拍拍娇妻的肩膀,微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官场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多顺心顺意的?我的建议有些不受三伯的待见罢了,这是平常事无甚可担忧的”
“三伯跟爹爹不同,在家里我们都是怕三伯的”
“怕三伯并不代表三伯是对的,三伯仕途畅达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心高气傲泰山大人温文谦和,三伯正直凛冽,至于王禹玉倒是与泰山大人的性子相仿,真是不知道他们如何相处的来……”王景范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的打趣的评价道
韩慕雪哪里听过这么评价长辈的同辈人?他们韩氏子弟见了三伯个个都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就算是大哥韩宗彦也是一般,现在韩宗彦也算是仕途中人了,但在韩绛身边总归是有些放不开夫妇两人成婚时间不长正是恩爱之时,很多事情上夫君都是洒脱从容的很这与父亲倒是很相似,不过偶尔评价个人也是够凌厉丝毫不弱于三伯,哪怕就是三伯夫君也不放在心上的
王景范感到自己肋下微微一麻,知道自己评价有些惹着娇妻了,自己这么评价对方长辈终究是有些太过,便拍拍韩慕雪的肩膀说道:“三伯是做大事的人,持身甚正,只是朝中的事情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
“夫君这么相信包大人一定能坐三司?”
王景范笑呵呵的说道:“用不了两年就该叫包省主了,咱们的三伯怕是要接过包大人的缺升御史中丞了……”
韩慕雪听后不禁哑然,愣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觉得额头一凉,便如同鸵鸟一般红着脸把头埋进王景范的胸中
“这些事情你不用太过思量,三伯的前程远大器局也非同一般……不说三伯,就是文若、持正也是才学出众,以为夫看来应能榜上折桂而归……”王景范笑着说道
韩宗道字持正,是二伯韩综的儿子;韩宗武字文若更是韩缜之子,王景范的大舅子这两人都是颇有文名留下过词作,小传中更是添过一笔――他们都是嘉佑四年这一科的进士,要不然王景范可没有这么大的把握预言这两兄弟能够高中
韩慕雪一听王景范非常推崇她哥哥,认为其能金榜题名心中自是高兴,对于夫君的眼力不光是她极为信服,就是心高气傲的三伯也常是赞许有加,心中虽是高兴莫名但还是说道:“科场上的是不到榜哪里做得了真?”
王景范笑言:“为夫便做得了!怕是我们的欧阳大人还要闹个大笑话……”
这次殿试是欧阳修主考,虽然会试尚无张榜,且从王景范那一科开始殿试无黜落――只要进入殿试环节就是进士出身不会有黜落,这是入仕的金色通行证比当宰相的爹更有用欧阳修上次主持会试尽黜太学体闹出大乱子,这次皇帝干脆将其任命为殿试主考官,不管欧阳修看不上谁的卷子也不可能彻底堵了考生的进士路,不过欧阳修还是扬言“除恶务尽”――他这是要憋足了劲头抓刘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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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笔墨如刀
第八十一章笔墨如刀
第八十一章笔墨如刀
现在会试考试已经结束,考生都已经出了考场就等贡院里面的阅卷官公布最后的成绩了。这一次皇帝陛下也是吸取了上次会试的教训,特意让欧阳修担任殿试主考官,这样一来会试的考卷评审官依旧是古文一派但不至于将欧阳修当成靶子闹出乱子来。别人的手可没有欧阳修这么狠,有殿试无黜落的规矩在前只要过了会试就算欧阳修看人家不顺眼也不至于断送了考生的前途。
如果不是出了包拯弹劾张方平一事,本次科考毫无疑问将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每一次科考也是朝廷各方政治势力的一次盛宴师生、同乡、姻亲等等人们能够想得到的利益联合方式都会在新科状元们的身边出现。王景范虽然自知实力弱小,但他也不会放弃任何壮大自己的机会――他在白沙书院每年投入几十万贯,为学业优异的贫寒学子和赴京赶考的考生免费提供食宿甚至是延请名师来书院讲学,为的不就是结缘未来的大宋官员么?
正因为深知自己所做的事情绝非是一人甚至是一代人的时间便可以功成,王景范才会如此热心结交那些名声不显的学子。也许对方的才学与苏轼兄弟相差甚远甚至是平庸,不过在王景范的眼中人人都有可取之处,只要运作得当甚至可以取得非凡的效果。
原本刘几是和王景范同一年参加科考,不过碰上了欧阳修给刷了下来,痛定思痛之后刘几更名为刘辉又卷土重来参加这一科的科考。刘几是江西铅山人,上次科考被欧阳修刷下来之后也没有回老家,而是继续留在京师等待下一科的考试。
刘几幼年孤苦与祖母相依为命家境贫寒自不必说,白沙书院章程规定学业优异者、有著作者可免除一切费用,以刘几的才华获得这项待遇易如反掌――刘几之所以被欧阳修列为头号封杀考生就是因为其著有《东归集》,成为太学体的代表人物。王景范与白沙书院的关系人尽皆知,不说作为韩家的女婿和欧阳修有着亲戚关系,就是作为欧阳修主考的丁酉科状元,他和欧阳修之间也有一层师生关系,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收留老师的“死对头”,这也是王景范与欧阳修之间关系并不密切的根源所在。
王景范要看欧阳修的笑话便是应在刘几身上――刘几能成为太学体的代表人物自然是文名斐然,也是《全宋词》上面留名的人物,而欧阳修两次辨认刘几的试卷一对一错并且最终将其评为殿试第一这样的乌龙事件也是小传上所载。王景范不仅收留了刘几安排其为白沙书院主讲《孟子》之外,还将刘几的祖母也接到京师,这自然是让刘几感激万分。
欧阳修闻名天下,王景范固然敬重其才学人品,不过在他看来欧阳修充其量只是一个“文人”,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义理”,若论及“事功”则差了八条街――这样的人挽救不了大宋帝国,他们只能在传统的圈子里面打转,甚至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最重要的是欧阳修活跃在政坛上的时间不多了,对自己的发展并无多少借重。
王景范在等欧阳修的笑话,不过第二天欧阳修的精彩文笔倒是先折服了王景范自己――皇帝陛下下旨任命包拯为权三司使的第二天,欧阳修写了一篇《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呈给了皇帝,这篇《上书》写得极为精彩,诸如“蹊田夺牛”、“整冠纳履”几乎成为包拯头上的标签,王景范在读了这篇《上书》之后也不禁击节称叹,换做自己是包拯也是不敢去三司的。
文笔归文笔,真知归真知。王景范对于欧阳修的文章素来都是极为熟悉的,毕竟科考乃是仕途终南捷径,而考丁酉科是他最有把握的一次机会,对于欧阳修流传出来的所有文章王景范都可倒背如流。正因为熟悉欧阳修,王景范更深知欧阳修文章的威力,纵观欧阳修所有的上书文笔都是极为辛辣老练,对于政敌更是忌惮无比――欧阳修与包拯的弹章几乎就是弹章中的巅峰之作,若论效果欧阳修可是更胜一筹,出刀必见血。
尽管王景范知道欧阳修的这篇《上书》多半是达不到应有的效果的,不过以欧阳修的影响力写出这篇《上书》,包拯就算当了三司使也是得不偿失――名声尽毁啊!在看过这篇《上书》之后,王景范对于包拯能否接任权三司使一职都心底直敲鼓了,名声毁于一旦对于任何一个官员的仕途而言都是致命的,日后就算干得再出色也难有寸进,不过这倒是反过来印证了父亲对于包拯生平的叙述――包拯是在三司使一职上逝世的,尽管三司使是步入执政的捷径,但包拯至死也没有当上执政,除了寿限之外估计很大缘故是他没有在此事上退让。
正如父亲所言的“潜规则”,干哪一行都有一行的规矩,哪怕这个规矩只是约定俗成从未写在纸上公布出来,只要有人违反了规矩那后果将会极为严重。当然若是个体力量强大到极点,蔑视规则甚至自己根据需要重新修订规则的事例也会出现,不过这样的事情极少有,而在权力场中,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纵然得意一时付出的代价往往让人难以承受――被车裂的商鞅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见复,这样做有些不妥吧?”蔡恕在看过王景范抄录的欧阳修《论包拯除三司使》之后,思量的半天方才犹疑的问道。
欧阳修上书皇帝弹劾包拯一事不比昨天皇帝任命包拯为权三司使一事热度低多少,甚至是犹有过之――昨日大殿之上皇帝和包拯之间的气场强大,与会众臣都不禁为之心惊胆战,没想到峰回路转包拯倒成为三司新主,但明了其中门道的人毕竟还是很少,这欧阳修《上书》可就不一般了,欧阳修本就执掌文坛牛耳,他的任何著作只要是不涉及朝廷机密的,一天之内便可哄传京师,上至皇帝下至普通读书人都是关注的很。
王景范白天在三馆秘阁已经听得耳朵磨出茧子来,不禁心中一动晚上邀请蔡恕来府一叙,就是想要将这篇《上院中公开传习讨论,并且列为下一次“分道台”的议题。以欧阳修的影响力,这篇《上书》自然早就在书院中传开了,不过书院学子私下的议论归议论,若是上了分道台和书院学刊,那可就是两回事。
会试刚刚结束学子们都对贡院出榜翘首以待,自以为才学不凡必能高中的考生还都在抓紧时间准备后面的殿试。白沙书院的学子一旦开始公开就欧阳修的《上书》进行讨论,那势必会得罪欧阳修甚至是整个大宋官场,毕竟包拯入主三司可是背负了不少人的怨念,搞不好那会试榜单会因此出现极大的变数;二来欧阳修可是殿试主考,虽说殿试无黜落,但殿试排名可是关系到后面释褐授官,进士科五甲榜单关系到称号、授予散官、品阶和差遣职务等等要害,以欧阳修的人品自然不会下作到打这个的主意,不过万一他心情不好笔歪歪,考生可就欲哭无泪了。
蔡恕婉拒王景范的请求自然是考虑到书院学子的利益,虽说书院考生能进入殿试环节的人数最多一二十人,加上外来寄宿的充其量四五十人就已经算是极多了。相对于整个书院的学子数量而言微不足道却是精英中的精英,是书院的脸面,若是因为公开讨论朝廷大臣的奏折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至少在官员眼中便打上了一个“好惹事”的标签,那对于书院的发展自然是极为不利的,连带书院出身的考生也可能会受到莫名的刁难。
蔡恕也不客气,虽然是婉拒,但他还是将心中的顾虑一条条罗列出来,他早就将自己和书院视为一体,而白沙书院对于王景范的意义他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很。现在王景范官位不高,但他的出身、背景、能力,还是手段都非同一般,蔡恕能够看得出来王景范是做大事的人,日后发展绝对不可限量,虽未必会登顶成为首相,但步入执政的圈子只是早晚的事情――哪怕如包拯这般人物直到垂暮之年才有步入执政的可能。
“看来这件事是景范思虑不周……”王景范手指轻磕桌面笑着说道,“书院就算了,这件事还是我来单独做一下比较好一些,此间关系确实是有些繁复了些。”
对于此事王景范自然是要出头谋划一番,在他看来也是将国事讨论引入白沙书院的一种尝试,不过现在明显时机不对,他要掰腕子的对手可是殿试主考欧阳修,这就使得书院学子难免会有些瞻前顾后。蔡恕固然是怕耽误了学生的前途,但更不希望书院与王景范因为此事产生裂痕。
“欧阳大人此文着实精彩,就是恕看了也知道避嫌,更何况包大人?”蔡恕见王景范放弃先前的想法,心中尚未高兴便听到他打算自己来做这件事,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次可是和欧阳修作对的,包拯当年坐镇开封府的时候与之关系不浅,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还要硬顶吧?
王景范摆摆手说道:“三司使总领盐铁、度支、户部三事,经理大宋财赋、土木工程、百官俸给的出入,几乎是朝廷所有有关用度方面的事情三司都要管,如此重要的职位若是所托非人那对于大宋而言恐怕是危害巨大,更何况朝廷现在可是一家亏本的店铺,你要我要大家要,有包大人坐镇看谁还敢伸手?!”
蔡恕一听先是惊讶后是嘿嘿一乐,听闻王景范将大宋朝廷比作一家亏本的店铺,这种说法既新奇又贴切。蔡恕屡试不第之后便经营家族产业,虽然作为一个读书人对于做买卖是有些不自在,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相比张方平而言蔡恕不过是小虾米而已。
“终归是群情义愤,若非包大人为人严明刚正早就名满天下,换做一般人早就被批的体无完肤,听闻包大人已经在家称病了,估计十有**是不会去三司……”蔡恕略微皱了皱眉头说道。
包拯称病在家回避之事王景范还真不知道,估计也是欧阳修的《上书》传出来到了包拯手里之后才发生。在读了欧阳修的《上书》之后,王景范可是为之心惊,正如蔡恕所言若非包拯人品早就天下皆知,换个人真可谓是臭名远扬,可见文人杀人不用刀,一篇足够精彩的文章便可断人前途。
“如心兄,在下想问一句,若你是朝中大臣,除去那些避嫌说辞之外,你认为包大人应不应该入主三司?欧阳大人的《上书》便真的就这么无懈可击?!”王景范非常严肃的问道。
蔡恕与王景范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过却很少看见王景范非常严肃的对待一件事,在别人看来很难做到的事情在王景范的手中却是举重若轻的得到了解决。正因为如此蔡恕更是谨慎了几分,甚至重新将那篇《上书》又细读了一番才答道:“若是别人弹劾张安道,陛下任命包大人为三司使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至于欧阳大人的《上书》,恕却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欧阳大人的奏章固然是精彩万分,但却故意回避了一个事实――就连欧阳大人也承认包大人弹劾掉了两位重臣并非是自己想要当三司使,不过没有澄清这个任命可是皇帝陛下下的旨意,却全部斥责包大人不讲名节。这就是不能以理服人,话又说回来我们都知道欧阳大人的品性高洁,如此写出这篇奏章是为了成全包大人的名节,但若换做另外一人就不能不说这篇精彩的奏章实则是包藏祸心!”
包拯的政敌遍天下,不过这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便是欧阳修,两个人的个人品德都得到了朝野的认同,他们都是士人眼中的“君子”,百姓嘴上的“好人”。相对于欧阳修,王景范对包拯的认同更高,甚至可以说两者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王景范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是要改变大宋帝国未来的命运,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包拯更适合三司使的职位,而欧阳修因为这篇上书显然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尽管王景范不愿意没事和欧阳修对着干,但涉及到他的理想问题的时候那就是他不可回避的要与之掰掰手腕了。
蔡恕听后心中好似被人用手拧了一下,王景范说得确实不错,若非欧阳修的个人品德与包拯一般都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那换做任何一人来写这篇上书说不得就会让人想歪了。也只有身在权力场之中的人才会有与众不同的想法,单纯的读书人只是认为这是一场“君子之争”,不过细细思之欧阳修的上书未必会如他的人品一般高洁――通篇文章对于皇帝的任命绝口不提,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震惊:“难道……”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欧阳永叔未必是有这个心思,不过这可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予以口实和机会,此文一出则是让包大人无立锥之地,是以这篇文章景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写的……”
蔡恕还是听出了一些味道,王景范已经将“欧阳大人”换成了“欧阳永叔”,看来就算是王景范也不能肯定欧阳修写这篇文章是不是真的出于公心。蔡恕和王景范虽是关系密切,不过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官场中人考虑问题的方式绝非是蔡恕这样比较纯粹的读书人所能想得到的。
看到蔡恕欲言又止的表情,王景范轻轻一笑说道:“如心兄果然是个读书人,经营产业已是难为如心兄,这官场上的事情更是让如心兄如履薄冰,这样可不好!须知白沙书院虽是育才之所,但大部分书院学子都是奔着考取功名而来,适当的让书院学生接触这些对他们而言并非是坏事……”
蔡恕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答道:“此事并非恕所长……”
“每个人都有其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只是身为书院山长不光是品学出众,在其他方面也要有所担待……不过如心兄也不必太过在意,留心即可,书院办到现在也总算是慢慢的步入正轨,若无如心兄殚心竭力哪有今日白沙书院?”王景范笑着开解道。
白沙书院能够有今天的规模一方面得益于王景范充足的财力支持,另外一方面则是蔡恕苦心经营。蔡恕可真是视书院为家,王景范外放的时候全靠他一人打理书院,王景范固然有钱但想法也是与众不同。白沙书院决计不同于天下任何一所书院,乃是王景范按照其父描述的后世大学所创,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白沙书院究竟应该办成一个什么样子,他凭空画了一张大饼,蔡恕就要费尽心思的去实现这个空中楼阁,其难度可想而知。
“见复,按照你的要求其他书院所教授的传统科目,白沙书院已然全部配置齐备,四处延请名师或来短时间访问讲学,或是常驻书院,相对于那些天下闻名的书院或有不及,但也决计不会相差太远……医学科、算学科、格物科、地理科、译文科等诸科都已建立,只是这些科目距离见复所求相距甚远,以恕之所见,若无二三十年潜心持续经营,这些科目是不会有太大建树的……”蔡恕简单的将白沙书院的情况叙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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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劈荆斩棘
第八十二章劈荆斩棘
第八十二章劈荆斩棘
白沙书院的办学大多数的时候由于其对赴京赶考的学子和贫民学子的大力支持而赢得广泛的声誉,不过其开办的诸如算学科、译文科甚至是医学科都是在士人眼中颇受争议的――毕竟这都属于“杂学”,读书人有这方面的喜好的自然是翻来读读,而真正的读书人绝大多数都是以科考为目标读书,在没有通过科考之前就算自己有这方面的兴趣也不会投入多少精力。//《%读吧%//
王景范对于书院“杂学科”的状况自然是了解的非常清楚,事实上在书院基本房舍建设完毕之后,最大的投入便是“杂学科”诸多项目。蔡恕受王景范的嘱托经理书院,投入了这么多的资金却见效甚微,虽然知道这是大环境的影响与他无关,但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
蔡恕不能理解王景范对于“杂学科”的投入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其实若非父亲生前的教导,就是连王景范自己也要放弃了――千年之后正是这些杂学授学才是“大学”的主流,相反读书人最为看重的反倒成了细枝末节,而且这些杂学每一科都会随之快速发展分化的更为详尽,甚至后世一所“大学”内有上万师生只是学的一个学科。这些是王景范无法想象的,若非父亲信誓旦旦的讲述,日积月累的影响才让他多少明白其中的道理,至于现在的蔡恕就更不可能理解了。
“如心兄只需要用心去做即可,天下书院中有的白沙书院都有,天下书院没有的白沙书院也都有,白沙书院便是要开一代先河,纵然付出一些代价耗费几十年的时光亦是值得!圣人典籍上的‘三代之治’你我都不曾见,先贤大儒所述不过是空中楼阁,白沙书院所创‘杂学科’却绝非是杂学而是彻彻底底的经世之学,每一科目无不与百姓相关。所谓‘清谈误国’,圣人典籍读得再多若不脚踏实地的去实践终究是一场空!”
蔡恕见王景范依旧是坚持先前的观点,看来对于白沙书院所设的诸多杂学科目是支持到底了,心中固然有所疑惑却更加踏实了些。对于所设的诸多杂学科他并不是积极支持,只是王景范执意如此他也只得照办,不过白沙书院每年的经费下来已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如果王景范继续加大对杂学科目的投入,那对于书院的传统授学支持会更加稳固。
王景范的坚持一时间让蔡恕无言以对,半晌才笑着转移话题说道:“格物科的那十几个学生按照见复兄的要求终于将那个‘热气球’做好了,只是能不能飞尚且不知,格物科打算在东华门唱名之时,在大相国寺筑起支架放飞……”
白沙书院的各个杂学科开办之艰难远非外人所能想象,整个格物科才不过十四五人,事实上若非王景范亲自教授格物科的话恐怕出现个位数也毫不稀奇――原本格物科最多时有四五十人,不过都是冲着王景范的名声而来,甚至是看重他在仕途上的发展想要提前投资一笔,结果时日一长便坚持不住纷纷退出。
这种情况不仅仅是格物科,译文科收的学生主要是想做海商买卖的;算学科的五六十人有半数与译文科学生相同,将算学与账房划等号,剩下的一半则是经史科、明理科、儒学科学生有这方面的特殊爱好充数的;地理科倒像是个人游记大杂烩……而让蔡恕感到心惊肉跳的则是医学科,以往这医者传承都有自己独特的门道行规,师徒相传数年甚至十几年,哪里像白沙书院这般“大面积撒网”?王景范甚至为医学科单独兴建了一所集诊病、售药一体的“白沙医院”,这白沙医院自是不可能以盈利为目的,亏本运营是必然结果,好在这方面也有节制蔡恕也看得紧才控制在一个能接受的范围内。(%》,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鱼龙混杂”便是一些保守士人对白沙书院的评价,即便是书院内部对此也是颇有争议――“客座教授”程颢便是其中的中坚人物,还好他的胞弟程颐心胸大度倒是对此颇为赞许,只是也认为书院诸多杂科需要持续改进。
王景范也是绞尽脑汁想办法改变白沙书院杂学科颇受歧视的局面,在回到京师之后不但亲任格物科、算学科院长,亲自教学授课,还提出了一些设想让自己的学生去实践,而热气球便是其中在他看来最容易实现而且最容易吸引人眼球的设想。一旦热气球放飞成功,尤其是将人带到空中这便是一伟大的创举,毫无疑问在京师这个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人口最多也是最为繁华的城市将会造成怎样的轰动,而参与热气球设想的人也将会为天下人所瞩目,这“名利”二字才是最为扰动人心的!
对于王景范提出的热气球能不能飞上天空,不要说蔡恕不信,开始的时候就连格物科的学生也是不信的。不过王景范耐心的用孔明灯做比方,甚至还做出了一个六尺见方大小的孔明灯,里面用的不是蜡烛而是直接用旁边的火炉向孔明灯内吹充热气,轻而易举的将一只被五花大绑的猫送到了房顶上,这才让格物科的学生有了点信心。只是一个人可比猫重多了,而且热气球为了安全也不可能全部用薄纸来糊,用什么样的材料做热气球,还有要做多大的热气球才能把人带到空中,这便是王景范留给格物科学生的问题了。
蔡恕虽然是用轻松的口气来介绍热气球的情况,不过在整个热气球的项目过程中他可没有这么轻松――这东西也太耗钱了,格物科那十几号人在王景范将猫送上屋顶之后关起门来讨论了四五天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一致同意往大里做,先一步步的将猫狗羊等动物按照分量依次送上天,最后终于将一头猪送上天总算达到了载人的目标,这中间花费了差不多两三千贯。
一群格物科的学生将猪送上天之后喜气洋洋的到王景范这里报喜,结果接到的任务是让热气球下面挂着的篮子里面还要放上火炉子以保证热气球的持续滞空时间,还要想办法让人安全的降落下来和人在天上的时候各项安全环节……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可怕的大工程,莫要说格物科的学生要设计制作还不知道多大才能满足要求的热气球,就是安全一项也够他们受的了――他们在实验将狗羊猪等动物放飞的时候,可不管最后的降落地点,落到河里的事情都发生过。以前可是夏天,实验的对象都是五花大绑的动物,落到河里他们想回收都不行,动物绝对是死定了,现在这大冷天的人要是落到河里面去,就算救上来也就只有半口气了,更何况篮子里面还要装个火炉子,人离得这么近会不会出问题啊……
感到苦恼的不只是格物科的学生,蔡恕这个管钱袋子的听到消息之后都有些眩晕了。就这样,从王景范所监制的第一个将猫带上房顶的大号孔明灯开始,一直到现在格物科诸人最终完善的成品,中间至少有三十多个热气球。随着要求越高其个头也就越来越庞大,最终的成品已是十丈的庞然大物――吊篮内可乘坐两人,备有加热用的火炉、泥炭、清水、沙袋、绳缆……而它的配套设施同样“豪华无比”,除了为热气球预热用的三个大炉子、放飞支架外,更有三四十人的壮汉专门靠绳缆牵引热气球,当然还有四五个针线巧手随时候着缝补热气球不小心造成的漏洞……
越接近最终的热气球的成品,蔡恕才越来越明白为什么称这个大家伙为什么叫“热气球”了――开始将猫载到空中的不过是大号孔明灯是个长方体的,后面越做越大长方体显然不能满足要求,于是格物科学生将市面上的孔明灯式样买了遍依次讨论其形状优劣,到最后的时候确定上部为球形,中部为六棱形,下部为吊篮。
蔡恕不是守财奴,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是持续五六个月的不断花钱,前后为了这个大家伙居然花费近两万贯,不由得让他心痛无比:“见复,这般花费已是让人难以承受,有这两万贯哪怕是赈济灾民亦是一大功德……”
“呵呵,如心兄看来是真的有些心痛了……”王景范笑着说道:“若真的能够按照我的要求所制出的热气球,两万贯的花费着实不算多,若是要做买卖的话,热气球一项一年不要说回本,再赚上六七倍也是没有问题的!”
“啊?!”蔡恕听后不禁惊讶出声,虽然跟着王景范在葡萄酒和蒸馏酒上的豪赚数十万贯,但这两万贯的花费弄个大家伙也未免太过不值,更不要说用来赚钱。
“这状元公该不会真的经商上瘾了吧?!”蔡恕心中暗暗思量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蔡恕心中固然有些腹诽,但听到这热气球居然能赚钱,一时间来了精神――蔡恕虽是个读书人但别人是“读书不成去造反”,最为典型的例子便是狄青平定的侬智高和屡举进士不第的张元与吴昊则是造就了一个令大宋都为之头痛的西夏,蔡恕则是“读书不成则经商”。从经营蔡氏家族族产到白沙书院,蔡恕的经商能力一再受到挑战,尤其是白沙书院创立时间不长,但每年的办学经费都是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在递增,去年已是达到十八万贯之巨。
这样的支出足以买下当年四五个蔡氏产业,这同样也超出了王景范为白沙书院所购置产业每年的收益。蔡恕确信王景范会为白沙书院尽可能的付出更多的金钱,而一所传统书院一年办学的费用顶天就是一两万贯,这十八万贯的经费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现在王景范风头日渐无论做官经商都是顺利的一塌糊涂,但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万一他栽了那岂不是连带白沙书院也跟着完蛋?!
正因为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蔡恕这辈子已经绝了仕途的念想,唯一能让他闻达天下的便是白沙院的钱越多他心里越踏实。王景范对白沙书院花钱是没得说,但在蔡恕眼中却存在极大的风险,一旦断粮白沙书院就危险了,最为稳妥的方式便是努力扩张书院自己的“恒定产业”,包括土地、房舍等等,当然他更希望有葡萄酒那样豪赚一笔的机会。
王景范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如心兄,若是真的能够确保万无一失的将人通过热气球载到空中再安全返回,那想要坐热气球的人可以围着京师转上一圈!到时候或是租借,或是干脆开个作坊制作热气球向外售卖,保证顾客会踏破门槛――如心兄可以设想一下,秋高气爽的时节邀上两三好友乘坐热气球升到空中向下俯瞰整个京师胜景,这是多么一件快事……”
听着王景范在形容热气球的“商业前景”之时,蔡恕都一时听得呆住了,恨不得自己也按照王景范话中形容的那样去享受一把――皇宫再辉煌,樊楼就是再高,顶天不过看到京师一角,这热气球完全可以升的更高,自然也就看得更远。古人有登高抒怀之说,读书人心中自是向往,而京师豪富者不知繁几,在樊楼一掷万金的主儿有的是,上元佳节皇帝还要登楼与民同乐。
“站得高,好处多!”蔡恕心中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
“既然见复对此事有了方略,下面格物科诸生还要多做些准备。眼下这热气球刚做出来也没多久,前些日子风雪大,格物科诸生没敢把热气球放得太高,只是在背风处放了四五丈高便匆匆结束,看来还需多放飞几次以资验证,务必确保万无一失……”蔡恕有些压不住心底兴奋的冲动,说话也不禁快了三分。
王景范见蔡恕开了窍轻松了许多:“其实热气球若是足够可靠的话,日后必成行军打仗之必备。景范以为如心兄应早做准备,写一篇文章或是折子,文章可在书院学报上刊载呼吁朝廷支持,折子可上交枢密院乃至中书省,景范自会从中周旋……”
蔡恕听后立刻醒悟过来,这是王景范在给自己筹划谋求朝廷赏赐。热气球若是严格说来不过是“奇技淫巧”,想要以此得到朝中权贵推荐是不可能的;而白沙书院名声固然有一些,但终归时日尚短……白沙蔡氏想要得到朝廷的封赏,或是萌补蔡氏后人小官,或是追及先祖品官,最可靠的一条路便是紧跟着王景范的脚步慢慢来。蔡恕未必对此有什么心思,不过蔡氏一族老家伙多得是未必没有什么想法,王景范也是想要给蔡氏一族一个希望。
“这都是见复与格物科学子的功劳,恕不敢当……”尽管蔡恕心头火热,但出于读书人的矜持他还是婉言推辞了一下。
王景范笑着说道:“如心兄过谦了,景范不过提了个设想,格物科的学子只是照葫芦画瓢,这中间若无如心兄主持大局,怕是大家都是有心无力。如心兄为书院的操劳,大家都是看在眼中记在心头的!”
“惭愧……”蔡恕笑着拱手说道。
“如心兄,这热气球不过是第一步,随着格物科学生的能力渐长,还有更为新奇的事项需要大家去努力实现!”王景范指着自己的头说道:“好的想法,还有难以想象的财富,热气球不过是小试牛刀。两者间相比之下还是人才最为重要,而格物科的设立便是由此而来,下一步更需要四下网罗人才,如司天监有才学却不得志的人,如民间的各种匠人……景范打算在今年继续增加格物科以及其他学科的办学经费,尤其是格物科更是要继续扩大,还要兴建一所践知坊专门为格物科所用……”
看着王景范手指用茶水在桌面上写的“践知坊”三个字,蔡恕立刻就明了这个新的的附设机构多半与医学科的医馆是同样的机构。不过想想格物科那帮年轻人做热气球的架势,他也同样明白这个“践知坊”恐怕所花费的金额将会远远超过医馆,甚至达到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
在王景范的心中“践知坊”的地位远比蔡恕所猜测的还要重要的多,“实践出真知”乃是父亲生前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之一,当然这只是与“科学技术”相关而已,但是父亲非常确信大宋击败党项和契丹的致胜之路就在于此。
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王景范对于父亲早先的教导并非是坚信不疑,逐渐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对于父亲所言的那些“奇思妙想”之物能够让大宋征服所有的宿敌的论断,王景范现在自然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击败宿敌固然要有强横的武力,但若是自身的问题太大,反倒是自己的催命符!
第八十三章 各取所需
第八十三章各取所需
第八十三章各取所需
王景范对于蔡恕拒绝为包拯造势鸣不平的结果并不以为意,他现在的地位只能作为同龄人艳羡的标杆。在大宋的政治版图上他甚至毫无立锥之地,想要获得别人的支持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正确,更需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
王景范能够体会蔡恕拒绝自己是需要相当勇气的,毕竟这种得罪朝廷权贵尤其是对科举考试有着巨大发言权的欧阳修,这不啻是等于搭进自己不能进入仕途的前途,尽管蔡恕自己不大可能再去考科举,但他的学生眼前就是考生,这样维护自己学生的老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当的。不过王景范是不会放弃这次能够发出自己声音的机会――包拯统领三司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张方平那套“杀富济朝廷”的策略固然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岌岌可危的大宋财政,但毕竟是属于“左道”不可长久,杀到最后必然会牵扯到朝廷勋贵,张方平最好的结果也不容乐观。换一个“红杏尚书”之类的平庸之辈也只能是回归先前的局面,这绝对不是皇帝所愿意看到的。
皇帝任命包拯统领三司虽多半是临时起意,不过王景范思来想去觉得这是皇帝、朝廷、百官最好的选择――包拯未必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但有他坐镇三司却可以最大限度的震慑各路牛鬼蛇蛇吸食朝廷的血液。包拯的才能在三司未必能够为朝廷“开源”,但其赫赫威名却能够为朝廷最大限度的堵塞“漏卮(zhi音之)”――大宋官员豪奢的生活并不是官员个个理财有道,用“劫掠有道”来形容他们更为合适一些,张方平栽跟头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例子而已。
“包希仁未必是专业的三司使,不过眼下却是最合适的三司使!”王景范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来起这个头。欧阳修对于很多人尤其是有志于科举的学子而言固然是颇有“威慑力”,不过王景范对这个关系不算太远的亲戚可是并不在乎,王景范的“实用主义”注定与欧阳修的“文人气质”格格不入,所幸的是除了在狄青退隐事件中很少有人看到他的影子,而据王景范所知欧阳修的政治生命不会长久,一二正面摩擦欧阳修也奈何不了他,只是欧阳修手中的那只秃笔还是让王景范颇为顾忌的。
在朝廷对欧阳修的《论包拯除三司使书》纷纷拍案叫绝之时,直史馆、翰林侍读王景范上《驳欧阳修论包拯除三司使书》一文立时让三司使这一职位的任免犹如油锅中泼了一杯水一般热闹不已。显然这篇文章是冲着如日中天的欧阳修去的,而上书的人又是上一科的状元王景范,最为重要的是两人除了“师生”关系之外,更有以韩氏家族为纽带的“姻亲关系”,如此直面的针尖对麦芒般的交锋确实是很少见。
王景范虽是上一科的状元郎,又处在三馆秘阁这样文华精粹之所,但从其声名鹊起之时到现在却少有文作流出,除了应付差事的公文或是应付考试的文作之外,翻来覆去与那“红杏尚书”不啻两个极端。不过这篇《驳欧阳修论包拯除三司使书》通篇辛辣无比,针对先前欧阳修的上书是逐条逐句的进行批驳。尤其是针对欧阳修认为“拯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与“蹊田夺牛”,两条更是大加鞭笞,认为包拯弹劾张方平和力阻宋祁是为了自己主掌三司的议论太过冤枉包拯,且包拯之“学问”与欧阳修之“学问”相比包拯之“学问”于朝廷、于社稷、于百姓更加有利。
《驳欧阳修论包拯除三司使书》一文既出不仅仅是文章指名道姓的进行批驳,更将矛头指向了帝国权力中心――中书省。大宋帝国政治架构虽是承袭前唐,不过内容大为不同,官员考核的权力在中书门下所设的考课院、审官院手中,尚书省的六部二十四司的职能几同虚设。王景范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之由认为包拯主掌的监察机构都已查明张方平的劣迹,为何考课院和审官院却无动于衷?这一大棒打下来,中书顿时鸡飞狗跳,而中书权力过重之说一时飞扬而起,将官员考课磨勘职能还给尚书省的议论也是随即而起。
此文一出搅起风波无数,表面上是王景范与欧阳修这对师生对包拯任命的见解不同,但王景范却将战火一下烧到了中一向独尊,门下省和尚书省几乎是名存实亡,且三司权力过重亦是需要分割监督。本来门下省有封驳之权,却因中书省辖下的银台司和通进司几乎将门下省这些权力侵蚀干净,皇帝对包拯的任命既然大家都认为不妥,门下省不出声,中书省又在干什么?欧阳修的本职可是权知开封府,银台司下面专设的“封驳房”又有何用?!
王景范为包拯背负蹊田夺牛的臭名鸣不平,且对皇帝任命大唱赞歌,认为有包拯坐镇三司是大宋之福,三司上下绝不敢浪费朝廷一文钱,更可让朝廷追缴欠款一事更迅速、更高效的得以完成――张方平所作的最大政绩莫过于追缴朝廷欠款以填补国库缺额,而欠款的大头不在于商户是那些腾挪朝廷款项用来放高利贷的各级官员。不说包拯一向有“阎罗包老”的美名,让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员闻风丧胆主动回缴款项,就单单包拯承受如此声名重压执掌三司也要努力收回这些被侵吞的款项――包拯仇家这么多,手眼通天者不计其数,以后御史台无论花落谁家都会盯紧包拯,等着包拯犯错将其赶出京师。
本来包拯受到欧阳修的弹劾在家待罪避命以表示自己坚持辞职,而王景范上书当天欧阳修也不去开封府办公跟着在家以避风波,至于王景范也知道自己摆了欧阳修一道顺带搂草打兔子将中书省一干大佬得罪了个遍,也不去崇文院告病在家将编定书籍的工作搬到家里来干。
实际上除了包拯在家避嫌之外,欧阳修和王景范在家闭门谢客无疑是趁机成全自己――欧阳修自己因为开封府的事务繁杂,白天根本没有时间编修《唐书》,他为了尽早完成这项工程不得不晚上埋头苦干,再加上他的眼病日甚一日更是万分苦恼,仅仅在正月间他就接连上了三道奏札请辞开封府,至于王景范对于自己陷身三馆秘阁更是极为厌烦,两人正好趁了心意借此避祸。
朝野因为包拯的任免与欧阳修和王景范师生之间的对峙而议论纷纷,先前皇帝坚持自己对包拯的任命,使得大家将火力集中在包拯身上,而王景范上书将火烧到了中书省的头上,中书省则替成了众矢之的。中书省也立刻做出反应封驳包拯的任命,不过这一回皇帝更加坚定不改任命,一时间三司老大的宝座成了烫手的山芋无人问津。
纵然大宋帝国在吸取前唐五代的教训,极大加强了文官的权力,相权已是大大稳固隐隐与皇权并列。现下的皇帝执政三十多年虽有诸多从善如流的事例,但也有“生死两皇后”的前科教训,朝廷众臣深知若是皇帝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大家无论怎么劝都是白忙活,也只能围绕中书省和王景范做文章。王景范可以称病在家,中书省却不能关门大吉,可想而知王景范的麻烦固然是有但不是现在,而中书省的一众大佬眼下头大一圈却是跑不了的。
“三伯没有为难夫人吧?”王景范见韩慕雪走进书房,站起身来将其披风解下递给旁边的侍女。
每隔几天王景范夫妇总是要去韩府走一趟的,不过这一次王景范捅了马蜂窝,将稳坐钓鱼台的中书省一干大佬拖下了水自己拍拍屁股在家告病谢客,当然不会去韩府,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他和韩绛有着极大的分歧,不可能送上门去挨骂。韩慕雪倒是颇为善解人意,自己去拜见韩绛,除了例行公事之外更是借着亲情来缓和韩绛对王景范的怒气。
韩慕雪嫣然一笑:“三伯倒是不生你的气了,只是嘱咐你安心养病……”
王景范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三伯知晓就好,有他从中缓和,希望不会走的太远……”
“夫君难道是要被外放?”
王景范笑着答道:“多半是了,三伯会从中奔走一二……政事堂的相公们不会平白受了气,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只是连累你了。”
包拯任命风波不会拖得太久,自己一道上书将政事堂的诸位大佬逼到了墙角上,皇帝又坚持自己的任命,做出退让的只能是政事堂诸公,至于银台司下设的封驳房还不是以诸位相公为首?既然不能封驳这道任命,自己也下不了决心顽抗到底,那只有让这道任命速速通过,反过来还要请包拯速速就任,这样才能让诸位相公摆脱尴尬的局面。朝廷诸公更不可能对欧阳修做什么,欧阳修的笔虽然歪了点却是有利于诸公,若是没有王景范插手把水搅浑了,说不定三司使早就落到某个幸运的家伙头上。
这件事唯一要倒霉的便是王景范,他在决定要发文驳斥欧阳修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三馆秘阁是朝廷培养和储备未来大宋高级官员的地方,不过这种培养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十几年甚至是永久不会获得什么机会。馆阁乃是文华荟萃之地,也是学习欧阳修所言的那种“学问”之地,馆阁之人出头获得皇帝赏识的一个重要途径便是在有皇帝出席的宴会上作出几首应景又令皇帝顺心的诗词,这种“捷径”王景范不屑为之,相比之下他更崇尚包拯的“学问”――华丽的诗词不能让大宋击败党项人和契丹人,欧阳修乃至他后面的继承者曾巩、苏轼兄弟等人的词固然能够让千年之后的人们所传诵、敬仰,但也仅此而已,留给大宋帝国不过是凭空的一声叹息而已。
王景范不愿意入馆阁,就算要进馆阁也不希望这个阶段的时间不要太长,这点韩绛心中很清楚,王景范在蔡州的表现也让韩绛看到了就算他不走馆阁这条捷径也一样能够在权力之路上走得飞快。不过王景范这样状元出身的官员一开始就很高,有的甚至都不会外放就直接进入馆阁,外放之后回京入馆阁也成了惯例,王景范就算不愿意也是无可奈何。
本来王景范已经无可奈何的接受了馆阁任职的命运,不过欧阳修上书一出,又让他从中看到了希望――《驳欧阳修论包拯除三司使书》一文除了帮助包拯摆脱骂名之外,更是笔锋一转将火烧到了中书省。韩琦纵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但受此无妄之灾要说没有气是不可能的,等事情过去让他缓过劲来,王景范这个声名鹊起的家伙必然要成为他的出气筒。这种事就算韩琦不会刻意为之,他手底下的人也会为了博得韩琦的好感而代办的。
“三伯也知道?”韩慕雪颇为惊讶。
“三伯自然应该知晓,就算先前不知道,为夫驳斥欧阳永叔的文章一出,三伯也该知晓为夫的心意了……”王景范笑着说道:“这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三伯就算心中有些不愿意,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的,当然若是三伯不出手相助,为夫也不可能外放到岭南去,说起来为夫有夫人这样的贤内助算是占了大便宜……”
王景范上次面见韩绛之时虽是与其不欢而散,但韩绛也接受了“皇帝任命包拯执掌三司的决心”。大体执掌高位之人对于朝廷顶尖高层决策的理解都是异于常人的,这不仅仅是他们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消息来源,更因为他们时常接触决策者,对于决策者的性格把握更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与韩绛相比王景范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的,韩绛做梦也想不到一些出人意料的人事任命的结果对于王景范而言并不是秘密,他也许无法知道决策的过程,但却知道最终的结果进行逆向推测,却也能够将事情还原个**不离十,这个能力对于韩绛而言可谓是“惊恐”。
韩绛对于王景范的“不听话”是有着很大的看法,却也不能不对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心底暗自赞叹。韩氏家族到了第三代在官场上崭露头角,但却无一人能够与王景范的才能相比肩,韩绛固然看不惯王景范却也不得不为家族多想几条后路,所以才有韩慕雪带话“安心养病”之言,对此王景范是心知肚明。
“各取所需?!”
王景范笑着拍拍韩慕雪的小手说道:“此事原本不过平常,若非欧阳永叔不忿生了私心如此逼迫,为夫也不会出手顺水推舟继续将水搅浑闹得中书省不得安宁。这一下包大人可以更快的接任三司,欧阳永叔如愿以偿可以卸任开封府安心养病,为夫则是借着中书的麻烦好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如何不是各取所需?!”
“欧阳大人高风亮节,风评甚佳,怎会生出私心弹劾包大人?!”韩慕雪惊奇的问道。
“欧阳永叔人品除了他自己之外谁又能说得清楚?!不过他不恋栈权位倒是真的,因为他重病缠身这权位和性命还是要做个决断的……”王景范轻轻的刮了一下妻子的小鼻子解释道:“无论张方平还是宋祁,他们都是与欧阳永叔有着很深关系的,庆历五年五月的时候朝廷便已设立唐书局以重修《唐书》,当时的诏命便是王伯庸(王尧臣)、宋子京(宋祁)、张安道(张方平),欧阳永叔是至和元年入局的。张安道虽是中途离开但在庆历年间时颇受范文正公赏识,范文正公为新政每上书议事,必等张安道入直。至于宋子京就更不用说了,这唐书局先后已有十数人之多,却只有宋祁一人潜心著述,两人交情之厚连宋子京的‘涩体’都改了……也许欧阳永叔不会在乎张安道,却无法放弃宋子京,而包大人曾弹劾过宋子京,欧阳永叔也曾弹劾过包大人,都碰到一起便是新仇旧怨一起来,包大人便受了这无妄之灾……”
韩慕雪听后不禁瞠目结舌,一直以来欧阳修在她的眼中无异于圣人,却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夫君批驳的一无是处。虽然这对于韩慕雪颇有点颠覆的感觉,但也不能否认若是欧阳修、包拯、张方平和宋祁之间的恩怨属实,欧阳修的人品到底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借着这个机会有仇报仇,新仇旧怨来个了解,然后借此各取所需……就是自己的夫君也是看透了其中的关节,借着朝局纷乱,大家都是乱花迷眼之时果断出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时间韩慕雪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也许只有夫君的那句“各取所需”更为恰当,除了欧阳修没有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外,皇帝和自己的夫君算是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至于包拯则是平白收了老对手欧阳修的一道弹章,莫名其妙的被推到三司宝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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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逐一应验
第八十四章逐一应验
第八十四章逐一应验
大宋帝国政坛围绕三司的这场**虽是诡谲难明,但在王景范将矛盾引导到中书省头上的时候,能够看清局势的人就更多了――包拯执掌三司已成定局。不过结果虽是如此,但事情的发展总是要在权力人士手中有条不紊的向下继续发展,作为大宋能够与威严的皇权几成并列的权力机构,中书省是有自己的尊严的,三司又是如此重要的机构当然需要一定时间的运作以显示中书省的威严和慎重。
不过中书省也算是运气,没过几天便是新一届科考揭榜,东华门外唱名顿时吸引了全京师乃至整个帝国的目光――这是一场权力新贵们登场的表演,也许他们在步入仕途之后数年、十数年甚至是一辈子都会默默无名,百年之后也许只能通过一些词作、笔记小说中才能够找到他们的踪影,不过眼前这东华门外唱名却是他们人生中最亮丽的顶点。
值得一提的是现下正在家闭门谢客的欧阳修,作为殿试主考官他无法像上一次科考那样尽黜“太学体”,而通过省试的考生若无犯忌之处皆不黜落,也就意味着大家都可以获得一个不错的出身借此步入仕途。不过欧阳修依旧不会放弃进一步打击“太学体”文风的机会,对于他而言这比弹劾包拯更重要,半个多月前他还被关在贡院中审卷的时候,便对同僚有言:“除恶务尽!诸位一定要严格把关,狠狠打击那些轻薄小人,以扫除文章之害!”
所谓“除恶务尽”其实针对的便是已经通过会试的刘几,当年欧阳修用一支大号红笔从头至尾的给刘几来了个“红勒帛”,又批了大大的“谬”字,并命人将这份试卷贴在贡院墙上以示惩戒。上次科考闹出的风波对于考生而言犹在眼前,对于欧阳修也是如此,善于辨文的他自然非常自信再次将刘几揪出来,以此树立一个鲜活的榜样警示考生进一步打击“太学体”。
朝廷固然不会在殿试上黜落考生,并且科考的年份也增多,但相应的在会试通过数量和对新晋进士释褐有了新的规定,仔细对比之下考中进士的前途却比先前暗淡了不少。新的释褐规定进士第一名才被任用大理评事,签署两使幕职官事,代还后才能升为通判,这样的待遇可比王景范的仕途一下落了下乘,连进士第一人都尚且如此,剩下的就更不用说了。
正因为规则的变化使得进士及第(一甲三魁)和进士出身的争夺更为激烈,而欧阳修的那支判笔在殿试之时的作用对于考生的威慑力也就格外出众。若是考生以太学体应试,其后果对于考生日后仕途的发展依旧非常严重,欧阳修想要辨文将刘几这样太学体的领头人物试卷认出来批倒最后一名,挤压刘几的仕途发展空间同样能够起到立威的效果。
欧阳修急于立威扫除太学体文风,这才闹出了一场笑话――欧阳修不顾眼疾的困扰仔细审查考卷,一份卷子中有“太上收精藏也于冕旒之下”这样生涩别扭的语句,便兴奋的对旁人说道:“我又逮住刘几了!”其实这份卷子不是刘几的,而是苏州人萧稷的。反倒是在最后一份卷子中有“动而有勇,刑为四罪之诛”这样平实自然又贴近试题的语句不禁击节赞赏,并将其评为第一――这一份卷子恰恰正是已经改名为刘辉的刘几,而欧阳修在知晓后惊诧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已经更名为刘辉的刘几与王景范在科举上有着类似的共同点――王景范在会试中被欧阳修批“媚上”,刘几则是身为太学体的代表人物直接断送一届科考,但是他们在成为状元之后都要带领同科进士去拜访老师欧阳修。想来欧阳修年事已高,病体缠身,朝廷百般留他哪怕是充个闲职也要留他在京师,可想而知多半是象征意义居多,在经过这一场三司较量之后,欧阳修的时代算是可以做个结尾了。
刘几与欧阳修的恩怨纠葛不过是科举考试中的一件趣事而已,这并不妨碍刘几状元的声名,反倒是大家都认为刘几有才亦有识,且善于应变,改名字、彻底改变文风,连欧阳修这样的衡文高手都没察觉出来,如此人物于状元乃名至实归。
如同王景范考中状元的那一刻一般,整个京师万人空巷都聚集在新科状元们途径的街道上,争相观看这些幸运的考生。而更为轰动的是在大相国寺一处空旷之所,白沙书院的格物科升起了巨大的热气球,在无数京师百姓和官员的见证下,庞大的热气球载着三名白沙书院格物科学生缓缓升至二十多丈高,飞行时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格物科的三个学生并不知晓自己创造了历史,这是人类如此稳定的在空中滞留的记录,王景范虽然在家闭门谢客不能到场,却也仔细叮嘱过蔡恕将这三名学生的名字、籍贯记录下来写进白沙书院年鉴录,不只是他们三人,整个格物科的学生一同打包记载清楚。
除了在各种神话传说中神仙鬼怪可以御风而行之外,人们从来没有办法在天空中稳定安全的飞行,可想而知热气球所造成的效果是极为轰动的,再加上新课进士的荣耀光环,不到半日整个京师城中酒肆茶店中对热气球这一新鲜事物的讨论热潮就与新科进士的话题相提并论。热气球在兴国寺上空长时间滞留,并且明显保留了继续往高里上升的余量――实际上就是连设计制造热气球的格物科学生也并不知道他们自己所制造出来的热气球到底能够飞多高,在空中滞留的时间有多长,甚至他们从来就没有自由放飞过热气球,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更不知道热气球在一般情况下能够飞多快。
在空中飞行或是滞留对于所有人都是极为兴奋和向往的,但在这种兴奋和向往的背后亦有着对天空的敬畏。如果王景范的父亲还活着的话也许早就进行热气球自由放飞的尝试了,但是王景范却只能如同婴儿学步一般,宁可多花钱多费时间也要保证热气球的安全性――到了空中一切都不受控制,先前在自由放飞热气球的时候就有动物掉进冰冷的河中事故,一旦出了人命对于王景范和白沙书院都是重大的打击,兴许一次就可以让王景范的“大学梦想”化成泡影。
热气球所引起的轰动自然让蔡恕喜出望外,这也就意味着王景范所提出的热气球尚未开始正式经营就有了很好的开头。格物科的学生更是欣喜若狂,尤其是登上热气球飞行的那三个学生,他们并非是热气球的升空第一人,在研制热气球的过程中进行的试飞次数难以计数,后期载人升空也有数十次之多,格物科学生几乎人人都乘坐数次之多,甚至是地面纤绳的苦力都有几个乘坐过热气球。
格物科的学生不知道自己会被载入史册,当他们三人从热气球篮筐中走下来的时候,周围人群对他们都投来敬意、艳羡的目光,这使得他们明白自己已经创出了大名气。格物科所收的学生早期因为王景范的因素有不少“投机学生”,后来这些人逐步退出,目前剩下的这十几个学生绝大多数人都志不在科举做官,他们就读格物科多是出于兴趣。今天在大相国寺放飞热气球一下将他们的声名传遍京师,让这些学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王景范觉得热气球成功的在京师获得了巨大的声名,一些相关计划也要跟着推进――蔡恕所关心的以热气球盈利补充书院经费;向枢密院推介热气球的战争用途;让格物科的学生对热气球进一步的测试,包括自由放飞和制造运载能力更强大的热气球以尝试其运输方面的潜力……
之所以这么急的推进各种计划,也是全因王景范觉得自己不可能在京师留多长时间了――原本从蔡州回京述职进入馆阁,按照惯例怎么也要呆上两三年才有机会外放或是获得其他实职,他也计划好了在京师的时间要经营好白沙书院,不过欧阳修上书让他看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这样一来固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也将自己先前的计划失去了存在的基础,这也就逼着他在离开前早做安排免得手忙脚乱。
事件的推进程度远在王景范的估计之上,在东华门唱名后的第五天,朝廷发布诏令:“以三司使宋祁为端明殿学士、知郑州,权御史中丞包拯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因包拯在欧阳修上书之后便在家回避任命,中书省封驳两次皇帝坚持己见依旧不同意,这一次副相韩琦亲自前往包拯府邸,说服了包拯就任。
除了宋祁和包拯的任命之外,随后也传来了朝廷批准欧阳修免除知开封府事,却不同意其出知洪州,而是任命他为给事中,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这项关于欧阳修的任命对于所有人而言并不意外,欧阳修请辞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只是他的名望太高,若是骤然放他赴外任会引来中外议论,朝廷不愿意担当这样“不容人”的骂名,便按了个给事中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的闲职。
大宋帝国沿袭前唐体例亦有三省六部,给事中真正的叫法便是“门下省给事中”,专门审读奏案、驳正违失,不过大宋的权力中心都集中在中书省,门下省的功能早就被中书省侵蚀干净已是名存实亡,给事中无非是文臣迁转寄禄官阶。
对欧阳修的任命一下,王景范也就明白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了,这场三司乱局中出头的人都有人事变动,就剩下自己一个尚未处理。到了这一步他也知道自己的去向其实已经被安排好了,只不过中书省被自己一棍子打得有些突然,多少让中书省重新审视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翰林侍读。
最为重要的是王景范是韩绛的侄女婿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就算把王景范赶出京师也要与韩绛磋商后才能最终决定,若是将韩绛惹毛了也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这一届科考已故刑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综的儿子韩宗道考中进士,韩氏一门自韩亿以下至此已是一门六进士,也许论渊源比不上同为河北豪族的韩琦家族,但进士就是家族兴盛的保证,一门六进士这等兴盛家族似乎在大宋帝国政治版图上的各方豪强中还是头一家。
不过在欧阳修辞去知开封府事的第二天紧随而来的一项任命,让原本就不是很好处理的王景范更加难以对付――翰林学士韩绛除御史中丞!韩绛一下接替了包拯的空位成为下一位御史中丞,御史中丞之上有御史大夫,但御史大夫乃是检校官所带宪衔且实不除人,是以御史中丞便是御史台的实际长官,且必须是皇帝亲擢。
皇帝对韩绛的突然任命固然有些让人摸不着头绪,不过韩绛的官声一向不错,履历中言官部分亦是异常出彩,包括庞籍、李仲昌等人都倒在他的笔下。更为重要的是前年皇帝在茅山祈祷子嗣,韩绛草写祝词之时规劝皇帝减少宫人,并且冒险将后宫刘氏与请谒者通奸告诉了皇帝,皇帝按照他的建议将所有不谨慎者全部逐出宫中。
韩绛的仕途资历是足够的,但被任命为御史中丞还是颇为出人意料。对于韩绛的这一任命王景范先前也只是靠推测,毕竟他手中的《全宋词》人物履历非常简略,诸如包拯等赫赫有名之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韩绛?《全宋词》中可是未曾收录韩绛词作,倒是王景范的老丈人韩缜的一首《凤萧吟?锁离愁》被收入其中,韩绛凭着韩缜的兄弟关系又是当过宰相的经历才被略微提了几句。
任谁不敢相信王景范敢直面欧阳修上书,更是一竿子捅了中书。只有他自己明白大宋帝国的变局已经开始初露峥嵘,王安石都已经出现在京师了,只要耐心等上几年那位现在只有十一岁的孩子登基称帝,现下中书的大佬们就只能接受谢幕的结局。
**年的时间对别人而言实在是太过漫长,但对于王景范来说却正适合积累自己的政绩和声望――他现在只有二十岁,韩绛对他都有一分顾忌就在于这样有才能和手腕的人,只需要时间便可以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位――当过宰相的状元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就韩绛自己心中略微估算也有两成之多,更要命的是状元升官一般都很快,吕蒙正、苏易简这样的“妖孽”连带丁忧、贬官到三品翰林学士也只用了六年,而他韩绛自己也是进士出身却用了十六年,这真是让人有些绝望的差距。韩绛没见过吕蒙正和苏易简,但自己的侄女婿所体现出来令人心悸的政治敏锐感,在他眼中已然与前两人无甚区别了。
韩绛在看完王景范写的贺信之后竟然有些失神,他升任御史中丞作为侄女婿的王景范自然要道贺的,不过他正“养病”也不可能亲自去道贺,只得写了封贺信让夫人转交。三伯在韩慕雪的心中一直是颇有威严的,什么时候都是从容不迫,看到三伯这幅摸样还以为夫君在信中写了什么不恰当的话惹怒了三伯,便小心问道:“三伯可有何不适?”
韩绛轻轻摇摇头将手中的信筏折起轻轻放在桌案上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十九娘可是有个厉害的夫君,庙算无遗策端是厉害……”
韩慕雪还以为说错了话有些无所适从,韩绛见此摆摆手说道:“见复所谋异于常人,然见识深远亦是三伯也不及,他日九娘郡夫人亦是可期!”
“啊?”韩慕雪听后颇为惊讶,出身官宦世家自然对“郡夫人”这一朝廷对大臣妻母名号并不陌生,韩绛为翰林学士三伯母的外命名号便是“郡君”,“郡夫人”只有执政官以上的妻母才可以得到的命妇名号。三伯说自己郡夫人岂不是说夫君能为执政?
这也难怪韩慕雪会感到惊讶了,早先王景范拜访韩绛两人不欢而散归家途中就曾私下说过包拯必为“包省主”,而三伯韩绛多半是要成为御史中丞。想想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几乎朝廷的每一项任命都被王景范所料中,若是别人说这话韩慕雪也就当为笑谈,此话从三伯口中出那分量自然是不同。
韩绛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吓到侄女,那张从来不拘言笑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宽慰的说道:“十九娘莫要声张了,让你夫君好好在家养病,他的事情三伯自会照看……”
此时就是韩绛自己也在心中暗自思量,“难道见复敢驳斥欧阳永叔得罪中书门下,就如此算定某家会成御史中丞么?!”
御史中丞这个位子虽不比三司使这等入执政捷径相比,官品亦不过是正四品,但这个职位只有皇帝皇帝亲擢才行,任你手眼通天毕竟不是皇帝独自里面的蛔虫,不到最后圣旨颁出谁能知晓花落谁家?正因为这一职位的特殊才更显清贵,与其他职位一般御史中丞也有诸多别名,最能彰显其权位的莫过于“独坐”――紫宸殿、垂拱殿常朝,殿门内西庑唯有御史中丞才有交椅一只,那便是御史中丞的“专座”,余者就是站着的份了。
故事:“御史中丞”正名“御事中丞”,有着诸如“中丞”、“台丞”、“中司”、“司宪”、“台主”等等十余个别名,估计这个职位的别名之多可能冠绝宋代官职系统的其他官职,就是《石林燕语》中就有五六个别名。
“三司使”的别名与御史中丞相比就差远了,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两个别称“计相”和“省主”,早先有些关于叶清臣的书中曾有“总计”之称,不过这哥们与执政不对头,担任的官职的时候平白被人压了两级成了“权三司使”,不知道这算不算三司使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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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突生变故
第八十五章突生变故
第八十五章突生变故
尽管与韩绛在政见上有所不同,王景范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仕途已然通过联姻与韩氏家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也许自己的才华能够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甚至是欣赏,但首先看到的却是自己脑袋上斗大的一个“韩”字,这也颇让王景范感到有些无奈。
年轻人总是幻想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一人劈荆斩棘开拓出一条通天大道,事实上幻想终究是幻想,若是自己一人能做的成事,王景范也就不用投入巨资经营白沙书院了——除了实现父亲重现后世“大学”的理想之外,不外乎就是培养跟随者协助他实现政治上的抱负。白沙书院是向下培养跟随者,而韩氏家族则是向上的开拓的助力,对至少在现在大宋政治版图上尚无立锥之地的王景范来说,这种向上协助他的力量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与韩绛所想王景范料定他能担任御史中丞,以此倚为脊柱敢捅出篓子不同,御史中丞固然地位非凡却也吓不倒中书门下。被御史中丞拉下宰相宝座的有的是,不过这种重量级的碰撞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极为惊人,至少御史中丞十之**是要掉帽子的,相反御史中丞与中书若非有私仇掺杂其中,多半会与之合作以期得到迈往执政的便利,如包拯一般油盐不进的御史中丞还是极为少见的。
王景范固然想要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并且要在地方上做出令人炫目的政绩,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能够确保自己还能够在预定的时间上回到这座权力城市。若是寻常人有一定的才能,在御史中丞的帮助下有很大的把握做到这一点,但是御史中丞的“短寿”和他所得罪的人,就决定了王景范不敢把这份希望放在韩绛身上,真正有把握的是若不出太大的差错,韩绛可是要当宰相的人,这才是他所看重的。
现在留在京师对于王景范而言是弊大于利,不说立储之争,就是后面的新皇登基也是围绕着濮议这样无聊的话题折腾了好几年。能够参与这些政治游戏的人怎么也要有个直馆学士以上才有可能获得好处,只是王景范觉得就算如此,被人当炮灰的可能性还是更多些,且更被当今皇后所心生嫌忌这未免得不偿失。
新一轮的人事任命如同夏季的骤雨,从狂风四起、乌云盖顶到疾风骤雨、涤荡天地,再到大日当空、阳光普照,掐指算来不过二十多天,这个速度不可谓之不快,而且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等到包拯、张方平、宋祁、欧阳修和韩绛都已经在履行自己分内职责的时候,大家才突然想到那个搅局的家伙还在家闭门谢客!
太祖皇帝在强者为尊的五代时期以武人出身创立大宋帝国,不过却是一直遵循文人治国的国策,这一国策被后继者太宗、真宗乃至现在的皇帝都完好的继承下来。大宋帝国于文臣的待遇之优厚、礼遇之高也许未必绝后但现在看来是空前的,至少一直闭门谢客快一个月的王景范并没有因为长期脱离自己的职责岗位而遭到什么处罚。
“十九娘那边可好?”
原本韩绛在继任御史中丞之后便开始操办王景范未来去向的事情,通过这次三司混战他也算彻底明白了这个侄女婿的心意。就算他勉强将王景范按在京师那个衙门口里,就算升官够快亦是不能称其心意,搞不好如同这次一般突然捅个篓子来让自己收拾残局。
看着韩绛颇为为难的轻抚额头,夫人范氏也是皱了皱眉头:“十九娘那边尚无大碍,就是略显不适,过段时间便就好了……”
“这真不是时候啊!”韩绛听后也只能无奈的发了声感叹。
韩绛的夫人范氏乃是历经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直至大宋六朝,五朝为官,两朝为相的范质的曾孙女,当年陈桥兵变之时便是范质率百僚归降宋太祖,就算入宋之后仍为宰相。当然现在的范氏家族已不复当年范质时的风景,却也是历经百多年风雨,这等钟鸣鼎食之家所拥有的气度是寻常世家所难有的。
范氏闻言宽慰道:“那王见复倒是颇为知情知趣,除了时时守候在十九娘身边,就是日常所需也是按照医嘱亲自操持,到底是十九娘嫁对了好郎君!”
“十九娘是嫁对了好郎君,可是这个好郎君却让某家为难了!”韩绛苦笑的说道。
范氏笑言:“王见复知晓夫君难处,已放弃了先前的打算不再谋求外任。”
本来事情都在控制之中,韩绛身为御史中丞本身又有过硬的人脉,再加上中书门下对王景范看不上,恨不得早早的将这个麻烦打发出京师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王景范外放本是板上钉钉之事,剩下来的就是挑选一个合适的位置。不成想韩慕雪自上次拜访韩绛之后回来的第三天起便身体不适,更是恶心呕吐厌食,王景范也顾不上“闭门读书”亲自去请名医,另外则是让人赶快报知韩绛——韩慕雪的父母都不在京师,最亲近的人便是韩绛夫妇,韩氏又是官宦世家人脉广泛能够请来更好的医生诊治病情。
世家大族与寻常百姓不同,大宋帝国有嫁女“厚嫁”之俗,就如王景范的老丈人在江宁做官之时便已经经营农庄遍植名贵树种,为的便是让韩慕雪到出嫁的时候有一份厚重的嫁妆。本来“厚嫁”也是无可非议,不过在老百姓身上可就不这么乐观了,甚至怕自家的女儿三十都嫁不出去,更有些极端的则是“杀婴”屡见不鲜。
韩慕雪是韩缜唯一的女儿,老来得女自是宝贝的无以复加,在整个韩氏家族的三代儿女中她的年龄正好适中也是颇得宠爱,至少在韩绛这里他们夫妇可是将她当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范氏在接到通报之后,立刻亲自去王府看望,更有数个颇有名气的名医跟随,不过等他们赶到王景范家中的时候,却见这对小夫妻说笑,原来王景范请来的医生一把脉便知韩慕雪已然有了一个多月的生孕,只是韩慕雪平时身子单薄,有孕后反应过于强烈,只要静心安养便可无事。
虽然王景范和韩慕雪只是成亲还不到三年,不过自打两人结为连理之后,孩子便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两人年纪尚轻也倒没有太过关注,但两年过去韩慕雪还没有身孕的迹象就让韩家人坐立不安了——纵然王景范一直以来都是循规蹈矩,在程氏乃至范氏眼中,年纪轻轻、仕途通达、才高八斗……诸如王景范身上的一切都是“风流”的原罪。如王景范风流放荡在同僚眼中是名士风度,但在自家女人身上便是多灾多难,如此一来也家里的歌妓舞女都还是韩缜夫人程氏在去年的时候为王景范交友置办的,预防的便是某人耐不住寂寞或是被他的同僚给带坏出入青楼烟花之地,再者最有利的便是韩慕雪早早诞子——有了孩子的男人总归是要稳当些。
早先王景范对长辈们的心理还是拿捏的很到位的,一者他志不在此,能够让天下女子非某人不嫁那是苏轼的任务,再者他也实在抽不出空闲。少时母亲过早亡故,而父亲也是终身未曾再续弦,虽然父母的故事他了解的并不多,不过按照他对父亲的了解若非对母亲情深意重,为了保障父亲的计划最大限度的接近成功,王景范也要多几个弟弟或妹妹的,可父亲终究宁可到死也是孤身一人这对王景范有着很深的触动。韩氏家族的长辈们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无论做什么王景范也就装着看不见罢了。
韩慕雪有了生孕高兴的自然是韩氏家族的女眷,尤其是韩绛夫人范氏总算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又高兴的就有苦恼的,韩绛和王景范便是了。在父亲的描述中,千年之后女子怀孕到生产再到将孩子养大,若无特殊事故,很少发生夭折之事,但那是千年之后的事情,摆在王景范眼前的现状远要严峻的多,远的不说,就是当朝的皇帝陛下龙子就夭折了数个之多,最终连皇位继承人都成了整个大宋帝国的隐忧。熟读史书的王景范深知如京师百万人口规模的城市是历代史书上不曾有过的,大宋帝国的人口繁荣并不能掩盖生育、养育一个孩子的困难,就是韩氏这等顶级官宦世家的孩子也是夭折了不少。
也正是出于种种考虑之后,王景范最终还是决定留在京师,只有在京师韩氏家族才可以请到最好的名医,甚至是皇宫中的御医来保障韩慕雪以及孩子的安全——按照王景范的打算外放一任最好是沿海一州知州,只有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掣肘发挥自己的才能,而根据大宋帝国典章制度如杭州这等富庶州知州至少要两任通判才可,或是有着等同的仕宦资历。
显然王景范不可能去杭州这样繁华之所出任知州,韩绛谋划的是如漳、楚、秀、台这等南方次一级的州,出任之前在崇文院中略升半格即可达到目的,想来这个面子中书门下是乐于成全的。此时莫要说韩慕雪能够经得起长途奔波随自己赴任,王景范也没有胆量让自己的夫人孩子冒如此大的风险,而且他也想不出比京师更适合生孩子的地方。
王景范这一撂挑子拍屁股走人,就直接将韩绛凉在半空中了——就是楚、秀之地知州也不是这么好谋划的,放在一个正常状元身上也许王景范这个资历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个侄女婿刚刚二十,虽有王拱辰的先例在前,但人家可是在馆阁任职良久慢慢磨资历熬出来的,好不容易与某些关键人物达成共识正要操作此事,王景范却不干了,这就让韩绛难受多了。
“以前是放外任难,现在则是想在京师给见复琢磨一个位置都很难……”韩绛不由得觉得头更痛了。
“这有什么不好安排的?大不了继续在馆阁当他的直史馆,以二十之龄任直史馆,就是王君岲(音‘况’,王拱辰)当年中状元也是坐满三年怀州通判,回京不过是直集贤院……”范氏颇为不满的说道。
韩绛听后不禁有些头大,这位范氏夫人若是平时可谓是贤内助,韩氏与范氏相比那底蕴就差了两条街,身为范质的曾孙女自幼精通文史朝廷典故,有时自己都要汗颜三分,不过涉及到侄女和侄女婿的时候,这位精明绝顶的夫人就开始犯糊涂了——王景范能够与王拱辰相提并论么?两人虽然都是惹祸精,不过人家王拱辰开始惹祸的时候都已经是翰林学士了,先前还不是夹着尾巴做官?!与之不同的是王拱辰惹祸无极限,立场也不够坚定,都已经做过两次三司使和一次枢密使的人了,老来犯糊涂用珍宝讨好张贵妃,现在还在秦州吃沙子呢!
“做状元就是好,若非当年某家不得已出仕,若是先以进士出仕,也就不用这么蹉跎岁月了……”韩绛头大归头大,想想王拱辰,再看看王景范,这年轻的状元的优点就让人嫉妒的眼睛发红,可惜自己是以官身考科举,中了进士也不能入大榜,且自己那一届强手如林,王安石、王珪等人才学都在他之上,哪里会让状元落到他的脑袋上。
“见复多少有些像包希仁,都是做实事的人。原本某家想着过段时间让见复入中书门下,眼下人都已经得罪了,中书门下暂且得进与否,就算入了中书门下也没有好果子吃。若是某家没有这个御史中丞,让他去做言官也是好的,现在却是被人以言语相讥,继续在馆阁怕是雪藏良久,他未必会如意……”韩绛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范氏笑言:“想做实事这又有何难?既然中书门下无望,那就让他入三司,按例进士第一人外任通判任满之后入馆阁,大半都是要差遣三司,大抵上没几个状元不作三司判官的,后面修起居注,知制诰那就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只要拖过这两三年,孩子大一些就算放外任也多少让人放心一些……”
“三司……”韩绛额头的皱纹又深了一些,对于这个三司使职位他可真是怨念颇深,他原本想着这是个步入执政的捷径,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却成了包拯的继任者,真是世事无常!
三司判官其实是指三司的盐铁、度支、户部判官的通称,这三部都有自己的判官,官品则视所带本官阶,地位次于本部副使高于本部推官。可以说三司判官尤其是盐铁判官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很多著名的大臣都曾担任过盐铁判官,也许它的官阶有待考量,但却是公认的培养人才的地方,尤其是实干型的人才——三司权力之大已是直追中门下将门下省弄成了空壳摆设,而三司却是借着财权开路从上到下虽不是一个体系亦是一个庞大的实权机构,碰上强力的三司使弄不好宰相还要倒贴看三司使的颜色。
通过整个三司使事件,韩绛也算明白了自己也许有这个资格去当三司使,但无论在才干还是皇帝心中的地位都不及包拯,包拯弹掉了两个三司使而继任不过是皇帝心意的一种体现——三司的特殊地位就决定了三司使不可能是个“长寿”的职位,有人可以两次甚至是三次就任三司使,但皇帝绝不可能将这个庞大的实权部门交给一个人手里干十年,两年就算是多的,三年则是凤毛麟角。也就是说张方平完成皇帝心中的任务之后,继任的多半便是包拯,而至于宋祁只能算是个陪读的,红杏尚书的秉性可能连几个月都做不下来。
现在包拯执掌三司便是一个相当强力的三司首领,这个人绝不可能看韩琦、富弼的脸色行事,相反若是中书门下有什么事要涉及三司,必定会要提前做好包拯的工作,否则难看的只有自己——同为北方世家,也是同一个姓氏,人们也经常拿真定韩氏与相州韩氏做比较,两个世家其实也是明里暗里掰过几次腕子。正因为了解,韩绛才不会相信韩琦会这么大度的放过王景范,他不仅觉得王景范不能去中书门下,甚至连崇文院都是个险地,这个狡猾的对手不说现下如日中天,那份手腕更是令人心悸,对此韩绛可是不得不防。
夫人范氏的几多碎嘴倒是让韩绛恍然大悟:京师哪里最安全?毫无疑问是三司啊!有阎罗老包坐镇,韩琦就算心中不痛快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王景范曾为包拯张目指斥欧阳修和中书门下,眼下落难包拯就算再是铁面无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再者王景范去三司当判官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升职,而且符合朝廷用人的规矩,包拯也不可能拒绝。
“嗯,三司确实是个好地方!”韩绛额头上的皱纹全部散开,不由得冲夫人范氏笑着说道!
故事:宋朝前期,昭文馆、史馆、集贤院属崇文外院,大中祥符八年(1015)在火灾后原秘阁旧处修建崇文内院行秘阁职事。三馆所对应的大学士乃是首相、次相所带职名,一般而言史馆相都是昭文相兼顾的,也有三相同在的时候不过很少而已。
一般而言判某馆事在直馆之上,不过如判昭文馆事都是给事中兼领的,其余的判史馆和判集贤院与其相对应的修撰地位相同,只是集贤殿修撰要高于史馆修撰,余者各馆都有自己的校理、校勘、检讨等职。如判某馆事和各馆修撰都是馆阁高职,能够担此职位必定是正六品以上的官员,直馆地位已然不低。新的释褐规定之前,状元通判某州回京多半是直集贤院,直史馆的也有不过很少,嘉佑四年之后的释褐规矩出来后,进士的成色缩水,释褐是顶头是大理评事,回京馆职就降为集贤院校理,待遇远不如嘉佑二年之前的状元。
故事都是正文已达到五千以上后才有的,不会花费读者额外支出,里面有一些宋朝的人物故事,也有一些戒念对宋朝资料的个人理解——仅仅是读书后的个人见解而已,毕竟宋朝的官职怕是中国历代以来最为复杂的系统,能够弄明白其中道道的估计都是专业人员,戒念的理解不见得是正确的。要说的仅仅一本《宋史?职官志》是玩不转职官系统的,一些宋朝的笔记小说诸如《容斋随笔》等等才是王道。当然大家看着多些理解,有些收获,看到错误的欢迎指正,拒绝穷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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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指点迷津
第八十六章指点迷津
第八十六章指点迷津
“三司也算是极好的地方了,至少比中书门下更好……”王景范看完韩绛的信件之后心中一动。以他对包拯的了解,自然不会相信包拯会因为他上书指斥欧阳修而对自己另眼相看,这个人对于“官员”有着非常独特的看法,其标准之高远非寻常所比——论起来宋祁的官声也算是不错了,不过就是因为饮酒宴乐频繁和生活的奢华遭致包拯的弹劾,当然这也与宋庠任枢密使应规避这一条例有关。
宋祁的遭遇若是放在旁人身上,简直可以说是“无妄之灾”,朝廷待官员一向优厚,自大宋立国以来士大夫的奢华风气就已弥漫成风,诸如名相寇准、吕简夷的生活比之宋祁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这都未曾影响他们位至显列。想到宋祁,王景范不由的检视一下自身,思来想去好像除了自己的住所有些过格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妥,唯一让人有些惊奇的是他一个从渭州来的小子哪里来的财力去购置这样一处豪华宅院。
“比不得那些山寨强盗,至少高来高去的梁上君子中,我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就是不知道天天在包拯的眼皮底下会不会被抓住把柄……”王景范有些好笑的想到。通过父亲,他知道后世之人已经将包拯神话成一个绝顶厉害的查案高手,这自然是做不得数的他也用不着担心。
相对于王景范现在的身份,他的住宅自然是有些过于夸张了些,不过他也不会因为包拯即将成为他的顶头上司而换个地方住。尽管很多人都弄不明白王景范是哪来这么多钱购置的宅院,但却都知道他在高中状元后联姻韩氏家族而专门购置的宅院,在外人眼中这座在京师也属于顶级的宅院更多的是这个年轻人一时出于意气而购置的,事实上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与他个人生活奢华没有什么关联便是了。
三月十三日,嘉佑四年科举考试彻底落下帷幕,朝廷赐予进士铅山刘辉(刘几)等一百三十一人及第,三十二人同出身;赐诸科一百七十六人及第、同出身;赐特奏名进士、诸科六十五人同出身及诸州文学、长吏。所有授予官职都要依照去年闰十二月丁丑诏书来办理,从这一届科考释褐以分,朝廷的春闱间隔时间虽然为两年,但是中榜的概率却是更低了,科考的竞争急速提升不说,就连考中之后最为重要的授官都要被压下一段。而跟着倒霉的是除了王景范之外的所有嘉佑二年科举考试的进士们,他们的仕途也是在被挤压之列,王景范因通判蔡州政绩突出提前回京才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受到朝廷一科取士的数量减少的因素,白沙书院能够考中进士的数量也是跟着急速降低,整个白沙院常读和短期寄读的学子在内,总共不过十七人,远比王景范那一科要逊色的多。值得庆幸的是于文传高中赐进士及第,而俞樾却意外的落榜了——虽然待两人如同兄弟无分厚薄,但出于对他们的了解,王景范觉得俞樾中第的希望远比于文传要高,不过在科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于文传便是这样一个幸运儿。
“萌甫,科举一事不过是尽人事以听天命,很多时候都是难尽人意莫要放在心上,待到来日未尝不知时来运转?”王景范宽慰的说道。
原本王景范让于文传和俞樾参加这次科考压根就没想着他们两人能够考中,若是两人都不中也就无所谓了,但是于文传高中他自然要多安慰一下俞樾,免得他心中生了什么心魔影响以后。说起来他们都还年轻,自大宋立国以来除了王拱辰和王景范两人之外,其余高中状元的哪个不要二十甚至三十多岁。二十岁以内考中进士的,王景范还真找不出来一个,也许以前有但这个数量绝对不超过一掌之数,于文传今年刚好二十,可以说幸运的无以复加了。
这样算来于文传能够考中进士已是缴天之幸——大宋科场对于王景范这样过于年轻的考生可没有多少偏倚,相反更多的是压制,太祖太宗朝时甚至专门对二十以下的考生予以打击,这两朝的魁龄居然没有二十五以下的可见一斑。王景范不知道王拱辰是怎么混过去的,他能够中状元除了预先做了准备之外,更多的是王珪出于省试不忿,加之省试头魁的文章让皇帝下不来台,底下的官员一顿折腾才侥幸让他过关的——他已经预知殿试不黜落是以将重心完全放在省试上,打算以一手漂亮的文体迷惑欧阳修,能够考中进士他已是非常满足了。
俞樾性子一直是他们三人中最为沉稳的,在王景范所接触的人当中俞樾的性子倒是和程颐有些类似,只是对事情的看法上更接近于程颢,比程颐多了三分机变,这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所致。不过俞樾到底是年轻,王景范怕的便是这个闷葫芦嘴上说看得开,心中却是暗自打了个结,那可就不太好了。
俞樾用茶杯盖慢慢的拨动杯中浮起的茶叶说道:“老师在世时最喜欢的便是如此饮茶,常说斗茶近于技,而泡茶近于道,人生沉浮尽在寸许杯中……樾生性愚钝不知其意,突遇此波折倒是对老师先前之语多了一分领悟。”
“居逆境中,周身皆针砭药石,砥节砺行而不觉。萌甫能够如此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王景范点点头,又冲着于文传说道:“处顺境中,眼前尽兵刃戈矛,销膏靡骨而不知。寿道当以此为戒,仕途刀光剑影莫不藏于春风化雨之中,寿道当以此为戒!”
俞樾和于文传听后都沉思良久,虽然三人年龄相差并不大,但自从他们认识王景范的那一天起,对方一贯的优秀不断的影响着他们,让他们浑然不觉的对王景范十分的信服,在王景范父亲去世之后也是将自己摆在学生的位置上。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学生受益匪浅!”俞樾和于文传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萌甫、寿道,后面的路还长的很,你我共勉!”王景范摆摆手说道:“可能不久我就要去三司行走,这事正在操办当中,原本寿道高中之后我亦是离京外放,现在看来外放之事怕是要拖上两三年了……”
原本于文传金榜题名之后,本着扶上马送一程的想法,在韩绛的操作下王景范会去秀州任知州,而相应的于文传将会去秀州任司户参军、海盐县令,两人相互帮持多少能够打开局面,现在王景范已经不能离京外放,于文传去了秀州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不过朝廷对待新科进士总算还是比较宽容,他们的入仕虽高,但在开头的几年当中并不会担任“挑大梁”的职务,诸如通判一州之职更多的是要看知州的眼色,当然通判的本职也是监视知州是否有逾越朝廷规制的职能。
也正是基于新科进士官职的特点,王景范并不担心于文传能够遇到多么糟糕的境况,至多碰上比较跋扈的长官受些气罢了,自己在他身边更多的是起个撑腰的作用,而对方回馈的自己的则是其同僚的动向。有韩氏家族这棵大树罩着,就算于文传在外地出了什么岔子,将其调回京师任个闲职以图东山再起的能力还是有的。
“先生,现在三司乃是众矢之的,怕是有些不妥……”俞樾有些犹豫的说道。
王景范苦笑了一声:“某自知是不妥的,却是别无他法,总归是要在京师多待上一两年,相比之下三司要比崇文院好得多……”
“先生所任何职?”于文传问道。
“多半是盐铁判官吧,贴职估计可能会提升一级,这就是慢慢累积资历的事情了,好在不急……”
于文传眉头一皱说道:“包大人一连逐走张安道、宋子京两人,张安道也就罢了,宋子京却受了无妄之灾,可见其非是易于之辈,先生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暂且不说张安道趁火打劫,就是宋子京身上难道干净么?”王景范冷冷的笑道:“昔年宋子京在定州之时,其家人腾挪库中公使钱数千贯用以放贷谋利,其后也不归还这才让右司谏吴及抓住把柄穷追猛打。想那宋子京也是出身贫寒,莫说求学就是书籍也是没有,计粟米养亲,显达之后朝廷固然厚待士大夫,却也无法撑得住宋子京的豪奢,如此尚且贪婪,包拯岂容他坐稳三司?怕是又一个张安道而已!”
于文传听后也是有些摇头,宋祁家人能够从库中提出钱来放贷,若说宋祁自己不知道那是骗鬼都不相信。王景范所言宋祁往事他也曾听过,毕竟三司使一职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是张方平还是宋祁,乃至宋庠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都被翻腾出来,搞得京师的茶楼酒肆一片哗然,连于文传心中都在嘀咕为了三司使这个职位想来是不少人都要争上一番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小道消息传出来抹黑宋庠兄弟了,宋庠也是参知政事,又是已故刘太后钦点的状元,看他不顺眼的人有的是。
“宋子京还算是好的,其人虽是宴饮过度豪奢无比,至少他为官一方也不曾操那害民之术,年前子瞻尚从蜀中来信提及益都百姓对宋子京的评价颇高。这几人当中,宋子京所受最过,如今京师茶博士哪个不言他旧事?”于文传叹了口气,刚才王景范还敲打他莫要以为高中便是一番坦途,这官场上的事情实在是难说的很,宋祁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听说中山好,韩家阅古堂,画图名将相,刻石好文章。”王景范笑呵呵的说了句。
“韩枢密?”于文传惊讶的目瞪口呆:“这诗是谁作的?”
阅古堂是韩琦当年知定州之时所建,并且择前代贤守良将六十人绘于堂壁,这定州阅古堂当时可是偌大的名声,范仲淹、富弼等人都曾作《阅古堂》诗——宋祁也曾知定州,曾作过十首《听说中山好》,其中的一首便是王景范所念之诗句。就算于文传没有读过宋祁的这十首《听说中山好》,就冲阅古堂便已知晓了,且是这诗中味道有些值得深思。
“正是宋子京!”王景范笑着答道。
于文传摇摇头连说:“难怪!难怪!怕是韩稚圭再有容人之量,也是心中存有微词了,只是这值得韩稚圭如此做么?”
“值不值得谁又能说得清?也许是韩稚圭没这个心思,别人呢?宋公序也是参知政事位列执政,总有人不甘心的,既然三司使乃是执政之捷径,何不挑起宋韩之争,无论结果如何总是要有一人出京的,空出个执政位子来岂不是妙哉?!”王景范冷冷的说道。
“这……”于文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想来宋庠的位子是有很多人惦记的,那些人未必惹得起宋庠,但给宋庠安排一个强劲的对手还是小事一桩,朝中有此能力者韩琦自是当居首位——文彦博算计狄青也是背后操纵,韩绛可是当着面杀了狄青所倚重的将领,即便现任的宰相富弼亦是逊色其不少。
看着于文传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王景范知道他对于官场的险恶已经放在了心上便说道:“其实三司使的事情本来就与宋子京无甚关联,京师议论者最深的理应是张安道,现下矛头却指向了宋子京甚至是宋公序,这就未免有些诡异了……其实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与我们都无甚关联,今日言及于此不过是提醒自己,既然走在这条路上,个人必有生存之法,诸如包希仁、文宽夫、韩稚圭等人莫不有自己立身之道,阳谋也好,阴谋也罢,莫不如此!”
“那京师流言……”
“不过是一个‘等’字而已!”王景范笑言道,将身前的茶碗端起来朝于文传递过去:“杯中有茶自然看不出什么,不过没了这茶汤,底下的茶叶不就尽收眼底了么?!”说完将茶碗收了回来一饮而尽后放在桌子中间。
王景范也不能肯定自己所言的推断就是正确的,只是京师关于宋祁的流言太过奇巧,三司都已尘埃落定包拯已然赴任,就这样还是喧嚣不止甚至已经涉及到宋庠了,这就太过耐人寻味了。纵观全局他也是有些看不透,谁有这么大的魄力来下这么大的一盘棋?宋祁固然是有许多缺点,但他与其他官员相比已经是很不错了,正如于文传所评价的那般,至少宋祁没有操持害民之术,地方政绩亦是非常圆满,在政治上也不像包拯那般四处树敌,这样的人理应不会如此受到非议,偏偏这股流言就刮遍京师。
如果文彦博还在京师的话,那王景范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他,这种手法是文彦博管用的手法,而且他也有这个力量。只是文彦博已经罢相,从哪个角度而言也不会这么着急回京师,那岂不是惹得皇帝心忌?就是富弼、韩琦也是绝不希望他能回来的。能够有这样的手笔,京师虽大也不会超过一掌之数,挨个算去也只有韩琦与宋祁的过节最为明显,但这些都需要耐心的等待,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不过既然已经推测到韩琦的头上,王景范对自己的推测也是极为自信的。
政治这东西不需要明确的证据,有证据又能如何,宋祁兄弟难道还要与韩琦赤膊上阵打上一架不成?韩琦有动机,有这个力量就已是足够,况且根据王景范所知道的韩琦经历而言,韩琦显然不是一个众人口中描述的那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政治手腕亦是大宋帝国历代宰相中顶级的那一类人。政治上的事情哪怕是地位悬殊,只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下,未必会是势弱的一方必败,若是如此包拯早就被多如牛毛的政敌抹杀了。
诸如韩琦等人终究距离于文传还很遥远,但对王景范来说可就不这么乐观了,尤其是他还要在京师踩地皮,这可是人家的老窝,更可怕的是现任枢密使的韩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替代富弼成为首相,且长达十年首相这真是令所有人都有些绝望。
“也许不知道这些更幸福一些!”王景范心中颇为自嘲的想到,这两个同姓大族掰腕子也不是一两次了,只是韩琦现在实在是太过强盛,而韩家的领头羊韩绛若非是御史中丞这个非常敏感的位置,怕是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值得庆幸的是韩琦再强也就他一个,他的儿子可没有一个能考中进士的,韩琦若是没有把握将韩绛一家一锅端,那他自然会要顾忌到下一代两个世家对抗的时候,将会面临一边倒的局面——王景范可以享受到韩氏家族带给他的种种便利,但他也要必须承担辅助韩氏家族对抗政敌的责任,即便是面临韩琦这样可怕的对手!
三月二十,王景范除判盐铁判官兼直昭文馆——韩绛终于搞定中书门下通过了这项任命,虽然王景范的官品并未提升,只是贴职提一格,但是兼直昭文馆已是直馆的尽头,再往上走就是学士了。当然老于世故的韩绛也预留下来进一步发展的空间,若是王景范在三司干的不错且又想留京,可直接杀回崇文院当不了学士亦可判馆事,差遣两省向朝官迈进。
故事:宋庠宋祁兄弟从传记经历上来看性格组合颇似苏轼苏辙两兄弟,宋庠清约庄重,为人谨慎,不会轻易的表示自己的真实意见,甚至他似乎没有自己的政治意见,虽然他官运亨通仕至宰辅,但政治上几乎没有什么建树。
宋祁的性格和苏轼有些类似,更显奢放通脱,显然这样的性格鲜有能够在政治上登顶的。不过宋祁远比苏轼要幸运的多,他生活在仁宗时代政治宽松加之他的文名为天下士人所推崇,他的仕途是坎坷了些却也安逸优渥的渡过了他的一生。似乎从章献太后刘娥亲以“弟不可先兄”为由,自干预科举考试名次将原本是探花的宋庠置为状元,而将本是状元的宋祁置为第十开始,就预示了兄弟两人仕途的命运。
宋祁与韩琦之间的恩怨多属意气之争,两人都是天圣年间的进士,宋祁比韩绛早一届,两人结怨之始便是文中的《听说中山好》,其后亦有数次宋祁言语不当招惹韩琦——说起来从政真不是大嘴巴干的活。
宋祁虽无明确的政治主张,但却对大宋的矛盾洞若观火,《宋史?宋祁传》中便有“朝廷大有三冗,小有三费”之语,并且详加论述非常精彩,其传略中如此记述其奏章非常少见,他人不过二三语带过,唯独宋祁独享可见其政治见解非同一般。
大体上来看,宋祁是个“难得糊涂”的人,此人也许见过庆历新政遂对改革绝望,从而转向了对生活和诗词艺术的追求,知进退且又活得洒脱。值得一提的是此人怜香惜玉为士大夫中少有,晚年知成都一次宴于锦江偶微寒,命取半臂,诸婢各持一枚,凡十余枚俱至,子京视之茫然,恐有厚薄之嫌,竟不敢服,忍冷而归——有血有肉,多情有义,想想那个时代的境况,思之苏轼,不由得赞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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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初进三司
第八十七章初进三司
第八十七章初进三司
三司是作为“于天下财计无所不统”的最高理财机关,下设盐铁、度支、户部三部,三部各有其职责范围。三司三部事务繁剧采用分案治事,大宋帝国立国之初分三司二十四案,不过立国之初所设多有临时性质,或仿照前朝体例所置,或是在实际行政过程中颇感不便或废或立,更有涉及三部之间的权力斗争,使得三部归属各案数量不断变化――三部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度支巅峰之时分领十四案,而户部只分领四案。一直持续到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新设常平案之后,整个三司三部才算是最终安定下来,其后经过三部最后协商确定共辖下二十一案,盐铁领八案、度支领八案、户部领五案。
前后几十年,作为只要跟“钱”有关系就是三司的权属的强大财政部门,对外要面对两府大臣,对内要协调各方的利益地盘,暂且不说轻食货之利的正统士大夫不愿所为,就是寻常颇有能力的官员来当这个三司使也是要弄得头大三圈。为官者无非是“权财”二字,就是高居首相之位手中有权要是无财,那他的位子也是不稳当的,至于以枢密院为首的军方就更直接了,三司手中的军费就是他们头上的缰绳,盐铁诸案更是管着军队的武器装备,甚至是后勤补给――“盐铁”二字的内容倒是和军方极为贴切,从三司三部开设至今,度支、户部所掌各案数量都有变动,唯有盐铁所掌只增不减,这和它的权力有着直接的关系,更与所任此职的官员有着很深的联系,这在三司三部之中,盐铁副使的地位高于度支和户部的副使,甚至只要是盐铁部的官,都要高于其余两部所对应的职位!
虽说在外人眼中王景范这个状元出身出任盐铁判官一职多少是有些“掉价”的,但大宋的官员就是如此奇怪。太祖皇帝以一武将身份立国却重用文臣治国更是为了抑制武将制定了种种限制套在军队的头上,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身份的尊贵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时代,他们一边崇尚圣人道德鞭笞与“财”、“武”相关的一切,另外一方面却出于追求更高的官位去崇拜金钱――三司使除了是通往执政的捷径之外,更是执掌全国财政大权,只要手掌缝里稍微松一松“数百万贯不是事,千万贯亦是易如反掌”,到时候里子面子全有了。如此这三司使的争夺一直都是惨烈非常,其一人执掌此位者一年已经是“长寿”,比之首相之位更是短命。
“省府气象果然不同!”王景范在街口便将马车停下来,向里面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来到一处大门巍峨的衙门――这便是三司衙门,这个庞大的机构上虽是一个“司”挂名,但其规模远远超过了朝廷所设的任何一个机构,甚至是中书门下亦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这个庞大的衙门仅仅房屋便有数千间之多,里面尽是档案文卷,按照编制三司的吏额一千多人,中书门下与枢密院两大衙门吏额加在一起也没有三司一半人多,至于同有“省府”之称的开封府就更要靠边站了。
王景范从未来过三司,先前倒是有时从附近路过,不过若非实在是无路可走,谁都不愿意从三司这条街附近经过――他之所以在街口便下车徒步走进来,就是因为三司街道已经是“车满为患”,就连这条街上的树木也跟着遭了秧,树下都拴着各色马匹,王景范走过的时候略微一打量几乎每棵树都没有地方下手拴马!
俞樾在旁边笑着说道:“先生日常可是未曾来过,这段时日正是三司忙碌之际,也幸亏包大人及时赴任,否则三司衙门从上到下的官吏都要吐血!”
一路走来若是车驾多也就算了,但是马匹之多确实是令人吃惊的很,就是车驾也多是马车,牛车根本看不到几辆,这在满街都是牛车的京师是极为少见的。王景范看得出来至少拴在树上的马匹从样式上来看战马数量更多一些,更重要的是数量不少的兵士或是在车辕上打盹,或是在树荫下聊天,这无不显示今天来三司办事的人,军人可是占了不少。
俞樾所言包拯及时赴任之语,王景范心中也就多少明白了――历来枢密主兵,三司主财,各节度使和各都统监所报的数目总是至枢密院的少,以便在战时推卸责任;而报到三司的则是很多,以便虚冒粮饷。前段时间三司使风波使得三司群龙无首,而枢密院的老大韩琦可是厉害的角色,这三司和枢密之间是天然的矛盾,往日张方平在时也要让着点韩琦,这张方平跑路底下的官吏可就抓瞎了。
对于三司的官吏而言一个强大的领头羊是最为关键的,不仅是出了事上司的承担能力强,更重要的便是年末到年前的这段时间的“收成”更好――这段时间枢密院与三司的矛盾更为剧烈,军方到三司办事足可以让三司从上到下富足一整年,三司和枢密谁是软蛋,莫要说他们的政治前途,就是在自己地盘上的威信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王景范听后不禁嘿嘿一乐:“包大人与张安道不同,若是某家可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上司,衙门里的吏员如此去想,难免要有人丢了头上的乌纱……”
谁不知道“不怕官,只怕管”?各路派来京师被三司“邀请喝茶”的承应人员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解释为何三司与枢密账目上的数字彼此不符的缘由。往年此时各路神仙各显神通,三司从上到下一次吃个饱,就是张方平多少有些软底下的人也就认命了,可怕的是这个软蛋还靠不住被贬出京师了,这就让军方吃得死死的。三司的官吏也只能祭出“拖”字诀,等着新任三司使就职再开吃,这也是为什么都已经三月末了,三司衙门口还热闹的跟瓦肆一般。
俞樾一听更是乐了:“包大人自然是不用管枢密院如何去想,更不用在乎这各路前来解释账目的使者。谁人不知包大人油盐不进,关节不通?这下可苦了门口这些人了,连带三司官吏也要跟着倒霉,怕是连七十二正店的生意也要消停不少……”
“包大人这三司还是坐得不够安稳,想要成为真正的三司使虽是不难,毕竟皇上那边心里还是有他的,不过眼下这段时日却是不易,朝廷财政缺口始终是存在的,纵有张安道拆东墙补西墙之举亦不能稳如泰山,这路可是难走得很!”王景范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
“先生莫要过虑,包大人自有办法此事是急不得的!三司盐铁诸案通判三员,先生所领兵刑、胄、铁三案,以先生才学而言大有可为!”俞樾安慰道。
王景范听后笑了笑,俞樾所言的“大有可为”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父亲生前之时有很多东西都是交给他了,本来俞樾和于文传也是可以得授的,只是他们的基础太差,加之他们又是受正统影响过深,一来是学不下去,二来是根本不愿意去学。就俞樾所知,老师在世之时所教授王景范的一些东西中,最是适合现在所领三案的职事,只要有一项得手就是功劳,可怕是王景范手中所掌握的可不止是一项――他可是亲眼见过老师生前画过的一些图纸,一看就是一些匪夷所思的兵器和器械只是他却看不懂,而王景范可是得了老师的真传,那热气球刚做出来的时候俞樾就已经想到了。想来那时年幼目光短浅,烹茶、斗茶在此时又有何用?权贵公卿眼中不过是一玩物而已!
看着俞樾眼中一丝落寞的神色,王景范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若是萌甫想学还不晚,某自会倾囊相授!”
俞樾摆摆手:“当年学不会,现在想来更是学不会了,这些东西还是要从小就开始学才有这个基础,樾已然错过了机会,再回头亦是无用!”
王景范也早就想过这个答案,俞樾和于文传注定是要走仕途这条路了,就是在李成庄庄园中读书的高凤翰和钱琦也是如此。父亲生前收留了他们要么他们的年龄大了一些无法改变其一些“做官第一”的想法,要么教授的时间太过短暂。就是自己来到京师之后所收留的那些乞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能够有读书天分的人就已经够少了,再去学诸如算学、医科、格物、译文等科目,简直是十不存一,就跟他开办的白沙书院一般艰难,大抵上还是整个帝国的风气和根深蒂固的思想禁锢了他们的发展。
父亲生前便对王景范评价过帝国的风气,说这是一种百年甚至是数百年所积累下来的“社会环境”,就如同沧海桑田和绿洲沙漠一般并非是不可改变的。至少大宋立国百年在皇帝和他的大臣努力下,成功的将武将打入另册,而欧阳修所致力于的“古文运动”亦是如此――只要去做,并且采用正确的方法和手段,这种“社会环境”并非是牢不可破的,而欧阳修就已经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演示课!
固然是知晓俞樾的答案,但是王景范亦是忍不住的摇摇头颇感惋惜,毕竟自父亲去世之后,俞樾、于文传和宋端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感情也是极好。三人当中俞樾的性子随和慎重最得王景范看重,可俞樾在遭遇科举的打击之后纵然是心中放开但却是比以前更加少言,他看在眼中亦是心中有些难过。
“先生可尝试收留一些弃婴,或是那些家境穷困又多子的百姓,将其迁入农庄中自小培养,也许一二十年之后当有所收获……只是这些人怕难在仕途上于先生有所助益,毕竟那时先生已是不需此术了……”俞樾建议道。
“萌甫此法甚好,虽然到时仕途上无所用处,但有这些人才在掌中可将父亲生前的一些设想交给他们去做,那也不枉我们白做一场……”王景范答道。
俞樾微微笑道:“先生其实已经如此在做了,格物科的那些学子做出来的热气球就已经出乎学生意料了,现在京师最好的生意莫过于此了……”
热气球在相国寺的第一次公开亮相着实的让见多识广的开封人大为惊奇了一把,而蔡恕在得到了王景范的指示后迅速操办将其“商业化”的进程。此时在京师共有四个热气球放飞场所,只要天气良好十几个热气球全部升空,经过改造后的热气球更是一次最多带上四人,其中一个是专门操纵热气球的,升空一次无论是一人还是三人都需要八贯钱。对于平常百姓而言这个价钱已是令人瞠目结舌,不过你还别嫌贵,连预约都要轮上三四天,更何况现场排队更是没有希望了。
热气球的生意好得让人吃惊,而蔡恕更是感觉在做梦一般。此时蔡恕正在督促寻找更多聪明伶俐人学习操纵热气球,并且打算设立更多的放飞点和更多的热气球,甚至还想要将这项生意扩展到其他三京乃至余杭。若是真的操办顺利的话,可想而知此项收入将是难以想象,就算以后人们这股新鲜劲过去,降低收费的门槛长久的经营下去亦是非常可观,至少在这些资金的支持下,白沙书院可以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连带办学的条件也会进一步。
不过王景范看到的却是格物科学生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更是借着此事招募了三四十个学生。他们的学问未必很好,也许一辈子都与进士无缘,但他们无不对格物科所作的事情有着非常大的兴趣――这便是打出名声来的好处了,正如“读书不成去学剑”,正因为他们感到科举无望且多少还有些基础,走格物科这条路也许还有扬名天下的机会,甚至借此更进一步借此谋个一官半职。
王景范笑了笑说道:“有欧阳永叔借科举推行古文一般,你我亦不能由他专美于前!”
三司重地门禁森严,王景范亦是递上名帖之后与俞樾在专门的门厅等候。正如他们在路上所预料的一般,此处门厅已是人满为患,好在来办事的人多半都是要有些脑筋,最起码也是要能写会算的,不至于一屋子的武夫那可就要命了。不过看得出来这些人的表情可并不轻松,毕竟在阎罗包老的地盘上也由不得他们撒野,一个个都跟苦瓜脸一般,或是一个在个角落里默默沉思盘算,或是两三人一群低声商议对策,还有不少专门在过道上拦截那些出入的三司官吏打探消息。
“看来三司的官吏今年可是不怎么样啊!这么半天连个‘鹅黄腹’都没有!”俞樾小声说道。
王景范自然知道俞樾所说的是三司官吏的“收成”,看那几个进出的官吏服饰便已经预料他们的日子可是难捱的很。估摸着三司的官吏们已经体会到阎罗老包的威力了,走过的官吏虽然被拦下来,却一个都没有敢收来办事的人的银钱甚至是物件,就算被拦下来也不过是神情紧张的三言两语便急匆匆的走了,而那些来办事的人脸上更是连失望的神色都不用遮掩了――这个时候进了这个门槛的人自然都知晓大家来干什么的,一屋子的苦瓜脸可见这些人能够想到的办法都已经实践过了,看这样子也知道过关的没几个。
还未等王景范答话,从过道里急匆匆的走来一名吏员,老远便说道:“哪位是王直馆?王大人!”
王景范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在下便是,不知何事?”
在调任三司盐铁判官之时,他的贴职升了半格成为直昭文馆,三馆秘阁此阶无非直馆、直院,品阶并无变化,但内里以昭文馆为首,这便是一个人的资历,来人称“王直馆”亦是一种恭维和礼敬,也是更好的识别,若是开口“王判官”怕是这屋子里面还真有好几个。尤其是王景范这样的年轻人,也许一上来就是蹿升的很快,跨阶升官绝非易事,且并非全然是好事,资历不足者易受诟病,尤其是捅娄子之后被人穷追猛打之时更是为人提供口舌。韩绛筹办此事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王景范的资历问题,除了要预留其在馆阁中的后续发展问题之外,更是将他的贴职压住,停在这判馆事的当口不迈出去――并非不能而是不愿,为的便是熬这个资历,一步步的按部就班的往上爬终究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也许时间并不长但一定要把资历作得漂亮些。
“在下是盐铁胄案推官柳襄柳公弼,早闻王大人为新任盐铁判官,下官却未曾拜访,失礼!失礼!”柳襄三十四五岁的模样,身材略瘦,虽然说话热情但眉目之间难掩疲惫之色。
王景范叉手笑着说道:“不敢!不敢!景范才疏学浅日后需柳大人多多照应!”
三司三部都有各设推官,原本太祖朝时三部各设一员,而自太平兴国三年之后,户部税案与盐铁胄案增设推官各一员,是以三司推官总共五人。眼前这个柳襄便是盐铁胄案推官,而王景范自己这个盐铁判官是他的分管上司,不知怎地得到通报便立刻赶来了,看他这副缺少睡眠的样子也知道这段时间三司真的是有些不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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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包拯明威
第八十八章包拯明威
第八十八章包拯明威
“王大人也看到了,现下三司正是事务繁忙之时,大人第一天到三司,下官来时已经通禀包大人,包大人正在等候王大人,咱们还是快一些吧……”柳襄有些颇感为难的说道。
官场上讲究的是迎来送往,平级之间尚且如此,而眼前的王景范可是他的直接上司,理应趁此机会多多交流一番也好熟悉一下对方的为人为日后相处早做打算。王景范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味道,这柳襄估计是被包拯的办事作风给震慑住了,从他到三司这片刻功夫的观察来看,显然整个三司的办事效率都大为提升,一来集中到此办事的人也积压的太多,二来便是包大人坐镇三司,估计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底下的官吏不敢糊弄拖沓。
王景范拱手说道:“柳大人客气了,既然包大人正等着咱们自当要快些,等今天忙过之后,在下在丰乐楼设宴款待盐铁三案诸位同僚……”
“好说!好说!王大人请!”柳襄脸上露出笑容,包拯到任的时间并不长,却让整个三司衙门上下都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说官吏如何就是门房这档子连吏员都不是的家伙们,也不敢仗着三司衙门的威严吃拿卡要。
走在面见包拯路上的时间并不长,从柳襄的言语中到可知包拯上任之后,三司的变化并不是靠着其施展了什么强硬的手腕,摘了几个官吏的帽子来达到的。令王景范惊异的是包拯迈进三司衙门的门槛之后,即便只是“权三司使”,三司衙门上下官吏都不约而同的办事更勤快了,而至于“收成”什么的更是见鬼的事情!
“做官做到这个份上,虽是名位不显,亦是足慰平生!”王景范心中暗自想到:“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这三十六字箴文是父亲生前常对他提及的,毕竟要想达到父亲的目的没有官身是不行的。父亲最担心的便是怕自己踏入仕途之后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和初衷,遂时常提及此箴文用以让自己保持警醒,日复一日的让自己清楚自己步入仕途的目的所在,莫要在权势中迷失了自己。
事实上熟读史书的王景范自然知晓包拯未必是官员中最为出色的,不说包拯并未有多少精彩的判案事例,就算如后世传说中的包拯也未必说能强到哪里去,甚至一些循吏乃至酷吏群众,执法更出彩的也是不乏其人,至于不畏权贵的更是不知多少。
少时王景范曾读史书时就东汉董宣与包拯向父亲发问过,为何董宣已是以一颗赴死之心甚至是已经去寻死,做官却还是比不过包拯,毕竟包拯最为艰险的一次也不过是拽着皇帝的衣袖连续七次上书弹劾,“音吐愤激,唾溅帝面”。以父亲那个时代的情况而言千年之后人们根本不知东汉董宣是为何人,而包拯却仍是妇孺皆知甚至成神,说起来年少的王景范为董宣甚为不平。
父亲曾言:“不及官威,是为尊严!”――董宣和包拯所做的都是大伤皇帝面子的事情,董宣为之几乎丢了性命,最后还是被光武帝令人强按其为公主磕头,虽董宣双手据地终不俯首,却是折损其尊严,相对于包拯毫发无损高下立判。诚然包拯比董宣的命好,碰上了当今皇帝纵是折其颜面亦是全身而退,百姓需要寄托的是一个有尊严的为民张目做主的强官,而董宣也只能自叹生不逢时,纵然董宣过世时家中“仅大麦数斛,弊车一乘”清廉程度比之包拯更令人心酸。
在走到包拯办公房舍后,王景范收起了自己感慨的思绪,如包拯这般受人尊敬的大臣他也只能崇敬,他自己是做不到这点的,中间所付出的代价太过高昂。最重要的是当今皇帝与包拯可谓是君臣相知实非寻常,王景范不能保证自己如同包拯一般在付出代价的同时能够得到皇帝的信任,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走包拯的老路。
“景范参见包大人!”王景范在步入包拯办公之所后叉手说道。
包拯抬起头来,最近一个多月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即便是到三司赴任之后,这种压力非但未曾削减甚至更加分量,纵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亦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更让他平添三分庄肃:“见复,某家没想到你会来三司,韩子华真是舍得!”
王景范也没有想到包拯会如此开诚布公,苦笑一声拱手说道:“夫人怀有身孕实在是无法离京,在下思来想去也唯有大人这里可以暂避一时了!”
“暂避一时?”显然王景范这个答案无法让包拯满意,他眉头略微一皱:“三司事务繁杂却非暂避之所!”
“在下之所以上书驳斥欧阳大人的奏章,其本意便是在下并不苟同欧阳大人的‘素少学问’、‘学问不深,思虑不熟,而处之乖当’等言。在下素来认为包大人与欧阳大人的学问之道是完全不同的,欧阳大人乃一代文宗,更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士大夫,可是在下自渭州进京之后所见所闻无不是姨夫文恬武嬉的景象,崇拜他们的士子纵情声色犬马,又有谁还记得党项、契丹?!诗词文章固然花团锦簇,然自进京之后在下未尝再填过一首词,为的便是不去再做这等学问!在下对包大人已是仰慕已久,恰逢际遇之下希望能在包大人麾下踏踏实实的做些于国于民有利之事!”王景范躬身说道。
包拯听后眉头固然一跳,却也舒缓开来,虽然与王景范接触的并不多,但据他所知此子与众不同,以其通判蔡州的所作所为来看是个非常有作为的年轻官员,不过治理地方与三司的职务有着很大不同,就是不知其能不能很快的胜任三司的工作。
“见复刚才也可能看见了,三司衙门上下虽是忙碌非常,但这些并不是三司最重要的事情……”包拯话说到一半便看着王景范看他如何作答,这也算是他给王景范出的第一道题。
王景范笑言:“三司总掌大宋帝国财政收支大计,为帝国理财中枢,有钱的三司衙门乱若瓦肆亦是有条不紊;无钱的三司纵是井井有条难掩其失职之处……如今三司头等大事便是在‘财货’二字上!”
“不错,三司无钱也就是朝廷无钱,张安道调任三司使之后三司状况虽是好转,但却并非扭转三司危局,充其量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包拯轻轻的叹了口气。
王景范言道:“张大人所为固然是饮鸩止渴,然亦可暂缓朝廷财政压力,待留出喘息时间可徐徐谋之。据在下所知张大人所做此事并未竟全功,朝廷有大量的欠款尚未收归入库,不说商人欠款甚多,就是各级官吏亦是如此。若是能够将这部分欠款收归一部分入库,三司的财政大可顺畅运转一段时间,不过还是要想别的办法尽快开拓财源,至于节流……以朝廷诸公的态度而言,三司是等不到的!”
对于大宋的财政情况王景范所知并不详细,毕竟一些细节问题都是如三司这样的衙门所掌控,中书门下及其他衙门也就清楚一个大概的状况,忧心国事的士大夫或许知道帝国财政困窘,至于黎民百姓只看到歌舞升平,哪里会想到如此富庶的大宋朝廷财政已经危若累卵?!王景范更清楚数年之后等当今皇帝和继任皇帝相继殡天之时,历史上的神宗皇帝登基之时甚至连官员过年的俸禄都快要发布出来了,如此困顿才会使得神宗皇帝启动变法――不说北有世仇契丹西有宿敌党项,朝廷财政陷入危机之后群雄并起,他这个皇帝若不变法只有亡国一途!
现在三司的困顿就已经让包拯头痛不已了,王景范可以想象若是朝廷诸公哪怕是从现在就能够有所作为的话,也不用数年之后王安石上台推行如此强力的变法了。可想而知现在纵有历史上一直称为名相的富弼、韩琦执政,更有欧阳修等一干大名鼎鼎的人物,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就没有多少佞臣生存的空间,大宋帝国为何走到发不出俸禄的地步?中书门下是不用等了,他们最大的能耐也就是让皇帝削减宫中用度,撑死一二十万贯对于大宋帝国而言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三司也只能靠自己!
包拯固然是能够领会王景范话语的深意,不过他想的更多的是,无论是他还是王景范现在都算是朝中最不待见的那种人,甚至都是“待罪之身”。在这样的境况下若是他们两人还出了纰漏,毫无疑问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疯狂的打击,而他自己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今后的路可是长的很,正是因为如此王景范的危机感远比他更为急迫。
“那就先将官吏和商人所拖欠的欠款征收入库吧!”包拯不是拖沓之人,他不会像欧阳修那般心中充斥着多愁善感的情绪,作为一个不以文学进身完全凭借实干政绩走到今天的高级官员,他有着强大的决断能力:“不知见复有何见解?”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王景范将自己对包拯的感受说了出来:“在下适才从三司衙门一直走到大人这里,感受最深的莫过于此。光武之时湖阳公主奴仆公然白日杀人为公主所包庇无人敢抓,洛阳令董宣以刀画地拦阻车驾当场格杀恶仆,公主哭诉于光武,光武欲捶杀之,宣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强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由是搏击豪强,莫不震栗。”
包拯纵是不善文史,却也知道王景范所言的便是《后汉书》中光武帝刘秀时董宣的事迹,他少时读书亦曾为董宣事迹所感,是以对其事迹非常熟稔。不过包拯却不知董宣与追缴欠款之间又有何关联,只是看王景范神色轻松便知胸有良策。
“董宣已然作古,不过大宋却有大人威严不逊董宣,京师传言:‘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有大人坐镇三司此事易如反掌!”王景范笑着说道。
包拯苦笑一声说道:“总不能某家坐在这里,那些拖欠欠款者便自己走上门来归还吧?!”
“三司有大人此事便有八成,余者两成尚需些手段便可成。”王景范答道:“张大人所做的大都是征缴商人所托欠款,手段齐出能收上来的基本都已经完成,剩余的绝大多数都是官吏所拖欠的,当然也有一些大商户还有欠款。小官吏的欠款并非是他们还不起而是宁可擅自逃离也不愿归还,先前处理的办法对于这些逃离者都是将其妻儿带上刑具予以羁押,逼他们回来还债。在下以为这样做徒劳无益不若改用安抚之策,以包大人的声誉如此实施,欠钱者既是对大人感恩戴德又会摄于大人清正威严,想来还款不会有多少问题!”
本来王景范来三司衙门看到上下官吏如此卖力,还以为包拯摘了不少作奸犯科官员的乌纱帽,没成想包拯的威严让这些素未谋面的三司官吏如此敬畏,自发改正了先前的作风,以至于三司衙门的气象都为之一变。走在路上的时候王景范少不得要对比张方平和包拯这前后两位三司老大的作为,想来同是追究欠款,怕是欠款者听到包拯的名声若非实在还不起,能还债的绝对不会借故再拖延下去。
官吏借债与寻常百姓借债完全不同,他们从府库中腾挪钱财出来不是为了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而是专门对百姓放高利贷,胆小的官吏就是赚个利差,胆大的便与上级上下其手干脆贪了这笔款子,待到调任他方任职之时更是一笔无头债。包拯的威严便是在于此处,无头债不过是碍于情面不愿意去追查,只要有决心去查没有查不清的债,除非将经办之人杀个一干二净,将所有手脚吃干抹净,不过这样一来成本过于巨大,风险奇高还不如还债――与其说包拯的威严,不若说大家都清楚包拯的处境,换做自己被朝中重臣时刻盯着犯错,也会全然无所顾忌的去收债,更何况包拯本身的清廉公正之名早就为天下所知,这样的人追查下来自己是扛不住的。
“以在下所见,地位低下的小官吏还款即便最为乐观的看也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日的,差不多今年能够完成便已是缴天之幸。见效最为显著者,在下反倒是认为那些高品级大员,能够左右食货价格的大商人,这些大员和大商人中更优者当属京师所在,只要查证属实大人一纸通报保证手到擒来,这部分欠款的追缴最是容易,也最为无碍,操作得当的话半年便可颇见成效!”王景范笑着说道。
包拯听后一愣,随即苦笑应道:“看来某家还是有些用处的……”
“收缴欠款暂且视为开源,而三司衙门所属事务也要积极节流。在下在等候大人传见之时见过不少来解释三司与枢府账目数字不符的各路承应人员。在下刚才也曾在旁听过这些人之间的一些议论,中间难免有些账目为难之处,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试图贿赂三司衙门办事官吏以图从中蒙混过关中饱私囊,如若让他们过关无疑是三司漏卮。在下以为要严加对近期涉及枢府的账目审查,堵住这部分的缺口,大人可事先言称如若被查出问题者加倍补贴缺口,以此予以震慑宵小当可起事倍功半之效!”
“此策可行!”包拯沉思片刻答道,这段时日这些解释账目不清者也将闹得污浊不堪,本来三司的事务就已经够忙碌了,这些人在这里胡搅蛮缠以图蒙混过关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就是王景范不言语他也要清理此事。王景范的建议最妙之处便是借着自己的名声来震慑对方,让对方认为自己必定会锱铢必较,他们若是无法将账目做的完美无瑕,那自然只有认命一条路――包拯已定下定决心,就算一时无法锱铢必较,一旦自己腾出空闲必要好好算上一算,如若不然每年一次自己岂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
王景范也知道自己所出的建议也许看上去是光明正大的,平心而论若是放在别的官员身上,也许对方就会认定自己是在下圈套陷害。遍数大宋所有官员,就算其心再过公正廉明,也唯有包拯才会如此干脆的应允王景范去实施这些措施,而王景范这些建议也全部都建立在包拯的声望基础之上――欧阳修的声望是建立在士族公卿和天下读书人的基础之上,而包拯的声望则是建立在天下黎明百姓的心上,两者孰优孰劣便可一目了然,这也是王景范当初不忿欧阳修奏折跳出来为包拯张目的根源所在。
故事:也许很多人并不理解包拯的名声为何能够让欠款者自动归还欠款,甚至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宁可逃亡也不愿意还款,但这便是史实。包拯的人格魅力纵然让他在仕途上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即便是他的对手亦是对他敬畏有加的。民间的“包相爷”最高官职只是在其生命的最后阶段担任过枢密副使,并且推辞了迁升礼部侍郎,在其逝世之后赠礼部尚书,谥号“孝肃”――包拯考中进士之后“以亲老侍养,不仕宦且十年,人称其孝”;史称“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皆惮之。”孝肃之名除了包拯又有何人可担当?
包拯不善诗词,唯一流传下来的是一首五言律诗:“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史册有遗训,无贻来者羞。”这便是包拯出仕做官的座右铭,也是包拯立朝二十六年仕宦生涯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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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初露端倪
第八十九章初露端倪
第八十九章初露端倪
与包拯的会面并未持续多久,王景范向他献出对内清理欠款,对外扎紧枢密两条建议之后,便很快的散去。唯独让三司衙门官吏感到惊异的是,包拯是面露笑意的将王景范送出门外的,这莫要说是少见,而是他们根本没见过包拯对谁笑过,哪怕是微微露出笑意――市井传言“包拯笑比黄河清”虽是夸张,而三司坐镇三司也是最近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确实还真没见过包拯除了“铁面”之外的其他脸色。
显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新来年轻的盐铁判官颇得包拯好感,能够得到这样严格上司的欣赏,这也就让王景范还未接触自己本职之时便悄无声息的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三司衙门的官吏自然不是易于之辈,他们也都知道朝中有的是人对包拯看不过眼,但却不代表他们也有这个资格,况且这个新任的盐铁判官年轻的有些过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王景范依旧由本部推官柳襄指引下来到盐铁判官的办公之所,这里距离勾院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原本三司三部各有自己的勾院,大宋立国之时很多机构都是仿前唐五代所置,如同三司的其他机构一般变动频繁一般,三司三部的勾院分合不定直到咸平六年(1003年)三部勾院合为一院才得以延续到今。勾院纠察三司钱谷、百物出入帐籍,负责勾销报账防止财物失陷,眼下来三司解释账目不等的办事人员多半都是要与勾院打交道。
适才王景范在三司衙门门厅等候之时,柳襄前来接引王景范前去面见包拯,那些等待办事的人员见此都懊悔不迭。虽说盐铁判官与他们来此办事的事项并不搭界,但人家好歹也可以能够说上话,而现在传出来的消息显然这位年轻的盐铁判官正得到包拯的信任,这就更加重了他们的懊悔程度。不过若是他们知道王景范在包拯面前强烈建议对来自军方的账目以更加严格的标准进行审核的话,他们怕是都有生吃了他的想法。
自包拯亲自将王景范送至门口后,柳襄对王景范的态度更是亲切三分,先前只是单纯出于给王景范留下一个好印象以便日后相处而已。虽说王景范是柳襄的上司,但两人的发展轨迹完全不同,照例很少有回京述职的进士出身官员会在三司内就职很长时间的。尤其是王景范这样的状元出身的官员,在他们步入仕途最初的五六年里都是频繁的调动,从职位上也是朝廷出于培养未来高级官员的想法出发,让他们更多的是学习熟悉各类机构的运作状况。
如柳襄这样年近四十还只是一个三司推官,并且在三司任职已经超过十年的境况来看,柳襄便是父亲生前所称的“技术官员”。他们熟悉本部工作的情况,有着很强的“专业技能”,无论谁当他们的上司几乎都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因为离开他们整个机构就会陷入瘫痪,如三司还算是好的,诸如司天监、太医这类机构,不是这个圈里的人根本玩不转。
柳襄先前的亲热只是礼节性的,就算他冷淡的接待王景范,王景范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对于三司,王景范注定是一个过客,长则两三年,要是发生什么变故恐怕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而柳襄若无特别的际遇怕是要在三司待上一辈子几乎没有出任地方官的机会,这也就意味着柳襄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迈到四品官这个门槛。
在柳襄看来王景范的前途确实是非常光明的,自己并非是进士出身若是离开三司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够胜任什么职位。他可以在三司慢慢的熬资历按照既定的阶梯向上爬,王景范的仕途阶梯则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人家在三司熟悉一下最终目标还是直指中书门下,甚至是为将来登上高位后主掌三司。不过那将会是很遥远的事情,王景范未必能够走到那一步,他柳襄到时怕早已致仕养老,但王景范获得了包拯的赏识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了,若是怠慢了他怕是人家掉过头来给自己穿小鞋,到时就是自己难受了。
柳襄带着王景范除了将其带到办公之所之外,还应他的要求巡视兵刑案、胄案和铁案属自己治下三案的办公之所,甚至还拜访了另外一位主管兵刑和铁案的盐铁推官袁笥嘉,推官之下还有巡官、勾官等等。三司机构极为复杂,规模远超中书门下,直接在三司衙门里任职的官吏就超过一千人,更有三司衙司这样的执掌属下大将、军将名籍及其水陆押运官物的准军事机构。柳襄在三司任职已经超过十年,对于三司衙门的地皮也是踩得极熟,不过带着王景范将自己职务范围内的官吏办公之所走遍已是极为吃力,更不要说拜访诸如户部、度支的同僚了,这些事还需以后慢慢来。
王景范年纪虽轻但见识非凡,毕竟他作为韩氏家族的女婿平日所闻所见皆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别的不说,就是新任御史中丞韩绛他每个月至少也能见到五六次之多,相比之下他治下的三案官吏气场可比韩绛差远了,加之本身就是他们的上司,王景范的身调放低一些便轻易的得到了他们的初步认可。
“公弼兄,今日真是劳烦甚多,晚间丰乐楼不见不散!”王景范在结束了三司的第一天任职之后,特意到柳襄的班房问候一句。
柳襄笑着拱手说道:“见复客气,那晚上我们丰乐楼见!”
自从高中状元入仕以来,王景范在宴饮方面一直都是极为克制的,一来他的性格好静不喜交际应酬,二来宴饮频繁耗费时间,他的时间向来都是安排的比较紧――每日的职事并不算繁重,但王景范却需要大量的时间去阅读一些典籍,尤其是进入馆阁之后,崇文院内有着最为齐全的文书档案,自立国以来所有大臣的上书奏章,以及各个朝廷机构的文书,这些文档穷其一生也只能阅读一二,王景范也不可能做到,他只能选择一些最重要的文书借阅。
大宋立国完全打破了历代以来文武分治的平衡,几乎是文臣一边倒的压制武将,与之相匹配的是整个帝国的权力架构重新洗牌――文官执掌帝国最高军事机关枢密院已成常态,而文官系统在整个帝国权力架构中已经达到史无前例的巅峰状态。不过有权力的地方就有斗争,如何治理这个高度发达的大宋帝国便成为君臣之间、文官系统内部新的角力战场,从治国政策方针到朝廷机构的设置,所有权力圈中的角色们都在试图在典籍中找到答案作为依据,这也成就了历代以来前所未有的庞大文书档案中心崇文内外两院,这也就是所有试图迈进权力高层的新贵们都必须要经过馆阁的学习的根源所在。
莫要说帝国权力中心的鸡毛蒜皮都要穷追典籍,就是王景范自己开办的白沙书院何尝不惹人非议?格物等诸科的设置就在士林中引起过一次广泛的讨论,虽然没有闹到朝堂上去解决,但王景范已经怀疑有不少弹章堆在皇帝的案头――韩绛就曾隐约提过这些,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牵扯到了三司使之争得罪了中书门下,往常还有三分顾虑的人现在都忍不住跳出来写上一笔,好叫这个锋芒毕露的状元郎尝尝什么是笔墨如刀的滋味。
白沙书院寄托了父亲的理想和自己的期待,对此王景范自然不会有半分退缩,为此更是重订学规,在开篇就洋洋洒洒引经据典的说明格物诸科设立的必要。其中更是不少内容直接讽刺那些质疑书院学科设置的士人,毫不忌讳的斥之为“小儒”、“腐儒”,这自是极大的打击了一大片士人纷纷写文声讨,不过他们却没有《白沙学刊》这样的平台――最近两期的学刊翻开粗略一览,少说也有十几篇文章集中出现讽刺外界的质疑者,那叫一个声势大涨。这些白沙书院的学生未必是真心捍卫书院学科设置,但作为享受书院待遇最好的明理科自然是不管黑白捍卫自己的领地,他们知道一旦白沙书院垮塌,他们的前途势必会受到极大的打击,没有书院的支持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都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撑到金榜题名之时。
正是因为今后若想在大宋帝国权力场上如鱼得水,王景范才会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阅读各种馆阁所藏的文卷典籍。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是“秘阁编定书籍官”这样单纯的馆阁官员,盐铁判官的差遣未能将他的官品提高,却是涉及到真正的朝廷的具体事务――他先前是在学习熟悉朝廷的规章制度,而现在则是要利用这些规章制度来施展自己的拳脚。
角色的转变促使王景范也必须要适应新的生活,日后他可是一名真正的官员而非初出茅庐的读书人了,社交宴饮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可以更容易的沟通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将一些问题在酒桌上解决掉免得日后带来麻烦。宴饮并不是什么过错,诸如包拯弹劾宋祁宴饮过度其实并不可能拿宋祁怎么样,包拯弹劾宋祁的关键之处也不在宴饮而是他的家人假公济私放贷,这样的人与张方平毫无二致,至于宴饮过度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而包拯这样连朋友都很少的人宴饮方面自然是少的可怜,这两个人无疑都走了极端,在王景范看来两人都不足取。
晚间王景范将丰乐楼包下了二楼整整八分之一个楼层,这可是当之无愧的豪奢之举,尽管王景范来此多次但依旧对这家酒楼感慨不已――它的西楼第三层便已经高的可以下看整个皇宫,哪怕它一层楼的十分之一不仅可以富富有余的承担这次宴饮之外,更有一个空中花园供宾客休息。这已是极大的排场来款待今天新结识的三司盐铁部及勾院官吏,丰乐楼的豪奢非一般人所能够承受。一桌普通的酒食下来少说也要五六贯钱,加上歌舞陪酒打点小厮伙计,这顿酒席下来就连一向对钱物不甚在乎的王景范也感到有些肉痛。
散尽钱财自然赢得面子,对于这些三司中下层官吏而言平时有些外快不足为奇,他们的生活算是非常滋润的,不过若想来丰乐楼这样的地方享受一把也足够让他们感到为难。如果不是蔡恕出面,就算王景范给得起钱也别想占下这么大的地方招待宾客,丰乐楼也是葡萄酒的消耗大户,即便他们已经购买了葡萄酒的制作之法,但每年还需要向白沙蔡氏购进几百斤才够用,凭着这样的关系他才有把握订下如此好的地方。
丰乐楼当初也是卷入葡萄酒的争夺战中间,虽然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与其他几个大酒商共享,但一直以来王景范对丰乐楼似乎有着某种“偏爱”,还是颇让酒楼掌柜在同行面前颇为自得的――虽说王景范一个月也未必去酒楼超过十次,但只要去酒楼必去丰乐楼,至于其他诸如时楼、会仙楼等京师同样著名的酒家也是葡萄酒的合作者,不过可没听说过他在其他酒楼宴请过宾客。
钱财固然不菲,不过王景范却觉得这次请客自己并没有当冤大头,相反在席间与诸多同僚相谈之时收获颇丰――他治下负责的胄案就因为三司事务繁忙,无暇顾及胄案的职事,再加上胄案的官员如同走马灯似的经常更换,胄案所负责的军器生产实际上正处于无人照管的地步。更要命的是胄案官吏甚多却没有一个专门负责军器生产事务命令的“终结者”,碰到问题胄案官吏都是上级官员专门指派一个人去处理,碰上棘手的事情轮到自己的脑袋上就算自己倒霉,有时竟然会出现无人可派的尴尬境地――此时整个三司都忙着和来自各地的使者核对账目,这个时候军器生产就是“放羊时刻”。
王景范听后虽然脸上还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但实际上他的心底已经冰冷透底。他还想着能够凭借父亲留下来的一些设想来复原未来的一些强力武器,尤其是能够克制契丹和党项的火器。根据父亲的设想和推算,大宋帝国的军事生产部门工匠和所掌握的工艺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没成想自己马上要接手的是一个泥潭。没有主管官员他可以想象整个军器生产系统是个什么样子,太祖太宗时两个皇帝是戎马皇帝自然对军器生产非常关注,甚至是亲自顾问军器问题,而现在这个局面先暂且不说军器生产中有多少人中饱私囊,可以肯定的是军器生产陷入混乱,至于质量大抵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王景范所得到的也并不全都是糟糕的消息,胄案推官柳襄就曾言胄案辖下的军器制造作坊之多广就眼下的京师而言已经数不胜数――三司的庞大不是停留在口头上,仅仅是隶属于胄案的军器生产一项,京师州郡的兵器作坊怕是没人能够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值,就连柳襄这样的老三司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唯一清楚的便是京师的南北作坊、东西广备(广备攻城作)、万全、弓弩诸多军器作坊,这仅仅还是属于“外廷”,而令柳襄这个胄案半个主管官员而言咬牙切齿的是斩马刀局、御前生活所这样的“内廷”系统除了不归三司管之外,更将属于三司辖下的各个军器作坊中的手艺精湛之辈调迁进入内廷,这使得外廷一日不如一日。
在担任盐铁判官之后,王景范也变得格外勤快起来,准确的说是他前往公所的时间可比在崇文院之时要早得多――以前他都是在未时(一点)抵达崇文院,而现在辰时(七点)就已经在公所内批阅文卷了。就算三司衙门现在正处于忙碌之时,包拯也要巳时(九点)才会迈进三司衙门的门口,相比之下他已经是极为勤快的了――宋祁宴饮过度常常都是三更天还在歌舞欢唱,而宴饮之后他才会点灯修唐书,宋祁不是神人用不着睡觉,他睡得晚自然也就起得晚,京师上层社会而言午时起床已是极为不易,未时不过是他们新的一天生活的开始。
三司机构庞大弊端甚多,加之又是言利部门最是容易受士大夫们的攻击,皇帝要钱,大臣要钱,他们可不管钱是怎么来的,要不到足够的钱财就是三司的错误。在这样一个弊政丛生内忧外患的衙门任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若是旁人还好说些,状元出身出任盐铁判官最多不过一年便向中书门下发展去了,而王景范却是想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做出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
令王景范欣慰的是他有个独一无二的上司包拯,尽管包拯的严苛使得他的政敌遍天下,但即便是他的对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已经进入风烛残年依旧辛辣无比的老人是一个真正大公无私之人。包拯对王景范极为器重,这从身为盐铁判官的王景范可以调用甚至干涉户部和度支部的职事便可见一斑。
对于王景范先前所提出的几个迅速增加三司腰包厚度的建议,包拯都是言听计从并且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在包拯的命令下,以前欠公库钱帛时间长还不上的小官吏的妻儿都被迅速释放,欠账的官吏都是感恩戴德却又摄于包拯的清正威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欠款填平。事实也证明欠款的官吏真正还不上钱的只是极少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身在什么官位必然有可以捞油水的地方,即便再笨也知道拿公库的钱去放高利贷,数年下来说没有收益那全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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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拜访欧阳
第九十章拜访欧阳
第九十章拜访欧阳
王景范勤勉政事使得他很快便对自己的职事了如指掌,正所谓了解的越多就越是心惊胆颤――仅他所执掌的盐铁三案就已是形势如同糜烂,而盐铁三案很大程度上反应了大宋帝**事装备的情况。早先父亲曾对大宋的军事装备赞不绝口,称之已是冠绝千年,可王景范实际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父亲当年的评价怕是错的离谱。
按照父亲曾经对武器装备的叙说可分为冷热两个大类,就王景范在东西广备所见所闻来看,火药、火油相关的热武器之外,传统的冷兵器除了分工更加细致之外并无多少新意。不过细细想来也便可体味三分,毕竟只要史书中所提及的战争必然是冷兵器的战争,至少也要一千多年早就发展到了极致,甚至很多出色的冷兵器诸如先秦的青铜弩机、诸葛连弩等等都已经失传。也许大宋可以凭借比历朝历代更加发达的金属冶炼达到前所未有的生产规模,但在冷兵器的创意上而言怕是很难说“登峰造极”――东西广备作坊内的分工倒是细致到极点,所有与打仗相关的物资被分为五十一作,就连王景范这样好的记性也难保证全部记全。
“父亲终究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只是凭借后世的评价便如此认为大宋的兵器已是利甲天下,冠绝千年,殊不知连个能够主事拍板定夺的官员都没有,指着一群散兵游勇能够做出什么来?”王景范心中不由的有些自嘲。
如果说缺少先秦青铜弩机、诸葛连弩之类已经失传的武器有些遗憾的话,真正让王景范感到发愁乃至愤怒的是兵器的质量太过粗劣不堪,除了生产的数量巨大之外根本无一是处。这还是王景范单单考察东西广备作坊的结果,他不敢想象京师之外各州郡的兵器作坊的质量如何――京师的兵器作坊已是聚集了大宋最好的工匠,有着最充沛的物料供应,各州郡绝对没有这样的条件,甚至是连制造兵器的各种物料都时有匮乏,除了偷工减料他想不到如何完成任务的办法,更不要说其中大小官吏上下其手的折腾了。
在细致的了解过盐铁诸案尤其是胄案的情况后,王景范已经没有“大干一场”的心思了。父亲留下来的一些诸如火器的设想,暂且先不说能不能够实现,就是其高昂的费用和眼下兵器作坊的混乱局面就足以让王景范知难而退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火器的制造成本是非常昂贵的,动不动便是以“百钱”为单位,而且在战场上多半是起吓阻的作用,杀伤敌人的效果乏善可陈,如果贸然提出新的火器制作莫要说朝廷的讨论结果如何,能否支撑得起火器的制造成本,就是胄案内部怕早已闹翻天。
“饭还是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的去做!”王景范一想起这段在三司的时日就不由得有些丧气,所谓地位越高看事情的方式和眼界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早先或是听父亲的训诫或是从书本上所得都远不及自己亲眼所见――原以为大宋帝国虽是江河日下之势并非不可做一番大事,但实际来看整个帝国不过是一块苟延残喘的朽木而已,想要将其雕琢成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花费的心思可真是要命的很,就连王景范自己心中也不禁有些升起想要另谋出路的打算了。
“王见复拜访?”欧阳修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长子问道。
欧阳发持手肃立答道:“正是!”
此时正值天气渐热之时,炎热的夏季对于体弱多病的欧阳修而言实在是最难熬的季节,开封府最知名的两个人便是欧阳修和包拯,更有“包严欧宽”之说,就算是“欧宽”也让欧阳修左臂疼痛,强不能举。自从天气转暖欧阳修便开始觉得有些呼吸不畅,现在更是喘疾难忍,加上先前的老眼病让他不堪折磨,他屡次上书朝廷请求一个闲职而不得,却因为王景范的一篇驳斥文章而借此在家休养。
一想到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学生”,欧阳修不由得有些头痛,两年前在春闱之时批阅考卷,无论是从文风上还是真正见到此人的观感,欧阳修从来都不认为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人,哪成想写出来的批文居然如此辛辣,就连他自己读后都不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包拯的事情上太过偏颇。事实上欧阳修自己心中很清楚,除了自己在上书中反对包拯的那些理由之外,不可否认他对包拯还是有着不小的怨气的,不过这些隐藏在文章背后的东西却被那个年轻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开始的时候他还是颇为懊恼的。
“父亲,若是身体不适孩儿这便回绝了他……”欧阳发显然清楚访客与自己的父亲是不大对头的,看到父亲有些犹疑的神色便轻声建议道。
欧阳修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让他进来吧!”
莫要说欧阳修感到奇怪,对于王景范和父亲之间所发生事情原委都很清楚的欧阳发也是如此。整件事其实并不复杂,欧阳与韩家还是姻亲,就连韩绛回京师担任翰林学士也是欧阳修一手操办的,可以说若是没有王景范突然杀出来搅局,两家的关系的理应是非常密切,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却成为两家关系中的一根刺,多少有些让人感到一些尴尬。
虽说欧阳修在家真的是养病,不过在见王景范之前他还是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衣着,这个年轻人怕是他最近这几年最为重视的年轻一代人物了。尽管在春闱之时他批阅考卷之时对王景范的应试诗感官很不好,尤其是殿试中王景范夺魁的那篇赋文更是感到不满意,不过欧阳和韩氏两家交好,韩家姑爷在蔡州颇有作为回到京师入馆阁却是实打实的本事。欧阳修最喜提携后辈,若是没有包拯一事的话,王景范在他心中的印象是日趋好转的,只是王景范替包拯张目驳斥自己有些扫了这个一代文宗的面子,即便如此欧阳修生性豁达纵有一些尴尬也依旧决定见见这个年轻后辈。
“学生拜见老师!”一进门王景范便对欧阳修持弟子礼,科举考试虽是起源隋唐,但真正发扬光大还是在大宋,不过科场上一些规矩早在前唐便已经确立,按照唐代科场的规矩王景范应是欧阳修的“门生”,只是大宋严禁这种关系,明面上自然是禁不住的私下交往依旧如此,只不过如王景范和欧阳修之间来往极少,放在别人身上早就成为欧阳修府上的常客了。
欧阳修走上前扶起王景范笑着说道:“见复可是稀客,不知……”
王景范笑答:“学生今日冒昧拜见老师无甚要事,只是觉得天气烦躁老师卧榻养病想来必是多有不便,巧的是学生觅得一个端溪绿石枕和一条蕲州竹簟冀以稍减暑热,还望老师笑纳……”
王景范去拜访欧阳修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事实上他在馆阁中对朝中的几个重要大臣的所有奏章都仔细查阅过,欧阳修这等一代文宗所写奏折俱都是非同凡响,他的奏折自然在王景范的重点关注之内。有意思的是先前王景范在读欧阳修的奏折时除了文采和对当时的朝政环境上有些理解之外,并未往深处里去思索,直到他担任盐铁判官这等负责具体事务的职务之时,偶尔才想起欧阳修对于胄案辖下的军器作坊早就有不少建议――欧阳修在担任河北都转运按察使之时便上过《乞条制都作院》一折中便根据邢州西山一带所产弓弩良材甚多的特点,建议本州置“弓弩都作院”,“专打造一色好弓弩”,更有建议利用磁、相二州所产铁炭建议设置“都铁作院”,就地取材专一打造刀剑之类的铁兵器。
大宋立国之初便各州有作院,而都作院这样专门根据就本地所产物料来制作某一项或几项军器的作坊还是在庆历年间才开始逐渐设置的,最初主要分布在西北诸路和河北路,而欧阳修那时便是以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按察使的身份积极推动河北路的都作院设置。诸如这样的设想来改进兵工生产,这对王景范而言并非是什么稀奇事,他还有更好的办法,他所关注的是欧阳修很重视这方面的事务,这便给他提供了利用欧阳修声望以推动自己设想实施的可能。
如果说王景范在盐铁三案的地盘上,甚至是整个三司所管辖的职权范围内做一些细微的调动,这不会引起什么剧烈的反弹,至少有包拯坐镇他在三司过的还是非常惬意的。不过诸如胄案所管辖的军器生产方面做一些比较大的改革动作,那所牵扯的将不是胄案或是三司自己的事情,至少也要将枢密院牵扯进来,更少不得要与中书门下打交道,这些都不是王景范所愿意看到的。
更重要的是当今天子年事已高,加上庆历新政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这使得任何带有改革色彩的事情都是不受欢迎的――当年阻挡庆历新政的那些大佬们都已作古的作古,在家养老的养老,诸如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都是庆历新政的中坚人物,可他们在掌握权力之后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什么动作,可见他们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进取之心。从皇帝到大臣所关注的都是后宫嫔妃的肚皮,后宫周氏已经近于分娩,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里,若是周氏为皇帝生个儿子,那君臣之间旷日持久的立储风波将会暂时告一段落,只要等着小皇子平安长大即可,若是个女儿,可想而知今后的朝政又会让人不得安生……
王景范自是清楚当今天子是不可能再有儿子了,早先他不愿意在京师为官就是怕沾染上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鸡毛蒜皮之事――在京师想要做些事情可比在地方上做事难度大多了,毕竟婆婆众多而自己偏偏将这些婆婆得罪了个遍,眼下这些婆婆们都在关注皇帝能不能生个龙子出来继承大宋帝国,什么事情都不如这件事重要,可想而知王景范要做事还没有开始便就注定了失败。是以王景范不得不走一条弯路,借重欧阳修的名望和影响力,促成他对胄案军器生产方面的改革,哪怕是有限度的改进他也知足了――在三司的这段日子里更让他清醒的看到一个真实的大宋帝国,面对一个如此复杂的局面,他毫不怀疑即便倾尽自己一生精力也未必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除非他离开大宋远走海外避祸,否则这条路他就必须要走上一遭。
那雕琢成缺月形状的端溪石枕晶莹如玉,内部更是如瓷枕一般被高明的工匠雕琢镂空――这可是大为不易的事情,以端溪石质的性质雕琢其外形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镂空其内部就相当的费事了。织成双水纹图案的蕲州竹簟摸上去便清凉宜人,若是睡卧其上即使在赤日当空的正午也不觉炎暑之苦。
这两样东西王景范倒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其实石枕和竹簟都是他为夫人过夏天而准备东西中的两样而已。为了让韩慕雪过的更为舒服一些,他甚至重新改建了一座临水的阁楼,用清凉的井水灌注阁楼,使得阁楼内部的温度一直都保持在极为凉爽的程度,阁楼内部更有水床清凉无比,甚至在阁楼里面睡觉还需要盖上薄被。这项工程就是连韩绛看了也是瞠目结舌,论豪富比王景范富有者数不胜数,而论享受消夏,见多识广的韩绛还真找不出一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不过王景范这等举动让韩家人对他更是放心,都说韩慕雪嫁了个好郎君。
欧阳修看过这两样东西之后自是十分欢喜,也知道王景范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不过心中却是更加嘀咕起来――他这个名义上的老师可是和学生的关系不睦的,对方如此煞有介事的准备自己消暑之物肯定是有所求,不然这两年来师生二人几乎从来没有什么走动,偏偏这个时候就来拜访自己?
“呵呵,见复有心了!某家病体缠身恰逢酷暑正是愁煞人也,有此二物却是安然度夏了……”欧阳修捋了捋胸前的长须笑着说道:“见复入三司已有段时日,不知公务如何?”
王景范摇摇头苦笑道:“学生不才添为盐铁判官执掌盐铁三案,每日事务繁杂多有不决之处。就学生所掌三案事务以来,其中积弊丛生,上月走访东西广备作坊更是忧心重重。戎器之职领于三司胄案,偏偏胄案官吏更换如同走马灯一般,管事官吏都尚且如此军器生产更是一团混乱,学生在东西广备作坊所见所闻更是证实此种忧患长此以往必生大祸……”
王景范倒是没有想到欧阳修会如此上道,直接就开口问询自己在三司的事务,原本他还想着要与之周旋一二才可进入正题,没成想欧阳修连前段时日包拯之事都未提及,这不由的让他感到书中常闻欧阳修心胸豁达并非空穴来风。王景范将自己在三司盐铁三案的诸多见闻慢慢的说与欧阳修,尤其是胄案所辖的军器生产更是详细,他还提前就自己在东西广备作坊的所见弊政一一罗列成文,既将作坊内的各种弊政前后首尾交代清楚,又将自己的解决办法添置其后。
欧阳修慢慢的翻看王景范递过来的文卷,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在三司待了两个多月都是非常用心的,别说他所见过的年轻才俊,就是他自己自诩勤于政务也不可能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将自己所管辖的职务摸得如此清楚――三司不同于一般的衙门,虽说三司与中书门下和枢密院鼎足而立,实际上无论在人事任免还是具体事务上三司也是要受到中书门下的节制的,婆婆多自然事情就多,本来三司事务就已经够烦的了,碰上不对付的婆婆其处境可想而知。
欧阳修完全可以从这份关于东西广备作坊弊政的文卷中看出王景范的勤奋,更不要说针对所见弊政有针对性的提出解决的办法,这让欧阳修更加惊异。发现问题也许并不难,诸如他的好友宋祁就曾提出过三冗三费的问题,但是解决问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欧阳修可不是刚刚步入仕途的毛头小伙子,经历过诸多政坛风波之后的他自然认识到一些看似简单的问题绝不是书本上寥寥几句削减公用靡费、裁减官员这等大而无当的解决方案。能够发现问题并且提出一些切实可行之法来解决问题,这才是真正的才干之士,而眼前的王景范毫无疑问便是这等人才!
欧阳修合卷沉思,前一段时间自己曾上书说包拯“素少学问”之语招来了王景范的驳斥,更指出包拯与自己的学问不同之处,说起来自己心中还是颇为赞同的。不过看过这份关于东西广备作坊的弊政及其解决的文卷之后,欧阳修认为王景范似乎更加兼备他与包拯的学问,有才学更有解决政务的能力,这真是殊为难得,可惜眼下东西广备作坊的问题相对于皇储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欧阳修暗自叹了口气说道:“见复真乃真知灼见!”
“老师言过了,学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王景范拱手说道。
欧阳修摆摆手说道:“见复不必自谦,某家看过之后心中自是明白。只是若依你所写行事牵连甚广,怕是中书门下那边会与三司多事……”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这些学生自然想的明白,学生不奢求能够全部施行,而东西广备作坊与万全作坊牵扯甚重,学生只希望能够从京师周边选择一所先试行一番看看效果如何,如若见效显著则可进一步的推广,若是出现什么问题也不会误了朝廷的大事……”
“此乃老成之举!”欧阳修心底轻轻的松了口气,当年他在河北推动都作院之时就曾遇到此种情况,不禁没有精简作坊规模见到相应的效果,反而使得磁相二州的作坊更加臃肿不堪,工匠数量缺口极大。王景范所提出的一些设想有些是以前的老办法,而有些则是他闻所未闻的,这也激起了欧阳修的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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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结尾
王景范在三司推进兵器制造储备革新,这得到了包括欧阳修和包拯的直接支持,由此在三年的时间里他推行了类似秦朝兵器制造的经验,以开工建造一件兵器为始至完工为一流水线,名额确定后由一人为工头签章,日后这件兵器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可直接凭签章印记追溯到制作者。此法行之之后,大宋兵器制造无论在效率上还是质量上都大为提高,王景范也因此得到升任嘉奖。
嘉佑八年二月初一,王景范出任杭州知州,不过五十余日皇帝赵祯病逝,皇后发布遗诏任命仁宗皇帝的堂兄赵云章的第十三子赵曙继承帝位,年号治平。朝中不久便发生了“濮议”之事,而王景范在杭州三年修路架桥整顿吏治,后发展海运、棉花种植纺织,一系列的动作使得他获得了非常高的声望,治平三年六月回京升翰林学士。
治平四年赵曙去世,长子赵顼继位第六位皇帝。王景范上书提出发展海运贸易,引入民间资本加强水利建设,研制新式火器、炼钢冶铁在内的建议,得到了皇帝的肯定。由于王景范在杭州期间发展海运,大宋财政虽然依旧紧张但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解,而韩绛等人亦是在推行淤田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熙宁元年王安石为翰林学士兼侍讲,年轻的皇帝开始任用王安石启动了熙宁变法,在此纷乱朝局之际,同为翰林学士的王景范由于出色的应对几乎得到了包括王安石在内诸多朝臣的赞许。两人虽然在变法条例上有过诸多矛盾冲突,但十有**王景范总能够将王安石的新法拖延颁布从而进行调整完善,在他的调和下大宋政局并未完全一边倒的走向对立和决裂。
熙宁四年,凭借着成本更为低廉的火器,王韶一举收复了熙河地区扩地两千里,三个月后攻克河州。随后王景范出京任陕西路安抚使,统筹对西夏的军事行动,并且经略西北。他采取对西夏的骚扰进行强硬的军事手段报复施行焦土策略,对内修缮道路整顿军队,熙宁十一年发起了灭夏战争,三年时间灭亡西夏,回京后出任枢密使。
熙宁十五年王景范接替王安石出任帝国首相,更加深化变法力度,整顿吏治,建立新的官职制度,扶植农商,更加强化海外贸易并且建立海外领土控制。元丰五年国力大增的大宋帝国开始了对宿敌辽国的军事行动,最终这长达十年的漫长战争以实力更为雄厚的大宋获胜而告终。
元丰十七年皇帝赵曙病逝谥号武宗,赵熙继位年号承平,承平四年王景范辞官归隐,作为帝国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他依旧能够掌控政局的发展,但是他选择了放弃权力……
ps:因为小说结尾并不符合网站要求规范,所以戒念重新写了一个结尾,因为要控制在千字以内,连粗糙都算不上。事实上戒念对《帝国》非常无奈,我知道无论我有多少个理由来完结《帝国》但最终我对不起的还是这本小说和读者。如果日后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够真正完成《帝国》。
第一章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下的城市已进入沉睡,而此时有一个帝国才刚刚醒来……
看一个城市发达与否,不只要看它在日光下要有多璀璨,还要看他在黑暗中,到底能有多黑暗。<-》夜间的都市充斥着糜烂,纸醉金迷,人们在夜间的欢场中夜夜笙歌,满足自己的欲-望发泄着白日的压力。
【夜色帝国】作为黑暗王国中的翘楚,将夜生活发展的淋淋尽致,将这个原本低级的行当包装的富丽堂皇,甚至成为了富人的代名词。
沈良思就是服务于这【帝国】的mb,但可惜,他是最低等的,或许连最低等都算不上,每天晚上他都会他跟一堆花样年华粉嫩可人的俊男美女排在一起供人挑选,可经常性的,他带着一双渴望的眼睛期盼着被选中,随后再黯然得独自离开。
就如同今天,不但没被选中,还被308号房里那几个脑满肠肥得胖子着实的羞辱一番。嘲笑他这个长相,这个年纪还学人家出来卖身,难道帝国已经烂到需要用他来充数了么。
一旁搔首弄姿的同僚们,不但不帮他说一句好话,甚至还跟着客人一齐起哄,再然后扑倒在那些恩客的身上一起把他赶走。
这些沈良思早就习惯了,只要不搞到去投诉他就行,他已经收到多起投诉,再来几条,他怕是就在这帝国混不下去了。
“一群王八蛋。”关上308的门沈良思咒骂了一句,也只有在背后他才敢发泄些屈辱的怒气。
不过却着着实实的吁出一口气,想到要被那二百多斤满嘴流油的胖子压在身底下,还真是有够恶心的。这个时间,各包间已经差不多都满了,沈良思又不觉叹了口气,今晚怕是再接不到客人了,习惯的走去大厅,他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份工作――酒保。
此时,大厅正上演着香艳的戏码,女歌手穿着暴露的在台上唱着嗨歌扭动着蛇腰搔首弄姿,配合着她的演唱,舞台中央及两侧挂着的铁笼子里,男女艺人在互相摩擦着大跳艳舞。
帝国真是把这项高端行业做全了。
笼子里,男男,男女,女女,符合各种变态客人的口味,全数做着下流挑-逗的动作,衣不蔽体的互相抚摸,还不忘趁机用魅惑得眼神勾引着台下的客人。
但台下并没有想象中的爆满,只是按照各包间名称排列的沙发上坐着寥寥数人,这个时间哪还有人在这听狼哭鬼嚎,都抱着各自的美人到包房去淫窟浪语了。
就剩下的这些人,在看着台上艺人发-浪的舞蹈时也按奈不住,抱着自己旁边的男男女女,又亲又抱,有几对更是手指猥亵得伸入对方的裤子里,眼神涣散,嘴角溢出连音乐都遮盖不住的呻-吟声,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再仔细瞧瞧,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几对已经做上了。台上台下*声此起彼伏,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发出来的。
沈良思瞧着这些人,嘟囔着:“发-骚就去包房里啊。”口气不乏酸涩,瞳孔里却是闪烁着羡慕的目光。其实就算是在大厅里,他也是无所谓的,只要有人愿意上他就好。
愣神的功夫,调酒师已经调好了酒,喊了他几声,沈良思才反应过来。
接过调好的酒,转身刚要走,却被调酒师欧文叫住。
“有事?”
“今晚又没接到客。”
这还用问,有客他还会来这里端酒?“没……”沈良思低下头轻轻的答应一声,抬步又要离开。
欧文叹口气,张口又叫住他,“你等等。”随手从吧台里面拿出一瓶刚取过来82年份的顶级红酒,“把你手里的放下吧,我叫别人送,你把这瓶送到八楼的帝王府。”
“……”沈良思停住向外迈的脚步,狐疑得眨眨眼,“这……不该我去送吧。”哪怕只是送瓶酒,他都是没资格去八楼的。
“愣着干嘛,叫你去你就去,快点,别被领班发现了,要不我跟你一块吃不了兜着走。”欧文直接把红酒往沈良思手里一塞,还不忘埋怨一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你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可……”沈良思还是放下了酒,“我还是不去了,免得再牵连你。”
“我是看你可怜。”说着又把红酒塞给他。
“哦,谢谢你了。”面对人家的怜悯,沈良思只能说谢,都出来卖身了,还有什么傲骨。
欧文怕他真的只是上去送酒,又嘱咐道:“不是让你白送,等你进了帝王府,看看人家阿纶是怎么服侍客人的.\\\\\\\\\\\\\\\\\\\\\\\\\\\\\\\”
又招招手,示意沈良思凑近一点。
沈良思疑惑的凑过去,欧文一把便将他扯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哎,我听说阿纶今天接的客人来头不小,但有点那什么,很强悍啊……。”欧文说着嘴角溢出一声浪笑,意思是你懂的,“我刚听人说,阿纶可能一个人对付不了,你瞅瞅机会看能不能帮上忙,要是……那客人不会亏了你。”
“啊!”沈良思张了张嘴,他最怕的就是太过凶猛的客人,那种客人接一个顶十个,搞不好趟几天都起不来,就算价格高也是不划算的。
欧文瞧他这模样,就猜出他在想什么,鄙视道:“一看你就是被那些有点小钱就装逼的货给压惯了,你要真能让那客人看上,一晚上的钱顶你一个月了,就算你躺半个月起不来都划算了。”又哼了一声,“不过前提是你得能凑上去,要是被人一脚踢出来,啥都白扯。”
“哦。”沈良思答应下来,他还有什么办法,月底该还利息了,这个月就凭他端酒赚的这点钱,都不够付母亲医药费的,到时候债主逼门再打自己一顿下个月也跟着完蛋了。
“小心点,别摔了,这酒可比你贵。”
“知道了。”手里端着价值五六万的红酒,沈良思惆怅啊,这一瓶酒就够他还一个月的利息再加上母亲两个月的医药费了。可人家随随便便就给灌肚子里了,而自己要想赚到这瓶红酒钱就得被人压上至少十次。
心里极其不平衡的进入电梯,当他手按上8键的时候,沈良思得手竟然是发抖的。
八楼,他来帝国一年多了,从来都没上去过的楼层!
帝国是本市最大的情-色场所,一二楼是打开的演绎大厅及洗浴桑拿等娱乐设施,从三楼开始就是各个包房,相对应得楼层越高包房价值越高,这样客人便分出了三六九等,同样他们这些卖身的也跟着分出了等级,就如同沈良思,就只能在三楼晃悠,就这样他还被嫌弃呢。
八楼,在沈良思眼里就跟天堂一样,在八楼服务的mb一天出台的价格加上小费,在他眼里就是天文数字。
想到这些,沈良思越发激动,手跟着抖的更厉害,他今天要真是成了,今后两个月都不用发愁了,再往好处想,要是那客人瞎了眼,能看上他,长期点他,那他就真发财了。
或许还能早点离开这里!
沈良思摇摇头,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但既然欧文可怜自己给他这个机会,他便不能错过,看着电梯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自己,二十多岁得脸已不再年轻,没有那些十几岁的mb娇俏可人,惹人怜爱。
沈良思其实长的不丑,甚至可以被称为英俊帅气,但他是那种无论怎么卖弄风情,身上都少了那种胭脂香妖娆气的类型。他要是一上妆就更奇怪了,不伦不类的。所以沈良思只能素着一张脸,与其他粉嘟嘟得mb站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因为这样,沈良思接到的客人几乎都是那种有着强烈征服欲的客人,但三楼的客人一般都是偶尔才来帝国消费一次,大多数又都是来找温柔乡的,所以他并没有多少常客。
沈良思看着电梯镜中的自己自嘲道:“连卖个身都不及格,你还能干什么。”
说罢,豁出去般,沈良思把自己上衣扣子解开一半,露出半边肩膀,纤细的锁骨下隐约可见几条浅淡的疤痕,沈良思楞了楞,扯了扯衣服盖住,当没看见般又对着镜子扭动了一番,抛了几个媚眼,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几下,独自练习着搔首弄姿。
“叮叮”两声,电梯稳稳停住,沈良思得心脏一下子卡到了嗓子眼,当电梯门打开,他如将要上战场般慢慢向【帝王府】走去。
【帝王府】房如其名,是帝国最大最贵的包房,一夜开房最低消费十万,再加上mb的小费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都不知道一夜要消费多少钱。所以帝王府的客人规格可想而知。
八楼整个的装潢设计真必须得用豪华到浪费来形容,比他的三楼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可沈良思可没心情感慨欣赏,一心一意的捧着红酒,慢慢像【帝王府】靠近,却发现此时【帝王府】的大门却并没有关严。
未着急进去,沈良思把门缝稍微扒得大一些,探进去半个脑袋想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声音很激烈,画面不用看你们也可以想象的到。
第二章
淫-叫浪语不绝于耳,还夹着*碰撞的“啪啪”声,情况比沈良思想象得更为激烈,因他听出亚纶虽然还很有职业道德的在叫-床,可声音破碎不堪,像是被车轮子碾压过,每一个字都是硬挤出来,尾音都卡在喉咙里,想喊却喊不出来。<-》
沈良思下意识得看了一下室内豪华的大座钟,这个时间,那客人应该是做了很久了吧,怪不得头牌阿纶都扛不住了。
但这种情况很有利于自己,听那客人的频率应该还在兴头上,一时半会完不了,而阿纶显然已经不行了,再一会儿准得晕过去。
这时候阿纶应该很愿意自己帮忙,客人也不喜欢跟一个死人做不是。
沈良思自我安慰的增加信心,忐忑得走进去,奔着声音来源,一步步穿越大厅向卧室靠近。推开半敞着得卧室大门,床上一片混乱,白色的床单上夹杂着些许血丝,但却没有人。
眼光朝旁一移,沈良思才看见一个身材高挑劲瘦的男人此时正站在角落里,腰部不断向前挺送,在他腰间两侧耸拉下两条白嫩的长腿。
那男人背对着沈良思,白衬衫黑西裤,十分正式的装扮,虽然有不少褶痕,可看着还算整齐,如果不是他此时正做着活塞运动,根本看不出他现在是在做。
果然,八楼连客人的外形质素都很高。
他得双臂正有力得托着阿纶得臀部,因他太过高大阿纶整个被他挡住,只能看到他那两条大腿正无力的盘在男人腰间,还有断断续续破碎的不堪的叫喊声。
两人的交合处伴随着水生,“啪啪”作响,这种场面就连看惯了这事儿的沈良思都不觉烧红了耳朵。
两人显眼正干的忘我,并未发现沈良思已站在他们身后,沈良思本该是把红酒放在外面就走的,可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咬了咬牙又深吸了口气,就忐忑得端着红酒,慢慢朝两人靠近。
随手又扯了扯衣服,可沈良思走得越近,越觉得男人的背影眼熟,这个背影跟他噩梦中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日日夜夜,沈良思都做着同一个噩梦,一个男人满脸鲜血的对着他嘶吼,一遍一遍的问他为什么,诅咒着他,说一定会回来,回来找他报仇,让他生不如死。
夜夜被噩梦缠绕,沈良思有时候觉得,那个人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一直在梦中惩罚着他。
一刹那的晃神,梦中那个人的身影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不断重合,再分开,在他的瞳孔里越放越大,沈良思不觉浑身冰凉,脚步不自觉得向后退,控制不住的颤抖。
后腰重重的磕在了门把手上,一下子惊醒了沈良思,门吱嘎吱嘎的晃动两下,沈良思这才回了心神,心中安慰自己道,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要想那么多,而且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这点响声并未惊着那两只正干的火热的人,沈良思稳稳心神打算重新来过,可一看那男人的背影又忍不住退缩。
你不能这样,你还有债要还,还有母亲的病要治,你需要钱。沈良思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最后金钱终于打败了恐惧……
鼓起勇气再次靠近他,故作媚态却颤抖的说着:“客人……需不需要……”
未等说完,男人低吼一声:“把你手中的东西放下,给我滚……”原来他早就知道他在了。
这声音……
“不可能的。”沈良思恐惧的摇了摇头,不敢相信的伸手想去扳过男人的肩膀。
男人不耐的一耸肩,甩掉沈良思刚触碰到他的手臂,侧过脸又是大吼一声。“滚!”
伴随着这一声“滚”,沈良思终于看清了男人的容貌,手一松,红酒应声入地。
酒瓶与地面产生剧烈的撞击,瓶身支离破碎,猩红得液体迸发开来。
玻璃碎片朝四处飞溅,一片划过了沈良思裸-露的肩颈,带出一道血痕,可沈良思却不觉疼痛,眼睛定在了男人的身上,讷讷的喊了一声,“萧亦……”
碎片同样打在男人身上,男人咒骂了一句,当听到身后有人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怔。
转头,四目相对。
真的是他,沈良思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跟着浑身剧烈的抖动,如一只在风暴中摇曳的小船,随时都会破碎,“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待看着男人明显愈发愤怒的眼神时,沈良思如临大敌,他的噩梦成真了,就在眼前,惊慌失措,掉头就跑。
“见鬼了……”一把将身上的人甩到床上,萧亦不禁又咒骂一句,“该死的。”
哪跑来这么一个该死的人,不但打扰了他的兴致,还像见了鬼一样的跑掉。
亚纶突然被甩开,身体如破布般狠狠的砸在了床头上,疼得龇牙咧嘴,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脱离了那个男人明显让他轻松不少,与之相比这点疼跟刚才被狠命的艹要好多了,恐怕他再朝自己扑过来,亚纶勉强打起精神问上一句,“你认识阿斯?”
回想起刚才那人似乎叫出了他的名字,“阿斯?”男人饶有趣味的念着这两个字。
当然亚纶说的这个阿斯,并不是沈良思的思。而是他们在这里卖的mb都拥有一个艺名,就好比他叫亚纶也不是真名,而沈良思在这里叫做维斯,习惯性的就叫成了阿斯。
“阿斯。”男人又重复一遍转而又问,“他全名叫什么?”
看来是不认识,亚纶暗中腹诽,想着那阿斯也不可能与这么高端的客人相熟,艰难的转身趴在床上并摇了摇头,“我们这里人的名字,只有自己和老板知道。”又不乏高傲的挑起嘴角,“他貌似是三楼的,我也不会跟他很熟。”
亚纶扯着干哑却不乏柔媚的嗓子边说,边堤防的看着萧亦,这男人简直不是人,想着如果这男人再扑过来,他该怎么拖住他,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儿,却怎料男人已经开始整理衣服,随后便缓步走了出去。
沈良思一路逃到电梯口,可此时两侧的电梯都在一楼,他拼命的按,可电梯上来的速度远不如身后男人的步伐快。
身后出现了大片阴影,沈良思转回身,惊恐的靠在电梯门上,背部紧贴,手指死死的抠住墙壁,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怎么,打碎了我的酒,就想一声不吭的跑掉?”
第三章
仿如地狱里的声音,沈良思慌乱的摇头,下意识的回答:“不是……”
“呵。<-》”萧亦挑起一侧的嘴角,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缓慢继续向沈良思靠近。
怎料沈良思发疯般的突然一吼,“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萧亦一怔,“你这意思我该是已经死了么?”男人微微皱眉,似是在回忆什么,又死死盯住沈良思,“看来你知道……”
“不!”沈良思凄厉的大吼一声,用力推开已走到他眼前的萧亦,拔腿就往安全通道跑,顺着楼梯飞奔而下。
怎么会,怎么会,沈良思内心如狂风席卷过的大海,波涛汹涌混乱不堪,一路狂逃。“萧亦,求你放过我。”
眼前的男人突然跑掉,萧亦未在意的抚抚那人留在他身上的指印,手掌不觉停在了心脏的位置上,那里感觉有些不对。
信步又走回帝王府,卧室里的亚纶已经累的昏睡,萧亦拿起房间里的电话,“喂,刚才你们的服务人员打碎了我的红酒,不但没有任何表示还跑掉了,我希望你们提供解决的方法。”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抱歉,随后又流程性且真诚的提出一系列建议赔偿方法。
萧亦只是轻笑一声,“赔偿当然是必需的,但我还需要那个服务人员当面给我道歉。”
放下电话,萧亦先去冲了个澡,洗去那个mb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便坐在沙发上等候,一边沉思着什么。
那个男人认识他?似乎还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一次严重的车祸,而且表现的对他异常恐惧。萧亦没有失去过任何记忆,可是那个男人的脸让他分外熟悉可却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最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当他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脏跳动异常,有微微的喜悦但更多的是愤怒,如果不是他刻意隐藏控制,或许他刚才就会失态的跑下楼去抓他。
怎么会这样,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他需要再见到他,知道他到底是谁?
沈良思跌跌撞撞的从楼梯跑下来便直接穿过演义大厅向大门口冲去,却怎料,还未等靠近大门,就被四个壮硕的保安生生拦下,其中一人一脚便揣在他膝弯处,沈良思吃痛一声跪倒在地,两只手臂同时被两人扭扣住,脑袋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还想跑。”
沈良思奋力的挣扎,呜咽的哀求着:“求求你们,让我先离开这里。”
这时,nb总主管安迪扭动着水蛇腰却加快步伐的走过来,站定在沈良思面前,厉声质问:“跑什么啊,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去?”
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保安便放开了沈良思的头。
像是遇到救星般,沈良思跪着拼命往前蹭了两步,“我求你,安迪姐,让我先离开……”
沈良思一抬头,一脸狂乱的泪水,安迪惊得皱起了眉头,“至于么?多大个事儿啊。”得罪顾客的确不算小事,可只要公关做到位,解决好赔偿再真诚卑微的道了歉,这事也很好解决。他们帝国营业这么久了,大大小小什么事没遇上过。
“我求你了,让我先离开这吧。”
带着浓重的哭腔,沈良思哀求的看着安迪,拼命挣脱着被钳制的手臂,用力的摇着头,口中胡乱的只说着一句话,求你放我走吧。
毕竟是个女人,看见这样的沈良思,安迪不免心软,劝慰道:“放心,只要你跟我上去道个歉,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至于你越级去八楼送酒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不……”沈良思依旧摇着头,又惊恐的向后退,“我不去。”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安迪不耐的圆眼一瞪,直接下令:“给我压着他上楼。”
“不!”沈良思疯了般的挣脱,他现在宁愿被帝国赶走也不想落入那个恶魔的手中。
“给我把他绑起来。”安迪虽然会心软可在帝国做主管这么久了,心软也是有限度的,“绑紧一点,省着他一会儿再搞出什么事情。”
被强行押解到电梯,沈良思依旧不肯放弃的哀求,“安迪姐,我真的不能上去,我会死的,我面对不了他,求你了。”
沈良思的胡言乱语安迪哪里听得懂,只当他被吓疯了,“客人又不吃人,凡事有我呢。”安迪不禁又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三楼的mb着实是太没市面了,以后该再好好培训培训,要不再背着她搞出什么花样,她得收拾多少烂摊子。
无论怎么乞求都没用,沈良思突然安静了下来,手被死死的困在身后,他也无力再挣脱,双目呆滞的任由几个保安拉扯着他出电梯,把他推送到【帝王府】的门口。
“进去之后,客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看我的眼色,别再搞出什么乱子,要是安抚不好客人,你就真的别想活了。”
安迪连嘱托带威胁的交代一句,便轻轻敲了几下门,待大门打开,萧亦出现在他们面前,安迪先是一怔,随后脸上就多出两抹红晕。
她早就知道今天【帝王府】的客人是谁,虽说曾在报纸杂志上见过他,可第097章又说一遍,“还不赶紧道歉。”
沈良思哪还有心思道歉,他跟萧亦的恩怨,哪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已他对萧亦的了解,他那个人越是表现的无害就会越可怕,他的沉默是在等待,等待他今后的命运。
“既然不愿意,那这道歉就不必了。”
“那个,他向来做事小心谨慎的,今天也是第097章他比了解自己还清楚,这个人的脸跟三年前的萧亦没有丝毫的差别,只不过是更俊美更成熟了一点。
见沈良思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萧亦极为不耐的道:“说话。”
沈良思刹那反应过来,他估计是把他忘了……
第四章
这感觉就像是正走在去地狱的路上,还未喝孟婆汤就被拉去了天堂,沈良思迅速做出反应,“我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低档次的mb兼送酒的……”边说,沈良思边仔细观察萧亦的反应,见他脸上疑惑颇多,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萧亦是真的忘记了他。<-》
犹如崩断了琴弦,沈良思的心突然就空了。
他忘了他,他不是该高兴么?
“别跟我打太极,刚才你看见我的反应,一定是之前认识我,还知道我曾经差点死过一次,说,你到底是谁?”又顿了一下,眼神突变狠厉,“或者,我该问,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那一次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一场阴谋,是特意安排的谋杀,但萧亦醒来过后,却再没有被威胁过,家里人也对那场车祸避而不谈,甚至把他安排去了分公司工作。在萧亦的认知里,他此时以为这个男人或许是知道些什么。那场阴谋来的毫无预兆,走的悄无声息,对萧亦来讲已经不再重要,可却让他感受到一种不完整,他好像是因此失去了什么。
但他也知道,已这个男人的身份必定也不是什么主谋,但却足够作为一个突破口。
这个熟悉的眼神,让沈良思身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但为了今后的命运,他不能露出一点破绽,立刻堆出满脸讨好无辜的笑容,“我一直都在这里做mb啊,以前就是个穷学生,哪里会认识您,只不过是很多年前有幸见过您一次,知道您的身份,可是后来听说您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去世了,所以刚才我还以为是见到鬼了……才会……得罪了。”
萧亦挑了挑眉毛,“说谎是要有技巧的。”
“啊!”沈良思挤出一脸傻笑,实则是为了掩盖慌乱,“我哪敢跟您说谎,我这人以前就是八卦,圈子里的大小事都爱打听,以前就是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
沈良思还故意往萧亦身边凑了凑,一副哈巴狗的模样,“那会还想往您身上贴贴来着,但我这种货色您哪看得上,我钓凯子不成就跑来做mb了。”
萧亦不禁又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个笑容猥琐的男人,有点恶心,立刻躲开他。的确,已他的身份地位,他应该是没机会认识这样的人,而且他年少轻狂时也曾混过g圈,知道他的人也不少,这个人就算是在说谎,或者真的跟那场阴谋有关,但估计也就是最低级的小人物。他就算想报仇都找不上他。
“嗯,你走吧。”
如得大赦,生怕他反悔或者是想起他,沈良思连大气都不敢出,点头哈腰的表示感谢,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可奈何他上身还被捆着,身体的平衡力出现问题,又过于紧张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没退两步,就被自己绊倒,直接朝后仰去。
没有想象而来的疼痛,一双结实的手臂牢牢的接住了他,头抵在温暖宽厚的胸膛之中,沈良思口鼻中全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瞬间过往的记忆呼啸而来。
他是他的初恋,是他把他变成了gay,是他开发了他的身体,是他曾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是他给过他美好的爱情,也是他让他曾经生不如死……
全是他,他刻意逃避的过往,全是他!
可他却忘了他!
湿了眼眶,沈良思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这个男人就算失去了记忆也是危险的。
沈良思抬起头,猥琐的贱笑:“哎呀对不起,您太好了,谢谢您了呢。”挣扎着要起来,“那个我不能再打扰您了。”
“别动。”命令的口吻,萧亦为自己下意识的举动而懊恼,刚才自己做出的反应太迅速太突然了,这个男人职业性的贱气让他厌恶,可不知为什么,抱着他却不让他反感。
对视,他不明白这样一个没什么气质甚至有些低俗的男人为何会让他的手臂放不开他。
更坏的是,他身体好像有了反应。
“你……”这一刻,沈良思产生了幻觉,心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在叫嚣着,想起我来啊,我是良思啊,一个在咆哮,千万不要记起我,让我在你心里永远的消失吧。
萧亦突然道:“你今晚接过客人没?”
沈良思下意识的摇摇头。
“你刚才打扰了我的兴致,所以……”不言则明。
估计是刚才没有释放的原因,萧亦为自己对这样的男人产生*自动做出解释。显然他也不是那种有了欲-望会忍着的人。
沈良思又变作惊恐,完全不受控制的摇头。
“怎么不愿意?”
对于这贱男人的反应,萧亦很是生气,他肯上他,他不是该感到荣幸么,再说他不就是出来卖的么,还怕他不给钱?
“放心,你打碎我的酒是一回事,你为我服务我会照价付钱.”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他忘记他了啊,在他眼中他就是一个出来卖身的mb,沈良思强颜欢笑的在萧亦身上蹭了蹭,“我从来没服务过你这么高贵的客人呢,人家当然愿意了,只是刚才不敢相信而已呢。”
又极为俗气的朝萧亦挤了个媚眼,“您能先帮我解开绳子么,我自己先准备准备,好好洗洗,省着麻烦您。”沈良思心里想着,他该找个借口先离开这,然后找领班给他另外安排人,他不能跟他再有肉-体接触,他会恐惧,会崩盘的,他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
“不用了。”
一个完全没有柔媚气的大男人故作娇态,实在是让人恶心,萧亦看着怀中男人又俗又鄙陋,对他完全没了胃口,但他的确是勾起了自己的欲-望,直接拽住他身上的绳子,一把将他拽起来,毫无怜惜的拖至到沙发边缘,再用力一按让他跪倒在自己面前。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瞬间完成,快到沈良思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一条粗硬的巨物。
第五章
沈良思看着眼前这只曾经在自己身体里咆哮多年的物体,它曾带给过他巨大的欢愉,让他一次一次攀登上爱的巅峰,可也曾蛮横粗暴的贯穿过他,撕裂他,让他疼痛到昏厥,但显然后者的记忆更为明显。<-》
艰难的躲避,嗓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您还是换个人吧……我只是三楼的,我不配!”
嘴上说不配,可表情却是一脸不愿,这个人的反应让萧亦疑惑又愤怒,直接用手掐住他的下颚,强硬的把自己送了进去,一个低贱的mb对他的拒绝,让萧亦强大的自信心受到了挑战,欲-望已变作惩罚。
用力的撞击,直接撞到沈良思喉咙里,钳制着他的头,让他无处躲避。
男人的口腔很湿滑,意外的让他很舒服,暴蹶的耸动着腰身,萧亦在惩罚中找到了强烈的快感。对这个男人施暴的感觉,让他越来越兴奋。
就好像,他早该这么做。
整个口腔都被男人占满,粗暴蛮横,沈良思被撞的头晕目眩,呼吸受阻,他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持续撞击着他的喉咙,撞得他想要呕吐,眼泪顺着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萧亦,我们三年后的重逢,怎么会是这个场面,可笑的是,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对我从来都是这样。
没有手来阻挡,沈良思只能无力的任由萧亦在他口中肆虐,颓败的闭上了眼睛。
“你没受过专业的培训么?”萧亦突然停下来,不满的看着身下这个像被他强-奸了似的男人,“真倒胃口。”
虽然感觉还不错,但这男人一脸抗拒的样子让他更恼火,他萧亦英俊多金,别说是来*寻欢,就算是在外面名媛淑女,名门公子,哪个不是上赶着来倒贴。
“既然出来卖,就有点职业道德。”说着又要继续攻击。
既然躲不过,就快点结束吧,沈良思一咬牙,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您是太强悍了呢,是应该我来主动的,客人我会让您舒服的。”
说着便将嘴主动凑了过去,慢慢的含住他,再缓慢的向里推进,舌尖在里面灵巧的转动,搜刮着他每一处的青筋折痕,速度先是不紧不慢,力度时而轻柔时而用力,牙齿也配合着温柔的摩擦着他。
“噢!”萧亦不觉低吼一声,在他的口腔内又瞬间胀大了一分。
沈良思跪在地上,慢慢的向前挪动,萧亦顺势的坐倒在沙发上,沈良思跪在他双腿之间,头埋在他的跨上,继续着他的动作。吐出了他那条过分粗硬的巨龙,舌尖沿着上面凸起的青筋慢慢向下移动,纠缠着他的曲线,唾液沾湿了他每一寸,拉起了粘腻的丝线,在灯光的照应下亮晶晶的。
萧亦呼吸越来越重,喉咙里不断溢出低吼,这种感觉他多年没有了,被包围的温暖还有不得纾解的难过。
萧亦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刚沐浴过的清香,还有他常年沉淀下来的那种烟草香,沈良思了解他,了解他身上每一处敏感,知道怎么能让他快乐。
更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快点发泄,过去他对他的暴虐,让他畏惧,每一次都会尽可能的快些让他爆发,只有那样才能早点结束痛苦,惨痛中得来的经验。
这种经验,在沈良思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不用思考的娴熟,不能抗拒的习惯。
只见萧亦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头用力的向后仰,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沈良思知道他快了,便重新将他整根含住,不顾酸麻的嘴唇,用力的加快速度。
“啊!”
萧亦一把拽住沈良思的头,大力的在他口中抽-动,沈良思口中盛满了唾液被萧亦不断的挤出来,顺着嘴角流出长长的一条银线。
“噢!”一声大吼,萧亦终于爆发了出来。
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萧亦松开了沈良思的头发,瘫倒在松软的沙发上,十分钟就缴械投降,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异样,是先前已做太久了,还是这个男人口技太高超,像是要掩饰什么,萧亦不觉讽刺一句,“不愧是干这行的。”
沈良思一怔,微微的低下头,酸涩的说道:“帝国的宗旨就是让客人满意啊。”
“你还真是很有职业道德。”
“谢谢客人夸奖,可惜我不是这个楼层的服务人员,先走了。”
没有再被要求留下,沈良思缓慢的抬起跪麻了的双腿,小心翼翼的向外走,手还被捆着,他不能自己拧动门把手,没有帮助他开门的意思,沈良思也不想再让他看见此时自己的表情,便像狗一样弯下身,用牙咬住门把手用力往下拧,金属的材质很凉,但凉不过沈良思的心。
在走出房门的一瞬间,一大颗水珠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他跟他每一次的相遇,他都是这么狼狈。纠纠缠缠辗转十年,每一次的分离都以为是结束,再不会有交集。当心已如死灰,就会命运般的重新撞在一起,彼此折磨,他跟萧亦,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欠谁的。
沈良思想,希望这一次他跟萧亦不会再重蹈覆辙,他还活着,他是高兴的,但今后他们还是不要再遇上了。
慢慢的朝电梯的方向挪动,沈良思还沉浸在回忆的痛苦中,却突然被一条漫不经心的手臂拦住了去路,随后便响起了更加冷淡随意的声音,“喂,你就是那个三楼的?”
沈良思眼眶还红着,大脑也还在混乱中,对突如其来的拦截没有预判,晃动了一下身形,打了一个踉跄,勉强站住,抬眼看向拦在自己身前的人,有些发愣。
这个人,整个帝国上下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他,他也是帝国的头牌,服务在八楼的mb,一直跟阿纶明争暗斗得帝国风云人物――月勋。
“愣着干嘛,问你话呢。”月勋有些不耐烦,习惯性得摸了摸左耳上的宝石蓝耳钉,纤细得眉毛拧在了一起,一副你再不说话我就揍你的架势。
“嗯,是的。”暂且放下遇上萧亦的复杂心情,沈良思赶紧低眉顺目得答应,在帝国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比如各楼层的经理,各部门的主管,最主要的就是这些头牌,别看他们也是出来卖的,但是人家卖的比较高级,地位自然就高,他们说上一句话就保准让你在这混不下去,连帝国各高管都得卖给他们点面子。
“刚听说八楼出了点乱子,我还以为从三楼上来了个什么妖孽,原来是你这么个不起眼的人物啊!”月勋说着话便双手环胸歪着身子依靠在墙壁上,斜睨着打量沈良思,一副失望的模样。
沈良思也不免瞧瞧眼前这个男人,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当然他级别不够以前也就只能远远的撇上一眼。
与其说他是个男人不如说他还是个大男孩,是跟亚纶完全两种不同类型的漂亮男孩,亚纶白白净净的乖巧可人十分讨喜,而月勋呢,身上多是邪气,半长得头发挑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颜色,眉目则很清淡,唇角微微向上挑起一个倔强的弧度,个子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一身黑色修身衣裤,相比亚纶他更显阴柔。
在八楼服务的mb有六个人,都被称为头牌,可真正能算的上名牌的就只有亚纶和月勋了。对于他对自己的讥讽,沈良思也未觉得什么,反正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不明白的是,月勋没事拦着他干嘛!
“叫什么?”
“维斯!”
“名字也这么庸俗!”月勋自顾摇了摇头。
对于月勋没事闲的对自己这一番询问兼讽刺,沈良思感到莫名其妙,在他记忆中别说跟他有什么矛盾了,好像连招呼都没打过,看来八楼的人都是自傲不凡的,把自己摆在上帝的位置随意贬低他们这些贱民。
哎,mb何必为难mb呢!
就在沈良思暗自腹诽的时候,就只见月勋身体突然离开墙壁,头慢慢朝自己靠近。
他要干嘛?沈良思下意识的朝后躲。
“别动。”
“……”
虽不明所以,但沈良思还是听话的傻站在那里,只见月勋细长的手臂朝他伸过来,冰凉的指尖触碰上他的眼睑,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向下滑在他嘴角停住。
“泪痕,哭过?”
“没有……”只是下意识的否认,又不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着实有些丢脸。况且他自己潜意识中也不想承认,他还会为了萧亦而哭泣。
沈良思话音还没落下,月勋指尖一滑动顺势移到他的脑后,手掌勾住他的脖颈,在沈良思还未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瞳孔里就被月勋放大的精致脸孔占满,随后冰凉的唇就覆盖了上来,遮住了他的眼,温热的舌尖蹭着他的皮肤,沿着他刚才手指的轨迹一路向下滑。
第六章
“咸的。<-》”在沈良思还在懵怔中,月勋已然放开了他,嘲讽道:“还说不是哭过。”
沈良思被他这匪夷所思的举动搞的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合适,只能挂着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干瞪着月勋。
半响,又见月勋的手指再次伸过来,而这次是勾住了他的下巴,拇指擦过他的唇角,“这里是精-液,看来你还有点本事。”
“……”这一句话着实让沈良思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干笑了一声。
月勋啧啧嘴,似乎已经对戏弄这个三楼低档mb失去了兴趣,吊儿郎当得吹了一记口哨,歪了歪头,示意沈良思可以走了。
沈良思赶忙弯着腰识趣得离开,心中不免腹诽一句,神经病啊!
沈良思刚进了电梯,两个也无事可做的mb就围上了刚要走的月勋。
月勋顺势将刚才触碰沈良思手指上残留的异物蹭在其中一人的纯白上衣上,又不耐得道:“怎么今晚都没事?”
被脏了衣服的年轻男孩眉眼里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更是谄媚的笑着又从唇边溢出一抹轻叹,“八楼除了帝王府就只有两个包房,总得有人闲着不是。”
“嗯,也是。”月勋随口答应着,不想跟他们再多废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有什么事?今天帝王府不是阿纶在么?”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也没客人么?
作为帝国的两位名牌,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亚纶和月勋就只接【帝王府】的客人,而【帝王府】又只有一个,不知不觉月勋和亚纶就成了明争暗斗的敌对局势,因此八楼的mb们就各自站队,分成了两个势力小集团。
mb也是职业,也是有职场潜规则的。
俨然,这个白衣清秀得小男孩虽不敢得罪月勋,但却不是站在月勋这一边的。
月勋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回道:“我跟阿纶怎么能比,他什么客人都敢接啊。”又故作惋惜,“今天被折腾的不轻啊,还是三楼那个帮了他的忙,要不……你们还不去看看他!”言下之意就是抢活抢的不要命,还让一个三楼的捡了便宜,得不偿失啊!
月勋说罢拍了拍那小mb的肩膀,“没眼力别硬抢,没体力别硬上,没技术别硬干,你们可要记住了!”
男孩憋得脸通红,也知道今天亚纶碰上了个硬茬,又不服气的道:“亚纶哪能跟那个老男人比,人老了屁-股都松了,当然抗得住。”
月勋邪气得一挑唇,附身贴在他得耳边,“人家只是用了一张嘴。”
听他这么一说,另一个mb很是好奇,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宝宝般的问道:“对了勋,刚才见你亲了那个男的,从没见你对谁有过那种暧昧的举动呢,你是也看上他了?”
“暧昧?”月勋努努嘴,“无聊罢了。”再不愿意跟他们闲扯,迈着长腿走开了。
冲着月勋的背影,白衣男孩嘟囔着:“哼,是他最近接的客人太少了,以为那老男人技术不错,想倒贴吧!”
经历了刚才一段小插曲,虽然让沈良思感到莫名其妙,但却让他沉重的心情缓解不少,顺着电梯走下来,一路上遇见很多人,可没人同情他,也没人过来帮他解开绳子,在这里工作的人,看什么似乎都麻木了。有时候沈良思甚至认为,那些喜欢斗嘴,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才是活着的。
惯性的朝着欧文走了过去,好像在帝王他除了调酒师欧文再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此时大厅已经宁谧,演艺表演全部结束,发-情的那些客人有的回到了包房继续恩爱,有的已经耍够了打道回府,偌大得一楼显得有些空旷,只剩下帝国的服务人员零零散散的在各处收拾着淫-乱的残局。
远远看过去此时欧文已将手里的剩余工作都交给下手打理,一个人坐在吧台后面耸拉着一张黑脸。沈良思不觉停住了脚步,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定然是会连累到他,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
“在那傻站着什么?还不过来。”一个被五花大绑杵在大厅中央的木头欧文怎么会看不见。
“嗯。”沈良思只好走过去,到了欧文面前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嘴是开过光么?我在帝国工作三年了也没见哪个送酒得能打碎整瓶红酒,就今天那么随口嘱咐你一句,你就真敢照着办。你是笨蛋么?当个mb没有客人,送个酒都能搞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敢在帝国混。”欧文一边咒骂着,一边从吧台后面绕出来,“自己笨也就算了,还要连累我,我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想要帮你,说你是烂泥都是抬举你。”
不喘气得咒骂着,欧文却绕到了沈良思的身后,给他解着绳结,将绑着他的绳子顺着他的胳膊一圈一圈的绕出来,“你刚才跑什么啊,多大点事啊,至于吓成那个德行。”那会儿沈良思疯狂的逃跑,也把欧文惊呆了,那会还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过来帮忙可又见他被保安困住,主管也出来要将他带走,知道不是自己能出得了头的事情,他才没敢走出来,后来才知道只是碎了红酒,又不觉埋怨道:“不就是打碎了一瓶红酒么,他们至于把你绑成这样。”
看着沈良思手腕处因长久不过血勒得青紫的皮肤,欧文叹了口气,“别在这愣着了,跟我去休息室,我给你擦点药膏。”
“欧文……”面对他不断的咒骂,沈良思心里却是暖的。
“欧你妈文,赶紧跟我走。”不待沈良思移动脚步,欧文一把将沈良思扯过去,“别做点什么都磨磨唧唧的。”
更衣室中,欧文拿出医药箱,取出一根棉棒沾了少许化解瘀伤得药膏,不耐的道:“把手伸过来。”
“我自己来吧。”
“哪那么多废话。”
面对欧文的强势,沈良思只好有些羞涩的将手递给他,不忘问道:“那个……我今天闯的祸一定会连累你吧,你们酒水部的主管说了会怎么处理你么?如果要扣你工资的话,我给你补上。”
“你给我补?”欧文提高一个声调,又嗤笑道:“你很有钱么?你这个月的利息赚出来了?你母亲的医药费也交上了?”
第七章
欧文是帝国为数不多知道他难处的人,也是愿意主动帮助他的人。<-》对于他,沈良思是感激的,但是报答对他来讲又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奢侈到他都不敢说出口。
沈良思尴尬的摇了摇头,“可是……是我连累的你,我该承担的。”
“算了吧,我只是被主管骂了几句,我在帝国工作三年了也有一定的资历,她不会扣我太多,他还怕我辞职不干呢。”欧文说的是实话,他在帝国虽然不是首席调酒师,但在吧台里也算是二把手,像他这样有实力又有资历的调酒师现在也不好找。
欧文又说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今天的事我有主要责任,我不该让你上去送酒,所以那瓶酒的钱我会承担大部分,你不用太在意。”
“那怎么行!你是为了帮我!”沈良思一下子就急了,他跟欧文虽然算是关系不错,但绝对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几万块的红酒也是你几个月的工资。”
“我没有债要还,也没有病重的母亲等着我付医药费,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欠着我吧,等你以后宽松点可以分期还我。”他没指望沈良思还他,他这样说只是想让他心理好受一点。
“嗯,好吧。”沈良思自知他没资格逞强,要他一次性负担起红酒的全部价格,他真的感到无力,“谢谢你了。”
“谢什么,说了是要还的。”说到这,欧文又不禁问道:“今天在八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打碎了酒还害怕成那个样子?”
一个问句,一下子勾起了沈良思的记忆,他今天会出现这么多问题,只是因为他遇见了那个本应该死去的人__萧亦,想到他沈良思身体开始不断的发抖,担心着自己今后的命运,体会着那种爱与痛的折磨。
“怎么了?”欧文看出沈良思状态不对,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沈良思慌张的摇头,搪塞着欧文的问题,“只不过我没做好,还打扰了那位客人的兴致,很担心自己被赶出帝国。”
“放心,不是问题都解决了么?”
“我该下班了,我先走了。”抽回自己的手,不敢再面对欧文怀疑得目光,沈良思就匆匆忙忙得逃走了。
欧文看着自己手里还停顿在半空中的棉棒,楞了楞,那个人还真是有很多秘密呢。
在欧文眼中,沈良思和其他mb是不同的,只是不同在哪欧文也说不清楚。
一路上,沈良思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再想着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家,没有声控灯的老旧楼房,黑洞洞的楼道,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爬上三楼,说是三楼,不过是二层上加出来的阁楼。
漠然的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租住的小屋,铺面而来的就是那种阴雨天过后散不出去的那股子发霉味道,家徒四壁,几平米的房间中卧室和厨房都挤在一块,但少得可怜的家具还是摆不够这个狭小的空间。
瘫软在吱嘎作响得床上,沈良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可今日遇见萧亦那一刻的画面却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的口腔里还存有他的味道,一切虚幻而又真实。
萧亦这个名字,在以前是他对爱的代名词,但在后来就成了他噩梦的根源,他曾经为了爱他不顾一切,也曾为了要逃脱开他的魔爪不择手段,更是为了自己能活着不惜去伤害他的性命。
那场车祸的画面一直在他的梦中重现,沈良思以为他的死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他也在受着每日梦魇的折磨,只盼着待一切都结束,他就去已死来偿还欠他的那一条命。
可没想到,他还活着,但却忘记了他。
忘记要比记得好,但他却很痛,沈良思捂着自己的胸口,原来他活着忘记他,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萧亦,你折磨我,总是能变着花样。”
沈良思想要逃,不论萧亦是忘记也好还是记得也罢,他都不可能再安逸得继续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他可以自我安慰当做萧亦已经成为一个陌生人,不会再干扰他的生活,但是谁都不敢保证萧亦永远不会记起来,而他今天的心痛也在告诉他,他面对不了他……
想到这沈良思立刻起身想收拾衣物从此在这个城市消失,可当他打开衣柜,发现他的财产只有几套相对昂贵的衣服外只剩下一堆债务单还有母亲的医药单,沈良思才猛然清醒过来,他能跑去哪,债主会让他逃么,他能扔下母亲不管么,离开这里他跟母亲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良思捧起这些捆绑住他的欠单,还意识到眼前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心痛可已忍着,萧亦一时半会不会记起他也不会对他构成太大的危险,但这些却能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月底了,算上这个月在帝国的收入,还有白天的兼职,他仍然有万元左右的缺口,还不算上今天那个意外他将面临未知的惩处,再加上他需要付上少部分责任的红酒赔偿,天啊!他该怎么办!
沈良思是一个被幸运女神抛弃了的人,他不会幻想着在今后一个星期他会人品大爆发能遇上一个金主补上他这个月的窟窿。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他不会再去借钱,他早被借贷压得喘不过气,而沈良思也自知,在短期内他能够出卖的也稍显值钱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的身体。
他没有别的路可走,沈良思一声苦笑后就开始在他老旧却装载着昂贵服饰的衣柜中挑选着能显露出他身份,还得相对低廉一点的服装。
没办法,在帝国工作他不可能穿便宜货,那样保安都不会让他进门,这些衣服他都小心翼翼得保养,为了能够延长它们的寿命,这些衣服成为了沈良思生活的最大支出。但出去找野活,他就得选择相对便宜点的,万一遇见个粗暴的扯坏了他的衣服,或者发生点意外弄破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为了省钱,沈良思做每件事都思前想后,小心谨慎。
最后,沈良思换上了一件亮色上衣,配了条黑色能突显他臀部线条的紧身裤,带上卖-身装备,便走上了铤而走险的道路。
为什么说是铤而走险?因为帝国为了保证他们服务人员的安全健康,还有服务人员的唯一性,是不允许mb私自接活的,好多性疾病都是有潜伏期的,如果他们的mb不健康把疾病传染给客人,那就砸了他们帝国的招牌,再者说,如果他们的服务人员你在大街上花点钱就能干,谁还来帝国消费,也直接降低了帝国的档次。
所以mb干私活一经发现帝国不但会直接开除,还会要求赔偿当初合约中的高额赔偿金。但话说回来,都在帝国卖了,谁还会想着接那种价廉还不安全的野活?
但沈良思的现今的状况不同啊!没舍得打车,朝着离家不算远的gay圈圣地行走,沈良思不断默念着,我就只做一个礼拜,不会被发现的,不会被发现的……
而自顾行走的沈良思没有发现,在他行进的过程中,有一亮黑色的宾士一直在他身后不远处紧紧跟随……
念叨念叨着,很快沈良思就来到了这个被gay友们捧为圣地的华池公园,这个公园在白天就是普通的大众公园而已,但到了晚上在暗处就会潜伏着大批同志,有在这里打野战的,有在这里静觅一夜情的,还有的就是像沈良思这种做皮肉交易的。
但这里的交易价格比较低廉,而沈良思之所以会选择在这开工,无非是因为这里大多是低层次gay友,一般不会出现在帝国,而帝国也不会想到他们的服务人员会跑来这里卖。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公园里的人不多了,但沈良思刚来到这里不久,还是有几个男人凑到他身边,试探着他是1还是0,但当沈良思伸出一只手掌,做出手势,示意他价钱的时候,大部分男人都耸耸肩走掉,还有撇嘴咒骂的,“艹,这么贵,老子要是想花钱买就去帝国了。”
沈良思出门是为了赚钱也不跟他们计较,这个价格他也是考虑半天觉得最为合适的,但等了半天都没交易成功,还要接受他们这种无聊的挑衅咒骂,沈良思也会忍不住的回嘴,“五百你还嫌贵?就这价钱你去帝国能买来一个mb的脚趾头么,没钱就tm的说没钱,别tm在这跟我威风.”
“就你也值五百块,这里二三百的都比你强。”男人骂骂咧咧的走掉,还不忘再挖苦一句,“艹,不要钱的也有的是,不要钱的都比你这货色强。”
“tm的.”沈良思气不打一处来,果然人倒霉,连卖个身都卖不出去,还得被人嫌弃一番。
一个地方不成,沈良思围着公园换了几个点转转,行至一处,树林里隐约的冒出欢愉的交-合声,沈良思下意识的朝里瞧瞧,就见黑暗的林子里有一个雪白的大圆屁-股在一上一下颤抖着肥肉,白屁-股下面压着一个瘦弱的男人此时正被-干的嗷嗷叫唤,沈良思啧啧嘴,这大半夜的还真是有不少兴趣盎然的同志们啊。
这事他看多了,对他来讲没什么吸引力,可沈良思眼睛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见那雪白的大屁-股用力的颤抖几下,“嗷。”的一声低吼,就结束了战斗。
沈良思撇撇嘴,低声说了句,“还真是快枪手啊!”
第八章
话音刚落,就见林子里那两人迅速的提上裤子然后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前面的胖子攻看见沈良思调戏般的吹了一记口哨就走掉了,留下句,“哥哥今天爽完了,明天再陪你玩,保证让你嗨!”
而后面那个很是弱小的受却停在了沈良思的身旁。<-》
被那胖子占了句便宜,沈良思虽对这弱受停下来有些莫名,却正好可以将气儿发在了他身上,“干嘛?没被压够?对不起我是0!”
瘦弱男人十分不屑的开口回道:“我知道,但如果你想被压,只要付我钱,我一样可以干你的。”又挑眉道:“但我知道你也是出来卖的,我就不做你生意了,我只是看你在这转悠半天了,也没什么买卖好心的想提醒你几句。”
“原来是同道中人。”听声音这男人不大,沈良思不免借助昏暗的月光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弱小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虽是一张极为平凡甚至有些丑的脸,但这张脸实在是太过稚嫩了,不免惊道:“你才多大就出来卖啊。”
“十五了。”男孩毫不在意的报出自己的年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百元钞票,“大叔,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可比你会赚,来这里卖你要五百块,虽然不算价格太高,但绝对不会有太多人买,我年纪比你小这么多我才要三百块,你觉得你会比我有市场么?”男孩又上下打量一番沈良思,嗤鼻道:“别以为穿的好点就值钱!”
“我才比你大十岁,你不用叫我大叔。”沈良思不可思议的又摇头道:“三百块,猪都比你值钱。”
“那又怎么样?”男孩又晃动一下手中的钞票,“猪被杀了只能卖一次,而我一晚上能卖很多次,刚才那个胖子十分钟就解决掉了,运气好的话一个晚上我卖个十次八次很正常。”又做出一副卖身前辈的架势,“一看你就是刚出来的新手,不知道什么叫薄利多销么,再说这里是随处做,你的本钱不过就是避孕套润滑剂么。”
“十次八次?你疯了,你年纪还这么小,听我的话赶紧回家。”男孩的话让沈良思震惊,他想象得到一个这么小的男孩每天要承受那么多次性侵害对他身体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有这种密集还没有任何卫生保障的性-交易会让他感染疾病的几率大大增加,“听我的,不要再做了。”
“切。”男孩冷哼一声,“大叔别跟我在这说教,我不做,你养活我全家啊。你在这继续等你的五百吧,我看看还能不能再干一个活。”说罢男孩就甩手走掉了。
沈良思看着他的背影,如何都平复不下来,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阴暗面,也有太多人过着比他还要糟糕的生活。
沈良思突然追了过去,一把扯住男孩的手,“你站住。”
“大叔,你还想干嘛!”
沈良思一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过来,已他现在的状况他根本没能力帮助这个男孩,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翻过男孩的手,在他有些脏的手心上写了一连串的数字,“这是我的电话,你以后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联系我!”又看了看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的钞票,“还有晚上不要这么随意的把钱放在身上,这样对你很危险。”
男孩扯回手,握紧了手掌,“大叔,谢谢了……”
送走了男孩,沈良思不敢想象今后这男孩的命运会是怎样,但他现在没资格可怜人家,如果他凑不够钱,他的下场也不会比他好。
夜开始又浓转淡,华池公园也陷入一片寂静。看来今天他将毫无收获,沈良思正准备放弃回家,在绕过一片小树林后,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看见了一个身材高挑劲瘦的年轻男子,在那来回的踱着脚步。跟随着他身体的移动,折射在地面上的影子,长长短短的不断变换着。
这个时间,在华池公园出现的大多数都是gay,沈良思抱着试探的心态慢慢向那个男子靠近。男子的背影很挺拔,穿着花俏时尚,插在裤袋里的手腕上挂着几条金属手链,头发也漂染成了金黄色。沈良思在帝国那种高档场所,熟知各种奢侈品牌,这男子一身装备都是时下最受年轻人喜爱的高端品牌,他手腕上那几条凌乱的金属手链,也是名师设计,看来这男子非富即贵。
按道理这样的男人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良思有些好奇,便快走了几步绕到他面前,借助昏暗的灯光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真的很年轻,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他有一张过于英俊的脸,金黄色的碎发下同样染过色的眉毛飞扬的上挑着,狭长得桃花眼里没有一丝困倦,仍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右耳上一颗钻石耳钉在昏黄得灯光下也闪烁出来亮眼的光彩,趁着他的面容更加精致。可眉宇间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从他的眼中和略显焦急的踱步中,沈良思猜测他是在等人。
这个时间在华池公园要等的会是谁呢?也许等得就是他这种人呢?
沈良思可能是被钱逼得大脑有些短路,他分析着这个大男孩现在这个状态可能是刚刚得知自己性向有些焦虑不堪,慕名来到这里想试试自己性取向或者是想尝试下同性之间的性-爱,可能再这没遇到看上眼的,又或者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出手,才在这来回得如没头苍蝇般的乱转。
总之,不管他想的对不对,反正他已经准备回家了,就主动过去试试呗,不行就回去,要是真成了跟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孩干一回还能赚点钱,他绝对是不吃亏的啊!
正当沈良思准备靠近他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朝着沈良思的方向冷声道:“你是谁,在那盯着我看有什么目的?”
第九章
怪不得找不到人,这么冷清的口气都把人吓跑了,沈良思推出一脸轻佻得笑容,摇晃着细腰就走了过去,靠近他才发现,这个大男孩竟然这么高,自己不矮得身材完全被他笼罩。<-》
男孩莫名其的看着沈良思,却没有躲开,眼神如冷光一样对着沈良思上下扫视了一番,重复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良思未发觉,此时男孩右腿已经微微向后侧了侧,左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同时做出了进攻和防御的动作。
沈良思得思路都集中在如何挑拨男孩的身上,年轻人嘛,比较冲动,这个时间不回家,肯定是不泻出火来不罢休的,沈良思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的腹部轻轻的转着圈,隔着他质地尚好的衣服布料慢慢的向下移,“想做么……”
又不怕死得用另一只手去拽那男孩的手,将他的手覆盖在自己微微隆起的下腹部,这是典型的同性认证,吐出舌头舔了下嘴角,“做么,五……三百一次。”
“md,死同性恋!”男孩刚明白这男人是干什么的,而且自己还被他猥亵了,“操,滚开!”
被大力的一推,沈良思打了一个踉跄,低垂着眼睑歪在一旁,谁要是正常愿意当死同性恋,谁要是过得去生活愿意出来三五百的卖。
“贱人,离我远点,还不快滚。”男孩边说边掏出个手帕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脏,恶心。”
沈良思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刚刚他触碰到的不是他裤子的布料,而是碰到了夏夜里臭气熏天腐坏的垃圾。
就这么怔怔的楞在那里,有一丝恍惚,他这么大的时候,也何尝不是喜欢把对他人的厌恶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自以为是的骄傲,不给留人任何的余地。
可现在呢,自己就成了被厌恶的那一个了呢,连一个陌生的男孩都可以随意的辱骂自己,自己的人生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沈良思也知道,这不怪他,谁会对一个大半夜出来站街的男人有好感?
这男人不走也不再说话,男孩有些纳闷,视线有意无意的飘了过去,本想着再骂两句,但当他看见男人此刻的表情时,那些国骂就全数噎回了喉咙里。
没有了刚才的贱气,月光在他脸上打出一片阴影,目光有些呆滞,浓密睫毛下停滞的瞳孔里覆盖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他的皮肤很细,很白,不对,是有些苍白,本该红润的嘴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青白的与肤色诧异不大,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老,也就比自己大几岁,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丑,不,他长得很好看。
他静下来,跟刚才完全不同,更是跟自己想象中卖身的妓-女不同,他身上没有不男不女的胭脂气,也没有风骚味,他站在那里,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很干净。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又或许他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突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看着却让人感觉他是那么悲伤,或许是悲凉。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唐翼飞不会承认,上一刻他还万分讨厌的一个人,这一刻他竟然会看呆了!
更甚至,他还产生了想去拥抱他的错觉。
可能不是错觉,在唐翼飞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脚已经在朝他靠近。
夜晚的静谧,轻缓的脚步声格外明显,扰到了沈良思短暂的梦,身前已被一个高挑的身影覆盖,沈良思不禁抬起头,“你……”
“md。”唐翼飞猛然挺住脚步,又陡然惊醒过来,自己刚才是要做什么?竟然会看着面前这个老男人看呆了?甚至……还想去拥抱他?开什么玩笑!
梦醒了,现实就该回归,大男孩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是主动靠过来的,沈良思瞬间抖擞起精神,他可是他今晚最后的希望,还是块又嫩又鲜的肥肉,他就算不好色,他也求财啊。
沈良思双臂一把环过男孩劲瘦的细腰,“想做了是吧……来,今晚哥哥就是你的人了……”
又是这幅让人犯呕的嘴脸,唐翼飞觉得自己刚才刹那的晃神一定是眼睛暂时瞎掉了,被月色朦胧的良好氛围糊住了眼睛,抓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扯开,“死同性恋,别碰我。”
又被他甩了出来,扯得他胳膊差点脱臼,但沈良思还是不死心得又凑了过去,“别害羞么,大半夜来这里的不都是死同性恋?”
见男孩得脸色越来越沉,沈良思下了狠心,他就是脾气再好,再有耐心,也被对方反复不定的态度搞得失了忍耐,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出来卖,脸皮早就不要了,还不如速战速决捞一笔走人,想到这里,沈良思咬咬牙,狠下决心,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刺激男孩的*,让他暂时丢掉骄傲,丢掉羞涩,让交易尽快成功。
直勾勾的盯着男孩的眼睛,沈良思解开裤带,拉下拉链,再一用力连内裤都扒了下来,一根细细的小棍就软塌塌的耷拉出来,沈良思单手抚摸着它,另一只手搓着自己紧身得衬衫,摆动着腰身,“唔……好想要呢……来帮帮哥哥。”
唐翼飞依旧不为所动,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斜睨着眼前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已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想看着这个男人还会干出什么更离谱更龌蹉的事情。
沈良思自顾摸了半天,小良思也没什么起色,不觉抽搐了下嘴角,叹了声气,如今自己的欲念真是越来越弱了……
沈良思偷瞄了眼男孩,他出来做时间也不短了,早学会了察言观色,看那男孩虽然面上一副厌恶至极的神色,可实际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可一刻都没离开过自己,今晚交易成功率还是非常大的。
想到这,沈良思眼中亮出闪耀的光芒,更是壮起了胆子再次拉过男孩冰凉的手指,嘴里吐着露骨的言语,“帮我摸摸,来……,它很需要你,它想在你手中变大。”
第十章
唐翼飞像是躲避臭虫般的侧过身,可却不知是否因为刚才看得太过投入,一向身手矫捷的他竟然不及沈良思的速度,愣是被他拽着自己的手臂伸向他那个看着就让人恶心的部位。<-》
可当触碰到他软绵绵带着温热的肉身时,唐翼飞身上的力气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不但没有再想逃开,更是如中了蛊般,随着男人握着自己手的幅度,被动得握着它来回摩擦着,感受着来自另一个男人的体温……
对于同性他是第一次,带着猎奇的心态,看着这只细细小巧的家伙在自己手中慢慢抬头更是好奇的自主上下套动两下。
没有想象中的讨厌,更甚会让自己兴奋,下腹部自己与他相同的器官也在蠢蠢欲动,这跟以前自己对女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是身体里的细胞都在跟着跳跃。
唐翼飞的经验不是很多,他见过很多女人,已他的家世背景还有出众的长相,就算他不出去找,每天脱光了主动送上门的也不少,不论是性感丰润的洋妞,还是纤瘦清秀的亚洲妞他都兴趣缺缺,那些胸大腰细的妹子,无论在他面前怎么卖弄风骚,他都觉得索然无味。
或许是因为初次的新鲜,唐翼飞潜意识里给自己这个匪夷所思的举动做着解释,看着一个男人因为自己的触碰,迷离着双眼,腰身随着自己的幅度而摆动,一股强大的征服感袭向大脑,神经都跟着错乱,完全沉溺在其中,更是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正做着刚才还憎恶的死同性恋才会做的事。
“唔……”沈良思眯缝着眼睛,看着男孩越来越配合,完全受自己的支配行动,觉得该下一剂猛药了,让他彻底沦陷,腰身摆动的幅度更大,嘴里不断吐着*的呻_吟,“你摸的哥哥好舒服,来再快点,哥哥好爽,哥哥也要你爽好不好。”
“嗯……”唐翼飞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下腹也已经涨到要爆,积压已久得*急需要释放,甚至有些亟不可待,他似乎意识里已经有了认知,认识到这个男人会带给他十八年来从未体验过的欢-愉。
借着月色,沈良思都能看出男孩得脸已经烧得绯红,眼神也变的混沌迷离。终于上钩了,沈良思心中暗喜,赶忙道:“来,让哥哥帮你,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男孩得手一碰就知道是富家子弟,手掌细腻光滑的纹路都不明显,只是掌心前侧有微微一层薄茧,不知道是练习什么留下的,但却不影响舒适度,更是剐蹭的沈良思浑身酥麻,连经历过风雨的他都要把持不住,但mb嘛就是该让顾客舒服,自己的感受是次要的,沈良思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带动着他将速度放慢,微微弯下腰,伸出纤长的手指熟练得解开男孩得裤带,更是有意无意的蹭到他微隆起的部位,“你很硬了呢!”
“你才……硬了呢。”男孩的脸涨得更红,嘴里是在否认,心理也在拒绝,他在刚刚摸他的时候,自己就有了剧烈的反应,而现在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官,他停不下来了。
怕他又退缩,沈良思赶紧安抚,“都是正常的男人,不硬才不对……”手指轻轻一划,男孩的拉链就顺着轨道滑下,露出了他质地良好样式又有些幼稚的小内内,上面可爱的图案已经被胀大了小宝贝撑得走了样,沈良思抽了口气,“这么大……一只!”
沈良思有些退缩,自己后面其实已经好久没被正经的开发过了,这么大个放在里面,自己肯定要吃些苦头,看这孩子年轻气盛肯定也不会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做准备,沈良思经验老道的临时改变了策略。
沈良思隔着内内用手掌来回得蹭他的巨大,男孩舒服的溢出一声低吼,沈良思趁此直接将手滑入其中,滚烫的巨物便结结实实落入他手中,烫的沈良思跟着一抖。
“唔……”男孩情不自禁得呻-吟一声,不自觉得开始挺动自己的腰身,自己得手也紧抓着沈良思不放,一下一下的一齐做着活塞运动。
男孩愈来愈硬,在沈良思的手中又胀大了两分。几下的功夫,粗壮的物品在沈良思的手中就开始剧烈的跳动,紧跟着就是强有力的颤抖,一波一波得白色液体从沈良思的手中溢出……
这么速度,正值青春年华的小伙子原来也是个快枪手啊,沈良思有些惊讶,唐翼飞有些尴尬。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沈良思擦了擦自己黏腻的手,然后摊开手掌,“付钱吧!”
“付钱?”唐翼飞还未从眩晕中缓和过来,一听这两个字如五雷轰顶,瞬间清醒了过来。天啊!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赶紧给钱啊,怎么还想赖账……”
沈良思话还未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摔得耳朵里嗡嗡做响,伴随着一声怒吼:“滚开!”沈良思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男孩推倒了。
出手真快,这是沈良思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有液体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沈良思摸摸额头迷茫的看着男孩,“你干嘛……”
对于自己突然的举动,男孩也被自己吓坏了,怔在那里半响,他没想到这男人这么瘦,瘦到弱不禁风,他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气,这男人就如同没有根的树一样,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
“你……没事吧!”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唐翼飞的想象,他没想到自己出来接个货竟然就嫖了娼,还是幕天席地的跟一个男人,而且自己刚才还很享受。
脑海里回忆自己刚才的样子,唐翼飞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沈良思气愤的大喊,看看自己手掌上的鲜血,说没事不觉得很牵强么,“怎么会没事,怎么的赖账还打人啊?”
“不是!”唐翼飞不长的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慌张,“多少钱,我给你。”顺势掏出了钱夹,看这男人血都流过了额头,样子实在是有些惨,抽出一沓纸钞,“这有一千多块,够了么!”
“那怎么行。”沈良思费劲白咧的爬起来,狮子大开口,“一万块!”真好,被推了这么一下,又看着这么惊悚,他正好可以趁机多赚比外快出来。
男孩忙点点头,又开始翻钱包,一低头的功夫,他陡然就醒悟了过来,他虽然只活了十八年,可身为唐氏集团的东家少爷,他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跟各类人打交道,他刚才只不过是被自己莫名的举动冲击的暂时不清醒,可不代表他会当个被人讹诈的待宰羔羊一直醒不过来。
缓缓抬起头,挑了挑眉角,“你说多少?”
“一万啊。”沈良思心理美滋滋,给了他一万,他的窟窿就添齐了,明天就不用担惊受怕的出来受罪了。
“一万?”男孩凑近看看沈良思的额头,嗤笑道:“看着恐怖点,其实只是破了一点皮,去医院包扎下,一千块都用不上,放心,这么清的擦伤不会落疤。”
“什么?都流血了你说只是擦伤?”沈良思跳脚了,“你说不留疤就不留疤啊,要不你跟我去医院吧。”
“我没空陪你去,要不要,不然连这一千都没有。”
这是遇上无赖了啊,沈良思顿时就萎了,现在这情况就是让他去医院他也不会去,万一他出来干野活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他得不偿失啊。再说,看这男孩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口气也十分霸道,自己肯定是惹不起他。伸手想接过这钱,又有些不服气,这跟他心理的期望值实在是落差太大了。
“不要,不要我走了。”
“等等。”沈良思换做一脸可怜相,“头上包扎一千块是够了,但我可是卖脸卖身的,这要是留了疤,我就掉价了,再说额头上贴块胶布,得影响我几天生意,知道我卖一次多少钱么!”
“三百么。”显然唐翼非还记得刚才的价格。
“三百!我虽然是低级的,可一次收费也是……”沈良思差点说漏嘴,赶忙转回来,“对,是三百,可我一晚上可以卖十次,一天就是三千,我休息个三天就一万块了,我要你一万都是打折了的!”沈良思直接把刚才遇见的十五岁小男孩的卖身经历安排到了自己身上。
男孩脸上的鄙夷越发明显,想着自己刚才竟然被一个千人骑万人艹的家伙给摸了,厌恶的都想要吐,更是悔恨得想一拳打死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肮脏男人。
沈良思为了让这一万块更合理化,更让他觉得是理所应当物超所值,继续给他分析道:“你刚才也射了是吧,也舒服了啊,这等于咱们完成了一次交易,这一万里我还没有算你的嫖资呢。”又扯了扯自己的紧身衬衫,“你看,我衣服也被你喷上了,干洗衣服也要钱的吧,一万我要的真不多。”
“别说了。”越听这男人的话唐翼飞越上火,自己刚才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才会跟他……恨的直咬牙,也不管是不是被讹诈了,只想赶紧拿钱打发掉这个恶心的男人,可翻了翻钱包,唐翼飞眼前又一黑,“我没带那么多现金,你告诉我卡号,我回头派人给你打过去。”
第十一章
“你糊弄鬼啊,你不给我钱,还打我,以后我上哪找你去!”银行卡有他的名字,他也不能随便给,凑过去看着男孩鼓鼓得钱包,“有多少就给多少吧,算我倒霉,便宜你了。<-》”
男孩赶紧将钱包里的一沓钞票全部抽出,“拿了钱赶紧给我滚远点。”
“当然。”沈良思接过钱,没数也大概知道最少四五千块,立刻堆出一脸嬉笑,“小帅哥,下次想要做就再来找我啊,我这个礼拜都会在这。”
“你不是说你要休息三天么。”
“你也没给我休息三天的钱啊!”
“滚!”
被一个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孩骂了几次滚了,沈良思心理极其不舒服,但看在钱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揉揉发痛的额头撇了撇嘴就调头走掉了,心理美美的算计着,没被肮脏的男人干,还赚到了一半的缺口,今天看来运气不算太差啊。
这世界上怎么还存在这么烂这么贱的男人,“md。”男孩咒骂一声,扫扫身上他留下的痕迹,越想越恶心,甩甩手,掏出手机,“胖子,你选的什么破地方,交易取消。”
“喂,翼飞……”
不等那边说完,男孩就挂断了电话,不知道是那贱男人身上就什么特殊的气味还是刚才的感觉太过深刻,无论唐翼飞怎么甩都甩不掉那个人留下的味道,感觉呼吸的空气中全是他的气息,就好像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离开,唐翼飞极为不耐得又掏出手帕用力的擦拭着手上黏腻,恶心的呲牙咧嘴,天煞的,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摸他!
待感觉差不多了,才迈着大步离开了华池公园。
这一幕都被未走多远回头观望他的沈良思看在眼中,喃喃道:“我真的有那么脏么,真的已经变得那么令人讨厌了么。”
那边,一直隐匿在暗处的车中,一个一身黑衣正装的男人用力的掐灭了手中刚点燃的香烟,漂亮的大掌紧握成拳,手部绷紧的皮肤骨节分明,青筋分外明显,却极轻的言语道:“老张,走吧!”
前面的司机不禁问道:“大少爷,您跟唐家的小少爷最近有往来?”老道的司机很注意措辞,他们家少爷大半夜盯着人看好几个小时,肯定不止是往来,有过节还差不多。
“嗯?”萧亦一楞,自嘲的一笑,却没再开口。
见自家少爷没搭话,司机老张也识趣的闭嘴,随着汽车发动的轰鸣声远去,华池公园彻底陷入了寂静。
方才,那个贱男人和唐翼飞的一举一动全数被萧亦收入眼中,他们在做什么他心知肚明,萧亦不明白的是自己心里那没来由的烦躁,还有他为什么会在回家的路途中在高速奔跑急速行驶得车中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低头行走的男人,甚至还要求司机一路跟着他,而后自己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尽三个小时。
特别是看到他不知羞耻的勾引嫖客,轻易的就脱下裤子的时候,心里更是有一股无名之火。
这股火是从哪来的?他本来就是卖的,脱裤子不就是他的职业么?而他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这么的生气。
而且这股怒火还来的很猛烈,他用了极大的努力才压制住,天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冲了过去。
这种感觉像是占有欲,从他昨天见到那男人的第一眼他就有了这种强烈的占有*,就好像那个男人本该就是他的。
怎么可能呢?已他的样貌,质素,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出身卑微下贱的男人产生这种强烈的*。
“难道是我忘记了什么,难道我以前认识这个男人。”萧亦自顾的喃喃说着,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又似肯定的说道:“我应该是认识那个人的……”
老张以为少爷是在跟他问话,听了半天也摸不到头脑,不禁问:“少爷您说谁?”
“老张,你跟着我多久了。”
“啊!”对于自家少爷又突然转变话题,老张更混乱了,只能如实答道:“这就三个年头了。”
“三年。”萧亦念叨着,“那该是三年前……”
“大少爷?”少爷今天说话完全没有逻辑性,是不是病了,“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日头东升又降落,夜幕再次来临,沈良思顶着个胶布和严重的黑眼圈重新迈入帝国,未着急换衣服直接奔向吧台,“欧文,先给我来杯咖啡。”
瞧着沈良思满脸的疲惫,欧文口气不善的劈头盖脸一连几个问句,“昨晚干什么去了?头怎么搞的?也不接电话你不想干了是么?”但还是手脚不停的给沈良思倒了杯咖啡,“昨晚没睡?”
“嗯。”沈良思乖巧的应着。他白天还有一份兼职,早上走回去天都已经是渐亮了,怕起不来再迟到扣掉全勤奖,他一直熬着没敢睡。
“嗯什么嗯,说头怎么弄的?”
“昨晚不小心摔的。”
“说实话!”
“欧文你别问了。”他出去跑野活不是小事,欧文虽然不会出卖他,但万一自己倒霉被发现,难保不会连累他。帝国对自己的招牌极其重视,每一个小细节都不许有差,他已经害了他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他在帝国只有欧文这一个朋友,他不想失去。
欧文瞧着沈良思,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哎,你不想说就算了,可你这幅德行今晚肯定又没生意了。”
“不这幅德行也没生意。”沈良思有些自暴自弃,“欧文我就那么让人讨厌么。”
“干嘛突然这么说。”
“现在好像所有人看见我,都会露出那种鄙夷厌恶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下水道的老鼠,肮脏,丑陋,不管是在帝国还是在外面……”
以前他的黑暗只在帝国里,只是习惯了在这里被冷言嘲讽,而在这里大家也都是出来卖的,谁也不会太给谁难堪。可出了这个充斥着萎靡色彩的地下都市,他还可以感受到阳光的,可是昨天他第一次以一个卖身者的身份暴露在外面,他才真正体会到那种被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厌恶,还有毫不吝啬给予他的鄙夷。
“你到底怎么了?”欧文满脸的担心,今天沈良思的状态有些不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给我来杯麦卡伦。”
忽然一个低哑富有男性魅力的男声打断了俩人的谈话,沈良思下意识的寻声望过去,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是他,萧亦。
他又来了。
萧亦也做出认出他的模样,轻耸了一下肩膀,唇角挑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斜睨着看回来,接过酒轻哼了一声,转头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就是这种眼神。”沈良思喃喃道。
“别那么在意,他是客人来这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各种欲-望。”又轻哼一声,“自己过来取酒,也不是什么大咖,叫了杯价值不菲的威士忌,就以为自己多高贵。”
沈良思笑得很惨淡,缓慢的回道:“他就是昨晚帝王府的客人。”
第十二章
“啊!”欧文看着那人远去的矫健背影又瞧瞧沈良思一脸的落寞,忽然感觉这俩人中间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电流。<-》
此时,衣不能蔽体的舞者纷纷钻进铁笼中,齿轮带动铁链将笼子缓缓升入半空,轰鸣得音乐声响起,性感女歌手跳着*的舞步嚎叫着开始带动全场气氛,属于帝国的白昼正式拉开序幕。
沈良思整理了好衣服,“我先去换衣服,然后碰碰运气吧,估计我还是得回来给你端酒。”
沈良思走得有点恍惚,满脑子都是萧亦的影子,想着,今天他还会在【帝王府】吧,今天会是谁呢?还是亚伦,或者会是那个有些阴柔的月勋。
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呢。
跟往常一样,受了一番奚落后的沈良思独自走出三楼的包房,今天那些客人更过分,拿他当笑话嘲弄了半天,沈良思揉了揉额头,又捏了捏因赔笑发僵的脸颊,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总是这样,等客人的时候很渴望,没接到反而又会觉得轻松。
还未走到电梯,沈良思就被一个大眼睛男孩挡住了去路,那个男孩眨着灵动的大眼珠,好奇宝宝般的盯着沈良思看了又看。
“你是?”这人很眼熟,也是帝国的mb,但显然不是三楼的。
“小冉。”男孩很痛快的报出名号,“你就是阿斯吧,昨天去了我们八楼的那个。”
“嗯。”原来也是八楼的,沈良思答应着,狐疑得瞧着这个漂亮男孩,“有事?”
“月勋让我叫你去八楼。”
“……”
他不想去,因为他在八楼,可是月勋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做人做成这样他还真是失败的透彻,疑惑忐忑的跟着小冉上到八楼,再跟着他转到了八楼专属的mb休息室,沈良思才又见到那个邪味十足的名牌月勋。
进到这间休息室,沈良思便被这里得装配吸引住了眼球,显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东张西望的四处乱瞟,这间休息室简直是太豪华了,比他用那间好几个楼层合用的休息室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墙壁雕刻着艺术感十足的壁画,铺着的是烫金的地毯,家具摆放得设计感十足,每一件摆设都释放着自己特有的光芒,再往里看,里面还有几个门,上面贴着各个使用者的名牌,原来这只是大厅,他们还有单独的休息间。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高档的和低级的享受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沈良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以前跟着萧亦的时候也没少出入高级场所,他只不过是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他不是怨天尤人,也没怪老天对自己的不公,只是觉得像月勋他们,即便是做mb他们也活出了尊严。
沈良思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完全忽略了坐在沙发上正怨恨的看着自己的月勋。
终于月勋忍受不了自己就这样被忽视掉,他月勋不管是在帝国还是在外面,他永远都是人群中视线的焦点,口气极为不耐的道:“怎么,你是没看见我?”
旁边的小冉偷笑,“真是乡巴佬。快点,别惹了我们勋少爷不高兴。”
被这俩人揶揄,沈良思才把视线聚焦到月勋身上,“啊!对不起。”故作慌张的道歉。
看着月勋,沈良思也微微有些惊讶,他今天身上至少穿了十多种颜色,加上挑染得五彩缤纷的头发,整个人比鹦鹉还鲜艳,但却让人不觉得突兀,这一身彩装让他整个人焕发了另一种气质,但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邪气。
“喂。”月勋有些不耐烦,这人盯着房间看半天,又跟傻子一样盯着自己,是不是脑筋有问题,不过他看着自己发呆,总比看着墙壁摆设发呆好,“你不问我叫你来干嘛呢?”
“噢!那请问你叫我什么事。”
“替我去帝王府接客人!”
“你说什么?”沈良思受惊般向后撤了一步。
“我说,让你去帝王府替我接客人。”月勋不耐烦的又一字一顿的重复,“自己准备准备,别让客人等急了。”
“不行,我是三楼的。”沈良思慌张的拒绝。
“放心,有事我替你担着,就算你再在八楼搞出什么乱子我都替你扛下,保你没事。”见沈良思还是边后退边摇头,一副世界末日来了般的样子,月勋以为他是被昨天的事情吓破了胆,又道:“知道今天你为什么来上班这么久主管都没找你么,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我都替你平了,今天替我接客,就算回报我。”
小冉见状立马拽住沈良思,“干嘛啊,多少三楼的想往上爬,给你个机会你还不抓住。”
沈良思哆哆嗦嗦的终于开了口,“帝王府里的客人,还是昨天那个么……”
“对。”
“我不行,我不能去。”
“那我明天就让你从帝国消失。”
“你……”怎么能这样。
沈良思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推开【帝王府】的大门的,当看见萧亦衣冠楚楚得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酒时,他转身就只想要逃。
“站住!”基于本能的脱口而出,见是他萧亦也很吃惊,故作无所谓的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隐藏掉刚有些过于表露的情绪,冷声问道:“跑什么?”
门外的月勋抱着双臂斜靠在墙壁上,嘴角高傲的微微向上挑起,料事如神的表情,“果然如此。”
一旁得小冉撅着嘴问道:“勋啊,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被赶出来。”
“教过你很多次都不长记性,眼睛不要指盯着客人的下半身,要多看看客人的眼睛看向哪。”朽木不可雕也的拍拍小冉的肩膀,“如果你以为只要在床上满足客人就可以了,那你只能当一辈子的mb,一辈子被人骑。”
小冉晃晃脑袋,似懂非懂继续问:“那这客人眼睛看了阿斯?”
“对,他一来就自己在吧台要了杯酒,而那时候阿斯正好在那。”
“巧合吧……”
“他不是没被赶出来呢。”
“我还是不明白,就算客人是奔着阿斯去的,可他来了八楼啊,你没必要把客人让给他啊。”
“因为,我不想接。”月勋单手插入口袋,抬脚朝休息室走去,其实他这么做的原因,远没有他嘴上解释的那么简单。
流程的先做了翻自我介绍,“我叫维斯,来自t省,25岁,身高177,体重……”
“不用说了。”萧亦开口打断,朝他招了招手,“过来,站那么远,我会吃人?”
按照他的指示,沈良思一步一步得朝萧亦靠近,站定在他面前,低着头道:“客人,您对我不满意,可以要求换人的。”
萧亦抱着双臂,大长腿叠起,轻仰着下巴,调笑道:“我什么时候说对你不满意了。”
“……”
“是你不愿意吧,你今天的表现和昨天很不同啊。”萧亦饶有兴趣得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他是想知道,是哪一个他让他产生了错觉。
沈良思一直低着头,恍惚中理不清思绪,不同于昨天初见他时的害怕恐惧,他会出于生物本能的做出应变来保护自己。
今天他是已一个卖身者站在嫖客的面前,供他挑选,然后按照他的喜好,配合着他的身体出卖自己的肉-体,然后给出职业化专业化的服务。
面对他,他显然做不到,他对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他不吭声,萧亦冷笑一声,故作无意的说着,“对了,我昨天好像看见你了,不是在这里,是在什么公园,你对待那些野男人可比现在风骚多了。”
沈良思猛然抬头,唇齿颤抖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你……说什么……”
“呵呵,这就是你们帝国mb的水准,在外面随便让人干,到了这里倒是装上了清纯,站在这根个木头一样,以为自己是处男啊,想多拿点开-苞钱?戏做的不错,这倒像是你们帝国的水平。”
他都看见了!自己昨天那么低贱的样子,为了几百块钱跟一堆男人卖弄着风骚,还不要脸的勾引了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孩,更甚至最后还敲了人家一比。
“你看到了多少?”
“全部。”
“全部……”
呵,沈良思悲戚的苦笑,自己以前在他面前再卑微,也只是屈服在他一人身下,出去他仍然是孤高的沈良思,而如今呢……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他不是以前的萧亦了,而他也不是以前的沈良思了。
他跟他之间不再有过去,他跟他之间如今只是嫖客和mb。
沈良思眼中的呆滞慢慢有了色彩随后愈发灿烂,主动的跪倒在萧亦的面前,手摸上他的裤带,来回的磨蹭,“昨天您一定是看错了,我们帝国的服务人员是不可以干私活的,再说在公园打野战一次才三五百块钱,我们哪看得上那点小钱。”
“才一个晚上,你倒是了解了行情。”
“……”沈良思全当没听见,手指仍不停的隔着他的裤子来回得挑拨,中指扣住拉链,向下一滑,“客人,您喜欢先怎么来,还像昨天一样?”
“嗯……”萧亦今天本来没打算干嘛,鬼使神差的才会在帝国又定了包房,但被他摸了几下,身下便有了抬头的*,该死的,他还真是会弄,喉咙里溢出轻哼,就是默许了。
沈良思仰起头,看着萧亦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上扬,拉长的脖颈使得颈部的皮肤紧绷,喉结因吞咽上下的滑动的幅度更为明显,沈良思不用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此刻的模样。
他记得自己曾经对他说过,萧亦,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他也曾说过,萧亦我一直看不懂你。
他的下腹部越来越鼓胀,沈良思没有即刻对它攻击,而是用手指沿着它的形状一路下滑,在走到终点之后轻轻的离开了。
“嗯?”萧亦轻哼一声,跪在面前的人不但没有继续怎么样,而且还起身离开了,眼神随着他的身影望过去,满眼的疑问。
职业化的轻薄微笑,“昨天绑住了手不大方便,今天我们来点新花样!”
第十三章 (捉)
帝国最好的包房当然应有具有。
沈良思走去【帝王府】内的独立吧台后,从小型冰柜里取出一个金橘,剥掉橘子皮,把橘子分成瓣,放一瓣在自己口中,轻轻咀嚼,甜腻得汁液顺着喉咙滑下,可沈良思却苦到了心头。
低垂着眼眸犹豫了良久,沈良思才又将两瓣甜橘放入口中,可这次他没有再咀嚼也没有吞咽,而是轻轻含在口中便走回到萧亦身边。
萧亦皱着眉瞧着沈良思,显然把他干晾在这让他有些不满,但瞳孔中却是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对于他口中所说的新花样,他还是抱有期待。
沈良思含着东西不便说话,唇边挑起一抹潋滟的笑容,再次蹲跪在萧亦的面前。
重新抚上他,那地方已经稍稍软了些,沈良思没有再做那些拖延时间的磨磨蹭蹭,直接将他剥开,随后,那过于熟悉的物品就跃于眼前。
不觉倒抽了口气,心里虽下了决心,但做起来仍旧很难,可惜他没有其他的退路,只能任命的闭上眼睛,想着不看可能会好一些,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客人罢了。
萧亦一直在等待,等待他会对自己做什么,这种期待感让他的雄性激素飙升,刚刚有些虚软的部位瞬间又涨满了起来。可是对方又迟迟没有动作,耳畔还隐约听到他的叹气声,萧亦虽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却大概能猜到那个男人对于服务自己是万般的不愿意,只是出于无奈,被逼所迫。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萧亦口气很恶劣。
这样一个男人,他昨天可以在一个肮脏的公园为了几百块钱跟一堆来路不明的烂男人打情骂俏出卖色相,却不愿意服务自己这个财貌双全的优质品种。这让萧亦的自信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难道自己还不如那些下九流的糟粕。
但这想法只存在于一瞬间,萧亦迅速否决了自己奇怪的想法,他的自信心不是一天建成的,除非这男人有病就喜欢待在垃圾场,否则他怎么也不输给那些烂男人。
但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就是这男人以前与自己瓜葛颇深,他不但熟悉自己,或许还很亲密,而现在显然不想再与自己纠缠。[]
“怎么……会……不愿意呢。”沈良思口中不便,话语中夹着唔唔声,“客人……您太着急了呢。”
这句话把萧亦噎得够呛,好像自己是一个性急的下半身动物,被一个mb给嘲讽了。
思路也被打断,萧亦也不理那些糟烂的想法,紧靠住沙发老神在在闭目养神去了。
可那个地方涨的着实有点难受,想不往那想都不行,可一动心思全身的血液更是一齐往那个地方冲,憋的萧亦是万分难耐!
萧亦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他面对女人没性趣,他以为自己是偏同性多一点,昨天心情不好,第一次出门寻欢,面对那个容貌精致娇滴滴的小mb自己也是被挑摸了半天才站了起来,后来越做越没味道,才迟迟结束不了。
而现在,自己才被这个没看出哪出挑的丑男人看看碰碰就已经有了冲动的*。
天杀的!
沈良思双手捧着萧亦,从上到下沿着它的纹路绕了一圈,看着它在自己手心里越胀越满,一咬牙便低下了头,嘴唇张开一个适合它的直径,轻轻的啄上去……
“呼……”萧亦浑身一震,长吁出一口气,有种终于等到了的感觉。
因为口腔里有两片橘子瓣,沈良思不能将嘴张的太大,只能轻轻叼住它的头,然后慢慢得往里吮吸。
这种吸力,是缓慢而又紧实的,跟普通的直接含住有本质上的区别,是基于人类因为怕异物掉落本能的口腔收紧,所以感受上有很大的不同。
沈良思的口腔*,湿滑,紧紧的包裹住他,一出一进,走了两圈,最后停留在男性最为敏感的地方,轻轻一转萧亦就有种浑身血液沸腾直接冲脑的感觉,绷直了脊背,大掌直接揪住沈良思的头发,“你……慢点……”
他怕就这两下自己就缴械投降了,那样就太丢人了,不过,一般都是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喊慢点,他一个正当壮年马达强劲已持久力著称的大总攻开口喊慢点,也不知道哪样比较丢人。
沈良思眼神复杂的偷瞄了一眼萧亦,有点疑惑,又很快想明白了,就换成了怜悯,他也是不如从前了啊……
沈良思是打算本着速战速决的心思在服务,但听客人要求说慢点,他也不好操之过急,虽然沈良思现在满闹子一片凌乱,但好歹还有一丝清明。他最少知道,他现在是在八楼越级服务,再让客人不满意麻烦更大。
听话的先松开萧亦,换做沿着它周围的皮肤轻轻舔舐,心里也是微微惊讶,三年前的萧亦每天都能把自己折磨的半死,每次都会把自己炸的精干,最后只能连连求饶,今天这状况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了。
沈良思边替萧亦打着擦边球,一边胡思乱着,想着难道他因为那次车祸大不如前了?不对啊,昨天他跟亚纶好像还是挺有力气的。那就是现在老了?昨天搞过,今天就有点体力不支了?好像这么一想挺有道理的。可萧亦只比自己大一岁啊,离老还远着呢……
其实基于一个男人的根本,如果他好久没做过,压抑的太久是很容易爆发的,但沈良思可不敢往这方面想。他怎么敢想象这三年,萧亦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会过着几乎禁欲的生活。
可事实似乎的确如此,萧亦这三年虽然没有空窗,但他的确是对这方面有些寡淡无味,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它的小兄弟就会自动选择他的右手,而昨天如果不是遇见这个男人,他可能最后不自摸一下还是胡不了。
萧亦不禁微微侧过头,半合着眼睑瞟了一眼此时正埋头在他身下工作的男人,细长的眼睛紧紧的闭合着,浓密的长睫却一点都不翘,整齐的一排耷拉下来,遮出一小片的阴影,鼻梁算是挺直,皮肤也算白皙,容貌虽不算精致,但看着还挺顺眼,除此之外在他身上好像再也找不出什么过于常人的优点。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很平凡的男人,不但能很轻易的挑出他的欲念,更甚能让他很快就把持不住……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的身体只对他有感觉,还有好似那种因为长期磨合而产生的契合感。
就好像一口锅配一个盖,换了新锅盖怎么都不合适,他这口锅是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锅盖了。
两人同时的走神导致了萧亦小兄弟率先屈服,沈良思觉得差多了,就抬起头来,想询问一下萧亦是否可以继续,恰好就对上了萧亦看过来的眼神。
沈良思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眼神过于专注而认真,更甚至有些凶恶,就像是一台扫描仪照射在他身上,想把他全身上下由内而外看得清清楚楚。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见沈良思整个的呆住了,眼睛里布满了惊恐,萧亦也才猛然收回目光,自己竟然盯着他看傻了,估计自己刚才的表情一定很惊悚,尴尬的靠回沙发,“别走神,继续。”
听他这么一说,沈良思卡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才重新回了原位,唔唔的答应一声,又重新埋头苦干。
按照刚才的步骤,沈良思又重新在萧亦身上走了一遍,虚弱的小东西又立刻涨了满嘴,有了刚才的经验,小兄弟很是争气的一直保持昂首挺胸,这次没再被叫停,沈良思就继续按照他的轨迹行进。
舌尖推出一片,贴住它壮硕的顶端,轻轻的勾住带着橘瓣沿着它转了一圈,不同于滑腻的舌头,橘子瓣有它独有的植物肉感,表皮已经温热,内里的汁水又透出一丝冰凉。
圆润的橘瓣滚过热烫的顶端跟随而来的就是沈良思火热的舌,瞬间两种感受,让萧亦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十指紧扣住沙发的布面,指尖愈发用力,深深的陷了进去。
一片过后,沈良思再将口中的两片橘瓣分开到两侧,用舌头撑住后慢慢向下移,直到两片橘子瓣牢牢的黏在它两侧,舌尖抵在中间,用力一吸,就紧紧的将萧亦包围在中间。
“唔……”萧亦重重一喘,后背僵直成一条直线,十指收紧握死,扯得布艺沙发的柔软布料都随着他的动作越拉越紧。
灵巧的舌带动着两片橘瓣开始缓慢旋转,果肉与鲜肉,两种不同的材质同时侵袭着萧亦的神经,随后沈良思开始不断的加快速度,就如同榨汁机般以萧亦为中心进行着搅拌。
橘子瓣来回的旋转,橘肉开始碎裂膨胀,挤得包裹果肉的那层白色纤维再也抵抗不住,分裂开来,橙色的汁液四溢,顺着沈良思的唇角流过萧亦的沟壑,慢慢流淌下来。
“呼……”无法自控的喘息,萧亦随着沈良思不断加快的速度,身体已绷到了极限,伴随着一声大吼,萧亦从沈良思的口中逃脱,两种颜色的液体融合在了一起。
萧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重重的喘着粗气,靠在沙发上斜睨着沈良思,“活不错,我会多给你点小费的。”
真是嫖客的口吻呢,沈良思扬起一个贱贱的笑容,“客人,我帮你弄干净吧。”说着就又要将头凑过去。
沈良思不想这样的,他不想让萧亦看见此时此刻这样的自己,无论他是否记得他。
可他不这样做,不把自己放低在尘埃里,不把自己mb的身份无限放大,他根本做不来。他是在不断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他只是个mb,在萧亦眼中他也只不过是个卖身的,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这样坦然的跟他发生这一切。
“不用了。”萧亦直接拒绝,直接起身走向浴室,又很冷淡的道:“你可以走了。”
听他这么说沈良思长吁一口气,又深感意外,揉揉跪麻了的双腿,朝着他的背影职业性的问道,“今晚是不需要我陪夜么。“
“不需要。”
继续表示他的专业,沈良思又道:“我们帝国的mb一经点台,这一晚上都是属于您的,如果您还有需求,可以再叫我。”
沈良思也只不过是确认身份性的叙述,已他对萧亦的了解,他说出口的事情就不会再反悔,就算他今晚还有需求,他也不会再找他。
“我说过了不需要。”只是停留在浴室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沈良思,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放弃了……
第十四章
其实萧亦是想讽刺一句,你一个廉价的公共厕所我怎么会找你陪夜。只不过看着沈良思那一张脸,他却没能说出口。
他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想对他毒蛇,又舍不得。
施施然的走出来,沈良思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心情,反正感觉很不对,两次跟他算亲密的接触,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自我催眠起到了作用,还是他们之间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奇怪,总之,好像萧亦这个名字,在自己心里已经不代表爱情或者忏悔以及恐惧。
那个名字好似已经被贴上了嫖客的标签。
这样一来,沈良思整个人就放松了很多,他的生活似乎已经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他仍然需要为利息和医药费奔波,需要每天跟随着一堆mb站在房里供人挑选,运气好的话接个客人,运气不好就下楼端酒,萧亦的重新出现似乎也没那么所谓了。
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一天沈良思从月勋那里分到了出台费五千和一千块的小费。虽然在八楼服务的mb拿到这么点钱,说出去可能都让人笑话,沈良思虽然也觉得有些少,但是好歹这个月的窟窿是都堵上了,也是高兴的。
按道理,他还得谢谢月勋给他提供这一次机会。
就是很奇怪,那天之后,萧亦再没出现过,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那天晚上沈良思走后,月勋又进到【帝王府】内,萧亦正好洗完澡出来,只是抬头撇了一眼,就独自坐在沙发上继续品着他那杯威士忌。
对于这个人完全漠视自己,月勋心理也有些不舒服,一天之内被两个人无视,这还是他在帝国这么久从来没经历过的,他月勋可从来没被这样冷落过。
但还是凑了过去。
隔着萧亦有些距离,坐在沙发的这一旁,斜靠在沙发上,手抵着额头,不咸不淡的问上一句,“怎么不留下他过夜。”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轻哼一声,“要说留,也是留你,我好像记得,我来的时候好像是挑的你。”
“呼,原来你还记得我。”月勋挑挑眉毛,“怎么,您是想让我继续陪您么?”
萧亦终于将头转了过来,看着月勋上下打量一番,“质素不错,下次吧。”
“好吧。看样子你对阿斯很满意。”月勋说着便站了起来,“以后客人可以经常点我哦,我可以帮你叫阿斯上来,让他认为是在帮我,而不需要您屈尊降贵。”这句话,才是月勋进来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萧亦终于正视起这个小mb。
“就字面上的意思,我想您应该明白。”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月勋露出标志性邪邪的笑容,迈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
那一晚,萧亦独自关在【帝王府】沉思了良久,他的表现有那么明显么,让一个mb轻松的看出了他对那个叫阿斯的男人的在意,还想利用这一点搞点什么小动作。
萧亦很讨厌这种感觉,被人看穿和利用,还有那种不知名的熟悉感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管他是谁呢,就算以前真有过什么也都是过去式了,他可不想跟一个mb有什么牵扯,既然不记得了,那就不记得了吧。
一个风月场所,不来也罢,自此,萧亦就再没有踏进帝国。
还债的日子总让人感觉时间过的飞快,在沈良思猝不及防的时候,月底又到了,“总是这样。”沈良思独自坐在出租房里嘟囔着,每个月底他都会差那么三五千块钱,他已经很努力了,也将花销降到了最低,可就是凑不全足够的数目,沈良思怨念的起身,穿戴好衣服,准备去兼职那里上班。
白天沈良思还有另外一份工作,就是在一个咖书屋做咖啡师,说是咖啡师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的称呼,沈良思在这里的工作就是给客人送上咖啡,然后他们如果想要看书的话,他会帮忙找出他们所需要的书籍。
这份工作收入适中,沈良思之所以会选择,是这份工作对学历没什么过多要求,他大学肄业想去大公司上班几乎不可能。还有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工作相对清闲,一般喜欢看书的人,都比较安静,不会对服务人员呼来喝去,他不会那么累。毕竟每天都在熬夜,白天再做疲累的工作,他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他要是倒下了,那就真完蛋了。
换好了制服,沈良思没有先去前台工作,而是走到了后厨,找到了正在制作糕点的老板。
老板是一个面容很硬朗的年轻男人,见到面带羞愧的沈良思走进来,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先开了口,“这次真的没办法了,店面的房租要到期了,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就多预支一个月。”他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了,沈良思低头羞赧的搓着手,“我知道您已经帮过我很多次了,我欠您的都还没有还清,可我这个月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上次就去了一次华池公园都被萧亦撞上了,沈良思真心是不敢再去赌。
“小良啊,最近的生意你也看见了,如果我能帮不会不帮你,你嫂子也快生了……”
“我知道了。”沈良思微微颔首,还是说了声,“谢谢,麻烦您了。”
老板看着沈良思越显瘦弱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惹上了什么麻烦,每个月都在为钱发愁,其实要不是现在不好招工,又找不到这样踏实肯干要求不多的人,他也早就想辞掉他了,毕竟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预支工资和借钱,遭遇一次借与不借的尴尬场面,谁都会烦。
对于被拒绝,沈良思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太失落,只是这拧在一起的眉结怎么也打不开,三五千块,他出台一次的费用,只能期望于今晚能接到客人,在明天能如数把钱交给那些高利贷。
心里虽然愁,但沈良思还是尽职尽责的将前台整理干净,又去将按照序号排列整齐。这时,店里的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阳光顺着门的缝隙倾洒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缓步迈了进来,他背对着阳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沈良思只要听见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是他来了。
第十五章
看见他,沈良思心底的阴霾瞬间消散,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跑到吧台后,脸上挂着微笑,待男子走近,微微颔首,道:“蓝山,水果塔?”
“嗯。”男人只是点头答应了声就转身坐到窗脚下,笔直的后背靠在椅背上,目光飘向窗外。
他是上个月才开始来光顾这间咖书屋的,但这一个月几乎每天都会来,就成了这间咖书屋的常客,他每次来都会叫上一杯蓝山,配上一个华夫饼水果塔,然后坐在窗口的那个位置。
只是偶尔那个位置会坐了其他客人,他的脸上会出现微微遗憾的表情,其他的时候,在他的脸上你看不到一丝波澜。
而现在窗口的那个位置已不会再出现别人,沈良思总会提前把那个位置占下来,然后等着他过来,煮上一杯蓝山,从后厨端过来一份水果塔,再然后去书架上去找他那本未看完的书。
沈良思将书摊开到他看到的那一页,轻轻放在他的面前,男人会客气的说一声谢谢,然后就静静的品着咖啡,阅读着书籍。
之后沈良思就会走到吧台后面干着零碎的活,然后悄悄的朝那边瞟上几眼。
这样的相处方式,才只有一个月,沈良思就觉得已过了好久,好像他们已是熟稔多年的老朋友,也只有男人到来的这一两个小时,沈良思才会觉得时间好像过的没那么快。
当然这只是沈良思单方面的感觉,他喜欢看着那个男人,他很年轻,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总是穿着浅淡颜色的衣服,坐在窗边,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晃得他的皮肤很白。那么悠闲的喝着咖啡,纤长有力的手指缓慢的翻阅着书籍,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就那样一直安安静静的。
要形容这个男人可能会需要动用很多形容词,高挑,英俊,气质不俗,或许很多美好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但沈良思只觉得干净是最合适的。
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你都挑不出不妥,手指甲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就连鞋子边缘都看不见一丝灰尘污垢,当然沈良思觉得他的干净不止是外表,是整个人,由内到外的让人觉得他就是不染尘埃,就只是看着他都会觉得舒服惬意。
沈良思知道自己喜欢他,但除了为他点餐结账,他从来不主动去跟他搭话。沈良思有一点的自卑,因跟他相比起来,自己太脏了,自己每夜都混迹在全市最肮脏的地方,他怕自己身上沾染的糜烂气会脏了他。
他也觉得,何必要熟悉呢,他们本来就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多说几句话也不会有交集,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就挺好,但有时候看着看着,沈良思就会发呆,会有莫名的恍惚,自己要是他该多好。
只是偶尔男人会被沈良思盯得有些莫名,会回过头来看看,每当撞上他的目光,沈良思才会惊慌的回过神,但似乎这一个月来两个人已经培养出来了默契,男人虽然知道,沈良思为他占座,为他插好书签,但除了谢谢他也不会多说一句,发现沈良思盯着自己看也不会生气,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偶尔还会会心一笑,眼光会有一刹那的变暖。
而沈良思看着他勾勒起的唇角旁,一侧边浅浅的梨涡又会呆愣一阵子。
今天又是这样,沈良思杵着下巴,又在呆呆傻傻的盯着人家看,可突然闯进来的几名客人,却打扰了这一室的宁静。
几个年轻人真是用闯得进到咖书屋,大大咧咧的推开门,然后吵吵嚷嚷的走进来,穿着打扮十分花哨,呼呼啦啦的一群人凑过来,显然是一帮小混混,为首的大男孩用力的敲击着吧台的桌面,“给我们来几扎啤酒。”
“对不起,这里是咖书屋,只有咖啡和甜点。”
“哎呦,这里是咖啡厅啊,那就看着人头,给我们来几杯咖啡,有什么好甜点随便上就行。”
他们店很少来这样的人,不知这几个毛头小子,没事不去酒吧,跑他们这里干嘛,沈良思心里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保持职业性的微笑,“好的,但请您注意音量,尽可能的保持安静。”
“哪那么多废话。”为首的大男孩对于沈良思的敬告十分不屑,“老子来你们这屁大点的小店是给你们面子。”
“我看是你废话太多了。”男孩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极为不耐的声音,只这一声,前面的男孩就闭上了嘴。
显然后面说话的男孩才该是这些人的头。
沈良思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就随意的偏过头穿过前面的男孩朝他身后看了看,只看到一个侧脸,就一个侧脸,沈良思“呲”的一声倒抽了口气。
是那天晚上华池公园里的男孩,沈良思身体不觉向后缩了缩,声音憋在喉咙里,卡着嗓子道:“你们先随便坐。”说着就猫着腰走出吧台要往后厨溜。大白天遇到嫖客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等……”本来唐翼飞听着服务员的声音也有些耳熟,但也没怎么细想,但是当那个人从吧台后面畏畏缩缩的走出来,那个晚上那个猥琐男人的面孔就突然浮现在眼前。
突然被叫住,沈良思装作无事的站直了身,但仍背对着众人,捏着嗓子道:“还有什么需要的?”
“转过头来。”发号施令的口气,唐翼飞走到沈良思身后,“说你呢。”
“有什么事儿,客人您直接说就好了。”沈良思还不确定这男孩是否也认出了他,但他真不愿意回头,他不想在这个地方遇见任何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人,特别是那个人还在。
“我让你回头。”唐翼飞有些失了耐心,轻哼一声,“你以为不回头,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就刚才一晃的背影,他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唐翼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这个男人的背影记得这么牢。
“那你是认错人了,我可没见过你。”沈良思还在硬撑,大白天的他是在工作,如果换成是晚上他不介意再跟他做一次生意。
“你连头都没回过,怎么知道没见过我?”唐翼飞直接抓住沈良思的肩膀,手臂用力向里一带,“哼,果然是你。”
沈良思只得无奈直视着眼前这个男孩,皱眉轻道:“是我又如何?你想怎么样?”沈良思真有些不明白了,在他的经验中无论是嫖的还是卖的,别管晚上抱在一起干多少回说多少甜言蜜语,白日偶遇都会刻意躲避,躲闪不开也会装作形同陌路,因为不管是嫖还是卖都不是什么好事,谁会主动拆穿?
“……”唐翼飞被问的一怔,是啊,他非要把人认出来是要怎样啊,负气讥讽道“怎么的,从良了?”
唐翼飞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声音不觉抬高了一个音调,搞得整个书屋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他身后的兄弟更是好奇的瞧着他,又看看沈良思,分析着这{从良}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沈良思脸涨得通红,怒目瞪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大男孩,又不禁瞥眼看向窗口的位置,就只见男人已将书合起,摆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纸币起身就离开了。
沈良思张了张嘴,又将话全吞回了肚子,他要跟人家说什么呢,是让他留下来继续在嘈杂的环境下看书,还是跟他解释那从良两个字?
“喂,你在看哪?”唐翼飞对于沈良思的走神极为不满。不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是一个算是不错的男人背影,转过头就是又一句嘲讽,“喂,没男人你会死么?”
“你……”沈良思气急将视线重新放回到男孩身上,忽又怒目反笑,“你这么不介意么?”
“你什么意思?”唐翼飞被沈良思笑得有些发毛。
“你这么多朋友在这呢,非要跟我说这些?那我现在是不是该一一回答你这些问题?或者应该表示礼貌性的反问你一句,小朋友那天晚上感觉还不错吧?”
“你……”轮到唐翼飞被气的说不出来话,指指沈良思的鼻子,“你有种。”
“唐少,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领头的那男孩插了一嘴,唐翼飞直接将炮火转向他,“你哪那么多问题,给我滚。”
“……”看唐翼飞这满面怒气,其他人也不大敢插话,又捅捅那个领头大男孩,意思是他们是滚还是留。
那大男孩挺了挺身板,吞两口口水,才忐忑的问道:“唐少,那个……”
“那个,哪个?有话好好说。”
“妞……”
“什么妞。”唐翼飞吼完之后,不觉抬眼看看沈良思,想张嘴说什么又觉不对,别扭的道:“走,找妞去。”
第十六章
呼啦啦的一大群人都去找位置了,这一段小插曲后,店里面原本就不多的人也已经被吵的走得差不多了,沈良思跟后厨打了声招呼,点了一堆价格昂贵的餐点,心里想着反正这些孩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还说随便点,不坑白不坑,兴许老板一高兴还能借给自己点钱。
之后沈良思就去挨个桌位上去取客人留下的账单,当走到那个窗边时,沈良思小心的将那个男人看过的签还在桌上,可书已经合上了,他是生气了吧。
以前男人看完摊开倒过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沈良思就会把书签插好,等待他下次光临,这种默契总有种未完待续的意思,可今天……沈良思把书本翻了翻,却找不到他今天看到哪里的痕迹。心底传来的失落感,隐约的感觉他似乎不会再出现了。
唐翼飞手肘支在桌子上,手腕拖着下巴,完全不理会身边的嬉闹,嘟囔着,“一本书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有女生尖叫声,所有人的思绪才都被叫回到现实。
沈良思顺着声音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群小混混中间围着个长得很标志的女生,唐翼飞就坐在他的旁边,而另一个大男孩正拽着的她的头发让她往唐翼飞身上凑,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我们唐少看上你了,还tm的傻坐着干嘛,跟着我们唐少很委屈么。”
唐翼飞身体不觉朝旁躲了躲,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完全看不出他哪里看上人家了,撇眼正撞上沈良思看过来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相遇,唐翼飞快速的将视线挪回到女生的脸上,像是要证明什么,长臂直接将佳人揽入怀中,“凑合吧。”
听他这么一说,另一边的大男孩忙得意的道:“c大的校花,还真是不错呢,兄弟我听说唐少对她有意思,就跟了她几天了,才发现这小*每天都来这里坐一会儿,跟她搭个讪还爱搭不惜理的,唐少你今天就干了她,让她知道知道厉害。[.超多好看小说]”
在这群男孩眼中,显然是觉得这妞长的不赖,又是校花难免高傲,唐少求而不得,他们这群人就献媚的把人堵在这里,又提前约好唐少出来,想在他面前要个好。
女孩在唐翼飞的怀里瑟瑟发抖,两只手无力的推搡着,一脸的惊慌,小声的嘟囔着,“你放开我……”
“别动。”只是冷冷的一声,女孩就被震摄住不再挣扎,只是那泛红的眼眶里噙着的眼泪,随时都感觉要泛滥。
唐翼飞又将视线放回到沈良思的身上,嘚瑟的挑起一侧嘴角,“喂,你看够了没?还愣着干嘛,是让我们在这喝空气么。”
幼稚,沈良思无奈的耸耸肩,将架上,就转身奔向后厨。
咖书屋里只剩下他们了,沈良思一离开,整个书屋里就一片吵闹,男孩子的调笑声,女孩子惊恐的挣扎声,整个的乱七八糟。
老板看见沈良思进来,放下手里的活,严肃的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帮小男孩再追一个女孩子而已。”
老板似有不信,外面的声音太不正常,女孩子不断的尖叫,“放开我,不要碰我,你们不要这样……”她用的是你们,就证明此时不止一个人在骚扰她。
“要不要报警?”老板有些担心,“那帮孩子要是在我们这里闹出点事,我们就倒霉了。”
“不用,那女孩子是自愿的。”沈良思不轻不重的扔下这一句,就端起做好的甜点走了出去。
临走,沈良思又回头说一句,“老板,您尽量加快些速度,那帮孩子不会留太久,能多赚点是点。”
“……”老板听得一头雾水,还是有点担心的向外看看,外面那么乱,他还做些成本高昂用料考究的甜点不会造成双重损失么。小良说那女孩是自愿,可是这声音着实不像啊。
就这么p大点的功夫,外面还真是发生了天反覆地的变化,女孩已经被一帮男孩抬到了桌子上,短裙被翻到了肚子上,露出布料稀少的丁字裤下是一双细白的长腿,丝袜因被几个男孩乱抓的抽丝挑出好几个窟窿,双腿乱蹬,阻止着一堆男孩伸过来的咸猪手,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唐翼飞的衣摆,哭的梨花带雨向唐翼飞投出求救的目光。
而唐翼飞只是坐在一旁,由得那女孩攥着,没有动手,也没有阻拦,事不关己的好像现在这场面完全与他无关。
沈良思端着甜点,瞟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将食物放在一旁空闲的桌子上,又送过来几杯咖啡,本来不想说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你们玩归玩,但最好不要在这玩,我们这是正经的营业场所,还要做生意的。”
“今天你们这我们包了,不会少你钱,把你那张嘴给我闭上,眼睛最好也闭上,不该你管的不要管。”还是那个口气很冲的男孩,一边扒着女孩的上衣,一边不耐的咒骂。
沈良思瞧瞧那女孩,哭得倒是很凄惨,摇了摇头随便抽出一本书,先是把大门关紧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之后就躲在吧台后面看书去了。
那女孩是自愿的,从刚开始沈良思就知道,原因很简单,这帮混混从一进来,就吵吵闹闹,其他客人都被他们吵走了,只有那个女孩还一动不动的留在那里看书。还有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也听得出来,那个男孩跟这女孩见过很多次了,也搭过讪,那女孩就算再脸盲也会认得出来,所以就算其他客人不走,她也早该走掉,又不是没有机会。
再有,他不止一次的走到他们一群人身边,女孩连个求救的眼神都没给自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要想求救也不是什么难事,女孩别看哭的凄惨,其实不过是个假象,她是自愿的,至于自愿的原因么,沈良思朝唐翼飞那边看看,只能是他了。
书摆在眼前,沈良思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袋不由心的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按常理,想要接近一个男孩,也着实用不上这么极端的方法,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家这样猥亵,连他这个卖身的都受不了,何况她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女生。
估计是一个圈套,沈良思不免又看看唐翼飞,毕竟那一晚上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他也算帮过自己,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虽然这都与他无关。
算了,还是定下神来。
唐翼飞本来就对这女孩没什么好感,他之所以会来,也是另有目的,现在正在进行中,他也无事可做,心不在焉的端起一杯沈良思送过来的咖啡,眼神不自觉的就朝着他的方向飘去。
白衬衣,黑色的马甲,领口带着红色的领结,一身平淡无奇的服务生装扮,额前垂下的一缕碎发下有一张过分干净的脸,他一直低着头,身体则挺的板直,像是完全沉浸在他看的那本书中。
“那本书一定很无趣。”
“唐少……”几个坏孩子被唐翼飞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搞蒙了,不觉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的盯着唐翼飞。
唐翼飞完全没有觉察,仍然盯着远处的沈良思,无趣的书才会看得面无表情,还板着一张禁欲的脸。
禁欲?唐翼飞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这个词汇吓了一跳,这个词用在这个男人身上简直是个笑话,不过他与那天晚上的诧异实在是太大。
那个男人还真是很会演戏,唐翼飞伸手将揪住自己衣摆的手拿掉,起身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反正怎么都是无聊,不如去拆穿一个装正经的男人。
书还没翻几页,沈良思的头上就出现了一片阴影,拧着不耐的眉头仰起脸,一脸被打扰到的不悦,“有事?”
“你还真是没同情心啊。”唐翼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匣,敲出一根烟,还没点燃,就听沈良思用教条式口吻说道:“室内不许抽烟。”
唐翼飞轻哼一声,还是点燃了,也不吸就夹在手指中间,在沈良思眼前晃了晃,意思是我没吸,身体斜靠在吧台上,“也对,像你这种人是看惯了这种事吧,估计早已经没人性了,还有什么同情心。”
沈良思听罢放下书,嗤笑道:“你们是施暴者,还怪旁观者没人性了,什么逻辑。”
唐翼飞努努嘴,“施暴者?可不包括我,我跟他们并不是一路的。”
沈良思故作讶异,“你这是在跟我解释?”又自问自答的笑道:“哦,好吧,我相信你。”说相信,不只是玩笑,其实从他们进门后不久,沈良思就看得出来,这男孩跟那帮人关系不怎么样。
“谁在跟你解释。”唐翼飞握紧了拳头,真心想一拳打过去。
“好吧,如果你只是想找人证明你不想对那女孩施暴,那你不也是没人性的旁观者。”
“大叔,原来你还这么伶牙俐齿,你今天的表现跟那天晚上很不同啊。”
第十七章
几次三番无聊的挑衅,就是因为那天晚上被自己坑了点钱,还是怎样啊?不过当他好欺负啊,小朋友还嫩点是不,沈良思挑起一抹坏笑,微微抬起身,凑到男孩的耳畔,“你一直提那个晚上,是不是很难忘,如果你还想再来一次,到了晚上可以再来找我。”又朝着他耳边吹了口气,“不过,我不喜欢你叫我大叔呢。”
“你……”唐翼飞脸瞬间涨的通红,“你还真是不要脸。”
沈良思坐回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义正言辞的说道,“小朋友,如果想做,请晚上联系我,但白天我在这里工作,不会接客,不接受无聊搭讪,也不接受你的辱骂。”
“你说我再跟你搭讪?”唐翼飞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声嗤笑。
“那不然呢?”
看着男孩一脸怒气卡在那,胸口起伏剧烈,那种想要发作还找不到理由的表情,沈良思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那边,女孩已经被一帮男孩挑逗的差不多了,衣不蔽体,头发凌乱,哭喊声已经被喘息声代替,领头的男孩朝这边喊过来,“唐少,差不多了,给你来。”
这时,沈良思嘴很欠的来了一句,“还不过去。”又故作无奈的摇头叹气,“我再不要脸,也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适当的场合。(.)”言下之意是,你这样大白天的在一个公众场所,也不知道谁比较不要脸。
唐翼飞怎么会听不出来,焦躁的朝那边吼道:“把人给我放了,能吃就吃,能喝就喝,不愿意待的都给我滚。”
“……”众人无不讶异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双双眼睛都朝着这边看过来,心里似乎都有了一个答案,今天估计是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
女孩如得大赦的坐了起来,赶紧整理好衣服,也朝着这边看过来,哭的妆都晕了,可怜兮兮又充满感激的看着唐翼飞,只有沈良思在她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的目光中看见了怨毒。
哎,沈良思心下腹诽,现在的好人真是不好当啊。但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也的确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得不说,那女孩很聪明,也或许早已经把这些人的身份摸透了,她或许早就知道,如果唐翼飞不碰她,其他人也只是在她身上占些便宜罢了,想摆出一出苦肉计接近唐翼飞,又矜持又纯情,楚楚可怜又动人,最重要的还是个受害者。不过她最终抱有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刚才沈良思那一句话,也真心不是嘴欠和唐翼飞对自己讽刺的反击,而是想变相救救那女孩,毕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个女孩做出这样的牺牲未免太大了,也想着顺便帮帮这个大男孩,别真的中了人家什么圈套。
沈良思虽然在帝国很低级,但也见过形形□□不少人,几句话的功夫他基本能把男孩的性格摸出几分,所以不管那男孩到底想不想上那姑娘,他说出那一句话,那男孩就一定不会再行动。
而对于女孩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怨毒目光,沈良思心里又叹了口气,这女孩估摸着是一直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呢。不会以后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吧,如今的沈良思,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仇家啊。
但显然,自己少得可怜的善心,也没得到什么好报。总之,自己闲事也管了,余下的事他还是不操那份闲心了。
唐翼飞走回到女孩身边,将手中的早已熄灭的香烟递给一旁的男孩,“别随地乱扔,去找个垃圾桶。”随后伸出那只手抬起女孩的下巴,“感觉怎么样,这个见面礼不错吧。”
“谢……”谢谢两个字还未完全说出口,女孩似乎听出了不对,颤抖的嗓音,眼泪还扑簌的往下淌,“你……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傻,跟我演戏你还嫩点。”手臂一个用力,将女孩的头拽到自己面前,然后向下移动,扯住她颈部的项链,狠狠一拉,直接拽了下来,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吊坠,唐翼飞冷冷说道:“你说,这里我会发现什么?”
女孩的眼泪一瞬间收了起来,变换成了一脸的冷静,“既然被你拆穿了,我无话可说,要怎么样随便你。”
“我不会拿一个女人怎么样,你走吧,回去告诉你老板,以后少跟我玩这么烂的把戏。”
女孩不服气的咬咬牙,“唐翼飞,我记住你了。”说罢,转身离开了。
其他几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的呆愣的看着唐翼飞,等待着他的解释。唐翼飞嗤鼻道:“你们几个就这点脑子,还想跟着我?”说着就将那条吊坠掰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录音装置,刚才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估计已经全录了进去。
唐翼飞将手中的物品在他们几人面前晃晃,“知不知道,就凭你们刚才的行为足够你们进去几年了。”
“唐少……”几个人还是不大明白,“不都是您让我们……”
“只不过是找你们几个笨蛋配合我演一出戏罢了。”他早就知道有人要陷害他,他才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就算他唐家再手眼通天,一旦出事,他也不会太好过。所以与其不知道对方从哪方面着手,还不如主动送给他们个机会。
所以他提前认识了这一帮混混,然后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他们,他好色,想要跟着他,就得先四处帮他搜罗美女,而对方定然会派出个女人主动勾引他,所以就有了刚才那个女孩,然后戏就随着他们演,女孩清纯无比不为所动,自己就欲求不满,想要硬来。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无非也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唯一的意外,就是在这里会遇到他。
一出戏落幕,唐翼飞又将目光的焦距对准沈良思,只见那个男人一手托着腮目光有些呆傻,就轻飘飘的走过去,用手轻叩了两下吧台的桌面,戏谑的说道:“大叔,刚才的事你可以当做没看到,也不要被吓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沈良思无意识的摇头,“哦,没事,我不关心。”
唐翼飞看着这个老男人,狠得是牙痒痒的,“喂,你就没点好奇心么?”
沈良思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哦,是有点好奇,原来你叫唐翼飞啊。”
“怎么?你以前听说过我?”唐翼飞心情终于舒畅了点。
“我只是好奇啊,翼飞,翼飞,比翼双飞,你父母一定很恩爱……”有些惆怅,忽然沈良思又坏笑一声,“这名字寓意好啊,预示着你以后可以经常双飞?”
“你!”个老不正经。
第十八章 (补章 )
估摸着唐翼飞的拳头快要向自己抬起来了,沈良思赶紧挥挥手,哂笑道:“哎呀,开玩笑了,不要介意。[]”
“我很介意。”
沈良思立刻收起面部多余的表情,露出八颗牙齿规整的微笑道:“那么,客人您还有其他需要的么,是要继续用餐,还是要结账。”
这真是比川剧变脸还快,这男人自己就只见过两次,可他却跟个橡皮人一样在自己面前捏出了好几个形状。那天晚上轻佻的,猥琐的,下贱的,落寞的……今天,正直的,干净的,挑衅的,伶牙俐齿的,还有安静的……
现在又一本正经的职业化的……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唐翼飞不明的瞅瞅沈良思,总感觉这男人是在故意整自己,他简直是他的克星,本来今天该是好好庆祝的,活活的被这男人憋了一肚子气,“算了,结账。”
“好,您稍等。”灰常认真的低下头,沈良思快速的按着计算器,再抬头,“您好,您一共消费一千七百一十三块,已满足了本店vip的要求,抛去一千块的基础vip消费,余下的七百一十三块本店会给你打个八五折,是六百零六块五分,当然五分会给您舍去,合计一千六百零六块。”
“怎么这么多!”唐翼飞拧着眉头回头看看身后那几碟根本没怎么动的甜品,“就那么几样东西,你就敢收我这么多钱,黑店啊。”
“嗯,刚才那位客人说过。”沈良思摊开手臂,指指那个已经偃旗息鼓男孩,“他说要本店最好的咖啡,最好的甜品,还要按着人头算,所以……”沈良思又从身后拿出两个纸袋,“这些已经给您打包好了,本店物美价廉,童叟无欺,所以这个价位真心不算贵,我还未防止你们吃不掉,贴心的只给你们点了两种甜品。”又将账单递过来,“如果您还有什么异议,这是账单,可以核实。”
“好样的。”还真是每次都在坑自己的钱,唐翼飞直接将账单打掉,翻出钱夹,掏出一叠rmb,数了一下,立刻急火攻心,“现金不够,可以刷卡么。”
从沈良思的面部表情上,唐翼飞看到了太多内容,咬咬牙道:“我是真的没带那么多现金!”
“客人,我们这可以刷卡的。”
唐翼飞气愤的抽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扔到吧台上,“给。”
“啊,那个……”先硬后软的小男孩诺诺的说道:“唐少,我带了现金。”
tm的早干什么去了,这现在把卡收起来会多尴尬,唐翼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沈良思将卡在pos机上一划,“请输入密码。”
一下下的戳着按键,恨不得把键盘戳出个窟窿,完毕唐翼飞将pos机一甩,“好了.”
沈良思低头看看,“你这张卡显示无效啊。”又把pos机重新退回来,“再试一次。”
唐翼飞后槽牙要咬碎了,“你要是敢耍我,信不信我宰了你。”又恶狠狠的戳了一遍,“好了。”
“还是不行。”
“怎么可能。”唐翼飞自己又试了几次,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那个……唐少我带了现金。”
“给我滚。”
沈良思无辜的看着懊恼的唐翼飞,“那个……你换张卡试试。”
谁会想得到,叱咤风云的唐家大少,其实只有一张银行卡可以自主消费,而这张卡很显然的被他伟大的母亲冻结了。
看唐翼飞一脸难色,沈良思只好劝慰道:“实在不行,这次你就让他请客吧,我在这只是个打工的,这次不能像那天一样凑合了……”
“你能不能闭嘴。”唐翼飞又翻翻钱夹,从里面又抽出一张卡,憋了半天才递过来,“学生证还可以打折么。”
“哦。”沈良思将卡接过,又低头敲了敲计算器,“在本店,学生可以享受折上折,首先vip基础消费会打个八五折,一千七百一十三块抛去八百五,剩余八百六十三可以先享受个八五折再享受一个九折优惠,也就是……”
“直接说多少。[.超多好看小说]”
“一千五百一十块一毛九。”
将钱夹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拍到吧台上,“这里正好一千五。”还好他还有一千五。
“客人,还需要再给我十元,我们已经给你打了折上折,不能再抹零头了,当然那一毛九我可以帮你垫付。”
“……”如果现在杀人不犯法,那唐翼飞很可能已经动手了,将钱夹里零头八块的连钢镚都扔出来了,“就这么多了。”
沈良思一颗一颗的捡起来,数了数,“正好,欢迎您下次光临。”
谁看唐少的表情都知道,他要是还会来,除非他脑袋进水,沈良思好心提醒一句,“又有了会员卡,还有学生证,您以后到这里消费很划算的。”
他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唐翼飞握着拳头咬着牙,已光速的速度摔门离开了咖书屋。
“哎。”沈良思摇头晃脑,叹完气终于将一直忍住的笑意爆发出来,“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说是下次光临,但沈良思却希望两人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刚才自己见到的,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唐翼飞的男孩并不只是单纯的富家公子,他的家世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他跟他是已嫖客和mb的身份相识的,但却是游离在帝国之外,少了帝国的那份保障,他们之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总之沈良思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他,而这个唐翼飞对自己好感也并不多,再见面也只会徒增烦恼。
哎,想这么多干嘛,他一个mb,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大男孩很快就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咖书屋人去房空,整个室内恢复到一片寂静,沈良思将营业的牌子再次高高挂起,收拾好被他们搞乱的几个桌位,重新站回到吧台后,心也跟着空了。
热闹过后,他还有债要还,药费要付,还有答应欧文分期付款的红酒钱,真是一座座大山压在头顶上,让人透不过气来。
沈良思照照镜子,拨拉拨拉头发,都被叫大叔了,他的mb生涯也快要走到头了,一个吃青春饭的行业,没有未来的行业,他还能坚持多久。
沈良思脑子转啊转,都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迅速攒够钱,不止是要过这个月的一关,还要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萧亦回来了,那就是一颗不定时引爆的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了,自己那还不完的高利贷也会越压越多,早晚自己得被他拖死。
这么想想人生就真黑暗,因为琢磨来琢磨去,自己好像是站在了十字路口上,而可悲的是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却全都被堵死了……
这个城市他不能离开,因为高利贷不会让他离开这里,就算自己能逃跑也不可能带着病重的母亲一块逃,如果他抛下母亲不管,那他们会对自己母亲做什么可想而知。而沈良思又不能出去工作,他大学肄业不说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他开支的好工作,就算有人愿意收留他,自己曾经跟萧亦的事情在上流社会不是什么秘密,难保不会被人利用或出卖,更是要面临可能比帝国更凶残的贬低。而做生意呢,不说没有本钱,赔赚也没有保障。
说来可笑,只有自己最厌倦厌恶的帝国,才是自己的保护伞。帝国别看接待的也是上流人物,但沈良思所在的三楼还是相对安全,他还可以事先看到客人,有熟悉的面孔他可以先行规避,这也是为何沈良思客人少的一部分原因。
对着镜子,沈良思又长叹一声,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风华正茂正值壮年,可对于青春短暂的mb来说也已经算是步入暮年了,再加上自己日夜无休,熬得有些厉害,看着比同龄人更显苍白和憔悴。
要不先搞点钱去做个整容手术?把自己整的妖媚一点,好能多赚点钱?最好把自己弄的面目全非谁也认不出来,这样可以解决一半的问题。
沈良思扶住额头,自己真是被钱逼疯了……
忽然沈良思的脑中灵光一闪,或许自己可以考虑去找一个靠山,不但可以帮自己解决债务问题,还能给自己的安全提供保障……
可问题又回来了,一个二十五岁满身是债的卖身男,有哪个男人瞎了眼会看上……
艹,天无绝人之路,这话绝对是假的。
熬到了下班时间,沈良思有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老板忽然大发慈悲的临走时不但给自己发了工资还额外多给了他一千块钱的奖金,是真的奖金不是借款也不是预支工资,而是货真价实的奖金。
沈良思手里攥着一叠崭新的rmb,着实的不明白这一千块的用意,“老板?我是哪里做的不好?”难道一千块是他的遣散费?
老板线条刚毅的脸颊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不是,不是,你做的很好,这钱就是发给你这个月的奖金,哎,你也知道现在喝咖啡的人不少,可能坐下来看书的人已经不多了,咱们的生意一直不冷不热的,你嫂子也快生了,我知道你难,但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以后好好做,如若生意有了起色,我会再给你涨工资的。”
沈良思诧异的盯着老板,这完全是跟早上两个态度,这是在闹哪样,现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千块倒像是舍不得自己,想要贿赂的意思。
年轻老板倒是藏不住事,“你看今天这事儿,我在后厨一直观望着,没想到你遇事处变不惊的,还能看出来利害关系,不但没闹出事还多赚了一笔钱,我在后厨只会做糕点,调咖啡,前面还得靠你来支撑。”老板说的是实话,他在后面看那群小混混,虽然是一群孩子,但是真搞出事情来自己也收不了场,一直躲着没敢出来。要是没有小良,自己肯定是得报警了,到时候做笔录来回调查的不但得耽误好几天生意,没准还得得罪那群小霸王。他以前只认为沈良思就是个不大爱说话的老实人,今天是刮目相看了。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在您这这么久了,您也没少照顾我,这都是应该的。”客气话说完了,但钱是必须毫不客气的收下的。
沈良思不觉好笑,两个月底,自己到了难关处,好像都是那个唐翼飞突然出现给自己解决的难题,那孩子还真是自己的财神爷啊!
第十九章
脱下咖书屋正统的工作服,将头发用啫喱打乱,换上紧身亮彩的衣服,对着镜子挑唇一笑,夜色中的沈良思,就不再是沈良思。是一个出卖*的行尸走肉。
套上黑色大衣,将自己出挑的服装藏在里头,沈良思对着镜子又摆弄一番,沈良思哀叹一声,无奈取出一瓶遮瑕膏,在眼底涂上一层,遮住这一天的疲惫。
最近真是睡的太少了,365天日夜无休,就像是只陀螺一样在不停旋转,好像上一次睡个安稳觉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离去帝国上班的时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沈良思打算提前过去,可以向欧文要一杯咖啡,还可以躲在休息室里睡一会儿。
咖书屋与帝国在城市对望的两头,为了让白天和夜晚能彻底分隔开,沈良思宁愿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也不想让自己白日的生活被打扰,可这样付出的代价就是他要乘坐地铁穿越整个城市。
正值春季,气温还不算高,可人头攒动的地下还是给人一种燥闷感。
“希望今天可以有个座儿。”有个座位还可以假寐一会儿,不用跟陌生人肉挤肉,每次上地铁前,沈良思都会这样默默的祈祷一番。
但一看这四周的情况,估计拜神拜佛都没用,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地铁站里往上看是人头,往下看是密密麻麻的脚丫子,想在这哺乳动物大规模迁徙中挣到个座位,真是得有猎豹的爆发力,鹰鹫夺食的准确度才行啊。(.)
估计又得站一个小时了,正当沈良思惆怅的时候,地铁进站了,还不及移动脚步就被蜂拥而动的人群直接推入地铁,踉踉跄跄的钻进地铁,沈良思一抬眼,正好有一个空位。
看来今天的神仙上班了,沈良思刚要一屁股坐上,一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盗铃响叮当之势从他身后窜过来,直接坐在那个空位上。
“你这人……怎么是你?”埋怨变成了惊叹。
坐位上的人一见沈良思,脸颊也同时一抽,“呦,大叔啊。”
这算是冤家路窄还是孽缘不浅,沈良思站在他对面身后的人还在往前挤,被挤得浑身上下都是脾气,怨恨道:“这座位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先坐下的大叔。”唐翼飞翻个白眼,本来心情就不好,再一看见导致他抑郁的罪魁祸首,心情更是恶劣,“这座是谁看见就是谁的么,那你去商店看见那么多东西就都是你家的了,是么?”
“……歪理”
“那大叔你给我讲个正道理。”唐翼飞也很不爽,打电话给他妈问为什么停他卡,他妈的回答是这两个月他的花销太大,而且是无用的花销太多。养儿要穷养,要他在高中的最后几个月自己养自己。
无用花销太多,唐翼飞又撇了身前人一眼,无用花销,都花这个人身上了。
明明是他抢了座还瞪人,这孩子真不讲道理,沈良思打算离他远一点,眼不见为净。奈何车里人太多,挪动不易,来回挤了挤,又遭了一堆白眼,还是只得站在他面前。
俩人看对方都不顺眼,就都把目光调开,一个抬头看广告,一个低头看手机,晃晃悠悠的就过了两站。
永远是上车的比下车的多,这车厢只能是越来越挤。本来俩人之间还隔着那么几寸的距离,渐渐的就快贴在一块了。
沈良思只得靠自己身体硬撑着不碰到他,一低头看着男孩还在悠哉的玩手机,咬牙切齿的恨。
车在向前行驶,车厢一耸一耸的,唐翼飞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晃,一抬头就是沈良思被挤开的黑色风衣中间露出来的紧身裤。
喉结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紧身裤……包裹的那形状……突然的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摸着那里,然后……
好像很舒服……唐翼飞晃晃脑子,自己这是怎么了,满脑子污秽,撇过头嘟囔着,“死同性恋,大晚上穿这么风骚。这是又要去勾搭人卖。”他是卖的,“那不如再买一次……”
“你说什么?”吵杂的车厢,沈良思听不清唐翼飞在嘟囔什么,但似乎是在骂自己。
唐翼飞一慌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坐吧。”
沈良思被他这举动吓得一愣,“干嘛?”
唐翼飞脸一抽,嘴一撇,咬牙切齿,“尊老爱幼。”
“我没那么老。”
“那就当我爱幼!”
“……”
“那个,你们俩小伙子真懂事,大妈谢谢你们了。”
俩人一齐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大妈,目瞪口呆,然后不觉同时一笑。
同为天涯沦落人了,沈良思也没那气了,努努嘴,“喂,你这是要去哪啊。”闲扯着缓和一下气氛。
“回家。”
“……”沈良思又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唐翼飞,这一身行头够他赚一个月的了,“没想到你这样的富二代还会挤地铁啊。”
“还不是被你害的。”唐翼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又别扭的撇过头。浑身上下最后就掏出俩钢镚就够买张地铁票。
还真是把他榨干了啊,沈良思咂咂嘴,“那你没有车啊。”现在有钱家的小孩不都是家里给配了拉风的跑车么。
“才刚满十八,没驾照。”
“还挺遵纪守法。”沈良思忽然一怔,“原来你才这么小……那天不好意思啊。”又唏嘘道:“还好你成年了。”罪孽不那么深重。
唐翼飞不满的低吼,“喂,大叔。”
“我叫沈良思。”他干嘛要告诉他名字。沈良思后悔的皱了皱眉。
“哦,原来是沈大叔。”看着他别扭的模样,唐翼飞忽然就挺高兴,
“小p孩,别叫我大叔。”他现在真的很在乎年龄。
俩人正在这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咣当”一声,行驶中的列车一个震动,物理作用下人突然失去平衡,沈良思一个站不稳朝前一歪……
第二十章
一双细长的手臂接住他的腰,好闻的香皂味,微微有些扎脸的铆钉,还有噗咚噗咚越跳越快的心跳声。
两人的身体贴的很紧,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钟,沈良思感受到围绕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在慢慢收紧,还有他下腹部慢慢发生的变化。
见惯大场面的沈良思都不觉脸烫,这里是地铁啊,两个男人搂抱在一起简直是太尴尬了。还有这个男孩似乎对自己有感觉……自己好像还没那么差!
正当沈良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咕噜,咕噜!”真是意外的声音。
沈良思忙站直身体,推开身前的唐翼飞,好奇的看着他。
就见唐翼飞别扭的捂住肚子,又将衣服的下摆往下拽了拽,撇过头,“看什么看,我饿了而已。”钱包里一毛没有,他灌了一下午西北风了。他真的要感谢他肚子现在叫,承认自己没钱吃饭,总好过承认自己对这个老男人有感觉了强。
沈良思挠挠头,刚才的气氛也着实有些尴尬,“那个……不是给你打包了两袋甜品了么。”
“送人了,谁要吃那些甜腻的东西。”
“那么贵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了,真是不知道节俭。”沈良思心里又是哀叹。小孩子啊,小时候背的锄禾日当午都白背了。
“我又没扔掉!”唐翼飞白了一眼,又瞅瞅沈良思,“大叔,请我吃晚饭吧。”
“啊!”沈良思睁大两只眼睛,“我干嘛要请你吃。”
“喂,大叔,你今天赚我那么多,不是你的店也有不少提成吧,不应该请我吃个饭感谢我么。”
“那你岂不是去哪家店里消费,那家店的服务员都要请你吃饭。”沈良思白了一眼,刚才他跟他讲的歪理,他如数还给他。
“那你到底是请不请。”
“好吧。”他干嘛要答应。
原来他刚才对自己的感觉,是饿狼看见了肉,乞丐看见了肉包子,只是拿自己当盘菜。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沈大叔。
当被沈良思七拐八拐的带到一家简陋的小面馆前时,唐翼飞死活都不肯进去,他干嘛要来这种地方吃饭,他是唐少啊,唐家嫡长孙唐翼飞啊!
沈良思有些不耐,为了避免让这大男孩知道他上班的地点,他得带着人提前两站下地铁,搭上吃饭的功夫再加上一会儿还得步行两站去上班,这得浪费他多少宝贵的休息时间。
这倒好,带着人来了,人还不进去。
“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吃。”
“吃就进去啊。”
“换个地方吃。”
“就这了。”
唐翼飞不满的嚷嚷,“喂,你赚我那么多钱,就带我到这种地方吃饭。”
“哪么多钱也没进我腰包啊!”虽然自己是得了一千块的奖金。
“反正我不在这种地方吃。”
“那就去隔壁。”沈良思抬手一指,“那有家包子铺。猫不闻,也挺好。”
唐翼飞顺着他那一指看过去,那猫不闻的招牌都快掉了,牌匾上画的那只小猫不伦不类的,怎么看都不像萌甜美腻的喵星人,嘴角一搐,“猫都不闻,还不如这家面馆呢。”好赖这家面馆招牌上写着的王大叔面馆没有错别字。
“那就进去。”
“我说的还不如,不是代表我就会两差对比择优而选。”
“你真是麻烦,我要赶时间上班,不吃我就走了。”
沈良思抬腿就要走,他是真没时间陪他这位大少爷在这耍。唐翼飞赶紧扯住他的手臂,“好吧,就这家了。”谁叫他饿了还没钱,还有他貌似不大想跟这位大叔这么快分开呢。
饭馆里的装备其实没那么差,整齐的摆放了十来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面都放着一个醋壶和一碗辣椒油,桌面用革布裹紧,擦得干干净净。
胖老板一见有人进来,站在门口的大锅后面招呼着,“两位里面请,吃削面,还是拉面?”
沈良思找到个空桌面先坐下,朝唐翼飞问道:“你吃什么?”
唐翼飞站在沈良思对面别扭的撅着嘴,身体僵硬的挺在那里就是不肯坐下,朝四处扫了一圈,这里只有用手指掰得过来的几个客人,穿着的衣服比桌子面还脏,上面还沾着大片白灰和油漆点子,裤腿都挽到脚踝,底下的胶皮鞋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拿着筷子挑着面嚼着大蒜跐溜的吃着喝口汤再砸吧两下嘴。又瞧瞧面馆老板正用围裙擦着手,唐翼飞一圈扫回来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问你话呢,你吃什么?”
“……”唐翼飞已经不饿了,但又不好意思说不吃,喏喏的问道,“哪种面他不会触碰到面?”
真是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沈良思气儿不打一处来,又一想想,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来这种地方吃饭也着实是难为他了。
冷冷的答道:“削面好一点。”
面老板楞了楞,大概也看明白了,堆出一脸憨笑道:“那个,你先说你吃什么,我洗洗手再给你做。”
“那……就削面吧。”唐翼飞瞧着沈良思脸色不大好,也觉得自己太矫情,咬咬牙也一屁股坐在了木板凳上,又不服气的埋怨道:“大叔,在这城市还能找到这样的地方真是难为你了。”
沈良思哼了一声,“大少爷,这个城市不止有高楼大厦,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只不过是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看不见而已。”又看看四周的人,“他们都是建造这座城市的工人,没有他们谁给你们有钱人盖高楼大厦住,谁又给你们装修出高档餐馆让你们吃饭。可他们的收入却是低微的,在高楼大厦间如果没有这样的小餐馆,他们要去哪吃饭?”
“哦。”唐翼飞被堵的说不出话,也为自己刚才的表现羞愧不已,脸涨得微微泛红。
肥老板洗过手后捧着面团开始削面,又朝这边不禁问道:“那位客人你吃削面还是拉面啊。”
“我不吃,就要一碗削面就够了。”
唐翼飞听罢一楞,“你怎么不吃啊,难道你也……”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沈良思白了一眼,“我可以到工作的地方吃工作餐没必要多花一份钱。”
唐翼飞顿时来了好奇心,脱口问道:“大叔,你晚上还在哪上班啊!”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越渐越弱,“华池公园好像不在这附近……”
跟这大叔正常的相处,他板起脸来很刻板,说话很教条,很难将他跟mb画上等号,唐翼飞似乎已然忘记了他的身份,和他是因何相识。
沈良思呵呵的低声一笑,回答的声音也压的很低,“吃过这顿饭,我们不会再见,知道我在哪上班干嘛呢。”
他这么说,其实已经很明白,唐翼飞愣怔了半响也不知该再说什么,恰巧这时胖老板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削面,唐翼飞就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面条往嘴里送。不知什么原因,这面条比想象的要好吃很多,或许都比自己常吃的意大利面要劲道,可是吃着吃着,又觉得有点苦涩。
第二十一章
“大叔,你是很缺钱么?”
“吃你的饭吧。”
“哦。”
俩人再无话,一碗面就这样被唐翼飞吃到见了底,沈良思付过钱之后又塞给他一百块,“给你回家打车用。”
“大叔。”唐翼飞攥着钱,张了半天嘴才慢吞吞的说道:“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干嘛!”沈良思挑挑眉,无奈道:“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为什么?”
“你还太小了……”颇具意味深长的一笑,沈良思是在告诉他,他年纪太轻,当嫖客不合适,而他是一个卖肉的,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交集。
如果是之前沈良思这么说,唐翼飞一定会觉得这大叔又再老不正经,可是现在倒多了几分惆怅,看着沈良思离去的背影,唐翼飞想,那大叔一定有很多故事。
唐翼飞是名门商贾之后,从小到大见过林林总总各类人,但他们无论露出什么面目最终都离不开利益两个字,而那个大叔呢,才见过两次而已,已经表现出太多自己没见过的表情,让他觉得这世界并非自己看到的样子。
他觉得他不讨厌他了。
进到了帝国,离自己开工的时间已经剩得不多了,想赶紧去休息室抢时间阖会儿眼睛,沈良思去欧文那讨了一杯浓厚的黑咖啡就要灌进去,又被欧文拦下了,“吃饭没。”
“吃了。”
“吃屁了。”欧文上来就是一句习惯性咒骂,伸手又在吧台底下掏出一个饭盒,“我老婆做的便当你先吃了。”
“那怎么好意思。”沈良思推了回去,“我喝杯咖啡就好。”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嫂子做饭简直是太难吃,在家时我在她眼皮子底下不得不吃,出来可不想再遭那份罪,你先吃点别直接喝咖啡要不你胃受不了。”
“哦。”知道欧文的用心良苦,沈良思也不好再推却,打开饭盒,是很精致的寿司,沈良思塞进嘴巴里,两腮鼓得圆圆的,嘟囔着,“嫂子做饭很合我胃口。”
“嗯,你爱吃就都帮我吃了,要不我回家不好交代。”
吃光了整盒寿司,沈良思将饭盒收了起来,“这个我洗过再给你。”不等欧文拦着,沈良思抱着饭盒就走了,他能做的太少,只能尽己所能的表达感激。
暴躁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又一个不眠之夜开始了,沈良思从休息室走出来满怀期望的上到三楼,默念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接到客人,甭管是脑满肠肥的胖子,还是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只要是有客能点到他就行,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为此今天沈良思特意穿的异常妖冶,除去黑色风衣,里面是手工亮片缝制的粉色深v紧身t,下面配了一条深蓝色性感的包臀裤,系了一条亮闪闪的镶钻腰带。虽然脸依旧很素,但这一身行头足够他站在灯光下与人排成一行时够显眼,不至于被无视。
帝国是不止有mb的,所以要被点台的前提是必须有足够多的包房客人是好男色,而今天似乎不大理想,先来的客人只有三个包房点了mb,而沈良思不幸的又剩下了。
现在三楼只剩下310。而不幸中的万幸是新来的310号房里的客人要了mb,沈良思深吸一口气便与其他九名mb同三楼主管一齐进到310号包房。
除六楼以上,其余楼层都是十个包房,为了保证每名客人都可以有十个左右的mb供为挑选,所以各楼层最少要配备二十名以上的mb,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是所有包房都点mb也会有十人左右是没生意做的。当然喜好玩双飞和多p群p的除外。
最后一个包房,所有被主管挑上能进来的mb都红着眼往前面挤,先是一个自我介绍都使出浑身解数,一个个娇滴滴柔弱弱抛着媚眼放着电,还有两三个是主攻,更是展现了自己强大的肌肉线条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
沈良思被挤到一侧,觉得自己还是凶多吉少。310号房就一个客人,还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很稳重也很气派,但是两只手却很紧张的揉搓在一起,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还未轮到他做介绍,沈良思就分析着这男人,看情况他是第一次来,还有些不适应。一般这样的客人都会比较保守,只会点一个mb先试试水,这就刨除去他会双飞的可能性。但沈良思光看面相又看不出这男人是偏攻还是偏受。
偏攻吧,自己不够烈,偏受吧,自己不够娇。
那他该怎么做才能从又烈又娇的众mb之中脱颖而出呢,正当沈良思琢磨着该轮到他自我介绍了,沈良思往前一迈,算了听天由命吧。
“我叫维斯,今年二十……”
“你就是维斯?”那人操着慈蔼的声音打断了沈良思的自我介绍。
沈良思一怔,讷讷的点点头。难道他认识自己?不可能啊,这客人自己确定是第一次见。
“就你了,你留下来吧。”
听客人点好人,刘主管便领着其余的mb离开了,沈良思隐约听见有人在小声嘟囔,这大叔真是重口味啊,随后就是几声主管的训斥。
哪还有空理这些,沈良思真是受宠若惊,连忙坐到客人旁边,拿起桌上的红酒,讨好的先给他倒上一杯。
又将自己面前的杯斟半,沈良思执起红酒凑近男人,“先生,我先敬您一杯,咱们先喝点酒搞搞气氛。”
那男人接过了酒杯,身体却是朝旁一躲,“那个……你不用离我这么近。”
沈良思眨眨眼,完全被搞懵了,这是第一次嫖,太害羞?又往他身边挪挪,“我们可以先培养培养感情……”
男人还是一瞬间的挪开,晃动的手里的酒液都从杯缘溅出,“那个,我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点什么mb!沈良思完全糊涂了,这客人是搞什么啊。
老张忐忑的放下酒杯,额头汗津津,他怎么知道他家少爷为啥非要自己跟着进来这地方,还让他单独跑到三楼点男人嫖啊!
第二十二章
老张忐忑的放下酒杯,额头汗津津,他怎么知道他家少爷为啥非要自己跟着进来这地方,还让他单独跑到三楼点男人嫖啊!
别管他是真不喜欢男人还是不好意思在装蒜,客人总归是客人,沈良思见他袖口上喷溅到了红酒液,忙抽出一张纸巾又凑了过去。
还没等沈良思沾到边,就觉眼前一股阴风,嗖得一声人就没影了。
随后而来的就是一声分外恐慌的抖音,“那个……你别过来。”
这速度,这是拍恐怖片呢啊!沈良思终于是在墙角上找到了人的踪迹,见那一身老派的中年男人瑟缩的靠在墙边,那是一脸的惊慌啊。
怎么搞的自己像是嫖客,要强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mb一样!!
沈良思拿着纸巾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满脑袋问号,这个人不对啊,这状态完全不像是要来嫖啊,还说不喜欢男人……
那他是干嘛来的?
俩人这么大眼对小眼的瞪了半天,沈良思拖着脑袋在那琢磨,在帝国除了吃喝玩乐那就只剩下这一项娱乐活动了,不上也得要陪酒啊!
难道他还有别的图谋?
忽然想到,刚才点人的时候,他似乎还认识自己……沈良思低头又看看自己,自己出门或许还有个人样,在帝国还真没什么值得人图谋的。
可两人在这干瞪着也不是回事,沈良思晃晃脑袋想,算了,管那么多干嘛,自己一个mb,他是点了台的客人,他还是这个月自己最后一个客人了,不抓住他自己就没活路。
为了活路,他就是强了他也要上!
可是见客人那状态,自己怎么继续啊?难道还真强了他?
等等,强上!沈良思这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是找到真相了,坏坏一笑,“客人,您是想玩诱骗强-和谐游戏?”
“你……你说什么?!”老张眼睛瞪的像对葫芦,眉毛都立起来了,“你别乱来啊!”
这就进入角色了?
“哎。(.)”沈良思深深的叹了口气,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有时候越是长的一本正经看着忠厚老实的人实则越变态,心理越扭曲,本来卖肉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顶多也就再可以接受些情趣小道具。实在是遇上变态的客人一般他钱不紧张的时候都会拒绝,实在是月底凑不上了,也会咬牙勉强做m接受一方。
看来今天这男人是想让自己s了。不过,做s总比做m强。
话说玩这种属和谐的强和谐类游戏,沈良思还真是不擅长,特别是s,因为本身这就不是他专业,帝国有专门出s-m台的mb,一般情况下是用不到他们的。专业的才能保证你玩的爽玩的嗨,施虐受虐都尽兴,让你叫声连连,震动整个帝国。沈良思他们这平常也就算是增加情趣的小打小闹。
月底了为了钱他豁出去了,这种台一次费用可是翻倍的,咬咬牙上吧。沈良思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过去,想试探下这客人想玩到什么程度,“追逐?还是工具?”
“住嘴,别胡说。”老张厉色一吼,“你给我站住,不许胡来。”
这就是让他继续的信号啊,沈良思直接扑了过去,满脸的邪恶,“我就是想胡来,你能把我怎样啊……啊嗷!”
话说一半就变成了哀嚎,沈良思就觉天旋地转,再晃回神自己已经翻躺在地上,腰摔得都快断了。
这是搞什么啊,想做m得示弱一点啊,这么强悍怎么继续啊!
沈良思扶着腰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他不能要钱不要命啊,十分遗憾的表示,“那个,客人啊,我们可能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行你换个mb为您服务吧……”哎,可惜了这单生意了。
“对不起啊!”老张也觉自己出手过重,想上前去扶人,又瑟缩的把手收了回来,已俩人目前处在的位置关系,他真下不去手扶。
先坐回沙发,老张本分的将双手扣在膝盖上,“小伙子,你先坐下揉揉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沈良思在原地扭扭,还好没大问题,看这客人还是挺客气的,于是就坐到了他旁边,标准的苦瓜脸,但还是尽量的表现出自己的专业服务,“客人如果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帮您去告知前台,让您重新挑选mb。当然,这台的费用还是会记到您的账上,但我会跟主管要求给您打个对折。”
“不用,我不需要换人。”他是根本就不需要人。
“那您是想接着?”
沈良思又凑凑,老张又挪挪,直到缩到了沙发角,老张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太有失仪表,轻咳一声坐正了身体,拉了拉领带,一副机关老干部模样,开始下达指令:“咳咳。你就坐在那里,不需要你做什么。”
沈良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坐在一旁又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身材有些微微发福,腰杆却挺得笔直,穿着老派,一脸正气,十足的官模样。不对,更像是官员身旁的亲信,他刚才的身手可不是盖的。
或许他真不是来嫖的,难道是被指派下来做暗中和谐的?
老张看这年轻人一分钟脸换了好几个表情,怕他又误会什么,赶紧解释,“我来这里,只是想找人聊聊天而已,不需要你任何的特殊服务。”这是他家少爷交代他这么说的。
只聊天不做,绝对是暗中和谐的节奏,本市可是刚刚换届,新任当家据说很腻害,是**oss直接委派下来的,新boss上任炉子里的三位真火谁知道是不是先烧帝国,沈良思哪知道帝国高层有没有跟新当家做公关,立刻紧张起来,却又堆出满脸讨好的笑容,“那客人您想聊什么呢。”
“啊!”他真是没什么可聊的,“就随便聊聊。”
守口如瓶打太极,不该说的一个字他都不会说。帝国没了他也完了,他要跟帝国共存亡!
沈良思这已经满身戒备准备迎战了,岂料这客人半响都没问一句话。
笑容慢慢僵硬,最后剩满脸的尴尬,看来这人是有钱烧的闲来无事体验生活来了!沈良思卸下防备靠在沙发上,时间就这么滴滴答答的过去,眼皮子越来越重,疲惫感全部袭来,沈良思慢慢闭上了眼睛,就那么睡着了……
见人睡着了,老张也是全身放松下来,心有余悸的躲在了沙发的另一头,然后就是百无聊赖的开始耗时间,期待着自家少爷能尽快通知自己去门口等他。
才只过须臾的功夫,310的大门就被人叩响,老张赶紧开门查看,门后站着的竟然是自家少爷。
“少爷怎么过来了?”老张惊叹,“打个电话通知我下楼去等您就好。”
“也是顺路,一起走吧。”斜睨着目光打量了一下老张,见老张一身整齐挑了挑眉,“你那mb呢?”
“他睡着了。”
“睡着了?”门后的男人皱着眉朝里看看,就见到沈良思歪着脑袋瘫睡在沙发上,两只眉毛紧紧的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不觉就绕过老张走进包房中,一只手臂伸过去搭在沈良思的脑后,轻轻一带就将人放平在沙发上,喃喃道:“竟然会睡着,真是没有职业道德,怎么做mb的。”
视线一直凝视着他,睫毛微微颤抖着,眉毛也打成了结,沙发上熟睡的人像是被梦魇着了,睡得昏沉却不踏实。
喃喃道:“睡着了好像看着没那么让人讨厌。”
老张楞在门口看着自家少爷这一系列的动作很是纳闷,又一拍脑门,想起了这男人是谁。第一次嫖真是太紧张了,竟然没认出,这不就是上个月自己跟少爷一起盯了半个晚上的男人么。
是那个很久没再做过的梦,萧亦血红的背影站在自己的前方,却转眼就移到了自己的眼前,自己正惊悚的后退,就见萧亦缓慢的转过头,不再是满脸的鲜血而是一张干净的面容。
“你没死?”
“对,我回来了,回来要你生不如死……”
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啊!”沈良思怵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出气,冷汗淋漓。
“还好只是梦。”犹如起死回生,努力安抚跳动过快的心率,突觉不对,四处张望已是人去屋空,揉揉睡沉的脑袋,落下的冷汗又激了一身,“该死的,自己怎么睡着了。”
没搞清楚那客人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那客人会不会投诉自己,沈良思赶忙起身向外跑,却从身上滑落一件西服外套……
不明的弯腰捡起,沈良思捧着外套,这尺寸绝对不是刚才那客人的,又看看衣服的名签,是出自英国萨维尔街h-huntsman的全手工定制西服。
怎么会是他……
第二十三章
这种全手工定制的西服是完全按照客人的身材定做,而这件西服的尺寸,沈良思不能再熟悉。有谁会不惜每年跑几趟欧洲去这家工坊多次试改,而且只穿这间作坊制作的西装,不难猜测,沈良思认识的人中只有萧亦。
三年过去了,他的身材没有变,品味没有变,还是穿着这一家手工坊裁制的西装,西装上沾染的还是同一种烟草的味道。
萧亦,沈良思将外套披在身上,像是被他拥抱住。空旷的房间中,被熟悉的味道环绕,思绪就飘回到十年之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就已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报道的第一天,沈良思就遇见了他。
校长办公室,萧亦坐在校长对面,而他是拿着行李站在门口。萧亦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只有校长在喋喋不休说着训导实则奉承的话。
在校长的絮叨中,沈良思知道了这个男孩叫做萧亦。
沈良思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头发梳理的很整齐,透着健康的光泽,一样的校服套装穿在他身上笔挺有型,不像自己的松松垮垮。从领口处露出的皮肤很白皙,坐在那里背挺得很直,窗口打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又让人感觉有一丝慵懒,他就坐在他眼前,可却让他感觉很遥远,就那一个背影足够沈良思去向往。
那一天十六岁的萧亦缓缓的站起身微微的颔首算是对长辈表达了敬意,转身就离开了校长室,像是都没有注意到沈良思的存在,从他身边路过,视线从未落到他身上。
而沈良思呢,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起,他瞳孔的焦距就定格在他的脸上,他真好看,这是当时沈良思脑海中唯一出现的词汇,却代表了很多。[]
从此他的目光就再也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沈良思虽是家境一般,是从县城来的,却是他们县城的骄傲,在沈良思十五岁狭隘的世界里,成绩好就代表着一切,没有什么富贵贫穷,高低贵贱,同学除了长的不一样,其他也没什么特别。他都想象不到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的男孩。
举手投足都带着高贵的气息,与人交谈表现出良好的教养,每一个动作都能定格成一幅画,无论他做什么都如信手拈来,性格却淡漠而又疏离。
他是所有人的焦点,是所有同学话题的中心,可他却与人隔着一层厚厚的夹板,让人不敢靠近。
在他强大的光芒下,沈良思那点小骄傲,被遮盖的黯淡无光。在这所人才济济的重点高中里沈良思失去了被人关注的焦点,变的毫无存在感。
一个精致的富家公子,一个县城来的平民子弟,俩个人在同一所学校,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呼吸着同一片天空,却生活在俩个世界。
那青涩的十五岁,沈良思如着了魔般的疯狂的搜索着萧亦的影子,追随着萧亦的步伐,他想变得像他那样出色,再次站在人们的视线内,再次拥有光芒。
萧亦就这样很被动的变成了沈良思追逐的目标。可他和萧亦的差距,隔着见不到边缘的大海,他的步伐跑的再快也跟不上萧亦的脚步。
沈良思有些无力,但却从未失去信心,他至少可以有一点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和萧亦媲美。那就是成绩。
皇天不负苦心人,当第一次大考出榜的时候,沈良思排在全年级第一名,而那一年第一名是有两个人,另一个就是萧亦。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萧亦那两个字并排放在一起的时候,沈良思有了人生第一次成就感和满足感。可是这个刻苦努力得来的成绩不但没有引起萧亦一丝一毫的注意,却险些被逐出校门。
宿舍被搞的乱七八糟,吃饭的时候饭盒会被人掀翻,走在路上会被一帮人围住,轻则谩骂重则会挨上几拳,而原因就是他这个不起眼的穷孩子怎么配跟萧亦并排。
内向且有些自卑的沈良思一直忍气吞声,直到有一天他被十多个人围住,谩骂铺天盖地而来,就他还想跟萧亦抢风头,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以为猪按上翅膀就能飞了,蠢货……沈良思一直的隐忍在那天爆发出来。
有些发育不良的沈良思,当时瘦弱的像根豆芽,却挥舞着拳头主动冲向众人,被打趴回地上,再起来,再冲上去,再被打回来,被打的精疲力竭浑身是伤,依旧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倔强的咆哮着,“我没想抢风头,我只是证明自己,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我能成为他那样的人,我不比他差。”
就你也配和萧亦比,得来的是更残忍的嗤笑,坏学生们就跟在玩一只不倒翁一样,当他爬起来就再把他推到,还笑着说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直到萧亦突然的出现。站在人群的外层,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声,住手,所有人都惊诧的回头,然后想要开口说两句讨好的话都被萧亦凛冽的眼神堵了回来,作鸟兽散。
沈良思摊在地上如仇敌般的瞪着萧亦,他只不过是跟他考了并排的成绩,难道他也要来跟他兴师问罪。
“你很讨厌我?”
萧亦突然的问句让沈良思茫然,下意识的摇摇头,他怎么会讨厌他。
萧亦笑着微微弯下身,伸出手,“起来吧。”
沈良思整个都懵掉了,像是中了蛊一样,拉住他的手慢慢的爬起来,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世界都停顿了。
萧亦问:“那你一直都在跟我较劲,是想向我证明,还是自我证明?”
原来他已经注意到了。只是跟随着他的问句点头,又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萧亦问:“那你如果不讨厌我,那是喜欢我。”
“喜欢。”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却是早已烙在心底的答案,沈良思后来想,那天之前自己对萧亦的感情或许只是男孩与男孩之间的崇拜。那种喜欢,来的简单,可又厚重。
“喜欢我什么呢?”笑得有些自嘲,“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那天沈良思有些胡言乱语,看着萧亦说出一大串他的好,说着其实在他心里,他是如同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不止是因为他长的好,成绩好,而是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不是谁都能有。他跟他较着劲,只不过是想离神近一点,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萧亦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最后萧亦说,“那就跟着我吧,我让你变成另一个我。”
从那天之后,萧亦就会经常出现在沈良思身边,未起床就送来的早餐,经常偶遇的自修,莫名其妙的昂贵礼物。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沈良思感到害怕,惊悚到开始躲避拒绝。萧亦却说,我只是想跟你成为朋友,如果你不想接受我的礼物,那就让我单纯的对你好吧,像普通朋友那样。
谁能拒绝的了萧亦的温柔?
不知不觉,校园里就多出一道风景,高挑的萧亦身后跟着豆芽菜沈良思,萧亦用自己的光环包裹着他,向来对人冷淡的萧亦只对着沈良思笑,替他安排好一切不管沈良思接受或拒接。
沈良思从开始的受宠若惊到后来慢慢习惯,习惯了成为萧亦的影子,习惯了萧亦对他所有的好。在外人眼中,萧亦对沈良思已经到达宠溺的地步,只要沈良思提出的要求,合理不合理的他都会一一满足。
这种过度的宠爱会让沈良思忐忑不安,可萧亦的一句话就将他的忧虑全部打消,他说,小思,做这些对我来说很容易,而我也在这其中取得了乐趣,如果你能更放松一些,我会更快乐。
他会快乐,为了让他快乐,他沈良思可以倾其所有,何况只是坦然接受。
作为回报,沈良思会主动替他打扫宿舍,帮他去送洗衣服,如同经纪人般的帮萧亦打理着课余生活。
而萧亦会摸着他的头说,什么都不用为我做,我只是想对你好,就如同对待我自己好。
十五岁的时候,单纯如沈良思,他以为他得到了一个真诚的朋友。
第二十四章
可当宠溺变成了骄纵,沈良思的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整个校园里没人会再欺负他,同学将嫉妒都掩藏起来,围绕在他身边的永远都是阿谀奉承,豆芽菜吸取了营养早已变成了大树,沈良思掩埋在心底的恶劣因子也全部都被萧亦激发出来,孤傲,嚣张,跋扈,他开始享受着光环,和这光环为他带来的一切。[]
沈良思还是会担心,但他慢慢发现,他越恶劣,萧亦对他就会越好,越宠溺,乐此不疲的替他收拾他制造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烂摊子。
萧亦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小思,你还是太老实了,可以变的再坏一点。
他还能多坏,他是沈良思啊,他的坏,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个青春期男孩子的叛逆和一直压抑着以前不敢宣泄出来的愤怒和不敢表现出来的情绪。
那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男孩和男孩之间友谊也在慢慢发酵,感情慢慢不再单纯。
当高三那一年,萧亦第一次进入了沈良思的身体,伴随着一声声低吼喘息,沈良思说,“萧亦,我终于成为了另一个你。”
萧亦说,“我终于和另一个我融合在了一起。”
当时沈良思还没有同性恋的概念,他只知道,他爱上了萧亦,这个男孩不再是自己崇拜的偶像,而是想要厮守终身的恋人。
而他也相信,给自己如此多宠爱的萧亦也是爱他的。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好看的小说)
沈良思每日吟诵着关于爱情的诗词,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妙,可又有些患得患失的忧思。
恋爱中的人难免矫情,而沈良思没注意到的是,萧亦其实还一直是那个萧亦,而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沈良思。
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走到了尽头,高中毕业那一天,萧亦对沈良思说,“我会去英国。”
沈良思揪着萧亦身上的钮扣,毫无感知的笑道,“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你要带我走么?”
“不会。”
这个答案让沈良思很意外,也很郁闷,却还是挑着嘴角,“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
“不用等我,我不会再见你!”
沈良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亦,殊不知过去的三年他才是真的在做梦。
“我可以答应你最后一个要求,或者满足你一个愿望,你随便提,我都会办到。”
“我才不要提什么要求,也不要什么愿望,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永远,萧亦是永远,如果这可以算是一个愿望你能答应么?”沈良思觉得萧亦还是在跟他开玩笑,是要他提出这个愿望,给他们爱情一个承诺。
萧亦却摇摇头,“对不起,只有这个我办不到。”
那一天自己的疯狂,沈良思如今还记忆犹新,他不断重复的问,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或许是迫于他家里的压力,他会改,会跟他一起克服困难,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萧亦只是冷冷的推开他,“不要再纠缠了,我们之间结束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如果没有,那么我们可以说再见了。”
他们的爱情就是这么可笑,前一天他还在给他无限的宠爱,第二天就告诉他不要再纠缠。
310包房里的沈良思,缓缓的将西装从身上拿下来,如果他能预支未来,他当时绝对不会在最后提出那一个请求。
如果没有那一个要求,也许他就会将那三年做为一个美梦永远的封存起来,而不是演变成一场噩梦。
他怎么舍得放手,怎么可能在一瞬间接受将要失去萧亦,那一天他死死的揪住萧亦的双臂,祈求的道:“能不能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就好。”
沈良思依旧单纯的想,再给他一年,他要变成一个完美的情人,把萧亦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好。”萧亦答应的很干脆,“既然如此,我给你一年时间,让你看清楚我,认清楚现实。”
萧亦推迟了一年出国,陪沈良思一起进入了一所著名大学,他们的恋情无人知晓,可沈良思却无所谓,他知道他们的关系曝光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压力,他只是想留他在自己身边。
大学一年,除了做-爱,萧亦再没给沈良思任何的宠,除了学业,沈良思渐渐失去了萧亦给他所有的光环,也渐渐将身上那些恶劣因子祛除,努力的去做一个完美的情人。
年少时期的初恋,少不更事的爱情不是谁都可以保证理智,都会犯些很傻很天真执迷不悟的错误。
可那一年沈良思将萧亦留在身边的愿望没有实现,而萧亦却实现了让他认清楚现实。
沈良思终于明白,萧亦从来没有爱过他,他只是塑造了另一个自己。那些宠爱也只不过是他游戏的筹码。
依稀记得,那一年,萧亦对他说,跟着我吧,我让你变成另一个我。
以为只是相识的一句玩笑,可萧亦却是很认真的用了三年的时间成功塑造了另一个他,他不是在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而是在给他同样的光环来打造不一样的他。
那句我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是萧亦的自我厌恶,他是萧家的独子,在萧家的光环下承担着整个家族的希冀,他活在长辈们给他定做的模板中,他的言行举止必须按照那个模板活在那个框架下。
萧亦逃不出来,却想要知道如果没有那个模板,在同样的光环下,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青春期的叛逆,萧亦也有。
他选择了想要站在他身边的沈良思,只是年少时一时兴起的恶趣味,然后乐此不疲的玩了三年,他给了沈良思除了身份之外所有的一切,他看见了阳光下倔强而又得意的笑脸。看见他挥霍青春,肆意妄为的生活。
但当他长大了,游戏变的无趣,他也将得到自由,那么他沈良思将不再需要存在。
回忆嘎然而止,沈良思捧着西服外套,惨笑,“萧亦,我都明白了,也选择离开了,可是你为什么却食言了,还不放过我?”
一段恋情结束,人会瞬间的清醒,沈良思也是有自尊心的,他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着一个不爱他甚至一直在耍他的人。那时的沈良思虽痛苦,但也算走的洒脱。
如果故事可以那样的结束,他也只会怨不会太很他,毕竟他给了他人生当中非比寻常的三年,他沈良思顶多会带着受伤的心痛苦个几年,或许他们今天再见面亦可以有点头之交,可是后来的事情却完全脱离了他们所能控制的轨道……
这一件外套会出现在这里,沈良思再愚笨也猜出了那个嫖客的身份,他是萧亦身边的人,是萧亦安排的他来点自己的台,这样刚才那客人所有的举动就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释。
可沈良思不明白的是,萧亦为什么会这么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最坏的就是,萧亦想起了一切,而这件外套是给他的一个警告,是在告诉他,要他主动找他投案自首?还是给自己时间逃跑?或者是告诉他,他即将对他展开报复?
跑,他能往哪跑?
坐以待毙也是死路一条,沈良思叹了口气,想着他不如主动去找萧亦谈谈,不管曾经爱过或者不爱,恨或者不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是差点因他而死,但毕竟他还活着,而他曾经给他的伤害一点都不比他给他的少,沈良思想自己当初就是年轻力壮,要不然也早就给他折腾死了。
要说谁该更恨谁。沈良思觉得要从受害者的角度来算,是萧亦先耍他的,先欺骗他的感情的,要该报仇也该是他先来啊!
这么一想,沈良思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奥特曼变了身,红太狼附了体,浑身充满了自信的力量。对,萧亦没什么好怕的,充其量顶多算个前男友。好好谈谈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第二十五章
沈良思这是走投无路了,只能这样自我催眠的积攒力量,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想硬闯出个生机。
回去的路上,老张稳当的开着车,倒车镜里却一直观察着自家少爷的表情,今天自家少爷的表现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今天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了温柔。
给那睡着的男人放平,凝视着他的小眼神,动作轻柔的给他盖上衣服,老张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亦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从坐上车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老张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想张嘴问问那男人的情况,可又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萧亦忽然开口说道:“老张去帮我查查他的背景资料,还有他之前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刚才310号房间那个mb。”老张确认式回道。
“嗯。”萧亦轻轻应了一声,又不轻不重的说道:“老张你跟了我几年了?”
这个问题上个月不是刚问过?虽然萧亦现在面部表情还算平和,但老张却已感觉到哪里不对,忐忑的回道:“回少爷,三年了。”
“我知道,这三年来你虽然很忠心的跟着我,但是你对我母亲更忠诚,但这次我叫你做的事情,我希望你不会立刻汇报给我的母亲。”
“少爷……”老张惊起一身冷汗,颤抖着唇想要做些解释,却顿觉无力,看来少爷早就知道了,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但少爷却从未拆穿过他,这次是他唯一一次的命令。
萧亦又接着说道:“他的资料应该不难查,但有些事情应该被掩盖过,老张我要的是真相。”
自家少爷的口气很强硬,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不但不能将此事透露给夫人,更不能找些一问就知的事情搪塞。如果他办不好,后果会很严重。已老张这三年来对萧亦的了解,他们家少爷虽然性格有些古怪,脾气时好时坏,但对自己还算尊敬,这样命令式的口吻还是第一次。
而这唯一的一次,就让他感觉到违背他家少爷或许要比违背夫人后果更加严重。
萧亦阖上眼睛,未再说话,脑海中旋转的都是刚才沈良思的睡颜。已经过了一个月,自从见到那个人之后,他心底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疼一点都没有减轻,甚至让他有些焦躁。
一个mb,一个没什么过人之处的mb,竟然可以对他产生这样的影响,这让他猝不及防。还有今天他一个人在八楼,可他的心思却一直在三楼,甚至会不自主的去想,那男人会不会像对自己那样主动为老张服务。
更让他迷茫的是,他会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动作那么自然,像是在很久之前,他就一直这样做。
萧亦再一次在自己的大脑中搜索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可他将从小到大的记忆依次排列出来,连孩提时期都没放过,却唯独没有搜寻到有关那个男人的记忆。
但他又几乎可以肯定,那个mb在以前必定在他身边留下很多足迹,所以真相不难找出。
萧亦不喜欢逃避,既然如此不如就查个清楚,找到真相然后再解决。但不管怎么样,他萧亦都有足够的自信,即使以前他跟他真的发生过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以后。
他要的不过是了然于胸的真相。
月底的最后一天,强大的帝国财会已经将账目整理了出来,沈良思每次都是第一个冲过去领钱,进到财会室,老会计推了推眼镜,已经将沈良思那份准备出来了。
陈会计是一个四十出头的老熟男,把钱递给沈良思,“知道你用钱急,每次都先把你的准备出来,数数,看看有没有差错。[]”
沈良思接过信封,笑眯眯的道:“陈会计可从来没出过错。”
“那也数数。”
沈良思将钱从信封里抽出来,很厚实的一沓,沈良思来回的数,数了两三遍,眉头越蹙越紧,“陈会计,不对啊……”
“怎么了?”陈会计有点不高兴,“是少了还是多了?”
“少了一千块……”沈良思将钱又递回给陈会计,“您再对对?”自己每个月赚多少,沈良思每天都会计算,这刚才怎么数都是少了一千块。
陈会计把钱握在手心,手指专业的擦擦撵着钱,又放在验钞机里过了一遍,“这不对么?”明显的不悦。
沈良思狐疑的看着验钞机打出来的数字,“是不是账目出错了啊!我今晚还接单了呢啊,是不是没算进去啊……那也不对啊……”
陈会计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将沈良思的账目从电脑里调出来,“你自己看。”
上面全对,沈良思指着今晚的记录,“这里少了一千……”
“呵。”陈会计一声冷笑,“那我就不知道了,前台报给我的就是这个数字,是不是你今天被投诉扣了你的钱,或者你服务的不周到没让客人满意啊!”
嘲讽的冷笑,陈会计虽然人不错,对待他们还能保证客气,但心里还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卖身的。
“噢,那我去问问。”沈良思将钱收好,无奈的耸耸肩。
到了大堂前台,因是结账的日子,此时各楼层的正经理正聚在一起聊天,看似不错的气氛,实际也是暗潮汹涌的在那比业绩。
四楼的经理笑得很兴奋,“这个月不错啊,基本每天都爆满,还有不少客人一人多单,或者几人群单啊,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五楼的经理干笑,“是啊,你们四楼价格相对低,又比三楼上点档次,不像我们五楼不上不下的,每个月都那样。”
六楼的赶紧附和着无奈点头。
三楼经理苦着一张脸,没插一句话。
七楼的经理嗤了一声,“你们再好,也不如他们八楼啊,一个帝王府就把我们甩出好几条街了。”
八楼经理得意的挑挑眉毛,又佯装谦虚的道:“帝王府又不是天天有客人,也就指那几个熟客撑着呢。你看三楼,每天都是他们先满不是。你们四五楼也没少捡他们的客。”
三楼经理,呵呵。
沈良思不得不靠近打断他们,走到三楼经理面前,“那个,王经理啊,我今天的账目是不是出错了啊。”
三楼,什么职位都是矮人半截,三楼经理本来心情就郁闷,见沈良思就眼睛一斜,“你还敢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不陪客人睡反倒自己睡着了,客人还给你结单了算不错了,要不是刘主管给你说情,我非加扣你钱不可。”
沈良思眨眨眼,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不起,王经理,我下次不会了。”
八楼的经理突然插-进来一句话,“哎,也不能怪他,这三楼的客人啊就是矫情,你看我们今天帝王府的客人,点了mb也没睡,喝了两杯酒就走了,钱照样一分不少的结了。”又瞧瞧沈良思,“哎,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老板和司机总归是有区别的。”
这意思就是他们三楼只配招待司机呗?还未等沈良思开口,三楼的经理就不屑的哼道:“是啊,司机嫖不也是那老板付的账么,在你们八楼一掷千金却在我们三楼这省那么点小钱,真是大老板啊。”
“哎,你这什么意思啊,我们月勋又没睡觉,怪也怪你们楼的mb……”
沈良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趁着他们的吵嚷独自离开了,司机老板,司机嫖-娼老板付账,司机在三楼,老板在帝王府,说的不就是自己的客人和萧亦么。
“萧亦”,沈良思念叨着这个名字,又恨又无奈,一千块都跟他算计,他对自己的报复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啊。
沈良思又跑到贵宾收银接待处,想问问今天萧亦走时有没有说什么,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万一错过了呢。
沈良思故作不经意的问:“那个,小张啊,我今晚在包房不小心睡着了,我的客人有没有说什么啊!”
收银小张回道:“哦,就说你睡着了服务不周,要求打折,但让我们别派人进去打扰你……”
“……”扣了他钱,还不让人叫他,就让他在里面傻乎乎的睡等着起来挨骂么,“真过分,无聊,坏蛋。”
萧亦一进家门就打了个喷嚏,忽然笑了,一定是那个mb在骂我。一千块他怎么会在乎,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不想让那个人好受。
又一怔,自己这是怎么了?的确是够无聊。
沈良思回家的路上直接用自动存款机将钱转入高利贷的账户和疗养院账户,看着银行卡显示的余额为几块钱,叹道,还好今天白天有那一千块的奖金啊,多亏了那孩子了。钱包里所剩不多的几张rmb沈良思又存入了另一张卡,虽少但也是积蓄。
抱着萧亦的西装外套走在回家的路上,沈良思忽然想到,既然萧亦今天才只用一千块钱来跟他折腾,应该对自己的恨意所剩不多了,毕竟是三年过去了,多大的爱恨都能减退,那不如明天自己就去找他,把事情摊开了说清楚。
第二十六章
凡事都往好处想,心里暗示就起了很大作用,沈良思步行的脚步就愈发轻松起来,这个月的钱有惊无险的凑齐了,今晚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虽然他也就只能再睡个三四个小时就得起床去上班,那也是高兴的。(.无弹窗广告)
大半夜的往家走,路灯都已经关了,柏油路跟夜汇合在了一起,黑漆漆的,沈良思缩着肩膀快步的走着,他不怕鬼也怕半路杀出来个抢劫犯什么的。
为了节省时间,沈良思一般都是抄近路钻胡同的往家赶,大半夜的胡同里还真是很慎人,特别是沈良思还是住在闹市里的平民区,胡同里堆放的杂物冷眼看过去某些形状还真是诡异的惊悚。
沈良思加快脚步的往家赶,穿过这条胡同,就是他的家了。
“啊。”“咣当。”
前一声是沈良思的尖叫声,后一声,是他被绊倒了……
不会吧……沈良思心底一阵发凉,用力的扯扯自己的脚腕,挪不动……
是鬼,还是打劫的,沈良思吓得没敢乱动,先稳了稳心神,用他那还勉强过关的智商,算计着一万种可能性,要是打劫的自己就把身上那点零钱都掏给人家,要是鬼,那他,只能,跟鬼讨价还价了。
“那个,我可没看见你长什么样,钱包在我口袋里,你要都拿走,卡里我刚存进去几百块,你要密码我也可以告诉……”心疼啊,好久没见过的存款啊,还是保命要紧啊。
没声音,沈良思又活动活动脚踝,确定是一只手在紧紧的扯着他,还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的手……坏了,他不能这么倒霉吧,是鬼!
“鬼兄,我虽然不是个正经人,也不是干正当生意的,但我真心没咋害过人,看在我上有老母下有高利贷的份上,你就放过我找别人去吧……”他是不小心害过萧亦,但他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实话,鬼兄不会那么明察秋毫吧……
“帮……我……”虚弱到不成样子的嗓音,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也格外明显,声音低沉到有些可怖,听得沈良思心底更是一片冰凉。
“帮……我……”
又是一声,阴气十足,但应该不能是鬼,沈良思撇开那些有的没的胡乱念头,定了定心神顺着腿的方向摸去,刚刚碰到那一只冰凉的手,没等缩回来,那一只手就放开了他的脚踝紧紧的攥住了他,虚弱中不忘冷嘲,“我是人……不是鬼……”
“我知道。”沈良思小心的回道,这世界上哪有鬼,他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心理上减轻点的负担,大半夜被一只手抓住,谁受得了。
“你先放开我,慢慢说,你叫我怎么帮你?”是人总比是鬼好,但某些时候也是相反,但听声音,这人估计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或者是旧病复发什么的倒在了这,应该危险性不大,沈良思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我……”声音的主人似乎已将身体里有限的力气掏光了,再也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那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抓住沈良思不放,生怕他会跑掉不管他。
沈良思庆幸他不是遇上什么危险,而是遇到个需要他帮助的人而已,无奈,只得生硬的从趴着换成坐在地上,用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好赖这便宜货带个手电筒功能,将灯光打过去,沈良思“嘶”的一声憋了一口气。
地上的男人满脸暗红的血渍,模糊的都看不清长相,沿着他身上的黑色风衣下还有在不断蜿蜒着血流。
沈良思呆滞了,连呼吸都忘记了,伤成这个样子,看着都让人心惊肉跳。
最近这片治安不大好,估计他是被打劫了,沈良思皱皱眉,又伸手过去探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弱但暂时不会断,“看样子,我需要先帮你叫救护车。”又确认式问道:“打劫的人走远了没?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确认这里暂时安全,如果是你就点点头。”沈良思是在做细致的考量,如果这里不安全的话,他得考虑把人转移一下,要不等救护车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要…”
“你说什么?”
“不要…叫…救护车”
“那你一定会死。”沈良思说完一愣,受这么严重的伤宁可死都不让叫救护车的人只有一种人,就是坏人。
看样子,他还是遇到了危险。
“我想我帮不了你别的了。”沈良思开始往外揪自己的手,“那个……你放开我,我除了帮你叫救护车之外,可帮不上你任何忙。”
像是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男人疼的满脸冒冷汗,声音也卡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就是死揪着沈良思不放,是坏人就不用跟他客气了,沈良思手脱不出去,扑过去就用牙咬,男人吃痛低吼一声,身体崩紧了再放松,腹部又涌出一波鲜血,不禁挪动了下身体。
“吧嗒”一声,似乎从他身上掉落什么东西,沈良思把灯光照过去,呦的一下,心脏要吐出来来了,那玩意儿,长的模样,很有杀伤力啊!
沈良思哪还管那么多,不管不顾撒丫子就要跑,就见那男人忽然动作变得迅速,背对着沈良思半跪在地上,手掌捂住腹部,“再跑,我一枪打死你。”
“……”沈良思不敢动了,双手举过头顶,腿跟着直打颤,“那个……你别冲动,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我就是一个刚下夜班的小人物,你想找人帮你,也换个人吧。”
这黑漆漆的胡同,周煜霆已经趴在这很久了,一直都见不到个人影,他也实在没能力走出去或者再等下去。他不仅腹部中了枪,头部也受了伤,现在大脑一片混沌,只剩下一条如细线般的清醒,不敢放松的紧紧绷着,可随时都会断。眼前这个男人,身材纤细,杀伤力不强,他可以勉强控制,再加上刚才与他不多的对话,他分析着这个男人心肠还算凑合,人不算太聪明,但也不傻,循循善诱是可以帮他先走出这段困境,帮他暂时处理好伤口,给他一夜的休养。
“不需要你做什么,带我回你家,我处理完伤口就会走。”
这还叫不需要什么,大半夜的领着个可能是受枪伤的男人回家,不报警,那就是犯罪。沈良思哪敢答应,但又不敢动,刚才那个男人还气虚的要死,现在很有力度的在拿着枪指着自己,他要一跑,准得挨枪子。
沈良思忽然想明白了,这个受伤的男人也是没其他的办法了,自己如果不管他,他就准备跟自己同归于尽了。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也好……那不如就死了吧……那就真是解脱了。他一直不敢死,可如果可以有人帮他呢?
沈良思缓慢的朝前挪动着脚步,“如果,你想开枪,那就打死我吧。”
“求你……别扔下我……”
“……”沈良思呆住了。
背着受伤的男人,真是重的要命,吭哧吭哧缓慢的穿过了整条胡同,沈良思想自己肯定是疯了,他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停下了脚步转身就决定把这来路不明的男人带回去。
或许是自己罪孽深重想赎罪吧,只是因为他那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求他,别扔下他。
那一年,萧亦的车燃烧着熊熊烈火,萧亦伸手想扯住他,给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求你,别扔下我。
可他走了。
人还真是感情动物,就因为一句话,就能撇弃死亡想要重生,就会背着一坨不知道是麻烦还是危险的生物回家。
周煜霆趴在沈良思的背上,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他在最后时刻已经耗光了所有能量,他根本没想开枪,他看见他挪动脚步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会回来……
临近出租房,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还有嘈杂的吵闹声,沈良思不由停下脚步,这是怎么了,这都凌晨了,都不睡觉这是出什么事了。
难道?沈良思回头看看背上的人,是他惹来的麻烦?
第二十七章 (捉)
那自己背着个祸害,岂不是要遭殃。
沈良思瑟缩在角落里立刻就没了主意,伸出头张望着,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几乎是附近的居民都出动了,看来事情闹的不小啊。
沈良思又瞧瞧身上的人,“我把你扔在这可好?”
身上半天没动静的人哼哼唧唧的哼唧两声。
“好吧,我知道你不同意。”
沈良思在这自问自答其实脑袋中一直琢磨着办法,现在把人扔在这显然是不合适,这人好歹自己给捡起来了,扔在这再给死了,就等于自己间接把人杀了。还有那人一身的血估计已经都蹭他身上了,到时他被发现了,沿着血滴顺藤‘摸’瓜再把自己找到,那有嘴都讲不清,就算他能逃脱嫌疑也得被折腾几天,折腾出去的时间可都是钱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男人死不了,再被同伙或者仇家找到,再来找他杀人灭口,那他还真是没处说理去。
哎,只能想办法先带回家去,可是现在‘门’口这么多人,他也不会隐身术啊,还得同时隐两个,沈良思瞧瞧自己胳膊里夹着一直舍不得撒手的西装外套,咬咬牙,‘抽’出来,费劲白咧的给那男人披上,想着这外套估计是还不回去了。
尽量擦着边得往楼栋走,沈良思这怪异的步伐还是引起了人群的注意……
人群一齐看向沈良思,都是一脸讶异的表情,随后有一人做猜测状的大声问道:“是三楼的小沈吧?”是跟沈良思住同楼的邻居,卖熟食的老王。
“啊。是我。”沈良思僵着笑容打着哈哈,又装模作样的问道:“这么晚都在外边,是出什么事了?”沈良思虽然住在这小两年了,但平时早出夜归的没几个人认识他,沈良思改善伙食时跟老王买过熟食算是熟悉一点。
“哎呀,小沈啊,出大事了。”
坏了,沈良思心脏一下子跳漏了几拍,他摊上大事了。
老王两步窜过来,一拍沈良思的肩膀,唉声叹气,“房东赶我们走呢.”又瞧瞧沈良思背上的人,“你这背着的人是谁啊?”
沈良思呼的一下,吓掉的半条命回血不少,幸好幸好,虽然听到的也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但好歹的比自己救了个杀人犯现在正在这片找人强。
“啊,这是我一亲戚,生病了我刚带他挂完急诊回来。”
“啊,那你快把人送上去,回头下来也跟我们商量商量对策。”
“好好。”沈良思一连应了几个好,想着赶快把这位爷打发掉再赶紧上楼处理身上这位爷。
“那你快去,等着你啊。”
沈良思背着不明生物呼哧带喘的爬上三楼,男人可能比他估计的还要高,虽然很瘦,但因为失去意识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都放在他身上,重量也很惊人,打开房‘门’,沈良思就想把人直接扔到‘床’上,刚要撒手,一想人伤的不轻,别给摔死了,沈良思绷着腰劲儿慢慢的把人撂在‘床’上,再直起身板,腰酸到不行,他是该补补了。
再看‘床’上的男人,满头的冷汗,染得脸上的血渍一片模糊,只能看清楚他细长的眼睛上那一片长长的颤抖着的睫‘毛’。牙齿咬得死死的,‘唇’角有些‘抽’搐,看他的样子,沈良思都跟着疼。
他要怎么做,他又不是医生,只有简单的护理常识,面对这样一个伤患,沈良思一个头有两个大。
“你还醒着么?”
“能回答我么?”
“可以告诉我你受的什么伤,然后教我怎么处理么?”
“……”
没有回应,男人似乎只剩下感官上的疼痛,完全丧失了意识。
哎,沈良思长长的叹口气,看样子自己只能瞎搞了,那就先烧壶热水吧,总得把他处理干净看看伤口在哪。[.超多好看小说]
烧水的功夫,沈良思找来一把剪刀,那血大多数是从他腹部上那血窟窿流出来的,伤口肯定是在这里,沈良思一手抓起他被血浸泡后黏腻的紧身t,另一手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戳破剪开,几条下来,男人身上的衣料就被全部摊开。
‘性’-感的小麦肤‘色’,劲瘦的窄腰,六块引人遐想线条流畅的腹肌,要不是他左侧边有一个血窟窿,这是一具多么完美的身体。
窟窿四周的血液已经凝固,只是中间还在往外冒着血丝,估计是刚才自己咬他那一口,他挣扎的给崩开的。
看形状和根据他身上也带着抢,应该是枪伤无疑。
沈良思用指腹轻压一下,想判断出这里面是否还留有子弹,虽然这对他来讲很难。
“嗯……”伤患吃痛的轻哼一声,禁了禁鼻子又没了声音。
看样子是不行,还算聪明的沈良思马上想出了办法,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男人左半边身体,如果后面没窟窿那子弹就还留在身体里,如果也有个血窟窿,那就应该是‘洞’穿伤。
还好,是‘洞’穿伤,虽然‘洞’穿伤会引起大量出血,可好歹不用他从他身体里掏子弹。
男人的‘唇’青白一片,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关键问题是要止血,虽然伤口周围已开始凝结,但那中间往外流的小血流再流下去也足够要人命的。
找了条旧‘床’单撕成条,沈良思把他所知道的动脉处都困的结结实实,想着这样估计就不会再流血了吧!
“那个……你……”
什么声音,确定不是自己的,沈良思凑过去,惊喜的道:“你醒了啊。”看来他的治疗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不是……你这样……捆着我……血液不……流通……心脏……会……受不了……的,会……死的……的……。”
周煜霆是被气醒的,因进了屋子身体回暖,他身体有所缓解,本打算先闭目养神由得他折腾,待他再休息一阵子应该就可以自主的处理一下伤口,他不想多说话耗费体力的,可是他再不张嘴,估计他不想死都不行了。
“啊……对不起啊。”沈良思赶紧解开那堆有的没的,抬头问:“要怎样啊?”
“留下大‘腿’处的绷带,然后给我清理伤口,我口袋里备着止血‘药’等急用‘药’物,撒上去,然后给我包扎好,还有我大‘腿’上也有刀伤,也需要处理,最重要的是我头上的伤,你要是再不帮我处理,头上的伤才会致命……”周煜霆顿了一下,歇着喘了口气,“但是我头部的伤你要是觉得很棘手,最好不要‘乱’动,至少不要搞得更糟。”
“好的。”
一听到致命沈良思可吓坏了,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如果自己搞不好,把人搞死了,那他房间多出来一具尸体,他该怎么处理?
那可真是跟阎王爷申诉,阎王都得嘲笑他二缺了,捡回来这么个祸害,沈良思肠子都悔青了。
正好热水烧好了,沈良思稍微对了点凉水,保证了足够的温度让血液凝固,又不至于太热,拿出一直舍不得更换的新‘毛’巾,开始按照他说的步骤处理。
一个身上会备着止血‘药’的人会是什么人,沈良思有点不大敢想,他怕自己心里的恐惧导致他处理不当。
周煜霆大致‘交’代好了便放下一半的心,重新进入半昏‘迷’状态。他的身体状况他大概了解,警用的左轮手枪,不打中致命要害,只会伤人不会杀人,他身体只是失血过多,控制住了稍微休息会缓回来,他的问题在后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弹进去了,他看不见,但是很痛,而且貌似还压迫住了他某根神经,导致他现在大脑一直不受控制。
这也是刚才他不敢硬撑着走出那胡同的原因,他怕再遭遇伏击,或者稍有不慎,头部再受一次剧烈震动,再出意外他的命真的是保不住。
周煜霆活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生命不受自己控制而需要‘交’到他人手中的感觉。
这个男人最好不要太蠢,趁着自己还能保证这点清醒,可以先把他身上的伤口处理明白,让他有足够的体能考虑脑部的问题。
为了防止他变成一具尸体,沈良思真是格外的小心,先把他腹部前后清理妥当用‘药’凝血,然后再缠上干净的纱布,头部比较棘手那就留着最后办,沈良思把手伸向了他的大‘腿’。
细看才发现,他的‘裤’子有一道细细的划痕,沈良思想着这么细的开口最多也就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铁丝之类刮的,‘裤’子都没怎么破里面也该不会是太严重的伤,沈良思就很随意的打算按照腹部的步骤先提起‘裤’子布料剪开再撒‘药’。
可是刚一提,伴随着男人一声吃痛的‘抽’搐,缝隙里立刻就溢出一股鲜血,吓得沈良思一抖,这还是‘腿’动脉被绑住,要是没有那条布勒着,非得成喷泉了不可。
“对不起,对不起啊。”
周煜霆心里憋闷的想着,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让他留下‘腿’部那根绳,要不刚才他所剩不多的那点血非得‘交’代了。
沈良思赶紧放开手,看样子这个方法是不成了,‘裤’子的布料已经跟伤口黏上,也幸好如此才有效抑制了血流,但现在这情况只能是先将整个‘裤’子脱下来,然后缓慢的拉到伤口处一边止血一边把粘连的部位慢慢剥离。
脱‘裤’子,是他的职业,但也因为如此,沈良思有点不大好意思。
想着还是先征求一下客人的意见吧,“那个……我把你‘裤’子都脱了,您不介意吧?”
第二十八章
周煜霆得谢谢他,他的世界因为后脑上那未知的伤慢慢陷入黑暗,开始不再受他控制的游离,这让他坚如磐石的心脏也开始恐惧,他的那根弦要崩断了,将要不能自已。(.好看的小说)
可是那男人的一句话,让他血液加速了一下循环,缺氧的脑部气得冲进了一股新鲜血流,使他找回了一丝清醒,咬牙切齿的回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又不是‘女’人。”就算是‘女’人又如何,“现在难道还有什么比给我处理伤口更重要么……还有你快点,我撑不住了……”
“不行就送医院吧,我怕我不行啊!”被盘问也总好过家里多出一具尸体强啊,不过小沈啊,你现在觉悟是不是太晚了。
“少废话,你要敢……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能说话,就还代表有力气。沈良思抖抖嗖嗖的拿着剪刀,从他的‘裤’‘腿’处剪起,算了,反正这麻烦自己已经捡回来了,就豁出去吧。
待到大‘腿’根处,沈良思停下剪刀前进的步伐转而着手开始解他的皮带,对于解皮带拉拉链这点事,沈良思估计比周煜霆开枪都熟。
三两下就将周煜霆的‘裤’子全部剪成片,余下的部分沈良思开始小心翼翼,一边剥离粘连布料清洁伤口,一边给他止血,终于‘裤’子是全部从他身上除去了。
沈良思长喘了一声,终于可以歇口气了,这一停下,沈良思眼睛就开始走神,这才注意到,这男人的身材真是人间极品啊,细腰窄‘臀’不说,这两条大长‘腿’肌‘肉’结实线条堪比跑车的流水线,看着就那么让人垂涎‘欲’滴。
特别是……特别是他三角内内包裹下的某部位,光看形状就很不错……
沈良思赶紧晃晃脑袋,这人都快不行了,他还在‘乱’想‘乱’看什么!
赶紧稳稳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六根清净的着手准备包扎伤口。
要说这男人命够大的,不但腹部的枪伤没打中要害,就连‘腿’上被扎的这一刀,也是紧挨着‘腿’部大动脉的,再偏一点,估计就崩了。
殊不知这是周煜霆多年训练的结果,不管身处何等险境,他都会有效的规避风险,伤得看似很惨烈,但都不致命。
只是今天出了那么点小意外……
沈良思瞅着这刀伤,这伤口的部位也着实长的太不是地方,正好卡在内内的边缘,沈良思要想将整个伤口清理完成,就得一手掀着他的内内,一手处理伤口,这样太麻烦了,拿着镊子的手再稍有不慎捅歪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算了,索‘性’都剪开吧……
“那个,我可能要把你扒光了,这是为了给你治伤,你不要‘乱’想。”
我哪有空‘乱’想,周煜霆咬咬牙,懒着理他。
待男人毫无保留的摊开在沈良思面前,沈良思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真是一百分……
由于位置太尴尬,沈良思的手总是不经意的触碰到那个地方,搞得沈良思都在自我怀疑,难道是他职业病?‘摸’着男人的大‘腿’就想往那个地方走?
不能吧,他没那么饥渴……
在他‘腿’上的伤口上撒好‘药’,沈良思开始缠绷带,这一圈一圈轻柔的绕下来,沈良思已经不知道吃了人家多少豆腐,许是沈良思业务太熟练,手感太轻柔,当忙完这一圈下来,沈良思惊异的发现,男人微微起了些变化……
虽然不是很坚硬,依旧软塌塌的在那趴着,可是它的确是微微抬头了……
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不对,不是受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伤成这样碰一碰还有感觉,还真是下本身动物。
沈良思还有心思在这愤愤,周煜霆还在那苦苦支撑,半响那男人没声音,死活的把眼睛撑出一条缝看看情况,就见那男人在盯着自己那个部位发呆,哽得一口血要吐出来。
那有什么好看的,他没长啊,他也知道他那个地方有点变化,可他发誓,那绝对不是因为那个,而是疼痛刺‘激’出来的……
“看够……了没?”
“啊!”沈良思赶紧摇摇脑袋,“那个这里也处理好了,接下来我是该看看你的头部么?”
“嗯……”
终于到了头部,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位置,周煜霆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再累也不能睡,一定要撑住这最后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死。
他心里也在想,可能自己受伤被这么个二缺男人捡回来是万幸中的不幸,可要是没有他,和他在自己将要崩溃前适时的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或许自己早就陷入黑暗了,这又是不幸中的万幸。
男人躺在‘床’上,沈良思只能脱了鞋爬到‘床’上绕到他的脑后,微微侧过他的头,查看他脑后的伤势,小心的扒开他浓密且沾染黏腻鲜血的发丝,稍作清理过后,沈良思看见了一个不大的伤口。
“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周煜霆微微蹙了下眉头,气若游丝,“不可能……再仔细看看。”
沈良思找来手电筒,又轻手轻脚的扒开那伤口看看,“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很深的伤口……”
那就是有东西弹进去又脱落了,这应该也算是他的幸运吧。
“可能里面有东西我看不到,我眼睛也不是x光。”
好吧,他说出了最糟糕的事情。
“不行等你稍缓和一点,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找个小医院,专看头部估计没什么问题的。”沈良思担心道。
“嗯……”周煜霆只是顺应而答,他只要能走,他就会马上离开,不会再这久留。
又道:“先给我头部包扎上,去给我买消炎‘药’止痛‘药’,还有葡萄糖等等你认为我需要的。”‘交’代完这句话,周煜霆便再也没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对于一个生物来讲,他已撑到了极限。
看着满‘床’的血渍,沈良思来不及收拾,又贡献出自己干净的棉被将男人裹好,换上身干净的衣服,洗洗手赶紧就出了‘门’。
风一吹,沈良思就忽然想到,今天其实还不如遇上个打劫的呢,顶多他牺牲掉那几百的存款,现在这男人就算不死,惹不出什么麻烦,光他糟蹋掉自己一身衣服一‘床’被褥还有一会儿不知道要消费多少的‘药’钱,他就亏大发了。
这时候的沈良思还想不到,他要‘花’的钱还不止这些……
下了楼,天已渐亮,意外的邻居们还未散去,还在‘门’口议论个不停,沈良思知道这回事情一定闹的不小,可家里还有个伤患更迫在眉睫,便打算绕过他们先去二十四小时‘药’房,等得空再问问情况。
可那眼尖的老王也不知道从哪窜到沈良思的身边,一把将他捉住,“小沈啊,你可算肯出来了,这可是咱们这全体居民的大事,可别想躲啊!”
“哪有哪有。”沈良思忙堆笑,“这不我亲戚病重么,我得先赶紧去‘药’房给他拿‘药’,要不他严重了就得住院,王哥你也知道咱们哪住得起医院啊。”
“那倒是,不过你抓‘药’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先过来,帮想想办法。”
“等我回来……”
“墨迹什么啊,什么病再重,一会儿也死不了人!”
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第二十九章
被老王硬拉到一众邻居当中,沈良思虽然着急但还是沉下心来想了解了解情况,要真是拆楼卖地,那他今后可找不到这么便宜又方便的地方住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以后生存的大问题。
沈良思也难免焦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小沈啊,今天开发商来人了,让我们七天内就搬出去,卖‘肉’的那家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你看看前面‘门’楼那边还有血渍呢。”
老王抬手一指,沈良思也看不清,但是心底却想着,这要是刚打过架发生过流血事件,那么是不是正好可以掩盖下他屋里藏着那人的血债。
倒也不全是坏事,但这也不是好事,“这么突然。”沈良思蹙眉惊问:“那人没事吧?”
“给送医院了,还不知道怎么了呢。”
“是卖‘肉’那家还是谁?”
“两败俱伤!”
“……”
沈良思住的地方算是那种闹市里的贫民区,很老式的三楼排房,地段很好,只离帝国三条街远,好多开发商都争着抢着要买下这片地,怎奈这贫民窟的东家们都是本市的老住户,几代下来早都已经成了富豪搬到别处了,留下这的产业做出租房租给外来务工的,但又深知这片老楼虽破可是地皮尤为值钱,死抬着价格不往外卖。
这拖拖的就拖了好几年,地皮也跟着升了又升。
四周高楼林立,只剩这一小片破败不堪。
在接下来老王的描述中沈良思得知,新出面了一家开发商愿意出高价收购这块地,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迅速办齐全了文件。而开发商地主三方已经谈妥当了,唯独没有提前通知这里的租户,租户还是白天刚从报纸上得来的消息,晚上就要被赶出去,还是限时七天。这今天和开发商派人来谈判,一句没谈拢,卖‘肉’的就动了刀,一个人跟好几个人对打,打得住医院一批。
卖‘肉’的耍大刀,真是一刀是一刀啊。
七天,搬走一户容易,可这块地面上有五栋楼,加起来就是上百户,而这上百户又大多数都是贫困租户,还都是在这附近做小本买卖或者打工的,城市大部分已经被开发,这么急让他们往哪里走。
“怎么会这样呢……”沈良思心理也一下没底了,“看来新市长的第一把火是要烧掉我们这块城市膏‘药’啊。”
“额?”老王一愣,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小沈啊,你说的话跟今天报纸上的标题一个模子,你是早知道了?”
沈良思狐疑的接过报纸,边看边回答,“我哪有空看报纸。[.超多好看小说]是刚听你说的。”天刚渐亮,沈良思只能大概看清一下标题,就将报纸卷起握在手心里,“那各位现在都在外面是在商量什么?”
“商量对策啊,小沈你看哈,我们‘交’了房租还有住房的押金,也就是说现在房屋的使用权还在我们手里呢,不可能说让我们走我们就得搬走,最起码得给我们一部分赔偿啊,你年纪轻念的书也多,你也给大伙出出主意。”
老王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都说,“我们都没什么文化,开发商就肯给出个搬家费,房东也只说把押金租金退回来。可我们这一动,生意工作孩子念书都得跟着受影响,这损失谁来给我赔偿啊。”
他们说的很有道理,沈良思也知道,可他也不是救世主啊,只能先安抚下人群,“要我看各位先回去睡吧,这天都快亮了各位早点休息,别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你说的轻巧。”一个小老头不干了,“我看你穿的溜光水滑的肯定是工作还不错,还能有条后路,你让我这把老骨头往哪搬,往哪走。我都在这住一辈子了,这房子我都自个儿翻修几次了,啊,开发商把装修钱都赔给了东家,我们就活该被撵走呗。”
“大爷。”沈良思吸了口气,“我知道您憋屈,但这事就算你们站到晌午也没用啊,不如请个律师好好问问。”
“请律师,你出钱啊!”
众人一齐朝沈良思发难,好像他变成了开发商一样,沈良思真是一脸的无奈。
只得道:“放心好了,他们不会要我们一个礼拜就搬走的。”
“你怎么知道?”众人齐问。
“卖‘肉’的跟他们打起来了,已经见血出了刑事案了,起因是因为开发案,必定会调查一段时间,到时候媒体也会跟着一起凑热闹,不管是还是开发商都不敢再‘逼’咱们了。”
“有道理,有道理。”众人立刻换了模样,“还是小沈想的多,那个……要不你代表我们去医院看看去,看看卖‘肉’的和那些人的情况,打探打探消息,你年轻脑子活,我们又没啥文化,要不是老王拦着,我们刚才都跟卖‘肉’的一起上了。”
“……”
沈良思虽是有些不愿意,但也牵扯了自己的利益,他又心软见不得那帮老老少少哀求的眼神就也勉强答应了。
众人终于放心的散去了,沈良思抬手看看皮链都起了‘毛’边的旧手表,已经凌晨四点钟了。这一折腾,又折腾掉半个小时的时间,还得去买‘药’,还得回去照顾那个捡来的伤患,明天还得请假‘抽’空去医院。
一夜之间,他还未及享受到刚刚有存款的喜悦,就出了这么多事。更是一抹愁绪涌上心头。这楼不管如何都是要被拆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他就要无家可归了。
去到24小时‘药’房,那男人的情况沈良思哪敢直说,支支吾吾的大概叙述了他的病情,“腹部很疼,大‘腿’处也流了不少血,还有头部也有伤口,说很晕,失血过多。要止血消炎的还有葡萄糖之类的。”
‘药’店眼镜中年‘女’店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哼一声不坏好意的一笑,“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然后转身从货架上,柜台里拿出七七八八一堆‘药’,按了遍计算器,“七百八十一。”
“啊!”沈良思哽的心脏都停止了,“这么多啊!就给我拿点治疗外伤的‘药’就行。”
“外伤得治,内伤就不管了?你们男人啊就是这么不负责任。”
“不是……”算了,细说明再惹上麻烦,沈良思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卡掏出来,“现金不够,我刷卡。”
从‘药’店拎回家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男人已经睡熟了,沈良思凑近了男人的嘴‘唇’,试探着从他鼻息间喷出来的是温热的呼吸,这男人的身体真是钢铁铸就的,竟然被他这庸医治疗过后还能活下来。
“唔。”男人一声痛苦的低音,头部微微一动,‘唇’角就擦上了不及避让的沈良思……
第三十章 (小捉)
“……”
沈良思伸手‘摸’‘摸’嘴‘唇’,涨得通红,原来言情小说里的狗血剧情是真的可以在不经意间发生……但是,好热。
是那男人的‘唇’好热,不是他发‘骚’,是那男人发烧了。
赶紧去找凉水,湿了‘毛’巾搭在他脑袋上,常识告诉沈良思,这种外伤发烧感染才是最致命的。不再避嫌的伸进被窝‘摸’上男人的身体,烫得跟高压锅底一样,掀开被子看,全身红得像煮熟的龙虾。
浑身冒的虚汗已经将被子打湿了,嘴里也不断泄出‘混’‘乱’的呻-‘吟’。
这可怎么办,沈良思急得团团转,趴在那男人的耳朵旁,一遍一遍呼唤,“你醒醒,还能醒过来么。”
男人似乎被沈良思吵得有些不耐,眼睛撑出来一条缝,却已是毫无焦距的茫然目光。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了。”
“不……”
“你就算蹲监狱去也比死在我这强啊,保命要紧。”
“退烧就好了……,听着,送我去医院,你也会跟着一起死。”
“……”
“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好吧。”
沈良思信的,他信这个男人就是个大祸害,肯定会把他祸害死。
去‘药’口袋里翻出退烧‘药’,消炎‘药’,加大剂量的给男人吃进去,想尽办法给他退烧,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起‘色’,越烧越厉害,男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烧得身体都开始出现‘抽’搐,一个劲的喊冷,喂进去的水也和着‘药’全吐了出来。
“冷……”
沈良思只得抱着他,紧紧搂着他的身体,按着他以防止他因‘抽’搐再将伤口崩裂,这还是第一次他跟一个男人‘裸’裎相对,却与身体无关。
周煜霆寻找到了温暖,不断的在沈良思身上蹭,让自己的皮肤紧紧的贴着他,柔软的发丝沾着湿漉漉的水汽顺着发梢流淌到沈良思的身上。
昏‘迷’再清醒,不断的重复。[]哎,沈良思抬起手‘摸’上他的头,颓败的撑着男人的身体,“哥们,看在我为了救你忙活这么久的份上,你能不能给留个遗言啥的,告诉你仇人或者啥帮派之类的让他们饶我一命。或者跟证明一下我只是个愚蠢的人类,你死与我无关?“
没有回应。
“哎,要是你非要拉上我这个垫背的,就算我倒霉吧,不过或许我可以比你晚死几天,你要有要说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转达,算是再做一件善事积积德,来世还可以投个好胎,不像这辈子越活越凄惨……”
沈良思越说越伤感,倒也没觉得后悔,反正都到这份上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有了那点温暖作为依靠,周煜霆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听着沈良思那丧气话咬牙道:“谁要跟你一起死,我们很熟么?”
“喂!”
“放心,我死不了。”男人虽气若游丝,但口气却很肯定,“我外套内侧有个暗兜,你把东西拿出来,我还有救。”
“……”还有后手啊,那早不拿出来,沈良思把人放下,也不管自己现在脱的跟白条‘鸡’一样赶紧去翻找,一共三样东西,一瓶类似冻干粉,一瓶液体,还有一根针管。
这……
“把液体放入粉末中调匀,再用针管‘抽’出来,给我注‘射’。”
“我不会啊……”
“别……废话了。”男人满头是汗,“快点吧。”
沈良思也不是完全不会,他曾给自己的亲弟弟注‘射’过一次毒品,倒是有过一次经验,只不过那记忆太过痛苦,心里太过挣扎,拿着针管的手不住的颤抖。
握住男人的手臂,血管很清晰,一咬牙,还好,算是捅进去了。那‘药’液似乎有神奇的功效,很快男人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吃下去的‘药’也跟着开始起作用,不但烧退了,人也逐渐清醒过来。(.无弹窗广告)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呢。
“不该问的不要问。”那是他最后用来保命的东西,副作用极大,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用,周煜霆半靠在‘床’上,捂着腹部,身体依旧虚弱,“去给我看看,你还买了什么‘药’,管用的就都用上,我能走了,立刻会离开。”
一听这祸害会走,沈良思哪敢耽搁,献宝般把一口袋‘药’摊在他面前。周煜霆斜睨着目光盯着‘药’袋,眉头拧成了个结,不耐的问道:“你买益母草干嘛,还有那些那些都是什么。”
“‘药’店店员给推荐的……”
周煜霆咬着后槽牙,“你跟‘药’店店员说我流产了?”
“啊……没有啊。”沈良思想肯定是那黑框眼镜给误会了。
“算了,好歹还有些有用的,那补气血的拿来给我吃吧。”
周煜霆要不是现在身负重伤,他想他一定会起来把这人脑袋撬开,看看那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把‘药’碗递给周煜霆,沈良思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个小‘裤’头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转悠半天了,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故作不经意的拽过一个单子把自己包上了。
周煜霆皱了皱眉头,喝过‘药’就躺下了,瞧瞧沈良思,干嘛非得偷‘摸’拽个单子,都是男人怕谁看。
忙乎完这一切,天都已经大亮了,离上白班也没多久了,沈良思也没心思也没地方再睡了,洗了把脸清醒清醒,等着一会首班车到了他就直接上班去。
眼睛不经意的一瞟,才发现老王的那张报纸也被自己带了回来。好奇的摊开来看看,想知道知道到底是哪家房地产公司这么牛掰,揭了他们这块膏‘药’,啃下了这块硬骨头,也好提前有个准备,自己以后会跟哪家公司打‘交’道。
黑体大号标题下是一行小标题,晟德房地产公司联手市政一起创建新型概念城市。
沈良思当下就楞在那里,晟德,如果沈良思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萧氏旗下的地产公司,是萧亦他们家的……
真是‘阴’魂不散啊,沈良思将视线向下移,一副晟德地产执行e与市长握手的照片映于眼帘。那e不是萧亦又是谁?
沈良思要疯了,这人死又复生,这么快就先嫖了自己,又派人嫖自己,而后又要拆了他的房。
果然萧亦都不用刻意报复自己,自己都会因为他吃苦头。
沈良思气急的将报纸一扔,歪在凳子上眯会,眼不见为净。
真是太疲惫了,这一眯沈良思直接就睡过去了,再睁开眼睛天已是大亮,沈良思‘揉’‘揉’昏沉沉的脑袋,一点没有刚睡醒的轻松,懒懒的瞅瞅表,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下来。
“坏了,坏了。”沈良思从衣柜里翻出普通的黑衣白‘裤’,再找出晚上需要去帝国穿的奇装异服,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收拾东西,嘴里叼了片干巴巴的全麦面包,匆匆的就出了‘门’。
关上大‘门’,沈良思才想起自己‘床’上好像还躺着一个伤患,赶忙又回了屋,‘床’上的男人还紧闭着眼睛睡着,呼吸平稳,脸上也回了些血‘色’,沈良思不放心的又‘摸’‘摸’他的额头,温度也正常,还真是钢铁人。
估计已他复杂的身份不会久留,沈良思写了一张便条放在他能看见的地方,没多写什么,只写了二千块,希望他有钱可以留下,如果暂时没有,有良心的话,可以以后偷偷塞‘门’缝给他。
刚要走,沈良思又回头,把二底下又填了一横,才满意的离开。
挤过了地铁,在人流的缝隙中穿梭奔跑,沈良思在这场早高峰期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气喘吁吁的到达了咖书屋,还是迟到了一个小时。
跟老板道过歉,又顺便说好了提前下班,还好老板因为唐翼飞制造的那段‘插’曲没多说什么,沈良思为表歉疚,比平时更认真的擦拭座椅板凳,书籍归类整理妥当,此时正午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大片大片的洒进来,咖书屋迎来了第一批到这里来午休的客人,可是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沈良思撑着困倦的双眼,杵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窗口的位置,是吵到他了么,是唐翼飞那件事让他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静么,那他以后还会来么?
将他最近看的那本书翻找出来,是李德.哈特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通史,很厚,沈良思随手翻翻,实在是很无趣的一本书。但沈良思还是饶有耐心的一页一页翻过,这上面的每一章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
那个男人,沈良思回忆着他的样子,真的是干净到让人舒服的那一类人,沈良思想着,如果他没遇上过萧亦,没经历过那些事情,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样?
不可能的,沈良思自嘲一笑,他骨子里其实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身体里的恶劣因子也只是迫不得已暂时的安分守己,一旦给他机会也随时会活跃起来,要不然他当初也惹不上萧亦,自作自受。
洒进来的阳光渐渐变为金‘色’,沈良思默默的将书放回书架,又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空下的桌位,离开了咖书屋。
那个桌位是童话,离开了咖书屋就要去面对现实,沈良思乘坐上地铁赶往卖‘肉’的所住的医院,他将要去面对自己将要无家可归的现实了。
大城市里从来不乏嗅觉灵敏的记者,沈良思刚到医院问好了楼层,就听吵吵嚷嚷的医院正往外哄人,一堆记者举着长枪短炮也正不愿的往外走。
沈良思想看来这事儿已经引起了足够的重视,估计问题会相对容易解决,侧过身躲过人群擦着边进了电梯,电梯‘门’还未等合上,就被人按开,很客气的一点头,“对不起,稍等一下。”
随后就一前一后进来两个发福的西装‘裤’。各提着一个‘精’装大礼品盒,一左一右的站开,守在电梯‘门’的两侧。沈良思眨巴眨巴眼睛,这是要进来个大人物?自觉得朝后站了站。
就见俩人同时一哈腰,“许公子,请。”
第三十一章
电梯里迈进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看看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不耐的皱了皱眉头,也没多说什么。
医院的电梯很大很长,沈良思站在角落里,向前挪了挪脚步,鬼鬼祟祟的蹭到那男人身边,待看到自己早已熟记于心的侧颜这才相信,真的是他。
“嗨,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沈良思真是很生硬的在打招呼。
男人回过头,也很吃惊,“真巧.”又关心问道:“怎么?身体不舒服?”
有点小慌张,沈良思忙着摇头,“没有,我来看个病人。”
“哦,我也是。”
“真巧……”都有病人要看,但貌似这不是该说出口的句子。
沈良思也不知该再说什么,尴尬的笑笑,男人也笑笑,再无言语。
可沈良思又不想错过,万一以后就看不到了呢。
“那个……你今天怎么没来。”沈良思也觉得自己问的太突兀,真是嘴欠的没话跟人家找话说。
许澈不介意又很客气的回道:“今天事情很多,稍显忙碌。”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在书屋打扰你了。”
“没事。”
虽才几句‘交’谈,可这是沈良思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他今天才发现这个男人说话声音很好听,暖暖的,很温和,但却与人隔着很远,客气到生疏。
或许自己跟他不熟吧。
电梯“叮咚”一响,缓缓打开,陪同他来的俩个男人又客气的一伸手,“许少爷,请。”
许澈朝着沈良思一点头,“那我先走了。”
“啊,好。”待人都走出去,沈良思才反应过来,这也是他要来的楼层。
从将要闭合的电梯‘门’夹缝中穿出来,许澈一行人已经走了有一小段距离,在发现此楼层还有一部分记者之后,迅速隐身到另一侧的楼道中。
沈良思朝那边方向看了一眼,许澈脸上虽然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但眉宇之间还是‘露’出些不耐。
遇到他只是意外,沈良思还有正事要办,就擦着记者群的边缘钻进了病房,就见一个‘腿’吊着,胳膊打着石膏的男人在那比比划划,“记者同志们,明天再来哈,来曝光曝光他们有钱人是怎么欺负我们穷人的,瞧给我打的。”
不用问这一脸横‘肉’肯定是卖‘肉’的,沈良思看看他那一身石膏纱布的,怎么整的跟车祸现场似的。[]
还未等沈良思走过去就听另一人吼道:“你喊什么喊,谁欺负谁啊,你等着我告死你,根据刑法规定bb……”
沈良思寻声望去,就见一个人浑身都缠满了纱布,双手双脚都在那吊着,裹得啥都看不见,就看见一个球型的物体上‘露’个缝儿在那一张一合。
“哎呦,‘挺’有文化啊……”卖‘肉’的还在那回着嘴。
这俩人都这样了还这么有力气骂呢啊,沈良思啧啧嘴,摇摇头,靠近了卖‘肉’的,“那个张大哥……”
“你谁啊!”卖‘肉’的横着嘴,“穿的溜光水滑人模人样的,哪边的人啊?”
“张大哥,我是你邻居,是代表咱们小区来看你的。”
“哎呦!”卖‘肉’张立刻变了表情,满脸的横‘肉’都笑得挤在了一块,“快坐,快坐。”
沈良思顺势坐下,又不好意思道:“你看,我刚下班就赶过来,什么都没带。”
“带什么啊,咱们都是穷人谁跟谁计较。”又指指‘床’头上那些水果,“没事,你看这都是那帮王八羔子给我送来的,不吃他们的吃谁的。”单手掰了根香蕉过来,“你也吃,你也吃。”
沈良思笑着接过来,问道:“张大哥,您没事吧。”
“这点皮‘肉’伤不算什么,老子还有把力气跟他们干呢,哼。”又咂咂嘴,“那我也得在医院住着,不能白让他们打了老子。”
那边那个球形物体不干了,‘插’嘴过来,“那你白打我就行了啊,暴民,匹夫。”
“哎,你骂谁呢,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接着。”
卖‘肉’的说话的功夫单‘腿’就要上,被沈良思一把拦下,“张大哥,别冲动,别冲动。”
球形物体吊着手脚,还在那不服气,“你来啊,你来啊。”
“别以为我不敢,我这是看在我邻居的面子。”
沈良思扶额坐在‘床’边上,想着估计这事不用自己太糟心,有卖‘肉’的存在,开发商想强制拆了他们那片老楼估计是难点。
卖‘肉’张也坐回到‘床’上,用自己不大方便的手抓了个苹果一口咬掉半个,喷着苹果汁在那叨叨:“文明人,要我说你们有钱人日子过的虽好,但是也太没人情味了,你看我们穷点是穷点,我出事了,一个不认识的邻居都来看我,你瞅瞅你,在那吊一天了吧,也没见你们领导同事啥的来瞧瞧你。”
球形物体稍稍换了换姿势,调整了半天其实还跟刚才一样。本不想接卖‘肉’的这一茬,还是不服气的嘟囔着,“我们哪有你们这帮人闲。”
“哎,你!”
这时病房的大‘门’轻敲两声,推‘门’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发福西装‘裤’走到球形物体‘床’前,“陈秘书,许公子来看望你了。”
球球挣扎的想起身,折腾一下看似不行,只能勉强把球球抬高点,“许公子,劳烦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许澈微笑着走过去,身后俩人赶忙递过去凳子,许澈也没坐,只是‘挺’直的站在那里,微颔首道:“陈秘书,家父不方便过来,我代表家父来看望您。”
“许公子,这怎么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是家父事先考虑不周,太‘操’之过急了。”
“这怎么能怪许市长,是那些暴民……”球球斜眼看了看隔壁‘床’的卖‘肉’张,把后面的话硬吞了回去。
许澈从一人手里接过一个大礼品盒,“这些是家父为陈秘书准备的补品,工作方面家父会另作安排,您个人方面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我会帮您打理妥当。您放心休养就好。”
“许公子,您太客气了。”
沈良思怔在一旁,那个每天来自己咖书屋看书的男人,竟然来头这么大啊。
别说沈良思,就连卖‘肉’的都从二人的对话中听明白了,苹果都啃到了核,还在往嘴里送,小声嘀咕着,“这文化人,倒是没人看,一来就是市长公子啊!”
说话间,许澈就转身来到了卖‘肉’的病‘床’跟前,先是朝沈良思打个招呼,“原来你是来看这位先生。”又朝向卖‘肉’张,“张先生您好,我是许澈,代表家父来看望您,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深表歉意。”
许澈,沈良思心里默念着,真是人如其名,干净清澈,一个澈字,起的真好。
卖‘肉’张可能打出生以来头一次被人称呼为先生,浑身别扭的不自在,笑得好生尴尬,“嘿嘿,那个我也不对。”人家是市长公子,又对自己这么客气,卖‘肉’张也软了。
许澈使了个眼‘色’,另一个发福西装‘裤’也赶紧送上来另一份礼盒,许澈接过来,主动的帮忙放在‘床’头,“这点补品虽然弥补不了您的伤害,但也是家父的一点心意,如果您住的或者吃的不满意也可以先跟我提出,我会以个人的名义,为张先生提供生活所需。”
“‘挺’好,‘挺’好。”卖‘肉’张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还是吊在‘胸’前吧。
许澈又道:“至于房屋拆迁问题,实在是我们考虑不周,市会协同开发商尽量协商出让各方都满意的方案,不会让你们今后流离失所,您大可放心。”
“那感情好。”卖‘肉’的满脸堆笑,“你看,你们要不是限时七天就让我们搬,我们也不想闹事的,我们一介平民怎么着也对付不了你们官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是我们忽略了你们的安置问题,的确是我们考全未到。”许澈又道:“但是也请张先生和您的邻居们先稍安勿躁,尽可能的不要将事情‘激’化,先给我们些时间,我们会尽快出一个让你们满意的答案。”
“好,好。”卖‘肉’的一个劲的点头,也客气回道:“麻烦你们了。”
沈良思在旁认真的听着,这许澈说话客气有理,却又绵里藏刀,几句话的功夫就表明了立场,不但说明了此次开发是和开发商合作项目,还安抚了卖‘肉’张。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说,这是官商项目,一般平民是抵抗不了的,让他们这些租户先安分的在家等消息,不要先制造舆论,使矛盾‘激’化。
许澈说完一席话,道:“时间不早了,二位好好休息,我就先告辞了。”身体又微微一倾斜,“还是要再跟您说一声抱歉。”
“哎,客气了,您慢走。”
许澈走后,卖‘肉’张一脸的羡慕啊,叨叨着,“你看着市长的儿子就是不一样,长的是一表人才,说话斯文有礼,一点都没有一般官家子弟身上那些臭‘毛’病,啧啧,教养真好。”又一撇一旁的球球,“那什么秘书,就要差很多了。”
球球立马反驳过来,“我是不如许公子啊,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什么人就该什么对待。”
“对,什么人就该什么样对待。”卖‘肉’张立马反击,“要咋没拿刀砍市长儿子呢。”
“你敢么。”
“要是‘混’蛋,我照样。”
沈良思两眼一翻摇摇头,这幸好俩人都受伤绑在‘床’上呢,要不然非得在医院血拼不可,也奇了怪了,听说昨晚打伤好几个,咋把他俩安排在一个病房了呢。
其实仔细想想,沈良思也明白了,把一个秘书跟卖‘肉’张安排在一起,估计也是想听听他们这边租户是什么意思,会不会跟记者胡说八道什么的。
不过卖‘肉’张说的对,许澈教养真好,现在这样的官二代可不多见了。
沈良思起身打断了那二人的掐架,“张大哥,我晚上还得上夜班,我先走了,有空我再来看您。”
卖‘肉’张赶紧收回嘴,“快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沈良思出了医院大‘门’,天已近黄昏,又到了晚下班高峰期,沈良思深吸一口气,准备投入新一轮的战场,就见远处有一人朝他摆手。
沈良思看过去,是其中一个西装‘裤’,就见那人朝自己走了过来,客气的说道:“许公子让我们叫您过去。”
“啊?”沈良思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在了西装‘裤’身后,估‘摸’着是刚才许澈看见自己跟卖‘肉’张在一起,想再打探点情况。
跟到了医院后面的停车场,站在一辆黑车前,那西装‘裤’说了个“请”字就钻进了后面的车中。沈良思就见黑车里只有许澈一个人坐在车的驾驶位上,见到沈良思探出了半个头,“你上车吧。”
“啊,不用了。有事你在这问我吧,我还有事,赶时间。”
许澈笑了,“我没事跟你说啊,就是想送你一程。”
第三十二章
沈良思疑‘惑’的眨眨眼,还在分析着许澈是在搞什么名堂。那边许澈已经伸手帮他把车‘门’打开,朝他一摆头,“就别愣着了,快上车吧,再一会更堵了。”
沈良思大脑有一瞬间呈空白状,再醒过来他人已经绕过车身坐在副驾驶上了,低声道:“那个,谢谢你了。”
沈良思偷着瞄了一眼许澈,虽说自己已偷看人家很多次了,但这么近还真是第一次,许澈的侧颜也很漂亮,在这么近距离下看皮肤还是一样的白净细腻,果然市长把儿子养的够细致。
“不用客气。”许澈说着便发动了汽车,又道:“这个时间不好叫车的,我只是想顺路送送你。”
沈良思笑了,“你都没问过我去哪,怎么知道会顺路。”
许澈笑得很温柔,“地球是圆的,怎么走都顺路。”又说道:“那现在问问你,你的目的地?”
“……”沈良思怔了一下,随后报出上次跟唐翼飞一起吃面的地方。
这番对话,如果一般人对他这么说,沈良思一定会觉得那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但是放在他身上,沈良思只能想到一点,半响才说道:“你有事尽管问我好了,但我在那片老楼也管不了什么事,群众的意见我也左右不了。”
许澈和气一笑,“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每天给我占座啊。”
“你是我那里的顾客,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些事是不要挑明了好咉。
“可你只给我占座啊。”
真的不要挑明咉,沈良思尴尬的笑容都僵在脸上,这么一说,感觉好像是初中生暗恋被发现了似的。可人家许澈说的很轻松,不像是‘乱’想了啊。沈良思是自己心虚就想歪了,憋的老脸通红,胡诌的解释,“因为你是新来的客人,对你服务周到点才能把你留住。那些都是老顾客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许澈抱歉的一笑,“看来是我误会了。”
“?”沈良思心理咯噔一下,难道真是那个意思……沈良思心绪有点飘,市长的儿子,可是粗壮的大‘腿’啊!
“我以为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
“……”早知道是市长公子,要不就不敢觊觎,要不早就扑上去抱大‘腿’了,沈良思泄气道:“以前又没见过你,我怎么会知道。”
许澈笑道:“你不看报纸么,自从我父亲调来本市上任,这里的媒体就将我们一家人照片都曝光了。”又颇为无奈“现在想去哪里都不大方便。”
“我没大时间看报纸,所以真的不知道,如果以前哪里有冒犯的地方,见谅。”沈良思想,他要是经常看报纸杂志估计早就能知道萧亦还活着的消息了,也不用愧疚那么多年,被他突然出现吓的措手不及了。
“当然没有,你们那里环境服务都很不错,难得可以让人放松休息的地方。”又无奈说道:“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不用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那就好,那还请你以后多来光顾。”
“当然会。”
许澈说话的语气一直很平稳,只是稍微‘露’出一点对自己身份的无奈感,可又因为他出自官宦之家,家教或许森严,多多少少带些官腔,‘交’谈十分客气,虽然是闲聊,亲和中又带着距离感。
沈良思心中腹诽,这许澈肯定是走哪都遇到人阿谀奉承,找个安静喝杯咖啡的地方都没有。恰巧到了他们那家客人少环境又相对不错的咖书屋,以为自己是早知道他身份才狗‘腿’的给他占座‘插’书签,这马屁拍的他很高兴。既不打扰他又给了他优于常人的服务,所以今天才主动要送自己以表谢意。
就算是这样,已他的身份也是太客气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让他知道自己是个a,再误会别的好。
搞明白了前因后果,沈良思闭紧了嘴巴,自己真是穷疯了啊,人家市长公子有风度的小恩回报,自己先是小人度君子,后又胡‘乱’臆想,还想抱人大‘腿’,差距太大,他想跳车了。
见沈良思沉默不语,许澈又说道:“觉得车里闷的话,你可以打开车窗。”
“还好。”
“那要不要听听音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啊,都好。”沈良思本来就不自在,被他这么关怀,更是浑身别扭,这哪里是市长公子啊,简直像他的专属司机了,“那个,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我是怕你别扭,想让你放松一点。”
“……”这样他才别扭。
此时城市的‘交’通呈堵塞状态,看着前面望不到边的车龙,沈良思什么别扭都顾不上了,不断的看表。后悔的要命,早知道这样不如挤地铁了,这车行进的速度比两条‘腿’都慢。
许澈注意到沈良思的不安,关心的问道:“你很着急么?”
“还好了,只不过是想早点到上班的地方,能多休息一会儿。”
“这样啊,那你先在车里睡会儿吧,到了地方我再叫醒你。”
“这怎么好意思。”沈良思边答边伸头望向窗外,看看此时车处在的位置,又道:“前面有地铁口,你把我放在那里我转地铁就好了。”
“那怎么合适,说好了送你的。”许澈自主的按动一枚按钮,沈良思座位的靠背就自动放了下去,“没有‘床’舒服,但也比挤地铁要好些,你先将就一会儿。”
沈良思哪好意思再说不,只能讷讷的道:“那谢谢你了。”
躺在座位上,沈良思嘴角有些‘抽’搐,觉得许澈的表现有些过了。不知是这位市长公子是在有意表现亲民形象,还是为人真这么善良谦和啊。按说他就算是有意为之,顺自己意把他放在地铁口也就足够了,何必表现的这么用心良苦呢。
沈良思虽然许澈印象很好,还有那么点小喜欢,但那也只是把他放在了童话故事里,放在了一个梦中,只当他是那个坐在明亮窗户下安静看书的静好男子。
可放在现实里,就在他身边,离他几十公分距离远,沈良思就难免再次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良思自嘲一想,估计自己是在黑暗的世界里过活的太久,睡醒了就什么都不信了。
算了,管他是真情假意,自己一个一穷二白的小老百姓人家也图不了啥,还是休息最要紧。
沈良思在这几年艰苦的生活中早已经练就了一趟就睡着的本事,他的身体可是的本钱,就跟一辆日夜兼程的出租车一样,虽然烧不了好汽油,喝不上好机油,但是只要有空,就得停下来好好歇歇已延长使用时间。
车子很缓慢的停下来,让睡梦中的沈良思丝毫感觉不到它的震动,直到被人轻轻的一推,沈良思才悠悠转醒。
“叫你几声你都没反应,本想让你多睡会,但怕耽误了你的事儿,才把你推醒。”
睡眼朦胧的沈良思,睁开眼睛就看到许澈俊秀的脸上微微勾起的‘唇’角挂着那浅淡笑容,恍惚中似觉得许澈周身都在冒着金光,像是刚刚从他梦中走出来一般……
呼,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胡‘乱’猜测他呢,明明就是那么美好。
见人睁眼就愣着看自己,许澈歪歪头,问道:“怎么没睡醒?”
沈良思赶紧晃晃脑袋,“没事出去吹吹风就醒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麻烦你了。”
“没想到会这么堵,耽误了你的时间,我才该说抱歉。”
“……”沈良思觉得再这么客气下去,他也该开始打官腔了,也怕自己太‘花’痴暴‘露’属‘性’,忙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嗯,再见。”
这个市长公子,真心是太难得了。
沈良思在步行去帝国的路途中想,能教育出这么个没架子又有修养的儿子,新任市长一定很不错。等到了帝国的‘门’口,沈良思忽然脑子窜进来一个想法,如果新市长是一个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那么帝国的高层还能像搞定上一任市场那样搞定他么。
自己怎么没事总爱‘操’这种闲心。
没时间再睡了,沈良思习惯‘性’的在欧文那讨了杯咖啡,寒暄几句后就偷偷进了电梯直通八楼。
沈良思可没忘记,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萧亦摊牌。
他想去八楼跟月勋打声招呼,想拜托他如果萧亦会来,可以转告自己。
可惜月勋不在,萧亦也没有来……
又是无客的一晚,沈良思有些失落,却心怀忐忑的紧忙把酒水部的活干完提早下了班,他没忘记家里还有个祸害,不知道走没走,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沈良思像个小偷一样贴在自己‘门’前探听里面的声音,确认没人还有周围没什么异象才长吁一口气开锁进屋。
谢天谢地,那男人走了,很失落——那男人没留下一‘毛’钱。
昨晚忙活一宿,今天白日只在许澈的车上小憩一会儿,沈良思困得也没心情再想亏损的事了。把染血的被单全部撤下来,打开衣柜‘门’去取换洗被单,沈良思两眼一黑,那男人穿走了他唯一一套西服正装……
几千块啊!!!
气得直哆嗦,沈良思使劲的捂住自己的心脏才没昏厥过去,诅咒念叨着,别再让我遇上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念着念着,粘在枕头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这一夜沈良思睡得又沉又香,却在天要破晓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敲醒。
沈良思昏沉的脑袋摇了半天才晃清醒一点,惧意就从脚底板升上来。
这是谁?这敲‘门’的力度可不像是熟人,都听隔壁在咒骂,特么谁啊半夜不睡觉!是那男人的仇家还是找上来了!沈良思满屋的转,可这老排房窗户和‘门’都是挨着的,他想逃都逃不掉……
拿着墩布躲到‘门’口,沈良思把‘门’栓一拉,想着不是穿制服的自己就给他一下……
没想到……
第三十三章
‘门’打开,沈良思就觉眼前黑影一扫,又听“噗咚”一声,手里的墩布还没挥出去,人已经倒在他脚下了。
这,什么情况?
沈良思站在‘门’后没敢出去,伸出脑袋观察情况。
地下的人犹如一桩倒下去的枯树,一动不动的趴在那,沈良思试探‘性’的用脚踢踢,没有反应……
慢慢的蹲下身,凑近,再凑近,用手把他的脑袋推了推,‘露’出来半张脸。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是昨天那个男人。
他怎么又回来了……
费劲巴拉的把人抬到‘床’上,沈良思瞧着这不知死活的男人,心理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男人一身黑衣劲装明显不是自己那套西服,掀开他腹部的伤口,也重新处理过,面部也没有血污‘露’出了他那张硬‘挺’俊美的脸。
单看起来,这男人就像睡着了的黑暗骑士。沈良思不明白,既然他都已经找地方把自己收拾利索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还是一头砸在他‘门’口的?
难道是给自己送钱来了?有伤在身体力不支?
算了,先把人‘弄’醒再说,量了体温还是有点发热,塞了他几颗昨日剩余的退烧‘药’,又给他冰敷了额头。半响,‘床’上的男人眉头皱了皱,嘴‘唇’颤抖了两下,狭长的眼睛才跟着微微张开条缝。
沈良思赶紧凑过去,“你醒了?”
男人的瞳孔还有些涣散,但还是用力的挤出两个字,“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沈良思连说了两遍,算是放下半颗心,又问:“你怎么又回我这了?”
“我不该……回这么?”
“这是什么意思?”把沈良思说懵了,“你很不该回我这啊!”
男人的‘精’神气似乎缓过来些,挣扎的坐起来,又痛苦的捂了捂脑袋,摇晃两下,才将瞳孔的焦距对准沈良思,眨眨眼,“我不是从这里走的么?”
沈良思点点头,“是呀。”
“那我不该回这里么?”
“……”沈良思吞吞口水,这怎么着要赖上他啊,“那个是这样的,你看你昨晚受伤了,我是脑子缺……不,我是心地善良好心的把你捡回来,给你把伤口处理好,给你买‘药’,借你衣服,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也没能力再帮你什么了,求你行行好休息会儿就离开好不好?”
周煜霆摇摇头,“不好。[.超多好看小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这是我的家啊!”
“虾米?”
沈良思脸开始‘抽’,嘴角开始歪斜,吞了两口唾液,“虽然这房子是租的,也破点,但的确是我家,不是你家。”
周煜霆点点头,表示同意。
沈良思翻个白眼,还算讲道理。
又摇摇头,“这是你家,也是我家。”
…………
沈良思颤抖的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不是烧糊涂了吧。
很热是真的。
“要不然,我就好心让你再留一会儿吧,烧退了你就走吧,大爷。”
周煜霆摇摇头,无辜的小眼神看着沈良思,“不要赶我走啊,明明这里也是我家。”
不对,沈良思仔细瞧着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昨天这人满脸血污有点看不清容貌,但这棱角分明的轮廓,浓黑入鬓的眉‘毛’分明就是昨天那个男人啊。
就算长的像身上的伤也不可能一样。
但昨天那男人虽然气若游丝,可那涣散的目光中还是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冷傲,隐藏不住的杀气,还有那种坚定的狠戾。
可现在呢,单纯而又无辜,像秋天将要收获的小白菜。
难道他是又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精’神出了问题,沈良思试探的问道,“你叫什么,你知道么。”
周煜霆做回忆状,半响才点点头,“记得,我叫……煜……霆?”怕自己说的不对,周煜霆满眼担心的瞧着沈良思。
“‘玉’婷?”沈良思脖子往前一伸,“怎么叫个‘女’的名。”难道不是那俩字,自语的念叨着,“毓婷?避孕‘药’?”
周煜霆眨眨眼害怕似的忙不迭的赶紧点点头。
“真叫避孕‘药’啊……”哎呦这怎么给起的名啊,“那你做什么的你知道么?”
周煜霆很想回答,但真的不知道,慌张的摇摇头。
坏了,看这表情不像是逗他玩的,沈良思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让他先冷静冷静,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又来一回……
“那个,你还记得什么?”
周煜霆摇摇头,喏喏道:“我只记得你。(.好看的小说)”
沈良思指指自己鼻子,“为什么?”昨天这人才说跟他不熟,今天怎么就只认得自己了!
“你确定你没有跟我开玩笑?”
“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吧,不用玩这种把戏!”
“或者你想利用我的愚蠢达到什么目的你也不需要这样,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某些方面我的确不聪明。”
“总之,我想说,如果你没傻,或者没失去记忆,真的不需要这样。”
摇头,摇头,还是摇头,不管沈良思说什么,周煜霆都是一脸的白菜样,无辜可怜的很,好像在他眼里,疯掉的是自己。
天啊,沈良思抱住头!萧亦失忆只忘了他,这怎么又跑来个失去记忆却只认得他的家伙。
老天爷对待他,简直太舍得下手了。
沈良思瞧瞧人,无奈叹气,“头还疼么?”
“嗯。”
“要不你先睡会?”
周煜霆反问:“你不赶我走了?”
“我赶你走,你会走么?”
“不会。”
沈良思又确认,“你真的不是在玩我?”
“不懂!”
……‘欲’哭无泪……
算了,没准等他头疼过去就好了。
一张‘床’两头一边一个脑袋,周煜霆很快就踏实的睡去,不带一丝防备,而沈良思睁眼到天大亮。
在明晃晃的太阳毫不遮掩肆无忌惮的照亮整个屋子的时候,沈良思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请假。
早班和帝国,他都不去了。
现在他不能太财‘迷’,家里似乎多出来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不把这位活爷送走,自己将来指不定因为他得吃多少苦头,没准还会遭受想象不到的灾难。
如今沈良思已经不求他会付钱,只希望他能赶紧离开。
毓婷的伤势还很严重,整个人都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时而发烧,时而清醒。但只要一睁开眼睛就眼巴巴的瞧着沈良思,生怕他会走掉或者把他扔出去。
沈良思跟‘侍’候祖宗一样,给他降温退烧换‘药’,然后会一遍一遍的重复问道:“你好点了没,你想起什么了没,你什么时候走。”
毓婷就会很可怜的撅着嘴,“我只认得你,只知道这里是我家,我身体不舒服,感觉很难过。”
沈良思想报警,几次拿起电话都放下了,他该怎么解释给听,这事件整个的发展过程都跟天方夜谭一样,说出来他沈良思自己都不信。
“我想喝水……”
“我肚子饿了……”
“我冷……”
“我有些不舒服。”
老天爷啊,一整天沈良思都闲不住,毓婷的伤导致他在‘床’上翻身都费劲,沈良思想撒手不管,又觉得人家太可怜,始终硬不起心肠。终于在喂完他喝水之后,沈良思忍不住了,“我跟你说,我跟你根本就不认识,也不知道你为啥就只记得我,但是麻烦你仔细想想,或者等身体好一些就赶紧离开,我这小庙装不起你这尊大佛。”
煜霆委屈的眨眨眼,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羞赧的底下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好”字。
“真的?”沈良思大喜。
“嗯。”
周煜霆又没傻,常人的表情他是看得出来的,这男人虽然一直细致的照料自己,可眉宇间不化的焦虑还有周身散发出来的烦躁,都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块烫手山芋,他很想马上甩掉自己。
“那真是太好了。”沈良思不觉就欢呼出口。
“嗯。”周煜霆努力的挑挑‘唇’角,笑了笑,“我知道我身体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才想赶我走的,但能不能让我再住两天,等我能动了,我不会赖在这。”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
“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得的是什么病,还有救么?”
沈良思张了张嘴,看样子他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在他的世界里,或许他以为他们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他得了重病,而自己因为这个想不要他了。
“不是这样的。”沈良思喃喃道:“你只是受了些外伤而已,养养就好的。”
“那就好。”根本就不信,依然的愁眉不展。
沈良思心就跟化了般,不知怎么的升起一阵阵愧疚感,好像自己真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不免关心问道,“那你走后打算去哪里。还记得你其他的朋友么?”
周煜霆垂下脑袋,嘴张了又合,努诺了半响,才吞吞吐吐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那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身伤出去不就等于送死?”
“没事,你放心,我真的会走的。”说着周煜霆就要撑着起身,“不会……连累你的!”
“算了,你住下吧,等你好了再说。”
都说冲动是魔鬼,沈良思这话吐出口就知道自己麻烦大了,但要说现在把人赶出去,他也真于心不忍。
“真的?”周煜霆不信的睁着大眼睛。
“真的。”算了,就这样吧。
为今沈良思只期盼,他再睡上一觉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一听可以留下,周煜霆胃口忽然变得很好,‘精’神也好了很多,两碗稀饭喝下去,就自己使劲的挪了挪身子,拍拍身旁,“你也累一天了,一起睡吧。”
的确是,家里就一张破‘床’,沈良思也没处睡,也是真累了,就躺在他旁边。只剩下这一‘床’干净被子,沈良思就搭了个边,刚要闭上眼,周煜霆就靠了过来,“有点冷,靠着你暖和。”
他是a啊,沈良思瞧瞧身旁的男人,英俊非凡,不比他们八楼任何一个头牌差,身上更带着那种神秘的肃杀气,虽然现在人好像有些呆傻,但仍掩藏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气息。
再一想前天晚上剪开他的衣服,那‘精’致完美的身材,真是头疼。
身心难免‘荡’漾,疲惫的沈良思一时竟然睡不着。
不过月余,他身边好像发生了太多事情,萧亦,唐翼飞,许澈,还有这个毓婷,一张张面孔从他的脑海中飞过,每一个对他似乎都不重要,跟他都将没有关系,可他们的脸却都牢牢的留在了他心里。
他期待故事,可又惧怕,着实矛盾。
夜深了,沈良思难得的失眠了,瞧瞧身旁依靠自己熟睡的男人,忽然就觉得很暖心,好像几年来,他的身边第一次有人陪伴,不是嫖客。
不觉就笑了。
忽然,男人睁开眼。
沈良思柔声的问道:“醒了?是饿了,还是渴了!”
黑暗中男人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紧盯着沈良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三十四章
“……”沈良思吞了下口水,诧异道:“你想起来了?”
一把掐住他脖子,周煜霆目光探究的看着沈良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良思给问懵了,“我是什么人?”一下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什么人?满身债的穷鬼,家破人亡还在苟延残喘的落魄鬼,靠卖身换钱的贱人!说得委婉点,他就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说难听点,他就是社会的蛀虫,活着还什么劲!
反正是没一样好听的,沈良思无奈的笑笑,“救过你的人。”他们之间,这该是最贴切的吧。
周煜霆皱皱眉,似有不信的紧盯着沈良思,“可我记得,我已经离开了。”
“是啊……可是你昨天晚上就突然砸在我家‘门’口了,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
他想起来了,沈良思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人看情况也十分不愿意又出现在他家,估计会马上走。可不知怎么的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
沈良思双手握住他的单臂,“你能先放开我么,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恩人。”
“你是说我自己来的?”怎么可能,周煜霆疑虑重重的将手拿开,他记得那天他醒来,稍稍做了伪装就撑着伤联系到了组织里的人,被接回总部。之后他身上的伤得到了全方位的处理。
周煜霆又仔细的回想了下,他确定他一直待在总部的医疗室里。
他怎么可能又回到这里?
难道那天自己在胡同里遇到他,并不是巧合?
周煜霆的目光越发‘阴’暗,沈良思不觉汗‘毛’都竖起来了,似乎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杀气!
身体慢慢的朝‘床’外挪,牙齿跟着打颤,“那个你别这么看着我,好歹我救过你,没打算让你谢谢我,只求你能把钱还给我……”
依旧杀气腾腾,周煜霆目光如炬,沈良思连滚带爬的跳下‘床’,把屋子的灯点亮,借助灯光找点安全感,人缩在角落里,“那个钱我也不要了……你赶快走,我眼神不好使的,我记‘性’也不好,我嘴巴也很严……”这人是想杀他灭口啊。
他真是东郭先生,救了个白眼狼。
周煜霆想要追过去,一用力,腹部还是撕裂的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伤很明显的被动过,指尖微微触碰,是被从新上过‘药’,疑‘惑’的望向沈良思,这个人满脸的惊慌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他想对自己不利,也应该不会再替自己换‘药’,那么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煜霆晃晃脑袋,头部隐隐作痛,完全没有记忆。
沈良思见他不动,慢慢的往‘门’口挪,想着不行就跑吧,那人受伤了估计是追不上。
“等等.”看出他的意图,周煜霆先开口叫住,食指一勾,“过来。”
沈良思哪敢。
“放心,我现在这样也把你怎么样不了。”他在说谎,哪怕是现在,隔着这么短甚至更长的距离,如果他想杀他,他一样逃不掉。
但沈良思哪知道,还在心里想,是哈,那人的伤自己比谁都清楚,自己身强力壮的怕他做甚。
沈良思大着胆子走过去,顺便抄起那根昨晚没用上的墩布,指着周煜霆,“我说,你要是都想起来了就赶快走,不然我就给你轰出去。”
“……”周煜霆眯缝起眼睛,注意到了他话中的关键词,“你的意思是说,我曾失去过一段记忆?”
“是啊。”沈良思忙不迭的点头,“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就知道自己叫避孕‘药’。”
“你说什么?”周煜霆咬着牙,他就算失去记忆,就算傻了,他也不会说自己叫避孕‘药’。
“……”沈良思瞅瞅他,“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个,他是谁叫什么他也不可能再告诉他。他在总部照了x光,自己的脑部弹进去一片极微小的弹片,位置不太乐观,取出不易,估计是那片弹片导致他神经出现问题。
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沈良思,并未在他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周煜霆缓慢的从‘床’上下来,斜眼瞪着他,“把我衣服拿来,我现在就走。”
赶紧把他衣服找出来递给他,“我可什么都没动过,也不是想脱你衣服的,是你白天总是高烧,我得帮你降温。”
“我知道了。”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谢谢你.”
“谢倒是不用。”见他身上已没了戾气,沈良思赶紧道:“你看我救你两次,又帮你买‘药’,你昨天又穿走了我一套衣服,还有那些染血的被褥也用不了了……”
“直接说多少。”
沈良思脑子里开始算计着,那些加一起也不过四五千块,咬咬牙,“就给一万吧。”怕他嫌多,“可是救你两次呢。”他还休了一天假呢,万一今晚接到客人了呢,未知的损失也很多。这么一想,沈良思立刻理直气壮。
周煜霆一愣,呵呵一笑,“好。”这个人胃口还真小。又道:“我会给你说的数目十倍。”他的命十万可不止,他要一百万他也会给。但他张口就才一万,他给十万算仁至义尽。
沈良思大喜,瞳孔里都冒着金光,“真的啊。”
“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我回头派人给你送来。”
沈良思立马转大悲,“那你先给一万定金也是好的。”
“我现在一‘毛’钱都没有。”
“那你还是赶快走吧。”
周煜霆走到‘门’口,身体依旧有些发虚,“不过,你救过我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不但一‘毛’钱不会给你,还会真的杀人灭口。”
“嗯,一定,我只求财。”
“别想着跟我耍‘花’样。”
“喂,我是你恩人。”
周煜霆点点头,消失在将要泛白的夜‘色’下。
冲着他的背影沈良思喃喃道,希望这个人说话算话。
十万啊!!!
那个人受伤却不愿就医,可那一身穿着又不像是逃犯,身份应该很特殊。但沈良思不敢也不想知道,只求他真能给他钱。有了那笔钱,他母亲今后几年的疗养费是够了,他就算因为他蹲几年监狱都值得。
管他是谁,给钱就行。
但也只是想想,钱没到手,都是空谈。
周煜霆回到总部医疗室,这是一间放置全世界最先进医疗设备的高端医疗室,刚一进去就见范医生几步窜过来,“我说你跑哪里去了,一整天不见人。”
“我怎么走的?”周煜霆相当疑‘惑’。
“你问我?”范医生哼一声,“您本事可大了,刚给你处理好伤口见你睡着了,一转身你人就不见了,还躲开了所有的监视器,真不知道你受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办到的。”
周煜霆拧着眉‘毛’,“你认为是我自己走的?”
范凯嗤了一声,“这里的安保系统还有谁比你了解,不是你自己走的,难道还是被挟持的?”
周煜霆心底开始嘀咕,试探‘性’的问道:“这里有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
范医生用眼神扫描着周煜霆:“不是真被人挟持的吧。”不对啊,“要说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必须有你这种身手,并且了解我们组织地形结构的人才能办到。但已我强烈的‘洞’察力又不可能看不出来,潜进来劫持你,然后你再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回来,周煜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周煜霆皱了皱眉头,低语道:“看样子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你说什么?”范医生也觉不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这么离奇的事,周煜霆暂时不想说,转而问:“我头部的弹片什么时候可以取出来。”
“目前还做不到,我昨天只是给你稳定住了位置,你只要脑部不受剧烈震‘荡’就暂时不会死.”又道,“躺下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感叹,“都这样了还能四处‘乱’跑,也不知道你是不想要命了,还是身体真是铁做的。”
“……”他也没想‘乱’跑。
“伤口被动过?”
“嗯。”
“手法真是太差劲了,你去找了哪个赤脚医生做的?”
“让我休息一会,范,不要这么喋喋不休好么。”
躺在‘床’上由得范医生在他身上治疗,周煜霆又想到了那个男人,即使在范医生口中得到了证实,他也仍有疑心。为什么他短暂的失去记忆会去找他,是不是有人故意引导。为什么那男人会两次收留受枪伤的他?对于任何人来讲他都是一个危险人物,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做。
也许,那是一个局。对周煜霆这种人来说,除了自己谁都不会信,有危险是会绝对立刻清扫的人。但周煜霆现在想着不如就先留着他,看看到底是否有人想借他受伤有意利用。
如果不是,是那傻男人心肠太好,他也不想错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还没丧尽天良。
一日又过,这两天的沈良思着实有些疲惫,‘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就想着先把跟萧亦摊牌的事情放一放,毕竟自己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房屋面临拆迁无家可归。
房产和市政还在商议中,居民暂时被安抚住,搬还是要搬的,只是赔偿多少的问题。这事儿往坏处想自己以后会没地方住,可要是往好处想,那就是还能得到一笔钱。
从帝国下班回来,沈良思刚爬上三楼,就见自家窗户里透出黄韵的灯光。
小偷?他家一贫如洗,小偷进来都得哭。
慢慢的靠过去,从窗缝里往里瞄,是财神爷来送钱来了!
第三十五章
财神爷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床’上,沈良思急不可耐的把‘门’打开,停顿在他面前沈良思才反应过来,要钱的话吞了回去,变成了,“喂,你怎么进来的。”
他确定在自己进来之前,‘门’是锁上的,再回头看窗户也是闭合的严严实实。财神爷难道会穿墙术。或者,他打开过‘门’,又在里面反锁了。
‘床’上的人歪歪脑袋,笑得两眼弯弯,“你回来了啊。”
这个眼神……沈良思不寒而栗。
“你……”
“我怎么了?”依旧是纯真的白菜脸,周煜霆又捂着肚子,“这里还是很疼,不过很饿。”
沈良思完全傻掉了,周煜霆继续嘟囔着,“等了你一天才回来,我又不敢出去,怕你回来看不见我会着急。”
只要你给了钱,我一辈子看不见你都不会着急,不过看情况今天肯定是拿不到钱了。
“你说你等我一天了?”
“是啊,醒来就不见你人了,还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周煜霆越说越委屈,活脱脱像个怕丈夫抛弃的小媳‘妇’。
沈良思一阵恶寒,这人怎么说变就变,明明昨天凌晨酷帅拽的走掉了,怎么到了晚上就软萌甜的回来了。
还以为再见到他就会见到rb呢,沈良思不死心,凑近他,“喂,你带钱过来了么?”
“钱!”周煜霆摇摇头,“我没有钱。”
“哎……”沈良思这口气直接叹进了肚子里,是真的很失望,“看情况你今晚也不会走了。”
“你又要赶我走,明明昨天才答应我。”周煜霆撅着嘴,有点不高兴。
“知道了,知道了。”沈良思瘫坐在他旁边,瞅瞅他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睛,“饿了?”
“嗯。”
“等我给你下面吧。”
“你真是太好了。”
“是,我真是太好了。”沈良思愤愤地开火下面,他平时白天都在咖书屋吃,晚上在帝国吃,家里这点伙食都是备不时之需的,这给他吃了,自己还得‘花’钱补齐。
这叫什么事。
“要我帮忙么?”周煜霆有点不好意思,这个人为了他忙活好久了。
“你伤都没好,就先躺着吧。”
“嗯。”周煜霆羞赧地搓搓手,老实的躺‘床’上去了。
面煮好了,沈良思回头望,才见周煜霆已经睡着了,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沈良思叹道:“还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他是又傻了,如果是那个人,沈良思失笑,想起那双警惕意味十足的眼神,充满怀疑的目光,时刻准备攻击防守的身位,绝不会这么踏实的睡在他‘床’上。
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纤长浓密的睫‘毛’,笔‘挺’的鼻子,轮廓如雕刻的面庞,还真是个好看的人。想他昨日睁开这双眼睛就溢满杀气,眼神如刀,沈良思有点犹豫还要不要叫醒他。
其实,还是刚才那样的他可爱点。
在‘床’上垫了张报纸,沈良思把面和一叠咸菜摆上去,还是叫醒了他。
见他悠悠转醒,‘揉’着惺忪的眼睛,沈良思把筷子递给他,“来吃吧。”
周煜霆接过筷子却不说话也不吃,直勾勾的盯着沈良思。
沈良思心底咯噔一下,后又喜上眉梢,撇眼道:“怎么的,这是又清醒了。”
“嗯,醒了。”
很温顺的回答,看来只是睡醒了,沈良思似乎也未失望,又说道:“那看我干什么,赶紧吃啊。”
“嗯。”周煜霆听话的端起碗,吃了两口又看着沈良思,“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哦。”周煜霆这才认真的吃起来,久久才又道了一声,“谢谢你。”
沈良思歪着脑袋在一旁看着他,这个男人吃饭斯斯文文的让他想起了那时候的萧亦。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吃着什么,他们总能保持住优雅。不会被任何外在因素干扰到他们良好的素养。
萧亦是那样,许澈也是,连同那个叫翼飞的孩子亦如此。
这该是出自富贵人家孩子的共同特点吧。
看来这个人也不只是手拿刀枪的武夫,应该也是一个家世优渥的富家子弟,或许还不止那么简单。
沈良思拖着下巴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吃完,问道:“吃饱了没,锅里还有。”
周煜霆点头笑着,把碗筷放下,“吃饱了。”
“哎”沈良思把他的碗筷收起来,把锅里剩余的面条都盛了出来,站在锅灶旁一口一口的吞着。
“你不是说不饿么。”
“是啊,但剩下的放久了就粘了,不吃可惜了。”
周煜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如昨天一样朝‘床’里面挪了挪,“那你吃好了就上来睡觉吧。”
放下碗筷,沈良思又跟‘侍’候祖宗一样,给周煜霆递上漱口水和‘毛’巾,才脱鞋上了‘床’。一如昨日,周煜霆像个孩子一样立刻就偎了过来,沈良思没辙,就由得他靠着。
黑暗中周煜霆狭长的眼睛一直盯着沈良思,沈良思笑道:“总看着我干嘛,睡吧。”
“白天睡够了,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沈良思来了好奇心,“那你白天都做什么了。”记得他凌晨就走了,自己也一早就出‘门’上了班,那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人看见他,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都没做啊,一直在等你回来。”
周煜霆答的很自然,就像是事实本就如此,估计他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再问也无果。沈良思突然觉得很暖心,好像他一辈子都没听到过这句话,我在等你回来。
不禁的将手臂搭在他的身上,似乎就寻到了那么一丝丝温暖,很自然的就合上了眼睛。
一直到天大亮,急促的敲‘门’声震醒了沉睡的沈良思,沈良思起身摇摇昏沉的脑袋,手遮挡住洒进来明晃晃的阳光,向窗口看去。
“小沈啊,你在家么!”
敲‘门’声伴随着叫喊声。沈良思回道:“谁啊?在呢,在呢。”
“小沈啊,我是你隔壁王哥啊,我有事找你。”
“哦,你等等。”
沈良思刚要下‘床’,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被紧紧的扯住,狐疑的转过头,他怎么没走!
周煜霆也已经醒了,抓着他的手不放,“你又要走。”
“先不走,有人找我,你先放开我。”
持怀疑态度,周煜霆还是松了手,见沈良思起‘床’穿衣,也跟着把衣服穿上,沈良思走到‘门’口去开‘门’,他也跟着站在他身后。
沈良思刚握上‘门’把手,这才想起来,这人身份还不清楚呢,那天还警告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事情,转身道:“你在屋里等着我。”
周煜霆没有挪动的意思。
沈良思看出他的心思,是怕他走了,安抚道:“放心,我不走。”这孩子还真是粘人呢。
周煜霆这才执执拗拗转身往里挪,沈良思只把‘门’开了条缝就侧身钻了出去。
“王哥,这一大早的什么事?”
王哥一脸憨厚,“小沈啊,听说你跟市长的公子有点‘交’集,你能不能去问问,这事儿到底怎么给解决啊,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连个信儿都没有,街坊邻居的心里都不踏实啊。”
“这个啊!”沈良思很是为难,“他就是我们店的客人,我也只是工作的时候见过几次说过话而已。”
“那就行啊小沈,这街坊四邻的也就你还能搭上话了。”
“王哥啊,我即便是去问了,人家也未必告诉我。再说问不问的,该给的会给,不该给的也不会。再有这事儿也不是着急的事啊,告诉街坊四邻的再等等吧。”
“小沈啊,你这样可不行啊。就是让你去问问而已,又不是啥难事。再说了,能多要点钱,你不也粘喜么。”
“王哥,不是!”
“我不管,小沈,这事你要也不想出力,我们这些人也没啥能耐了,只能跟卖‘肉’的一块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了。”
沈良思是好言相劝,“哪有那么严重啊,王大哥。”
“你要不想看着咱们街坊邻居干傻事,就去问问,我们不求别的,就求心里有个底。你看……咱们虽然‘交’情不深,但好歹也当邻居好几年了。都说远亲不如……”
这是跟他先硬后软啊,沈良思无奈打断他,“那我试试吧,但是能不能再遇上人家可就没准了。”
“行。”王哥拍拍沈良思的肩膀,“都靠你了,只要你真去办,放心就算问不出来我们也不会怪你。”
哎,沈良思叹着气回了屋,这事本就不该怪他啊。
“怎么了?”见他眉头紧蹙,周煜霆立刻就靠了过来。
“没事。”抬头看看墙上被晒的退了颜‘色’的石英钟,沈良思又道:“不过我该上班去了,你要是恢复了就自己走,如果没有就老实的在家等我吧,饿了灶旁有挂面,自己煮着吃。”
‘交’代完,沈良思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周煜霆也不吭声,就跟在他身后。
“别跟了,我是去上班,晚上会回来的。”沈良思心里头烦,口气也不大好。
周煜霆撅着嘴还是不吭声。
沈良思干脆不理他,直接就出了‘门’。
下了楼,走了很远,一回头,才见周煜霆走得虽慢却还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沈良思只好站定,等着他走近,“喂,都说了叫你不要跟着我。”
“你去哪,我去哪。”
“……”沈良思没辙,“你一身的伤跟着我‘乱’跑什么啊,再恶化了。”
“没事了,我都快好了。”
“好什么啊,肚子上那么大个窟窿。”
“真的没事了,不信你看。”
周煜霆边说就要掀起肚子给沈良思看,沈良思赶紧拦住,“你好了也不行啊,万一你要是被人认出来什么的,我可就遭殃了。”他可没忘记周煜霆的警告。
这时候的沈良思已经差不多知道,不正常的他是不记得正常的他,而恢复正常的他又会忘记现在的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正常什么时候糊涂,再出点状况自己可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万一他突然正常了,发现自己带着他四处跑,再食言不给他钱了。
“我是见不得人么?”
沈良思很想回答是的,但又怕打击现在的他,“是带着你不方便。”
“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无论怎么说,周煜霆都不听,沈良思无奈只得把他又领回去,给他带了顶鸭舌帽,又换上一身极为普通的衣服,约法三章,“不能‘乱’跑,不能打扰我工作,不能和陌生人‘乱’说话。”
“嗯。”周煜霆眉角都高兴的飞扬上去,“我听你的。”
就这样沈良思就带着拖油瓶毓婷去上班了……
第三十六章
他有伤不便挤地铁,沈良思破天荒的叫了出租车,看着计价器不断往上蹦的数字,沈良思心惊‘肉’跳的。
瞅瞅坐在身旁的人,还喜滋滋的,沈良思就一肚子气。打从捡着他,自己就一直消费来着,存款没了钱包瘪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衰神来着,他都已经好久没接到过客人了,再这么下去他就离死不远了。
“喂,你那十万块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什么十万块?”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他真想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那浆糊脑袋晃醒,哪怕他以后一辈子这样,能不能先把那十万块给他再傻?
等等,万一他再也变不回来了可怎么办?看目前这情况不得赖上自己一辈子?
想到这,瞬间沈良思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不禁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手艺可以赚钱的?”
周煜霆歪着脑袋又无辜的摇摇头。
那不就是个没用的人,沈良思又浑身上下对他扫视一番,看着他四只修长的,容貌俊美,还挂着一脸喜气的笑容,俩眼一冒光,“不如,把你送到帝国吧。”
就这长相,绝对的头牌啊,送去就可以力压月勋亚纶啊,不用多,就干一个月,自己那点债就差不多了……
不过,沈良思看着毓婷又有些为难,是送你当攻合适还是受合适呢,按理说受比较赚钱,可你这长相当受实在是太可惜了……
要不就一起来,还能赚双份钱,沈良思越想越开心,眼看就要发财了。(.好看的小说)
沈良思眯缝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瞧着毓婷,毓婷脑袋被‘逼’的一个劲的往后退,一脸懵懂又带着些惧意,感受到了来自沈良思的森森恶意。
“帝国是什么地方!”
“一个好地方。”
“咳咳。”
有人重重的假咳一声,把沈良思的神经一下子被拉扯回来,是前排的司机。
见司机从倒车镜中不是好眼神儿的看着自己,沈良思脸一热,“我是开玩笑的。”
司机大哥先是白了沈良思一眼,见沈良思面‘露’羞愧,开始好言相劝,“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也听明白了,这小伙子欠了你十万块钱,暂时没钱还你,但你也不能把人往帝国那个火坑里送啊,在咱们这谁不知道帝国是什么地方,在那走过一遭的人这辈子都毁了,小伙子咱们得做人不能作孽。钱可以慢慢还,毁了人一辈子你能还得清么。”
“我这开玩笑呢,吓唬吓唬他。[.超多好看小说]”
“我瞧这小伙子人长得年少英俊,又看似心地纯白,必是遇到了难处,他要是真还不上你钱,你就多宽松他一阵,他会开车么,不行我给他介绍份工作,开了夜班。”
“啊,不用了。”沈良思赶忙又解释,“我们就是哥们弟兄的开开玩笑。”
“那就好。”司机又瞧了一眼周煜霆,感叹道:“这小伙子长的是真不错,一脸贵气啊!”
呵呵,沈良思干笑两声,只不过是暂时的开个玩笑逗逗他放松放松自己。他哪敢,这个毓婷要是醒过来,发现自己把他送到帝国,不把自己煮成葱爆鸭也会一枪把自己崩成宫保‘鸡’丁,除非自己是真不想活了。
俩人的对话周煜霆有些不懂,仍好奇的问:“帝国到底是什么地方?”
“刚才司机师傅不是说了么。”沈良思朝着周周煜霆笑笑,“放心,我不会送你去的。”
“不是好地方?”
“对。”不是好地方。
谁都知道那是个火坑,谁都知道,进去走一遭出来都是废人。司机师傅害怕自己把他推入火坑,殊不知在那火坑油锅中翻滚的却是他。
还不知,待他走出那火坑,是会一脚踏入另一个深坑还是会陷入深潭,全身而退已是奢望。
见沈良思神情黯淡,周煜霆更觉‘迷’茫,但也忍着好奇不再问了,“你要是不高兴我问,我就不问。”
此时,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咖书屋,沈良思付过钱,带着煜霆就下了车,司机却探出头,“小伙子,刚对不起啊。”许真是他误会了,上了年纪就越发爱多管闲事。
到了工作的地方,沈良思让周煜霆坐在角落里,给他倒了杯牛‘奶’取了两片面包做早餐就跑去后厨跟老板打招呼去了。
“老板,我家来个远房亲戚白天没地方安置,我就先带到这里来了,我让他坐在角落上,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老板点点头,“没事,不打扰到客人就行了。”
老板这么好说话倒是让沈良思极为诧异。
果然还有后话,“小良啊,你嫂子这几天就生了,店里也没请到其他甜点师傅代班,我打算关‘门’歇客半月回家照料你嫂子,你知道‘女’人生个孩子不容易,她娘家也不肯来人……”
沈良思张张嘴,“老板您什么意思就直说吧。”
“等我开业我再通知你来上班。这个月你也才上了几天的班,等回头我会再给你加上这几天的。”
沈良思诺诺的“噢。”了一声。
“你看我对你也算不错……”
已明白老板的意思,沈良思接过话,“我知道了,那我就在家等你电话,不会去别的地方上班。”
老板心安的拍拍沈良思肩膀,“可说好了,那我就还把这份工作给你留着。”
在这咖书屋上班,沈良思除了前天外从来没休过一天假,老板娘待产老板却不想让他带薪休假,还要压下他这几天的工资,真是无‘奸’不商啊。
可自己怎么就那么痛快的答应了,一是这个工作的确很适合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沈良思从后厨走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他。
这里有他,
许澈微笑着走过来,沈良思赶紧站在吧台后,“蓝山,水果塔?”
“对,谢谢。”
一如往常,还是那般的步调,许澈刚要转身,沈良思忽然开口道:“真是好久没见你来过。”
“没有,我前天来过,你不在。”
“这样啊,那你稍等,我给你煮咖啡。”
沈良思忽然就觉得,自从那日一别他和许澈仿佛亲近了一分,虽只有一分,沈良思已觉满足。
煮着咖啡,眼神却飘向坐在窗边等候的许澈,都不知道周煜霆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边。
第三十七章
“你还不吃早饭么?”
沈良思这才注意到他,回他,“我不饿,你吃好了?”
“嗯。”乖宝宝一样的点着头,又嘟囔着,“你怎么总是不饿。”
“昨晚吃多了。”
“可是我昨晚吃过今天早上还会饿。”周煜霆端过自己用过的餐盘,步伐还有些飘虚,“以后我会只吃半份的。”
沈良思歪头看看他,他只是忘了不是傻了,只有一份工作餐,他知道他吃过了自己就没的吃,知道以后会给他留半份,这样的他还真‘挺’暖心的。
周煜霆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去,沈良思不让他打扰他工作,他就从书架上找了本书安静的坐在那里,沈良思把那本二战史递给许澈又给他送上咖啡甜品就回到了吧台后收拾。
收拾利索了就拖着下巴站在吧台后,一会看看许澈一会瞧瞧周煜霆,见他二人似乎都已沉浸在各自的书中,便也倒上一杯咖啡,随手翻看手边的书籍。
三个人所处在的位置正好是一个三角形,同样的安静。
似乎在这一刻,他忘记了那些凡尘俗世,沈良思忽然觉得,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在此时就好了。恰巧书翻到此页,就看见了那一句话,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一句话几个字,望尘莫及。
趁着许澈的咖啡需要续杯,沈良思心怀忐忑的走过去,想要脱俗,奈何被俗事所困啊。
“打扰一下。”
许澈抬起头,“有事?”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们那片老楼区的赔偿方案出来了没。”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你知道的,那片住的都是穷苦百姓,很害怕得不到赔偿又无处安身,一天不不知道结果一天都不安心。”
“这件事啊。”许澈歉意的笑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不在市政工作,上次去医院也谨代表我的父亲.”
“噢,那没事了。”沈良思也不好再问,也清楚许澈即便知道也不便告知。
“打扰了。”
沈良思刚转过身,就听许澈在他背后道:“那个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啊!”沈良思赶紧回身道谢,“那麻烦你了。”
“不算麻烦。不必客气。”
午时将至咖书屋开始陆陆续续迎来午休的客人,而许澈却比往常提早合上了书,不似以前把账单放在桌子上,而是亲自走到吧台前,将一张崭新的纸币递到沈良思手上。
“今天这么早,不再坐会儿了?”说完沈良思就咂咂舌头,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舍得人家似的,其实的确是舍不得。
“我下午还有些事情。”又道:“对了,你刚才提起的事情我会帮你问。还有你放心,关于拆迁的问题这是我父亲在本市上任第一个工程必定不会让舆论影响形象,所以你们不会太亏。”
“啊!”沈良思一愣,赶忙道:“真是谢谢你了。”这市长儿子给他吃的这颗定心丸说得简直是太实在了。
真是没有一点敷衍的味道。
许澈依旧保持微笑,“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小忙而已。那我就先走了。”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沈良思心里好甜,他们刚才好像是做了一个约定。
许澈刚推开‘门’,迎面就莽莽撞撞冲进来一个客人,许澈没及闪开被撞了正着,却主动说了声对不起。那客人停顿下来,瞧瞧他,磨磨唧唧的回了声,对不起。
说着眼神就透过许澈往里张望,恰巧就对上了沈良思看过来的目光。
一闪身,许澈先走掉了,唐翼飞紧紧鼻子,两步就窜到沈良思面前。
看他还在朝‘门’口张望,唐翼飞不满的敲敲吧台,“大叔,你是‘花’痴么,怎么眼睛总盯着男客人看。”又道:“我看刚才那人长的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我帅。”
唐翼飞也觉这话说得亏心,却‘挺’着腰板理直气壮。
“你来干嘛?”沈良思左右瞧瞧,还好客人们都在低头看书没注意他们,才正视他,又不耐道:“你说话能小点声么。”
唐翼飞撅撅嘴,“我已经是这里的会员了,干嘛不能来。再说我上次走的时候你还说欢迎我下次再来呢。”
“好,客人,那您需要什么.”沈良思没什么好气,什么叫他总盯着男客人看。把点品单摊在他面前,“点好了先付款。”
“为什么?”唐翼飞,“怎么别人不这样。”
“因为你前科太多。”
“你!少爷我今天带够钱了。”
沈良思立刻笑颜如‘花’,“那客人用我给你推荐一下本店的特‘色’甜品么?”
“不用。”唐翼飞果断拒绝,随手指着甜品单,“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你吃的了么。”
“你管呢,我又不是付不起钱。”
“好,客人那您随便找位置坐吧。”
“喂!”唐翼飞还想再说什么,看沈良思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就悻悻的随便找了个位置先坐下。
沈良思去后厨下了单之后就走到周煜霆身边,问道:“饿了没?”
周煜霆低头瞧瞧自己肚子,刚想说饿了却摇摇头,“还不饿。”
“真的?”沈良思哪信,“不饿也吃点,午餐想吃什么,这里的工作餐有意面还有,米饭套餐。”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们一起吃。”
“那你等我一会儿,等我把刚才客人的甜点送完。”
“好。”
沈良思噗嗤一笑,这个毓婷啊,真是听话到让人忍不住想宠溺。
唐翼飞歪着脑袋杵着下巴瞧着那两个人,不高兴。待沈良思端着第一份甜点咖啡送过来的时候,酸不啦叽的质问:“那个男人又是谁?”
“你管的着么。”沈良思把餐盘放下,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
唐翼飞着急的伸手就直接抓,沈良思瞧着他攥着自己的手臂,莫名道:“干嘛?”
“那个,我点了很多……”唐翼飞声音快低到肚子里了,“你过来跟我一起吃。”
“对不起,客人,我只是端茶倒水的服务员,不陪吃。”
唐翼飞立刻松了手,正了正身子,脖子一梗,“那算了,我就随便跟你客气一下。”
“嗯,谢谢客人随便跟我客气这一下。”
沈良思把唐翼飞的东西都上齐,就端出来工作餐放在周煜霆面前,一份餐点两幅筷子,沈良思略带宠溺的一笑,“吃吧。”
周煜霆拿着筷子吃得慢条斯理,一会儿抬起头看看沈良思,一会儿又低下头。
沈良思觉得毓婷有些不对,“你是有话要说么?”
周煜霆撅着嘴,半响才吭吭唧唧的问,“你是对谁都这么好么?”
第三十八章
给沈良思问得一愣,“怎么这么说?”
“你对我很好,但是你好像对刚才那个人更好。”
“哪个人?”沈良思这才回想起来,“你说许澈啊,我怎么对他好了。”
“你一直都盯着他看,还对他笑得很好看。”
“啊!”沈良思脸一红,尴尬的笑笑,有那么明显么……
周煜霆一下一下的杵着饭,“就是那样的。我是以为你只对我好的……”原来是对所有人都好,甚至比对他更好。
沈良思咬着‘唇’极为尴尬,他是想说,他对他其实也没那么好,非要说好,也是基于他醒来后的虎威还有说好的那十万块钱。再有除了捡回来给他上‘药’之外,只是给他吃两顿饭也真不叫好。
这边两个人一个满脸埋怨一个笑得尴尬,还共吃一份餐点,看得唐翼飞怎么都觉得不对。手里的叉子重重的‘插’在一份甜品上,“喂,服务生。”
沈良思正好松口气,走到唐翼飞身旁,“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
“给我拿一份纸巾。”
沈良思挑挑眉,“纸巾桌子上有啊。”伸手拿过来,摆到他面前,“还有别的事么?”
“哦,我刚才没看见,没什么事了。”
沈良思“嗤”了一声摇摇头,就又坐了回去,周煜霆瞥眼看看唐翼飞,才道:“那个客人好像很难缠。”
“小孩子,不懂事。”
就听那边“啪嚓”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伴随而来的就是唐翼飞的呼叫,“服务生。”
沈良思走过去,“又怎么了。”
唐翼飞指指地面,“不好意思,我叉子掉了,麻烦你帮我换一只新的,顺便收拾一下。”
沈良思咬着牙,还是保持微笑,“好。”
给他换了餐具,又把地面收拾一下,“还有什么事,你一起说吧。”
“没了。”
饭还没吃两口,就听那边又是一声,“服务生。”
沈良思俩眼一翻,深吸了一口气保证自己不发火,但这次再也保持不住职业微笑了,走过去不耐的问:“又怎么了?”
唐翼飞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双臂抱‘胸’靠在椅子上,“对不起,这个甜品不太合我口味,你帮我收下去吧。”
沈良思低头看着一份根本就没动过的黑森林蛋糕,咬着后槽牙“好。”
“大叔,这个扔掉太可惜了,不如给你吃吧。”唐翼飞随意的伸手把蛋糕往沈良思这边一推,“反正我没动过的。”
“都没吃怎么就知道不合口味?你再折腾我玩么?”沈良思轻哼冷笑,忽然低下头,“还有,我不是乞丐,不吃嗟来之食,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施舍给我,倒在我肚子里的。”
“大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唐翼飞着急了,好像被他搞砸了,再也装不下去了,委屈的只好说话实话,“我本来点这么多,就是想跟你一起吃的,谁让你刚才拒绝我的。”
他今天是路过这里,忽然就看见了这家咖书屋,然后就定在那了。恍然明白自己是很想进去,不然他不会每天都带着这间咖书屋的会员卡。
他是知道,只要到这里就可以找到他。
可是他上次又跟他说,以后最好不要见面了,还有他们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认识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想见到他……
他站在大马路上,晒了半天,琢磨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牵强的理由,上次吃了人家一顿,他总该要还的。怕自己又否定,才急急忙忙的冲进来,省着自己又犹豫。
可点了一堆东西,那大叔却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吃饭,唐翼飞不想承认,那家伙即便在对人相貌很挑剔的自己眼中,也是一个帅男人。还有刚才‘门’口撞上的那个人。都让他……很不高兴。
看小孩子满脸的小委屈,一副想讨好大人却事与愿违的小表情,沈良思心软了,叹口气,端起那碟黑森林,“那谢谢你,心意我领了。”
唐翼飞堆出笑容,又拿起一叠,“我是想谢谢你上次请我吃面的,这份也给你。”
“不用了,那一份面一份蛋糕足够抵销了。”
“噢,大叔你不要算计这么清楚。”
沈良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又坐回到周煜霆对面,问了声,“要吃蛋糕么?”
周煜霆摇摇头,“是那个人给你的,我不吃。”
沈良思眨眨眼,总觉得这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午餐的时间过去了,咖书屋午休的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沈良思忙碌的收拾着桌子整理账单,书屋里只剩下周煜霆和唐翼飞,沈良思整理的差不多了,见唐翼飞还坐在那没有走的意思,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过去,“你下午没事么?”
唐翼飞很肯定的说道:“没事。”
好吧,沈良思接着问:“咖啡需要续杯么,还需要再吃点什么吗午后甜品师傅会下班,就没有新鲜甜品供应了。”
“我吃饱了,不需要别的了。”
“那好吧,你慢慢坐。”
唐翼飞不满的道:“你为什么只问我,那个人不走么?”
显然他问的是在一旁认真看书的周煜霆,周煜霆听见这不对味的声音,从书海中跳出来,抬起头朝向这边,声音特意的高八度,“我不走的,我晚上是跟他一起回家的。”
唐翼飞一听,看看那边的周煜霆又看看沈良思,左右来回看了两圈,很想发脾气那火又哽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只得喏喏地问:“他说的是真的?”
沈良思皱皱眉,想了想,“理论上是这样的。”如果今天这个毓婷一直不变回去,那只能再把他领回去了。
他竟然承认了!唐翼飞哽的那股火卡的憋闷,愤愤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个问句,“看来他是你今晚的客人。”
给沈良思问一愣,反应半天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想太多了。”
“不是?”
“不是。”
听他否认,唐翼飞心里头就升上了一股喜气,火也下去半分,可又觉他否认的实在是太快了。又见他又坐回到那家伙对面,心里越想就越不是滋味。
还有,他坐在这里怎么就显得那么多余。算了,那男人是不是他客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唐翼飞把面前的咖啡一推,站起来,大声道:“我走了。”
头都没回的直接推‘门’而去。
沈良思转头瞧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
到了下班的时间,沈良思坐在周煜霆对面,紧盯着他,仔细的看了又看。
周煜霆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脸,“怎么了?”
沈良思歪着脑袋,“还不变回去?”
“变回哪里去?”
沈良思咬着舌头道:“变回你应该的样子啊。”再不变回去可怎么办?不是钱的问题,是他一会儿该去帝国上班了,他总不能真带着他去帝国啊。
周煜霆忽然双手食指扯住嘴‘唇’,拇指往下拉眼角,同时一咧,“是这样么?”
“没事做什么鬼脸!”
帝国‘门’口,沈良思瞅瞅后面的跟屁虫,让他回家他不肯,人也变不回去,就这么睁着一对天真无邪的大眼一路跟着他到帝国。
“你先回家吧。”沈良思不知道劝第几遍了。
“不要。”一直没变过的回答。
好吧,沈良思又重复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话,“那你跟我进去,就老实的待在休息室,我会让欧文帮我照顾你,不可以再跟着我。”
“不……”周煜霆狭长的眼睛闪烁的瞟了一眼沈良思,看到他带着威胁的眼神,要字生生吞了下去,换成了,“知道了。”
沈良思打卡进入帝国,本来还想跟‘门’卫解释一下周煜霆的身份,怎料保卫看见周煜霆都客客气气的弯腰,齐声喊着欢迎光临。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就不白费心思想那些托词了。沈良思不得不感叹,人的气质外貌真的很重要。
周煜霆好奇宝宝一样,一进帝国就四处张望还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黑黑的。”
“别问了。”
沈良思怕他‘乱’跑,一路牵着他,把他带到欧文这里。
欧文手里拿着调酒杯正在做着迎客前的准备,看着沈良思手里攥着一帅哥倍感惊讶,“这么早就接到客人了?”真是很……难得。
“不是客人。”沈良思怨念的坐在吧台前,“这是我一个亲戚,人有点笨,不敢离开人,我只能先给他带来。我一会把他放在休息室,你有空帮我看他一眼,别让他‘乱’跑就行。”
“亲戚……”欧文将周煜霆上下打量一番,斜了一眼沈良思,小声的嘟囔,“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还有这人的气质,怎么都不像能跟你沾边的亲戚。”
“我也不想要这样的亲戚,没辙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你帮我照看着他点,我今晚要是接不到客人,就自己看着他。”
欧文越听越奇怪,“有手有脚的怎么还用看着,你带个人来帝国,跟领班打过招呼么。”
沈良思摇摇头,心存侥幸,“一个晚上,没事吧。”
欧文耸耸肩,“算了,你就把他偷偷放在休息室吧,别惹事就行。”
沈良思拍拍周煜霆的肩膀,“听见没有,告诉你别惹事,别给我添麻烦。”
一如既往的乖乖点头,沈良思又道:“他就是欧文,一会儿我去工作,你有事就先找他。”
周煜霆笑得礼貌,“欧文好。”
沈良思又对向欧文,“他叫……”卡了一下,毓婷这名字简直太难听了,沈良思沉下一口气,想着不如就直接叫婷婷?瞧着毓婷身上这挡不住的雄‘性’魅力,婷婷也太不合适了,“你就叫他小‘药’吧。”
第三十九章
“小a那个要?”欧文瞧着周煜霆,这个名字可是够奇怪的。[.超多好看小说]
周煜霆也懵懂的看着沈良思,“我怎么就叫小‘药’了?”
沈良思尴尬的笑笑,“名字而已,你随便叫,当什么‘药’都行。”他总不好说他是避孕‘药’那个‘药’吧。
把周煜霆带到休息室里,一屋子的b都在那做着接客的准备,沈良思进来,其他人都跟没看见一样依旧各忙各的,当看到他身后的周煜霆时就不能再忽视了。
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周煜霆,有疑问的,有嫉妒的,有欣喜的,还有――冒着泛滥桃心的。
终于有人率先开口,“阿斯,这是谁啊?”
有人张嘴就有人追问,“是新来的?”
一下子就都围上来,“没听主管说今天来新人啊!”
“他不会留在三楼吧?”有人开始心慌,意思是他要是到了三楼,他们肯定没饭吃了。
周煜霆就这样被人夹在中间围观,被当做了动物园刚运过来的珍惜野兽,有点莫名,有点害羞。
沈良思赶忙伸手把他拽过来,藏到自己身后,“他不是b。”
“客人?”
这一众b就要往上扑,这客人规格不要太好。
“就是我一个亲戚。”沈良思讨好的堆笑,“你们不要告诉领班,就让他待在休息室里,他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好。”
真是没想到这帮人能答应的这么痛快,沈良思之前以为,他这帮同事们,要不然就会漠视,来帝国都是为了赚钱,谁稀罕多管闲事。要不然就会要求他把人带出去,别给他们惹事。
这答应的这么痛快,沈良思怎么觉得反而小‘药’会危险。
把周煜霆拽到角落里,沈良思趴在他耳边,轻声道:“等会我去工作后,除了欧文谁叫你做什么都别理,再有……”沈良思看着周煜霆这白菜眼神,咽了咽口水,“如果有人想碰你,千万要躲开,特别是……别让人脱你衣服。”
这一屋子可都是a,小‘药’又长得这么可人,别再被饿狼扑了虎。
周煜霆歪歪脑袋,似懂非懂,“干嘛要脱我衣服?”
沈良思赶紧捂上他的嘴,“小点声,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就好。”
沈良思换好衣服,就上了三楼,心里念叨着,苍天啊大地啊,今晚一定要有客人啊,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过几天咖书屋也歇业了,可怎么办啊,还有颗吃不下的白菜要养活。
从301走到310刘主管都愁得慌了,拍着沈良思的肩膀,“阿斯啊,不是不帮你,知道你困难,你看这每个房间都带你逛一圈了,你也……”
沈良思眉‘毛’都愁趴下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人老珠黄又学不会卖‘弄’。”
“老什么,帝国二十多的b也不少,就是你怎么‘混’了这么久都‘混’不到几个熟客。你看木木他们,一个月靠着几个老顾客也够活。”
沈良思能说什么,低着头,双颊通红,哎卖身这行当,说出去丢人,连卖都卖不出去,更丢人。
刘主管深吸一口气,他看沈良思难受,但有些话他还是得说,“阿斯啊,帝国是有绩效的,你也知道,你这成绩一直垫底,我也不可能一直保你,这个月你再完不成,下个月估计你就……”
帝国有完善的b制度,如果一个b连续两个月完不成基础绩效,那就需要停职再培训。沈良思最怕的就是停薪啊!
沈良思急了,“刘主管,我这个月一定会努力的。”
“阿斯啊。”刘主管将沈良思拉到个背人的角落,“你跟帝国的合同是不是快到期了?”
沈良思一听吓个不轻,急道:“刘主管,我真的会努力的。”这还不止是要让他停职啊,是不准备跟他续约了啊。
“不是,阿斯你听我说。”刘主管语重心长的继续道:“你看,帝国的收入虽丰厚,但是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我去培训基地看过了,新来的这批人很多不错的,到时候哪个楼层都会分几个新鲜面孔,你就更没市场了。”
“刘主管,那我……”
“你不如趁着跟帝国合同快到了,就出去吧,就凭你这条件,在帝国你没市场,去别的地方就未必啊,再说你是从帝国出去的,还有个好噱头。别的地方虽然单次收入不如帝国,但客人多起来肯定是比你在帝国强。”
沈良思满脸苦涩,他知道刘主管这话很有道理,但他真的不想去别的地方,帝国对b的保障和*的保护是别的地方根本达不到的,他一旦出了帝国再走这条路,那真是一辈子都毁了,“但再给我一个月时间,这个月我一定会完成绩效。”
“行了,你再试试吧。这些话我是已‘私’人的立场对你说的,你心里明白就好。”要是让上层知道他在这教唆b不续约,他也离被辞退不远了。
“刘主管,谢谢你了。”
“没事,去忙吧。”
他是真可怜这个阿斯,他觉得他不是差,他是不适合,不适合做这行。别人来做b刚开始放不下脸,但时间久了也就都顺了,一心为赚钱自尊自爱都抛弃了。只有这个阿斯,表面上看着卑微,可骨子里却一直拧着那股劲,到现在都没妥协。
告别刘主管沈良思正准备下楼端酒顺便看看他那颗小白菜,就看见欧文从电梯里窜出来,嘴里狂喊着,“小‘药’,小‘药’,小‘药’啊!”
沈良思两步就窜过去,一把抓住欧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欧文满脑袋是汗,脸上惊吓,惊恐,惊慌攒在一起,就知道出大事了,惧意立刻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欧文揪着沈良思,“快找小‘药’,他在休息室打了几个b就跑了,说要找你,那几个b已经去找安迪了,他再冲撞了客人,你就完了。”
“啊!”沈良思嗖得一声就窜出去了,“欧文,我在三楼找,你去看监视器。”
不是说好了听话的么,怎么会打人呢?难道他想起来了,沈良思浑身一股一股的冒冷汗,这才刚被劝退,转眼就惹出祸,他可怎么办。
沈良思绕着三楼转圈子,每一个回廊都转一遍,根本没有周煜霆的身影,可他又不能挨个包房查看,他到底在哪,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小白菜,还是那个冷面男人。
难道他不在三楼,沈良思从消防通道上到四层,没有,五层也没有,就听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是欧文。
“他在八楼,你快过去,安迪已经领着一堆保全上去了。”
“八楼……”我艹,沈良思俩眼同时一黑。
第四十章
八楼,那是多危险的地方啊!
五楼到八楼,沈良思比安迪他们快一步,刚到八楼,只听闻一声惊叫,一眼就瞅见周煜霆从一个包房倒退着出来,嘴张得能塞进一个灯泡,狭长的眼角也撑成球形,一脸的失措。(.)
还是白菜,他醒过来绝对不会有这么鱼‘唇’的表情,沈良思窜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老实的待在休息室么,快跟我下去。”
周煜霆愣着不动,瞅瞅沈良思,又看回包房内,手颤抖的抬起来指着包房,“他们,刚才……那样……”
“那样?”
就见包房里一个‘肥’硕的男人包着个浴巾挡住下半身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这他妈的,干什么啊,老子正干的起劲呢,怎么还突然闯进来个人还又吼又叫的。”
原来八楼也不是所有客人都像萧亦那样高规格。
沈良思忙弯腰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又见小冉不着片缕的全果出境,看见沈良思,仍旧笑眯眯,“阿斯啊,这人谁啊,哎呦,长得好帅的哦。”
沈良思挡着受惊吓的小白菜,“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带他下去。”
吵闹惊动出来不少人,八楼闲着没事干得b也都跑出来看热闹,亚纶瞧着沈良思,一哼,“怎么又是你?”
“我也不想是我。”一抻周煜霆的胳膊,“还傻站着什么啊,赶紧跟我走。”
未及转身,就听电梯“叮咚”一响,安迪带着四个保卫还有两个鼻青脸肿的b走了出来,看见沈良思就狠狠瞪了一眼,绕过他朝客人微微弯腰,“对不起王先生,打扰您的雅兴了,本人代表帝国对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向您保证此类事件不会再发生,请您先继续娱乐,稍后我们会适当做出补偿。”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安迪这么真诚的道歉,那王先生只是嗯了一声,一把搂过小冉,“来,小东西我们继续乐呵。”
怎料周小‘药’忽然开口,“你们还要那样啊!”
沈良思一把压住他,“闭嘴。”也算是明白了,这小‘药’一定是刚才突然闯进包房看见那客人和小冉的动作片,受了惊吓,或者是……刺‘激’。
客人回房,安迪眼一横,“都看什么啊,还懂点规矩么,没接到客人的都去反思一下为什么没客。”目光路过亚纶换做温和,“亚纶啊,帮我好好教教他们。”
亚纶漂亮的脸上笑颜如‘花’,嘴上却不咸不淡,“我不也没客,也该反省反省。”
安迪给噎了一下,这气儿没吞到肚子里转眼就发给了沈良思,“维斯你还真行啊,一个三楼卖不出去的货还敢没事就跑到八楼来给我折腾,我看这次谁还保你,跟我下去。”又横了一眼,“把打人那个也给我‘弄’下去。”
几个保卫还没靠近周煜霆,就见周煜霆双臂一展,还没等看清他的动作,两个保卫就飞了出去,转眼人就到了安迪面前,质问,“你干嘛对他吼,你凭什么欺负他。”
安迪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气得音都抖着,“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当你是谁啊。”她安迪主管帝国所有b,说一句话除了老总,谁敢反驳她。
“你欺负他就不行。”周煜霆梗着脖子,一副母‘鸡’护小‘鸡’要跟老鹰拼死拼活的架势。
“都愣着干嘛,还不把人给我捉住带走,敢在帝国撒野,是活得不耐烦了!”
地上的保卫爬起来,几个保卫连同那两个被打伤的b一起蜂拥而上,沈良思一看大事不好,赶忙护在周煜霆面前,“你们别碰他,让我带着他走,他身上有伤。”
谁还听他的,这一帮人上来撕撕扯扯,拉拉拽拽,就见周煜霆一手揽着沈良思,一手挥拳控制场面,沈良思跟小‘鸡’崽一样被周煜霆拽着,被他左甩右甩晕晕乎乎转两圈,待再看清场面,地下已经瘫倒一片了,一片哎呦声。
祖宗啊,怎么呆了还这么能打,沈良思抱着周煜霆的手臂,“快住手,别再给我添‘乱’了。”
把八楼闹成这样,沈良思都‘蒙’了,人也着急口气难免有些重,周煜霆见自己维护他,他还凶自己,委屈道:“是他们欺负你的。”
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的瞅着沈良思,沈良思叹口气,哎呦个祖宗啊,拍拍他,赶紧劝慰,“没事,他们不是欺负我。”
这场面,安迪完全没有料到,她上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张着嘴气得都说不出话。吵闹声把八楼其他两个包房的客人又吵了出来,姓王的那位,推‘门’直接就破口大骂,“你们帝国到底是什么管理水平!鬼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玩了。”
安迪赶紧上去安抚,这时,电梯‘门’打开,是今天预定帝王府的客人来了。
看这‘乱’糟糟的,刚迈出的脚差点没收回去,待看到手足无措的沈良思时,来人还是跨步出来。
他旁边的月勋率先凑过来,“出什么热闹了?”瞧着沈良思,“又是你惹的?够厉害!”又注意到沈良思手里攥着正东张西望一脸无辜的帅男人,“他是谁?你客人?”
沈良思一字未答,恍惚中眼神已定格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
萧亦顺势走了过来,皱着眉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目光又移到一旁,一愣,探究式的问道:“你是……周煜霆?”
沈良思极为诧异,“你认识他……他到底是……”
话还没说完,安迪已然劝好客人走了回来,先是对萧亦毕恭毕敬的微笑,“萧先生,不好意思,请您先移步帝王府,这里我会尽快处理,不会打扰到您的兴致。”
转眼就对沈良思一立眼,咬牙切齿的道:“还想在帝国待着,就痛快的带着你这个朋友跟我走。”
“好,可是,安迪姐能不能让我先把他送回家,我再回来跟你‘交’代……”这个劲头沈良思怕自己控制不住小‘药’,万一他再闹,
可就听“啪!”一声,沈良思头一歪,脸一热,一痛,“代”字被直接扇回了口腔。
“还敢跟我谈条件!”安迪是气急了,出了手才觉太过冲动,“啊,萧先生,让您见笑了。”倒没觉得她打了沈良思过分,只是觉得在客人面前教训手下有失帝国名誉。
萧亦放下将要抬起的手臂,收回已跨出的脚,生硬的回了声,“没事。”眼神却紧盯着沈良思微红肿的脸颊。
沈良思‘揉’‘揉’脸颊,被打的着实憋屈,可人在屋檐下,他还能打回去?他才刚冒出这么个想法,就听“啪!”又一声。
这一声可比刚才的剧烈,全场都安静了,看热闹的保卫、b嘴都咧开,连月勋都被惊住了,怜悯的看向沈良思,他完了。
“我让你打他。”周煜霆又甩出去一个,“啪啪”又是两声。安迪的发夹崩开,长发披散开来,面颊红肿,表情狰狞。
沈良思傻了,心里只剩下完了这俩个字,完了,全完了。
周煜霆还要继续,沈良思用力一拽,把他拦住,大吼一声,“给我住手,你在干嘛。”
“那‘女’人打你。”周煜霆理直气壮。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祸,简直是灾难,我就不该带你来,就不该留下你这个祸害,你给我走!”
“你骂我……”“你又要赶我走……”
周煜霆一双眼黯淡的完全失去光亮,长睫顺着垂了下来,像是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写满了无助和悲伤。
“对不起……我不是……骂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维护自己,现在的他,世界单纯的只剩下自己,他怎么忍心责怪。
沈良思站到周煜霆面前,“我……”“可是你太过分了,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反而帮不到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样解释,今晚太‘乱’了。
眼睛一扫,才想起来他伤还没好呢,白衬衣上已经渗出斑斑点点的血渍,赶紧掀开他上衣,缠绕在他腹部上的纱布血渍更明显,“坏了,一定是伤口裂开了。”
沈良思抬头问,“疼么?”
周煜霆撇开脸,“不疼。”
“我先带你回家。”
又转身到安迪面前,“安迪姐,我知道今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今后要打要罚随便你处置,但现在让我先带他走。”
被打了两巴掌,安迪颜面尽失,又想抬起手,一瞧他身后周煜霆警告的眼神,转而捂上自己滚烫的脸颊,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喝:“滚,赶紧给我滚,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哎,沈良思托着周煜霆,“伤口裂了还能走么,大‘腿’处的伤有事儿么?要不要我背你。”
周煜霆脸上的黯淡殆尽换来了无比灿烂的笑模样,“能走的,我没事的。”
“哎!”沈良思带着他进了电梯,“我好像要失业了,麻烦你赶紧把这呆脑子‘弄’清醒,先给我十万块让我过日子……”
“……”
沈良思走后,月勋掏出个手帕递给安迪,“安迪姐,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安迪挑眉,“你被当众扇两巴掌试试?”
“是你先动手的,好了好了,回头教训教训阿斯就是了,何必赶人走呢。”
“又想保他?”安迪冷冷一哼,“这次谁都不好使,月勋你也不行。”
“那我呢?”萧亦突然开口,“今天因他帝国产生的损失由我来承担,还有如果你们还想留住我这个客户,那就让他继续上班,从今天起那个b我包了。”
一众哗然。
安迪给哽得说不出话了,萧亦可是帝王府的金主啊,帝国虽然不愁客人,可帝王府就靠着本市这几个好男风的大金主撑着,要不然会有多少有钱人日日到这里一掷千金?
“好。”安迪强行挑起个微笑,“萧懂得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吩咐道:“给我查清那个人是谁,我绝饶不了他。”
萧亦忍不住又打岔,“我劝你还是别想着动那个人了,如果我眼力没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周煜霆,我怕你想动他自身却难保。”
“……”还有天理么?安迪甩手直接下楼了。
看热闹的散了,
萧亦仍旧站在那里,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第四十一章
“你这个表情,让我真的很有兴趣想知道你们的故事。”
月勋斜斜得杵在墙壁上,斜睨着一双桃‘花’眼看着萧亦,问客人*有违职业道德,但一个财团大金主和一个低档b之间曾发生过或正在发什么故事实在是太惹人好奇了,不过已这位萧先生的‘性’格,估计是不会吐‘露’出半个字。
怎料,萧亦却轻笑一声悠悠开口,“很可笑,我并不知情,但我和你一样,也很好奇,那该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月勋眼珠转了转,微微摇了摇头,没听懂,犹豫的问:“难道你是在制造一个故事,或者……或者是你忘记了什么?”
“是忘记了吧。”萧亦‘揉’‘揉’了眉心,“那种全世界都知道,唯独我不知情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他试探过问他母亲,还有多年前往来的朋友,他们闪烁其词,模糊歧义说他‘乱’想,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还有刚刚,他们转瞬即逝的对视。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他搞不清楚,那是曾经的爱情么。他曾经的爱人现在是那样一个人,一个做着卖身行当的b。
每见他一次,那种感觉就又会加深,从刚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想一探究竟,到现在连他自己的都‘弄’不清楚了。
看着他被打,像是打在他脸上,想要去保护他,可却有人抢先一步。
回想第一次见到他,他脸上的恐惧直到现在自己都记忆犹新,还有那场至今都是‘迷’的车祸,这让他更‘迷’茫,似乎他就是真相背后的罪魁祸首。
如果那是一场爱情,估计是已悲剧收尾。
还有周煜霆,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如果是那种关系,周煜霆怎么会让自己的恋人出来卖?
而自己竟然可笑的主动掏出钱包,只为了把他留在帝国。
这感觉就像是,他就是他,自己可以不屑于顾,但却不许别人染指!
或者是,他很不满意,不满意自己被‘蒙’在鼓里,他却依然自在的活着,甚至还有了新的恋情!所以呢?
“客人,那我们今天还做么?”
月勋的话将萧亦的思绪拉回现实,萧亦回眸,道:“陪我喝两杯就行。”
“来帝国只为喝酒,萧懂的钱果然最好赚。”
沈良思又打了一次车,把祖宗拉回家,扶着他上着三楼打开‘门’再把他安置到‘床’上,沈良思去拿医‘药’箱,驾轻就熟的把他腰间的绷带拆开,看着那刚刚愈合结痂的伤疤又裂出来一个口子,无奈道:“干嘛跟人打架,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周煜霆笑的眼角弯弯,“谁让他们欺负你的,你只给我欺负,别人不行。”
“切。”沈良思白了他一眼,“你不疼么。一路就见你傻笑。”
“疼是有点疼,不过你带我回家,我就好开心。”
是真傻了,傻了固然惹人怜爱,可也是个麻烦,今天晚上闹出这些事,以后他在帝国怕是‘混’不了了,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把他扔又扔不了,沈良思开始唠叨,“你这样可不行的,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周煜霆不懂,歪着脑袋,“那他们打你,我不该帮你还手么?”
沈良思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分情况,有的时候咱不能白受欺负,有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了。”
“那怎么分情况?”
“……”真是个单纯宝宝,沈良思边麻利的给他清洁伤口边道:“看我眼神,我说上,咱就上。”
“我知道了。”嘻嘻。
清理好伤口后,沈良思重新给他上‘药’包扎伤口,又好奇的问道:“对了,今天不是告诉你老实的在休息室里等我么,怎么跑出来了还打人?”
“那个……”周煜霆眉头皱在一起,嘴巴也撅起来,愤愤地,“那两个人……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把你怎么了?”沈良思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煜霆费了半天的劲,“他们‘摸’我……”
“……”沈良思张大了一张嘴,真没好意思问都‘摸’他哪了,看来他以后还得给这孩子做做青少年‘性’教育,叹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拒绝就好,先不要什么事都用武力解决。”
又问:“那你怎么跑八楼去了?”
“我把那俩人打趴下了,就问他们你在哪?他们说你去了八楼。”
他妈的,沈良思心理暗骂一句,那俩人准是被打了,想着这人是他带过去的,就算计自己报仇泄愤。
一提八楼,周煜霆用手指头戳戳沈良思,沈良思抬头问:“又怎么了?”
“那个……”真是有些难以启齿,“我看见,那俩个男人……没穿衣服,在‘床’上……连在了一起,而且表情很……”周煜霆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那样,他们在干什么?还有你上班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啊哦,这他怎么给解释呢?沈良思拿着白‘色’绷带在他腰上一圈一圈的缠绕,边想着该怎么回答,还是委婉点吧,别吓坏了他,“是这样的,这世界上呢有三类人,一类是正常的男‘女’恋爱,还有两种在常人眼里认为非正常的同‘性’恋爱。但不管是哪种感情,升华之后就会有身体接触,就会有感而发的‘交’流在一起,达到身心的愉悦,就会做你今天看到的事情。但是呢,有的时候,还找不到可以和自己一起产生身心愉悦的人,但身体又不想安分的等待,就会想用金钱来换取这种感觉,我工作的地方就是提供这种服务的……”
沈良思在这叨叨半天,很意外周小‘药’没有‘插’一句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乱’七八糟的解释他听懂了没,疑‘惑’的抬起头,问道:“明白了么?”
对上一对冰冷的眸子,倨傲的俯瞰着他,“我需要明白什么?”
口气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沈良思一怔,手一松,手里的绷带拉出长长的线条,在地上蹦了又蹦。
“你……”
“我怎样?”周煜霆伸手拿起一旁的剪刀,把自己身上的绷带剪断,手脚利索的绑好,把衣服一放‘弄’利索,“告诉我,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第四十二章
沈良思攥攥拳头,这也太突然了,似有不信的又试探地问:“你是又正常了?”
周煜霆佯装不经意又整理整理衣服,轻咳一声,“我难道不正常过?”
“嗯。”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沈良思无奈的点点头,“看来你是又都忘了,你跟着我一天一夜了。”
周煜霆抬抬手打断沈良思,“先等等。”让他消化一下这件事,沉声问道:“今天几月几号?”
沈良思报上时期,歪着头看着他,“我前天晚上一回家,你就坐在我家‘床’上,还说你肚子很饿,我下面给你吃,你就说我是个好人。”
周煜霆挑挑眉,难以置信,“这些是我说的?”一屁股坐回‘床’上,扶住额头,“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让你走你不走,一说让你走,你就不高兴。可怜兮兮的又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身上还有伤,我也不好再赶你走,只能先收留你。”
周煜霆耳根子一阵发热,手环抱‘胸’前又放下握紧了又搓搓,他嘴里那个可怜兮兮赖着不肯走的人一定不是他。
实在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可他又必须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这种对自己失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差的要命。咬牙切齿,硬从齿缝中憋出三个字,“然后呢?”
“然后我要上班,让你在家等我,可你不干啊,怎么讲都说不通,非得跟着我。”沈良思拾起地上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回去,想要丢进垃圾桶,想着没准还会用到,就塞到了‘抽’屉里。
“你就带着我四处跑了?”
“也不算四处,就把你带到我白天上班的咖书屋,然后……”沈良思犹豫着要不要说帝国,瞧着他那已经‘色’变的眼神,想着他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带到那种地方,他还被两个b占便宜了,会不会直接杀了自己?
“然后什么?”
沈良思‘揉’‘揉’自己脖子,摇摇头,还是不要说了,“没有然后了……”
“敢耍我?”周煜霆眯缝起眼睛,眼神狠辣,‘摸’着腕上的手表,“我记得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过什么正常非正常的身心愉悦,你告诉我一个咖书屋怎么提供身体愉悦。”
“……”沈良思被他杀人一般的眼神吓得有点抖,‘挺’直了腰板给自己壮胆,“书是‘精’神食粮,‘精’神得到满足身体自然愉悦。”
“说实话。”不耐的低吼。
沈良思被他怒气横生的吼声震住了,傻了半天,不敢说假话诺诺道:“我晚上在帝国上班。”
“你竟然带我去那种地方?”周煜霆冷哼,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显然,他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他表情上有嘲讽,有不屑,扎得沈良思生疼,明明刚才还说过,说不允许再有人欺负他,还会保护他。那个会替他出头,不顾自己受伤也要为他打架,全世界只有他的小‘药’说没怎么就没了。
“那种地方怎么了?你当我愿意带你去?是你非要跟着我的!”沈良思气得跳脚了,他委屈,指着周煜霆的鼻子,“你还不愿意了,我还没说你给我带来多大麻烦,惹多少祸呢。你一来,咖书屋就要歇业。晚上到帝国更糟,让你在更衣室等,你跟人打架,又跑到八楼给我闹腾,还打了我们主管,我要被开除了你知道么?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初才会救你,惹上你这么个扫把星。”
周煜霆被骂的一愣一愣的,都没找到缝隙回嘴。
“你还不乐意了,你有什么资格不满意?我欠你的么?”沈良思朝他一摊手,“是你欠我的!楞什么,赶紧赔钱,说好的那十万赶紧给我,还有你今天吃我的喝我的也得给我,还有因为你我以后都没工作了,都得补偿我。”说得都快岔了气,“别跟我说没钱,三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这人刚才还跟小绵羊一样呢,这怎么这么大一会儿就变成小老虎了……
“赶紧的,拿钱拿钱。”
“我现在去哪找钱给你……”周煜霆完全被沈良思的‘淫’威给震摄住了,都忘记问到底他在帝国发生了什么,无辜的眨眨眼,“等我回去拿给你。”
“谁还信你?你当我傻么?就现在,你身上没有我跟你去取!”
“那不可能!”周煜霆才稍稍反应过来一点,“想要钱,就等着。”
“等着?”沈良思掐着腰,一副泼‘妇’的架势,“我管你呢,我才不等,现在不给钱我就去告发你,把你受枪伤不去医院的事儿全告诉,大不了我跟你同归于尽。”
“你敢”
“我的生活都给你毁完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周煜霆轻哼,“你当我怕你?”忽然气定神闲老神在在的抱着‘胸’,冷哼道:“那你就试试吧!”
“……”看这幅模样是真的不怕,沈良思突然就怂了,他是要钱,不是要命的,“你怎么能这样呢,因为你,我存款也没了,因为你,工作也要没了,因为你,我都好几宿没睡过好觉了,我好赖算是你救命恩人,你怎么好意思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呢……你不能因我是一个小市民,无钱无人无势,就这么欺负我啊……”
“停停停!”周煜霆赶紧拦住,硬的他见得多了,从来没怕过,一个大男人这样他还真受不了,摘下自己的手表,“这表你卖了最少值几十万,先压给你,钱我一定会给你,到时候你再把表给我。”
沈良思狐疑得把表接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瞧了瞧,的确是名品啊,这表现在升值后几十万都不止了,他白天怎么没注意呢,早知道就从小‘药’身上扒下来当掉了。
沈良思收起垂涎的目光,故意装作不识货,“哪有那么值钱,我暂时帮你保管,给你三天时间,三天看不见钱我立刻就当掉,你别跟我耍‘花’样。”又有那么点后悔,这人带这么贵的手表,三十万是不是要少了?
周煜霆白了一眼,“哧”了一声,“老规矩,别出去给我胡说八道。”
“嗯。”还胡说什么啊,都带着他出去溜一圈了,萧亦都给认出来了。
“那我先走了。”周煜霆说罢直接就朝‘门’口走去,这屋子再待下去估计他会疯,到了‘门’口,推开‘门’,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沈良思一惊,别是突然又变回去了吧,忙催促,“赶紧走啊。”
周煜霆没回头,忽然说道:“谢谢你。”沉默片刻,又道:“刚才,对不起。”
他走了,只剩下手心里攥着的一块表,沈良思忽然感觉这个简陋的房间怎么变得那么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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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精’打采的擦着桌椅板凳,一个一个抹完回到吧台,连许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许澈也很意外,这个店员似乎第一次疏忽他,轻轻的咳了一声,那人依旧没有反应,还在那机械的擦着已经锃亮的吧台。
“喂……”叫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许澈只得伸出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一下。
“啊!”沈良思一惊,待回头看清是许澈来了,才‘露’出昔日笑容,“你来了啊!”
“嗯,对不起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怎么是打扰,是我走神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沈良思扔下抹布,在围裙上擦擦手,“你先坐,我先给你下单,拿书。”
许澈却没着急坐,带着关心的口‘吻’问道:“刚才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是因为拆迁的事么?”
“啊……是。”其实,拆迁的事他都给忘到后脑勺去了,他是在愁明天咖书屋歇业自己白天干嘛去,还有晚上他该怎么去帝国,估计继续上班是不太可能了……愁的是以后的日子他该怎么过,心里忍不住又咒骂,那个扫把星。
许澈哪知道沈良思那些‘乱’糟糟的心思,劝慰道:“不用担心,昨日我问过父亲,方案还在研究中,但他透‘露’几点,说是会要求开发商补偿给你们一些置家费用,还有因为你们被迫搬家产生的损失,特别贫困的租户,还会提供廉租房!”
“哇,这么好啊!”这可真是这几天沈良思听到最好的消息,是给他苦‘逼’萎靡的心情一针强心剂,看许澈的眼神都不一样,他简直就是上帝送给他带着翅膀的小天使。
“嗯,但还在研究中,没有具体落实,我也不太敢保证。”
“没事没事,落实一样我们就很满意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沈良思‘激’动的差点没扑到人家许澈身上,许澈羞赧的笑笑,“不用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的。”
“那也要谢,今天你的餐我请……”沈良思差点咬了舌头,他还哪有钱请客,可是话都说出去一半了,还是咬咬牙,“我请客。”哎,回头从这几天工资里扣吧。
“不用,知道你不容易的。”
给他送上蓝山和水果塔把书页翻好了递给他,沈良思局促的喃喃道:“可能近期你不能到这里休息了。”
“怎么了?”许澈接过书,直接放下,仰头问道。
“老板娘待产,没有甜品师傅,所以老板准备关‘门’几天,具体什么时候再开业,我也不知道……”
沈良思越说越难受,不但白天没钱赚,最重要的是,他可能会好久见不到他了。
“这样啊,那真是很遗憾,替我恭喜你们老板。”又道:“那你今后白天会去哪里上班?是休息还是另找工作。”
想不到他还会问自己的情况,沈良思心里升起一股喜滋滋的幸福感,“还没想好,可能会趁着休息找房子吧。”
“这样啊。”许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撕下一张便利贴,刷刷两笔写下一串数字,‘交’给沈良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什么时候你们营业记得打给我。”
“噢。”沈良思双手接过,“一定会的。”
许澈犹豫了一下,又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可以打给我。”又尴尬得笑了笑,“不用怕麻烦我,我刚到这个城市,也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事……”
“……”
第四十三章
下了地铁,沈良思有些晃神,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指尖微微触碰那一张薄薄的便条,不敢太用力怕‘弄’皱了他,又想‘摸’着它,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走着。
脑海里盘旋的都是许澈给他这张纸条时的表情,脸上带着局促不安,又有些忐忑。像是很期待自己能够找他帮忙,又怕自己会拒绝他一样。
沈良思自认他早已不是青涩的少年,早过了那种对爱情会‘迷’茫猜测的年纪。他似乎可以肯定,那个市长公子是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的,最少是很有好感。
这种感情,似乎是建立在这两个多月以来那每日的默契和那些转瞬即逝的目光‘交’集,或者还有自己每日的与等待,他从客气到安心接受。
他和许澈,从初见到现在可以聊上几句,似乎没经历过什么,就是这样平淡如水的每日见面,为他送上那一杯蓝山配上那一份水果塔,就这样潜移默化的,慢慢的他就如一股温泉般进驻到自己心里。
现在看来,似乎许澈也是呢。
想到这沈良思嘴角微微向上仰,右手不觉‘摸’上自己跳动频率开始异常的心脏,噗通噗通的,似乎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是心动。
一直平静如水却就被这一张只有一行数字的电话号码‘激’起了一层涟漪,沈良思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又看,‘摸’了‘摸’上面墨水已干涸的笔迹,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可以么?”
一个人在大街上,四周噪杂涌动的车流都停止了,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不可以。”
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沈良思自嘲的笑笑,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
那一张字条,沈良思又看了两遍,好好的折叠整齐,不舍得丢入路旁的垃圾箱里。
眼看着那张小纸条飘落,沈良思伸手想抓,还是收回了手。
算了吧,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岂不是很丢脸?
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事实上是,这种逃避是在故事未开始前就该扼杀它注定悲剧的结局。他不是孩子了,哪还能再次放任自己不顾一切抱着一个一捅即破如同泡沫的幻想,和那个身份地位都与自己天差地别的名‘门’公子去谱写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动那个念头,其实都是一个笑话。
就当他这个电话号码只为了日后通知他继续来这里消费而留吧。保持住那一点距离,维持往日的默契,还能再看着他坐在窗口下的侧影就好……
却还是心怀遗憾。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帝国,他总是刚要步入进童话世界却率先来到现实的‘门’口。
沈良思都没有勇气再跨入这个大‘门’,昨天闹出那么大的事情,罪魁祸首已经拍屁股走人了,而他留下那个烂摊子自己该怎么收拾。
这个地方自己早想离开,可也得让他把债全部还上之后啊,只能厚着脸皮去给安迪姐道歉了,再给她打两下他也认了。(.好看的小说)
不觉一笑,忽又想起昨天小‘药’伸着两条大长胳膊挡在自己面前,像小老鹰一样护着自己的模样。虽然不喜欢清醒后的他,可小‘药’还是‘挺’可爱的。
只可惜享受那片刻被保护的感觉,却要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有些得不偿失。
今晚主要是道歉,为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沈良思估计没那么容易解决,安迪姐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挨了两把掌,不把自己剥得皮包骨她是解不了恨的。所以沈良思今天没有接客的打算,一身素服便衣,本来他在这里存在感就非常低,这样一来更没什么出奇之处了。
想不到,刚打卡,‘门’口两排保卫忽然一齐低头弯腰还整齐的打招呼,“维斯好。”
“腾!”给沈良思吓得一蹦,瞅瞅那两排深鞠躬还没起身的保卫,这是什么情况。
“维斯请进。”
为首的保卫伸出右手做了个请字,额头汗津津,还不进去他们怎么起来。
沈良思指指自己的鼻子,“你们嘴里的维斯,是我?”他可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平常进‘门’不遭俩白眼就不错了。不会是帝国新来个头牌也用了他的卖身名,他们搞错人了吧……
“维斯大哥您开什么玩笑呢。”
这么突然沈良思哪反应过来,站在他们面前来回蹦跶,心里好没底,抓住为首那个保卫,“大哥,你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保卫直起身,一脸讨好,“维斯您现在可是帝国的大红人,兄弟们以后还望您多照顾照顾,以前有什么得罪,您大人大量别记挂在心上。”
“我?”“大红人”“不是大霉人?”
一连串的问句也得不到答案,那保卫就知道满脸堆笑的傻乐,沈良思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这不会是安迪为了赶自己搞什么鬼吧?不至于吧?
一步一回头兼四处打量,所有人都对他微笑连带问好,沈良思心里越来越虚,后脚跟都着不到地,看见酒水台后欧文在那甩酒瓶子,一个箭步窜过去,“欧文啊,你快告诉我,帝国的人是被什么人下‘药’了么?集体疯了?”
欧文放下酒瓶子,重重一磕,“真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我们算朋友了呢,我记得我刚到这的时候,我师父就跟我说,绝对不能相信在帝国的友谊,我还真是个大傻‘逼’。”
“什么啊?”沈良思被他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欧文这口气酸得都能沾饺子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哼。”欧文不屑轻哼,“阿斯,你骗了帝国上下,我真没想到,你连我也瞒骗!亏我还提心吊胆的帮你看着什么亲戚,惹出那么大的祸,昨天还担心得整晚睡不着。”
“你先别着急生气。”沈良思无辜着脸心急火燎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跟我讲清楚,我到现在还提心吊胆呢!”
“你提什么心掉什么胆,有金主背后给你撑腰,现在帝国上下哪个b有你红。听说你还找个什么厉害人物给你撑腰,都压安迪脑袋上了,连帝国老总都发话说要保你,你够厉害的啊,还天天在这跟我装可怜。”
“……”沈良思一时没消化得了,“金主?人物?”
“还装?!”
沈良思一手打住他,“欧文,你快跟我说说,昨天晚上我走后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真不知道……?”
很无辜的摇着头。
看来自己是误会他了,火就蹭的一下全灭了。欧文趴在桌子上,把沈良思勾过来,“昨天你走后,安迪想要开除你,最近帝王府常来的那个大金主就发话说替你承担损失,还要包了今后你所有的台……”
沈良思听罢一惊,直接脱口,“你是说萧亦?”
“听说是姓萧!”不对,欧文皱眉愤愤道:“看来你还是知道。”
“欧文,在帝国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骗谁也不会骗你的。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情,但我的确是之前就认识他,还记得我打碎红酒那一天么?”
欧文做恍然状,“原来是他。”
“对,如果是别人包我,可能我会很高兴,但如果是他,那绝对……”沈良思无奈的耸耸肩,苦涩溢满整张面容,“是祸不是福。”
“或许对我来讲,与其被他包下,还不如被赶出帝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干什么?萧亦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一团‘乱’糟糟的麻,他必须找到方法解决掉。
“欧文,我先去八楼一趟!”
第四十四章
沈良思现在虽然知道了萧亦工作的地方,可他这种身份想要见到萧亦估计是很难,想见他只能是在帝国,可现在时间尚早,萧亦就算今天会来,也不会这么早到,沈良思是上去找月勋的。
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现在沈良思还吃不准萧亦的用意,‘摸’不准他到底走的什么套路,而在帝国跟他接触最多的就是月勋,昨晚走后也是月勋出的他的台,自己该先问问他,或许能间接问出点什么。
对于月勋那个帝国风云人物,沈良思知道上次他把自己送入帝王府是抱有目的的,至于原因他不清楚,但无外乎那么几点,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为己,在帝国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
一路上无论是驻场歌手,男‘女’伴舞,甚至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见到沈良思都点头哈腰的,给沈良思整的脸通红,但不知不觉就‘挺’直了腰杆。
在帝国这个以利益地位下菜单的地方,被人漠视鄙视习惯了,突然间的扬眉吐气,这感觉真不要太好!
沈良思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个大俗人啊!
但决不能忽视,背后那些嫉妒的窃窃‘私’语,在帝国一步登天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但绝对不会太多。
电梯‘门’打开,沈良思‘腿’还没迈进去,就倒退两步,心理咯噔一下,真是冤家路窄。
“安迪姐。我正想找你去道歉呢。”
“找我道歉?”安迪细眉微挑,“我办公室在一楼,你来这么久了,难道在帝国还会‘迷’路?”
“啊……”沈良思笑容禁锢在脸上,“艾迪姐,对不起!”
安迪修长的黑丝‘腿’迈出来站定在沈良思面前,忽然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跟安迪姐说什么对不起呢,又不是外人,以前安迪姐也没少帮过你是不是,哪次跟你计较了。”
这脸变得太快,以至于沈良思都来不及反应,直接愣怔在当下。
“熟了才会有矛盾,你看安迪姐我都没空搭理别人。”纤白的小手搭在沈良思的肩膀上,染着血红甲油的指尖绕着打了两个圈圈摩挲着,“以后有什么难处,谁欺负你了就直接找安迪姐。(.)”
“……”沈良思跟看见外星人一样,瞠目结舌。
“你有事就去忙吧。”
安迪扭着水蛇腰走了,沈良思这才挑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这就是帝国啊。
上到八楼,正是即将开业的时间,打扫阿姨已经退下去了,客人还未到,现在八楼整个空旷的不见个人影,上来几次了,沈良思也是轻车熟路,直接走向最里边b休息室。
可当路过帝王府,忽觉意外,里面似乎隐约传来一些特殊的声音,沈良思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那就是帝国营业之后四处都会弥漫的靡靡之音。
沈良思不禁驻足,狐疑的喃喃道:“这么早里面就有客人了?”
“喂,你杵在那干嘛呢?”
沈良思随着声音转过头,遇上一个‘精’致脸上浮现出来伐功矜能的笑容,是亚纶,帝国的另一张名牌。
“没干嘛……”沈良思又转头瞧瞧帝王府紧闭的‘门’,又转头看向亚纶。
亚纶冷笑一声,似乎看穿了沈良思的心思,“放心,不是你那位。”又挑了一下‘性’感的眉眼,“你上来干嘛啊?以为被那位萧老板包了,你就属于八楼了?”
“不是的。”沈良思老实回道:“我有事想找月勋。”
“找月勋?他现在……”忽然眸光一转,又是一声轻哼,嘴角倾斜一笑,“你跟我来吧,我带你找他。”
这么客气?沈良思总觉得亚纶那一抹笑容不怀好意,还来不及细想,亚纶手指一勾,“愣着干嘛,过来啊!”
“算了吧,我也没什么事,等下次遇见他再说。”是真觉得不大对。
“干嘛算了?让你来,你就来,真以为自己成腕了啊!”
没办法只得跟在他身后走进休息室,毕竟亚纶这个人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待看他到底想干嘛吧。
八楼的b全部都在这,五六个男子散落在休息室各处,沈良思早已经淡定的老心脏也经不起‘诱’‘惑’的噗通地跳漏了半拍。[]
这些可都是帝国的‘精’品啊,啤酒中的viellebnsers,红酒中的拉斐,白酒中的茅台,而他们就是帝国最醇最香的酒。
作为一个a,作为一个纯a,面对这一屋子各型各‘色’的美男,他要是不冲动一下子,都对不起他是a这个称谓。
几个人也注意到沈良思这位不速之客,哂虐讪笑,不知从哪飘过来悠悠的声音,“那个三楼的吧,可是在整个帝国都出名了呢,大叔不错啊。”
沈良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杵在屋子中间,一下子就索然无味了,美人用眼睛欣赏一下就好,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再漂亮也是让人无福消受的。
他因祸得福,可能在全帝国地位都上升了,唯独在八楼,他又被打回了原型。八楼的b一直都是帝国的天之骄子,自己受宠若惊,可这些人却早已习以为常了。
沈良思扫视了一圈,除了见过的小冉和亚纶没有搜索到月勋的身影,“那个,月勋呢?”
小冉蹦蹦跳跳的蹦跶到沈良思跟前,“勋在帝王府呢,他有客人。”
“怪不得没见他,不过这么早帝王府就有客人了?”沈良思又狐疑得瞧瞧亚纶,这月勋在帝王府接客人呢,他刚才直接告诉自己不就好了,干嘛非要领他进更衣室,果然另有所图。
“你‘挺’有本事啊?”亚纶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怎么了?”
“那天要不是你,估计我得躺‘床’上几天起不来,我还得谢谢你。”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要谢是不是晚点?再说听他这口气怎么也不像是谢啊,沈良思更加提高警惕,“亚纶,你这是什么意思?”
亚纶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自说自话,“那次摔酒的事儿是月勋给你抗的,昨天有个钱多‘骚’包的金主给你撑腰,今天的事,我给你抗。”
“今天什么事?”沈良思越听越听不懂,坦然道:“有话直说吧。”
似乎都明白了亚纶的意思,剩余的几个b都走了过来,看热闹似的将沈良思围在中间,其中一人轻佻的开口道:“上次月勋可是拿你给我们做榜样,还教训我们一番,说什么没眼力别硬抢,没体力别硬上,没技术别硬干。今天可惜啊……”
另一个接过话,“阿斯是有本事啊,才‘侍’候人两次,人就发话给包了!”这口气酸的直冒泡,“今天那客人啊,阿斯你一定也能搞定.”
“……”沈良思貌似大概搞清楚状况了,不禁向后退两步,做出将要逃跑的动作。
亚纶使了个眼‘色’,两三个b就立刻前后将沈良思夹住。要是往常啊,被几个漂亮男孩夹在中央,沈良思还勉强可以享受一下,但现在他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更是隐约有种恐惧感。
亚纶拍拍沈良思的肩膀,“喂,三楼的,进去帝王府,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沈良思连连摇头,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哪像是要他进帝王府协助卖身,简直是要他去送死的样子。
小冉突然钻进来,可怜兮兮的盯着沈良思,“阿斯啊,你就进去看看吧,我真的好怕月勋被折腾死,那个人好恐怖的。”
小冉这么一说,沈良思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在帝国非营业时间能先进来消费的客人一定地位显赫,得罪不得。听他们的话头,那客人应该是个变︶态,自己进去不就是陪葬去了!
沈良思把脸笑得堆出一排褶子,摆着手,“我不合适,我是三楼的。”
边说边向后退,在背已经靠向‘门’口的时候,沈良思转身抬脚就跑,可刚跑出休息室,他就被一群b如老鹰捉小‘鸡’般的钳制住,沈良思只得大吼,“我已经被包了,是不能再接其他客人的!”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亚纶直接推开帝王府的大‘门’,一把将沈良思推进去。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沈良思只听到亚纶冷冷的说上一句,期待他们俩都能活着出来吧!
沈良思很愤怒,这他妈的也太欺负人了,咬咬牙,真当他是软柿子了,等他以后他必定会捏回来。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未等看清里面情况,沈良思已‘激’起一身冷汗,面对未知的突发事件,人都会有本能的恐惧,惊慌的四处看看,帝王府的大厅里一如往常般的模样,待看向卧房,里面已是面目全非。
卧室里面的‘色’调呈一片暗‘色’,已改成了另一番模样,挂满了各种让人胆战心惊的道具,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图片,或许这才是帝王府原本的模样。
这间帝国最豪华的包房,原来暗藏玄机!
卧房里正中间立着一根柱子,上面缠绕着一圈圈铁质的锁链,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被绑在中间。满面‘潮’红,嘴‘唇’青紫,紧咬着的牙齿都磨出了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湿汗,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青紫血红‘混’成一片……
那男子,正是月勋。
看得沈良思触目惊心,双‘腿’打颤的根本移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理智上,沈良思知道自己该逃,可是感情上他做不到,虽然跟月勋充其量不过算是同事,可沈良思知道,月勋现在正在承受着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可他也没胆量上前,退回‘门’口,用力拧着‘门’把手,根本就出不去。
怕惊动房内人,沈良思打探着望过去,那施暴的人被‘门’口挡住,沈良思看不到他是圆是扁,只知道那是只自己惹不起的魔鬼。
就见月勋费力的从喉咙里溢出两个字,“快走!”
本来还在踌躇的沈良思听到这一声痛苦的呼唤,立刻放弃了逃走的打算,一下子窜到月勋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握住月勋单薄的肩膀,“你怎么会出这种台,你不是……”
话还未等说完就被一声冷笑打断,“呵呵,怎么的,这是嫌一个不够我玩又送进来一个?”
沈良思慌张的回过头,终于看见了这屋子里的那只魔鬼,跟沈良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第四十五章 (小捉)
男人一身银白‘色’的西服套装,整齐干净,带着一架金丝边眼镜,额前一缕碎发不羁的垂下来,遮住他镜片后面未知的眸光,没有想象中的妖魔鬼怪,倒是清秀俊雅,像一个斯文书生。
这样的容貌怎么也不会把他和一个有摧残倾向的变态联系到一块,可再看他手持着那条带着血痕的皮鞭,还有‘唇’角挑起那抹‘阴’险玩味的笑容,就知道了他外表的欺骗‘性’,这个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bt。
沈良思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张开双臂挡在月勋的面前,“我……我是带他出去的。”
“带他出去?”男人金丝边眼眶闪出一抹‘阴’森森的光芒,“你是进来逗我笑的?”
沈良思梗着脖子给自己壮胆,辩道:“他不是出s-台的b,你不能这样对待他,你已经对他身体造成了伤害,我们是有权利拒绝客人的。”
这话不是沈良思胡诌,是帝国的确有这样的规矩,这也是在帝国服务的好处,b为帝国赚钱,帝国也会立下相应的条款来保护自己的摇钱树。对于过于bt的客人,b有权拒绝。就连专业出s-台的b也有权利拒绝太过残忍的施暴。
“是么?”男人毫不在乎的投来不屑的目光,满不在乎的口‘吻’,“可是,他是你们老板亲自‘交’到我手里的,我可以随便玩,就算‘弄’死他都可以。”
“不可能!”沈良思大呼,狐疑的转回头,用眼神询问着月勋,怎么可能呢,月勋可是帝国的名牌,是颗大摇钱树,除非……
除非眼前这个男人对帝国老板很重要。
“快走,不要管。呃啊……!”月勋虚弱的连字都吐不清楚,突然,浑身突然剧烈的颤抖,伴随着不可抑制的嚎叫声。
挣扎得铁链撞进皮肤里,血脉被勒得暴涨,
“你对他做了什么?”沈良思惊道。月勋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忍受普通的疼痛了。抱住月勋消瘦的身体,按住他颤抖的身体,“忍忍,我这就带你离开。”
那男人却不为所动,迈步过来,用皮鞭抵住沈良思的下巴,“爱多管闲事的贱人,要不赶紧给我滚,要不就留下来,陪他一块让我玩耍。”
“快走,啊!”月勋又是一声嘶喊,剧烈的挣扎,紧咬的齿下迸出一长串的血痕。
这太可怕了,月勋会死的,沈良思哪还敢走,都不及细想月勋为什么不趁机拉他下水分担痛苦反倒声嘶力竭的让自己逃跑。紧紧的搂住月勋挣扎颤抖的肩膀,不管不顾的对着男人吼道:“你没看见他快不行了么,快放了他啊。”
男人失望的叹口气,“看来是不愿意走呢。”
‘阴’森森的一笑,却转身走了出去。随后沈良思听到一声锁芯继续翻转扣动的声音,片刻男人走了回来,“好不喜欢再被人打扰,今晚我们三个人玩的尽兴吧。”
黑暗的影子袭过来,压迫出巨大的恐惧感,沈良思后悔了。
月勋像是忍受过去了一‘波’疼痛,忽然全身放松下来,盯着沈良思,哂笑,“叫你走你不走,脑子有问题。”
沈良思赶紧拖住月勋虚弱下滑的身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那么多废话。”
男人忽然握住沈良思的手,沈良思只感觉到手腕一凉,随后就看见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个钢圈,另一头拷在了连在月勋的铁链上。
“你干什么!”
“一会就知道了。”男人‘露’出神秘的笑容,又自语道:“嗯,意外而来的小野兽,驯服起来更有意思。”又瞧瞧月勋,“不过,得先把你搞定再说。”
沈良思浑身冰凉,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眼的瞳孔都被吓得张大,惊慌的看着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男人只是咂咂嘴,“啧啧,这小身板真不怎么抗折腾。”斜睨着沈良思,“折腾他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想想,我该玩什么新‘花’样呢?”
男人踱步去挑选四周挂着‘花’样繁多的工具,月勋趁机趴在沈良思的耳边,断断续续的低语着,“阿斯,无论一会他对我或者对你做什么,记住都不要反抗,越反抗越会‘激’起他们的兽念,我们……会死的!”
沈良思当然也知道,这是他们b培训的时候都教过的,他们学过如何‘激’起,也学过如果逃避伤害,轻轻的点点头,沈良思想着,这男人就算再玩,也不会真玩掉他们的命吧。
可殊不知,接下来的事情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各种器具按在月勋的身上,有的沈良思都叫不上名字,甚至都没见过,但每一样都足够令人‘精’神崩溃。
抵抗!拒接!臣服!
疼痛!刺‘激’!很爽!
从抗拒到主动求欢,这是那魔鬼需要的步调。
月勋浑身都在颤抖,再平息,周而复始,身上的伤口都崩了起来,从伤口处蔓延出大朵的嫣红,直至渲染了整个身体,像是煮熟了的蟹子。
“月勋,你忍一忍,一会就过去了。”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这句话,对于魔鬼,他对你施加的伤害,你该大声的嚎叫,越是忍耐,只会让他对你加大剂量,毫无人‘性’。
可是沈良思却想在心理上安慰他一下,他怕他会崩溃。
“阿斯,谢谢你。”喘息的时间,月勋将下巴放在沈良思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还很有意思……就是有时候总犯傻……”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
男人有些生气,“还有空聊天,看来我得再玩玩新‘花’样了!”不知从哪变出一根针管,单手从沈良思的怀里扯出月勋的手臂,这就要捅进去。
沈良思一见,动‘药’物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喝,“住手!”伸手就过去阻拦,怎料那男人身手了得,手臂一转就牵制住了沈良思,笑道:“别急啊,这‘药’也有你一份。”
“求你,别太过分了,他已经快不行了。”
哀求完全没用,被牵制的动弹不得,月勋也毫无挣扎的力气,沈良思一急,扑过去就是一口。
“嗷。”男人吃痛的甩开,‘揉’着疼痛的手腕,怒目瞪着沈良思,“好样的。”将绑住月勋的铁链拆开,独留沈良思还被拴在上面。
把月勋拖出去,再没人干扰他,沈良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针头刺进月勋的手臂……
就见,月勋通红着一张脸,开始难耐的扭动,‘唇’舌里泄‘露’出来的全是不可思议的呼唤。
沈良思毫无办法,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切换做月勋主动,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小野猫,主动的讨好主人,整个人都栖在男人的身上,磨蹭着身体,已解决掉自己身上被强行添加需要无限释放的燥热。
沈良思眼神空‘洞’,喃喃道:“不要。”
怎料,男人并没有着急跟月勋‘交’合,“小宝儿,一会儿我再来满足你。”将月勋甩在一旁,一步一步的朝着沈良思走来。
“不。”沈良思节节后退,可奈何手被困住,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巨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男人的身体慢慢欺压上来,沈良思已将全身的肌‘肉’绷紧,“让我走吧。”
“呵,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后悔也晚了。”
躲不过了,沈良思真希望此时会有个踩着七彩祥云的孙悟空来救自己。
咬紧了牙关,八楼对他来讲绝对是噩梦,沈良思发誓,他以后绝对不会再上来……
手脚被男人困住,奋力挣扎无用,沈良思被扣在他怀里,鼻息里充斥着与他手段截然相反的熏香味道,感受到一个尖锐的物体刺破他皮肤表层。
颓败的闭上眼睛
就听“砰”的一声,随后就是熟悉而焦急的脚步声……
第四十六章
男人听到响动,不耐的转过头,眼里全是不满和愤怒,手里的东西愤怒一投。[.超多好看小说]
“妈的。”
来人的脚步声极快,待接近卧室‘门’口才停顿下来放慢。
看清来人,变态客人忽然就笑了,适当的整理了一下衣‘裤’,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将手上的污渍抹干,才伸出去,“没想到会在这里,这种情形遇到久未谋面的萧先生。”
萧亦直接无视掉那只手,余光瞄了一眼沈良思才回道:“这我也没想到,萧先生。”
沈良思眼神‘迷’离,瘫坐在地上仰望着如同巨人的萧亦,真有会有人踩着七彩祥云,还是他。时间就像回到了n多年前,他还是那个在新奇世界偶尔走失的‘毛’头小子,萧亦总是如同救世主般伴他左右。
可待听清两人的对话,沈良思有‘迷’茫了,是真的脑袋转不过来,到了今天萧亦为什么会出现,还有这两个为什么都互称萧先生。
这另一个萧先生是谁?如果跟萧亦有关,自己以前怎么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萧容直接将手放进西服口袋里,耸耸肩膀,道:“不过,你出现的方式总是很让人反感。每次都是。”最后一句明显加重了口气,又瞧瞧沈良思和在一旁喘嘘的月勋,“看来今天你也不是来找我的,这两个你是为谁而来?”
又接着说道:“如果两个人都被你带走,我是不是很没面子这样吧,两个人你带走一个。”不怀好意的将视线停在沈良思身上,“这个你带走吧。(.好看的小说)”
萧容一连串的恬噪让萧亦很不耐烦,‘揉’‘揉’耳朵,“我可没说要带走两个。”
萧亦微微垂眸,待再抬眼直接看向月勋,“我是来带他走的,这几次来都是找他,换人我不习惯。”
月勋还在地上挣扎,听到这话慢慢的爬向沈良思,灼热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努力的挑起他那标志‘性’的戏谑笑容,趴在沈良思的耳边,“你们两个还真是别扭,不过,今天谢谢你……阿斯。”
沈良思一怔,抬起手‘揉’‘揉’月勋柔美的脸庞,“我以为,呵呵,原来……你才是那个幸运的人。”
月勋摊在沈良思的身上,“是沾了你的光,不过……真的好难受。”
忽然,一张薄‘唇’印在沈良思的‘唇’上,滚烫灼热,辗转反侧,“呜……”沈良思猝不及防,单臂推着他,知道他是因为那‘药’物,可是这样不好吧……
“别动!”月勋是汲取到了山涧的甘泉,紧紧得啄着沈良思不放,双手胡‘乱’的撕扯着他的衣服,迫切得想要找到出口来释放。
“别这样……真不好……”沈良思‘抽’空喘着气,单手与月勋对抗。
俩人在那纠缠,萧容眉稍一挑,“这新‘药’还真不错呢。”嘴角一努,“喂,我说人你还带走么,再不‘弄’走,这俩人就该给我们看现场了。”
萧亦的火蹭蹭往上冒,一把将月勋从沈良思身上提了起来,“赶紧走。”
月勋很舍不得,还是克制识趣的颤颤巍巍的跟着萧亦的动作站起来,忍着发涨的疼痛靠着萧亦的肩膀,“萧先生,谢谢你了,我知道,我该先自己滚出去。”
这恐怖的屋子里现在只对立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还有被拷在柱子上的沈良思,萧容斜睨的瞧着萧亦道:“面子我已经给你了,人你也送出去了,就不要再打扰我了,今晚的帝王府我包下了,只得让你屈尊去别的包房了。”
“嗯。”萧亦的拳头慢慢握紧,又放开,客气得微笑:“那不打扰你了。”
沈良思的眼睛一直都放在萧亦身上,看他转身真的要走,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开口说的话又咽回进了喉咙,他能说什么,无论是记起他的萧亦还是忘记他的萧亦都不会管他,何必自取其辱。
待萧亦已走到‘门’口,萧容重新弯下身,一只手勾起沈良思的下巴,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个品质当个配角还很好玩,要是做主角还真是差了点,不过看我那堂弟的样子,怎么觉得他似乎是对你有意思呢。”
堂弟?沈良思眉心抖了抖,萧亦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堂哥,怎么从没听他说过,但看情况俩人的关系好像很一般,心叹,想当初自己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
忽又不屑的一笑,“你后半句我不敢苟同,但你说的前半句我很同意,我这品质实在配不上你包下帝王府的价格,不如就放我走,八楼可有大把如‘花’似‘玉’的b。”
“折腾半天我也烦了,就凑合凑合吧。”萧容也是‘露’出个凑合的表情,顺便看了眼腕表,“一个小时,让我满意,我付你双倍的价格。”
“帝王府的价格?”
“当然。”
萧容估‘摸’着现在才知道这沈良思是偷爬上来意外吃到‘肥’‘肉’的低档b,但也无所谓,钱么,他有的是。
钱!沈良思此时两只眼睛放出的光芒,那可堪比天上最亮的星星,闪烁着无比绚烂的光彩,浑身充满了能量,那真是有只要不‘弄’死他咋地都行的勇气,只差对灯发誓说我拼死也一定让客人满意。
因祸又得福,这是沈良思目前最相信的成语。
沈良思眼珠子一转,“三倍!”坐地再起价,怎么都是死,好歹得更有价值。
萧容忽然笑了,“我忽然发现你的可爱之处了。”‘摸’‘摸’沈良思不算嫩的小嫩脸,“成‘交’,那我们现在开始。但三倍的条件是你必须让我满意。”
“必须保证不危害我的生命?”
“我是来玩,不是杀人。”
沈良思大义凛然的‘挺’起‘胸’脯,脸上挂着赴义般的表情,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道了声,“来吧。”脑海里立刻调出卖身百科全书,开始制定一个让客人满意又能保护自己的方案。
‘门’外,帝王府的大‘门’并没有关上,月勋披了件衣服虚弱的靠在墙壁上,盯着同样没离开的萧亦,懒懒的道:“萧先生,你也听到了,你的表现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是为谁,何苦呢。”
萧亦从怀里掏出个烟匣,‘抽’出香烟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你不也听见了,他很愿意留在里面,呵呵三倍的价格。”
“那你出四倍不就得了,你萧大老板还差钱么?”月勋瑟瑟发抖,有些抵抗不住,“不如,找个房间我们继续吧,你萧大老板点了我这么多次,还没碰过我呢,趁着今天这‘药’,我好好‘侍’候‘侍’候你。”
萧亦不动,靠在墙上,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帝王府里。
“何必那么纠结呢,既然不愿意别人碰他,就进去把他救出来吧。”
萧亦冷冷答道:“我只是在等你们主管给我安排房间。”
“那好吧。”月勋撇嘴摇了摇头,“那我先回休息室整理一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阿斯搞出来,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就知道那个人多残忍,阿斯他人不错,你跟他……”
萧亦直接打断,“与你无关。”
“的确。”月勋也不再多说,那两人之间的事他只能猜出个大概,但是究竟他们俩有什么样的过往,他月勋也不是神仙号不准脉,反正他能从中受益就好,多管闲事对他没什么好处。抚上自己的‘唇’,不过他的味道要比想象中好很多啊!
无人了,萧亦才泄‘露’出痛苦的表情,仍停留在‘门’口,怎么也移不开脚步,那个男人为了双倍的钱甘愿被辱,还真是贱人贱命。可该死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还有他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在听说他在里面的时候,不经思考就踹开了‘门’,却也不知为何,他最后却又放弃了他。
里面隐隐约约有挣扎的声音,萧亦捂住‘胸’口的位置越来越痛,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第四十七章
眼前是那根尖尖的针头,沈良思呼吸因恐慌开始急促,刚才月勋的模样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玩意打在自己身上,估计后果惨重。[.超多好看小说]
沈良思嬉笑:“不要用这玩意儿了,我经验足,肯定能让您满意。”
萧容瞅瞅自己手里的针管,面容和善,“也好,不玩这个,那就把墙上那些东西挨个在你身上招呼一遍吧,我玩快点半小时差不多就能搞定!”
“…………………………”
哎呦,咯噔,沈良思心理开始盘算,扎个针痛苦点就有个针眼,那些东西招呼一遍那就是遍体鳞伤,以后还怎么接客?
“半个小时玩那么多太赶了吧……”
“你是要主动给我加时间?”
“不不不!”沈良思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客人想扎就扎吧,咳咳,能不能计量减半啊……那个,我体质比较敏感,那玩意‘挺’贵不要那么‘浪’费。”
“哪那么多废话。”萧容笑呵呵的拎起沈良思的胳膊,边找着血管边道:“哎,我发现你这b虽然长得一般,但‘挺’好玩,要不然以后我包了你得了。”
微微的刺痛感让沈良思心慌,接道:“我昨天刚被人包了,您晚点了。”可算了,陪一次赚点快钱得了,被他包了,那是不要小命了。
“谁抢在了我前头?”只是半开着玩笑,但看沈良思突变晦暗又苦涩的目光再结合刚才,萧容似乎知道了,“看来是我那个堂弟。”
他那个堂弟向来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这个很一般的b?萧容又仔细打量一番沈良思,“你……有些眼熟啊。”
“……”
沈良思手臂已经开始红肿,身体里四处流窜着一股凶狠的毒瘤,叫嚣着疼痛还夹杂着情动,双眼已经开始模糊,只能看清眼前人一个大致的轮廓,那轮廓再慢慢的向他靠近,沈良思努力的想要看清,逐渐那轮廓与一个人的容貌相融合,“萧亦……”
“呵,看清楚,我是萧容。”萧容一把抓住沈良思,讨厌的愤怒,又无所谓的笑笑,“真是不乖,看来我得加点猛料,让你认清楚你现在的主人是谁?”
萧容突然觉得一切变得好玩了,今晚开始美妙了。
对,他不是萧亦,沈良思用力的晃晃脑袋,想要留住一丝清明,告诉自己他现在是在赚钱不是在玩命,他要想办法让客人玩的尽兴,自己又不用受太多的苦头。
玩这种游戏的根本是什么,那就是让对方得到满足,不止是身体,更重要的是心理,什么才能让对方的心理得到巨大的满足?那就是‘欲’拒还迎从抵抗到驯服再到臣服。
沈良思立刻做出抵抗的姿态,强迫自己做出极其冷静的模样,充满挑衅的口‘吻’,“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沈良思心理计算着时间,一个小时,抵抗,顺从,屈服,再适当抵抗,控制在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再用顺从减轻压力,还要适当的表现出享受,再到最后完全的臣服。
谁说b只是躺在炕上一张‘腿’就能赚大钱的行业,那也是需要些智商和经验的,沈良思这方面的经验其实并不多,他也只是在理论结合实际,在慢慢的‘摸’索当中。
唯一庆幸的是,一个小时,应该不算太难熬。
可沈良思似乎估错了萧容的实力,萧容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对于力度心理上的把控相当得当,只是在那摆动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还未动手只是展示,一个玩味眼神就告诉了沈良思,他接下来要承担什么。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拿着棍子要揍你,在你眼前一直比划就是不落下,让你体会预想疼痛的紧张和恐惧,其实真正打下来也不过只需忍受皮‘肉’之痛。
抵抗已不再是假装,是真实的心理抗拒,是真正的想要逃脱,沈良思牙齿开始打颤,他后悔了,三倍的价钱要得太少了。十倍,最少得十倍啊!
“你刚才说不用那些的……求你放过我!”
沈良思被‘逼’的节节后退,硬拉着手腕想要挣脱牵制,可如今的状况已是不可能,如果那些东西全部用在自己身上,那太可怕了,沈良思想象得到,他会掉入疼痛恐慌―兴奋―求寻―成瘾―沦落―不断循环的漩涡。
或许他想象的只是皮‘毛’。
可已知逃不掉,只能忍耐。
还在‘门’外的萧亦快受不了了,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可他想离开,脚底却如粘着在了地板上,俩人的对话及碰撞声,在真真切切的告诉他里面在进行着什么,特别是刚才沈良思喊的那一声,萧亦……
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就那一声,萧亦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却又隐隐约约升起一股喜悦。
不行,他要把他拿回来。他等不及了,他要真相。
“放了他!”
冰冷的三个字打断了该发生的顺序,沈良思惊愕的转头,他又回来了。
“萧亦,别太过分。”萧容愤怒的直起身,对着萧亦不耐的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带他走。”萧亦直接弯□,查看着沈良思的状况,伸出一只手,命令式的口‘吻’,“给我钥匙。”
萧容怒不可歇,“你说给就给,今天晚上这间房里的一切都属于我,也包括他,萧亦你别得寸进尺。”
“他本来就是我包下的。”又道:“但我还是还你刚才的面子,今天你在这里所有的消费都走我的帐,放了他,外面的b你随便选,随你玩的尽兴。”
好笑,“拿钱打发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认为我比你缺钱?”萧容没打算退让,一晚上被他来回折腾,是个人都有脾气,何况他萧容,一字一句,“今天你想把人带走,不可能。”
萧亦静默,随后,“哥!”
萧容一怔,这声哥,他有多久没听他喊过了,嗤笑,“为了一个b你竟然愿意开口叫我哥!”
“哥,我只是今晚想问他一些事情。”萧亦无奈放软了姿态,“别难为我。”
萧容一声冷哼,口气倒是也软了下来,“真是难得听你叫我哥,还是两声,算了谁叫我是当哥哥的,人你带走吧,记得你欠我一次人情,不过可没有下次。”
解开沈良思身上的束缚,萧亦一个用力直接将沈良思抱在怀里,沈良思歪倒在萧亦的肩膀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揪着萧亦的西服领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
“站住。”萧容突然喊道。
萧亦背对着停住脚步,“说了,不要难为我,别‘逼’着我跟你翻脸。”
“呵呵。”萧容冷笑,却还是接着说道:“萧亦,我劝你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不要重蹈覆辙。”如果谁能让一向冷静克制的萧亦‘乱’了手脚失了分寸,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萧容已猜出了答案。
萧亦顿了一下,才说道:“谢谢。”原来真是所有人都知道。
这样的场面,该像电影一样沉静画面几秒钟,然后给几个人的表情一一特写,可沈良思却呼哧呼哧的爬过萧亦的肩膀,对着后面的萧容道:“那个,萧先生,事出有因不怪我,我那三倍还给我么?”
萧容撇眼,“抱着你那个才是你金主,管他要。”
沈良思很失望,三倍帝王府十多万啊,打水漂了。但唯一庆幸的是,一切才刚开始,他还算衣冠整齐的没什么大损失,但是‘药’可是打进去了啊,沈良思腹部忽觉一阵燥热。
又弱弱的说道,“还有件事,那个萧先生啊,帝国可不止月勋一张名牌,八楼还有一个也很不错,保证今晚你还能尽兴……”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说完了么?”萧亦不耐的蹙起眉头,顺手把沈良思的脑袋拽回来,窝在自己怀里。
“嗯。”
沈良思在众人瞩目下,被萧亦一路抱到一楼,穿过大厅,越过众人视线,朝帝国大‘门’走去,沈良思狂喊,“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们帝国的b可是不出外台的,喂,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你给我闭嘴。”
“不闭,要嫖要刮,我也要在帝国。”沈良思不敢出去,跟着萧亦走,出了帝国自己‘性’命都没保障。
“闭嘴。”
萧大金主,谁敢出面阻拦,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阿斯这个新晋红人,连嚎带闹的被带出了帝国,也不知是该羡慕还是嫉妒还是该替他祈祷。
萧亦直接将沈良思抱到车上,不算温柔的将他扔在车后坐上,车‘门’一锁,发动汽车,一脚油‘门’飞驰进夜‘色’当中。
事已至此,逃脱无望,沈良思勉强压制住身体里‘乱’窜的‘波’动,突觉无力的张口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
萧亦的回答让沈良思倍感意外,不明的透过后视镜凝视萧亦的表情。
“那你是为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过,今晚我也想知道这都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让龙煽情一下,感谢小伙伴们不离不舍不弃,没有你们,龙绝壁坚持不到今天!
我就是许三多,小伙伴们就是史班长和五班副
第四十八章
萧亦也沉淀下心,不咸不淡的回道:“听你这么说,我似乎该想起什么了。”
“呵呵。”沈良思瘫软在后车座上,所剩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既然都忘了,那为什么非要想起来呢。”
“不舒服。”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萧亦已表达的足够清楚,就是那种一直存在不肯褪去的心痛和莫名其妙的焦躁,还有那种从心底深处感受到的空缺,这些让他很不舒服。让一向克制谨慎的自己,三番五次为了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第一次为了瓶红酒冲动的追出去,第二次身体急切的需要他,第三次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的睡容还可笑的给他盖上了衣服,第四次见他被打自己想要去保护他,还有今天。
谁都能看出他的不对。
一次又一次,自己都印象深刻,这让他不能再忍受。这些告诉他一个事实,他对他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他就是该属于他的,自己不想让任何人染指。所以才有了可笑的派老张去三楼,才脱口而出说要包他。
但,他是一个b,如果自己曾经那样爱他,怎会让他沦落于此,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忘记,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让他极其不舒服。
沈良思听罢故作轻佻,“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这里。”萧亦抚住心脏的位置,“这里似乎遗忘掉什么,产生了一个缺口,有些疼。”
萧亦重重地吸了口气,“所以,你告诉我,它丢掉了什么。”
“只是因为你不舒服,我就该全部告诉你么?”沈良思轻哼一声,“凭什么呢。”
因为他想寻找另一个自己,他沈良思就得给他当三年的玩偶,就因为当初他觉得是该他先转身,他沈良思就不能先走,就因为他觉得他背叛了他,他就得承受他给他毫无人道的惩罚。
从始到终,自己所有悲伤喜悦愤怒,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他想舒服,凭什么。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说?”萧亦单刀直入,率先开出条件,是想速战速决。
“呵呵,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跟你的过去!”
“……”沈良思沉默了,他跟他的过去,从十年前开始,在三年多前结束,六年半的时间,不算长,但足以写出一个冗长的故事,要问他过去,他是要从十五岁那年说起么。
“没有什么过去。”沈良思忽然张口道:“我之前对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瘪三,你是萧家的嫡子长孙,我们之间怎么会有过去。”
“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说谎要有技巧,你连我是萧家的嫡子长孙都知道,你应该了解得更多。”
沈良思讽道:“萧先生是不看报纸么,最近你可是经常上头条,了解你一点皮‘毛’不是难事。”
“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么?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你跟我耍嘴皮子没用。”
“我说的……都是实话。”
“好!”萧亦一脚大力度的踩满油‘门’,接着就是一个紧急刹车,车在快速行驶中突然刹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车轮滑出一条抛物线,歪歪斜斜的朝着路边撞去,沈良思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不受控制的随着离心力摆动。
脑海中震‘荡’出三年以前那场车祸,萧亦浑身是血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
萧亦……就在那一瞬间,沈良思硬掰扯过自己的身体,从后坐扑向前面,伸出双臂想挡在萧亦的面前,大吼一声,“萧亦小心!”
萧亦方向盘一摆,失控的车子重新有了方向,放空刹车再轻点,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马路边上,才低语道:“我现在开车的技术很好。”低头瞧瞧还搭在自己身上的沈良思,“你可以起来了。”
“……”沈良思愣怔的看着萧亦,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你……干什么。”
“这回可以说实话了么。”萧亦忽然温柔的一笑,侧身抬手想抚上沈良思的脸颊,却只停留在半空中,想想又放了下去,“人在危急时刻都会先选择保护自己,除非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护,你还坚持说我们之前毫无瓜葛?”
“你这个疯子!”沈良思愤愤道。
“我也觉得我是疯了。”萧亦无奈,“告诉我答案吧。”
沈良思退回后坐,半晌才缓缓开口,“因为我以前喜欢你。”
萧亦一喜,“你肯说了?”
“嗯,因为我以前一直单恋你,你是我的初恋,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所以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被‘逼’着回忆,是痛苦的。
“那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你,接近你,而你从来没喜欢过我。”这是事实,沈良思以前一直不肯承认,可当说出来,却忽然觉得很轻松。
“怎么可能。”萧亦不信地摇头,如果自己没有喜欢过这个人,那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从哪来的,就连现在,他看见眼前这个男人一脸的哀伤,他的心都在跟着疼。
“哪有什么不可能,我只不过跟一个人长的很像而已。”
“你什么意思?”萧亦眯缝起眼睛,探究着什么。
“萧总您是忘记了一个人,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在你眼里算什么,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跟在您身边很多年,成为了您的一面镜子,甚至可以代表另一个您,只可惜……”
“可惜什么?”
“您嫌弃他久了,旧了,破了,残了,总之是不喜欢了。然后厌了,倦了,乏了,就不想要了。把他摔了,扔了,弃了,最后干脆就忘记了。”他没有撒谎,他们之间就是如此,他只是换了一种解释,“总之,可能我某些地方勾起了您对那面镜子的回忆,所以您看见我,心里会有那么点不好受,或许你有愧疚,或许你心里还有恨,总之那个人不是我。萧先生,您找错人了。”
他的确是找错人了,现在的沈良思,连当镜子的资格都不够了。
萧亦皱着眉认真地听着,缓缓才开口道:“那个人,就是你,对吧?”
“都说了不是我,萧先生,我可以走了么。”
沈良思说罢打开车‘门’,踉跄的下了车,怎料,萧亦也直接下车窜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不许走。”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过了,萧先生真的对不起,我很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想早点回家休息。”
“不可能的。”萧亦忽然一把将沈良思拽进怀里,“你听,听听我的心跳,我确定,它是因为你!”
多久了,没这样子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听着他说,那是为你而跳动。
时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彼时他们还是青‘春’洋溢的少年,萧亦会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小思,你是我的。
沈良思的心化了,趴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就让他再贪婪一次,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他爱他,这似乎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从十五岁那一年第一次的相遇,第一次眼神的‘交’集,第一次站在他的身旁。
“所以,告诉我真相,我们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这一刻会这么疼,疼到我不能呼吸。”
萧亦没想过今天的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只不过是不舒服,只不过是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绪,他只是没有控制住,他只不过是想提前知道真相而已。
他就只不过是想找到病根然后对症下‘药’,他以为一切都还掌控在自己手中,他以为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坦然处之。
但事实是出现了偏差,在听到帝王府里他恐惧的呼喊声后,在他那一脚猛烈的刹车,他扑向他之后,在看到他坚持隐忍不敢落泪的表情之后……
心脏中那一股股刺痛不断的冲击着他,身体里似乎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萧亦终于肯承认,他败了,可笑的败给一段他没有丝毫印象的回忆。
那到底是一段什么样的感情。
“你竟然会痛……”沈良思喃喃道,“真的是没想到呢。”
那个高中一毕业就忙着抛弃他的人,那个大学里对他冷眼相向漠视不理的人,那个‘阴’魂不散只为找回面子的人,那个误会不肯再听他解释的人,那个只会用暴力手段惩罚他的人,或许还有那个,扯住他对他说别扔下我的那个人。
就算那是爱,可真的能被称作为爱么。
沈良思缓缓地抬起头,“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
“五倍的价格。你买回你的回忆。”
“什么五倍。”
“今晚帝王府的价格!这不算多,你今天还打扰了我一桩生意。”
萧亦不可思议的一笑,“你竟然用我的回忆卖做嫖资?”
沈良思惨笑,“不然呢,他还能值多少。”又嘲讽道:“萧总可以不答应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早晚会查到,何必在我这再‘浪’费一笔。”
第四十九章
`p`*x`p``p`*x`p`天杀的,他萧亦已如此,甚至已在乞求,这个男人却把自己遗忘的渴望找到的回忆,拿来如嫖资般变卖。太可笑了!
“怎么?不同意?那算了。”
沈良思‘欲’走,被紧紧地扯住,萧亦气急,强压住怒火,“好,我答应你。”又沉声道:“我只想在你口中知道。”
沈良思‘唇’角故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既然萧总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尽管说吧,都到这份上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我的条件就是我将我们的过去一字不漏的说给你。但我们过往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无论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就都成了往日云烟,不许再追究。”
这是一刀两断的意思?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萧亦唯一担心的是,如若知晓真相,这个人会不会继续纠缠他,他见钱眼开的模样真心不值得人相信。可是,为什么让他现在开口说个好字那么难。
“怎么,不肯?”
萧亦咬牙道:“我……答应你。”原来还想纠缠的是自己。
沈良思的‘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钱债情债他都将要还清,他要自由了……
“那我们走吧!”沈良思主动的坐回车上,冷声道:“开车。”
萧亦莫名,“去哪?”
“我家。”
透过车窗,路边的霓虹向后飞去,他们的过往夹杂着片片回忆也在他脑海中飞逝,他要找回忆,那他沈良思就把回忆都还给他,然后由他来忘记。
一路再无话,萧亦满怀期待,又有不舍。不断的自问,自己答应他的会后悔么,自己执意要找回记忆,是正确的么?
车停在了这片将要拆迁的老楼区,萧亦皱了皱眉,问道:“你住在这里?”
不是废话么,刚刚不就报给他地址,要不他怎么开到这,沈良思懒着回答,“下车吧。”
这片老楼有能力的住户搬的差不多了,楼‘洞’‘门’口堆放着破烂的杂物,发着老旧的风都吹不散的霉味,萧亦跟在轻车熟路的沈良思背后,躲着一片片碍人的垃圾,心却尤为震惊。
想不到,一个在帝国卖身的b竟然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就算他是低等级的,那在帝国的收入也是常人的数倍,他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不觉愧疚,是因为自己么。
只能‘摸’黑爬到三楼,转开生锈不太好开的锁,沈良思推‘门’而入,伸出右手,“萧总,请吧。”
“何必……”“何必,这么生疏。”
“现在也没很熟。”
斑驳的老屋,少的可怜的家当,这就是这个男人的家。
“家里没有好茶好酒招待不了萧总,只能让萧总屈尊坐会儿了。”
“没事。”萧亦提了提西装‘裤’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如小学生般像是在等待老师的教诲,眼神一刻不敢离开沈良思的身影。
沈良思打开他吱嘎作响的老旧衣柜,从最底层翻出一个巧克力包模样的铁盒子,盒子上已稍有锈渍,看出来年头不短。
走回萧亦的身旁,双手将盒子递给他,“都在这,所有的。”
就这么一个盒子?萧亦疑‘惑’的打开,铁盒子似是很久没被动过,接口处都粘在了一起,打开他还得用些力气。
“东西不多,但是我存了六年有余,近三年再没有打开过,你未遇到我之前,没有遇见任何能勾起你回忆的东西,估计都已经被人为的销毁了,这些或许是你我最后留有的痕迹了。”
铁盒子,日记本,老照片,还有一些零碎的杂物,装了满满的一盒子。
沈良思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缓缓开口,“那就先从这个盒子说起吧,这盒子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那时候我们还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也不知道那时候你萧少爷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挑上我做游戏对象了,刻意的接近我,还送些莫名其妙的礼物。”
“游戏?”
“是的,游戏。我从县城来,哪见过这么高级的进口巧克力,被你硬塞过来就也心虚的收下了,果然虚荣心害死人。”对于当年的自己,沈良思摇摇头,呵呵一笑,“这一盒巧克力我记得我当年都不舍得吃,直到放化了,才一颗颗的含进嘴巴里,吃完了盒子还不舍得丢,就一直留到现在。”
萧亦仍然没有任何记忆,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好奇又有些兴奋,用手指扒了扒,从盒子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两张青涩的面孔,“这是我和你?”
显然又是一句废话,沈良思故作随意的瞧了一眼,“嗯,那是高二刚开学的时候,我们第一张合照,那时候我已经是你的人。”又道:“可别误会,还只是同学的关系,只不过是形影不离而已。”
沈良思还记得这张照片是自己主动要求照的,那时候的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描绘着他们俩人的形状,很想能有一张能把他们俩人的影像真正定格在一起的照片。
萧亦端详着两人少年时的模样,沈良思笑得有些羞涩,而自己却满脸的不情愿还有些不屑,甚至带着那么一丝厌恶。
久久才说道:“我似乎懂你所说游戏的意思了。”
沈良思故作轻松,“是啊,你多恶劣,表面上跟我是关系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儿,而实际呢只是为了看能把我这县城来的傻小子调教成什么样。”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余下的几张照片似乎都是如此,用现在的目光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俩人真实的关系,可在那个单纯的年纪,可能即便想到也不愿承认吧。
却是如此。
沈良思想要长叹一声,啊,多么痛的领悟……
萧亦又向下翻翻找找,找到了几套很有意思大头贴,忽然笑道:“我竟然还拍过这个。”
“……”沈良思一见,立马翻白眼,“第一次是我要求的,可是后面那几套都是萧总您生拉硬拽非要我陪你照的。也不知道当时你是不是忽然撞坏了脑袋,还做成了钥匙扣,你嫌弃俗不带,整天要我挂着,你知不知道那真的是土爆了。”
“………………”
萧亦尴尬的笑笑,‘揉’‘揉’发红的耳朵,他口中描述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他。
但看照片中的自己,也跟着傻兮兮的乐着,眉眼也笑得很开,偶尔几张虽还在坚持着装酷,但那向上飞扬的眼角早就出卖了他。
萧亦喃喃道:“似乎,这个时候,我已经很喜欢你了呢。”
“怎么可能。”沈良思嗤鼻,“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是指身体关系。”沈良思顺手来回指指他们俩人,“估计萧总您天生就是一个下半身动物,因为刚开了苞身体里的各项‘激’素失了调,才导致您会出现这么不该再您脸上出现的表情,哪怕您那会才将将成年。”
“呵呵……”萧亦浑身上下是越来越不自在。
沈良思继续火上浇油,“不用不承认,我们重逢的第一面,您就是在嫖娼!”
“……”萧亦握了握拳头,好吧,的确如此。忍不住回嘴,“如果我不去帝国怎么可能再遇到你。”
“是啊,所以坏就坏在您是个下半身动物上了,又牵扯出我们根本没必要回想的过往,徒劳多‘花’一笔钱要跟我买回忆。”
“你……不需要这么说。”
沈良思只是随意的耸耸肩,天知道这钱根本就不好赚,要他回忆这些其实比捅他一刀还痛苦,他只不过是故作轻松装作无谓而已。只是在用满不在乎的口‘吻’掩盖他开始滴血的伤口。
接着往下翻,是一张毕业照片,俩人穿着高中毕业的礼服,真正貌合神离的一张照片。
萧亦还不知情,直接脱口问道:“看似我们发生了不愉快?”
“你说的真轻松。那天是你说分手的日子……”沈良思真是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忍着‘唇’舌的颤抖,故作镇定,“你终于知道你到底多坏了吧。”
萧亦蹙着眉,目光一直盯着那张照片,满眼愧疚,“对不起,那时候可能太年轻,有些太过随心所‘欲’了。”自己竟然会为了那么幼稚的小游戏……不可思议。
沈良思不禁凑近萧亦,“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完全没有记忆了?”
萧亦抬头,一脸无辜,“怎么了?”
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他伤人被伤统统可以一忘了之,凭什么让他记得那些痛苦这么多年!还要每天都要煎熬在噩梦中,愧疚中,恐惧中!
沈良思很愤怒,“我说这么多你都没记起丝毫,到底是忘的多干净。”又是一声讥讽又带着自嘲的笑声,“也对,如果你能记起一点,估计都不会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
萧亦不禁急问:“到底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你这么说?”
“与后来无关,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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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摊手,略无奈……
第五十章
沈良思还是接着回忆道:“大学一年,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做-爱了!”
“……”
“每天晚上关上灯就开始,偶尔会折腾到天要破晓,可是白日几乎再无‘交’集。”那是一段多么晦涩的日子,沈良思如今只能苦笑,“那时候你睡我可不需要‘花’钱的。”
“……”
“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沈良思从盒子里面翻出两张游乐园的票根,“我一直很想去,可是你总说太幼稚,你始终无法理解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想去完成从小到大梦想的心情,因为那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想去随时可以去,容易到从来没做过那样的梦。”
游乐场估计是每个孩子小时候都想去的地方吧,沈良思从小家里就不富裕,养了两个儿子很吃力,给玩玩泥巴就行了,哪有闲钱坐车去市里,带着去票价上百的游乐场!
萧亦眨眨眼睛,歪歪脑袋,依旧不能理解,“游乐场?不是‘女’孩子才喜欢去的地方?”
沈良思撇撇嘴,回瞪他一眼,咬牙道:“是啊,所以我是受!”
“……好吧。”
还得为自己正名,“游乐场又不是只有摩天轮和旋转木马,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刺‘激’项目好不好。”沈良思继续白了一眼,手里却轻柔的‘揉’搓着那两张票根,“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试探的跟你说想要去,没想到你同意了,我很意外!”似乎是陷入进了那天的情景,“那天我真的很开心,完成了一个梦想,也同时可以结束掉你这个做了太久的美梦。”
“……”看着他因回忆而微抖得手,萧亦喃喃道:“所以,你决定主动离开我了?但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是得你所愿。”这个人真是没救了,“还有,那种转身叫死心。”
萧亦很疑‘惑’,“如你所言,我们的故事该在这里结束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还不完整?”
“后来……”真是再也没有好的回忆了,沈良思眉心紧紧纠在一起,“后来你出国了,我也开始过上新生活,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经常跑回来,莫不奇妙不分时间的突然出现。然后你母亲就找上我,跟我说了天下母亲都会说的话。”
“……”萧亦越听越无语,不过这的确是他母亲会做的事,他是萧家嫡子长孙,不但要承担下萧氏集团的产业还要担负萧家传宗接代的重任,自己同‘性’恋的身份一直是母亲的心病,找上他不足为奇。
“那时候,我妈病重,急需要一笔钱,你母亲就给了我一张支票。”
“你收下了。”萧亦似乎遇见了故事的走向。
“哪那么狗血。”沈良思故作轻松,叹道:“你还能有点想象力么,多老的桥段。”
“……”
“我没有理由收下,因为那时候我跟你已无瓜葛,只是你纠缠不休而已。”
“……”萧亦面容有些尴尬,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现在似乎承认起来没那么困难,“是我发现,我喜欢你了吧……”
“天知道。可能是你觉得我一直在你手心里攥着,突然不是你的了,让你萧大少的自尊有些受不了,其实到这里我们还算在正常的轨道上,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萧亦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个后来才是关键。
“我没想到我弟弟会吸毒,毒瘾发作时还错手杀了人。”说到这里沈良思闭上眼睛,那时候,弟弟面临判死刑,母亲因此更是彻底的倒下了,整个天都塌下来了,他的人生从此就彻底的黑暗了。
“为了保住我弟弟一命,我被迫做了很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之间产生的误会,我没办法向你解释,也说不清楚,我也曾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不会再对你提起。总之最后的结局是……”沈良思顿了顿,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杀了你!”
“什么意思?”
“那场车祸,虽然还应该归类为意外,但绝对是因为我的过错,或者是潜意识里的故意,我以为你死掉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所以,你第一次看见我才会那么恐惧,你以为我会找你报仇的?”
听到这个事实,还是很震惊,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耿耿于怀的车祸从他口中说出来,萧亦并没有产生强烈的愤怒,只是很不解。
“难道不会么?”沈良思回眸反问,“如果你想起来,你确定不会?”
萧亦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毕竟那段感情在他的记忆中找不到丝毫的痕迹。也或许是事情过的太久了,他现在对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恨意,倒是有那么一丝丝心动,坦言道:“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而已,但看来那段记忆也不怎么美好,既然我忘记了,就忘记吧。反正已你现在的能力也再不可能把我推入危险之地。”
“你倒是真轻松。”沈良思不屑的讽道:“好了,故事我已经讲完了,你该……付钱走人了。”沈良思说过这句话后,额头开始冒汗,口气很强硬明显的逐客令。
“怎么会?我的故事还没有听全。”萧亦大长‘腿’一叠,双手环‘胸’,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既然我已经买了整个故事,我当然得知道,那场车祸的起因,还有我们最后为什么会到那种你死我亡的地步?”
故事听到现在,最重要的环节完全没有解释,按照之前的套路不过是两人相爱相虐的纠结故事,根本不至于到非要制造一场车祸来解决的地步,还有,萧亦不得不承认,他……还不想那么快走。
沈良思很不舒服,浑身升起一股股燥热感,他知道,是那‘药’效发作了。他跟萧容商量‘药’量减半,所以发作的不如月勋那么快那么强烈,还有刚才萧亦紧急刹车的惊吓和脑海中一直回忆的往事都让他忽略了他体内还存着一种危险的不稳定因素。
他刻意去控制不去想,不去管,但显然现在他要‘挺’不住了,沈良思抬头看看表,一个小时,萧容算准的时间,让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时间,还真是个调-教高手,沈良思用力咬着牙,从‘唇’缝中挤着句子,“我只负责告诉你故事的经过,没有义务去替你分析故事的起承转合,还有……我也不知道你萧先生当年的心理活动,所以我没法描述。”
“十倍。”萧亦很自信的微笑,“我要那场车祸的因果以及全部细节。”又补充道:“重点是,我要知道我们之间最后走向悲剧的原因。”
十倍,沈良思真的很心动,但额头上一层层的虚汗都在告诉他这笔钱自己赚不成了,“我……拒绝。”
“!”萧亦一愣,着实没想到爱财如他会不要钱,目光一扫,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忙站起来靠过去,“你怎么了?”
“你走开!!!”
沈良思如避瘟神一样跳开,缩在另一侧墙角,“麻烦,留下钱,走人!”
萧亦打量着沈良思,那两颊粉红,面若桃‘花’,衬衫都被‘潮’汗大湿,说不出的‘性’感,已明原因,‘唇’边挑起十分不怀好意的调笑,“看来,你需要我帮忙!”
“……”沈良思双目赤红,似要喷火,暗道,这‘药’真是要不然不来,一来就这么猛,眼前一个卖相十分好的男人在自己眼前就这么晃,还真是……
萧亦一步一步靠近,沈良思被‘逼’得沿着墙角步步侧退。
“既然我们曾经相爱过,你还说,我们是彼此的第一次,你还讲大学的第一年我们一直在做-爱……”
沈良思脑子轰的一声,妈的,能不能不提做-爱那两个字,“那不一样,那是过去,我再说一遍,给钱,走人。”
“现在也一样。”萧亦已笃定眼前这个男人已是他碗里的‘肉’,换了说法,“现在我是你的金主,我可是包了你的客人,是付过钱的。”
萧亦的*也在攀升,他从第一次把他抱在怀里他就对他的身体很有好感,两次的亲密接触也让他感受到了遗忘很久的美好。再有,他曾经认为他贱气,低俗,虽有‘欲’念但‘精’神上还有排斥,但现在不同了,知道了他是自己的初恋,心脏也因为他而起伏,一切就变得那么妙不可言。
吃了他,会很可口。
对,他差点忘记了,他还是他的大金主,沈良思的身体已经开始背叛他,不受控制的想主动朝他靠近,可唯一留下的清醒在不断的告诉他,离他远一点,萧亦对他来讲就是一个深渊,一旦跨过那一步,就会重新掉入那个深渊。
身体在靠近,可是口中依旧在拒绝,“对不起,现在不是在帝国,所以,我不属于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萧亦不想再忍耐,长‘腿’一跨直接迈到沈良思的面前,将他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现在你可是还在上班的时间。”
“萧亦,听我说,我们不行。”
沈良思推搡着,可显得那么无力,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戏‘弄’。
“有什么不行,你可以当做,是你在嫖我……”
“……开什么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呀,嘿嘿嘿,哈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
萧亦浑身上下弥漫的雄‘性’因子,不断挑拨着沈良思越发敏感的神经,浑身瘫软无力,恨不得直接挂在萧亦身上不下来。
什么叫身不由己,嘴不由心,沈良思现在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诠释。
萧亦很满意,却不着急,猫把耗子逮住了总得先玩一会儿,手指捏住他衬衫的钮扣,打磨中‘揉’开,一颗接着一颗。
“给钱,走人。”
沈良思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了,他要钱啊,要钱啊,钱还没收到还给人睡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钱会给你,我也会走,不过不是现在。”
萧亦充满磁‘性’的声音放得更柔,势必不把沈良思‘逼’死不罢休。沈良思已经毫无抵抗力了,将脸埋藏在萧亦的颈间,拼命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如果说是体内‘药’物让他不能忍受把持不住,那萧亦身上的味道就是催化剂,身体里的催动剂在拼命的蚀骨,而萧亦身上的味道将他带到了几年以前,他们夜夜缠绵至死方休。
浑身软绵,失去力道。知道该拒绝,可被他这样的撕磨,他就是钢铁也被磨化了。
算了,沈良思放弃了,如果这是一劫,那他就是在劫难逃了。
再说,反正他也不记得了,他是买主,自己是卖家,就当是一场‘交’易吧。
不过,沈良思揪着萧亦的领子,努力得仰起脸,“我再说最后一遍,现在,付钱,然后……赶紧走。”
显然萧亦不会放手。
“那如果……你执意留下来,价钱加到十倍。”
留着最后一口气,沈良思也得谈谈价钱。方才自己被萧亦扰‘乱’了心神,价钱就谈的不太合适,趁着这会儿必须咬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他不愿意,正好可以不用跟他继续,如果他愿意,那自己何不卖得更贵点。
萧亦手指轻挠了一下沈良思的鼻子,“都这样了,还在谈价钱,你还真是个大财‘迷’,难得我也很有兴致,就满足你。”
说罢,萧亦右手托住沈良思的脖颈,直接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天崩地裂了,沈良思脑子轰得一下,一股热‘浪’直接从下腹涌了上来,身体的渴求已攀登到了顶峰,双臂不受控制的也紧紧回抱住萧亦,就此沉沦。
萧亦也比沈良思好不了多少,一叩上这对薄‘唇’,就已沉溺在其中,失去了好久得感觉一下次就全回来了。这对‘唇’自己是那么熟悉,对他之前的故事深信不疑。
更可以确定,那之前游戏已变成了爱。
所以,不管以前如何,之后会是如何,这个男人是他的,跑不掉了。
不知是谁先突破的那层防线,‘吻’逐渐加深,‘唇’齿纠结在一起,唯留喘息声。
萧亦已不想再逗耗子了,再磨下去估计先崩溃的会是他自己,结实的长臂一托,将沈良思直接抱了起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个转身,就把他压在了‘床’上。
沈良思的衬衫早都被□□得松散开,敞开着皱巴巴的搭在身上,‘胸’腹因情动剧烈的起伏,忍受不住的伸手想要去拽正在解开他自己的萧亦。
“着急就来帮我。”萧亦不怀好意,眼中也同样布满了□□的血丝。
“啊……”像是中了蛊般,跟随着他的命令沈良思主动坐起来,凑过去,将他的西装外套直接拽了下去,撕扯着他的衬衫,当手触及到他紧实坚硬的腹肌时,简直是‘欲’罢不能。
“呵……”萧亦‘揉’了‘揉’沈良思的软发,“真是太主动了……”
“嗯……”哪还管得了他说什么,沈良思朦朦胧胧的双眼,颤颤巍巍的手指,抖抖嗖嗖的嗓音,废了半天劲才憋出来两个字,“快点……”
“好。”
这就算达成共识了,萧亦不再客气,解决了上半身,下半身才是重点,‘摸’上沈良思的皮带,两手熟练的一转,把沈良思的‘臀’部一抬,马上就要胜利了。[.超多好看小说]
怎料沈良思却突然一震,双手紧紧把住自己的‘裤’子,身体一转,就滚到了‘床’上的里面。
到手的鸭子嗖得一声就飞了,萧亦被他搞得一愣,“这是又怎么了?”
“那个……”这感觉真是太难捱,简直难以忍受,沈良思咬着牙再坚持,“你得先给我钱!”
作为一个b,作为一个身经百战见钱眼开的b,必须得要把自己保护好,这里不是帝国,不能先睡人再付账,万一他玩高兴后却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他找谁说理去。
“………………”萧亦瞪着眼睛盯着沈良思,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你能再煞风景点么?”他刚刚找到感觉,那种将要灵与‘肉’的结合,情感回温的升华,一句话就被他打回了原形。
他还他妈的是个嫖客,对,他本来就是嫖客。
“给钱。”就这俩字,没别的。
萧亦瞧着‘床’上人,难过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一张娇‘艳’通红的脸却挂着一幅,你不给我钱我就算憋死也不让你碰的表情,萧亦投降了。
但是,“谁身上没事带那么多现金,我是萧亦,你还怕我赖账。”
“给……钱。”
“我明天一早就派司机给你送过来!”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给……………钱!”沈良思心里念,大哥,我求你了,快给我钱吧,我也快受不了了。
萧亦气得直‘抽’‘抽’,捡起被他拽到地上的西装外套,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你这有ps机么我现在刷给你。”
“你开……什么玩笑……”他这间简陋的都没家用电器的破房子像是有刷卡机的地方么。果然他就是个骗子,恨的咬碎牙,“那你就走吧。”
“……”萧亦瞅瞅自己‘裤’子上支起来的小亦亦,又瞅瞅‘床’上呼哧带喘的沈良思,“你确定?”
似乎想到了什么,沈良思指着他的外套,“你上衣口袋里还有支票夹,开支票给我。”
萧亦诧异,“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支票本就是随身带着的。”
“……好吧!”萧亦无奈的将支票夹翻出来,“帝王府的价格是多少啊。”
“你不是天天去么?”
“我都是一起算账,我哪知道一个b出台多少钱。”
是自己的十倍价格,沈良思叹道:“五万块……”
“这么便宜啊!”萧亦感慨完就刷刷两笔写上一个数字五后面填了四个零,大笔一挥帅气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沈良思,“这样,可以了么?”
沈良思感动得双手接过支票,一看上面的数字,“你是玩我……么?不是说好了十倍么?”
原来是一次五万啊,“那你不说清楚。”萧亦又扯下来一页,重新填写,“这是五十万,那五万是你今晚的小费了。”
沈良思快流泪了,呜呜,他终于拿到钱了!
忍着痛苦小心翼翼的把支票放在一旁,沈良思主动的挪回到萧亦身边,双手扯住萧亦的‘裤’子,“快点,我受不了了。”
萧亦是万分无奈,“真是难为你了。”
被他这么一折腾,萧亦已有些疲软,但在沈良思刚接触到自己的刹那,萧亦又昂首‘挺’立了起来。就是他,让他这么难以拒绝。
抱住沈良思,直接将他压倒在身下,一切蓄势待发……
把他‘揉’在怀里,萧亦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要再次拥有他。
两人在这准备升华,却不知,‘门’外已有人在渐渐靠近……
“啊,你等会儿慢点……”萧亦是什么实力,沈良思可比谁都清楚,自己这老身板好久没开荤了,还真怕一会承受不住。
“刚还要说快点……”
“我说你动作快点,那个什么的时候慢点……”
“……好……”
快点,慢点?什么意思?‘门’外的人刚要敲‘门’,手就停在了半空中,把脸贴在‘门’上用力听着里面的动静。
是两个人的声音。
萧亦的手指在下滑,虽说两人都已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但一杆进‘洞’估计是谁都受不了,只能先耐着‘性’子,为最后的登顶做着准备。
“嗯……”沈良思压抑的低吼着,脑子里全是萧亦,他的面孔在自己模糊的眼中放大,走了一遭,他真是又回去了。
沈良思难耐的声音传到‘门’外人的耳中,不对,‘门’外人立刻紧张起来,是有人在欺负他!
咣当,咣当,迫切的砸‘门’,伴随着焦急的呼喊,“你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谁在里面!快给我开‘门’!”
沈良思:“……”
萧亦:“……”
“不许欺负他!”‘门’外砸‘门’声愈来愈强悍,沈良思家那本身就不大结实的‘门’被砸的摇摇‘欲’坠,“你别着急啊,我这就来救你!”
萧亦停止了动作,低声问:“是谁?”
沈良思额头冷汗淋漓,浑身燥热不已,听声音就已猜出是谁回来了,“可能是小‘药’……”苍天啊!
“小‘药’?”
萧亦的话音还未落,就听一声巨响,沈良思家的‘门’报废了……
里面没人回答他,周小‘药’急得直接撞‘门’,锁芯被撞断,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大喝,“是谁在欺负他!”待看清‘床’上两个人摆的姿势,顿时傻掉了,“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从昨天半夜三点‘抽’到现在,‘抽’得龙是身心俱疲,但好赖这一章还是码出来了,小伙伴们自行理会,龙接着去码明天的更……
第五十二章
两个人半‘裸’的在‘床’上抱在一起,像极了那天在帝国看到的那番情形,周煜霆怔在当下,惊慌失措,目光却一刻不离沈良思光‘裸’的身体,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这样。”
“周煜霆?!”
闯进来的人是他,这让萧亦有些震惊,他之前只听闻过此人,看过他的资料,但并未跟他打过‘交’道,那日他回去重新翻阅了一下,确定了那天在帝国见到的人就是他,可是看他的简历介绍,是个叱咤风云‘阴’狠毒辣的家伙,真有点跟眼前这个呆傻对不上号。
还有他为什么会闯进来?他跟他是什么关系?
“干嘛?”对于自己的名字,周煜霆有本能的反应。
“真的是你?”萧亦还是有些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确定身份再握个手认识一下的时候,暂时先从沈良思身上起来,还好不是太狼狈,稍作整理,顺手拽过被子盖住沈良思赤白的身体,很冷淡的道:“不干什么,麻烦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唔……为什么?要走也是你该走!”周煜霆看回沈良思,一大步迈过去,完全不理萧亦伸手就扯住被子里的沈良思,“你快起来穿好衣服,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听他的话……你先出去……”都到这份上了,内体得火都快让他自燃了,萧亦要是走了他该怎么办!心里腹诽,要来救他早来会儿啊……那时候火还没被萧亦挑拨起来的时候,他冲两个凉水澡没准还能压一压。现在……感觉要炸了。
“你……怎么会让我走!”周煜霆震惊又委屈,“他在欺负你!”
“听话……先出去……”沈良思实在是没能力再跟他解释,只能劝退,“他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他刚才压着你。”
萧亦硬着一杆枪,气得双眼冒火,怒道:“周煜霆,我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现在他人是我的,你赶紧出去。(.好看的小说)”
“我就不出去。”周煜霆梗着脖子,把沈良思藏在身后,“他怎么就是你的人了,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沈良思:“……”
萧亦听闻此话,心理一颤,紧跟着就是一阵刺痛,狐疑得看向沈良思,“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指他是你的客人之一,还是……”回想那日在帝国两人的亲密,萧亦很艰难的说出口,“还是……他是你现在的情人!”萧亦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对待他,不是嫖客和b的关系!
沈良思被问得很难耐,他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可一句话怎么解释得清楚,只能用三个字概括,“都不是。”
“那是什么?”萧亦不放弃的追问,“告诉我。”
如果是嫖客和b的身份,那萧亦有绝对的自信,因为他已经把他包下了,在之后一段日子里,他,这个男人,只能为他一个人服务。
但如果是情侣关系,他真的就没办法了,已曾经恋人的关系相要挟么,可是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但他只是忘记了爱的过程,可却留有那一丝爱的感觉,萧亦确定了自己想要他,但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要!
沈良思涨得满脸通红,无语道:“非得现在说这个么?”
“必须说!”俩人同时回道。
面面相觑,周煜霆撅着小嘴,“你说过会留下我,不会再赶我走的,我是你的,所以你也是我的!”
“你不能……这么说啊!”沈良思脑子痛,为什么这个萧亦口中的周煜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变成小‘药’回来,还粘着自己不放,他是不讨厌他,可是能不能等他舒服后再回来啊。
萧亦听着俩人的对白,一挑眉,心情顿时舒畅不少,跨步站到周煜霆面前,“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帮幕后领导者周煜霆会是这样一个一厢情愿,上赶着倒贴打扰人雅兴还赶不走的主。”
周煜霆有点听不明白,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这是在说我?”
轮到沈良思震惊了,“小‘药’,竟然是个黑帮头子。”自己竟然救了黑帮头子,还给养了几天,浑身一‘激’灵,火倒是灭了不少。
“不是说你又是说谁!”萧亦口气镇定,但还是又仔细打量周煜霆一番,眼前这个人的表现实在是与自己了解的相差甚远,不由伸出手,“我是萧氏集团的萧亦,幸会!”
周煜霆似是习惯‘性’的握住了萧亦的手,面带微笑,“幸会。”吓得自己一怔,他干嘛要跟他握手。
这手,终究还是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握上了。
就这一刹那,萧亦才觉得眼前这个人确是周煜霆无疑,可转眼他眼神就变了,活像是被自己吓到的兔子,萧亦疑虑的手指在他指腹一滑,在‘摸’到他食指上那惯用枪械的薄茧后,才疑‘惑’的松开手。
肯定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刻意的隐藏自己,难道是为了他?
萧亦余光扫了一眼沈良思后,才又笑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怎么又赶他走,周煜霆立马反击,“是你可以走了。”
两个人进入到互相赶对方走,但谁也不走的状态。你来我往的僵持不下,他说,他是他的人,他也说,他是他的人,反正他就是自己的,不是你的,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的弯弯绕状态。
沈良思在‘床’上傻了两只眼,来来回回的看着这两个人,他谁的也不是好么,不过现在把他晾在这合适么?
萧亦倒是好,他的*纯粹是被挑拨起来的,一分散注意力立马就能消下去,可却苦了沈良思,他的*来得可不是那么简单啊,不是说下去就能下去的。
刚才马上就能纾解了,这黑道小‘药’就跑过来添‘乱’。沈良思窝在‘床’上,捂着被子红着脸,看着‘床’下两个正对持的男人,“你们能不能先停一停。”
萧亦:“周煜霆,你我生意上并没有往来,之前也没有恩怨,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并不想与你结怨,今天我和他的状态你也看见了,得过且过,改天我会派人给你送去个品质不错的,今天只能劳烦你先离开了。”
周煜霆:“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萧亦:“周煜霆,你不用在这跟我装傻,我还说得不够明白么?”
周煜霆:“我的确是听不懂。”不过,周煜霆白菜眼神很坚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萧亦握着拳头,真想一拳揍到他脸上,跟他对话真是有劲使不出来,真是拳拳都落在棉‘花’上。
那两个人在那吵得正欢,根本就没人搭理自己,沈良思很怨念,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两个人身高容貌不相上下,哪一个都是器宇轩昂英俊不凡。萧亦不用说早体会多次,这小‘药’,沈良思将视线不禁停留在他身上,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捡回他那天脱他‘裤’子的情形,细腰窄‘臀’,还有那里的形状,啊……要人命啊,‘插’起来肯定是爽歪歪啊……
沈良思晃晃脑袋,自己绝壁是走火入魔了!
总之,这两人看起来都让人心动,用上肯定更舒服,可是他俩明明是在抢自己,自己也正在‘床’上发-情等待有人一举进‘洞’呢,怎么就用不上呢。
“嗯……”沈良思憋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探下去,握住那一直高翘的小良,上下挪动,“嗯……啊……”
终于缓和一点了,可是根本就不够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良思*的叫声,使得房间瞬间静谧下来,萧亦和周煜霆同时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沈良思看。
沈良思羞得脸更是绯红一片,一扭身往‘床’里面挪挪,背对着他们,面朝墙壁,“你们俩继续吵,我先自己来……啊……”
萧亦‘舔’‘舔’嘴‘唇’,急火攻心。
周煜霆也觉得下腹部有些异样,蠢蠢‘欲’动,心里暗想,我这是怎么了……
沈良思是a,还是个受,所以光抚慰前面根本就不够,手掌快速的滑动,虽然得到了一部分纾解,可却跟‘药’引一样引发那‘药’效更加猛烈,后面更是空虚难耐。
忍不住吼道:“你们赶紧吵,谁吵赢了赶紧上来啊!”
这时候都顾不得他跟萧亦的前世今仇了,也顾不得周小‘药’到底是何许人也了。闹了这么久,他已经忍受了太长时间了,已经超出极限了。
两人相比,毕竟萧亦比较有经验,也顾不得再理会周煜霆,直接窜到‘床’上,把沈良思抱在怀里,嘴‘唇’亲‘吻’着他的耳垂,“当然是我,别忘了你刚收过我的支票,你怎么能说出谁赢谁上的话呢?等我,马上。”
回头看着周煜霆,“你还不快走,没看到他快不行了么?难道你想现场观摩?”怕他还赖着不走,故意危耸道:“他被人注‘射’过‘药’物,不发泄出来会死人的。”
周煜霆愣怔在那里,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虽不知意味着什么,但心里就是憋得慌不舒服,还有自己好像也不对了,似乎能感受到,沈良思是为什么而难过。
沈良思偎在萧亦的怀里,喃喃道:“没用的,他变成小‘药’之后就是一个死心眼,说什么都不管用的。”
“小‘药’……?”萧亦暂时没空理会他为什么会是小‘药’这个问题,“那怎么办?难道你是想让我走?”
萧亦就做无意的瞟了眼‘床’边的支票,沈良思立刻意会,“当然不是。”
可怎么办啊,沈良思快急哭了,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周煜霆,“就一会儿,你先出……”
怎料周煜霆却直接走了过来,长‘腿’一抬就迈上了‘床’,半跪在沈良思和萧亦的身边,握住沈良思的肩膀,将他扳过来,“我感觉,我好想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遁去……
第五十三章
小‘药’这句话简直是太突然了,突然到萧亦和沈良思都还没反应过来,周小‘药’就已随心意的印上了自己的‘唇’。
“唔……”沈良思一遇甘‘露’,离刻‘欲’火焚身,急火攻心,‘欲’罢不能,哪还管是谁,抱住小‘药’就不放。
周煜霆只知道自己想亲他,但在他小清新的世界里,以为亲亲就是两嘴一碰,浅尝辄止。可是……
可是沈良思的舌头像一条滑腻的蚯蚓一直往他嘴里面拱,带着火辣辣的温度,‘舔’舐着寻觅着他口腔里所有能带来欢快的角落。
这让周煜霆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心底传来了一阵阵甜蜜的喜悦,下腹部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热流。双臂一收,紧紧得将沈良思搂在怀里,似学会了也似乎就是男‘性’本能,开始回应着沈良思热情的亲‘吻’。
“干什么!”萧亦的火蹭蹭的往上冒,人是他带回来的,付钱的也是他,刚才前奏也是他做的,怎么就现在成在一旁看着的了?
还有,他是他的人!
长臂一搂沈良思的脖子,用力向内一带,直接就把沈良思抢回到自己怀里,双手托住他被‘吻’得昏天暗地不甚清醒的脑袋,用力的晃了晃,“喂,让你把他‘弄’出去,不是让你把他‘弄’进来。”
“唔唔。”沈良思委屈啊,“我无能为力。”
沈良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反正就这样了,我已经摆好姿势躺在这了,就等着你们出来一个人临幸我了,至于是你们俩谁,都到这份上了,他不计较了。
萧亦眼一横,斜睨着周煜霆,意思很明显的宣示着主动权,周煜霆刚尝到甜头,更不能走了,一眼回瞪回去,意思是让我走‘门’都没有。
“……”
沈良思还在这火烧火燎的,那俩人还在那大眼瞪小眼,又回到了僵持不下的状态。可刚才两人是在地上对持,现在可是在‘床’上啊,他还□的被男人搂在怀里,这哪还受得了,沈良思在萧亦的怀里难耐的蹭着,再墨迹下去他都不想活了,咬着后槽牙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不如……一起吧……”
不如就一起上吧,他本来就是个b,见惯了大场面的,而且被他俩一起,他真心不吃亏啊!
“什么?”萧亦哪里肯妥协,“凭什么?”他堂堂萧亦,别人口中的萧**ss,虽说不是守身如‘玉’的禁‘欲’派,但他也没开放到和人一起玩双飞啊!
周煜霆还在试图将沈良思抢回来,还不大明白沈良思口中的一起是什么意思,拉着沈良思的手臂,使劲往自己怀里拽,还叫嚣着,“你放开他,放开他。”
萧亦不肯,周煜霆不明白,三方对持的场面从地面转移到‘床’上还是一副谈不拢的架势,沈良思愤怒了,一挣,一脱,一甩,在萧亦猝不及防的时候脱出了他的控制,甩开了周煜霆的手臂,大喝一声,“都给我出去。”老子不干了,“都出去,都出去,看不见你们我也不难受,自己解决不了,我就出去随便拉个男人也能解决!”
干什么啊这是,他容易么他,早知道还不如就留在帝国了呢。被摧残固然不好受,天知道‘欲’结不发也熬得人崩溃啊。
这也是萧亦的心声,萧亦也后悔了,早知道这样,非着急知道什么故事啊,还不如刚才就把他压在帝国办了,这现在倒是好,故事变成了事故!
沈良思这一吼,实是把那两只镇住了,萧亦又斜着瞧瞧一旁也傻掉的周煜霆,分析着现在的状况。
自己愿意走么?萧亦纠结了半天得到的答案是不愿意,先别说自己是付了钱的,就说这个人,现在要他走掉,留着他和别的男人xx,他感情上也受不了。眼不见为净那是自己骗自己,还不如留下来掌握主动权。还有,自己的下半身也受不了,他也不想换个人来解决问题。
再分析周煜霆,他是个黑帮头子,自然身手了得,自己虽然不至于手无缚‘鸡’但对抗黑帮头子几乎是没有胜算,所以武力对抗把他打出去是不可能。谈判,已经谈很久了,结果也就在眼前,根本就谈不拢。
看沈良思这么难受,自己也没好多少,所以,萧亦妥协了。
“好吧,一起……”萧亦真是很不愿做出这种妥协,“就一起。”
萧亦妥协了,就递给周煜霆一个眼神,意思是,你行么?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滚,如果愿意就一起上!
周煜霆眨眨眼,“一起做什么?”
“这时候就别装傻了。”萧亦咆哮了,他做出这个决定多艰难啊,还跟他玩这个,“不行,你赶紧走。”
“不走。”
萧亦是最难办的,把他说服了一切就都好说了,沈良思见事态已朝好的方面发展,揪着萧亦的衣角,“你先来吧……,他不懂的,就带着他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不用……管他……我带着他就好。或许他都不会怎样……”意思是,就让他先在一旁看着,至于会发展成什么样,到时候再说,“总之……我来安抚他就好!”
“不会?”
还纠结什么,在萧亦还未有所反应的时候,沈良思已不想再‘浪’费时间,主动栖在了他身上,用自己*得身体贴紧了他,一手向他的下腹部袭去,单手解开他的皮带扣,一划拉链,酥软的小手就‘摸’上了他男‘性’最脆弱的部分。
“啊……”这一下,萧亦差点直接晕过去,也没空再分析这个分析那个了,反复的折腾了这么久,早就敏感的承受不了一点刺‘激’。再加上萧亦也已经好久没那个了,憋了那么久,简直是一触即发啊!
周煜霆一见俩人又贴在一起,还是他主动贴上别人的,委屈又生气,正准备上去阻拦的时候,怎料,沈良思另一只手直接勾出了他的脖子,将他拽到他眼前,“小‘药’……过来……”
‘唇’就直接覆盖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太累了,说睡一会儿半夜起来码……结果就直接睡到天亮了,~~~~~~~~
不要嫌弃龙又卡在这,时间不够了……但睡得‘精’气神大好,今天加更!
第五十四章
唔,小‘药’嘴被堵上了,立刻软了,软个稀烂碎,有了刚才的经验直接就软萌萌的赖在了他身上,脖子抻得老长,够着使劲的亲,亲得气喘吁吁,还是觉得不够。[.超多好看小说]
汗,人在自己怀里,却在跟别人亲亲,萧亦有点别扭,很不是滋味,但自己的命根子在人家手里攥着,事已至此,现在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只能如此继续了。
但好赖周煜霆已被沈良思控制住了,不吵也不闹,自己可以尽情的发挥了。手托住沈良思的腰,一把将他带倒,再撑开他的双‘腿’,想要继续刚才进行了一半的扩张运动。
周煜霆顿感嘴上一空,热度‘抽’离,待再看他,人已经被萧亦扑倒在身下,他的手在他的那个地方,手指正在慢慢的……
“??”周煜霆一懵,有惊有惧还有愤怒,“你在做……”
沈良思见状,赶紧一抬手,拽住周煜霆的衣襟直接把他拉住,“小‘药’,你也继续……”
“唔……”刚要说话就给堵上了嘴,一沾上沈良思的‘唇’就‘欲’罢不能,还想再挣扎两下,问问他是在干什么,可是……问不出口,那就先再亲亲!
萧亦的手指慢慢探进去,刚才已扩充大半,再加上沈良思已情动非常,整个入口软绵绵湿漉漉的,情景真是一片大好,已经适合长驱直入。
但还是怕自己太大(要不要这么自恋),怕他一会儿承受不住,萧亦耐着‘性’子又放进去一根,来回的摩擦着,以求让他一会儿能减少负担。
几根手指的填充,沈良思喉咙里溢出舒缓的呻-‘吟’,身体跟着扭动着,想要的更多更深,情动已到达了顶点,只求能马上解脱。(.)
“别急,这就好了。”萧亦也不觉‘抽’了口气,妈的,这太折磨人了,也奇怪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不是一直只求满足自己就好了?
为什么他现在却是想,让他们现在的第一次,让对方比他更满足,更满意!
这还真是一场始料未及的事故。
准备就绪,只差……
等不及把自己身上的束缚全部解除,萧亦两手握住沈良思的腰,用力向上一提,直接把他架在自己的腰上,动作很流畅,不需要再‘摸’索,俩人的身体似乎早已默契十足,像两块磁石般很自然的吸引在一起。
慢慢向里推进,“呼……”萧亦重重得吐出一口气,他终于得到了,比想象中更契合。
“嗯……啊”沈良思双‘腿’紧紧夹住萧亦的窄腰,双手却紧揪住周煜霆的衣襟,空虚终于被填补,浑身都在释放着颤抖。
姿势产生了变化,沈良思被迫离开了周煜霆的‘唇’,来不及再揪住他,只能任由身体的本能,不受控制的随着萧亦起伏而耸动,‘唇’舌间只剩重重的喘息。
一声接着一声叫嚣着发泄着身体的负荷。
他是萧亦,他一进入,沈良思就疯了,几年的日日夜夜缠绵‘床’第,他的身体是他开发出来的,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更契合,更能让他疯狂,已然分不出这欢愉是来自‘药’物,还是他。
‘唇’舌间的温度再一次消失,周煜霆耳畔旁是两人因情动欢愉的喘息声,再待看清两人的行为,周煜霆傻眼了,这跟那天他在帝国看见的那两个人,一样!
“不要!”周煜霆大喊一声,已经很明确,他不想让他们两个人这样,是不想让任何人这样对待他。
不要,他很难受。
魔爪直接伸过去,势必要打断两个人继续,沈良思正享受在*的深海里,被周煜霆这一喊才惊醒出一分神志,双手赶紧从刚转移到萧亦的腰间‘抽’回来再次抱住周煜霆的脖颈,“小‘药’……别看……来……‘吻’我!”
唔,他的‘唇’是美妙的,一沾上就让他沉沦,他的下腹也因此而涨疼的难以忍受,……好像也很想做他们正做的那件事情呢!
一想到这,他的小良正在跟别的男人……亲亲也不能阻止他,一扭头逃避掉沈良思的深‘吻’,动作快而急的抓住沈良思的腰,用力向上一提,直接就把沈良思拽了出来。
“……”
“…………”
“………………”
萧亦疯了,他做的正欢快呢,他……人怎么就嗖得一下不见了,待看人正被周煜霆抱着,像护宝一样窝藏在他自己身体里,还怕自己抢夺一样狠狠地瞪着他,怒急,“有点道德行么,你能不能先等会。”就算他同意一起来了,能不能让他先来一轮啊,“你这样真是不可理喻……”
“等什么等!”周煜霆拳头都抬起来了,“你再碰他,别怪我不客气。”
沈良思哭笑不得,不过好歹刚才微爽了一下,给了他个喘息的时间,回抱住小‘药’,“还记得那天你问我那两个人在干什么吗?”
周煜霆眨眨眼,点点头,“记得。”
“对,我现在就是在用实际行动给你答案,这不是谁欺负谁,这是两个人在用身体表达一种感情。”汗,变成小‘药’的黑道头子还很纯情,沈良思尽量隐晦一点,往艺术方面引导下,总不好直接告诉他,这是在嫖-娼,以物易物的身体‘交’易。
“两个人……”等等,现在是他们三个,见周煜霆不为所动,继续解释,“就是,我们现在身体需要一种情感的释放,所以必须用这种方式来宣泄,然后共同追求一种快乐的感觉,所以……你先放开我.”沈良思解释的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但能不能让他先跟能萧亦继续啊。
这在半截,太糟心了!
周煜霆听得一知半解,讷讷的问道,“他不是在欺负你”
“不是!”
萧亦也听得云里雾里,这意思,难道这黑道头目周煜霆是这方面的白痴?连这人类自带最根本的*都不了解?太奇葩了。
周煜霆稍稍安下点心,但还是觉得不对,“可是我不想看着你跟他那么做。”低头红着脸瞧见了自己已顶起来的部位,似乎就明白了沈良思所说的那种情感的升华。不好意思的道:“但我想让你跟我做……”
“……”真是一说就通啊,沈良思赶忙安抚,“那你先等等,我也会跟你做……”
这叫什么事儿啊,其实沈良思现在更想跟小‘药’继续这场身体的解脱,刚才只那一会儿,沈良思就知道自己沉沦了,对萧亦的感情一瞬间就重新涌回了大脑,那是他的初恋,他以前心心念念装满了的人,是几年纠葛挥之不去的人,他怕自己再次掉入那深渊,无法逃脱。
但是,显然不可能,除非萧亦自己愿意退出,否则他不可能让他离开,无关身体还因为那五十万,那个数字自己要卖多少次才能赚回来,他总得对现实低头。
听他说也会跟自己那么做,周煜霆一下就很兴奋,可是还要他等,“不要!”
哎,谁让你是小‘药’没有钱呢,沈良思立刻威胁道:“如果你不让我先跟他,我就不会同意跟你。”
“为什么?”周煜霆委屈极了。
“因为你不乖,不听话。”
“……”周煜霆死胡同的想不明白,但看沈良思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虽然还是不乐意,但只好,妥协了,“好吧。”
“来,先亲亲。”
为了防止他再闹,沈良思觉得光亲亲是不够的,男人的本质他比谁都了解,小‘药’再纯情一会儿憋坏了肯定又不干,萧亦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只能是自己先来想办法。
沈良思一边热烈的亲‘吻’着小‘药’,一边双手开始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沿着他完美身材的流水线一路向下滑,停在了他那个已经叫嚣的部位,真是比萧亦不差啊。
萧亦十分很无奈,但也没别的办法,他总不能现在提‘裤’子走人,那他就太失败了,以后出‘门’还怎么见人,还有以后万一在别的场合遇上了周煜霆还不让他笑话死,到手的男人被他截胡了,没‘门’。
好赖这‘洞’‘洞’还是他的,自己小亦也不肯妥协,那就继续来吧。
再一次深入,依旧不褪‘色’的美味,萧亦满足的长吁一口气,再次卷入这让人抗拒不了的旋涡。
一下比一下更深得‘挺’进,耳畔里回响着他的回应,脑海中开始飞逝着一些被打碎的片段,他和他在‘床’上,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把他的全部都‘交’给自己。他似乎可以感受到,片段里的他,是多么的爱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萧亦心底传来一阵阵苦涩。
沈良思也没比萧亦好过多少,他的身体在享受欢愉,可是心脏却是疼的,想要忘记,想要不介意,哪那么容易。只能把注意力分散在小‘药’的身上,不去理会心底传来的阵阵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可算写好了,各位小伙伴满意了没啊,最好抓紧时间看,龙感觉可能会被锁掉,~~~~~~~~
第五十五章
周煜霆差点忘记了呼吸,迅速的向下瞟一眼,看见自己的那个地方正在他手里握着,还来回的抚‘摸’,脸蹭蹭的冒火,赶紧抬起眼扭过头望向墙壁,腰却不自觉得一下一下的往前耸!
跟随着萧亦的节奏,沈良思把持着周煜霆,分出心来调整自己手上的力度,目的是想要两个人一起迸发,沈良思虽对周小‘药’有些垂涎,但是一晚上承接俩还是有些困难的,还有,小‘药’是黑道头子,他不能不忌惮啊,他本人应该是直的,不知道有多少弯,要是他是纯直,或者反感弯,然后再赖上自己‘诱’骗他,不可想象。
反正现在有萧亦解决问题了,能不惹尽量不惹!
沈良思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苦‘逼’了,做个爱还要考虑这么多。
但后面满足了,还有前面也很难过,能利用一下还是要利用,沈良思捉住小‘药’的手,“来,你也帮帮我!”
小‘药’不明所以任由摆布的握住沈良思的前端,一‘摸’上热火非常的……一下子就缩了回去,沈良思心里微叹,算了,还是不勉强了。
却怎料,片刻,小‘药’却试探‘性’的自己又‘摸’了上来……
这可是你自己来的,不怪我啊!
三个人都找到了自己正确的位置,互相赐予,互相汲取,房间再无他声,只剩下‘交’错的喘息声。
伴随着摩擦力度的增强,萧亦一声一声重重的喘息,脑海中的片段感越来越强烈,那些过往如老电影一般断断续续的在‘混’‘乱’回放,闭上了双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身体在逐渐用力,伴随着一声低吼,他眼前便浮现出身下人少年时放大了的灿烂笑容。
“啊……!”一股*的液体窜入自己的身体,沈良思终于跟随他攀登到了顶峰,手指也随之加快了力道速度,尤听周小‘药’也是一声重喘……
这个结果沈良思很满意,长吁一口气,虽余温还在,但身体终于彻底释放,他得救了。
立刻放开周煜霆,离开萧亦,沈良思板着一张红晕的脸,很正经的说道:“你们两个都可以走了。”
没有沈良思想象中萧亦该有的表情,也没有不屑的穿衣离去,萧亦缓慢的睁开眼睛,眼神有些飘虚带着一丝探究,定在沈良思的身上,似是要找出什么。
这个眼神……沈良思一怔,惊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亦收回目光,换了一丝笑意,“我没想走。”
“……”沈良思俩眼撑成了球,“都……完事儿了。”
萧亦开始打量沈良思破烂的房间,自顾问道:“有洗澡的地方么?”
“水管子接出来可以冲冲!”不对,“我说,你可以回家去洗。(.无弹窗广告)”
萧亦直接回道:“我说了,我没想走。”
沈良思刚要继续质问,萧亦直接截道:“五万块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应该是帝王府包夜的价格,更何况我给了你五十万。”
“……”
“如果让我走,那就退回我一半的钱。”
“……”沈良思赶紧趴到‘床’边捂紧支票,顺带给周小‘药’使个眼‘色’,意思是你这时候就应该帮我一起把他赶走了啊!
眨了半天眼,却怎想,周小‘药’完全没有理会,目光定格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不是吧……沈良思心里又一惊,不会是这时候变回黑道头子了吧。忐忑的唤道:“小‘药’?周煜霆?”
“啊?”周煜霆这才缓缓得将目光对准沈良思,羞涩一笑,又傻回去了,目光也重回定位。
幸好,还是小‘药’,沈良思顺着他的目光,待看清位置,恶寒,这小‘药’还真是纯情。
萧亦真是接了水管子简单的清理一下,然后又很贴心的‘揉’湿了一条‘毛’巾递给沈良思,边道:“这周煜霆到底是怎么了?”冷静下来的萧亦也终于看出来他的寻常不是装出来的。
“他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沈良思也只得实话实说,他这样,就算说假话也骗不了人。
“难怪!”不过具体步骤萧亦也不想知道,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那种抓人把柄落井下石的人,“看得出来你们不是那种关系,所以如果方便,你该让他走了。”
“我才不走。”一听赶他走,周煜霆立马调回了神经。
萧亦歪歪脑袋,对沈良思道:“那你跟我走吧。”
“我干嘛要跟你走?”
“我是商人,不求物超所值,也至少要物有所值!你觉得刚才足够么?”
“……”沈良思反驳道:“那你在帝国只喝杯酒就走,怎么没见你计较物有所值。”
“那里的气氛就足够值得。”
意思是五十万‘花’在他这个破房很不值得,还玩了个三分之二。但萧亦说得不无道理,如果说是单纯以物易价的‘性’-‘交’易,他的确是没理由赶人走,沈良思沉声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爱留就留下来吧……”不过他真的不明白,萧亦为什么不肯走,难道还想再来一次?
那等明天自己去帝国,他不是可以随心所‘欲’么,何必非要在他这间破房子里还要当着周小‘药’的面,或者是他突然增加了新癖好。
不管了,沈良思整理好了就直接钻进被窝,爱怎样怎样吧,反正大‘门’都坏了,谁爱走爱留随意。
不想,萧亦也跟着钻了进来,突然将他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头埋在了他的颈间,额前的碎发扫着沈良思敏感的皮肤,“放心,我不会再碰你,就让我抱抱你。”
……
他是想试试,他想要继续刚才脑中的片段,似乎他的决定是对的,只要抱着他那堆碎片又重新组合排列回到脑中,萧亦仔细的回味着,探寻着。
固然他从沈良思的口中已得到了部分事实,但那远不如自己脑中浮现出来的真实,那些碎片很零散,但萧亦仍然从中寻到了一丝暖意,那是自己不曾预料的,他还以为自己是生来无情。所以,他想要继续寻找,到底是因为什么打碎了他的爱情。
沈良思只能由得他抱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逞强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心不由己,不知道萧亦留下究竟是为什么,但既然拒绝不掉,就压制住吧,只要自己紧守住防线就好,他跟他在三年前就早已经不再有可能了。
周煜霆见两人一起钻进了被窝,愤愤难平,推搡着萧亦,“喂,你干嘛还不走。”
萧亦被打扰,半睁着眼睛,一斜,冷冷道:“要走也是你走,不走就老实待着。”傻了的周煜霆他也不需要再给半份薄面。
萧亦岂会不介意与另一人分享,同‘床’共枕?可能心底似乎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不是自己专属的东西,何须太过介怀。
沈良思也跟着喃喃道:“小‘药’,别折腾了,睡吧。”累了,心比身更累。
周煜霆虽然不愿意,但沈良思发话了,就也不情不愿的躺下了。手臂一览,就想抢过沈良思,萧亦不放手,他就再用力扯扯。
“都睡吧,别扯了。”
终于安静下来,一张不宽敞的小‘床’挤了三个人,各入己梦。
脑海中还是只有那些零散的片段,再毫无进展,萧亦用力的去回忆,最后的画面仍停留在沈良思的笑脸上,难道他们之间只有美好的往事?怎么可能!
想得累了,就停顿了,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直到,半夜他被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
“你干嘛……”
“你那会儿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什么?”
“就是……”声音越说越小,“答应过我也会让我那样……”
“不是帮你那什么了么?”
“那为什么跟他不一样啊……”
“一样的,只是位置不同……”
“我也想要那个位置……”唔,“我好想又有那种感觉了……”
“睡觉,睡着了就好了。”
“不要。”
萧亦听得不耐烦,搂住沈良思一翻身,直接把他压到另一侧,然后佯装呼吸均匀,继续熟睡。
周小‘药’恨死了,想夺回来,可是脑袋一转,万一把他吵醒了,他也想那样怎么办?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忍忍,只好睡觉。
天刚渐亮,萧亦率先睁开了眼睛,晃晃半清明的脑袋,失笑,自己竟然真的就在这睡了一夜,一夜都再没丝毫进展,再留下来也无用,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离开。
这一下惊动了沈良思,“小‘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竟然是萧――亦。
“唔……怎么了?”模模糊糊的回一句。
沈良思一转头,回答的才是小‘药’。
睡意一下子全醒了,沈良思左右看看,一拍脑‘门’,才回忆起来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天啊……昨晚很坦然的就睡了,睡醒才觉得这么心惊‘肉’跳。果然男人发-情后智商会短路。
很尴尬的笑了笑,“你要走啊。”
“还想留我?我得去上班!”
萧亦也感受到了自己昨晚的莫名其妙,稍作整理了衣‘裤’,抬‘腿’就要走。
谁要留他,自己没记错的话是他自己主动要留下的吧……沈良思还是又张了嘴,“再等等!”
萧亦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侧身,“还有什么事?”
“那个……”沈良思有些犹豫,“那个,你是认识小‘药’,啊不,是周煜霆,能麻烦你帮我给他送回去么?”
叫住自己竟然是为了他,萧亦斜睨了一眼周煜霆,“对不起,我跟他不熟。”
其实萧亦走后就有点后悔了,他似乎是该帮忙把周煜霆送回去……
白天没了工作,沈良思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以后搬家,周煜霆跟在他屁股后面帮忙,完全没有恢复正常和想要走的姿势,沈良思也知道废话无用他是赶不走的,就把他当做了临时工指挥他收拾东西顺带把‘门’锁换好。
沈良思向外探探脑袋,还好左右邻居都搬走了,要不然昨晚那声音可就惨绝人寰了。
沈良思家当本来就少,再加上还得再住上几天,没会儿功夫就整理利索了,随后就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甩不掉的小尾巴,紧跟其后,追问着,“咱们要去哪啊?”
“去银行。”得赶紧把支票倒过来,万一萧亦觉得钱‘花’亏了再把账户锁了,那他就得直接哭死到阎王爷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故事是这样发展滴……
萧大哥重喘一声,终于发泄了出来,周小‘药’一见状,大喜,立马把萧大哥一推,自己提枪入‘洞’,唔,就是比手要舒服。
沈从良猝不及防‘射’到一半身上已然换了人,算了,那就让他负责自己‘射’的另一半吧……
随着周小‘药’一颤,终于是完全纾解了,沈从良说,可以集体睡觉了。
怎知,萧大哥已恢复过来,再次趴到了沈从良身上,乖,最后一次。
周小‘药’不高兴,不要偏心,人家也还要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_→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
这毫无止境的最后一次,沈从良发飙了,必须最后一次,再来阉了你们。
萧大哥大喊,我来。周小‘药’直接一拳挥过去,去你的,我来。
萧大哥挣扎要与之对抗武力值,奈何,只留下了两只熊猫眼。
两攻累已瘫,沈从良悲悲戚戚的爬起来,双龙来回进‘洞’某部位火烧火燎的痛,下‘床’翻找疗伤‘药’紧急治疗,刚翘起来,两攻齐问,你怎么了?还不够是么?
沈从良红着一张老脸,木事,我先去上个厕所,拿着‘药’躲出去了……
萧大哥白了一眼周小‘药’,翻身眼不见为净。
周小‘药’刚躺下,脑袋一震,待看四周,‘揉’‘揉’脑袋,我怎么又回来了?
还有,身体怎么这么累,还有一种‘潮’湿黏腻感,特别是那个部位。周毓婷手不觉向下探去,‘摸’到似液体风干的一层紧绷绷的薄膜。
在他作为男‘性’的经验中,似乎立刻懂了自己曾做过什么……
身旁有人的呼吸声,周毓婷赶紧掰过此人,想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哪个‘女’人!
怎料……怎么是你!
萧亦顶着两只熊猫眼,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会是你?
干嘛啊,现在后悔跟我qian……
周毓婷一听大事不好,我是qian迫你的?还打了你?哦天啊!抓狂,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
周毓婷握住萧大哥的肩膀,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好,你想要什么赔偿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你想要我对你负责,我会的……但请给我个时间,让我缓缓,接受这个现实!
纳尼?!!萧大哥暴躁了,艹,直接一拳回给他个熊猫眼!
咳咳,仅供博君一笑,尽快忘记~
第五十六章 (填改)
这是去拿五十五万,沈良思可不敢因小失大,带着小‘药’打车直奔银行,到了银行,沈良思把周小‘药’脑袋顶上的鸭舌帽又往低拽拽。[]
这间银行独栋办公,接的都是大客户,自然来这‘交’易项目的不是名流也是名流的助理,这黑道头子万一再给认出来~
其实认出来沈良思倒是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谁认出他谁带走,正好了。
他是对他那黑道头子的身份把握不大,万一他有啥重罪前科的,可不能忘了他救他的那天晚上他可是受了枪伤的,他怕再给他们当成他们来抢劫银行的。
沈良思先去取号,想了想,五十万也不是啥小数目就点了vip,片刻就来了一名黑‘色’职业西服套装长相标致的银行‘女’职员来接待他们。
很客气的对着周煜霆打招呼,“先生贵姓,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助您的?”
周小‘药’向后退退,“我没需要你帮助的。”
沈良思扯扯嘴角,抢站到周煜霆前面,掏出两张支票,“我是来兑现的。”
银行‘女’职员表情意外的双手接过,看了看,“哦,是萧先生的客户啊,刚才萧先生打过电话来!”
沈良思心里咯噔一声,不是真打电话给冻结了吧……
“您是沈先生吧,萧先生打过招呼说让我们提前把现金给您准备好,说您今天就会来,为您开通vip通道直接取现,您请跟我来。”
呼,沈良思长吁一口气,赶紧拉着小‘药’跟着银行职员走,抛去其他萧亦可真是个痛快的大款啊,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拿到五十多万,沈良思的心情真是忐忑又‘激’动,脚底跟踩着浮云一样晕晕乎乎的。
抱着一兜子钱,沈良思还在眩晕中,周小‘药’眨眨眼,“这是很多很多钱么?”
沈良思很郑重的点点头,“这是非常多非常多非常多的钱。”
小‘药’脸上挂着我懂了的表情,道:“那我以后也帮你赚很多很多的钱。”他看见钱比看见谁都高兴。
沈良思腾出一只手掐掐周煜霆的俊脸,“真贴心。”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给我赚多少钱,您能赶紧变回正常,把说好的那三十万给我就行了,”
跟白菜说三十万就等于朝乞丐讨钱,拿着这五十万沈良思犹豫了,是先存进自己的户头再按月给高利贷和医院汇款呢,还是把钱一次‘性’给他们已减少高额附加的利息。
这让沈良思陷入了两难中,如果选择继续按月还款,那么自己暂时可以先留下五十万,现在正好白天又没工作,可以把这五十万用做投资,为日后离开帝国做打算。
可是呢,那就要再白付很多利钱,稍有意外某月还不上,利滚利没时候是个头,要求早日脱离帝国那鬼地方,还是把钱都顶在高利贷那比较明智。
是投资还是先还债呢,沈良思陷入了是左还是右的选择‘性’难题。
拍着小‘药’的肩膀,“问你个问题。”
小‘药’笑眯眯的,“什么事?”
“譬如说……”这怎么解释好呢,“譬如说,这些钱是你的,你是会用作投资赚更多的钱呢,还是选择把钱用到一个不用钱填上就是一个无底‘洞’的窟窿里?”
周煜霆一听皱了皱眉头,真的很认真在思考,虽然他目前对钱概念不大,但也没有傻到不知道钱是干嘛用的,想了片刻才道:“赚更多会好吧,再用赚的钱填窟窿不是更好么?”
“好吧,我决定了!”沈良思深吸了口气,“现在就把钱拿去填窟窿。”
周煜霆眨眨眼,“……”
投资小本买卖短期回本都难说赚填窟窿钱更难,大项目五十万够干嘛的,还不如先把这五十万先都给高利贷,自己再努努力争取早日脱身,到时候再存钱做买卖。
别怪他沈良思目光短浅,他万一要是做生意赔本高利贷再还不上,那他就不得超生了,风险太大,他承担不起。
周煜霆努努嘴,又沉思片刻,“那不能一部分投资赚钱,一部分填窟窿么?”
一分开每边二十五万,都不够塞牙,不过小‘药’说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行,“不如我先去找高利贷,算算我还差他们多少钱,哪样合适再决定。”
高利贷周小‘药’不大懂,但沈良思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只要让他跟着就行。
去买了个大双肩包,沈良思把钱袋塞进去就要背身上,周煜霆伸手就直接给抢过来,“我来背。”
“你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呢,给我吧,不重。”
“没事,伤好很快。”执意的抢过来背在身上,“你昨晚很累!”
沈良思老脸一红。
要说周煜霆身上的伤还真是好的很神速,每一次他走后再回来,那伤就会很神奇的复原不少。
又搭上出租车,沈良思带着周煜霆直奔借贷公司。
在车上,沈良思‘交’代道:“小‘药’,一会儿我跟人家谈事情,你就坐在旁边就好了,不要‘乱’说话。”
“不会‘乱’说话。”
“如果他们对我说话凶巴巴的,你也别着急上手,他们就是看起来凶不会把我怎么样。”
“不着急上手。”
“还有不要让他们发现你身上背着钱,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不让他们发现。”
“……”真是太听话了,沈良思最后‘交’代,“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我跟他们闹出了什么不愉快,看我眼‘色’,该出手时就出手,但是记得跟着我跑。”
“嗯,出完手就会跑。”
汗。
说话间就到了借贷公司所驻扎的办公大楼,沈良思怕周小‘药’不记得自己‘交’代的事宜又重复一遍,小‘药’点头如捣蒜,沈良思确认再三,才放心的带着他上了电梯。
借贷公司‘门’口,两个黑西装,很客气的迎接,“先生,您是来借贷还是还款?”
沈良思答道:“看一下账目再确认。”
“请。”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三年多前,沈良思不禁感叹,现在连放高利贷的都这么积极向上蓬勃发展,名曰金融公司,愈发正规。[]分贷款投资等各个部‘门’,办公桌整齐划一,接待咨询服务一条龙,保证你借钱还钱都方便。
来到了主管他的借贷经理办公室,大‘门’咣当一关,“二位请坐,沈先生,您是想继续融资还是需要其他帮助?”
经理笑得如沐‘春’风,沈良思却觉背后冷飕飕,一回头才知道跟着进来的还有两只左青龙右白虎。
沈良思搔搔头,果然还是高利贷,前面笑着借你钱,不还钱后面有俩大汉随时准备做了你。
“我来是想问一下,我的借款已经还了三年多了,具体还差多少,如果我再提前还上一笔,利息怎么算?”
经理从电脑中调出沈良思的账目,“沈先生当初是签的五年内还清,分期每个月还款五万六的月四分息合同,还有二十个月,您的账目即可全部结清。”
“那就是还差一百多万。”沈良思心里一直有数,对这个数字也没特别惊异,“那如果我现在一次‘性’还清,还需要多少?”
其实当初他弟弟借的钱也不过一百个,现在还了三年多了还差一多百个,高利贷真是吸血鬼啊。
“这样啊,看来沈先生是时来运转了。”经理边恭维边计算着价钱,“八十万即可。”
时来运转个p,那都是他的卖身钱啊!不过,还要那么多啊,沈良思蹙着眉,“那如果我先再还五十万呢?剩余怎么算?”
“那就是剩余三十万再乘利息加上之前……巴拉巴拉巴拉!”
我去,这是什么算法?吃人不吐骨头啊!沈良思眼睛不免一瞪旁边的周小‘药’,你能现在醒过来么,现在醒过来赶紧给我那三十万啊,正好就够数了,他就自由了啊!
他离自由,就差小‘药’醒来这一步了!
周小‘药’很意外忽略掉了沈良思那双恼怒夹杂焦急的眼,目光放远,透着‘精’明算计的光芒。
这个表情绝不属于周小‘药’,“怎么了?醒了!”沈良思大惊,喜悦马上就要飞升到脸上。
“不对啊!”周煜霆托起下巴,忽然道:“你这个钱不该这样算。”
哎,托腮懵懂状,还是小‘药’!
经理倒是不急,直接将电脑转过来推到周煜霆面前,“我们公司账目明确,这位先生如果有异议,可以自己过目。”
周煜霆眸光一瞟,顺着沈良思的笔笔账目一览而下,黑曜石般明亮得瞳孔微转,才缓缓道:“起始账目是借款一百万,月息四分,也就是月还利息四万,年息四十八万,你们签订的是五年还款合同,本金一百万加上五年利息,也就是三百四十万,月还五点六万。而这里显示……”
周煜霆随意的抬手一指,“这里显示,沈良思已经按时还款四十个月,也就是大概已经还了一百六十万的利息和六十六万元的本金,他现在想要一次‘性’还清所有欠款,只需要再支付未还清的本金三十四万即可,不会再产生利息,哪来的八十万?”
又气呼呼的道:“你们是用三百四十万减去了已还款的二百二十六万剩余的一百一十三万再做的利息乘除法吧,再加上你们设置提前还款的附加霸王条款?你们在欺负他!”
周煜霆语速虽然不快,语调也不算高,但却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经理被他说得一愣,他这么快怎么算出来的,忽然就有点紧张,这的确是他们设计的陷阱,“我们公司就是这么走账的,想结束合约就必须按照我们说的数目还!”
经理摆出一副我就坑你了你能怎么样的劲头。
这就是明着不讲理带耍横啊!
沈良思在一旁也是惊得合不拢嘴,才要再还三十四万啊,那就是说五十万还有剩啊。还有小‘药’怎么对高利贷这么了解。
其实沈良思也早就知道这高利贷做的账单有猫腻,但是他人单力薄,又不能一次拿出那么多钱还,只能被动挨宰。
这关系到自己未来命运,沈良思觉得他必须要争取一下,权衡了下利弊才道:“按照合约我的确不该再还给你们那么多,你们也不能仗势欺人,跟你们上头商量一下,回头我把余款一次‘性’还清,你把我弟弟当初签的借贷合同还给我。咱们就谁也别为难谁。”
沈良思绝不可能现在把钱拿出来,必须得确认合同可以结束才行。
经理不屑一笑,“不可能,找事儿是么?”眼神一睨,左青龙右白虎就立刻站上前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良思没多少惧怕感,可能是有小‘药’站在身边,让他能感受到莫名的安全感。
“我没有找事,这是你们的行业内-幕,我想这事传出去,对你们金融公司的名誉也会产生影响,再说你们公司也不差我这一个小客户的几十万块钱,就得过且过,就当积德行善。”
“你当我们是慈善机构啊!有钱就还钱,没钱就现在给我滚,到期还不上,有你好看。”一个眼神,“给我轰出去。”
左青龙右白虎威武雄壮,这就要揪住沈良思,小‘药’一见哪里干,上去就把沈良思揽在自己怀里,“不许你们碰他。”又低头问道:“我能上手么?”
与此同时,金融公司的某办公室里,总经理正悠闲的喝着咖啡,手指轻点鼠标,捋了遍绩效,随后又调出各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想看看他的员工们有木有打起‘精’神微笑服务,文明放贷,当然,有捣‘乱’的也不行。
当看到某一办公室正在两两对持,总经理立刻来了‘精’神,唔唔,终于有人来捣‘乱’了,他们金融公司威名赫赫,好久没人敢到他们头上动土了,立刻手痒了起来,他可是拿着刀枪砍人出身啊,这系着领带坐办公室还真是让他浑身痒到不行。
留给他,他来办,刚要撸胳膊挽袖子,待看清监控器里某人转过身,总经理嗖得一声一口气没憋死过去……
周少!他老大怎么会出现在这,总经理‘蒙’蹬了,赶紧推‘门’要过去请安,不对,老大来了按理说有事该先来找自己。怎么会过‘门’不入直接去借贷呢?难道老大是来暗访的?他旁边那个人他认得,是个签了五年还款契约的b!
……似乎有那么点明白了,估‘摸’他成了老大的新宠,老大不想暴‘露’身份想直接帮忙还钱耍威风!
那在那纠纷什么呢,老大还多少不都还是进自己腰包?还有――嘿嘿,他发现新大路了,原来老大常年不‘交’‘女’朋友是好男风啊!
刚在这准备在监视器里看戏,怎料,自己那对青龙白虎双福娃这就要朝老大动手,总经理瞬间吓‘尿’,那还得了!又要窜过去,又犹豫了,老大明显不想表‘露’身份,自己现在过去添‘乱’,惹他一个不高兴,自己还不得被他宰了!还是曲线救国吧。
周煜霆摆开架势,“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碰他一下,我跟你们不客气了。”
沈良思赶紧阻拦,“小‘药’,别冲动,我没事。”惹了这帮人以后日子还哪能好过,沈良思又回头道:“我们自己会走,但是钱我只会还那么多,你们决定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忽然,室内电话铃声大作,借贷经理赶忙接起,“总经理啊,本月账收的差不多了,账目我一会给您送过去……”
“什么?没事,我们这没什么情况啊,就是一个欠债的……”突换一脸惊讶,“啊?!经理您说什么意思?”“为什么?哦,好我知道了。”
借贷经理放下电话,满脸狐疑的瞧着沈良思和周煜霆,吩咐手下去取来沈良思的账务合同,才道:“你把其余本金还上,现在就可以拿走你的借款合同了。”
“……”
当沈良思带着小‘药’离开借贷公司的时候,沈良思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摇晃着小‘药’的胳膊,“我们没打架?”
“你不告诉我,不让我着急动手么?”
“那他们也没难为我们别的?”
周煜霆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把借条都拿回来了么!”
“哦,天,我都不敢相信!”
沈良思突然就蹦了起来,发泄似的怒吼,“我终于自由了!!!”
无债一身轻的酸爽感。
沈良思和周小‘药’走后,那借贷经理又把电话打回总经理办公室,“那男的就是帝国一个b,无权无势的我们为什么要轻易放过他!”
电话那头极为愤怒,“眼瞎就赶紧撞墙去,知道跟他一起来的是谁么?”
“……谁?”
咬牙切齿,“那是我们幕后大老板!”
“啊?”借贷经理懵了,“我们大老板?哪个?”“那为什么他不直接下令免账还要跟我们计较利息,还不‘露’身份的跟一个b过来?”太离奇了。
“我怎么知道,老板的心思是我们下面的人能猜得透的么,下次给我‘精’神点。”“下次眼再瞎,你就给我光屁股滚蛋。”
借贷经理撂下电话还是没缓过神,那人是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是那个穿着西服配个双肩还带顶鸭舌帽,打扮不伦不类的帮人背着钱傻里傻气的人真的是他们大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无债一身轻的酸爽感啊!
第五十七章
沈良思也预见了这个问题,小‘药’身上穿得还是他自己那一身看似就很昂贵的黑‘色’修身剪裁西装,单看衣服他是英俊潇洒风流又倜傥,可是他后背上背着的那个双肩大背包还有头上戴着自己学生时期的‘棒’球帽,就实在是与他那一身西服格格不入了。(.无弹窗广告)
沈良思想着,这小‘药’赶也赶不走,成自己小跟班了,总得给置办一身行头,不求高贵简洁大方但好歹得跟那顶‘棒’球帽和双肩包搭配上吧。
现在手里也有点富裕钱了,沈良思把剩余的钱存进户头后就带着周煜霆去地下挑衣服去了。每个城市都有这样一个地方,叫做地下商城,这里的东西都泛着一股‘潮’湿的时尚,商品齐全但物美价廉。
领着一直好奇东瞧西望的小‘药’,沈良思走三步就得回头嘱咐一遍,“别总‘乱’瞟,别再跟丢了我。”
“哦。”周小‘药’就把头低下,手指揪住沈良思的后衣襟,笑眯眯,“这样就丢不了了.”
“别这样,放开啊,俩大男人扯着多难看。”
沈良思话音还未落下呢,就听耳朵边传来屏蔽不掉的窃窃‘私’语,细细碎碎的都在说,那俩只好口耐哦,那两只不寻常哦,后面那个长超帅,前面那个也不错啊。
说他也很不错,沈良思还很受用。
前面的肯定是受!
晴天霹雳!沈良思吞了吞口水‘挺’了‘挺’身板,他长得一点都不受好么。扯扯嘴角,受得很明显么?
又听,不能吧,你看后面的很依赖前面的,只不过是个子高点而已,没准前面的才是攻。
嗯,还是有人有眼光的,沈良思腰板‘挺’的更直了,他还是很有攻的潜质的。
不可否认,不管周煜霆这身装扮是有多奇葩,都不能阻挡他本身就能惹人关注的气质长相,一路被‘艳’羡的目光包围,沈良思带着小‘药’去了家还算不错的男装店。
是国内还算有点名气的休闲品牌,沈良思给周小‘药’挑了件白t配了条仔‘裤’,就直接把他推进了更衣室让他换上,待他出来,再扣上那顶‘棒’球帽果然就不突兀了。
“喜欢么?”
穿上新衣服,周煜霆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扯扯新t恤,左右转身看看,歪了歪头,才又转身对向沈良思,道:“给我的?”
“当然了。”沈良思看着是很满意,这周小‘药’天生的衣服架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一身不算高档的休闲服,他也能穿出大牌的气质。
店员全都围过来,句句恭维,句句赞赏。要是平常啊,沈良思肯定是不屑的,说不好看谁还买,但是穿在小‘药’身上嘛,他们说的就都是实话了。
又给他配了双休闲鞋,再便宜一身下来也好几百,沈良思很愉快的付了帐,很奇怪他没有一点心疼,可能是今天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当然了,能这么痛快的把债还清周小‘药’是有军功章的。
“你不买新衣服么?”
“我不缺衣服不用买。”
“哦。”小‘药’不是很高兴,这就跟那天,沈良思说他不饿不吃面是一个样的。
衣服选好了,沈良思就带着周小‘药’准备回家,却再临出商城的时候又转了回去,回到那家男装店,沈良思指着另外一款黑‘色’t恤道:“还是他的尺码,再给我搭条休闲‘裤’。”
“干嘛还要买?”
“总得有身换洗的。”
算是满载而归,也没什么事儿了,回家就不用那么破费了,沈良思就发挥他抠‘门’体质直接带着周小‘药’奔地铁。
临到晚高峰期,车厢不算拥挤但也不宽裕,沈良思早已经练就了一进地铁就抢座的节奏,地铁‘门’一打开,沈良思如同火箭炮一样窜进去,瞄准两个空座就占下了,调整下呼吸,一招手,“快来,坐这。”
周煜霆有些奇怪的看着沈良思,但还是缓步坐到了他边上,瞅瞅沈良思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周煜霆有点不好意思,捂了捂肚子,“没……什么。”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沈良思着急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早知道就打车回去了,瞧我为了省那几个钱。”
“咕噜……咕噜……”
“……”
周小‘药’脸一红,“我饿了。”
沈良思一拍脑‘门’,“哎呦,可不么,到现在还没给你吃饭了。”从早上起‘床’就收拾东西,然后去借贷公司,再买衣服,这都折腾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赶忙道:“再忍忍,下了地铁我直接就带你吃饭去。”
“嗯。”
“想吃什么?”沈良思咬牙切齿等答案,想着他今天豁出去了,小‘药’想吃什么他就带着他去吃什么,要吃海鲜大餐他也带他去。
“你那天做的面条‘挺’好吃的。”
“……”真是好养活的孩子,“面条有什么好吃的,我带你吃‘肉’去。(.)”
“我想吃你做的……”
“啊……”沈良思张了张嘴,有那么点小窃喜,“那好吧,家‘门’口正好有个菜市场,咱们今晚不吃面条,我给你做别的好吃的。”今天总得庆祝庆祝。
随手买了个环保袋,沈良思就把刚买来的排骨装进去,和小‘药’的新衣服分提两边。
周小‘药’见状就把袋子抢了过去,很自然的就挎在了胳膊上,沈良思知道抢不过他,就随着他,紧忙的挑着新鲜的食材,把稍轻的放进环保袋里,重得留着自己拎着。
想着赶紧买好了,回家好让小‘药’早点休息。这一天没歇脚了,小‘药’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再给他累坏了。
小‘药’倒是没喊累,就背着个大背包,右胳膊上挎着个菜兜子,左手拎着他那身西服,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沈良思问他还想吃这个么,他就回答,你喜欢我就喜欢。
沈良思的双手都提满了,是买的差不多了,正打算离开就恰巧路过了熟食老王的摊子,不好意思装没看见,沈良思热络的打招呼,“王哥,今天生意怎么样啊。”
“‘挺’好,‘挺’好,来买菜啊!”向沈良思身后瞧瞧,“是你那个生病的亲戚。”
“啊,是他。”
“好利索了啊,这年轻人身板就是好,小病小灾的都不叫事。”
沈良思跟着点头,心里腹诽,枪伤可实在不是什么小病小灾。
“那王哥您先忙,我先回去做饭了。”
“哎哎,先别走。”王哥赶忙的用塑料袋装了几样熟食就递给沈良思,“拿回去吃吧。”
沈良思见状赶紧掏钱包,“多少钱。”
“要什么钱,这街坊四邻的,你就拿走吧。”
“那怎么好意思……”沈良思推却,“你做买卖也不容易,留着卖吧。”
“这都到晚上了,剩了明天也不好卖,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沈良思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半晌才道:“王哥,您有话就直说吧。”吃人嘴短,得问清楚了。
被看穿了,王哥做熟食油腻的手掌在围裙上蹭蹭,堆笑道:“这不,那天王哥求你的事你也给办了,虽说是为了整片楼,但总麻烦你一人也怪不好意思的,王哥也没别的,就代表全体租户请你吃点熟食,这还是管的起的。”
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沈良思依旧客气推却,“都是应该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今天买了不少,吃不了也放坏了,等改天我想吃再跟您这拿。”
沈良思说罢拔‘腿’就要走,他是要跑,都转告他消息好几天了,他咋没说上他家给他送个‘鸡’‘腿’,今天这么殷勤肯定有别的事儿。
怎料王哥直接从熟食摊子里追出来,“小沈,再等等。”
还是没跑了,“王哥,还有啥事儿啊。”
“那个……小沈啊……”王哥又堆出那脸憨厚讨好的笑容,“听说补偿款这几天就要下来了,那会儿还听你说,会给几个指标,给特别贫困的租户发放廉租房……”
“这我真帮不上忙。”沈良思未听完就直接开口拒绝,“那是的事儿,我哪说得上话。”
“你看你上次去问那市长儿子,人家也告诉你了,就证明你们有点‘交’情,不如你再去跟人家搭搭,到时候给你分一套,也带上点你王哥。”又不好意思傻笑,“听说那廉租房虽然不大,但房子里就带着马桶呢,你不知道,你嫂子做梦都想住那样的房子。”
沈良思脑子疼,这事儿他应承不了,也没能耐应承,“人家是给特困户,王哥您要符合,不用我帮忙。再说这忙我真帮不上。”
怎料,王哥一跺脚,脸就变了,“小沈啊,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直说,我可听说那天你从医院走是那市长儿子送的你,从市长儿子手里要个指标能是难事么,跟我耍什么弯弯绕。”
“诶!”沈良思急了,不能求一次两次他答应了就当他是观音披萨必须有求必应啊,“王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别说我没那么大能耐,我就算能帮上,我凭什么帮你,这片有多少孤寡没地方安置呢,你占了个指标,那人家怎么办!”
“……”王哥让沈良思骂的一愣一愣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心想,这向来好说话的小沈咋脾气突然这么大。
沈良思用提着菜的手直接拽住周煜霆的胳膊,“小‘药’,走,咱们回家。”
气哄哄的走出了菜市场,走着走着,身后的小‘药’就不动了,沈良思诧异的回头,“怎么不走了?赶紧咱们回家,我好做饭啊!不是饿了么?”
“回哪个家?”
“……”对上的是对冷清中略带些情绪的眼眸,沈良思一口气沉到了心底,喃喃道:“看来您儿是又回去了。”
这还真是毫无预兆啊,难怪刚才他跟王哥吵架,他都没说一句话,要是小‘药’的话……哎。
周煜霆冷冰的目光落在沈良思的手上,“先放开我!”
沈良思尴尬的收回自己攥着小‘药’的手,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煜霆睨了一眼沈良思就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行头,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左手提着个购物袋,右手挎了个菜兜子,背上也有些分量,一歪头是一条大宽黑肩带,额头上盖了片‘阴’影,周煜霆直接把菜兜子往地上一扔,伸手就把脑袋上的‘棒’球帽拽下来。
嘴角‘抽’了‘抽’,不由扶住额头,又换握成拳,用力的攥了攥又甩开,把自己哽得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怕他张口就是破口大骂。
沈良思见状,费力的弯腰去拾菜兜子,捡着散出去的菜叶放回去,嘟囔着,“要扔也扔手提袋啊,这都是吃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往地上摔。”又捡起‘棒’球帽,再伸手接下他手里的购物袋,抓得两手满满当当的,吭哧了一下才又说道:“那个……你趁着清醒赶紧去好好检查检查吧。”
“……”
周煜霆懊恼得搔搔头,哑言失笑,谁来告诉他这都不是真的。
“那个……我知道你身上没带钱,也知道你不能带着我去拿,那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打个电话派个人把你欠我那三十万块钱先给我……”
“……”
沈良思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没事,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下次吧。你走吧,我回家了。”
不等周煜霆开口,沈良思就调转了身形。
看着他有些失落的背影,不知怎么地,周煜霆很想开口叫住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却怎想,没走几步的沈良思又回过头……
周煜霆原地未动,他在等着他开口。
沈良思局促了半晌才道:“你看,我今天买了这么多菜,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家里也没有冰箱,现在又是夏天,放久了就……”
“别说了,我好像有点饿了,我跟你回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饿了~哇,感谢盼盼的地雷哦~
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五十八章
一路都无话,沈良思在前面走,周煜霆就默默的在后面跟着,好像没什么改变,但沈良思心里就是闷闷的。
周煜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可是脚步就是在不自觉的跟着他移动,好像潜移默化中自己已经习惯了跟在他身后。
这叫什么事!周煜霆突然很好奇,自己失忆的时候到底跟他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领着小‘药’,哦不,周煜霆,沈良思提着几大袋子食物终于回到了他空旷的小窝,一进‘门’把东西一放,沈良思回头就对着周煜霆说道:“小‘药’,你先躺会儿,饭好我叫……”
沈良思卡住了,“那个……你随便坐吧。”
周煜霆点点头,就随意的坐在‘床’上,长‘腿’一叠随意的问道:“我这次跟了你几天?”
“没多久,你是昨晚来的。”
周煜霆有些意外,晃动了肩膀,那他怎么感觉这么累,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行头,这一天他不会把自己当马使唤了吧,不禁又问道:“那你又都带着我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得,省略掉吧,“昨晚你来了就睡在这了,今儿一早我带着你去了银行,买了衣服,然后就没了。”
沈良思说的很坦然,周煜霆也没觉得哪不对,原来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是他买给他的,还好不是捡不知道哪来的衣服。
沈良思边说着边把排骨放在锅里煮上,然后蹲在地上削土豆皮,“你这都来回折腾几次了,你没找大夫看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煜霆一怔,才缓缓答道:“问过了,我脑袋里弹进去一片弹片,暂时取不出来。”
“啊?!”沈良思一惊,“那有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没有。”
“那还好。”沈良思松了一口气。
周煜霆不觉一笑,“你很担心我?”
“……”是啊,自己担心他死活干嘛,沈良思逞强的回道:“我是怕你死了不给我钱。”
“放心,你那三十万我一分不会少你。”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土豆削好了,沈良思用水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刀工利索的切成了片,放在盘子里备在一旁,就又开始摘菜,“要真想给你就赶紧给我吧,省着你到时候又忘了。”
“……”周煜霆摇摇头,有些无语,“你怎么张嘴闭嘴全是钱,你很缺钱么?”
小油菜冲过水绿油油摆在处理好的香菇旁边,沈良思切着‘肉’末不屑的回答,“你看看我住的地方就知道我有多穷了,所以别跟我谈别的,我只爱财。”
周煜霆听罢倒是有些奇怪,“你怎么不担心,我可能还会再回来赖上你?”
“好像是习惯了。”沈良思回答的很老实,是习惯了吧,“不习惯你也是赖着不走,我也没什么办法,你也‘挺’听话的,也添不了什么麻烦。”还会突然的发挥神力,帮他忙不是。
“……”周煜霆尴尬的‘摸’‘摸’腕表,是空的,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表压给他了,只好换成双手环‘胸’,“你倒是适应‘性’很强,你不怕我为了堵你的嘴,杀你灭口?”
“杀人犯法,大哥。”
“你当我没杀过?”
“喂!”沈良思赶忙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您可别跟我说这个,别到时候你出事了我落下个包庇罪。”
青椒‘肉’片炒土豆先下了锅,片刻香味就溢出来了,伴着锅里炖得排骨的香气,周煜霆就听自己肚子咕咕的响,他到底多久没吃过饭了,闻着菜香,胃揪得难受,“喂,还有多久。”
“再等等,快了。”
盛出土豆片,沈良思着手开始炒香菇‘肉’末油菜,青菜很好‘弄’,翻了两下就出了锅。沈良思先放上桌子,把菜摆出来,“你饿了就先吃。”
“你还要干什么?”
“刚一直跟你说话忘煮饭了,我把饭煮上,把‘鸡’汤炖上,然后差不多排骨也熟了就能吃了.”
“哦,那我就再等等。”
“……”沈良思眨眨眼,这话听得怎么别扭,好像他就该给他做饭一样。(.无弹窗广告)这要是小‘药’早过来帮忙了,他倒是好,坐在‘床’上跟大爷一样等着他‘侍’候。
自己刚才干嘛要叫他回来吃饭。
回身洗米倒进小型电饭煲里,沈良思就开始炖‘鸡’汤,都‘弄’利索了,就等熟了,沈良思回身道,“就这会儿,你叫人来这里送钱吧。”
“……”周煜霆眼睛一撑,满嘴都是钱,他没说腻,自己都听腻了,不耐烦的道:“你有电话么,我现在就叫人送来。”
“有的有的。”沈良思赶忙的把电话献宝一样递过去,“要现金,这里的地址是——”
这手机,哪年出的老爷机,现在市面上都买不到了吧,周煜霆按了一串电话号码,半晌听到一串清脆的‘女’声,对不起,您得电话已欠费……
“……”周煜霆翻了翻眼珠子,把手机直接丢回给沈良思“你电话欠费了。”
“啊!”怎么好死不死的这时候欠费,沈良思自己试着随便拨打一个号码,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
“我现在就下楼去冲。”
“喂,我现在很饿,赶紧做饭,我差不了你的钱。”
看周煜霆脸‘色’不是很好,像是不给他吃饭,他就不会给自己钱的样子,沈良思将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妈的,这电话怎么这么不争气。
‘鸡’汤和排骨还得等一段时间,俩人大眼瞪小眼也无话可说,沈良思咳了两声,憋了半天才开口,“那个我虽然不了解,但也知道你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你要真是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就去自首吧,看看能不能宽大处理。你现在脑袋也不是很好……”看周煜霆脸‘色’越来越难看,沈良思强撑着胆子说下去,“万一,你在脑子不好的时候被抓了,就是有冤你也申不了。”
周煜霆脸冷得能把人冻死,周围空气的温度也在急速下降,“这与你无关。”
“倒是与我无关,我是怕你变回小‘药’的时候再连累我。”自己胆子也是够大的,竟然敢跟个黑道头子接触。
周煜霆咬着后槽牙,很想反驳,但他发现自己的确也不能保证他还会不会再失忆,“放心,我不是你以为那样的人。”
“那就好。”沈良思忽然发现,自己很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聊了会儿排骨就煮熟了,沈良思糖醋了一下,出了锅,‘鸡’汤和米饭也就都好了。给周煜霆盛了碗饭,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鸡’汤,沈良思闷闷的道:“赶紧吃吧。”
可算是能吃饭了,周煜霆捧着饭就先塞了几大口,瞬间就有活过来的感觉,面对面前这四样自己平常根本不屑一顾的菜‘色’,他不得不说,他做得饭很好吃,家常菜很有妈妈的味道。不觉莞尔,他好像都没吃过他妈做的饭。
沈良思也拿起碗筷,又嘱咐道:“小‘药’,别光顾着吃饭,把‘鸡’汤喝了,受过伤,补补元气。”
周煜霆哽得饭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他又没流产,补什么元气!瞟了沈良思一眼,‘胸’口发闷的舀着喝汤。
还有,周煜霆放下碗,“我不叫小‘药’,我姓周,名煜霆。”那小‘药’两个字到底从何而来。
“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你叫‘玉’婷,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太‘女’气了。”
“……”周煜霆这回是气得差点咬碎了牙,“光明之煜,雷霆万钧。”
原来是这两个字啊,跟避孕‘药’也无关,是明着被雷劈的名字。沈良思也顺着说道:“我叫沈良思,就是很普通的那三个字。”
“我没必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一点都没有小‘药’可爱。”
“我不是什么小‘药’。”
“好吧,那你有胆就别再变回小‘药’。”
不自觉得跟他聊了这么多,周煜霆有些微微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好聊的人了,自己怎么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吃的这么随便,还有他现在待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没有一点不自在,好像他们本就该这么相处。
周煜霆不觉回头看看身后的双人‘床’,难道是自己莫名其妙跟他睡过几夜的原因,想到这,周煜霆这饭就吃不下去了,他其实也是吃饱了,放下碗,站起身,冷冷道:“今天谢谢你的晚餐,钱我回去就派人给你送过来,还是那句话,不要把我失忆的事情到处‘乱’说。”
“嗯,知道了。”
换回了自己一身黑衣,周煜霆推开‘门’,再回头眼眸里已是一片冰冷,“我确实还是一个危险的人,所以不要试图跟我亲近,即便我成了那个你口中的小‘药’,如果再有意外,你把我赶走就好。”
“……”
独自收拾着碗筷,他走后,这房间一下子就空了下来,沈良思看看‘床’上摊着小‘药’的衣服,怅然若失。
那个一身黑衣面容冷酷的男人才是他,不是他的小‘药’。
看了下表,已过了他该去帝国的时间,但沈良思还是整理利索后就换了衣服,他的债已经还清了,他可以不用再去帝国卖身了,但他跟帝国的合约还没有到期,他想着去帝国跟主管商量下,看能否让他提前结束合同。
按照习惯路线穿着胡同,走几步就听一片吵杂声,喊打喊杀的,沈良思皱皱眉,贫民区是会经常发生这种打架斗殴事件的,社会不公平待遇,青少年血气方刚热血十足,为了尊严,为了出头,反正什么都可以成为打架的理由。
沈良思叹着气,准备绕道走,可突然耳际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妈的,敢惹本少爷,本少爷今天就把你们全撂在这。”咆哮着,“他妈的,不找他,就以为本少爷怕了他,以为找你们这帮小喽啰就能灭了我!!”
是唐翼飞那个小孩,沈良思不觉停下了脚步,那孩子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困‘尿’了……萎龙其实是想吃糖醋排骨了
(n_n)谢谢悠染的地雷哦!
第五十九章
两步缩到一边,找了个遮蔽物藏在后面,沈良思抻着脖子朝那边探去,心里叹了一口气,以后他要是再说自己不爱管闲事,他一定‘抽’自己嘴巴。(.)
还是先确定一下那孩子到底能不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把人全撂倒吧!
看来是够呛,唐翼飞已经被一帮‘混’‘混’包围住了,每一次出拳下脚都还算有条理,能撑住整个场面,但双拳难敌众手,沈良思看得出来唐翼飞越来越吃力,因为他不但要打架,这孩子还很注意形象,被对方沾到了他还要整理整理衣服,所以他的体力下降的很快。
要不要帮忙?沈良思犹豫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大侠风范,可是万一帮错人了呢,他跟那小唐也才有几面之缘,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沈良思还在这犹豫,那边唐翼飞体力稍显不支,对面的‘混’‘混’也是同样,估计两方都讨不到好,但暂时也结束不了斗殴。
沈良思想那个唐翼飞看着高高瘦瘦的还‘挺’能打的啊,算了,自己还是走吧。
刚要离开,忽然映着月‘色’,一束金属的光芒折‘射’过来,一刹那,沈良思直接冲了过去,大吼,“有刀,小心。”
唐翼飞本已注意到那‘混’‘混’突然‘抽’出来的甩刀,已做出了防御的准备,被这大叔突然一吼,吓了一蹦,就慢了一步,那刀就直接朝他腹部袭来,唐翼飞尽力侧身避让,却还是朝着他的腹部擦了过去。
“呼!”唐翼飞重重的喘了口气,衣服被刮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丝就顺着衣服得划痕蔓延了出来。一手抓住那持刀‘混’‘混’的手腕,一拧向下一磕,‘混’‘混’吃痛嚎叫一声,刀应声落地。
处理完‘混’‘混’唐翼飞借着月‘色’朝声音的方向看过来,歪着脑袋也很意外,“大叔,你怎么在这?”
“快跑啊!”还问啥啊,都动刀了,沈良思冲过去拽住唐翼飞的手臂就往外逃,“快跑,快跑,跟着我跑。”
唐翼飞被这大叔突然的拔刀相助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打架逃跑这事说出去很丢人,但是……被大叔英雄救美,感觉也很不错。
俩人在夜间的胡同里飞驰,身后得小‘混’‘混’骂骂咧咧的紧追不放,这片地儿没有人比沈良思更熟悉,三拐两拐就把那些人甩掉了。
靠在一处斑驳的墙壁上,沈良思松开了唐翼飞双手扶住膝盖,一大口一大口的吸着气,心脏颠在嗓子眼了,扑通扑通的用力的回血。
“大叔你体力不行啊!”
沈良思咽了咽气,抬着半只眼瞪着唐翼飞,“这时候,你第一句话该对我说谢谢。”
“谢谢。”唐翼飞倒是‘挺’听话,就是口气不是很诚恳,“不过,我自己也搞的定。”
“……”沈良思不愿地撇了一眼,“我就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白眼狼。”
唐翼飞假装没注意到沈良思的气愤,“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nnn,沈良思摆摆手,“我住这附近,恰巧遇上,我可不是特意来救你的。”
“哦。”唐翼飞点点头,又四处扫扫,“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撇眼就瞧见了堆放在道边的垃圾,蹭着就挪开了两步。
沈良思不愿意解释他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的傻问题,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站直了身,对这小家伙说道:“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了,我得去上班了,再见。”
“欸!”唐翼飞一把拽住沈良思的胳膊,一副可怜的嘴脸,“我自己走不了。”
“又不是没‘腿’,怎么就走不了了?”
唐翼飞眼珠儿一转,立马可怜兮兮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肚子,“大叔,你没看见我受伤了啊!”
“……”哎呦,可不是吗,那衣服上是沾着不少血,沈良思一咂嘴,“那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行!不能去医院。”
“……”怎么又一个受了伤不能去医院的主,“为什么?”
唐翼飞憋着嘴,委屈地道:“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打架打到进医院了,非得再两刀不可。”
“哪有那么狠的父母……”
唐翼飞给了沈良思一个可不是么的表情,沈良思扶额,只得叹道:“那怎么办?”
“大叔,你找个地方给我上点‘药’就行。[.超多好看小说]”
“那怎么行,你是被刀扎了。”
“没扎很深……”
“没扎很深就自己找个朋友帮你处理一下,我得去上班!”
“大叔……”随着唐翼飞那一声大叔,沈良思就见到面前人的身子貌似体力不支地晃了晃。
沈良思认命地扶着唐翼飞,从胡同里穿出来,他就奇怪了,刚才跟自己跑得‘挺’欢快的,怎么这么大会儿就连走路都没劲了。整个人都瘫痪在自己身上,要知道拖着个一米八多的男孩是很费力气的一件事。
唐翼飞拿眼偷偷瞄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立马给出解释:逃跑的时候人很害怕,想着保命要紧,就忘记了疼痛,现在安全了,就疼得钻进了骨头里,走都走不了了。
沈良思不屑:你不是说不用我救你你自己也搞得定么,怎么这会又说害怕了。
唐翼飞:男孩子么,总归是要点面子,打架当然不能承认自己会输。
好嘛,这小破孩嘴皮子一翻,就是另一套说辞了。沈良思又问:那你没事干嘛跟人打架,为什么每次看见你,你都是跟一群‘混’‘混’搅合在一起。
这一次,唐翼飞没有回答。
上回把受伤的人背回家,就惹上了一个膏‘药’贴赶都赶不走,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来回换人,真身还是个黑道头子,还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因为那人再倒霉呢,这次沈良思可不敢再把人往家带了。
再说,这孩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把他领回自己那破屋子,让他再东嫌弃西嫌弃一下,这都什么事儿。
沈良思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唐翼飞的身上,上了出租车就问,“喂,我把你送到哪?”
唐翼飞犹豫了一下,“就回我家吧。”说吧就报出了地址。
沈良思很奇怪,“你不是怕你爸妈知道么,给你送回家,你怎么跟他们解释?”
唐翼飞闷闷的道:“我自己住。”
沈良思看看‘毛’边表,这个时间帝国已经忙起来了,自己去找主管估计也谈不妥事儿,反正自己也不想再那干了,旷工一天就旷工一天吧。再说小破孩受伤了,自己也不能撒手不管。
下了车,沈良思一抬头,‘花’园别墅区,与自己住的那片老楼真是极鲜明的对比,就是贫民窟和富人区的差距。
能住进这里定不是普通人家,他一个小孩竟然自己在这住,沈良思嘴角‘抽’搐了一下,扶着唐翼飞下了车,还是感叹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自己住在这里?”
“嗯。”唐翼飞以为沈良思问的意思是他有没有骗他,解释道:“我父母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扔出来了,我一直都是自己住。”
真是同人不同命,这些孩子一定是上辈子给阎王爷行贿了。
“哦。”沈良思也没再追问,扶着唐翼飞往里走,还不忘趁机教育一句,“什么叫扔出来,父母的每一项决定都是为了孩子好,有些事情你现在不理解,以后就会理解了。”
唐翼飞挑挑眉,“大叔,你很啰嗦。”
“你也很麻烦。”
唐翼飞的家,沈良思已经不想再感叹了,光是一楼的客厅,他要是描述出来估‘摸’着得用上万八千字,给一个孩子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有够‘浪’费,好像又不给他多少零‘花’钱的样子,沈良思也搞不懂唐家的教育方式了。
把唐翼飞扶到沙发上,沈良思叹口气问道:“你们家有医‘药’箱么?”
“有的。”唐翼飞忙点头,又摇摇头,“但是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我看以前张姨经常拿出来用。”
沈良思四处张望一下,这偌大的房间里应该再没有其他人了,说道:“那你给你那张姨打个电话问问吧。”
岂料,唐翼飞忽然鼻子一紧,嘴角向下压,眼眶也泛着红,半晌才道:“张姨几个月前去世了……”
“……”沈良思见状张张嘴,有点慌,不难看出这唐翼飞跟他张姨关系非常好,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打开岔,“那你坐这里等等我,我去找找。”
沈良思光着脚在唐翼飞家的客厅来回翻找,才发现这大厅虽然表面上看着富丽堂皇但很多地方都‘蒙’上了一层层薄薄的灰尘,应该很久没有人认真的打扫过了。
想那张姨应该是唐翼飞以前的保姆阿姨,跟他感情很好,她去世了,就再没人陪他,帮他整理这些了。
沈良思突然就有些伤感,有些可怜那孩子了。
还好,沈良思在客厅柜子底层翻到了医‘药’箱,提出来回到唐翼飞的身边,“你把衣服掀开给我看看。”
“哦。”唐翼飞赶忙背靠在沙发上,双手撩起t恤的下摆,血渍有些干涸跟t恤有些粘连,这一撩撕扯得有些疼,唐翼飞嘴角‘抽’了‘抽’却一声都没吭,双手提着衣服,‘露’出了‘精’瘦的小肚子。
沈良思凑近先看了看,“还好只是划伤了点皮,没有多深。”
“那也是受伤了!”唐翼飞本来还想说,要不是大叔你那一吼吓我一跳,我还不至于躲不开呢,想想还是不说更好。
沈良思拿出生理盐水先给他冲了冲伤口,又拿出酒‘精’碘伏,“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嗯……”
看着沈良思手法熟练的替自己消毒上‘药’包扎,唐翼飞有点好奇,“大叔,你不会还是个兼职男护士吧。”
“当然不是。”沈良思用胶布把他腰上的纱布固定好,心底有一阵莫名的失落感,是给小‘药’换‘药’,一回生,两回就熟了。
“好了,我也该走了,你注意点伤口别沾了水。”
“别走!”唐翼飞脱口而出。
“干嘛?”
唐翼飞局促的搓搓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叫住他,但他清楚自己是真的不想让他走,是家里冷清了太久了吧……
唐翼飞尴尬的脸有些涨红,支支吾吾半响才梗着脖子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也说我伤口不能沾水啊,可是我还没洗澡呢啊!”
“啥?”
作者有话要说:唔,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码字,昨晚没‘挺’住,就睡死过去了……
唔,今天赶周末,白天可以码,还是没‘挺’住,码一半又昏过去了……
唔,折腾一白天,醒醒又睡睡,终于‘挺’住了,更新晚了,见谅!
我爱你们!真爱求扑倒!
第六十章
沈良思被唐翼飞这啼笑皆非的理由给搞‘蒙’圈了,他能不能洗澡跟他有什么关系,真拿他当不要钱的老妈子了啊!
唐翼飞也为自己因紧张而脱口的烂借口脸涨成了猴子屁股,不觉身子就朝后缩了缩,又怕沈良思反驳拒绝,也为给自己那留人的糟烂理由找退路,别扭的说道:“这天多热,不洗澡人就臭了,本少爷从来没有不洗澡就上过‘床’,还有!”
“还有什么?”莫名其妙,你臭不臭能不能上‘床’跟他又有几‘毛’钱关系?
看沈良思那一脸不屑的表情,唐翼飞坐正了身体,‘挺’着‘胸’脯,呲,有点疼,还得再往里缩缩,“还有,我受伤了啊,万一我自己洗澡不小心沾到水了,伤口感染了怎么办!还有……”
“还有什么……”沈良思有点心软了,他说得也对,那伤虽然不严重要是让他自己不小心搞感染了就棘手了。
“还有,我自己一个人住,也没人照顾我,没人管没人理的,万一伤口感染了我再发炎发烧不能动,都没有饭吃,饿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还有……”
“算了,你别还有了。”沈良思败给他了,伸手打住,“我留下来帮你。”
哎,沈良思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心软。
唐翼飞一听,那张苦瓜脸嘴角向上一裂,桃‘花’眼也笑弯成一条线,“那你跟我上去,我先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沈良思反应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跟在他后头喊,“你干嘛,我是负责帮你,我又不洗澡……”
唐翼飞不理,这会儿也不受伤,走不了,浑身没力气装林黛‘玉’了,顺着楼梯就上了楼,依在二楼的栏杆上向下探头,“大叔,你上来啊,浴室在二楼。”
“喂,我看你现在‘挺’‘精’神的,自己应该能处理,我走了!”
小唐‘腿’一歪,这就要倒,“大叔,我自己真的不行的……”
沈良思摇摇头,叹口气,这孩子演技真是太拙劣了,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留住自己,不禁朝四处看看,这么空空旷旷的一个房子,许是太安静了吧。
沈良思大概猜出点这孩子的心思了,他口中的张姨去世了,好不容易来个人,是想有个人陪伴吧。沈良思又一歪头,又想,这孩子不是有很多朋友么。
想着想着,沈良思才发现自己已经攀上了楼梯,算了,既然答应了就留下来吧。
唐翼飞钻进卧室就从柜橱里扒出来一套米白‘色’的浴袍,直接递给沈良思,“大叔,这是新的,我妈怕我懒着洗给我备了很多新的,你放心穿。”
边说着又给自己扒拉出来一套,“走吧,我们洗澡去吧。”
沈良思犹犹豫豫的接过来,还是说道:“我帮你看着伤就行,我一会去上班的地方洗就成。”
“浴室里都是水,你溅湿了,我衣服的尺码你可穿不了。”
沈良思想想也是,这孩子满嘴歪理可又让他反驳不了,“那你先进去等着我,我换好了衣服再进去。”
唐翼飞眨眨眼,楞了一下,才答了一个好字。
洗澡,沈良思哀叹一声,能行么。让他给一个年轻力壮青‘春’洋溢风华正茂的小鲜‘肉’洗澡,真是有点难为他啊!哎,别总说a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不是什么‘肉’都吃,其实男男和男‘女’是一个道理,就算可以不动心思,但是视觉上的冲击也很要命的!
唐翼飞在里面催促,“大叔,快点哦。”
一进浴室,唐翼飞未着急脱衣服,轻轻的靠在磨砂玻璃板面探听着外面的动静。心开始噗通噗通的跳的剧烈,唐翼飞似乎已了解,自己为什么非要留下他了。
调皮兼不怀好意。
浴袍不要求身高体重,沈良思换上还算合身,浴室已经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把自己衣‘裤’整齐的叠放在一旁,沈良思长吁一口气才鼓起勇气伸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当唐翼飞的影响刚映入沈良思的眼角膜,沈良思几乎是立刻就把‘门’又关上,伸手捂住鼻子仰高头,怀疑自己有木有流鼻血……
“大叔,你怎么了?”
好死不死得还敢问他怎么了,沈良思推住‘门’,朝着里面吼,“你脱那么干净干嘛?”
唐翼飞硬撑出个‘门’缝,“洗澡难道要穿着棉袄洗?”故作莫名其妙状,一副大叔你很奇怪的模样。
“那你不会底下穿上点!”
“都是男人怕什么……”
“你确定?!”沈良思目光放低,突然变得深沉,
唐翼飞有些瑟缩,这大叔的眼神好像是要吃了自己……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唐翼飞承认,他的确是在刚刚突然就有了非分之想,自从那次之后他坐立不安了好几天,然后脑子里总是不经意的就冲出那天的画面,十分不愿又不得不去了解,开始去翻看这方面的书籍以及影像,再结合之前自己对待异‘性’的感觉,似乎就全明白了,但是他还是不敢承认。
直到那天在咖书屋又见到他,看见他跟别的男人亲近,自己回到家翻来覆去的难受睡不着,第一次有了那种吃醋的酸味和莫名其妙被人背叛的感觉……
但是,现在……怎么感觉大叔是在觊觎自己的……
这不对啊,唐翼飞还在初级的懵懂期,就是一个菜鸟,被沈良思这狠戾的眼神一吓唬,萎了。
沈良思收回目光,“还洗么,洗就赶紧给我穿上点。”他岂会不明白这孩子那点小心思,把他留下来已洗澡为借口就算了,还把自己扒那么干净,要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属‘性’也无所谓,难道他忘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已什么身份么。
看着唐小伙喏喏的套上了小短‘裤’,沈良思将眉心皱得拧紧,心里也在暗暗自责,那时候自己太缺钱了竟然不折手段去‘诱’‘惑’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看这孩子的种种表现就知道他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或许没有自己那晚的‘诱’导,他会是一个很正常的孩子,他对自己有的好感,其实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他第一个接触的男人,还存在那种猎奇试探的心态。他真是很不小心的把一个好孩子掰弯了。
罪过,罪过啊!
沈良思把浴袍穿得很严实指挥唐翼飞坐在浴盆的边缘,手持着莲蓬头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绕着避着他腰腹的伤处。
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俩个人突然就无话可说。
一个澡就在两个人的沉默中度过。递给他‘毛’巾让他擦干,沈良思就率先走出了浴室。
把沾了水汽的浴袍脱下来,沈良思迅速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唐翼飞也‘揉’着头发走了出来,站定在他身后,弱弱的喊了一声,“大叔!”
“嗯?”沈良思连头都没回,“你还有事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大叔……”唐翼飞站在他身后,想再靠近一点,犹豫着就没敢迈出第一步,张了几次嘴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全咽下去了。
“有话说话,别总叫我叔!”沈良思装作不耐的回道。
唐翼飞眼睛一闭,豁出去了,“大叔,我们做吧。”
“……………………………………………………”
沈良思诧异得回头,俩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小破孩,哭笑不得,“你说什么?”
反正也说出口了,唐翼飞吞了吞口水,不管不顾闭着眼睛直接用吼的,“我说,大叔,我们做吧!”
说完就紧张的看着沈良思,心里默念着,大叔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这要是被拒绝了就太丢人了。
“做什么?”沈良思一翻白眼,全当没听懂,“该帮你做的我都帮你做完了,我得走了。”简直是要逃。
“我没开玩笑。”唐翼飞伸手拦住沈良思的去路,话全扔出去了,再收回来也来不及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得为自己的勇敢换回点什么。
终于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大胆的环住沈良思的腰,“大叔,我是认真的,就一次!”
一下子就撑开了他,沈良思大跳出一步,“别闹行么。你懂什么叫做么?”
“懂得。”唐翼飞表现的很认真,“我会的,而且我保证我能让你舒服!”
这孩子不但想跟自己那啥,还是想直接把自己办了。一个小p孩还想攻了自己,沈良思气得嘴角直‘抽’‘抽’,“青‘春’期冲动,我理解。”一抬手,“但是冲动不代表可以任‘性’的犯错误,还是去找个正常人做个正常孩子吧。”
“大叔,你不要再对我说教了,还记得上次你跟我都说过什么吗?”唐翼飞满脸的不愿意,恢复本‘性’的反客为主,“是谁大半夜让我握着你,然后跟我说什么……”
“停停停,别说了。”翻看过去都是不忍直视的黑历史,“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但今天……”
“觉得对不起就不要拒绝我,如果你只做生意,那你就跟我再谈一次价钱!”
“你说什么?”沈良思顿时眯起眼睛,‘唇’角颤抖,“你再给我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洗澡梗b版
沈从良一手拿着莲蓬头一手捧着洗发水给小唐果洗他那头乌黑的短发。
‘揉’出了一脑袋泡沫,冲干净,又压出来一手洗发水,再接着‘揉’黑发,冲干净。挤出洗面‘奶’顺便又给他洗了脸,把脸冲干净再挤洗发水在他头上‘揉’泡沫,如此反复。
小糖果脑袋都快被‘揉’掉了,不乐意的嘟囔,大叔,你怎么总给我袋,也给我搓搓身上啊。
沈从良哀怨的回答:不是不给你洗,是*出了新龟腚,一切亲近的行为描写只限在脖子以上。
继续洗头发~
摊手,又下达了新通知,无论版面如何变化,‘肉’都将是绝对不再允许的东西,一切亲近的行为描写只限在脖子以上。请大家一定自觉,不要因为一两个人的任‘性’,拖几万作者陪葬。同时也请大家秉承着自救的心态,积极举报违规内容。齐心协力,共渡时艰。
咱们一起共渡时艰吧,至于5354章龙已经将两章合二为一,空白章节今晚熬夜写番外替补!悲催+命苦!
第六十一章
“我说,大叔,你就再跟我谈一次价钱!”唐翼飞带着嫖客土大款的口‘吻’,“你说多少就多少,这次我绝对不会讨价还价。(.)”
沈良思张了张嘴,哽在那里,半晌才强压住愤怒回道:“对不起,我不做你的生意。”
憋了那一口气在心里,很酸,酸得都苦出了眼泪,以为自己还了债,离开了帝国就自由了,殊不知在他身上早已贴上了b的标签,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遇见曾经见过的人,那他在他们心里就永远是一个卖身的,永世不能超生。
圣经里有七宗罪,第一条就是‘淫’-‘欲’,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犯罪,但究竟是犯了错,是错就该惩罚。
而现在报应就到了,一个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为了钱去引‘诱’一个孩子,现在就不能怪这个孩子今天站在自己面前,问自己的价格,想要用金钱来‘交’换身体,寻求这一夜贪欢。
“为什么不做我生意,你那次在咖书屋里还跟我说……”见沈良思面‘色’不妥,唐翼飞声音越来越小,“你也不能对客人存有偏见啊,我有钱的……”余后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见沈良思已面如死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上前揪揪沈良思的衣摆,“大叔,我说错了么”
“你没说错。”沈良思挑起一抹苦笑叹了叹气,“但是我现在不不谈价格了。不是不做你生意,是所有人生意都不做。”
唐翼飞一愣,“大叔,你是说你不卖身了?”不知怎地,唐翼飞心底却升起一抹欣喜。
“嗯。”沈良思尴尬的努努嘴,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可以走了吧。”
“别走!”唐翼飞再次拦住。
“还有事儿?”
唐翼飞双手挡在沈良思的身前,沉下一口气,咬咬牙,费了半天的力气,准备了半天,张张嘴又合上,试了几次都没吐出一个字。
沈良思站在他面前看着眼前这孩子一副帕金森综合症的样子,十分无奈啊,“要是没有事了,就别硬往外憋了,我先走了。”
刚迈动脚步……石破惊天!
“大叔,我喜欢你。”
“…………”
一秒,两秒,三秒,唐翼飞撑开眼睛羞赧的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怕他没听清楚,诺诺地又道:“大叔……我喜欢你!”
这是被表白了?沈良思半晌没缓过神,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猝不及防的被一个孩子表白了?!
“喂,大叔!”他是在表白啊,他这么主动,这个人怎么都不给他反应啊,“喂,我说我喜欢你!”
“你开什么玩笑,调戏男人你觉得有意思么?”沈良思从震惊中缓过神,故意放松口‘吻’,“别拿我找乐。”
“是真的。”唐翼飞有些紧张,他怕他不相信,也怕他拒绝,用力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冲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从哪次之后,反正……反正就是晚上总能想起你,但是每次你看见我都不爱理我,看见你跟别人亲近,我就很生气,今天看见你……就在刚刚,我知道了,我好像是喜欢你了……”
还说不是冲动,刚刚发现喜欢就表白……
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沈良思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被人表白这件事本身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但是如果是曾经勾搭的客人再加上一个‘毛’都没长全的‘毛’头小子……
那就是一件麻烦。
看这小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沈良思是又好气又好笑,也知道这么大的男孩最要面子,不能打击的太厉害,但更不能接受,只得郑重的回答他,“谢谢你喜欢我。”
“然后呢?”
“真的很谢谢你会喜欢我。”
“没了?”
“没了.”沈良思又笑了笑,“那你还想怎样?是不是要再加上个我很荣幸?”
面对沈良思戏谑的口‘吻’,唐翼飞有些生气,愤愤道:“不要当我是开玩笑!”目光很坚定,站在沈良思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让你跟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我不适合你。”
“你这是在拒绝我?”唐翼飞人生第一次表白被拒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他叫做大叔的男人,应声质问,“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合适。”叹口气,“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不许走!”他是唐翼飞啊,唐家长子嫡孙,人人巴结阿谀奉承的唐少爷啊,这世界上只有他拒绝别人,怎么第一次表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就被拒了,“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就别想走。”
还真是霸道,沈良思只得回道:“抛去‘性’别,身份地方,那些无形的压力,光是年龄我就比你大很多,就这最简单的一个理由,我们就不合适。”
“年龄有什么问题。”显然沈良思给出的理由让他很不满意,靠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只要你活到八十岁,我努力活到七十,我们一样可以白头偕老。”
沈良思怔怔的看着他,这个孩子一脸的认真,上一刻在表白,而这一刻似乎就给了他一辈子的承诺。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他没想到时隔几年,他再次被人说喜欢,是来自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有些心酸有些动容。
“我走了。”
不等唐翼飞再开口留他,沈良思逃也似的飞奔出去,他也怕自己冲动,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为了享受片刻那个名为爱情的东西冲昏头脑,祸害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孩。
独留唐翼飞一个人穿着浴袍还傻站在那里,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大叔跑掉了,唐翼飞攥攥拳头,“等我以后再逮着你的。”
沈良思走在回家的路上还‘蒙’‘蒙’蹬蹬的,还没转过味儿来,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被人喜欢上了呢?难道是上次自己的服务太好了?让一个孩子念念不忘到现在啊?
不能啊,他在帝国多久了,都没攒几个回头客!哎,沈良思自顾的摇摇头,一定是那孩子太嫩了,太小了,尝了点甜头就以为是爱情。
哎,自己也是,沈良思‘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为了刚才那一刹那的心悸懊悔,是太缺爱了么,差点因为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式的表白心动。
又返回到冷冷清清的小屋,沈良思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唐翼飞表白的画面,哎,别想了,这要是那孩子的因为上次的事特意报复,上当了就又该找倒霉了。
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摸’了‘摸’一旁,没有来自小‘药’的温度,哎,以前觉得这间房子窄小的要命,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被塞得太满,突然冷清下来倒是不习惯了。
算了,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呢,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吧。辞去帝国的工作之后,自己将来要怎么生活呢?总不能靠着那点存款坐吃山空。
翌日,沈良思的生物钟准时的把他叫醒,没有白班就随随便便的穿了身休闲装,洗洗脸,下楼吃个早饭。
要了碗豆浆搭上两根油条,沈良思摊开刚买的招聘报纸来看,沈良思昨晚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先找份稳定的工作再说,是还完了高利贷,但他母亲的病同样是一个无底‘洞’,必须用钱来维持,沈良思也知道他母亲熬不了多久,但还是想尽可能的帮她维持到弟弟出狱,有生之年再见一眼弟弟,那是她母亲最后的心愿了。
一则一则的看下去,高薪的正经工作都是要求名牌大学硕博以上,稍微差一点的也是要本科,自己是在名校就读过,可差了那一纸毕业证书,他就什么都不是。
剩余的不要求学历工资低的根本不够维持他母亲的医‘药’费,再有就是那些月薪几万工资日结‘乱’七八糟的地方,沈良思可不想再往火坑蹦。
突然,一则招聘启事进入到沈良思的视线――
招聘,男保姆,负责一日三餐,打扫卫生,脾气好,有耐心……看到底,跟一般的招聘保姆格式没什么区别,但在最低下有一句话,夜间工作至凌晨,有一定文化水准,工资2到5,可随表现上涨。
沈良思看傻了,前面写的啥都不记得了,就看见那2到5啊,这比当月嫂‘侍’候月子钱还多了,就做个一日三餐打扫卫生不要太好啊!
三口两口把油条塞嘴里豆浆灌下去,沈良思抹抹嘴,立刻打电话过去,忘了,电话欠费了,赶紧去冲。
联系好了见面位置,是一家很高档的咖啡馆,坐在对面的雇主是一位雍容华贵保养很好的中年‘女’‘性’。
沈良思有些局促,试探的问道:“‘女’士,请问您家里需要什么样的保姆?”
‘女’人瞄着‘精’致眼妆的眼睛对着沈良思上下打量一番,随之莞尔一笑,看来对沈良思第一印象不错,微启红‘唇’,“那请问你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么?”
没有……沈良思哪敢如实说,“有的,有的,我会做饭,家务事都行,干活也很利索,也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最后一句沈良思说的是实话,他母亲身体一向不好,后期病重他没去帝国之前,也是他在‘床’前端屎端‘尿’照顾的。
“哦,你误会了,我家里没有病人,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找个能照顾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萎龙白天看了一天的房子,真是麻烦事接踵而至!
龙在这再‘交’代一下吧,文案因为编辑要求必须修改成这样,故事不会因此而变动大纲,还会按照以往的故事脉络前进,祈祷吧,能好好的把结局写出来!
ps:某人好像又好久没出来了→_→快了快了
第六十二章
儿子?沈良思不禁又打量一番眼前这个‘精’致的‘女’人,看容貌,她该是刚过中年,也就三十过半的样子,按照正常的婚嫁年龄计算,她的儿子顶多也就十岁出头。
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儿子一定很调皮吧,对于看小孩我不是太在行。”沈良思实话实说,七八岁狗都嫌,一个皮到需要三五万块请保姆的孩子,一定很难管教,万一给磕了碰了的现在的孩子又金贵,再需要他赔钱,那损失可就大了。
“你误会了,我儿子已经成年了。”
“啊!”这也太早婚早育了吧……
‘女’雇主见沈良思表情惊讶也未在意,多少能猜得出来,自己姣好的容貌让他误会了,继续道:“他就是脾气不太好,有些任‘性’,而且……”‘女’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最恰当,就直接开出了条件,“我们就需要给他找一个细心点的,能帮他打理日常生活的,最重要的是可以长期陪在他身边的,当然,如果可以适当的帮我们管教他是更好的。但我们要求也不多。”
“这些我倒是都没问题。”沈良思自认自己脾气够好也有耐心,打理日常生活更不是问题,但心里也难免腹诽,想来,一个成年的男子还需要人照顾以及管教估计也不是一个好‘侍’候的主,“对不起,您能再说的细致点么?”
‘女’雇主摇了摇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如果你觉得工资以及工作合适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试用期是一个月,如果,你不能胜任,或者我儿子对你不满意,合约自动结束,当然了,一个月的薪水,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
这么好的事儿?沈良思不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这位‘女’雇主,按照她说的意思,如果第一天她家那位祖宗就对自己不满意,那么自己就可以拿一个月的薪水走人,底薪两万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好事都有坑,沈良思直言道,“我对工资及工作要求都没有异议,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说吧!”
果然,“我们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就是不管你为我们工作多久,都不可以对外暴‘露’我儿子的‘私’密信息,特别是绝对不可以因为钱或者其他原因出卖我儿子的行踪或做出对我儿子不利的事情。不管你照顾他多久,保密条款都会顺延至一年以后。至于违约后果,合约上会有细致的条款。”
“……”他儿子难道是个明星,或者是个有什么特长需要受保护的人物,沈良思有所忌惮,“看样子,你们需要的不是保姆是保镖。”
“保镖自然是有的,但他的确是需要一个保姆,你也别多想,我们只是想给他尽可能的保护。”‘女’雇主扬起善意的微笑,“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然后我明天就带你去见我儿子。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毕竟我们的待遇优渥,有很多人……”
沈良思本来还在挣扎,但听到最后一句,赶忙打断‘女’雇主的话,“我同意!”不就是给一个不知是谁的人当保姆么,大不了当一天被辞退拿两万走人也是好的。
“好。”‘女’雇主忽然就眉开眼笑,迅速的从包包里‘抽’出两份合约递给沈良思,“你看看,没什么异议你现在就可以签约了。”
沈良思对着合同仔细的看了一遍,除了那个保密条款让人‘摸’不清头脑其他都还算合理,提起笔来刚要签下,沈良思才恍然道:“对了,我现在晚上还有一份夜班需要离职,所以白日的工作必须在夜晚前结束,恐怕……”
沈良思有些自责,自己被钱冲昏了头脑了,不管不顾的就来面试,后面的屁股还没擦干净的,半个月之后他也得和咖书屋的老板‘交’代一下。哎,到手的鸭子沈良思已经看见他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想不到‘女’雇主却道:“只要你能跟我儿子和睦相处,其他的都可以再商量。”
这么好啊,沈良思眼前就见到那只小鸭子扑腾扑腾又回来了,提笔就把自己的大名写了上去,写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听她那意思,他那儿子得多不好相处啊!
但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但,签好了合约之后,沈良思一整天的步伐都是轻盈的,月薪两万至五万啊,只要自己以后把那没见过面的小屁孩‘侍’候好了那收入即可和帝国持平啊!
还不用卖身,老天终于开眼眷顾他了。
兴奋没有维持多久,这就到了晚上,沈良思是一步一挪的蹭到帝国的,硬着头皮进去,仍然被‘门’口几个保卫齐声一喝的维斯哥好给吓了一蹦。
跟欧文打过招呼之后,沈良思决定先去三楼找刘主管,在帝国要说谁还能管点事儿还跟自己关系不错能说上话的就只剩下刘主管了。
到了三楼,刘主管还正在给今天可以出台的b划区域,抬眼看见沈良思一拍他肩膀,“成角了就是不一样了,昨天没来上班都不打招呼了。”
“不是,昨天出了点意外,我电话又停机了,对不起!”知道刘主管没什么恶意,沈良思也很诚恳的道歉。
“没事,反正昨天那个萧老板也没来,你来了也没事做。”又道:“今天我没给你安排房间区域,你等等看萧老板今天来不来吧,不来正好你就歇着,反正他是包月你该拿钱还是拿钱的。”
“……”沈良思翻了个白眼,他还真让萧亦给包了啊,还包月,咋不包年呢,q开年钻还有优惠大礼包呢,“不是,刘主管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不想做了,想提前结束合同,您看看能不能帮我个忙跟上层说说。”
“什么?”刘主管一脸你是傻了么的表情,以前没生意的时候劝着走都不走,这回好了,被个大金主承包了,也签订承包合同了,倒是不想干了,“你是突然跟钱有仇了?先不说别的,提前结束合同要付的违约金你拿得出来么?”
“拿不出……”沈良思尴尬的笑笑,十分没底气,“所以才想找您帮我跟上层说说的……”
“哎……”刘主管深深的叹了口气,“阿斯啊,我真不想说你,以前你没生意时跟上面说说,帝国又有了新人填充没准就放你走了,现在帝国要靠你留住萧老板那个大金主,想想都不能让你走,你也是,维护住萧老板以后吃喝都不愁了不好么?”
“这些我都知道。”沈良思喃喃道:“但是我就是不想做了。我以前有债,现在债都还清了,不想再做这行了。”
“那你也再等等吧,你合同应该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期了,正好‘侍’候完萧老板,你回头不续约就成了。”
“……”不是萧亦还好,他还能勉强在帝国再留一个月,大不了不被选上下楼端酒去,可是被萧亦包了……那就意味着只要萧亦来了,那么自己就得上他的‘床’,真心有一次就够了,那天晚上自己的心情如今只要一回想,心都会揪着疼。
“我能不能去试试?”
“我劝你还是不要试,合同到期前三天安迪会自动找你谈续约,你到时候只需要拒绝就好了,现在去说,帝国没准会变着‘花’样找事儿留你,没准想脱身都难。”
“好吧,我知道了。”沈良思很失望,苦着一张脸,微微颔首道:“谢谢了,刘主管。”
“说什么谢,你把债还清了,总是件好事,就再熬一个月吧。”
沈良思怨念的回到一楼,以前有债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无债了,真是一分钟在这都呆不下去,坐在欧文对面,沈良思一脸苦相,欧文甩完了酒瓶子递给他一杯威士忌,“怎么了这是,咸鱼翻身了,怎么还满脸不高兴。”
沈良思杵着下巴,“是真心不知道遇上那位萧老板对我是福还是祸啊!”
“当然是福了,要不你哪能有这么好的活,不用被上,也拿钱!”
沈良思笑笑摇摇头没接话,他跟萧亦的事儿,一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说是福,没有萧亦的再次出现,那自己想要还清债务就还得再卖两年,可也是因为他,自己想要提早脱身都脱身不了。
人啊,都是不知足的,自己也是!
见沈良思静默无语又一脸凄苦的,欧文敲敲吧台的桌面,“喂,干嘛一副被虐的小媳‘妇’模样,你现在可是还清债的人了,该高兴才对。”说着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难得现在你能闲下来了,今天你也别给我端酒了,我也去跟我酒水部的总管说说也休息一下,咱们俩就在这庆祝,庆祝!”
“也好!”是啊,多难得啊,还清了债将要解脱是该跟欧文他在这唯一的好盆友庆祝庆祝了。
台上是震耳‘欲’聋的歌舞声,台下是‘淫’-靡的调笑声,帝国正在进入繁华的时间段,沈良思的找了个清净一点的卡坐,欧文又从吧台拿出一瓶好酒,往桌子上一撂,“来今天,我请客。”
“我请吧,那个红酒钱我还没还清呢,等明天我把剩余的直接给你。”
“别提那个,咱们今天就说点高兴的事儿。”
“嗯,今天就说高兴的事儿。”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也好久没有跟一个好朋友喝着酒谈天说地了,生活好像在这一刹那恢复了正常,当然得抛去他们喝酒所在的位置。
酒过三巡,沈良思有些醉了,却还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举起酒杯,“欧文,来,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喝多了真好,能暂时的忘却烦恼,想不起来跟萧亦的恩恩怨怨,也暂时忘掉了病重的母亲,还有不知何时能出狱的弟弟。
“对,一醉方休。”欧文知道沈良思憋了太久了,他一杯杯的喝他也没阻拦,就让他今日放纵一回吧。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不知不觉帝国的夜‘色’已进入到了尾声,台上的莺歌燕舞已落幕,各个包房的客人要不留夜要不已然离去,还好……今天萧亦没有来。
没有客人的b三三两两的下班离开了帝国,这空‘荡’‘荡’的大厅如今只剩下沈良思和欧文。
“我也该走了。”沈良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欧文,你回家嫂子要是骂你,你就推我身上,呵呵,呵呵。”
“她敢。”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怕嫂子,我就是给你留面子不拆穿你。”
“别说我,你以后娶了媳‘妇’也是个怕老婆的主。”
“我……”呵呵,“哪还能娶媳‘妇’啊,欧文,我本来就是弯的,不是为了赚钱才卖‘色’的。”
“呵呵……”欧醉鬼尴尬的笑了两声,“我……以前还真没问过你。”
两个醉鬼嘻嘻哈哈的搀扶着站了起来,想各自回休息室换衣服离开,突然,帝国的大‘门’口跌跌撞撞的进来三个人。
是两个发福的西装‘裤’搀扶着一个步调不稳的男子,其中一个大喊,“快,把你们管事儿的给我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萎龙在搬家,会断网一个礼拜……萎龙会尽量保证不断更,把更新‘交’粗来,但萎龙得单机码好之后再去找网吧发,所以更新时间肯定会不稳定。请小伙伴们见谅!
~~~~~~~~,苍天啊,可怜可怜我吧!
第六十三章
沈良思闻声回头,瞧着那两个发福西装‘裤’有些眼熟,顶着个眩晕的脑袋,晃了晃,那三个人就变成了六个人,再摇一摇,十二个,二十四个,满眼都是人。
“看什么呢,赶紧收拾东西回家!”欧醉鬼一扯沈醉鬼,把沈良思直接就给拽走了。
沈良思捂着脑袋还想再回头,想看清那俩西装‘裤’中间的人,只瞟到了一眼还未及细看,就被欧文一把推进了休息室,沈良思前后晃晃,也推推欧文,“让我出去看看,外面……好像是来了……客人,嗝。”
“来客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帝国已经暂停招待了,来了客人也会被赶走。”欧醉鬼说罢,就要把休息室的大‘门’直接关上,督促道:“快点收拾,一会……我来找你,送你回家。”
“不是……”沈良思用力的甩甩头,“那客人……我好像……认识……”
“认识管屁用,你都被包了,别再想着赚外快了。”
“……”
好吧,沈良思用力的按着太阳‘穴’,然后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欧文见状赶紧转过身,“那个……我也去换衣服了,你要是快就在‘门’口等我!”
把沾了酒气的上衣脱下来,沈良思就开始脱‘裤’子,刚把‘裤’子退到一半,就听休息室的大‘门’“咣当”一声被推开。
沈良思吓得一蹦,手一松,‘裤’子蹭的一下就掉地上了。
嘴撑得能放进个电灯泡,沈良思瞪着进来的黑丝美︶‘腿’,“安迪姐,男‘女’授受不亲……”
“这时候哪有空跟你亲。”安迪又四处瞟瞟,“三楼就剩下你了?”
“啊!”沈良思老实巴‘交’的把头一点一点。
“b都走了?”
“就剩下我……嗝……不就是都走了么!”安迪姐咋竟说废话呢。仗着酒劲,沈良思嘴有点嫖,说话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就你吧!”安迪变身‘女’力士,一把揪过沈良思,“非常时期,特殊情况,救火要紧。”
“啥事啊!”“啊,安迪姐,我不出台!”“安迪姐,我被包月了!”“安迪姐,你让我把‘裤’子穿上啊!”
安迪拖着沈良思就往电梯那拽,正好撞见换好衣服出来的欧文,欧文惊诧,“安迪姐,你这是要带着阿斯去哪?”
“接客!”
“那怎么行,阿斯被包了,再说,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无弹窗广告)”
“少管闲事,让开!”安迪急得火烧眉‘毛’,哪还有空跟这半路杀出来的拦路虎解释。
“不让!”欧文也是借着酒劲耍横,“他不愿意,你不能强迫他。”
“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安迪杏眼一立,“别在这碍事,不让开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沈良思光着膀子还在那揪‘裤’子,手脚不利索的怎么也拉不上拉链,嘟囔着,“安迪姐,我不接客了,我都被包月了,有大礼包……”
“今天就是让你捡一个大礼包!”
这时,安迪腰间的对讲机哔哔响了一声,安迪拿出来,吼道:“我找到人了,这就上去!”
恰巧,电梯叮咚的就到了一楼,安迪把沈良思往电梯里一扔,回脚就把高跟鞋的细跟压在欧文锃亮的皮鞋上,就听欧文嗷得一声,安迪也赶忙进了电梯,恨恨地道:“我让你再多管闲事。”
沈良思软塌塌的蹲在电梯里,抬眼就看着那红‘色’的数字蹭蹭的往上跳,这是要往八楼蹦的趋势啊,忽然紧张的一抖,“安迪姐,不会是萧亦来了吧。”
“哟,都这么熟了,现在都直呼客人名字了啊,这是以后要被大包了的趋势呀!”
“真的是萧亦!”沈良思陡然就站了起来,“跟他说……下班时间不算大礼包……”
安迪嗤笑一声,“不是他,是别的客人找你救急。”怕他不乐意,安迪忽然口气放软,单臂就把沈良思撑过来,“刚才来了个客人,来头不小,但好像是被人害了,急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本来帝国还剩几个妞的,但是那客人吵嚷着不要‘女’人,他的陪同就估计他可能是需要男人。b从三楼到八楼的都了,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把这客人留下,我也不能进去包房把‘床’上的揪出来,幸好还剩下个你,你就看住安迪姐平日带你不薄的份上,帮姐这一次!”
“……”沈良思听得糊里糊涂,撑着脑袋左右的想想,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他今天喝酒喝晚了,把自己给喝卖出去了!
这时,电梯已到达了八楼,‘门’一打开,安迪就拼老命的拽着沈良思朝帝王府去,边道:“放心,这次你出台我们会全程保密,不会让萧老板知道你今日走了其他台,但你必须也得保证,今天你出台的客人,不许再跟其他人透‘露’!”
这就到了帝王府‘门’口,安迪双臂托着不断下滑喝得烂醉的沈良思,摇晃着他的脑袋,“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沈良思傻傻的点点头,嘴里嘟囔的问着:“那……客人是什么来头啊!”背后是帝王府,沈良思‘腿’更软了,上一次进来他可是记忆深刻啊,那满墙壁‘乱’七八糟的道具,还有一个变︶态的斯文败类,嘚瑟着‘唇’角,“安迪姐,要是变︶态我可真不行……”
已经被撂到帝王府‘门’口了,沈良思被安迪扣这,知道自己没跑了,看她这劲头,今天这客人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只能争取最后一点权益。喝多了,也不能随便被人那啥啊!
“不是变︶态,是被人陷害了的市长公子!”
“什么?!”沈良思酒一下子醒了一半,脑子里用力回想刚才看见的二加一。那两个发福的西装‘裤’不就是上次在医院看见的许澈身边那两个人么……
那就是说,他们驾着的人是许澈?!
“这么惊讶干什么?咱们帝国又不是没来过什么大人物,不过这次不同,许公子那边表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今天来过这里,他们就是因为不想随便找人解决留下后患才来我们帝国的,刚才高层已经给我通过话了,这次承接的b不管是哪个楼层的都按照最高规格b价格翻三倍,还有……”
“安迪姐你别说了……”
听得沈良思脑袋疼,嫖客,市长公子,许澈,‘乱’七八糟的搅合在了一起!
许澈?怎么会这样,沈良思依靠在帝王府的大‘门’上,脑子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如果是许澈,他该接么,自己是对许澈是有非同寻常的感情的,他不想跟他用这样的方式再相遇,那他几个月以来跟他建立的默契就会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但如果不是自己……知道许澈和别的b……还有许澈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等他醒来他知道自己来了帝国这样的地方,和他们这样肮脏的人滚在了一起……不敢想象!
“你还在傻琢磨什么?”安迪姐沉下焦急的心道:“快点做决定,接还是不接,那位市长公子快撑不住了,如果你做不到,我赶紧打电话联系其他人,你别在这耽误我时间!”
是许澈啊!沈良思突然满脸傻笑,“嘿嘿……我接……”
与其让别人染指他的小纯洁,那不如就让他自己来吧。免得别人再给他留下后患不是?这么一想沈良思有点美了。
“那就赶紧给我进去!”
噗通,沈良思还没缓过神,人就已经趴在帝王府的客厅里了,此时地方府已恢复成了往日的面貌,沈良思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捂住脑袋,刚才安迪姐都跟他说什么来着!!!
听见有人进来,紧忙有个西装‘裤’跑过来迎接,看见光着上半身的沈良思当下就愣在那里,“你是那个……”
“我是这里的b呀。”
“哦哦。”西装‘裤’也来不及回想,忙伸手请沈良思进卧室,就好像这里是他们公子府上一样,“麻烦你了,我们也不懂,但是请你务必要替我们保守秘密。”语言有些错‘乱’,但停在‘门’口处还是一板一眼带着半威胁的口气又说道:“如果之后我们听到任何闲言碎语,我相信办你一个b我们还是绰绰有余。”
沈良思只是跟随话的语气点头,懵懵怔怔的天线根本就不在跟这个西装‘裤’对话上,探着头往里面瞧,心里隐隐约约的就知道许澈这两个字。
就看见另一个西装‘裤’拿着冰‘毛’巾使劲的按在许澈的额头上,安抚着,“许公子,再‘挺’‘挺’,给你找到人了……”
许澈在那挥舞着双手,撕扯着自己的上衣,口中尽是燥热的喃喃声,“好热……好热……不要给我找‘女’人,我不要‘女’人碰我……”
“……给你找的是个男人!”哎,出了这等意外,还不能给找‘女’人,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本身出了这档子事儿就够让人糟心的了,现在竟然发现他们跟随已久的许公子竟然是个……哎!
“男人?”许澈恍惚中睁开了眼,“什么男人啊……”
沈良思看见许澈,就不自觉得挪动到‘床’前,微微探□,手指试探的触碰着他的脸,一戳一戳的,真的是他……
两个西装‘裤’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许公子是被人陷害了,‘私’人医生没有办法解决,我们一时半会也联系不到能解决问题的医院,也不方便,今晚就……”
看这b也不搭理他们,俩人再在这打官腔估计也没人理了,只得悻悻地走掉了……
许澈半清醒的撑开眼,看见眼前这一张放大的脸,“唔……怎么是你!”说着就用滚烫的双手捧住沈良思的脸,拉低,盖在了自己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在黄‘色’预警的高温下搬家,真是太要人命了,38°有木有,有木有!苦‘逼’,今天要发文发现整个网站都关了,吓‘尿’了。好在现在又能更上了!!!吼吼!!
还有,这几次折腾,龙想说不如建个群,龙把之前完整的文档放进去,还有以后万一再有状况,龙也有个地方给大家个‘交’代!同意的就点个赞!
第六十四章
“唔……”
一碰上这对火热的薄‘唇’,沈良思一下子就软了,栖在许澈的身上,美滋滋的享受着这一记热‘吻’……
借着酒劲,沈良思大胆而又热情,许澈跟一只小白兔一样软塌塌的只知道索取不知道拒绝。(.无弹窗广告)
显然一‘吻’是不够的……许澈难耐的轻哼一声,慢慢用力的将沈良思抱紧。
半撑开眼,沈良思看着眼前这个人,傻傻的笑,真的是他……
就在这一刻,沈良思有了那种梦想实现了的感觉,拥抱着梦想,沈良思借着酒‘精’的眩晕近乎放肆的也回应着他,一切就这样妙不可言。
一个翻身,许澈终于按耐不住反客为主将沈良思压在身下,捧着他的头,很用力的想将身下人看得再仔细一些,微微一笑,伸手将他的软发向后捋顺,“真的是你……”
再也把持不住的迫不及待。
他说真的是他,他知道是他,所以这不是供求关系,是两情相悦……
“别急……我会帮你!”看着许澈‘迷’茫的泛着情愫的双眼,沈良思是知道那种滋味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管他是因为‘药’物还是什么呢,这一刻他们已是如此。
上次他问自己可以么,今天他似乎可以短暂的去享受,告诉自己可以的。
这一来,干柴遇烈火,燃油惹星火,天雷勾地火,沈良思在许澈不断的攻击下……全军覆没……惨绝人寰……战斗之惨烈可想而知。
‘门’外守候得两个西装‘裤’,听见里面嗷嗷的叫声,双双红了脸,一对视,他们还是下楼等吧……
一夜,许澈受‘药’物的控制,在天已破晓后才停下来,累急了,虚脱般的倒在沈良思的身上,沈良思盯着他微微抖动的睫‘毛’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恍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是躺在谁的‘床’上,这一夜缠绵……
他得走,赶快走,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还应该还是那个在咖书屋给他送上咖啡和水果塔的店员,决不能是解决他需求的一个b。(.好看的小说)
沈良思将身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推开,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刚要挪动脚步,忽然,一只纤长的手掌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腕,“别走……”
只一声轻轻的呼唤,一个用力沈良思便被带回到了‘床’上,重新将他环抱住,似情人间的低喃“让我抱着你睡……”
“……”像树袋熊抱着树,沈良思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想要挣扎,奈何那人却并不想放手,沈良思无奈的笑笑,那就让他再享受片刻吧,等他再睡熟一些待他醒来之前再走就好了。
沈良思自嘲一笑,自己怎么跟个灰姑娘一样,要担惊受怕的等待着钟声敲响。
缓缓的闭上眼睛,沈良思也是累坏了,再加上还未完全挥发出去酒‘精’的作用,这一睡,沈良思直接就睡死过去了。
然后,可以想象的悲剧就在所有人都能预料中发生了。
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用力的挤进来,晃得‘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沈良思一睁开眼就是许澈略带懵懂的俊颜……
“……”
“……”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沈良思率先做出反应,抱着被脚慌慌张张的缩到‘床’头,又觉不对,就要下‘床’,错‘乱’的一直找不到属于他的鞋子。
“这是哪里?”许澈的声音从他背后带着犹豫的试探悠悠响起,“昨晚?我和你……”
“昨晚!”沈良思吓得直接杵在‘床’边,围着的被角也在这一瞬间脱落。
光‘裸’的身体,青青紫紫的痕迹,一切不言则明。
许澈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良思,‘揉’着发痛的脑袋,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我昨晚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他只记得他盛情难却的和一个商客及他的家人吃饭喝酒,没吃几口他就找借口走掉,可回家的路上他就觉得浑身燥热,一到家他就钻到了浴缸里,可奈何他怎么冲冷水澡身上的那股子燥热感都散不去,就在那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好看的小说)他只记得他只勉强的穿好衣服去开‘门’就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到他身上,自己几乎是夺‘门’而逃,然后他给助理打电话,之后……
之后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释放的源泉。
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那一身‘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痕迹,他是有多暴力才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的印记……
“没什么,没什么!”沈良思慌‘乱’的找到在地下已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裤’子,不顾身上的酸痛跳着脚的套上,然后就开始四处找上衣,“昨晚真的没什么……”
“都这样了,干嘛要骗我!”许澈慢慢的坐直身体,“我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还有你怎么会在这……为什么是你?”
沈良思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他那句为什么会是你,难道是他让他恶心了……楞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殊不知某许心底此时正上升一股窃喜,昨晚还好是他,幸亏是他……
可是这样的场面自己也没经历过,许澈半响也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来表达此时自己的心情,墨迹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是第一次,对不起……我没有经验,可能昨晚伤到你了……”
“啊……”昨晚那么勇猛,可不像是第一次啊!
“那个……你没事吧。”
他在说什么?沈良思有些不相信的盯着带着满脸羞赧的许澈,张了张嘴还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我会……对你负责的……”
“?”
许澈越发羞涩,“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昨晚可能有些事情不在我的预料当中,我没办法控制我的行为,但是我真的愿意对你负责!”
许澈因为一夜的辛劳,嗓音里还带着疲惫但却有不容置疑的肯定。
沈良思完全傻住了,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他口中说的是,要对他负责,他是b啊,一个靠着卖身来赚钱的b啊,上他的‘床’是他的职业,他却说要对他负责。
嫖客说要对b负责,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怎么了?”见沈良思傻呆呆的,许澈也有些紧张,“你是不愿意么?”
“怎么会……”沈良思局促的‘挺’在那里,“不是,你不用对我负责人的,真的不用。”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许澈脸上写满了失落,怎么会呢,明明这个人每次见到他都会躲在一旁偷瞄,他相信他是对自己是抱有好感的,而自己呢也在那潜移默化中慢慢习惯了他那种类似爱慕的目光,甚至也跟随着投入进去,乐在其中。
许澈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等待着,每次去咖书屋,他都等待着他对自己做出更近一步的举动,可无奈,他却一直止步不前,一直缩在那个角落里,不敢再对自己跃前一步。
许澈想,估计是他忌惮自己的身份,那天自己随便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要求送他,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市长的儿子,他只能再次妄加猜测,可能他是担心他们的感情不被人接受。
所以,他只好主动的送出自己的电话号码,之后就会时不时的看一下电话,等待着听到他的声音,寻求他的帮助,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可是每一次铃声响起都让他失望。
这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那人根本对自己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感情。
他不喜欢‘女’人,这点许澈自己一直知道,也因为对父亲身份的忌惮不想给他制造出不好的舆论让他难堪,他才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一直忍耐着已各种理由拒绝着恋爱,可难得自己有了心仪的人,也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性’的气息。
初入感情的许澈就尝到了暗恋的滋味,这让他很不好受,难得因祸得福让他直接做到了最后一步。所以啊,他非常愿意对他负责,简直是迫不及待啊!
可是他却说不用……是不好意思么?
要是如果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那昨天晚上他绝对不会跟自己发生那样的事情,除非……他是被人强迫的送到他身边的,要知道他昨天的状况,想到这许澈猛然抬头,“你昨晚难道是被我‘逼’迫的……昨天是谁把你送进来的?”
“……”沈良思怔了怔,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他想隐瞒,可早晚都会被拆穿,挣扎了片刻只好如实回答,也是个解脱,“是我们主管,这里是……帝国。”
说明白了,也好断掉自己那一直存在的侥幸。
“帝国?”听到这个事实,许澈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你是说这里是在本市声名狼藉的风月场所,帝国。”
“嗯。是的,这里是帝国最好的包房。”
“那你?”许澈问出口就后悔了,他真的很不想听见他已可以预知的答案。
“b。”沈良思眼睛有些发酸,心脏揪得很难过,破釜沉舟般的咬着牙道:“我是这里服务的b,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什么!”
“怎么是这样。”许澈一时半会有些消化不了这个事实,他不是不接受他是个b,他只是……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有点赞的,萎龙就上群了哈。
q群名:萎龙无节‘操’群号:3065798
龙先把之前的文档放在群里,还有被直接删掉的54章。另外还有点别的,咳咳!
小伙伴们敲‘门’转随意,群名片自报家‘门’哈!
咳咳,千万补‘药’一个人都木有啊,那可是个巨大的打击啊!!!!
最后感谢一下荷衣的地雷,还有现今网站不断出状况却没因此弃龙而去的小伙伴们,么么哒,么哒,么么哒。
再最后,龙想采访一下沈从良,沈童鞋如果你知道纯洁兄暗恋你,你作何感想。
沈从良:对不起,目前我还不知情,等以后知道再说。老脸一红,估计会开森吧!
少来了。
第六十五章
他只是接受不了,他们的感情是已这样的方式增进。
他成了一名嫖客,而他却是……许澈扶住额头,喃喃的道:“你为什么之前没对我说过……”
“……”沈良思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他从前怎么没对他说过?让他怎么跟他说,昨晚之前,他们只不过是点头之‘交’,难道让他随便见个人,都对那人说,嗨,我是个卖身的mb,近乎挑衅的一笑,“你是怪我没对你说过我是‘鸡’么?对不起,因为我是鸭。”
许澈也知自己问的有些突兀,想要解释却是无从下口。
未醒来前,沈良思还以为昨晚是一场梦境,他就那样突然间的就拥抱住了梦想。
而此时,就在这一刻,他的梦碎了。
不要怪他自卑,昨晚之前,他是个普通人他是市长的公子,身份地位已是天差地别,但好歹他可以坦然的站在他面前。
可天亮了,他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mb,而他穿上衣服从这里走出去,他还是受人敬畏的市长公子前程似锦。
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一个在天上,一个连在地上都不是。
梦就是梦,果然来得容易,失去的也快。
沈良思只得用近乎自虐的方式为自己保留一丝尊严,装作毫不介意的低头翻找他消失不见的上衣,边道:“你不必介怀,帝国对客人的**保护的相当严格,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来过这里。”
他们只是做了一场‘交’易,仍旧平等。与其被人否定,不如自己先拒绝。
“我怎么会担心这个……你误会了。”向来稳重的许澈也有些慌‘乱’,想走下‘床’去捉住沈良思,可奈何自己浑身赤果,让他寸步难行。
当着别人的面光着身子,许澈目前还做不到,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许澈却动不了了……
让他该怎么办呢,现在冲过去对他说,我不介意你的身份,我仍然会对你负责。[]
他做不到了。
他拿什么来负责?自己别说要对一个男人负责,就算对方是‘女’人,严谨的家风,‘门’第观念十分强烈的母亲,还有视脸面为命脉的父亲,哪一个都会把他身边的人祖宗三代查个一清二楚。
他有了想要负责的人,想要冲破这层枷锁,他可以试着去努力,带着他,让他的家庭接受他是一个男人,可他的家庭可以接受一个卖过身的男人么。
每一步都是一层枷锁,层层垒叠,不给人喘息的空隙,让他连找借口钻空子的缝隙都找不到。还有,就算自己可以承受这些压力,他愿意么。
愿意被他的家人鄙视,鞭挞,厌恶,甚至是毁灭……
只这静默的几分钟,这些可预知的步骤如‘激’流般一齐涌向许澈的脑海,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没剩下一点可能。
刚刚醒来时的喜悦,以为自己因祸得福一步到位,也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沈良思以为只有自己的梦碎了,殊不知,许澈的梦也碎了。
俩人之间的沉默让气氛愈发的难堪,沈良思还是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就在这时,卧‘床’旁边帝王府的内置电话突然铃声大作,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
许澈看了一眼沈良思才缓缓把电话接起来,“嗯,可以,进来吧。”
话音刚落,帝王府的大‘门’就被推开,两个发福西装‘裤’一人手提一套西装,一人拿着其他所需品一齐走了进来。
面对这屋子里未消散开的情-‘欲’味道,俩人也稍显尴尬,但也似乎觉察出了屋内两人间气氛的不对。
看自家公子脸‘色’不大好,怕他是因怨怪他们把他送到这种地方,其中一个西装‘裤’声带发着抖音,对着许澈微微颔首,“许公子,换好衣服我们该离开了.我们会对昨日的行为给出解释,希望您不要怪罪。”
另一个人则对着沈良思道:“昨晚谢谢你。”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对着‘侍’候完客人的mb道谢,他们还真是滥用礼貌,沈良思忍不住翻翻白眼,大脑中突然充斥进来昨日的片段……
被安迪姐推进来之后,是自己踉踉跄跄的就扑倒在人家许澈的‘床’上,好像当时这俩个人也在场,自己就当着他们俩的面……沈良思真是恨啊,还以为自己是不得已被安迪‘逼’的,其实是自己酒后‘色’-‘欲’熏心,把自己主动送上‘门’才导致现如今他跟许澈进退两难的境地。
本来都是好好的。他从来没求过跟许澈能真正发生什么,他求得不过是能继续看着窗边的他。酒后开车坑人坑己,酒后卖身更坑。
见沈良思还杵在那里不动,西装‘裤’想这人还真是没耳朵,听不出画外音,只好言简意赅直接赶人,“对不起,你的服务到此结束,你可以走了。”
“哦。”沈良思心理全是懊恼,随意的应了一声,又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子。
“你在找什么?”口气已有些不耐。
“我的衣服。我总不能光着出去。”
两只发福西装‘裤’同时一撇眼,齐声道:“你昨天就是光着进来的。”
“什么!”哦,天啊,难道自己昨天迫不及待成那个德行,没等进‘门’就先把自己扒光了!
沈良思是真的断片了,没脸再跟许澈共处一室,沈良思几乎是用逃的光着膀子跑了出去。
“你等等……披件衣服……”哪里还看得见沈良思的影子,许澈微微叹了口气。
沈良思走后,许澈先去冲了个澡,自行穿戴整齐,几次‘欲’言又止,才脱口问道:“昨天是你们替我点的他?”
“不是,他是帝国昨日唯一剩下的mb,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很奇怪许公子怎么没一点怪罪他们的意思,心里又不禁想,许公子您刚才那一脸不悦的表情难道是对那人不满意么,哎呀,就是一夜‘露’水,相当于一个祛病灵的作用,何必那么在意。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他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许澈继续问道:“那他是被强制的还是自愿的,我有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强迫的行为?”
俩人见自己没有任何危机,也就放下了心,口气也轻松起来,“哪里有强迫,那个mb一见你,简直就是扑上来的,跟他说什么都不理,就直勾勾的盯着您看,然后……”余后的话就真的不能也不该继续说出来了。
“是这样么?”许澈心里突然间升起一抹小甜蜜,“那按照你们说的意思,昨天晚上他是自愿的甚至是主动的?”
“……嗯!”
那他可不可以理解他们这也算是另一种的两情相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像事情也不是跌倒谷底般的糟糕。
沈良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帝国的,行尸走‘肉’的挤上了公‘交’车,又倒到地铁,然后懵懵怔怔的朝家的方向走,心里碎碎念念的只有一个名字,许澈,他们怎么就睡在一起了呢。
某地方摩擦的疼痛牵扯着沈良思唯一一根还有感知的神经,真真切切的告诉他,昨夜今早发生的都是事实,再想什么都没意义了。
一个mb的身份,一失足成千古恨,生生的阻断了他所有的念想。他要离开帝国,一定要离开,一天都不想再等。
忽然,远处商城的报时钟声响起,沈良思当下就愣在原地,猛然想起了什么,都已经午时整点了,他今天还约了那个‘女’雇主去见自己未来的小东家呢,来不及了,他要迟到了。
沈良思不敢再胡思‘乱’想了,拔‘腿’就往家里跑,他得回去换身正经的衣服,为了离开帝国后的生活奋斗。
一口气跑回到家里,沈良思扶着墙喘着粗气,休息了几秒才拐到自己家‘门’口,就见有一个人如同一只流‘浪’狗般蹲在自己家‘门’前。
汗,这么快就又回来了……沈良思看着‘门’前蹲守的那只大型犬,叹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听见是他的声音,周小‘药’惊诧的转过头,兴奋的笑着嘴都要扯到耳朵边,“你终于回来了。”
起身就要往沈良思身上扑,可是……蹲了太久‘腿’麻了,距离就扑得不对,身子一歪这眼看就要砸在地上。沈良思赶紧错步上前,两手一撑就接住了小‘药’倒歪的身体。
忽然就有一些心疼,“到底是在这里多久了啊!”
周小‘药’趁机直接就搂住了沈良思的腰,“没有多久,你回来了就好。”他没有说,从昨日凌晨,他就已经守在这里了。
沈良思无奈的拍着周小‘药’的肩膀,“那怎么在外面傻等,你不是有办法进屋里的么?”
周小‘药’听着就有些委屈,“我进去过,看到里面东西少了很多,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这里了呢,可我又不知道该去哪找你,也忘记了去那个帝国的路,我真怕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了,下次我再走……会给你留一张字条的。”
作者有话要说:↖(^w^)↗
再说一次哈,别嫌弃龙唠叨哈,有误买或已购54章的亲,可以移步去q群:306579568萎龙无节‘操’的群共享下载53.54的完整版以及64章小镜头。敲‘门’砖随意哈
空白的54章龙日后也会补上番外或小剧场,但可能要等到龙移好网络生活稳定之后。
答谢:小侠‘女’tracy、泠白砸龙脑袋上的地雷
最后唠叨一句:群是群,介里也要留下脚印滴撒。
第六十六章
沈良思说得很顺嘴,说完才惊觉自己似乎对他的去而又返已不再骇怪,更甚似乎也习惯了身边有他。习惯了他经常已这种方式回到自己身边。
拧着‘门’锁,沈良思依旧很奇怪,小‘药’每次在不破坏‘门’窗的情况下却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家,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换好了衣服,见小‘药’的眼白里有轻微的血丝应该是好久没休息过了,劝道:“你在家等着我吧,我去见一个人,晚上就回来了。”怕他不肯,沈良思又很郑重的承诺,“我一定会回来。”
显然,说了也是白说。
沈良思在前面走着,换上白t牛仔的小‘药’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又开启倒乘地铁转换公‘交’模式,小‘药’很乖,话也不多,可能是有点累了,‘精’神一直不大好。
多少有些心疼,带着埋怨的口‘吻’,“都说让你在家等着了,非要跟着我遭罪。”
“我没事。”撑着疲惫的双眼,小‘药’扯着嘴角甜腻腻的笑着,“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先去见我新工作的雇主,了解下工作内容,然后我带你去……”沈良思其实还在犹豫,叹口气还是做了决定,“带你去医院。”
“医院?为什么,你生病了?”
周小‘药’说着就要凑近沈良思,抬手要试试他的温度。沈良思歪过脑袋躲开,“不是我有事,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我妈,难得现在白天可以不用去工作,我已经好久没看见她了。”
“这样啊,她病的很严重么?”听到他说他妈妈在生病住院,周小‘药’蹙着眉头也跟着难过,心里又带着些许窃喜,带他去看他妈妈诶,可以见到他的亲人了。
其实不是他有事,而是他有事,虽然周小‘药’跟在自己身边不算是增加负担,偶尔还会帮他一些小忙,他也很乐意有他陪伴,可碍于他的真实身份,还为他日后的健康,这都让沈良思不得不考虑,他不能这样盲目的带着小‘药’。
他应该带他去看看医生,搞清楚他这样来回转变的人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变回去很冷酷,变回来也很乖,‘性’格不同但都正常,可翻来覆去的就一定是‘精’神病。
‘精’神分裂,可是一种很不好治愈的‘精’神病啊。
可带他看医生,又怕衍生出什么不可预估的后果,万一被周煜霆知道,那三十万泡汤了不说再惹出别的神麻烦……所以沈良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带他去自己母亲现今所住的疗养院。那里的医护人员都跟自己很熟,稍加嘱托,该不会出卖自己,虽然那里没有最好的医生,但好歹也是个医院,鉴定个‘精’神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还有,自己也是好久没看见母亲了,不知道最近她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终于到了约定好的路口,沈良思一眼就瞄到了在路边等候的大红‘色’越野车,他记得昨天跟这位‘女’雇主拜别后,那‘女’雇主就是开着这辆极其显眼的越野车绝尘而去的。
敲了敲车窗,车窗便缓缓下降,‘露’出一个带着‘精’致妆容的‘女’‘性’笑颜。
“对不起,我迟到了。”赶紧的道歉。
‘女’雇主看了看车上显示的时间,微笑着道:“刚好,是我早到了,你很守时。”‘女’雇主今日明显说话口气要比昨天爽快随意。
其实从昨天面试的时候,王伊姿就对这个应聘者很有好感,首先,他符合她的要求是个男人,因王伊姿认为她生出来的儿子完全继承了她的美貌,‘女’人容易被觊觎,万一在蛊‘惑’了他的儿子……
但男人也不能太差,不能太老,不能太邋遢,所以当沈良思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简直是眼前一亮,聊了两句她还发现他是很老实很实在还很懂礼貌的一个人,这样的人一般都很有耐心,而自己的儿子被自己惯得有点太任‘性’,说穿了就是视礼数如粪土,当然这点王伊姿也不会承认,因为都随她。
王伊资想,要是他做自己儿子的保姆潜移默化或许能帮她把儿子教好也说不定。
沈良思哪知道就一面之缘,这个‘女’雇主就给自己定‘性’了,还对自己期许不小,但看在高薪的面子上,他或许真的可以达到要求,但现在要是让他知道将来谁是自己需要‘侍’候的祖宗,可能沈良思连第一个月的薪水都不想要,会直接拒绝……
王伊姿甩甩自己飘逸的长发,一歪头,“走,上车吧。”
“……”沈良思有点犹豫,吞吞吐吐,“那个,不好意思,我还带了个朋友,能带着他一起么。”总不能把小‘药’扔在这。
闻言,王伊姿又向窗外望望,这才发现沈良思一旁还站着个高高瘦瘦气质不俗的帅男人,眼前突然一亮,转眼又换做一丝疑‘惑’,对着小‘药’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我们是不是认识?”
小‘药’撑着无辜的眼睛,“我不认识你。”指指沈良思,“我只认识他一个人。”
“……”沈良思赶紧把小‘药’藏在背后,“我亲戚是大众脸,带他去哪都被人问,呵呵,你别介意。”
看两人间稍显亲昵的举止,王伊资似有怀疑的问道:“你们是亲戚?”
“啊,是,远方的姑表亲,他脑子有点问题,是来这里治病的。”
“原来如此,那是怪可怜的。”长得这么好,竟然是个‘精’神障碍患者,“那一块上车吧.”
见她没再怀疑,沈良思便放下了心,刚乘上‘女’雇主的拉风越野车,‘女’雇主一脚油‘门’“蹭”得一下就飞了出去,急得沈良思都来不及系安全带,晃动得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真想不到这个看似柔弱的‘精’致少‘妇’,一动起来这么猛。
一手把自己的安全带扣上,沈良思又侧身去拽小‘药’那边的,又嘱咐道:“车拐弯时抓着点儿‘门’把手。”
王伊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对不起啊,自己开车开习惯了。”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她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依旧迅猛无敌的一路狂飙,沈良思心里念叨着,这得因为超速开多少罚单啊,分够扣么。
随意的看向窗外,沿途的风景疾驰而过,可沈良思却看着越发的熟悉,这条路去的方向如果自己美记错的话,很像是上次送唐翼飞回家的走向。
不会自己未来的雇主是唐翼飞那小屁孩吧,想到这沈良思开始忐忑不安,立刻就想张嘴问一下,要真是唐翼飞的话,那自己现在下车是否还来得及?
还没等发出声音,沈良思又一想不可能的,这‘女’雇主口口声声说要给自己儿子找男保姆,但看她的面相,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十八岁的大儿子,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那片是富人区,能付得起那么高薪水的雇主住在那里也不奇怪。
果真是到了那片别墅区,再次来到这里沈良思心情有点说不出的异样,求那熊孩子现在最好不在家,在家也最好别出‘门’,总之不要让自己再遇见他。
上次相遇和分开,简直是比第一次在华池公园还要尴尬。
在车库停好车,小‘药’跟着沈良思一同下了车,两人跟随着‘女’雇主高跟鞋的踢踏声向车库外走去,沈良思才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里是富人区,算是上流人物的根据地,如果萧亦都能认出小‘药’,‘女’雇主也说看着他眼熟,那估计还会有很多人能认出他。今时不同往日,放在以前沈良思是想谁要是认出来小‘药’,那正好可以顺便让那人把他带走,而现在他对小‘药’多了一份感情,作为一个黑道头子必定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周煜霆被人知道了他脑子出现过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本身的生活产生影响。
当然,还有那未到手三十万的因素。钱比较主要。
停下了脚步,沈良思突然扯住了周小‘药’的手臂,“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又回头询问‘女’雇主,“能让他先在车库里等着么?”
‘女’雇主略带怜悯的眼神看了看周小‘药’,知道沈良思是怕他头脑不好惹麻烦,放在外面又怕他走丢了,点点头,“可以的。”
小‘药’不乐意了,“为什么留我在这里?”
沈良思连哄带骗的,“我进去办点事儿,带着你去不方便,我也没时间照顾你,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不要。”
能不能把第一个字去了?沈良思知道好好说是说不通的,只好板起脸,“我告诉你,你要是跟着我,很可能就被人领走了,以后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谁敢领走我?”小‘药’瞠目,“我就揍他。”
果然是黑道头子,傻了也喊打喊杀的,那就以暴制暴吧,“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带着你,要是以后还想跟着我,那就乖乖给我留在这。”
“不……”看着沈良思一脸生气的模样,好像现在就想不要他了一样,周小‘药’委委屈屈的撇撇嘴,不情愿的道:“那你快点回来。”
原来是吃硬不吃软,这黑道头子做的太没职业道德了。
把小‘药’安顿好,沈良思才又跟着‘女’雇主到了一座别墅的‘门’口,沈良思左右的瞧瞧,怎么看这栋房子,都跟唐翼飞那栋一模一样。
不是吧!沈良思慢慢往后退,就要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可能……”
他上次可是拒绝了那孩子的表白,没过两天就跑回去给人当保姆,这叫什么事啊!
可此时王伊姿已经用钥匙拧开了房‘门’,河东狮吼,“臭小子,给我滚出来,我带着新保姆来了。”
“别喊了妈。”唐翼飞黑着脸就站在‘门’口,‘揉’着被震的生疼的耳朵,余光一扫不可置信的睁大了一双桃‘花’眼,目光定格在沈良思身上,“大叔?!”
“我就是一路过的。”扭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没有网线,在外面更文,旁边坐了一只小受,眼睛总朝龙屏幕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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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沈良思两步就窜出去很远,唐翼飞趿着拖鞋就跟着追了出来,“喂,我说你给站住。”
幸好王伊姿敏捷的一闪身,要不险些被自己儿子带倒,两只大眼闪亮亮的看着一前一后那俩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喂,臭小子你干嘛!”难道自己儿子长得像藏獒,太凶残了?让人一见就吓跑了?怪不得各个新保姆都干不过三天。
“妈,你先进去等我。”
唐翼飞回头扔下这一句就继续追人,沈良思身体都榨得干燥了哪跑得过青‘春’期的壮小伙子,两步就让人给逮住了。
“你追我干嘛?”
一逮到沈良思,唐翼飞气喘吁吁没好气儿的回道:“我还没问你,你跑什么啊,我又不吃人。”
不吃人?上次不还想着付钱把他吃了么。但沈良思哪里肯承认,“我刚不说了么,我就是路过跑跑步。”
“从大西边跑到大东边来跑步?”
“……你管得着么!”
“管得着。”唐翼飞霸道地回道,又上下打量一番沈良思,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嘿嘿,大叔,你就是我妈聘的新家庭助理吧。”昨天晚上他那不靠谱的老妈就打电话告诉他,要他在家等着见新保姆,自己还老大不乐意,碍于她的‘淫’威才勉强答应,看来留是留对了。
“……”沈良思一梗脖子,“不是。”
谁料想王伊姿没有进屋踩着高跟鞋就走了过来,伸手就拍了一把唐翼飞的脑袋,“臭小子,这就是给你新找的家庭助理,你对人家客气点。”
“……”
唐翼飞切了一声,“大叔,您嘴真硬。”
王伊姿瞅瞅二人的姿势,“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说罢,唐翼飞直接将沈良思是手臂一挽,“妈,我对这个家庭助理很满意,就他了,我保证我不会再找茬把人赶走了。”
沈良思跳脚,“我还没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唐翼飞一挑眉‘毛’,“王‘女’士,您是否已经跟这位新来的家庭助理签订过合约。”自己因为个保姆折腾了好几回,他了解母亲的做事手段。
“嗯,倒是签好了,不过……”
“没有不过。”一扭头,“大叔,既然合约你已经签了,就是不同意你也得同意。[.超多好看小说]否则合同上的违约金你大概是付不起。”
这是掉狼窝了?这母子……真是一对活神仙。
王伊姿见自家的儿子非但没有一点不满意,简直是强行要把人留下,对此表示非常之疑‘惑’,继续问道:“你得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否则我不放心。”
怎么认识的……沈良思额头全是汗,他跟她儿子是他在外面找野活时认识的,他还顺手坑了她儿子几千块钱……
“没什么不放心的,是三叔又派人找我麻烦,然后是这位大叔帮的我,我想感谢他,他好人没留名的就跑了。”唐翼飞说得一脸认真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好像他们之前没有其他,只是上演过一出大叔救少年的戏码。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王伊姿急了,完全忽略了唐翼飞说法的真实‘性’。
“您就别跟着再急了,都已经解决了。”对于经常遇到的麻烦唐翼飞满不在乎,又道:“所以,这位大叔人很善良又有正义感,以后一定不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王‘女’士你大可以放心。”
“叫妈!”
“好了,妈。”
这事儿站在外面就给解决了?王伊姿还是不放心,看向沈良思,“你先跟我来。”
沈良思不明地又看看唐翼飞,唐翼飞则向沈良思点点头,“跟着她去吧。”又扭头对着自己的母亲,“妈,您不许难为他。”
哎呦这就开始向着外人说话了?王伊姿满脑袋的问号,又一想自己的儿子知道感恩图报了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不愿的跟着‘女’雇主先进了屋,沈良思满脑袋都在想待会要怎么拒绝这份工作。
王伊姿直接把沈良思领到了书房,很客气的给沈良思倒了杯茶,“随意,不必拘谨。”
“谢谢。”沈良思坐在她对面着实是有些忐忑。
王伊姿也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小飞说的可是真的?你曾经帮过他忙?”
“啊……是的,那天看见他在跟人打架,我看人多欺负他一个,就顺手帮了他。”总不能说是假的,说我是在华池公园让你儿子给嫖了吧。
“哎……”王姿伊叹口气,“没办法,我们想要培养他独立就得放弃对他周全的保护。”但听他这么说,王伊姿对沈良思的好感度又上升一格。
沈良思心想,看合约保护已经够到位的了,不过,小唐到底是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啊,听着怎么这么危险,难道也是黑道家庭?他爸爸不会是周煜霆吧……摇摇头,自己是瞎想什么呢,别说姓不对,年龄按不上,就是这位‘女’雇主看见自己老公也不能只说眼熟啊。
王伊姿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既然小飞认准你了,我本身也对你很满意,那就劳烦你以后替我们好好照顾他,至于薪水,我会依照合约付给你,做得好薪水还可以再给你提高!”
还会再提高!沈良思真是很动心,脑袋已经不受控制的点下去了,强硬着掰上来,“我想我可能不合适吧……”
先别管那孩子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但那天他的确是对他说过喜欢他,他虽然拒绝了,但是如果真给他当上保姆,以后朝夕相处中,谁知道那孩子还会不会再说出别的什么,或者又培养出来别的什么感情。那天都已经要‘花’钱买自己了,还保证会让自己舒服,以后还不得……
“您觉得哪里不合适?价钱么?”王伊姿是商‘妇’,难免会开口就谈钱,“虽然我自认薪水给的不低,但如果你不满意,那我起薪就给你加到三万。”
三万,公司高管的价钱啊,沈良思快扛不住了,“不是因为钱。”
“是怕我儿子不好相处吧。哎……”王伊姿不觉又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自己比谁都了解,“小飞没什么,嘴硬心软,人是挑剔龟‘毛’了点,你先顺着他点,他要是无理取闹你骂他都没事,给他那脾气捋直了,他就很听话了。”
“……”顺着他?万一他耍无赖非要压自己,自己也顺着啊,“我想我可能做不到。”
怎料王伊姿眉头向下压了压,‘露’出一张哀伤的脸,“哎,你要是真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能为难你,就是可怜了小飞,难得有个他能看上眼的人。小飞不好相处也怪不得别人,我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从小我们夫妻俩就忙,经常出国,忙起来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一次,没空照顾他,就把他托付给了张姨,小飞从小就跟着他张姨长大,对他张姨比对我都亲,可是张姨突然意外的走了,小唐那时哭的……”王伊姿是越说越动情,“后来给他找了好几个保姆,他都不喜欢,臭脾气的把人都赶走了,就一个做了一个多礼拜,没想到就被别人收买了……”
“好了,我做。”沈良思虽然不爱‘女’人,但可见不得‘女’人难过伤心。她要再说下去估计就会谈到豪‘门’恩怨了,再有,沈良思也是被打动了,不是因为钱,是觉得唐翼飞虽有父母,但得到的爱却太少了,从小跟着的阿姨还去世了,十八岁还是个孩子,没人照顾也的确是太可怜了。
显然沈良思把自己方才想的那些有的没的都抛到脑后了,心软也是个坑啊……
“那太好了,那以后小飞就‘交’给你了。”王伊姿立刻就换成了笑脸,心想,这麻烦儿子可算是给处理出去了。
“但是,我今天不能上班,我得先安置一下我家亲戚。”
“没问题,作息时间你跟小飞商量就好。”
出了书房,就见唐翼飞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一见两人,唐翼飞率先给自己母亲一个询问结果的眼神,王伊姿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挑凤眼,“保姆可给你找好了,起薪三万,所以你的零‘花’钱从这个月开始减半,剩下的分期还款。”
第一个断句很值得人高兴,后面的那一串简直生无可恋……
但把大叔留下了足可以弥补零用钱的损失,唐翼飞赶紧凑过去,“大叔,那你先给我做饭吃吧。”
“对不起啊,我得明天才能上班。”
唐翼飞闻言,“为什么?
沈良思白眼,“我得把事情都处理一下,以后才能兢兢业业的‘侍’候你。”
“唔,可是这都下午了,我还没吃午饭呢。”唐翼飞说着就捂上了小肚肚。
“……那好吧,我做完饭再走。”
“大叔,你真是太好了。”
“以后叫沈哥就行,不愿意就直接叫我名字。”
王伊姿见两人的状态很好,这个新家庭助理心很软,应该很会照顾人,很满意,“那我就先走了。”
沈良思围上围裙就先进入了状态,翻翻冰箱,全是进口食品,大多数都是快餐类,沈良思没办法只捡了两样容易‘操’作的就开始了煎炒烹炸,唐翼飞叼着个苹果就依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沈良思忙碌是身影喜笑颜开。
“看什么,饭厅等着去。”
“就看。”咬了一大口苹果,伸手就递给沈良思,“来,大叔,你也吃口。”
“叫哥,拿走你的苹果,没看我忙着呢么。”
唐翼飞悻悻的收回苹果手,又笑眯眯,“其实,今天上午我去过你那家咖书屋。”
“你去那干嘛?看书啊?”扫扫唐逸飞,可不是个爱看书的孩子。
“是找你去了,没想到那关‘门’了,你也不通知我。”
“我干嘛要通知你,再说你找我干嘛!”
“喂,我好歹是你们那的vip。”唐翼飞紧鼻子瞪眼,“当然是抓你啊,我还想说,我以后要去哪逮你呢,没想到下午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
两碟小菜摆在了饭桌上,沈良思擦擦手,“你吃吧,我先走了。”
唐翼飞手一拽,直接把沈良思按在了椅子上,“你也一起吃吧。”
“不用。”直接又站起来,连客套话都没有的直接拒绝。
唐翼飞忽然撅撅嘴,嘴‘唇’跟着悲悲戚戚的抖了抖,“一个人吃饭很孤独的,自从张妈走后,好长时间都没人陪我一起吃饭了,上次还是跟大叔你……”
“行了,我陪你吃。”这俩母子怎么一个样,真是亲生的。
沈良思悻悻的又坐下,其实他也饿了,白天从帝国回来,他到现在也是滴水未进,做饭的时候肚子已经不听话的咕咕叫了,可猛然又站起来,“不行,小‘药’还在你家车库呢。”
他怎么把他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旁边应该是攻→一直打游戏,喊打喊杀……
实在是没条件,那就在这一起回复小伙伴的评论。
其实沈从良跟四个攻没一个是良配,每一个从身份地位条件情感纠葛上来讲都有太多阻隔。
要是没点‘波’折,见面就喜欢也没事情阻拦大团圆的在一起了,那这故事就是……
但,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上,创造出条件更要上。嘿嘿,将要开启创造条件模式!!
至于萧大哥,他在不远的将来就要出来刷存在感了,莫要着急,但他往哪个方向去,是黑是白,已不受萎龙控制,他自求多福,要想上,就得拿出点诚意,哼!
第六十八章
唐翼飞被沈良思这突然间的一惊也跟着紧张起来,“你把什么‘药’丢在我家车库了?大叔你没事吧。”还以为他有什么急症。
哪还来得及解释,沈良思直接就往外走,边道:“不是吃的‘药’,你快跟我走,带我去你家车库。”
唐翼飞瞅瞅餐桌,心里怨念,菜热腾腾的刚做好就要去找‘药’,不是吃的‘药’,难道是外用的?润滑什么的……
想太多了,再回神沈良思都已经到‘门’口了,赶紧拿着钥匙追出去,沈良思心心念念着小‘药’,头也不回得就往车库的方向奔,这么久了他别再出什么事。
沈良思倒是不怕他在车库憋死,他怕的是小‘药’身手了得,再破坏了人家车库跑出来,然后在外面遇上个什么熟人,他再不明就里的跟人上了手。
还有就是,这么久没看见自己,小‘药’一定是急坏了。
果然,当唐翼飞打开车库的卷帘‘门’,里面除了靠里面停放了一台跑车和一些杂物,哪还有小‘药’的影子。
唐翼飞四下看看,“大叔,你什么‘药’忘这了,我帮你找。”
沈良思急道:“快,帮我给你母亲打电话。她先出来的一定看见小‘药’了。”
“我帮你找不就行了。”
“小‘药’是人,不是‘药’,快点。”
“那怎么还给扔车库了。”唐翼飞听得糊里糊涂,但看沈良思这么着急,就也听从的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的母亲,“妈,大叔说丢在车库里一个‘药’人,啊,不是,人‘药’。”一咬舌头差点说成了人妖,“不对,不对,应该是个叫小‘药’的人。”
沈良思听他说的磨磨唧唧吊儿郎当直接就把电话抢了过来,喘了口气才道:“不好意思,我是你们家的新保姆沈良思,我想问一下刚才您出来的时候在车库里看见我那亲戚了么?”
电话那边回道:“哦,看见了,他问我你去哪了,我一想你在家给小飞做饭,就告诉他,让他进去找你们,跟你们一块吃。”
原来是她给放出去的,沈良思又急道:“可是他根本就没进‘门’啊!”
“走丢了?”王伊姿在电话那边一拍脑袋,“哎,瞧我这记‘性’,忘记他头脑不好了,是我的错,要不我派人帮你过去找找。[]”
“谢谢您,不用了,他应该就在附近我自己先找找吧,麻烦您了。”
“别客气,是我大意了。”
“我先找找,找不到我会再跟您寻求帮助。”沈良思想还是自己先找吧,没准他就在附近,大动干戈的麻烦人不说,万一再惹出点别的什么事。小‘药’那身份简直是太让人糟心了。
沈良思绕着别墅区开始‘乱’转,可哪里都不见小‘药’的身影,急得沈良思直跳脚,唐翼飞在后面弱弱地问,“那小‘药’是男人‘女’人啊,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没准自己回家了呢。”要是‘女’人还好说,要是男人,他……
“他自己找不到家的。”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沈良思不觉停下凌‘乱’的脚步,对啊,也没准他是又恢复了,就自己走掉了。
可万一不是呢,他一个人呆呆傻傻的,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是完全陌生的,他只认得自己,认准了自己,要是找不到他,小‘药’一定会急疯的。
“再找找看。”沈良思转头对唐翼飞道:“你跟我分开找。”
“我又不认识他,哪知道他是圆是扁啊!”唐翼飞口气有些发酸。见沈良思这么着急的寻找一个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了么。他本来对自己印象就不好,他再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以后自己不就没希望了……但又不忍心见他这样,唐翼飞只得道:“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这小区我比你熟,我帮你找。”
“你见过他的,你还记得那次在咖书屋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么?”
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他……”唐翼飞顿时没了帮忙找人的心情,不过大脑的直接开口大声地问:“你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
“……”沈良思眨眨眼,哪有空分析唐翼飞心里的弯弯绕,“他是我家亲戚。”被人问惯了,谎说多了,连自己都相信了,所以答得也很顺嘴,“先别管那么多,赶紧帮我找人。”
“真的”
“真的。”
“你没骗我?”
“别废话了行么?”
唐翼飞心里的‘阴’霾简直是一扫而空,是亲戚就没危险了,现在可是禁止‘乱’-伦的,“那咱们现在就分头找,我往东走,你去西边。”
待俩人刚要分头行动,突见一栋别墅的大‘门’打开,然后走出来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前面的想甩开后面的,“我真的不能在这吃饭,阿思看我不见了就该着急了,我得赶紧去找他。”
后面的紧扯着不放还在挽留,“周老板,您就给在下几分薄面,就留下吃顿饭吧,内人都已经下厨了。”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周老板,我也不在这吃饭……你别拽我,再拽我急了。”
前面的不就是他的小‘药’,沈良思见状赶紧跑过去,一把将小‘药’揽过来,“你怎么跑这来了。”
周小‘药’一见沈良思立刻笑眼咪咪,“我刚才出来找你,就遇上了这胖子,非要拽我去他家吃饭,我说我在找人,他就说帮我找,然后……”
“叫你‘乱’跑,知不知道我急死了。”沈良思一个响指弹向他的脑‘门’,“都告诉你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
周小‘药’‘揉’‘揉’脑‘门’,不急还傻笑,“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那胖子有点傻眼,刚才还一副冷冰冰傲气十足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周老板这一会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唐翼飞在旁边酸酸的,他们二人之间这么亲昵真的只是亲戚么?
“咱们走吧。”
找到小‘药’沈良思终于松下一口气,这就要带着周小‘药’走,岂料那胖子又拦在了前面,一脸谄媚的笑容‘肥’‘肉’四颤,“那个周老板啊,我们公司欠您的钱,可不可以再宽限几天,我现在正在周转资金,就几天,绝对不会再拖。”
“……”
“……”
小‘药’原来是这人的债主啊,小‘药’可是什么都不懂,沈良思赶紧做出反应,“咳咳,拖欠几天没问题,照着合约还利息就行,只要你把钱还上,我们不会难为你。”欠债还钱,这个沈良思有经验。
原来这人是周老板的代言人,怪不得刚才怎么说周老板自己都不吐口,胖子赶紧点头哈腰,“那谢谢周老板了。”
趁着没‘露’出马脚。沈良思赶紧带着周小‘药’脚底抹油开溜,唐翼飞却在旁边听出了别样味道。那胖子他认识,是一家养殖企业的老板,拥有好几个大型养殖场,因最近某流行病毒肆意,他的养殖场受到了严重冲击才会去找金融公司借贷周转。
所以他借的一定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这个小‘药’真是他口中债主的话,那这小‘药’身家可想而知,那他怎么可能是沈大叔的亲戚?如果大叔没有撒谎,他以前为什么不伸出援手何至于要他那会儿靠卖身赚钱?
是胖子认错人了,还是这其中另有原因?
唐翼飞越想越疑‘惑’,动作也跟着迟缓起来。而沈良思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药’身上未发觉到唐翼飞的不对劲。
现在的沈良思只知道小‘药’是黑道头子,身价不菲,但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卖身钱都还进了周小‘药’的腰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沈良思现在想的是,小‘药’得知名度似乎很高,只要到了上流人物聚集的地方就会有人认出他,他再这样傻傻的跟着自己,而自己还这样稀里糊涂的带着他‘乱’跑总归不是办法,必须得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先看看能不能帮他恢复正常吧。
虽然他是不得不这样做,但沈良思也承认,他会舍不得。恢复正常的周煜霆就不是他的小‘药’了。
想了一圈沈良思抬眼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带着小‘药’走到别墅区的大‘门’口了,这才想起来,他又把小唐给忘了!一转头,唐翼飞正在他们身后,低着头缓慢的朝这边走来。
唐翼飞还是在琢磨,完全没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跟着他们走出来了。
待唐翼飞靠近,沈良思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都走到这了,我就不回去陪你吃饭了,等明天之后我一定会给你补上。”
“你为什么要陪他吃饭?”小‘药’在旁边不高兴了,“你不是都跟我一起吃的么?”
本来唐翼飞脑子里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一听周小‘药’这么说立刻就全抛诸脑后了,飘出去的游魂也都全部归位,昂着头反驳,“他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别说陪我吃个饭,就连洗澡穿衣他也得陪着我。”
沈良思一听不干了,“你是生活不能自理啊,是脑血栓了还是梗塞了,合约里可只写了打理家务和做饭,可没写着要打理你个人卫生和喂饭!”
“听见了没!”小‘药’这个得意啊!
唐翼飞气得直瞪眼,“反正,我以后是你的雇主,我说了算!”
“你就说了不算!”小‘药’又代沈良思回了句嘴。
“你是谁啊,你管得着么。”
“我就管得着!”
得了,得了,沈良思赶紧拽着小‘药’走,瞧着两人都梗着脖子怒气冲天,再不拉开这俩人战斗就要升级了,汗颜,怎么两个攻吵架却跟泼‘妇’斗‘鸡’一样!
临走也得安抚一下受伤的小雇主,沈良思冲着唐翼飞喊道:“我明天一早就过来,再给你做好吃的,你赶紧回去吃饭吧,菜凉了自己热热!”
大叔给他做的第一顿饭,唐翼飞心情虽然不算很好,但也不能‘浪’费了这个第一次,只好悻悻的打道回府。
知道小‘药’应该是也饿了,沈良思先带着他吃顿饭,然后才又带他赶往十几公里以外,驻扎在市郊区的疗养院。
他母亲所住的这家疗养院地理位置虽然不是很好,医护力量也不够雄厚,但胜在价格合理环境优渥,很适合像他们这样即缺钱家里又有病人需要治疗照顾的家庭用以选择。
虽然这家的价格也并不便宜,一般人还是负担不起!
沈良思忍着迫切见母亲的心情,先拉着小‘药’去了脑神经科,这家疗养院是医护一体,因来这里疗养的病患病情各异,所以这里的科室还算齐全。
小‘药’被一路拉着不卑不亢的,可是一进脑神经科室看见的是一个地中海老头而不是自己想象中和蔼可亲的‘女’‘性’形象,很是疑‘惑’,不禁问道:“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先给你检查检查。”
“为什么,我又没生病!”见沈良思一脸凝重,周小‘药’忽然有些害怕,隐隐约约开始觉得不安,节节后退。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端午龙面基,都是喜事,么么哒
第六十九章
可能自己表现的过于紧张了,沈良思一边往回拉他,一边安慰道:“谁说你有‘毛’病了,就是来这里顺便带你检查一□体,一会儿我也会检查,没事的。”
殊不知,沈良思脸上的凝重,也是因为他也很害怕。害怕他脑子里会存在一个定时炸弹,也有些害怕,他会消失。
见沈良思面部有缓和,周小‘药’试探的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
暂时安抚住了小‘药’,沈良思赶紧对脑神经科地中海客气的说道:“吴主任,麻烦您帮我家亲戚看看。”
吴主任也回以一个客气的微笑,“小沈啊,真是好久没看见你来了。”又对周小‘药’上下扫视了一遍,“怎么没听你和你母亲提起过,你家还有别的亲戚?”
“远房姑表亲,最近才刚来。这不想到大城市来看看病了,知道我们在这,这才联系的我们。”
“哦,这样啊,那他有什么问题啊?”吴主任又瞟了眼周煜霆,这人站得笔直,高高瘦瘦的,模样也长得英俊,器宇轩昂,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沈良思赶紧坐下来跟吴主任汇报症状,不能说得太清楚,又必须得表述出真实病情,沈良思只得小心翼翼的措辞,“是这样的吴主任,他以前脑子很好,但是因为意外伤了脑袋,伤好后就谁也不认识了,现在就只认得我。”
“失忆了?”
“对,但也不全是,偶尔就会完全恢复正常,只不过经常反复,一会好一会坏的……”
“那他以前的主治医生怎么说?”
沈良思随口胡诌,“病例让他给‘弄’丢了,在家乡看的,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那就让他跟我去ct室先做个脑部检查吧。”
说好后,沈良思就推着不情不愿的小‘药’,“你先跟吴主任去检查,我去另一个科室也做检查。”
“不要。”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你陪我一起去。”
“我不能陪着你,检查室只能你和医生进去,还有我也得检查啊。(.无弹窗广告)”
“不要。”小‘药’活脱脱的像个怕打针的小孩子,拉着大人的手死活不肯走,“你不陪我去,那我就不检查!”
“不是。”沈良思‘摸’‘摸’小‘药’的头,“听话,我最近也累了,身体也不是太好,咱们各自检查好就能提前回家,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那我不检查了,我陪你去。”
“听话!”沈良思无奈只得板起脸,“是谁说的,保证听我话的。”
“是我……”
“那还不快去!”吓唬完了又得捋捋‘毛’,“听话,一会儿就好。”
这么大个人,哎,吴主任在一旁瑶瑶头又点点头,果然是病的不轻啊。
好说歹说的,小‘药’最后终于妥协了,但要求沈良思跟着他过去,还得守在外面不行走。沈良思只好连哄带骗的做保证说不走,小‘药’才老老实实的跟着吴主任进ct室。
待ct室的大‘门’关上,沈良思不放心得又回头往里看两眼,才迈着焦急的步伐匆匆像病房部赶去。
一方面他想趁着小‘药’不在跟母亲说几句体己话,另一方面,他不是很想在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他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疗养院在郊区,沈良思日夜工作很少能‘抽’出身来看望自己的母亲,只能通过医院的电话确认她是否安康,他的确是也很想念她。
一靠近母亲的病房,沈良思敲‘门’的手都有些颤抖,开‘门’的是这间病房的专职护士,是个有多年看护经验的老护士,看见是沈良思有些惊讶,即刻笑颜如‘花’,“呀,是小沈来了。”赶紧转过身,“沈妈妈您快看,您儿子来看你了。”
‘床’上正抻着脑袋向外张望的‘女’人一听真是自己儿子,立刻挣扎着要起身,‘操’着略带沙哑的嗓音,呼唤道:“是良思来了啊。”瘦得没‘肉’的脸颊松垮垮的堆出了一道道深刻的沟壑,可那笑容却比窗外那日头都明亮。
沈良思赶紧走进去扶住自己的母亲,把她轻靠在自己的身上,沈妈妈抬起一只手‘摸’上沈良思的脸颊,“啊,真的是你……良思你瘦了。(.好看的小说)”
“哪有瘦,一点都没瘦,倒是妈你最近肯定又没有好好吃饭,您才是真瘦了。”
“妈有好好吃,妈是想你想的。”沈妈妈回过身,用自己视线已模糊不清的双眼用力的瞧着自己的儿子,“妈是想你想的,看见你了啊,两天就能胖回来。”
沈良思将头窝在母亲的颈窝里,“妈,我也想你,是我不好,不能经常来看你。”
“怎么能怪你,怪妈拖累了你,要不是妈这一身病,怎么能害得你天天在外面奔‘波’劳碌,到现在都成不了家,哎,还有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啊!”
“妈,您别说了,那都是我应该的。妈你要是心疼我,您就把身体赶快养好,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
“嗯,妈一定好好的养,养利索了就出院,身体好了,以后你成家立业了妈还能给你看看孩子。”看着自己儿子成家立业,自己带着小孙子颐养天年,这其实不过是常人家的生活,可在沈妈妈心里那就是最大的奢求。
陈美兰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早已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了,她在这苦苦支撑,不但会给自己儿子经济上增添巨大的负担,也会把他剩下的这个儿子也熬干了。
她这身病,活着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次抢救,她都‘挺’过来了,是她舍不得死啊,舍不得让良思在这世界上再无亲人从此以后孤苦伶仃,她也舍不得那个多年再未见的小儿子。
她想在临死前能看着他走出牢房,从此以后他们兄弟作伴兄友弟恭相互扶持,她死也就瞑目了。
想到这,陈美兰又问了那一个沈良思每次来她都会问的问题,“良思啊,良念又减刑了没啊,快出来了么。”
“快了。”沈良思每次都这么说,就是给母亲一个念想,让她每次病危的时候都念着弟弟快出来了,那样她就能一次一次闯过鬼‘门’关,能让自己在她身边多‘侍’奉两年。
其实沈良念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他心里也没数。十八岁因吸毒间接致人死亡的杀人犯,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不错,他为了他去求萧亦的母亲,为了他不得不低下头,为了他欠了满身的债,才保住他一条命把他的刑期缩短到十年。
还好弟弟在狱中悔过自新,劳改的很好,已经减刑了两次,再等等,应该就快了。
陈美兰长长的叹了口气,“等了一年又一年,为了他,我眼睛都快哭瞎了,那个不争气的啊。”提起他,又是老泪,干枯的手却紧紧握住沈良思,“良思啊,良念不是坏孩子,当时他年纪小,分辨不出善恶是非,才着了那帮坏人的道,等他出来你也别不管他,好好的教他,让他走正路,妈在地底下看着你们也就含笑九泉了……”
“妈,您别哭了。”沈良思抹着母亲的眼泪,触碰到的全是干燥皮肤上一排排湿漉漉的泪水,“哭多了伤身体,我知道,我不会不管他的。”
提起沈良念,他是沈家所有痛苦和泪水的根源,沈良思心里也是一片酸楚,自己的母亲因为他,四十刚过半就‘花’白了头发,病得骨瘦如柴,哭得两眼昏‘花’,看着已像是六旬的老‘妇’,沈良思能不恨么。有时候他难免会想,如果自己没有那个弟弟,那么他在名牌大学毕业后,会找到一份待遇优渥的工作,那他们母子现在该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可沈良思也知道,不是他偏袒,他弟弟真不是个坏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自己去市里读书,他就在家一边读书一边‘侍’候身体一向不好的母亲,那么小的孩子还会找些零散的活赚点零钱贴补家用,而且成绩也很好,也是全县第一。他们兄弟俩,曾经是他们县城的骄傲,就是人们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可如今,一个锒铛入狱,一个沦落风月。
骄傲全数变成了耻辱。
但这一切不能都怪他弟弟,沈良思也有责任,如果当初自己不是一‘门’心思的想去市里读重点高中,那么也许之后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沈良思很自责,所以他为了这个家如今付出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只求母亲能回光返照,弟弟能早点出狱,这个家重新步入正轨。
沈良思安慰着母亲,“妈,就再等等,这次是真的快了,您好好养病。”
“嗯,好,不提他了,良思你吃饭了没啊?”
“来时吃过了。”
“那就好,一会儿还要去上班么,要是忙你就走吧,妈没事。”
“我刚换了新工作,明天才上班呢,今天就再多陪您待会儿。”
陈美兰关心的问道:“又换什么工作了啊?新工作累么,条件好么,别为了妈总委屈自己。”
“‘挺’好,月薪三万,公司高管,以后您的医‘药’费都不用再发愁了。”沈良思没对自己母亲提过那些高利贷的事儿,他一直都骗她说,他在一个公司做经理,为了多赚钱经常加班出差,才没空来看她。陈美兰根本不知道沈良思连大学都没毕业,在她心理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大学毕业后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大儿子,仍旧是她的骄傲。
这时,忽然有人推开‘门’,一个小护士探头道:“沈哥啊,你那个亲戚检查完了,正嚷嚷着找你呢。”忽然脸又一红,“他是你什么家亲戚啊,长得真帅。”
“我这就过去。”跟他母亲聊了这么久,小‘药’也是该检查完了,他差点把人又忘了,赶紧把母亲扶着躺下,“妈,我带了个朋友过来,我先去接他,再回来。”
“去吧。”
周小‘药’满脸都写着他很不高兴,撅着嘴,嘟囔着,“你总骗我,说在‘门’口等我,出来就不见人。”
沈良思赶忙道歉,“对不起,别生气了,刚才是去看我妈了,这不就回来接你了么。”
周小‘药’一听他是去见自己母亲了,转了转漆黑的眼珠,他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不高兴了,“那你现在带着我也去见见咱妈吧。”
什么时候就咱妈了?也不知道这小‘药’是真傻还是假傻。沈良思按住他,“先别急,我先去问问你检查的结果!”
第七十章 (缝补)
“我问过了,医生说我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那我不也得把检查报告什么的拿出来。”沈良思不免腹诽,谁会告诉一个傻子检查结果……
沈良思让小‘药’先站在‘门’口等自己,他则进去找吴主任问结果,再次进入脑神经科,吴主任秃顶上方的墙上已全是周小‘药’脑部扫描的造影片,沈良思也看不大懂,有些紧张的问道:“吴主任,他脑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地中海主任拿着一根小棍指着墙上其中一张片子,“看到了么?他头部这个位置有异物,压迫住了他的脑神经,但或许这异物并不稳定,时而会有异动,所以他才会一会清醒,一会糊涂。”
“那这东西能取出来么?”
“这个位置比较危险,在我们这里是无能为力,你要不就赶紧带他去个大医院找几个专家会诊看看。”
“很严重么?那他有生命危险么?”显然如今沈良思最关心的是小‘药’是否有生命危险,钱财已抛出身外,当然没有人也就没有钱。
“暂时没有,他应该之前看了个相当不错的医生。”吴主任又指了指周煜霆另一张脑部造影图,“他曾做过一个微创头部手术,那位医生已把他脑部这颗碎片暂时控制住了,所以他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他头部再经历一次剧烈撞击就不敢保证了。(.)”
沈良思跟着点头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好,我会尽量好好保护他的。”
吴主任不觉疑‘惑’,“他之前的主治医师应该不错,脑部治疗水平不说世界顶尖,在国内也该是数一数二,他不在那继续治疗,非跑到这来干嘛?”又问道:“他老家是在哪个镇县,我怎么没听说有个顶尖脑科医生窝在了个小城镇?”
“啊,呵呵。”沈良思干笑两声,“他应该还去过别的地方,可能价钱太贵了,钱‘花’光了,就来找我了。”
吴主任听罢叹口气,拍拍沈良思的肩膀,“哎……都说医者救死扶伤,有些话不该说,但我还是得劝劝你,他这个东西留在脑子里早晚是个祸患,但你也不要太逞强,要量力而行。都知道你难,你要是再帮衬着他,经济上你肯定撑不了多久,倒不如赶紧把他送回去,你也别再耽误了他。
“谢谢吴主任,这些我明白。”沈良思知道吴主任这一番话,也是为自己顾虑,心里还是抱有感‘激’的,“那麻烦您了,我就先走了.”
从脑神经科走出来,沈良思手里提着一袋片子和档案,抬眼看到的却是周小‘药’的背影,沈良思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声音不大的唤了声,“小‘药’……”
一声没人应,“小‘药’……”沈良思只好走过去,拍拍他,“小‘药’,怎么了?”
侧过头,已是一对清冷的眸子,沈良思不觉吸了一口凉气,“你好了?”
就见周煜霆楞了楞神,歪歪脑袋,“什么好了?”
沈良思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是不是正常了?”
小‘药’本来一脸严肃,转瞬化作懵懂,“是你不正常,我站在这等你好久了。”
哦,看来还是小‘药’,沈良思也不知道怎地,就在刚刚那一刹那,自己从紧张到放松,似乎有些隐约的庆幸,庆幸此时他还是小‘药’,而不是变成了周煜霆。
见沈良思还在发愣,周煜霆整理了一下表情,试探的问道:“那我们一会儿要去哪?”
“不是说好要跟我去见我妈么?”
“哦……我忘记了。”
“那跟着我别走丢了。”
沈良思率先一转身,周煜霆便长吁了一口气,手掌握成拳,‘揉’搓着手心,思量着周小‘药’和周煜霆该有的区别。
其实就在刚刚,他就恢复过来了,他本想一走了之,可当他透过窗户看到他面‘色’凝重认真的表情,侧耳听清了二人的对话,他忽然就来了兴致……
自己脑子的状况,范医生已说过,重点是他现在很有兴趣知道,面对自己头部的问题,沈良思会怎么解决,是会把自己抛下不管,还是会做些别的什么……
更有兴趣知道一下,当他变成了周小‘药’,他跟他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沈良思哪知道后面的小‘药’其实已经消失了,低着头闷闷的带着路,心里想得都是小‘药’脑袋里的伤,他脑袋里的碎片别说不好取,就算是能取出来,不用想那手术费也是自己承担不起的天文数字,可万一小‘药’恰好是在自己身边出了事……
沈良思心底上升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他刚才还说一定会保护他,其实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小‘药’啊……”
周煜霆一怔,轻咳了一声,使劲挑起一抹上扬的声调,“怎么了↗”
哎,他都愁死了,他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小‘药’,我还是想办法找人送你走吧……”
原来是想扔了他啊……“为什么↗”
“我真的舍不得你!”
“???”
“可是我很怕你在我身边出事,那样我会内疚死,你要是变回黑道头子,肯定会找到很多好的医生给你治病!”
周煜霆皱皱眉,他明明是一个集团的当家人,怎么就黑道头子了?
见小‘药’没回答,继续道:“我知道,你可能有些听不懂,那我说你听着就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次来找我,你家人或者你手下都没来找过你,我想你是周煜霆时一定是做了什么安排。但是再这么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我不能让你在我身边出事。”
“为什么↗”
“因为不想让你死。”
“……”
“小‘药’,听话,我回头找个认出你的人,就送你走好么?”
“……”周煜霆微微底下了头,半晌才开口:“我不要。”
“就知道你会说这三个字。”
再次回到母亲的病房,陈美兰依旧眼巴巴的在张望,见沈良思又回来了,才安下了一颗心,“妈还以为你走了呢.”
“哪能不告诉您就走,刚不说我带着个朋友过来么。”沈良思转回身直接扯住小‘药’的手腕,把他送到自己母亲的眼前,“妈,给你介绍介绍,他姓周,叫小‘药’,是我朋友。”
周煜霆嘴角尴尬的扯了扯,又似模似样的笑了笑,“阿姨好,我是周……小‘药’。”
陈美兰用不大清楚的目光对着周煜霆上下打量一番边客气的道:“别站着,坐.”又用疑‘惑’的口‘吻’转身对沈良思问道:“你们,是什么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他暂时跟我住在一起。”沈良思回答完——就后悔了。
果然,陈美兰立刻松开自己儿子的扶托,自主靠回在‘床’头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哎……。”
随后,整个病房一片死寂。
沈良思知道母亲一定是误会了,那时候自己跟萧亦没少让她伤心,喃喃道:“妈——你别‘乱’想,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陈美兰不理,眼泪不听话的就往下流,嘴角抖了半天才沉下一口气,似乎是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在周煜霆的眼中,那个表情叫做认命。
有了决定,陈美兰朝周煜霆招招手,“是叫下‘药’吧,你过来。”
周煜霆反应了半天,才接受这个下‘药’也是自己的事实,沈良思赶忙在一旁纠正,“妈,是小‘药’,不是下‘药’。”
“甭管他是小‘药’还是给你下了什么‘药’,我都要跟他说道说道。”又对向周煜霆,“要想跟我儿子在一起,就听我这个当妈的说两句。”
周煜霆已经预感到了有什么不对,本想直接挑明身份就开溜,但碍于人家年岁大了又带着病,自己走了不合适,只得老老实实的坐了过去。心里也是有些好奇,到底他母亲要跟自己说什么。
陈美兰用力的瞅瞅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道了声:“皮相是不错,比那姓萧的不差。”
周煜霆挑挑眉‘毛’,眼睛一斜沈良思,意思是姓萧的是谁,沈良思也吓得一惊,“妈,您说什么呢。”
“瞧我这张嘴。”陈美兰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妈不对,妈胡说了。”对着周煜霆又是一声叹息,“本指望良思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生儿育‘女’,给他们老沈家留个后,看来是不行了,我知道你们这事儿,我拦是拦不住了。”
周煜霆眉头越蹙越紧,不禁斜睨着眼打量着沈良思,他们什么事让人拦不住了?可看在其他两人的眼里,周煜霆的状态倒像是很认真的在倾听。
沈良思赶紧打岔,“妈,您别说了,我们不是那事儿。”
陈美兰抬起骨瘦的手臂挥了挥,“让妈说完。”转而又对着周煜霆继续道:“我们家小思从小就是大人眼里的好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走上了这条道,我以为他还能改,今天看见你啊,我也认了,这把老骨头就盼着儿子能活得高兴,我拦不住也就不给你们两人添堵了。”
此时,周煜霆倒是难得地开了口,“没事儿,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这都听着呢。”
沈良思惊愕且诧异的瞪着周小‘药’,这话可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你……?”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周煜霆索‘性’饶有趣味的拍拍沈良思的肩膀,“瞪那么大眼睛干嘛,听阿姨把话说完。”
原来他真是周煜霆!!沈良思气得直咬牙,愤怒的站起身指着周煜霆的鼻子,“你什么时候好的?你竟然骗我!”
周瑜霆毫无自觉,更没有一丝骗人者的羞愧,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递给沈良思一个责备的眼神,在老人面前怎么能随意发火!.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坏了,调转不出来文,半夜赶到网吧,又不读u盘数据,折腾到现在才更文,╮(╯▽╰)╭,真是作孽啊!!电脑白痴伤不起!赶紧给我网线吧!!
第七十一章
“你给我坐下。[.超多好看小说]”
陈美兰眼睛一瞪,手指跟着一抬一点,几个动作连贯起来,沈良思就已接受到了从小就一直接收的训导天线,只得乖乖坐下。
余光恶狠狠得盯着周煜霆,就见周煜霆双手老实的搭在膝盖上,背微微向前弯,一副乖乖仔的模样,而自己的母亲呢,似乎是真认命了,眼神里更甚带着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审视还有些欢喜……
这什么情况,天杀的!
周煜霆礼貌周全,“阿姨,您请继续。”
“小‘药’啊……”
“鄙人姓周。”
“啊,周先生啊,我看你年纪应该跟我们家良思相当,该是也过了什么冲动期,你们这种关系想要维系长久很难,你做好长期的准备了么?还是打算得过且过,走一天算一天?”
几个言语回合,周煜霆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微微蹙了蹙眉头,沉思了片刻。若有似无的笑了笑。
“怎么?你没有想法?”见他沉默陈美兰追问道。
“啊,不是阿姨。”周煜霆微微一笑,“我是在仔细考虑阿姨您的问题。”
“那你是之前没想过?那现在想明白了没?如果你不能保证,那就尽快离开他吧,我们家阿思一根筋,趁着你们感情还不深就趁早散了吧,我不想看着我儿子再受一次伤。”那时候的沈良思还年轻,嘴上说不在乎,可脸上藏不住事,那次他受多大的伤害,她这个当妈的全知道。
“不,阿姨您误会了,我已做好跟他……长期的准备了……”
“那就好,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陈美兰也累了,她都快要死了,儿子能有个伴,她也能安放下一半的心,只求他别在遇人不淑。
俩人聊的这都是什么啊,沈良思“啊啊啊啊啊啊。”又急了,跳起脚指着周煜霆的鼻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要跟我长期什么啊,长期祸害我啊,赶紧掏钱走人我告诉你。”
陈美兰又一点,“你给我坐下。”也跟着气急,“什么钱?咱们家是不宽裕,但妈也不允许你做什么目的都是为了钱。”
周煜霆很同意的点点头。
陈美兰骂完儿子总得再为自家儿子说点好话,又继续道:“我们家良思啊,是嘴硬心软豆腐心,心肠还热,从小啊街坊邻里的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他嘴上喊麻烦,但是啊……”
周煜霆接过话,“这些我都知道,他啊就是这样……”
“是啊,小思啊这样很好,但也没少吃亏。”看这人对自己儿子‘挺’了解上心的,陈美兰也算是有点安慰,“你们俩人好就好,周先生您在哪高就?虽说你们跟平常人不大一样,但也最好能匹配?”
“我在一家大型企业上班,做……经理。”
“妈!”沈良思一看俩人这劲头,再聊下去就得直接问什么时候买房结婚了,可不敢让他俩再继续了,直接拽着周煜霆的胳膊就往外走,回头连连道歉,“妈,您先歇着,我下次再来看您。”
沈妈妈看着俩人这劲儿,忽然就笑了,说了这么多话好像也不累。
拽着周煜霆愤愤的往外走,一路上引人侧目,前面的沈良思大家都认识,一脸的冲冲怒气,后面的嘴角噙着笑容,慢悠悠的任由他拽着,无所事事的扫着沿路的风景,当然别人也把他当做一道风景来看。
拽着拽着,人不动了,沈良思不耐烦的回头,“走啊!”
周煜霆低头看看自己被某人一直拉拽着的手腕,啧啧嘴,“能不能先放开我,你这样我可要误会什么了。”
“……”沈良思一怔,立刻把手就收回到背后,吞了吞口水,“那个……赶紧走.”
“原来你是gay?”
“gay怎么了,没见过啊你!”沈良思没好气的回答,“你既然听出来,你还在那跟我妈胡扯什么啊你。(.好看的小说)”说着说着沈良思就停下了脚步,冲着周煜霆质问道:“您老安的什么心啊,拿我这小市民找乐子是么,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傻的时候黏人也就算了,怎么恢复正常了还就死不要脸了啊。”
他死不要脸?周煜霆嘴角‘抽’了‘抽’,“我是看你母亲很可怜,她希望能看到你过的好……”
“你认为她知道我找了个男人,会觉得我过得好?!”
“当然,她是不想让你今后无依无靠。走的时候还担心遗憾,倒不如现在看着你找到了安慰,心里也有数了,就安心了。”沈妈妈认了,还算欣慰,他看得出来。其实周煜霆这么做还有其他原因,任何可查找的资料其实都不可靠,他是想通过跟沈妈妈的聊天得知这个人的具体情况。很显然,才聊了数句,他就知道沈良思别看家境贫寒,但沈妈妈的观念教育很好,家庭老实本分,人也热心善良。所以沈良思当初救他绝对是出于单纯的援助无关其他。
至于对沈妈妈的欺骗,他很抱歉,但他也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另外,那个长期……周煜霆‘揉’‘揉’脑袋,一时半会好不了,自己也控制不了,似乎还会变成小‘药’跟着他。又看看自己一身休闲衣,似乎他把自己照顾的也还算不错,那就做好长期准备吧……
他说得都对,憋的沈良思哑口,可又觉不对,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该假装骗他母亲耍自己玩啊,一跺脚,“诡辩!”
沈良思气得一甩头都不敢回的往外冲,等到了疗养院大‘门’口,才发现人不见了……回头去找,发现周煜霆竟然在那跟一个小护士聊天,正在那留电话!!!
还有空泡妞!沈良思气疯了,过去就不耐的大吼,“喂,天快黑了,再不走就没车了,你还走不走。”
“当然走。”周煜霆满脸的你很奇怪,又慢悠悠地道:“有没有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联系好人接我了。”
“啊……”
坏笑,“还是,你还想带我去哪?”
“没……”
“那我顺路也送你一段”
“不……”
“那如果没什么事了,你就赶快走吧。”周煜霆作势望望天,“天快黑了,要没车了。”
“……”“哦。”
沈良思‘迷’‘迷’瞪瞪的就走到了公‘交’站,琢磨着,怎么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呢。猛一拍脑袋,对了,忘要钱了,回头再想找周煜霆,已见他一提‘裤’管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没等挪动脚步追上去,那车已一轰油‘门’,绝尘而去。
“哎!你!真是个‘混’蛋!”
周煜霆坐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此时已换成了一副冷面,眼神轻瞟向窗外,若有所思。
一直跟随他的老司机不禁疑‘惑’,“周少,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
“来看个病人。”冷清的音‘色’,随意的回答,忽又轻叹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前面的司机。
司机疑‘惑’的接过,“周少,有什么吩咐?”
“顺手要来的疗养院电话,你回头帮我调一个像样点的医生,送进这家疗养院,过来专职医疗一个叫陈美兰的病人。再帮我给她预付五十万的医‘药’费。”
“那人是周少的朋友?”
“算报恩吧。”
几句话,老司机已明白了来龙去脉,周少前段时间出了事,亲近他的人都知道,又不禁问:“周少对那个人的身份都查清楚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了么?”
周煜霆忽然笑了,“不用再查了,那个人……”刚才他跳着脚骂自己,周煜霆身边要不就是装备齐全的杀手打手,要不就是衣冠楚楚的业务‘精’英,这种小男人还真没见过,不禁又笑着摇摇头,gay都是这样的?
“……”老司机被周煜霆这一笑惊住了,讷讷的点点头,“好,周少‘交’代的我回头就去办。”
刚爬上公‘交’车,还没等坐稳,沈良思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就是一句急迫且剧烈的‘女’音,“赶紧过来帝国。”
沈良思来回瞅瞅,还好现在车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就坐了个把人都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捂紧了手机听筒,“安迪姐,怎么了?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沈良思声音压得很低,既然做了这行他不是怕丢人,而是这趟车上也有来探望病人的家属,万一被听出了端倪转而传到母亲的耳朵里,那就不好了。
“萧老板过来找你,快一点过来。”
“萧亦啊……”沈良思对着电话沉默半响,才轻轻答道:“我在车上呢,我这就过去。”
沈良思还是决定尽快赶过去,第一他和帝国还有合约,他还没胆得罪帝国。第二萧亦现在是自己的买主,买卖合同已成立,自己就算是个卖‘肉’的也得卖良心‘肉’啊。而最重要的是,萧亦应该是自己在帝国最后的买主,如果想提前离开帝国,必须先过了萧亦这一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病啊,差点没‘挺’过来,直接瘫痪到‘床’上了,俩基友对着病,但千里迢迢总得出去转转,用绳命在外面吹一天,回来就又倒下了,导致萎龙这一章,写写停停,总是凑不够,爬起来又倒下,倒下再爬起来,简直是垂死挣扎。导致龙两三天瘦了六斤,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雪上加霜,好不易来人给扯网线了,龙一糊涂就没存档,被网线大叔鼓捣鼓捣就把文鼓捣没了,这个哭,那可是用绳命码出来的啊!
为了补偿萎龙这几天的断更,今天还会有更新!加油!
第七十二章 (补更)
通过上一次的亲密接触,沈良思有种感觉,就是萧亦因为失忆不但对自己没剩下丝毫的恨意反而多了那么一丝好感,甚至让他怀疑,或许他跟萧亦之间就是有这样弃不掉的孽缘,让他们无论怎样都要牵绊在一起。
但很显然这不是沈良思想要的,但他似乎可以借此趁机利用这一点,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讨好他一下,让他放弃在帝国的自己,能让他能早日得以逃脱。
从郊区到帝国,转车加上道路拥堵,待沈良思到了帝国,帝国已经进入营业状态了……
匆忙的换好衣服,沈良思听从安迪姐的安排直接上到了八楼。
电梯里,沈良思自嘲的笑笑,想当初自己第一次上来还‘激’动的不得了,没想到才不过多日,自己已是轻车熟路。
一出电梯,沈良思便遇上了那天一起把他推进帝王府的那几个mb,很显然,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友好度,面对他们沈良思其实还是有些惧意的,毕竟对于自己来说,他们还都是危险人物。本想随意打个招呼就躲着走,却没想到,那几个人看见他,竟然跟耗子遇见猫一样,直接调头走掉了……
沈良思很是纳闷,他怎么每次来帝国,帝国这些牛鬼蛇神对自己就换副模样?
唯一没变的或许只有月勋了,恰巧他此时也正从休息室里拐出来,看见沈良思便停住脚步,依旧斜斜的半靠在墙壁上,伸出一只胳膊,如同第一次他们相遇那样拦住了他的去路。
嬉笑,“喂,阿斯,你现在可是八楼的常客了啊,而且貌似比我还火哦。”唯一改变的,是他对他的称呼,已从三楼的变成了有名字的阿斯。
对于月勋,通过上一次,沈良思已把他规划到半个朋友类别,尴尬的笑了笑,耸了耸肩。“我也不想。”
月勋也坦然的回道:“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你盼着的事情,老天爷就不给你,反而你不想要的时候,他却硬塞给你。”
“的确。”就如同他此时,要是放在一两个月前,能上到八楼就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而现在简直是噩梦!
“你是想走了吧?”月勋突然道。
“嗯?你怎么知道。”
“你那一张脸早就写满了。都不用去猜。”
“这么明显啊。”
月勋勾起一侧‘唇’角笑了笑,“能走了就是福气,我也希望你能早点出去,毕竟帝国不是一个能久留的地方。”
沈良思无奈的歪歪头,瞥眼看了看帝王府,“可能还得再等一等。”
“嗯,会熬过去的,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你赶紧进去吧。”
今天的月勋让沈良思感觉很不同,少了那丝佞邪反倒是多了些沉稳。沈良思不禁反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你也说这里不是该久留的地方。”
月勋跟他不同,月勋自打来帝国就是头牌,要说他有什么难处估计也早就解决了,甚至他可能还积攒了不少财产,他还留在这,沈良思猜不到是为了什么,但沈良思相信,没有人是甘愿卖身的。
“我啊……”月勋忽然扬起一抹苦笑,“该离开的时候自会离开。”
“那也祝你好运,我先进去了。”
“等等。”月勋再次拦住沈良思。沈良思驻足疑‘惑’,“还有什么事?”
“没离开之前,你还是低调点,等亚纶回来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萧老板不可能随时都在,而我也不可能为了帮你明着跟亚纶杠。”
“亚纶?”沈良思略有疑‘惑’,“他回来?他什么时候走了?”的确,这两次来帝国好像都没见到亚纶的影子,上来八楼,也没再见他过来找事。
“上次你被萧老板带走了,那个客人就又点了亚纶,被折腾的到现在都上不了班,据说他是知道了是你最后意会另外那个萧老板点他,估计已恨你入骨了。”又道:“没看见那帮吃里扒外的现在见了你都躲着走么,那是没了亚纶做主心骨,他们也忌惮你现在是个红人,等亚纶回来自是另一番光景。”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沈良思眉头紧蹙,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就得罪了那个亚纶了,明明第一次上来是有帮到他的,不过反正他就要离开了,以后躲着他点就是了,对着月勋又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你们什么时候聊完?”不知何时,萧亦已依靠在帝王府的大‘门’上,正斜睨着他们二人。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二位了。”
月勋识相的先离开了,沈良思磨蹭了半天才靠过去,想了想,张嘴还是用了充满职业道德的口‘吻’先道歉,“对不起,萧先生让您久等了。”
“干嘛这么客气,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这样么?”萧亦冷冷的回道。
“你……萧先生……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关系么。”萧亦的口气和问句让沈良思听出了别种味道,他是又想起什么了还是上次把他又得罪了?
沈良思不自觉的低下头,心里很是烦闷,对于萧亦,自己的感觉真是糟透了,总是在徘徊和猜测中,不知道他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引爆。
沈良思甚至想,还不如让他赶紧都想起来呢,要杀要剐要反悔好歹有个说头,这样子来来回回自己面对他迟早会崩溃。
“先进来再说。”
萧亦率先转身进了帝王府,沈良思只好跟在他身后喏喏的跟进去,进到房间里,萧亦没有其他动作直接长‘腿’一叠双臂环‘胸’坐靠在沙发上,眼睛则寸步不挪的放在了沈良思身上。
看样子不像是想起来了,那总变脸搞得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对上萧亦的目光,沈良思心里咒骂一句,妈的,看什么看,沉下一口气故意仰着脖子道:“客人今天是想陪酒还是陪睡,陪酒我就先帮您点酒,陪睡的话……我现在去洗澡……”
“随便聊聊吧。”
“?”
萧亦一伸手,从茶几底下‘抽’出一个铁盒子摆在沈良思的面前,“就先聊聊它吧。”
这不是自己一直藏着的那个巧克力盒子么?沈良思微微皱眉略感诧异,“你什么时候把它拿走的?”
萧亦听罢,负气一笑,“果然这些都对你不重要了么,连我把他拿走了,你都不知道!”
沈良思仔细回忆一下那天萧亦从自己家离开的画面,的确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把他这铁盒子顺走了,而自己这几天一直忙这忙那也真是没注意到他这盒子消失了……
但看萧亦对自己这种失忆的表现好像很不满意,自己还有求于他总不能现在跟他翻了脸,只得‘舔’着脸笑道:“我看这盒子不见了就猜是您拿走的,要不然这东西不值钱也没人要。”
“你这意思是说我的回忆不值钱?!”他可是没少付他钱。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照片在别人眼中就是纸片……”眼见萧亦眼睛已经瞪起来了,“但对你我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这还差不多,萧亦重新靠回到椅背,面部表情也放松了下来。沈良思看着他完全是搞不清楚状况,他到底是想搞什么?
萧亦心情微转好,整个人也不再紧绷,口气便也不再那么冰冷,从铁盒子里把那些旧照片老玩意儿全部翻出来,摊开了平铺在沈良思的面前。
一张一张,按照时间的顺序,两张年轻的脸庞。
被遗忘的回忆又再次摊在眼前,心里那隐隐约约的痛感就开始愈来愈强烈,过去真的是太爱了,导致他这么多年都忘不掉当初爱的感觉,当然也忘不掉伤的痛。萧亦啊,我已经忘记了,决心忘记了,为什么就不放过我呢,为什么非得要一次次摊开在我面前,又勾起那些回忆。
沈良思很无奈,“萧先生,你想做什么,或者还想问什么,你就直说吧。”
萧亦的目光也早已从沈良思身上移到了这些照片中,听到沈良思的问话再次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找回这些回忆。”
“……”“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你抱着盒子回家看就好了,反正我已经卖给你了,这些本来就属于你。你拿来再问我,我也讲不出第二个故事了。”
“我是要都自己想起来。”萧亦很认真的继续说道:“昨天,老张把他查到所有关于我们的资料都送到了我面前。”
沈良思心里咯噔一下。
“但显然他查到的并不多。”伸手拾起一张老照片,轻抚着上面两个相对的笑容,“还不如你告诉我的多,他唯一提供出来有意义的资料就是我出那场车祸的时候,你当时在场。但那之后你就消失了。”
沈良思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记得那天晚上你说过,是你杀了我。”
不受控制的颤抖,“萧亦,我们那天讲好的,你出钱,我卖故事,但所有过往都不许再追究。”
萧亦站起身,步步紧‘逼’,“我没有要追究,我只是想记起所有的真相。”
被‘逼’得节节后退,还在强装镇定,“既然不想再追究,那想起来做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你萧大少爷又不舒服了!”
“你说对了,老张去了我们过去曾就读过的学校,还去找了不少我旧时的朋友,他们依旧守口如瓶三缄其口,而老张所带回来关于你我的资料,显然也是被清理过的,我知道是谁做的。”除了他母亲,他想不到任何人,“所以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让她这么费力的非要把我们的过往全部洗干净,我想应该不止是一场车祸那么简单吧!”
萧亦每说一句话都加重一分语气,似要直接穿进他的身体,沈良思被‘逼’到角落不得动弹,萧亦的眼中已不见一丝温柔,变回了昔日的那个魔鬼,‘唇’齿不断的碰撞,“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就是重新得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先去睡会……这章其实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萧亦,你疯了。[]”
“这怎么能叫疯了,重新得到你,一切的问题就全部可以解决了。”那些被掩盖住的往事,所有人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全部都会因此而浮出水面。
“萧亦,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亦随意的摇了摇头,“并没有。”
“还说不是疯了。”沈良思从萧亦的‘阴’影中逃出来,“萧亦,你听我说,过去的就过去了,那些过去已影响不了你现在的生活,也不会影响到你未来的生活,你干嘛非要把我们旧时的伤疤再揭开,我会疼,你也会的。”
“我知道会疼……”萧亦声音低沉,面无表情,可他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冷静,因为现在已经开始疼了,萧亦这几天没有出现,一来是工作很忙,开发案的拆迁工程已经启动,二来就是老张回来了,拿回了能找到的所有资料。
得知,沈良思是三年前开始做这行的,自己车祸后的半年。他因为那场车祸生活发生了改变,常年滞留国外,一边继续进修一边打理萧家在海外的生意。他的生活开始沿着大家族继承人该走的轨道在行进。
他没觉得有什么,好像从小到大他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可他总是偶尔很空,好像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抽’离出去,说不清,道不明,捉不到。(.)直到遇到了他……
可如果他们曾经相爱,他走后,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现在已知他有一个病重的母亲,还有一个在服刑期间的弟弟,可如果他们的爱情是受到了他家族的阻拦,那他母亲不该把他今后的生活全部安排妥当以防止万一么。
那他丢失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记忆,可面对这样的他,他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那重新得到,就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萧亦,你这是要疯,你自己疯,我恕不奉陪。”
沈良思说罢就要离开,萧亦不舒服又想玩,他可陪不起他萧大boss。萧亦冷冷一笑,跨出一步,扯住沈良思的手臂,带着他一个转身,直接将沈良思压在身下。
萧亦的‘阴’影重新笼罩下来,此时他的噙着‘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沈良思忽然觉得他是见到了三年多以前那个变质后的萧亦,不禁向后躲,“你干什么!”
死死地把沈良思扣在身下,萧亦捏住他的小巴,“我想你理解错了,我只是通知你,并没有要征询你的同意,人生简直是太无聊了,总得有点新鲜的。”
“萧亦……”
“我很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萧先生,您这是何苦呢。”沈良思立马换口,硬的不行看来得来软的,姿态降下来,变做一副要讨好客人的模样,“您看您事业有成,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哪还能无聊,就算您无聊,也不用找我一个低等mb打发时间啊,其实我们的过去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萧亦捏住沈良思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继续装,你这么有骨气的人,何必非要在我面前一直装得这么卑微??”
沈良思眨眨眼,“我哪来的骨气……”有骨气当初怎么会去求他母亲,有骨气怎么会来帝国。有骨气的人早就一刀把自己了断了。
“既然没有骨气,就陪我继续我们未完结的游戏,你有什么要求条件尽管提。”顺着沈良思,萧亦也转换成一副土豪嫖客的模样。
“发神经啊你。”沈良思推搡着身上的萧亦,怎么还软硬不吃了,气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您老该干嘛干嘛去,以后没事别找我。”
“我说了,这事儿不是你说了算。”
“为什么!我又不归你管。”
“我包了你,你现在就是归我管。”
“你别这么不讲理行么,您把我包了,又不是把我买了,我们之间只是卖身者与嫖客的关系,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其他。”
“是么?”
“当然是……”
萧亦嘴角里依旧噙着笑容,可眼底却有一层酽冷,冰得沈良思瑟瑟发抖,不清楚他‘唇’角里含得那一抹笑容和那眼底的冰冷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亦温柔起来很腻,冷起来又是翻脸不认人,沈良思认识他这么久,到现在都还没琢磨透他,不知道他做事的目的,还有他到底是想要干嘛。
“萧亦,求你了。”沈良思败下阵来,“就别再折腾了,就当我求你了。”
“求我?”萧亦扯了扯沈良思的衣角,向上一掀,“待会,记得多喊两声,好好求求我。”
“萧亦,你个王八蛋!”
“嘘,骂客人会被扣钱的。”
“你特么扣光了吧,谁稀罕你的钱……我艹,萧亦,你放开我!”
沈良思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一推,腾空一跃,真是爆发了他无尽的潜能,终于逃脱了萧亦的魔抓。
帝国里上演了一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沈良思在前面跑,某人在后面追,沈良思逃得很狼狈,越跑衣服越少……
“萧亦,有话好好说。我们再谈谈……”
“这本身也不是谈谈话聊聊天的地方。”
直到被饿狼扑虎般得被死死扣在‘床’上,沈良思才知道大势已去,头压在被子里闷闷的,“萧亦,你能停下来么?”
萧亦擦擦头上一层汗,他这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这么累了呢,怕身下人再‘乱’跑,萧亦只得单臂死死的扣住他,“为什么你跟我这么不情愿,上次你明明也很享受!”
“那怎么一样,上次我被你什么哥给打了针了。”
“我说过,你并不擅长说谎。”
“萧亦……我们真的不行……”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强迫你。”萧亦说罢就直起了身,顺手整理整理自己的上衣,‘唇’角挑出一抹似得意的笑容,“看来,你仍然放不下我。”
“……”沈良思头一撇,“怎么可能,都过去了。”
“嘴硬。”萧亦略带轻蔑的瞧着‘床’上的人,“那为什么你不能把我当做普通的客人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龙是个‘混’蛋,吼吼。看世界杯把自己看挂了,天天熬夜熬成了傻b,先更着这一章。今晚巴西v墨西哥,巴西赢了,明天五更,输了,龙就跳楼去了,众亲勿念。
第七十四章
萧亦这个问题,虽是把沈良思问得一怔,但其实他自己心里早已知道,他就是不能把萧亦当做普通的客人,再自我催眠也没有用。[]
有些人说,把曾经的恋人看做一个普通人,那样就算是真正的放下了,话是可以这样讲,但真正有几个人能做到,只要看见就会有回忆,不管是爱还是恨,那些不断浮现的记忆会时不时出来弹你一下,然后让你深深浅浅的再疼那么一下,就是这么的糟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不见为净,时间久了,自然就不在意了。分手的恋人未必非要成为敌人,但成为朋友的几率真是堪比买彩票,除非你们不曾真爱过。
沈良思在心里把这番理论又印证一番,瞧着萧亦那完美而熟悉的侧颜,‘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得答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很在意你,所以永远无法把你当做普通的客人来对待。”停了一下又道,“当普通人对待都做不到!”
萧亦听罢笑了,一挑眉,“那既然舍不得我,为什么非要逃避呢,那就……跟着我吧。”
“这是两码事儿。”沈良思很认真,表现得也很强硬,“萧亦,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呢,再纠缠下去真心没必要。”
“那你想要什么?”萧亦突然反问。
“我要离开帝国。”沈良思回答得很坦然,他来见萧亦也是想谈这个问题,“我跟帝国的合同也要到期了,你是我在这里最后一位客人,我求你看在我们曾经过往的面子,或者看在你我现在有所‘交’集的份上,能放弃你在帝国对我的独包,让我把剩余的日子耗完,尽快离开。”
“债还完了?”
“承‘蒙’您的关照,还完了。”
“那你这是打算卸磨杀驴了?”
沈良思哽了一下,“……话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萧亦一副你逗我玩呢的表情,“在我身上捞了一笔钱,还清了债务,然后连最后的服务都不打算为我做了,你当我很好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请求,或者是乞求。”
显然萧亦不想当冤大头,“可是钱我已经付了。”
“……”沈良思张了张嘴,“你主动提出,是可以退掉部分款项的。”帝国是做生意的,肯定不可能退全款,但客人表示对mb不满意是可以退回大部分款项的.
“我为什么要主动提出退款?”萧亦继续加深脸上的表情,“别说我没那个打算,就算我同意你的要求,那我损失的那部分钱,谁来补偿我?”
“……您还差那点钱么?”
“有钱跟‘乱’‘花’钱是两码事!”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斤斤计较,沈良思狠狠心咬咬牙,张张嘴又吞了回去,最后使使劲一闭眼,“你损失那部分,我会赔给你!”
萧亦看着沈良思这一副视死如归‘肉’疼的模样,嘴角努力的‘抽’了‘抽’,强忍住笑意,“我可是按照帝王府的标准包了你一个月,这里的价格你比我清楚,所以该补偿我多少你自己算算吧。”
“……”沈良思两眼撑成了蛤蟆,“喂,我是三楼的没那么贵。”
“那你认为我会屈尊降贵,因为你是三楼的,就去三楼陪你玩耍么?”
“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
“笑话,我才是客人!”他是享受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
“……。”
看着沈良思憋得说不出话涨得通红的脸,萧亦有些撑不住了,肚子开始‘抽’筋,硬板着脸道:“就算我勉强可以接受你的‘私’下补偿,那我作为一个客人,被一个mb拒绝,心灵上所受的打击你要怎么赔偿,通常‘精’神赔偿都是要贵一些。”
沈良思完全败下阵来,整个肩膀都耷拉下来,声音低得都憋在了喉咙里,“萧亦,别再耍我了,你直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答应放过我。”
“就这么不愿意再跟着我么?”看着沈良思一脸晦涩,萧亦深深的叹了口气,单手抚上沈良思的脸颊,手指沿着他脸庞的曲线落到他的颈项,“但是,我不愿意就此罢休。”
哎,萧亦心底也升起一抹挫败感,他明白,自己强硬起来,这个人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就是心疼了,不忍心再逗他,也不忍心再强迫他,可他又清楚,自己内心绝对不想就此放弃。
“这样吧。”萧亦终于决定退一步,“在你和帝国合约未结束的这段时间,我会跟你们主管说你是自由的,但要保证只要我来,你要随叫随到。”
沈良思不明的看着萧亦,“那有什么不同?”他想尽快离开帝国,主要就是想摆脱萧亦,如果帝国没有他,那他大可以在帝国端酒把这段日子‘混’过去。
“最后一个月!”萧亦沉声道:“一个月,如果我找不回那些失去的,我就放弃。然后得你所愿,了无瓜葛。”
“……”沈良思不禁摇摇头,“我真不懂,你还在执著什么?
“这些与你无关。”萧亦长吁一口气,忽然冷冷一笑,“如果你想少吃些苦头,就别再急着否定,好好的想想再决定,但我想你是熟悉我的,你该知道,拒绝我,我会做什么。”
“……”沈良思无奈的摇摇头,“好,我答应你。”
面对沈良思没有犹豫的回答,萧亦也倍感意外,“这么痛快”
“因为,你根本没给我留下拒绝的余地。”
是太了解了吧,那么多年的相处,沈良思虽然对萧亦还有些琢磨不透,但萧亦的执着和做事手腕他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萧亦想做什么,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他会因此让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
遥想当初,如果不是萧亦的执着和强势,那么那场车祸就可以避免。
既然都了解,那何必再让自己多吃些苦头呢!
“既然你答应的如此痛快,那今天我们就开始!”
“喂!”
当萧亦再一次进入沈良思身体里的时候,沈良思是真的放弃了,不需要任何外界的刺‘激’,不需要再做什么准备,只要他是萧亦,他的身体就会本能的随着他律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因为他而跳跃。那是长久的契合而产生的默契,不用去管心底还爱不爱,他的身体都会如磁石般吸在他身上,紧紧的拥抱他,随着他沉沦。
萧亦也是如此,沈良思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听从了心底的声音,做了想做的事情而已。可是当他再次拥抱住他,他似乎就明白了,是他心里封存了一段感情,是它在叫嚣着,想要破茧而出。
抱着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幕一幕不曾见过的画面,不再有阳光一样明媚的笑脸,而是死灰一样的脸庞。
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呆滞得似乎失去了生命。
萧亦心底一凉,不禁停止了自己动作,愣怔得看着沈良思。
萧亦忽然的停住,瞬间从巅峰中跌落下来,面对他探寻扫视得目光,沈良思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又早泄结束了?那自己怎么没感觉!
沈良思说着就想要从萧亦身上爬下来,却被萧亦一把按住,“别动。”用力得甩甩头,那些画面已全部分散,不留一丝印记,仔细得回想也再捉不到一点痕迹……
“你不舒服?”
“没有……我们继续……”
再次耸动,萧亦用力的推送着自己,伴随着沈良思一声声喘息,脑海里又如默片一样浮现出衔接不上的散‘乱’片段,直到他们共同爬上顶端,那些片段才又如跌落的镜片一样粉碎消失……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有得到他,他才能找到他失去的……
从帝国回来,一路上沈良思‘精’神上还有些恍惚,说好的一个月,自己能‘挺’住么?‘揉’‘揉’自己不大坚强的心脏,有些后悔,可不知怎么地,却是有一丝丝微微的喜悦。
萧亦这么执着,是因为他其实心底还爱着自己么……那他以前和自己的种种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沈良思赶紧晃晃脑袋,拍拍自己的脸颊,做人不能太贱,不能自作多情胡思‘乱’想,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人啊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只要曾经相爱过,哪怕后来爱变成恨了,其实心底还是希望那个曾经爱过得敌人对自己留有那么一丝情意,贱人,人贱,就是这么个道理。
沈良思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要甩掉自己开始烦‘乱’的思绪,赶紧回归正常,把和萧亦的再次约定只当做是另一场‘交’易。
靠近自己所住的那片破败楼房,剩下的寥寥几户人家早已闭‘门’沉睡,这个时间已是一片漆黑,‘乱’七八糟的杂物随处摆放,月光反‘射’下来的奇怪‘阴’影让人不寒而栗。就连熟悉这里的沈良思都忍不住头皮发麻,快步就变成了小跑,低着头就往自己家里冲。
“诶,等等,别跑!”
是有人在叫他?这大半夜的?沈良思不禁放慢了脚步,立起耳朵搜寻了一下声音的来源。
“你等会儿我!”
是从身后传过来的,难道又遇上鬼了?有了周小‘药’的经验沈良思可真不想再多管闲事,管他是人是鬼听着声音‘挺’健康,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沈良思立刻开启凌‘波’微步嗖嗖两步就往楼道里跑。
谁想到,身后就跟随而来急促的脚步声,紧紧追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了,不易!
龙被一帮赌徒缠身了,一个晚上都是各种人在问买几比几,胜负平,总进球会是多少,纯粹把龙当大仙了!龙掐指一算,我要更新!!!!!!!!!!!!!!
第七十五章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断断续续的叫着自己,沈良思听着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不觉又停下了脚步,伴随着一声“大叔”沈良思终于可以确认了,原来是那个倒霉孩子。[]
一转身,就被一具细高的*撞了个满怀,沈良思踉跄的后撤一步,“喂,怎么是你?”
“真的是你啊!”唐翼飞惊道,意识到自己等了一晚上的人就在眼前,脑袋咣当一低,就赖在了沈良思的身上。
“干嘛,起来。”沈良思又后退一步。
“大叔,你撞得我好疼。”
“是你撞的我。”沈良思揪着唐翼飞的脑袋把他从自己身上抠出来,“大半夜的,你跑这来干嘛。”
被抠出来没法再赖了,唐翼飞借着月光凑近沈良思又仔细的看了看,嘟囔着,“你这住的什么地方啊,一个晚上都没见到人影。”
可怜的唐翼飞上次在这片地方遇到了沈良思,找了半个晚上才又找到这来,想找个人问问沈良思到底住在哪‘门’哪户,怎想在这片鬼地方等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不死心的等到半夜好不容易遇见个活的,想找他打听一下,谁想到这人闻声就跑,好不容易逮到个活的,他怎么能放过,一路追着人跑,追逐的过程中,才觉得他的背影很是眼熟,试探的叫了声大叔,那人就真的停了下来……
他这一晚上真是没白等,唐翼飞一扫疲惫,满脸兴奋,奈何月光太暗沈良思也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看得到他那两只瞳孔映着微弱的月光晶亮晶亮的,更是莫名其妙,“大半夜的你到底来这干嘛?有跟人打架了?”
“没有,我是在等你啊!”
“等我?有事?”
唐翼飞故作看了看手表,“是过了十二点了,我来接你上班的。”
“有病吧你!”
没办法,沈良思还是先把唐翼飞带回自己的家,一进屋闻到有些刺鼻的霉味,唐翼飞没办法掩藏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最近是雨季,房子有点返‘潮’,你凑合吧。”
“大叔,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沈良思一瞥眼,“难道我有别墅不住,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大叔你吃枪‘药’了啊!”唐翼飞对沈良思的反击表示不满。
“没事,心情不好。”沈良思是想安静一下,最近他看似走运,债还完了,又有了待遇优厚的新工作,跟萧亦的恩怨将要一笔勾销,还跟自己心仪的对象有了一夜‘露’水,一切都看似美好,但实则是麻烦不断,跟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那么纯粹,亲近不了又躲不开,他想一个人安静会儿,思考一下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怎么了?什么事儿让你心情不好?”
该死的,这臭小子大半夜的又跑过来添‘乱’,还这么没眼力,沈良思就差拿白眼仁看他了,“我这也没什么招待你的,我刚下班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就去你那上班。”
唐翼飞难得很听话的就站起了身,准备要走,却在挪动身体之前直接拉过沈良思的手臂,“你也跟我一起走吧,你这里环境这么差,还不如跟我回家去住。”
“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沈良思挥开唐翼飞的牵扯,“都这么晚了,你就赶紧回去吧,明一早我会去你那的。”
“我开车来的。”唐翼飞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刚拿回来的驾照,“直接把你接过去,也省着你明天挤公‘交’车了,还能多睡会儿。”
唐翼飞是各种利‘诱’,他其实心里知道沈良思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可不知怎么地他就是不放心,总怕他会突然发生什么事儿而放自己鸽子。他在家忐忑好久了,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家楼下找了大半宿。
还有那个什么小‘药’,也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唐翼飞都有点搞不懂自己了,其实算起来他也就见过沈良思几次,怎么就这么对他念念不忘的。
唐翼飞是说得很有道理,沈良思仔细想了想,现在都已经是后半夜了,明天早上要去他那上班就意味着自己没有多少睡眠时间了,倒不如现在就跟他走,他那房子大环境也好,他也能好好的洗个澡休息休息。
不过沈良思还是有点犹豫,唐翼飞察言观‘色’,就大胆的直接从背后把沈良思推了出去,“走吧,走吧。”
“等会儿,我拿换洗衣服。”好吧,就先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不用了,我已经给你买很多了!”
“……”
就这样被唐翼飞连推带拉的带走了,沈良思不觉笑了笑,忽然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唐翼飞刚拿到驾照,车却开的相当稳,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也稳稳当当前进着,没有年轻人耍酷的飙车,也没有新手的小心翼翼,沈良思脱口称赞,“刚拿到驾照技术不错啊。”
对于沈良思这个夸奖,唐翼飞完全不当回事,“我很小就会开了啊,只不过一直没拿到驾照而已。”他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当然他说出来也没人信。
“怪不得。”
唐翼飞反问道:“大叔,你呢,喜欢开车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家政了,是不是该你开车载我了?”
“……”沈良思老脸一红,有那么点羞愧,“我还没驾照……”
唐翼飞有点惊讶,“大叔你是一直忙工作没空考?”
“不是……”脸更红了,“我不分左右。”
“噗……”
终于回到了唐翼飞的家,看得出来唐翼飞真的很想让沈良思来,不但事先给他收拾好客房,还给沈良思准备了很多东西,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就连外衣外‘裤’衣帽鞋袜都给他买了好几身新的。
沈良思洗过澡后,面对自己房间里满满一衣橱的新衣服还有鞋架上的新鞋子,擦着头发就去找唐翼飞了。
敲了两下‘门’,‘门’没锁,沈良思缓缓的推开,轻声问道:“睡了没?”
唐翼飞正坐在电脑前点着鼠标打怪,听见声音一转头,“没睡呢……”鼻血差点没喷出来。
此时他心仪的大叔穿着浴袍‘胸’前半敞着,未干的头发在往下滴滴答答流着水,刚出浴的他□出来的皮肤微微泛红还冒着点小热气,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
唐翼飞就感觉某部位瞬间涨起来,不听话的要往外跑,一股血上脑,就想要扑过去,对他上下其手……还没泯灭的人‘性’在不断敲打着自己,告诉他要冷静冷静,要放长线钓大鱼,为了以后能天天有大餐吃,就不要着急先撑死。
沈良思哪知道他就进来问这么一句话,唐翼飞就动了这么多心思,看了眼他的电脑,没话找话的又问道:“在玩游戏?”
“啊,是啊!”游戏!他在跟人单挑pk啊,唐翼飞赶紧回身,就见自己的人物已黑白‘色’的安静的躺在那,再一点装备,一件上万块的极品就那么没了,唐翼飞瞬间俩眼一黑,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哎,装备再打吧,大叔这么不设防的来了可比游戏重要的多,唐翼飞伸手把电脑一关,故作镇定地又问道:“大叔你不困吗,怎么还不休息?”
“哦,我是想问你,我住的那间房里,衣服和鞋子的码数都是我的……”
“对啊,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啊!”唐翼飞一脸的理所应当,“尺码是我目测的,是有不合适的么?”
“不是,我是想说,那些衣服是你们以前都会给每个保姆配置的,还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
“当然只给你一个人的!”唐翼飞满脸得意,那意思是说,怎么样,大叔我对你不错吧。
“那要是这样,你把那些东西都退了吧,我一样都没动,标签也都还在。”
“……”
“我还一天班都没上,怎么能要你这么多东西。”再说,“我看那些东西都价值不菲的,够我好几个月工资了,我一个保姆用不着穿那些。”
“……”沈大叔不是喜欢钱么,那他送他贵东西,他不是该高兴么,唐翼飞有点后悔,早知道沈大叔这么正直,他就该说他们家就是这么有钱,钱多还烧手,就爱给保姆买这些东西的。“退不了的……那个……那商场不给退货……”
沈良思翻翻白眼,“哪个商场不给退货,我去找他们。”
“哎呀,退货也怪麻烦的,大叔,都买回来了,你就先用着呗。”
“我用不了,要是退不回去,我就挂网上卖了吧,卖出去把钱给你,亏了的,你就从我工资里扣吧。”
沈良思当然知道,这孩子是在讨好自己,可自己怎么能无端接受一个孩子给的好呢,他们之间没可能的,拿人手软,他只想在这里工作,不想有别的牵扯。看沈良思这么执着,唐翼飞别扭的努努嘴,这拍马屁拍马‘腿’上了,人家根本就不接受,还要给贱卖了,天知道那些东西‘花’光了自己所有积攒的零用钱,唔,吃力没讨好,自己果然追人缺乏经验。
沈良思继续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回去睡了,你也别玩游戏了,早点睡吧!”
“哎,大叔你等等。”
“怎么了?”
“那些东西都是在我家商场里拿的,我有折扣所以没多少钱。”唐翼飞继续胡诌,他在自家商场拿这么多不属于自己尺码还稍显成熟的衣服,传到他妈耳朵里,那王‘女’士非得追过来刨根问底不可.
刚还说商场不给退,这一会儿又自产自销了,“所以呢?”
“所以你就先收下吧,反正也没多少钱,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扣点就行。”
沈良思给了他一个你很奇怪的表情,“我为什么要‘花’那冤枉钱,那些东西又不是我买的,既然有折扣,那我便宜卖了,卖多少给你多少吧。”
“……”怎么油盐不进的,唐翼飞也有点着急了。“喂,大叔,你怎么那么抠‘门’呢,你一个大男人总得有几身能见得了人的衣服吧,要不然你穿得破破烂烂的也给我们唐家丢人是不,又没多少钱,又没让你一次给我,你干嘛还这么矫情。”
“我矫情?”沈良思指指自己的鼻子。
“啊……是……”
“好吧。那就先这样吧。”沈良思做出了妥协,不得不承认,唐翼飞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家的衣服都是为去帝国准备的,正常的衣服真是不多,以后不在帝国了,自己的确是需要些正常人的置装。“那,就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见沈良思终于收下自己的礼物了,唐翼飞又恢复了良好心情,想到以后沈良思吃的用的穿的都是自己给的,美得连刚才被人爆了的事都忘在脑后头了。
“那我先去睡了。”
“再等等。”
“又什么事儿?”
唐翼飞眸光晶亮,眼睛眨了眨,“既然东西你都收下了,也说好分期付款了,那你是不是会留在我这很久?”
沈良思瞅瞅唐翼飞一脸不怀好意,怀疑的问道,“是啊,怎么了?”管他有什么‘阴’谋,这毕竟是一份待遇优渥的工作。
唐翼飞即刻笑眯眯,“那可说好了,不许干一半就跑。”
“我只负责我应该做的,其他不合理的要求我可不会答应,你要太过分,我是有辞职的权利的。”沈良思也在建设防线。
“那就行!”唐翼飞得寸进尺的拍拍沈良思的肩膀,“放心,大叔,我不会对你提出什么不合理要求的!但你也要说话算话哦!”
“……”总觉得这孩子不怀好意呢。
第七十六章
疑虑万分的回到自己的卧室,沈良思开始琢磨着,这孩子可别再给自己下了什么套,以前的孩子啊,看起来无害,其实内心叛逆的很,现在的孩子呢,脸上就带着狡猾,玩脑子邪‘门’歪道,一个个‘精’着呢,不得不防。(.)
想着想着,沈良思也就昏过去了,这一天天折腾的太累了,管他什么二五八万,反正也都进虎口了,养足‘精’神再琢磨着怎么拔牙吧。
唐翼飞还在房间里泛着爱心小桃‘花’眼在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同居生活,这要是让他知道,沈大叔已经拿他当老虎看了,他就得气的真呲牙了!
翌日,没有受到习惯‘性’的生物钟强迫起‘床’,沈良思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了一个很久没体验过的自然式清醒。
下意识的一看表,沈良思忽悠一下坐直了身板,一拍脑‘门’,他怎么就踏实的睡到了这个时候。赶忙的洗漱好,沈良思直奔楼下,这可是他第一天上班,虽说住在这,但这也算迟到啊!那小孩不会饿着肚子已经去上学了吧。
脚刚沾到一楼的地板,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张喜气盈盈的笑脸,沈良思立马站住脚,诧异的问:“你没去上学啊!”
“大叔,今天周日啊!我没课。”
“哦哦哦。”沈良思连点头带回应,“那个,你先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做早饭。”
“不用了,早饭我都已经买好了。”
“啊?”听他这么一说,沈良思僵在原地尴尬的笑笑,心里很是内疚,这第一天就让东家自己去买早餐,他这个保姆也做的太失职了。
“楞着干嘛啊,赶紧跟我吃饭去,等你半天了,我也饿了呢。”唐翼飞说着就顺势‘摸’‘摸’自己肚子,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沈良思心里是更内疚了,这还让东家少主子挨饿等自己,罪过罪过啊。(.好看的小说)
总想着这孩子会不会没事找茬,可不想被挑‘毛’病那也得自己做的称职没有错处才行啊,还好这唐翼飞没有刻意刁难。沈良思又给了一个充满歉疚的笑容后,才跟着他后头去了饭厅。
唐翼飞走在前头,背对着沈良思,脸‘色’挂着一丝丝小满意的笑容。
待到了饭厅,沈良思面对一整桌子食物又傻眼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豆浆油条小笼包,面包牛‘奶’鲜果酱,‘鸡’蛋火‘腿’三明治……真是应有尽有。
“有客人一块过来吃?”
“我很少带朋友来家里。”
“那这一桌子?”沈良思伸手指指满桌子早点。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看见什么买什么了。”唐翼飞说的很坦然,好像这样再正常不过,凳子一拉就率先坐下了,“你别一大早就总傻站着行不行,赶紧坐下来吃啊,有的都凉了。”
见沈良思算是听话的坐下了,唐翼飞自顾接着说道:“我想上楼问问你的,看你睡的‘挺’香的,就没叫醒你,本来买早点的时候还怕他们做的太慢,担心你起‘床’找不见我着急呢,没想到你还在睡,这都快中午了,大叔,你是有多久没睡过觉了?”
“……”沈良思又尴尬的努努嘴,“对不起啊,昨天晚上处理了一点事情,着实有些‘浪’费体力!”
“什么事?”一张好奇脸。
“……没什么事。”沈良思避开唐翼飞探寻的目光,“就是以前工作上的事。”他总不好说,他躺在‘床’上被人那啥那啥了吧……
看沈良思躲闪的目光,唐翼飞也似乎是读懂了,也不追问,知道真相他眼泪会掉下来,还问个屁。(.)
相比‘乱’七八糟卖相良好的食物,沈良思还是很传统的选择了豆浆油条,唐翼飞适时就推过来一盒糖兼一盒盐,“不知道你喜欢吃甜吃咸,你自己放。”
面对这么体贴的唐翼飞,沈良思着实有些受宠着孩子一张真挚脸,沈良思对昨天自己把人家比喻成老虎万般羞愧,这明明就是一只无害的小猫么,面带感‘激’却还是把糖和盐推了回去,“我喝纯豆浆,这样不发胖。”
唐翼飞瞧着沈良思宽大的旧衬衫,“大叔,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还在减‘肥’啊?”
“不……不是减‘肥’,我只是保持,干我们这一行的……”
“什么?”
“没……”沈良思差点咬了舌头,职业病也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啊,沈良思转念一想,自己今后也不用保持什么鬼身材了,债已还清,他自由了,也该让身体也自由一下了,以后又不指望出卖‘色’相,爱长什么样长什么样吧,一把抓回来糖罐子,“我其实也‘挺’喜欢甜豆浆!”
“……”“大叔,你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新衣服?你看你这衬衫袖口都‘毛’边了。”
“你那些衣服不适合干活穿。”
“那就是买来给你干活穿的。”
“那你就该给我准备能干活穿的衣服。”沈良思白眼又回道,“不说贵贱的,那些衣服太板身子,干活穿都累的慌。”
“那我一会再去给你买新的。”
“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堆废话过后,主仆模式就已这样的方式开场,没有沈良思想象中的刻意刁难,相反,唐翼飞甚至很体贴,不但提早就把他衣食住行想周到了,甚至打扫房间的时候,他都会过来帮忙。很难想象一个十指不沾泥外貌英俊的大少爷穿着一套‘花’围裙拿着个抹布笨拙又认真的抹灰是什么样子……
当然围裙是沈良思怕他‘弄’脏衣服硬让他穿上的,这一点,唐翼飞表示很不满意。
所以唐翼飞觉得他有必要再给自己准备一身帅酷点的围裙。
这一天下来,沈良思算是过得不错,跟想象中完全的不一样,但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拿着那么高的工资,干着‘侍’候人的活,反倒觉得被人‘侍’候了,这有违沈良思的职业道德。想着跟他说说,但又想没准这孩子就是对自己有那么点好感,想表达一下。一个小少爷肯定坚持不了几天。自己别刻意的挑起话头,又不好往回圆。
没想到,这孩子比沈良思想象的有韧劲,有时比他起的还早,除非他出去,但只要他一回家,也不多说什么,沈良思做什么,他就很自然的到旁边帮忙,让他别管,他也只是笑笑就到一旁继续做,有时还顺带嘘寒问暖的问问沈良思住的习惯么,缺什么少什么么,俨然一副老妈子形象。
一连几天下来,沈良思有些受不了了,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为什么,决得有必要跟唐翼飞好好谈谈。
“你还想让我继续在你这里做么?”沈良思怕自己墨迹,故作强势单刀直入。
“这又怎么了?是我对你不够好么?”唐翼飞两眼巴巴的,稍稍的有点慌,“大叔你还有哪不满意,你跟我说。”
看着孩子的小眼神儿,沈良思话锋也硬不起来了,“不是……我很满意……”
“那你干嘛还不想干?”继续小猫委屈眼儿。
“不是,你听我说完。”沈良思五官都揪在一块了,“不是不好,是太好了,你妈妈给我的工钱不少,你不用再额外给我添东西,再说,我来你家是当保姆的又不是来做少爷的,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都是应该的,你只要不刻意刁难我就行,其他的就别伸手了。”
“是这样啊,我是怕你太累。”
“没事,再辛苦我都不怕,我就怕你这个,我是来赚钱的,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拿你家钱。”
“这样啊!”唐翼飞故作叹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舒服一点,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给你添‘乱’了。我其实是想让你知道,大叔我是拿你当亲人看待的,就像以前的张姨一样,你也不用把自己只当做保姆看待,就把我当你弟弟一样来照顾就好。”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简直是太懂事了,不但照顾自己衣食住行还顾忌了他的心理,沈良思简直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他以前对这孩子是心存偏见才妄自菲薄他,看来是自己心‘胸’不够宽广。
要放以前,沈良思肯定还会再菲薄一下,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沈良思用自己在外打拼这么多年的眼光看,他可以相信这孩子的话。不管这孩子对他还存不出在其他的感情,最起码,这孩子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听唐翼飞这一番话,沈良思心中更是内疚,又道:“我会把你当我亲弟弟一样照顾的。”
“好的,大叔。”
“……那就改叫哥吧!”
“好,沈哥。”
“嗯嗯,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那个……没有别的事,我先回房睡了哈。”
“嗯,沈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房‘门’一被关上,阻隔开了二人,唐翼飞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大龙谈恋爱了,好久没谈过了,就……
话不多说,恢复更新!
第七十七章
真是难得平静的日子,最近萧亦估计是工作很忙,没空搭理自己,沈良思在日历上打着勾勾暗暗窃喜,距离合约到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或许可以不用再付出什么就能熬过那所谓的契约。
沈良思觉得,有时候事情都是被自己想糟的。自己以为的大事,在别人眼中,特别是在萧亦那种有钱有势的人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个事,他们说出的话,也许就是当时兴致一起开的玩笑。
当然萧亦是否如沈良思所想就未必了。
这阵子一直住在唐翼飞家里,沈良思就没再回自己的家,反正这里一应俱全他也实在没什么事情要回家,只需等待拆迁通知就好。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隐隐约约有一丝担忧,看不见‘摸’不着的,但让他很郁闷。
刚开始没当回事,以为是自己日子刚过舒服两天,就矫情伤‘春’悲秋了。可到了今天沈良思就有点坐立不安了。切菜差点剁了手,浇‘花’就把‘花’淹成了泡菜,唐家客厅那两条不太‘精’神的鱼,要不是唐翼飞拦着,估计会被沈良思直接喂成胖头鱼。
“沈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唐翼飞抢过沈良思手里的喂鱼盆,看看里面所剩不多的小鱼小虾咂咂嘴,“哎,沈哥,家里有健胃消食片么?”
“什么?”沈良思回过神,“午饭做的太油腻,你吃不消化了?”
“不是我,是这两条阿‘花’。”腾出一只手又拿过渔网,唐翼飞逗鱼活动活动,边道:“被你喂了这么多,非得撑死不可。”
“对不起,对不起。”沈良思连连道歉,用充满歉意的目光看着浴缸里那两条微微隆起腹部的扁鱼,“它俩不会有事吧……这俩鱼贵么?”
“什么贵不贵的,再金贵也不如沈哥您贵啊,你这两天‘精’神恍惚的到底是怎么了?生病了?”说着就放下渔网‘摸’‘摸’沈良思的额头,“也不烧啊!”
沈良思把唐翼飞的咸猪手挪开,对他的打趣倒也没在意,自己也在那琢磨,喃喃道:“是啊,我这两天是怎么了呢。”
沈良思讷讷地伸手接过唐翼飞手里的鱼盆,“我先收拾好这些。”说罢就转身往外走,完全没再搭理唐翼飞的意思,边走边叨叨,“我这是怎么了呢……”
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又想不起来。感觉自己心里有所牵挂,但又不知道缺的是什么,又自语道:“可能是想妈妈了吧……”沈良思一拍脑袋,“绝对是。”以前是没时间也不敢打太多电话,又因为过去一直是一个月给母亲打一回电话,想了就忍着,忍着忍着就忍成了习惯,而现在这里工作太清闲了,空余的时间太多,闲来无事却不知道心有所思了。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沈良思赶紧把东西收拾利索了便掏出手机,不用回忆的拨出了疗养院的电话号码片刻就转到了母亲的病房。
“妈!”
“良思啊。”陈美兰也有些惊讶,“不是刚看过我没多久,怎么又打来了。”
“妈,我想你了,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些了么?”
一听儿子说想自己,陈美兰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妈也想你了,妈最近很好,我这也想托护士给你打个电话呢,妈要告诉你个好事。”
“这么开心,什么好事啊?”
“这来了个新大夫,对我很好,就专‘门’给我一个人儿看病呢,给我开了很多新‘药’,这刚几天,妈就感觉身上轻松不少,就想着赶紧跟你说说。”
“是么?”沈良思一听也是喜出望外,又有些疑‘惑’,“专‘门’给您一个人看?”
“是啊,乔大夫人真的很好,他说他就是专‘门’治妈这病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妈一个人身上呢。”陈美兰不禁开始憧憬,已死的心又燃起了希望,“乔大夫真是医术高明啊,没准啊,这回妈真就能出院了呢。”
“真的啊。”沈良思当然非常高兴,兴奋的嘴都要咧到后脑勺,“那换了医生‘药’品,医院的费用是不是要增加?妈您别担心,我现在的工资很高我过几天就看您,顺便去疗养院存钱。”
“不用,不用,我都问过了,乔大夫说费用不会增加,还会减少一部分,你上次存的钱还够半年呢。”
“……”听母亲这么讲,沈良思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怀疑,这医院都是无底‘洞’,不增加费用就不错了,这还给派个专职医生,怎么还减少了,再说自己上次存的钱可没多少,怎么也不可能支撑半年,“是真的?妈你没听错吧。”
“妈还能骗你。妈都问了好几次了。”
“哦,那您好好养病,我过几天‘抽’空再去看您。”
“好了,你去忙吧。不用总来,别耽误你工作。”
唠叨了几句,放下电话,沈良思心底的疑‘惑’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强。妈妈病有转机是好事,可是这莫名其妙来的好事就让人生疑了,他必须去医院看看。
唐翼飞跟个小偷一样在沈良思背后窥着,咬咬‘唇’心里也犯嘀咕,听那电话的意思,应该是打给自己未来岳母的,可是怎么给岳母打完电话大叔心情更沉重了呢。
唐翼飞歪歪嘴,望望天‘花’板,他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够好的了,已经成功的驱散了大叔对自己的坏印象,现在在大叔眼里自己应该是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似乎真的把自己当弟弟看了。可是他要的可不是兄弟关系啊。现在大叔不开心,自己却完全束手无策,连原因都不知道,唐翼飞自顾摇摇头,看来自己应该再进一步了,得成为大叔的贴心小棉袄才行。
但要解开大叔这莫名其妙的心结,第一步得知道心结的原因啊,唐翼飞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决定,迈着似沉重的步伐走近了沈良思。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事?”
唐翼飞故作看了看电话,“打给朋友?”
“不是,是我妈。”
“阿姨啊!”唐翼飞甜腻的笑笑,“沈哥,是想妈妈了吧。”
沈良思一翻白眼,“谁像你,小孩子,还想妈妈,成年人是叫惦记。”
唐翼飞扯扯嘴,心里念了个切字,他可没想妈妈想得‘迷’‘迷’糊糊的,但表面上还挂着一幅知音弟弟的表情,“正好我这几天学校有个活动,我要住宿,家里也没事,你就去看望下阿姨吧。”
“……”沈良思皱皱眉,“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这不就告诉你了么,大概三天左右,你就放假三天吧。”又撅撅嘴,“记得,三天后别忘了回来上班就行。”
“好。”
能放假对沈良思来讲绝对是件好事,可以去医院看看母亲还可以顺便回家问问拆迁的问题,可别房子被拆了,他再拿不到钱。
沈良思的第一站不是去疗养院,而是先回了家。
明明有了方向,可在公‘交’车上的沈良思还是蔫蔫的,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就是那种痒痒的,想挠还挠不到,可那丝痒就是在那里,让你‘摸’不到就是不痛快。
但似乎随着公‘交’车向自己家的方向移动,那种痒的位置越来越明确。
可沈良思不知道的是,公‘交’车后面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此时正贼兮兮的盯着他。
唐翼飞拽拽帽檐,怕被发现,头时不时得从沈良思的身上离开,再装作不经意得挪回到他身上,他成了跟踪狂,唐翼飞对自己做出如此低劣幼稚的行为十分鄙视,但他忍了。
哭,谁叫他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呢。唐翼飞觉得要想彻底拿下大叔,第一要让他对自己开始有好感,第二就是要了解他,理解他,感受到他的生活,这几天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可却停留在主仆,兄弟,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上。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暂时放弃跟他朝夕相处偷偷的来了解他真实的生活。
他想要的是大叔对自己彻底放下戒心,敞开心扉,可以做更深一步的心灵‘交’流,然后,他就可以进入第三步奏,那就是身体‘交’流了。
“哈哈”想想都开心。
那笑声,沈良思回回头,怎么有些耳熟,唐翼飞赶紧把身体藏在椅背后面,缩了回去。
车到站了,脚一沾地,沈良思就迫不及待的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好像家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一样。
此时这片住宅区已经有部分楼被推掉,砖头旧物随处堆放,更是一片狼藉,还好他住的那栋楼还安然无恙。
沈良思步履匆匆的往家里跑,气喘吁吁上到三楼,自己家‘门’口‘乱’七八糟的堆着邻居的旧物,除此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费劲白咧的把堵在‘门’口的东西推开,‘门’锁还是好好的。打开家‘门’,除了熟悉的老旧家具,空空如也……
空气里飘‘荡’着浓浓的‘潮’味,沈良思像失去了力气般倚靠在墙上,面对空‘荡’的房间,他终于知道自己这几天是因为什么而心慌了。
是小‘药’,他惦记小‘药’。
他不惦记周煜霆,他惦记周煜霆变成小‘药’后会找他。
他不想跟那个叫周煜霆的有过多的瓜葛,也嫌弃小‘药’带给自己的麻烦,所以他内心是想躲避掉的,可是他担心小‘药’找不到自己。
小‘药’来过么,沈良思用目光仔细扫视着自己的房间,想要找到被动过的痕迹,可惜没有,连‘床’单那些折痕都跟自己走时一样。
“估计他,好了吧。”深吸一口气,又无奈的叹出,“好了是好事,也省的再惦记了。”
忽然‘门’被推开,“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略带兴奋的声音。
沈良思瞬间转过头,脱口呼喊,“小‘药’。”
“……”
“……”
四目相对。沈良思由惊喜变为惊讶,“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面对沈良思明显失望的眼神,许澈眸光有些黯淡。但还是客气的问道:“方便让我进来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家里有点‘乱’。”
第七十八章
许澈缓步走进来,这个家说不上‘乱’,但也称不上整洁,家当更是少的可怜,许澈在房间里稍稍转了转,想选择个落脚的地方,最后决定坐在‘床’上,环顾了下四周,“看情况,你要搬走了。”
“嗯,不搬也不行啊,马上就要推到这栋楼了。”沈良思顺着话回答,依旧靠着墙,有些局促。
“那你找到新住所了么?”许澈问的很自然,就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此时他依旧坐在咖书屋的窗边,与他浅淡的寒暄。
“暂时住在我上班的地方。”沈良思老实的回答,“等看看再找个合适的住处。”
“上班的地方?帝国么?”
沈良思心里咯噔一下,嗫喏的回道:“不……是。”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我去过那家咖书屋,歇业有一段日子了。”
“你去过那里?”
“嗯。”许澈轻轻的答了一声,微微的挑了挑‘唇’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还去了几次帝国,你都不在,找你们主管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他们说要保护你的*,我并没有得到。”
“……”
为什么要找自己,沈良思不敢猜测,只能沉默不语,许澈继续自顾的说道:“你跟我说过你住在这里,我就找附近的邻居打听你,才确定了这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联系你,所以我只好每天‘抽’空来这里等你。碰运气希望能见到你。”他运气似乎不错,没等几天就遇上了他,可对于许澈来说,或许这运气还是来的晚了点。
“每天?”听许澈这么说,沈良思十分惊诧,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半晌才控制好情绪,弱弱的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要见你。”许澈本也没打算这么直接的表达出,自己是多么急迫的想要找到他,再见到他,可能是一直在等,等得太久了就不想要再隐藏,再绕弯子,“你是打算那天之后就不再见我了?”
“没,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觉得没必要。”沈良思故作强硬,那天之后他就失去了做梦的资格,许澈这个梦他再也不敢想,已经被他强行的驱逐出脑海,现在许澈之于他只不过是一个认识的人,甚至,“我们也没有很熟。”
许澈微微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让我很难过,我知道,我们那天以那样的方式……很突然……让我来不及做出最好的反应,可能有些伤害到你……”
“别说了。”沈良思紧忙打断他的话,“那天的事,你不用太在意,我都忘了。”
“你忘了?”许澈苦涩的一笑,“你忘了,可是我没忘.”
“那是你的是,我说过那是我的工作,我不可能每个都记住。”沈良思已不敢再看他,目光定格在水泥地上,“再说,没忘又能怎样呢,就忘了吧,如果还可以,我真希望你还是那个在咖书屋里安静看书的客人,那样或许我还能……”
“你喜欢我的是吧!”许澈不想再听他那些自虐似的自我保护,阻断他的话,直接站起身,走到沈良思的面前,将他包裹在自己身下,低头俯瞰着他,“我说的没错吧。”
“怎么可能!”沈良思又将肩膀缩了缩身体压得更低,本来就比许澈矮一截的他,这一缩显得有些弱小,“说了几遍了,那天……是我的职业,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了?”许澈叹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要亲自动手来戳破他那拙劣的谎言,缓缓道:“每次我去那家咖书屋,你看见我进来目光都会瞬间的明亮,不用我开口,你就知道我会要什么,你会猜测我大致喜欢哪一类的书籍,会将他们整理调整好放置在我方便选择的位置上,会替我‘插’好书签,还会……还会一直在旁边偷看我。”
“你!”沈良思不禁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光,有些惊异,又有些羞赧,转瞬又低下再次躲开许澈深邃的目光,脸上升起一股热流,涨得通红,自以为藏得很好,原来他早就知道,暗恋被拆穿让他万分尴尬,咬着牙一言不发。(.)
“我开始以为你对每一个客人都如此,但显然不是对么?”知道答案是肯定的,许澈继续道:“还有上一次在帝国,那次的确是意外,但是……”许澈说到这又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但是后来我听说,你是主动靠近我的,所以你很愿意……”
“别说了!”沈良思猛然推开他,“所以怎么样呢?是要让我承认喜欢你是么?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好感,是曾觊觎过你,可那又如何?”
沈良思自知有些失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你找我就是要说这些?可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从我身上得到被人暗恋喜欢的满足感?还是因为我上次的服务让你很满意,想跟我继续那种‘交’易,或者是……”沈良思故作讽刺的一笑,“还是你想说,你也喜欢我,想跟我这个mb谈场恋爱?”
听沈良思这一番话,许澈原本很气愤,眉头愈蹙愈紧,他怎么能这样污蔑他!直到听完他最后一句,许澈忽然眉头散开,怒火全消,‘唇’边扬起一抹明显的笑容,再次靠近他,笑道:“你说对了,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试试‘交’往吧!”
沈良思一怔,嗤笑,“我是开玩笑的。”
“但我不是在开玩笑。”许澈再次郑重的说道,“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什么?”沈良思完全愣住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
“我说,我喜欢你,我在对你表白,虽然我没做什么准备不够正式,但是我的心意是真诚的,希望你能同意跟我‘交’往!”
“…………………………………………………………”
“还没听清?”
“……………………………………………………没有!”
“我说,我想跟你在一起。”许澈音量再次放大,“听清楚了没!”
沈良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听……听……听清楚了!”不觉往后撤了一步,“但是没……听懂!”
被表白的人傻乎乎的站在自己眼前,好像是吓坏了,但他此刻的表情简直是可爱极了,许澈忽然笑得很灿烂,“哪里不懂,我再解释给你听。”
“你说的在一起是?”
“当然是像天下所有恋人那样。”
“可我是个mb。”
“我又不在乎,跟了我,你就算从良了。”
“可你是市长的儿子!”
“市长的儿子也得吃饭喝水上厕所,当然也一样需要谈恋爱。”
“我们都是男的。”
“喂,你难道现在还觉得我不是一个gay?你不也一样么?这在我们之间是问题么?”
沈良思摇了摇头,“好像……不是问题。”他说的这些单独分开来说,都不是问题,但合在一起就好像哪里都是问题,“不对……”
“哪里不对,明明就很对。”刚把他绕进去,许澈生怕他再反应过来,忙打断他的思路,顺手弹了下他的脑‘门’,“我喜欢你,你刚才也承认了喜欢我,两个人既然相爱,当然要在一起,不在一起,才不对。”
“……”沈良思有点晕,可能被许澈的突然表白冲击的大脑有点短路,一时半会反应不回来,就愣怔的接收了许澈‘迷’‘惑’点了点头。
“点头了,就代表接受我的表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爱人关系了。”像是为了给自己这段话做个印证,又或许是早已垂涎‘欲’滴,许澈微微低下头,将‘唇’覆盖在沈良思的两片薄‘唇’之上,浅啄。
怕‘吻’得太‘激’烈让他误会自己只是身体渴求,许澈万分不舍,艰难得松开他,在他耳边轻柔的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了。我们要好好在一起,不许三心二意哦!”
沈良思脸上完全呈现出一副惊吓过度需要入院治疗的表情,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唇’,感受到那还未消散开的温暖,不是做梦,但仿若置身梦中。
许澈打开双臂将沈良思拥入怀中,“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知道我们的将来会怎么样,但我一定会为了我们这段感情努力的。”
爱情就是这样,求时求不到,却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它就这样的来了……
藏在许澈的怀里,沈良思听着他加速异常的心跳,稍微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真实,神智也缓缓从天边慢慢回归到大脑。
他是许澈,自己曾经放在故事里的人,可遇不可求的人,只能放在梦中幻想的人,曾经以为梦碎了,可如今自己就栖息在他的怀抱中,让他难以置信,又妙不可言。
理智稍稍回归,沈良思知道自己是该拒绝的,他们之前的差距,他比谁都了解,知道如果自己放任感情,享受这短暂的幸福,以后定会换来十倍或者更多的悲伤。
可是……他就要推不开他了。
“不要想着把我推开。”许澈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退却,将他抱得更紧。
孤单太久了,压抑的太久了,一个如此让他沉醉的怀抱,就让他放肆一回吧。
慢慢的沈良思抬起双臂,缓缓的扣紧了他。
“大叔……”一直藏在‘门’外的唐翼飞扣紧了自己的心脏,失去了力气,靠在墙壁上缓缓的滑落。疼啊……这特么太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七夕过得都怎么样啊,龙依旧在家屯着跟单身狗没啥区别,泪。
只能在文里满足一下下了。哈哈。
第七十九章
唐翼飞揪着‘胸’口的衣服,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单手扶着额头,心理难受急了。
他真是委屈啊,心里凉凉的,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该一早就冲进去,现在再顺着‘门’缝朝里望望,还合适么?
一看见许澈,唐翼飞就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在那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咖书屋见过这个人,等想起了他是谁,就想听听他们俩会聊什么,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知道偷听这事很不道德,但是既然都跟踪了就不怕再多听几句谈话了不是。
刚开始还很正常,聊着聊着,唐翼飞就大概知道了大叔之前原来是在帝国上班,唐翼飞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听到帝国这两个字,对他来讲依旧是个响当当的噩耗!帝国是什么地方?在本市甚至是更大范围内,无人不知,更是声名狼藉。
唐翼飞震惊之余还想着,没准大叔就是在那端茶递水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一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唐翼飞就知道那只能是自欺欺人。
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可又不能因为这个愿意而放弃。唐翼飞只能自己在那念叨,不是早就清楚大叔以前是做什么的了么,大叔现在已经出来工作了,早晚都住在自己家,就证明已经从良了。那自己还介意什么呢,大叔犯过错误,自己得原谅他,得包容他啊,不能那么小心眼不是么。
他这正大义凛然呢,想不计前嫌以后做个好老公呢,再一转眼,往‘门’缝里一望,那两人就抱上了,唐翼飞彻底傻眼了,那个人表白了呢,大叔好像也‘挺’喜欢那个人的,两个人就在他刚刚脑补神游的片刻确定了关系……错过了几分钟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唐翼飞坐在地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他是不是应该现在冲进去,把那两人拉扯开,然后对那个男人说,大叔是他的,不准他染指!
那大叔会不会恨自己?把自己刚刚挽回的形象又毁了。[.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现在不冲进去,难道要看着他俩你侬我侬在那甜蜜?唐翼飞捂着脑袋,这个时候真是进退两难呢。
哎,如果里面是个长相猥琐的老男人,他早就冲进去了,可那个男人怎么看怎么不错,搞得唐翼飞都缺乏了自信。
“你怎么在这?”
脑袋顶上盖了一层‘阴’影,声音不是大叔的,唐翼飞不耐的抬起头,他正烦躁呢,没好气的抬头一撇,“你谁啊!你管我!走开!”
“这是我家,我当然要问。”显然来人看到唐翼飞也不咋高兴,口气酸酸的,但还是站定在他面前劝道:“你是来找阿思的吧,他没在家,你赶紧走吧。”
说完就要推‘门’进去,“……”唐翼飞眨眨眼,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呢,“这不是那个‘药’人么?”赶紧撑起身一个大步窜过去,直接拽住他的手臂,“你先等等!”
“你拽我干嘛。”一挥手就甩掉了唐翼飞的手臂,相对瘦弱的小唐被他甩一个踉跄,刚站稳,就见人已经推开‘门’站在‘门’口了。
人没动,只是背对着唐翼飞定在‘门’口,歪着脑袋肩膀有轻微的抖动。俨然也是受到那么一点点惊吓,有点慌。
唐翼飞搔搔头,“我说了……先让你等等。”
这么大动静,沈良思和许澈可忽视不了,沈良思急忙从许澈的怀里‘抽’出身,看向‘门’口,惊道:“小‘药’?”
“阿思!”
听到沈良思叫自己,周小‘药’大步迎上去,真的是他回来了!
沈良思也‘抽’身迈前一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沈良思拍拍壮实的小‘药’,果然,他还是会回来的。
“那你吃过饭么?饿了没?”好久没见他,沈良思是想他的,拽过他的手臂,“先进来坐。”
“他……是谁?”小‘药’不动,只是用目光扫视着许澈,这人他见过,看他俩人刚才抱在一起,这人在他心里已经和唐翼飞一样,自动归纳为坏人了。
“他是我……”沈良思尴尬的笑了笑,“朋友。”
“现在不该是男朋友了么?”许澈对沈良思的回答表示不满,还有这个人是谁?他一进来,好像刚刚确认关系的恋人就把自己给忘了。不由也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他!
同时也扫到了正站在他身后的大男孩。
听到许澈这么说,沈良思只能继续维持尴尬的笑容,该是男朋友了吧,可是他有点不好意思呢。
“那他为什么抱你?”小‘药’并不买账,“你又为什么让他抱?”什么叫男朋友,他有点不懂,但就算是傻了,周小‘药’也知道,抱抱是十分亲密的举动。
“这个……”
许澈向前迈了一大步,搂过沈良思的肩膀,替他回答,“两情相悦。”
周小‘药’身后的唐翼飞听罢,哀怨的叹了口气,沈良思这才注意到他,侧头问,“喂,你怎么也在这。”
“我……我……”唐翼飞被问的猝不及防,舌头有点打结,“我是有事忘了跟你‘交’代,就过来了……”
“不会打电话说么?”沈良思说罢似乎也明白了,“你是跟着我过来的?”
“呵呵。”
周小‘药’默默伸手把许澈的手从沈良思的肩膀上拿下来,顺便瞪了他一眼。
许澈没有直接反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观察着这几个人的表情,顿时危机感四伏,重新双手握住沈良思的肩膀,“他们是你朋友吧,你该给我们互相做个介绍。”刚刚表白,刚刚得到认同,可不能被这些人搅合了,其他事情可以,但感情决不能退让。特别是在这两个秒明奇妙的男人面前,他必须要率先掌握主动权。
“那你们先都进来坐吧!”
不大的‘床’上,一只两只三只。
许澈,周小‘药’,唐翼飞。三个人排排坐。表情各异,但哪只也不大高兴。
许澈正了正身板,坐在最里侧,微微向□□,面向其他两人,一副当家主人的模样,意思是我现在是他老公,你们两个顶多算是客人。
小‘药’完全感受不到许澈的用意,他坐在中间,一副皇上的模样,在他的认知里,这本来就是他家,其他两人顶多算是刚入宫的太监。
唐翼飞就稍稍弱了点,他刚目睹了大叔被别人抢走的过程,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跟踪又被挑明有些丢脸。但看那两人的气势,他也‘挺’了‘挺’‘胸’,自己好歹还是沈大叔的雇主呢,怎么着也不能被那俩人压下去。
三个人谁都没开口说话,但是已经用内力打了好几个来回了。
沈良思搬个小椅子坐在他们三对面,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按道理来讲,他跟他们三个人,其实都还不大熟,要说有直接关系的,还得说是唐翼飞,自己只有跟他之间有明确的雇佣关系。
但要说相对亲密的,应该是小‘药’吧,毕竟跟了自己那么多天,傻的时候自己是他唯一认识的人。
又看看许澈,好像自己刚刚答应了他什么,在传统意义上来讲,许澈现在应该已经算是自己人了吧……
想到这,沈良思弱弱的,有那么一点小开心。
可是自己要怎么给他们互相介绍呢,看看他们三,虽然认识方式相处方式各异,但是好像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跟自己都发生过亲密的身体接触……
许澈在帝国,唐翼飞在华池公园,小‘药’跟萧亦那天一起的二过一…
沈良思脸开始涨红,这就是当mb的后遗症,职场有云工作和现实一定要分开,如果‘交’织在一起,就会发现,认识所有的朋友,归其根本都是工作关系。
而且他这种工作,还特么是以武会友,都动过四肢!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场面越来越冷。沈良思没办法,只好喏喏地憋了半天,“你们渴么?”
“不渴!”三人倒是回答的整齐。
沈良思只好“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冷场。
许澈见状,知道沈良思或许有难言之隐,或许是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作为男朋友,他必须要‘挺’身而出,顺便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叫许澈,刚刚说了,是良思的男朋友。你们是良思的朋友,以后也是我的朋友。”
唐翼飞虽然年纪最小,但也是见过世面的,先瞧瞧大叔,也客气的回道:“我叫唐翼飞,沈哥现在替我工作,但是……”他可不能这么快就承认他们俩的关系,“但是我跟大叔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所以我也是他的男-朋-友!”
“……”沈良思朝唐翼飞抛出个白眼。
很明显,唐翼飞是把许澈的男朋友自动分解成了男‘性’朋友。许澈也从话中明白了唐翼飞对沈良思的心思。但也不好明着戳破,很礼貌的回了个笑容,“那以后工作上,你要替我多多照顾他了。”
“是沈哥照顾我。他对我很好。”
第八十章
唐翼飞就稍稍弱了点,他刚目睹了大叔被别人抢走的过程,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跟踪又被挑明有些丢脸。(.好看的小说)但看那两人的气势,他也‘挺’了‘挺’‘胸’,自己好歹还是沈大叔的雇主呢,怎么着也不能被那俩人压下去。
三个人谁都没开口说话,但是已经用内力打了好几个来回了。
沈良思搬个小椅子坐在他们三对面,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按道理来讲,他跟他们三个人,其实都还不大熟,要说有直接关系的,还得说是唐翼飞,自己只有跟他之间有明确的雇佣关系。
但要说相对亲密的,应该是小‘药’吧,毕竟跟了自己那么多天,傻的时候自己是他唯一认识的人。
又看看许澈,好像自己刚刚答应了他什么,在传统意义上来讲,许澈现在应该已经算是自己人了吧……
想到这,沈良思弱弱的,有那么一点小开心。
可是自己要怎么给他们互相介绍呢,看看他们三,虽然认识方式相处方式各异,但是好像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跟自己都发生过亲密的身体接触……
许澈在帝国,唐翼飞在华池公园,小‘药’跟萧亦那天一起的二过一…
沈良思脸开始涨红,这就是当mb的后遗症,职场有云工作和现实一定要分开,如果‘交’织在一起,就会发现,认识所有的朋友,归其根本都是工作关系。
而且他这种工作,还特么是以武会友,都动过四肢!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场面越来越冷。沈良思没办法,只好喏喏地憋了半天,“你们渴么?”
“不渴!”三人倒是回答的整齐。
沈良思只好“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冷场。
许澈见状,知道沈良思或许有难言之隐,或许是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作为男朋友,他必须要‘挺’身而出,顺便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叫许澈,刚刚说了,是良思的男朋友。(.好看的小说)你们是良思的朋友,以后也是我的朋友。”
唐翼飞虽然年纪最小,但也是见过世面的,先瞧瞧大叔,也客气的回道:“我叫唐翼飞,沈哥现在替我工作,但是……”他可不能这么快就承认他们俩的关系,“但是我跟大叔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所以我也是他的男-朋-友!”
“……”沈良思朝唐翼飞抛出个白眼。
很明显,唐翼飞是把许澈的男朋友自动分解成了男‘性’朋友。许澈也从话中明白了唐翼飞对沈良思的心思。但也不好明着戳破,很礼貌的回了个笑容,“那以后工作上,你要替我多多照顾他了。”
“是他照顾我,沈哥对我很好。”
小‘药’夹在两个人的中间,听他俩你来我往的讲完一轮,慢悠悠地对着沈良思道:“他们俩什么时候走?”
“这个……”沈良思也瞅瞅那两人,现在开口赶谁走怕是都不合适吧。
“他是?”许澈发出了疑问,“你今天回来就是在等他吧。”他刚进来的时候,沈良思脱口而出喊的人,应该就是这个男人。
“他是小‘药’。”这该怎么解释呢,小‘药’是谁可是真不好说,那就接着用那个吧,“他是我家远方亲戚。”
“哦。”许澈怎么可能相信,明明知道他说谎,但却不能戳穿他,“这样啊,那他是跟你住在一起?”
“偶尔。”
“偶尔?”
“就是不经常。”
清醒的时候就走了,傻的时候就自己回来了。当然沈良思哪能说。
见沈良思不理自己这茬,周小‘药’满脸的不高兴,直接对着许澈问道:“阿思好久都没回来了,肯定很累了,我也累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逐客令下的一点都不委婉。
“那你们……”沈良思是不好意思赶人走的,但这么久没看见小‘药’了,他也想单独问问小‘药’这几天他都做什么了,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等他。[]
“一起吃顿饭吧。”许澈直接提议,“我请。”
这是直接把这逐客令拒绝了的意思。沈良思用眼神询问一下周小‘药’,明显是不愿意。唐翼飞见状,赶忙捂住肚子,“我是饿了呢。沈哥,你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我还没吃过饭呢!”
“……”是啊,雇主要是提议,自己应该是没道理拒绝的。“那就一起吃个饭吧。”怕小‘药’再有意见,沈良思赶紧先出言安抚,“你也没吃呢吧,我也饿了,就先一起吃顿饭吧。”
周小‘药’是万般不乐意啊,但沈良思这么说,他也只好嘟着嘴,“那好吧。”
这就算达成一致了,沈良思提议,“也别出去吃了,外面贵,就在家里做吧,我出去买菜。”
“也好。”许澈答应的痛快,第一天在一起,就能吃到爱人亲手做的饭菜,怎么说也不是坏事。
唐翼飞没什么意见,他就是不想走,所以其他的随便。
沈良思收拾收拾就要出‘门’,小‘药’寸步不离的黏在他身后,沈良思说,“你跟他们一起在家里等着吧。”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
好吧,反正也被他跟习惯了,“那你们就在家里等着吧。”
“你是说我们俩?”唐翼飞指指自己和许澈。
好吧,沈良思左手拎个环保袋,右手提了个菜筐,身后跟了三兄弟,老大老二和老三,就是普通的买个菜,搞的跟微服‘私’访一样。
这太引人注目了,这贫民区的菜市场,平时来这里买菜的就是平头老百姓,就带着这三人,跟走秀一样,小‘药’倒是还行,来过一次环境算熟悉了,再说他本身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已经把自己融入到这个环境中了。
许澈也还好,不管在哪都能保持住体面,稳稳当当的走在沈良思身后,气定神闲。
就是唐翼飞,一路都走得都不稳当,菜市场的路是土路,刚下过小雨就‘混’成了泥,稍微走快一点就能溅一‘裤’‘腿’子泥,还有夹在空气中的‘鸡’屎味也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谁让你非得跟来,不说让你在家等么。”
“你家里的味道也没比这好多少。”唐翼飞撅嘴又道:“吃完饭,你就跟我回家吧,我是骗你的,我学校没事。”
“嗯。”
为了不引得更多的关注,沈良思本着速战速决的思想,也不货比三家了,算是看到什么就买什么,还特意绕过了王哥的熟食摊。
怎想,躲过了卖熟食的,却没躲过卖‘肉’的。就见一个人挥舞着砍‘肉’刀,几声大喝,“嘿,嗨,喂,是小沈吧!”
沈良思闻声望去,看见是卖‘肉’张就也笑着朝他摆摆手,“张哥,你出院了啊!”
“早就出来了,还想着没事找你聊聊呢,也一直找不见你人。”
“啊,最近工作忙。”
卖‘肉’张说着就从摊位后面走了出来,瞧了沈良思身后这一排大山,认出了其中一个,立马惊讶得五官都撑开了,挥着大刀就奔了过来,边喊,“是市长公子吧,是市长公子吧。”
“哎呀,你怎么来我们这了。”
许澈连忙闪身,躲避掉这挥舞而来的猪‘肉’刀,笑得实在尴尬,“啊,我陪小沈过来买菜。”
卖‘肉’张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赶忙把大刀别在腰间,‘摸’‘摸’脑袋憨厚的笑着,“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
许澈微微点点头,“没事。”
被卖‘肉’张这一咋呼,菜市场的其他商贩都朝这边望过来,叽叽咋咋的窃窃‘私’语,沈良思一看这情况,赶忙道:“那张哥您先忙,等我有空再来找你。”
“行,行,那你们先走,回头我去你家找你喝两壶。”又一跺脚,“先别忙着走,我给你切块后丘,你回家炒菜用。”
“不用麻烦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
不容沈良思拒绝,卖‘肉’张就拖着沈良思往‘肉’摊子走,沈良思扯不过,也只好过去了,小‘药’许澈连同唐翼飞也只好皱着眉头,跟过去,等着卖‘肉’张送给他们点猪后丘让他们晚上炒菜吃。
卖‘肉’张大刀一挥,就剁下一大块后丘‘肉’,直接套口袋里,“早上宰的猪,还新鲜着呢。”
沈良思只好接过‘肉’,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一块,怪不好意思的,要不然你收我点成本钱吧。”
卖‘肉’张满脸的不愿意,“你跟我客气什么。”
许澈见状便从钱夹里掏出一百块,递到卖‘肉’张的手里,“那就收我的吧,不用跟我客气。”
“那怎么行……”
“让你收你就收,你也知道我是谁,这次有我在,就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等下次小沈过来,你再送不迟。”
“噢。”卖‘肉’张也懂道理,只好就收下了。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小‘药’,突然指着猪‘肉’案下,“底下……有人。”
沈良思疑‘惑’的朝着小‘药’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哪里有人”
小‘药’一敲案台,“就在这个案台下面,从我们过来的时候钻进去的。”
小‘药’可是个黑道头子,具备常人没有的敏锐‘洞’察力,所以小‘药’说的话,沈良思是相信的。疑‘惑’得看向卖‘肉’张,低声问:“这底下藏了人?你知道么?”
“哪有什么人!”卖‘肉’张,拜拜手,躲避掉沈良思探寻的目光,嬉笑道:“是我养的一条大黑狗,在底下吃剩骨头呢。”
“不对,就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重复的地方,晕,等龙再整理整理
第八十一章
沈良思错愕的回头,“你认识他?”
见躲不过了,小‘药’手里提着的那个人,终于舍得把头抬了起来,微微挣了挣小‘药’的手,喏喏的道:“许公子,让您见笑了。”
沈良思左右瞧瞧俩人,又看看卖‘肉’张憋得通红的脸,这三个人之间能存在什么联系?
“你先放开我。”
那人又拧了拧,许澈对着沈良思叹道:“让那位朋友,先把人放开吧。”
沈良思想既然许澈认识他,看这人穿着打扮应该也不是坏人,就张口道:“小‘药’,你先把人松开。”
小‘药’接到命令,悻悻的松开手,又一个飞跃蹦回到沈良思身边,还不忘嘟囔一句,“你认识的人都偷偷‘摸’‘摸’的。”
许澈,“……”好吧,只能先吞下了。
沈良思偏头看了眼许澈意思是他到底是谁啊,许澈低声回了句,“他是我爸的秘书。”许澈也很好奇转而又对着那男人问道:“陈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意思是在这里就在这里呗,藏猪‘肉’案底下干嘛。
陈秘书扭扭捏捏的一张脸由白变红,“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卖‘肉’张一剁切‘肉’刀,大吼,“就说你啊,你藏起来干嘛,怎么的,来找我还见不得人了?我让你丢人了啊?问你还不好意思说,觉得找老子丢人有种你别来啊!”
陈秘书连刷的一下白了,“没有……你别‘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了?我刚带着人过来,你就钻底下了,是你自己见不得人,还是我让你见不得人了?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陈秘书给急得直跺脚,“你别急,是我见不得人了行么!”
“你怎么见不得人了?也知道自己长得丑了?”
“……”
这什么情况,这俩人怎么还吵起来了。沈良思给搞糊涂了,其他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这是闹哪样,这个年轻人虽然一脸羞愧,但是他着装严谨,衣料考究,一看就不是属于这个菜市场的,再说他容貌清秀,可绝对跟卖‘肉’张说的丑搭不上边。
待看卖‘肉’张随便骂人的架势,这俩人应该很熟,或者说应该是很亲密。沈良思疑‘惑’万分又向许澈问道:“他真的是你爸的秘书?”
“嗯,你应该见过他,我们那次在医院碰到,他就住在这位大哥的隔壁‘床’。”
“哦哦哦。”是他啊……沈良思惊的合不拢嘴,怪不得自己对他没印象,上次在医院这人被包的跟球一样,根本看不见脸。
又恍然大悟,指指这俩人,“那你么这是……”应该是在医院日久生情了……
陈秘书被卖‘肉’的这么一凶,更不好意思说话了,卖‘肉’张撇了一眼,“艹,老子现在屁股还疼呢,你今天就不敢承认了,是吧!现在就给老子滚,以后再敢来,我直接剁了你!”说着就又要抄刀!
“你别,我错了还不行么!”
“啊哦……”这攻受匹配还真让人意外。
沈良思扯扯许澈的袖口,低声笑道:“我们还是走吧,我看咱们再在这,那个陈秘书就该想找地缝钻了。(.好看的小说)”
“嗯。”许澈点头答应一声,道:“那陈秘书我先走了。”
陈秘书单手扛着卖‘肉’张的杀猪刀,转头道:“……那您慢点,今天这事……”
“你放心吧。”
一行人走了很远,沈良思还能听到卖‘肉’张那劈头盖脸的骂声,沈良思不禁感叹,自己总是这么多顾虑,都不如卖‘肉’张,你看卖‘肉’张活的多随意,爱的多高调。
还没走多远,就又遇到个拦路虎,是那个躲都没躲掉的王哥,沈良思看见他,满脸尴尬,上次跟人说,自己跟市长公子不熟,今天就带着人来招摇过市,想解释人都不会信。
果然,王哥什么都没说,就装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从他们身边路过,走到他们身后,就听一声,“呸,什么东西,自己有了靠山,就忘了我们这帮街坊邻居。还特么装。”
哎,沈良思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许澈听出了不对,关心的问道:“那个人是在说你?”
“嗯,没事,不用管。”
“是因为我么?”
“不是。”
“有事情你要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受委屈,不要怕麻烦我,也不要不好意思,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另一半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许澈这一席话让沈良思心头滑过一丝暖意,有一个人愿意与你一起承担,是让人幸福的一件事,很感‘激’,但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儿让他为难,毕竟这因‘私’涉公对许澈的名声前途都会有影响,何况王哥也不算自己特别熟的人。
不过有一件事沈良思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邻居们问一下,“我们那片楼区很多人都在这个菜市场里做生意,楼被拆了这个菜市场是不是也被拆,那政-府有考虑过这些人员的就业安置问题么?毕竟这些人失业之后会影响整个家庭的。虽然他们大多是外地人,但是他们现在毕竟生活在这个城市。”
“你呀。”许澈不禁伸手‘摸’‘摸’沈良思的头,“‘操’心的事还真多.”
许澈的手被小‘药’一声不吭的挡下之后,许澈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放心吧,这个问题我们早已想过了,待到新的住宅楼商业街起来之后,这里还会盖新的农贸市场,到时候他们愿意回来,政-府就会补贴,给他们降低租金。”
“这样啊!”沈良思听后非常开心,“那我找机会告诉这里的老街坊邻居,也让他们安心。”
“嗯,所以说这里的拆迁改造,不管对于哪放来讲都是好事。”
“好像今天是个好日子。”
自己说得这么官方,怎么他会突然接这么一句,许澈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今天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呢。”
“那这中间,包括我的表白么?”
“……”沈良思还是有些羞涩,对于他跟许澈现在的关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嗫喏着,“
包……”
“喂,都饿死了,赶快走,赶紧回家吧。”唐翼飞很不适宜的打断,“喂,沈哥,菜都买好了吧。”
“嗯,差不多了。”
被这一打岔刚才稍稍建立起来的美好感觉,消失殆尽。许澈不禁预想到他跟沈良思的将来,任重而道远。伸手要接过沈良思手里的菜筐,“给我吧。”
沈良思下意识就躲开了,“没事,不重。”让许公子这样一个气质儒雅的帅哥提个菜筐,多不搭配。怎料手里的筐却被小‘药’直接提了过去,“我来拿吧,你走的慢。”
周小‘药’接过菜筐,就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步子迈的很大,甩开几个人一段距离。
小‘药’有点不对,沈良思看得出来,但也没有办法。
沈良思把不大的小屋搞得香气四溢,几个人动手帮忙,有摘的有洗的有打下手的,虽然他们动作都很生涩,但好赖也比沈良思自己‘弄’的快,片刻桌子上就已经摆满了家常小菜。
但是这毫不对路的四个人坐在一起,吃起饭来还真是有点别扭。
许澈想给沈良思夹点菜,那边唐翼飞就会直接端着碗接过来,这边唐翼飞想跟沈良思套套近乎,那边周小‘药’就直接拿筷子把他那咸猪手打回去。
一顿饭吃的跟武林高手过招一样,沈良思稍显无奈,但不知怎么的,面对这样的三个人,心里还是隐约的有那么一丝丝幸福感。
以前的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行尸走‘肉’,卖身赚钱,还债,给母亲致命。他活着唯一那么一点点期盼,就是期盼自己的弟弟能早点出来,母亲能够康复,那样他就解脱了。
可是现在,这一桌上的三个人,好像填补了他所缺少的那些空白,恋人,朋友,弟弟。好像一下子生命就完整了,矫情一点说,就是又有了活着的感觉。
几个人闹得欢,谁也没注意沈良思低声说的那一小句话,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只可惜,待酒足饭饱之后,沈良思又必须得面对之前的问题,谁留?谁走?
还把他们三个凑一块,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们几个人也不会同意的,沈良思又不好开这个口,默默收拾着碗筷,就想着该怎么挑这个话头。
许澈挽着袖子,把碗放进水盆中,这就要动手刷碗,沈良思紧忙拦住,“你放那就行,一会我‘弄’。”
“没事的,你去忙别的,这‘交’给我吧。”
“你快放下,我怎么能让你刷碗,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帮我……”沈良思扫扫整个屋子,想找找看,适合市长公子干的活,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我渴了,你坐那帮我把茶喝了!”
“……”许澈噗嗤一下笑了,“你不要把我当瓷器看行不行,我又不是被人喂着长大的,我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什么都是自己来的。”
不理他,许澈接着动手,执意把盆里的碗碗碟碟洗了个蹭光瓦亮,边说道:“我晚上还有点事,可能不能陪你了,你就照顾你两个朋友吧。”
“嗯。”
“但是你要答应我,下次见我的时候,不要把我当客人看!”
“……”
第八十二章
“那说好了?”
“嗯。”
沈良思只简简单单的应了一声,许澈便擦擦手把衬衫袖口放下来,对着沈良思温柔的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你先顾他们俩。”
许澈已走到‘门’口,沈良思不知道该再对他说什么,只能说一句,“谢谢你!”
“刚答应过我,不要拿我当外人的。”
“知道了!”
送走了许澈,再面对这两只,小‘药’已很自觉的把屋子收拾干净,唐翼飞也想帮忙,奈何大少爷被‘侍’候惯了,在家里熟悉环境还能勉强找到事儿做,此时在陌生的环境只剩下干瞪眼了,孩子倒是心里明白,自己闲着,也觉得不大好意思。
沈良思道:“翼飞啊,你也先回去吧,我明天再过你那里。”
唐翼飞直接否定,“你现在就跟我走吧,干嘛要明天?”
“我得把他安排一下!”沈良思指指小‘药’直接说明原因,“我总不能把他自己扔在这里。”
“额……”送走了一个不速之客,怎么把这人给忘了,“那就把他也带我家去吧。”虽然自己也很不乐意,但相比跟大叔分开一夜让他跟别的男人过夜,还不如把人都带回去呢,好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知道他们会干什么,省着自己瞎想。
“我才不去。”没等沈良思开口,周小‘药’直接回绝,“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
小‘药’这种口气,就是没的商量,沈良思也放弃劝说,把小‘药’带到唐家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就窝在这,没准他睡醒一觉天亮了,变回了周煜霆就可以自己走了。
唐翼飞磨磨牙,真想变身猛兽,把他这些情敌一块全吃了。
好不容易把唐翼飞鼓捣走,沈良思终于长吁一口气,瘫坐在‘床’上,‘侍’候他们三,比干一天活都累。
招呼小‘药’过来坐在自己旁边,沈良思赶紧问他憋了一天的问题,“你等我多久了?”
小‘药’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我一直都在这等你,可是睡着了再醒来时就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我又得费很大力气重新找回来,然后又睡着,周而复始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后来我就不敢睡了……”
“哎……”沈良思长叹,注意到他眼里泛起的血丝,有些心疼,“那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就是偶尔会饿。”周小‘药’十分委屈的说道:“你到底去哪里了,你让我等这么久。”
沈良思满心愧疚,“我是去上班了。”
“就把我忘记了?”
“对不起。”
沈良思是刻意忘记的,觉得自己不回来,小‘药’等自己两次等不到就不会再等,也许少了对自己这一份牵挂,他就不会再变成周小‘药’,就会永远是那个跟他毫无瓜葛的周煜霆。
但想不到,自己也会这么挂念他。
安慰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再扔下你不管的.”
小‘药’轻哼一声,“是我不会再让你走了。”又感觉哪里不对,“我怎么忘记了你都是怎么离开我的呢。”
说着小‘药’用力的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到,忽然双手捂住头,表情愈显痛苦。
“怎么了?”沈良思看出不妥,双手撑住他,紧张的问道:“是头痛么?”
“嗯……”小‘药’用力的晃晃脑袋,“疼。”
怎么办,沈良思一下子慌了,“你先忍忍,我找找有没有止痛片。”翻柜子找出上次给周煜霆买回来的止痛片,沈良思送到周煜霆的嘴边又犹豫了,上次医生跟自己说的话还在耳边,他是脑子里有异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自己不能再随便给他‘乱’吃‘药’。
“不行,我得带你去看医生!”说着就要扶小‘药’起来,小‘药’一边捂着头,边推搡着沈良思,嘴里拒绝着,“我不去,我记起来了,上次你就是说带我去医院,然后就不见的。”
“不会,这次我保证不会不见。”这不是沈良思可以保证的,但是为了安抚小‘药’,他只能用这种不可能的保证骗他,“我真的不会不见。”
“那也不去。”小‘药’表情微微有所缓和,慢慢的放下了手,“好了,我不疼了,不要去医院。”
“真的不疼了?”
小‘药’咬牙忍了一下,“真的不疼了。”
“不许骗我。”
“没有。”是真的缓和了不少,小‘药’扯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加重语气说道:“是真的不疼了。”
又追问了两遍,确认小‘药’是真的没事了,沈良思才敢卸下过于紧张的心情,看他额头上一层汗,沈良思又是一阵心疼,洗了条‘毛’巾给他擦脸,追问道:“你除了刚才头痛,这几天还疼过么?”
小‘药’摇了摇头,“没有。”
“不许瞒我,说实话。”
在确认小‘药’眼中没有说谎的痕迹后,沈良思才稍稍放心,“幸好,下次再疼,不要忍着,要马上告诉我知道么。”
“知道了。”
“估计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才会这样。”沈良思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琢磨着,他不能继续放任小‘药’这样跟在自己身边。万一他在自己这边出了事,他会很自责。想着,他该想办法联系到周煜霆的亲属或者是他的手下,以后就算小‘药’在自己身边,出了事儿也能尽快联系到人。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们睡吧。”
一齐躺在‘床’上,时间尚早,沈良思还睡不着,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心事重重。
算计着和萧亦契约的日子,还有今后在唐家的工作,还有……今天许澈的表白。对于萧亦,沈良思一心想着结束,可是算计着那为数不多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好像再慢慢把萧亦从他心底‘抽’离,不想不会痛,而一想起来就会连到筋骨,刮得生生的疼。期待着那一天能尽快到来,让他和他能彻底的结束,能他用余生的时间,一点一点把他全部忘记。
而想到唐翼飞那个孩子,沈良思就想笑,他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很喜欢自己,这一段日子为了讨好自己,用力收敛了自己任‘性’跋扈的个‘性’,装得乖巧懂事。沈良思现在是真的不讨厌他了,他如果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沈良思真想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照顾,看着他长成一个优秀有为的青年。沈良思想,如果自己弟弟不是因为那次意外,或许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小有成就。
想到许澈,沈良思心里喜悦伴随着‘抽’痛。他跟他真的能如他所说的那样,只要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么?许澈喜欢自己,对于他来讲,就犹如天上掉馅饼,彩票站‘门’口捡了张彩票抬头一看恰巧中了五百万。就跟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可回忆起许澈今天所说的话,一切又都那么真实。他说,他不是在开玩笑,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他说,他会为了他们这一段感情去努力。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是那么诚恳,由不得他去怀疑,而似乎,沈良思不禁卑微的想,似乎许澈也没道理,没理由,来耍他这个没钱没地位甚至低贱的mb。
他能相信许澈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他会喜欢自己多久呢?市长公子可能只是因为一夜风流心里产生那么点小悸动,然后便随心所‘欲’的对自己表白。可是以后万一他后悔了呢,或者发现他那悸动只是一时冲动,根本不是爱情,那自己该怎么办?
哎,那今天自己就这么默认了,是不是也太冲动了?
“你睡了没?”
“?”沈良思微微侧过身,“怎么了?头又不舒服?”
“不是。”周小‘药’停顿了半晌才道:“是睡不着。”
“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
“今天那个人……”周小‘药’口速突然变得很急迫,就像是憋了很久,一下子倒出来似的,“我看见他抱着你,他还说是你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沈良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考量了半天各种词汇,终于找到一个差不多可以形容的词组,“就是关系很亲密的那种朋友。”
“那阿思你跟我也很亲密么?”
“……”一起吃住了这么久,沈良思觉得要是跟许澈对比,小‘药’或许更亲密,“当然了。”
“那我也是你男朋友么?”
“这个……不能说是男朋友。”
“为什么他是男朋友,关系很亲密,而我关系也亲密,却不是男朋友?”
沈良思被小‘药’的逻辑给拐自己挖的坑里去了,拧拧身子,一下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小‘药’继续说道:“我不喜欢他。”
“?”
“我也不喜欢上次那个叫萧亦的男人,还有,我也不喜欢那个姓唐的小孩。”
“为什么?”沈良思微微讶异,所有人都不喜欢倒是很像周煜霆那人的‘性’格,但变傻了的周小‘药’就明显很乖,很懂事啊,怎么还会所有人都不喜欢。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周小‘药’很肯定的说道:“我不喜欢你跟他们亲密。”直接侧过身,面向沈良思,又换做极其郑重的口‘吻’说道:“你是我的,你只能跟我一个人亲密。”
第八十三章
昏暗的光线下,沈良思看着小‘药’认真的表情,慢慢的贴近,手指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这‘药’,不是也弯了吧!
沈良思收回手指,突然转过身,得让他好好的思考一下,又‘摸’‘摸’自己不老不小的脸,心里念叨着,最近是长的变好看了么?
好像走了桃‘花’运一样!这感觉就像,老天爷突然把满大街的优秀男人都变成gay,而所有gay又都看上了自己。呵呵,沈良思傻笑了一脸,芝麻开了‘门’,半路上捡了个神灯,还有……还有去月老庙,突然月老显灵把所有的红线都栓自己身上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啊?”沈良思老脸一红,自己刚都在那瞎想什么呢,定了定心神,恢复正常的状态回道:“没什么。”
“那阿思明天还要去上班?”这一点周小‘药’很担心。
“嗯。”
“那我怎么办呢?”
“你……”怎么办呢?带着不合适,扔了还舍不得。
“那就不要去上班了。”小‘药’美滋滋的说道:“不去上班,就能陪着小‘药’,就不会再突然的找不到。”
“那怎么行!”沈良思不禁抬高了音调,“我们得吃饭的,还有这个房子要被拆了,会没地方住。”
“是都需要钱么?”小‘药’对钱没什么概念,但在沈良思每天叨‘逼’叨叨‘逼’叨缺钱的情况下,小‘药’也就在耳濡目染下知道了,钱这个东西对沈良思非常重要。可能比自己更重要。
“是的,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够买房子的,我妈的医‘药’费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还得留着备不时之需。”说到这,沈良思一怔,他差点把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小‘药’,我明天先不去上班了。”
小‘药’大喜,“真的啊!”
“嗯,你明天先跟我去医院!”
“怎么又去医院。”这是刚听喜讯转而又是噩耗,“不去。”
“不是,是去看我妈妈。”
“骗子!”
“……”沈良思黑暗中‘摸’‘摸’小‘药’的脑袋,“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上次,你就是说带我去医院看妈妈,结果把我扔给一个秃头医生,就没影了,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面对周小‘药’的控诉,沈良思是哑巴吃黄连。这怎么能怪他,是他突然间变回周煜霆了,还耍自己一顿呢,但这有理说不清的,沈良思只能做出保证,“这次真的不会了,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只要你不变回周煜霆!
一大早,沈良思就用电话吵醒了正在家里睡懒觉的唐翼飞,告诉他,他要再请一天假,当然是得到了唐翼飞强烈的反对,再唐翼飞不觉不休的吵闹声中,沈良思只得把电话挂断,然后――关机了。
电话那头的唐翼飞对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咬牙切齿的骂骂咧咧,“大叔,你别以为就我好欺负,你等着,我一定能把你抢回来!”
熟悉的路线,沈良思再次带着小‘药’上路了。一路周转终于是又到了位于郊区的疗养院。一到大‘门’口,周小‘药’就开始往后缩,就跟小孩子去医院怕打针一模一样,沈良思就像个家长,再三保证,“我们这次直接见妈妈,不会再让你去检查。”
勉强的再相信沈良思,一路充满防备的跟在他身后,在沈良思推开一扇房‘门’,叫了一声“妈”之后,小‘药’才放下心来。
陈美兰一见自己儿子,又惊又喜,“昨天才打过电话,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公司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你这孩子啊。”陈美兰又瞧瞧沈良思身后的男人,“是周先生吧,快,赶紧进来。”
“你妈妈怎么认识我?”周小‘药’在沈良思身后小声道。
沈良思拉着周小‘药’往里走,同时低声道:“我跟妈提起过你,叫阿姨就好,我妈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好,嗯,是,就行,不会说的我替你说。”
小‘药’瞟了一眼沈良思,不大懂什么意思。
沈良思坐在‘床’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母亲,才半月不见,人‘精’神不少,面‘色’红晕,不禁抬手‘摸’‘摸’母亲的脸颊,叹道:“妈,你好像胖了一点点。”
“嗯。”陈美兰也很高兴,又抬起自己的手臂凑到沈良思的跟前,“是胖了,是胖了,你看看,今早量的体重,胖了三四斤呢。”
“看来,你说的新医生确实不错。”
“是啊。乔大夫人很好,医术也很高,一会儿他来了,你们认识认识。”一提起乔大夫,陈美兰满脸感‘激’喜悦,抚上沈良思的手臂,“儿子啊,等回头你去给乔大夫做面锦旗送来,这钱咱不能省。”
“知道了。(.无弹窗广告)”
陈美兰‘交’代清楚了,转看向小‘药’,“你看,我们娘俩净顾着聊了,都把你给怠慢了.最近你们俩还好吧。”
“好。”
“没吵架吧?”
“嗯。”
“哎,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呢,难免有摩擦,‘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好好解决也能吵成大事儿,你们俩本来在一起情况就比其他人特殊,有了矛盾一定要互相扶持,理解,包容。”陈美兰只是随便拉拉家常,跟周煜霆热络热络。
“是。”
“别怪我老了爱唠叨,我知道我再拦不住你们了,只能希望你俩人能过的好。”
“好。”
“你们俩人要是能互相支撑着,过下去,我就算明天死,也算瞑目了。”
“嗯。”
沈良思掐了一把小‘药’的大‘腿’,小‘药’疼的“呲”了一声,委屈的看着沈良思。沈良思先不理他,赶忙先解释,“妈,他意思是说,我们俩‘挺’好的,不用您‘操’心,不许说胡话,妈你这身体愈渐好了,能长命百岁的。”
“我知道。”陈美兰笑笑也没大介意,继续嘱咐,“良思这孩子啊,心肠是软,但脾气拧,偶尔啊就会犯倔脾气,真拧起来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要是犯脾气了,你也不用太惯着他,道理跟他讲不通,你就别理他,他自己就好了。要是还不行,你就拧他。拧他耳朵他就老实了。”
“是!”
“……”陈美兰哽了一下,“也不能太使劲拧哈。”
沈良思听不下去了,“妈,您别说了,先喝点水,好点了也不能太累。”
陈美兰狐疑的瞅瞅周小‘药’,这孩子还是上次那个孩子啊,器宇轩昂,眉清目秀,坐在那里腰板‘挺’直,低眉顺目一副认真的模样,但怎么感觉跟上次不一样了呢,陈美兰也说不好是哪不一样了,但就是好像没上次表现的懂事呢。
不禁抬头拦住沈良思继续问:“你们也相处时间不少了吧,我这边是同意了,那周先生有没有跟你父母谈过啊。”
“好。”
陈美兰有些急,“好是什么意思啊?是谈过还是没谈过啊?这要是没有亲人的祝福,你们未来的路可是很难走的。”
“嗯。”
“你这孩子!”陈美兰有些气了,“怎么逃避问题呢。”
“是。”
“……”
沈良思一看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母亲这两天稍微好转的身体非得又气回去不行。紧忙打断,“我说妈,你就别难为他了,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呢。”现在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上次周煜霆给默认了,现在自己就算否认也对母亲解释不清楚了。
“那是到了什么地步了?”陈美兰不依不饶。
“妈!”
“哎,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啊……”
沈良思这正急呢,忽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白大褂转移了陈美兰的视线,“乔大夫你来了啊!”
这乔医生真是个救星啊。沈良思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回头仔细打量着这位白大褂,跟他想象的有点出入,不像吴医生那种稳重老派和不知是为了医学病患熬多了‘精’力还是更年期引起的脱发。乔医生看着也就刚到中年,五官端正亲善,穿着的白大褂一尘不染,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乔大夫和气的一笑,“陈阿姨,有人来看你啊。”
陈美兰忙做介绍,“这是我儿子良思,这位是……我儿子的朋友。”
“你们好,我姓乔,是陈阿姨的主治……”乔医生突然一顿,两眼一同定在周小‘药’的身上,惊讶道:“周先生,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啊。”陈美兰听闻非常高兴,在她心里,乔大夫的朋友那一定都是好人,自己儿子与好人在一起,她也就安心了,再有,自己儿子的朋友认识乔大夫,那以后跟乔医生就算更亲近一层,乔先生会更‘精’心给自己看病的。
可小‘药’完全没有搭理乔医生的意思,一双眼睛懵懂的一直放在沈良思身上,把别人都当做空气。
沈良思也是一愣,这怎么在哪都能遇到认识小‘药’的人啊,下意识的扯了扯小‘药’的衣服角,低声道:“小‘药’,先打声招呼。”
小‘药’听话的挪动了目光,但根本不想跟别人有啥‘交’涉,冷冰冰的道了声,“你好。”
这种态度完全符合乔医生对周煜霆的认知,看周煜霆也不想跟自己太热络,自己有点眼力就别太往上凑了,哎,谁叫自己只是周煜霆派来的小医生。
但也要试探的问一句,“周先生这次来是,是特意来看陈伯母的?”阿姨变成了伯母,虽然意思差别不大,但很明显的更亲近一步。
“嗯。”周小‘药’本着沈良思的‘交’代,对话就答嗯,轻轻的点了下头。
看乔医生那种我明白了的表情,沈良思对周小‘药’的表现很满意,也隐隐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有这样一位医术高超年轻有为的专职医生。当然那半年的医‘药’费出处也不问可知了。
想到这沈良思不禁歪歪头看看小‘药’,透过小‘药’懵懂的眼睛似乎看得见那个冷冰冰的周煜霆,或许那个人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的糟糕。
乔医生比平常更为热络的替陈美兰检查完身体便找借口离开了,陈美兰对着离去的乔医生又是一通夸奖后才道:“你们也回去忙吧,别耽误了你们工作。”
“妈,我今天假期。”
“那就做点别的事情,难得有假期,你们俩就去玩玩,不用都耗在我这。”
“嗯。”沈良思想了想,也觉得尽快带着小‘药’离开是对的,省的他跟上次面对母亲差距太大引得母亲怀疑,再问东问西的不好解释。
“阿姨,那我和阿思下次再来看望您。”
临走,小‘药’终于是说了句人话!陈美兰也对着小‘药’‘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嗯,阿姨等着你。”
带着小‘药’离开,在走廊又恰巧遇到了乔医生,沈良思想跟这位乔医生谈谈,可是有小‘药’在身边又不方便,只得说了翻感谢的话之后,才道:“乔医生方便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么,以后我母亲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直接联系。”
乔医生瞧瞧他身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周煜霆有些疑‘惑’,但还是报出了电话号码,后道:“你不必一直感谢我,要感谢也是该感谢周先生才对。”
说完后继续观察周煜霆的表情,想着自己这轻柔的马屁是否能换来周煜霆一丝赞赏的表情,可惜――没有。乔医生内心敲着鼓有些‘蒙’圈。自己一个小有名气的专科医生被周先生手下一个电话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一个大娘治病,想必这大娘一定是对周先生很重要的人,今天又在这遇上了本尊,更证实了他的猜想。可大娘一个劲儿的夸自己,周先生没有一点高兴还一直面无表情,他还以为周先生是觉得自己抢了他的功劳呢,可他在这走廊一直绕圈终于等到他们出来,又适当的拍了下小马屁,周先生还是面无表情。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对自己的表现还是不满意?
乔医生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开口问问,省的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却看到周先生直接拉住面前人的手臂,嘟囔着,“阿思,我们快走吧,我不喜欢医院。”
沈良思朝乔医生点了点头,又是连声道谢,“真是谢谢你了乔医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乔医生嘴里答着好字,心里的鼓点敲得密密麻麻,连话都不愿意再跟自己说一句,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其实沈良思拐弯抹角的要乔医生的电话号码,不是因为母亲,而是因为小‘药’,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乔医生是周煜霆派过来的,看情形两人之前也是认识,他要电话的目的就是想着,一旦小‘药’在自己身边出事,自己也可以迅速找到熟悉他的人,把他送到安全的位置而不至于耽误了他病情。看着手机里存着的这一排电话号码,沈良思想今天真的是没白来。
在拥挤颠簸的车上,小‘药’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支撑着摇晃的沈良思,问道:“阿思啊,我们现在去哪啊?”
“去咖书屋。”
“为什么去那里,阿思还要去上班么?”
“不是,是好久没过去了,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离约定好开张的日子早就过去了,沈良思一直没接到老板要求复工的电话。沈良思想着如果那里已经雇了新人不需要自己了那正好,如果是还未开张那他得跟老板提前打个招呼,省着耽误人家招工。
等到了那里的时候,确如许澈所说,大‘门’紧闭。
但‘门’口歇业的告示已经变成了转让。
第八十四章
“怎么要转让?”沈良思边嘟囔着边拨通咖书屋老板的电话,想着毕竟是以前的雇主,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状况,才要转让他赖以为生的书屋。
电话很快被接通,没等沈良思开口,那边就急迫的问道:“是要问书屋么,如果您有心,价钱我们可以面谈。”
“老板,我是小沈啊。”
那边明显失望的叹口气,用略微冰凉的口‘吻’回道:“是小沈啊,最近事儿多没通知你,咖书屋我不做了,你去另找工作吧,真对不起啊。”
“不是,老板……”
还未等沈良思说完,那边又直接着急的打断,“我知道我还欠你点工资,但我最近有点难处,你要不着急就再等等吧。”
“我是想……”
电话那边便传来了嘟嘟声,沈良思看着手里的电话,“这是怎么了?”
沈良思心里有些担心,他老板虽然为人苛刻算计点,但却不是那种翻脸不认账的人,他这么着急挂电话一定是有隐情、难处,沈良思想了想又把电话拨了回去。
“小沈啊,我知道你也难,宽限我一阵子,我把书屋卖出去就给你结账,你就先等等吧。”
又有挂电话的趋势,沈良思忙道:“我不是要工资的。”
那边终于有了缓和,“那你?”
“我就算想问问,这店为什么要转让啊,老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有新的打算?”
“哎。”电话那边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把心底的压力全部要呼出来,“你嫂子生了,但孩子有先天‘性’的疾病,需要大笔的医‘药’费,本来是喜事儿却成了全家的灾难,医生说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可我也不能撒手不治啊,有一线希望我也不能放弃,积蓄都‘花’光了,只能卖店了。”
“是这样啊……”他太了解这种感情了,就如同他对母亲一样,明知道那是个无底‘洞’,明知道就算把无底‘洞’填满了或许都无法救回亲人的生命,就是这样,不知何时悲惨的命运就会降临到原本幸福的家庭里,沈良思有些哽咽,“那我能帮到你什么么,我这还有点钱……”
“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能有什么钱啊,你多难我还不知道么。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吧,要是想帮我啊,就帮我问问看,你周边的朋友有没有想接咖书屋的。”老板知道沈良思这种穷人哪能认识能接手咖书屋的朋友,但他也是走投无路了。
“好吧。”
沈良思挂断电话,直接坐到咖书屋前的台阶上,满脸的忧伤。小‘药’坐在他旁边,看着沈良思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水,担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是那人在电话里欺负你么。”说到这,小‘药’顿时很气愤,“那人在哪?我带你找他报仇去。”
“小‘药’。”沈良思赶紧拉住他,“没人欺负我。”
“那怎么了?”
“是我以前的老板,他孩子出生就病了,要转让店,我只是替他担心,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小‘药’老实的坐回到沈良思的身边,虽然不是完全理解,但也大概明白了。
“老板其实对我不错的,可惜他有难处我一点都帮不上,我是还有点钱,可是我还有妈妈……”沈良思深吸口气,稍稍有些自责。又叹道:“我也不认识什么朋友能帮忙接手他的店,可听他的情况,要是不尽快拿到钱,他的孩子……”
小‘药’的注意力没放在老板的命运上,而是定格在后半句上,“接手?是卖么?”
“对的。”
“那买下来有什么用呢?”
“可以用这个店赚钱啊。”
小‘药’转了转眼睛,若有所思,突然道:“那阿思你为什么不把店买下来呢?很贵么?”
“你是说我买?”
“对啊,你买下来不就既帮了你老板,以后又有钱赚了么?”小‘药’继续似懂非懂的说道,“阿思,如果有咖书屋的话,就可以不去上班了啊,有钱赚了,阿姨的医‘药’费不就也不愁了么?”
“是啊……”沈良思也开始仔细想这个问题,上次萧亦给自己的钱还了债还剩了一部分,母亲的‘药’费需求也是在半年之后,如果自己用这比钱买下咖书屋,如果经营妥当的话半年之后应该可以见到收益,那么母亲与自己的生存问题还是能够保障的……再有如果自己买下来,也可以帮到老板,算是一举两得。(.好看的小说)
“那我先问问看。”沈良思决定先问问价钱。
再次把电话打过去,那边传来深深的无力感,“小沈啊,又怎么了?”
“哦,我想问一下,咖书屋的转让费是多少?”
“?”老板终于打起些‘精’神,“怎么的?你有朋友感兴趣。”
“不是,是我自己。”
明显有些失望,“大概二十万吧,小沈啊,我急需要用钱,才给出这么低的价钱,所以我需要直接现金‘交’易,我没时间等你筹钱啊。”
“那我们今天就签合同吧。”
“!!!”
犹如做梦,一个下午,沈良思就跟前老板签好了合约,只一个下午的功夫沈良思就成为了老板。
宁静的黄昏,沈良思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面对稍显空旷的咖书屋,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仍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多月前自己还是这里的服务生,而现在,这间咖书屋就属于他了。
突然间就笑了。
小‘药’就杵在沈良思旁边,看着他这一脸又贱又傻又楞的笑容,奇怪的问,“你笑什么?”
“正常了。”
“?”小‘药’表示不懂。
没那么多感叹解释唏嘘,沈良思就感觉,拥有了自己的店面,跟在唐翼飞那里工作不同,就是一下子踏实了,他好像可以和大多数人那样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当然,这只是此时他现在的感觉。小‘药’一句话就把他的感觉打破了,“那我们是明天就开业么,那我们现在该去跟你现在的老板辞职么?”
“……”沈良思使劲的滑动了一下喉咙,自己听小‘药’这个半傻随口一说就冲动的用他得来不易的积蓄买下了这间咖书屋,光想着正常的生活了,却忘记考虑自己今后如何经营管理了。
虽说自己在这里工作有些日子,对这间店面的经营方式,受众客源都比较熟悉,可是自己只会煮咖啡找书收拾屋子那后厨怎么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有唐翼飞那份工作。那可是签了合约的!反悔那笔高昂的违约金……沈良思‘摸’‘摸’自己腰――俩肾都卖了也不够啊。
沈良思为自己今天的冲动稍稍有些后悔了。那点笑容也全部收了起来,扶住额头开始想解决问题的办法。要知道,如果不能营业的话,每天的租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第一步,要找个靠谱的甜点师傅还有服务生,第二步,要跟唐翼飞协调一下工作时间。第三步,想出一个更好的营销方式。
当务之急先解决第一步吧,沈良思赶在落日余晖前登上了招聘的广告。
带着小‘药’回家,沈良思观察着小‘药’,一点都没有变回去的倾向,当然他每次变回去都是随机的,没有一点征兆,沈良思颇为头疼,小‘药’再跟着自己一晚上没问题,那明天呢,如果他再不回去,明天自己把他塞哪合适啊。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小‘药’‘揉’‘揉’自己脸,阿思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是高兴的,可实在是他的眼神太奇怪太纠结了。
“啊,没什么。”沈良思万分无奈,既然送不走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转问道:“今天跟着我跑了一天你累么?”
小‘药’摇摇头,“不累。”只有小‘药’会说不累,每次跟着沈良思之后的周煜霆都会觉得浑身酸痛,比他平时工作,健身还有接‘私’活都累。
“回去之后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一提吃就什么都忘了。
没想到,家‘门’口已有人在等待。
一上楼,沈良思就看见许澈一身整洁的休闲衣等在他家‘门’口,落日余晖的晚霞打在他身上,照得他暖暖的,很安静,脸上没有一丝等待的焦急,就那样稳稳的站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他,沈良思还是颇为诧异。
“没多久。”许澈持着温和的笑容,侧过身让出‘门’口,又关心的问道:“是刚下班么?”
“没有,今天请假了。”沈良思略微机械的回答着,见到许澈,他还是有些紧张,拿着钥匙的手都有些发抖,对准了半天才‘插’入锁口中。
“这样啊。”许澈没有追问什么,只是耐心等待着。
进到家中,小‘药’如同男主人般,在许澈要坐到‘床’上的一刹那搬出一张椅子,“你坐。”
许澈微微皱了皱眉头,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便也顺从的坐到了椅子上。他不完全了解这个男人和沈良思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能感觉出来他对沈良思的占有‘欲’,但许澈不着急,也很有耐心。或许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扫清他和沈良思之间全部的障碍。
沈良思瞧着小‘药’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想笑,不是周煜霆的小‘药’,单纯的像个孩子,但这孩子也在慢慢的长大,也有了小心机。
第八十五章
“你今天来是?”沈良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随便说说打破目前略显尴尬的场面。(.好看的小说)
“来看看你不行?”许澈‘精’致的眼角一挑,一副我来看看我男朋友都不行么的表情。
“……”
“真的不行?”许澈故意逗他。
“行。”许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呢。
“不行。”周小‘药’堵在俩人的中间,用身体阻隔开两人相对的视线。
“为什么不行?你说不行就不行?”许澈逗‘弄’带点小挑衅的问着小‘药’,接触了这几次,他也发现了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一表人才跟自己年龄也相差无几,但说话做事上却很幼稚,像一个……怎么形容呢,智障?好像这么形容也不妥当,总之这人的智商绝对是和他外表成反比。
“……”小‘药’被他这一反问有点噎,忽然眉峰一挑,很正经的回道:“因为昨晚阿思说了,他跟我才是最亲密的人。”
沈良思歪过身子两只铜铃眼瞪大了看着小‘药’,嘿,哥们我昨晚这么说过?虽然他心里的确是有这么比较过。
许澈心里跟着咯噔一下,是真的有些紧张了,不禁反问沈良思,“你是这么说的?”
“……”直接否认会伤到小‘药’纯洁的心灵,可承认岂不是刚刚恋爱就有劈‘腿’倾向了,沈良思琢磨来琢磨去,吐出来一句模棱两可又狗血的回答,“你们关系不一样。”
“哪不一样?”俩人同时追问。
“喂!你们俩!”沈良思此时很想唱一句,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可其实这个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和这俩人的友情与爱情到底有什么区别。
回归话题,“你们俩别闹了,许澈,你这么晚来,是有事么?”
“不说了只是来看看你么?”许澈微微有些不满,有道:“但我确实是有事。”
“?”
“你们这栋楼一个礼拜之后就该拆除了,还有几户的租户补偿协议没有签,你的签了么?”
“还没。”沈良思老实的回答,“最近一直没有空,你来是找我签协议的。”
“找你签协议也不用我亲自来啊。”许澈打趣说道,“再说也不在市政工作,我来是想问你,你找到新的住处了么?”
“没有。”沈良思又摇摇头,补充说道:“我现在有一份家政的工作,晚上暂时可以在雇主那里住,但我有考虑辞掉那份工作,所以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
“为什么?”许澈知道他那雇主是那个有点痞气的小男孩,当然也清楚那小男孩对沈良思的觊觎之心,所以沈良思打算辞职他是高兴的,但是内心却有种无力感,他跟他的关系得到了确定,可是却没有恋人之间该有的亲密,更甚,他对于他的生活完全不了解,更别提能参与其中。
又问道:“是觉得那里的工作不合适,还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是……”沈良思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许澈自己盘下了咖书屋,其实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沈良思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你是对我不放心么?”许澈直言道,他们现在这个状态也实在是太别扭了,别扭的他都有些难受,叹道:“可能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你来讲,来的太突然了,也许是因为我太心急,没有考虑过你心里的感受,才让你不敢相信我的感情。”
没办法,面对不敢多迈出一步的沈良思,许澈只能再把心掏出来一次给他看,“我们之前可能还不算熟悉,我突然的表白让你触不及防,你会以为我只是随口说着玩玩,随时都会喊停。但我想你应该对我有一点点了解,我绝不是那种会把感情当儿戏的人,虽然我准备的还不够充足,但我说出口的话,所做出的决定,都是发自我内心,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自己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犹豫,怎么让他说出了这么多话,但的确,许澈每一句话都砸进了沈良思的心里。
不是许澈冲动了,是他冲动了。他是对这段感情没什么信心,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更甚在心里已经认为这是许澈的一个玩笑,自己只是配合他讲了一个笑话。所以即便他对许澈好感爆棚,却也不敢真把心掏出来,摆在许澈面前,等待他未来的随时叫停。
“还是不能相信我么?”
“嗯。”沈良思没有否认,为防止许澈继续说那些让自己想嚎啕大哭奉献真心的话,沈良思装作开玩笑的挥挥手,“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组织语言,想告诉你一件值得高兴大事。”
“哦?”许澈来了兴趣。暂时忘掉了沈良思的不确定。
“我今天盘下了那间咖书屋。所以才想着辞职。”
“哪一家?你以前上班的那家?”许澈真是满眼的惊喜。
“对,所以我想着如果能顺利辞职,那我就搬到咖书屋去住。”
“那怎么行。”许澈有些着急,他来可不只是关心他已找好的住处的。
“怎么不行?”沈良思哪了解许澈的心思,自顾的分析道:“住在店里就能省下住房的房租,而且我也能延长咖书屋的营业时间,还能多赚点。”
“店就是店,家就是家。店不能成家,成家的店也不会做大。”
“?”沈良思被许澈这类似绕口令的观点绕的有些‘蒙’圈。
“这是经商之道!总之,你不能住在咖书屋。”
“那我住那?”沈良思顺势反问。
“住我那啊!”
“……………………………………!!”
许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又耐心的解释道:“我那套公寓一个人住实在是有些‘浪’费了,现在我也有了你……”许澈说着边起身绕过周小‘药’凑到沈良思身边,嘴角噙着暧昧的笑容,“所以我们住在一起理所应当啊,还可以快速增进感情。”
许澈这笑,笑得沈良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笑完全不属于他认知里许澈会有的表情啊。
小‘药’在旁边听了半天早就有点不耐烦了,看许澈这不老实的笑容,就有把他脑袋敲个‘洞’的冲动,硬挤回俩人的中间,嚷嚷着,“阿思才不去你那住,阿思得跟我一起住。”
这个人真是很棘手,完全让人忽视不了。
小‘药’这么一嚷嚷,倒是让沈良思想起来差点被自己忽略的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以后小‘药’去哪住。
经过这么多次的反反复复,沈良思已经任命,小‘药’是一时半会的好不了了。他肯定会继续来来回回的折腾找自己。自己平常倒是无所谓去哪住,但是如果小‘药’在自己身边,自己要带着他去哪?
钱都用来盘咖书屋了,剩余的钱还得留着进货,自己已经没有闲钱再租房子了,唐翼飞那不可能,先不说自己想辞职,那孩子乐不乐意,就说唐家那片社区住了太多名人名流,小‘药’在那肯定是麻烦多多。带着小‘药’住店里显然也是不合适的,会有更多的不方便。
那该怎么办啊。沈良思不禁看看小‘药’,还真是个负担。
见沈良思一直不说话,眉头紧蹙,表情纠结,许澈试探的问道:“你必须要带着他一起是么?”
“嗯。”沈良思只能点头。
果然,斯斯文文的许澈此时也有杀人的冲动,“他真的是你的亲戚?”明明知道不是,许澈只是想让他对自己说实话。就算有难言之隐,但也能适当对自己敞开心扉。
沈良思明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小‘药’身份有些特殊,暂时又必须跟着我。所以……”我不能单独去你那里住。
“那就带着他一起吧。”许澈沉思片刻突然说道。
“啊?”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俩人气场是有多不合。放在一起,那不就是把喵星人和汪星人关在一个笼子里了?特别是小‘药’这只外表懵懂却有一双利爪的喵。
“没事,我那间公寓足够大,你要是暂时没合适的地方住,那就带着他去我那吧。”
他说话的口‘吻’绝不像开玩笑,沈良思狐疑的盯着许澈,他这样的妥协是太爱自己了,还是他对待恋人就是这么开明大度?
许澈虽然为人亲善有礼,但也绝不是那种大度到可以和人共享恋人的男人。他做出这样的妥协,一方面是他猜得出来,沈良思在住的方面有难处,自己作为他的恋人这么点事情都帮不到,何谈其他。再则,或许只有他们的生活能更紧密的牵连,他们的恋情才能更进一步,也能搞清楚,这个智障男人到底是谁!!!跟他是什么关系!!!
“谢谢你了,但是真的不行。”沈良思还是拒绝了,他拒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唐翼飞家不能住,市长儿子家就更不能带着小‘药’去了啊。市长儿子不得住在商政中心啊,难道他要带着小‘药’去招摇过市,告诉所有人,嘿,黑道头子智障了,现在是我跟班了!
谁能保证周煜霆清醒后不打死自己。
“为什么不能,是他的问题?”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怕许澈再误会什么,沈良思只得隐晦的把自己的担忧和未来会给他带来的麻烦简要的表达一下,“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这样啊。”许澈斜睨了眼智障,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看这个人了,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麻烦,却道:“放心吧,我住在城郊,那里人都很少,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
“城郊?”
“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为什么住那么远。”
“你知道的,我喜欢安静。”许澈微微的笑笑,又解释道:“城郊的房子也稍微便宜点,我父亲是我父亲,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这样啊。”对自己开朗热情了些,但许澈还是那个坐在窗边的男子,干净无杂质,没有任何让人讨厌的地方。
“那就别犹豫了,就这么定了,今晚你们俩就搬过去。”
许澈盛情难却,但小‘药’哪是那么好说话的。
“我不去。”“阿思,我们不要去。”“我才不要去。”“你也不许去。”
许澈已经下楼等待了,沈良思留在楼上劝小‘药’,真是怎么都说不通,劝到沈良思都想拿墩布杆把他直接敲回成周煜霆直接让他走人。
“不去你就自己留在这吧,以后也别跟着我了。”实在没办法了。沈良思只得用最后一招。
“我……”小‘药’憋了口气,赌气道:“那我就自己留在这。”
“那我走了。”沈良思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临到‘门’口,“我真走了啊!”没有回应,又故意道:“这里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跟我走,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你不要我了?”小‘药’终于舍得开口给回应。
沈良思得意,“对。”
“那我也不要你了。”
“……好,这是你说的,我走了。”
沈良思一咬牙,夺‘门’而出,拐进楼道,小‘药’真的没有跟出来。不会真的不跟他走了吧,沈良思心虚的念叨着,一下子心里没了底,放慢了脚步,一步三回头。
反正是他说不跟着自己的,要不就趁此把他扔了吧,一直跟着自己总归也不是办法!要不就再想办法吧,看来小‘药’是真不愿意去……把他扔在这,他万一一时半会好不了,一个人在这多可怜……沈良思这思想是反反复复,心里就纠结结。
走到楼下,沈良思的脚步再也迈不动了,他实在是舍不得也不忍心把小‘药’独自扔在这。
算了,还是回去找他吧!
一转头,沈良思吓了一蹦,小‘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了。
对着小‘药’一双幽怨委屈的眼,沈良思十分内疚,“你要不愿意,我们就……”
“我跟你走!”小‘药’声音抖得厉害,“你怎么就能真的不要我了呢,你以前答应过我,不会不要我的。”
第八十六章
“我不是故意的。(.好看的小说)”看着小‘药’过分‘阴’沉的脸,沈良思故作轻松的对他笑了笑,“我这不正打算回去找你呢么!”
小‘药’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直直的盯着沈良思,沈良思忽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难道是周煜霆回来了……“你……”
“我没事了。”小‘药’移开目光,绕过沈良思独自向前走,“不是说要去他家么。”
沈良思充满疑虑的跟在他身后,心想着难道追下来的不是小‘药’,那家伙又再耍自己?可不对啊,周煜霆没道理跟自己去许澈家。
想着想着,沈良思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是小‘药’突然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只是冷淡的问道:“我们该往哪走?”小区四周已是一片脏‘乱’,许澈的车开不进来,小‘药’不会知道许澈的车该停在什么位置。
“你……跟着我吧。”沈良思试探的又说道:“你要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
“就去那吧,要不然你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小‘药’说着便拿过沈良思手里的简单行李,“反正我也不会跟着你太久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沈良思僵在原地,惊诧。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甩掉我。”
“我没有。”
“那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挣扎!”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
“快走吧,那个人等很久了。”小‘药’喃喃的又道:“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还是小‘药’,但明显气场不对,沈良思楞了楞,便走在前面带路,但步子迈的很慢,不由又停下来,“我不会再扔下你。”
小‘药’没接话,仍默默得往前走,沈良思僵持在原地,前面男人的背影,一点都不像小‘药’。
又见他忽然一回头,招牌式的笑容,“你快点啊,我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看到了许澈,把行礼搬到他车上,小‘药’坐上车的后排就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是喜还是悲,沈良思把东西安顿好,选择了坐在他旁边。
许澈扯扯嘴角默默的把副驾驶的车‘门’关上,绕车半圈坐到了驾驶位,整个车内,气压极低。
许澈的家真心很远,还好过了高峰期,不算堵车,车行驶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许澈位于郊区的公寓。
沈良思和小‘药’提着简单的行礼,踏进了许澈的家‘门’,三室两厅,正好够他们三人居住。不如唐翼飞家豪华,但相比沈良思过去的小窝简直是好了太多。
整个房间设计已暖‘色’调为主,但颜‘色’偏淡,客厅的沙发及家具多为白‘色’,墙壁及配饰用了彩‘色’调配,整个家居环境看起来干净整洁又不失温馨。
像极了许澈这个人。
许澈打开两间客房,笑道:“你们自己看看,是住哪一间。”
“小‘药’,快过来看。”沈良思作出很兴奋的模样拉过一直郁郁寡欢的别扭‘药’,“来,你先挑。”
两间客房也都收拾的很干净,一点都不像久未居住的模样,小‘药’仍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随便一指,“我就暂时先住这间吧。”
暂时,这俩字让沈良思脸‘色’强撑起来的笑容又凝固起来,无奈的叹了声气,“那我住另外一间,你先别动,我帮你收拾一下。”
小‘药’没什么行李,全部家当也就沈良思给他买那两身衣服,还有他来回变幻身份扔在这的两套正装,捧着小‘药’的衣服,沈良思有些奇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每次他回来都是穿着着周煜霆的衣服,但最近好像他都是穿着自己给他买的休闲装。
他变回周煜霆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每次他变回周小‘药’之前会发生什么事情?!沈良思很是好奇,对小‘药’他是熟悉的,对那个周煜霆真是万分的陌生。
小‘药’一直听话的坐在一旁,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不愉快让他开心不起来,也或许是面对新环境让他还有些拘谨,他的沉默让沈良思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小‘药’……”
“嗯。”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但目前许澈这里真的是最好的选择。”沈良思决定搬进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许澈,而另一方面就是小‘药’了,带着他这个半危险人物,真是放在哪里都不合适。而把一个黑道头子放在市长公子这,虽然也不合常理,但谁知道黑道有没有洗白过,如果他在地表上是个出众的商人,那和市长公子在一起也就通情理了。
沈良思又转念一想,郑重的说道:“我要是找到合适的房子,会尽快带着你离开的。”
“真的?”小‘药’突然来了‘精’神,“我不喜欢你骗我的。”
“不骗你。”
沈良思转的那一念就是,许澈虽然不从政,但必定是市长的公子啊,别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搞的官shānggou结了,再惹事端。
“你们收拾好了吧?”半晌许澈敲‘门’呼喊,“都还没吃晚饭呢吧?我简单的做了点,你们收拾好了就出来吧。”
沈良思听罢把小‘药’的衣服都安放好,转头询问心情稍有好转的周小‘药’,“饿了吧,我们出去吃东西。”
“嗯。”
面对听话的小‘药’,沈良思心里又升起一股愧疚之情,只得轻叹一声。
许澈边摆着碗筷,边道:“不好意思,本来想着带你们出去吃的,可又要开很久的车,怕你们太累了。我也没准备太多,今晚就先将就下,吃完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
“这就很好了。”
沈良思有些不好意思,住在人家里,还让许澈亲自给下厨做饭,自己刚到这什么都不熟,想帮忙都无从下手,只能尴尬的笑笑,拉着小‘药’坐下。
餐桌上的食物很简单,属于那种速食快餐,但摆盘很‘精’致,看得出来许澈是那种无论衣食住行虽然不需华丽但却要求‘精’致的类型。他怎么会喜欢自己呢,又不华丽又不‘精’致的。
三个大男人围坐在餐桌旁,没有一般男人间该有的开怀畅饮高谈阔论,反而安静得让气氛十分诡异。
“咳。”许澈微微清了清喉咙,“你们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不用拘谨,我一直自己一个人住,你们来了,也能热闹一些。”
“打扰你了。”
“你跟我说什么打扰呢。”许澈眉头微蹙,一副责怪的模样,“你到底要多久才不会对我这么客气呢?”
“对不起。”沈良思心里是想说,不想让我对你客气,您也该放松一点啊,打从见到你第一眼,你就一直客客气气翩翩君子的,搞得面对他,自己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许澈也觉得,与沈良思亲密起来是任重而道远,自己本身也是个恋爱白痴,除了对他好,还真不知道怎样能加速发展,中间还隔着个智障更让他头痛。但好赖的,把人已经‘弄’家里来了,自己就把握时机好好表现吧。
小‘药’一直寡言少语的到晚饭结束,沈良思主动的承担了洗碗的任务,小‘药’就一声不吭的在旁边帮忙,许澈知道他们俩之间气氛不太对,就也暂时的回避,“那我先去洗澡。”
“你是很喜欢他么?”小‘药’突然问道。
“……”沈良思眨眨眼,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又开始陷入沉默,沈良思把碗筷归类,甩甩手,“等许澈出来,我们也去洗澡吧。”
话音刚落,一回身就撞见许澈穿着一身白浴袍站在厨房的‘门’口,沈良思两眼一直,吞了吞口水,“这么快。”
“怕你们等着急。”又道:“我把备用的洗簌用品准备好了,其他的你们就先用我的吧。”
“……好”沈良思赶紧收回看直了的眼睛,拉着小‘药’,“我们洗澡去吧。”
许澈‘抽’了一口气,“我家浴室不大,两个人比较拥挤。”
“不是!”沈良思脑‘洞’一开就知道他误会什么了,脸一红,“我先帮他准备准备。”
把小‘药’送进浴室,沈良思便进屋帮他摊开被褥,让他洗过澡就能休息,许澈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你对他这么好,我会吃醋的。”
“……”
“我真的猜不到你们是哪种关系,但我真怕……”
“你误会了。”沈良思略显紧张的解释,“我跟小‘药’……”哎,“他只是暂时的跟着我,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我,甚至会把我忘记。我对他好,只是因为他对我百分百的信任,也只有他会无条件,无心机的跟着我,维护我。”
“我也会的。”许澈深情的看着沈良思,“相信我。”
视线在‘交’集,看得见他眼里的含情脉脉,沈良思没有回应,但对望的眼神中已透‘露’出三个字,我相信。
许澈的头在压低,鼻息中呼出的温暖气息距离沈良思越来越近,将要……
“你们……”
沈良思闻声赶紧转头,手臂紧张的藏在身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你洗好了啊。”
“嗯。”小‘药’轻轻的应了一声,“你不去么?”
“我这就去。”
逃也似的离开,许澈磨磨牙,“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真心是不想跟这个破坏他好事的智障多呆一秒。
许澈穿着浴袍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房‘门’间故意留下的缝隙,希冀着美人出浴后能进到自己卧房里,不希望别的,进来跟自己说声晚安也好。
浴室哗哗的流水声消失,片刻,许澈等到了出浴后的沈良思。因为‘门’缝留的不大,许澈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停顿后略过,然后是隔壁的关‘门’声。
失望。
许澈把瞳孔的焦距从‘门’缝改到墙壁,势必要把墙壁看穿,有些微微的后悔,他应该事先把这道把他和沈良思隔阻开的墙打个‘洞’的……
佳人此时就与自己一墙之隔,淡定如许澈也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上次的美妙感觉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他也是男人,要说不想再来一次,那绝对是骗人的。不,他想再来几次,能一辈子是最好。
许澈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可心思早已飘到隔壁去了,要不是他有意的自我控制,估计早就把持不住飞奔而去,一把将人扑倒,上下其手,百般蹂-躏了。
可,许澈知道那样做,不合适!如果他第一晚就跑过去吃人,那沈良思一定会觉得他是因为身体需求才找上他,他不想让沈良思误以为自己对他的喜欢是来自那个夜晚,而是让他知道,那个夜晚只是他对他感情的引线,他在那之前就已经喜欢他了。
一想到那天晚上,许澈真有些坐不住了,呜,真是可怜自己做人太谨慎了……
此时,隔壁的沈良思也不好受,小‘药’本来心气儿就不太高,刚才又看见……沈良思也不知该怎么哄!也不知怎么地,本来自己算是小‘药’的救命恩人,周煜霆也已经用金钱代偿了这份恩情,他们也该形同陌路了。可这几次相处下来,却搞得自己拿不起放不下的,面对刚刚许澈的质问,沈良思其实内心也不知道自己对待小‘药’到底是抱着何种感情。
再说那边隔壁的许澈,沈良思这张脸又不知不觉憋红了,刚才许澈从浴室里出来……滴水的头发,细白的皮肤,浴袍里‘露’出来紧实的小肌‘肉’,还有那刚刚将要发生的‘吻’,再结合那天晚上闪现出来的片段……沈良思喉咙有些干涩,虽说自己早已无‘欲’无求了,可也是好久没做了……他就那么‘性’感的在自己面前展现一番,深情款款……就……就回房间了,还以为自己出了浴室还能看见他呢,真是,沈良思咬咬后槽牙,自个儿在那嘟囔着,“差评。”
不是说喜欢自己么,哎,沈良思长叹一声,不一定非要滚‘床’单啊,第一个晚上总要过来慰问一下的啊,聊聊天也好啊,‘门’都关上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过去敲。
许澈有点坐不住了,心上人就在隔壁,触手可及,自己还在这边单相思简直是在自虐。可是这么晚了,他可能已经睡了,现在去敲‘门’是不是有些突兀?
那怎么过去才合适呢?理由足够充分,又不显得那么猥琐……
许澈扑腾一下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绕圈圈,看看房间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硬件软件拿来当借口,好让他能够合理的去隔壁一夜游!
作者有话要说:╮(╯▽╰)╭手残怎么破!
第八十七章
绕着屋子转了几圈,许澈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生活好帮手,就转悠出去到了厨房。
闷‘骚’许澈小贴士——最好用又不尴尬的借口应该就是吃喝吧。
为防止自己显得的太偏心,太突兀,目的‘性’太强,许澈端着托盘放了两杯水,先敲开了小‘药’的大‘门’。小‘药’‘揉’着有些泛红的眼角,眼睛里的惊喜转瞬即逝。
低着头询问,“你有事么?”
许澈把水递给他,“担心你们晚上渴,就过来给你送杯水。”
小‘药’虽然傻,但真心不是智障,还是能听出来他说的你们,那个们字其实比你字要重要。“不用了,刚才阿思给我拿过了。”
“……”许澈噎了一下,肿么给他送不给他送,强压住翻滚的醋意,“那你住在这里感觉怎么样,还习惯么?”
“我还没睡怎么知道习不习惯。”小‘药’推了推‘门’,“那我睡了。”
“好吧。”‘门’被关上了。
转回身,许澈就要去敲沈良思的‘门’,手抬起来,又放下,给小‘药’都送过了,那他自己肯定也是准备了,那这个,许澈瞧瞧手里的杯子,都来了就当不知道吧。
怎想,手刚触及到‘门’面,屋‘门’就自动向内打开,对上了沈良思一双惊诧的眼,“你……”
许澈手还停在半空中,赶忙递上另一手的水杯,“我给你送水。”尴尬的笑了笑,“那你呢?”
“我……”沈良思噎着了,他也是在屋子里转悠半天了,这不刚鼓足勇气出来就撞见了,“我是想去厕所。”
“哦哦。”
俩人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说要去厕所?”
“是。”
“那还不去?”
“突然就不想去了。”
“那你?”
“那你进来坐会么?”
就是为了进去坐会儿啊。许澈有些小兴奋,又疑‘惑’的看了看沈良思,“你真的不去?”眼神中带着关心,可别憋坏了……
“不去了。”
沈良思说着让了让身,许澈也就顺着进去了。
自己的客房,按说不该拘谨,可这客房有了新主人,自己又有点非法的心思,就难免有些紧张。(.好看的小说)
沈良思坐定在‘床’上,许澈正襟危坐的立在沙发上,关系的转变,让俩人的相处再也找不到当初惬意的感觉。许澈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格局,可每次都是他先来,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沈良思刚给人打完差评,人就来了,可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只能是差评转中评,自己是个mb,面对客人可以很职业的凑上去,可面对真正的情感,这么多年了他也真是生疏了。
还有,许澈已经对自己表白了很多次,在语言上他是主动的,可是在其他方面……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特殊的气质或者是良好的教养,总让沈良思不敢主动去接近他。
怎么办呢?沈良思低头搓着手指,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快了?太心急了?不是害怕被甩么?那现在干嘛这么着急想要送过去。
憋了半天,沈良思只得开口,“那个,这么晚了……”
逐客令……许澈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好不容易进来了,什么都没干就被逐出去了,不情愿的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
“嗯。”汗,就这样走了啊。
沈良思也站起身把许澈送到‘门’口,帮他打开房‘门’,“你也早点睡。”
“晚安。”
“晚安。”
嘴里道着晚安,可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站姿一动不动,又是一阵沉默。
“你……”
许澈沉下一口气,突然间的转身……
被一双结实的臂膀环绕,铺天盖地的‘吻’……
一大早,许澈腰酸背疼的从沈良思的‘床’上爬起来,脸上却挂着甜腻腻的微笑,回想起昨天晚上。许澈满脸红扑扑的,真是太‘性’福了!!!
没好意思回头,手指戳戳旁边的被子,戳戳再戳戳,没反应。一定是害羞了,想起昨晚沈同学红晕娇羞的脸和一直憋闷隐忍的低喘,哎,比他还纯洁了。
又戳戳,还是没反应,许澈轻声说道:“还没醒吧……”
“哎,都怪我。”许澈低声的自责着,肯定是昨晚把他累坏了,“那你就再睡一会儿吧。”
人没醒,许澈才好意思转过头,回身拥抱住他,身下的被子一下子就蔫了,拍拍,瘪的。
人呢……?
赶紧看表,这才六点钟,离他们睡也没过多久啊。许澈疑‘惑’的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先把‘门’敞开个‘门’缝,见外面没人,才偷偷的走了出去。
不会把他吓跑了吧。
不怪许澈在自己家还跟做贼一样,只是稍微忌惮隔壁的小‘药’,昨天跟沈良思那么‘激’烈,他都咬牙没吭声。许澈明白沈良思的心思。自己也不想把场面搞的太尴尬。成年人的初恋,一切都得慢慢来。
先回到自己房间,许澈又稍微整理一下出了‘门’,客厅里依旧很安静,但能听到一丝隐约的嘶啦声。应该是从厨房传过来的。
继续蹑手蹑脚的到了厨房,推开厨房的‘门’,就见到昨晚被自己折腾的‘精’疲力竭的人,此时正系个围裙‘精’神抖擞的在那煎蛋。
许澈表示很吃惊,看来自己是低估了沈良思的恢复能力了。但看着自己的老婆带着围裙貌似在给自己做早餐,心底还是油然而生了一大‘波’幸福看。
听见有声音,沈良思转头看见是许澈站在‘门’口,嘴角还挂着不好说的笑意,“这么早?”
“嗯……你不也很早。”
许澈的声音柔柔的,沈良思才反应过来许澈是在傻笑什么,面上升起一抹红晕,头压得很低,直勾勾的盯着蛋,“我怕上班来不及。”
“怎么?还要去上班?你不累么?”
“……”沈良思咬咬‘唇’,他现在很想变成锅里的蛋,喏喏的道,“不累。”
见他这样,搞得许澈也跟着害羞了,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只得道:“那我先去洗澡,一会我送你。”
“好。”
许澈的公寓位置偏远,沈良思对这里也不熟悉,不能出去购买新的食材,只能是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简简单单的面包牛‘奶’煎蛋,放到桌子上摆好,才跑去叫小‘药’起‘床’。
轻敲了两声‘门’,没有回应,沈良思轻声的转动‘门’把手,探头进去探寻,却发现小‘药’早已穿戴好,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起来了啊!”沈良思轻声道。
小‘药’坐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那我敲‘门’你怎么不应?”
“昨晚你跟他睡在一起吧。”
小‘药’答为所问的一句话,把沈良思憋的再发不出任何声音,良久才喃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昨天他给我送完水,就去了你那里,一夜都没出来。”
“先出来吃早餐吧。”沈良思叹口气,他还能解释什么呢,他知道小‘药’会不开心,可是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即使不离开,那也要尽早让他明白自己和许澈的关系。
只一天,沈良思已经知道,许澈对自己的认真。他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一直在退让,甚至是忍让。所以他不能仗着许澈对自己的喜欢,过分的任‘性’。
许澈对小‘药’是有顾忌的,既然自己已经承认了这份感情,不管这份感情能坚持多久,最起码自己也要做到一心一意吧。
沈良思把‘门’重新阖上,小‘药’可能还想不明白,那就让他自己再想一会儿,他不能指望一个心思单纯的男人想通男男爱情,但最少能让他知道,自己的世界不是只有他,也会装下别人。
沈良思坐在餐桌旁,没心思的一口一口的咬着面包,许澈看出他的不妥,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大概知道因为什么,怪自己太心急了,第一个晚上过后就让他面临这么多尴尬问题。
许澈知道,现在这时候自己不适合多问什么,就当不知道吧,有些事情是需要他自己解决的,他过多的参与,哪怕只是关心,都会让他更为难。
“同样的煎蛋,但是你做出来的明显要好吃很多。”许澈故作随意的微笑夸奖,很认真的吃着沈良思的爱心早餐,当做什么都未察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你工作的地方在哪里,我一会儿也要去上班,正好可以载你一块去。”
沈良思听后稍稍抬头,“不用了,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
“为什么?”
“你别误会。”沈良思连忙解释,“我可能会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不可能每天都要你去送,你告诉我大概怎么坐车就行了。”
听他说会一直住在这里,许澈还是‘挺’开心的,“不用,我送你就好,反正我每天也都要上班的。”
“那多不好意思……”沈良思心中的犹豫没有那么简单,“我会给你添麻烦。”
见沈良思难言的表情,许澈明白了他是在担心什么,而且他的担心很有道理,他虽然不是一个公众人物,但身份也算特殊,三不五时就会有记者跟着他,想挖出来他点‘花’边新闻,然后大做文章。
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许澈不能不顾及自己的父亲,如果自己出了点什么问题,被父亲的反对者拿去做文章,不但对他父亲的影响不好,也会对他们俩人的感情产生致命的打击。
许澈不禁伸手‘揉’‘揉’他的脸,“我会尽量做到好,但有些问题暂时会让你受委屈,对不起。”
“我没事。”
“那你会开车么?”许澈突然反问。
“会啊!”沈良思微微挑眉,“怎么了?”
“我车库里还有一辆车。”
沈良思汗颜,开许澈的车出‘门’,跟和他一起出‘门’有什么区别么。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买过一辆二手车,不是登记在我名下,可以给你用。”
“我怎么能随便用你的东西。”
“喂!”许澈故作生气的敲了一下沈良思的额头,“你也要顾及一下你男朋友的面子,也要让我有做男朋友的尊严好么?”
沈良思‘揉’‘揉’微痛的额头,第一次看见许澈挤鼻子瞪眼过分动容的表情,觉得很好笑,一下子就放松很多,轻答了一声,“好。”又补充道:“加油我自己来。”
“你啊你……”
周小‘药’一出来,就撞见俩人如此亲密的举动,顿时僵硬的立在那里,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缓慢的问题……有待改善……
╮(╯▽╰)╭这写的不和谐吧……
第八十八章
许澈先看到了小‘药’,朝沈良思撇头示意,沈良思立刻扭过身子,见小‘药’一脸的落寞,又是一声叹息,朝他招招手,“快过来吃饭。[]”
小‘药’什么都没说,老实的在沈良思身边坐好,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闷头吃起来。
一顿饭就这样在沉默中度过。
饭后,许澈带着沈良思去车库提车,许澈先把自己那辆商务车开出来之后,沈良思就见到了他口中所说的二手车。
要不要这么拉风啊,沈良思扶着额头,“这给我开不合适吧。”
许澈走回来,疑问:“不喜欢么?”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这个车太招摇了!”
许澈看看停放在车库里的黑‘色’小跑,搔搔头,“对啊,我也是觉得他太招摇了,才不开它。”
沈良思翻翻白眼,那给他开就更不合适了,更重要的是,这车很费油。
“那我们把这车装修一下吧。”
在沈良思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许澈转身离去,再回来手里已经捧了几沓贴纸,放在前车盖上,笑道:“隔壁超市搞来的,不知道贴上什么效果。”
许澈说着一张张撕开,开始着手给这辆黑‘色’小车美容???沈良思已经惊得动不了了,许澈在贴上一张表示很满意之后朝二人招招手,“别愣着啊,上班要迟到了,一起来吧。”
机械的接过许澈递过来的贴纸,分一半给小‘药’,按照许澈给出的步骤,三个人开始齐心合力打造新车。
须臾,三人忙乎的一身薄汗,再抬头,这辆黑‘色’小跑车已是面目全非。还是那个流线型的车身,但是贴满了不知是什么鬼的奇怪贴纸,现在整辆车都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俗。
沈良思似乎都能听见那辆车在默默哭泣,长得漂亮是它的错么。
犹豫着要不要上车,许澈已经直接帮他把车‘门’打开,并递上来一张油卡,“别着急说不,别忘了该给我男朋友的尊严。”
“哦。(.好看的小说)”愣愣的接过油卡,沈良思召唤小‘药’,“咱们走吧。”
车很小巧但动力十足,沈良思一开动,就已经非常喜欢它了。握着方向盘,沈良思道了一句,“委屈你了。”
放弃去咖书屋,沈良思决定先去唐翼飞那,毕竟自己现在主要的工作身份还是唐翼飞家的保姆。
还没等到地方,沈良思就已接到了唐翼飞的夺命连环电话,“喂,大叔,你今天是还准备旷工么?”
“我正往你那边去呢,你别急。”沈良思很无奈,是谁说给自己放三天假的,到头来他自己搞乌龙变卦,还这么急。
“大叔,我限你十分钟内必须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就要扣你工资了。”
“喂,叫我哥。”还敢威胁他。
还好他们出来的早,马路上很通常,这辆小车提速又很让人满意,在唐翼飞盯着手表站在自家‘门’口数数的时候,沈良思领着小‘药’已成功赶到。
唐翼飞看着面前这辆不知是什么鬼的车子,瞠目结舌,“沈哥,你买车了?”
“借来的。”
沈良思没下车,先探头出来,“你先去把你家车库帮我打开,我把它先停好。”
把小鬼车停泊好,沈良思率先从车上跳下来,不忘提前安慰一句周小‘药’,“我知道这两天委屈你了,我会慢慢跟你解释,今天先跟我在这边,好么?”
小‘药’用点头代替回答,老实的跟着下了车。小‘药’的不再梗着脖子说不,让沈良思内心的愧疚感越来越重。
本来唐翼飞看见沈良思按时来上班是很高兴的,但当他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小‘药’的时候,整张脸立刻就垮了。
“大叔,你这是买一送一么?雇佣你一个家政,还附赠一个帮手?”
“对不起,我暂时没地方安置他,只能先带到你这里。”
唐翼飞听罢,轻哼一声,“算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唐翼飞妥协了,知道大叔现在很抢手,自己不能现在表现的太差,“走吧,回家。”
小‘药’一步一步的跟在他们身后,刚才听阿思说,他没地方安置自己,果然自己很多余么,只能成为他的负担么?
可不跟着他,自己能去哪呢,茫然的看看四周,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只认得他。为什么他不想要自己了,而想到有朝一日会离开他,心里会那么难受。
想着想着,小‘药’突然低哼一声,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沈良思闻声,转身惊慌的抱住他,惊恐的问道:“小‘药’,你怎么了?”
“我的头……”突然袭来的疼痛。
“头怎么了?疼是么?”
不好,沈良思心里一慌,一定是他头部里面那颗碎片出了问题,怎么办,怎么办。
突发状况,唐翼飞也跟着着急,“他这是怎么了?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沈良思赶忙拦住他,“不要,我这有认识的医生。”
沈良思掏出电话,急得手都不利索,按了几次才翻出疗养院那位乔医生的电话,刚刚拨通,沈良思的手臂就突然被握住,“我……没事了。”
小‘药’自顾的摇摇头,眼前的景象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来来回回几次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沈良思。
“不疼了?”
“嗯。”小‘药’微微点点头。
沈良思把他扶起来,电话那头乔医生还在疑‘惑’的询问,“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沈先生?”
“啊,没事,我只是想询问一下我母亲的情况。”
“才过一天您又打来,沈先生还真是孝顺,陈阿姨没事,病情也在慢慢好转中。”
“那谢谢你了。”磕磕绊绊的挂掉电话,沈良思又不放心的询问一遍小‘药’,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才稍稍放下心。
小‘药’还是小‘药’,这次他跟着自己已经超出了每次的时间限制,他出现头疼的状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到底小‘药’现在身体状况如何,沈良思越想越没底。
没别的办法,等他醒来吧,得好好跟他说说。
一行人回到唐翼飞的家中,沈良思想着可能因为昨晚的状况,让小‘药’没休息好,就让他先到自己住的那间房间休息,小‘药’心情郁结,身心疲惫,就也没再反驳,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把小‘药’安顿好,沈良思再次回到唐家客厅,习惯‘性’的走到鱼缸前喂鱼,边对着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晦暗的唐翼飞说道:“对不起啊,没上班几天就给你添麻烦。你扣我点工资吧。”
“我还在乎你那点儿工资。”唐翼飞翻个白眼,语带关心的问道:“他没事了吧。”
“暂时应该是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唐翼飞挑挑眉,没好气的回道:“大叔,你真的很忙。”
“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良思听罢手一下子停顿在半空中,“你干嘛这么问?”
唐翼飞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轻轻一划,便翻过来给沈良思看,“许澈,现任市长许明辉的独子。”
“……”
唐翼飞手指背着手机又轻轻一划,“周煜霆,旭日集团总裁,黑道起家,现今集团旗下拥有多家子公司,涉足各个领域。现在在我家楼上的小‘药’就是他吧?”轻哼一声,“要说在本市,能跟我们唐家相提并论的集团,也就只有周煜霆的旭日,还有萧家的盛世了吧。”
“……”
“对了,你那间老公寓,这次负责拆迁的地产公司,就是盛世集团旗下的盛德房产,大叔你不会连盛德房产的萧亦也认识吧?”
“……”
沈良思张了张嘴,又抿上,被问的不知所措。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真认识吧?”唐翼飞不可思议的挑挑眉。夸张的耸肩,“大叔,你真厉害。”
“我不明白。”沈良思大脑有点短路,早上电话里还一切正常的唐翼飞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这些的。眉头紧锁,他说的那些自己都知道,唯独小‘药’。原来他来头这么大,不止是黑道头子那么简单。“旭日集团。”沈良思低喃着,那个公司自己听说过,也曾有那个公司的高层人员光顾帝国。那这样的话,自己是否可以直接把小‘药’送回到旭日,那里肯定有他的亲信了解他的情况。
见沈良思沉默,唐翼飞以为他在想对自己解释的措辞,继续说道:“我真想不明白你既然认识这么多人,为什么当初要去华池公园卖身?难道……是为了认识我?”
“……”沈良思听闻突然抬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唐翼飞无奈,“大叔,我不想胡‘乱’猜测你,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么?还有我妈给我找家政,为什么偏偏就找来了你。”
沈良思有点发‘蒙’,他不怪唐翼飞猜测误会自己,的确这之间有太多的巧合,连他自己有时候都怀疑,为什么倒霉了八百年的自己,如行尸走‘肉’般孤独的过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在这几个月间生活一下子丰满起来。不但还清了债务还有了自己的店更收获了一段感情。
可是该怎么跟他解释呢,沈良思叹了口气,丢进鱼缸几条小鱼,“故事从头讲起来实在是太长了,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遇见你真的只是巧合。”
“?”
两条小扁鱼胃口很好,沈良思又随手丢进去两条,才慢慢道:“那时候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高利贷缠身,母亲重病,我没办法才跑去华池公园,如果你能查到周煜霆和许澈,那你到金融公司去查查,就能查到我曾经欠债的记录。”
沈良思停了停,心事重重的又随手扔进去两条小鱼,接着说道:“当然我现在的债务都还清了,那笔钱我怎么得来的,你应该可以想到。但肯定不是收了别人的钱而接近你。如果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话,我早该做点什么了。最起码不会拒绝你。”
“大叔……”
“至于其他人,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在帝国工作,是不是就可以一起解释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龙想着,要不然下次写亲密镜头的时候,倒立写?
第八十九章
“帝国?”唐翼飞噎到了,“大叔你是……”
“是啊,跟你想的一样。”沈良思放下手里喂鱼的盆,哂笑,“我好像又把它们喂撑到了呢。”
“对不起。”唐翼飞低喃道。
“说什么对不起。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命那么好。”又耸耸肩膀,“不过我也还算幸运了,最起码还能解脱出来.”帝国里或者其他角落里,还有多少人在挣扎,就好比遇到唐翼飞那日碰到的小男孩。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以为又是我三叔捣的鬼。”满心的愧疚,“但幸好,不是。”
“别总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的怀疑我也能够理解。”是他妈的习惯了,当年的萧亦是,救活的周煜霆也是,这个唐翼飞也是,这帮活得太逍遥的人,总觉得有个人接近他们,熟悉他们,甚至帮助他们,都是抱有目的的,一个个都得了一种共同的疾病,就是被害妄想症。
当然,他们也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比如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质疑和自我保护已成为了习惯。所以他会理解但并不认同。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你辞职的。”沈良思突然道。
“!”唐翼飞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大叔,你干嘛这样。”
“就当我发脾气吧。”
“你生我气了……”
“偶尔耍一下脾气,好像‘挺’爽。”见唐翼飞当真了,沈良思就绷不住了,“嗨,不逗你了。”又换了一个十分严肃的表情,“我其实是把咖书屋盘下来了,所以我想去开店做生意,才想辞职。不是在跟你置气。”
“你以前工作的那家?”
“是啊,以前老板的孩子生病了,急需要要用钱,我正好还有点存款就盘下来了。”
“大叔,你是不是傻!”唐翼飞突然跳脚。
“……”干嘛突然骂他。
唐翼飞是一副恨铁不成钢,你脑袋被驴踢了,让‘门’框夹了,脑子里被人注水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沈良思顿感莫名其妙。
唐翼飞朝沈良思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沈良思被他的奇怪举动搞得一头雾水,顺着就坐过去了。愣头的问,“干嘛。”
宽大的沙发,两人侧身对坐,唐翼飞先是长吁一口气,然后给沈良思比划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才问道:“大叔你告诉我,你盘店用了多少钱?”
“二十万。”沈良思老老实实的答道。
“倒是还划算。”唐翼飞继续发问,“那大叔你以前有没有统计过,那间咖书屋日营业额有多少,还有净利润是多少。也就是俗称的‘毛’利净利?”
问得沈良思一阵发傻,摇摇头,“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盘店?”还不是脑子进水。
“当时是有点冲动。”这个沈良思承认,“可是前老板家确实有难处,我也是帮忙心切,而且那家店以前是盈利的,盘下来应该可以……”
“以前不代表现在以及将来啊!没事,既然已经盘下来了,这个就不说了。”唐翼飞继续道:“那你在那上班那么久,大概的营业额总该知道吧。”
“这个……”沈良思目光看向一旁,仔细回忆,“每天都不一样,也分淡旺季啊!”
“你先告诉我个大概。”
“大概……平均……日流水有两三千,左右吧。”
“好,我知道了。那房租是多少?”
“年租金十八万。”那间咖书屋的位置处于商业写字楼区,四处大多是中小型公司,租金相对昂贵,但由于沈良思的店铺位置稍微偏僻,十八万的价格已经属于最低。
“好了,那我给你简单的算一笔账。”唐翼飞心里大概的估算了一下,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分析道:“我们按照月收支来说,基础租金一万五,加上最少两名员工的薪水就是八千上下,工商税务水电暖等等杂项额外支出,每月也得万八千。”
沈良思跟着他的节奏,心里也在算账,感觉好多钱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一个月的基本支出就已接近四万,而如你所说,咖书屋月流水最高也就十万,按照食品行业利润比百分之三十来计算,也就是说你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三万。”
“还不错啊。”沈良思一听还‘挺’高兴,创业的劲头更足了。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唐翼飞冷哼一声,准备开始泼冷水,“我这只是大致一个预估,还是按照你最高流水算的,但如果你每日流水平均只达到两千的话,你就面临着保本甚至是赔钱的局面。而且开店做生意不可预知的地方太多了,店内翻修,食品机器维修换代,食材损耗‘浪’费,还有说不清楚哪里会增加的费用,再加上咖书屋久未营运,会流失大量的稳定客源,再讲,你还是初次经营,生涩会让你面临很多想象不到的经营困难。”
“……”沈良思刚才那点热情之火,一下子被唐翼飞浇个透心凉。
唐翼飞继续,“也就是说,就算你能够保证月流水十万,赚不赚到钱都不好说。”再来,“还有,营业初期,你还需要投资一笔资金做日需储备,再加上你先前的二十万,你认为你多久才能收回成本?”
剩下得烟灰也让唐翼飞浇灭了……
“我这还没算你自己看店的工资呢,会不会赔钱不好说,你别再搞的两年收不回本钱,自己还跟着白搭两年的工资,那损失……”
“……”
“所以,相比之下,如果你继续在我这里工作,以我妈出手阔绰舍得给我‘花’钱的习惯来看,你的工资是还会增长的,那你在我这年收入就堪比金领。一个是稳赚,一个是未知数但绝不会有太好前景的创业,大叔你为什么要辞职,去做赔本买卖呢??”
“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店再盘出去啊,如果这之间产生了什么损失……”唐翼飞一拍‘胸’脯,“我包了。”
沈良思的创业热情完全没有了,被唐翼飞这一番话搞得郁闷之极,创业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唐翼飞见把人说动了,趁热打铁,“所以大叔,你还是在我这里踏踏实实的上班吧。”
“不!”沈良思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对着唐翼飞,咬咬‘唇’道:“我还是想去开店!”声音虽弱,但却坚定。
“大叔,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在你这里,固然更好。可是毕竟不是长久的工作,你会长大,会有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大叔,我一辈子都需要你。”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但我不想一辈子给人当保姆啊!”
“那个……你以后可以做点别的啊,等我完成学业,可以工作了,你就给我当特助什么的呗……”
那还不是保姆,就是变个称呼呗,沈良思转回身,翻翻白眼,“好了,我知道你小子也是为我考虑。但是我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被人控制摆布的生活,我想重新过属于我的日子。我想试试,不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呢。”
“好吧。”见沈大叔没被自己带跑,反而更坚定了,唐翼飞已然知道再劝无用,而且说实话,他心里也想让他高兴,能过的更舒服。
不过,唐翼飞喃喃道:“那我妈那边可怎么‘交’代啊,我妈可是商人,唯利是图,你这单方面违约的,她估计不但不会给你工钱,还得让你赔偿。”
“我知道。”
沈良思长叹一声,忽然两眼冒星星,热切的看着唐翼飞,“所以,这就拜托你了。”又变一副哭丧脸,“我知道,是我不对,工资我可以不要了,那个违约金,我也会赔偿,你能不能跟你母亲说说,给我点时间慢慢付,只要能让我走就行。”
“不要这样看着我。”唐翼飞要疯,“我妈要是狠起来,估计你开一辈子咖书屋都还不清。”
“那你就跟她说对我不满意,要辞退我。”沈良思心里愧疚的要死啊,跟这孩子认识这么久,看着是他在照顾他,可实际,一直都是这孩子在帮自己。“我知道,我的要求过分了。”
“我对你很满意,大叔,你在教我说谎?”
“那怎么办……”沈良思一下子没了主意,他不是耍赖的人,可他是真是没那么多钱给人家啊。而且咖书屋一天不开张,就亏损一天。沈良思不后悔自己的冲动,可人总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那这样吧。”唐翼飞打了一个响指,“我们商量一下。”
“你有办法”
“你先不要辞职。”
“等于没说。”刚刚升起点希望。
“我是说,你去开你的书屋,但是在我这里不要辞职。”
“不可以。”沈良思直接否定,“那等于骗你妈妈的钱啊,再说,她要是知道了……”沈良思可不想辜负那位‘女’士当初对自己人品的肯定。
“哎,榆木脑袋,以后怎么做生意。”唐翼飞叹口气,“我平常要上学啊,白天你在我家闲着也是闲着,早饭你就顺手帮我准备,然后你就去咖书屋,午饭我就找你去咖书屋解决,到了晚上你跟我一起回来不就得了。”
“……”沈良思眨眨眼,这也行。
“就这么定了。”唐翼飞直接拍板,“这样你还有我这份工资做保障,你做生意心里也有底,就能放手去干了。”
“……”沈良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是被感动了。久久才道:“谢谢你了。”
“不要这么着急谢我,你这样就属于兼职了,工资可是要减半的。”
“可以,当然可以。我不要钱都行。”
“但不要跟我妈说。”唐翼飞狡黠一笑,“我的零用钱都快被她扣光了。”
这么好的结果,是让沈良思意想不到的,但还是有问题没有解决,自己带着小‘药’晚上必须住到许澈那里,而且自己已经答应过许澈……哎,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时来运转,但怎么还这么焦心。
现在又欠唐翼飞这么多,自己以后要怎么还?钱债是还清了,可是人情债呢!
“你还没吃饭呢吧?”
“当然了,你来了都知道喂喂鱼,都不知道喂喂我。”唐翼飞委屈的道。
“那我现在就出去买菜,今天这顿我请客。”
沈良思收拾收拾准备要走,“你要出去么?”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小‘药’的疑问,“你要去哪?”
沈良思仰头望过去,“你睡醒了啊,我是要出去买菜。”
“嗯。”说话间小‘药’已走到沈良思面前,“我跟你去吧。”
“不用了。”沈良思把小‘药’按在沙发上,“你身体不舒服,就老实的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沈良思略带有命令的眼神,直接把小‘药’的拒绝压了回去,“好……吧。”
沈良思笑眯眯的‘揉’‘揉’小‘药’的头,保证道:“很快。”
一旁的唐翼飞真是羡慕嫉妒恨啊。待沈良思走后,唐翼飞托着下巴盯着小‘药’,把小‘药’盯得有些发‘毛’,冷冷的问:“你总盯着我干嘛?”
“诶,你到底跟大叔是什么关系?”
唐翼飞没指望他回答,全当自己自言自语,“说情侣吧,大叔有那个许澈了,说朋友吧,又比一般的情侣亲密,亲戚吧,亲兄弟也不这样啊!”
“反正跟你不一样。”在小‘药’眼里,显然唐翼飞才是那个智利有问题的智障。
“呦,还有反应啊。”唐翼飞啧啧嘴,“那你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药’懒着再跟智障对话,直接背过身,不理他了。
“大叔跟我呢……大叔非让我叫他哥,但其实他自己总是装成一幅老头的模样,还把我当小学生看待,就是不能平等的对待我。所以在大叔眼里,我跟他的关系就定位在叔侄,大哥哥小弟弟,甚至是主仆,总之是根本没想过要跟我发展成情侣。哎……我想更近一步真是难上加难,现在又多了个情敌。”唐翼飞自个儿在那嘟囔着,越说越灰心,碰碰小‘药’,“喂,但你跟我也不一样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爱答不理的扔回来三个字。
唐翼飞稍稍回忆刚才沈良思对小‘药’的举动,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了。”
第九十章
“你知道什么?”小‘药’也好奇,磨磨蹭蹭的转回来,抻着耳朵等着唐翼飞的答案。
“当然是知道大叔跟你的关系了.”唐翼飞得意的回道。
小‘药’瞪了他一眼,他问的是结果!
“你也很想知道是不是?”
唐翼飞戳戳小‘药’,小‘药’躲了躲,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响指一谈,“宠物!”
“???”什么意思?
看这人还是一脸懵懂,唐翼飞反问道:“你没养过宠物么?”
“没。”
“哎!”唐翼飞颇为遗憾。他还像个孩子呢,大叔不可能再给他个宠物养,再让他祸害死。“要我给你解释解释主人对宠物的感情么?”
“要。”
唐翼飞站起来走到他客厅内的鱼缸前,指指那两条扁鱼,又朝小‘药’招招手,“过来。”
小‘药’狐疑的走过去,凑近鱼缸看看那两条吃饱了撑的游动笨拙的扁鱼,“这是你的宠物?”
“嗯,算是吧……”
小‘药’皱皱眉头,什么叫算是。
“因为我还在上学,没时间照顾需要陪伴的宠物,我妈为了培养我的爱心,就给我养了两条鱼,这两条鱼叫,大扁和小扁!”
不知怎么地,小‘药’听这俩鱼的名字,有点恶心。
唐翼飞完全没感觉,继续,“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养东西,但既然养了,就必须保证他们不会死。所以哪怕张姨走了还有沈大叔没来的时候,我都不会忘记喂他们。所以,养宠物最肯本的就是保证他们的生命。”
小‘药’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阿思跟我在一起,只是想养活我,不让我死。”
“对,但这只是最基本,大叔对你的感情,肯定不只是基础投资啊。”“鱼是没有感情的,记忆又短,所以跟主人的情感‘交’流不多,大叔对你,应该像是……是犬类吧。”
小‘药’对唐翼飞把自己比喻成狗,一点好感都没有。
唐翼飞不管那么多,继续解释,“犬是需要陪伴的动物,而且陪伴的时间越长,感情就会越深。犬对主人很忠诚,就算主人穷困潦倒也会不离不弃,就像你对大叔那样,而相对,主人就会把犬类当做家人,甚至是自己的孩子。”
“……”
“我这么说你懂了么?”
小‘药’点点头,貌似是懂了。
唐翼飞总结,“所以,你看大叔对你亲昵的举动和保护者的姿态,是不是不像人类之间的情感‘交’流?而是像我说的这种?”
“你才不是人。”
小‘药’扔下这一句,就闷声上楼了,他不是因为唐翼飞把自己比喻成狗生气了,而是有点消化不良。沈良思对自己好,他知道。可是这种情感‘交’叉,自己好像有点接受不了。或者该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自己想要什么呢?小‘药’不知道。
唐翼飞自己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他还有问题想不明白,如果小‘药’真是周煜霆,为什么会甘愿给沈大叔当宠物呢。还有他的言谈举止不太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更与叱咤风云的周煜霆挂不上钩。可要说他不是,只是相貌相识,可那个养‘鸡’场的邻居也曾认出过他,自己跟周煜霆不熟凭资料上的照片会认错有可能,可跟他打过‘交’道的邻居应该是不会认错。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周煜霆出了事故。哎,估计是个神奇的故事。
沈良思回来后,小‘药’一直都没从那种复杂的情绪里走出来,沈良思以为他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再加上他从早上开始情绪就一直低落,沈良思就也没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
喂饱唐翼飞之后,唐翼飞还有课,就先走了。沈良思把唐家上下打扫了一番,时间尚早,离唐翼飞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还是决定要带小‘药’出去一趟。
其实在启动小黑车后,沈良思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突然了,会不会给小‘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想到早上小‘药’又出现头疼的问题,而且一直郁郁寡欢,看迹象他又一时半会还不会变回周煜霆,那么相比,小‘药’脑部的麻烦可能会更大。
分清孰轻孰重,沈良思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在车上,小‘药’问:“我们是回那个人家么?”
“不是,我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又去哪里?”
“先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良思想,自己跟他解释也说不明白,还怕引来他的反弹。也许小‘药’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就会有感觉呢。
“那我能换个问题问你么?”小‘药’转而问。
“你说。”
“主人会抛弃自己的宠物么?”
“……”沈良思微微侧头,疑‘惑’的瞧瞧小‘药’,“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你就直接回答我。”
“宠物啊……”对于宠物这两个字,沈良思其实是有些陌生的,生活一直不富裕,人吃饭都费劲呢,哪还有空间养宠物,他有关于宠物的记忆,就得追溯到快二十年以前了,在他很小的时候,弟弟曾经在路边捡回过一条小黑狗,沈良思回忆当时自己和小黑相处,才道:“不会……应该。”
听不会两个字,小‘药’稍稍放下点心,但又听到应该两字,就有太多不确定‘性’了,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宠物还是会被抛弃的是么?”
沈良思哪知道唐翼飞跟小‘药’胡说八道过什么,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给出的答案,会对小‘药’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依旧照实回答:“一般情况是不会抛弃的,但有时候会有太多不可抗力的因素。”
“我有点不懂。”
“就比如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黑狗,可是才养没多久,我父亲就生病了,母亲一个人又得照顾父亲,又得照顾我们兄弟俩,实在是再没力气照顾小黑。那时我跟弟弟还小,捡起什么都给小黑狗吃,然后小黑狗就也病了。我母亲没办法,就把小黑狗给送到镇里的兽医院,跟兽医说能治好就给治治,小黑狗就给他们了,说它好歹能看个家护个院,拜托兽医如果费用不大就可怜可怜那条小生命吧。”沈良思叹了口气,“所以,小黑也算被我们家抛弃了吧,但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小黑后来活了么?”
“活了,还长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故事的结局不错吧。”
“还好吧……”
“怎么叫还好,如果当时我妈心软我跟弟弟又哭又闹舍不得,没把小黑送走,那小黑一定就死了。”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小黑狗是想活着,还是就想死在主人身边呢。”
“啊?”沈良思一愣,“怎么会这么说,什么能比活着重要?”
是这样么。小‘药’沉默了。
终于到旭日集团的大楼下,望着恢宏气派的高楼大厦,沈良思看看旁边同样器宇轩昂气势不凡的小‘药’。在这之前他很难想象,他会是这里的老板,而现在,他倒是觉得,也就他们家小‘药’能驾驭得了这么大的公司。
沈良思在这感叹,小‘药’就站在他旁边,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这又是哪啊。”
这几次,沈良思已经带他转了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什么帝国,咖书屋,财务金融公司,疗养院,两个不讨喜男人家。这又到了一幢大楼前,也不进去,就站这‘门’口傻傻的往上望?难道是来数楼层的?
“这……应该是你的地盘。”
“我的地盘?”
“行了,咱们进去吧。”
沈良思先长出一口气,然后领着小‘药’直接就往里冲,他怕走得慢,自己就反悔了,毕竟这么大的公司,自己是第一次进去,先别说会不会让人给轰出去,就怕找到小‘药’的亲信,再给自己杀人灭口……
人啊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害怕的,就难免会胡思‘乱’想。
带着小‘药’往里冲,还没到‘门’口呢,就被‘门’口俩高大壮保安拦下,口‘吻’倒是客气,“两位先生,来旭日是工作还是访友?”
访友也没认识人啊,沈良思慌编道:“工作。”
“那请您出示工作证,如果是他公司外派人员,请出示约谈信息。”
“……那我是访友。”
“对不起,那请您说出,你们要找哪个部‘门’的员工,我们确认一下。”
这公司进去都这么费劲啊,其实不然,只不过是这俩保安,看这俩人莽莽撞撞的怕是来找事儿的。
沈良思哪认识小‘药’公司里的牛鬼蛇神,灵机一动把小‘药’推出去,道:“你们认识他吧。”
两保安把目光聚焦到小‘药’身上,看着是有些眼熟,可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是谁,一同摇摇头,“不认识。”
这俩是新来的,还是唐翼飞那个资料有误啊,不信的又问了一遍,“真不认识?”
“不认识!二位要是没事,就请先离开吧。”
连大‘门’都进不去,沈良思觉得这次带小‘药’寻亲的计划已然夭折了,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就见公司大‘门’里,莽莽撞撞的冲出一个人来,一把拽住小‘药’的胳膊,顺便对沈良思道:“快跟我进来。”
俩保安还在莫名其妙中,三个人已经窜进公司的大‘门’,其中一个‘摸’‘摸’脑袋,“刚才拽那俩人进去的是何特助不?”
“好像……是……”
“那咱们俩是不是惹祸了?”
“不能吧……”
小‘药’一把甩开拽着自己的男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何特助挑挑眉头,看看四周异样的眼光,也没敢说什么,借助‘交’代沈良思转移一下尴尬,“你只管带着周总走就行,别四处看。”
“哦。”周总,看来小‘药’是这里的人没错。
一路往公司内部走,遇到不少旭日集团的内部员工,都只是对他们点头,并未有语言上的问候,何特助带着二人直接走进总裁专属电梯,离开了他人的视线,何特助才松下一口气,“你还真行,能带周总找回到这来。”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们知道他……”
“知道。”
“那你们干嘛不派人把他领回去,就让他跟着我?”沈良思是满脑袋问号,对于何特助这么肯定的回答表示讶异还稍稍有些不满。
“等等,先上去再说。”
第九十一章
宽敞得有些夸张的办公室,里面摆放的东西却很少,一个大办公桌,沙发茶几,书柜,多余的一点没用的摆设都没有。格调已灰黑为主,整个办公室让人感觉空空‘荡’‘荡’的,过分的严肃。特别是墙上还挂了一把巨大的藏刀,作为唯一的装饰品,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何特助看了看沈良思,道:“不错,如你所想,这是周总的办公室。”
这么大的地方却不放什么东西,在沈良思眼中简直是‘浪’费国土,要知道这栋大厦所在的位置可是寸土寸金,还装成这样,可以想象这里的主人‘精’神是有多变态。
小‘药’觉得站在这里有点冷,不禁缩了缩肩膀,朝沈良思靠了靠,小声道:“这里怎么感觉‘阴’森森的,阿思我们赶紧离开吧。”
沈良思斜眼瞧瞧小‘药’,心里不禁对周煜霆嘲笑一番,自己都不喜欢,肯定当初装修的时候净顾着装酷了。
何特助耳尖得也听清了小‘药’的话,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果然周总变身之后与本人诧异巨大啊。话说他虽然是知道周总出事的人之一,但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变身后的老板。感觉不错,有人情味了,还有那么点小萌。
沈良思先安抚下小‘药’,“别怕,我们一会就走了。”又不禁问道:“难道对这里你没有一点熟悉感么?”
小‘药’摇了摇头“你不是第一次带我来这么。”因周煜霆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怕自己失忆后会在公司闹事,便很少到公司,所以‘门’口的新保安不太熟悉他,小‘药’也从没在公司醒来过,这里的确是他第一次来。
“好吧。”沈良思转而看向何特助,“我想知道,你跟他之间的关系。”
“我是他的特助,但只负责他工作方面的事项。”何特助直接答道。
“那我可以认为你是他……我是指周煜霆,关系很亲近的人么?”
“当然。”
“那你现在可否告诉我,既然你们早就知道他有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还放任他一直跟着我,难道你们就不怕他在我身边出事?”
“来,先坐下,你这个问题我得一步一步回答你。”
何特助把沈良思二人请到了沙发的位置,派人送进来两杯咖啡后才开始解答,“首先,周总的‘私’人医生范医生还没有为周老板提出完美无风险的治疗方案,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周老板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
沈良思点点头,“他头部里有碎片,而且位置很危险。”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为周总保守治疗,而这治疗只能让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却解决不了他间歇‘性’失忆的问题。”
“可是解决不了你们可以看住他啊,你们就这样让他‘乱’跑,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何特助耸耸肩,“但是我们目前也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把他关在家里不就好了。”
“是这样……”何特助停顿了下来,两眼直视着沈良思。
沈良思看出了端倪,指着自己试探的回道:“是因为我?”
“对。每次周老板出现失忆的状况都很突然,有时是在家里,有时是在范医生那里,甚至在我们察觉不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跑去找你了。即便他在我们面前失忆,我们也曾尝试拦住他,可是不行,他会情绪变得很‘激’动,我们怕他过于‘激’动震‘荡’到他脑子里的碎片,就只能放任他继续去找你。”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他万一在我身边出事怎么办。”
“这个你大可放心。”何特助自信的回道:“我们已经派了周总的亲信暗中保护周总。还在他身上装了追踪芯片,所以只要他一出事,我们立刻就知道,也已经制定好了紧急医救方案。”
“暗中……”沈良思听到这两个字又惊又愤,“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活已经被你们监视了?”
“沈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只是保护周先生,但你的,或者说是你们的‘私’生活,不在我们视线范围内。”
“我不懂你的意思。”都监视了,还不在视线范围内?
“我这样说吧,我们的跟踪器可以确定周总的位置,而保护人员只需到达距离你们三百米之外的位置,一旦发生情况,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奔赴过去,却不会监看到你们的生活。我这样解释你明白么?”
“……”不得不说,他们这个办法考虑得算是相对周全。
何特助微笑,“这是必须的,因为周老板的‘私’生活不管他是在哪种状态,我们是都没资格监视探听的。”
“可三百米太远了吧……那你们怎么知道小‘药’,哦不,你们周总出没出事啊。”
“是这样的,范医生研究的追踪芯片附带的主要功能就是检测生命体征,如果周总这边有‘波’动,范医生就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这么说你们知道小‘药’,不,周总今天早上又出现头疼的状况了?”沈良思来回转换的有点晕。
“当然知道。”何特助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们所担心的,周总出现状况之后倒还好,头疼的频率还不是很高,可是当他一回到周总的身份,就会经常出现间歇‘性’头疼,具体原因要等范医生的报告出来后才知道。”
“你是说,当他变成小‘药’的时候,反而情况更好。”
“对,可这也是我们最担心的,我们怕……”
“怕再找不到解决的方案,他就回不去了?”
何特助表情凝重的点点头,沈良思知道自己猜对了。
何特助继续说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吧,现在周总停留在你身边的时间在延长,以前只是一天或者半天,而现在两三天他都回不来。”
这个沈良思昨天就意识道了。反问道:“那你们想就这样等下去?在他治疗方案没出来之前,你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他自己怎么说?”
“你是说周总?”
“对啊,他清醒的时候总得有个‘交’待吧。”
“倒是说过。”
“怎么说的?”
“‘交’待公司的工作暂时有我来代办。”
“我没问你工作的事情。”他们旭日集团就是倒闭了也跟他没多大关系啊,“我是问,他清醒的时候也放任他自己跟着我,没给变成小‘药’的自己做什么安排?”
“周总他说跟着你也‘挺’好的……”
“什么?!”
“周总说你把他照顾的很好,说他‘挺’喜欢在你身边的,他还说能感觉到,变成另一个自己之后,他很依赖以及需要你!”
“这是他说的?亲口说的?”沈良思怎么不信呢,这哪像那个没事装酷,爱耍人玩的周煜霆会说的话。
“当然,我没理由骗你,更不敢胡‘乱’编排周总的话。”
沈良思不觉侧头看看身边安静懵懂的小‘药’,“你还算有点人情味。”
“啊?”“没事。”
何特助忽略二人的互动,继续,“还有,周总跟在你身边产生的费用,会折合成你母亲的医‘药’费,我们已经先打一部分款给医院了,还指派了专职医生给你母亲,这个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果然是他。
“周总上次回来又‘交’代过,以后你母亲的医‘药’费都由周总负责,直到他出院或者……总之,你母亲的医‘药’费,不需要你再‘操’心了。这就是我们对你的报酬,我想我们支付的价码不算低了吧。”
当然不算低,简直不要太高,照顾一个身强力壮还能帮忙的小伙子和医治一个满身是病的老太太相比出的费用,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是,沈良思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是不是已经把我的底细查透了?”
何特助一笑,“这是当然,但我们只是考虑到周总的安全。”
虽然很不高兴他们查自己,但沈良思也没说什么,就当自己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必须付出的代价吧,但虽如此,沈良思还是说道:“谢谢你们了。你们已经支付的足够多,就算以后你们想取消对我母亲的医‘药’费资助,我也不会说什么。”
“沈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们周总不差这点钱。”
“……好吧。”
小‘药’忽然扯扯沈良思的衣服,“你们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周总是谁,听你们的口气好像跟我有关系?”
“没事,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那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在这里了。”
“嗯。”沈良思拍拍小‘药’,转而就像何特助拜别,“我都听明白了,如果你没什么‘交’代,我就先带着他走了。”
“等等,还有件事。”
“?”
“周总还‘交’代一件事情,就是公司如果有较大的他必须出的活动,而他又恰巧不在,活动又不能改期的时候,就让我们去找你,让你把他暂时‘交’给我们,等解决完问题他依然没有转变的话,我们再把他送到你身边。”
“啊?”
“恰巧,我们公司今晚有一场晚宴,周总必须亲自出席,所以,就算你们今天不找到这来,我也会去找你们!”
“你是说今晚?”
何特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马上就到了,周总只需‘露’个面,与我们的合作伙伴喝上几杯,其他的事情我会见机行事,所以请沈先生先把周总留在这。”
意思就是让他自己走,沈良思瞧瞧小‘药’,觉得何特助所说的不太现实,但还是试探的对小‘药’问道:“小‘药’,你先留在这里,我晚点再过来接你好不好?”
“不要!”
小‘药’回答的异常快速坚决,不容置喙的口‘吻’。沈良思知道,小‘药’这样就是没有转变的可能了……只能无奈的看着何特助,“我感觉,好像不行。”
何特助不信,凑到周小‘药’身边,用分外亲善且温柔的口‘吻’劝道:“我不会让你离开他太久,而且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我不用你照顾。”他有手有脚的干嘛让人照顾,“我要跟阿思一起走。”
“……”何特助撇撇嘴,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老板,变了一个人,自己的地盘就全数抛弃了,连坐都不想再坐,留都不想留。自己跟了他那么多年,真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这种事,他宁愿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个一起打江山的同袍战友。
“阿思,你是在找各种借口,离开我么?”小‘药’眉头紧紧的搅在了一起,脸上写满了愤怒,委屈。
“没有!”沈良思也跟着着急,就知道这个何特助的说法不靠谱,转而道:“我还是先带他回去吧,你们那个什么宴会,你再想想办法吧。”就喝两杯酒,也应该不是啥大事。
“那,你跟着周总一起去吧!”
“什么?!”
“这场宴会,对方要求周总必须出席,所以周总必须到场,如果他不愿意独自留下,你就陪着他一起去吧。”
“真的是必须?”
“如果没必要,我们也不想惹麻烦,毕竟现在的周总不是真正的周总。”
“好吧。”沈良思无奈的应下来,这毕竟也算是小‘药’的事。
“但是……”何特助微微咬咬牙,有些犹豫,“但是……有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应。”
“没事,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场商业宴会我还不至于丢人。”沈良思自信的回道。他可是受过帝国专业礼仪培训的人,只要不让他帮忙谈生意,其他的他装装样子木有问题。
“沈先生,你误会了。”何特助保持客气礼貌的态度,但这件事他必须提前说,好让他心里有准备,“可能你会在宴会中,遇上某些你不太想碰面的人。”
“……”沈良思心里一下子敲起了鼓,“谁……”
沈良思其实想的是,他们不会连把嫖过自己的人都查清楚了吧,怕嫖客遇到妓场面尴尬,自己困窘?其实他们多心了,在帝国穿着‘花’哨的阿斯还是跟现在的自己有所区别的,再说,一般他接客也都是关着灯……
想不到何特助吐出了一个让沈良思意外以及恐惧的名字,“萧亦!”这也是他刚才为何提出要让小‘药’一个人留下的原因。
第九十二章
“你说谁?”沈良思一惊。
果然,何特助又重复一遍,“你没听错,就是盛德地产的萧亦。”
沈良思愣在原地,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只剩下眼睛能眨动,在一分钟眨了一百多下之后,沈良思轻咳一声,“你们连萧亦跟我的关系都查了是么?”
何特助怔了怔,他以为他会先问,为什么会有他,或者问自己他能不去呢,怎么他关心的倒是这个……
何特助还是老实回答,“是的很对不起,因为我们曾看到萧亦去过你的住所,而那天恰巧周总也正要去你那里,所以我们不得不查。”他们当时还以为萧亦是冲着他们老板去的,就等着他们老板随后送上‘门’,可当他们老板变身小‘药’也进去之后,里面就……离太远也不知道干嘛呢。
“……”沈良思苦笑,最近事情多,又过得算不错,好久没去帝国了,他险些就把萧亦这号人给忘记了。但不记得不代表不存在,那个人始终都会在他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
“今天几号?”沈良思突然问。
“二十八号,怎么了?”
沈良思算了一下时间,自己和萧亦那所谓的契约是在上个月月底定下的,也就是说,离契约结束还有三天,熬过这三天,那自己和萧亦的恩怨应该就算了结的。
快一个月了,萧亦如果还想找自己麻烦,不会放任自己这么久时间,那答案显而易见就是萧亦也把自己给忘了……
那这样的话,这个时间段,自己应该尽量不要跟萧亦碰面,免得他再想起自己,再搞出什么飞机。
但是……小‘药’这边怎么办?
沈良思蹙眉想了想,才道:“要不这样吧,我陪着小‘药’过去,但我不进入宴会。”
何特助点点头,又觉得不妥,“这样倒是可以,但是现在的周总会同意么?”
“这个……”沈良思也吃不准。让小‘药’一个人进去难度相当大,真是不大容易成功。
“如果你实在不想和那边的萧董碰面的话。”何特助给出意见,“我找人给你稍微化点妆,宴会时,我再派几个人掩护你,尽量阻隔掉你跟萧董能对接的视线。”
“这倒也是个主意,不过化妆什么的太夸张了吧。我就找个角落藏一藏就好。”又问道:“你确定,小‘药’就需要跟萧亦喝几杯酒就行么?”
“嗯,确定,对方也只要求跟周总碰个面就行。”何特助也不知道萧亦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场宴会的起因是盛德地产的开发案要找建筑方面的合作伙伴。而在本市,有实力和盛德合作的公司只有旭日和唐氏。但他们与唐氏实力相当,谁能成为盛德最后的合作伙伴,就看盛德会选择谁。
周煜霆还是很看重这次的合作案,但旭日这边还没有行动之前,盛德却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而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要与周煜霆先见上一面,喝上一杯。
很容易‘操’作的条件,而俩家公司老总碰面也就意味着合作基本定型,也会是他们和盛德今后合作的良好开端。
所以这个宴会已经经过周煜霆的同意,虽然他现在算是不在了,但何特助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你放心,我也怕‘露’出马脚,宴会上我们尽可能的斡旋,让周总与萧董尽量少接触。”
“那就……先这么定吧。”沈良思犹犹豫豫,心中总有不安,嘴上答应了,心里还是觉得他不该去。
何特助先让沈良思帮忙,让小‘药’换上他们已经准备好的商务礼服,随后便派来了造型师,要给小‘药’打理打理头发,却遭到了小‘药’的拒绝,没办法,沈良思又得亲自上阵,拿着发油不太利索的给小‘药’喷着头发。
“我干嘛要穿成这样?”小‘药’很听话,但心里还是排斥,忐忑。因为他发现每次自己莫名其妙离开沈良思之后,都是穿成这个样子的。
“一会儿呢,我们要去吃饭。”沈良思化繁从简,“我会跟你一起去,但是呢中间何特助会带你去和一个人碰个面,喝个酒,那个人你见过,就是上次……那个……”
“哪个?”
沈良思挠挠耳朵,“就是那天晚上,我们一起那个……的那个人。”
“?”小‘药’似乎反应过来了,立刻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和抗拒,“我为什么要去跟他喝酒?我很不喜欢他。”
“你听我说。”沈良思双手按住小‘药’的肩膀,头靠近他,在他耳边近乎严格的说道:“很多事情,不是只分你喜欢或者不喜欢。有太多事情即使你不喜欢也要去做。就比如我本来也不想去,但是为了你我做出了妥协,你就不能为了我也妥协一下么?”
小‘药’听着更糊涂了,“既然你也不想去,我也不想去,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
对啊,小‘药’这一番话,把沈良思噎了回来,他俩都不想去,干嘛还要去呢。可是,貌似不去又不行。
“是这样的。”沈良思继续解释,“今晚这个晚餐很需要你,你不得不去,而你又需要我,所以我也必须要去,这样你懂了么?”
小‘药’摇摇头,表示依然不懂,“我不想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可我没有同意啊。”周小‘药’要捍卫自己的人权、话语权以及决定权。
“那你说怎么办。”沈良思眉头一皱,“又不听话了。”
“怎么办?”小‘药’眉角上扬,一脸喜气,“逃跑呗。”
“咦,这个主意不错呦。”沈良思比划个赞,“那我们就逃跑?”
沈良思是开个玩笑,小‘药’则是一脸认真的模样,拽着沈良思这就要走。看样子小‘药’是真不喜欢去,而自己也怕发生意外,想想,现在走可能还及时。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可是牵扯到周煜霆和萧亦的生意啊,小‘药’是向着自己,可醒来之后的周煜霆未必就向着自己啊。万一再责怪自己为了一己‘私’利搞砸了他的买卖,再讹上自己呢……黑道头子可未必讲理呢。
沈良思想到这便从周煜霆的办公桌上扯下一张纸,找来笔一齐递给小‘药’,“字还会写吧。”
小‘药’狐疑的看着沈良思,点头,“一直都会写啊。”
“那你赶紧写。”
“写什么?”
“写个自愿书,说你不愿意去参加宴会,是你带着沈良思逃跑的,以后因此出了什么问题,与沈良思无关。”
“我为什么要写这个?”
“要你写你就写啊,快一点,我好带你走。”
小‘药’虽然不知道沈良思在搞什么鬼,但既然他写完就不用去那个什么鬼的宴会,就照着沈良思说的写吧。
沈良思撇头看了眼,嗯小‘药’的字写得真不错,内敛中还带着些大气,一看就是干大事儿的人哈。
签上周小‘药’的大名之后,小‘药’放下笔,转头问:“可以了么?”
“嗯,咱走吧。”
何特助已经去确定晚宴各项事宜,暂时不会过来,沈良思带着周小‘药’鬼鬼祟祟的走出周煜霆的办公室,左右瞧瞧,整层都没人,便顺着楼道进入了他们来时所乘坐的电梯。总裁的专用电梯,一路向下,一直到一楼,这座电梯都没有停过。
沈良思就带着周小‘药’很顺利的来到了一楼大厅。
没有什么电影中的胜利大逃亡,换了一身行头本来就英姿飒爽的周小‘药’在这间公司简直是畅通无阻,只是偶尔会遇到旭日员工略带敬畏的点头问候。
来到大‘门’口,俩个保安一见行走带风得周小‘药’,嘴巴都吓得合不拢了。这要是再认不出来,那他们就白在旭日看‘门’了。
在目送二人的背影远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保安道:“哥,我们刚才拦下的是周总么?”
“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就是。”
再确定他们二人已不在旭日集团的视线范围内之后,沈良思带着小‘药’拔‘腿’就跑,上了他们的小黑车之后,沈良思才喘匀了气,笑出了声,“这么容易就出来了,但也‘挺’刺‘激’的。”
小‘药’一脸的你很无聊,“又没人追,干嘛要跑。”
沈良思尴尬的收回笑容,轻咳一声,“说是逃跑,就得像回事。”
两人正悠哉的开着车回唐家,那边何特助回到办公室,搜寻一圈不见人影只看见桌子上那一张纸条之后简直气歪了鼻子。
大骂一声,“简直‘混’蛋。”他已经跟盛德那边商量好流程,告知周总确认出席,会场也已经布置好,就等人过去‘露’一面,说两句话喝一杯酒,两家集团的合作案基本就成型了,这……搞什么。
何特助看着手里的这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不想去,阿思也不想去,所以我们决定走,产生的后果与沈良思无关。署名:周小‘药’。
何特助气得把这一张纸直接搓成了纸团丢进垃圾桶,拿起办公室的内置电话,就是一声大吼,“周总去哪了?”
电话那边被何特助的吼声震摄,颤颤巍巍的回道:“周总刚走了啊……”
“为什么不拦住他们!”
这是开玩笑么?“周总我们哪敢拦啊……”
“算了。”何特助挂断电话直接转线,沉下气问道,“周总现在在什么位置?”
“在去唐家的路上。”
“我知道了。你们想个办法先帮我把人拦下来,我这就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困,困,困屎了
第九十三章
沈良思车开得稳稳当当,但身后总有一量不稳当的车在他们身后歪七扭八的绕着走,沈良思怕出事故,就放慢了车速,想着等那笨车绕过去再说。[]谁想他慢那笨车也慢,沈良思打了一把,踩了脚油‘门’想着就绕过加速吧……
这一把倒是好,车没绕过去,那笨车却直接把自己顶上了,沈良思赶紧刹车停下来,那车也是看情况不妙,擦了个边也停了下来。
沈良思那心啊,哗啦一下提到嗓子眼,赶紧下车看看车况,新车第一天就被刮,他拿什么赔给许澈啊。
小黑车起了一层皮,沈良思这个心疼啊,但仔细一瞧,车身飞的小边边全是五颜六‘色’的贴纸,掀开一看底下的黑漆一点事都没有,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看来许澈这贴纸还是不白贴哈。
但气也打心头来,敲开停靠在路边的笨车窗,沈良思上来就是一句,“你会不会开车啊你,你是驾校刚出来的还是想碰瓷啊。”
那笨车司机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解释,“怪我不好,刚才有点头晕,车就没开稳,您看看车出什么问题了没,我陪您。”
沈良思又瞧瞧自己的车,除了贴纸被刮‘花’了,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就转头对笨车司机道:“幸好我贴保护膜了,你给二十块钱吧。”
“什么?”笨车司机一惊,“多少?”还有那一车‘花’‘花’绿绿的奇葩叫做保护膜?
“您给二十。”沈良思想一个贴纸能有多少钱,刮坏的地方回去买一张重新贴好就行,二十应该就不少了。
笨车司机‘摸’不着头脑的从钱包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沈良思后,不安得又问一句,“二十,人民币?”欧元还差不多吧。
沈良思接过二十‘摸’‘摸’看看真假,转身刚要走,不忘揶揄一句,“您在这不‘花’人民币,你‘花’美元找的开么。(.无弹窗广告)”
沈良思回到车上,小‘药’瞅瞅沈良思手里的钱,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你刚才吓到了没?”
“没有。”小‘药’摇摇头,又瞧瞧钱,“这是那人赔给你的。”
“是啊。”沈良思把钱揣兜里,“想要一百来着,但一想,讹人不好。”
小‘药’眉头皱了皱,“你怎么成天嘴里都是钱呢。”他跟沈良思的记忆,除了各种男人,就是各种钱,好像沈良思的生活就是围着男人和钱来转。
“因为,没钱寸步难行。”沈良思一声感叹,不觉加重了口气,这可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深刻的体验。
男人,钱。
男人自己就是,那钱?小‘药’喃喃道:“我要是有很多钱就好了。”
沈良思笑眯眯的‘摸’‘摸’小‘药’的脑袋,“乖,没事,你本来就有很多钱。”
“啊?”
两人正说着呢,就见那笨车司机走了过来,砰砰敲车窗,沈良思把车窗放下,探出头去,“什么事儿啊?”
“那个……你确定就让我赔二十?”
“怎么了,钱我不都收下了么?”
“这不太合适吧,要不然我再赔你点?”
“不用了,下次记得开车小心点,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上路了,免得伤人伤己。”
沈良思这就又要关上车窗,“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笨车司机直接把手按在车窗上,差点被挤了手,“再等一下,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沈良思已经开始怀疑这人有‘毛’病了。
笨司机紧张的看了看手表,“就先等一等。”
沈良思忽然觉察出好像有什么不对,试探的问道:“你是故意撞我的吧,你是……那个一直暗中跟着我们的人?”
那人听闻紧张的搓搓手,“你说什么……”何特助‘交’代,不让他暴‘露’身份的。
“不是就别拦着我了。我这还有事儿呢。”
车窗一按,笨车司机“呲”得一声,低头又看看表,何特助这还不来,一会等人回了唐家那边就不好办了。这现在在公路上还能把人劫回去,可等到了唐家小区,他们可就不能入室抢人了。
笨车司机直接挡在车前,沈良思只得又探出头,“诶,我说你这人……”
两人在这僵持不下,一辆枣红‘色’的小房车已急促得停在了他们后面,何特助步履焦急的冲过来,待到站在车前才稳定下来。
掀开西服,双手掐腰,愤愤道:“你们跑什么。”
果然他们是一伙的,自知逃跑理亏,沈良思弱弱的回道:“小‘药’说不想去,而且吧……我还觉得,万一萧亦看见我了,再出点什么事儿。搞得你们生意谈不成,那损失可就大了。权衡利弊,我才带小‘药’走的。”
“呵。”何特助轻哼一声,“沈先生,听起来,你的理由很充分啊。”
沈良思挠挠头,“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没有办法。”
“萧董那边已经在路上了,那你让我怎么‘交’代……”
沈良思朝那个笨司机努努嘴,“就说出事故了。”嬉笑,“这也不算骗人。”
“油嘴滑舌。”何特助不想再跟这人多废‘唇’舌,直接用命令的口‘吻’道:“下来,带着周总上我的车。”
“哎……我们真不想去……”
“谁说我不想去。”
冷冰冰的口气,沈良思就觉得脖子后面冒了一阵冷风,飕飕的。
回头,“小‘药’……你什么时候……”
“刚刚。”周煜霆不耐的答道,直接开‘门’下车,潇洒得把西服的钮扣重新整理了一下便步履生风的上了何特助的车。
沈良思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倒醒得够及时,那现在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吧,悻悻得拧动车钥匙准备独自出发,就听后面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带上他。”
没等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就是自己,沈良思就被人一拽,一提,一塞,转眼就又坐到小‘药’身边了。
只不过这个小‘药’可不再友善听话。
沈良思还没缓过神,就听周煜霆冷声道:“开车。”微微侧头,“别想跑,老实坐着。”
沈良思这才想起来挣扎,可车‘门’已经被锁死,只得反身问道:“你这是干嘛?放我下车。”
“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应该是答应过何引今晚陪我一同赴宴。”
何引肯定就是前面正开车的那个何特助,沈良思拧着眉头反驳道:“我是答应过,可那不是情况不同么?”
“不管什么情况,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沈良思感叹,“你怎么比我还不讲理。”车已经发动,‘门’也打不开,自己连跳车的权利都给剥夺了。只好老实的坐着,准备跟这个清醒了的小‘药’谈判。
“我说,既然你已经好了,那你那个什么宴会也就不需要我陪同了,你干嘛还要带我去?”
“有原因。”
周煜霆简直是惜字如金,‘逼’着沈良思问,“什么原因?”
“萧亦要见的人不是我。”
“你说什么?”沈良思惊道。
周煜霆不会再重复说过的话,只是冷清的回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
这次合作案,其实旭日很早之前就朝盛德抛出过橄榄枝,但盛德那边没有回应,旭日方面就也没再争取,毕竟已知道萧家和唐家是世‘交’,他们胜算不大,再说旭日手里的项目也很多,也不在乎这一个案子。
可前不久,萧亦已谈合作案为由主动邀约周煜霆,周煜霆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萧亦是另有它意。
而这个意,自然就是现在正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周煜霆只是好奇,萧亦这个别有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一场邀约,自然不会是以生意而目的。
沈良思心理只剩下忐忑不安了,也在琢磨着周煜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一定要带自己去见萧亦?而是否又真如他所说,晚上那场宴会,真正的主角是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去与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萧亦没有忘了他们之间的契约,就算今天躲过去了,明天也躲不过去。萧亦要找自己,会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倒不如今天就豁出去了。反正周煜霆说过会保护他的,萧亦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怎么样。
可能是和小‘药’在一起久了吧,沈良思很自然的对周煜霆也产生了信任。
沈良思在这下决心英勇赴义呢,周煜霆倒是很轻松,对着后视镜审视着自己,“衣服选的还不错,就是这个发型……”皱皱眉头,“把这个造型师辞退了吧,他不适合我。”
何特助两条眉‘毛’一抖,欢快的跳了跳,笑道:“钱都没付,怎么辞退?”
“哦?”
“而且人也是你硬要选的,要怎么辞,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煜霆尴尬的扯扯嘴角,故作淡定的说道:“下次记得,稍微梳理一下就好,不用喷太多油。”
沈良思正一肚子火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是刚说把我辞了么。”
“……何引不是说了么,都没付薪水,哪有辞退一说。”
“神经病。”醒了‘精’神一样不好。
英勇了半天,可到了会场沈良思‘腿’还是软了,死活都不想进去,调头就要跑,被周煜霆如小‘鸡’一样逮回来,哼声道:“不就是一个前男友么?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道分手就是仇人么,仇人相见分外红,我怕我冲动‘弄’死他。”
“是怕被人家‘弄’死吧。”周煜霆不耐的直接把沈良思按在身前,“放心,有我在。”
第九十四章
宴会规模不算大,位于一家星级宾馆的小型的宴会厅内,邀请的人也不算多,大多是双方公司的高层。宴会未开始,两方高层员工已经开始互相寒暄,为了以后的合作而努力。
殊不知,这次宴会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良思缩着个肩膀,忐忑的跟在周煜霆身后,周煜霆回头冷光一瞟,“腰杆‘挺’直了,不要让人觉得你是要偷我东西。”
沈良思嘎巴嘎巴嘴,心里这个骂,非要让我进来,还嫌弃我。
周煜霆一进入会场立刻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周煜霆只是点点头,拿起‘侍’者递过来的酒,顺手递了一杯给沈良思,便朝何特助询问,“萧亦还没到么?”
“刚打电话确认过,马上就到。”
周煜霆挑了挑眉‘毛’,他不太喜欢等人,但作为主,等客也是应该的。
低语又在何特助耳边‘交’代两句,就见某人一身西装革履信步走进,周煜霆很客气的上前一步,换做商业标准微笑并伸出右手。
萧亦同样回以笑容,两手‘交’握。
“久仰。”
“久仰。”
“早闻周总大名,此次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的确。”周煜霆给出肯定的回应,收回手转而‘插’入口袋中,“希望我们合作可以有一个良好的开始。”
稍作一番寒暄,见面很流程,说辞客气又老套。只是‘交’谈中,萧亦眉头轻轻皱了皱,这个周煜霆明显跟上次见到的那个很不一样。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差错!要不是得照顾场面,萧亦真的很想问一句,大哥你还有双胞兄弟么。
周煜霆也很奇怪,萧亦打从进来注意力就一直放在自己身上,难道他认不出身后的沈良思?想到既回头,才发现身后哪还有沈良思的影子。
“跑的真快。”周煜霆咬牙低喃道。
萧亦顺着周煜霆的目光方向看了看,有些疑‘惑’,“周总说什么?”
“哦,没事。”
萧亦也没在意,伸手接过一杯酒,举起,“我先敬周总一杯。”
“客气了。”周煜霆把话题适当引开,“不知道此次开发案,萧总为何会选择与我们旭日合作。”言下之意是你们盛德明明有不错的选择。
“老实讲,这是我回国接手盛德以来第一个大案子,但不想借助父辈的力量。”
周煜霆有些意外萧亦回答的如此坦诚,突然感觉,可能真如他所说,他会选择旭日不是因为自己想象那样是因为沈良思,只是单纯的想自当天下。
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周煜霆不禁问道:“只是这样?”
萧亦笑着回道:“那周总以为呢?”以为是那个男人么?
“只是随口问问。”
萧亦眉心又皱了皱,试探‘性’的道:“不过……周总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指?”
“我们之前有见过。”
“……”
萧亦说的突然,周煜霆笑容开始尴尬,他的确是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在沈良思那里见过萧亦,可是见面的过程他根本想不起来,完全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脑袋开始迅速旋转想找出合适的托词,想了片刻才道:“嗯,上次见面很愉快。”
“愉快?”周煜霆的回答还真是让他很倍感意外,萧亦特意加重了口气,“应该是愉悦吧。”
俩人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很糟糕,过程很流氓,结尾很嫌弃。
“愉悦?”看样子是还不错。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除了沈良思和萧亦知道以外,没人知道。周煜霆有些后悔没提前问问沈良思。不过听萧亦这么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估计自己没做什么太遭人嫌弃过格的事。哎,要是让他知道他们上一次见面就来了一场3p的话,估计他再也不能笑得这么如沐‘春’风了。
看周煜霆这变幻莫测的表情,和对上一次见面发生的事情所给出的态度,萧亦想,要不然就是这周煜霆太开放,要不然他就是真傻。
本来呢这个话题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怜周煜霆无知做了个陈词总结,“希望我们这次合作,也能像上一次那样愉快。”
“………………”萧亦接不下去话了。
见萧亦此时的表情,周煜霆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又有种被萧亦挖坑了的感觉,牙根有些痒,想着自己得找机会扳回一城。
宴会气氛很融洽?两方的代表看着自家的老总谈的不错,对于此次合作也充满了希望,也开始互相留联络方式,气氛不断升温中。
萧亦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就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周煜霆明知故问道:“萧总是指谁?”
萧亦磨磨牙,但还是耐心的答道:“我们共同认识的那个人。”
“我想我们之间共同认识的朋友应该不少。”
“……”萧亦抿了口酒,忍着要上升的火气道:“他不是商业领域的,只是个普通人。”
“哦?难道萧总说的是……沈良思?”看萧亦脸要绿,周煜霆有点得逞后的小得意,没必要再绕圈子,周煜霆单刀直入,“我想你所指的普通人应该就只有他了。”
“嗯。”萧亦不想表现的太急切,只是微微点点头。
“他啊……”周煜霆故意拉长了尾音,“应该过得还不错吧,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周煜霆没觉得自己说谎,对于周煜霆来讲,他俩本身就不熟,跟他的熟悉的是自己都不熟的小‘药’。
可这话听到萧亦耳朵里就不一样了,这很明显就是在装蒜,也不想多兜圈子,“周总是在说笑么,我记得上次见面,你明明和他就很亲密。”
“……”周煜霆心里又咯噔一下,亲密是哪种亲密?沈良思是个同‘性’恋自己知道,不会自己失忆的时候跟他是那种亲密吧。
不禁疑‘惑’得看了眼萧亦,在萧亦眼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周煜霆只想骂一句,我艹,不是自己失忆的时候被掰弯了吧。再想起那个愉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有点僵硬,周煜霆轻咳一声,“沈良思又不是什么难找的人,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
“我只是随口问问。”
“好吧,我也是真跟他不熟。”
话题说到这里,也没法再继续聊下去了,周煜霆找了个借口离开,询问何特助,“没让那家伙跑了吧?”
“没有,我一直派人看着他来着。”
“干的漂亮。”
被点赞何特助当然很高兴,但也有一丝莫名其妙,“煜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上那个男人,他走与不走有什么关系?”
“萧亦很重视他,留着他有用.”
何特助还要继续询问,周煜霆伸手打住,“回头我再给你解释,他在哪,我去找他。”
“在酒店里面的包房。”
此时沈良思正坐在酒店的包房里惴惴不安,刚才他一看见萧亦进来就没控制住,直接就逃跑了,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很怕见到萧亦。
可没等逃出去,就被周煜霆的人请到了这间包房,沈良思走走不了,留也留不踏实,还更让他觉得周煜霆带自己过来是不安好心。
怎么办呢,沈良思觉得还是偷偷溜走最安全,‘门’口有周煜霆的人,沈良思便偷偷溜到包房窗户旁,打量下窗外的四周,心头一喜。
周煜霆按照何特助所说来到沈良思所在的包房前,询问‘门’口的保镖,“人在里面?”
“是。”
“嗯。”周煜霆应了一声便推‘门’而进,里面已是空空如也,目光巡视屋内一圈最后停留在房内大敞的窗户上,不禁咒骂了一句,“妈的,又跑了,这人是属兔子的啊。”
‘门’口两个保镖闻声跟进来一看,吓得四‘腿’直抖擞,“老板,对不起。”
“没事,下次长点记‘性’就行,顾前不顾后。出去看看,还能把人找回来么。”
俩保镖应声跳出窗外……
沈良思很庆幸自己是被关在一楼,跳出窗户直接就是这家酒店主楼层的后‘花’园,人还不多,但沈良思对这间酒店的地形不太熟悉,走前面怕又遇到不该遇到的人,走后面又不知道这间酒店的后‘门’在哪。
这一犹豫,就听后面蹭的两声,窜出两个人,沈良思回头一看,就是刚才一直看着自己的保镖,这是又要抓自己啊。
两‘腿’一瞪赶紧跑吧!心里狠狠的咒骂,该死的周煜霆恩将仇报不安好心。
沈良思加足马力不断加速,可奈何‘腿’不够长,倒腾的也不够快,没跑出几米远,就被身后那俩大长‘腿’一边一个给逮得死死的。
“你们放开我,光天化日还想绑架不成!”
“你跑什么,要走先回去跟我们老板说一声。”俩保镖还生气呢,他这一跑,他们的饭碗险些丢了。
“嘿,你们老板又不是我老板,我干嘛非要跟他‘交’代。”
沈良思在这挣扎,两保镖捉人不放,三人在这僵持,响声惊动了某个正在院落中小憩的客人,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某客官被吵得有些烦躁,便寻声走过来想斥责一番,可待看见三人中的某一位的时候,忽然笑了。
“你怎么在这?”
很明显是在问自己,沈良思一边继续拧动脱拽,一边抬头看向那人,猛得怔住了,“你是……”
这人很面熟,斯斯文文的脸庞,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散发着‘精’明的光芒,五官整体看很像萧亦,可是分开看又与萧亦有天壤之别。
“怎么不认识了?”萧容勾起嘴角邪邪一笑,“看来我上次给你留的印象还不够深啊。”
沈良思猛然惊道:“你是萧亦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撸啊撸
第九十五章
萧容‘露’出很满意的笑容,“不错,看来你能少吃点苦头了。(.无弹窗广告)-叔哈哈-”
什么跟什么,沈良思现在可不想惹这个大‘混’蛋,讨好的嬉笑,“萧大哥,您看我正被人追呢,咱们下次见面再聊。”
萧容晶亮的金边眼镜框下眸光一闪,“那不如你求求我,我带你走。”
“什么?!”沈良思满脸的惊讶,使劲收回自己过分夸张的表情,客气的回道:“谢谢您了,我看还是算了吧.”沈良思可是知道,哪怕被周煜霆逮回去,被萧亦算旧账,都比被这位爷带走强。
那俩保镖看着这俩人在这唠上磕了,为了找回自己的存在感,大喝一声,“聊什么聊,跟我们走。”
“走,走,我跟你们走……”前有狼后有虎,沈良思屈服了,觉得还是回到周煜霆那最安全。相对那两只狼,周煜霆还是看着面善点。
俩保镖不放心的仍揪着沈良思不放,沈良思硬邦邦的扯扯,“大白天的别拉拉拽拽的,影响不好。”
“又不是大姑娘。”
俩保安吐槽完还是把沈良思放开了。三个人悠悠达达的正要往回走,就听身后响起一声熟悉的男音,“哥,这边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
萧容稍稍整理了下领带,哂笑道:“你确定?现在就走。”
“什么意思?”
萧容眸光一转,面向前方,抬抬下颚,“没看到么?”
萧亦转头望过去,前面有一行三个人正在往酒店客房走,中间熟悉的身影立刻被他收入眼底,萧亦下意识的抬起脚步,连话都没顾得上跟萧容说就追了过去。
萧容邪佞的抿起‘唇’,细长的眉‘毛’挑了挑,冷冷一哼。
“站住。”
萧亦命令氏的口‘吻’,令三个人不觉就停住了脚步,沈良思心底一阵干嚎,‘奶’‘奶’呦,他今天出‘门’之前应该算算卦,这不该遇见的人,今天都过了一遍了。(.无弹窗广告)
听声音,沈良思就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萧亦了,现在抬脚跑未免就显得太作了,长吸一口气,沈良思故作轻松的转过身,笑嘻嘻的对着萧亦,“萧老板,真是好久没见了。”
萧亦定睛的看着沈良思,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沈良思忐忑回道:“我……跟朋友一起来的啊,在这还能遇到萧老板,真是太巧了。”
萧亦皱皱眉,屏蔽掉他那过于客套的说辞,犹如家长审孩子一样,“哪个朋友?”
“哪个?”沈良思被萧亦追问的有点发‘蒙’,‘舔’‘舔’嘴‘唇’,老实回道:“周煜霆。”
“为什么跟他来着,你刚才在哪?还有你跟周煜霆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萧亦这一连串的追问,沈良思只剩下眨眼,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也不明白萧亦这刚一见面问这一堆,是玩的什么套路。
“他为什么就不能跟我来这。”
不知何时,周煜霆也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侧,头先朝旁边一点,示意那俩保镖可以先走了,随后又道:“萧总有什么问题么?”
萧亦冷哼一声,“我刚才问过你他的情况,你没说他在这。”
“你只是问我他好不好,又没问他在哪?”周煜霆痞气一笑,顺便用眼神给沈良思吃了颗定心丸,意思是告诉他放心,有他在呢。
“好吧。”萧亦也没心情跟他扯皮,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的是有些失礼,该死的自己每次见到这个男人,情绪都变得莫名其妙。
更要命的是,他已经感受到自己对沈良思的占有‘欲’,虽然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但知道他跟别的男人有瓜葛之后,还是有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萧亦稳定了下心绪,他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把开发案做好,个人恩怨可以滞后,选择和周煜霆合作虽然有沈良思的因素,但主要还是因为旭日的实力,还有他想独立完成开发案的意愿。
看情况,这周煜霆和沈良思‘交’情颇深,自己没理由现在跟周煜霆翻脸,还有,萧容也在这,他不能在萧容面前‘露’出一丝弱点,萧亦决定先让一步,道:“只是老朋友,随便问问,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临走,萧亦对沈良思轻笑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有三天时间,等着我。”
“……”沈良思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还是逃不过去。
周煜霆挑挑眉,斜睨了一眼沈良思,见他那一张素脸上挂着五彩斑斓的表情,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男人呢,他跟萧亦之间的关系,自己还是给想简单了。
一直旁观的萧容,见这个场面即将平淡的结束,微微蹙了蹙眉头,自己的弟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紧张冲动让他有些失望,他该做点什么吧……
萧容单手‘插’着口袋,踏步过来,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也难得碰在一起,这样吧,今晚我做东,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未等周煜霆开口拒绝,萧容直接抢道:“周总赏个脸,就不要拒绝了。”
周煜霆当然知道萧容是谁,周煜霆本也是黑道起家,这些年才开始慢慢洗白,而萧容确仍然一直游走在黑暗中。
这个萧容别看长的斯斯文文,一副天然无公害有机食品的模样,但手段之毒辣,没人比周煜霆更了解,萧家这几年越做越大,跟这个萧容也有一定的关系。
周煜霆虽不忌惮他,但面子还是要给的。“说什么赏脸不赏脸,萧兄做东,当然要去,我也一直想跟萧兄坐坐,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那就这么定了。”
萧容也根本不容萧亦拒绝,直接朝萧亦一挑眉,意思就是少废话听大哥的。萧亦目光凛冽的回敬给萧容,就知道他又动了什么歪脑筋。
本想一口回绝,又一想,这萧容跟自己虽然是表兄弟,可明里暗里一直针对自己,倒不如就参合参合,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良思看这三高富帅准备聚会了,自己这个小*丝就趁机赶紧逃吧,缩着脖子悄悄的就往后退,准备退到安全距离再撒‘腿’跑,可没能得逞,刚退两步就被萧容一只手给提了回来,“喂,小伙子,你要去哪?”
“我走呗!”沈良思使劲得往外扯自己,“这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走还不行?”
“怎么能没你的事儿呢?”萧容给出了一个哄孩子般的甜腻笑容,“你事儿可大了。”
萧容这张英俊的脸配上这么甜腻的笑容,看着就让人心里有开‘花’的感觉,可沈良思是从头到脚起了一层疙瘩,这可真是只笑面大老虎啊!
不禁牙齿开始打颤,“管我什么事儿。”
其余两人冷眼旁观,也想知道萧容这是要玩什么‘花’样,萧容手指用力的捏着沈良思,却十分和蔼的解释道:“你跟我弟弟很熟吧。”
“不熟。”一点都不熟。
萧容不爽的哼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周煜霆,“那跟他比,你们算熟了吧。”
威胁力十足的眼神,强‘逼’着沈良思点头,“那算熟一点。”
“那你跟我熟么?”萧容又问道。
沈良思这头真的压不下去,他跟这大哥,“我们真的不是很熟。”
怎想萧容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你跟我不熟,如果我和周总相比,你跟他要相对熟悉吧。”
“嗯。”要是他们俩比,那倒是这样,不过,沈良思忐忑的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们三个彼此不熟,但跟你都算认识。”
“这……什么……”你跟你弟弟也不熟啊。
没等沈良思找到合适的反驳词汇,萧容继续“我们三个人坐一起,当然要有一个合适的中间人。”戳戳沈良思的脑‘门’,“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不去行么?”
“你说呢?”
萧容瞬间收起笑容,狭长的眼睛在晶亮的镜片后‘露’出一抹寒光,嘴‘唇’微微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而沈良思已经看懂了他在说什么。那意思就是说,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张望下其他两人,显然那两个人没有一个有想要救自己的打算,都挂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吧。我去。”沈良思无奈一笑,直接威胁自己一下不就好了么,还费什么‘唇’舌跟自己讲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呢。
搞定了沈良思,萧容重新站直身体,右手‘插’回口袋,抬起左手看了眼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你们不需要再准备什么的话,我们现在可以直接出发了。”
俩人耸耸肩膀,表示没什么异议,萧容微微点了点头,“那直接坐我的车走吧。”
简直是被绑架,沈良思内心极其愤怒,他们三人吃喝关自己什么事啊,可却是敢怒不敢言,来回张望这三个人,真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内心又充满恐惧,按常理这仨人坐在一起无非就是谈谈生意增进一下感情,带着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可是萧容非要带着自己,而那两个人又没有反对,这就说明,在这一点上,这三个人是有了默契,达成了共识。
沈良思真不是自恋,自我感觉良好,而是真切的预感到,他们三个人这次聚会的焦点不是谈生意,而是要谈自己。
果不其然……
周煜霆十分轻松的问道:“萧兄,你这是准备带我们去哪里?”
“去个好地方。”萧容挑起了一侧‘唇’角,玩味的又道:“可能对于周老弟来讲,不是很熟悉,但对于我们三个来讲,是个老地方。”
“哦?”周煜霆有那么点点好奇。
沈良思紧盯着后视镜里反‘射’回来萧容的嘴‘唇’,不祥的预感攀升,就怕他吐出那两个字……
萧容头微侧,眼角嫖了一眼身后的沈良思,缓缓说道:“帝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比较忙,苦‘逼’,见谅!
第九十六章
沈良思“哧”了一声,都不想生气了,就知道那个萧容一脸狐媚,没安好心。。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шw.shuhāhā。
萧容撇了一眼,戏谑道:“怎么你有意见?没关系,有意见你可以提。”
“没有。”沈良思狠狠地回道:“统治者跟被压迫者说有意见可以提,可提出意见也不会被采纳,没准还得上断头台。”
“哎呦,我可没压迫你,说的这么可怜巴巴的。”见沈良思没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萧容笑道:“既然你们都没有问题,那就全听我安排吧。”
其他几个人都没吭声,沈良思就知道,他们心里估计早就算计到了,既然他们都想去帝国,自己再反对也是没用的,就陪他们玩吧,反正自己贱命一条,大不了就被玩死呗。统治者可真是不止一个啊。
天‘色’渐暗,一辆黑‘色’的轿车戛然停在帝国‘门’口,帝国‘门’口的迎宾见到熟悉的车辆,快步过来,打开车‘门’,迎接贵客。
一行人走下车,两侧迎宾鞠躬问候:“萧先生好……额……萧先生好……”
当见到一个更熟悉的身影时,‘门’口的迎宾同时顿了一下,直起来的腰又再次弯下才道:“阿斯……好。”
沈良思唉声叹气,人家准以为自己离开帝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其实他不过还是一块嚼不烂的‘鸡’肋。
终于又再次踏入帝国,迎面而来一股熟悉奢靡气息,不容沈良思再多回味,萧容已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一行人直接进入贵宾电梯。
沈良思‘抽’神朝吧台看过去,正对上欧文投‘射’过来有些复杂的视线,沈良思微微点点头,电梯‘门’随后关上,直升八楼。
萧容定的包房,当然会是帝王府。
几个人随意的坐在包房各处,萧容如同主人般的拿起电子菜单,“喝点什么?”
“随意。”
当一瓶红酒被送上来,沈良思咬了咬下‘唇’,无奈的吸了口气,这酒他熟悉啊,第一次重见萧亦的那天,自己就是打碎的这款酒,从此他的生活就开始‘波’澜起伏了。
接过服务生倒好的酒,沈良思直接一饮而尽,示意再给他填上,“倒满。”
直接仰头,又是喝得滴酒不剩。
周煜霆和萧亦用力皱了皱眉,萧容则噙着笑意打趣道:“你喝这么急干嘛,买醉啊。”
“没喝过这么好的。喝着不‘花’钱,打碎了也不用陪,我得喝一杯倒一杯。”沈良思不耐地撇回一眼,“怎么着,心疼啊。”
萧亦听沈良思这番话,心理忽然有点酸涩,微微翕动了下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今晚管你够,你想喝多少是多少。”萧容又对其他俩人道:“今晚我们只消遣,不谈生意,你们俩轻松点。”
二人的视线一直停在沈良思身上,只是微微的点点头作为回应。
萧容也未介意,只是觉得这三人是越来越有意思,说道:“我想,周老弟之前一定没来过这里。”
周煜霆转过头,“的确。”
萧亦挑了挑眉,“我好像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准确的说应该是在这里。”
“这?”周煜霆迟疑地看看沈良思,沈良思轻轻点点头。
周煜霆‘揉’‘揉’发痛的额头,那会儿他才刚刚错‘乱’,还没安排人跟着自己,那会儿自己做了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装作漫不经心的笑道:“是么,我忘记了。”周煜霆心里清楚,除了自己,此时在这房间里的人都是gay,虽说他不歧视同‘性’恋,可他敢发誓自己不是。
可是他现在不敢保证……疯了的自己还是不是直的了。
想到这,忽然浑身发冷。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周煜霆真心很想揪着沈良思的领子问问,他带着他来帝国,到底干了什么。他勉强可以接受是带他来找小姐,要是来找mb他保证不‘弄’死他。
萧亦也没再说什么,‘唇’角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哼。(.)
萧容接口道:“看来周老弟也是这里的熟客啊,我也不常来,要不然早该跟周老弟碰上了。”
周煜霆只得尴尬的笑笑。
“那既然大家都是这里的常客,就也别再拘束了,就找几个人过来热闹热闹吧。”
“…………”
萧容这一句,活像古时候烟‘花’巷里老鸨,让几个人都有点消化不良,周煜霆自认是个冰清‘玉’洁的好青年,出来嫖娼这种事儿,他以前是不会做的,但萧容只提议热闹热闹,他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没点头也没摇头就算是默认。
而萧亦,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沈良思身上,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未及开口。
而沈良思呢,砧板上的‘肉’,不被宰割就不错了,哪还有权利反对。
萧容满意的笑了笑,便按下了服务键。
一屋子财神爷,帝国哪敢怠慢,谁不知道今日帝王府这几位都是大神,这边一叫人,一直等候在‘门’口的安迪便进来亲自服务。
微屈着身子,笑面迎人,“萧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
萧容笑着回道:“把你们八楼的mb都给我叫来,今天不止是帝王府,整个八楼我全包了,不要再让人上来了。”
“好的。那我这就去安排。”安迪心里美滋滋,这一阵子萧亦不来,萧容也不来,还有几个大客户也都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八楼的营业额明显下降,这一来就全包她能不美么,可面容上还是保持得体,“请稍等。”
片刻,安迪姐就把帝国八楼全部的mb带了进来,沈良思扫了一眼,一屋子十几个人,不止有自己曾经见过的,还有几个应该是新来的,一排的漂亮男人,真是赏心悦目。
可沈良思哪有心情欣赏这些,不觉对上月勋投过来的视线,就见他嘴角‘露’着坏坏的笑容,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
安迪道:“给几位老板介绍介绍自己。”
“不用了,人多太闹,留下几个顺眼的就行。”萧容一抬手,指指亚纶,“上次觉得他还不错,他留下吧。”
亚纶明显的一颤。
萧容又道:“周老弟你看着选吧。”
“我……就不用了吧……”
“只是喝喝酒,随意嘛。”
“那就他吧。”周煜霆随手一指,范围比较大,几个mb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站出来,就见月勋径直得走到周煜霆身边,“我叫月勋,谢谢老板赏脸。”
萧容搂着瑟瑟发抖的亚纶,挑眉笑对沈良思,“你也挑一个吧,一直在这里‘侍’候别人,今天也让别人好好‘侍’候‘侍’候你。”
“谢谢萧老板您的好意了。”沈良思又不觉扫扫眼前这一排同行,有人嫉妒,有人‘艳’羡,还有人面‘露’不平,想想也是,一个月前自己还是被他们瞧不起的低级mb,而现在,自己却成了他们的金主,要来选择他们。他们心有不愿也是正常。
“还是算了吧。”
萧容戏谑回道:“干嘛算了,你以前在这里没少被这几个欺负吧,你今晚就好好的玩玩他们。”
“呵呵,萧老板难道今天带我来,是为了给我报仇的?真是不必了呢。”
“没出息。”萧容又问,“萧亦你琢磨什么呢,这些人你比我熟吧,别挑‘花’了眼。”
萧亦直接起身坐到沈良思身边,长臂一览,将沈良思一把揽入怀中,却对安迪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还是你这里的mb吧。”
安迪姐忙点头,“阿斯最近是离开了帝国,不过他合约三天后才到期,还是我们这里服务的mb.而且还是萧老板你的专属mb.”
“那我就他了。”
萧容哧声讽刺,“萧亦,你真没劲。”
沈良思愤愤的拧了拧身体,萧亦一句话,他便从客变成了仆,一下子把他打回了原型,而且他还没理由也没资格拒绝。
周煜霆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这几人的对话,便大概明白了因为所以,好像比自己想象的简单了点,还有点想笑,想说这关系还真够热闹,可以投资拍个微电影什么的,嫖客和mb的爱恨纠缠,动作片,点击率一定会不错。
可不知怎地,心里总有那么点不舒服。
安迪姐又吩咐留下几个人‘侍’候着端茶倒水,就扭着水蛇腰走了,临走余光一瞟这几位财神爷,总觉得今晚不能那么太平。职业‘性’的敏感,哎有钱赚就行。又嫖了一眼沈良思,这男人飞上枝头怎么还会让人感觉他那么命苦,遇上这么几位祖宗。
萧容捏着一直抖动的亚纶,“你这是干什么,放心,今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去,随便给我们唱首歌听听.”
亚纶如得特赦,像个小野猫一样从萧容的怀里窜出去,萧容扯扯嘴角,冷哼一声。
周煜霆正襟危坐一直放松不下来,被一帮带着脂粉气的男人们围着让他觉得万分别扭,月勋使了个眼‘色’,让那些没眼力又想献媚的mb离远点,便端起一杯酒,递给周煜霆,边道:“周老板大可放松些,既然不好男‘色’,就全当‘交’个朋友。”
周煜霆一挑眉‘毛’,“你想跟我‘交’朋友?”他还没有必要跟一个mb呼朋唤友吧。
“月勋知道,可是人三分用,周老板怎么知道以后不会有用到月勋的地方?”
“呵,我还真不知道以后我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帮忙。”周煜霆对眼前这个漂亮男孩扫视一番,要是他换个‘性’别,兴许对自己还有些用。
月勋邪邪一笑,“那就到时再看吧,但既然来玩,周老板也不必拘谨,全当喝酒行乐了。”
这边聊得也算融洽,沈良思那边却是心事重重,一旁的萧亦,一会对自己置之不理,可见到了又紧捏不放,自从再次遇到萧亦,自己已经揣摩了太多次他的心思,可事到如今,还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第九十七章
沈良思也放弃了,萧亦最起码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还有三天,那就不差这三天。。шшш.shuhāhā更新好快。贱命最禁活,三天自己还‘挺’得住,不会猝死夭折驾崩。
萧亦一手揽着沈良思的肩膀,一手端着一杯红酒,“这酒上次还没有品,就让你摔了,这次再喝,却是与你一起,先干一杯吧。”
沈良思没好气的回道:“萧老板说笑了,这酒您不该是天天喝么。”
“可在帝国喝,还是第一次。”
沈良思一口灌下,喝得急,酒有些烈忍不住猛咳两声,萧亦随手抚了抚他的背,轻笑道:“酒要这么喝,就糟蹋了。”
酒入吼,烈后便回甘,沈良思抬眼看,便是萧亦略带温情的眼,一时‘迷’茫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知道他不是问自己酒该怎么喝,萧亦笑着说道:“又问为什么,好像自从我见到你,你一直都在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索‘性’直接问,“你一直不肯放过我,可与我有约定之后,又一直放置不理,如果今天你我不是巧遇,恐怕你早把我忘脑后头了,可遇上之后,你又把我按在身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真想知道?”
“当然。”关乎自己的命运,沈良思当然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能否全身而退。
萧亦叹口气,良久才轻轻的说了句,“我要订婚了。”
“!”沈良思圆睁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萧亦,“你说……”
“没听清么,我要订婚了。”
嘈杂的包房中,萧亦漫不经心的一声轻语,沈良思心底犹如巨雷炸响,错愕得盯着还略带笑意的萧亦,“你说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怎么,你不愿意我娶妻?你不是一直在躲避我么,期望永远看不见我才好。[]我订婚之后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也不会再来帝国,你我之前不论有什么恩怨,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沈良思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憋回那一抹心酸,一直在想怎么逃离,却想不到逃脱如此简单,是以萧亦将要娶妻成家而告终。
“只是有些舍不得你。”萧亦突然叹道,“总觉得你没那么重要,可每次一遇见你,我就会莫名其妙的愤怒,讨厌你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对你一直有着很强烈的占有‘欲’,还有……”萧亦顿了顿,略为无奈的继续说道:“还有对你我过去无知的‘迷’茫。”
“……”
萧亦轻微的笑了笑,押了一口酒,轻而缓慢的又说道:“我想,我可能我喜欢你。”
“……”
四周嘈杂的声音仿似一下子静止下来,所有人好像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萧亦这一方安静的角落,沈良思手指微微的抖动,克制住发酸的眼眶,嬉笑道:“承‘蒙’萧老板厚爱了,看来我还算是一个很出‘色’的mb,只可惜,以后不能再赚到萧老板这份钱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萧亦眼神炙热的凝视着沈良思,转瞬又收了回去,笑道:“是啊,以后不能流连‘花’丛了,倒是有些遗憾。”
以前觉得永远不会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不会轻易承认的内心,却因为要永远的失去而轻而易举的说出了口。萧亦的记忆中,这好似他人生中第一次认真的表白,而这表白却早已知道结局。
“你们俩聊什么呢?”僵持无话之时,萧容已走了过来,坐在两人身旁,笑道:“那边那么热闹,你们俩却在这打情骂俏腻腻歪歪,还真是不合群。”
“堂兄玩的热闹就行,怎么打算一直喝酒?”
“是你着急了吧。(.)”萧容哧笑,“这帝王府今晚就留给你们俩了,我带着我那小白脸去隔壁。”又回头朝周煜霆喊道:“周老弟,不要那么排斥,凡事都需要尝试一下,今晚整个八楼都被我包下了,你就带着你身旁那个小美人去玩玩吧。”
周煜霆听闻心里不爽,表面上却客气回道:“我就算了,今晚萧兄招待的不错,我有事就先走了。”撇眼看向沈良思,“他今天是被我带出来的,我得负责把他送回去。萧总不好意思了,可能要让你扫兴了。”
萧容微微皱了下眉头,转眼就换做满目笑意,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周老弟这是干什么,这才刚开始就着急走。再说……”萧容回头看了眼沈良思,“再说他现在可是正跟家弟聊的热络,我看他还不想走。”
沈良思未言语,想走不想走现在哪是自己说的算,抬眼看看萧亦,就见萧亦慢慢站起身,“时间是不早了,不过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他说,堂兄你就先去玩你的。”微转身对月勋道:“你也先陪周总去隔壁喝喝酒。”
“好。”既然如此周煜霆也不好再说什么,十分担忧的看了眼沈良思,便抬步走了。
萧容嘴角轻挑,朝亚纶招招手,冷声道:“看什么呢,还不过来。”
周煜霆被月勋带步领到八楼另一间包房内,一坐下月勋就靠了过去,周煜霆厌恶地微欠身躲了一下,但也保持风度动作不大。
月勋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递给客人一杯酒,省得您等着无聊。”说罢月勋就将一杯斟半的红酒递到周煜霆眼前,又笑道:“周老板不好奇么?”
周煜霆挑眉回道:“我该好奇什么?”
“周老板和那二位萧老板最近有生意往来吧?”
听闻周煜霆不禁回眸看向月勋,“你想说什么?”
“按道理来讲,谈生意该在酒桌不该来帝国,我猜想您这次来帝国,一定是被萧老板硬拉过来的吧。而且您又不好男‘色’,萧老板又带您来这帝国八层点的都是mb,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煜霆不禁重新审视一番眼前这个过分‘阴’柔的男子,“你不觉得作为一个mb你说的太多了么?”
月勋不顾周煜霆的讽刺继续,“从周老板你一进来,虽然表现得很沉稳,可是你的目光一直盯着‘门’,您又不焦急,显然你并不怎么关心阿斯的状况,您只是在琢磨今天萧老板带你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我才会问,您不好奇么?”
“那你说,我该好奇什么?”
“好奇阿斯到底是跟现在留在帝王府里面那位萧老板是什么关系,另外一位萧老板硬把他阿斯进来,会对你们今后合作的生意有什么影响。”
周煜霆不得不正视月勋,“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月勋笑意绵绵地回道:“也不是很多。”
周煜霆耸耸肩膀,月勋又道:“感情这东西很微妙,不是能靠几个‘私’人侦探查查就能查清楚的,所以我说今天,我们不谈风月全当‘交’个朋友。”
“哦?是么?”周煜霆努努嘴,“不过我倒是看你有几分眼熟,找个‘私’人侦探查查你,该知道你是谁。”
“你!”月勋肩膀一震,转瞬又故作轻松‘露’出轻佻的笑容,“我能是谁,不过是靠卖身活命的mb。”
见月勋刹那中泄‘露’出的表情,周煜霆就知道自己这一炸,算是炸出点事情,看来他还真得找人查查这小mb,“呵,‘交’朋友就不必了,不过我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会找你,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只要在我接受的范围内,一切都没问题,不会让你吃亏。”
“周老板果然是干大事儿的人呢,不拐弯抹角。”月勋风月味十足,又将周煜霆的酒斟满,软软的靠在周煜霆身上,“以后还希望周老板常来捧我的场。”
刚才周煜霆的话语着实把月勋吓了一跳,月勋只好表现得贱气一些,“知道周老板不好男‘色’,常来捧捧月勋的酒水单也是好的。”
“好的,不过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另一边,萧容的烟已经点上了第二只,细长的指尖缠绕着徐徐白烟,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看着‘门’口,亚纶在一旁坐立不安,忐忑的挪动到‘门’口,“萧老板,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去‘床’上。”
“萧……”
萧容不容亚伦再多说一句废话,冷声命令道:“说了,今天不会把你怎么样,给我老实的去‘床’上。”
亚纶头皮发紧,又不敢违背客人指示,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回到‘床’上,又听萧容命令道:“叫―‘床’!”
“……啊?”
“我说叫―‘床’!不会么!”
“会。”亚纶颤颤巍巍的回答,瑟缩在‘床’上,听从命令咿咿呀呀的叫着,“嗯……啊……”
“大点声!”
“啊……咿……呀……”
“再大点声,叫得有点感情,别在这干嚎!”
亚纶心里愤愤,暗自咒骂着你干坐在‘床’上叫给我听听啊,我看看你怎么叫出感情来,敢怒不敢言,只得扯着脖子,“啊……啊……太爽了……啊……用力啊……”
身后亚纶卖力的叫-‘床’,萧容依旧正襟危坐,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然后用力的将烟按灭,镜片后的一双眼眯缝起来,不知在盘算什么。
沈良思面对静默良久的萧亦,主动开口询问,“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久久,萧亦才道:“我说我要订婚了,你没什么想说的么?”
第九十八章
沈良思强颜欢笑故作轻松的回道:“是让我说恭喜么。.访问:щщщ.。”
“我刚才说喜欢你是真心的。你难道对我就没一点感情么?”萧亦一点都不喜欢沈良思这个回答。他以为自己会很不在乎他的感受,但看见他这样毫不在意的对自己说恭喜,就感觉心头突然被扎了根刺。
萧亦的眼神有些悲伤,沈良思有些不敢再看这双眼睛,生硬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撇到一旁,“萧总是在说笑么,都说□□无情,我一个mb除了对您的钱有感情,还能对你有什么感情。”
萧亦不信,“过去的事情,虽然我忘记了,但你应该记得吧,对于我们的过去,你也没有一点感情么?”
“你也说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惦记的。”
“可我还是喜欢了你。”萧亦又把这句喜欢重复了一次,“对于我们的过去我只能听你说,看老张调查回来的资料来了解,听着你们叙述过来的故事,我并没有太大感觉,可是,只要面对你,我却能够感觉到心在跳……”
“心不跳,那是死人。”
“我没有跟你在说笑。”萧亦愤怒了,一把拽过沈良思,“我说的心跳是悸动,是面对有感情的人而产生的心动,你要再敢跟我装傻,我现在就‘弄’死你。”
“呵呵,那我实在是不明白了,萧总您上一秒跟我说你要结婚了,下一秒就告诉我你喜欢我,是要跟我表达什么?是想我感受一下有缘无分的凄凉,还是想让我成为你婚后的小三?”
“你……”萧亦掐住沈良思的脖子,狠狠地道:“我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你什么.”
“这得问你自己了。”
他没道理喜欢眼前这个男人,萧亦知道,那种感情来自他们的过去,就好比他们的身体那么契合,就像许久未相聚的亲人,总是断不了那一抹血脉相承,可想而知他们之前的感情是有多深。
可抛开过去,只面对眼前的他呢,不能否认,他还是很冲动,就比如他不喜欢有别人碰他,跟别人亲近,哪怕知道他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卖身妓。就如同刚刚,他没有打算出言侮辱他,他只是不想他去点其他的mb。
想到这里,萧亦突然感觉到浑身失去了力气,缓缓说道:“也许是你总想躲开我吧,你知道的,人都有这个心理,越得不到的越想要,你越想逃开我,我就硬要把你拉过来,其实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准你老老实实的巴结我,我反倒对你没什么感觉了。”
“也许吧,你知道就好。”沈良思喃喃的道。年少时不就是这样么,当年自己想离他远点,他就巴巴的靠过来,终于得到手了就随手扔了,好不容易自己想通了,也答应跟他一刀两断了,他又紧追着不放。
自己也真是不长记‘性’,吃一堑永远没长那一智。
他们俩之前真是不断的重复幼稚的因果循环。
“我真不想这么早结束这游戏。”萧亦托起沈良思的下巴,“可却没办法继续玩下去了。”
“是啊,萧总您要结婚了,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早该放弃了。”
“你……”萧亦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轻轻的抱住他,“你没有你说的那么无关紧要,只是我为了萧家不能违背父母之说。”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沈良思用力挣脱开萧亦的怀抱,背过身,“你结婚本就与我无关。不要再这样了,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让我遇上了你爱上了你。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我对你早就死心了,这颗为你跳动的心死了一次又一次,每次你把他重新点燃,我就会再受伤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伤的深刻。我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让我对你有期待。”
萧亦看着沈良思,他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哀凉的声音,颤抖的肩膀都能让萧亦明白,他对于他们的感情是多么恐惧。
“对不起。”萧亦好想再抱抱他,走过去手抬起又放下,沉默良久才说道:“你自由了。”
萧容抬手看看表,半个小时了,如果萧亦再不出来,那他的想法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了,‘唇’边不觉挑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可没过多会儿,即听敲‘门’声,“看来大哥玩得正高兴,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萧亦!”萧容心头一紧,起身把‘门’开个缝隙,佯装被打扰,打趣道:“你这‘门’敲得可真不是时候。”又是一脸坏笑,“你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来你得锻炼下身体了。”
萧亦也故作轻松的打趣回道:“哪比得上大哥勇猛,隔音这么好的包房都挡不住那小孩的叫声,大哥轻点,别给玩坏了。我先走了。”
萧容余光瞄了下萧亦的身后,“你自己一个人。”
“那我还带着谁,不说了,先走了,麻烦大哥招呼下那边的周煜霆。”
“嗯。”
待萧亦走后,萧容直接进到帝王府,就见沈良思背对着‘门’口,背影萧瑟的僵坐在沙发上,踱步走过去,见沈良思一身整齐,斥道:“他没碰你?”
沈良思抬眼,已没有心情再陪他演戏,冷冷的答道:“没有。”
“哼。”萧容真是感到意外,冷笑一声,“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是你弟弟,你去问他好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呦,跟我这耍上脾气了?”萧容‘舔’舐了一下嘴‘唇’,意料中的结果出现意外,憋足了一口气厉声道:“问你话,你就答,我不是萧亦,也不是周煜霆,惹火了我,我保证让你很难受。”
沈良思狠狠地拧着眉头,拳头也越攥越紧,火一冲,起身一窜,一扬手直接一拳头朝萧容挥了过去,怒吼着,“我又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警察我也不是贼,凭什么你问什么,我都要答。”
萧容虽身手不错,但死活没料到这个软懦的男人会抬手打自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揉’‘揉’发痛的下巴,气得咬死了后槽牙,忽又笑了,“哪来的这么大脾气,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沈良思打完那一拳是痛快了,可也知道后果不堪,见萧容不怒反笑,‘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打我一拳说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萧容不理会沈良思的道歉,坐到沙发上长‘腿’一叠直接‘逼’问,“说,我那堂弟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打人理亏。萧容这个人虽然长得文质彬彬‘花’容月貌,可他却总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刚获得自由沈良思也不想再生事端,老实得回答:“他说他要订婚了。”
“他竟然告诉你他要订婚了?”萧容眉头紧锁,想他那个弟弟还真是让人意外,“那然后呢?说过对你是什么打算了么?”
“没什么打算,你弟弟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我跟他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都结束了。”沈良思自嘲的笑笑,“所以我以后跟你弟弟不会再有一点关系。”
“呵呵。”萧容起身在房间快步转了几圈,气急败坏地一拳头敲在茶案上,“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沈良思怪异的看着不明所以的萧容,暂时想不明白萧亦放过自己,他气个什么劲儿。萧家的兄弟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沈良思这正使劲儿得想呢,就见萧容拳头捏得咯吱响,脸上却忽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缓慢得朝自己靠近。
这个表情有些可怕,已经让沈良思感觉到了恐慌,下意识得想要逃走,却被萧容身上强烈的气场压得挪不动脚步,“你要干什么……”
沈良思只得节节后退,却被‘逼’得走投无路压制在窗沿,后背是冰凉的墙壁,眼前是萧容‘阴’森的眉眼,沈良思感觉自己头皮都麻了。
萧容瞪着沈良思,轻缓启‘唇’,“我就不信了,跟我走。”
揪住沈良思就往外拉,沈良思被拽得猝不及防,被萧容的手劲硬撑住才没扑倒,脚步只得随着萧容的蛮力拖着往前走,沈良思心底的恐惧无限扩大,一边用力的向后拉自己,一边用力的大喊,“萧容,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萧容不理,沈良思就拼了老命的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萧容‘揉’‘揉’耳朵,一个用力就将沈良思抱到‘胸’前,厌恶得拧着眉头,腾出一只手捂住沈良思的嘴,“跟个‘女’人似的狼哭鬼号什么。”
沈良思被抱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嘴也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是剩下两只通红的大眼睛拼命的眨着。
萧容瞅瞅沈良思,啧啧嘴,“怎么像个兔子一样。”
第九十九章
“外面是什么声音?”周煜霆撑起灵敏的耳朵,“是沈良思。(.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
几个大步迈到‘门’口,周煜霆打开‘门’就冲了出去,正看见萧容拖着沈良思进电梯。
周煜霆一个窜步挡住将要关上的电梯‘门’,不解的问道:“萧容你这是干什么?”
萧容先把沈良思扔到电梯的角落,才道:“周老弟,这是我们自家事儿,这人曾经害过我弟弟,我有事情问他,你就别‘插’手了。”
沈良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萧容要带自己走绝对不是因为过去那些破事,挣命的往前爬,扒着电梯‘门’,不管不顾的大喊,“小‘药’,救我!小‘药’你快救我!”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安迪姐带着一群闲着的mb闻声而来,一看这场面,安迪暗叫不好,刚才还其乐融融的几个大老板,怎么这么大会儿功夫就打起来了?哎,‘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的要命,她刚才就感觉到今天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赚钱。
再见被萧容压制在身后的沈良思,安迪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怎么又是他,他是属扫把星的么?只要这人一上八楼,八楼准的闹腾出点事儿,还每次都不是小事儿。
安迪狠狠得瞪了眼沈良思就赶紧上前做公关,“萧老板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帝国有服务不周到的地方,周老板,萧老板可以跟我们提出来,我们这的mb有什么得罪的错处,我先替他们道歉,回头我再好好训导他们的。”
“这没你什么事儿。”一只老乌鸦在耳边叫唤,萧容不耐的斥道。安迪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就老实的退到一旁,其他的mb本来是打算看场好戏,可又怕引火烧身,就也识趣的散了,只剩下继续看戏的月勋。
周煜霆眉头紧锁,本来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可看着沈良思向自己投来的那种可怜兮兮的期盼目光,就动了那么些许的恻隐之心。
周煜霆放下手臂,只好开口与萧容谈判,“我不管你们萧家跟他有什么恩怨情仇,只是今天这人是我带出来的,我得把人安全的带回去,至于你以后再找上他,我就管不着了。”
“周老弟,我不想与你为敌,今天给我个薄面,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自会还你。”
显然萧容这个面子周煜霆并不想给,“既然你说到面子,你这么大动干戈的把人从我面前带走,你认为不是在打我的脸么?”
既然话都说道这份上,萧容也不想再跟他客气,“我今天把人带走自然是不合适,可这是我的家事,周老弟如果硬要‘插’手,也不合适。”
“我可没兴趣‘插’手你们的家事,我只是说,今天人是我带出来的,自然我要带回去,至于你跟他的恩怨,过了今天,我根本没兴趣也没时间管。”
萧容冷笑一声,镜片后面又‘露’出他标志‘性’的‘阴’森目光,“那就对不起了。”随后一脚便将好不容易爬出半截的沈良思踹回到电梯里,不等周煜霆再次阻拦,直接按下关‘门’键。
再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萧容客气的留下一句,“周煜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市郊那块地,废话不多说,今天多有得罪。”
“小‘药’……”一道电梯‘门’,将他和周煜霆阻隔开来,后面那句“帮我……”小‘药’已经听不见了。
萧容这样的人,沈良思知道他捉自己肯定不是好事,可能将要大难临头。已经确信没人可以再救自己,沈良思只能安静下来。
靠在冰凉的金属墙上,‘揉’着刚才被踢疼的肚子,沈良思只想知道原因,“萧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抓我,不会真的是因为萧亦吧……”
萧容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窝在一角可怜巴巴的沈良思,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临时兴起而已,但凡事都得试试。”
沈良思错愕的看着他,“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等我想好了,你也就明白了。你只要知道你没好日子过了就行了。”又补充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的确是因为萧亦。”
沈良思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正主放过自己,还有家属千里追凶啊!
沈良思无助的道:“萧大哥,萧亦真的已经不怪我了,他也要结婚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就是因为他要结婚了,才必须带你走。”
这是什么逻辑关系啊!果然萧家多出变态。
沈良思也没有其他办法,一咬牙直接抱上萧容的大‘腿’,一嗓子的哭腔,“萧大哥,萧大老板,我跟你弟弟真没关系了。我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要是因为刚才那一拳,你打回来,打我十拳一百拳都行,只要你不打死我,你怎么着都行。”
萧容厌恶的甩甩‘腿’,“你这是干什么。”
沈良思换成嚎啕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全蹭再萧容的西装‘裤’上,“萧大哥啊,我上有老母亲还在住院,下面有个弟弟还没出狱,我们一家子都指望我一个人,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您也犯不着跟我一个mb置气,以后我给您当牛做马还不行么,您就放了我吧。”
“少跟我来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放心,你家里的事儿我会替你打点,但现在你人就是我的了,少不了你当牛做马。”
“你要我人有什么用啊,我又老又丑,‘床’上功夫也不好,您看看……”
“你给我闭嘴。”萧容真心被他恬噪的烦死了,恨不得现在就一拳打死他。奇怪当初自己弟弟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货‘色’,还为他要死要活的,差点小命都赔上。
此时,电梯已经下到一楼,沈良思自知求他放过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松开抱着人‘裤’‘腿’的手,吭哧吭哧地站了起来。
认真整理好刚才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衫,在萧容又要钳制自己的时候,冷冷说道:“我知道我跑不了了,不用揪着我,我自己跟你走。”
“呵?!”真是让萧容有些意外,这人到底是有几张脸?
这边两人刚走出电梯,那边周煜霆也已经乘坐另一部电梯追了下来。
快步阻挡在二人面前,刚要开口,却被沈良思开口打断。
“周总,你不是小‘药’。”
周煜霆疑‘惑’的看向沈良思。
“如果是小‘药’,他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我。而你不是,你追下来只是因为你今天答应过我,会保护我。你不愿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可我的命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周煜霆未言,只是眼睛直视着沈良思。思索着刚才那个可怜兮兮向自己求救的人是他么?
沈良思无奈的一笑,“哎,就算今天你把我带走了,明天萧容再找上我,你就不会再‘插’手。所以你现在就不用管我了。”
周煜霆眉头紧锁,依旧未说话,是承认沈良思所言,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今天不如就卖给萧总一个面子,你们今后生意上还有往来,你还能得到一块地,何乐不为。”
刚才在八楼,在听到萧容说起那块地的刹那,沈良思看到了在周煜霆眼中一闪而过那种属于商人的‘精’明目光。
他就明白了,他不是他的小‘药’,他只是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他不能强求周煜霆帮自己。
萧容在一旁冷哼,“没想到你还算是个聪明人。”看来他不得不对他弟弟的眼光,做出重新的考量了。
沈良思就这么被带走了,又坐回到萧容的车上,面对吉凶未卜的将来,沈良思刚才大义凛然的劲头一下子就消失殆尽,忐忑的开口问道:“你到底会把我怎么样?”
“怎么,不跟我表演哭闹装可怜了?”
“有用么?要有用的话,我现在接着哭。”
“算了。”想起刚才电梯里的一幕,萧容掏出手帕赶紧擦擦自己的‘裤’脚,“你表现的好点,我会让你少受些苦头。”
“那怎么才算表现的好?还有只有我表现的好没有用吧?”
“你心里倒是‘挺’清楚。”
“只是随便猜猜,我这条贱命只值个几千块,能让你萧大老板看得上,肯定是我所剩无几的那点附加值。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那附加值没有了,你会把我怎么样?”
“怎么害怕了?刚才你跟周煜霆那,不是表现得‘挺’英雄的么?”
“可我也不想英勇就义啊!”
萧容透过后视镜对沈良思打量一番,这个男人说实话,还真‘挺’有意思。
周煜霆紧捏着拳头站在原地,一直到月勋走到他身边,才稍作缓和,故作无事步履生风的重新走回电梯,月勋见状一笑,跟着他也上了电梯。
“其实你还是‘挺’紧张阿斯的吧?”
周煜霆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俊俏男孩,本不想理他,却不觉中回答一句,“我不知道。”
“阿斯身边的男人们,还真都是怪物来的。”这是月勋对围绕在沈良思身边的男人们所做出的总结。
“他身边的男人们?”周煜霆可真心理解不了。
“阿斯是个很普通的mb,平常连客人都很少能接到。可很奇怪,你们这一群非富即贵的客人却总喜欢把他带上八楼。一边纠缠他,却还非要表现出对他不在意。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把阿斯当成什么。”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指的这一群非富即贵的客人到底都有谁?”
“帝国有保密合同,我不能说,除非你们遇上。但反正商界政界,黑白两道都快让他占全了!”
“………………”
第100章 壹佰章
周煜霆嘴角‘抽’了‘抽’,只好道:“你这群人最好不要加上我。[]。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他是周煜霆,一个比尺还直的直男,要不是他那次发挥失常被人算计,恰巧被沈良思捡回家,那么他这辈子就算不买彩票都能中奖也不会认识沈良思这个人。
而且跟沈良思认识的也不是他周煜霆,是那个美少男变身的小‘药’。
“是么?”月勋嘲讽似的笑道:“我看不见得。”
“……”
“你跟他们一样,明明惦记阿斯,担心他的安危,却硬要袖手旁观。”
“你刚没听到他讲么,我今天紧张,完全是因为我答应过他,会将他安全的带回去。”
“如果真是这样,周大老板,你一定不会跟我解释这么多!”
“……”
此时,电梯停到了八楼,月勋欠了欠身,“周老板先请,您的物品都留在地王府,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直到电梯‘门’即将关上,周煜霆才反应过来下了电梯,独自到地王府取回外套,才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是有些失常。
周煜霆自我感觉比尺还直,可他忘了,还有一种尺,就做曲尺……
今天看来八楼是不会再有生意了,月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亚纶却突然进入他的更衣室内,拦在了月勋的‘门’口。
月勋不耐烦的皱眉,“怎么这要跟我撒泼啊,这会儿人都走了,你不怕了啊?”
亚纶哼了一声,“我那不是怕,那叫自保。”
“那我只能夸奖一句,你演技不错啊。”
被月勋讽刺,亚纶恨的咬牙,要发作却又忍了下来,“我来不是跟你斗嘴的,我是想问,今天萧总为什么要带走阿斯?”
“呵,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的,萧总那个人很残忍,根本没有人‘性’,阿斯落在他手里,估计……”
月勋听完,不禁打量起眼前这个表情略显沉重的大男孩,好像这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亚伦。
“你这是关心阿斯?”
亚伦不理会月勋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怪异目光,又问道:“刚才你和周总一起上来的,你们谈什么了么?他有没有打算帮阿斯?”
“我跟你一样是mb,客人除了跟我上‘床’还能跟我谈什么?”月勋嗤笑反问,又讽言,“你不是向来讨厌阿斯么,怎么反到关心他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我就是讨厌他,我是希望没人管他,让他早死早超生。”
亚纶气急,转身就走,月勋缓缓道:“亚纶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也担心他出事。”
亚纶顿在‘门’口,“我听说阿斯还有几天合同就要到期了,而且他不会再续约,好不容易能离开这了,又落到那种人手里……”
月勋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在帝国他们就算再高级,其实也不过是个mb是个任人宰割认人践踏尊严的娼-妓,如果能离开,谁想一直在这熬到年老‘色’衰,在帝国里,他们是互相争客的竞争者,而如果谁能离开,他们是真心想要给予祝福的。
“我把阿斯的情况透‘露’给周老板了,至于阿斯跟周老板的‘交’情,周老板会不会帮他,我就不知道了。”
月勋的确是有‘私’心,他从目睹萧亦和沈良思之间种种之后,就打算找个契机□□来,刚才和周煜霆的对话,他也从中得到了些好处,但是他今天明里暗里的对周煜霆说的那些,也是希望能帮到沈良思,希望周煜霆不管于公于‘私’都能想办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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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了很远,一直开到城郊都没有停下,佯装淡定的沈良思见这路越走越偏也有些按耐不住越来越焦虑,“那个……萧先生,你这是要带我去哪?”不会是想直接做了自己,扔到郊外吧……
萧容撇了他一眼,“别瞎想,是带你回我的家。”
“你家?你这是住在哪个山头啊?”
“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温柔了,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我是不是应该先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有所忌惮?”
沈良思赶忙缩回脖子,“不必了。”
玩笑过后,萧容才正‘色’道:“可能你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所以把你安排的远点。”
“哦。”
只是应了一声,没再问为什么,萧容对沈良思的表现有点诧异,“你是认命了?还是以为我还是在跟你开玩笑?”
“是认命了。”沈良思老实的答道,“你抓我,是因为我对你来讲有利用价值,而在你确认我是否真的有用之前是不会放了我的,而一旦你确认我真的有用那就更不会放了我,除非达到了你的目的。”
萧容突然停下车看着沈良思,就那么看着。沈良思不知道他那在月光反‘射’下,晶亮的镜片之后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眼。
良久萧容才收回目光,转回身背对着沈良思道:“如果你几年前也这么聪明,想得这么明白的话,也许你就到不了今天。”
沈良思哀叹,“人年轻,总有看不懂的事情,等疼过了,就都知道了。”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都想明白什么了。”
“想明白,你在做无用功。”
“哼!”萧容冷哼一声,“是不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沈良思也附和地冷哼一声,懒懒地说道:“萧亦要订婚了,他今天选择告诉我,然后决定放过我,就证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也是他必须做的选择。毕竟与事业家庭相比,我一个堕落的旧情人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更何况,我跟他接触几次,他都没有想起我,可见我们那段感情对他来讲并不重要,他之前对我的纠缠,只不过是对过去的好奇罢了。”
萧容又看了看沈良思,不知道他那张脸所挂的表情是喜是悲,“看来你已经完全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萧先生的心思哪那么好猜,我只是想了半天,我能对萧先生产生影响的事情,唯有过去跟萧亦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既然你想的这么明白,那就听话,别做无谓的挣扎,省着吃不必要的苦头。”
“我会的,我只是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快结束,以后跟你们萧家上上下下甚至连你们家一条狗都不要再见面。”
“你就那么肯定,萧亦会不管你?你真是对你们之前的感情没有一点信心啊。”
“是没有信心,而且我也了解萧亦,别说他把那段感情忘了,就算他全部记得,你让他把我和他未来的事业放在一起做选择,他也一样会抛弃我。”
“也许你目睹三年前在病‘床’上的他,你不会这么说。”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且看吧,也许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终于停在一处院落前,沈良思下了车,透过院落里密集的树林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酒庄。”
沈良思浅笑,“那这里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你倒是随遇而安.”
“不然呢,我哭又不管用.”沈良思白了他一眼,大咧咧的就走了进去,边走边叨叨:“我可跟你说,你把我搞到这里来,虽然我很不情愿,但也知道凭我一己之力也走不掉,但我可不是你的囚犯,你得拿我当客人来对待。”
“所以呢?”
“所以你得好吃好喝招待我,你这酒庄里有什么好酒都得给我喝。”
萧容噗嗤笑了,“还有什么要求?一块说了吧。”
“还有,我盘下了个咖书屋,你把我抓到这里我也没办法去经营,你得先找个懂行的帮我打理着,或者赔偿我经济损失还有误工费也行。”
“你要求还真多。”
“我还没说完呢。”沈良思突然停住脚步,“还有,我知道你是想让萧亦来救我,所以你肯定想要在我身上动些手脚,但麻烦你找个好点的化妆师,给我伪装下就好,我尽量配合,可不许来真的。”
“你想的倒是想得真周全,但你真的想让萧亦为了你放弃他的婚姻?还是你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我反而成了你可以借助的理由?”对于沈良思现在的表现,萧容都有些不确定了。
萧容这个问题把沈良思问愣住了,怔了半刻突然笑了,“萧先生可真是生意人,算计的里外不吃亏,我人是你抓来的,反倒让你说成是我自己愿意来似的。再说,我就算能掐会算,我也算不到,我今晚会陪萧先生您过夜。”
萧容见沈良思一脸嬉笑,拧着眉肃起脸,“难道我弟弟要订婚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沈良思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尖,“不在乎。”
萧容的酒庄规模不大,但很‘精’致,很有风情,前面是一片绿油的树木,房后的斜坡上是一大片葡萄架,又养了几匹马啃着青草,隔壁的酒窖里传来阵阵酒香。
一大早沈良思就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欣赏着庄园美景,品着上号的红酒呼吸着都市里缺失的新鲜空气。
“你还‘挺’惬意。”
沈良思闻声回过头,“恩,是很好,你也不错。”
萧容一身便服走过来,米白‘色’亚麻休闲‘裤’配上棉质很好的白‘色’t恤,一身衣服宽大松散,头发也不如往日般打理得整整齐齐,碎发清爽随意的落在额前,脱下西装的他,让人看起来舒服很多。
萧容顺势躺在沈良思隔壁的躺椅上,头枕着自己的手腕,“忙了太久了,我也好久没回这里了。”说着用力的呼吸一下,看向远处……
“这里多好,你干嘛把自己熬得那么累呢,就躺在这里晒晒太阳喝喝酒,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不好么?”
“呵……”萧容笑了笑不置可否,又道:“看来你很喜欢这?”
“是很喜欢,那时候我妈住院弟弟又生死未卜,我没日没夜的工作,一边赚医‘药’费一边跑法院,每天晚上一躺下,我就会想,如果能有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什么都不想,就晒晒太阳喝喝酒,一直睡到不累了再起‘床’那该多好。”
萧容听罢戏笑,“那你觉得我这个地方很适合让你晒晒太阳喝喝酒,一直睡到太阳下山?”
“恩,反正我也是个注定没有家的人,等我老了,我一个孤寡老头子就找个小村庄住下,养俩只‘鸡’放两头羊,种点小蔬菜,聊聊过此生。”
“那不如就来这吧。”萧容笑得清浅,“这里空房子很多,给你留一间,我住你隔壁,估计我也是孤独终老的命,到时候我提两瓶酒去找你喝两杯。”
沈良思呵呵地笑,“你这个想法不错啊。”
“那就这么定了。”
“算了吧,我可不想与虎为邻。”起身‘揉’了‘揉’肚子,“你里面准备好饭了吧,我饿了,先走了。”
萧容回过头看着沈良思的背影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摇摇头又躺了下来!
第101章
盛德房产,萧亦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办公桌,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是一个微微有些发福,但站姿‘挺’拔的中年男人。(.),最新章节访问:。
老张在等着他家少爷的指示,可萧亦半天都没说话,老张只好开口问道:“少爷,您打算怎么做?”
“你确定人是我大哥强行带走的?不是他自愿的?”萧亦不是在腹诽沈良思,可他是见过沈良思那死要钱的模样,万一那俩人是在做什么‘交’易,自己冲动参与就会先输一着。
老张很肯定的回道:“确定,当时周懂还在场,没拦下来.”
萧亦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这是冲我来的。”
“那少爷您打算救人么?”
“先不要管。”
老张略微诧异,却也没开口多问,萧亦自顾的解释,“我越急救人,大哥就会越拿着不放,‘逼’我妥协。唯有我不动不管,大哥玩一阵子腻了,就也没事了。”
“可少爷放心么?”
萧容无奈的苦笑,“我不放心又怎么样?我不放心也无能为力。”
“是,我知道了。”
“等等。”老张刚要走,又被萧亦叫了回来,“那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老张走出萧亦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就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看自家少爷那复杂的表情,他就知道少爷嘴上说不管,可心里却是放不下,满脸的担忧。一旦那个男人在萧容少爷那里出点什么事,自家少爷不可能会如他自己故意表现出的那么坚定。
再过半月,自家少爷就要订婚,一旦萧亦婚期定下来,那么萧亦就可以接手整个家族生意,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本来一个卖身的mb,老张认为他是‘激’不起什么‘浪’的,可现在他却不敢那么肯定了。
这两天萧容对沈良思还算不错,沈良思在酒庄里吃好喝住了两天反倒对萧容的惧怕降了几分,也就没有太仇恨他,可沈良思表面上无所谓却心事重重,他明白萧容抓自己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处境看似安全但也危机重重。
才两日,萧容那张斯文的脸便越发‘阴’鸷,沈良思知道萧容没有在萧亦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反应。[.超多好看小说]
“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知道这些我管不了,也不该问,更不该说,可是……”
萧容冷哼一声,笑着打断,“知道不该说,就把嘴缝上。”
“那我也得说。”沈良思不管不顾直接坐到萧容旁边,“我真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萧亦不会为了我放弃什么,所以你把我留在这是没有用的,说不好还会给你惹上麻烦。”
萧容轻视地蔑笑,“你前面说的我心里有数,可你后面这句我倒是不能理解了,我会惹上什么麻烦?”
“你关我属于非法拘禁。”
“你当我怕警察?”
“我知道你萧大老板财大气粗人面广泛,但是你关着我,会有很多人找我的。”
“比如?”
“比如周煜霆。”
萧容不屑,“他如果想要救你,那天就不会让我带你走。”
沈良思耸耸肩膀,“可你不知道,周煜霆还有另一面?”
“哪一面?”周煜霆不坏好意的靠近沈良思,笑着托起沈良思的下巴,“上面?还是下面?”
“说正经事,你怎么还耍起流氓了。”沈良思拍掉萧容的手,“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我本来就是流氓,是你忘了,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你想起来?”
想起最初见到萧容那一次,他在帝王府‘阴’暗的房间里那张‘阴’森恐怖的脸,沈良思不禁打了个冷战。“不必了。可我还是得跟你说,你见到的周煜霆是正常的周煜霆,可周煜霆还有不正常的时候。”
“恩?”
沈良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周煜霆的神经病,只好做个比喻,“你知道吸血鬼么?就是白天是正常人,到了晚上就会找人喝血?”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周煜霆不是人吧。”
“我是打个比方,是说到了晚上周煜霆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周煜霆会来找我的,不管我在哪,他都会来找我,而且六亲不认,不会再给你面子,也不会跟你谈判要什么地,要什么钱,他会跟你拼命。”
“这么神奇,那我倒是想见见。”
“我怎么跟你说不清呢,总之惹上他你真的没有好处。”
“放心,一个周煜霆我还对付得来。”
“那再加一个呢?”沈良思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萧容讲许澈的事儿,他不想把许澈牵扯进来,可他知道,自己无故消失,许澈肯定会找自己,而自己是在帝国被带走的,那么多眼睛看见了,许澈很快就会知道。
沈良思没有那个自信许澈一定会来救自己,可是万一许澈来了呢,萧容要是知道自己跟许澈的关系,会怎么做?许澈又会做什么
沈良思只想安稳,他不想被折腾,也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被折腾。其实沈良思最盼着的是,就是没人管他,谁都不管他,他就不会有事,也不会欠别人的,也不会再有任何负担。
“哪个?”
“我在唐家做保姆。”沈良思决定还是先卖了唐翼飞……
“哪个唐家?”萧容眉头一蹙,试探得反问,“唐氏集团的那个唐家?”
“恩,我给他们家那个小少爷,唐翼飞做保姆。”
萧容大长‘腿’一叠,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真没想到,你能牵扯出来的人够多的啊。”萧容只调查过沈良思的过去和在帝国的信息,对于他现在的生活圈有所忽略,不是他大意,而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卖身的mb除了gay圈,还能接触到圈子以外的显贵。
“你想多了,唐翼飞不是我们同类,我只是在他家工作,但我们签了合同我无故消失他们肯定会找,而且……唐翼飞还是个孩子,跟我相处不错,对我有些依赖……你可以去打听……唐翼飞辞去了好多保姆只留下我……”
沈良思一边试探着叙述,一边观察萧容的反应,可萧容一直保持着他那似笑非笑改邪不归正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见沈良思停住了,不再继续,萧容才缓缓道:“哼,你是说,唐家会为了个保姆跟我拼命?”萧容有些生气,觉得沈良思这是在跟自己说单口相声,拿自己找乐。
“当然不是,我想你们两家今后肯定有生意往来,别因为我……”
“放心,你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沈良思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我还是想说,萧先生姑且不论你控制我有没有用,即便是有那么点用处,可为了我真不至于跟周煜霆和唐家起摩擦,我想已萧先生的能力,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有很多种方法,没有必要把功夫只下在我身上。”
“你就知道我把功夫都下在你身上?不过目前来讲你的确是最有用的,你说了这么多,不过还是想让我放了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该放你的时候我自会让你走,否则你跟我说再多废话都没有用。”
“哎……”沈良思无奈了,“那能不能劳您转告,如果有唐家人问起,你就告诉他们,我有事情暂时不能回去,让他们再代为转告我的母亲和朋友,让他们别担心。”
“好,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他其实把唐翼飞说出来,不是想拿唐家来震摄萧容,他当然知道萧容这个人岂会是那种怕事之人,只是他现在只有唐翼飞这个能解释出合理关系的人,希望唐翼飞那个臭小子能帮他转告给许澈,让他放心。
最好让大家现在都知道他‘挺’好,谁也别搭理自己,是最好不过的了。
沈良思准备回去继续晒太阳了,就听身后的萧容悠悠说道:“萧亦的婚讯你就没有一点难过?”
“…………”沈良思顿住脚步,背对着萧容,微微低下头,“萧老板你还真八卦。问这么多次您不累啊。我最后回答你一次,我难过,特别难过,因为我与嫁入豪‘门’失之‘交’臂了。”
萧容撇了眼沈良思微颤的指尖,轻笑一声。
沈良思无故消失,最焦急的人,其实是唐翼飞。
唐翼飞接到消息之后就更坐不住了。大叔那个人长得弱不禁风的,又没什么头脑,卡卡笨笨的,这万一被坏人给抓走了,分尸挖眼球的可怎么办啊。
可转了圈的想,自己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估计是帮不了沈叔,总不能带着一帮同学杀到萧家吧。可找家里人吧,又不知道具体什么个情况,找爸妈没事都得惹出事儿,想了又想,他决定去找他的情敌,许澈。
面对匆匆而来的唐翼飞,许澈已经猜到了原因。
一番‘交’涉,唐翼飞开口就是质问,“喂,既然你早就查到了,那你到底管不管沈哥,他现在在萧家那个大魔头手里,生死未卜,不赶紧把他找回来,指不定什么样了。”
“管。”
第102章
“那我们现在就走。(.无弹窗广告)-叔哈哈-”唐翼飞抓着许撤调头就要走,被许澈一手就给拽了回来,“你等等.”
“还等什么?”唐翼飞急得直跺脚,“这都好几天了,还等。”
许撤松开唐翼飞,缓缓地道:“我们现在去,也接不回来他。”
“为什么?你是市长的儿子,我是唐家的少爷,那姓萧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给咱两家面子。”
“哪又那么简单。”许澈去倒了两杯清茶,“坐下慢慢说。”
“我不喝!我上的火喝多少茶也败不了火。”唐翼飞白了一眼,“你要是怕连累你直接说,不用在这敷衍我,我自己想办法把沈哥找回来。”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找?”许澈依然不紧不慢,独自坐在那里,只是那双略显黯淡的表情透‘露’出他此刻的焦急。
“我去找我爸,我们唐家跟萧家是世‘交’,那姓萧的再怎么样也会给我爸面子。”
“你认为唐叔会愿意帮你么?”
“这……不帮也不行,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我就不认他了。”
“你那是胡闹。”许澈摇摇头,“良思在你们家只是一个保姆,而且才刚刚上班不久,唐叔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去替你找萧家的。”
“那我就自己去,直接上‘门’去要人,他还敢不给?”
“你确定良思愿意跟你回来?”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事情不在我俩,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许澈深深叹了口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大抵打听清楚了,他表面上淡定,其实心‘乱’如麻,“你别急,让我再想想。”
唐翼飞负气地道:“不知你还想什么。”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沈良思在萧容那的。”
唐翼飞老实答道:“是他们找上我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三叔找我麻烦,抓了沈叔,后来他们说他们是萧容派过来的,告诉我沈哥在他们那,我刚开始我还以为沈哥是跳槽了呢,不放心去打听,才知道出事了。”
“那就是说,找你的人并没有威胁什么,只是客气的转达?”
唐翼飞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就说了这么多,没再说什么?”
唐翼飞想了想,又道:“说沈哥让我帮忙替他转告他朋友们,说他很好,不用担心。”
“果然是这样。”
沈良思还有什么朋友可以拖唐翼飞来转达,只能是自己和周煜霆,周煜霆那天在场早就知道了,所以只剩下自己,沈良思是在告诉他不要参与。
许澈想的对,就算唐翼飞许澈过来找自己,沈良思也不会跟他们走,一是他不想连累他们,搞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二来是被萧容那半笑不笑的口‘吻’给威胁怕了。许澈能保护自己,可他母亲呢,还有那个没出狱的弟弟。
萧容大概没怎么查他现在的生活,但已经把自己母亲和弟弟查清楚了,萧容是个没有顾忌的人,而许澈和唐翼飞却不是,如果萧容想把自己怎么样,谁也拦不住。
或许还有一个人能帮自己,可是那人一会儿疯一会儿好的,也指望不上。所以沈良思唯一的希望就是萧亦不搭理这茬,让萧容觉得没意思主动放了自己。
归根结底是沈良思觉得现在还好,他不知道萧容的底线在哪里,也不想‘逼’着他疯狂。
一连几天萧亦那边都没回应,萧容没急,可萧容那帮亲信却急了。
萧容在庄园里听着音乐悠闲地喝着红酒,对面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手握着竹制拐杖,眉心皱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萧容随手又拿过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久久才悠悠说道:“杜老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银发老人上了年纪声音却底气十足,“不是我沉不住气,是我们一帮老家伙都想问问你,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是怎么想的,萧亦马上就要订婚了,再拖下去,我们就该退休养老了。”
萧容笑道:“按说,杜老这把年纪也是该退休了。”
“你……”
萧容抬眼,“开个玩笑罢了。急什么,再气坏了身子。”
这位老人是萧氏的老股东,但很显然他是站在萧容这边的,萧亦刚刚回国打理萧氏,就对手下的房产公司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所以可以想象一旦萧亦掌管了萧氏集团,那他们这帮老人就再无实权,而且那堆旧账也会被翻出来,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只能仰仗着萧容能绊倒萧亦。
面对萧容的嘲讽,现在也是敢怒不敢言,“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在等什么,也让我们这帮老家伙安安心。”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杜老一听差点没背过去,“你是指,你抓了的那个妓-‘女’?”
“什么妓-‘女’,是个妓男。”
“对,一个男妓。”杜老说着都有点恶心,“你抓那个人有什么用?你不会想把我们这一帮人的身家都压在一个男妓身上吧。”
看这老家伙这么‘激’动,萧容实在是有些懒着解释,“他是目前萧亦最在乎的人,杜老您应该清楚几年前,萧亦因为一个男人闹得差点连命都没了,他就是那个男人。”
“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也说是意外,估计萧亦早把这人忘闹后边去了,你的计划不会是想把这个男人送回到萧亦身边,让萧亦放弃婚姻吧?”杜老摇摇头,“这太可笑了。”
杜老对萧容的信心开始有些动摇。
萧容却轻松的点头,“对啊。”
杜老用力一敲拐杖,“你这简直是儿戏。”
“那杜老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杜老闷声,“……目前还没有。”
“我那个弟弟,杜老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从小到大他一直都表现的中规中矩,从不出挑,也不犯错,但却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不然,杜老你也不会这么多年针对他,都找不到他一点破绽。”
杜老沉默了,的确是这样,他那个萧贤侄,做事看似不出挑,没什么能力,可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待想要扳倒他却发现他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很难找到他的弱点。
可如果认为他是个只求安稳的庸才也错了,他刚刚接受盛德房产就啃下了一块硬骨头,这次开发案他还抛弃一直合作的唐家另辟蹊径去找周煜霆,就知道他野心不小。这是要抛弃他们老一辈的资源,建立自己的体系。这让杜老这派的老一辈有了危机感,更甚他们多年在公司,留下那一堆烂账也迟早会让萧亦翻出来。
杜老还是不敢相信,“所以我们就只能指望那个男妓?萧亦会为了一个卖‘肉’的,取消跟方家的联姻?”
“嗯。”
萧容慢条斯理的这一个字,让杜老完全失去了希望,“怎么可能。”
毕竟他以后还用得着这帮老家伙,见杜老这副模样,萧容只好给他先吃颗定心丸,解释道:“杜老是看着我们兄弟俩长大的,我那个弟弟除了那一年违背萧家意愿晚出国一年,后来又屡次回国,最后还因为那男人出了车祸,他还因为什么‘激’动过?发疯过?”
杜老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是,可你抓了那男人这么多天了,萧亦根本就没反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还是觉得不可行。”
萧容冷笑,“那是因为我还没用力,这劲儿得慢慢使。”
“你想怎么做”
“杜老这您就别‘操’心了,回去等消息吧。”
萧容是在等待时间流逝,如果现在劲儿就使足了,萧亦一定会想尽办法与自己斡旋。他想到最后一刻,让萧容只能在婚姻和沈良思中做出选择。
送走了杜老,萧容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就踱步去园子里找沈良思,他那人还真‘挺’有意思,谈不拢就不吵也不闹,每天作息还特别规律,吃过午饭就会在园子里小憩,闭目养神像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来了这么多天,还真是没看你急过。”萧容一提‘裤’管坐在了沈良思旁边。
“我当度假。”沈良思连眼睛都没睁开,手垫在脑后,用力的吸一口带着绿草香味的空气,“我得珍惜啊。”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养着你,把你养得膘‘肥’体壮再放回去。”
“我又不是猪‘肉’,再说即便你是屠户,也会宰了我慢慢卖。”
“看来你有心理准备了.”
“所以我才说我得珍惜,这样的日子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萧容轻笑,缓缓道:“我会帮你把母亲送到国外医治。”
“?”
“还会想办法让你弟弟减刑,早点出来,然后送去读书。”
“?”
萧容这是来跟自己谈条件的,看来他所珍惜的日子就该要结束了……
“别光顾着瞪我,我的条件不错吧。”
“是……不错。”简直是太好了,可这么好的条件相反必定有大威胁,“如果我不配合呢?”
“你懂得的,我会让你在乎的全被毁掉,我是指所有。”
“我跟你无冤无仇。”
“是我走投无路了。”萧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坐直身体,直视着沈良思,“我要整个萧家,你是我最后一个机会。”
“我不懂。”沈良思不觉摇摇头,“我虽然不了解你,可我能猜到你应该早有你自己的事业,你的地位不会比萧亦低,为什么你一定要萧家?”
“因为萧家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萧容说这句话的时候,镜片后面的眸光散发出一种‘阴’暗的坚定,沈良思不禁打了个冷战。忐忑的问道:“那你会把我怎么样?”
“只要能让萧亦改变决定,我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会在你身上尝试。”
沈良思脸都吓白了,‘舔’‘舔’干涩的嘴‘唇’,是自己太单纯了,以为萧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受点苦头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现在再看萧容,沈良思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萧容是打算把自己当做实验室里的老鼠,有用自然好,没用折腾死了就换下一只。
忍不住站起来,瑟缩得向后退,“我想去睡个午觉。”
萧容笑了笑,“去吧。”
第103章
萧容还什么都没对自己做,沈良思就几乎推翻掉了自己以前全部的想法,现在不管是谁,只要能把他带离这个鬼地方,造成什么影响都行,只要别让他和这个萧容在一起。-
萧亦在忍着,希望这样可以让萧容感觉到无趣没有意义,主动停止这场游戏。而唐翼飞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许澈也已经按耐不住了,准备无论如何都要去萧容那走一趟。
周煜霆徘徊在周煜霆与周小‘药’之间,正常的时候依旧每天在旭日的大楼里办公,而变成周小‘药’的时候,他就会如同发疯的小兽一般四处去寻找沈良思下落。
旭日的执行总裁办公室里,周煜霆看看手背上的伤痕,叹口气问道:“我昨晚去哪了?”
“回老板,你去了许澈的家里,许澈就是新任市长的公子。”
“许澈?”周煜霆想起了月勋所说的政商黑白,无奈的摇摇头,“那我都做了什么?”
“我们没敢靠的太近,但应该是跟许公子发生了冲突。”
“因为什么?”周煜霆问完又抬抬手阻止,“算了,你下去吧。”
不用问他都知道,沈良思被萧容带走了,自己变成周小‘药’之后肯定是因为找不他到处‘乱’闯,这两次回来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周煜霆能想象得到自己变成周小‘药’之后是什么样子。这次去找许澈打架,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看来,这事儿我还是得‘插’手。”周煜霆喃喃道。决定先去找萧亦商量商量,毕竟萧容是他哥哥,他应该知道萧容为什么带走沈良思。拿起内部电话,“备车,去盛德地产。”
第一次跨入盛德公司的大‘门’,萧亦已派人下来迎接,进入萧亦的办公室后,不做寒暄,周煜霆开‘门’见山,“废话不多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件事跟你有关吧?”
萧亦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你这是在质问我?”
“对。”周煜霆直接绕过萧亦的办公桌倚坐在桌案上,直接面对萧亦道:“抓人的是你堂兄,有事也早该说完了,人是不是该放回来了。”
“抓人的的确是我堂兄,可他是在你面前把人带走的,周总要是那么在乎,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堂兄?”
周煜霆冷哼,“我来不是跟你扯皮的,我现在很想知道,沈良思到底跟你们萧家有什么恩怨,萧容带走沈良思目的是什么?”
“我想,周总这几天应该也没闲着。我们之间的过往,你查不清楚因果,但也该知道过程了。”
周煜霆点点头,“的确,我知道沈良思几年前是你的恋人,可是既然都已经分手了,现在还追究过去有意思么?”
面对周煜霆的咄咄‘逼’人,萧亦只是淡淡的回答,“追究过去的人不是我,堂兄抓走沈良思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替我报仇。”
“那是?”周煜霆目前还理不清这几个人的关系,难道他们之间还存在个狗血三角恋?
“是让我取消婚约。”萧亦无奈的苦笑,“这是他的目的。”
“取消婚约?你要结婚了?”
“过几天订婚,消息还没发布,萧容还算顾全大局现在向我发难给我留了些时间考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周煜霆疑‘惑’,开始胡‘乱’猜测,难道是三角恋引发出来的多角恋?这些人可是够复杂的。
问道:“是哪家的千金?难道和你结婚的人是萧容喜欢的人?你夺人之妻了?”
“没想到周总也这么八卦。”萧容冷哼一声给了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那天在帝国,我想周总应该看得出来,我堂兄喜欢的是男人,我娶妻怎么会夺人之好。”
“那看来应该是联姻了,萧容是在跟你争夺萧氏的继承权。”周煜霆不傻,排除掉诡异恋情之后,也只剩下这个原因了。
萧亦点头默认了周煜霆的话,“不过也不算联姻,我娶的不是什么商界名媛,只是一个出自普通书香‘门’第的闺秀。”
周煜霆未接话只是皱皱眉表示不懂,如果不是商界联姻,那萧亦娶妻对萧容会有什么影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萧容叹气缓缓道:“不怕对你直言,其实萧容不是我堂哥。”
“?!”
“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
周煜霆啧啧嘴,“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周煜霆抱着手臂,摇了摇头,这种狗血剧一直徘徊在他的世界之外,他不太懂就算是同父异母,那又有‘毛’关系。
“这么我们萧家的家事,说来话长就不跟萧总多做解释了,见笑了。”
“我又没笑。”周煜霆白了一眼,“我对你家那些烂事也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那个哥哥把沈良思给放回来。”
萧亦皱皱眉,反问道:“你很在意他。”
“某些方面,是这样的。”
萧亦垂下眼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我放弃婚约,只要我取消几日后的订婚宴,沈良思自然就会回来。”
“既然不是名‘门’闺秀那就取消啊,改个日子或者换个人娶。”
“哪有那么简单,放弃了婚约就等于放弃整个萧氏集团,这个中因由我就不细说了。但我想问问周总,在你一手成立的旭日集团和你的爱人之间如果必须放弃一个,你会如何选择?”
“当然是放弃爱人了,爱情那个东西虚无缥缈的,没了可以再找,我的事业可是我拿命换回来的。”
“……”萧亦以为周煜霆会说的委婉点,想不到他比自己还直接……
“除了那个什么婚约,没别的办法了么,硬抢不行么?”
“你是不了解我那个哥哥。他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鱼死网破,一点余地都不留。他选择在沈良思身上下手,除非我妥协,否则他绝对不会给任何人面子,更甚手段会更加恶劣。”
“他选择沈良思,就是认定你会因为他妥协。”周煜霆终于是全部搞清楚了,只剩下唯一的问题,“那你会么?”
萧亦轻笑,“刚才周总不是已经替我回答了么。”
“…………”
萧亦又继续道:“但我还是很担心他,但我相信只要我不管,我哥认为沈良思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放了他。毕竟沈良思跟他无怨又无仇,”
“你这意思,就是只能等”
“我没有其他办法,等待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我怕……”萧亦的担忧没有说出口,只是很诚恳的说道:“如果周总很在意沈良思的话,只能麻烦你了。”
“……”周煜霆咬咬牙轻哼一声,他来是找他商量办法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把问题直接都推给自己了。
萧亦观察着周煜霆的反应,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么说也是寄希望与周煜霆身上,希望他能有办法把沈良思救回来。
萧亦心里清楚,自己越是紧张,沈良思就会越危险,他心里更清楚,他这次放弃了,就是真的一辈子放弃了沈良思。
周煜霆耸耸肩膀,“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走了。”
“你等等。”见他那么轻松,萧亦犹豫的开口问道:“你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周煜霆停下迈出得步伐,“我能有什么办法,沈良思跟我无亲无故的,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以表关心,既然他这个人本来就爹娘不疼舅舅不爱,那也不差我一个。这浑水我还是不趟了。”
“……”
周煜霆刚要出‘门’,就见老张迎面而来,步履急促,面容凝重,周煜霆不觉停下脚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是否是关于沈良思的。
见老张如此,,萧亦也不禁紧张,“什么事?”
“少爷!”老张递过去一个文件袋,“萧容少爷送过来的。”
萧亦赶紧接过打开,是一枚小巧的u盘,‘插’入电脑播放,心下一沉。
他担心的还是来了。
周煜霆见状赶紧走回来,“是关于沈良思的?”
萧亦没有应声,再周煜霆赶过来之前一把将电脑扣住,“跟他没关系,是萧容所管公司送过来的文件,抱歉!”
周煜霆见状笑了笑,“好吧,那我就先告辞了。”
稍后,老张见自家少爷脸‘色’越来越凝重,忐忑的问:“少爷,是沈良思出事了吧。”
“没什么,你也出去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萧亦凝重的呼吸,再次打开电脑,萧亦都没发觉自己的手是颤抖的,画面里的沈良思被倒掉在屋顶上,面部因充血而肿胀,‘裸’瘦的上半身充斥着‘混’‘乱’的鞭痕夹杂着片片红斑。
每次呼吸他的面部表情都会因为疼痛而狰狞,十分痛苦。
正当萧亦感觉要看不下去的时候,画面跳转,映出一张英俊的脸。
“感觉怎么样,弟弟。”萧容一声弟弟叫得很是亲切,“有没有那么点心疼?他可等着你把他带回去呢,可别让他失望咯。”“这可只是个开胃菜,如果你不来,那么他就归我了……”
电脑中的画面突然消失,萧亦一拳砸在桌子上,“萧容你个王八蛋。”
第104章
萧容‘抽’着雪茄,盯着正喝着咖啡的沈良思不禁一笑,“演技不错啊。.访问:щщщ.。”
沈良思‘抽’了‘抽’嘴角,瞪着双通红的眼睛,“你被倒吊在房梁上半天也会难受,脸胀的保证比我还猪头,这不用演。”
萧容挑挑眉‘毛’,“哦,原来是这样呢.那你猜猜萧亦看完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正着急得往这赶呢?”
“不会。”沈良思很肯定的回道:“先别说他会不会发现破绽,就算他认为你拍的片子是真的,他也不会来,我说过,萧亦早就忘记我们那段感情了,现在的我在他眼里只是他婚前寻‘花’问柳的一个过客。”
“那如果他想起你来了呢?”
“那更糟,你可别忘了他可是差点被我害死过,如果他想起来,估计他会很高兴你为他报仇。”
萧容邪佞一笑,慢慢靠近沈良思,缓缓道:“我们要不要打一个赌。”
话音还未落,即听有人敲‘门’,“老板,电话。”
萧容得意的笑,耸耸肩,“看来还没赌,你就要输了。”
沈良思心里咯噔一下,会么?萧亦他会么?
那边,萧亦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电话缓缓说道:“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容不耐的回答,“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
“你知道我不会将萧氏拱手让给你。”
“那我们就可以结束谈话了。”
萧容这就打算挂电话,就听见萧亦脱口而出,“等等。”
萧容嘴边即刻溢出一抹笑,“怎么?”
“一半。”
“什么一半?你最好说明白点.”
“萧家的一半。”萧亦无奈的叹气,“你毕竟是我哥哥,这个家本来就应该有你一半。”
“萧亦你输了。”
萧亦只剩下苦笑,“我知道。”
“这刚只是个开始,你就这么快决定给我一半,你要知道我的胃口可不小,一半根本满足不了我,既然沈良思这么管用,那么就别怪我了。”
“你放了他吧,有什么你直接冲我来。”
“除非你放弃萧家的继承权。”
电话就此中断,萧容回头发现沈良思就站在‘门’口,“你都听见了,看来你在我弟弟心中的位置,比我想象的更重要。”似奖励般的在沈良思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你真是让人喜欢。”
“恩,我的确没想到。”沈良思推开萧容,自嘲的一笑,“他真是个傻子。”
沈良思默默的离开,至此就更沉默了。
深夜,一道黑影潜入萧亦的办公室,在萧亦的办公桌旁上下‘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抹黑影又躲过监视器迅速的离开了。
周煜霆黑着一张脸把一个u盘扔给范医生,“帮我派人把这个人所在的具体位置查出来。”
范医生一挑眉‘毛’,“欸,我是救人的,不是负责找人的,少拿你那些烂事儿烦我。要找你派别人找去。”
“那人受伤了,找回来也是要给你治,所以你直接去找。”
“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要救个断胳膊断‘腿’的还要自己先出去撞个人?”
“你那又是什么逻辑?别那么多废话,我烦,你不愿意去就自己找别人去。”
撂下这句话,周煜霆转身就走了,范医生咒骂一声无可奈何的拿起u盘,想着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周煜霆这个没心没肺没感情的人如此烦躁。
范医生可不是个普通人,再观看整段视频之后,就已经看出来,那个人除了被倒吊,头部有些充血之外身上所有的伤都是假的,又通过组织传回来的信息,确定了沈良思的位置,就去找周煜霆报告。
吊儿郎当的道:“那个人没事,他现在在萧容郊区的酒庄里,据听说萧容那个人比较‘阴’险,那里守卫应该很森严,要救应该不容易,你要是想自己去就多带几个兄弟。但是我觉得,你尽量不要正面去跟萧容……”
周煜霆哪还听得进去范一声的喋喋不休,紧张的问道:“阿思人现在到底在哪呢啊?”
见他着急,范凯立刻报上了位置,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急,他现在应该好吃好喝过的不错,那伤是假……”
“的。”范医生尾音还没落,就见周煜霆一个健步已经蹿了出去,范医生一拍脑‘门’,坏了,刚才那个人不是周煜霆。
··
沈良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今天所听到的那通电话让沈良思太意外了,他甚至不敢相信那是萧亦打过来的。
沈良思想起那天萧亦的表白,他说他喜欢他,他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是萧大老板故意的作‘弄’他。
他以为即便是时隔多年萧亦再次表白,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只因为他对遗失掉的过往恋人投入了过多的关注,以为那就是喜欢。
他没想过萧亦会因为自己放弃什么,所以他才会配合萧容做这些事情。曾经他们那么相爱,萧亦放弃他就如同随手丢弃一件旧衣服。而如今自己真成了一件旧衣服,他却反倒要高价买回来。
沈良思不觉可笑,他怎么可能值得萧家一半的产业。
思前想后,他决定,他要试着逃出去。
他必须离开这,尽快。他不能再让萧容利用自己伤害萧亦。过去他已经差点害萧亦没了命,现在他不能再害萧亦没了公司。
前仇旧恨已经抹去,他不能再欠他的。
起‘床’,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沈良思向外望了望,‘门’口有两个身着一身黑‘色’西服正值夜班的守卫,自己不会隐身,掂量掂量自己动手肯定也是打不过,从正路逃走是不可能。
轻轻的关上‘门’走到窗户旁,向下看了看,窗户这倒是没人守着,可是自己住三楼,这要是跳下去不死也半残,再咣当一声砸地下,得把所有人都招来,跳窗户走也被否决。
沈良思屋子里来回踱步想了片刻,转身便进了卫生间,把洗手台上挂着的‘毛’巾扔进马桶,放水冲了冲,又用拖布干捅了捅,看着没什么破绽转身就推‘门’出去了。
意料会被拦下,沈良思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眼,“我出去上个厕所。”
其中一个黑西装守卫冷眼道:“你房间里不是有么?”
“堵了。晚上堵的,太晚了没好意思麻烦你们。”
两名黑西装同时‘露’出怀疑的目光,沈良思欠了欠身,“不信你们就进去看看。”
一个在外面等着,其中一个黑西装进到卫生间就看见马桶溢着半盆水,还咕咕往外冒泡,皱了皱眉,道:“我跟你去。”
三楼的盥洗室在走廊的尽头,沈良思装着懒洋洋的往前走,脑子里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沈良思穿着‘裤’子坐在马桶上,做思考者雕塑状,再设计了十三种逃生路线之后,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好像都是不可能的,随手就把厕纸扔进马桶一按,冲了进去。
“喂,里面没纸了。”沈良思朝外大喊。
外面的人不耐的回道:“怎么那么麻烦,拉的时候不先看看么。”
“拉肚子,急。”
“刚也没见你急,等会吧。”
确定‘门’口人暂时离开之后,沈良思便轻手轻脚的出来向外移动,‘门’外果然再没人看守。感叹,真是又俗气又算管用的土办法。
擦着楼梯边小心翼翼的顺利下到一楼,沈良思先是长吁一口气,又紧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想着怎么样他才能不被人发现的离开这幢楼房。
正当沈良思琢磨着再设计十三种方案的时候,突然听见“咔哒”一声,漆黑的大厅顿时大亮,随后就是一声不急不缓低沉而又‘阴’鸷的声音,“你这是要去哪!”
“…………”看着眼前穿着整齐的萧容,沈良思的喉咙紧了紧,“上……上……上厕所。”他可真是倒霉,这是遇上了刚回来的萧容。
萧容哼声一笑,“上厕所你跑下来干嘛。”
“房间的堵了。”
“三楼外面不是也有么。”
“半截发现没纸。”
“那你不坐马桶上等着,下来找纸?”萧容冷漠的视线慢慢下移,移到沈良思两‘腿’中间的位置,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少给我找这么个恶心巴拉的借口,赶紧上楼去,以后少动这些歪心思,下一次我可不是这么好说话。”
“哦。”
逃跑计划就这么不疼不痒的被终结,沈良思头上立刻就顶了一朵乌漆墨黑的乌云,有种想要下雨的冲动,紧了紧鼻子就转身往楼上爬。
突然,“咣当”一声,身后一阵‘阴’风吹来,沈良思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朝自己袭来,再沈良思未及反应的同时,又有一股强劲的拉力,将自己拉扯出去,转瞬间沈良思就被前空大挪移般从楼梯上拽到客厅中央。
强有力的手臂互在自己身前,沈良思顷刻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小‘药’!”
第105章
见这情形,萧容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是怎么进来的?”余光扫了眼‘门’外,自己的人正跌跌撞撞的进来,瑟缩地喊道:“老板。。更新好快。”
“少废话。”萧容冷冷地回了一声,已经明白,周煜霆这是硬闯进来的,又对着周煜霆轻笑道:“周老弟你这是……”
沈良思还不是太确定来找自己的是谁,即又问了声,“你真的是小‘药’?”问完就觉得多余,周煜霆怎么会来管自己。
“恩。”小‘药’只是应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对着萧容冷冷地道:“放我们走。”
“周煜霆,你要想带人走,直接找我谈不就好了,这是干嘛,多伤和气。”
小‘药’哪听萧容这一套官方说辞,直接打断,“你也少废话,我不是什么周煜霆,让你的人散开,放我们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哦?”萧容不可思议的笑了笑,“还真是有点意思。”
沈良思还惊魂未定,躲在小‘药’的身后,伸出半个脑袋,“小‘药’你来这干嘛,赶紧回去。”
“找了你好久。”声音突然间很温柔,“我怕你有危险。”
萧容‘摸’了‘摸’下巴,聪明的脑子也有点犯糊涂,那天自己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把沈良思带走,今天又一副不要命的模样闯进来要把人带回去,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和萧亦合谋耍什么‘花’招?
“我没有危险,你快点走吧.”沈良思说着就往外推,单枪匹马的,他自己可能来去自如,带上自己这个拖后‘腿’的可就未必了,沈良思怕死,但更怕小‘药’受伤。
周小‘药’拽住沈良思,埋怨地道:“你越说没危险,就是有危险。没有危险,我也不要你留在这里。”
“真是越看越有意思了。”萧容有较有兴致的拍拍手掌,“看来我那个弟弟已经失恋了。”
小‘药’听不懂萧容在说什么,觉得眼前这个人长得‘奸’‘奸’的说话还一直颠三倒四的,脑子肯定不好,说不定是个白痴。
沈良思当然知道萧容话中的意思,厚脸皮也微微红了红,扯了扯小‘药’的衣角,“你还是快点走吧。”
“不走。”小‘药’有点不乐意,他翻山越岭的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还一个劲的让他走,看眼前这个男人长的人模狗样的,难道他的小良思是因为他而……不想走。
想到这,周小‘药’顿时上来一股醋火中烧,怒吼一声,“你现在就跟我走。”
“周煜霆你当我这是菜市场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走好歹也得‘交’点‘门’票钱再走。”他是周煜霆,他才会给他点面子,但既然你不领情,还跟我这耍无赖,还真当他萧容是吃素的啊。
萧容一提菜市场,小‘药’忽然就回忆起以前经常陪着沈良思去菜市场买东西,然后就有好吃的吃,胃就一紧。看这人也不可能让他们轻松离开,周小‘药’决定要速战速决。拉起沈良思的手,迅速向‘门’口移动。
萧容一个眼‘色’,满屋子的打手一拥而上,沈良思可给吓坏了,就要往前冲,挡在小‘药’身前,大喊:“小‘药’,你打不过这么多人,你快点走啊。”
连喊带抓,沈良思一闭眼就要往前冲,给小‘药’留一个逃跑的机会,小‘药’逮小‘鸡’一样把沈良思一把抓了回来,随手往‘门’外一扔,“跑,别回头。”
沈良思在‘门’口摔个大头朝下,五体投地,再抬起头,就看见已经有四五个人在包围着小‘药’,他的嘴角在流血,地下撒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是因刚才小‘药’分神扔沈良思,被人钻了空挡,被迎面打了一拳。
沈良思一见小‘药’受伤顿时急了,乌漆墨黑的不知道从哪抓起来个棍子,一个箭步就冲了回去,破口大骂,“你‘奶’‘奶’个‘腿’,敢打我家小‘药’。”
沈良思见谁打谁,杀红了眼,可惜战斗力太弱,准确率太低,几棍子挥出去大多数都扑了空,但沈良思很有勇气,不泄气的群魔‘乱’舞。
虽然准确率低,但很见成效,围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沈良思气喘吁吁,觉得这一轮1v5算是打胜了。
胳膊抡得酸疼,想趁着现在短暂胜利带着小‘药’撤离,一转头找小‘药’才发现小‘药’已经被重重包围了,嘴角也肿了起来。
“‘奶’‘奶’的,打不过我,就打我家‘药’。”
沈良思瞬间爆发二次冲入战场,小‘药’默默的叹了口气,只好继续一边护着沈良思,一边与这些人缠斗。
打着打着沈良思就发现,自己一挥空,就有人趁机抓自己,而小‘药’就会过来挡住自己,而他身后就会留出空当。
所以自己打人一下,就好几个人打小‘药’一下,小‘药’就成了挡在一个低输出坑货前面的‘肉’盾。沈良思自责不已。
“还不快走。”
看着小‘药’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沈良思咬咬牙,“你自己小心。”把手里的棍子朝小‘药’一扔,转身就逃。
小‘药’一跃接到武器,转瞬战斗力就升高了一个等级,萧容本来老神在在的在那挑眉看戏,这一看自己养的这一群傻‘逼’都在这围着周煜霆打,倒让沈良思跑了出去,怒吼,“还不都出去给我追人。”
周煜霆为什么今天突然来这里抢人,萧容‘摸’不清楚,联想起那天在帝国,沈良思一直朝周煜霆喊小‘药’救我,还有他说周煜霆会变成什么吸血鬼……真是越想越‘混’‘乱’。
但他很清楚一点,就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跟周煜霆翻脸。
但不得罪周煜霆不代表就要放掉沈良思,萧亦才刚刚妥协,到手的鸭子已经在他萧容嘴边,怎么能飞了。
这边,周小‘药’还在坚持,算计着沈良思差不多已经跑出大‘门’了,就边抵抗边撤退,拖延下时间,让沈良思能跑的更远一点。
‘门’口的守卫在小‘药’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撂倒了,沈良思没受什么阻碍就冲出了酒庄,卯足了劲头再跑,心里担心的要死,却不敢停下脚步,他不能停下再给小‘药’增添负担,他相信小‘药’吉人有天相,会没事的。
两个人单枪匹马的想从萧容手里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今天周煜霆能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来,已经是萧容大意周小‘药’隐身技能开的太高超了。
沈良思盲目的往前跑,单凭周小‘药’自己一个人拖后是不可能顺利逃脱萧容的魔抓的,很快沈良思就因为体力不足速度越来越慢,而再后面的小‘药’因为担心沈良思强迫自己加快速度,而身后萧容的手下又一直穷追不舍。
当周小‘药’追上沈良思的时候,萧容的手下也差不多一同赶到了。
还有两条‘腿’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出来酒庄就是公路,一片广阔,也没有个能藏身的地方,萧容开着车优哉游哉的驶过来,面对再次被包围的两个人,缓缓按下车窗,“别挣扎了,你们跑不掉的。”
沈良思已经跑得气儿都喘不匀称了,弯着腰扶着膝盖,对萧容说道:“你应该很了解周煜霆是谁,这件事与他无关,你放他离开,我跟你回去。”
萧容笑笑,“当然了,我跟周老弟才刚刚结识,以后我还打算跟他增加合作,只要你老实的跟我回去,我当然不会难为他。”
周小‘药’把沈良思揽过来藏在身后,瞪着萧容,“我跟你可不认识,少跟我套近乎。”
“呵。”这翻脸不认人的功夫比自己都厉害啊,“那你想怎么样?”萧容挑挑眉,“你认为你还能带着他跑么?周老弟,你我为了他翻脸,着实有些不值得。再说你看看他,在我这吃的‘肥’头大耳的,证明我待他很不错,只要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完璧归赵。”
沈良思‘摸’‘摸’自己的脸,哪里有‘肥’头大耳。
周小‘药’对着萧容冷笑了一声,“你说你会对他好?然后继续囚禁他,等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再还给我?”
沈良思听这画风怎么不对啊,自己怎么像是被当成了即将出栏的老母猪!
萧容却觉得他这么说倒是‘挺’合理,“对,就是这个意思。”
怎料小‘药’却突然破口大骂,“去你大爷的,鬼才相信你。尖嘴猴腮,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人。”
“……”沈良思两眼瞳孔放大,嘴角‘抽’搐,他家小‘药’啥时候学会粗口了。
还没等沈良思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小‘药’低头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我动手,你什么都别想,用力往前跑。”
萧容气急,“周煜霆,你说什么?”
周小‘药’扬着下巴,满脸挑衅,“我说你尖嘴猴腮,满脸‘奸’像,一看就是个坏人。猪都比你长的好看。”边说边朝萧容的车靠近。
“周煜霆!!”萧容气得大声一吼,直接从车上蹦下来,“周煜霆,是给你面子才没跟你动真格的,你别再这给脸不要脸。”
俩人这就骂起来了?
再沈良思还没缓过神的功夫,就见小‘药’一个箭步冲到萧容面前,扣住萧容的脖子大吼一声:“快跑。”
第106章
听到指令下意识的拔‘腿’就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留在自家老板的身上,待沈良思顺利的冲出人圈,再回头才发现小‘药’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那个包围圈在紧张的攒动。-
沈良思顿住脚步,看不见小‘药’不知道小‘药’是什么情况。刚才自己虽惊慌失措慌‘乱’逃跑,但也看清了小‘药’劫持了萧容。萧容认识周煜霆,他不会拿小‘药’怎么样,可是现在小‘药’劫持了他,就不一定了此刻小‘药’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继续跑,还是回去找小‘药’?
沈良思僵在原地,‘腿’跟灌了铅一样,再也移不开步伐。
回去,自己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会给小‘药’增添负担。而走,他怎么可能扔下小‘药’不管。
除非小‘药’现在变回周煜霆。快点清醒吧,变回周煜霆吧!沈良思心理默默祈祷。
周煜霆是不会管自己的,不但不会因为他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没准还会和萧容握手言和。沈良思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小‘药’变回周煜霆。期待周煜霆像上次那样抛下自己不管。
周小‘药’扣着萧容的喉咙,低沉的声音在萧容耳边威胁道:“让你的人散开,放我们走,否则……你知道。”周小‘药’收紧手指,强有力的指尖陷进萧容的皮肤。
没想到周煜霆会真的跟自己动手,这让萧容没有一点点防备,压抑的喉咙勉强吐出一个“好”字.
小‘药’听罢指尖松了松,却依然扣紧萧容,“先跟我走,等我安全了就会放开你。”
挟持着萧容慢慢退出包围,周小‘药’勒着萧容加快脚步后退,萧容的人不敢贸然攻击,也不敢离远自家老板,只好慢慢的跟随。
“让你的人不许再靠近。”周小‘药’再次命令道。
“站那都别动。”
要知道不动跟后退是两种命令,萧容可不会傻到完全的顺从,几次寻找机会试图抵抗反击,虽自己身手也不错,不至于手无缚‘鸡’,可挟持自己的人可是个真真正正的练家子,让萧容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只好暂时得跟着他向后撤步。
待已看不见人,周小‘药’已确认安全,才慢慢的放开萧容。
“你可以走了。”
获得了自由,萧容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西服,并没有着急走,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周小‘药’,才用肯定的问句道,“你不是周煜霆?”
刚才在酒庄内,萧容还觉得周煜霆在跟自己不知道搞什么鬼。(.无弹窗广告)而现在他很确定,眼前这个人是独自一人来救沈良思的。如果他是周煜霆,没准会找一个连队的人数包围他,根本不需要靠劫持自己来脱身。
萧容自己都不相信他做出的这个判断,这么久才得出这个结论实在是因为这个人长得跟周煜霆没有丝毫差异。就算是双生兄弟也不至于如此相像。
可是萧容更相信,周煜霆绝不会单枪匹马的找他,更不会因为一个沈良思与自己结怨。
“我叫周小‘药’。”
萧容差点笑出声,“可真是个好名字。”一直听沈良思叫这个人‘药’‘药’的,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客气的伸出右手,“我也不叫尖嘴猴腮,我叫萧容。”看来沈良思那个吸血鬼论是真的,周煜霆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真难为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下两个人还有心情互相介绍。
周小‘药’没理会萧容伸过来的右手,依然用极具威胁‘性’的口‘吻’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良思的麻烦,否则我不会再轻易放了你。”
“有意思。”萧容是指周煜霆得双面特征,并没有正面回答,“那再会了。”
分散了注意力,两人都没有发现有人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已经在慢慢的接近他们,待萧容将要转身离开,就见黑夜中擦出一记火‘花’随后而来的是“砰”得一声巨响。
静谧的夜,这一声枪响格外明显,似乎可以击穿人的心脏。
再萧容还未及反应的时候,就见沈良思疯子一样冲了过来,扑倒在已经踉跄倒下的那人身上。
哭喊着,“小‘药’,小‘药’,你没事吧。快说话,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老板你没事吧……”罪魁祸首紧张的走过来,还未等把话说完,就见自家老板迈出两步,迎上自己抬手就是一巴掌。
萧容怒道:“谁命令的你的开枪。”
那手下捂着脸,无助的看着萧容,说话直结巴,“老板,我看他……他劫持你,怕……”
萧容直接夺过他手中的枪,指向他的眉心,“妈的,你没看见我已经没事了么?擅做主张,你活腻了是不是。”
“老板!”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板我是怕你有危险,我没……没打要害……”
一听没打中要害,萧容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撂下举着枪的手臂,“回去我再收拾你。”
待萧容转身想看看那人的情况,才发现此时地上只剩下一滩不大的血迹。
“老板,他们应该走不远,我们追不追。”
“闭嘴。”萧容朝公路的前方看去,能模糊的看到沈良思背着小‘药’在艰难的向前走。叹了口气,继而问道:“你打中他什么地方?”
“应该是肩膀。”
“那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算了,把弹壳找到,我们回去。”
“老板我们就这么放了他们……”
那枪手的问句直接被萧容凛冽的眼神‘逼’了回去。萧容当然知道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马上把他们追回来却要轻易放了他们。
其实是因为他没有把握。他‘摸’不清那个周小‘药’是什么人,跟正常的周煜霆、沈良思甚至是萧亦是什么关系。
他想要的不过是萧氏的继承权,他的主要对手只有萧亦一个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树敌过多。至于沈良思,把他抓回来的方法太多。但因为捏着他而将自己变成众人的敌人,那就得不偿失了。幸好刚才他那手下没把周煜霆打死,否则他还没等跟萧亦过招,就得先面对庞大的旭日集团的报复。
萧容随口命令道:“给我仔细查查周煜霆,看看他除了旭日集团执行总裁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身份,再有沈良思最近都在跟什么人往来。”
“是。”
萧容本以为沈良思只不过是个小小的mb,唯一有那么点与众不同的就是他是自己弟弟的前男友,而现在他要对沈良思这个人重新了解一下。
沈良思背着小‘药’用尽全身力量加快的往前走,一边喊着,“小‘药’,你可别睡,再坚持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小‘药’趴在沈良思的背上,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些难过,咬着牙回应道:“我没那么严重,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小‘药’还能说话,沈良思稍稍放下点心,“你受了枪伤,自己怎么走,。”
“没事,那枪又没打在‘腿’上。”
“……我背得动。”
“可是这样我很疼。”
沈良思这样背着自己正好要拽着他的胳膊,牵动肩膀上的伤是真的很疼。
一听小‘药’说疼,沈良思赶紧停下脚步,把他放下来扶着他先坐下,紧张的查看着他的伤口,可是夜‘色’太黑,沈良思只能看见他肩膀上不断的往外冒血。
“这可怎么办。”沈良思又朝后面看了看,“不知道萧容他们会不会再追上来。”
“没事,要追早就追上了。”
小‘药’受伤了都比自己冷静,沈良思愧疚的拥住他,“是我害了你。”
小‘药’用脸在沈良思身上蹭了蹭,“是坏人害得我,你又不是坏人。”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坏人害你。”沈良思知道自己做出的保证一点都没有可信‘性’,可是他可以保证如果小‘药’有事,他拼了这条命也要护着他。
周煜霆感受到从沈良思身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些贪恋,可又本能的推开他。随后朝身后又发出了一个信号。
“我们走吧。”流失的血液让周煜霆有些虚弱,离开沈良思的怀抱夜风吹得他有些发冷。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他知道他的热量在下降,只能趁着现在他还有些体力赶紧离开这条荒芜的公路。
沈良思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小‘药’的身上,又脱下衬衫绑住小‘药’的伤口,冷风吹在他光‘裸’得身上,瑟瑟发抖,把小‘药’扶起来倚靠在自己身上,两人继续慢慢向前走。
终于看见了有车辆经过,沈良思伸手拦住,裹好小‘药’挡住伤口,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先掏出来递给司机。
面对司机一脸的不耐与质疑的眼神,沈良思忙解释道:“我们遇上打劫的了,我朋友受伤了,求你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狐疑的看着两人,警惕‘性’十足的道:“打劫的?你们不会就是劫匪吧。”
沈良思急得都快哭了,求道:“大哥,我朋友真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再不去医院他就撑不住了。我不是坏人,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求求你了。”
司机看眼前这个男人表现出的焦急不像是假得,而他扶着的那个人脸‘色’苍白好像是真的不行了,便动了恻隐之心,“好了好了,钱就不必了,你们上车吧。”
“谢谢,谢谢。”沈良思一连说了几声谢,便先将小‘药’扶上车。
司机启动汽车后,瞧瞧身后这两人,“你们被抢了怎么还有钱给我?”
“他们是抢了我们的车。”情急之下,沈良思说谎都变得无比流畅,“我朋友反抗,他们就通了他一刀。”
“那你们报警了么?用不用我帮你们报警。”
一听报警,沈良思恍然想到,小‘药’受的是枪伤。想起上次周煜霆受得也是枪伤都快要死了也不肯去医院。如果这次把他送去医院,一旦警察查起来,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么?
特别是萧容那个‘阴’险小人估计不但不会被抓还指不定会趁机搞什么‘阴’谋阳谋。
可不送医院小‘药’身上得枪伤怎么办?
见沈良思不答,司机问道:“怎么了?”
“哦哦。”沈良思缓回神,“我们,已经报警了。”
转眼就到了市区,司机说道:“前面就有家医院。”
“好的,那你把我们放到‘门’口就行。”
“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把你朋友送进去吧。”
“谢谢大哥了,不用了,护士会帮忙的。”
下了车,沈良思感谢再三,看到送自己的司机已经将车开远,还是有些犹豫。
小‘药’扯扯沈良思的衣袖,“我不能进医院。”
沈良思无奈只好又伸手拦了辆出租车,“那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回家。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显然沈良思自己都不相信他的保证,可不能去医院他还能怎么样,沈良思想到了一个人,疗养院的乔医生。
车小‘药’似乎完全的信任沈良思,撑了一会有些发冷,就安静的靠在沈良思身上。朝着郊外驶去,小‘药’见车越驶越远,突然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郊外找乔医生。”
“我不去。”小‘药’很肯定的回道。
“可你受了伤,我必须带你看医生。”前面得司机有些莫名,‘插’了句嘴,“你们不就是在医院上的车么?怎么他的伤那医院处理不了啊。”
沈良思敷衍道:“是啊,说郊区那家有专家。”
“我说了,我不去。”
小‘药’的口‘吻’十分强硬,强硬到沈良思觉得这个人已经不是小‘药’。
小‘药’见状又在沈良思身上蹭了蹭,“我不想去,我的伤没那么严重,你回家给我处理处理就好。”
劝说了几次都不行,沈良思怕小‘药’的伤再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也怕到时候到了医院他再不肯进去,只好妥协,“那好吧,司机调头回市区。”
说到回家,沈良思才想起来自己那个家可能已经被拆得成为了平地。他也不能把小‘药’带到许澈那里去,哪要回哪个家?焦头烂额中,沈良思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店铺,不禁感叹,那个店铺可真是没白买啊!
第107章
当沈良思把小‘药’扶进咖书屋,把他放在椅子上安顿好,沈良思才发现自己手脚都是抖的。.访问:щщщ.。四肢都已经冻得麻木,沈良思顾不得先整理自己,赶紧先查看周小‘药’身上的伤。
慢慢的将绑在他身上的衬衫摘下,小心翼翼的再掀开周小‘药’的衣服,才看清他的肩膀上有一个不大的血窟窿。伤口附近的血液已经凝固变黑,只有中间的血窟窿再往外冒着丝丝血液。
扶着他翻看他背后,只是光‘裸’得皮肤,沈良思皱眉,“看来子弹还留在你身体里。”
周煜霆两只眼睛有些无神得看着沈良思,矫情的问道:“那我会死么?”
“不许瞎说。”沈良思埋怨的看着小‘药’,“你是个福大命大的人,你怎么会死。”
沈良思回身从吧台里拿出一把剪刀,从后厨又找来一块做糕点用的干净纱布,将纱布缠在小‘药’的肩膀上剪短后,才道:“小‘药’你忍着点,我得出去给你买‘药’,得想办法把你身体里的弹壳‘弄’出来才行。”
“你不能出去。”周煜霆用没受伤的手抓住沈良思,“万一那个萧容又追上来怎么办。”
“你不是说过他要是会追上来早就追上来了不是么?再说我要是不出去你就会有事。我怎么能看着不管你。”
周煜霆想想才松开手,“那你快去快回。”
沈良思打开空调将室内温度调高,才离开咖书屋,临走又‘交’代,“我有钥匙会自己进来,万一有人敲‘门’你可千万别开。”
“你赶紧去吧,我又不是个傻子。”
沈良思,“……”
小‘药’眨眨眼,“我很疼呢,你要快点回来。”
“你等我,吧台上有电话,下面写着我的电话号码,有事给我电话,我会尽快回来。电话会用吧?”
‘门’口的卷帘‘门’一放下,沈良思可算是走了,周煜霆‘揉’了‘揉’被叨‘逼’叨一直侵犯的耳朵,咬着牙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走到吧台拿起电话,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之后,电话迅速接通。
不等对方开口说话,周煜霆直接先回答,“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那边范医生还是生气的大喊:“周煜霆你是疯了么,你受了枪伤,明知道附近有人接应,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带你回来,你不要命了是么?”
“我心里有数。[]”周煜霆的耳朵再次受到侵犯,不耐烦地回道:“你在家老老实实的监控我的体温就行,如果我还离死远着呢,就先不要烦我.”
“周煜霆我就不懂了,你傻了的时候留在那个什么沈良思身边也就算了,我也管不了。可你现在都醒过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呆在他身边?!”
“不该你‘操’心的事,就不用瞎‘操’心了。”
“周煜霆,你不会是……”
“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让你也挨一枪。”
电话那边范医生还在大吼大叫加调笑,周煜霆直接就将电话挂断,烦躁得抓了抓头发。
这次他醒过来过程有些‘波’折,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他就变回了周煜霆,可是却一会清醒一会儿糊涂,让他控制不了,不知道自己来来回回都在做了什么。
直到沈良思抱着他说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之后,他才彻底的清醒过来的。本来当时的周煜霆很想一把推开他,但他受伤体温下降,沈良思的怀抱让他觉得意外的温暖。
随后沈良思脱下衣服包裹住自己,在冷风中他光着身体扶着自己前行,周煜霆突然间很想知道,在自己变成周小‘药’的时候,自己到底是跟他是怎样的关系。
为什么,周小‘药’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他受一点伤害。
说白了,他是想确定,他变成周小‘药’之后到底弯没弯…………
不止一个人说他对沈良思很特殊,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他很烦躁。
沈良思怕自己走弯路,就直接打车去了老楼附近那家24小时‘药’店。一进‘门’,还是那个中年眼镜‘女’店员在值班。
困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女’店员打着哈欠问道:“什么病,要拿什么‘药’.”
有过一次经验的沈良思直接开口说道:“消炎‘药’,止血‘药’,止痛‘药’,补血‘药’,再来点葡萄糖。”
‘女’店员回身一样一样取出沈良思所要的‘药’,突然回过头,直勾勾盯着沈良思上下打量一番,“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又是你。”
沈良思吓了一跳,微微往后站了站,他怎么觉得这‘女’店员看着自己凶巴巴的呢。
“又流一个是么?”
“…………?什么又流一个。”
“要是不想要,就做点避孕措施,不要一有了就去人流,这对‘女’人伤害很大。还有既然让人家去打胎,就别心疼钱,找个好点的医院打吊瓶,不要自己在这瞎买‘药’!”
‘女’店员越说越气愤,好像沈良思是搞大了她的肚子一样。
沈良思挠着脑袋解释着,“你误会了,不是人流,我是给一个男人买‘药’。”
那‘女’店员一愣,使劲得眨眨眼,做恍然大悟状,一边怪异得瞧着沈良思,一边又去柜台底下抓出几个盒子,一块扔进沈良思的‘药’袋子。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让人搞不懂,男人那个地方跟‘女’人那个地方不一样,你得多准备准备才行,得注意安全。还有啊,总是失血过多,那一定是有痔疮,我先给你拿点治痔疮的‘药’,你先用着,回头别忘了去医院看看,是内痔外痔还是‘混’合痔……”
‘女’店员说话跟连珠炮似的,沈良思是解释不明白了,也没空跟她继续掰扯,小‘药’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又要了止血钳和镊子之后,赶紧付了钱拿起‘药’袋子就往回跑,
沈良思一刻都没敢耽误,匆匆忙忙的就赶回到了咖书屋,再看到周小‘药’安然无恙得坐在那里之后,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周煜霆调整了半天表情之后,才喊道:“你回来了啊!”
“你没事吧?”
“还行。”周煜霆简短的回答,心里想中枪伤能没事儿么,他这个人是特别喜欢问废话么,再不给自己处理伤口,一会儿发起烧,可就够他难受的。
蹲跪在周小‘药’身前,沈良思拆开缠在他身上的纱布,又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小‘药’,我得先把你身体里的弹壳取出来,会很疼。”
“嗯。”周煜霆调整了下语气,才又担心的问道:“阿思,你会么?”
沈良思摇摇头,“我没取过。”
果然,周煜霆也没指望他会,他只是想知道,这家伙想怎么搞自己。
“不过,小‘药’你放心,我帮你治疗过一次枪伤,这次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家伙是哪来的自信啊,想起自己上次被他搞得那惨状,周煜霆立刻就后悔了,他应该回去找范的。
上次给他治疗,是有周煜霆亲自指挥的,这次自己单独上阵,沈良思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先喂了周小‘药’几粒止痛‘药’,然后按照上次的步骤,先用纱布把动脉处绑住,‘弄’了盆热水把伤口附近清洗干净,随后就该取子弹壳了。
沈良思拿着镊子的手有些抖,迟迟不敢伸进小‘药’的伤口里。
周煜霆等得有些不耐烦,便抬头问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伤口有多深,我怕我取不出来。”
周煜霆听罢就要发作,忍了半天才装作无辜装,“没事儿,我不怕疼。”
“乖,我会尽量一次成功的,你忍着点。”
周煜霆被沈良思这一声“乖”搞得生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立刻浑身发冷,血压降低。
当沈良思的钳子伸进周煜霆得伤口之后,周煜霆“嗷”得一声惨叫,即可就血压升高,浑身冒汗,他就知道,他不该信任眼前这个人。
沈良思吓得手一抖,镊子直接‘插’进了伤口里,然后一松手,“小‘药’,对不起,我再给你拿两片止痛‘药’。”
他那止痛‘药’,治疗点头疼脑热的还凑合,外伤的疼,他就算吃一包也不管用啊,周煜霆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上再伪装,大吼,“还不先快把你那捏子拔-出来。”
“噢噢。”沈良思赶紧将捏子从周煜霆身上取下来,即听“吧嗒”一声,是金属落地的声音。沈良思大喜,“小‘药’,弹壳取出来了。”
周煜霆一阵发晕,还真是让他瞎猫遇上死耗子,他刚才那一‘插’,直接‘插’在了弹壳上,再无脑得往外一拽,就把弹壳拽了出来。
但他这手法太要命了,周煜霆疼得浑身没有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由着沈良思继续给自己处理伤口。
因为刚才用力过猛,周煜霆的伤口有些撕裂,汩汩往外冒着血,沈良思一边按着他的肩膀,一边紧张的翻着‘药’袋子,边道:“小‘药’你忍着点,我买了止血‘药’,一会就不会流血了。”
因为刚才止疼‘药’的教训,周煜霆勉强的撑开眼,想看看沈良思又要往自己身上瞎涂抹什么。往沈良思的‘药’袋子里一看,周煜霆一口血羹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
润-滑-油,避孕t,痔疮灵,还有治疗‘肛’裂外伤的‘药’。
周煜霆只觉得菊‘花’一紧,某部位比肩膀还疼……
第108章
他是要给自己用?还是要给他用?自己受枪伤需要医治的时候,他还顾得上买这些?难道他是想给自己绑好伤口后跟他……
周煜霆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试探地问道:“阿思,我们待会是一起睡么?”
“嗯。[]。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沈良思哪想得了那么多,哪知道周煜霆脑‘洞’开那么大,边给他缠绷带边说道:“天快亮了,我们先就在这睡,没有‘床’你将就一下,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离开,找个舒服的地方让你睡。”
换个舒服的地方让他睡……周煜霆浑身一‘激’灵。
沈良思其实是想着等明天就把周小‘药’送回去,还怕小‘药’不干,先哄着他。可这听在周煜霆的耳朵就是另一番滋味。
周煜霆连肩膀上的疼痛都忘了,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沈良思那句话。
终于是把周小‘药’搞利索了,沈良思重新站直了身体才觉得腰酸背痛。拧了拧腰,沈良思就去搬桌子,打算把咖书屋的桌子并到一起,给小‘药’当‘床’用。
刚摆好,一个回身,就与周煜霆撞了个满怀。
沈良思紧张的问道:“我撞疼你了么?”急忙看看他的纱布,有没有印出血,埋怨道:“我不用你帮忙,你先在那等我,我去拿点铺的东西,你就能睡了。”
沈良思还以为周小‘药’是过来帮忙,可说了半天,周小‘药’却一动不动,就站在那用直勾勾的目光盯着他看。
“你怎么了?”沈良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狐疑得问道:“周煜霆?”
“我亲过你么?”
“…………你说什么?”沈良思有些糊涂,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周小‘药’,还是周煜霆。
突然而来的问题,未及反应的大脑,沈良思被一双大手揽住,随后而来的是猝不及防的一‘吻’。
“唔……小‘药’……”
沈良思挣扎着推了推,又怕触碰到周小‘药’的伤口,只好停住不动,任由小‘药’亲着,小‘药’得‘唇’冰凉却柔软,怀抱宽厚而又温暖,沈良思缓缓得闭上眼睛。
被小‘药’拥抱着,很踏实,让神经一直绷紧得沈良思安静的放松下来,
他很放心现在这个人是小‘药’,因为周煜霆才不会亲自己。
这一个‘吻’有点久,久到让沈良思沉溺,却让周煜霆很意外,他的意外,是他一点都不讨厌,更甚至他还很享受。(.无弹窗广告)
撑开眼,眼前是沈良思安静而幸福的脸……
周煜霆慌张得一把推开怀中人,擦了擦自己的嘴,咒骂了一声国骂,“妈的。”
沈良思被这一声咒骂惊醒,疑‘惑’得问道:“小‘药’你怎么了?”
“别叫我小‘药’。”周煜霆愤恨得道:“我不是你的什么‘药’。”
“你是周煜霆。”沈良思把两只眼镜撑成了灯泡,“你是什么时候变过来的。”
想着刚才那一‘吻’,沈良思一捂嘴,不是亲着亲着就把周小‘药’亲成周煜霆了吧……
沈良思尴尬地道:“对不起哈,刚才你是小‘药’来的。”
一听沈良思这么说,周煜霆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这是经常趁着他美少男变身欺负他,吃他豆腐啊!显然周煜霆已经忘记了,刚才是谁主动亲的谁。
这是他提前醒来试探,要是他一直没变回来,他们今晚会发生什么??想到沈良思‘药’袋子里那堆东西,周煜霆不禁又打个冷战。
周煜霆面容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沈良思搓搓手,“那个……刚才……是小‘药’哦不是周老板您先过来的,我怕碰到你伤口才……”
“我知道。”
“…………?你知道?”沈良思瞪着俩圆眼珠,“难道你是那之前醒过来的?那为什么……”
周煜霆冷冷得答道:“告诉我,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是指小‘药’。”
“……没什么关系。”
“说实话,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沈良思脸一红,吞吞吐吐得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看周煜霆那杀伤力十足的眼神,沈良思只好畏畏缩缩的回道:“小‘药’应该是喜欢我……”
咳,周煜霆简直是要咳出一口老血,他一直怀疑自己失忆的时候被掰弯了,想不到今日就得到了证实。
气急又问道:“那你们俩有没有过?”
沈良思一愣,“有过什么?”
周煜霆一个迈步一把揪住沈良思的衣领,“别跟我装傻!”
沈良思明白了,他是想知道他和小‘药’有没有那个过……
“那个……不好说吧……”要说有没有那个过……沈良思回忆了一下,他跟小‘药’虽然没有直接的一对一‘插’-入过,可是在很早以前,他跟萧亦还有自己一起……可比1v1还那个……那一段不知道算不算啊。
见沈良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周煜霆活活快被憋出了内伤,“到底有没有过。”
“没有!”沈良思直接肯定的回答,看他那个样子,自己要说有,他非得杀了自己不可,反正又没真做过,帮打-飞机那事儿就忽略掉吧。
“没有?”周煜霆稍稍放下了点心,又想起那‘药’袋子,松开沈良思转身把那‘药’袋子提起来,“那你买这些回来干嘛?”
沈良思一拍脑‘门’,才想起来那‘药’店‘女’店员先是误会他‘女’朋友流产,又是误会他男朋友‘肛’裂,每次都给他‘乱’抓‘药’,这回抓出事儿来了吧。又想到,原来周煜霆是看到了那‘药’口袋里的东西才会对他们俩有没有那啥这个问题紧追不放。
这么说他很早之前就醒过来了,亲自己难道是想试探他对他有没有图谋不轨?
沈良思不禁笑出了声,“周老板,你真是够无聊的。”
这个人竟然说自己无聊,周煜霆气得咬咬牙,道:“我不无聊,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沈良思白了他一眼,“我对你一直很不错,这你应该知道。”
“我可没叫你那样对我不错。”周煜霆讽刺道:“我跟你不是同类人。”
“我当然知道,可小‘药’他喜欢我。我跟他是同类人行么?”这个人醒过来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沈良思很自然的就将周煜霆和周小‘药’划分开,“既然你好了,那就走吧。”
想不到周煜霆却说道:“刚才我亲你,你不是很享受么?不止是小‘药’喜欢你吧。”
沈良思听闻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这么久以来,他跟小‘药’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越来越亲密。小‘药’是喜欢自己的,沈良思一直都很清楚也很了解。
可自己对待小‘药’呢?
他一直都告诉自己小‘药’会离开,只要周煜霆脑中的弹片被取出,他就会永远的消失。所以他才刻意的回避对小‘药’的感情,他害怕有一天小‘药’不再出现,自己伤得太深。
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就开始不受控制。
就如同刚才小‘药’的亲‘吻’,他已经不能再拒绝。
见沈良思这一脸落寞,周煜霆一阵冷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管你跟小‘药’已经发生到什么程度了,你都要记得,小‘药’是我,但我不是小‘药’。我跟你不是同类人,你也不要把感情寄放在我身上,更不要憧憬你将来会跟小‘药’有什么未来。”
周煜霆不想对沈良思这样,可是他不得不说,早晚有一天他会好,他会变不成小‘药’。所以他不想在他失忆的时候留下感情债,特别是这种特殊的感情。生活不是电视剧,他是周煜霆,他不想成为沈良思萧亦他们那复杂的感情链当中的一处衔接。
沈良思扬起下巴,‘唇’角溢出一抹笑容,“周老板你误会了,我能区分开小‘药’和你,所以我根本不会将感情寄放在你身上,我也一直都在提醒我自己,小‘药’会离开。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如果你不想再跟我有瓜葛,那麻烦您尽快找个好医生,把您得病治好,你以为我每天带着傻傻笨笨的你,活得很惬意?”
“你别忘了,是谁救得你。”还嫌弃他当小‘药’傻傻笨笨了,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沈良思垂下眼,缓缓道:“我知道,所以才想着你不要再变回小‘药’,我不希望他再因为我受伤。”今天小‘药’为了自己挨了一枪,那以后呢,不知道小‘药’还会因为他受多少伤。小‘药’不是周煜霆,小‘药’会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小‘药’的眼里心里全是他,如果小‘药’会因为他再受到伤害,那他宁愿小‘药’永远的消失。
周煜霆有些心塞,面对这样的沈良思,他有些冷酷不起来,放软了口气,“今天对你说这些话很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在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是怕会被我拐上‘床’吧!你放心,我不是个熏心每天都‘精’-虫上脑的男人。”沈良思以牙还牙得用轻视得眼光扫视了周煜霆一番,“而且我只是喜欢小‘药’而已,我对你那个周煜霆的身体没兴趣。”
他这是说,他周煜霆的身体引起不了一个同志的‘性’趣?他周煜霆一百八十多的身高,因为职业化的练习肌‘肉’紧实线条流畅,而且他的长相堪称俊美。不是他自夸,他的自信是来自从小到大那些不断朝他投来的爱慕目光。
怎么他的身体竟然被一个gay嫌弃了?周煜霆冷哼一声,又提了提手上的口袋,“那你干嘛要买这些?”
沈良思做随意状的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那些‘药’,轻描淡写的回答:“我留着以后跟别人用行不行。”
第109章
“你想跟谁用?”
“周老板,你可真是好笑,你管我跟谁用!”沈良思给了他个大白眼,后又问道:“你是留在这里等天亮再走,还是现在走?”
“……”这口气可不是要留他,周煜霆哪会听不出来,“我打电话派人来接我。-叔哈哈-”
周煜霆不等范医生那一串唠叨说完就把电话用力的扣下,未等他找到自己心烦的源头,就听沈良思再那埋怨,“挂电话不会轻点啊,敢情不是自己家东西。”
“你烦不烦。”
周煜霆直接咆哮了,吓得沈良思赶紧把嘴缝上,不敢再说话了。
知道自己的人就在附近,他不用等多久,可这等待的过程太过沉默,这让周煜霆有些心神不宁。
俩人就在这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沈良思尴尬得朝周煜霆走近,伸手扯下他一直攥着的‘药’口袋,“你一直提着他干嘛。”
周煜霆:“…………”
“喂,你冷么?要不我再给你找件衣服。”
“不冷。”
“你那肩膀怎么样了,还疼么?”
“你挨一枪就知道疼不疼了。”
“我刚才给你取子弹的时候太不专业了,对不起啊!”沈良思十分的自责,忽然想到:“喂,既然你早就醒过来了,你干嘛还让我帮你取子弹啊?这周围不是应该有你的人么?”
周煜霆没说话,沈良思忽然明白过来了,“周大老板,您不会就想知道您失忆后弯没弯吧?”
周煜霆脸一红,没说话。
看着意思被他猜中了,沈良思面部撑成个囧字,“周大老板,您真是利害。”
沈良思上前拍拍周煜霆另一侧未受伤的肩膀,“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还是命要紧,幸好我这江湖郎中医术不高但运气好,可下次我就指不定还能不能有这运气了,万一你人生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却被我给捅咕死了,可真是……哎……”
“你最好还是把嘴闭上。(.好看的小说)”
沈良思做了个封口状,就真的不再说话了。
周煜霆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迈出咖书屋的一刹那,周煜霆停了下来,吩咐道:“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们留下来保护他。”
“周煜霆,我不用。”
“放心,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怕你被抓走,还得小‘药’去救,我可不想再受伤。”
“…………”
送走了周煜霆,沈良思面对这一屋子男人,还真是想感谢一下周煜霆,太照顾他的‘性’向了。
翌日,萧容就接到一份报告,上面有沈良思最近的人际关系。
他在帝国一年多,没有什么常客,也没什么朋友,唯一有些‘交’情的人只有调酒师欧文。最近离开帝国去了唐氏集团小少爷唐翼飞那做家政,但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因为老屋被拆,带着一个叫周小‘药’的男人暂住在许澈家。
许澈?萧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只是奇怪怎么还会牵扯进来个市长公子。带着个叫周小‘药’的男人住在他家?
如果周煜霆和周小‘药’是同一样人的话,那跟许澈有关系的是沈良思还是周煜霆?
正当萧容疑‘惑’纠结之时,有俩人已经不请自来了。
见到许澈迈步进来,萧容客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礼貌的伸出右手,“第一次见面有失远迎,不知道许公子今天来找鄙人是有何事?”又一转眸,见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亲切的笑道:“翼飞也来了啊。”
唐翼飞嘟着个嘴,叫了一声,“萧叔。”
许澈客气得跟萧容握了下手,也不避讳直接道出所来何故,“听说我朋友在府上做客,我来是想看看他,如果方便我想带他回去。”
“不知许公子所说的朋友是指哪位”
“萧叔,你别跟我们绕弯子行么?你把沈叔藏哪了?”
萧容心下已了然,果然是冲着沈良思而来,笑道:“翼飞,不是派人告诉你,沈良思在我这小住几天么,我又没把他怎么样。你这是不信,为了你家的保姆跑来质问你萧叔了?”
许澈原本不想带着唐翼飞一起来,可是这小朋友非要跟着过来。现在倒是觉得这小孩还是‘挺’有用处,他这直言快语的倒省着自己跟萧容还要保持脸面上的周旋。
“不是质问,萧叔,我家已经好几天没人打扫卫生了,我要带沈叔回家做饭。”
“…………”
“…………”
萧容心里翻白眼,“萧叔给你找几个人去你家不就好了.”
“我就要我沈叔。”
“一口一个沈叔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你亲叔叔呢。”
“萧叔,你快把沈叔‘交’出来,我要带他回家。”
别说沈良思不在这,就算是还在他手上,萧容也不会因为个小侄子轻易把人放出去,可是现在让他‘交’人,他可是连个顺水人情都做不了。
萧容耸耸肩,“你们来晚一步。沈良思不在我这,他昨天就走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二人一同问道。许澈心里开始琢磨着萧容话中虚实。
“沈叔明明就在你这!”
“萧叔还能骗你,他昨天跟着一个叫小‘药’的男人走了。”萧容搞不清楚什么周煜霆,什么周小‘药’,昨天那人既然自我介绍说是周小‘药’,那就小‘药’吧。
唐翼飞焦急的问道:“你是说周煜霆?”
“也可以说是周煜霆。”
许澈在一旁,观察着萧容,确定他不是再敷衍他们,刚才他提及小‘药’,许澈大概能猜到,一定是小‘药’救走了沈良思。原来周小‘药’叫周煜霆,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有些耳熟。
许澈有些走神,想着,自己来这个城市不久,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但他的男朋友在这个城市里社‘交’关系太过复杂,自己还是应该尽早熟悉这城市里的一切,特别是能在这座城市里呼风唤雨的人物。
要不然他的位置就太被动了。
许澈的思绪被萧容打断,“许公子也是为沈良思而来?还是跟我这小侄是朋友,陪同而来?”萧容这么问,其实是给许澈留有余地。沈良思是被自己抓过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许澈回答是陪同唐翼飞,那么俩人之间就不存在任何芥蒂,或许还可以‘交’个朋友。萧容想,许澈应该也不会想跟自己撕破脸。
“哦,沈良思其实是我的爱人,所以下次萧先生如果还有事找良思,希望能先知会我一声,他突然消失,让我很担心。”
许澈直接挑明身份,一句话也表明了他的立场。告诉萧容,沈良思现在可不再是什么孤魂野鬼,他现在的身份是他许澈的爱人。
“………………”这还真让萧容感到意外,沈良思竟然勾搭上了市长儿子,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小受。
“哦,这样啊。”萧容努努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不过昨天那个周小‘药’也是这么说的,不知道你们三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萧容观察着许澈的表情,即听许澈极为淡定的回道:“可能萧先生误会了。周先生是良思的亲人。”
“对不起,那是我误会了。”
萧容可没空帮许澈理清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萧容说这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最普通的挑拨离间。一个周煜霆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再加上个许澈还有自己那个世‘交’家的贤侄。自己还想用沈良思呢,怎么也不能让这帮人搅合了。倒不如让他们互相猜忌,相互为敌,然后再次把沈良思变成孤魂野鬼是最好。
否则这几个人加上萧亦联合起来对付自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许澈再次伸出右手,“既然良思不在府上,那我就不打扰了,就先告辞了。”
萧容回已迎握,“许公子可以常来府上做客。”
“会的。”
唐翼飞嘟着嘴站在许澈身后,有些不开心,谁都能说沈叔是他们的爱人,周煜霆可以说,许澈也可以说,就他不能说。糟心。
萧容问道:“翼飞,你不留下玩玩再走?”
唐翼飞悻悻地答道:“不了,我还是去找沈叔吧。”
沈良思重获自由,可是一整日都惴惴不安,害怕萧容再来搞自己,也烦躁他今后可以去哪。又有些后悔盘下这个咖书屋了,所有钱都砸在这里了,要不然他就可以带着母亲逃跑了。
唐翼飞跟随在许澈的身后,不禁问道:“许哥,你说沈叔现在在哪呢?”
许澈答非所问,“你叫沈良思叔,叫萧容叔,却叫我哥,你不觉得不合适么?”
“……”唐翼飞撇撇嘴,“叫沈良思大叔习惯了,萧叔是因为他跟我三叔称兄道弟,我只好叫他叔。还有那个萧亦有时候会叫我父亲伯父,他们几个人都把辈分排的‘乱’七八糟,我能怎么办。”
许澈就说一句,唐翼飞一口气吐了这么多,许澈耐心得听他吐槽完,才悠悠答道:“那你以后也叫我许叔吧,这样咱们三就不‘乱’了。”
唐翼飞一翻白眼,“你才多大啊,就要我叫你叔。”
“可沈良思也没比我大几岁啊,你不一样叫他叔。”
“沈叔本来就像个老头。”唐翼飞画风一转接着刚才的问道:“我们现在是去找沈叔么?”
“嗯。”许澈微微点点头,发动了汽车引擎。
“那我们去哪找?”
“不是说被周小‘药’带走的么?那我们现在去找小‘药’。”侧目问道:“你知道那个周煜霆是谁吧?可以找到他么?”
唐翼飞点头,“那咱们去旭日。”
第110章
许澈开车,唐翼飞做人体导航仪,再许澈油箱将要见底的时候,俩人终于是来到了旭日集团的‘门’口。。更新好快。
许澈好脾气的下车才埋怨一句,“这旭日大楼我们好像刚才经过很多次了。”
唐翼飞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定是他们翻新了外墙,跟以前不一样了。”
“呵呵,哦。”
今天唐翼飞因为要跟随许澈去找他萧叔,衣着还算得体,而许澈气质一直保持干净优雅,所以两人不像上一次沈良思和周小‘药’那样连进大‘门’都受到阻拦,一路走到旭日前台。
“我们要见周煜霆。”唐翼飞快人快语,“他在公司吧。”
前台小姐笑容可亲地问道:“二位有预约么。”
许澈礼貌的回道:“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预约。但我们是有急事找他。麻烦帮忙。”
前台小姐保持职业‘性’的微笑,“那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唐翼飞立即打断,“你就说唐氏集团的少爷唐翼飞还有市长公子来找他。他一定会见我们。”
许澈,“……”歪歪头,“你唐家的名号就够响亮了,就不用说我了。”
唐翼飞努努嘴,“但我是个小屁孩,周煜霆未必给我面子啊!”
许澈笑了,“你还知道啊。”
“嗯,我有时候虽然‘混’了点,嚣张了点。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前台小姐见这二人一唱一喝的聊上天了,想要确认下两人的身份也‘插’不进嘴,但听他两人说他们来自唐氏集团和市政fu前台小姐也不敢怠慢,即先打电话给何特助。
“何助,这有两个人要见周总。”
“不见,让他们改天预约。”
“…………他们说他们唐氏集团和市政的……”
那边停顿了一下,才道:“带他们上来吧。”
许澈和唐翼飞迈入周煜霆办公室即见到周煜霆埋头在电脑前办公。办公室的窗帘紧闭,空‘荡’的房间‘色’调也呈暗黑,特别是周煜霆一身全套黑‘色’西服,连衬衫都是黑灰系,所以许澈和唐翼飞率先见到的就是电脑后面一个头在那飘着……
见过大世面的唐翼飞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这人比他萧叔都不好相处。
听见脚步声,周煜霆扣下电脑,冷清的道:“不知二位来找我什么事?”
许澈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客气而显亲切的叫了声,“小‘药’。[.超多好看小说]”
周煜霆立刻脸也跟着黑了几个‘色’调,与他这办公室融为一体。
“我不是什么小‘药’.”
许澈不禁看看旁边的唐翼飞,唐翼飞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我只问过沈叔,知道小‘药’和周煜霆是一个人。”
周煜霆拿起电话,还算有人‘性’的让何特助送来几杯咖啡,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提西装口率先坐到沙发上,“二位有话坐下说吧。”
许澈唐翼飞,即坐到周煜霆对面。周煜霆做了个请字,拿起的桌上的咖啡杯,不觉一抹笑容从‘唇’边溢出,他们三个坐在这,真的很像月勋所说的商政黑白。
周煜霆直言道:“你们俩个来,是因为沈良思吧。”
许澈点点头,已很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很抗拒自己小‘药’的身份。觉得自己此时有必要重新做个自我介绍了,“周先生你好。我是许澈。”
周煜霆挑挑眉,“幸会,令尊在本市大刀阔斧实施改革,让人敬佩。”
许澈也客气回道:“市政改革工作繁复,还需要周先生这样的商业‘精’英多多支持。”
俩人是不是聊错轨道了?唐翼飞忍不住装咳一声,意思是,许哥哥,你赶紧问问我沈叔啊。
唐翼飞这一声咳,倒是把周煜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你就是唐翼飞吧,一直没有跟你们唐家有大型的合作案,希望以后有机会.”
唐翼飞一瞥眼,“别说的好像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一样,你去过我家几次,还吃过几次饭。”又指指许澈,“他也一样,听说你还跟许哥动过手,咱们能不能好好聊天。”
面对唐翼飞的咄咄‘逼’人,周煜霆轻哼一声,“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我,周小‘药’是周小‘药’,理论上我们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他做过什么与我无关。”事到如今,周煜霆也觉得不用掩饰了,他这来回转变的见过这么多人,他失忆应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唐翼飞撑起俩圆眼球,这人不要脸的武功真是比自己还高一重,嘟囔一声,“无赖。”
许澈倒是听明白了,也似乎懂了,“看来,周先生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是我们不能理解的。”许澈轻笑,“那我们就不兜圈子了,听说昨天是你救回了良思,我是想把他接回去。”
“哦,他不在我这。”
“那他在哪?”唐翼飞又要炸‘毛’,找到萧容那,人不在,又找到周煜霆这,人还是不在,“你把我沈叔藏哪了?”
周煜霆不耐地皱了皱眉头,“他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我还能把他关起来不成,既然你们这么关心他,就应该知道他自己还有家。”
唐翼飞又急道:“他那个家都拆了。”
“你是指那间咖书屋?”
周煜霆还是更愿意跟许澈对话,“嗯,昨天我把他带回来,就把他送到咖书屋了。他人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如果你们着急见他,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谁把谁送回去,这个还有待商榷。
唐翼飞又‘插’嘴,“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人会很危险。”
周煜霆简直是要发作,咬牙切齿的道:“我又不是他保镖,我也没有义务每天无所事事就跟着他跑。既然你们这么担心他的安危,为什么救他的人会是我?”
周煜霆一席话,呛得唐翼飞哑口无言。
许澈只好道:“我们今天去过萧容那找他,去晚一步,才知道他人被你救回来了。谢谢你昨天救了良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煜霆没办法跟许澈发脾气,“算了,不用谢我,再说救他的是小‘药’。”又道:“我已派人留在咖书屋保护他,他现在应该很安全。”
许澈起身,“那我们先告辞了。”
“等等。”周煜霆不好意思地歪歪脑袋,“对于小‘药’跟你动手之事,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许澈笑笑,“没事,你不是说周小‘药’与你无关么!”又有些犹豫地道:“不过,良思真的是很在意小‘药’,我想周先生如果执意把自己和小‘药’分开的话,我想周先生还是不要再用周小‘药’的身份招惹他。我怕他以后会伤心。”
“…………”周煜霆楞了楞,他是不是小‘药’又不是他自己说得算,只好答道:“我尽量。”
“嗯。”许澈又要迈步,又被周煜霆叫停,“许公子和沈良思的关系很特别?”
“还好,我刚刚表白成功。那天你也在!”
“…………”周煜霆一怔,自己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尴尬的笑笑,“随便问问,许公子不要在意。”
“其实你是关心他吧,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因他而来。”许澈略为无奈的一笑,“良思这个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吸引力,明明很简单,可总是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我的情敌不少,希望周先生不会是下一个。”
“许公子说笑了,我跟你们不同。”
“希望如此。”
送走了许澈二人,周煜霆瘫坐在沙发上,手指焦躁的转着另一只手上的尾戒,没有来由的心烦意‘乱’。
如许澈所言,他是沈良思的正牌男友,那沈良思昨天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难道是准备跟他用?妈的,他没事闲的想这些干什么!!!
自己不在意,可人人都在告诉他,他很关心沈良思,很在意那个人!如今周煜霆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当初坐办公室坐腻了,没事儿闲的手痒痒,接了一个很有挑战的‘私’活。才会意外受伤,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沈良思救下,然后他的生活就开始一团‘乱’。
因为一个沈良思,就把他和萧亦、萧容、许澈、唐翼飞,这几个以前各自为政互补干戈的几个人联系到一块。
想想这都是一个奇迹。
何特助进来收咖啡杯,见自家老板一脸烦躁的坐在沙发上,不禁问道:“怎么,刚才许公子和唐家少爷让你为难了?”
周煜霆直接反问何特助,“我有表现的很明显么?”
“什么?”什么跟什么的就问他这么一句。
“我是指沈良思,我脸上写着我很关心他了么?”
何特助楞了楞,“让我说实话?”
周煜霆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说。”
何特助没直接说,只是很用力的点点头。
“?”
何特助解释道:“就比如,你这几天因为频繁的转换身份,旭日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亲自处理,你受了伤都不休息的就来到公司。刚才许公子他们过来,你完全可以说你不在,而你却腾出时间来见他们。我可不认为你想趁此机会认识市长儿子,你见他们只是因为知道他们是为沈良思而来。”
“我只是好心的告诉他们,沈良思在哪。”
“那你现在告诉完了,不是应该继续你的工作么?干嘛闲着坐在沙发上问我这个问题?”
“我……”周煜霆摆摆手,“算了。”
第111章
这边许澈和唐翼飞满世界的找沈良思,还担心沈良思刚虎口脱险一定得吓坏了,想赶紧找到他安慰那个大叔受。.访问:щщщ.。
而那边沈良思正和一屋子黑衣美男大眼瞪小眼
沈良思留在咖书屋,想出去担心不安全,留在这里又无所事事。他又不好在这屋里搞群p派对,哎想什么呢,思想不能太肮脏,生活不能太‘淫’-‘乱’!
瞧着一屋子的桌椅板凳,还有书架上整齐的图书,再去翻翻后厨,还有好多食材。这么多资源不用真是‘浪’费啊。‘花’那么多钱盘下咖书屋,到现在还‘毛’屁没赚呢。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再拖下去咖书屋的房租就该到期了,自己没钱‘交’房租,那店就没了,当初攒的那点钱就打水漂了。
沈良思托着下巴,心里觉得委屈。
他本来好好的,卖身打工还债,马上就要有出头之日了,然后就遇到一大批瘟神,没事瞎折腾自己,搞得现在没法工作赚钱,还得赔上一笔。
如果没人管自己,那自己就得困死在咖书屋里?他得想点办法。沈良思眼珠子转转,四下瞟瞟,一屋子的黑衣人。
这帮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啊,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到现在主子没发话,连饭都不吃的保护自己。还真是尽职尽责。
这一个个的‘胸’肌发达,还有大长‘腿’……
沈良思口角开始流涎,真是不错啊!
几个黑西装发现沈良思异样的目光,知道这男人‘性’向不对,尴尬的咳嗽几声,脸有点红,然后继续正襟危坐。
沈良思屁颠屁颠的凑过去,对着那个看着像头儿的黑西装道:“大哥,饿了没啊。”
那黑西装瞟了眼沈良思,冷冷回道:“不饿。”
沈良思啧啧嘴,“你不饿,你这帮兄弟肯定饿了啊。”
那黑西装看了眼四周,自己的人从昨晚上开始跟踪保护老板,到现在留在这鬼地方,保护一个不知道什么鬼的男人,一夜未合眼也没吃饭喝水,他们虽然训练有素,可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虽知道自己的兄弟也疲乏了,那领头儿的黑西装还是回道:“等老板再派人过来,我们就可以换班了,不用你‘操’心。”
沈良思不得不佩服,周煜霆手下的人还真是训练有素纪律鲜明,但沈良思很遗憾地打击了他们,“我估‘摸’着你们老板是把你们给忘了。”
那黑西装瞪着沈良思,意思是你说什么呢。
沈良思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本来嘛,周煜霆没必要派人保护自己,就算还担心他的安全,怕他又失踪了等他变回小‘药’后又找不见他,还得再救他。可是这人都派来一晚上了,他也不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显然是一回家就把他们都忘了。
沈良思耸耸肩膀,“你们得保护我,不能出去吃东西,派人叫外卖我这也没什么钱,也不知道你们身上装钱了没有。”
那黑西装不耐的回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着这个穷鬼还要骗他们身上的钱啊!
“就问你们装钱了没啊!”
“没装。”
“哦!这样啊!”沈良思不怀好意的笑笑,“那既然大家都没钱,又都饿着肚子,咱们又都出不去,你看我这呢又是个小店,就是卖吃喝的,咱们在这开火做饭不就得了。”
“…………”黑衣人扫了一眼沈良思,“好吧,那你去做吧,”
“我自己一个人?”沈良思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一个人哪做得过来你们这么多大小伙子的饭,等我做好了估计都明天早上了。”
“那你想怎么着。”
沈良思一看上道了,笑眯眯地道:“大家一起来啊!”不是有首歌这么唱的么,哎呦咦呦我们大家一起来,为我们明天的生活去喝彩。
时间都快到中午了,老板还没有派人过来给他们换班的意思,也不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们可以撤了,估计是真把他们给忘了。
沈良思这算得上是洗脑成功?
那为首黑西装也只好妥协,下令道:“都起来帮忙开火做饭。”
咖书屋不只有咖啡呦,前老板留下的食材可不少,可以做米饭套餐,可以做糕点,还可以煮香喷喷的意大利面条。
有组织的人执行力就是强,这一下令,没人闲着,立刻跟随着沈良思涌入厨房,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
沈良思给这几个人一人发了条围裙,要不他们一身昂贵的西装粘了米面粮油的可就‘浪’费了。沈良思这人省钱省惯了,不止省自己的,别人的他也心疼。
让这帮拿枪的改拿饭勺子,是有点暴殄天物,但是吧民以食为天,人总是要吃饭上厕所的。
这些强壮的大小伙子,动手做饭可不比他们打架利索。沈良思做总指挥官,负责监督。
“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做什么,不知道用什么食材就问我,不知道火候的也问我,还有……总之你们哪不懂就问我。”
沈良思背着手来回的绕着他们踱步,犹如一个五星级厨房的主厨,这告诉告诉那指点指点,这些人不但执行力好,年轻人头脑也灵光,刚开始笨手笨脚,忙乎一会儿就上道了。
片刻,这帮人就一人拿出一份自己做的午餐,端到前厅,找到位子坐下大快朵颐。沈良思一‘揉’肚子,想着好像忘记让他们给自己带一份了。
沈良思先忍着饿,他招呼他们做饭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白吃白喝‘浪’费自己家的粮食。看着他们正吃的欢,沈良思把卷帘‘门’一拉开,就把正在营业的牌子给挂上了。
为首的那个黑西装见状,忙问,“你要干什么?”
沈良思回给他一个你是傻了么的眼神,“开‘门’营业啊!”
“营业?”黑西装一愣,“这样很危险。”
“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呢么。”沈良思说的理直气壮,“周大老板是要你们保护我,可不是囚禁我,我是做生意的,不开‘门’营业我怎么生活。”
那黑衣人被沈良思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命令道:“都快吃,然后给我盯紧了。”
几个人立刻撂下刀叉勺碗筷,答了声,“是。”
沈良思摆摆手,“不急不急,你们先吃哈,吃完了再去后厨,一会有人点单你们还得帮忙做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
那黑西装不耐地又问道:“你又想干嘛?!”
“喂,难道你们想白吃白喝我的么?”
“我们在保护你。”
“保护我,周煜霆会给你们报酬,吃我的饭还没给我报酬嘞。”沈良思一脸的无赖相,“现在别跟我说你们又带钱了,我会以为你们是骗子的。”
“…………”
怕把这几位大哥惹急了,沈良思又讨好滴说道:“你看我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守着一个店,这一天不开张,就亏不少钱,你们还有工资领,我还得‘交’房租。你们一看就是好人,就顺手帮帮我吧。再说,我跟你们老板关系这么好,你们帮我,没准你们老板一高兴,不但加薪还得提拔你。”
那黑西装一想,也是‘挺’有道理的,他们家老板最近经常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昨天还单枪匹马的去救他,还让他们这么多人留下来保护他一个,没准跟这男人关系处好了,自己真能加薪升职。
点头道:“好吧,不过不能全部在后厨,得留几个人站在‘门’口守着。”
真是太上道了。
沈良思把大厅的糕点柜台让他们帮忙抬到外面去,然后把几样招牌点心的样式摆在里面。
笑眯眯地道:“你们不能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口,那样客人怎么敢进来,两个人在外面卖糕点,两个人在前厅装做服务生,这样即能保护我,又能帮忙,一举多得。”
黑西装后悔了,他表示,估算错误了这男人不要脸的等级。
沈良思挑选了一下,把几个长得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留在外面,手脚麻利对做饭有天赋的放在后厨。
然后他正是开张做买卖。
此时,正值午时,周围写字楼的白领刚好下班午休,很多人来到这片商业街或觅食或找地方小憩。而不管是觅食还是小憩沈良思这间咖书屋都是不错的选择。
有一位开朗的‘女’顾客一进到店内,看着这一屋子的帅小伙子各个西装革履器宇不凡,还以为这间店是被哪个公司包了呢,一看这帅气黑西装竟然问她需要什么,这开朗‘女’顾客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间店关‘门’那么久,原来是重新整理换风格了啊!这是搞西装制服‘诱’-‘惑’系啊!”
这个点子不错,沈良思灵机一动,把店‘门’口写特‘色’餐点牌子上的字一抹。重新挥笔,黑衣帅哥美男,与你共进午餐,西装‘诱’-‘惑’,体会不一样的午餐风情。
这开朗‘女’顾客真是沈良思的财神爷,就听她打电话叫她的同事闺蜜,“午餐别叫外卖了,快下来,这里有间咖书屋,一屋子帅哥服务员,连后厨做饭的都一米八多的黑西服,酷毙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一会儿,沈良思的小店就坐满了人,连‘门’口外卖蛋糕的柜台都挤满了人。
沈良思站在吧台后边煮着咖啡边收钱,看着这一屋子的黑衣帅哥给自己当服务员,简直是美腻啊!
所以当许澈和唐翼飞驱车赶到沈良思的咖书屋时,唐翼飞下巴都快掉了。
“看来沈叔,比我们想象的过得好。”
第112章
咖书屋外面的两个黑西服面无表情的在给人点外卖单,然后不耐烦的催促道:“后面的能不能快点,泡芙是要做多久,还有那个曲奇,人家要赶着上班。-”
前面的小白领笑眯眯,“不急,不急。”这冷面帅男做服务生,还是‘挺’有反差萌的!
黑面人笔尖用力的戳纸,心理在怨念,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穿着个粉围裙下什么糕点单?
他不知道他们前面还是好的呢,后厨那几个才是真的怨念,手忙脚‘乱’,一边手机搜索,一边看沈良思给他们写的制作方法,还好沈良思就推出几样餐点,他们还能勉强应付。仗着人手多,他们速度没有太慢。
许澈和唐翼飞走进店中,看着沈良思再那数红票,唐翼飞嘴角‘抽’了‘抽’,这大叔还真是心大,“大叔你生意不错啊!”
沈良思闻声抬头,一怔,“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唐翼飞手肘在吧台上,“是我们俩不该来,还是不能一起来呢?”一敲桌子,“喂,大叔,我们俩满世界的找你,你却在这赚钱!”
许澈笑道:“没事儿就好。”
沈良思数着钱美滋滋地笑道:“周煜霆的保镖们真是很不错的。在这保护我安全还能帮我赚钱!今天的生意比以前都好。”
许澈听沈良思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我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本来沈良思想说,你再那坐着就好,眼珠一转,反问道:“许澈,你是开车来的么?”
许澈无奈的笑笑,“刚加满油,说吧,要做什么。”
沈良思赶紧低头,扯下一张白纸,刷刷刷写着字,然后递给许澈,“你帮我去这个地址,我刚定了点食材,等他们送来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你先帮我取回来,晚上还得忙乎一‘波’呢。”
“……”许澈不禁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接过,叹道:“好吧,我这就去。”
他心急火燎的满世界找人,一见面就把他支走了,去拉什么食材。
许澈走后,唐翼飞歪歪头,“大叔,你让市长的儿子去给你进货啊?”竖起大拇指,“大叔,我佩服你。”
“叫哥。”
沈良思懒着搭理他,继续忙手底下的活,就听唐翼飞敲敲桌子,“给我来杯咖啡。”
“我现在没空招呼你,别添‘乱’了!”
唐翼飞一翻白眼,“我付钱的。”他这个大叔哪都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懂是非还会照顾人,就是一提钱,他立刻就能翻脸不认人。
所以要想让沈良思认得他,注意他,他就得掏钱。
怎料,沈良思一抬眼,一副‘色’眯眯的模样,“你当客人‘浪’费了吧。”
走出柜台就开始扒唐翼飞的外套,唐翼飞护住‘胸’部挣扎,“你要干啥?非礼啊!”不过他还是‘挺’享受的,就是地方不对,要是换在卧室……
把唐翼飞的外套扒下来,他身上就只剩下一件价值不菲的名品衬衫,沈良思撇撇嘴,都穿这么贵的,没有多余的围裙了,沈良思只好把自己的脱下来绑在唐翼飞的身上。
“大叔你要干嘛?!”
“出去外面给我拉客去。”
“……”唐翼飞傻眼了,看来这大叔光给钱是不行的,还得替他赚钱。
唐翼飞是无奈了,就穿着个小围裙站到咖书屋的大‘门’口开始吆喝。
其实如果长相英俊帅气的服务生只有一个,效果不会很明显。但把一堆长相不错的男人凑在一起,视觉上就会造成一定的冲击。这就好比人气组合,也许你细看就会发现,其实一个组合里十几个人,真正貌美的也就一两个,可把十几个人凑一起,就会觉得长相普通的也看着帅气了。
特别是再加入一个不同气质的……
哎呦,这家咖书屋不止有型男啊,还有正太小鲜‘肉’啊!
唐翼飞的颜值可比那些黑西服高出一个级别,往‘门’口一站,就算不买东西也得看他两眼。唐翼飞很享受被人注视的目光,不过,“不许拍照啊!”
唐翼飞不让拍照,可哪有人听他的,附近来逛街的小萝莉可不管,见到小帅哥就使劲拍,顺便发发微博朋友圈。
当许澈拉着一大堆食材回来,即看见唐翼飞一边挡着脸,一边给人夹蛋糕。手里提着货品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唐翼飞翻白眼回道:“你问大叔去。”
许澈无语地提着东西进了屋,把东西‘交’给沈良思,关心地问道:“累么?”
“不累。”沈良思摇头晃脑,赚钱怎么会累?
许澈掏出手帕擦拭着沈良思额头上细细碎碎的汗,“流了一头汗,还说不累,要开店赚钱不差这一天。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
许澈亲昵的举止让沈良思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笑着,“不用给工钱又好用的服务员可就今天有,要休息的时间才有的是。
“你啊!”
“好吧。”许澈把手帕塞在沈良思手里,“手帕给你,别忘了洗干净还给我。”
“…………”
“还需要我帮什么忙么?”许澈很自觉的挽起袖口,“我厨艺还算不错。”
“…………”沈良思赶紧过去把他的袖口又放下,“你去那边等我就好,我先给你煮咖啡。”
“什么!”‘门’口即听一声大吼,“为‘毛’他能坐下等,我就得在外面出卖‘色’相!大叔你厚此薄彼。”
“啊哦!”
唐翼飞这个气啊,进来取块蛋糕,就看见这俩人你侬我侬的在那郎情妾意。本来心里就气,听到沈良思这话更是气得鼻子冒烟。
开始脱围裙,往地上一甩,“我不干了。”
许澈笑道:“我不没你长得帅么!”把他那围裙又捡起来扔回去,“穿上,我跟你一起卖。等咱们家良思钱赚够了,我们就能收摊了。”
一起卖!沈良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幸好这里不是帝国。
“这还差不多。”唐翼飞别别扭扭得又把围裙套好,许澈那个咱们家的良思,让他很受用。
一切似乎很美妙,可沈良思总感觉哪里不对!猛一拍脑‘门’,他让市长的儿子和唐家的少爷卖蛋糕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开口要拦,那俩人已经肩并肩走出去了。
沈良思赶紧冲出去,那些黑衣人没人认识,唐翼飞或许还小没什么曝光率,可许澈应该有点知名度吧。
万一让人认出来,市长公子给他卖蛋糕还得了!
可沈良思还是出去晚了……外面已经比刚才午休高峰期还热闹了。
许澈和唐翼飞刚出去就被逮个正着。
一个小报记者举着个话筒对着唐翼飞,唐翼飞厌烦地躲避着话筒。
沈良思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低估了小唐啊!那小报记者似乎又发现了新大陆,话筒立刻转向许澈,“请问您是许先生吧。许先生,你是唐少爷的好朋友么?”
事情是这样滴,刚才有小萝莉给唐翼飞拍了照片发了微博,说什么最帅服务生,然后就被眼尖的小报记者给认出来了,就赶过来采访,准备写个小报道,比如什么唐家阔少改邪归正,出来勤工俭学卖蛋糕之类的。
没想到唐家小少真的在这卖蛋糕,还顺便逮了个新任市长家公子。
许澈知道躲不掉了,温和的回应,“机缘巧合与翼飞相识,现在像翼飞这样的富二代不多了,一边上学还要自己打工赚生活费,所以我很欣赏他。今天恰巧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他。”
唐翼飞在旁边听着耳根子有些发热,心理却十分悲愤,把他说得这么好,回头他不来这卖面包了,就得又有一篇报道说,富二代唐翼飞勤工俭学只为做戏。
记者又问了一堆有的没的问题,然后一篇市长公子与唐家少爷‘交’好之类的报道即将出炉之时,又有人送上‘门’来了。
萧亦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一看这围着这么多人以为出了什么事,两大步迈进来,才看清楚是许澈许大公子和唐翼飞唐大少爷再那接受访问。
转身即要走,就被眼尖的小记者又给认出来了,谁叫萧亦因为那个开发案最近常见报端呢。
又逮到一个岂能放过,记者赶紧追问,“萧先生也来这间咖书屋,是因为也与唐少爷‘交’好么?”
萧亦为保持形象,只得站住脚步答道:“萧家与唐家是世‘交’,我跟翼飞关系当然不错。”
唐翼飞侧头问许澈,“萧亦来这做什么?”
许澈叹口气,“萧亦应该接到消息,知道良思回来了。”
唐翼飞耸耸肩膀,撅嘴道:“大叔真是感情关系太复杂了。”
沈良思还躲在咖书屋里,现在这情况自己出去好像不合适,眼见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又多出几家接到风声的赶过来的新记者,再加上看热闹的,咖书屋外被围个水泄不通。
里面还有客人,也围在‘门’这看热闹,问沈良思,“老板,刚才看你跟那小孩‘挺’熟,你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么?”
沈良思哦了一声又摇摇头,“不知道,我还以为他就是来我这勤工俭学的。”
“那老板你运气可真好。”
哪里好?
“这片写字楼里有很多家报社,唐家那少爷选择在你这勤工俭学,目的多明显。正好还可以帮你打打广告!”
“……”
又多了几家报社,问的问题可就不是什么你跟谁关系好不好,来这里干什么之类的无聊问题。有人问许澈对他父亲刚上任出台的新政策的意见。也有人问萧亦盛德地产开发案的进程及拆迁赔偿问题。
还好几个人都有很多面对镜头的经验,即稳定下来认真的回答记者问题。
待该回答的差不多了,萧亦正准备结束此次意外采访的时候,又有人不是时候的闯进来了。
第113章 (发红包啦看作者说)
周煜霆看这□□短炮的围了一群记者以为发生了命案,自己的人在这和萧容的人火拼了
一闯进来才发现,是萧亦萧大老板和许澈许大公子还有唐翼飞唐家少爷在这接受采访。,最新章节访问:。
真是疯了,他这么紧张的跑进来干嘛!
周煜霆为人比较低调,很少见诸报端,所以记者们对他都不太熟悉,并没有人立刻认出他。但好死不死的,唐翼飞开口喊了句,“哎呦,周煜霆你也来看我啊!”
周煜霆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记者听闻此人是周煜霆立刻就将大炮台对准了他。
走是走不掉了,周煜霆即也被留了下来。
萧亦低声问道:“你喊他干什么?”
唐翼飞懒懒地回道:“知不知道什么叫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谁叫他来的。”
许澈不禁问:“他来做什么?”
萧亦和唐翼飞也想问,他来这干什么。
周煜霆恨得牙痒痒,又不能发作,只能保持好他企业家的身份,回答那些无聊的问题,当被问道来这的目的时。周煜霆一挑眉,继而回答道:“这间店,我有股份。”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周煜霆只是不想拿萧翼许澈他们做借口,还要假装跟他们很熟。
恰好,‘门’口那几个黑西服很是时候的喊了一声,“老板。”
周煜霆斜睨了他们一眼,差点吓一蹦!
立刻恢复镇定对记者群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接受你们的采访,而且你们堵在我店‘门’前很影响我的生意,多谢包涵。”
旭日集团的总裁还在乎一个咖书屋的生意!几个记者瞠目结舌,对周煜霆第一个印象就是财‘迷’来的。
不过周煜霆身上自带冷气,那些记者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就拍了几张照片了事。
此时,有人招呼,“很难得一同采访到你们呢,大家合个影吧。”
谁要跟他们一起合影!!!隔日报纸上就见到一张集合本市新贵的一张合照,只不过照片上的几个人表情各异,十分别扭就对了。
记者终于散了。沈良思也不敢再做买卖了,赶紧把几位客人送走不再营业。
周煜霆一进咖书屋,就见自己留在这里的十来个人整齐的站成一排。各个系着不伦不类的围裙,有的一身一脸面,还有的围裙袖口上全是酱汁。
“老板……”
周煜霆深深吸了口气,拧着眉,“你们到底在这做什么!”感觉头好痛。[.超多好看小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看向沈良思。
沈良思缩着肩膀从吧台后站出来,“我这开‘门’营业一个人忙不过来……正好他们……”
周煜霆突然笑了,摇头道:“你对我的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这些人虽然不是组织里的‘精’英,好赖也受过严格的培训,这才把他们留在这里一天,怎么就被沈良思给祸害成这样。
沈良思搔搔头,“他们白吃了我一顿饭……”
“算了!”周煜霆摆摆手,对这几个手下说道:“都回去找地方洗澡吧。”
咖书屋里只剩下这四攻一受。
萧亦倚靠在一个桌子上问道:“周煜霆,你打电话告诉我沈良思已经被你带回来,送回了咖书屋要我接手。那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在唐翼飞和许澈找到周煜霆之前,周煜霆已经先通知了萧亦。毕竟沈良思这次被萧容带走是因为他,周煜霆觉得萧亦比自己更有责任也更适合来接手沈良思的安全问题。
至于他为什么又跟来了,周煜霆耸肩道:“因为我的人还在这里。”那些走掉的黑西服要知道他们的boss并没有忘记他们,还亲自来接他们,估计得感动的哭了。
但事实是,在周煜霆来之前,他的确是把他们给忘记了。不但他忘了,何特助也忘了。
唐翼飞打岔道:“打电话叫他走不就得了,还用得着你周大老板亲自来接?”
周煜霆递给他一个要你管我乐意的眼神,“人是我救回来的,怎么我还不能来了?你们这是卸磨杀驴啊。”
周煜霆编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只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今天跟何引谈完之后,他更是心烦意‘乱’,也再无心工作,便走出来开车漫无目的的走,可开着开着就来到了沈良思的咖书屋,一按车窗看见外面围着这么多人,以为沈良思出了什么事儿,一冲动就闯了进来。
是的,他后悔了。
几人有些理亏,便不再说话。周煜霆给出个尴尬的理由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
沈良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本来还想按以往般由他来打破沉默,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跑来他这里聚会,又都不说话,要干嘛!
一屋子的情敌,让许澈感觉心好累,这时候再宣誓一遍主权未免有些矫情。还会让人家觉得他是因为不自信。
一阵沉默过后,率先沉不住气的是唐翼飞,对着沈良思道:“大叔你跟我回家吧,你在我家谁也不敢再把你怎么样。”
沈良思:“…………”转头看向许澈。
许澈则对唐翼飞说道:“小唐你还要上学,你沈叔跟我回家就好。”
那两人在抢人,周煜霆和萧亦倒是没什么心情参与,因为俩人知道,他们俩即使想抢人回家,沈良思也不会跟他们走。
沈良思又看向周煜霆。
周煜霆知道沈良思看自己是因为什么,摊手,“放心,等我变成那个小‘药’的时候,你去哪我都能找到你。”
这倒是真的!
事件的始作俑者萧亦反倒成了局外人,萧亦不禁自嘲一笑,沈良思真的已经不属于他了,他的眼睛不再为他停留,也不会再从他身上寻找他们过去的回忆。或许他根本就没属于他过。
但萧亦还是说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我已经同意将萧氏的一半给我大哥,而且我会将订婚仪式提前,只要我订婚了,萧容就没什么办法了。”
“…………”沈良思不安地看着萧亦,“你没必要为了我放弃萧氏的一半。”
“你不要这么想,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大哥也不会盯上你,再说萧氏本来就该有我大哥一半,上一辈子的恩怨我们没必要继承。”萧亦愧疚的道:“对不起,害你在我大哥那受罪,我看了视频,你受了不少苦,真的很对不起。”
“……也不是这么说。”沈良思羞愧的无地自容,“萧容没把我怎么样,那视频是假的……我很好。”
萧亦惊讶的看着沈良思,沈良思着急的解释,“我以为你不会管我,所以我为了少受点苦头,就答应配合萧容,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为了我放弃一半的萧氏,所以当我听到你打来那通电话后,我就后悔了,昨天晚上我是准备逃走的,然后恰巧小‘药’也跑来救我!”
听二人这一番话,周煜霆不觉‘揉’‘揉’自己受伤的肩膀,他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到头来受苦头最多的却是他?
萧容自嘲的笑笑,“是我太心急了,一见你受伤都没想过去辨别真伪。不过你没事是更好。”
沈良思定定的看着萧亦,他还有话想对他讲,他想说很多句对不起,想告诉他,当他得知他还会为了他放弃这么多时,他心中的内疚。
不止是现在还有过去。
再很久之前,他就不再相信萧亦对自己的爱情,因为这个不相信,才有几年前那场车祸,才有现在的‘阴’差阳错。如果他相信,也许他们依旧是一对幸福的恋人。沈良思想对萧亦说,他还爱他,哪怕这份爱在被时间冲淡。
那么多年的感情哪能够说忘就忘,可是现在却不能说出口了。他将要订婚,而他亦有了许澈,老天给了他们缘却没慷慨的再给分。
沈良思收回目光,低头说道:“你不怪我就好。”
几人各怀心事,又开始一屋子的沉积,这么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觉得浑身难受。
这局其实就该散了……
“咕咕……”唐翼飞的肚子却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叫了,唐翼飞面对众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尴尬的‘揉’着肚子,梗着脖子,“看什么看,你们一个个的吃饱喝足才来,我可是站在‘门’口卖了一下午面包,大叔连口水都没给我喝。”
沈良思赶紧去给唐翼飞接了杯温水,递给他,“渴了不会自己找水喝啊。”
“还不是为了给你多赚点钱。”
沈良思看看表,“哎呦,这都晚上了,都该吃晚饭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这么说是要赶他们走啊?还是留他们吃晚饭啊?
唐翼飞是真饿了,大大咧咧地道:“正好这什么都有,大叔你就在这给我做晚饭吃吧。”
“额……好吧。”
萧亦识趣的先道:“那你们吃,我先告辞了。”
“萧亦!”
叫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周煜霆,萧亦转身问:“怎么?”
“留下来一块吃吧。”
周煜霆说完,众人的焦点就转移到他那,这意思是他也要留下一起吃晚饭,还要反客为主的留下萧亦。
周煜霆撇撇嘴,解释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沈良思,我们几个人应该会有很多方面的合作,甚至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不是‘挺’好。”
多么道貌岸然的理由啊,其实周煜霆就是还不想走,可自己好像不是怎么受欢迎,也融入不了那三只的小集体,拽上萧亦会好一些。
其实周煜霆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几个人明明没仇没怨的,可每次见面都是表面和平暗中硝烟四起,不就是因为他们之间夹了个沈良思。
第114章
“算了吧!”萧亦还是拒绝了,“那就等下次没有他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吧。.访问:щщщ.。我们两家还要合作开发案,以后有的是机会。”
周煜霆无奈道:“那好吧!”
萧亦转头既走,不愿再多留一刻,如果刚才是沈良思留住他,他都怕自己再挪不动脚步。
人有时候向前冲,即使头破血流至少还有方向。而转身实在太过艰难。
萧亦是个即将步入婚姻的人,他必须对这段感情转身了。
沈良思不知道的是,萧亦想起了很多,他将那些过往的碎片拼凑在一起,拼凑出了他们少年时那段纯纯的爱情。
萧亦走后,沈良思嘴角‘抽’了‘抽’,对周煜霆揶揄道:“我又没说赶你走,你就留下来吃呗。”非要拽上萧亦干嘛,还把他描绘成了罪魁祸首,他找谁说理去。
周煜霆当场被戳穿,一调头,从书柜上随便拿起一本书,装看书。
沈良思又道:“那你们随便聊聊,我去给你们做饭。”
随便聊,他们这几个人,有什么可聊的……
果然,当沈良思从后厨忙完之后,看他们依旧各干各的,没有任何‘交’流!真是别扭的一群人。
沈良思把菜品摆放在一张桌子上,咳嗽,“咳咳,饭好了,都过来吃吧,别假装看书当文化人了。”
知道沈良思是在说他呢,周煜霆把书往书柜里一‘插’,不服气地回道:“这书怎么感觉我之前看过,故事很熟悉。”不是周煜霆不爱看书,是他从来不看没用的书,比如手上这本小情小爱的小文艺。刚才顺手拿下来,随便看一眼觉得熟悉才继续看下去。
沈良思瞟了一眼,“小‘药’第一次来咖书屋的时候,在这看了一天书,估计你跟小‘药’拿重了。”又眨眨眼,“看来你跟小‘药’之前还有会根天线搭在一起的。”
“或许吧。”周煜霆很诚实地回道:“看来小‘药’跟你生活的很不错。”每天吃喝睡,什么都不想,悠闲惬意,除了挨那一枪,其他真心是不错。
见两人聊的欢,许澈先坐到位置上,想了片刻,才问道:“你们介意跟我说说,周煜霆和周小‘药’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唐翼飞也附和,“对啊!小‘药’跟周煜霆‘性’格完全不一样啊!”
沈良思用眼神询问周煜霆,周煜霆默认了。(.无弹窗广告)都到这份上了再隐瞒什么也没必要了。
四人坐定,沈良思开口解释,“有一天我下班,被人抓住了‘腿’,我以为遇上鬼,结果一‘摸’是个人,还是个要死的人!”
周煜霆瞪了沈良思一眼,“你可以不用说的这么有节奏。”
“哦,总之,我把他救回家,‘花’了很多钱给他买‘药’治伤,人治好了,却傻了!”
“?……”
“就是他一会有记忆,一会没记忆,两种人格来回转换,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说他叫煜霆,我还以为是毓婷,我觉得叫婷婷难听,就给他起名叫小‘药’!”
“哦!”许澈和唐翼飞过了一遍脑子,就明白了整个过程。
周煜霆眼一黑,原来他那小‘药’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唐翼飞好奇的问:“那他大概多久变一次身。”
沈良思耸耸肩,“莫名其妙的,总是很突然。”
许澈则向周煜霆关心地问道:“那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么?你这样经常来回失忆生活一定受到不少影响。”
周煜霆撇撇嘴,“暂时没有。”
许澈有些失望,他知道沈良思和萧亦的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了,也知道唐翼飞这小孩给自己造成不了多少危险,更知道沈良思不喜欢周煜霆,只有小‘药’。
小‘药’是沈良思的命‘门’,如果周煜霆不赶紧把他这变身的问题早点解决掉,那么以后小‘药’和沈良思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
徐澈虽然没多少恋爱的经验,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懂得,有时候守护比爱情更深刻。
他更怕的不是自己会失去沈良思,而是怕,当有一天周煜霆不再是小‘药’,那沈良思会不会因此而受伤。
周煜霆不喜欢别人向自己投来带有同情的目光,又解释道:“我有专职医生,在给我寻找方法,只要我头部里的异物被取出,我就不会再变成周小‘药’。”
唐翼飞嗤道:“那真是太好了。”
周煜霆细嚼慢咽的开始吃饭,觉得沈良思做的饭着实不错,他也是忙了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这牛排剪得火候正好,味道也合口。
会做饭,估计是这男人身上唯一的优点了吧!
又不禁怀疑,这样一个简单的人,吸引了这么多品质不错的男人。对面的许澈和唐翼飞还有走掉的萧亦。难道只是因为他会做个饭?那厨师岂不是更抢手?
周煜霆不禁用眼神扫描了一下身旁的沈良思,难道是因为他在‘床’上很……他以前的职业可是一个……
沈良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你干什么?”
周煜霆赶紧正襟危坐,“没事。”
唐翼飞把餐叉放下,拖着下巴对周煜霆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小‘药’呢?只有小‘药’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大叔。”
沈良思一愣,眼神瞬间放光,又紧张地问:“小‘药’!你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很疼。”
周煜霆一皱眉,不耐地道:“我是周煜霆。”冲着沈良思一努嘴,“喂,我坐在这快一晚上了你都没关心过我身上的伤。”
沈良思撅嘴,“你也不用我关心啊。”
唐翼飞很是惊讶,“你挂彩了啊!”应该不是很严重,一个晚上都没看出来他哪不舒服。
周煜霆轻描淡写地回道:“挨了一枪而已。”
“…………”
不是他不疼,是周煜霆的耐疼力很好,而且伤口受过范医生很好的处理,其实仔细看他,就会发现他做很多动作,其实都是在用一只手。
“想不到萧叔那么凶残。”唐亦飞又将话题拽回去,“大叔,那你今后打算怎么过?那个萧容没准还会找你麻烦。不行就跟我回家吧,萧家和我们唐家毕竟是世‘交’,萧叔还是会顾忌我的。”
“我信萧亦,他会处理好的。”沈良思又道:“我打算好好的经营这间书屋,等我招聘到店员,店里人手够,我再去你家做家政。”
唐翼飞都差点忘记自己还是沈叔的老板嘞,“没事,你只要不把我饿死就行。可是,你要经营这间书屋,一时半会儿的你哪找那么多人手去啊。”
唐翼飞可没忘记当初他给沈叔算过的帐,今天在前面卖了一天面包他心里更有数了,这间咖书屋要想持续经营,最少缺一个主厨,一个糕点师,还要一个服务员。如果凑不齐沈叔单枪匹马的肯定做不了这生意。
“今天那些人你还满意么?”周煜霆突然道.
“啊?还行,‘挺’满意。”虽然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差了点,但是噱头可是做的很足。
“那我明天把那些人都给你调过来,你再培训培训,你这店应该就没问题了。”
“啊!”沈良思赶紧摇头,“那么多人,我可发不出薪水。”
“放心,他们的薪水我负责,他们还隶属于旭日。你管管饭就行。”
“那怎么合适啊!”
“就这么定了。我今天已经跟媒体说了,你这间店我有股份,你这店要是让你干倒闭了,被嘲笑的是我。”
“…………”沈良思只好勉强点头,“那我会按月给你红利的。”
“随便你。”周煜霆轻哼,这咖书屋赚的钱全给他,够他吃几顿饭么。
沈良思喃喃道:“你这么帮我,真的很像小‘药’。”
周煜霆:“……我不是小‘药’。”也许周煜霆和周小‘药’之间确实链接了一根天线,不知不觉中,周煜霆都没发现,他已经改变了不少。
一顿四人晚餐在‘交’谈中结束了,沈良思起来收拾碗碟,许澈便也跟到后厨去帮忙。沈良思洗好碗,许澈便接过放入消毒柜。
沈良思笑道:“你不用帮我的,这么简单的活,我自己能来。”
许澈突然从身后抱住沈良思,“不要总拒绝我的帮忙。不要接受别人的帮助之后再拒绝我。”
“许澈……”沈良思转回身,面对着他,“你要是不高兴,我去跟周煜霆他们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澈将脸埋在沈良思的颈窝中,“是我觉得力不从心,我知道你想开好这间店,可我却帮不上你。这让我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很不称职。”
许澈是市长的儿子,听起来很不错。可是许澈才刚来本市不久,还没有真正融入到这个城市中,虽然他手上有不少资源,可是为了避嫌,他一不想参政二不能经商,他目前所有的能量都在国外,而面对这一间咖书屋,他真是觉得束手无策。
“跟我出国吧。”许澈突然说道。
“什么?”
许澈直起身,双手握住沈良思的肩膀,郑重地说道:“我说,跟我出国吧,可以带着你妈妈一同走,我会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在国外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在一起。我们可以登记结婚。”
“…………”沈良思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一圈,定定的看着许澈,“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许澈温柔的笑着,“虽然在一个厨房里求婚不是很‘浪’漫,但我是真心的。”
第115章
沈良思面色绯红,耳根子都烧红了一圈,哽了半天都吐出一句话,许澈的求婚太突然了,突然到让沈良思措手不及。txt小说下载
许澈满怀期待的等着沈良思给他答案,忐忑的说道:“答应我。”
“你……是认真的?”
“我哪里表现得不认真”许澈将沈良思紧紧地抱在怀里,“就答应我吧,跟我离开这里,你会过得比现在幸福很多。”
“我知道。”沈良思窝在许澈的怀中,“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是答应我了?”
“可我……我不能……现在答应你。”沈良思真的很想说好,跟着许澈出国,过上全新的生活,把自己以前的污秽全部洗掉,重生。
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许澈再给我点时间,还有再给你自己些时间,我不想你太冲动。”
“我没有冲动。”
沈良思只得故作开玩笑般回道:“是我怕我太冲动。人生大事儿的,你不得让我考虑考虑。”
“不要这样。”许澈无奈,“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小药,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我等你。”
“嗯。”
沈良思是放不下小药,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出国了,小药会怎么找他。还有他弟弟还没有出狱,她母亲坚强活下来的支撑就是他弟弟。如果带母亲出国远离故土,不知道母亲还能不能再支撑下去。
其实,沈良思拒绝许澈,也不只是因为这些。他更担心许澈,许澈是市长的公子,人生当中没受过什么挫折,家教很好,对待感情也认真负责。
他担心许澈会因为自己,让他的人生中沾有污点,他答应跟他在一起时,实在是太过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可冷却下来,沈良思有自知自明,他知道他跟他的差距。
就比如他沈良思,不说他以前是什么工作吧,现在还感情生活还是很复杂,身边这一只又一只,沈良思不能接受,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他欠这些人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可是许澈依旧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沈良思知道他应该感激,也该知足能有许澈这么优秀的伴侣。可是他很怕许澈,怕许澈会因为想对自己负责,而对自己负责。
沈良思知道,许澈只要给出了承诺,就会旅行诺言。
他们的爱情来的突然,相处的时间又太过短暂。短暂到沈良思都不知道他有多爱许澈。
也可能是沈良思太过自卑,他从见到许澈那天开始,许澈就像做梦一般的存在,直到现在都让他感觉不到真实。
他想给自己梦醒的时间。也给许澈后悔的时间。
许澈揉揉沈良思的头,“虽然求婚失败了,但我仍然是你的男朋友,这个不许变。”
“嗯!”
许澈带着遗憾先离开了厨房,沈良思一个人落寞的站了好久,他刚才离幸福近在咫尺。就那一步他没敢跨出去。
他内心很波折,他真心很想抓住许澈,大喊,啊喂,我嫁给你,你不许跟我签婚前协议,要把你那大房子给我住,要把你兜兜里的钱给我花,还要每天躺在床上任我蹂躏。
他是不要脸,哎,可就是做不到往死里不要脸。
许澈一出来,就见唐翼飞偷笑的眼神,还有周煜霆莫名其妙的眼神。
许澈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唐翼飞表示同情的拍拍许澈的肩膀,“知道我还有机会我很高兴,但我得说,许哥,我很同情你。”
周煜霆撇撇嘴,“看来这沈良思还很难搞。”也终于明白了,为啥萧亦唐亦飞这几个人都绕着沈良思转。
俗话说的好,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试想他们这几个人,随随便便追个人,估计现在都玩腻了扔掉了。就这沈良思明明没啥优点,槽点倒不少,却让这么多人求之不得,肯定是憋着一口气。
周煜霆设身处地的想,自己哪天要是没事跟沈良思表白要是被拒绝了,自己也得气得不甘心,非得追上不可。
等等,他为什么要跟沈良思表白?
其实周煜霆有个很不好的预感,自己失忆的时候估计已经跟沈良思表白好多次了,而且不久的将来,他本尊,也会受这些gay影响,也蹦蹦哒哒去表白了!!!
周煜霆不禁晃晃脑子,自己没事瞎想什么。
许澈闷闷地道:“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偷窥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唐翼飞吐吐舌头,“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忙完了没,我已经很好心了,没打扰你。”唐翼飞已经又一次偷听被抓的经验了,这一次他本想光明正大的去打断,可是他没有。他不是又一次懦弱了,而是他知道他现在给不了大叔幸福,如果大叔能早点得到幸福,他也该为他高兴。
唐翼飞这个小屁孩对待爱情能有如此觉悟,实属不易。
许澈笑眯眯地白了他们一眼,回身道:“良思,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沈良思不好意思的露出个脑袋,“回家啊?”
“当然了,要不你打算晚上去哪住。”
沈良思笑笑,点点头,“那你等会儿,我先收拾收拾。”
许澈俏皮的耸耸肩膀,唐翼飞立刻如同霜打的茄子,又立刻精神抖擞,朝许澈一扬脖子,喊了声,“喂,大叔别忘了明天开店前,先去给我做早饭哈!”
唐翼飞知道自己没戏唱了,就跟许澈沈良思周煜霆打个招呼,人就先走了。
周煜霆也觉得自己没什么理由再这赖着不走了,也跟着走掉了,回头说上一句,“明天我会让何特助给你打电话,然后把人给你送过来。”
“别忘了,叫他们把我的车给开过来。”
“你什么车?”
“喂,你别告诉我你把我车扔了哈!那天你变身回来,直接把我带到你公司,后来就去了帝国,又被萧容掳走了,我就再没见过我的车!”
“你再没见过你的车,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天我是被你先抓走的。”
周煜霆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好吧,我回去给你问问,希望没给你当废品扔在马路上。”
沈良思一屁股坐上许澈的车,才觉得浑身散了架的疼,他可是一天一夜没睡过了,今天又忙一天,有钱作为支撑,他一天都很精神,这一放松下来,立刻觉得困意如波涛一样席卷而来。
许澈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沈良思身上,“睡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沈良思“嗯。”了一声,便踏实的闭上眼睛。
许澈不时看着沈良思的睡容,又是无奈的苦笑,犹记得这男人第一次坐在他车上时,也是这样疲惫的睡着了。
眉头总是紧紧的皱在一起,睫毛不安的抖动。他连睡觉都让他感觉到累。
这个男人的生活是许澈不能理解的,贫穷,困苦,奔波,这些都是许澈不曾经历的,他甚至不懂沈良思就算没有他,也有唐翼飞,萧亦这些朋友,只要他开口,他随时都可以脱离贫困,可他却一直自己咬牙坚持着。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许澈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也许是因为当初在咖书屋那不断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也许是帝国那一夜的缠绵,也许是他的若近若离。总之,他就这样慢慢的进入到他心里。
没有说不完的情话,没有长久的陪伴,这份感情其实让许澈感觉很平淡,淡到随时都可以离开,可一见到他,这感情又变成化不开的浓,让他不知道该怎样放手。
的确,今天他的求婚是有些冲动,可是他却不后悔,如果沈良思答应他,他明天就会着手去办手续,带着他永远的离开这座城市。
可是他却拒绝了,许澈却也没有太难过,他知道其实自己也没有准备好,他的家庭,他的亲人,他还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
许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车就已停到自家车库门前,许澈舍不得也只好把沈良思叫醒,“我们到家了。”
“到家了啊。”沈良思甜腻的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有家了呢。
这次没有小药,俩个人在家反而有些尴尬,沈良思搔搔头,“那我先睡了哈。”
“忙一天了,洗个澡再睡,我去给你放水。”
许澈钻进浴室,沈良思在外面不安地搓搓手,刚拒绝了人家求婚,这又享受人家的贴心照顾,真是有点又不要脸了。
许澈放好水之后,就埋怨地道:“别傻站着了,进去洗澡,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
“啊!我自己先去拿。”
“你赶紧进去吧。”许澈一推,直接就将沈良思关在浴室,“你等会儿我!”
沈良思揉着头发,正在那琢磨着许澈那句等会儿我是什么意思呢,浴室门就被推开了,许澈只着一件浴袍,手里捧着一件同款浴袍。
“你……”沈良思忙捂住胸部,哦,不对捂错地方了,“你……把衣服放那就行。”
许澈把浴袍随手放在一侧,可没有关门而去的意思,直接扒开自己身上的情侣浴袍,“你洗的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沈良思老脸一红,“那个……我马上就好了……”
未等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温热的水流,比水流温度更高的炙热唇瓣,还有慢慢收紧的手臂……
“唔…………许澈……”
“嗯……”许澈放开沈良思,一双迷蒙的双眼看着沈良思,“我想要你!”
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星星之火迅速燎原,火星撞地球,大猩猩抢香蕉,手机孔需要防尘塞,即一发不可收拾。
第116章
从卧室挪到客厅,再从客厅转移到卧室,沈良思终于撑不住了,“许澈,我好累……”
“再坚持一会……”
终于两人共同倒在床上,许澈也是大汗淋漓,满足的看着沈良思,温柔的笑笑,“睡吧……”
沈大叔通红着一张脸,“不要总这样对我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明明就很喜欢我,为什么你的心就没有身体诚实呢?”
沈良思很抱歉,往许澈怀里拱拱,不好意思地开口,“是怕我太喜欢你了。”
“怕很喜欢我之后,我会离开你么?”
“嗯。”沈良思这个人可能天生就倒霉,小时候喜欢一条狗,生病了被母亲送走,宠爱弟弟,弟弟却发生意外进了监狱,又很爱很爱萧亦,萧亦也放弃他了。所有他喜欢的东西,都被一声不吭的被老天爷收走了,沈良思是怕了。
许澈将手臂收紧,在沈良思的头发上印上一吻,“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如果我先走了呢?”
“那我也会追过去。”
“许澈你不要这样”沈良思忽然有些想哭,许澈越这样,他就越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也会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沈良思窝在许澈的怀中,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诚实,“许澈,我不值得你这样。我相信你爱我,可我都不相信我爱你。我心里其实装了很多人,很多人我放不下,我现在连专一的爱你都不能做到,我拒绝你的求婚,却依旧留在你身边,你就知道我是有多自私,多无耻。”
“不要这么说自己.”许澈笑笑,“其实这样的你,我也挺恨的。”
“…………”沈良思有些丧气,“我并没有完全的忘记萧亦,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他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经历过太多,我知道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但我也不能一次将他从我心底抹去。还有小药,他一次一次的救我,他把我视作他生命的全部,多少次我无助的时候,只能与他相依为命,每次想到他早晚都会离开我,我都会难过的要命,我都不清楚我对待小药是什么感情。txt全集下载我知道我对你说这些,会伤害到你,可我不想欺骗你。”
许澈紧紧的抱着沈良思,无奈的苦笑,“这些我都知道。”又反问道:“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了,你会难过么?良思,不要为了放弃我而说谎!”
沈良思轻轻的点点头,“会很难过。”
“你要记住,你也是我的初恋。”许澈自嘲般笑笑,“所以,我选择等你,等你彻底的忘记萧亦,等周煜霆不再是周小药,但你也不要很用力的伤害我。这毕竟是我第一段感情。”
“嗯……”
“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翌日,萧容还未起,就被不速之客打扰了梦境。
萧容揉着混乱的头发,随意披了件外衣,就起身会客,“杜老,您这一大早的有什么要紧事啊!”
杜老把一堆报纸摊在萧容面前,“你看看这个。”
萧容把那一叠经济报,娱乐八卦报摊开,第一版几乎是一样的报道——本市新贵齐聚旭日私营咖书屋…………
报纸的正面印着一张不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萧容都认识。萧亦、许澈、唐翼飞、周煜霆或者周小药。
萧容皱皱眉头,大略扫一遍报纸上的内容。
杜老迫不及待地道:“这是跟咱们下战书啊!”
萧容不紧不慢地回道:“何以见得?”
“周煜霆刚把那鸭子救走,他们几个就聚集在一起,我早上派人查过了,那间咖书屋哪是在旭日的名下,而是你抓的那个鸭子的产业。他们聚在那里大张旗鼓的接受采访,不就是给咱们下战书么,意思是他们已结成同盟,我们如果再抓那个男人,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咱们。”
“你当我怕他们。”萧容冷哼,又抖抖手里的报纸,“不过他们这么高调的保护那个男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个男人……”萧容自顾的摇摇头,不觉笑了笑。
杜老惊悚得看着萧容,早知道他这位好贤侄的性向,“你不会也!”
“我口味可不像那几个人那么差。”萧容又琢磨了一下,“看来我们是不能再动这个男人了。”
杜老轻哼,刚才还说不怕,现在是又怕了?
萧容解释道:“既然他们这么高调,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达成共识,我即便想再抓他也没有好机会,再说萧亦已经答应了给我一半的萧氏,萧亦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们现在该见好就收。”
“一半你就满足了?”
“当然不满足,不过目前也没其他的好办法。”萧容又道:“不过另一半我们要从长计议了,毕竟萧亦也不是吃素的,惹急了,我们谁都没好处。”
杜老一敲拐杖,“哎,也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拿到一半,倒也是件好事。”
萧容耸耸肩,“杜老,记住小侄一句话,心急永远吃不了热豆腐,不要显露得你太过急切,这样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是怎么走的,我好像没通知过你,我这次就当你是猜测到的,如果有下一次,杜老就别怪小侄不顾及情面了。”
杜老拐杖一跺,“好,好,那我先告辞了。”
杜老走后,萧容再次拿起报纸,嘴角轻挑,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沈良思一大早就赶去给唐翼飞做饭,继而又匆匆忙忙的赶到咖书屋,一到咖书屋,沈良思即看到一排黑人整齐划一的站在咖书屋门口。
一见到沈良思,十个人一齐鞠躬,“老板,早!”
沈良思一嘚瑟,差点以为自己不是个书屋老板,而是个黑道头子。
摆摆手,“你们可别这样!叫我小沈、小良、小思都行。或者老沈、老良、老思也凑合,可千万别这样哈!”
那黑衣人只好再一次指挥,“叫老思好!”
“老师好!”
“同学们好!”沈良思眼一黑,“哎呀,不要叫老师。”
黑西服要怒,“老良好。”
“还是叫我小沈吧.”沈良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掏出防盗门钥匙,“先进来吧,你们站在外面真是怪吓人的。”
这老板还真是个鸡婆,为首的黑西装带领着一众兄弟万般不愿意的跟沈良思走进去。他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昨天一时昏头,答应帮忙做饭以为能升职加薪,结果就被他老板直接给打发到这间咖书屋来了。想到他一个身手不凡孔武有力英俊潇洒的打手要在这里做一个厨师,还有可能做一辈子厨师,这黑衣领头人就觉两眼一黑,前途一片黑暗。不但他这样,他身后的小兵也感觉自己的前途全毁在这老师身上了。
奈何现在世道不好,这样高薪的工作不好再找,又有合同傍身,他们只能这样任人摆布啊!老板还交代他们如果不给这个老师好好的工作,他们就得立刻滚蛋还得赔偿违约金,真是旧社会啊!老板不叫周煜霆叫周扒皮啊!
又给他们穿上昨天的可爱小围裙,沈良思便开始给他们点名,他好歹得知道自己这些店员叫什么,可这么多人沈良思觉得叫名字很费事,就给他们编了号,从黑衣领头人开始,依次是小一,小二,以此类推。
大家对这个新名字都不甚满意,特别是叫小三那位!
编好序号,沈良思就一一给他们交代工作,咖书屋就开始营业啦…………
一开门,就有顾客慕名而来,有来这找小唐的,有看黑衣人的,也有记者在这守株待兔的,还有好奇的围观群众。
总之,不管他们干啥来,都不能坐这干等总得吃东西不是。
因祸得福,沈良思的小店,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火了起来。
沈良思觉得老天还是长眼睛的,这些人乱入他的生活,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可是他们又像从天而降的大宝贝儿,让他的生活渐渐的拨云见日。
中午,小唐约定好的到这来吃中餐,面对在这守株待兔的记者,小唐吃过饭不愿意再出去卖色相就只好装装样子帮衬着收拾收拾东西,以兹证明他的确有在勤工俭学。
沈良思也不大好意思总让小唐给自己卖苦力,过来收走他手中的抹布,“装装样子就好了,这忙得过来,你上学也应该很累。”
唐翼飞白了沈良思一眼,“托大叔的福,今天早上我老爸给我打电话,说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姨姨婶婶都知道我开始勤工俭学了,对我赞许有加,说我终于懂事了,还给我增加了零用钱,还撤销了一个我一直不爱去的补习班。”
“呵呵,看来因祸得福的不止我一个啊!”
唐翼飞冷哼一声,“大叔,我可不是因祸得福。”唐翼飞扔掉手中的抹布,哽咽了一下,“大叔,我要出国了!”
“啊?”
“我爷爷说,既然我已经可以自力更生,那么他就放心让我去国外半工半读,而且我曝光在媒体之下,他们怕我留在国内会影响到我学习和生活,决定提前让我出国。”
沈良思讶异,“这么突然,那你什么时候走?”
“大叔你是盼着我走么?”
“…………”沈良思有些内疚,这孩子不想出国,要不是他,他也不可能这么快背井离乡去外面求学,安慰地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盼着你离开。”
“我妈说,让你跟我一起出去,说你陪在我身边,她放心!”
“啊?”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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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出国的,我跟我妈说了,说我不想带着个保姆一起走,会被人笑话的,我妈就同意了.”
”……谢谢你啊!”沈良思有些不舍,”你哪天走,我去送你!”
”不急,还有小一个月呢.”唐亦飞看看手表,”我该回去上课了,大叔不要内疚,不是你我也难逃厄运,只不过早了几个月而已.”
”哦!”
”开心点.”唐翼飞翻翻白眼,”大叔,把你的眼泪留在我走那天吧哈.”
”我又没哭.”
”没哭也快了.”唐翼飞哂笑,”得,我先走了.晚上再见.”
一个下午沈良思都有点闷闷不乐,平常嫌弃这孩子聒噪,可真要走了还是舍不得的,唐翼飞那孩子真的对他很好.他完全可以跟自己霸王条款要他陪他去国外照顾他,可他还是为他考虑着,还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让他为难.
晚上唐翼飞直接打电话过来,告诉沈良思晚上不用去他家了,因为他要去爷爷那商量出国的事.
许澈来接沈良思,依旧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愁容,”怎么了?今天生意不好?”他家沈良思即使是饿了困了挨揍了,脸上都不会表现出什么,除非亏钱了!
”没有,是唐翼飞今天过来了,说他要出国了,有些舍不得罢了.”担心的看一眼许澈,”我不是那种舍不得,是这孩子对我一直很不错,帮了我不少忙,他就像我弟弟一样,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我知道.”许澈笑笑,腾出一只手拍拍沈良思的肩膀,”翼飞是唐家的少爷必定要出国深造,他早晚都会离开的.而且你也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他早婿国也好,换个环境多交些朋友,也许就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这孩子也就不用在你这钻牛角尖了.我这么说可不是吃醋哦,是小唐跟你年龄上差距不少,需要跨过的鸿沟太大了.”
”比我更好的?那不是有太多人了!”
”谁说的,比你好的在我眼中可没有.”
”跟我年龄差距太大?那是我太老了?”
”诶!”许澈撇撇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许大人您是哪个意思.”
”油嘴滑舌.”
”你今天也没少说甜言蜜语!”
许澈尴尬的笑笑,”这都哪跟哪啊!”
沈良思的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虽然黑衣酷帅拽服务生的噱头已经开始下降了,但沈良思这也攒了些熟客,算是小有收获.唐翼飞因为要准备出国暂时回他父母家住了,小药也有好一阵子没回来了.所以沈良思最近和许澈过着平淡而简单的小日子,一切好像都正常起来了.
可沈良思还是有点心慌慌,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安逸,而过于安全的生活反倒像是辩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沈良思是被折腾怕了,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好好生活.
他有些想念小药,不知道这次不见,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但沈良思不敢跟许澈提起,只能默默的思念.
因为一直做着心理建设,沈良思还可以假装无事,继续过他的小日子,可心里的思念却愈发强烈,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能看看周煜霆也好,就让他看着他的背影,跟他说一声,小药再见!
忽然有人推门而进,沈良思一见来人,吓了一蹦,然后就是一屋子一起呐喊,”老板!”
沈良思想自己的脑子是开了光么,想谁来谁?那他想想财神爷观音菩萨的是不是也马上来啊!
”小药,还是周煜霆?”沈良思不问其实也知道,来的人是周煜霆,要是小药,估计一进来就扑过来了吧.
周煜霆皱皱眉毛,”周煜霆.”
”哦,知道了.”沈良思兴趣缺缺,”有事,还是来看你的属下.”
”不欢迎我?”周煜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先给我来杯咖啡.”
沈良思亲手煮了杯咖啡,又顺便向厨房喊道:”小3,做一份甜品.”
沈良思把煮好的咖啡端给周煜霆,顺便坐到他对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周煜霆品了品咖啡,点点头,”还不错.”随后伸手从西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封请柬,递给沈良思.”萧亦下礼拜堕,他邀请了我,还有你和许澈,他希望你们能去参加他的堕宴!”
”那个……”沈良思犹豫的接过,”不好意思,我能不能麻烦你……”
周煜霆直接打断,”你要是不想去,可以自己跟他说,或者直接不去,我可没时间替你传话!”
沈良思给了周煜霆一个白眼仁,这人怎么这么别扭,能过来转交请柬,就没时间帮他打个电话,变回周煜霆的小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沈良思只好道:”好吧,那谢谢你了.”
周煜霆不禁反问,”你真的不去.”
沈良思摇摇头,”不去.”他去干什么呢,他该用什么身份去?朋友么?抛开过去他跟萧亦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前男友么?那未.[,!]免太可笑了.
再说,你要沈良思怎么对着成为新郎的萧亦说恭喜!
”其实,我建议你去.”
”为什么?”
”只有敢于面对,才是真正的忘记,去吧,在堕宴上对萧亦说声恭喜,你们之间就不会再有过去了.”
沈良思一声苦笑,”周老板什么时候这么鸡婆了!”
”…………”周煜霆冷哼,”真是不知好歹.”
此刻,厨房里递出一份甜品,”小6.去给老板送过去.”前厅一个黑衣人接过甜点,送到周煜霆桌前,恭请的说道:”请老板品尝.”
周煜霆一皱眉,问沈良思,”他们这是什么称谓!”刚才小3现在小6的,周煜霆随口一喊,”小1””哎,老板有什么吩咐.”周煜霆呼出一口气,果然有叫小1的.
”哦,人手太多,叫名字怪生硬的,就给他们按顺序起了昵称.”
周煜霆简直要疯,”你能不能不要给人乱起名字?”
沈良思耸耸肩,”名字要接地气,要有亲切感,我就觉得小药比周煜霆好听很多.”
周煜霆一脸的懒得理你.喝光了咖啡,尝了一口小3做的甜点,就起身准备告辞了,”萧亦的请帖我给你放在这了,至于你要不要去,随你.”
”哦!”沈良思应了一声,见周煜霆已跨出门口,”你等等……”
周煜霆回头,”怎么了?”
沈良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小药……最近还好么?”
周煜霆笑了下,答道:”他很好.”
”那他……还会回来了么?”
周煜霆又笑笑,”我想,不会了.”
”噢…………”沈良思垂下眼,”那你替我跟他说一声,再见!”
”嗯,我会的.”
周煜霆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沈良思站在咖书屋里,望着窗外,一直到再看不见周煜霆的背影,”小药……你要好好的.”
萧翼要堕了,唐翼飞要出国了,小药也不会回来了.
一时间,他所在意的人几乎全部离开了,沈良思转头看在厨房里忙着榨果汁的许澈,还好,他还在.
许澈把新榨的果汁端过来,递给沈良思,”喂喂!”喊了几声才把沈良思的魂叫回来,”怎么了,心事重重的.”又赔钱了?
”对不起,我走神了.”沈良思接过果汁,喃喃道:”今天周煜霆来过,他说小药不会回来了.”
许澈手里的果汁一晃,”就知道你在想他!”安慰似的摸摸沈良思的头,”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小药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么?你放心,不管小药在哪,他都会记得你的.”
”嗯.”
”小药不回来也是好事,小药那么单纯,你也不想他再受伤不是么.”
”嗯!我知道.”沈良思还是有行惚,”对不起!”
”傻瓜,干嘛一直对我说对不起.”天知道许澈听说小药不会回来了心里是有多激动,要不是顾忌沈良思的感受,许澈真的很想仰天大笑,再开个庆祝派对.
”还有.”沈良思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请柬,”今天周煜霆来找我,是给我送请柬来的,他说萧亦想请你我一起去参加他的堕典礼.”
许澈打开请柬,上面果然写着他们俩共同的名字,看来萧亦是已经认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将请柬合上,”你打算去么?”
沈良思摇摇头,”我不想去.我们都不去不合适,上面有你的名字,你就代替我去吧.”
”如果,你真的已经彻底放弃你们那段感情,我建议你去!”
”?”沈良思诧异的看着许澈,”为什么?”
许澈搂着沈良思的肩膀,”去跟你的过去说声再见吧.”沈良思曾为了让许澈安心,给许澈简单的描述过他与萧亦的过去,许澈又道:”你们的感情纠缠了这么多年,现在萧亦堕是最好的结局了,去吧,你能面对了,才是真正的结束.”
”连你也这么说!”沈良思苦笑,”好吧,我去.”
许澈又亲昵地笑笑,”放心,我会一刻不离的陪在你身边,即使你动摇了,我也会把你抢回来的.”
”不许瞎说.”
第118章
许澈想得很周到,替沈良思定做了去萧亦订婚宴的礼服,沈良思陪同许澈去取礼服,说好了先取礼服再顺便挑礼物,突然接到了来自唐翼飞母亲的电话。[]沈良思只好跟许澈兵分两路,独自先去唐翼飞那幢小别墅。
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和扑鼻的香水味。
沈良思给吓得不敢动弹,半晌,“唐夫人……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王依姿这才悻悻地放开沈良思,笑眯眯地道:“哎呀,沈先生好纯洁啊!”
“妈,你把大叔吓坏了。”
沈良思还站在门口不敢动,王依姿欠了欠身,“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
唐翼飞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侧,“大叔,坐我这边。”意思是离他妈那个母老虎远一点。
沈良思忐忑的坐到唐翼飞旁边,问道:“不知道今天唐夫人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王伊姿笑咪咪的,“沈先生是打算白给我家做么?你这个月的工资我还没给你结呢,每次都是直接打在你账户里,这次我们家翼飞要离开了,我想当面对你道谢。”
“额……那个工资就不用了……这个月我也没工作几天。”沈良思是真不好意思要,他给小唐当保姆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正经工作过几天。
“别跟我客气,这是你应得的薪水。再说,我和翼飞他爸真的很谢谢你,自从你照顾我们家翼飞,我们家翼飞真是长大不少,也懂事很多,本来听说你还兼职开店我们还很生气的打算辞退你,但看翼飞主动去帮你,就知道你们相处的感情不错,以前啊张妈就知道惯着他,而你倒是教会了他自食其力,最近翼飞的零用钱都省了不少,我们才放心让他出国。”
唐翼飞在一旁直皱眉,“妈,你就别啰嗦了。”他省零用钱又不是给大叔打工贴回来的,是他自己投资赚了些收益,要不然他供着这么大个房子,要他喝西北方啊!
王伊姿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意思是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又对沈良思说道:“我们觉得你挺适合我们家翼飞的,所以我和他爸就打算让你跟着他一起出国!”
唐翼飞觉得他母亲就这句话说的顺耳,他跟大叔是挺合适的。[]
沈良思只能抱歉,“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去,我还有个母亲需要我照顾!”
“我们了解了,翼飞也说不想带着个保姆出国,所以我今天除了当面谢谢你,也没有其他,只想说,如果翼飞以后放假回国,希望你还能腾出时间帮我们照顾他!”
沈良思忙点头,“那是当然的。”
“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王伊姿说着便拿出一个很厚的信封,“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你就收下吧。”
沈良思看看唐翼飞,唐翼飞一瞪眼,“大叔你赶紧拿着啊!”
沈良思只好接过来,一摸,这么厚啊,忙又推回去,“唐夫人,你给的太多了,我不能收。”
“给你的你就拿着,就当我提前预支给你以后的了。”
“那,谢谢了。”盛情难却沈良思只好接过来,想着唐夫人出手真是太阔绰了,这笔钱他可不能安心的就据为己有,想着不如就拿去给唐翼飞买个礼物吧,让他留个纪念。
“好了,明天翼飞就要出国了,如果你想去机场送送他,我就派人去接你!”
“明天?”沈良思惊讶。
“怎么,沈先生明天没空么?”
沈良思摇摇头,“不是,是没想到这么快。”
唐翼飞接口道:“不用了妈,明天是萧叔的订婚宴,我会跟你们一起去参加,然后再让沈叔跟我去机场。”
“也好。”
“对啊,明天就是萧亦的订婚宴了呢。”沈良思喃喃道。跟许澈去取礼物时还没自觉,这一说萧亦订婚已近在眼前。
“怎么,沈先生也跟萧亦是朋友?是通过我们家翼飞认识的么?”
“啊,不熟,啊对,是翼飞给介绍的。”沈良思有些局促,“那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那沈先生,明天见。”
拜别唐夫人,沈良思有些恍惚,忽然感觉不知道少了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萧亦订婚和唐翼飞出国是一天,总感觉他将要失去的不止是他们俩人,打了车司机问了他几遍目的地,他才缓过来,“把我放在最近的商场吧。”
下了车,沈良思即拨通许澈的电话,“你那边礼服取好了么,我在附近的商场,我想给翼飞买个礼物,还有顺便给萧亦挑订婚礼物,我不知道买什么合适,你能不能过来帮……”
沈良思还未等说完,即听那边许澈犹豫的声音,“你先自己选吧,选好了留下我的名字就行,他们会派人送货上门,我有事要先回一趟家。”
“哦?那好吧。”隐约感觉许澈的声音有些不对,沈良思又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了,你晚上先不要回家,等我电话。”
“啊?哦!”
那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让沈良思有些茫然,许澈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可能自己想太多了,但既然他要他等电话,那他就等待一下吧。
回身走进商场,沈良思开始认真的给萧亦跟唐翼飞选礼物。不想让许澈破费,反正身上的钱很多,沈良思准备将唐夫人给他的薪资再贴一点进来买两份好一些的礼物。毕竟这两个人在他的人生中很重要,而今后或许就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良思选得很认真,最后选中了两对钻石袖口,蓝钻的送给萧亦,粉钻浮夸些的就给唐翼飞。包好了这两份礼物,沈良思又觉得自己跟许澈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送过许澈什么礼物,一咬牙就又买了一对白色钻石的。付完现金不够又刷卡,刷卡刷的沈良思心惊肉跳的,不过是送给爱人的礼物,多贵也是值得的。就是刚刚有点货的银行卡又空了。
今天,可是沈良思除了给母亲交医药费之外花的最大一笔钱。
包了三份礼物,沈良思就打算回家,可上了车沈良思才想到许澈说晚上有事,让他等他电话,沈良思只好先去咖书屋,本来今天要跟许澈去取礼服,沈良思破天荒的提前关了咖书屋,让123456789他们也都回去了。
重新营业咖书屋,也没什么人,送走零零散散的客人,外面天都已经黑了。沈良思抬手看看表,已经不早了。
拨通了许澈的电话,那边许澈只回了句再等等,就又挂断了电话。
沈良思只好先把咖书屋关上,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在市区绕了两圈,沈良思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身上又带着那么贵重的东西,沈良思也觉得不太安全,决定还是先回家吧。
抬头看,家里的灯亮着,许澈应该是在家,沈良思刚要上楼,即又想起许澈的话。沈良思对着窗户道:“喂,许澈,你不会背着我偷-情呢吧……”
说完把自己都逗笑了,许澈哪是那样的人啊,这个世界上谁出轨,许澈都不会。
沈良思只好在楼下等许澈的电话,绕着这片小区来来回回的转圈子,转累了就停下来坐会儿看看月亮,觉得无聊就起来接着转。
家里的灯一直都亮着,可是沈良思一直都没等到许澈的电话。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沈良思赶忙又拨通许澈的电话,电话里头传来嘟嘟声,而楼道里则响起了沈良思熟悉的电话铃声。
“许澈!”沈良思赶忙跑过去,即见到许澈正跟着一对中年男女一起走出来,见到沈良思,许澈一怔,“你怎么回来了?”
“我……”
正当沈良思愣神的功夫,那中年男人一声冷哼,“澈儿,这就是那个男人吧。”
“爸!您先……”
原来是许澈的父母,沈良思一下子慌了,忙解释道:“叔叔阿姨好,我是许澈的朋友.”
“哼,朋友!”那中年男人沉下一口气,对着沈良思十分郑重的说道:“我知道你跟澈儿是什么关系,你也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澈儿又是什么身份,余下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如果懂是非的话,你现在就应该立刻离开。”
“叔叔,阿姨。”
许澈母亲哀叹一声,“对不起,小伙子,不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开明,实在是你们这样并不合适,你也要为澈儿的前途考虑。”
“妈,您别说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沈良思茫然的看着许澈。眼眶微微泛红,“对不起,叔叔阿姨,我这就离开。”
“良思。”
“许澈,我先走,我留下来会激化矛盾,我们回头再谈。”
沈良思逃也似的离开,刚才许澈父母的眼神他太过熟悉了,曾几何时,萧亦的父母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只不过许澈的父亲是市长,说话更有分寸些。
沈良思一路逃,电话一直响,他不敢再接,只草草的回了条信息,告诉许澈他没事儿,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后就关闭了手机。
大半夜的沈良思也没地方去,现在城市里还在营业的也就只剩下ktv酒吧之类的,不知不觉沈良思一抬头,他竟然回到了老地方。
第119章
见到是沈良思,门口的迎宾都认识他,知道这是帝国里飞出去的凤凰,便也当客人般的迎接。.
沈良思回到这最为熟悉与厌恶的环境,不觉皱皱眉头,径直向酒水台走去。
欧文还在忙着调酒,见到沈良思一愣,“你怎么回来了?”又朝沈良思身后看看,“自己?”
“自己。”沈良思长吁一口气,“欧文给我一杯酒。”
“喝什么?”
“随便吧,能醉就行。”
“你这是来帝国买醉来了?”欧文放下手里的活,将剩余的酒水单转给另一个调酒师,“怎么了?这是发财了,还是受什么挫折了?”
“没事!”沈良思长长叹了口气,撇撇嘴,“欧文我没什么钱了,今天的酒你先帮我垫着,我回头还你。”
“…………”欧文瞪大了两只核桃眼,他不是惊恐沈良思要让他垫付酒钱,而是他才刚刚看过报纸,那四大巨头可都给他站台呢,他那小咖书屋的生意应该很不错了,怎么又没钱了,不由紧张地问道:“你出什么意外了?”
“没什么意外。”沈良思从口袋里掏出三只精致的小盒子,耸耸肩膀,“买了他们,我就又变成穷光蛋了。”
欧文拿起其中一只,打开一看,“我滴个老天爷,你这是发财了啊!这一对得上万不止吧。”
“嗯。”沈良思瞧着欧文手里那只盒子,正好是给许澈那对白钻的,从他手里拿回来,看着这对袖扣,“不知道还能不能送出去。”
欧文没理会到沈良思话中的意思,在那数盒子,“一只两只三只,一共三个,我记得你身边应该是四个人啊,你这是把谁的给省下了?”
“啊?”被欧文这么一问,沈良思才想到,静静得躺着的这三只盒子,唯独没有小药的,喃喃道:“是啊,缺了小药的呢,等回头富裕了再给他补上一对吧,不过估计是送不出的。”还记得柜台里这一款袖扣还剩一对黑钻的,给小药不太合适,但很配周煜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欧文眯缝着眼镜,惊悚地问道:“不会是他们集体不要你了吧。”
沈良思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幸被你言中了。”
“不是吧……”欧文赶紧又给沈良思调了杯酒,“那今天儿你随便喝,你把我喝破产了都行。”欧文想这沈良思简直是太倒霉了啊,前一阵子被四个财神爷风风光光的抢劫走了然后过上了奔小康的生活,怎么转眼就又被四个人同时甩了。
沈良思噗嗤一声笑了,“我要是把你喝破产了,估计你就该再掏一分钱给我送火葬场了。”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跟我说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四个人玩腻你了,就把你甩了?”
沈良思喝了两杯即有些晕眩,掰着手指头,“一个订婚了,一个要出国,一个恢复正常了,还有一个……家里不同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家里不同意?”显然欧文抓住了一个关键字眼,“有人想跟你来真的?哪个啊?”
“都求过婚了呢!”沈良思嘟嘟嘴,耸耸肩,终是露出一点笑容。
“那你答应了没?答应了然后见家长之后不同意。”
沈良思摇摇头,“我哪敢答应,我其实早就知道会这样,普通家庭都不好接受,何况他是市……算了,谁家也不会答应,再说他父母要是知道我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沈良思看看四周,“哎,我都不敢想象。”
当初沈良思拒绝许澈,他的自卑就在这里,他该用什么跟许澈去匹配?
欧文很想劝沈良思,说什么帝国怎么了,谁还没有个过去之类的,可是他也实在张不开这个嘴,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自己家的儿女,别说儿女了就说是亲朋好友如果找个帝国出来的人当伴侣,他也会极力的阻拦。
欧文只好拍拍沈良思的肩膀,“那你想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沈良思一仰头,即又把酒喝干,“开自己的小店,聊聊过此生吧。”
“你不再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就是求婚的那个?”
沈良思略微无奈地回道:“这个机会怎么会是我给?”自嘲地苦笑,“我知道他对我是认真的,如果他还坚持,我就奉陪到底。”
沈良思这一杯酒还未吞下,即听有人在背后悠悠说道:“真是稀客啊,我还以为在帝国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呢。”
沈良思转过头,是月勋。
沈良思很好奇,“这个时间,你没客人么?”
月勋斜靠在吧台上,打了个响指,欧文便递给他一杯酒,月勋才笑道:“八楼的大客户已经一并被你全带走了,现在八楼生意可是惨淡的要命,我没客很正常。”
“…………”
“怎么着你这是?”月勋轻笑,“又失业了?”
“只是失恋,不算失业。”
“失业你也别回来,别八楼好不容易又攒点客户再让你给带走。”
知道月勋是在开玩笑,沈良思也跟着打趣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你本事还小?平常唯唯诺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来真的,我们这帮八楼的哪个都不如你。”
“呵呵,只是幸运罢了。”能跟他们搅合在一起,姑且就算幸运吧。
“怎么,这会儿他们都不要你了?”月勋一副心知肚明早有预知的模样,“算了,八楼没客,要不上去坐坐。”
沈良思将头摇晃成拨浪鼓,“算了吧,我可不敢上去,我把浑身血卖了都不够买你的钟。”
月勋抛了一个媚眼,“走吧,我不算你的钟。”
沈良思还是摇头,“我坐会儿就走,下次吧。”
“两个受,你还怕我吃了你,走吧,我们聊聊。”
沈良思盛情难却,也只好跟着月勋上楼,月勋在八楼说一不二,他占用帝王府,就连安迪也不敢说什么。
月勋叫了瓶酒上来,打算继续跟沈良思喝,沈良思狐疑的盯着月勋,“你把我喊上来,就是要我陪你喝酒。”
“不然呢?”月勋一挑眉,“那你觉得我们在帝王府,是该你上我?还是我上你?”
沈良思打了个冷颤,不过仔细分析了他俩的身形相貌,“我觉得我在上面合适。”
月勋挑了挑细长的眉毛,白了一眼,“我被你压倒是可以,就怕你满足不了我。”
“…………”
月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最近八楼的生意一直不太好,帝王府更是很少人来,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被人压惯了,如果有一段日子不被压,还真是挺难受的。”
“…………”
“别用一副你是正经人的眼神看着我,你可是在外面吃饱喝足没闲着,我这可是冷清的要命,就差找个用品自己捅捅了!”
“…………”
沈良思下巴都快掉了,他不会被月勋拽上来,就是为了让他当成工具给他捅捅吧!!!
沈良思赶紧抢道:“我现在可还没分手,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我得保持忠贞,不能在恋情内出轨。”
“切!”月勋又白了沈良思一样,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子,“放心,我宁愿用它,也不会用你,就你那小身板,估计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泄了。”
“我也没那么差……”
“那来试试?”
“还是算了吧。”
月勋重新给二人倒满酒,“不跟你闹了,我就是太寂寞了,想找人聊聊天。”
“嗯,那你说吧。”
“我打算离开帝国了!”
“啊?你合同到期了?”
“还差个半年,不就是违约金么,我付给他们不就得了。”
月勋说得可真轻松,沈良思现在还记得,自己为了不赔违约金而硬熬的那一个月,沈良思眼里的天价在月勋口中竟然是这么的轻描淡写。
“那你离开帝国打算去哪?”
“你不是要失恋了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去给你打工啊,我知道你盘下了间咖书屋,我去给你站前台,就我这气质长相,可比那个什么唐翼飞要优秀很多。到时候我们两受相依为命不是很好。”
你俩是不同种类吧,沈良思摇头否定,“我那小池塘可养不起你这条大金鱼,再说你一个帝国的头牌去给我卖蛋糕大材小用了不是,而且我也雇不起你。”
“呵呵,我们这种mb除了会在床上叫,还会什么?什么叫做大材小用,工资你按正常的服务员费用给我就行。”
“你还真打算去我那啊!”
“不然呢?你同意我明天就辞职。”
“你可别冲动!”沈良思没有吐口,他知道,自己之前几次上八楼都是月勋安排的,月勋帮自己,接近自己一定是另有所图,沈良思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但他知道月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再等等。”月勋转而收起嬉笑的脸,很郑重地对沈良思说道:“不过阿斯,我得劝劝你,既然出去了,就好好过日子。如果你觉得有些人高攀不上,就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了,人生苦短,能幸福固然是好,但平淡的过一辈子才是最真实的。我的说辞有些老套,但这的确是我可望不可及的。”
沈良思点点,“你说得我都懂!”可有的时候,生活未必会如你所愿。
之后沈良思就跟月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才发觉不管是什么级别的mb,作为卖身者他们都有共同的苦楚,就是身不由己,真是没有人天生下贱,他们出来卖都是有原因的。
只不过月勋特殊了一点,他的出身很不错,家庭富裕,父亲是做生意的,生意还不小,只不过他父亲有一笔生意搞砸了急需援助,而那个伸出援手的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月勋。他的父亲就这样把自己的儿子卖了,那时候的月勋才十四岁,还是刚懂事的少年。随后月勋就逃了出来,边打工边求学,后来就来了帝国。
沈良思只听月勋叙述,月勋避开的,沈良思也不追问,只做一个好的听众,所以沈良思不知道那么坚强的月勋为什么要来帝国,为什么逃脱了那人的魔抓反而还把自己送入火坑。
直到帝国都打烊了,沈良思才起身离开。
已是凌晨,马路上黑漆漆的,沈良思喝得有些醉,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怀里还放着那三对袖扣,手机一直关着,沈良思知道许澈一定给自己打了不少电话。沈良思打开手机,果然一条条短信涌入,沈良思只回了一句我很好,就再次把手机关上。
他想让许澈自己冷静一下。
昨天他们分开了那么久,许澈的父母一定跟许澈谈了很多,许澈下楼遇见他,那一怔,沈良思就知道许澈是有动摇的。
自己跑了,许澈会很着急,会迫切的希望能找到他,然后会怕他出事,冲动的做出保证。可是之后呢,他们面临的问题依旧在。
只有他冷静的思考过后,他才会做出最后的决定,是继续还是放弃。如果继续,沈良思想,他会跟他一起面对,共同度过这段艰难,争取可以获得他父母的理解。然后从此一心一意再不想其他。
如果他选择放弃,沈良思也不会挣扎什么,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与萧亦的故事。
原谅他对待感情的懦弱吧,他早已经千疮百孔了,再折腾一次,他怕自己受不了。
咖书屋是不能去了,沈良思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等待明天。
明天是萧亦订婚的日子,他可以见到所有人,大家都在就不会那么尴尬,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能够明白是继续还是结束。
第120章
这种等待简直是太难熬了。沈良思在小旅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灌下去的那些酒精都不能给他催眠。
明天他的旧情人出嫁从良了,他的小东家远赴重洋了,他可爱的小药也消失在某人茫茫的脑海中,他与男神的爱情前途未卜存活渺茫。
沈良思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唱,谁把你的短发抹油,谁给你做的嫁衣……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我也没钱看你……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是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哪里……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会痛……
哼哼唧唧的唱完跑掉歌曲串烧,沈良思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一看表,哎他去!
怎么睡了这么久,沈良思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冷水洗了把脸,精神精神,一看镜子,又吓一跳。头发乱蓬蓬的,两只眼睛肿成了个一对蛋蛋,一脸颓容!
这怎么出去见人,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凹凸不平。整个人站在那里用一个惨字就可以概括了。
沈良思觉得如果他这样去萧亦的订婚宴,他一定会被当要饭的给赶出去……
那不去行不行?沈良思杵着下巴,不去不就成了逃兵了,他唐唐七尺男儿,还能让那些小受们给吓跑了不成。
沈良思跑腿去了一家商场,又刷卡给自己买了身还算像样的打折西装,然后又去了一家造型室准备让造型师给自己弄弄头发,抹抹脸,最起码把他那俩蛋蛋眼给整整。
沈良思算是大出血了,主要是他也是不想太邋遢的去见萧亦,你想想啊,前男友跟人家定亲将要喜结连理,一个前男友胡子拉碴一片颓废的坐在底下,人家还以为他是伤心过度,用情太深,导致夜不能寐精神萎靡呢。既然要跟萧亦的过去说再见,那他就得像个样子,告诉他,我很好,你结婚我更好。
还有就是,如果许澈也如约而至,他不像让他看见自己太难过。(.)
折腾一圈,沈良思总算是有个人形了。到门口一结账,沈良思身上只剩下块八毛钱,一刷卡,余额不足。
沈良思一脸尴尬,“打欠条行么?”
听说过吃霸王餐,喝霸王酒的,没听说过做霸王造型的,造型店里的收银员疯了,“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受白条。”
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三对袖扣,沈良思可不打算用他们做抵押,可全身上下他再没值钱的东西,买东西没钱可以退,可都给他弄好头发了,他总不能去水池里冲冲告诉人家当没做啊!
翻来覆去的找到一张自己咖书屋的优惠券,沈良思可怜兮兮的看着收银员,“那个,我姓沈,我是这间店的老板,我今天的确是没钱了,钱我回头给你送来,或者你们去我那喝咖啡我给你们免单。”
“你是这间店的老板?”收银员将名片转递给店长,“这间店最近很有名。”
果然那店长看了有些惊讶,瞧着沈良思,“听说那家咖书屋是属于旭日集团的?您是?”
“我是旭日的合伙人……”
“行了,今天就给你免单了,听说你那间店最近不少商界名人光顾,虽然跟那几位老板不熟,面子总是要给的,以后要常来光顾我们店,我们有专业的设计师团队,可以打造出席任何场合的造型。”
“那谢谢你们了。”这些人还真是挺相信他的,要不就是知道从他这也要不出钱了,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
沈良思即又看了看表,萧亦的订婚宴应该马上开始了,身上那几块钱应该还够打车到那里的。
新娘还在里面等待,而新郎萧亦已经开始出来应酬,宴会是开放式自助餐,萧亦游走在客人中间,举杯接受各界的祝福。
这几个人当中,最先到场的是周煜霆,周煜霆作为萧氏的合作伙伴,来得早是应该的。萧亦一见周煜霆,再众人面前也必定要表现的很友好热络。
俩人一见面就相谈甚欢,别人还以为这俩人是在研究新的开发案,但对话内容实际是。
“许澈他们还没来?”
萧亦耸耸肩,“可能根本不会来吧。”
“未必。”周煜霆努努嘴,“沈良思应该会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他会带着爱人跟你这个前任做个道别。”周煜霆言情剧估计看的不少,“你想想啊,前任订婚宴,带着新欢来示威,不都是这样么。”
“周总最近投资拍电视剧了?还有我跟你有很熟么?”
周煜霆一愣,“你什么意思?”
“这么狗血的情节在你口中听到,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萧亦反问道:“你最近有去找过他么?我是指周小药。”
周煜霆即歪歪头,“没有。”
“是你已经搞定了你头部的问题,还是你最近没有变成周小药?”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我们有很熟么?”
两人正在这相谈比较甚欢,即见有一家三口过来打招呼,“恭喜,萧贤侄啊!”
“唐伯父、唐伯母,你们过来了啊。”萧亦打着招呼,又装作亲昵的拍了拍唐翼飞的肩膀,“听说你要出国了,也祝你早日学成归来。”
唐翼飞笑容甜腻,“会的,翼飞恭喜萧亦哥了。”
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不管私底下是不是剑拔弩张,反正在台面上就得其乐融融。而让唐翼飞和萧亦都诟病的就是,萧容也来了。
带了一份薄礼递给萧亦,“呦,唐兄唐嫂也在啊!”又摸摸唐翼飞的头,“唐侄儿也来了。”
唐家夫妇对这个萧容印象很不好,因为萧容是他们唐家三叔的盟兄弟,所以他们的辈分完全是各论各的。这就导致唐翼飞一会儿叫叔,一会儿叫哥。
萧亦对于萧容的前来并不意外,毕竟他们的战场在私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否者萧氏股价会受到影响,谁都占不着好处。
很愉快的接受萧容的礼物,“堂兄先随便转转。”
萧容扫了一眼周煜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吧。”
这边快到时间了,许澈和沈良思还没到,正当唐翼飞想发发善心帮忙致个电问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到时,就见其中一个主角姗姗来迟。
而且还携带家属。
许澈一行人进来,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新任市长及夫人莅临萧氏集团继任总裁的订婚现场。虽说商政肯定是会暗中勾结,但许市长如此坦荡的主动参加萧亦的订婚宴,这真是给萧氏很大的面子。
萧亦当然要很热切的上前迎接,“不知道许市长今天会来,有失远迎,招待不周,许市长见谅。”
许市长与萧亦握握手,道:“唐突前来,不给你添麻烦就好,我今天来这里,不是已市长的身份,我是听说澈儿的朋友今天办喜事,过来凑凑热闹!”
“您能来参加我的定婚宴,真是令鄙人这蓬荜生辉。”
商政间的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了,萧亦便欠欠身,“许市长,许夫人,里面请。”
萧亦抽空用眼神询问许澈,意思是你们一家三口来了,那沈良思呢。
周煜霆和唐翼飞也做不经意的凑过来,许澈忙对父亲说道:“爸,这有几个刚认识的朋友,我先过去一下。”
许市长用余光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昨晚那个男人,就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嗯字。
几个人围住许澈,“良思呢?”
许澈面露愁容,“看来他也没去找你们。”
唐翼飞立刻瞪了眼睛,“喂,许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亦见许澈脸色不太好,一脸疲累,结合许市长的突然前来,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来许市长知道你们的事了。”
许澈微微点点头。
周煜霆抱着手臂,偶像剧又开始补脑,“他被许市长赶跑了?你找不到他了?”
许澈又是点点头。
萧亦眉头紧蹙,埋怨的怒道:“你就让他自己走了?你就没去找找他?”
“都怪我。”许澈长叹一声,“昨天没有提前跟他说明白,晚上他和我父亲撞上了,然后我父亲大怒一整晚都留在我那里,就连你今天的订婚宴,他都非要跟着来。”
原来许市长参加萧亦的订婚宴,不是给萧氏面子,是给沈良思面子。
周煜霆听闻不禁好笑,“那你父亲打算一直看着你?那市长谁来做啊?”
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萧容端着一杯酒,金丝边镜片下一双笑眯眯的眼,“看来,今天我弟弟的订婚宴,会很看也很好玩。”
萧亦不耐烦地回道:“萧容,这没什么好看的,你最好不要参合。”
“没什么好看的么?”萧容把酒杯举起来,朝门口的方向摆了摆,“你们看那边。”
众人一齐回头,即看见某人正在跟门口的迎宾纠缠。
第121章
“有邀请函么?”
沈良思摇摇头,“没在我身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对不起了。”门口的迎宾直接下了逐客令,萧家的订婚宴可不是谁家的阿猫阿狗都能过来蹭饭吃的。
沈良思搓搓手,解释着,“我是有邀请函的,放在同伴身上,我们没一块过来,你先进去帮我问下,许澈到了没有?如果没到,那我就在门口等他一会儿。”
“你是说市长公子?许公子陪同许市长及市长夫人刚刚到。你确认你的同伴是许公子?”门口的迎宾打量着沈良思,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是他们家秘书?”
“!你说?”沈良思心下一凉,他知道许澈会来,但万万没想到许澈的父母也会来。如果许市长在这里的话,那他现在进去就太尴尬了,沈良思连连后退,连连摆摆,“我哪像秘书,我是走错酒店了,我认识的许澈不是那个许澈.”
沈良思这就要开溜,心疼的要死,这一天花钱花的都快吐血了,还付之东流派不上一点用场。
沈良思刚转身,就让人像兔子一样,给提了回来……
“大叔,都来了,怎么不进去,你这是要往哪跑?”
沈良思拍掉唐翼飞的手,“别胡闹,放开我.”
唐翼飞悻悻的松开,“不跟你闹了,走,我带你进去.”说着又朝沈良思抓过去,“你怎么来这么晚,都快开始了。”
沈良思躲开唐翼飞再次伸过来的魔抓,猛摇头,“我不能进去,我先走了,我直接去机场等你。”
“为什么?”唐翼飞狐疑的看着沈良思,恍然大悟状,“你是忌惮那个许市长吧.”
沈良思摇头换做点头,“嗯,我现在进去不合适,你帮我跟萧亦带一声祝福。”从怀中掏出一只系着粉红丝带的盒子,“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要说你自己说,要给你自己给。[txt全集下载]”唐翼飞不肯接,“你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市长么,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是我的朋友,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唐翼飞在沈良思眼中突然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下子变大了,像一个超人,一个勇士挡在他前面,跑马地的汉子他就这样威武雄壮了……
可沈良思还是摇头,“算了吧,我还是走吧。”
“是我邀请你来的。”不知何时萧亦也走了出来,歪歪头看看沈良思手里的盒子,很自然的接过来,“这是送给我的?”
沈良思尴尬的用食指挠挠头,苦笑一声,“嗯,是贺礼。”
“贺礼……”萧亦叹了口气,跟随着一声苦笑,打开盒子,是一对精致的蓝钻袖扣,“很漂亮,我很喜欢。”
萧亦直接拆下衬衫袖口上昂贵的钻石扣,把沈良思送的这对跟他衬衫颜色并不算搭配的蓝钻扣重新扣好,又看了看,手指轻轻的抚过,“谢谢了。”
“不用客气……对了,恭喜你!”
萧亦定定的看着沈良思,“知道么,今天那么多人对我说恭喜,听得我有些厌烦,可没有人比你说出这两个字更让我讨厌。”眼神深邃,萧亦轻柔的低语一声,“小思……”
“…………”沈良思惊愕的抬眼,愣怔的看着萧亦,这一声小思太过久远,又那么熟悉,时光仿佛倒退回了十年前,在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青葱岁月,眼前这个人叫他小思,他就会回头。
“我想起来了,虽然不多,但我能感受到当初爱的感觉。”那一天他高价买回来的记忆,带走了他的盒子,泛黄的老照片,卷边的日记本,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碎片,链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真实而又虚幻的回忆,“可是我似乎想起来的太晚了。”
如今还能怎么样呢,萧亦转瞬换成一抹微笑,“我接受你的祝福。”长吁一口气,“跟我进去吧,你逃了今天,还能逃一辈子?今天你是我的客人,其他的就别想了,顺其自然吧。”
有些话不适合今天说,也不适合由萧亦来说,萧亦只能浅显的劝说,他知道沈良思担心什么,但是与其今后的针锋相对,不如今天在大家面前先有个初次交锋,毕竟这是他的订婚宴,许市长可是会顾大局的人,他不会拿沈良思怎么样。
沈良思知道萧亦的意思,犹豫了半天才点点头,道了声,“好吧.”的确,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今天来是参加订婚礼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跟随着萧亦走进了会场,唐亦飞嘟着嘴走在后面,自己那么威武雄壮,沈大叔都不肯跟自己进去,萧亦出来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把大叔给领走了。唐翼飞唉声叹气,自己果然在大叔心中的分量太轻了。
来到会场,沈良思即刻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萧亦请来的客人,都是本市的政客商贾,他们之间有些关系可能不够紧密,但都互相认识熟知,只有这个男人面孔很陌生,而这个脸生的男人,一进来就被本市几个巨头团团围住,就连许市长也眉头紧蹙得盯着那人不放。让人不禁猜测,这个姗姗来迟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许澈一见沈良思,满脸的歉意。人太多,许澈心里着急,可却也只能隐忍的解释,“昨天对不起,事情突然,我来不及事先跟你沟通,我父亲的态度……你不要介意,我会再跟他解释。”
许澈就是这样,永远的这么客气,沈良思垂下眼,“没事,今天是萧亦的订婚宴,我们先不说这个。”
这是两个人的私人感情,其他人也不好插嘴,可总有人不明真相还喜欢凑热闹,就比如唐翼飞那个妈。
王伊姿踩着一双恨天高的名品高跟鞋几步跳进来,“你们跟我们家小沈都认识啊,看来小沈人缘不错啊,跟着翼飞也认识不少朋友呢!”
唐翼飞不禁拧眉叫了声,“妈!”
沈良思转了转眼珠,他这就成他们家小沈了!
唐父皱着眉头紧跟着过来,拉住自家媳妇的手低声说一句,“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不稳当。”
王伊姿一挑眉毛,回眸道:“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
王伊姿一笑,“好了,咱们去那边敬许市长一杯,让这帮晚辈继续聊。”
唐父被自己老婆这一来一去搞得莫名其妙,刚才他提议去敬许市长,自家老婆就蹦这来了,自己跟着过来,老婆就问他好奇不好奇,然后就要去给市长敬酒了。这转换的太快,唐父还没转过来。
王依姿把唐父拽走,沈良思不禁朝唐翼飞感叹一句,“幸好,你今天就要出国了。”
唐翼飞一撅嘴,“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盼着我走啊!.”
沈良思摇头苦笑,众人当然都明白沈良思是在说什么。
王伊姿与唐父与许市长聊了一些官方且客气的语句之后,王依姿便拽着唐父走到一旁,低声问道:“知道我刚才问你是什么意思了么?”
唐父点点头,担忧的说道:“翼飞那个保姆,看来可不是个普通人。”
“是啊!”王伊姿担忧的点点头,“咱们家翼飞还是个孩子,萧亦他们怎么会愿意带着他玩,自从这个沈良思到了咱们家翼飞身边,翼飞就和这些人凑在一起了。所以与其说是翼飞带着小沈,不如说是小沈带着咱们家翼飞。”
“也难怪,这个小沈能把咱们家翼飞驯服了。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毕竟萧亦周煜霆许澈都不是什么坏人,以后咱们家翼飞回来接管唐氏,还是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现在跟他们熟了倒也好。不过这个沈良思到底是跟他们怎么认识的?”
王伊姿瑶瑶头,“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沈良思我之前调查过,他一直在一个咖啡厅打工,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人。而别人我不知道,萧亦我还算了解,他不喜欢女人!”
唐父微微蹙眉,“你是说?”
“嗯,你想的没错。”王伊姿又道:“还有刚才你注意到了么?我们与许市长闲聊,许市长客气的应付我们俩,可眼睛却时不时瞟向他那宝贝儿子和小沈。还有那个周煜霆,小沈刚来那一天就是带着他,说是他家亲戚,还管他叫小药,咱们家以前跟旭日没怎么打过交道,我当时没认出来。我原本没往那方面想,刚才看这几个人紧张兮兮的围住小沈,估计他们之前的情况很复杂啊!”
唐父沉下一口气,“看来提前安排翼飞出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是不能让翼飞再和这些人继续搅合在一起了。”
王伊姿点点头,“小沈是个聪明人,他能看的明白。我们暂时不需要担心他,我只怕咱们家儿子。你看翼飞,多袒护他啊。”
“个臭小子,他敢!”唐父听闻震怒。
“啧!”王伊姿撇了一眼自己老公,“急什么?翼飞这不就要走了。再说,翼飞现在还小,他哪懂那么多,让他出国玩两年,回来估计连沈良思是谁都忘记了。”
见老公一直沈着脸,王伊姿拍拍老公的肩膀,“都什么时代了,开明点,翼飞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他真喜欢,我们也不能拦着!”
“…………”唐父震惊的看着自己思路跳跃的老婆,“你这是劝我呢?”
第122章
沈良思左右看看,“你们都别围着我了,人都往这边看。(.无弹窗广告)”真是不习惯这种被人注视的目光。
萧亦周煜霆很自然的向后撤撤,的确,他们短暂的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场合,他们这一伙人围在沈良思周围,确实不太好。
许市长站在不远处,沉声道:“澈儿,典礼快开始了你还不过来。”
许澈左右为难,他知道他现在离开沈良思身边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能违抗父亲的命令。也不想因此让父亲对沈良思更加反感。
沈良思劝道:“你快过去吧,我没事。”
许澈只好道:“那我先过去,典礼结束我会回来。你要等我,我还有话跟你说。”
沈良思微微点点头,“嗯,我知道。”
这种场合,许澈就不是沈良思的恋人,他只是许市长的儿子。
恰巧,时间到了,萧亦的订婚典礼即将开始。
萧亦叹口气,“我先过去了。”
萧亦站在礼堂上,迎接他人生中未来的另一半,女主一身红色旗袍,面容宁静。她的样子跟沈良思想象的有些出入。
沈良思觉得萧亦的未婚妻,应该很美丽,或者很高贵。可站在礼堂上的女主人,长相很文静,气质很恬淡。
不像大家出来的闺秀,是那种小家碧玉。只不过她脸上没有即将订婚的喜悦,而是一直保持得体的微笑。
也许这样的女人才是萧亦所需要的吧,不增鲜艳也不减色彩,只是无欲无求的站在萧亦的背后,安静的做萧亦背后的女主人。
总比自己强,当初跟萧亦在一起时,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总是狂风暴雨。
与新娘简单的气质很相似,订婚仪式萧家安排的亦不是很繁琐,主持人简短的致辞之后,双方就换了订婚戒指。
真是好大一颗。
萧亦手指握着那枚钻戒,慢慢的套进女主人纤细的手指上,在推到指节处,拉伸上去的西装袖,手腕处露出沈良思送的那枚蓝钻袖扣,萧亦微微怔了怔,回眸视线看向沈良思。
沈良思眼睛有些酸涩,一直盯着那枚套在新娘手指上的戒指,唐翼飞轻轻推了推他,才发现萧亦在看自己,在眼泪即将掉出来的那一刻,艰难的撇过头。
萧亦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将戒指推进,再伸出自己的手,接受了属于他的那枚订婚戒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全场都在鼓掌,只有沈良思这片方寸之地依然沉静。唐翼飞拍拍沈良思的肩膀,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神经大条的唐翼飞也知道,大叔是在彻底告别一段感情。
手突然被握住,紧紧的攥着他,似在给他传递力量,耳畔传来低沉的男音,“你该鼓掌祝福一对新人,不要让别人觉得你太奇怪。笑出来,你就不会再难过了。”
手被用力的攥了攥再松开,沈良思撇头感激的看了看周煜霆,努力的扬起一抹微笑,跟随着大家的节奏,融入了一片掌声之中。
订婚仪式结束,新娘陪同萧翼走下来,一一敬酒感谢来宾。
看着远远的萧亦,沈良思慢慢的放松下来,唇角扬起一抹真诚的微笑,转头对周煜霆说了声,“谢谢。”
“对我说什么谢谢,我是怕你表情太难看,我站在你旁边,怕被你连累吸引不必要的注意力。”
“…………”沈良思嘴角抽了抽,“谢谢你啊。”
“这个谢,我接受。”
沈良思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小药身上的优良品质,你真是一点都没继承。”
“…………”
说到小药,沈良思犹豫了一下,“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么?”
周煜霆斩钉截铁的回道:“不会。”
“哦!”
沈良思撇过头,垂眼看了看时间,转向唐翼飞,“你该去机场了吧。”
唐翼飞点头,“是啊,我这就该走了。”忐忑的问道:“大叔,你是留在这里等他们,还是跟我一起去机场?”
“当然是陪你一起走。”
沈良思在人群中寻找许澈,他说要他等他的,可是许市长明显的不想给许澈和他独处的机会,一直拽着许澈不放,许澈与沈良思的视线相撞,焦急之情尽收眼底。
“你先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机场。”
沈良思对唐翼飞说完,就壮着胆子朝许澈走过去,来到许澈身侧,明显感受到许市长向自己投来不悦的目光。
沈良思客气的先叫了声,“叔叔、阿姨。”
沈良思没叫许市长许夫人而是选择更亲昵的称呼,是在用许澈朋友的身份在打招呼,他不想在许澈没做决定之前就退缩,他对待感情虽然懦弱,但也知道不能一味的忍让。
因为如果许澈还在坚持这段感情,他就不能让许澈一个人孤军奋战。他不能让许澈放弃这段感情是因为自己的不作为,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推向他。
因为是公众场合,许市长也不能表现太多不满,“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沈良思沉下一口气,才对许澈说道:“我先送翼飞去机场,他今天就要走了。你有什么话,我们回来再说。”沈良思顿了顿,轻声道:“我会等你!”
没给许澈再说话的机会,沈良思直接转身,他惧怕许市长对他投来敌视且带有轻视的目光。胆子是壮出来的,他的肾上腺素已经用光了,再自己变怂之前,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先逃脱掉。
幸好,送小唐去机场是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最好借口。
怎料,沈良思一回头,就看见有人张着双臂朝他扑过来,还带着满脸萌萌哒的喜悦。
“阿思……!!”
沈良思被扑了个满怀,瞠目结舌,忽又满心喜悦,紧紧的回抱住小药,“小药,小药,是你么?你回来了是么?”
刚还说永远不会,就在一瞬间,他的小药就回来了。在沈良思觉得他将失去所有的时候,他的小药就回来了。
“呜……”小药声音带着些哽咽.“你去哪里了,我被人坏人抓走了你知道么?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全场人都傻了!
沈良思安抚着小药,“我哪里都没去,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为什么只等我回来,不去找我?阿思走丢了,小药都会去找,小药走丢了,为什么阿思不会找。”
“对不起!”
“阿思,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很想你,被关起来,我很害怕。”
“…………”沈良思听得莫名其妙,周煜霆一直没变回小药,那小药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上次他们分开,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丢了?难道这期间周煜霆变成小药过?
沈良思不禁问道:“告诉我,你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我被人抓起来了,他们不让我出去,还给我打针。”
“什么?!”
正当沈良思惊诧不已之时,何特助已经不知从哪窜到沈良思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要是不想让老板当众出丑,就赶紧先带着老板离开这里。”
小药一见何特助,就用力的指着他,“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关起来的。”
全场唏嘘,这是发生了什么!
萧亦当然明白周煜霆怎么了,赶紧进入人群寒暄,吸引开注意力,许澈也拉着自己父亲加入,配合萧亦。
许市长被自己儿子硬拉着跟那些浑身铜臭味的商人寒暄,有些不满,沈着脸沉声说道:“澈儿,你这是干什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工作了,你也跟我回去。”
许澈赶紧附和,“是啊,父亲工作繁忙,我们该走了。”故意大声对萧亦说道:“萧总,家父还有公务在身,我们就先走一步,祝你订婚愉快。”
萧亦懂得许澈的醉翁之意,也大声附和,满脸堆笑,“许市长能莅临我的订婚仪式,已是萧某的荣幸,万万不敢再久留许市长,影响许市长工作,萧某送送许市长和夫人。”
市长要走,主人亲自迎送,其他人也不能傻站着不动,纷纷将注意力从周煜霆和沈良思身上挪过来,准备再跟市长客气两句。
沈良思趁机拉住小药,“先跟我走。”
王伊姿看出什么不对,喃喃道:“这个周煜霆和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唐翼飞也赶紧飞过去,“妈,我该去机场了。”
周小药听话的跟在沈良思身后,眼神充满防备的盯着何引,生怕他再把自己抓走。
何引一直紧跟着不放,走出宴会厅,沈良思才敢开口问,“何特助,小药这是怎么了?”
“周总……哎,一言难尽啊!”何特助深深的叹了口气,“是周总……”
何特助话还没说完,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栽倒在地,沈良思错愕的看着小药,“你这是干什么!”
小药动作太快了,一刹那就迈到了何特助身前,照着他的后脖颈就来了一下,给何特助直接砸晕过去了。
“他是坏人!”周煜霆一本正经的回答,拉着沈良思就往外跑,“他还有同伙,我们得快走,上次就是这个人要绑架我们,后来他趁你不在我身边就抓我。我好几次跑出来都是被他和他同伙又给抓回去了。”
“…………”沈良思用力的扯住小药,“你先停下来,我问你,他们抓过你几次?”
“很多次。”
“那你都是在什么地方被他们抓到的?”
“有一次是在车里,剩下的都是在那个黑漆漆的办公室里。”
沈良思明白了,周煜霆这中间应该有很多次变回小药,只是他没有回到自己身边。刚才何特助没说完的话应该是――是周总交代他们这么做的。
第123章
沈良思心中五味杂陈。(.无弹窗广告)他能理解周煜霆的决定,现在他会变傻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他再用周小药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肯定会给他带来接连不断的麻烦。所以他选择自己绑架自己,把变傻后的自己牢牢的控制住。
是周煜霆不想回来了。
可是他有考虑过小药的感受么?他一个人,找不到自己,孤零零的被关着,他会有多焦急害怕,沈良思能想象得到。
可是他也没资格带着小药走,毕竟他还是周煜霆。
沈良思伸手抱住小药,紧紧的搂着他,“小药,我可能不能带你走了,但我会陪着你……”
“什么意……”
小药话也还未说完,沈良思就觉得身上一沉,小药也如倒下的木头桩子一般倒在自己身上。
沈良思撑着小药,紧张的喊着,“小药,你怎么了?”
才见到从小药身后走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刚刚拔出来的针管。
沈良思惊悚的看着那人,“你是什么人?你给他打的什么针?”
范医生无奈的耸耸肩,“你好,我姓范,我是煜霆的主治医生。”
“你是他的医生?”不管是谁,周煜霆的人怎么都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从哪就窜出来了,怪吓人的。
“嗯,你放心,这只是少量的镇定剂,他只会睡一会儿,你把他交给我,我带他离开。”
范医生说罢就要从沈良思手中接过昏迷的小药,沈良思躲了躲,“你们不能这样做,镇定剂也是有危害的,如果你们怕他变成小药会出什么事,你们可以告诉我,我去你们那陪着他也好啊。”
怪不得小药醒过来几次都没有成功逃出来,原来他们是用这种办法。他有点不懂,他们不想周煜霆变傻跟着自己乱跑,完全可以把他找过去跟小药关在一起啊。沈良思为了小药是可以放弃赚钱的,而沈良思也相信,只要小药跟着自己,不管在哪都可以,哪怕失去自由。
范医生摇摇头,“你还不懂么?是周总不想让你和他,我是指周小药,再接触。”
沈良思急道:“为什么?”
范医生耸耸肩,“等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煜霆吧,现在先把他交给我。”
沈良思还是向后缩,抱着沉重的小药,艰难向后退,“等等,我还……”
“你还等什么呢?”范医生直接把周小药从沈良思身上拽过来,“我先带他走,他是周煜霆不是小药,他不是你的,你该学着把小药忘记。”
范医生有些受不了沈良思悲伤的脸,只好又道:“我们已经制定好了煜霆的医疗计划,我们把他留下也是在观察他转变的情况,待实际成熟,我们就会给他手术。所以,你就当做今天没见过他吧,他马上就要完全康复了。”
不给沈良思机会,范医生打了一个响指,直接从角落里站出几个人,帮着范医生将周煜霆带走。
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沈良思喃喃道:“我还没跟他道别。”
唐翼飞叹口气,人都散了才走到沈良思身边,“我们该走了。”
沈良思轻微的点点头,“我们走吧。”又朝远处看了看,再也看不见周小药,沈良思才移动步伐。
没再跟萧亦他们打招呼,沈良思直接跟随唐翼飞坐上唐父的车去了机场。
沈良思跟唐翼飞坐在后排,心情很抑郁,脑海里都是范医生的话,他是周煜霆不是周小药,他不是他的。一直都知道会失去,他宁愿是周煜霆康复,小药才不会回来。可是他们就这样硬生生的把小药抢走了,强硬的把他们分开,他们怎么能那么残忍。
他才刚刚看到他,才说了两句话,他们就又把他抢走了。
有父母在,唐翼飞也不敢多说,只是轻轻的握住沈良思的手,“不要难过了。”
坐在副驾驶的王伊姿回头道:“小沈是因为我们家翼飞要走了,才闷闷不乐么?”
沈良思闻言,点点头,翼飞要走了,他也是难过的。
“没事,我们家翼飞放假就会回来,到时候我还得找你帮忙。”
唐父闻言,撇了自己老婆一眼,在唐父心中沈良思已经是个危险人物了,一个性向不明的男人再留在自己儿子身边他可不放心。
王伊姿接着话茬,“对了,刚才看周煜霆突然抱着你,他怎么突然对你那么热情。”
“哦。他就是那样,总是一惊一乍的。”沈良思闷闷的回了一句,或许他以后再也见不到一惊一乍的周小药了。
“那会儿你带着周煜霆来我们家,我还说看他怎么那么眼熟,没想到他就是旭日的总裁,对了,那时候你告诉我,他是你们家亲戚,你们是什么亲戚?”
“…………”沈良思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很远的那种亲戚,我们只是……”沈良思有点编不下去了,他都忘记了当时怎么跟唐妈妈说的了。
“妈,你怎么那么八卦。”唐翼飞娇怒地打断自己的母亲,“就是离很远关系很近的亲戚,懂了吧。”
“哦。”撇了自己儿子一眼,“我这不是看着周煜霆性格多变很好奇么,那天小沈好像是叫他小药来的。”
“…………”沈良思苦笑一声,“他叫周煜霆,不是小药。”
见沈良思一副忧郁悲伤的模样,王伊姿虽好奇也不好再多问,车里开始陷入沉寂,转眼,就到了机场。
陪着唐翼飞取了机票登记牌,离进闸还有一段时间,一家三口在那告别,唐父唐母舍不得儿子,拉着唐翼飞千叮咛万嘱咐。沈良思一个外人只好远远的站着,看着。
拿出送给唐翼飞的礼物,粉色的钻石袖扣安静的躺在盒子里。看了又看,到这时才深深的感觉到,他是很舍不得小唐的。想到萧亦、周小药、还有将要分别的唐翼飞,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分离更让人痛苦。
被父母唠叨个没完,唐翼飞焦急的看了眼手机,“爸妈,我快要登机了,让我跟大叔说几句话。”
唐父一皱眉,“翼飞,他只是一个保姆,你不能……”
王伊姿一捅自己老公,“你干嘛呢,小沈可不是保姆,他是翼飞的朋友。”又对翼飞说道:“你过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唐翼飞朝沈良思走去,王伊姿才叹口气,对自己老公说道:“翼飞现在正是叛逆的时候,你越拦着他没准越要跟你对着干,他这就要上飞机了,你还担心什么?再说那个小沈跟萧亦周煜霆还有那个市长儿子关系都不错,等以后我们没准还需要他帮忙。”
唐父反问,“我们需要一个保姆帮什么忙。”
王伊姿冷哼一声,“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好三弟。”
唐翼飞把沈良思拽到一个背人的地方,一把将沈良思抱住,沈良思刚要挣扎,就听唐翼飞喃喃道:“大叔,你就让我抱抱,我都要走了呢。”
沈良思只好站着不动,安静的窝在唐翼飞肩头。
唐翼飞越搂越紧,都快要把沈良思揉碎了,哽咽地道:“大叔,我知道你把我当小孩,从来都没在意过我对你的感情。”
“翼飞……”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妒忌许哥、小药,甚至是萧亦,他们都在你心里装着,只有我,不管我怎么做,你都只把我当孩子看。”
“翼飞,不是这样的。”沈良思一直漠视唐翼飞的感情,不是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孩子,而是他有些自责,如果当时不是自己见钱眼开,唐翼飞也许会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唐父的态度,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怎么敢把唐翼飞拽进火坑。
“大叔,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唐翼飞闭上眼睛,将头埋进沈良思的颈窝,“大叔,等我回来,等我再长大一点,我会让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如果到时候你还孤身一人,我就回来陪着你。大叔,不管谁会放弃你,我都会留在你身边,我会等着你,陪着你,照顾你。”
“嗯。”沈良思微微点头,他的人生中发生过很多不幸,可此刻他却觉得很幸福,能得到一个孩子真诚相待,他何德何能呢。
他不希望唐翼飞再回来了,就留住此刻的幸福就好。有些感情需要争取,而有些就要知道放手。
“我有东西给你。”沈良思脱离唐翼飞的怀抱,从口袋里再次拿出那对袖扣,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唐翼飞惊喜的捧着盒子,“喜欢!大叔,你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
“什么贵不贵的,你喜欢就好。”
唐翼飞今天因为参加萧亦的订婚宴,也是一身正装,立刻将钻石袖扣带上,笑道:“以后我在国外上学,我要天天穿衬衫西装。”
沈良思笑了,“要好好读书。”
此时,唐翼飞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王伊姿打过来的,“你和小沈跑哪去了,你该登基了,快点回来。”
唐翼飞答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沈良思拍拍唐翼飞的手臂,“你去吧,我就不过去了,跟你父母说一声,我就先走了。”看着他入登机口,看着他的背影从自己视线里一点一点的消失,他会忍不住哭出来的。
“嗯。”
唐翼飞应了一声,忽然俯下身,将自己的唇印在沈良思的唇上……
第124章
良久,唐翼飞才将沈良思放开,“大叔,你要记得我的味道啊,不要把我忘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沈良思被亲个措嘴不及,老脸一红,红彤彤的看着唐翼飞,“你……该上飞机了。”险些咬了舌头说,你该打飞机了……
唐翼飞把伤感掩藏起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叔,那我走了啊!”
用力朝沈良思挥挥手,艰难的转过身,才收起那一抹硬撑出来的笑脸,唐翼飞不敢再回头,他怕沈叔看见自己的眼泪,害怕自己会舍不得走。
唐翼飞知道,那些等我回来的话,只能说说用来表达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他一走,大叔就完全脱离了他的生活。也许再回来,大叔已经有了归宿,他们之间,在他还留在他身边时已经是不可能,这一别更是将要物是人非。
边走边没出息的抹眼泪,转过一个拐角,正撞上父亲母亲过来找自己,父亲惊悚的表情,母亲讶异的脸,都在告诉唐翼飞,他刚才的举动都被自己父母看见了。
唐翼飞急得搔搔头,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他倒是不怕自己被父母训斥,他怕他爸妈回头找沈叔麻烦。
唐父蹙着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刚才还是担忧,这眼见为实了,他都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了。
在机场看见自己儿子和另一个男人亲嘴,这对唐父的打击太大了。
王伊姿还好,虽然也很吃惊,甚至惊讶到都忘记过去阻拦,但表情没有唐父那么夸张,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儿子长大了呀,都会打啵了……”
“妈!”唐翼飞尴尬的叫了一声。
唐父气得一跺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儿子是个同性恋,谁来掐掐他,告诉他,他这是在做梦。
唐翼飞一急,直接开口唱道:“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气氛不对,唐翼飞歪歪头,“爸,现在流行吻别,我要走了,咱们俩也啵儿一个吧!”
“滚!”
王伊姿见状赶紧推儿子进闸,“赶紧登机吧,飞机都要弃你而去了。”
沈良思见事情发展的走向,完全脱离了轨道,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他可不想还没搞定许澈的父母就惹上唐翼飞的父母。
离着远远的,沈良思才敢回头,此时唐翼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登机口。沈良思只得苦笑,对着已空无一人的登机口说了句,小唐再见了,然后转身离开。
沈良思无处可去,只能回咖书屋,可身上连毛票都没了,别说打车,连机场轻轨都没钱坐。他可不敢去找唐父唐母蹭车回家,面对长长的一条公路,沈良思只能依靠十一路。
从下午走到天黑,从人烟稀少的公路走到车流涌动的闹市,再从车来车往走到车少人稀,走得沈良思双腿都麻木了只是机械的向前迈。
沈良思本来也想拦辆车求助,可是他就是想一个人走走,脑子里过往的事情太多,沈良思想能不能就这样走着走着就把不开心的事情全忘掉,就当做那些人从未来过。他不认识萧亦,不知道周煜霆是谁,更没见过市长公子,也没招惹过那个叫唐翼飞的孩子。
他们未经同意就闯入自己的生活,又不打招呼的一起走掉,到头来还是留下孤独的他。
如果人一直孤独就会心如止水,可现在他的心已经被激起涟漪,又要他自行平复,他们那几波浪,还真是够浪的。
走着走着,腿麻木了,脑子就也跟着麻木了,不知不觉就走回到了咖书屋。
马拉松似的自虐,走了那么久的路,已经是半夜了,周围的商铺都早已关门大吉,123456789也关掉咖书屋回家了,沈良思掏出防盗门的钥匙,机械的拧动,忽然角落里出现一只鬼魅的声音。
“你可算回来了!”
给沈良思吓一跳,就是腿走麻了没跳起来。
“你不就是参加个订婚典礼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谁?!”
“人不知去向,手机也关机,你要干什么?!”
沈良思借助昏暗的路灯,使劲的定晴一看,才见到咖书屋一旁的角落里悠悠地站起来个人,好像腿也麻了,站起来扭动半天才走过来。
“月勋!?”沈良思惊道:“你在这干嘛?”
“大半夜的不要大喊大叫。”月勋不耐地回道:“我在这能干嘛?等你呗。别愣着了,快点把门打开,给我杯水喝,我在这蹲半宿了,快冻死了。”
沈良思边惊异的问你等我干嘛,边赶紧把防盗门打开。进了咖书屋,月勋也不说话,就在那用手比划,然后一仰脖,再比划又一仰脖。
沈良思看了半天才明白他是要水喝,赶紧给他倒杯水,“烧热水还得等会儿,你先凑合凑合。”
月勋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然后被冷水冰得打了个冷战,才哑着嗓子说道:“赶紧给我找件衣服穿。”
沈良思找出自己闲置的外套给月勋披上,怪异的看着他,“你在这等我多久?”现在天气还不冷,就是夜风有些凉,沈良思一直在行走,身上都微微走出了薄汗,月勋冻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在这蹲了很久。
月勋白了沈良思一眼,“从晚上一直到现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到底等我干嘛?”
“等你收留我啊!”月勋给了沈良思一个你是白痴么的眼神,“要不然我等你干嘛。”
“…………”什么逻辑,“我什么时候说要收留你了?再说你为什么要我收留?!”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要从帝国出来投奔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帝国解约了?”
月勋给了沈良思一个你终于明白了的眼神,“今晚解约的!”
“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你想好后路了么你就解约,再说,你还有个半年就到合约了,你这时候解约太亏了!”虽说是早日脱离卖身苦海是好事,可是月勋可不是普通卖身的,再说他这一解约很可能把之前半年卖身的钱全赔进去,等于白卖了,太得不偿失了。
等等,沈良思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解约就解约,你跑我这干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收留你了?”
月勋狭长的桃花眼一挑,“我就赖上你了。”
“……………………………………………………………………………………………”
沈良思张个大嘴,说不出话来了,这怎么跟他唱耍无赖这一出啊!
月勋不像这种人啊!
月勋见沈良思一副看见怪物的模样,走上前拍拍沈良思的肩膀,“阿斯,你先去给我烧点热水喝,让我暖暖,我都冻僵了。不然我就抱着你,让你给我捂着。”
月勋这就要往沈良思怀里钻,沈良思瞬间打了个冷战,赶紧逃开,“你等我,我先给你烧水。”
月勋得逞似的笑着,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朝沈良思喊道:“我饿了,你顺便给我做点好吃的。”
“……”沈良思无奈了,烧上热水就去后厨给月勋煮了碗面,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更何况是来了一只耍无赖自己送上门的大神。
沈良思想着还是先把人侍候好了,再给劝走吧。
月勋是饿急了,大口大口的吞着面,边念叨,“阿斯,你做的面很好吃啊,也可能是我饿的太久了,吃什么都香。”
沈良思莫名其妙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月勋,“你在门口挨饿受冻的等我,你不会先自己找地方吃点饭,然后回家睡觉明天再过来找我啊!我的店又跑不了!”
“我没钱啊!”
月勋这一句话可给沈良思彻底惊着了。月勋是帝国的头牌,出台一次就五万以上,还不算保底和其他提成,他沈良思这种浑身是债的低级mb会缺钱,怎么帝国的头牌也那么穷。还穷的身无分文。
月勋吃饱了放下筷子,又顺了口水,才回道:“你可不知道帝国有多黑,我说我要解约,他们就狮子大开口,把合约拿出来搞出一堆名堂,让我付巨额违约金,否则就不让我解约。”
“……那你干嘛这么着急解约啊!?”那得是多少钱啊,得卖多少回小菊花啊,沈良思还不知道具体数字就已经开始替月勋心疼。“他们要你赔多少钱啊!”
“我的全部积蓄!”月勋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其实我要跟他们纠缠,他们不可能要我赔那么多,他们搞出那些名堂根本就是敲诈,我就是着急想走,就不跟他们计较了。这也东拉西扯的一天,我才连饭都没空吃。”
“全部积蓄……”沈良思都吓坏了,完全忘记月勋辞职之后要来投靠自己这一说,眼前就只转着四个字――全部积蓄。“你的全部积蓄是多少啊!”
“哎呀,你就别在意这个了,反正我现在是一毛钱都没有了。不管我赔了多少违约金,我都已经变成了分文没有的穷光蛋了。”
“……”沈良思突然觉得月勋好可怜,辛辛苦苦靠卖身发家致富,一朝就变回了穷光蛋,“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不是说了么,我要投靠你呀!”
第125章
一只癞皮狗,要是真赖上你的,你是赶不走的。[热门小说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沈良思拖着下巴,看着在那跟没事儿一样的月勋,“喂,你想跟我这上班,那就上吧,可是我给不了你多少钱,还有……”沈良思真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也穷光蛋了……”
“钱不是问题,多少的能不饿肚子就行。”月勋眨眨眼,不觉问道:“你从帝国出来这么久了?这店现在不也挺火的么?都上报纸了,怎么还穷?”
沈良思不好意思的回道:“本来攒了一些了,但今天全给花光了,我没钱打车从机场走回来的,才回来的这么晚。”
“你去机场干嘛?”
“我从帝国出来之后就去给人当保姆了,我当保姆那家的孩子今天出国了,我去送送。”
“你可真行,还去当保姆。”月勋眼珠一转,“你指的孩子是唐翼飞吧。”
“嗯嗯。”沈良思忙点头,“对啊,他今天走了,出国去上学了。”
“那你是给买飞机票了还是给买啥了,你钱呢?”
“送出去三份礼物,还有买了身衣服……”沈良思指指身上的打折西装,“卡就刷空了。”
“三份?”
“小唐出国我送了件礼物,萧亦今天订婚,我也得送贺礼啊!还有……”沈良思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盒子,“还有这对,我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月勋直接伸手抢过来,打开一看,“你够大方的啊,你不是今天送的那两件,都是这么贵的东西吧。”
“一样的。”
月勋一挑眉毛,“这是分手礼物?”
“什么跟什么啊!”
月勋呵呵一笑,“萧亦订婚了,那个唐翼飞走了,等你这对钻石袖扣送出去,是不是那个市长儿子也没了?”
“没,还没呢。”沈良思明显的底气不足。
月勋嗤笑,“看你这表情可不乐观了啊!”
见沈良思突然默不作声,轻咬着嘴唇,眼角跟着下垂一副要哭的模样,月勋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沈良思的肩膀,“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就是许澈父母知道了,他们家不同意。许市长他……”
“同意才怪了。”月勋脱口而出,话蹦出去就知道又说错了,赶忙安慰道:“啊哦……没事,你才准备三份礼物,就证明你还有个周煜霆呢,他可是对你忠心耿耿的。”
“小药也不会再回来了,我连想送他礼物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已经找到办法了,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小药了……”
“……”听过几次沈良思叫周煜霆小药,月勋已经能把周煜霆和小药合二为一了,沈良思的话他还有些听不懂,但是大体的意思是明白了,就是周煜霆的也没了。
月勋森森的表示同情,“你还真是祸不单行。”
沈良思都快哭了,唇角抽了抽,“你再说,我可赶你走了。”
“别赶我走,放心。”月勋语重心长地叹道:“你还有我!”
沈良思惊悚的看着月勋,一副见着鬼了的表情。
月勋收起嬉笑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陪在你身边了,从现在开始我就代替什么许什么药什么萧的陪在你身边,跟你一块把这个店做起来,等你有了事业,对待感情就不会再自卑了。阿斯,我那天跟你说过,有些幸福我们强求不得,但今天我得跟你说,属于你的幸福,你是逃不掉的,比如我。”
月勋真是一语道破天机,沈良思就是因为太穷了,一直处在那么底层的位置,所以他面对许澈他们总是有些抬不起头,想要却不敢追求,只能默默的等待。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就是他要从过去的阴影中逃脱出来,找回自信,他就可以平等的面对他们。
可是……这跟月勋有什么关系?
月勋见沈良思还是一片茫然,笑道:“虽然你我都是做0的,目前为止我们做不了什么,也发展不出什么,可是相依为命总是可以的。”
沈良思哼了一声,“我干嘛要跟你相依为命,再说,我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相依为命呢。”
“我月勋花容月貌的还被你嫌弃了。”月勋嘴上埋怨,倒也没往心里去,死皮赖脸的又凑上去,“你没住的地方,我有啊,我虽然现在是穷光蛋了,可我早买房子了,正好你跟我住我家去,这就能相依为命了。”
相依为命这事儿暂时放在一边,可是住他家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沈良思现在肯定是不能回许澈那住了,也没其他安身的地方,考虑了一下,才问道:“你收我多少房租?”
“算了吧,房租你就从我工资里扣就行了。”
“哦,也好。”
俩人就这么一拍即合了,因为一个房租的问题,沈良思就等于答应了和月勋相依为命的这个命题。
事后,沈良思想想不对劲啊!他是租人家房,怎么还从人家工资里扣啊!
俩人讨论完这些问题,天已经渐亮了,沈良思又累又困的,即决定今晚就在店里睡了,省着来回倒腾,再耽误明天开张,沈良思现在可是不想错过一毛钱。
把桌子拼凑在一起,随便垫了点东西,沈良思就趟了下去,月勋也不嫌弃居住条件差就直接倒在了沈良思身边。
沈良思推了推,“你自己再搭个桌子去多好,这样多别扭。”
月勋靠在沈良思身上,“我就睡你旁边,这样暖和。”
“你……要不然你去撘张桌子,我给你开空调。”
“也睡不了多久就要起床了,别折腾了……”月勋缓缓闭上眼睛,“我累了,你不累了么?咱们睡吧。”
“好吧……”他也的确是累了,走了那么久得路,是真的累了呢,沈良思看着身旁已闭上双眼的月勋,长长的睫毛密实得打下来,狭长的眼睛微微轻眨,他还没睡着,只是安静了下来,没有过多的装饰,他这张素净的脸,是那么得年轻。沈良思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走出帝国的月勋就像换了一个人。他还是个孩子呢,比唐翼飞大不了多少,可却经历了那么多是非波折。
沈良思就默默得看着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长得真是很好看,清秀干净。可是他心里是怎么想得呢,这么处心积虑的到他身边,沈良思可不敢相信,他只是来跟他相依为命的。
还没等想明白,沈良思就睡着了。月勋缓缓的撑开眼镜,静静的看着一旁呼吸均匀的沈良思。
“别怀疑我,我就是来和你相依为命的。”说完月勋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阿斯啊,肯定是个扫把星转世的,这辈子命运多舛也就算了,却翩翩遇上那么多财神爷,可财神爷只是光临却不留下来,把人搅合起来了,又放在这不管不顾。
可能是这扫把星得罪月老了,他那根红线到底是断在了谁的手上。
想着想着,月勋也就睡着了。
早上九点半,123456789的领头大哥,掏出了卷闸门的钥匙,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每天一早准时来上班,老板没来开门,那就由他来组织这一早的工作。
卷闸门向上一拉,领头大哥一挥手,“兄弟们上!”
23456789听到了口令,蜂拥而入,可一进入咖书屋,这一群人都傻了……
咖书屋的桌子都并在了一起,随意脱下来的衣服裤子散落一地,桌子上有两个人在相依而睡,睡得还很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将两个人吵醒。
小2张着大嘴问老大,“这俩人是谁啊,小偷啊!”
小3回头给小2一个大耳朵瓜子,“什么小偷,明明是咱们沈老板,他这是跟他小情人来这搞情景嗨皮。”
大1一回手又给小3一个大耳朵瓜子,“别胡说八道,沈老板明明是咱们周总的人,你再胡说小心周老板开了你。”
“…………”
几个人正在这瞎琢磨呢,店里突然进来个人。
大1赶紧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在前面,使了个眼色,23456789也赶紧站成一排。挡住他们身后桌子上凌乱的沈老板以及他的小情人。
大1客气的说道:“对不起,我们现在还没营业呢,请客人待会再过来。”
“我是许澈,是良思的朋友,他来了么?”
“许澈?您是许先生啊!”大1定晴一看,才认出来,这不就是那天跟他们一起干活的许公子么,这真是自家沈老板搞得太凌乱了,才让他一紧张眼拙了。
许澈微微点点头,“我来找良思,他要是不在,我就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老板在是在……可是……”大1也吃不准,老板现在这状态好不好叫起来,能不能见人。
许澈见大1吞吞吐吐,略表疑惑,挪了挪脚步,从人群的夹缝中向里看了看。
“良思?”即看见一双脚搭在桌子上,“他怎么了?!”
许澈还以为沈良思出事了,直接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诶,许公子……”
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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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澈一闯进去,才看清楚,桌子上哪是两只脚,是两对脚.
沈良思下身只剩下个秋裤,一旁那个不知是谁的男人脱得更干净,只剩下个小内内.俩人上身还算多,基本都包住了,但也滚得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两人相互依偎着还睡的正香.那男人的头还不时得往沈良思怀里拱.
许澈看着这样的场面,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一大早瞒着父亲心急得赶过来,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23456789也是面面相觑,这样的情景,许公子的表情,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沈老板被许公子捉奸在床了,可是沈老板不是他们周总的人么.
啧啧,这个沈老板真是太不让人省心啊,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1见场面十分尴尬,沈老板再这么睡下去肯定是要出事.
自作主张的凑过去,捅捅沈良思,小声喊着,”沈老板?沈老板!沈老板……”叫不醒,接着捅,”醒醒,醒醒呀!”
23456789一起翻白眼,这屋子刚才那么大声音都没把两个人吵醒,就他在那蚊子叫能叫醒才怪.
大1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清了一下嗓子,大吼一声,”沈老板,起~~~床~~~拉~~~”
别说是沈良思被吼醒,整个咖书屋里的人都被大1一嗓子震得后背发麻.
沈良思激灵一下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眼前还是一片恍惚,揉了半天才看清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衣冠楚楚眉头紧蹙的许澈.
”许澈?你怎么在这?”显然沈良思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还有他身边还有一个半裸的男人.完全是被许澈的突然出现震到了,还稍稍有那么点惊喜.
月勋揉着被震得发痛的耳朵,也跟着坐起来,听沈良思叫许澈,便朝许澈微微一笑,”许公子,我叫月勋,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月勋也知道这么个第一次见面着实有失妥当,声音越来越轻,”初次见面,不要误会.”
沈良思这才意识到身边还一个月勋,转头瞅瞅他,再瞅瞅自己,再瞅瞅许澈,突然大叫一声,”月勋你脱的这么干净干嘛.”
月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淬子睡觉累,睡着睡着就把裤子蹬掉了,你里面还有个秋裤,我可不像你那么老土,我就只能光着了.”
沈良思赶紧跟许澈解释,”我跟他,没什么的,就是昨晚他在这等我……然后我们就顺便在这住下了.”懊恼的扶住额头,他这是解释的什么呀.昨晚真是太累了,这一睡就睡死过去了.
月勋也有些自责,昨天在帝国为了解除合同也累了一天,昨天睡得又晚.看沈良思紧张兮兮的,怕给他惹麻烦,叹了口气对许澈解释了一下,”我也是个受,我对他做不了什么.”
沈良思点头如捣蒜,俩人在桌子上睡成这样,不让人怀疑都难.
许澈无奈的摇摇头,”我没误会什么.”
123456789哑然,都这样了许公子都不误会,果然是大度啊!
按道理来讲,如果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滚在一起,才应该误会,可全屋子里的男人们都知道沈良思的性向,所以他跟一个男人滚成这样才该误会,可是呢他旁边的又是一个受,相当于也是个女人,就又变成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滚在一起,就不能误会什么.
123456789的脑子已经转晕了,可沈良思也是一个受啊!那就应该定位成是闺蜜睡在一起?或者是兄弟?
算了,算了,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瞎操什么心.
沈良思吭哧吭哧的爬起来,想捡起地上的衣服赶紧穿戴整齐,可一落地,沈良思”嘶”的一声疼的直皱眉头.
他的两条腿因为昨天走了太久的路,酸麻胀痛,大腿使不上劲,小腿拧着劲儿的疼.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许澈见状赶紧扶住他,紧张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腿有点疼.”
月勋也爬起来,他可是个受,曾经是靠出卖色相赚钱的受,这光着两条细白的长腿,都让人免费看了,一屋子的男人还有个已知属性跟他非亲非故的攻,最吃亏的是他好么.
弯腰捡自己裤子,月勋也发出”嘶”的一声,一个趔趄就倒在了沈良思身上.
沈良思忙撑起月勋,”你怎么了?”
”我腰疼.”昨天在外面蹲半宿可能是受风了,再加上沈良思这桌子拼凑起来的硬板床,月勋哪糟过这种罪,这睡一宿起来就不行了.
俩人都疼,一看就是用力过猛所致,一个扶着腿,一个扶着腰,难道是沈良思转受为攻,上了这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那改变属性算出轨么?这场面真是想不让人误会都不行.
许澈真是无奈了,撑着沈良思再让沈良思撑住月勋,牵扯着把两个人放在椅子上坐好.
把月勋没捡起来的裤子递给他,才又拾起沈良思的衣裤,蹲在沈良思身前,温柔地道:”腿还能抬起来么?不.[,!]能抬我帮你穿.”
沈良思瞅瞅四周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满脸通红,”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自己能,能穿.”
123456789听闻,也觉得他们这一堆人站在这盯着人看,太没礼貌了,就自觉的散开了.
”好吧.”许澈把沈良思裤子递过去,才埋怨道:”机场那么远,身上没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么,干嘛傻乎乎的自己走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走回来的?”
”唐翼飞上飞机前打给我,说你没跟他父母一块回来,再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就能猜到了.”
”哦,我电话没电了.”
许澈揉着沈良思的手臂,”对不起.”
”你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沈良思苦笑,”你哪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想到要联系你.”
”你这性格,即使你想到了也不会找我的.”许澈不得不说实话,”其实就算你昨天打给我,我也不能去接你,我父亲不让我离开他寸步,今天也是因为他有早会要开,我才能抽身找你.”
”我理解你的难处.”
”我打断一下二位.”月勋插话进来,”你这卫生间在哪?我去洗个脸.”
”吧台旁边左拐.”
月勋去梳洗,123456789开始分工合作,前厅收拾,后厨准备食材,许澈站直身道:”让他们先看店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顺便给你收拾收拾.”
沈良思点点头,”好吧.”
许澈扶着沈良思出了咖书屋,驱车开到附近的酒店,让沈良思先洗了个澡,再打电话叫人送套衣服过来.
洗了一个热水澡,沈良思才觉得腿有所舒缓,但还是乏的利害,一出浴室,沈良思不管不顾的一头扎在松软的大床上,感叹,”洗个澡躺在床上真是太舒服了.”
许澈温柔的笑着,揉了揉沈良思湿软的头发,”你啊.要是没歇过来就再睡儿,我在这陪着你.”
沈良思摇摇头,”我还得回去顾店呢,这几天忙叨的店都没好好看.”
”你真是掉钱眼儿里了.”
”我要是不缺钱,我也是很想从钱眼里爬出来的.”
”你要是很缺钱,我可以帮你的,何苦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许澈,我想自己赚钱养活我自己,我要是用你的钱,那我跟还在帝国卖身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一样.”许澈不满的回道:”我是你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就是经济共同体,我的就是你的,怎么是卖身.”
”那是结婚之后才是经济共同体,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不行.”
”那就结婚吧!”
又一次从许澈的口中听到结婚二字,沈良思又怔住了,定定的看着许澈,这两个字还是让人那么心动.
”跟我出国吧,我父亲为了让我能跟你分开,逼迫我出国,正好我可以借机带你一起出去,我们一到国外就登记结婚,然后过我们的小日子,谁也不会干扰我们.”
”是啊,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小药没了,现在除了母亲真是再没什么牵挂了,把母亲送去国外医治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许澈听闻,兴奋的回道:”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
”你是打算瞒着许市长一辈子么?”沈良思不禁反问,”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许市长早晚会知道,到时候我们怎么办?你要为了我,跟你的家族断绝关系么?”
”如果有这个必要.”
”许澈,我不值得你这么为我!”
”良思.”许澈紧紧的握住沈良思的肩膀,”你告诉我,你到底爱我么?”
”…………”
”不要犹豫,也不要敷衍我,告诉我,你爱我么?”直到今天,许澈才感受到自己是那么的不自信,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自己的父母,可现在他才知道,他们的感情,最不稳定的就是沈良思的心.他一次又一次的表白,可却从来没在沈良思的口中得到真正的回应.
他不在乎他的过往,不在乎一直围绕在他身上的那些感情纠葛,可他很在乎,沈良思到底爱不爱他.
沈良思很想否定,否认掉对许澈的爱,然后许澈就可以放弃自己,他们之间就再不需要面对什么阻拦坎坷,一切就将回到原点,他们就解脱了.
可他做不到,沈良思微笑着回道:”我怎么会不爱你!”
第127章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从第一次在咖书屋见到你,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了?”
“我就很喜欢你……”沈良思回忆起那时偷看许澈的时光,“那时候,我就偷偷想过,我要是能和你在一起多好。[]但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从来都不敢跟你多说话。”
沈良思说完一张老脸真是从脖子根红到脑瓜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扎进许澈的怀里,不好意思的拱了拱。
“那你现在算是梦想成真了?”许澈抿着嘴,笑了笑,然后忍不住露出一口小白牙,紧紧的搂着害羞的老良思。
窝在许澈怀里,沈良思有了久违的踏实感觉,低声道:“我现在只剩下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也很想什么都不顾的就跟你出国,但再给我点时间。我不求许市长能同意,但起码我不想让许市长觉得我是靠在他儿子身边,吃软饭骗感情的人,我会跟你一起努力的。”
许澈明白沈良思的顾忌,其实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父亲对于他gay的身份虽然震惊愤怒,但却认为他是被带坏的,认为他还能改过来。母亲和父亲苦口婆心的告诉他,沈良思就是那个骗感情吃软饭,看他是市长儿子才有目的接近他。
当前他需要解决问题的第一步,的确是需要让他父母认识到沈良思并不是坏人,最起码不是把他带坏的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不过,我爸是一个花岗岩,可不是那么好啃的骨头。”
“花岗岩?”
“掉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爸是掉进去的花岗岩,那真是坚不可破。”
“…………”这话从许澈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让沈良思没想到。沈良思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
“你也别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拧不过我,他也只能同意。”
“同意我俩在一起?”
许澈摇摇头,“最多是同意我们俩一起出国,他眼不见为净。”
“那也是好的。”沈良思觉得真是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那我未来该怎么表现?”
“你先别急,现在我只能先回老爷子那住,然后慢慢跟他沟通,等沟通的差不多了,我再带你见他。”许澈欲言又止,“我那你可能现在住不了了,我爸收了我钥匙……而且,我要是骗他,他会更……”
“没事,我已经找到地方住了。”
“这么快,你住哪?”
“就月勋他们家!”早上刚被他看见自己跟人滚一张桌子床,这又告诉他,他要和人家一起住,许澈能相信么。
果然,许澈脸上一僵,“你们俩住?”
“月勋以前是我们八楼的mb,他也是那个,再说……他眼光很高的,我们俩不能有什么!”
俩卖身的一起住!这要是放个急脾气没素质的准一巴掌糊沈良思脸上了。这不能有什么,让人怎么信啊。
可许澈担心的是,“我倒不是怕你们俩发生什么,我很相信你。我是想问,他还做你们原来那一行么?我是怕你会受影响。你知道的,你现在的名声不能再有一点不好。对不起……我说多了。”
“不做了,他也出来了。”其实这话沈良思听得也有些不是滋味,以前那一行还是对他有一定伤害的。
“我帮你再找一个房子吧,这样你也方便些。”
“不用了,我都跟月勋说好了,你放心他现在在我这上班。”
沈良思有些失落,他其实很想答应许澈,可是他都嫌弃月勋不愿意跟他一起,那以后谁还瞧得起他们这些曾经堕落的人。
许澈不禁揉揉沈良思的头,“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你这样会把自己累死的。”
“没有。”
“你就不能自私一点么,我们最后怎么都还是要一起出国的,现在出国跟得到我父亲认可才出国,结果是一样的,你为什么非要坚持呢。哎,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一直都很自私。”沈良思看着许澈,“我是为了以后能跟你生活的更自在,才想要先得到你父亲的肯定,我是想以后能平等的跟你在一起,才不想花你的钱,才要去努力拥有自己的事业,我的自私,是为了可以走的更远,是为了永远的拥有你。”
沈良思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才长吁出一口气。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不会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但他相信相濡以沫的守护。许澈那么优秀,沈良思能给他的新鲜感就那么多,以后漫漫长路,他如果一直依靠他活着,许澈早晚会腻。
沈良思怎么会不知道,许澈对自己的爱情,其实也是在他一次次拒绝他当中积累而越来越深。如果刚开始自己就靠上去没他不可,许澈或许早就借口离开了。
得不到的总归是好的,越难得到的才越会珍惜。
但总之,沈良思轻戳了一下许澈的唇,“我会跟你一起努力的。”
许澈粘到沈良思的唇,怎么还肯放开,搂回沈良思,加深着这个吻,“那……我们现在就努力一下……”
“嗯……大白天。”
“努力不分白天黑天……”
“我腿还疼呢……”
“我使劲努力,你稍微努力下就好。”
“可是……我店……”
“店让其他人先努力着,我们努力我们的。”
“…………”沈良思被许澈这一串串的努力给绕昏了头,被吻得浑身发软,就也放弃挣扎,跟着许澈一起努力了。
许澈是个大骗子,这是沈良思在回去的路上唯一的想法。什么他使劲努力,他稍微努力就好。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努力的事儿,沈良思现在别说腿疼了,腰也酸得坐都坐不住了。
“别回店里了,你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跟我一起吃个午饭,一会找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沈良思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一横,“你早上就说,找个地方让我休息,结果我更累了好么。”
“这次是真的。”许澈羞赧地一笑,“我也得休息不是么。”
“呵呵。”到了晚上就又有劲了,沈良思不理他,“带我去药店。”
许澈紧张地问:“去药店干嘛?你那受伤了?”
沈良思咬牙切齿,“你那才受伤了呢。”
“………………”
“去买点舒筋活血的药膏,还有月勋腰可能是受风了,给他买点膏药贴什么的。”
许澈有点吃醋,“你怎么谁都惦记呢。”
“因为月勋打算在我那上班了,他要是腰酸背痛好几天干不好活,这种关系我怎么好意思扣他工资。”
“奸商!”许澈在沈良思一番说辞之后,重新对他有了定义。
沈良思挽回下自己的形象,“当然了,我也是关系他嘛,毕竟同事一场。”
俩人驱车一回到咖书屋,就看见自己店门口的外卖柜台边挤满了人,沈良思撑着车窗往外看,“这是发生什么了?”
许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那天我来你这咖书屋,你这里就是这个场景,还能发生什么,你生意又火爆了。”
沈良思回头看了眼许澈,哦的一声,他知道怎么回事了,拧开车门就蹦下了车,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两个箭步就冲到咖书屋前。
月勋揪着自己头发,皱着眉头喊,“别挤别挤,排队,曲奇没有了,还再烤,等的人先向后退退。”
沈良思赶紧帮着月勋拿东西收钱,边道,“辛苦了,辛苦了。”
月勋撇了沈良思一眼,“你休息够了?替我顶一会儿,我腰不行了。”
“哦,哦。”去吧,这时许澈适时的走过来,将沈良思买的药膏递给月勋,才又对沈良思说道:“我就先走了,有事打给我。”
“哦。再见!”
许澈真是无奈滴苦笑啊,沈良思一看见钱,立刻就看不见其他了。
忙完中午这一波,沈良思也是腰酸背痛,扶着老腰进到咖书屋,正赶上一位客人朝外走,笑着对沈良思说道:“你这帅哥还更新换代啊!别说小姑娘了,就我这上岁数的也是挺爱看小男孩的。”
沈良思尴尬的笑笑,进了咖书屋越琢磨越不对,他这不是卖咖啡卖糕点的么,怎么朝卖色的方向一去不回头了。
要不然给这帮黑衣人和月勋戴上口罩?可是那样会不好赚钱吧?
沈良思在钱和色上,陷入了两难。
月勋在吧台后面咧着嘴扶着腰,见到沈良思就是一阵埋怨,“生意这么好,你不许在工资上跟我抠门哈,累死我了,这可比卖身累多了。”
沈良思其实没好意思说,他这其实也是在卖色卖身。
“我会给你加工资的。”
123456789听闻,齐刷刷的看着沈良思。
“都加,都加……”
咖书屋原本在沈良思的经营下已经走入正规,又因为周煜霆等人的原因做了一波宣传,客源逐渐稳定,这次又迎来月勋的加盟,又来了一波小高潮。
沈良思知道光靠帅哥做卖点,生意不能长久,就打电话跟何特助商量了一下,看看123456789是不是可以长期在他这服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沈良思即割肉掏钱,送了小3小5专门去学甜点,小6小7去学了制作冷饮花茶。
虽然123456789在得知自己可能永远不能拿刀要拿铲子之后有那么点失落,但一想能多学点技能还能多赚点钱之后也还是欣然接受。况且他们和沈良思合作这么久,多少也培养出来了一些感情。
随后沈良思就在店前又增加了冷饮窗口,凭借着之前的口碑和卖点,冷饮窗口前的顾客一直络绎不绝。卖水可是最赚钱的买卖,没两个月沈良思就赚回了投资学习成本。
这样沈良思还是有些不满足,虽然店里越来越盈利,可是要认真算起123456789的正常工资,他也只是够维持,更不要说他还答应付给旭日的股东盈利。
所以沈良思觉得他应该趁名人效应还在,赶紧开分店。
可是要开分店,就还需要一大笔钱,那笔钱哪里搞呢?许澈家里现在看得紧,他要是伸手问许澈借钱,就会招到许市长的怀疑,觉得他还是个骗钱的。唐翼飞出国了,萧亦不能再招惹,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找周煜霆最合适,毕竟咖书屋未来赚钱也是要分给他的。
想到既做,沈良思怕自己胆怯退缩,直接杀到了旭日公司。
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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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跟何特助预约好,沈良思不会再受到阻拦,一进旭日就被前台带领至总裁专属电梯,直接上到顶层周煜霆的办公室.
好久未见,沈良思在电梯里就开始演示将要见到周煜霆的说辞,是该诚恳的请求,还是先熟络的打个招呼,还有小药,他今天该不该提小药,问问他还在不在,过得好不好.
可惜周煜霆并不在,接待他的依然是何特助.
”你有什么事,跟我谈就好了,周总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我们都会帮助你解决.”
”哦.”沈良思有些失望地低头应了一声,他都不愿意见他了啊,也是,抛出去小药,他还真没什么资格见旭日的总裁,不过沈良思也觉得没什么好失落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周煜霆他,我是说周总,他最近还好么.”
”我知道你是指什么.”何特助无奈的耸耸肩,”他挺好,手术虽然推延了些日子,但下个月他就要走了.”
”那,小夜好么?”
”哎……”何特助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人还是问出了口,何特助知道沈良思今天是来谈投资的,可是在他心里或许打听小药的情况要比投资重要很多.何特助忍不住道:”也不知道周总是怎么想的,也就剩一个月了,干嘛不让你和他好好相处下,非要遭那份罪.”
”你是说小药……”
”没事,也没变回来几次,闹闹也就习惯了.”
沈良思咬咬嘴唇,”我能不能再见见他.”
”算了吧.周总做出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你也别再给自己添麻烦了,你现在过得也不错,再见也只会更舍不得,还是都放下.”
”嗯.”沈良思落寞的答应,又问道:”那周总的手术,会有危险么?”
”脑部手术风险很大,但为了将来考虑,我们也只能铤而走险,总不能让周总一辈子来回转换身份吧.”
”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何特助苦笑,”还能是什么.”
”你是说……”
”算了,周总福大命大,阎王爷几次都没敢收他,我们就不要为他担心了,谈谈你的计划吧.”
回归主题,沈良思暂时放下对小药和周煜霆的担心,从文件夹里掏出一份企划书,”我觉得,现在咖书屋经营的还不错,但是123456789他们的工资还是旭日在承担,我那个店规模不大,人力资源有些浪费,所以我想再开两到三家分店,这样一来可以更好的利用过剩的人力资源,也能多赚些钱,给旭日红利.”
何特助哂笑道:”我们旭日还在乎你那点红利.不过你胃口倒是不小,要一次性再投资两到三家店,你有信心赚到钱么?”
”苍蝇腿也是肉嘛,万一我发展好了没准也会成为你们旭日旗下的一个大产业呢.”沈良思不服气的辩道.不过说到有没有信心稳赚,做生意嘛谁都不敢保证,但是沈良思还是有相当大的信心,”唐翼飞是学商的,他在国外给我邮寄回来一份详细的企划案,再加上现在咖书屋良好的口碑,我相信如果不出意外,我用心努力经营,咖书屋的分店不久之后就会盈利.”
”好吧,你需要多少钱,我这就拨给你款项.”
”…………”虽然知道旭日财大气粗,但沈良思也没有想到,何特助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下来,
”你不再看看我给你的企划书?”
”周总说了,只要你不一张口要把整个旭日吞下,其他的无论多少钱,他都答应你.”
”为,为什么?他已经帮我够多的了,再说我救他什么的,他都帮我母亲交医已还上了……”
”你还不懂么?”何特助拍拍沈良思的肩膀,”周总他喜欢你.”
”?”沈良思瞠目结舌的看着何特助,哽得说不出话,是周小药喜欢他,还是周煜霆喜欢他啊?
”哎,周小药毕竟是周总本人,这失忆与恢复记忆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可能是周总和周小药的天线在某一刻搭上了,让周总对你也产生了……幻觉.所以他才会下令让我们控制他,不许他失忆后再见你,你懂了没?”
沈良思讷讷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听何特助说周煜霆喜欢他的那一刻,沈良思生生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煜霆喜欢他?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何特助低头在沈良思的企划案上签了字,又写了一个地址递给沈良思,”去这个地方取钱就行,至于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没听到好了,反正下个月周总做完手术,就彻底正常了.”
”哦.”沈良思木讷的接回自己的企划书,狐疑的又看了眼何特助,又疑惑的转转眼珠,还想再问什么,想想还是放弃了,”那我先走了,你们替我照顾好小药.”
”嗯,去吧.”
沈良思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翻来覆去地想着何特助那邪,周煜霆下个月就要做手术了,手术风险很大,他很担心,万一周煜霆……
他担心的已经不是那个变傻后的小药,而是那个爱装冷酷的.[,!]周煜霆,他帮助他那么多次,帮他付母亲的医已,给母亲找好的医生,在萧亦堕典礼上给他支撑,还给他开店的人手,每次他尴尬时都会出来替他解围,在他需要帮助时又无条件帮助他.
沈良思想起这些,才发现周煜霆对他有那么多的好,可是自己却从来没认真的谢过他.他的好,全都给了小药,而对待周煜霆,却一直把他当做路人,甚至有时还有些讨厌.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沈良思只能期盼,期盼周煜霆的手术成功,然后他去好好的跟他诚心的说句谢谢.
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把咖书屋经营好,即使自己赚的是苍蝇腿,也能稍稍的给他一胸报.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沈良思即走到何特助给他的地址处.
抬头望望眼前的大楼,沈良思觉着怎么这么眼熟?
这是自己曾经借高利贷那家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
低头再看看地址,没错啊!
进入这栋综合办公大楼,按照何特助给的位置,进入电梯按下楼层,电梯门一打开,果然是那家金融公司.
周煜霆不会是想让他借高利贷吧……
沈良思激起一身冷汗,掉头就想走,刚还惦记谢周煜霆呢,这会儿可不想再谢了.沈良思是被高利贷折磨过的人,这个大火坑他可不想再跳了.
还没等电梯门关上,就见两个黑西装走过来,按着电梯外的按钮,防止电梯门关上,一边对沈良思笑意盈盈地道:”您是沈先生么?”
沈良思惊悚地点点头,”我是.”
”何特助刚通知我们,您会过来处理一份款项,请您移步跟我们进去办理手续.”
沈良思按着关门键,猛摇头,”我不借钱了,我不借了.”
两个黑西装眨着疑惑的眼睛,”不是过来取拨款么?何特助没提借钱的事儿啊!”
电梯里外双方都莫名其妙的街不下,借贷公司的总经理突然走了过来,一见到沈良思先是一脸惊讶,然后立刻笑眯眯的走进电梯握住沈良思的手,”原来您就是何特助说的沈老板啊,上次你和周总来巡查公司,我不好出来迎接,这次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一定好好招待,一会叫他们处理拨款,我请沈老板喝两杯.”
沈良思听得云里雾里,门外的黑西装见自己的头出来了,一放松,手也跟着松,电梯门就自动关上了,然后开始下降.
”呦,您看,怪我,怪我,怎么在电梯里就说开了.”总经理又按回向上的楼层,”百年求得同船渡,你看我跟沈老板这单独坐一回电梯,也算修过缘.”
什么跟什么啊,这总经理这么油腔滑调的跟自己套近乎,沈良思再傻也明白了.
问道:”你说的周总,是周煜霆吧?”
”是啊!”
”那周煜霆跟你们公司有是业务往来?还是……”
借贷总经理诧异的回道:”周总是我的大老板啊,这家借贷公司是周总旭日之外单独名下的企业.”
”…………果然.”沈良思惊讶得张张嘴,回想起上次自己带着周小药来这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那么容易就搞定了他的欠债,原来是因为这家公司本来就是周小药的.
说话间,电梯又回到了借贷公司所处的楼层,跟随借贷公司总经理再次进入这间公司,沈良思真是不好形容他现在五味杂陈的心情.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这次是总经理亲自处理他的借款,总经理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合同,递给沈良思,”沈老板,何特助说你大概需要两百万,这是合同,你签个字,我让手下帮你转账,我们去吃饭.”
沈良思抖抖搜搜的接过合同,从这里拿钱,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忍不住问:”这次的利息是多少啊?”
”没有利息呀.”总经理萌萌哒看着沈良思,”这次是拨款投资,怎么会有利息呢.合同上写着,生意风险由周总承担,如果盈利,沈老板按照合同上写的,付分红就行.”
听总经理这么说,沈良思才放下心,把风险承担那一项改成了共同承担之后便签上自己的名字,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承担风险的能力,但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么,总不能拿别人钱玩票啊!
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曾经还了这间借贷公司将近两百万的利息,而现在自己却又要从这里把这两百万拿回来,用作投资开分店.
真是……原来周煜霆一直替他攒着卖身钱啊.
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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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思拒绝了借贷公司总经理热情的邀请,手里捏着支票,真真是有点不是滋味.觉得他的人生这一路兜兜转转的其实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
从他弟弟欠债的那一刻起,沈良思就脱离了过去的轨道步入了和这些人相遇的轨迹.
内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恨的,弟弟那么优秀,却被人害的入狱,如果不是高利贷当初非法借钱,他也不会要去帝国.周煜霆开那种公司也是害人不浅.
可是如果不去帝国呢,他就不会再重遇萧亦,不会遇见唐翼飞,更甚连许澈可能都不会再有瓜葛.
他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全部始于帝国,如今他已经离开那,好像这命运还没有结束.
有了两百万的投资.沈良思还有那么一丝丝窃喜,他即将成为一个拥有连锁店的大老板了呢,好像也算半个有钱人了哈.
虽然在有钱人眼中两百万真算不上什么.
沈良思的定位,不是高端大店,目前咖书屋的定位依旧是小而温馨可以供人休闲的咖啡屋.
所以,咖书屋的选址很重要.沈良思通过跟唐翼飞许澈等商量过后,在一条商业街,和两个个办公区选了两间大小合适的店铺,连锁店项目即开始启动了.
因老店是沈良思从老板那里急兑过来,价钱很低,沈良思的投资并不多,而新店从选址到配套设施都需要比老店双倍甚至更多倍的投资.沈良思不敢浪费一分钱,一块钱都要使在刀刃上.
好在他有很多生活好帮手,远在重洋的唐翼飞,近处干活的123456789,还有得知他要扩店的萧亦.
沈良思现在正体实践着了一个好汉三个帮的真理.
店面很快就定了下来,月勋带着几个人经营老店,剩下几个人帮忙沈良思盯着装修,营业执照等各项牌照就自然交给了许澈,而萧亦帮忙沈良思在当地电视台上投放了几只广告,又帮沈良思找了名人做店铺平面广告,而周煜霆呢,他担心沈良思没有足够的经营经验,专门给他派来了顾问还帮忙找了几个不错的厨师和咖啡师.
新开的三家咖书屋,在未开业时就已经预示着有好的开始.
沈良思比较头疼的是,把大家帮忙的钱算上,他的投资都翻倍了,等于他未开业就先赚了朋友们的钱.
打给萧亦,萧亦说广告是他提前交的分子,至于请明星,只不过是分人情而已,又没花钱.
打给唐翼飞,唐翼飞说他付出的心血其实是社会实践,以后写论文也有用.
打给周煜霆,周煜霆不接…………
沈良思托着下巴,有时候想想,自己要是能分身就好了,一个出国陪唐翼飞读书,继续给他做保姆,一个跟许澈结婚,一个去寻找小药,一个……哎剩下的那个就算了,名草都有主了.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新开的咖书屋在众多好汉的帮助下,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择日就可以营业.
沈良思沉浸在新店即将开张的喜悦中,可总是觉得他似乎遗忘了什么……
直到何特助突然的大驾光临来巡视新店.
何特助一身得体的银灰色西装,站在沈良思位于新商业街里的一家分店,四处看了看,才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的样子.”
沈良思带着个围裙脸上还沾了点灰,跟着笑笑,”就差吊灯了,装好了,再彻底的保洁一下,店就可以准备开业了.”
”那两家店也弄好了么?”
”都差不多了,可以在同一天一起开张.”
”那就是四家店了,我还得再唠叨一句,你真的有信心经营的好么.经营四家店可跟一家店有天壤之别.”
沈良思其实也是有孝虚的,”我会认真经营的.”
看着沈良思紧张兮兮的样子,何特助笑笑,”别有那么大压力,有我们旭日的顾问帮你生意总不会差,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
”那是?”
”周总明天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
”是啊,明天一早的飞机.”
沈良思微微低下头,”那祝他一路顺风,早日康复.”
”你不打算送送他么?”
”你说什么?”沈良思惊喜的抬眼,”你是说我可以送他,可他都不接我电话.”
”嗯,周总说,让你明天一早去机场.”
”我能问为什么么?他突然要我送他有点奇怪.”
”因为……”何引尴尬的解释道:”因为周总怕明天上飞机会有问题,万一他变回了小药很可能会拒绝上飞机,我们又不能再用药物控制他,你去是以防万一.”
”你是说,我还有可能再见到小药.”沈良思两眼立刻冒金光,他好久没看见小药了,以前心里还有隐约的期待,觉得自己还会再见到小药,可是这次周煜霆出国,就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是我们并不希望此情况发生.”
.[,!]”好吧,明天几点的飞机,我提前去机场.”看见小药的希望十分渺茫,这让沈良思很失落,可是能当面跟周煜霆道谢也是好的.”
何引走后,沈良思一整天都紧张兮兮的,抓耳挠腮的像个猴子.
回到家里依旧坐立不安,月勋揉着发痛的肩膀,端着半杯咖啡,不耐的看着沈良思,”你怎么了?身上长虱子了?”
沈良思在月勋家宽大的沙发上立刻坐得笔直,摇摇头,”没啊!”
”那你这是干嘛?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沈良思耸耸肩膀,”我明天要去机场送周煜霆.”
”那就去送啊!”月勋坐到沈良思身边,”帮我揉揉肩膀,我这一天都要累死了,给你打工简直是被剥削,工资就给那么一丢丢还整天的要加班.”
”对不起啊,你再坚持坚持,我已经在招工了,最近新店要开张,人手比较分散,过几天就好了.”
”信你才有鬼!”月勋翻翻白眼,”要是新店生意好,只会更缺人!现在是一个人当两个人干,以后就得当三个人做.以前在帝国最多也就侍候一两三个人,现在可是好了,要侍候一堆人,笑得我嘴都裂了.”
”再坚持坚持.”
”哎,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是案板上的肉,任你宰割了.说说你那个周煜霆吧.”月勋喝光自己杯子里的咖啡,起身准备再倒一杯,”你要来一杯么?”
”我不要,明天要早起呢.”反问道:”周煜霆怎么了?他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是普通的出国出差吧,他这次出国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
”旭日的老总要是每次出国都叫你送,那你这一年也不用干别的了.”
”他是出国动手术.”沈良思也不拿月勋当外人了,就把周煜霆和周小药之间的事情简略的讲了讲,”所以,我很担心,我怕他出事情.”
”原来是这样的啊!”月勋其实也隐约猜到些,只是没敢往这么狗血上想,这听完沈良思的解释嬉笑道:”你的人生还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不过他那么有实力,找的医生肯定不差,而且他拖了这么久才手术,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手术成功率会很高,你不用太担心.”
”不是……”沈良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自己略恶劣的心思告诉月勋,但自己也找不到好的办法,悄悄凑到月勋耳边,”我是在想,明天怎么才能让周煜霆变回小药.”
”你……什么意思?”
”我还没跟小药好好的告别过,这次周煜霆一走,我这辈子就永远的失去小药了,我想趁着明天在跟小药好好的吃顿饭.”
”这个有些难吧.”
”我也知道难啊,我想了一天都想不到好的方法,才坐立不安的.”
月勋啧啧嘴,也觉得沈良思这样跟小抑开,的确是有点可怜,开始动脑筋帮沈良思想办法.
”他以前变身之前有没有什么前兆?”
沈良思摇摇头,”没有,总是变换的很突然,前一秒还是小药后一秒就变成了周煜霆.”
”那他是周煜霆时也是突然变回小药?”
沈良思又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每次他变回周煜霆就会离开我,然后变成小药再回来找我,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周煜霆变回小药……”
月勋只好安慰的拍拍沈良思的肩膀,”你连他变身的规律和前兆都不知道,那你明天就听天由命吧!”
”你说我打他一棍子合适么?”
”……”月勋拍了下沈良思的脑袋,”你算了吧,你打周煜霆,周煜霆身边的保镖敢直接把你乱棍打死.”
”呜呜……那我怎么办啊!”沈良思双手颓败的拖着下巴,”可是我真的很想再见见小药.”
”听天由命吧!”
(..)
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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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思就是抱着这种听天由命的心态第二天到了机场.
何特助早早的等在机场门口,一见到沈良思,立刻迎了上来.
”都说派车去接你,你非要自己来.”
”自己来挺好啊,还能知道怎么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特助不明白的眨眨眼,不明白沈良思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沈良思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事,我开玩笑的.”
”哦,那你跟我进去吧.”
跟随何引一起走入机场,远远看过去,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的那一定就是周煜霆所在的位置了.沈良思心理腹诽,出个国搞这么大阵仗,又不是出殡.
”呸呸呸!”自己在这胡想什么呢.周煜霆可不能出事.
”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就想周煜霆那么有钱,干嘛不包个私人飞机走.”
”哦,周总说要低调一些.”
”感觉包个私人飞机比这样要低调.”
”好像也是哈.”
当即将走入人群中时,何特助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沈良思差异的看着何特助,不明的问道:”你让我就在这里等?”原来连见都没打算见,就是把他当个急救药,如果周煜霆没犯病,那自己这药就走了.
”对不起,周总他……”
”算了,我不介意的.”沈良思歪着头,朝人群的缝隙中寻找着周煜霆的身影,他今天还在祈求一个奇迹,可现在却连周煜霆都见不到呢.人群中看着周煜霆的身影,沈良思用力的在他身上寻找小药的影子,现在多看一眼就是最后一眼,他只能用这种方法跟周小药告别.
忽然人群中的周煜霆转过头,对上沈良思投射过来充满怀念的目光.微微笑了笑,朝沈良思的方向踱步走过来.
”我还有一个小时飞,我们去吃点什么.”
”啊?”
”我说,我们去吃点什么.”
”哦!”
周煜霆摆摆手,示意他的人不用跟过来,随后就大步朝一家咖啡馆走去,回头撇一眼沈良思,”还愣着干嘛!走啊!”
”哦哦.”
二人坐在机场一间连锁咖啡店内,周煜霆端起咖啡浅尝一口,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咖啡的味道有些不满意,慢慢放下才说道:”你的分店怎么样了?”
”还好,马上就要开业了.”
”看来很顺利.”
”这么多人帮我呢,不顺利才奇怪.”
”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何引,不用怕麻烦他,如果店里人手不够,我就再派几个手下过去.”周煜霆不由一笑,”我那几个兄弟在你那里还不错,刚开始还哭着喊着要回来,现在在你那上班比以前在旭日还积极.
沈良思羞赧一笑,”他们帮了我不少忙,不过你不用再给我人了,我自己慢慢招就行,已经麻烦你不少了,我也不能总占着你的人.”
”都说不用怕麻烦我.”
”嗯.”沈良思搓搓手,微微点点头.
周煜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就看着沈良思.沈良思也努力的看着周煜霆,努力的寻找着小药.
慢慢地小药没找到多少,倒是被周煜霆灼热的目光看着脸发烫.
沈良思别扭的低下头,”你,你看着我干嘛!”
”那你刚才看着我干嘛!”
”我……我在等你变小药.”沈良思实话实说,最后一个小时了,等他一走,小药就真的没了.
”你就那么想看见他?”
”当然了,上次你变回小药,我还没跟他说上几句话,你的人就把你扎晕了,而且你马上就要出国做手术了,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跟小药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了,你是你,小药是小药!”
周煜霆哂笑道:”我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啊.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小药?”
”是你一直在提醒我,让我不要在你身上寻找小药的影子,也不要把你当做小药.所以我才会一直提醒我自己,很认真的把你和小抑开,我不会……把你当做小药.”还有,”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你都要去做手术了,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你喜欢小药么?”
”?”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知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呢?”
”你这个人!”周煜霆气得瞪着沈良思,耸耸肩膀,”好吧,看样子你是不怎么喜欢小药.”
沈良思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他!”
周煜霆呵呵一笑,”那看样子是很喜欢咯.”
”嗯.”沈.[,!]良思落寞的点了下头,”小药虽然有时候傻傻笨笨的,可是他却是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人.”
就当是做最后的告别吧,沈良思一肚子想要对小药说的话,只好对周煜霆吐露,再不说,就再没机会了.
沈良思苦笑一声,”我曾经有过萧亦,可是跟萧亦之前的感情一直处在危险的边缘,每天都要提心吊胆过着随时都要失去他的日子,现在我有了许澈,可是跟他的感情也是表面上平静,暗中却一直波涛汹涌.我不知道跟他能不能守得云开,更害怕有一天他突然就会受不了压力被迫的离开我.只有小药,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关心,他只在乎我一个人,我就是他的全部.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很轻松.我难过的时候他会陪着我,我开心的时候他会和我一起分享,每当我有危险的时候我知道最先来救我的也一定是他.跟他相处的时候虽然总是会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可相比开心的时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周煜霆看着陷入回忆中的沈良思,他唇角不自觉挑起的那一抹微笑,是那样的自然美好.他甚至都被感染到,用力的再脑海中搜索关于小药的记忆,想体会他跟沈良思在一起生活时的点点滴滴.
再幸福也会结束,沈良思眼睑低垂,嘴角的微笑渐渐淡去,”如果不是你们一直提醒我,我真的会幻想跟小药就那样永远的生活下去.跟他在一起唯一的担忧就是他会消失.可即便我知道他有一天会不见,我也知道,小药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他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嗯.”周煜霆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回应,他懂得沈良思在说什么,小药没有背叛他,没有放弃他,他只是消失了.
忽然,沈良思释怀的一笑,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讲给周煜霆听,也同时安慰了自己,他可以坦然接受小药即将离开的事实了.
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干净,沈良思对周煜霆说道:”时间到了.”
周煜霆疑惑,”什么?”
”我说,你时间到了,你该上飞机了.”
”噢!”周煜霆抬手看看表,的确他该登机了.
”既然你现在没事,我这个急救药也没用了,我……就先走了.”
”再送送我吧.”
”?”
”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呢.”
”…………”沈良思撇撇嘴,”好吧.”
看周煜霆这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模样,估计变回来的希望不大.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咖啡厅走出来,正好遇见了来催促的何引.周煜霆朝他点点头,三个人便一齐朝安检口走去.
陪同周煜霆一起出国的手下,已经拿着登机牌在那等待,见到周煜霆过来,忙道:”周总,我们得进去了.”
”嗯.”
周煜霆点点头,回头对沈良思说道:”就送到这里吧,我要走了.”
”噢.”沈良思答完就要走,心想有病是么,再送送他就是从咖啡厅走到安检,这一段路连三分钟都用不上.
”等等.”
没走两步又被叫住,沈良思回头,”还有什么事?”
周煜霆一大步迈到沈良思身边,双手紧紧的握住沈良思的肩膀,愣怔的看着沈良思,显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也让他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沈良思也同样奇怪,”还有话要说?”
”没什么事……”
”哦,那我走了.”
”再等等!”周煜霆直接抱住沈良思,紧张的吞咽了下喉咙,”我……我是想说,或许没有结束.”
”…………”
周煜霆缓缓的放开沈良思重新握住他的肩膀,眼神极尽温柔,”或许……我是说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继续你和小药的故事.”
”……?!”沈良思差异的看着周煜霆,完全不懂周煜霆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代替他保护你,我可能给不了你小药一样的情感,但是我可以成为你一个朋友,替他站在你身边,做你的后盾.”
沈良思低头笑了笑,”我其实早就把你当朋友了,但你永远也不会是小药.”
周煜霆落寞的放开沈良思,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沈良思这样明显拒绝的口吻,还是让他有些受伤.
”好吧,那我走了.”
”嗯.”
周煜霆转过身,刚要离去,便被一双手臂紧紧的抱住.
沈良思将脸贴在周煜霆的后背上,”再给我十秒钟……”
(..)
第131章
十秒钟,沈良思看着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安检的周煜霆,只剩下遗憾。[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周煜霆走后,沈良思的生活好像未发生太多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份念想。
新店全部顺利的开张了,比沈良思想象的还要火爆,店面虽然都不算大,但因为前期宣传的很到位,一开张就有不少年轻男女来捧场,沈良思开始变得很忙碌,也就没空再想那么多了。
直到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沈良思的咖书屋,刚刚进入轨道的生活,又重新被打破。
“我想跟你谈谈。”
沈良思看着眼前这个十分眼熟的男人,有点不敢认,满脸惊愕,“许……市长?”
许市长微微点点头,“我打扰到你工作了么?”
沈良思慌张的摇摇头,“没,没有。”
“那我们是在这里谈还是出去谈?”
沈良思看看周围,自己员工正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答道:“我们出去吧。”
“好。”
沈良思在前面引路,带着许市长来到一个环境很不错的休闲吧,询问口味后不敢怠慢了点了两杯最贵的饮品,才小心翼翼的坐回到许市长面前。
忐忑问道:“今天您来?”
“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你跟澈儿的问题。”
“我们……我们是认真……”
“听我先说完。”许市长打断沈良思缓缓说道:“我已经找他谈过很多次,澈儿的态度一直很强硬,昨天我又与他长谈一夜,很遗憾还是没能劝动他,所以我不想因为你葬送掉我跟澈儿一直维系的很不错的父子关系。”
“对不起,因为我让您为难了。”
“哎……”许市长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也是拿澈儿没办法,所以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啊?!”许市长的回答着实让沈良思意外,回话都有些结巴“您……您……您真的答应让我们在一起……”
“是的,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条件!”沈良思喜出望外,“您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先别这么高兴,我的条件是,你们俩尽快出国,必须出国。”
“…………”沈良思当下楞住,喃喃道:“出国?”
“怎么,很难接受么?你们俩这种关系在这里是很难被接受的,国内远远不如国外对此事的宽容度,更何况我的身份,你应该懂的。[.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我才刚刚开了几家店!”
“怎么?你和澈儿的幸福没有那几家小咖啡店重要么?”
“不,不是,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许市长强硬的打断沈良思,“我可以把话跟你说明白,澈儿的事业一直不在国内,他这次回来只是我想一家团聚几日,让澈儿在我和他母亲身边多陪一阵子,他早就该走了,他继续留下来只是在耽误他的前途,跟他的前途相比你这几家店算什么?再说,等你跟随澈儿出了国,你就等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哼,何必因小失大!”
“许市长……我从来不是贪恋许澈的身份地位钱财,我不想出国只是不想成为他的附属品,不想成为你眼中,除了依靠他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哦?”许市长冷眼对沈良思踱视一番,猜测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实,说心里话,他如今同意眼前这个男人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已经是几夜未眠慎思过后做出的最大让步。他从来没想过让自己儿子通过联姻为自己今后的政.治生涯带来什么好处,只希望将来的儿媳妇能够身家清白与澈儿举案齐眉。谁想到……既然如此,他劝不回儿子,反正他们家也不需要这个男人做出什么贡献就好好陪在澈儿身边让他幸福就好。
可是现在看,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人还是挺有骨气的,这点倒是让他有几分欣赏,如果他太快答应反倒会让自己别扭。看来自家儿子看上的男人怎么都不会太差。
只可惜,他们必须出国。
“这样吧!”许市长又退了一步,“你们先出国,你的店暂时先停业,等你们在那边稳定了,我会让澈儿给你投资一笔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沈良思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我回去跟许澈商量一下。”
沈良思知道许市长是强硬的,今天主动来找自己已经是许市长放下架子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沟通,而同意他们出国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如果他再继续触碰这根底线,那么他跟许澈就彻底完蛋了。
“好,你回去跟澈儿商量什么时候走,然后告诉我,我先告辞了。”
“哦,好的。”
告别了许市长,沈良思情绪有些起伏,高兴是因为他得到了许澈家人的认可,以后可以和许澈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而另一方面就是,如果想得到这份感情,那他就得放弃自己在这里的全部。
而他和许澈的感情,也会因为自己的决定得到最后的答案。
这跟上次许澈提出出国他否决完全两个概念。他可以拒绝许澈,但决不能够拒绝许市长。
更何况今天听许市长这番说辞,他也觉悟到,许澈现在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在牺牲他的事业。
他何德何能让许澈为自己放弃这么多。
可是真的要出国么?自己努力了这么久,那么多人帮助着自己,他接受了那么多,还没有回报!
可是如果不走,许澈怎么办,他已经无条件又委曲求全的陪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如果现在他放弃了,别说许澈,他自己都会恨自己。
还有,他也舍不得!
可是该怎么办呢!
正当沈良思拖着下巴愁眉不展的时候,许澈倒是一身休闲脚步轻松的来到咖书屋。
见到沈良思这幅模样,许澈打趣道:“哭丧着脸,怎么今天生意不好么。”
沈良思吓了一跳激灵一下站起来,原来是这个让他烦恼的人类不请自来,勉强扯出点笑容,“挺好的。”
“那你干嘛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啊!”
“都写在脸上了还骗我。”许澈叹口气,“是不是因为我爸?”
“啊?你知道许市长今天来找过我?”
“当然知道了.”许澈无奈的耸耸肩,“昨天我爸跟我谈了一夜,本来今天我是想带你去我们家,可我爸说想单独找你聊聊。怎么,他难为你了?”
“没,没有。”沈良思连连摇头,“许市长很客气的。”
“别总许市长许市长的叫,以后叫许叔叔,等以后该叫爸爸了!”
“………………”
许澈目前正沉浸在父母同意将要抱得美男归的喜悦中,拍拍沈良思的肩膀,“我爸跟你说,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是不是。”
“是!”
“那你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啊?”许澈一副玩笑的口吻,“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爸说通的,你要是不要我了,那我就可怜死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瞎说。”
“那不就得了,走,今天早些下班,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咱们俩庆祝庆祝。”
“……好吧。”
见许澈这么高兴,沈良思也不好扫兴,想着今天先高兴一下吧,至于出国的问题明天再商量吧。想不到刚到餐厅坐下,许澈倒是先开了口。
“你今天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我爸提议让我们出国”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
“不是瞒不了我,是我们之前只剩下这个问题了。你以前挂念的唐翼飞萧亦周煜霆,如今不是已经有了归宿,就是已经出国,现在除了这几家店我们之间已经再没有阻挠了。”许澈撇撇嘴,想想其实还有些小得意呢,他本来身边围绕着那么多情敌,就突然噗通一下全消失了,还都是主动撤退的,他简直没怎么废力气就赢了。所以许澈觉得如今挡在他跟沈良思出国结婚的道路上的就只剩下这几家店了,周煜霆投资的钱他可以给,欠的那些有的没的的人情,他可以通过生意往来偿还,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忘了,我还有我妈和我弟弟。”
“……”这他还真给忘了,许澈提议,“我们可以带着阿姨走啊,等你弟弟出来了,我再把他也接到国外去。”
“我妈时间恐怕不多了……”他母亲现在虽然得到了很好的医疗,可是沈良思心里清楚,支撑母亲生命的不是那些昂过的药物而是期待儿子回来的念想。“上次你提议出国,我就试探过,打算带她出国求医的想法,可被她强烈的拒绝了,她说她怕死在国外,连儿子最后一眼都看不见,甚至都不跟她儿子在一方土上。现在她只有我,我不能抛弃他……”
“那我陪你再去找阿姨商量商量,我会给她找最好的医生,不会……”
“许澈,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沈良思沉下一口气,缓缓道出他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我弟弟一直表现很好,大概还有不到两年,他就该出来了,我再留在这里两年,把店经营好,把周煜霆的股份还上,然后再把店交给我弟弟,我弟弟从小就比我聪明勤奋,他一定会把生意打理好,也会把母亲照顾好,到时候我再跟你出国好么?”
“你是说两年后?”
“不到两年……”沈良思有些心虚。
“可是我父亲那边我怎么交代。”许澈尴尬的笑笑,“我答应我父亲会马上带你走的,他绝不允许我们继续在国内交往,两年……父亲已经做了最大让步,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跟他商量的余地!”
(..)
第132章 结局(上)
谁知道两年之内会发生什么呢,谁能保证两年之内不发生任何事,可以平稳的度过,许澈甚至不知道两年之后他们之间还会不会发生其他事情继续干扰他们在一起。(.)
而且,许澈都不敢保证两年后的沈良思还会不会有其他理由以及借口,再提出下一个两年,甚是更久。
看许澈的表情,沈良思已知道,他一而再的拒绝出国,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可能这次他不会答应了。
沈良思似乎能猜到许澈所想,是啊,两年后他真的可以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了么,弟弟出狱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根本都设想不了。还有就是,两年之后,许澈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他,迁就他么,这一点沈良思有些不敢想。
他跟许澈的差距,一直让沈良思自卑,他迟迟不敢跨出的一步,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自卑。
“许澈……”
“这样吧.”未及沈良思再开口,许澈先抢过话。
“嗯?”
许澈沉下一口气,“这样吧,我父亲那边我没办法交代,我也不能一直顶撞他,他现在年岁也大了,工作也繁忙,健康状况不太好……所以……”
“所以?”沈良思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所以,我想,我先出国。”
沈良思愣怔了半晌,似乎有些没听明白许澈所说的意思。
许澈继续道:“你的店现在经营的很好,也不需要我操心了。而且我在国内也没什么事情做,总不能一直在这边闲着,我也该回去经营我自己的事业了。”
沈良思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向下沉,手开始微微的发抖,许澈这一席话让他感觉,他就要离开他了,还是他亲手将他推开的。
许澈伸手握住沈良思愈发冰凉的手,缓缓道:“放心,我会等你。”换做十分郑重的口吻,“两年,我只等你两年。”
沈良思眼角开始湿润,嘴唇微微颤抖,“许澈,你是认真的?”
“嗯。”许澈轻轻的点头,“两年也不算长,也就24个月而已,分隔开,我们也只不过少度过两个情人节,但两年也足够让你,让我,让我们一起想清楚,我们今后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就当我给你两年的时间,让你考验一下我,看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最后一句话,许澈是用近乎于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沈良思知道他是多么的认真,不禁自责,他当然相信许澈对自己的感情。他们这一段感情,一直犹豫不决,一直三心二意的人,其实是他,是他沈良思。
“我会舍不得你。”沈良思喃喃道。
“我也舍不得你。”许澈微微一笑,“如果想我的话,就过来找我,就当度假。”
想到即将要跟许澈分隔两年,沈良思真想放下一切就跟他走,可是想想自己的母亲,还有未出狱的弟弟,他怎么也放不下,只能说一句,“好吧……”
决定了分开,这个晚上两个人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沈良思一直闷闷不乐,许澈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这压抑的气氛着实让人难受,许澈提议道:“良思呀,今晚我们过一次情人节吧。”
沈良思嘟着嘴,“今天又不是214.又不是七夕,过什么情人节。”
许澈拍拍沈良思的肩膀,“只要是有情人,哪天都是情人节。”
这一个晚上,是属于许澈和沈良思的狂欢,许澈带着沈良思去了游乐圆,坐过了摩天轮,坐了云霄飞车,骑过了梦幻的旋转木马,也吃到了好吃的草莓味的冰淇淋。而后又带着他去最热闹的夜场,下舞池去跳舞,喝最烈的红酒,然后找一间情人节主题的套房相拥而眠。
他们两人就像刚刚谈恋爱的中学生,寻找着浪漫和刺激,然后在梦幻的粉纱后面偷食着禁果。
许澈说:“沈良思,我给够你时间了,你千万不要再逃跑。”
沈良思说:“许澈,只要你还在,我一定会奔向你。”
许澈孩子气的伸出小手指,“我们拉钩。”
沈良思羞赧的笑,也伸出手,“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晚过后,许澈都没有告别,就独自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什么都没再说,只留给沈良思一个美好的夜晚。
当沈良思得知消息赶到机场的时候,许澈的飞机已经划破天际……
沈良思孤独的留在原地,心里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
沈良思站在自家咖书屋的吧台上,拖着下巴,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有时候会发出阵阵傻笑,然后又恢复面无表情。
这样的沈良思,搞的123456789都毛骨悚然的,以后沈良思是失恋之后发疯了呢。
大一被众人推出来,一个踉跄跌倒沈良思眼前,“老板?”
沈良思一愣,才回过神,“怎么了,是要结账么?”
“不是不是。”大一摆摆手,“现在是休息时间,咖书屋都没有客人,谁来结账啊。”
“那你?”
“我是帮弟兄们劝劝你,不就是失恋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们看许澈那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人,咱家沈老板英俊潇洒的,还怕找不到主啊,不行就等我家周老板回来,他跟定要你。”
沈良思一脸莫名其妙,“老大,你瞎说什么呢,谁是小白脸啊。”沈良思一脸的不乐意,又楞道:“你们家周老板还没回来啊。”
“没啊。”听沈良思这么问,大一也有点不乐意,“整天就惦记着那个许澈,从来都不关心我家周老板,我家周老板都出国一个月了,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也不知道病治的怎么样了。”
“是啊,他都走一个月了啊!”最近一直忙着店里的生意,还要去郊外照顾母亲,有空就会惦记许澈,没想到这都过去一个月了。
“嗯,可不是么。我们人微言轻也不好去何特助那打听,只是听以前公司里的同事说周老板还没回来,要不沈老板你去帮我们问问,我们毕竟是旭日出来的人,周总带我们也不薄……”
“好,好的。”沈良思连忙答应,“我马上给何特助打电话。”
何特助的手机一直处在占线中,想必这么大的旭日交给他打理,他一定很忙,沈良思也挺惦记周煜霆,决定亲自去旭日问问。
临走给何特助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去旭日找他,希望他能见自己。
眼前就是旭日大气的办公大楼,这座雄威的大厦沈良思已经很熟悉了,站在这里些许往事又回到心头,这是小药的公司,他还曾经带着他愣头楞闹的闯过这里,他当初捡到了他,他就那样傻傻的跟在他身后,然后发生那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正当沈良思在这无限感慨的时候,旭日大楼里已经走出一名体态轻盈的女子,“你就是沈先生吧,何特助让我出来迎你上楼。”
女子的话打断了沈良思的思绪,歉意的微笑,而后跟随女子走进旭日。
被请到周煜霆的办公室,何特助已经坐在沙发倒好茶等待他。
沈良思抱歉道:“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打扰你了。”
“没事,再忙,我也得见你。”
“啊?”沈良思惊讶。
“周总临走之前交代了,说只要你沈良思有事,我再忙也得见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都得竭尽所能的帮助。”何特助说这一番话,只是转达周煜霆的交代,也没其他意思,就是履行一个做特别助理的职责。
“…………”可沈良思听罢有些慌,“真是对不起,我就这么贸然的来了。”
“没事.”见沈良思紧张,何特助赶紧把语气放轻松,“我这一天忙来忙去,正想找人跟我聊会儿天呢,没时间请你出去喝一杯,就陪我在这喝杯茶吧。”
“嗯嗯。”沈良思忙坐下来,又喃喃一句,“小药真的这么说的啊?”
“当然了,现在用一个短信就能见到我的人,也就剩下你沈良思了.”旭日那么大,涉及行业又那么多,他又是周煜霆唯一信任的人,何特助有多忙可想而知,有时候何特助真想砸锅卖铁撂挑子不干了,可也只能想想,怎么的也得撑到周煜霆回来。
可周煜霆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莫名其妙的傻了,他何引一个人撑着,又出国治病了,还是他坚持撑着,这要撑到什么时候呢。
转而问沈良思:“你今天来是?你那个咖书屋有什么状况了,还是伯母的病”
“都不是。”沈良思摇头,“我的咖书屋经营的还可以,我母亲的病也还算稳定。”
“那你是……”何引微微一笑,“难得你还关心我们周总。”
“他帮我那么多,我当然很关心他。”
“真关心他,就不会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找我。”
沈良思不觉低下头,他真的很羞愧。是啊,周煜霆临走之前交代那么多,可见是多么关心他,而他呢,这一个月来,竟然都没关心过,他的病治疗的怎么样了。
是啊,这一个月,他满脑子里都是许澈,许澈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夜晚就不告而别,让他沉浸在无边的愧疚与思念中……
何引继续道:“你别内疚,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要照顾那么多。再说你这不是来了么。想打听什么你就问吧。”
“小药,周煜霆做手术了么,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何引摇摇头,“周总到了那边,就接受了世界各地的神经科专家的会诊,可是手术方案一直都没有制定下来。”
“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是说外国人也治不好周煜霆的病吗?”
“不是。”何引又摇摇头,“想取出周总脑袋里残留的弹片其实也并不难,难就难在手术做完之后,弹片周围的脑部神经能不能修复,也就是说不敢保证,弹片取出来之后,周总还会不会间歇性失忆。”
“”
“也就是说,专家会诊的结果就是,手术成功率会很高,就是说周总的生命基本可以保证,但不能保证的是手术过后,周总会不会完全恢复正常。”
“是不是就是说,周煜霆很可能做完手术之后,还会一会儿是小药,一会儿是周煜霆?”
“嗯。”何引点点头,“也可能会完全变好,也可能完全失忆,最差的结果是,他会变成彻底的小药。周总的要求是必须成功,所以手术还没有进行。”
周煜霆最好的治疗结果就是完全恢复健康,较之想差的是会完全失去记忆,但是失忆可以重新再塑,他本身的大脑机制还在,他还会变成周煜霆,最差的就是会成为彻头彻尾的小药。
小药的世界里只有沈良思,相像得到强行逼迫小药离开沈良思是什么样子,可沈良思有自己的生活,周煜霆也有庞大的事业要打理,如果他的人格只剩下小药,那一切就又恢复到从前。
沈良思来不及关心万一周煜霆变成小药回来,会继续参与他的生活,他更关心的是,“你说周煜霆还没有手术,那他这一个月来有没有变回小药?”
“还好,他一直接受着干预性治疗,所以他几乎能保持在周煜霆的人格当中。”
“你说几乎?”沈良思抓住了何引话中的漏洞。
“对,他变成小药一次。”
“啊?那?”
“疯了一样的找你,还好小药不懂坐飞机,被及时的找到控制住。没多久就变回周煜霆了。”
“那还好。”沈良思稍稍放心,“那他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
“尽快吧,毕竟这不是拖下去就能解决的事情,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他总得回来。”
何引没有说的是,周煜霆那次发作变回小药,经历了怎样的危险与波折,他不想让沈良思担心,沈良思担心也没用。[]只能祈祷周煜霆尽快决定手术,而手术又能得到满意的效果。
“那等到他手术那天,你能不能提前通知我。”
“好的,我会通知你,你放心,茶也喝完了,我还得继续工作。”何引耸耸肩膀,“不好意思,不能好好招待你。”
“哦,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没事,你那咖书屋有什么状况一定要跟我说,不要怕麻烦我。”
“我知道了。能不能替我给周煜霆打个电话,帮我告诉他,我很好,让他也好好的。”
何引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从那天之后,沈良思几次打电话给何引问情况,收到的都是还在保守治疗中,周煜霆一直没有回国,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
沈良思的生活慢慢变的规律而又平静,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四个人,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消失不见了,萧亦的消息只能在报纸上才能看见,唐翼飞的学业也越来越繁冗,打过来的电话越来越少了,周煜霆还躺在国外的医院,只能通过何引知道他少得可怜的消息。而许澈呢,就如同消失了一般,电话都没打过来一个。只是偶尔沈良思会收到一封写着我还在等你的邮件,然后会心的一笑。
他们四个突然一起闯进他的生活,然后又跟商量好的一般一块离开,就好像他们重来都没有来过。可沈良思知道他们在他生命里是多么的重要,他们改变了他的生活!此时的沈良思已经不是那个活在肮脏龌蹉的环境里靠卖-身赚钱的mb,而是一个拥有几间连锁店的咖书屋老板!
萧亦给了他回忆,还有离开帝国的资本,周小药给了他陪伴,唐翼飞给了他一个少年的单纯,而许澈给了他爱情。
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可沈良思确有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沈良思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咖书屋的经营中,然后静静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咖书屋的生意越来越好,慢慢进入了轨道,沈良思也存够了首付,买了他人生当中第一套房子,可还是没有等来周煜霆手术的消息,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六百多天……
大清早,沈良思被一通电话叫醒,迷迷糊糊的接起来,是邮递员的电话……
急忙打开门取邮件,手里捧着死开的邮件,沈良思张了半天嘴合不拢,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是一封《释放通知书》,他的弟弟下个月就要出狱了……
这是让沈良思万分振奋的好消息,沈良思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出门直奔城外疗养院,想把这个比天还大的好消息告诉他母亲,他能想象的到,母亲得知即将见到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时会有多么高兴。
一进病房,沈良思脸上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嘴角却扬着大大的微笑。
见沈良思一大早就过来看自己,还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沈良思的母亲很是担心,“怎么了,儿子,出什么事了。”
“妈!”沈良思大喊一声,“妈!妈!”
“快说,别吓妈!”
“妈,良念要出来了,妈,两年要出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妈,我说,我说良念要出来了。”
母亲脸上写着一脸的惊喜与不敢置信,“你是说真的?”
沈良思扬起手中的《释放通知书》,“不信你看,今天早上收到的。”
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一叠薄纸,老泪纵横,仍不信的问,“这是真的,念儿终于要出来了?”
“是真的,是真的,我弟弟就是争气,表现好这么快就出来了。”
“争什么气啊!他要是争气,就不会进去了。”
“妈!”
“妈不该这么说,妈高兴,妈高兴,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母亲嘴上埋怨,可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有笑得很深的皱纹,还有激动的止不住的眼泪,沈良思知道此刻自己的母亲是有多么的高兴,她终于盼到了,盼到了心心念念的儿子,终得回到她身边。
她朝沈良思招招手,“来,良思,坐到妈身边。”
沈良思听话的坐过去,“妈,怎么了?”
“妈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妈知道你不容易。”
“这么高兴的日子,您说这些做什么,我不苦,一点也不苦。”
“不用骗妈,其实妈心里清楚,你弟弟对不起你,妈这身病也拖累了你,都是我们害了你。你自己撑了这么久,妈知道你累了。”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现在不挺好的,现在我也有积蓄了,还开了几家店,我还刚刚买了一套房子,等弟弟一出来,我就让他到店里来上班,然后把您接回家里,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
“良思,妈知道你的心思,等你弟弟一出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跟你弟弟不能再耽误你了,你也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了。”
“我的幸福不就是跟你和弟弟在一起。别说这些了,我一会儿就去商场给你买几年漂亮衣服,然后再给弟弟准备些,让他出来就体体面面的。”
“良思,妈知道你想出国,要不是我跟你弟弟,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国外了。”
“干嘛突然说这个。”
“两年前你跟妈说过,你想带着我出国治病,妈知道,其实是你想跟你的爱人出国生活,怪妈自私,不愿意走,怕死在国外就等不到你弟弟了,还不想让你扔下妈。害得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你能找个真心相爱的人多不容易啊,还让妈给耽误了。”
母亲的声音愈发哽咽,沈良思好心疼,“妈,别哭,身子刚养好了点,弟弟马上就能出来陪您了,你可得保重好身体,别让弟弟担心。”
“妈知道。”摸着眼泪继续道:“良思,你弟弟这就要出来了,听妈话,你就算再舍不得我们娘俩,你要想出国,你就走,不用管我们。”
“妈,等弟弟出来再说好不好。”
沈良思的母亲抹着眼泪,“妈知道得等,可就是不知道那个周先生还等不等你啊!万一他要是没等你,有了别人了,妈这辈子都愧疚!”
“妈你说什么呢?”沈良思惊讶的道。
“妈说那个周煜霆啊,那个周煜霆人不错,他现在在哪呢?”
“在国外。”
“他自己出国了啊!两年前你说要出国,妈就知道是要跟他。原来自己出去了,怪不得这两年你都没带他来看我。”紧张的握住沈良思的手,“良思啊,是不是因为妈没让你走,他就跟你分手了啊。”
沈良思无奈的笑,“没有,什么分手不分手的啊!”
“妈知道错了,良思,你弟弟一出狱你就赶紧出国去找他,看还能不能挽回,那个小伙子真不错,仪表堂堂的又器宇轩昂,如果他还单身你就大胆的追求,看能不能挽回……”
原来母亲还惦记着小药,沈良思无奈道:“妈你误会了,等良念一出来,我会出国去看看他的,但其实……”沈良思没有说完,他不是不想告诉母亲他的爱人另有其人,他只是不敢说,他不知道许澈还在不在等他。
他也怕一场空欢喜……
等待是让人心急的,沈良思开始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一天一天的数着弟弟出狱的日子,弟弟出来了,也就代表着他之前所受的苦难终将结束。
那一天阳光大好,微微的风带着空气中的湿气打在脸上痒痒的,沈良思站在监狱门口焦虑的等待着……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良念变成了什么样子。沈良思独自想象着,他肯定长高了,会很瘦,还有呢……
记忆中只有良念少年时的样子,自从良念进去沈良思就再没有见过他,沈良思曾多次来这里想要探望他,可都被良念拒绝了,沈良思知道,弟弟不愿意自己见到他那般落魄的模样。
忽然,吱嘎一声,监狱大门向两侧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缓慢的从里面走出来,沈良思望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的盯着,生怕错过了弟弟的每一个动作。
那个年轻的孩子就是良念,步履很重很慢,丝毫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像一个行将枯木的老人,微微耷拉着肩膀,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良念……”沈良思微微启口,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年轻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呼唤,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哥……”
“良念……”
隔着一条不太宽的水泥路,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对方。
“哥……哥……”沈良念眼圈泛红,一颗一颗的泪珠噗通噗通的往下掉,一声一声的低喃:“哥……哥……”
“良念!”沈良思再也控制不住,飞奔到沈良念的面前,一把将他抱住,“良念,哥哥好想你!”
“哥!”沈良念再也控制不住,紧紧的扣住沈良思的肩膀,指尖用力的揉搓着沈良思身上的衬衫,“哥,真的是你,良念好想你!”
“真的是哥哥,哥哥来接你了,来接你回家!”
“哥,良念对不起你!”松开沈良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沈良念忏悔着,“哥,良念对不起你!”
“傻孩子!”紧张的把弟弟从地上拽起来,重新把心爱的弟弟搂在怀中,埋怨道:“说什么呢,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不苦,哪里苦,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别瞎说了,哥带你回家,妈还在等着你呢。”
“妈?!”沈良念慌张的抬起头,“妈,她还好吧。”
“她很好,就是想你,一直惦记着你,就等着我带你回家呢。”
“嗯嗯。”沈良念吸吸鼻子,“哥带我去看看妈。”
“好!”
没有着急带沈良念回家,沈良思先是带他找个洗浴中心洗个桑拿浴拍拍桑叶去晦气,整理过头发后又带着良念去商场给他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衣服,看着眼前焕然一新跟刚出狱时截然不同的青年,沈良思满意的笑笑,对沈良念说道:“我弟弟长的就是好看。”
是啊,良念从小就比沈良思要好看清秀,现在长大了,更有一股男子汉的英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比沈良思都要高上半头,就是稍微有点瘦,看上去很英挺的模样。
沈良念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大的眼镜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哥,我着急见妈妈了。”
“我们这就回家,妈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属于家人的团聚,沈良思一早就把母亲接回了新家,沈良思带着沈良念一进家门,就看见满桌子的饭菜,久病行动不便的母亲正围着围裙在屋里团团转。
沈良思急道:“妈,你怎么自己下厨,我不是定好餐了么?”
沈良思母亲挥挥手,“这桌子菜不是妈做的,妈就给良念煮了碗面条,妈想让良念能吃上妈亲手给他煮的面!”提起小儿子,沈良思母亲才惊慌道:“良念呢?”
沈良思回过身,见还愣在门口的沈良念,埋怨道:“怎么还不进来!”
“妈!”沈良念哽咽的呼唤着!
“良念!我的儿啊!”
沈良思静静的微笑着看着相拥痛哭的母子,他们这一家子终于团聚了。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不易过分操劳,吃过饭后,沈良思连哄带骗的把依依不舍的母亲推进卧室,劝着,“良念以后都不走了,妈你不用一直看着他,早点休息,我跟弟弟聊会天,明天我再带你们娘俩一块出去逛逛。”
母亲终于听话的去睡了,沈良念则帮着沈良思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低喃道:“哥,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沈良思笑着,“还好,刚开始有点难,慢慢的日子就过得越来越好了。”沈良思说的是实话,开始的确是难,很难,非常难,他不敢告诉沈良念,那段日子到底是有多难,一堆的债务,母亲的药费,还有对未来没有希望的绝望!但他好运的遇到那四个人,日子也就真的越来越好了。现在良念也回来了,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他就这样简而化之的告诉沈良念,他和母亲过得很好,他不想让沈良念内疚,也不想让他有过多的负担,他只想让他有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哥,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但我能想象的到,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我又给你留下那么多的债!”
“还说这些做什么呢,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了。”
“嗯,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让母亲和你再为我担心。”
晚上沈良思和沈良念挤在一张双人床上,像小时候那样互相依偎。
沈良思摸着弟弟柔顺的头发,感慨道:“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也不敢相信,哥你知道么,我在监狱里,一直不见你,不是不想见,我是不敢见,我怕你看见我在监狱里穿着劳服的样子,我也怕看见你为了我焦急憔悴,多少次我都想不如死在狱中得了,我的人生就那么毁了,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一切都没了希望。可是我连死都怕,我怕我死了,你会更恨我,会瞧不起我,会不认我这个弟弟。”
“良念,你知道,我跟妈不能没有你!”
“都怪我不懂事,当年要不是我……”
“过去了,都过去了!傻孩子。”
一家团聚本该是高兴的事,沈良思不想再提往事,那些只会让他们难过,故作轻松的道:“良念,明天我带你去我的店吧,好不好。”
沈良念惊讶的道:“哥,你开店了啊,什么样子的店。”
“咖书屋,就跟咖啡厅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个图书馆的功能。”
“这么棒!”
“什么棒不棒的,我原来在那家咖书屋打工,老板的孩子病了,得贵人帮忙我就转了过来,还算经营的不错。现在也有几家分店了。”
“哇!这么利害。”沈良念对他的哥哥一直很崇拜,“哥,我还佩服你。”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只不过认识几个好心人,很慷慨的资助我,才有今天。”沈良思其实是有意引导,他想问问沈良念对咖书屋有没有兴趣,放心的把店交给他,然后……
“好心人?他们是你的朋友么,哪天带我去见见他们,我想谢谢他们!”
沈良思喃喃道:“他们都不在了……”
“不在了?”沈良念惊道:“难道他们都过世了?”
“没有,没有。”沈良思赶紧慌张的摆手,“他们都在都在,只是大多数都不在国内了。”
沈良念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也是,这么多年跟外界没有交集,更不可能了解沈良思的生活以及朋友,只得道:“那好吧,以后总会见到的。”
沈良思不禁问道:“良念,你有什么打算么,是先休息一阵,还是想先找个事情做,不如,你到我的咖书屋上班去吧。”
“哥,我想继续念书!”
“念书?”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的学业也中断了,现在的我除了在狱中锻炼会干点体力活,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想去读书,多学点知识,以后才能更好的帮你,帮你分担。”
“……”
沈良思突然沉默不语,他是想让良念帮他打理咖书屋的,可是如果良念去读书,那么咖书屋的经营该交给谁呢。还有两个月他跟许澈约定的日期就要到了……
“哥,你怎么了?”见沈良思沉默,良念担心的问道:“哥,你是不想让我去读书么?是因为经济问题么,我可以半工半读的。”
“不是!”沈良思摇摇头,“读书是对的,你那么聪明,应该去多读点书,可是哥哥想把咖书屋交给你。”
“交给我?”沈良念摇头,“我不要,我怎么能一出来就坐享其成,还夺走你多年辛苦经营的产业,我想要自己奋斗。”
“不是这样的。”沈良思直言道:“是哥这么多年累了,想要出去走走,把这份产业留给你,哥放心,有你陪着妈,我也放心。”
“哥,你想走?”沈良念紧张道。急忙搂紧沈良思,“哥你要去哪,我才刚回来,良念想让你陪着我。”
沈良思长叹一声,“哥也舍不得你,哥也不是不回来。”又羞赧道:“哥只是想自私一次,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沈良念似乎明白了,“哥,你想结婚了。”
“嗯。”沈良思重重的点点头,可又不知该怎么告诉良念,他是想跟一个男人结婚,而那个男人又在国外……
“那是好事啊!”沈良念惊呼,转而又变成悲戚,忽然心下一沉,颤抖着嘴唇说道:“哥,你说,你要结婚了?”
“是啊,只是还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在等着我。”
“哥……”
“睡吧,哥今天累了。”
一夜,沈良思睡得都不踏实,弟弟回来了,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感觉很美妙,可是接下来的生活该朝哪个方向走呢。良念想要去读书,他可以自私的阻拦么,良念关在里面那么久,浪费了太多的青春,外面新奇的实物,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学,自己可以就这样撒手义无反顾的走么。
可是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之前一次又一次的辜负许澈,他的幸福好几次唾手可得,他不能再为了自己而伤害许澈了。
睡了醒,醒了睡,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天大亮了。
沈良念很懂事的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餐,才叫醒母亲和沈良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一起吃过早饭之后,沈良思便带着良念去了咖书屋一家分店。
一大早,咖书屋还没来多少客人,月勋正穿着一身帅气的工作服里外的忙乎,给店里员工分配着任务。
见沈良思进来,月勋放下手里早会记录本,打趣道:“沈大老板,今天你怎么先到我这来了?”
往常,沈良思都会先到大一看管的总店转转,然后去另一家分店查查进货单,整理整理账本收收银,到下午才会到月勋这边来。
两年了,月勋早已经不再是帝国那个头牌mb,而是一个西装笔挺办事干练的咖书屋分店经理,唯一没变的就是他那张过分阴柔的脸,和偶尔会抛向你的媚眼。
沈良思笑着回道:“我弟弟回来了,我就想先让你见见,给你介绍认识认识。”
月勋这才注意到沈良思身后的人,随后发出一身惊呼,两眼直冒光,“哎呦喂,这是你弟弟啊,亲弟弟?”
“是啊,怎么了?”沈良思一脸莫名其妙。
月勋的一双勾人的眉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似是沈良思弟弟的帅气男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了句,“不像!”
沈良思急了,“哪里不像,他就是我弟弟。”
“比你高,比你帅,眼睛比你大比你长,鼻梁比你更高挺,气质也比你男人些。”月勋独自下着定义,不像,比你好看。
“喂,月勋你够了。”沈良思不满的翻着白眼,不是因为月勋说他弟弟比他好看,而是月勋看着他弟弟那眼神,就像要把沈良念剥-光吃掉一样!
“不够!”月勋当然明白沈良思的意思,“就是没看够。”
沈良念也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正装却面若桃花的男人,不觉蹙了蹙眉头,“喂,我又不是博物馆里的展览品。”
月勋打了个响指,“你可比展览馆里那些破烂好看。”
“行了,行了。”沈良思看不过去了,“你再这样就该干嘛干嘛去,要不然就正经会儿,坐下聊会儿天。”
月勋无奈道:“好吧,那你们俩先坐下喝个早茶,店里还有点事没忙完,我忙完就过来。”
“嗯。”
沈良思带着沈良念坐到咖书屋的一角,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沈良念这才静下心打量着咖书屋的四周,评价道:“哥,你这里很不错,环境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是么,你喜欢就好。”
“哥,你特别希望我喜欢这里吧。”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沈良思听出来沈良念这是话里有话。
“因为你想把这几家店交给我。然后……”沈良念没有把话说完,他是不想面对那件事情。他是有些自私,他不想刚跟哥哥团聚,哥哥就抛下他,去……结婚。
“你如果愿意当然好,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你要想去读书,我就去帮你找间好学校,如果想出国……哥也可以帮你。”
“哥,我长大了,我过去已经给你带过太多的麻烦,这次我想靠我自己,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担心我。”
“良念,我不是抛下你,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哥,我懂!”沈良念垂下眼,心里有些难过,又不想让哥哥知道。
这时,咖书屋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西装笔挺的客人,那位客人没有走到吧台去点餐,也没有随意的找张桌子坐下,而是径直的朝沈良思这边走来。
“看来我运气不错,一来就遇到了你。”
沈良思看着眼前人,眉毛蹙起又舒展,随后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张口却是,“好久不见。”
来人微笑着,“是啊,好久不见,小良思。”
两年未见,眼前这个人真是一点都没变,一身银色的西装,打着发蜡整齐发亮的头发,还有他那代表性的金丝边眼镜。
沈良思又想到了那个词汇,斯文败类。
沈良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得否认,这个男人很帅气,笑容也很温和,但却让人感觉到有一种疏离感,就是那种可以远观不可亵玩的意思。这感觉让人有些奇怪。
沈良念不禁问道:“哥,他是谁?”
“呦,他就是你弟弟,出来了啊!”萧容也不禁打量沈良念一番,“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
沈良思不禁又蹙起眉头,“萧容,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
萧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当然!”
沈良思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萧容可绝非善类,他主动找上门来可不是一件好事,又看了一眼沈良念……
月勋适宜的走了过来,啧啧嘴,“哎呦,是萧大老板大驾光临啊,您想喝什么跟我说一声!”
萧容瞟了一眼月勋,“两年不见,变得这么油腔滑调。”
月勋懒得理他,伸手拍了拍沈良念,“来良思弟弟,我带你去后厨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你哥跟他的老朋友单独聊聊。”约询说老朋友那几个字,明显加重了语气,说的咬牙切齿,顺便白了一眼。
沈良念先生看看沈良思,见沈良思微微点下头,又瞟了眼萧容,便悻悻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聊,便随着月勋离开。
他虽然与世隔绝了几年,但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这几年哥哥的生活他一直缺席,现在也没能力插手。
二人走后,沈良思沉下一口气,说道:“有什么事,坐下聊吧。”
萧容提了一下西装裤,从容的坐到沈良念之前的位置上,随手打了一个响指,“给我来杯咖啡。”
沈良念随着月勋进了后厨,月勋如主人般的给良念介绍着店里后厨的员工,随后说道:“他们手艺都很棒,做东西很认真的,跟他们多熟悉熟悉,他们人都很好。”
沈良念反问道:“你是认为,我以后会来哥哥的店里上班么?”
月勋不置可否,“不然呢。”
沈良念否定的摇摇头,“我不想一回来,就直接享用哥哥辛苦挣来的成果,我想去读书,然后独当一面,不想再给哥哥增添负担。”
“你这么想是对的。”月勋先给了他一个跟定,然后又讽道:“但,你没良心。”
沈良念不懂月勋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月勋咬咬唇,“你了解你哥哥么……我是指……你了解你哥哥对于感情的方向么……”
月勋不敢肯定沈良念知不知道沈良思的性向,所以他先试探,懂得的人一听就能明白,如果沈良念不懂,就会直接问他什么意思,如果那样,月勋就不会再说下去。
沈良念陷入了沉默,然后缓缓的点了下头,无奈的笑笑。
他当然知道,那时候哥哥考入了市里的重点中学,他身边就有了一个叫做萧亦的人,那个时候他虽然懂得比较模糊,但每次哥哥从市里回到县城,他都能从哥哥脸上见到那种类似甜蜜的想念。
那个时候,沈良念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的哥哥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出现了非常消极的情绪,做什么事情都无精打采,学会了喝酒,才会被人利用,然后发生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月勋看到沈良念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和那股无奈的笑,似乎懂得了什么,一切都不言而喻。
他不但知道沈良思喜欢男人,而且,月勋肯定的说道:“你喜欢你哥?”
“很明显么?”
“你哥知道么?”
沈良念摇摇头。
“哎!”月勋不禁感叹,“这世界上悲剧真多。”
“那个人是我哥以前的男朋友么……”
“为什么你觉得是以前?”
“不都说了好久不见了么?”沈良念给了月勋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月勋不在意的摇摇头,“他不是你哥以前的男朋友,他是萧亦的堂兄,他叫萧容。”
“啊?那萧亦呢,萧容是来找我哥报仇的?”沈良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也以为萧亦已经死了。
“萧亦结婚了。”
“啊?”沈良念有点理不清头绪,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急道:“你跟我哥认识很久了吧,你能告诉我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么。”
沈良念其实可以想象得到,他当初出事情,沈良思帮他找律师,还债,求人,欠了一屁股债,母亲身体一向都不好,在自己被警察带走那一天就昏倒去了医院抢救。加上母亲的医药费,沈良思的经济状况可想而知。才几年,他就还了所有的钱,还开了几家店,这中间的辛苦,和经历,沈良念怎么会想象不到……
“好吧!”月勋挑挑眉毛,“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不留下来照顾咖书屋,是没良心。”
萧容品着咖啡,满意的点点头,“一直听说,你的咖书屋经营的很不错,短短两年便走向了轨道,进入了盈利模式。东西做的很好,味道香醇,环境也很好,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消费人群也定位的很准确,坚持下去,会更好。”
“你来就是为了夸奖我的?”
“当然不是,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萧亦……”
沈良思突然有些紧张,“萧亦怎么了?”
“他离婚了。”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犹如重磅炸弹,炸进沈良思的心理,“怎么可能?”
“萧家买通了所有报社,封锁了消息,所以没人知道,但他的确是离婚了。”
“为……为什么?”
“因为,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沈良思感觉到内心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冲击着他的心脏,“你是说他跟我……”
萧容笑了笑,抿了口咖啡,“如你所想。”
“怎么会……那他……”
“你是想问,那他为什么没来找你?害怕以后会来找你报仇。”
“没有!”沈良思摇摇头,“我不怕他来找我。我只是想老天真是不开眼,事情都过了那么久,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想起过去那些伤心事呢。”
“因为萧亦一直都很爱你。”
沈良思苦笑,“我也爱过。”
“你不恨他么?”
“恨过。”沈良思的笑容更苦,“可我真的不想他再来找我,不是害怕他找我追究那场车祸,我只是不想让我和他再次陷入那种无休止的循环当中,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就不如这样相忘于江湖,各自好好的生活吧。”
“你倒是想的开。”萧容嘲道。
“我想不想得开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好奇,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是你来通知我,你又有什么阴谋。”
“小良思,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嘛,我已经得到了萧家一半的产业,加上我之前的事业,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用什么阴谋诡计去剥夺萧亦的产业。我已经从地下走到光明,我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除了你!”
萧容当初恨萧亦,其实不是贪恋萧亦的产业,他只是觉得不公平,萧家从小的教育,就是萧亦做为萧家继承人活在大众的瞩目中,读书、留学、婚姻、继承、一切都在萧家的安排下在进行,他代表着萧家的正义性以及合法性。而他萧容,只是因为他父亲,从小就接受着非人的教育,从小就告诉他人性的阴暗面,所学的都是商政的灰色边界,长大后就替萧家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萧家的成功有他大半功劳,可他却不被萧家承认与认可,萧家的长辈让他去做那些肮脏龌蹉的事情反过来又嫌弃他卑鄙无耻,呵呵。
是啊,他现在什么都得到了,只是沈良思,他还记得两年前,他把他囚禁在他的酒庄,阳光下,两人躺在躺椅上惬意的聊着天,他说等老了,就提着两壶酒去他家里做客。那一天让萧容感觉很轻松,甚至幻想着有一天,他们老了,他真的能提着两壶陈年老酒跟他回忆当念。
但萧容不强求,因为萧亦也没得到,萧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到底是有些喜欢沈良思呢,还是因为萧亦,算了,这件伤脑的事情,他不想去多想,总之他现在心情很好。
沈良思自动忽略了萧容除了你那三个字,很坦率的问道:“那萧亦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离婚对他来讲是一种解脱,对他的妻子来说也避免了更多的伤害。”
“那就好……”
“你不打算见见他么?”
“如果他想见我,会来找我的!”
“嗯。”萧容点点头,“的确如此,那你做好准备吧,我也不知道萧亦会对你怎么样。”
“谢谢你的关心。”
“不用跟我客气,你们的故事总得有一个真正的结局,我来也只是要跟你交代一下这段故事我的结尾。”
沈良思觉得很好笑,“你故事的结尾,为什么要跟我交代?”
萧容缓缓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沈良思的头,“小良思,你真的很可爱,如果故事能从头开始,我愿意成为你生命中的那个男主角。”
不等沈良思有所反应,萧容即大步流星的走了,沈良思无奈的笑笑,突然就觉得萧容这个人也还算可以,没有以前那么坏了。
月勋避重就轻的把沈良思的过往跟沈良念叙述了一遍,当然他忽略了帝国那一段,只不过把那段岁月描述成了一段很艰辛很痛苦很不堪回首的往事,即达到了渲染的目的又保留了沈良思在他弟弟心中高大的形象,也减轻了沈良念心中的负担与愧疚。
沈良念默默道:“我对不起我哥哥,他受了那么多苦,还为了我放弃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感情,我该拿什么来还。”
“拿什么来还?当然是你的肉-体啊!”
“啊?”
“想歪了,我是说,如果你想要补偿你哥哥,就接下你哥哥辛苦经营的店面,帮他好好照顾你们的母亲,让他解脱出来赶紧出国,去寻找他的真爱。至于你读书的问题,你可以去读夜校啊,还有这几家咖书屋已经都步入轨道,你也不用每天都来看管,没事照顾照顾母亲,找个大学旁听一下,不就一举多得了。”显然月勋已经替沈良念安排好了人生规划。
“嗯。”沈良念垂下头,“我会的。”
“你很难过是不是?”
“还好。”
“不用骗我,我可是久经情场的人。”月勋安慰着拍拍沈良念的肩膀,“我会替你哥照顾你的,你就放心的让你哥走吧。”
“切,谁要你照顾。”
从后厨走出来,沈良念慢慢的挪到望着窗外出神的沈良思跟前,轻轻的唤了一声,“哥……”
沈良思良久才对着窗外叹了口气,换做一副笑脸,回过头,“良念,怎么了”
“月勋都告诉我了……”
“什么?”沈良思赶紧从沈良念身后寻找月勋,月勋见状给了沈良思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可没说,而且还帮了你不少忙哦。
沈良思将目光又重新移回到沈良念的身上,“良念,你听哥说。”
“哥,我都知道了,这些年你不容易,我现在也没什么能力报答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照顾好妈的。”
“可是,你不想去读书么。”
“你这几家咖书屋的书都够我读几年的了,等我慢慢熟悉经营之后,我就会找个大学深造一下的。”
“你真的想好了么,哥不想逼你。”
“哥,我倒希望你逼我,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更愧疚的。”
萧亦一直都没有过来找过他,沈良思想这么多年萧亦就算全部想起来了,可能也觉得没必要再纠缠,那种痛,谁都不想再品尝一遍。
沈良思即将离去的日子越来越近,这紧剩的一个月,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母亲和教导沈良念经营上。
时间就在这种舒缓而又紧张的状态下飞速的流逝着,沈良思即舍不得母亲和弟弟,又迫切的希望见到许澈。在这样矛盾的心态下,他跟许澈约定的日子终于来了。
提着一箱简单的行李,沈良思在母亲弟弟以及咖书屋一堆员工的陪同下步入机场。
沈良思拥抱着老泪纵横的母亲,“妈,好好养身体,我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没准几天之后我就会回来看你的。”
“嗯,别管妈,也别惦记妈,那个人对你好,你就好好过日子,对你不好就回来陪妈。”
沈良念道:“哥,你就放心吧,妈和店,我都会照顾好的。”
“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咖书屋里的员工都在一旁抹眼泪,特别是123456789,沈良思都说不让他们来了,欢送会都已经举行过了,可他们偏偏不听,非要过来,机场里哭成一片,旁人看着他们都一副怪怪的模样。
特别是大一,一个强壮魁梧的男人在那跟小媳妇一样的哭鼻子,还哭的一抽一抽的,连沈良思都看不下去了。
沈良思叹着气,劝着大一,“你别哭了,哭的那么难看,别人都在看你,别让人笑话了。”
大一抽着鼻子,“我才不管呢,谁敢笑话我,老子揍死他。”
“还当你是黑社会呢啊,你得给员工起带头作用知道么,别惦记以前的那些打打杀杀了!”
“嗯,我知道了,沈老板,我就是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们。”
机场播送着航班的信息,沈良思所搭乘的那般飞机已经开始登机了。
沈良思道:“我该过安检了,要不然来不及登机了,你们都要好好的,照顾好你们自己,也要照顾好身边人。”
舍不得的挥挥手,独自走进安检,沈良思踏上了追夫的旅程。
可刚到登机口,沈良思即见到一个万分熟悉的背影,不觉停住了脚步……
(..)
第133章 结局(下)
萧亦缓缓转过身,对沈良思笑道:“你要走了?是去美国找许澈么?”
“萧亦,你为什么在这里?”
“不能是巧合么?我正好也要去美国,也正好是坐这班飞机!”
沈良思低下头,“那……萧亦,真是好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是一种缘分吧。”萧亦冷笑着,却又观察着沈良思的反应,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沈良思想对萧亦说些什么,又觉得那些话已经不用再重复,缓缓抬起脚步,走近萧亦,说道:“我们先登机吧,飞机上聊。”
萧亦突然说:“我不想去美国,我就是来这等你的。”
说完,萧亦突然拉住沈良思的手,沉声道:“跟我走!”
沈良思被他拽了一个踉跄,才反应过来,“萧亦你疯了么,你干嘛,我的飞机要起飞了。”
“那就让它飞吧!”
“你有病啊!”
萧亦死拽着不放手,机场保安过来,都被不明人物拦下,萧亦冷静的道:“家务事,不用大家操心!
机场广播播送着最后一遍消息,某某航班即将起飞,请沈良思……
胳膊拧不动大粗腿,沈良思到底是挣不过萧亦,一路被萧亦拖着走,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那架飞机缓缓步入跑道……
见飞机已渐渐从视线中消失,萧亦这才放开沈良思,甩甩发酸的手臂,无奈道:“两年过去了,没见你长肉,力气倒是没少长,还是你非常迫切的要去找许澈”
“你有病,我就是想要去找许澈怎么了?”
萧亦垂下手,感受着来自心脏那阵阵的疼痛,冷冷的说道:“没给我一个交代,你就想走?”
“萧亦,我们该说的,都在两年前已经说过了,还有必要再重复么。”
“有必要。”萧亦郑重的说道。
沈良思没办法,只好放低姿态,“萧亦,我知道你帮了我不少,我很感谢你,但我希望你今天放过我,我答应好许澈……”
“我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沈良思我们聊聊吧!”
沈良思恳求道:“下次再聊好么?”
“我怕没有机会了。况且,你的飞机已经飞走了。”
“我可以乘坐下一班!”
“没有下一班,我把后面几班的机票都预定了,你今天走不了了。”
沈良思怒道:“萧亦!”
“沈良思,你真的不想对六年前那场车祸给我个解释么?”
“…………”沈良思一下子蔫了,颤抖着嘴唇,喃喃道:“萧亦……”
“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会让你走,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走……”
沈良思还能再挣扎什么呢,是啊,他还欠他一条命。
“好吧,萧亦,我跟你走……”
坐上了萧亦的车,沈良思无奈的苦笑,“萧亦,你今天真的是故意来机场等我么?”
“不然呢?”
“你为什么不提前来找我?”
“因为我一直在犹豫,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得知你要走的消息,就控制不住,还是来找了你。”天知道萧亦说出这一段话之前,心里是做了多少斗争。他明白要挽回他和沈良思的感情太难了,他在心理一直做着争取和放弃的搏斗,可是到底是感情占了上峰,让他宁可再失去,宁可会塔上他的自尊,他还是来了。
“可是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带我走,为什么不在安检外等我,没准我还能退掉一张机票……你也省着跟着买一张!”沈良思捏着手里的登机牌悻悻的道。
萧亦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还在心疼钱?”
“这机票是超级贵,没打过折的呀。”
“我会补给你。”
“算了!”沈良思白了萧亦一眼,“你赶紧打电话,把你后边包下的机票退了吧,咱们之间的恩怨跟钱没仇。”
“好吧,不过你确定咱们俩的恩怨跟钱没关系?”
沈良思一下子哽住了,“萧亦,你真的都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萧亦落寞的说道,“之前,我只是想起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知道我过去是多么爱你,但我们为什么会分开,我为什么会出车祸而导致失去记忆,这一段却很模糊。”
“呵呵……你很恨我吧?我收了你妈的钱,然后抛弃你,还把你一个人留在车里,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爆炸,自己一个人走了……”
“恨,沈良思你没良心。”
“对,我没良心,可是那个时候……”沈良思想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都吞了回去,他能说什么呢,整件事都太突然,亲情和爱情之间的选择,夹杂着误解,背叛和不信任,所有的事情参合在一起,在那一瞬间爆发。当那一朵蘑菇云冲向天际,那一刻的沈良思是绝望的,但他不能回头,当下,他只能选择逃跑,选择去救母亲和弟弟……
“那个时候,如果你能回头,哪怕看我一眼,沈良思我都不会恨你……”萧亦落寞的道。
车祸时,他眼睁睁的看着沈良思从车窗爬出,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留下他一个人困在车中,流着血的手臂伸向他,喊着他的名字,说着沈良思别抛下我,可是他还是走了……
“萧亦……我没想到车会爆炸……那个时候我脑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我只是想尽快的从你身边逃脱掉……不对我是想找人救你……也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萧亦把车停在路旁,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继续失忆,他不愿意回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用每天午夜梦回,都重新体会一次那种绝望的感觉。绝望生命的消失,爱情的离去。那一刻,他凭着身体的本能,爬出车外,倒在一片血泊中,随着那一声爆炸,那一刻他跟沈良思的爱情就画上了休止符……
世界上没有时光机,谁也回不到过去,如果给沈良思再一次的机会,那天他一定不会拧方向盘,说出让萧亦去死,那一句话。
那个时候,萧亦回国,他们之间分分合合纠缠不休,沈良思的情绪随着萧亦时好时坏的心情而起伏。沈良思尝试着放弃,萧亦却把他囚在他家中,不允许呀离开。萧亦有时候会跟他说,不再管家里人,要带他出国一起留学。有时候又会改变,说要他等他。又会狠心的跟他说分手,以后不再见面。
沈良思每天就如同坐云霄飞车一般,不知道萧亦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开玩笑。直到有一天,沈良思接到家里的电话,弟弟出事了,杀人……晴天霹雳……紧随而来的是母亲晕倒住院的消息……
当时沈良思整个人是懵的,家里本来就拮据,根本没钱请好的律师为弟弟辩解,还有母亲急需要一大笔钱开刀做手术,一时间两个亲人都急需要他,急需要钱。沈良思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要萧亦帮忙。
那个时候的萧亦也只是一个学生,从小就活在家里给他构建的框架中,他所有的能力都来自家里,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家里冻结了他所有的资金来源,萧亦只能跟着着急,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尝试着寻求母亲的资助,结果可想而知。他母亲说,他可以帮忙,但前提是永远不能跟沈良思再见面,断绝跟沈良思的关系,如果萧亦不答应,他就会让沈良思一家更凄惨。
萧亦知道自己母亲的强势与手腕,所以那段时间,他内心的纠结与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但这些他不能与沈良思分担。
他让沈良思等一等,等待他在国外第一桶金到账,可时间似乎不等他,所以,萧亦妥协了,为了救沈良思一家,他决定再跟母亲谈一谈,他可以答应母亲所有要求,甚至可以答应暂时放弃跟沈良思之间的感情。可当他找到母亲时,却发现沈良思已经早到他一步,跪在了他母亲的面前。
那一刻萧亦几乎崩溃了。气愤的拉着沈良思离开,车开的飞快,咆哮着,为了钱,他就能放弃他么,为什么不相信他,他会想到办法,为什么要去求他母亲……
可沈良思死死的捏着一个文件夹和一张支票,眼神呆滞的一句话都不说,直到萧亦骂累了,停下来,沈良思才木讷的说了一句,我不能没有我妈和我弟弟。
“那你就能没有我?”
“萧亦,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你,你的感情太善变了,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被你莫名其妙的心血来潮把我关在家里,我应该陪在母亲和弟弟身边,也许他们就不会出事。”
“你在怪我?你认为你弟弟的事情是我造成的?”
“我没怪你,这都是命,萧亦,我拿你妈的钱,是实在没办法了,以后我会还上的,但我们之间就到这里结束吧,我答应过你妈!”
“沈良思,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妥协了,我可以什么都放弃,可是我舍不得放弃你,为什么你不再等等我,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么?”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和我妈和我弟,是我这世最爱的人,可你从来没给过我任何承诺,一直把我当猴子戏耍,现在他们俩都危在旦夕,而你还好好的在这里,我只能放弃你。”
“如果是我呢,如果现在危在旦夕的人是我呢,你愿意放弃你妈和你弟来救我么?”
“萧亦,你这话没意思。我没时间跟你纠缠了,我求你现在送我去医院,我妈今天要做手术。我很急,就当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很有意思!着急拿着我妈给你的钱去交手术费么?”
沈良思急道:“萧亦,我求你了,别再逼我了。”
萧亦冷冷一笑,“我这就去送你去见你母亲和你弟弟。沈良思,你告诉我,如果我死了呢,如果我死了呢?告诉我……你会怎么样?”
“那你就去死吧!”
这一句话话,很显然是气话,沈良思怎么会想让萧亦去死!萧亦手明显的一抖,身体仿佛失去了力量,闭上眼睛,眼泪不觉从眼角滑下,近乎绝望的说道:“沈良思,如果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逃不掉的……别想逃走……”
前方是一处转弯,沈良思突然抓住方向盘,用力一打轮,车子刹那失去了控制……
一瞬间天旋地转,沈良思和萧亦被压在车下,一阵眩晕过后,沈良思用力摇着昏迷了的萧亦,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待萧亦慢慢的睁开眼睛,喏喏的叫了一声,良思……
沈良思试图把萧亦拉出来,可是怎么都拉不动,沈良思只好决定先爬出去找人帮忙,不顾萧亦的呼唤,沈良思艰难的爬了出去,可车还在郊外,四下无人,还未等沈良思拨通救援电话,就听见了那一声爆炸……
沈良思愣在原地……他的魂魄也随着那一声爆炸灰飞烟灭,最后的使命驱使着他转身离去,他手里还死死的捏着那一张支票,还有文件夹里关于他弟弟最重要的证据……
他不知道,当时已经爬出车外的萧亦,一动不能动的萧亦,昏迷前看着他的背影是多么绝望……
也许当时的感觉太痛苦了,萧亦的大脑选择自行删除,他忘记了所有关于沈良思的记忆,从回忆中解脱出来,萧亦自嘲道:“我记得我当时问你,如果我死了呢,没想到你那么快就给了我答案,我死了,你会头也不回的走掉!”
“不是的萧亦!”沈良思紧张的摇头,“如果我当时手里不是拿着关于我弟弟的证据,需要我马上递交给法院,如果不是我妈妈当天立刻手术,需要我手里的支票,我一定会选择陪你一起死。我真的没想到车会爆炸……不然我死也要先拉你出来。”
“如果你拉我出来,可能会和我一起被炸死在车里,那样你可能就救不了你弟弟和母亲了。”
“萧亦对不起……”他只能说对不起,时间不能倒退,如果沈良思当时头脑情形能预判到车会爆炸的话,他一定不会撒手不管,自己先走出来。可是如果现在让他选择,他或许还会选择走,那时母亲生命已经不保,弟弟也会因为缺少证据被判无期徒刑……
“我现在可以理解你!”萧亦重新发动车子,“是我当时一直左右摇摆,在你和家人面前左右为难,下不了决心做选择。把来自家人的压力都转嫁在你身上,对你时好时坏,阴晴不定,才会让你不相信我,放弃尊严的去找我妈!当我看着你跪在我妈面前的时候,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恨自己无能,可却把怨恨撒在你身上,还认为是你的错是钱的错。(.无弹窗广告)那时候真是太幼稚了。”
“萧亦,其实那时候的你一点都不幼稚!”沈良思垂眼轻哼了一声,“你真的不幼稚,因为我是沈良思,是对你言听计从的沈良思,你了解我,了解我对你的予取予求。所以你不觉得我会受到伤害,你觉得你给我的是我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反而我还应该感激你。你觉得为了我放弃整个家族事业是根本不值得的,所以你才没有为了我抛下一切的决心。而你强大的占有欲,又不准我离开你,你想在家族和我之间寻找平衡,可是你的平衡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良思,你不要这么说,我当时真的做了很多努力,每次看见你给我那种期待的眼神,我就会很用力的尝试想让我家人接受你,可是都没有成功。我当时内心很纠结很痛苦,可是每次看见你对我不理不睬的样子,说想要离开的话,我就会很生气,生气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然后就会说让你伤心的话……”
“萧亦,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们现在说这些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这很幼稚!我感谢你不再恨我,但我们的感情在两年前都已经说清楚了。”
“良思……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沈良思冷哼一声,“那你问过你母亲了么”
“良思,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萧亦了,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对啊,你成为了萧氏的继承人,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如果六年前你能够这样该多好!”沈良思一声苦笑,“萧亦我们的相遇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我们真的是有缘无份。”
“那谁是对的时间?许澈么?”
“也许吧……”沈良思看着萧亦,“放我走吧,我们之间不是时间的问题,很早很早以前,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
萧亦沉默了,手指用力的握紧方向盘,恰好又是一个转弯,跟六前年一样的转弯,萧亦的车安稳的滑过,久久才说一句,“这次你为什么不像六年前那次扑过来转方向盘了呢?上次你以为我会阻止你救你母亲。这次呢?就不怕我不让你见许澈?”
“你说什么胡话,上次要不是转弯时有一辆大货车迎面过来,你还愣着不躲避,我怎么会拧方向盘!”
“货车?”萧亦惊讶,随后回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躲避?”
“你那时……那么说……说如果你死了……然后说不放过我……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带着你自杀殉情……”
“…………”事情好像跟想象不对的样子,沈良思慌了,“可你当时不……不……”
“我当时听到你要我去死,很难过,我在流泪,我睁开眼睛看路况,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你突然就扑过来……”
“………………”
“………………”
这是一个巨大的bug,不知道是老天捉弄,还是造物弄人,他们的生离死别,恩怨情仇就是一场笑话。萧亦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沈良思亲眼看着车身燃起的大火,以为萧亦真的已经变成了厉鬼,演变成一个噩梦,反反复复的惊扰他每一个熟睡的夜晚,多少次午夜惊醒,心头都是不安与愧疚。
萧亦开着车一直在国道上缓速的前行,车内一直很平静。沈良思望着窗外,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感觉着原本熟悉的环境在他的视线里一点一点的消失。
路过了那个依旧辉煌的帝国,午后的阳光照耀着他,让那栋建筑物显得好像也不那么阴暗了,这种感觉让沈良思很陌生,感觉到了帝国的阴影已经从他的心里一点一点的抹去。
再往前就是华池公园了,沈良思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那时候的唐翼飞还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毛头小伙子,穿着时尚的衣服,染着花哨的头发,还有永远上扬着的唇角。
两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呢,沈良思突然有点想念他。
“萧亦,我们这是要去哪呢?”
“我带你回家!”
“回家?不要,我妈和我弟都以为我走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你不想带我去见见你妈?”
“别闹了萧亦。”
“我知道,你妈妈不喜欢我,你们家人都不喜欢我。”萧亦有些落寞,又笑道:“我带你去你过去的家,或者应该说是你的新家。”
“?”
萧亦开着车,熟悉的绕过三条街,沈良思觉得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可却与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是?”
下了车,沈良思抬头仰望着这一片豪华的住宅社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犹豫了半晌才问道:“这是我以前住的那片平民区?”
萧亦锁好车门,从车身前面绕过来,站到沈良思的身旁,回道:“对啊,这片工程刚刚竣工。”
“真快啊!”沈良思不禁感叹,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却能让一片原本嘈杂脏乱的旧排楼变成整洁富丽的高档社区。
“别站在这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从社区的拱形大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用大理石铺成的步行街,街道两侧是已经装修好的商用门店,两旁种植的高大的树木,在往前走是一片池塘,这个小区还没有人入住,但池塘里已经有几对鸳鸯在戏耍,沈良思慢慢靠近,鸳鸯不赏脸的游走了,但清澈见底的池水里的红色锦鲤倒是很给面子的都凑了过来。
沈良思弯下身拨动了两下水,水凉凉的滑过沈良思的指尖,那感觉挺舒服的。
小区的绿化面积很大,空气里没有一丝钢筋混凝土的味道,传入鼻尖的是带有一丝丝清新花香的空气。
“这真的挺不错的。”
“你喜欢这里?”
“嗯!”沈良思点点头,“这么好的居住环境谁不喜欢,这跟以前差太多了。我记得以前我晚上从帝国回家,这里总是黑漆漆的堆满了杂物,我经常被扳倒,住了几年才习惯。”
他就是从过去这儿的黑漆漆的胡同中把小药捡回来的,然后他们住在这里相依为命,他时而变回周煜霆离开,又会变成小药回到这里,两年没有消息了,不知道周煜霆现在怎么样了,两年没有联系,周煜霆应该已经彻底的康复了吧,他的小药应该早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真的很难想到,那些年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就那么过来的呗,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总以为自己做不到,可一旦开始只需一个月或许更短的时间,就能适应与之前截然相反的生活。”
萧亦试图的问,“那如果你和我重新在一起,你是不是也可以很快的适应?”
沈良思摇头,“以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可是你走后,我也活过来了,我早已经适应了没有你的生活,不需要再重新体验了。”
“良思,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良思没有回答,直接岔开话题,“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跟我说么?如果没有就送我去美国吧.”
“看来这次我留不下你了。”萧亦苦笑,“放心,我今天会送你走,但走之前,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子吧.”
“我的房子?算了,萧亦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不会再回到这里。”
“这不是我一个人送你的。”萧亦直言道。“这片小区是我与旭日共同开发,市政审批的项目,所以之前我们三个人已经商量过了,留下一个单位作为我们以后小聚的地方。”
“你,许澈,还有周煜霆?”
萧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还有唐翼飞,虽然这里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知道后就打过来一笔钱,非要入股,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四个背着我都做了什么?”
“良思,我们四个人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分出胜负之后,我们依旧是朋友,这多亏了你呢,没有你或许我们几个人一辈子都只能是合作关系。”
“你们的世界我真的搞不懂。”沈良思不觉竖起一身汗毛,突然感觉有点可怕,他以为自己要在他们四个人之前做一个决定,把这段交错的故事做一个了解,没想到,他们几个早已经背着他同流合污……
“行了,别说了,我带你上楼看看。”
萧亦带着沈良思刷卡进入一栋单元楼,电梯通向19楼,整个一层只有一间,当萧亦掏出钥匙打开这间房门的时候,沈良思即相信了萧亦的话。
这的确不像是普通住户,房子大的出奇,相同的主卧室就有五间,客厅宽敞简洁,舒适的沙发可以窝下几个人一起看电视,有卡拉ok,有镭射灯,酒柜上早就摆满了酒,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就位,就等着在这里开一场欢乐的大派对。
沈良思惊讶的直咧嘴,莫名的看着萧亦,意思是你们几个以后真的打算在这里聚会……
萧亦得意的点点头,又道:“来,良思,看看我的房间。”
跟随着萧亦进了一间卧室,完全是属于萧亦的风格。不经意间沈良思看到床头柜上摆了一个巧克力盒,那已经生锈的铁盒子沈良思是那么熟悉。
慢慢的拿起,打开,他和萧亦的老照片依旧静静的躺在里面。
“你还留着……”
“失去了,不代表曾经没有拥有过,那里装的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我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那一刻。”
沈良思放下手中的盒子,转身对萧亦说道:“萧亦,那一段时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累了,沈良思我们睡会儿吧。”
“萧亦……”
“我求你,等醒过来,我就送你走。”
“嗯。”
安静的躺在萧亦的身边,萧亦的大手揽过他的肩膀,沈良思没有挣扎,顺势把头窝在他的胸前,他们就像回到了过去,放学的午后相拥而眠。
这一觉沈良思睡得很沉,让他害怕的恶魔没有再打扰他,待他睁开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转头,是萧亦过分温柔的眼神,“你醒了?”
萧亦微微的笑着,“该起来了,再不走,你赶不上最后一班飞机了。”
沈良思忽的一下坐起来,急道:“现在几点了?”
“别急,我们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沈良思匆匆忙忙的从床上跳下来,整理下衣服,“那我先走了!”
萧亦苦笑,“我送你去机场。”
萧亦那一脸无奈的苦笑,沈良思看着有些心疼,“萧亦,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一天说几遍你不累么,我耳朵都要长茧了。”萧亦也从床上起身,拽过沈良思的手,“跟我下楼,我送你最后一个礼物。”
被萧亦拉着下楼,萧亦并没有带着沈良思朝大门的方向走,而是相反,沈良思虽然急切但也不想坏了萧亦的好意,毕竟曾经相爱,现如今误会已解。
萧亦带着沈良思来到了小区的正中央,因为小区还没人入住,天色已晚,四面漆黑,只有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
夜风微凉,沈良思疑惑的看着萧亦,“你只是想带我在这吹风!”
萧亦笑笑,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耳边悦耳的音乐声和流水的哗哗声,他们站在一个巨形的喷泉中央,四周的水柱激起一道道美轮美奂的颜色,组成着浪漫的图案。
“我原本想,如果今天能把你留下来,我就在这里向你求婚!可惜你还是要走,但也把他送给你吧。”
沈良思定定的看着萧亦,这个男人他爱了那么多年,爱的深入骨髓,直到现在,他依然爱他。属于他们俩的初恋,他就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与朱砂痣,不能厮守,也不会忘记。
“萧亦,我走了。”
萧亦没有送沈良思去机场,沈良思坐上老张的车。对于老张也是两年不见,他的将军肚好像又大了一些。
老张想劝些什么,可也知道自家少爷已经努力过了,多说无益。只能是跟着唉声叹气。
匆忙赶上了最后一班飞机,沈良思有些兴奋又有些惴惴不安。惶恐,许澈到底还在不在等他。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沈良思就是在这种兴奋与焦虑相互交织的心态下度过的。
直到他下了飞机,见到那个有些憔悴又带着明媚笑容的英俊男人。
“对不起,我迟到了。”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这次你又爽约了!”
许澈张开双臂把沈良思紧紧的搂在怀中,高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喃喃道:“还好我等到了。”
沈良思比原定的时间整整晚了十二个小时,许澈就在机场等了十二个小时,他曾失落的以为沈良思不会来了,甚至他已经在航班信息上看到沈良思的名字依旧不敢相信,直到见到他。
“你傻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就在这里傻等。”
“我不想逼你,也害怕你在电话里就拒绝我。”许澈又嗔怒道:“那你改航班了,为什么不打给我?”
“我……”沈良思咬咬嘴唇,他怕许澈吃醋,可又不想骗他,久久才道:“萧亦带我去了你们一起准备的房子……”
“那你?”许澈有点紧张,他虽然在国外,但也知道萧亦离婚了,他猜得到萧亦一定会做最后的挽留。
“我不是来了么!”
“意思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许澈长长吁出一口气,万里长征他终于走完了,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沈良思摇摇头,“许澈,不是我最后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我!”他感激,许澈还在这里等他。
“行了,咱们俩别煽情了,饿了吧,我带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去!”
许澈心情大好,在带沈良思回家的路上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计划着未来,“今晚回去先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然后呢我们就去新泽西!”
“去新泽西干嘛?”
许澈一挑眉毛,“登基结婚啊!”
“这……这么快!”
“快?沈良思,我已经等了你两念了,要不是念在你舟车劳顿很辛苦,我巴不得现在就带你去。”
沈良思噗嗤一下笑了,眼里望着许澈的侧颜,两年未见他一直都没有变,眉眼间还是那么干净清澈,只不过性格好像开朗了很多,像一个小孩子。
跟许澈在一起,沈良思感觉到万分轻松,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只因为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一切就变得很亲近很自然。
不用再瞻前顾后,不用再躲躲藏藏,更没有猜忌怀疑,他们可以大胆的在街上牵手,穿情侣装,共同吃一个冰淇淋,享受着恋人之间该有的一切。
许澈知道,沈良思的那些过往,那些人依旧住在沈良思的心里,他没能力抹掉,也不想抹掉,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没有顾虑的将来。
这场多角的感情拉锯战,许澈很庆幸,他在沈良思最需要关爱的时候出现在了他身边。
那一晚上萧亦送走沈良思就去到了他母亲那里,他只问了母亲一个问题,那一场灾难是她制造的吧。
萧亦那个雍容华贵的母亲,面对质问依旧得体的坐在沙发上,脸上保持着该有的庄重。
萧亦说:“母亲,我从小到大虽然一直很叛逆,但也尽量做到让您和父亲满意,我虽然觉得你很强势,但却没想到你会那么卑鄙。”
“我卑鄙,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当初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们,你会有今天?”
萧亦冷笑,“这就是你陷害沈良思弟弟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毁了那孩子一辈子,还害得他母亲差点没命!”
“可是我的目的达到了。”
“那如果我在那场车祸中死了呢?”
萧亦母亲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我宁愿你死,也不想我的儿子跟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纠缠不清。”
“呵呵,如果你这么说,那你的目的的确达到了,那个男人走了,你的儿子失去了生命中最爱的人,所以我恨你,母亲,我这辈子都会恨你!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对你失去尊重,以后请你自行保重!”
从沈良思的口中得知,那一天他之所以着急的走,不但是因为那一张支票,还有那一个文件袋,关于沈良念的证据怎么会在他母亲手中,萧亦不会猜不到。萧亦明白,只凭他母亲的所作所为,他就不可能跟沈良思在一起,沈良思应该早就知道真相,他不说,已经是留给他最大的情谊!
萧亦走后,他强势的母亲彻底失去了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她是个坏人,当初萧亦死死的看住沈良思,她不能动他分毫,她只好派几个混混接近沈良思的弟弟,偷偷给他喂食了新型毒品,希望他弟弟染上毒瘾能让她控制,然后要挟沈良思,可人算不如天算,沈良念吸毒之后产生幻觉直接发生了命案,她的目的虽然同样达到了,却差点也失去她的儿子。而现在,她知道,她儿子虽然还活着,但她却彻底的失去了他……
手里捧着结婚证书,沈良思和许澈相视而笑,许澈捧着沈良思的脸亲一口,笑眯眯的道:“从现在开始,我亲你,抱你,都是合法的了呦。”
沈良思白了他一眼,“原来你以前亲我抱我都是违法的啊,那我早应该去法院告你了。”
“你告我呀,告我呀,看还来不来的急。”
许澈边说边挠沈良思痒痒,沈良思笑得满床打滚推着许澈,大叫,“许澈你这个无赖,你真是越来越无赖了。”
沈良思真心不知道许澈还会有这番模样,在他的印象中,许澈一直是稳重的,有着跟他年龄不符合的成熟,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很得体的官二代,可现在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成天耍赖,开朗的活蹦乱跳的人会是许澈。
人啊,真是只有跟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露出本来面目!就连沈良思也一样,卸下所有的伪装和包袱,他不再像一个被生活迫害的轻佻老头,整个人都年轻了起来,笑容一天比一天更灿烂。
许澈突然提议道:“亲爱的,我们去找小唐玩好不好?”
“你说唐翼飞么?他不是在上学么?”
“他现在就在这座城市啊,他在这边打工实习呢!”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跟你联系了?”
“我早就知道了啊,你没来之前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我应该早点去看望他的。”
许澈一挑眉,“没领证我哪敢带你去见,现在合法了,也就断了小唐对你的非分之想!”
“…………”
约在了一家中餐馆见面,唐翼飞一见到沈良思,就像老虎扑食一样扑过来,黏住沈良思就不放,大喊着,“大叔,大叔,我想死你了,我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那个什么,叫我沈哥,沈哥!”
许澈费力将唐翼飞从沈良思的身上扒下来,然后掏出结婚证摊在唐翼飞的面前,“看好了,他现在是我的合法老婆,你再这样我告你非礼!”
沈良思不好意思的从许澈手里夺下结婚证,“你没事带着它出门干嘛!”
许澈骄傲的道:“就是为了防止唐翼飞这只饿狼!”
“你们结婚了?”唐翼飞虽然知道大叔和许澈已经在一起了,但得知他们已经结婚的消息还是感觉很意外很失落!
“是的!”沈良思点点头。
唐翼飞撅着嘴,不高兴的坐到椅子上,“我饿了,先点菜吧!”
三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聊这两年各自的生活,渐渐的唐翼飞就忘记了刚才的失落,不管怎样知道大叔现在很幸福就好了。
唐翼飞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黑色,衣着也不像以前那样花俏,虽然性格还像以前那样活泼,但也比两年前成熟很多。二十岁的唐翼飞,已经是个男人了。
聊着聊着,唐翼飞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沈良思说道:“周大哥过几天要做手术了,沈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周煜霆!”提起这个名字沈良思楞了一下,“你是说小药还没有做手术么?”
“没有!”唐翼飞很肯定的答道,“我也是听我爸妈说的,还特意打听了他的手术日期。”
“那……”沈良思有些不敢想,“是不是说小药还在……”
“我听我爸妈说,周大哥的病情一直很稳定,所以在没有确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率的情况下,他可以不做手术,只是介入治疗,他有时候会反常一点,但不会太久。现在他的主治医生终于研究出了新的手术方案,手术成功几率很大,所以周大哥决定开炉了。”
“有时候会反常一点?就是说他还会变成小药。”
“是啊!”唐翼飞点点头,“沈哥啊,如果你还想见到小药,我们得赶紧去看望周大哥。”
“好,我们今天就走好不好。”
“不好!”许澈皱眉,“等他手术成功我们直接找他庆祝好不好!”
“许澈!”沈良思抓着许澈的手臂,“带我去见见他吧,他又未必会变成小药。”
“你是巴不得他变成小药吧!”许澈装作一副吃醋模样!
“是!”沈良思承认,“两念了,小药一定很辛苦。”
见沈良思这幅样子,许澈有些心疼,“好了,我逗你玩呢,我安排一下,明天再走好不好。”
“好!”沈良思笑颜如花,还有再见到小药的机会,让他十分兴奋。
“你这样我真吃醋了,快叫声老公!”
“老公!”
唐翼飞一撇嘴,“无聊!”
许澈挑眉,“说谁呢,翼飞,你跟我们一块去么?”
“当然,我一会儿回公司请个假,不给我就直接跟你们走,反正也是假期打工。”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明天就去找周煜霆。”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四周全是一片乏味的白,只有连在他身上的几条线和链接的测试仪器上跳动的数字,告诉着周煜霆这世界上还有别的颜色。
因为是手术最后的准备期,周煜霆早早的就进入无菌室做着最后的身体检测,房间里连一束鲜花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周煜霆感觉自己就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孤独无聊又乏味。
他都想放弃做那个手术了,只要以后没有生命危险,他就算来回变换身份又何妨,反正沈良思也待小药不错。想到这,周煜霆不禁苦笑,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现在沈良思已经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了,他没事变成个神经病打扰人家干嘛。
心理否决着无聊的想法,可嘴里却不知不觉的在嘟囔:“沈良思……沈良思……沈良思……”
沈良思……沈良思……嘟囔嘟囔,周煜霆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撇过头,就看到病房玻璃上贴着一张大大的脸,那张脸不是沈良思又是谁?
他的嘴是开了光了吧,嘟囔嘟囔就把人给嘟囔来了。
沈良思见到久违的周煜霆,隔着玻璃朝他挥着手,用嘴型告诉周煜霆,我来看你啦!
周煜霆赶紧坐起身,拿起床头的电话机,喊道:“我要出去。”
正好测试时间已经到了,周煜霆也得以释放。
一身病号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良思,“你怎么来了?”
见到老朋友,沈良思很兴奋,“是小唐告诉我你在这的,我们就来看看你。”
“你们?还有谁?”
“许澈和唐翼飞也来了。”
“到我这开会么?”周煜霆冷哼,一副酷酷的样子,“那走吧,我去见见他们。”
四个人围着医院的一处石桌坐下,他们三个人都是正常装扮,就自己一身病号服,周煜霆觉得有点别扭,就好像他是弱势群体一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周煜霆抱着手臂,冷冷的问道:“你们怎么想起来,来看我?”
小唐接口回道:“这不是听说你要开刀了么,就来看看你。”
周煜霆一挑眉,“怕我手术失败,来看我最后一眼?”
许澈道:“行了,别装酷了,要不是良思非要来看你,我们才懒着到你这浪费时间。”
“哦?是你想看我?”周煜霆转头看着沈良思,真是心情舒畅。
“嗯,我真的没想到,你的手术竟然推迟了两年,我还以为小药早就不见了呢。”
“原来是来看小药的。”心情又不大好。
“不是,我主要是来看你!”沈良思赶紧解释,又不禁问:“这两年,小药回来的次数多么?”
心情刚要转好,又不太舒服,但周煜霆还是回答道:“不算多,两年加起来不超过五次。”
“那小药回来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干预性手段,我会很快恢复正常,所以两年一直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哦!”
“你很失望?”
“没有!”沈良思摇摇头。
“我尽量在这几天试试变成小药一次,让你跟他团聚一下好不好?”
“你说什么?是真的么是说你现在可以控制自己变成小药了?”
见沈良思一副期待的眼神,周煜霆也不忍心打击他,可那真不是他能控制的,耸耸肩膀摇摇头,“很遗憾我不能,我能坐的就是少吃点药,看看在没有药物及物理治疗下,我会不会发作失忆变成小药!”
沈良思头摇的像拨浪鼓,“那算了吧,不必强求,况且我看到小药一定会很舍不得。”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已经两年没看见他了,他如果知道再见到我还是要分开也一定很难过。”
三个人都明白沈良思对小药的感情,三个人都有些吃醋,但也不能跟那个不存在的人争宠,许澈作为沈良思的正牌老公,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周煜霆看着沈良思的眼圈有些泛红,不禁有些自责,是自己的失误才让小药闯进他的生活,他们之间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道别都没有,他甚至有些羡慕小药,自己只有变成小药,才有资格陪在他身边。
不过,他们几个现在的关系好像也不错。
唐翼飞许澈沈良思一直都没有走,一直陪着周煜霆等到手术那一天,周煜霆也不再装酷,身边有了朋友的陪伴,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四周终于不是一片乏味的白色,周煜霆每天都在很愉悦的心情下度过,直到他被推上手术台。而小药也终究没有出现,像上次在机场送别一样,沈良思的期待又一次落空了。
手术虽然成功率很高,但毕竟是开颅手术,谁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临上手术台,周煜霆拉住沈良思的手,把他拉近身边,让他离自己很近很近。
“沈良思,我很抱歉,又让你失望了,你这么久不来看他,小药他可能生气了。或者是他不想再让你伤心一次,才不肯出来。”
沈良思有些想哭,“别说这些了,只要你手术成功就好。”
“沈良思,我要是死了,你也别难过,死的只是周煜霆,小药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你只不过是看不见他。”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周煜霆,其实你就是我的小药啊,你帮过我那么多,在我心中你跟小药没区别的,我见到你其实就已经见到小药了,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出来。”
“嗯,我答应你!”
没有意外,守在手术室几个小时过后,终于看到主治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告诉他们手术非常成功,周煜霆脑内残留的弹片已经成功被取出,而且没有神经受损!
这个好消息,让一直处在紧张状态下的三个人长吁一口气,周煜霆的手术成功了!余下的时间,他们只需要等待周煜霆苏醒而后创口慢慢愈合。
周煜霆睁开眼睛,又是白茫茫的天花板,空荡荡的病房好像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周煜霆感觉有点失落,他们都走了么?
“你醒了!!!”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带有喜悦的呼唤声,周煜霆缓缓转过头,朝着沈良思笑了笑,“对,我醒了!”
周煜霆术后恢复的很快,创口愈合的非常好,没过多少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那天一大早,沈良思就来到医院,帮忙周煜霆打包好所有的行李,然后给周煜霆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恭喜周总,祝您康复出院。”
周煜霆笑眯眯的回道:“同喜,同喜!”
沈良思惊道:“我有什么喜事?”
“我还没祝你新婚愉快啊!”
一直倚在门口的许澈听到这句话,嗤了一声,“谢谢你,还记得我和沈良思已经结婚了,要不是你生病我早就揍你了,我们连蜜月都没度就来这里陪你,你知不知道你霸占我老婆很久了?”
周煜霆可不理许澈的愤怒,嘲道:“度蜜月?你们连婚礼都没办呢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
沈良思拦道:“没出院呢,就开始吵架。婚礼不着急,蜜月也不着急,我们先庆祝下你手术成功出院好不好。”
“这个也不着急,我今天就想回国,何引那边都忙疯了,这么多年他辛苦了,我想跟他一起庆祝。”
“这样啊,那好吧!”
周煜霆突然提议,“不如我们一起回国吧,你不想带着你的新婚老公见见父母么?然后我们可以在国内庆祝一下我病愈然后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婚礼,怎么样?”
“这个提议不错呢……”沈良思回头看看许澈,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毕竟出来好几个月了他也有点想母亲和弟弟了。再有都结婚了,双方父母都没见过面……
许澈知道沈良思的心思,点点头同意了周煜霆的意见。
唐翼飞也正好赶过来,得知他们要一块回国的事情,也就跟着参和进来,达成共识,当天他们几人就搭乘周煜霆的包机飞回了国内。
沈良思万万没想到,来机场迎接他们的人会是萧亦……
夹在他们中间,沈良思尴尬的尴尬病都快犯了,可是萧亦等人的从容,一见面就开始的寒暄,上车之后的谈笑风生,让沈良思觉得有病的人是自己。不知不觉尴尬病也就治好了……
短暂的休息之后,周煜霆先回了旭日,萧亦也回了公司,唐翼飞也已回家跟父母团聚。许澈带着沈良思先回家见了许市长,后又跟着沈良思回到家中拜见沈良思母亲,然后约定好双方家长见面的日子。
许澈和沈良思是木已成舟,而且双方家长都知道两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对这段婚姻也就表示支持,特别是沈母,看到自己的儿媳妇那么出色真是笑得合不拢嘴。其实那应该是她女婿。
打点好所有,几个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地点当然就在那座新建成的社区里。
周煜霆对这个小区的建成的成果,特别是这间为他们几个特别设计的房屋很满意,着重夸奖了一番萧亦。
夸的萧亦直翻白眼,“周煜霆,你不要用那种上级夸赞下级的语气夸奖我好不好,这个项目是我们两家共同合作的,说到底,我是开发商,你是建筑商,要夸也是我夸你,你们建筑商把楼盖的不错!”
周煜霆不屑的轻哼,“萧亦,你是上岁数了么。唠唠叨叨的,还那么小气。”
许澈就在旁笑笑不说话,当时开发这片地产,他也有参与,他那时候可是代表政-府,要说谁给谁打工,这俩应该都是他的打工仔!
他们在这喋喋不休,沈良思可没心思听,开始和唐翼飞鼓捣家里的音响,准备开唱了。
唐翼飞随口插一句嘴,“这栋房子可是我花了所有积蓄买回来的,跟你们谁盖的没有一毛钱关系,要嗨赶紧嗨,要吵回家吵!”
“谁让你买了,不是你当初求爷爷告奶奶的非要把钱送进来的!”几个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唐翼飞语塞,只能发出一声“切!”就不理他们了。
许澈走到吧台后,随手打开一瓶红酒,见两人还站在那里,道:“你俩有意思没意思,这么不合拍,以后不要再合作了,赶紧过来喝酒!周煜霆你病刚好,就喝橙汁吧!”
周煜霆走过去,不屑的接过一杯酒,“该养的该注意的都在医院里完成了,不差你这点酒!”
萧亦也跟着过来,“那今天就不醉不归喽!”
萧亦周煜霆许澈唐翼飞,其实他们几个家境学识都差不多,他们几个互相赏识,如果不是因为沈良思,应该会成为那种一见如故的朋友。
可也因为沈良思,他们也不可能成为仇人,他们都各自占据着沈良思心脏的一个角落,切割掉哪一个沈良思都会痛。他们早已经有了默契,给了沈良思选择的权利。感情上沈良思选择了许澈,许澈成为了这场爱情争夺的胜利者,可这也并不妨碍他们其他几人继续留在沈良思的心里。
萧亦知道自己输了,他便认输,不会再给沈良思感情负担,其他人亦是如此,也许此时他们相处的状态才会是让沈良思最舒服的状态。
他和许澈会在国外生活,可偶尔回国团聚,告诉沈良思他惦记的人还都在,他们仍然会像朋友一样的相处。
沈良思有点喝高了,拿着麦克风唱着歌,唱着唱着声音就哽咽了,他怎么会不懂他们的心意。老天给了他那么多的磨难和痛苦,可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恩赐!
喝得有些兴奋的许澈,举着杯提议道:“不如现在就给我和良思举办个婚礼吧,就我们几个,你们给我俩当见证人!”
萧亦和周煜霆翻了翻白眼,同声说,“你还是算了吧,想举办婚礼还是出国去办吧!”
许澈不高兴,“为什么?”
唐亦飞一手搭上许澈的肩膀,借着酒劲有点没大没小,“许哥,他们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跟沈哥的关系不合法!”
“怎么不合法?我们可是正式登基过的!”
沈良思也很好奇,脑袋凑过来,搭腔道:“是啊,我们怎么就不合法了!”
唐翼飞替那两个挑事儿的家伙解释道:“因为你们的证书还没有在国内领事馆办理认证手续,所以在国内还没有产生法律效力,所以在国内就不合法了呗!况且你们是同性婚姻,国内根本就不承认!”
许澈一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也怪那俩人太鸡贼了,不过那又怎么样。
得意的道:“那沈良思也是我老婆。”
萧亦道:“出国的确是!”
周煜霆道:“回国就不是!”
“喂,你们俩还想怎么样,我明天就带沈良思去办那些有的没的的手续,你们俩不许再打沈良思的主意!”
萧亦和周煜霆哈哈大笑,道:“你就放心吧!”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醉了,一同窝在沙发上,把最后一滴酒干。
几个人都有些迷糊,沈良思歪歪脑袋,“我好想睡!”
许澈搂着沈良思,“我抱你回去睡!”
周煜霆坏心眼的提醒道:“喂,许大公子,这个房子有五个房间,把沈良思送到他自己的房间就好,你要回你自己的房间住!”
“你……”许澈抱起沈良思顺便用膝盖顶了一下周煜霆的大腿,反击道:“我说周总,你刚出院不久,赶紧回屋休息吧,别让酒精又烧坏了你的脑子。”
萧亦不怀好意的笑,慢慢吐出三个字,“不合法!”
许澈又好气又好笑,“好,好,好,我明天就带着良思走!”
唐翼飞叹口气,“嗯,明天我也得走了,学校要开学了。”
是啊,周煜霆和萧亦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管,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个房间吃喝玩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的下一次聚会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各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借着醉意,几个人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夜半,沈良思感觉有一股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眼前好像有一片覆盖下来的阴影,就像有一个人趴在他身上盯着他看,酒醉后的麻痹让他想睁开眼镜,却死活也睁不开。耳边似乎也有一个声音在重复着叫他的名字。
终于眼睛勉强撑出一丝缝隙,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沈良思终于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怎么会是他……
沈良思有点紧张,嗓音带有宿醉后的沙哑,“周煜霆你干什么?干嘛不回去睡觉?找我有事?”
这种压在自己身上的姿势,让沈良思很别扭,周煜霆是喝多了么?
周煜霆的眼睛很明亮,一点也不像醉酒的人,见沈良思已经醒过来,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却依然死死的压住沈良思不放!
“周煜霆你先起来好不好,有事,先让我起来说。”
周煜霆瑶瑶头,任性的说道:“我就这样压着你,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跑,阿思,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两年,这两年你去哪了,为什么会扔了我?”
“你说什么?你……是……谁?”沈良思声音颤抖得已经不能连贯,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心中做出的判断。
“阿思,你是把我忘了么,你把小药忘了么?”
“小药?小药!小药……”
怎么可能……他现在是清醒的,还是在做一场梦……
(..)
第1章 f星球(一)
联邦历78年3月
联邦光网机甲协会首页悬挂着一条大大的红字:
新手k邀战格林·布朗!格林已应战!3月23号敬请期待!
消息在发布的下一秒就席卷了整个光网覆盖星域!
格林·布朗是谁?!
蝉联联邦光网机甲排行首位七年的存在!是联邦机甲的又一大传奇!不仅在联邦全网机甲大赛中以零失败的记录稳居冠首,更在这七年间战败无数不死心的挑战者!
据传七年前这位大能还只是军校三年级在读的未成年人!现今成年不过两年,将来有怎样的成就是联邦机甲‘迷’们不敢预计的!
(联邦法定成年年纪为二十五岁,平均寿命一百六十岁)
而即将成为下一个可怜虫的人是谁?k?这个代号在光网上毫不起眼,再查他的资料,网龄不过几天,说他是菜鸟新手再合适不过。。更新好快。而这样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挑战全光网的机甲荣誉者?结局简直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但全联邦的机甲‘迷’们仍然对这场比试投以最高的热情,不为其他,这两年格林自军校毕业后在光网出现的频率实在太低了!不管这两年来卷土重来的挑战们如何叫嚣,他回应的屈指可数,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到他和凯旋号(格林的机甲)再次大展神威,谁不期待?
这场战事很快就成为全民话题,而此时身为毫不被期待的挑战k,又身在何处呢?
联邦·f星球第十一区某机甲零件回收店。
店长米赛尔狭小而聚光的眼睛在各个监控画面中穿梭,他乐此不疲地盯着画面中的工人们,若是发现他们一点点的偷懒借此克扣他们的薪水,能带给他无限的成就感。
工人们和机器人们一样,孜孜不倦地劳作,他失望而有满足地看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有了收获!
“凯撒!给我上来!立刻!马上!”
米赛尔兴奋地怒吼!臭小鬼好胆啊!竟然敢‘精’明能干的米赛尔店长眼皮底下做手脚!以为‘操’控监控画面使其重复一个忙碌的动作就能‘蒙’‘混’过关吗?他米赛尔可不是傻子,想糊‘弄’他?哼!宇宙神就没给这些十一区的杂碎们开这扇‘门’!
就在他酝酿着怎么给这臭小鬼一个厉害瞧瞧的时候,一位意外来客打断他的计划。[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来人风尘仆仆却显然来历不凡。
且不说那一身紧身战斗服一看就不是十一区的产物,更何况身上那股可与死神匹敌的‘阴’森气势!
米赛尔打了个寒颤,赶忙涎着谄媚的笑脸迎上去:“这位客人,请问您是要回收什么零件?你放心,不管是什么零件我们都接收,我米赛尔保证全十一区没有哪一家的回收店价钱比我这里公道了。”
客人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一眼回收店的布置,心想着不愧是传说中的第十一区,这种小店也能让人引以为豪了。这样的地方真的有人能修复他的机甲吗?
抱着这样的疑‘惑’,客人也就是利尔正要开口,却蓦地将目光对准一处。只见地上一道窄小的机械‘门’颤颤巍巍地分开,一个清瘦的少年顺着地下楼梯爬了出来。
少年的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头发‘乱’糟糟的,工作服上沾满污渍。
他的眼睛却不如他人所以为的那样涣散无神,且瞳孔是少见的纯‘色’漆黑,仿佛整片黑夜都凝聚在了他的虹膜,使他的视线带出些冰冷的质感,让人不愿直视。
但很快,那冷漠的感觉就被冲散。
少年看见来客停在原地,对一脸不满的米赛尔‘露’出灿烂的笑容:“店长,你有客人啊,那我就不打扰了?”
利尔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看他踩着楼梯、半个身体还埋没在‘阴’影里,用手肘向后搭着,身上没长骨头一样,好似随时要滚落下去,另一手带着黑漆漆的指甲,自来熟地冲自己挥了挥算作招呼。
看着像个没教养的流‘浪’猫,极其符合十一区在利尔心中的破落形象,但他愣是觉出些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对面站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军营中那些老滑头的兵痞子。
米赛尔细小如豆的眼睛一瞪,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还带着些讨好客人的矜持:“还不给我回去继续工作,再敢偷懒看我不‘弄’死你!”
他向凯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点滚蛋。
米赛尔店长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会给他带来一笔大财富,要是这臭小子搅合了,可就不是扣薪水那么轻易能解决的事了!
少年嘻然一笑,动作利落地又钻了回去。
“您看,这真是的……”米赛尔笑呵呵的,“我们这也做一些二次加工再利用的工作,才能维持生计,现在连十一区的物价都在涨呢。”
他指了指地下,‘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利尔对此并不表态,只是语带危险地问道:“那孩子还没成年吧?”
米赛尔‘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怎么会!我米赛尔店长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您这样误解,真让人难过。”
利尔也没有深究,虽然在联邦雇佣童工是重罪,但这种事情在这种经济落后的十一区是常事,他哪有时间为别人‘浪’费‘精’力。
他直入主题:“我听说,你这里有f星最好的维修师。”
米赛尔的笑容顿了顿,他之前便多少猜到对方的来意,此时像估价一样地打量了他一眼,继而笑道:“当然。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利尔取出一个空间纽,眼看就要释放出机甲,米赛尔当即尖叫:“停!您请等等!”
米赛尔爱钱,也识货,这种空间纽一看就不是俗物,让他霎时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忙阻止了客人的动作。生怕他不满,米赛尔忙解释道:“您看我这小地方不大合适……嘿嘿。”
这是规矩。十一区人鱼‘混’杂,这些找上‘门’来的人多少身上都带着点不光彩,为避免惹祸上身,他一向只做最单纯的中间人,从不过问对方出手的物品,只负责‘交’接。
被客人没有温度的目光锁住,米赛尔店长手心直冒冷汗。连一向和客人吹嘘一番以便抬高身价的手段他都不用了,直接打开光脑,对接了一个没有任何身份显示的通讯器,说道:“嘿,老伙计,生意上‘门’了!”
于此同时,正在指挥着机器人净化零件的少年微抬了抬手腕。
他挑了挑眉,快速地在光脑中输入指令。
老规矩。
收到这三个字,米赛尔松了口气,稳住了心神对客人道:“您把它‘交’给我吧。”
利尔迟疑了一瞬,还是将空间纽递给了米赛尔,沉声道:“三天后我来取,如果你们不能修复的话……”
米赛尔满不在意地笑起来:“看您这话说的,如果我们修复不了,您还会来找我们吗?不是我瞎说,这世上我就没见过我老朋友修复不好的机——械!”
险险地咽下机甲两个字,毕竟专修机甲到一定境界的人的背景和经历就耐人寻味了,他可不想因此给那老家伙惹来麻烦而断了自己的财路。
“不过您也知道的,越不容易修复,这价钱嘛……”
利尔会意,说出让米赛尔店长心‘花’怒放的承诺:“只要能修好,价钱不是问题。”
米赛尔脸上的褶皱都要被笑容挤成线了!他一面应承着,一面欢欢喜喜得将客人送出‘门’后便迫不及待地钻入回收店内部的主控室。
米赛尔动作熟练而小心地将空间纽放进一个隐蔽的连接口,按下传送键。不多时,便有一条消息显示:
收到。
看到这两个字米赛尔仿佛看到满天的联邦币像他狂奔而来,连连爱抚地‘摸’了‘摸’手边管理主控室的机器人,高兴地走了出去。
就和许多次他曾这么做一样,却谁也不知道,他合作多年的老伙计如今已被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代替。
今天是少年凯撒在回收店的最后一天工作,十七岁的他正值中学五年级,而三天后,中学的课程就要开始了。中学采取的是全封闭式的教育,他不得不暂停在回收店的工作。
米赛尔店长仔细地核对了金额,才将他最珍爱的联邦信用点划到少年的光脑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手段,”少年凯撒在机械上很有天赋,自十五岁在他这里打工开始,就没少‘操’纵机器人的监控画面以期‘蒙’骗英明神武的自己。“不过我米赛尔也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你看看好,薪水可没少你一个信用点吧?”
凯撒查看信用点的神情完全得米赛尔店长的真传,他‘混’不在乎地摆手:“老头,你可真啰嗦!”
米赛尔店长冷哼:“得罪了我,你以为你能找个比这里更好的去处吗?你倒是去找找十一区还有像我米赛尔这样善良不拖欠薪水的好主顾吗?”
他暗示少年在下一个假期继续回来替他工作。
和凯撒斗智斗勇的乐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少年人的手脚很轻快,通常他处理完是个零部件,他那些没用的中老年员工才堪堪‘弄’完一个零件。比正式员工还少一倍的价钱雇佣到十倍的劳动力,‘精’明的米赛尔店长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凯撒并没有多说,他很感‘激’眼前这位矮胖的中年人。
当年他不过十五岁,为了分担养父的负担,瞒着养父偷偷出来务工。要知道全联邦敢接收他这样的员工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在这十一区也不多见。而能给出这个价位的,也只有眼前这位惯会作‘奸’犯科的店长了。
时过这么多年,重新面对这位面善心恶的店长时,他还清楚地记得对方对自己偷偷往家里搬运零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形态。
不得不说,年少的时光还真是无聊又令人怀念呢。
而彼时,凯撒重生的第三天,距万众瞩目的机甲挑战赛,已不足二十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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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f星球(二)
f星球位于联邦星域的边缘,二十三年前由联邦亚加星系占据,从此纳入联邦版图。[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樂文小說|
联邦由包括亚加星系在内的五十六个星系联合而成,领域辽阔。为了方便管理,联邦议会将每个星球分为十个管理区,由各大星系自行管理,f星球曾经也不例外。
十一区,原本隶属f星球第十区。
十几年前的星系大战‘波’及f星球,造成这一区域荒无人烟。
星球管理局为了妥善利用这一片区域,在这片空地上建立了不少救济所,以供那些在战争中的孤儿或伤残人士居住。这些年下来,一些潦倒到无法支撑区内生活的人接受星球管理局的救济陆续迁徙到这里,从而形成了这第十一区。
显而易见,十一区是f星球贫民区中的贫民区。
凯撒就是在这里长大。
联邦光脑资料上表明他原本是联邦的编号儿童(孤儿),五岁那年为f星球第十区合法居民威尔斯收养。而在他七岁那年的一场大病‘花’光了威尔斯的全部积蓄,迫于无奈威尔斯才带着孱弱的养子迁入十一区。
父子俩所住的地方,是第十一区中最普通的救济房,位于一层,面积小而背光。
原本他的养父在第十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在对方得知他迁入第十一区后便委婉地和他结束了劳务合约。
目前他在一家机甲维修厂积累了十几年的资历和贡献值,足以让他和凯撒得到更好的住宿条件,只可惜未等住房分配申请批示下来,威尔斯就因事故突然离世,住房分配的事也不了了之。
凯撒站在‘门’前经过了全身扫描确定了身份,‘门’便应声而开。
家庭清洁机器人迎了上来:小主人,欢迎回家。
久违的机械声线,让凯撒不由一笑。
对年幼的凯撒而言,家庭的剧变给他留下的‘阴’影单纯地只是养父原本为数不多的陪伴他的时间无限缩短。年幼的凯撒非常好动顽皮,但却难得懂事,他对养父钟情的机甲维修也有着极大的热情,自小就分外喜欢拆分和重组各类机械。
眼前这台清洁机器人,便是父子俩用废弃的零部件自行组装而成的。
在设置它的声线时,凯撒特意解析了养父的声音以此为模型,赋予了家庭机器人的声音,可以说,它是慰藉凯撒孤独的少年时光唯一的伙伴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凯撒凝视着墙上他和养父的全息合影,站了许久,才道:“爸,我回来了。”
合影上的中年人难得地剪掉了他过长的头发,连胡须都剔地干干净净,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这是在太具欺骗‘性’了,要知道几十年后的凯撒回想起来,养父在他脑海里的形象还是那副满脸胡渣披散着头发的邋遢样。
凯撒环视着这间小小的救济房,耸着肩膀愉快地吹了声口哨,便指挥着机器人把米赛尔店长传送过来空间纽取来,钻入了地下维修室。
凯撒需要钱。
没有钱,意味着他随时面对着死亡的威胁。
不论是去世前的威尔斯还是重生前的凯撒,他们都为了巨大的资金缺口而狼狈地活着。在凯撒记忆里,迁入十一区之前,养父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过人的机甲维修能力,那个小老头可藏着很多秘密,最后不得已为了赚钱和米赛尔联手起来。
重生后的凯撒也不得不再次面对这样窘迫的境遇,一分钱难死好汉,这句话可真没有半点夸张!
凯撒埋首机甲维修,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全联邦的光网机甲‘迷’们在这一天都不约而同地守候在了光网机甲‘交’流区。还有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能再次瞻仰男神及其机甲的面容了!
‘交’流区内不起眼的两个光网用户,正坐在休息区的一脚,其中一个捧着一堆虚拟水果吃着,一个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在光幕上不断输入着什么,不多时‘露’出一脸气愤的表情来。
前者见怪不怪,没好气地说:“和那些人有什么好争的,真是无聊。”
“他们居然敢说出格林是全联邦机甲第一这种屁话!无知的蠢货!他们根本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机甲高手!”
艾伦翻了一个白眼,腹诽道:你自己还不是打不过人家,不然眼巴巴地跑来观摩格林的比赛?
不过艾伦太知道自己的死党的逆鳞在哪里,这时候必须顺‘毛’,否则他一定能板着一张家族遗传的面瘫脸,用格林不为人知的败笔给他洗脑,直到他屈服为止。
“你也别太生气了,没准今天这个什么k就能把他拉下神坛呢。”
林翔希眉头皱的更紧:“你觉得我不是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的对手?”
得,艾伦闭嘴了,这位可是格林的手下败将,他的嘴怎么就这么不会挑话说呢?他这死党好胜心真的太重了。
但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翻出k的光网信息仔细地看起来。
艾伦往嘴里塞着葡萄,光网上的食物虽然是虚拟的,但是能吃到许多仅存在在历史资料里的东西,比如这串葡萄,光网根据资料完美地复制了他的味道和口感,简直是一大享受。
他一边砸吧嘴,一边看不过去地劝告道:“希,别看了,这种资料又不是不能拟造,反正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出现了。”
艾伦是不相信k真的是光网新手,一个新手就敢挑战格林,那不是勇气可嘉,那是蠢的可以!再者说,能被格林接受挑战,那至少格林认可对方,由此可见,k的资料根本没有可信度,这个id只是对方临时启用的。
虽然目前光网的实名认证已全面实现,但如果对方使用了一个伪造的联邦身份id,获得联邦id管理局的合法‘性’,那在光网上使用也是无可厚非。
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是个年纪极大只知道战斗的机甲狂,此前根本没有使用过光网……
这种可能‘性’怎么想都觉得索然无味啊。
“来了!”
在倒计时的最后几秒,两个id几乎同时登陆光网!
名叫艾伦和林翔希的两个少年霎时和其他观众一样‘挺’直了身体,关注这两个id的动态!艾伦心想,这个k架子可真够大的,要知道格林这个人最喜欢这种‘最后出场的才是最受关注和期待’的调调,所以不到最后不出现,而这个k显然不遑多让的嚣张啊!
“k,你终于出现了!”
格林一上线就对k发起‘私’密聊天:“说!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三天时间他召集了所有资源,动用了多少帮手,竟然捕捉不到对方的任何迹象!
可恶!
天知道这三天他活在怎样的挠心挠肺的感觉中!就连上线的前几秒,他和队友们都在等着对方上线,以期跟踪到对方的id号,但以现在队友们没有给他任何反馈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追踪显然被对方机智地阻拦了!
格林这么看重k,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作为联邦第一军校——希瑞尔军校机甲作战系的佼佼者,格林曾在自己的光网资料里上传了一段目前联邦的将士们仍无一人能获胜的一场模拟战役!
这场模拟战役的原型在联邦军事史上只是一笔带过,因为那被联邦的军人们视为极大的耻辱!
几十年前的联邦战士们在那场战役中失败,而现在,作为希瑞尔军校的学习资料,这场百分百复原的模拟战役仍无一人能够带领联邦所属的军队获胜。
但这样的现状在三天前戛然画上休止符!
有人攻破了这个僵局!
而这个人就是k!
他的模拟作战被他和战友们,乃至他们的教官们反反复复地琢磨了许多遍,他的战术和指挥是为他们所认可的!但,他们竟无一人能参透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赢得了这场战役最关键的胜利!
仿佛一切悄无声息地就这样发生了,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无法窥探其中的奥妙所在。
作为一个战斗狂,这种明知高手在前方却无法触及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因此k一出现在他眼前,格林根本无法抑制‘激’动的情绪追问道。
k的声音是光网系统默认的机械声:“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话。”
这种话如果让围观的千千万万的机甲‘迷’们听到,一定会引发海啸级的讨论!太狂妄了!太嚣张了!他根本没有把他们心目中的男神放在眼里!
格林蝉联光网机甲大战七年的冠首,当然是有真本事的人,他并不在意k的语气,自信满满地道:“好!你等着!”
k:“嗯,在比试前,我们先约定好赌注。”
“只要我赢了,你就必须告诉我在那场战役中你使用的秘密武器!”格林想也不想地道。
k:“没问题。不过,我只喜欢联邦币。”
很久才传来格林不确定的声音:“我查过了,我在联邦银行的信用点有这些。”格林报出一个数字,他实在没料想到对方想要的赌注竟然是联邦币!
这感觉就好比自己驾驶着联邦最先进的机甲和对方叫嚣时,对方对自己表示不屑,转身就对自己亮出一个模拟玩具机甲一样的落差!
k一乐,这孩子可真是实在,这个数字在他的这个年纪,恐怕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两人在光网公证处完成了认证。认证结果一经公布,众人不由屏息。
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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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f星球(三)
格林的机甲凯旋号对于光网机甲‘迷’来说并不陌生。-..-
凯旋号伴随着加诸在格林身上的各项殊荣而深入人心,甚至以它为为原型的机甲玩具在联邦都非常畅销。
凯旋号的机甲数据在光网的机甲区基本是透明的,格林每次参战的视频影像更是在机甲‘交’流区广为传播,因此当凯旋号出现的时候,‘交’流区一时人声鼎沸!
紧接着,k的机甲也现身了!
――??!
观众们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白痴吗,你加入光网机甲战队的时候没见过吗!这是联邦光网对注册人提供的备选机甲!”
“靠,瞎了我的狗眼!这不是联邦统光网统一生产的模拟机甲一号吗?!”
“一号?这是什么东西?”
“我没看错吧?那是机甲联盟的忍者吧?天呐,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是我听说的那个忍者吧……难道他是来送死的?”
有人很快进入自己的注册区,将一号备选机甲的资料贴了出来。
光网‘交’流区欢迎您的加入,如无‘私’人使用的机甲,您可以使用光网统一机甲:
一号机甲:
原型:联邦机甲联盟生产的忍者s-2系列
特‘性’:抗打击、能源消耗低
机甲等级:b
可选颜‘色’:黑‘色’、银‘色’、白‘色’、红‘色’
二号机甲:……
一般人拥有自己的机甲都会直接在注册时以自己的机甲数据还原出模拟机甲来,即使没有自己的机甲,也会用同伴或是长辈的机甲数据为原型,再不济,也会挑选s级的备选机甲。
谁不知道光网机甲协会的备选机甲就是拿来糊‘弄’那些新注册的新手的?尤其是这一架忍者机甲,根本不是专为战斗而生!就是在实战中,忍者也通常是后勤人员配备的机甲,无他,这个机甲的防御能力最强,能源消耗也低。
而光网机甲协会之所以把忍者系列放在首选的备用机甲上,其实是为了照顾新手,使得他们在战斗中首先学会保护自己。
而k竟然使用备选机甲?!而且选用的还是最初级的忍者机甲!他到底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机甲,还是纯粹地想羞辱格林?布朗?!
‘交’流区一下子炸开了锅。
“他是准备认输了吗?”
“我真不知道这场比试还有什么好看的!md,耍我们呢!”
“他没带脑子上赛场吧,这么比下去有什么意义?”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格林自然是气愤的,郁闷之下,他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光网机甲协会的某个常识规定:
a级及以上的备选机甲需要付费使用。
!!――是可忍孰不可忍!
格林深吸了一口气:“你需要更换机甲吗?”
这是他对这位获得他肯定的挑战者的最体贴的关怀了。[]然而k却没有领情:“太麻烦了,直接开始吧。”
格林毫无缘故地觉得膝盖一疼。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格林恶狠狠地说。
“我也不打算。”
很快,光幕上的倒计时让‘交’流区气愤不已的机甲‘迷’们停止了谈论。
比试开始!
在提示结束的那一瞬间,两台机甲同时动了!
凯旋号的速度非常快!他一出手就捕获了观众们所有的注意力!
在比试开始后,他们领略到了格林的绝对实力!他的攻击毫不拖泥带水,机甲格斗技巧比之他前几年少了华丽,又快又狠又准!
他们很快发现了格林的成长,不由紧张地看着,要知道能现场观摩格林的战技,对他们而言是受益匪浅的。
只见那辆黑‘色’的忍者机甲完全不敌凯旋号的攻击,自比赛开始就一味地躲避!
格林的风格向来是主动出击型,他的攻击完全是游刃有余的,因为对这场比赛和k的尊重,他一开始就使出了九成实力!而在对方不断闪躲的时候,他开始查询忍者机甲的相关特‘性’。
显示出的结果是让他失望的,忍者机甲和他一向接触的战斗用机甲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和可比‘性’,只除了一点……
很快有观众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难道他利用忍者的低耗能,把凯旋号的能源耗尽?这也太无耻了吧?”
为了比试的公证,双方的机甲在公证时都经过检测,尽管各自的机甲属‘性’不同,但所储存的能量是相同的。另外,两台机甲的等级悬殊,公证处会限制高等机甲的一些毁灭‘性’的武器,以免对对手造成过重伤害。
毕竟,光网上的比赛是拟真的,但使用者和机甲的‘精’神链接却是真是的。
“在格林的实力面前,拖延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战术。”有人这样说道。
有人不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种小手段根本不堪一击!”
但很快也有人惊奇地发现:“他太能躲了吧!一般人根本躲不开格林的攻击,他却每一次都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好厉害!”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关注点从机甲的对比悬殊上转移到了两人的战斗技巧上。
不可否认的是,这句话太有道理了,至少他们自相对比,在面临格林这样程度的攻击时,即便拥有更好的机甲也未必能躲过。
作战中的格林感受得比别人都深刻,他很快发现,k是在试探自己。
格林不由‘激’动起来,除了某人和教官们,他几乎很少遇到这样能够让自己兴奋的对手了!存着同样试探对方的心理,格林没有使用杀招过早地结束这场比试,而是集中‘精’力寻找对方的破绽,企图击溃对方。
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不得不说k的躲避技能简直神了!他们甚至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预测,在第几次的时候k会败在格林的攻击上,但这样的预测一次次失效。
而此时,忍者主动发出攻击!
“天――天呐!‘忍者’攻击了!‘忍者’竟然发动进攻了!他要放弃拖延战术了吗?!”
“这是在搞什么啊!‘忍者’不是防御用机甲吗!”
“咦,忍者居然还有能量剑?!”
“……每架机甲都有啊!蠢货!”
“你自己不是也没想起来嘛!有谁会用‘忍者’上的能量剑啊!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吗?这么能躲,明明可以让凯旋号能源耗尽然后得胜的啊!”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准又有什么‘阴’谋!”
每个人都在各抒己见。
格林同样‘激’动,b级机甲的能量剑对ss级的凯旋号就如同隔靴搔痒,但对方显然不想再试探自己,或者说,他已经自认为完成了对自己的试探,那么,他也不用再客气了!
“凯旋号的能量剑升级了!”
“哇,这就是ss级机甲的速度吗!太帅了!”
只见蓝‘色’的机甲化作一道残影,不断有能量剑的光芒闪过,他们原本以为下一秒忍者就会被秒成渣渣,但没有人想到!
“‘操’!k的躲避技能简直逆天了!”
很多人都在尖叫!而有些人都已经忍不住吐槽:“k和忍者还真相配,都是神龟级别的。”
光网机甲协会的管理者面对的是全方位的影像,比观众们更直接也更加真实地感受到k在躲避上的高能!观众们以为k躲避的必定十分狼狈,但事实上,k每一次的躲避丝毫没有显示出吃力的地方!
不知道是他的视力高出人类正常水平,还是他厉害到每一次都能预料到格林的攻击轨迹,竟然每一次都在格林的能量剑即将切入机甲的瞬间,完美地以最小幅度的动作规避了格林的攻击!
管理员们不由‘私’心地调出许多特写镜头,以最大程度看清格林的攻击和k躲避的那一瞬间的画面。而这些影像,在这场比赛结束后被公开在了机甲协会的首页上,再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用联邦上将费罗?史密斯曾经的话来说:凯撒,是为战斗而生的。
他总能在最恶劣的情况下,率领军队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似乎什么都不能打倒他。
虽然凯撒的死亡印证了这句话的片面,但在单纯的战斗中,这句话却也非常贴切。
忍者又如何,b级机甲又如何?凯撒从不认为机甲本身可以决定战斗的胜利。
他在战斗中表现得游刃有余,却不表示他对这场比试的态度也这样轻松。格林不会知道,在赛前的这几天,凯撒有多用心地研究过在机甲协会上传播的关于他本人的战斗影像。可以说,格林的每一个战斗习惯都在他的指掌之中。
比试伊始的时候,他一直退让,只是因为这两年格林的比试影像很少,他并不能预估到脱离军校两年后格林的成长程度。在军校的学习,就算是在联邦第一军校,七年学到的东西,完全不能与军团的实际作战成长来得多。
凯撒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更何况,这一场比试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两架机甲不断缠斗,观众们‘肉’眼只能看到不断闪过的机甲残影。
“怎么回事?为什么忍者的速度这么快?!这不科学!”
他们借助数据分析这一场比试,但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者的出厂速度为100速尔每微秒,而凯旋号的速度受到限制,公布值为500速尔每微秒。
哪怕只是1速尔的差别,在战斗中都能决定生死。
更何况是这样大的悬殊,只能保证凯旋号的攻击不会对忍者的使用者造成致命伤害而已。
但现在,忍者的速度完全能与凯旋号匹敌,这怎么可能!
除非,忍者的使用者,‘精’神力超过格林数倍!
所有人几乎能断定这个判断!机甲的出厂规格是不可能发生太大变动的,而他的改善在撇开物理调整的情况下,只取决于使用者的‘精’神力和与机甲的‘精’神匹配度。
而能使防御功用的忍者拥有这样的速度,k的‘精’神域值该到了怎样恐怖的程度!
格林内心的震惊比其他人只会多不会少!
这样大的压力,他还只在和某人比斗的时候感受过!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攻击一次次和对方擦身而过,这种出手落不到实处的感觉非常可怕!格林无形中承受着非常的心理压力,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使出自己所有的实力!
躲!你还躲!我就不信炸不碎你!
格林甚至放出了光弹攻击!
竟然还是被躲过了!
‘混’蛋!
格林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旦窥探到对方的防守盲点,立刻放出光弹!甚至能量剑并袭!分明忍者机甲在他的眼中漏‘洞’那么多,他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精’准的角度释放攻击,对方竟然能及时规避!
不论角度多么刁钻!
他简直怀疑,他面对的不是一太机甲而是一个骨头非常柔软的人,不论他攻击哪里,他都能扭曲自己的身体及时躲避!
格林越战越热,但很快他听到了一声刺耳的警告!
――能源不足!警报,能源不足!警报!
而与此同时,他的一个光弹才堪堪发‘射’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色’预警的能源条霎时下滑到零点!!
当比赛结果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明明都想到了k的战术,最后却被他表现出来的战技‘蒙’蔽,忘了他的初衷!
看着那两台机甲,凯旋号完好无损,而忍者身上早已不满零零碎碎的伤痕,但结果却已经无法逆转了!
他们只能看着,比赛结果宣布的同一时间,凯旋号在机甲协会光网上占据了七年的标识,换成了――一号忍者机甲!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格林和k已经双双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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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f星球(四)
凯撒是被光网踢出来的,他的‘精’神力损耗的太过厉害,以至于光网系统启动保护机制,将他送离了赛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しw0。
格林的现状,不比他好多少。
被队友从虚拟仓内拖出来,格林浑身都已经被汗湿透了。他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找到了没有?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揍一顿!”
队友们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在比赛是他们显然也在场,目睹了全部的过程。如果真的比下去,格林不一定会输,但是结果就是结果。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目的了吗,居然不断提高能量剑的速度,最后竟然还把光弹不要能量似得扔,你这不是正中k的下怀吗?!”
已经被告知未能追踪上对方的信息的格林又受了更大的打击,“我失控了。”他抹了抹脸,这时候才彻底冷静下来。
对方的实力已经不容置疑,能让格林失控到这个地步的人――他们下意识地看向一直沉默的人,心下有了对比,都不由心生忌惮。
“臻,你怎么看?”
林臻,也就是此前唯一一个能让格林在战斗中失控的对手,此时施舍地看了眼狼狈的格林,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愚蠢。”
格林:……
万箭穿心!格林苦‘逼’地咒骂道:“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输了就输了,但是求你把真相告诉我――啊!!!”
最后一声尖叫凄厉至极,只听系统提示:
对不起,您的光网已欠费,请充值后再次登录。
太狠了,他的联邦信用点被一扫而空!
七连冠神话格林?布朗败战的消息很快在光网上传开,随着而来的,是那位新手k的极高关注度。
就在众人以为k会如同以前的机甲冠首一样在光网上沉寂,展现神秘低调的大神风范的时候,一条由用户k发出的公告再次被顶上机甲协会首页红字!
接受挑战,只要你付出让足够的筹码。
一句话平铺直叙,却瞬间让机甲爱好者们沸腾起来!
这太对机甲战斗狂们的胃口了!要知道,英雄多寂寞,高处不胜寒!他们孤独太久了,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寻找对手!而现在这个对手正以绝对高傲的挑衅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真是,不狠狠揍一顿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以为自己称霸联邦了吗?!
而对于不参与挑战的其他人来说,即将到来的可谓是光网机甲协会历年来最轰动的大事,如果每天都能看到高手对决,人生简直不能太幸福!
一时间,留言应战的人数不胜数!
而当晚,在他们因炸出水面的大神们纷纷应战而讨论谁将是第二个和k对战的人的时候,k再次发出公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每星期只接受一个挑战,价高者得。
……只有格林觉得自己接触到了某个真相。
这就是凯撒的目的,他缺钱,太缺钱!上辈子为赚钱,他甚至连基础教育都没有受完,为了赚钱不断出卖劳动力,甚至同时接收五份工作的时候都有。这种觉少收入低的日子,直到他加入黑市机甲斗场才停止。
凯撒在黑市机甲斗场上厮杀的时候实际年龄还不及成年,他一身的机甲作战技能,最开始就是在这个黑暗血腥暴力的地方孕育。
这个世界上除了战场,最能训练战斗技能的地方,非黑市机甲斗场莫属。
彼时,他初进黑市机甲斗场――这个类似于古代斗兽场的地方时,只能在最低级的区域活动。这个最低级在于选手的能力并不需要太高,而唯一的观赏点,就在于,他们是真真正正的生死决斗,战败者非死即伤,以博得观众的瞩目。
每一次的生死搏斗,赚的钱却仍不足以保命。他靠着一次次的胜利,他的战技在一次次鲜血的洗礼中提升,从低级斗场转入中级斗场。在这里,他们开始接受观众的挑战。
薪水翻了一倍,却活的更加狼狈。
挑战者‘花’钱,除了追求刺‘激’,并没有人想要败在别人手里。在这里,输赢都需要被‘操’控,假如误伤了对方,将会惹来无尽的麻烦。因此,受伤就是家常便饭。
后来,他被斗场的主人看重并加以训练,晋升到高级斗场。
这里才是斗场真正盈利的地方。
他们接受各种挑战,生死不论,其赌注往往丰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而应战的选手可以和斗场分享提成,每胜利一次,都将得到无比丰厚的回馈!当然,如果你不幸败了,那夜没有必要再谈论其他,因为,你早已死去。
凯撒活了下来,甚至成为斗场的绝对王牌。
直到他二十九岁那年,被联邦银狼军团的某位将军所挑选,正式进入军旅,开始了另一段在刀锋上‘舔’血的日子。
凯撒的人生曾经出现在励志书上成为一个个机甲‘迷’们的教材。但他本人并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歆羡的。
他的一生,几乎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为此一刻不能停歇下脚步。
上辈子,他的人生有着这样几点转折点。
被养父收养,结束那段没有记忆的岁月;十七岁,养父意外去世,他不得不肩负起沉重的负担活下去;二十九岁进入银狼军团特殊作战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成为军团的少将;五十岁,在他即将晋升为中将的前夕,遭到军事法庭的审查,以背叛联邦的罪名被判处死刑,伺候开始逃亡的生涯。
直到五十七岁,死在同伴手上。
可以说,他总在疲于奔命,从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安稳日子。
而今,再活一世,他依然面临着巨大的资金危机,但凯撒已不愿再重蹈覆辙。赚钱仍是他目前的首要任务,但,这一次,他要联邦币狂奔到他怀里来!
十一区机甲回收店。
利尔如期而至。
米赛尔店长一见他便两眼放光!利尔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堆亲切的他奉献出整个生命去热爱的散发着无限荣光的联邦币!
“您这边请,快请。”
米赛尔店长语带催促,他这家店的名声打出去可不是一天两天,来这里验货的人多了,米赛尔特地为他们准备的足以检验机甲‘操’作的房间。
他将空间纽‘交’到利尔手中,规规矩矩地出‘门’,临走前温馨提示道:“您有十分钟的时间慢慢检查,如果您不能合理的控制时间,超出的每一分钟都是要缴纳使用费的哦。您知道,小店还有许多生意要照顾呢。”
利尔对他的唯钱是图见怪不怪,能找到这里的人,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早从介绍人的口中对这位米赛尔店长的品‘性’有深刻的了解。
利尔等不及地放出机甲。
矗立在他眼前的机甲,机身表面并没有比他‘交’到这家店之前有什么大改善。
利尔不悦地皱眉,在这次任务中,机甲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他一向视机甲为生命中最重,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不过,他很快发现那些影响功用的表层裂痕都被修复,这才稍微放下心,跳上驾驶舱。
能源启动,‘精’神对接成功,正在进行身份认证。
屏幕上的进度条很快加载完毕显示认证通过,提示声很快传出:旋风079启动完毕!
利尔惊讶,他不自信地翻看机甲的启动记录,最新的一条显示,启动用时13秒!
利尔彻底惊住了!
要知道,每一架大型机甲内部程序非常复杂,而机甲具有很大的危险‘性’,不得不加设一些限制保证机甲的使用合理‘性’和合法‘性’。因此,在启动时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在‘精’神对接后完成认证。军团使用的机甲为战斗需要而省略了其中许多环节,但在认证运行时依然需要时间。
军团目前,机甲启动的时间在最良好的状态下为15秒!自己的机甲在受损如此严重且能源剩余不足百分之十的情况下竟拥有这样惊人的运行速度!
即使只是一秒的差别!在战场上已经决定了生死!
利尔的神情变得凝重,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是那位十一区神秘的机甲维修师改良了他的机甲,那么这样的人才军团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利尔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检测自己的机甲,而在他做了几个常规动作后,他就发现维修师带给他的惊喜是他所无法想象的!
旋风079的速度提升了!不管是旋转翻滚的灵敏度还是释放武器的速度,都提高了!
若不是还理智地提醒自己是在‘私’人的机甲室内,他都要忍不住放出攻击的招式,彻底了解他的机甲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改良!
这也是凯撒无意中的不谨慎。
他维修机甲的技能经过了后世几十年的淬炼,要维修当前技术制造的机甲自然不在话下。但也正是因此,一些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惯‘性’手法和维修思路,使得这一架机甲本身形得到了无形的改良。
利尔意犹未尽地收起机甲,将他重新放回空间纽。
米赛尔笑眯眯地迎上来,“尊敬的客人,您还满意吗?有没有需要返工的地方?”
利尔摇头,爽快地‘交’出一张联邦通用的信用点卡。
米赛尔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完成对卡内金额数目的扫描,霎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亲爱的客人,原本您在市内使用超出了五分钟,不过,感谢您的慷慨,这就当作是小店提供给您的额外服务了。如果您还有别的需要,请尽管提出来,小店会给您最优惠的折扣的!”
利尔盯住他:“我只要那个人的名字,价钱随你开。”
米赛尔脸‘色’一变,“您是说……”他苦恼地看着他,似乎在联邦币和某个约定间有过一瞬的挣扎,“您别开玩笑了,别说咱们f星球,就是全联邦不知道多少人想找他都找不到,我要是哪怕知道一点点他的‘私’人信息,现在早就赚的满盆钵了!哪里还会呆在这该死的十一区!”
“加上你的命呢。”
利尔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米赛尔毫不怀疑他只是在陈述条件而非蓄意胁迫。
米赛尔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他勉强地赔笑:“您、您……哎,可怜的米赛尔是联邦最守法的公民,享受联邦一切权利,您恐怕没有理由和权利剥夺这些。”
利尔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却也不打算和米赛尔在这件事上纠缠,只是警告道:“守法的公民,下次如果再雇佣未成年人,我恐怕你被剥夺的东西不是你能预计的。”
待人一走,米赛尔险些瘫软在地上。
十一区来往的人‘混’杂,来找他做这样生意的也大多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可还真没有那一次让米赛尔如此后怕。他现在可是生生从死神的利爪下逃脱的啊!
他对着光脑输入信用点转移指令,真恨不得扣留一些充作自己的‘精’神损失费,但那个神秘的老家伙也实在不好糊‘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划给他七成收入。
他可记得,就那么一次他多扣了一成的钱,不过几秒他在联邦银行的信用点竟然被人一清而空!这样可怕的遭遇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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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f星球(五)
“追踪到了?”
利尔对同伴问道。(.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3w.し
那人面‘露’凝重,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光脑,半晌不甘心地停手。利尔吃惊,竟然还有他追踪不上的信号。
“被阻拦了。他用的是特殊的临时通讯器,不仅仅是中转,而且有反追踪的能力。不论是他的痕迹,甚至是我的追踪路径都被清空。现在钱已经被转走,而且对方用的是恐怕是一次‘性’的程序,一旦使用便销毁,无从追查。”
“不能从这笔钱的流向入手?”要知道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要关联f星球的联邦银行内部光网,不难查到那笔钱的受款方。
同伴摇了摇头,恨声道:“对方很小心,根本没有将钱转到银行里。”
“这……”利尔原本想说不转入某一个账户,那笔钱又去了哪里,要知道每一个光脑都指向唯一的身份id,任何的动向――尤其是这样一笔巨款,一旦经过光网的流动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但他很快就想到。
如果是黑市所售卖的违禁光脑,要追踪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毕竟那些光脑没真实的身份id,却依靠强大的光脑侵入技术,将其身份伪造的十分成功,除非拥有比创造这个id更强大的光脑黑客技术,否则,就算找到了那个光脑,使用者也根本无从找起。
“难道就这么算了?”
见识过这个神秘人物的厉害,利尔怎么能甘心放弃?如果他加入光荣军团,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到时候银狼军团那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光荣军团就能成为联邦最高军团!
同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可能,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你觉得按时归队和那个人比哪个重要,再说,世界上的人,只要存在,就没有我们光荣军团找不到的。”
利尔严重闪过势在必得的‘精’光。
而此时谈们所谈论的对象正在流动的队伍中,核对自己的入学信息。
“天呐,你们连这种联邦大事都不知道!你们活着还有任何意义吗?”
“嗤,格林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称霸的是一个叫k的家伙。”
“你一定错过现场直播了吧?太可惜了,我当时就在现场!太酷了!那个k用最低级的忍者机甲――你们知道吧,连我爸公司后勤部的防御机甲都是a级的,他竟然只用b级机甲就把凯旋号打得稀拉哗啦!”
“我跟你说,当时是这样的――”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异军突起,六年级生的入学仪式显然已经成为他的演说专场!队伍前头的凯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了这个声音之所以异常耳熟的原因,默默地转回头。
但已经太晚了,演讲家发现了他!
“凯撒!!”
凯撒很快感觉到有一个体积庞大的物体向他靠近,没等他退开一步,那个人已经挤开凯撒身后的少年挤进了队伍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一刻,只见队伍以‘波’‘浪’状向后游动了三个人的位置!
一双沉重的手臂搭上了凯撒的肩膀。
队伍传出的抱怨声,在越接近凯撒的时候安静了下来,因为被挤开的人群已经看到了‘插’队的人,只能怒不敢言地吞下咒骂的声音。
凯撒觉得自己矮了一公分,顶着巨大的压力,转过头来。
秦鑫脸上还是那副惊喜异常的蠢相,声音以穿透凯撒的左耳的高昂说着:“凯撒!好久不见,我太想你了!”
试想一个脸上堆满脂肪,一张脸的面积比过普通人的两倍大的家伙‘露’出一副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你的时候,浑身的‘鸡’皮疙瘩会不会像凯撒那样集体叛逃!
凯撒翻了个白眼:“死胖子!拿开你的猪蹄!”
“不要嘛,小撒撒,你看人家因为想你,这个假期又胖了十斤。”
要不是考虑到推开他可能会引发一群人被压死的后果,凯撒真的不会手软!有这么一种人,哪怕消失在你的生活了几十年,哪怕你已经死过一次,还是哪怕想起他的名字或是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涌起一段忘都忘不掉的灰‘色’记忆!
秦鑫之于凯撒,就是这样的存在。
说起秦鑫,那是f星球第十一中学无人不知的名人。
秦家是十一区的首富,不要以为一个贫民区的首富就没几分斤两,至少秦家的财产若是曝光出来,f星球的首富位置就要换人当。
要知道,汉姓作为古老的姓氏,追溯起来甚至能追溯到宇宙未被开拓的史前文明,经历过几千年的宇宙历史发展,保留至今的寥寥无几。
而拥有汉姓的家族,则普遍拥有非常深厚的家族渊源,非富即贵!
但身为其中的一员,秦家却主动迁入十一区。关于这一点,曾经有过许多传言,比如秦家在主星得罪了什么大家族,才会被流放到f星球的十一区来。又或者,秦家大小姐看上了十一区的贫民而开始了一段虐恋情深,最后在十一区开出爱的结晶等等等等。
但不论真相如何,秦家在十一区扎根落户是事实,而作为这个体积异常庞大的爱的结晶的秦鑫,一直在十一区接受教育。
这也是为什么凯撒与秦鑫自幼认识的缘起。
十一区的野孩子均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遵从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还不能明辨是非的年纪不会有谁因为秦鑫比自己有钱就怕他几分。所以,作为一个外来的异类,从小就胖出独特的秦鑫是十一区的孩子们欺负的对象。
而秦家并没有因为孩子在十一区的‘不适应’给予孩子们的家长惩戒,于是,秦鑫的童年堪称水深火热。
而就在这时,顶着天使光芒的凯撒走进了他的生命!
……被凯撒引为人生最不幸的经历,却是秦鑫最引以为豪的谈资。
那是,他们才七岁,当时的凯撒迁入十一区不过数月,被救世主了。
孩子们的恶劣源自于他们血脉里最不经开化的野‘性’,当时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在后面故作奔跑地驱赶圆滚滚的秦鑫,看他不要命地逃跑,浑身‘肥’‘肉’左颠右抖,气喘吁吁的模样,从中获得极大的乐趣。
而有一次,他们在进行这样的‘游戏’时,无辜的凯撒被其中几人撞到在地。
凯撒因迁入十一区,离开才熟悉的环境又因为养父的忙碌和生活的艰难变得沉默,在他彻底掌握这个新环境前,他会是最安分的乖孩子。
但这一天,他被这些孩子推到后,就见孩子们狂妄的大笑。
或许,只是单纯的摔倒触动了孩子们的笑觉神经,或许,他们所笑的也根本不是凯撒本人。但,凯撒怒了。
不出三分钟,只见一群孩子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凯撒极小的时候就暴‘露’出他的战斗天赋,他的体格瘦小,但打架从没有输的时候,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此前有和人打过架,但他既然是国家编号儿童,在那段他没有记忆的收留所的生活里,他肯定是打架小能手!
“都给我滚开!”
凯撒捏着拳头向他们示威!
孩子们哭着一哄而散。
而瘫软在地上,只看见凯撒赶走那些小恶魔的秦鑫从此黏上了凯撒。直到凯撒十七岁那年‘意外身亡’(凯撒‘私’自注销了身份id,伪造成年人的身份四处务工),他们的生活才分隔开来。
凯撒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以这样的形式又和秦鑫接轨。
他看着秦鑫‘露’出一副非常受伤的表情,喉咙里挤出‘嘤嘤嘤’的哭声,眼睛以非常态的速度变得湿润,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威胁地看了秦鑫一眼,转过身去。
秦鑫的眼泪霎时蒸发了个干净,胖子庞大的身躯里掩藏这脆弱的小心灵的同时,也刻着一种属‘性’名为――受虐狂。
被凯撒瞪了,秦鑫立刻雨过天晴,笑得眼睛都透不出光来地趴在凯撒身上道:“小撒撒,你果然还是理我的。我整个假期都拨不通你的通讯,你缩,你缩,你缩你是不是忘了取消屏蔽了!”
说着,秦鑫就抓起凯撒的手腕,点开光脑拉出自己的通讯频道取消屏蔽,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以后不能忘记了哦~”
凯撒转头看他一眼,对手受宠若惊地迎上他的视线,忙对他抛了好几个‘媚眼’,当然这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的,因为他的眼睛要展现出不一样的大小有一定的实现难度。
凯撒忍不住笑起来:“行了,起开点,你真是重死了。”
“人家想你又找不到你,所以多吃了点嘛……”秦鑫呐呐地放开凯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半晌试探地道:“小撒撒,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你真的好温柔哦,温柔得人家小心脏好怕怕。”
凯撒冷哼了一声:“正常说话!”
“是!长官!”
秦鑫大叫了一声。
报道手续完毕后,凯撒和秦鑫便打算回宿舍,他们能成为室友,绝对不是因为缘分,而是秦鑫砸钱砸来的。
才到宿舍楼,仿真树上突然跳下一人!
秦鑫吓得一叫,待到看清来人的时候,以一种诡异的灵敏跑到凯撒身前挡住他,朝那人扬起自己骄傲的双下巴,道:“丑凛!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敢‘乱’来,我就买人来揍你!”
被叫做‘丑凛’的少‘女’不屑地看着他:“‘花’钱买我的人来揍我?还真是有创意啊。”
秦鑫气得直瞪眼,不过眼周的脂肪使得这个神‘色’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充满滑稽,“我、我有很多钱,我不买十一区的人!”
这个魔‘女’,这几年居然把十一区的小‘混’‘混’都‘弄’到自己名下,组成帮派了!
“嗤。”凛毫不掩饰她的不屑,倒是拍了拍手,道:“看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凯撒听她这么说,不由勾起嘴角。
眼前的少‘女’是除秦鑫外的在他少年时光里留下鲜明印记的第二人。她和凯撒,是十一区这一届中小学的定时炸弹。凯撒单打独斗十分厉害,却不是主动惹事的‘性’格。而凛却是真正的战斗狂。
身为编号儿童的凛靠着一身打架的本事在收留所成王,入洋的第一件事也不是报道,而是找到十一小学当时的孩子王,和对方打了一架,接手对方的‘势力’,就这么一路到了中学,不仅成为校园一霸,更是集齐了十一区好斗的未成年人成立了一个小帮派。
凯撒和她就是小学的时候打架认识的,当时已经被公认为‘第一高手’的凛听说同年级还有个和自己一样打架非常厉害的人,于是两人就这么不打不相识了。
“我没事。”
凛哼了声,豪放地拉了拉自己的短‘裤’弹力带使其弹会自己的肚子上。秦鑫不满地吭气:“你干嘛诅咒小撒撒,他好着呢,不用你猫哭耗子假好心!”
凛惊讶地看他一眼:“你居然还不知道?算了,我先走了。如果有事,再来找我。”
挥挥手,穿着黑‘色’背心短‘裤’的少‘女’潇洒地离开了。
秦鑫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凝重,好一阵才转身看凯撒。
“嘤嘤嘤,小撒撒,你欺骗我~你居然有事情告诉那个魔‘女’不告诉我~”秦鑫‘露’出一副‘我好伤心,我不会原谅你’的表情深情地看着凯撒。
凯撒笑骂了声,知道这胖子一向是这个风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过去了,走吧。”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将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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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f星球(六)
打听到凯撒养父去世的消息的秦鑫安静了几天,才重新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可怜样。[],最新章节访问:.。
“时间要到了!小撒撒,你也一定要来哦,不许跑了!”
在秦鑫的宣传下,不少人都关注到了光网机甲协会的大事件。今天又是一个挑战日,极其关注事态的秦鑫告诉他们,今天要和k对战的人是隐退依旧的上上任机甲协会的冠军,他翻出了一切关于这位低调的大神的事迹,在小伙伴们的瞩目下抑扬顿挫地发表了他有一场的新演说,成功地鼓动他们借用校内的模拟仓在光网观看比赛。
这对于十一中学的少年们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他们活的相对闭塞,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和金钱支持他们在光网上的活动,因此这一次可谓是痛下血本。
秦鑫是个极爱热闹的人,也憋不住话,一旦有自己喜欢的事情都爱和大家‘分享’,致力于同化身边的所有人。
但让他失望的是,凯撒一上线就又把他屏蔽了,他根本找不到对方的坐标!
哎呀呀,真是气煞胖子也!
但很快他就受到了一个久未见面的小伙伴的召唤。
艾伦向您发出对接邀请,是否接受?
秦鑫想了想,知道要找到凯撒的希望渺茫,所以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哟,小金子,好久不见呐。”艾伦一边晃着脚丫,一边捧着食物对他挥手,并热情地邀请他一起享用美食。
一进来就发现林翔希存在的秦鑫矜持得看着那盆水果,坚决地拒绝了。
“小希,艾伦,好久不见。”
秦鑫的喉咙里发出几声细碎的呵呵笑声,坐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扮作安静的美男子――他的光网形象根据他爸爸,一个又高又瘦眼眸深邃的英俊男人的模样进行的调整,所以目前是一个带着婴儿‘肥’的清秀少年。
他就怕在光网上遇见主星的人,所以登陆光网一向是隐身状态,今天为了方便凯撒找自己才取消的隐身,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就剁手了!
林翔希冷淡地嗯了一声,眼神轻飘飘地看过来,秦鑫局促地右手食指和左手食指对着打架。他真的不习惯表弟一家的面瘫基因里带着的军人气势,明明没做亏心事见了都让人紧张。
林翔希默默闭上眼睛扭过头,眼前的少年在他眼里就是他真是的模样,那副扭捏的样子配上那副尊荣,他的严肃脸都要维持不住了!
没见过秦鑫本人的艾伦完全体会不了他的心情,此时跳下桌子坐在他身边,热情地问道:“你也是来看k比赛的?”
“嗯!”
“你觉得谁会赢?”艾伦把光幕移到秦鑫面前,“你看,现在k赢的赔率是1.5,罗宾赢的赔率是2.1,你要不要给支持一下?”
秦鑫打开自己的光脑,毫不犹豫地划了一千个信用点支持k赢。(.)
艾伦挑眉:“你觉得k一定会赢喽?”
秦鑫羞涩一笑,如果说他对k的全部好感基于他的名字念起来和凯撒一样有气势,会不会……太任‘性’?
林翔希难得主动道:“罗宾先生毕业多年,现在在军中的表现非常出‘色’,连格林都不敢说是他的对手。我认为,k赢的几率不大。”
艾伦撇嘴道:“这么正经做什么?罗宾还是k谁赢了都不能改变k已经赢过格林的事实。”
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格林的手下败将林翔希额角冒出好几个十字!艾伦嘿嘿地收住嘴,和秦鑫开始讨论起罗宾和k各自的优势起来。
罗宾成名已久,凯撒选择他作为第二个对手,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名气,而是,按规矩,罗宾确实是这一次邀战的人中出信用点出的最高的人。
他不知道,罗宾是被格林死缠烂打,才不得已答应这一场比试的,他为这场比试付出的筹码,是格林使劲浑身解数东拼西凑来的。
当然,钱的来源不是凯撒关注的重点,他所要做的就是打败对方赢得这笔钱。
以最少的‘精’力。
他点开了机甲协会的备用机甲栏,挑中一款以速度著称的机甲。
这场比试结束的非常仓促!
甚至,成神已久的罗宾都没有来得及使出任何招式!他的机甲就报废了!
这种恐怖程度令人惊骇!
看着‘插’在隐蔽的能源槽上的能量剑,一击,使得他的机甲再没有反抗的能力!万众瞩目中,机甲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而比赛宣布结束,造成这样结果的k已经离线!
要知道,机甲协会的备选机甲使用是以时间收费的,凯撒当然尽可能地缩短时间!
所有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幕!一些对机甲的了解并没有深入技术层面的机甲‘迷’们惊呆了,他们从不知道原来机甲藏着这么大的致命点,不堪一击!而制造者们也惊呆了,机甲的设计图纸是联邦的最高机密,这个k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一款机甲的弱点的?是偶然还是他早就知道答案?!
罗宾面‘色’沉重地退出虚拟仓,面对脸上错愕还没收干净的队友们,他狠狠地踹了一脚虚拟仓!
“格林!给我继续加码!md,干不掉他老子不叫罗宾!”罗宾愤怒‘交’加,“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格林立刻转身‘操’纵自己的光网,看着k的邀战人榜单后跟随的最高价位,格林手心都冒出冷汗!
这个价码还往上加啊?
会出人命的!
罗宾抓着负责追踪k的人问道:“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做事的!不是一上光网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吗?这个什么k又是怎么回事?!”
一人伸手抓住罗宾的手腕,把他甩开。
他清冷地看着暴怒中的罗宾,冷静地提醒他道:“别再丢脸。”
分明比自己小了几届,但罗宾闻言却蓦地脸上一红,有些颓丧地低下头。今天这一击给他的打击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不是因为失败的耻辱,而是旋风――他的机甲的不堪一击!
他身为旋风的主人,当然知道他的致命弱点,但旋风已经是联邦军团最高配置的机甲了,他在光网使用的时候,虽然只模拟了旋风的基础数据,但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老伙计,在对方漫不经心的一个攻击下就溃不成军,这击溃的何止是机甲,而是他对自己的伙伴的信仰!
不多时,林臻的光脑发来通讯提示。
对方沉声汇报道:“少爷,触及光网和机甲协会的保密一级条例,追踪被勒令禁止了。还要再查吗?”
林臻:“停手吧。把这件事整理成报告‘交’给林恒将军。”
“是。”
这一则通讯后,众人明显找到了主心骨,他们虽然不知道对方和林臻汇报了什么,但这件事既然林臻已经出手,就没有他们发挥的必要了。
而林臻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对方的‘私’人信息保密做的滴水不漏,竟然在触及光网和机甲协会保护权限前都无法追踪到任何‘私’人信息。
光网使用覆盖‘性’实在太强,在千百年的磨合下来,光网的‘私’人信息保密为所有星球居民所重视,曾经因此引发过不少斗争,自联邦成立后,更将此项纳入宪法,不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泄‘露’光网注册使用者的‘私’人资料。
除非,议会上有三名长老共同提出侦查,否则,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权限。
凯撒的这一击造成了怎样的轩然大‘波’,他并未留心,此时,他正被委屈的秦鑫抓着诉苦。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地抛下我一个人……”秦鑫说了什么,凯撒也没用心听,他计算着时间,想着自己应该要加快动作的时候,被秦鑫‘弄’疼地回过身来。
秦鑫双手按着他清瘦的肩膀,认真地凝视着他,口中发出豪言壮语:“凯撒,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入读机甲制造系!”
“嗯?”凯撒没会意。
“你也看到了吧?咱们联邦的机甲存在极大的缺陷和隐患,我猜过不了一个小时,k和罗宾的这次对战就会被光网强制删除!如果这样的弱点被我们的敌人发现,联邦的未来就危险了。所以!我决定了!”
“我要制造出无懈可击的机甲!”
秦鑫狭小的眼睛来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个时候,他完全没预想过自己会有成为骨灰级机甲制造师的一天。
凯撒盯着他看了几秒,沉声道:“我相信你。”
诶?!!
这台词不对啊!不是应该泼他一碰冷水然后熄灭他为数不多的热情吗?!他也不是特别认真地发誓啊喂!
秦鑫内心活动过后,发现凯撒又在出神,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凯撒道:“凯撒,明天我陪你吃饭吧?”
“什么事?”
“那个……我就是想请你吃饭来着。”秦鑫飘着小眼神,对手指。
以往每个月这个时候,养父都会来学校找他。虽然养父的目的并不如秦鑫所想,但他的小伙伴显然一直记在心上,怕他在这样的日子难过。
凯撒勾着嘴角,“行啊,我也没别的要求,第一食堂以下我不会去的。”
“太好了!就第一食堂吧!我把丑凛也叫上!”
“叫她做什么,不是对着她就倒胃口吗?你计划减‘肥’?”凯撒调侃。
秦鑫扬起胖乎乎的脸蛋,“我是可怜她才施舍她,哼!”
无常的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两个温暖你的世界的人,这个时候,请不要畏惧地拒之千里,要心怀谦卑地珍贤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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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f星球(七)
“要多少?”
“这个数,纯货。(.)--︾樂︾文︾小︾说|”
两个人在夜‘色’中低声‘交’谈,时不时用手指比划着什么。贩卖者深深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形容邋遢的男人,略想了想,才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凯撒尾随那人在地下黑市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店。
此时的凯撒完全分辨不出丝毫少年人的模样,一身褴褛面容低垂,这模样在黑市的暗街并不算少见。这样的伪装很是粗糙,只要到巷口的饰品店购买一次‘性’的全身虚拟扣,就能改变装束,甚至容貌。
那人把他带入内室,取出一个长匣子,持在手上打开朝凯撒道:“点好数。”这里讲究货一离手,概不负责,见凯撒点头,他扣上匣子嗤声道:“你既然能找到我,规矩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凯撒知趣地取出一个普通的光脑递给对方,为避免买卖双方互相纠缠,黑市的生意在结清时只经由一次‘性’的伪造光脑,之后互不相干。
对方打开后将存储的信用点转移到另一台‘私’人的光脑上,才将匣子递给凯撒。
匣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三块巴掌大小的漆黑石头,但凡对机甲和能源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能源石。
而识货的人可以判定,这是联邦限购的纯h粒子能源石!
每一块能源石都来之不易。
自人类发现能量粒子h,并将其运用到能源供应中,提纯形成新型能源后,h粒子能源很快得到普及。h粒子能源非常‘精’纯,可利用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一,更无污染,城市的能源供给、机甲等各大能源的供给都被h粒子合成的能源石取代。
现如今,利用空间技术浓缩的h粒子能源石,一个手掌大小就足以支撑一艘星际战舰一年的能源供应,可见一块能源石蕴藏着怎样客观的能量!
唯一的弊端就在于,蕴含h粒子的原石十分稀少,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而人为合成的h粒子其所能发挥的功用仅仅只能达到纯h粒子的千分之一!
联邦的有识之士一早就意识到这个弊端的严重‘性’,自从h粒子能源石被提取后,就以最高宪法的形式限购能源石,若‘私’人垄断h粒子能源矿产则要面临联邦的最高制裁。
‘私’人要购买合成能源石都必须凭借机甲的驾驶等级证明或联邦认证的认购许可证明,更何况是纯h粒子能源石。
以凯撒的资历,想要得到h粒子能源石,只能经由黑市的渠道。
h粒子能源石原本就有价无市,流入黑市的能源石不问来源,但价格往往是市面价格的四五倍。
一块拇指大小的合成能源石,市价便在一万联邦币左右。‘精’纯的h粒子能源石,更是以克为单位计算单价,越‘精’纯,价值越昂贵。
这三块h粒子能源石就‘花’光凯撒这段时间通过光网机甲挑战和米赛尔店长的渠道所到手的所有信用点!
未免夜长梦多,凯撒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在暗街上越走越远直到进入一个前世熟知的隐蔽点,这才打开长匣子。
要命!
倾泻而出的能量让凯撒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战栗。
能量石散发着巨大的‘诱’‘惑’,像有什么源源不断地渗透进肌理中,使得每个‘毛’孔都张开,迫不及待要汲取力量。
凯撒深吸了一口气,目前身体缺乏能量的程度超出了凯撒的预估,面对这样‘精’纯的能量,根本没有半点抵抗力可言!
凯撒的瞳孔收缩,他忙取出其中一枚能源石,颇为狼狈地将匣子扣上!
毫无生命体征的能源石在凯撒手里仿佛散发出温度,凯撒狠狠闭了闭眼睛,几息之间,再睁开眼,手中的能源石已经呈现出灰白的颜‘色’。
这表示一枚能源石即将消耗殆尽!
而此刻,凯撒手中的能源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变成银白‘色’。
身体仿佛久违地吸取了赖以生存的能量,带出些久饿后饱足的虚软,苍白的脸‘色’却慢慢得到复苏。凯撒坐在地上,摆‘弄’手上已经彻底用完的能源石。
一枚能量石不足以喂饱能量匮乏的身体。凯撒自嘲地想,算起来他大概有两三个月没有‘进食’了,现在可是自作自受!
这具身体就像无底‘洞’一样,需要过多的能量的补充。
七岁那年的那场暴病便是因为能量的短缺,而致使供应身体机能的能量不断亏空,最后甚至到无法维持生理需求的程度!
几次病危通知下达后,威尔斯将凯撒带回了家,后又无意间发现了凯撒的病源,从此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的能源石的压力下一朝走向贫穷。
医院给出的判断是不知名的宇宙病毒侵害,但凯撒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他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不同寻常,也因此过得万分艰难。
在最初的时候,威尔斯供给给凯撒的是合成能源石,相比起‘精’纯的h粒子能源石,合成能源石的可‘操’作‘性’更大,但合成能源石只能给凯撒的身体带来短时间的改善,而且半年后,身体仿佛产生抗体,合成能源石的能量维持健康的时间越来越短。迫于无奈,养父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但并不是每个月,威尔斯都能及时购买到‘精’纯的能量石。
显然在他去世时的上个月凯撒就没能及时补充能量,现在三个月过去,无怪乎身体越来越空乏。
过了一阵,凯撒取出第二块。
如此循环往复,很快,第三块能源石也变得灰白。
每枚可以供应一艘军舰一年能量的能源石,在短短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被吸收完毕!凯撒看着手中的h粒子能源石,他能感受到体内空虚的能量已经渐渐得到饱和,但还是不知餍足地吸取着能量,速度放慢了许多,不如之前那样狼吞虎咽。
但剩余的能量也未能应付多久。
匣子里的三枚能量石已有原本的纯黑‘色’变成银白,凯撒忍不住啐了声:“md!”
他缓了缓气息,才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溶解剂,将三块能源石的废料连同匣子一起溶解掉。购买到能源石很难,要处理使用过后的能源石更不容易。
能源石的废石和一般的废弃品不同,法规明言指出废弃能源石需要被回收,尤其是‘精’纯的h粒子能源石内部的空间结构耗费的成本巨大,在能量使用完毕后,经由回收可以使用十次作用。
一旦能源石的废石被清洁机器人或人为发现,就意味着一场灾难。这种溶解剂还是养父煞费苦心才研究出来的,只有彻底毁尸灭迹,他们才能解除一部分被联邦通缉的危险。
他计算着这三块能源石能支撑的时间,不耐烦地搔了搔头。
这‘操’蛋的人生!
每月为期一天的公休日很快结束,未成年的学子们重返校内接受全封闭式的教育。
秦鑫惊喜地发现凯撒的脸‘色’红润起来,他为好友从养父去世的打击中坚强地走出来感到高兴,原本带来安慰凯撒的礼物也变成了庆祝品。
秦鑫给他带来的是时下最新的机甲模拟玩具。
秦家在f星球名下有着星球最大的机甲玩具制造厂,这个玩具目前还未上市,但他这个少当家要拿到手并不难。
秦鑫看着倒有几分疲惫,不等凯撒多问,便压抑着兴奋凑在他耳边小声解释道:“我家里这两天来了特别的客人,搞得我都睡不好。”
这些客人的确特别,即使只是说起他们秦鑫的态度也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凯撒眼神示意他继续。
“妈妈说是主星来的客人,不过,他们穿的军装上的图徽我以前在主星见过,是光荣军团的军官!”
凯撒并不意外,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就知道光荣军团的人逗留在f星球的事情。
找上米赛尔店长维修机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光荣军团的士兵。那枚由联邦军团特制的空间纽他曾经熟悉得很,毕竟他曾经所属的银狼军团和光荣军团并称联邦两大军团,平日里往来极多。
“小撒撒,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呀,我说,光荣军团的军官现在就住在我家,那可是光荣军团诶!”秦鑫‘露’出一脸向往和崇拜,他这辈子做梦都进不了的光荣军团竟然可以离他这么近!
可想而知,这个少年的憔悴完全是因为兴奋过度失眠导致的。
凯撒没好气地道:“他们跑来十一区做什么?”
“……我不敢打听啊。”秦鑫并没有听出凯撒语气中对光荣军团的不满和不经意的熟稔,只可怜兮兮地看着凯撒,真诚地征求他的意见:“凯撒,你说,我如果提出和他们留一个全息影像,他们会答应我吗?”
凯撒残忍地提醒他:“你确定下一个公休日他们还赖在你家?”
“啊!那怎么办啊?!我请假好不好?我重病不起啊小撒撒!嘤嘤嘤,就是让我‘摸’一下他们的机甲也好啊,我怎么这么可怜好不容易和光荣军团这样优秀又神秘的联邦军士共处一室,宇宙神却竟让我们天人永隔有缘无分相见恨晚……”
凯撒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凯撒留意的却是另一件事,距他修复机甲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光荣军团的人竟然还留在f星球,而且派遣过来的人似乎在增加,他们在f星球到底执行着什么任务?
凯撒‘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唔,既然这些软脚虾送上‘门’来,他不尽尽地主之谊未免太不好客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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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f星球(八)
银狼军团与光荣军团的积怨由来已久。.。更新好快。
在联邦版图不过几个星域的最初,光荣军团是联邦军队当仁不让的唯一权威。那时的联邦由几个共同对抗宇宙暴兽的星域组成,议会和军队的领导者皆出自当时几大势力庞大的家族。
光荣军团内部各家势力盘根错杂,其势力说是掌控了整个联邦也不为过。更甚者,议会完全受制于军团、军权高于政权的的情况曾延续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联邦的版图不断扩张,管理新星域的迫切需求以及新势力入的加入才使得议会重夺权威。
另一方面随之联邦军队的壮大,平民在军队的表现异军突起,他们与贵族士兵分隔开来,渐渐汇聚成联邦的银狼军团。
由此可见,光荣军团几乎是联邦贵族的延伸,而银狼军团做为后起之秀,其成员九成为毫无家族背景的平民。
阶级的不同已经注定了两个军团没有共同语言。
光荣军团的后备军,大多数都是由军校毕业的军校生补充。一些背景强大的毕业生甫一成年就直接跳过两年的后备军生涯,直接晋升为军团的正是军士,挂以六级士官的军衔。
他们受过最专业的高等军事教育,对于银狼军团的同级士官不放在眼里。
毕竟银狼军团的军士大部分是联邦成年的义务兵晋升而来,他们普遍没有受过军校的教育,参军之前所攻读的方向无奇不有,更有许多理论知识不足而无法考入军校而后参军的机甲狂热者。
因此,光荣军团对银狼军团的评价无外乎:
野兽。文盲。贫民。
诸如此类。
银狼军团的人对光荣军团的看法可没有这么文绉绉的。
他们最骄傲的莫过于自己的实力!他们的晋升每一步都是靠着在战场上的功勋结结实实地争取来的,这一点不容置疑。而那些在他们眼中靠着家族势力撑腰在军队中横行霸道的光荣军团的士兵不过是软脚虾。
鄙视也好羡慕也罢,对于这种温室养出来的联邦人才,他们向来不假以辞‘色’。一旦发生矛盾,根本懒得和光荣军团的人废话,直接用拳头的硬度定对错。
凯撒就是其中的典型!
那时的他甚至连基础教育都没有读完,在黑市‘混’出一身痞‘性’,心情好时还能对别人的鄙夷投以笑脸,如果遇上他心情糟糕的时候,那不好意思,打得你满地找牙都是轻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至于机甲?他根本不会给你释放出机甲耀武扬威的时间!
凯撒于光荣军团而言简直是煞神一尊,而他和许多银狼军团的军士一样,骨子里就和光荣军团不对盘,仿佛论出高低已经成为一种使命感。
因此,即便再世为人,在意识到光荣军团在自己咫尺之地执行棘手的任务的凯撒,非但没有出手相帮的想法,反而想着搅浑这一滩水。唔,就当做提前收点利息好了,谁让当年追杀他最卖力的就是这些光荣军团的死对头呢!
当晚,凯撒便将自己锁在内室,拿出一台款式老旧的表式光脑,弹出光幕后,十指飞快地输入指令。
不多时,便有一些磁‘波’的哧哧声响起。
这些声音越来越浓密嘈杂,凯撒将‘混’‘乱’无序的声‘波’切入到早已准备好的转换程序中,只见光幕上的声‘波’线渐渐分离开来,形成一段一段的连贯的曲线,慢慢融合,形成一条完整的声‘波’。
在些微的电流声中,声‘波’不知滚动了多久,蓦地跳出一个较为清晰的声音来:
“……定是他……来?”
“少将……他……哔哔……”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试,终于一段完整的对话呈现出来:
“你确定是他要来?”a。
“嗯,少将已经得到消息了,说是来我们这里提前历练。”b。
a:“哼,还嫌我们麻烦不够多吗?到时候还要照顾那个小屁孩,上头怎么不干脆把他的保姆保镖也一起派过来?”
b语带羡慕:“别小看人年纪比你小,今年还是五年级生,但人家军衔可甩你不知道几条街呢!”
a:“我呸,说什么在军校立了奇功破格跃升的军衔,要是少爷我也是那家的继承人,还需要在这里拿命赚军工?”
“这和任务没有关系,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别的我不关心。”又一人淡声道,c。
a:“功劳被抢了你也不关心吗?!”
c:“如果军团选中的继承人连这点小功勋都抓着不放的话,”c冷笑了声:“也不需要有你在这里不满他了。”
b:“我听说过这位,听说实力不错,军校内很多教官都不是他的对手。”
c:“那就更不用你‘操’心了。”
a:“哼,反正再异兽面前,它们管他是哪家的继承人……”
这些人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对话会落入别人耳中。
原来,凯撒在为利尔修复机甲时,在空间纽的程序中动了手脚。
装载机甲的空间纽内部结构细微而复杂,需要供应一定的能量维持内部均衡和释放机甲时的空间释放,未免能量不足,每个空间纽都有自动吸收磁场中的介质以此转换生成能量的机制。
凯撒稍微改变了程序,使其吸收介质的同时吸纳周围的声‘波’。
之所以多留一手,并不是凯撒之前就对光荣军团的人有所图,这完全是他的惯‘性’行为。
要知道两个军团虽然矛盾很深,但也有不得不合作、在战斗中彼此协助扶持的时候。凯撒就曾为光荣军团修复过许多机甲,但以他的狡黠又怎能心甘情愿给他们做白工。所以,通常在空间纽或机甲上留一手,也好抓住他们的把柄。
凯撒掏了掏耳朵,嘴角勾了勾。果然多少年,光荣军团这些软脚虾也没有什么长进。抢军功?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会这样恶意揣测他人?
光荣军团的继承人?
凯撒‘摸’了‘摸’下巴,难道是那一位?
于此同时,某星舰上。
有人兴奋地踢动着转椅,一遍又一遍地转着圈圈,他的身材比起一般的机甲战士娇小许多,双手更不合时宜地抱着一个机甲玩具在怀中,口中还哼着一些儿歌的调调,时不时吐出几句歌词:
“打怪兽,怪兽‘肉’,烤了烤了,很好吃。”
星舰主控室内的几人显然都已习惯了,有的埋头在光网上进行模拟对战,有的则干脆闭目养神。
安杰自娱自乐了一会儿,脚尖点着转椅停下来,几步跳到‘操’作台前那个一直站着看着星域图的人身边:“臻,到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到?”
尽管这已经是安杰的第十次发问,秦臻也没有一丝不耐烦,与前九次没有任何变化的音调答复道:“四十五分钟,五分钟后就是最后一次空间跳跃。”
“怎么还没到,为什么还要这么就才到,我和宝贝都等不及要吃怪兽‘肉’了,是不是啊,小宝贝?”他低头摆‘弄’着机甲玩具,孩子气地嘟着嘴哼了声,又一步一跳地跳上转椅,继续转圈。
这一行,正是前往联邦边缘星球与光荣军团的战队汇合的秦臻等人。
边缘星球,则在联邦版图的边缘附近,为异势力占据并不归属于联邦的星球,也称之为异星球。
星舰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穿梭,三刻钟后成功抵达。
“秦臻士官,我是利尔中尉,隶属光荣军团递三师特殊作战队,少将命我带你们去见他。”
秦臻等人规矩地行了一个军礼。
“有劳。”秦臻道谢后,尾随利尔身后。
果然是他!
哪怕只是有过一次合作,凯撒也还记得这个声音。但凡谁和这样一座万年移动冰山接触过,都很难忘记他这古井无‘波’的无趣声调。
没想到他会参与到这次任务中。
秦家在光荣军团的地位举足轻重,作为秦家这一代属意的继承人,秦臻的实力在同辈中数一不二。
凯撒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对方当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光荣军团第二军团的团长,他一个少将根本不在对方眼里,而那一次合作,对于对方的实力,凯撒毫不怀疑。
虽然那时几十年之后的事,但实力这种东西不是运气的伴生品,他知道,即使还只是军校生,这一位也有足够的实力让那些以为他背靠家族的人闭嘴。
虽然不屑,但凯撒不得不承认,拥有家族的便利也是成功的一种资本不是么。
很快一行人尾随利尔到了临时根据地的主控室,一行人见过军礼后,本次任务的领导者奇瑞少将道:“秦将军让各位来观摩战斗,请你们务必听从我的指挥,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不经过同意就下战场,就算完好无损地赢了,也必须以忤逆军令论处,明白吗?”
“明白!”
“很好。”奇瑞少将调出一个监控影像,只见画面中有几个体型庞大的异兽正在巡回地走动着,他们的表情是和他们的模样极不相符的温驯,是不是有几只相遇的异兽互相蹭着对方的脸部,传递着安全的讯息。
但在见到这些异兽的同时,有几个军校生就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是赫鲁兽!”
凯撒蓦地坐直!
赫鲁兽!宇宙已知异兽中排名前十的凶兽,以迅猛的战斗力著称,尤其是一双爪子极其锋利,即便是采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机甲和星舰都能被其穿透。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们是h粒子能源原石的伴生兽!
奇瑞少将点头道:“是的,这个星球上生存着数量极大的赫鲁兽,我们在这里探测到大量的h粒子能源原石!”
凯撒霎时眯起眼睛!
h!粒!子!能!源!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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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窃(一)
联邦历69年4月27日
一场即将震动全联邦高层的盗窃案,正在悄无声息的谋划中。[.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小说し
让时间退回原地,自凯撒从奇瑞少将口中听到h粒子能源原石说起。
凯撒的身体异于常理,很多名人传记乐于展现一个传奇人物自小不凡之处,但往往这样的描述除了增添文字的趣味‘性’,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不同寻常,就意味着要让平凡的群体容纳要付出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代价。
而聪明人,没有热衷于袒‘露’自己偏离常理的一面。而凯撒的养父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佼佼者。
威尔斯很有意识地培养凯撒自立的品行,或许,向联邦科学机构表明自己的不凡,年仅十七岁的凯撒便不用为活下去而劳碌奔‘波’,但凯撒很小的时候就懂得,有些东西远比活下去更难也更值得坚持,比如说自由。
废话说到这,重活一世,凯撒依然不得不面对能源石的威胁,对于一个联邦信用点无限接近于两位数的未成年人来说,不论凯撒心中勾画着多么宏伟的蓝图,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现在,一星球的不要钱的能源原石就摆在他面前!
傻子才会放过!
凯撒的手指飞快地在光幕上飞舞,一段一段的声‘波’以‘肉’眼难以清晰捕捉的速度划过,不断转换成音符,吐‘露’清晰的文字!
该死的!
凯撒的手指不停,眉头却紧紧皱起来。
他对联邦的星域位置图只记得大概,对于一个标准的粗人和战斗狂来说,他对联邦地理的了解只停留在诸如联邦主星位于希瑞尔星域这样浅薄的常识,根本无法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确定能源原石发现地所处的位置!
这就好比一块距离一个饿到虚脱的人几米在的蛋糕,闻得到‘诱’人的香味,却触不可及!
实在令人懊恼!
如果当初的初衷不是简单的恶作剧心理,而是深究那些软脚虾出现在f星球的原因,就不必这样烦闷了。
凯撒盯着光网上公布的星域图,平平无奇的f星球附近大多是一些因战争或是宇宙能量流暴动而产生的无人星和一些物产匮乏的星球,没有任何一个符合赫鲁兽生存特‘性’。
半个小时候,原本没有抱多大希望的凯撒在删除入侵联邦星域探测监控系统痕迹的凯撒仍然面‘露’失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很显然,处于特殊任务期的星球表层覆盖了隔离层,隔绝一切外界探测。
尤其是像h粒子能源原石这样珍贵的物资,已经发现,联邦若不封锁消息,将原石据为己有,当局者才是脑神经坏死。
凯撒不由沮丧。
他不年轻了,可不喜欢这种心跳游戏。
这一批能源石他势必是要分一杯羹的,凯撒掰了掰过度使用而有些麻木的手指,危险地计划着,或许,他现在就要着手探测光荣军团星舰的返航轨迹。
再不济,他就截胡!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秦鑫的黑眼圈又开始在那张面积不容小觑的脸上张牙舞爪的第二天。
“凯撒凯撒凯撒!怎么办怎么办?我让我爸帮我请假,你说我偶像会让我和他们拍全息像吗?”
秦鑫扭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凯撒,目‘露’无辜的如同斑比般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对方……
凯撒没有一如既往地熟视无睹或出言相向,反而拧紧眉头兀自盘算着什么。
他严肃的表情让秦鑫默默地咽下了到嘴皮子上的聒噪,他不禁提了提心神,当凯撒终于两视线放到他身上时,他觉得自己的三围霎时缩紧了一个尺度――皮‘肉’拉紧了几公分!
凯撒:“秦鑫,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忙。”
“……啊?!”
秦鑫震惊地吐出一个气音,在意识到自己的大惊小怪可能伤害到第一次和自己开口求助的挚友时,他慌忙张口想要拍‘胸’脯保证上天入地就是盗光他老爸的信用点他都干时,凯撒已经毫不在意地继续他的陈述了。
“我打算申请学校的加分课题,需要一些机甲边角料创建模型。”
……这种小事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么,还是在小撒撒的心目中自己也就只有帮这种忙的能耐?
秦鑫一面黯然神伤,一面迭声保证:“没问题!你要多少尽管和我说!”
“我暂时还没确定原型,所以……”
“我明白!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回家,我们去我爸工厂的仓库挑,随便你怎么挑都行!”
秦鑫豪言万丈。
神秘的客人并没有感应到一个少年羞涩而又热烈的想要靠近的心,对方脱了军帽对一个清俊高挑温和斯文的男人行了一个礼节。
“家里有客人?”
来人看似随口而问,但语气中并未掩饰他的不满。
这种特殊时期,他们谁都不希望出现不必要的变故,知道他们在f星附近执行任务的人越少越好。
秦当家以微笑安抚对方的情绪,将备好的食物往客人推了推,解释道:“那小子的小朋友,是个非常懂事体贴长辈的好孩子不碍的。”
这是在向对方明示了嫌疑人还未成年的身份,另一方面,对方更是自己认可的小辈,不希望因此有什么不愉快。
屋子里。
秦鑫像是光脚走在暴晒的水泥路上,循环往复地焦躁地走来走去。
凯撒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机甲模型玩具,桌面上摆满零零碎碎的零件,他也不看说明书,正在一步一步地组装。
秦鑫终于忍不住了。
“凯撒!他们就在外面!我最崇拜的光荣军团就在外面!我该怎么办?我应该矜持点还是直入主题?”
这难道是关于‘私’定终身的话题吗?到底有什么好害羞的!没有过偶像也缺乏信仰的凯撒理解无能。
“小撒撒,要不,你陪我去吧……”秦鑫纠结。
凯撒放下手中的零件,高贵冷‘艳’地点头。
“爸爸。”秦鑫的小眼神不断往宾客身上飘,那一身军装是秦鑫从小就渴望也幻想过穿在自己身上的!
凯撒跟在他身后,点头致意并不出声。
秦当家对儿子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好笑地看他脸红心跳的样子,对客人介绍说:“这是我儿子和他同学。”
“您、您好!”
秦鑫按耐着‘激’动将‘欲’盖弥彰的小眼神投注在客人身上,成功地让后者脸部神经‘抽’动了一下。
善解人意的秦爸也甚为无语,不过他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体贴地道:“小可一直很崇拜光荣军团,还请你不要介意。”
客人默不作声地点头。
他的态度让秦鑫越大紧张,手心里都渗出了汗水,提不起勇气向对方请求摄影,他习惯‘性’地求助凯撒。
凯撒心里的小人恨铁不成钢地扶额,他脸上的笑容放大,直接对客人说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和我们拍一张全息像?您放心,我们不会传出去的。”
继而百分百地还原了秦鑫崇拜的目光暗地其实恨不得飞出几千只眼刀给眼前这个‘逼’格装得极高的青年。
被这样两双眼睛盯着,对方表示压力很大,沉‘吟’之后才点头答应。
秦鑫险些欢呼出声!
生怕他反悔似得,秦鑫急忙召唤了机器人管家,站起来小心地坐在客人的左手边。
一股沉重的倾斜感让客人不经意地超凯撒的方向靠了靠,凯撒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笑弧被永久的保存在全息摄影中。
光幕上,目标红点飞快地移动拖成一条细线。
凯撒借由课题申报之由向学校申请了一个月的休假。
十一中学遵循联邦统一教育制度,在全面封闭的教学中能够申请长假的事由不多,其中便有面向中学六七年级即将面临高等学府联邦联考的在读生加分课题的实践假期。
联邦统一公布的加分课题,损失实践成绩被评定为优秀也按该课题的加分比例予以加分。看似十分‘诱’人的捷径,但每个课题的难度都是不容小视的,因此才有七天到一个月的假期批示条例。
救济房的地下室,凯撒确定了追踪器的功用正常后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那个软脚虾不会轻易察觉自己将隐形追踪器的源端黏在他的‘毛’孔中,但也怕有个万一。
不过现在看来,他是高估了对方的警觉。
凯撒起身,环视了一圈杂‘乱’的地下室,翻找了很久才在角落里发现目标。
一个巴掌大小在二十多年前款式流行的空间纽。
养父的神经粗糙,即便是对普通人珍爱如生命的机甲空间纽也只是随手丢在角落里生灰尘。
凯撒擦净了灰尘,将被冷落在空间纽中好些年岁的机甲释放。
眼前的黑‘色’机甲设计非常实用,外观还未脱离教科书中所记载的联邦第一架‘精’神力‘操’作机甲的原型,朴实无华。
“好久不见了,老伙计!”
凯撒珍惜地抚‘摸’着机甲。当年养父去世后他也很快离开了老房子,临走前找遍了房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这架机甲。
他陪伴着凯撒在黑市机甲场创造了无数辉煌,后来进入军团使用统一配置的机甲后,劳苦功高的机甲再一次被锁进空间纽中。
从这一点来看,他真是将老爸的臭‘毛’病学了十成十!
凯撒跳上驾驶舱,早前制造的机甲造型高大笨拙,驾驶舱只能容纳一人使用。
他很快完成了对接,几个标准的‘操’作测试机甲的各项‘性’能后将机甲的全面数据导入到光脑中。
他一根根地掰动着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来,要改造它到能完全凌越光荣军团时下星舰和机甲,是个大工程!
凯撒坐回光幕前,看着上面消失不见的红点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以为屏蔽隔离了宇宙探测设备就能挡住他的追踪么,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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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窃(二)
星际观测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樂文小說|
“嗨,伙计,”观测员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他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水渍,懒声道:“刚才是什么东西?磁‘波’好像浮动了一下。”
那个浮动非常轻微,但他们常年盯着这些‘波’线,哪怕只有一微毫的变化也逃不过他们敏锐的眼睛。
另一人从机甲杂志中抬起头来,瞟了探测‘波’线一眼,不在意道:“准时那些陨石碎片。啧,你看看,”他弹了弹杂志,“秦先生又出新闻了。”
“还是星辉?”
秦家的现任当家喜好收藏机甲,尤其是二三十多年前盛产的星辉机甲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是啊,今年第三架了,用了多少联邦币买到手的你知道吗?三千万!前几年那架联邦元年出产的号称战神的机甲也才拍卖到这个价位!上头还说了,不论多少,只要是当时连号生产的星辉机甲他都照单全收!”
他说着,目含歆羡:“你说这些有钱人,大脑里是不是都长了个大坑专‘门’往里头填钱用的?要是早出生几十年,说什么也要存一台星辉不可!”
“哼,与其白日做梦还不如到星际垃圾场去看看,没准还真能让你找到一架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说起星辉机甲,四十年前由联邦机甲制造的一代骨灰级圣手——马克先生以及他的‘精’英团队‘花’费近十年的时间才设计完成,当年星辉机甲的问世很是轰动,引得一众机甲‘迷’狂热追求。
不幸的是,在星辉的第一批联号机甲投入市场不久,主设计师马克先生便因星舰失事而离世,当时星辉项目的投资人秦家在此后跌破众人的眼镜,竟不再生产星辉机甲。虽然紧随其后退出的机甲在各方面都略胜于星辉,但不可否认,秦家当时封存星辉的商标足足损失了一大笔。
这个行为让许多人费解,而在几年之后,秦家的新任家主便大肆回购星辉机甲,至今仍未停歇,不得不让许多人遐想偏偏。
尤其是秦先生和马克先生之间若隐若现的关系,也成为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一桩秘闻。
毕竟,秦当家至今未娶是不争的事实。
两个星际观测员想起这桩轶事不由唏嘘,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秦当家就可怜了,毕竟别人口中的几句笑谈却要他付尽一生吊唁。(.)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他们抛在脑后,而造成磁‘波’浮动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星际中飞梭。
机甲驾驶舱内,凯撒正不耐烦地往能源腔内又加厚了一层隔离器。
驾驶机甲进行星际穿梭对能源的损耗非常大,除非启用反追踪和必要的功能,凯撒连照明都未开就是为了省一点能源。
这可不是食物!
凯撒挠了挠头,感觉贪嘴的身体终于不再‘欲’盖弥彰地吸取能源石中的能量后才松了口气。若是因能源不足而被困在太空中,不论是被活活饿死还是缺氧而死,死法都不美!
凯撒对于这架机甲的改造远远超出当前已有的技术!对于能量剑和光弹等攻击‘性’武器的改造自然不在话下,他甚至动用养父留下的在十一区零件回收店店长米赛尔的人脉线索,经由他在黑市购得许多禁品材料将机甲的‘隐形’功能改造得非常强大。
没人会嫌自己的武器锋利。
凯撒很有自知之明,他一人之力就算再活个五十年也不会是整个光荣军团的对手,与训练有素的军队对上,他自然要动用一切能力,以策万全。
驾驶舱内唯一的光源就在于显示光幕上错综复杂的坐标图,右上角缩小的窗口上则有一个红点不断闪动,一圈环形红圈以红点为中心辐‘射’出十光年的距离,在机甲的移动过程中,机甲所代表的绿‘色’光点不断朝红圈靠近。
与此同时,红点的坐标在星际图上不断细化‘精’确,预示着离目标的越来越近。
如此行使了近二十个小时,机甲停在了一个星球外围。
这个边缘星球毫不起眼,在星球泱泱的星系中甚至连出现在地图上的资格都没有。星球外围环绕着散不开的宇宙尘埃和陨石碎片,一旦发生撞击,身处其中的体积比联邦人造行星还小了许多的星球就会毁灭在爆炸中,化作这些尘埃碎片中的一员。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座毫无生命体征的星球上生存着数量如此庞大的赫鲁兽,掩埋着足以引发整个已知宇宙星域争夺大战的巨量h粒子能源原石!
若是这一批能源曝光,大概第四次宇宙大战也不远矣。
凯撒所处的位置离目标星球还有近500光秒的距离,而这其中约3亿千米的太空空间均被宇宙尘埃和陨石碎片组成的‘乱’流层占据。这个边缘星球之所以能沉寂如此之久,完全是因为霸道的‘乱’流层。
可惜的是,它所拥有的平静已经被人打破。
凯撒‘抽’选了几个点探测‘乱’流层中星际碎片的密集度,发现其中一段‘乱’流被外力移除开,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在星际领土不明的区域做出大动作而不叫人察觉,这项任务的隐蔽度便注定了任务的进程缓慢。
凯撒猜想,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光荣军团的人开辟出这条星际隧道之后,定没有更多的时间清理星球内部的赫鲁兽,那些原石还原封不动地存在在星球的矿物层中!
他来的可不是正是时候!
不过眼前,他倒是要先谢谢光荣军团这些先驱们的奉献了!
凯撒兴致勃然地勾‘唇’‘荡’笑,十指‘交’叉后向外翻动,动了动肩膀又扭了扭脖子缓解了骨头的疲劳后,便全无愧疚地开始窃取光荣军团的胜利果实!
要星球外围布置的‘隐形’防护层(隔离外界磁‘波’探测并消灭一切设定外的外来能量体)并不难,难的在于光荣军团所建立的星际隧道内部遍布着探测检索的放‘射’线,非程序默认的星舰或是机甲一经入内绝对会被秒成渣渣!
但凡今天这个香饽饽摆在任何一个宇宙人面前,都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但唯独凯撒——这个重生自五十多年后的知识体,要攻克这些障碍,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从机甲驾驶室的置物格中取出一台光脑,开始大展拳脚!
“正在搜索相符频率。”
“频率异常,请扩大搜索范围。”
对接机甲的主核程序,进入‘操’作界面,凯撒灵活的手指几乎化作剪影,一条条的指令输入后,光脑的屏幕上无声地闪现出提示。
“前方发现可用频率,正在进行初级解析。”
“解析完毕,请输入指令。”
凯撒停下手指,仔细地琢磨了这一段频率的简码,继而确认光荣军团所引用的系统与他进入银狼军团后所接触的联邦高级系统程序非常类似。
凯撒的底气更足。
技多不压身,与银狼军团许多偏科严重或是只注重实战的战友不同,凯撒进入银狼军团后虽然以绝佳的机甲战术在军团内屡建奇功,但师承养父的机甲维修和系统程序设计的技能并没有冷落在旁。
闲暇时,他在联邦军队的图书教导室待的时间甚至比光荣军团那些自诩斯文的文明人还多。可以说,凯撒当真是银狼军团一个异类。
凯撒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渍,在光幕上重新输入一串串字符。
“频率已锁定。”
“正在进行对接测试。”
光幕上滚动着一大段一大段的编程数据,继而显示出令人满意的结果:
“对接测试完成,对方系统设置符合对接条件,请继续输入指令。”
“模拟对方频率命令生成,系统默认频率删除再生中。”
进度条以缓慢的速度前进着,光幕上弹出的数据很快被删除清空!
联邦军队所采用的系统,凯撒再熟悉不过,很快找到对方系统中的破绽,指定系统收罗对方系统的程序代码。
“复制成功,正在转换源码。”
系统的提示再次弹出。
凯撒的‘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丝分神,他的手指像分离开身体一样以一种堪称诡异的速度在光幕上不断输入代码,哪怕有一微妙的延误,都将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
凯撒的额发和脖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凝视着光幕,眼睛一眨不眨。
“源码转换成功,系统频率再生启动。”
凯撒这才停下,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精’神力使用过度反弹而至的疲惫和虚脱感就见缝‘插’针地侵袭而来。
凯撒咬咬牙,倏然出手拉开机甲能源腔的三层隔离罩,出手如电地触碰到能源石上。即使不过几秒的时间久收回手,能源表上的数值还是下落了近百分之十!
与机甲抢食的事可谓是匪夷所思,凯撒霎时感到身体的劳损得到了最好的补充,很快便打起‘精’神来。
直到系统完全复制了对方的系统数据,凯撒才开始升级隐形功能。
要如何做到侵入一个系统而不留丝毫痕迹?
众所周知,即便是侵入的系统的级别比被侵入的系统高出几个等级,在入侵时虽然能阻断对方的反侦查却不能抹消外力入侵的痕迹。如果要做到这一点。道理其实不难懂,人的左手抚‘摸’右手就不会有任务的异物感。
以一模一样的系统程序攻克系统程序,便能做到真正的不动声‘色’!
做完这一切,凯撒轻松地启动机甲,如信步闲庭般,在光荣军团辛苦创建的星际隧道中朝能源原石星球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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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窃(三)
利尔很不放心地将这几位优秀卓越的军校生安排在了临时搭建的观摩室,临走时特意对负责陪同的队友‘交’代:“千万看好他们,但凡只要他们不老实,直接动手教训到他们不敢出‘门’知道吗?”
他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超多好看小说]-..-=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还未从军校毕业的未成年人所有的便是勇往直前越战越燃的锐意。
被要求留在层层防护中的观摩室里,本来就没劲透了,现在传说中攻击力强悍的赫鲁兽就近在眼前,他们竟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驾驶机甲与其‘激’烈对战,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折磨人?
当第三个企图下战场的少年被机器人强行带回来时,‘看护’的士兵终于暴走了!他气急败坏地给机器人下令:“再抓到谁,直接给我关禁闭室去!不用送回来了!”
光荣军团的禁闭室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自视甚高的小鬼们在里头呆上一天,保管什么手脚都不敢动了!他可没有在玩笑,狠狠地瞪了那几个还蠢蠢‘欲’动的少年一眼,士兵给出了最后的警告。
大‘门’再一次被狠狠摔上!
被丢进‘门’的人悻悻地道:“臭屁什么,当老子是罪犯想关禁闭就关禁闭啊?”
“就是!”有人附和道:“让我们过来参战凭什么不让我们下战场,我们出来时也是签了协议的,怕死的谁还t妈地来这里凑热闹,太过分了!”
室内不断回旋着赫鲁兽的嘶吼声或是粗重危险的喘息声,抱怨的少年们声音也不敢放大,一干人等盯着光幕上的实战直播目不转睛,有离得近的人听着两人的同仇敌忾不耐烦地侧目:“军校守则第一条如果都记不住的话,我劝你们赶紧滚蛋,别给我碍事!”
希瑞尔军校守则第一条:绝对服从命令。
一个连服从命令都做不到的人根本不配做一个军人。
这话十分不客气,相当于是完全否决两人身为军人的资格。说话的人是队中唯二的‘女’‘性’之一,希瑞尔军校这一届六年级生中的一大奇葩――海伦?史密斯,其暴力程度和火爆的脾气有的一拼。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这样的‘女’‘性’,她的战斗力竟然强悍到秒杀希瑞尔的许多男士,在高手如云的第一军校挤入本年级校内前十的战力!
当然,在场的就没有软蛋,闻言便有人应声:“跟谁扯官腔呢?我就不信你就半点不想出去真刀实枪干上一战!”
海伦难得地被噎了一下,哼声道:“总有机会的。[.超多好看小说]”
军校又不是项目资金太多了‘花’不完,大费周章地把他们送到这样顶级人物的基地,那就绝对不会只是让他们观战这么‘浪’费,等到他们被允许下战场的时候――
她眼里的狂热甚至炙过在场所有的男‘性’们!
林臻依旧站得笔直,他轻易不发表意见,只专注地看着光幕上的战斗,他的眼睛仿佛数据探测仪一般,不断估算着机甲和赫鲁兽每一击的力量和角度,捕捉赫鲁兽的每个行动轨迹和反击力。
他脚边的转椅上蹲着一个怀抱机甲玩具的少年,他屏息一瞬不瞬地看着赫鲁兽,一手按着珍爱的机甲玩具,一手捏着林臻的衣角。特殊材料做成的军装触感柔软实则非常坚硬,但此时却被安杰捏出几个褶皱,可见对方内心是怎样的紧张。
直到赫鲁兽负伤逃走结束了这一场战争,安杰才松开手指。
“臻,我要活抓它!”
安杰的眼睛闪亮,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时,都意味着某个生命体将要面临一段惨痛的经验。对安杰的心血来‘潮’和怪癖有所了解的几人都无语地想到:他该不会是打算圈养赫鲁兽当宠物吧!
林臻随手抚平衣角,敷衍地点了点头。
安杰已经习惯他的冷淡,兀自高举起机甲玩具转着转移兴高采烈地哼着儿歌,仿佛一只活生生的庞大的赫鲁兽已经乖顺地趴伏在他面前似的,满脸陶醉。
就在军校生们观摩对战视频时,凯撒驾驶着外形老旧的机甲穿透了边缘星球的大气层,安全着陆。
凯撒谨慎地停留了一阵,将周围的环境探测完毕,才从机甲的压缩空间腔内拿出一套防护供氧服,从机甲驾驶室内跳出来。
下坠的过程极快,这个边缘星球的重力比f星球高出数倍,每行走一步脚上都像是绑了几块笨重的铅块,沉重而缓慢。
凯撒没有将机甲收回空间纽中,也不敢离开机甲过多距离,确保自己在任何突发状况下都能第一时间跳回机甲迎战。
边缘星球的表层被岩石覆盖,放眼之处见不到一丝植物或是动物的生命体。基本了解了周围环境,凯撒想了想,解开防护服腰带上绑着的能量探测仪。
这能量探测仪还是购买防护服的赠品,此时算是派上用场了。
凯撒笨拙地蹲下来,他这一身防护服是临时买的,复杂而笨重,穿上后几乎活动不开手脚,好在‘性’能上佳,能够隔绝宇宙放‘射’‘性’物质,提供人体生存所需的诸如氧气的介质。
他将能源探测器贴着地表,过了一会儿便看检查结果,如此反复地将机甲半径十米之内的地方都探测了一遍,能源探测器都没有任何反应。
凯撒倒没有失望,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要是这个边缘星球随地都是能源原石的话,他现在恐怕就被赫鲁兽围攻了!
凯撒回到机甲驾驶室,他点开追踪画面,地图上的显示比例已经以千米为单位,更加准确地突出了红点所在的位置。
光荣军团的驻扎地,离这里只有三十千米的距离,看来这一带确实是安全地带。
凯撒没有多做停留,他朝红点所在的反方向驶去。机甲的‘隐形’可以躲过星舰的追踪,却逃不过人的‘肉’眼,他可不会傻地在这些软脚虾眼皮子底下活动。
行驶不过十分钟,机甲主核预警就发出警告:前方一千米处出现不明生命体!凯撒就不得不停下。
凯撒‘操’作着机甲,只见黑‘色’机甲张开十指,凯撒启动特别安装在机甲指尖的h粒子探测仪,果然,光幕上的指针不停地抖动旋转。
这是检测到h粒子了!
许久都不见指针停在固定的位置上,凯撒不由往前坐了坐,兴奋地捏了捏拳头!
虽然之前早就从光荣军团的人口中听说了,但亲眼证实了这里四面八方都存在着蕴含h粒子的原石的感觉简直不能用酸爽来形容!
如果将这一整颗星球的原石都收入囊中,他这辈子都不用为能量发愁了!凯撒靠回椅背上,可恨金山银山摆在眼前,他却不能像光荣军团一样一星舰一星舰地将原石运回,他计算着机甲仓内的大小和压缩空间的可用面积,深呼吸了一口。
他驾驶着机甲小心地朝指针频繁偏向的右前方行进,途中远远看见和赫鲁兽战斗的机甲,他小心地避开。他放大检查范围,将其他机甲所在的位置检索而出。他的系统本复制源于光荣军团此刻使用的内部系统,要探知这些非常方便。
他们似乎才开展清理行动,此时都集中在外围。凯撒想了想,便往这些机甲包围起来的中心腹地驶去。
凯撒出发前就做了全面调查,对赫鲁兽的习‘性’已有了解。它们的警觉‘性’非常高,一旦感觉到有外来者侵入它们的领地就会变得非常暴躁,不杀死对方不罢休。
赫鲁兽不是独居生物,它们对同类非常友善,尤其是在这颗星球上,能源原石的充足衍生了大批量的赫鲁兽,它们依赖原石而生存,足够充足的原石使得它们未曾面临过生存危机也不需要彼此竞争。
凯撒之前了解过,它们的群居方式类似于人类,虽然集中生活,但彼此都拥有自己的‘私’人领域,这个领域以他们所占有的能源石区域为分界线,彼此互不干涉。它们以声‘波’作为传递信息的媒介,此时,外围的战斗已经传送到内部来,因此原本单独巡视自己领地的赫鲁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非常警惕。
要避开这些野兽比躲开光荣军团的人更有难度,它们依赖野兽的灵敏的感觉生存,只能依靠技巧来避开。
凯撒的机甲因是三十年前的产物,体积比时下的机甲庞大数倍,此时他躲在一个赫鲁兽巡逻的盲区里,静心研究赫鲁兽的攻防体系。
赫鲁兽是非常自傲的宇宙生物,他们此时的戒严并不如凯撒所想的那么森严,大概是外围**作战的赫鲁兽并没有发出求救信号,判定了外来者的攻击‘性’并不高。
凯撒发现,他们是以四只赫鲁兽为一对,两只来回巡逻外区域,另外两只则在圈定的内区镇守。
它们似乎没有具体的策略,没有划定具体的巡逻范围,巡视后觉得安全的赫鲁兽会在原地留下某种信号,另一只赫鲁兽就不会重复探查已经巡视过的地方。
这种信号所保留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左右,那之后,原本巡视过信号所在地的赫鲁兽或另外一只就会重新在那个地方重新巡视。
凯撒仔细研究着那个信号,将光幕放大捕捉出一只赫鲁兽巡逻的特写,发现它并未在地下留下任何□□,最有可能使用的信号是他们‘交’流所用的声‘波’。
在最近的一只赫鲁兽离开巡视区域时,凯撒小心地进入那片区域,一旦收集了可用声‘波’,就立即回到原地。
一个小时后,他携带着自己复制生成的人工声‘波’,释放在一片还未被巡逻的区域。两只赫鲁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片区域。
凯撒松了一口气,开始利用声‘波’的便捷,朝更深入的内部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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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窃(四)
边缘星球上寸草不生,地质全是坚硬的岩石层。[.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し这一颗无人星球地处星际的‘乱’流区,千百年来从未有外人窥探。
而当它孕育的h粒子原石为人所发现,属于它的平静从此被打破。
凯撒没有贸然深入最中心,在确保与光荣军团的距离足够安全不至于腹背受敌时,凯撒缓下步伐。他故技重施,以声‘波’‘蒙’骗过赫鲁兽的探查后,便释放能量剑直接在h粒子探测器所标注的橙红□□域(h粒子聚集区域)开始切割。
机甲强有力地掀开表层岩石,其下蕴含的钟‘乳’‘色’浓浆状的兀自就显‘露’出来。
凯撒大喜,他原以为原石深藏在地表层下上百米,已经做好准备进行深挖掘,没想到h粒子能源原石竟已丰富到地面下几十米就能拥有‘精’纯的原石!那么他这一刻钟时间完全可以多挖几块原石!
凯撒心中‘激’动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含糊,只见机甲的手臂变形为吸纳的管道‘插’入浆液中开始汲取原石。h粒子能源原石是宇宙中为数不多的纯元素物质,它原本的状态是半液体,一旦‘抽’离地表,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凝固,变成比钻石还坚硬的物质,非常难以切割和提取。
凯撒自然了解这一特‘性’,因此下了大血本在机甲压缩空间内已放置好几个h例子的专用储存器。
机甲‘抽’取原浆的速度每秒高达二十立方,饶是这样,这一块切割开的区域,凯撒‘花’了足足三分钟才收取完毕!
他来时并没有更多的贪心,因此储存器也不过是塞满整个机甲的压缩空间,算起来也有近万平方的空间,但此时一块小小的区域已经占满三千来平方的空间,根本不够使用!
人‘性’贪婪,此时凯撒已经计划着怎样从光荣军团的星舰储存仓里分一杯羹或是返航再准备更多的压缩空间再战!
他兴致勃勃地将掀开的岩石层放回原地,又动了手脚将切割的痕迹消除,将自己的犯罪痕迹抹消。
而就在凯撒启动能量剑准备切割第二块区域时,机甲预警蓦地发出尖锐的警告!
能量剑倏然朝后右方向横批而去!
一只赫鲁兽大吼出声,能量剑从他的身体中横穿而过,就如雨点渗进海面一般消失无踪,连一丝一毫的余力都没散发出去,像是完全被对方所吞噬。
分明声‘波’可以阻挠赫鲁兽的探测至少十五分钟,之前测试的也非常完美,现在不过五分钟,他却不得不直面一只成年赫鲁兽的攻击!
凯撒此时当然不会‘浪’费‘精’力思考为什么声‘波’会失效,一击失败后,凯撒立即启动光弹朝赫鲁兽轰炸而去,赫鲁兽这一次动作迅捷地避开了攻击。
赫鲁兽成年后,体积庞大,这一只体型甚至隐隐超过凯撒所驾驶的机甲,非常具有震慑力。
凯撒已想到作为能量衍生体的赫鲁兽不会惧怕能量生成的武器,所以便直接用以宇宙‘射’线为原型的光弹为主要武器,当机立断地放弃其他能量攻击。(.无弹窗广告)
凯撒不敢托大,他知道自己对上赫鲁兽没有太多胜算。
与能量永恒生物作战,机甲这样依靠能源才能作战的机械已失去一部分优势,而低耗能的能量剑等武器等同废物,只能使用高耗能的光弹等重型武器,这加剧了机甲的能量流失。
这丰富的h粒子能源原石对机甲并没有任何益处,他不具备直接使用原石补充能量的功能!
凯撒不是硬战到底的莽夫,一对上赫鲁兽,他就知道伺机而逃才是王道。
凯撒越战越远,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进入星球之前他就发现了环绕着星球运转的人造卫星,想是怕引起星际探测仪的注意,光荣军团只低调地使用了一个卫星进行探测。幸运的话,不过几分钟就能探测到这边的异动,虽然他的机甲在卫星的眼里是隐形的,但赫鲁兽的异动绝对会引来光荣军团的关注。
凯撒不会将任何可能‘性’寄托在幸运这样模糊的概率上,他速战速决,在已经剧烈的光弹后,凯撒抖地‘抽’身,跃空而去――
嘭!
体型巨大的机甲毫无防备地坠落,砸在地上!
凯撒盯住趴伏在地上,尖利的爪子深陷岩石层中,怒吼地看着他的赫鲁兽。
方才空气中的重力猛地提高,以致于他的逃离以失败告终,而且,这种暴怒中的除非杀死入侵者不罢休的赫鲁兽是绝无可能就此罢休的。
那么,只有杀了它。
凯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操’控着机甲调节重力,在赫鲁兽几个压伏后借力朝他飞奔而来的时候,脱离重力地离开。
很快凯撒就发现赫鲁兽拥有控制重力的能力。
因为之前观察过光荣军团的机甲战士和赫鲁兽的对战,对方的机甲运作自如,凯撒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重力‘操’控这一说。
凯撒了解到的关于赫鲁兽的信息来自于联邦公布或者隐藏的资料著作中,他没能想到联邦对原石和赫鲁兽的了解超出了宇宙许多其他的**势力,因此那一部分不为他人所知的资料被设定为绝密,非一般权限可以得知。
凯撒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自然不会主动侵入绝密系统窃取相关资讯。
上一世,凯撒也不曾知道这些。
h粒子能源原石非常稀有,联邦目前所使用的原石还是几十年前从某颗星球上挖掘而来的,如果没有他这一次的介入,想必联邦也成功地夺得这一颗边缘星球的原石,不再如现在一样面临原石即将耗尽的危机。
此后他入伍的三十来年时光都不曾遇到过关于h粒子能源原石的任务,他从不曾妄想过不切实际的自己会发现原石星球从而饱食无忧的可能‘性’,因此没有针对‘性’地了解过原石伴生的赫鲁兽。
对他的一些判断,是在这短短一分钟的对战中生成的。
而光荣军团的人既然敢应战赫鲁兽,自然是早已有了对付赫鲁兽的武器!也针对赫鲁兽不为人知的特‘性’将机甲做了改造,才会那般轻松。
赫鲁兽不计一切手段杀死入侵者这一点常识凯撒还是有的,他不知道的是,光荣军团本也可以像他一样悄无声息地窃取原石,但他们没有这样做,是因为赫鲁兽不仅仅是外界公开所知的那样是h粒子的原石伴生兽,它是原石的守护兽,同时,它所占有的领域内的原石就如同它的血脉一般,有任何变动它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何况凯撒还那样大动作地‘抽’取了三千平方的原石浆液!
光荣军团早便知晓,除非将赫鲁兽清理干净,要得到原石是绝无可能的。
而凯撒单枪匹马,要对上战斗力如此强悍的赫鲁兽也是非常艰难。
这注定是背水一战!
凯撒艰难对战,几次光弹都被对方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后,凯撒就知道只依靠光弹或是其他重型武器是杀不死赫鲁兽的,好在这台机甲是三十来年前研制的产物,机甲的武器槽内还设置有古老的双剑。
这柄双剑是由打造机甲的材料边角料制作而成的,三十几年前以宇宙‘射’线和能量为源的武器已经非常普遍,这种常态物理质地的武器在机甲上使用的已经非常少了,但说不得之所以当时还留着这样的剑只是设计者的偏好。
但现在这柄双剑,让凯撒在和赫鲁兽的生死搏斗中终于有了反击之力。
只见黑‘色’的机甲和一只大理石‘色’的赫鲁兽纠缠在一起,远远便能看到岩石层的碎块飞溅,赫鲁兽越来越愤怒。
它们群居在这颗星球上,但对于自己的领地意识非常强烈,因此当它察觉自己的领地被可恶的外来者侵入甚至还盗取了它的子‘女’时,它的暴怒不逊于任何一个婴幼儿被残死的人类!
不错,人类所知的赫鲁兽作为h例子能源原石的伴生兽这个说法并不是完全准确的,赫鲁兽的寿命也没有人类所预测的那么漫长。
它们当然不清楚人类将之命名为h粒子的物质有和用处,对它们而言,那就是它们的母体,它们在地下慢慢沉睡,千百年的时间才成形并拥有初级意识。
它们血液之中所具有的,就是纯粹的h粒子。
而在它守候的地方,这地底下沉睡着的没有具体形态的浆液,就是它们饲养的孩子。
这便不难理解,赫鲁兽对窃取者的痛恨和敌意。
凯撒不断调整机甲的承重,同时冷静地在对战中寻找赫鲁兽的破绽。他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即使在这样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也几乎每一击都能伤到赫鲁兽的要处。
但可惜的是,只要这片地方的h粒子没有断绝,赫鲁兽的伤就能很快恢复,因此,凯撒所造成的伤害只能让赫鲁兽越来越暴怒。
终于在一击之下,机甲的能源腔被赫鲁兽误打误撞地米分碎,身穿防护服的凯撒被强制弹出机甲,狼狈地摔在地上。
凯撒的冷汗滴入眼中,他却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刚才那场对战中他的‘精’神力损耗的十分严重,此时与其说是在靠体力支撑不如说是靠着他强悍的意志力。
凯撒在赫鲁兽严重如蝼蚁般渺小,这个它并不熟悉的名为人类物种脆弱却有强的不可思议,它几次攻击竟然都被他以柔软的身体躲避开了。
防护服在几次规避中破损的十分严重,凯撒感受到肌肤直面感觉的光线的热度,这个热度高于常温太多,但他只觉得热,竟并没有被灼伤。
他的氧气供应器都被损坏了,他除了感觉有一些呼吸困难,但空气中似乎有足以支撑他生存基准条件的氧气,赌一把这个可能‘性’,凯撒将碍事的防护服直接丢开,动作迅速了几倍地开始躲避。
几下之后,他发现赫鲁兽的动作竟然慢了下来,甚至在他狼狈地滚在地上躲过它的一击的时候,赫鲁兽的动作停了下来。
它严重仿佛带着审视,却又突然抬起它的利爪朝凯撒袭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面临死亡时神经元无限放大,赫鲁兽的动作仿佛慢动作回放一般,在凯撒眼中慢了许多倍,凯撒狠下心,他猛地凝聚起‘精’神力!
矗立一旁静止不动的机甲突然扬起手!
一柄剑直直的‘插’入赫鲁兽的头颅中!
凯撒用尽全力跳开几步,他也没预料到自己这一击竟然会成功,他看向赫鲁兽,不知为何对方竟没有再次对他发起攻击,他猜想头颅大概是赫鲁兽最要命的地方,所以对方才没有反击之力。
但奇怪的是,他恍惚在赫鲁兽濒死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沉痛的悲伤。
赫鲁兽的血液是透明的,在光线下折‘射’出极其绚烂的颜‘色’,美的让人心生畏惧。
凯撒冷不防被喷溅了一身血液,但他没有丝毫惶恐,反而一股狂热的喜悦化作身体最原始的冲动涌上来!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地跳上赫鲁兽的身体,将剑‘抽’取出来用手取代。
‘精’纯的h粒子正不断地冲进他的体内!
身体终于被梦寐以求的能量填满,他几乎失去了素日的冷静,以一个人类作为动物的本能在摄取食物!
吸取能源石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死去的赫鲁兽再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轰然倒在地上,竟在一息之间化作一片岩石碎片!
凯撒怔了怔,但他来不及多做思考!
林臻等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破碎的岩石,放眼过去,斑驳的战斗痕迹非常新鲜!
“少将!发现机甲!”
一人惊声叫道!
就在不远处,一家报废的机甲躺在原地。
众人在见到那台机甲后,又是一惊。
――竟是星辉!
而这台星辉机甲的‘胸’腔出,大大的标志着:零
联邦三十多年前出产的第一台星辉机甲,原本早该随着他的创造者马克先生消失的星辉零号竟然出现在这颗边缘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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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窃(五)
因为星辉零号机甲的出现,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最新章节访问:.。。しw0。
以他们对这个星球的研究,据岩石的风化速度来判断,现场打斗的痕迹很新。而且林臻可以肯定这只赫鲁兽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有人驾驶着星辉零号杀死一只成年的赫鲁兽,这样的可能‘性’让林臻沉思。
秦家与林家有姻亲关系,来往甚是密切,他当然也清楚秦当家对星辉的执著,他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比如当年秦当家确实向星辉的缔造者马克求婚,那之后不久,马克先生便因为星舰失事,在f星球附近的星域死亡。
马克先生逃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他当年为了给秦当家的妹妹一家三口争取时间不仅留在星舰上断后,更将唯一可以使用的逃生舱留给他们。
事发后,秦家耗尽人力物力探查,可结果不言而喻。
出自对秦当家的愧疚和对马克的纪念,才有秦家人迁居在f星球的故事。
负责检查赫鲁兽尸体的士兵此时已有了结论,他松了口气道:“少将,是死于‘交’配。”
林臻听了,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赫鲁兽有着和黑寡‘妇’一样的秉‘性’,他们的‘‘交’配’繁衍方式至今仍是个谜团,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次‘‘交’配’后赫鲁兽就会就会死亡,且将所有的养分供应给下一代。
这也是为什么同伴死亡而其他赫鲁兽没有异动的原因,死于‘‘交’配’,这一片领域就会属于它的下一代人,是正常死亡现象。
奇瑞少将点头,他也为现场的情况而奇怪。
尤其是这家星辉机甲,他去看过,款式还是它出厂时的模样,主核和能源腔以及内部的储存空间都被取走,以机甲的受创程度来看,驾驶者是在惨胜之际逃脱了,但是将机甲弃于不顾,反而挖走内部的住核等重要配件并不符合常理,且不说普通人就知道将机甲放入空间纽中保存,一个机甲战士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断然没有可能放弃修复机甲而孤身逃命的。
想及此,奇瑞少将对于这架机甲的驾驶者是马克先生本人的猜测便淡了。
他是秦当家马克先生的同辈人物,当然对于他们的感情纠葛也有过一段的了解。(.无弹窗广告)如果马克还活在世上,那当然是喜闻乐见,但这般看来,这种可能‘性’很低。
而且这颗星球的战略重要‘性’,让奇瑞不能放松神经!不论机甲的驾驶者是谁,这里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战斗,他都必须彻查。
此时,另外一队听到集结命令的分队从附近赶了过来。
他们驾驶着机甲,但没有引来赫鲁兽的注意,显然是有所依仗的。
此时他们跳下机甲,他们脸上带着防护面具,但身上所穿的作战服和光荣军团的军装没有多大的区别,而且在重力如此强大的地方,他们也依然步履轻松,想必早已针对这颗星球的具体情况将军装和军旅鞋都进行了改造。
凯撒在面具后的脸孔撇了撇嘴,他发觉自己真是白费功夫,放着光荣军团这样的便利不借用,自己累死累活,最后竟然狼狈到只能舍弃机甲而走!
也是他的身体不争气,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吸取赫鲁兽体内的能量时,他周身可接触到的一切体外能量都没能幸免,连空间纽中那少的可怜的不足以塞牙缝的能量都被一扫而空!
光荣军团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因为空间纽中的能量不足以供应机甲的回收才造成机甲被丢弃在这里的原因。
要知道空间纽除了自带能量外还可以吸收外界的能量进行转换,像凯撒这样连零星能量体都不放过以至于空间纽转换能量都不能及时供应机甲储存的情况闻所未闻,自然也不可能猜想到这种可能‘性’。
凯撒不舍地看向地上的机甲,方才光荣军团的人来势汹汹,他才驾驶着机甲跑了几步,就颓然地发现能源石内的能量被清空了,空间纽又不能使用,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主核等一系列会暴‘露’自己的东西全部取走。
他孤身走不过多远,就遇到一小队驾驶机甲的光荣军团支队,于是悄无声息地潜入一架机甲的驾驶室内,解决了驾驶者,自己取而代之。
原本是想依靠这架抢夺得的机甲逃命去,不想作战服是光荣军团统一配置,可依据个人的体型自动调整,他这才留下来,否则穿着一身不合体的军装不伦不类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简直是自杀式的行为。
光荣军团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一位队友已经李代桃僵,凯撒在这些士兵之中丝毫没有违和感。
他隶属银狼军团,银狼战士不受拘束惯了,但也在联邦监察军的管理之下,军装军礼一旦不符合规矩,也要受罚。
凯撒听到这些人决定加大探查力度,且将自己的机甲视为战利品收为己有,就不由恨得牙痒痒,还好他早将主核给拿走,否则才叫真正的得不偿失!
奇瑞少将用一个空间纽将星辉零号收纳好后并未收入怀中,反而‘交’给一旁的林臻。
林臻自然懂他的用意,毕竟这是秦当家寻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如果对于这一次的任务没有大影响的话,由自己转‘交’给秦当家是再好不过。
凯撒不知其中缘故,因此多看了两眼。
他能猜到这么重要的任务由一个少将来统率,毕竟联邦的将级人员都是宇宙各大势力关注的重点,他们有所动作那对于这一次的任务就是掩耳盗铃那般‘欲’盖弥彰,所以才低调地用一个少将。
但林臻等人的出现,他就不能理解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你只在某个瞬间见过他一面,但就是能让你在衣着装扮一模一样的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他。
凯撒很快就认出林臻。
对方的脊背‘挺’直,似乎这个人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穿着和别人一般无二的白‘色’作战服,面孔也被面具所掩盖,但那一身凌人的冷淡像是长在骨子里似得,怎么都抹消不掉。
他并不清楚林臻还是军校的在读生,只是想到以对方现在的年纪和资历就可以参加这种级别的任务,也怪不得人家军衔升的那样快。
很快,这一场异动的探查无疾而终,光荣军团的人返航。
凯撒随众人回到军舰中,几人都脱下面具,他动作自然地做着同样的动作将面具挂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他并不怕别人察觉他是外来者,他已经根据原主的面貌对自己的发‘色’和五官做了调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不是本人。
况且,他的存在实在太过自然,而且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他的队友们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状。
如此这般随军生活了七天,凯撒其间也随众人出过几次剿灭赫鲁兽的任务。他非常乐意,光荣军团的人果然藏了一手,机甲上的武器完全是针对赫鲁兽的特‘性’打造,而且丝毫不受重力的威胁,使得他在战斗中如鱼得水。
不过他也不敢大动作,‘操’作机甲中规中矩,有一次,他们的分队又重创了一只赫鲁兽。凯撒看着众人将赫鲁兽放离开,心中惊讶。
他的队友们显然非常不甘心,但表情无奈,听他们的言辞,赫鲁兽竟然是杀不死的。
这天,凯撒所在的小分队再次出任务。
光荣军团的速度似乎异常缓慢,这几天的时间依然在外围处理赫鲁兽,似乎都在小打小闹连内圈的赫鲁兽都没有惊动。
莫非是在麻痹对方的神经?
凯撒很清楚赫鲁兽的实力,这种举动没有丝毫意义,反而打草惊蛇,也不知道光荣军团这样的部署到底意在为何。
这一天,这些被闲置了几天的军校生们也终于得以机会施展身手。而凯撒这一队人十分不幸地被和他们分配在一起,名义上是指导对方,但却实打实地沦为这些军校生的保镖!
“干脆让他们回去喝‘奶’去算了,战斗还需要别人保护,简直是笑话!”其中一人抱怨道,他并没有控制音量,军校生们也都听见了,虽然不服气,但都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打算自己用实力,让这些前辈们把话咽回去。
凯撒也是这时才知道,林臻等人连光荣军团的后备军都不是,竟还只是希瑞尔军校的在读生。
作战开始。
这些军校生被要求三五为一个小组共同对付赫鲁兽,但却都像商量好的一般,一个个上去动手,并不需要别人的助力。
而林臻所在的一组在这些‘毛’头小子里就很是凸显。
他们这一组五个人,队里唯二的两位‘女’‘性’都在这个队伍里,这样的安排是对林臻的实力很是信任。
林臻是其中当仍不让的发言人,他做好部署后,他们小组的人开始动作了。
赫鲁兽败的非常快,快到连凯撒都愕然!
而林臻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这种情况是理所当然的!
凯撒拧紧眉头,他这几天也发现了赫鲁兽的一些弱点,但这个人显然更‘精’于此道!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重创了一只赫鲁兽,甚至不知采用了什么方法让对方竟然无法逃脱!
一时间,几人都不由看向林臻。
他是唯一能给他们答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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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窃(六)
林臻点开光脑,映入眼帘的是是赫鲁兽的全息图,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数据,他将光幕放大,那些数据赫然是赫鲁兽的攻击轨迹偏好和攻击力度,以及可供制服的弱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し
林臻并没有胜利后的矜傲,很是实际地道:“这些数据还需要被证实。”
他之所以之前没有公开,是因为这些数据完全源自于他的观战,存在很多不足。
众人都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林臻林臻的视线已经转向了其他作战的小组。
凯撒也十分惊讶,他对于这位光荣军团的准继承人的了解大多数基于听说,银狼军团的队友们提起他时最常感慨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人脑子是机器生成的!
按照人的记忆曲线,即使是过目不忘的人也总有遗忘的时候,但林臻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在这个人人都习惯依赖光脑扫描数据以备查询的时代,人类其实早已懒于博识强记,但或许是古老的家风所致,只有装载进脑子的东西林臻才会用光脑备份以策万全。
在他的观念里,人类的大脑不是光脑或是那种机械的附属品,他不允许自己受制于这些而举步不前。
凯撒心想,原来传言并没有夸大。
他不由注视着林臻,这样的注目并不突兀,因为此时的林臻就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林臻只是看着对方的战斗,时不时地在光脑上做一些记录。
几个小组陆续归队,拥有专‘门’的制敌武器他们已经占据很多优势,而这些人能在第一军校成千上万的佼佼者脱颖而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因此作战还算顺利。
凯撒腹诽,这些人把受伤的赫鲁兽放走,难道竟是不知道赫鲁兽身体里蕴含着最‘精’纯的h粒子?
正想着,就听一个同伴不赞同地说道:“不行!林臻士官,你这是违抗少将的命令,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们也不会同意。”
凯撒看去,原来林臻召唤了机甲却是要和赫鲁兽单独作战!
林臻:“少将的命令上没有说不允许个人作战。”
他这时抓住了奇瑞少将话中的语病,毕竟既然要求这些军校生以小组作战还分配了专‘门’的士兵还保护,就断没有让他们一个人下战场的打算,但奇瑞少将也确实没有明言说不允许这样做。
那位阻止的士兵噎了一下,看到其他军校生因为林臻的举动而蠢蠢‘欲’动,士兵不由恼火起来。一个军队的管理绝对不允许因为一个人的破例而致使一个队伍没有纪律可言。
他正要再说,林臻已经开口。
他清淡的目光在军校的同伴身上掠过,“打败我,或者安分。”
话音才落,虽然面具后的表情没有表‘露’,几个军校生却是一凛,保持沉默。
能够在这一次任务中被选中,他们不可能没有和对方‘交’过手,而同林臻对战过的人只要脑子还算正常就不想再和他再对战一遍,那实在太痛苦了,连过程他们都不想回忆起来!
有了林臻这句话,他们再不甘心也只能暂时沉默。.
反正只要林臻一举得胜,那这些自持资历的‘前辈’就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下战场!小组对战对于这些个惯于单兵作战的优秀军校生而言实在太憋屈了,他们也期盼着可以酣畅淋漓地和赫鲁兽干上一场!
至于,林臻会不会赢,嗤,这种问题有思考的必要么?
林臻跳上机甲。
很快,一只被声‘波’引来的赫鲁兽进入了他的攻击范围。
凯撒原本还抱着些期待看林臻的作战,毕竟这是第一次他见林臻单独作战的现场,在方才的小组作战中,林臻似乎习惯于将自己放在小组的后防或是统筹的位置,出手的时候不多。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
凯撒抖了抖脚,他没想到林臻的作战方式这么没劲。
就是没劲!
如果不是知道‘操’作机甲的就是林臻本人,凯撒几乎要以为现在和赫鲁□□手的是军团的某种探测机器!
林臻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标准,他似乎原本的意图就在于证实自己的数据,所以这场战斗没有丝毫的热血可言。
他想:到底是他这种人规矩成了机器傀儡才连作战技巧都和教科书一样完美,还是赫鲁兽也不能引起他战斗的狂热?
赫鲁兽的攻击没有丝毫参假,不知是不是人类的愚‘弄’让他更加气愤,因此每一个攻击都异常凶狠!林臻显然游刃有余,很快,他就兀自退出战圈。
他掌握着赫鲁兽的致命弱点,因此,很快赫鲁兽就负伤离去。
接下来几天,军校生们也终于有了单独与赫鲁兽对战的机会,尽管林臻的资料已经对所有人公开,但却是没有一个人在对战时候直接使用他的攻略直袭赫鲁兽的弱点。
对于一场战斗而言,这样取胜未免太过潦草!
这可是宇宙难得一见的赫鲁兽!有生之年能和它打上一场,这是绝佳的提高战斗力的机会,谁会想用这么没意思的方式结束战斗。
连光荣军团的人都很少使用林臻的方法。
这让凯撒越发疑‘惑’,他们的举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急于清理这些赫鲁兽,反而像在利用赫鲁兽练兵。
这样的困‘惑’,终于在五天后得到解答。
凯撒非常郁闷。
看着一只只赫鲁兽趋于本能而不得不被声‘波’驱赶进军队布置的陷阱中,被困住而不能动弹,凯撒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
他想象中的光荣军团艰难地与赫鲁兽大规模作战的场面没有出现,他们显然早就手握制胜法宝,之前的战斗不过是利用赫鲁兽的剩余价值,真的只是在练兵而已!
赫鲁兽的成分大部分是h粒子组成的,但也恰恰因为这样,他们现在才会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困住。
联邦关于h粒子的研究已有多年,要做到将h粒子锁在固定位置不难,而他们利用这样的技术,轻而易举地将这些不知道科技为何物的宇宙生物囚禁了起来。
赫鲁兽在囚禁圈内发出阵阵怒吼和悲鸣,凯撒仿佛感同身受,因为他所渴望的h粒子原石正在被这些贪得无厌的光荣军团的人一点点收割。
而很不幸的,他所在的小队也不知是太受重视还是惯于被忽视,诸如给军校生当保镖或是看守赫鲁兽的任务总落在他们头上。
他只能郁卒,如果他能亲自上场,说不得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取h粒子原浆。
有一只赫鲁兽贴近凯撒的身边,这并不稀奇,因为暴怒和珍宝被窃取而无可奈何的悲痛,被囚禁的赫鲁兽不断在透明的囚室隔膜上撞击企图冲破囚禁。
而这只赫鲁兽不知是已经放弃还是光荣军团的人恰好收取了它所占有的h粒子原浆以至于它非常虚弱,此时却不如其他赫鲁兽一样朝他撞击而来,反而俯下身,看着他。
这个眼神,凯撒并不陌生。
那种死在他手上的赫鲁兽临死前,就对他流‘露’出这样的哀伤而又欣慰的神‘色’。
他心思一动,将手指轻放在隔膜上。
赫鲁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将头颅抵在凯撒手指所在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让凯撒惊心的一幕出现了!
那只赫鲁兽以极快的速度分解,那些h粒子竟然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指传输到他的体内!
他陡然看向其他人,赫鲁兽分明在消失,他们却只是瞥了一眼,无动于衷。
凯撒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像他经常哄骗米赛尔店长一样,只是被人为‘操’控了的机器循环影像!
还是他们早就知道赫鲁兽会消失?
太多的疑‘惑’浮现。
这只赫鲁兽很快消失了,接二连三地有赫鲁兽凑近他,像第一只赫鲁兽一样,仿佛寻找了继承,而将体内所有的能量都‘交’付给凯撒!
这意外之喜来的莫名其妙又太过突然,而且凯撒发现原本早就应该饱和而出现反弹反应的身体此时却像个无底‘洞’一样,来者不拒。
凯撒的喉咙因为紧张和压抑的亢奋烧起来,额头上也溢出汗水。
他放任自己的手掌不断吸取h粒子能量,却很是敏锐地发现他的某个‘队友’正在和谁汇报着什么。
那内容并不难猜,这边赫鲁兽的异动军团另外的人一定知道了,但让凯撒不解的是,竟然没有一人采取任何措施去阻止赫鲁兽自杀般的消亡。
仿佛只有凯撒一个人不知道某个事实,而像个傻子一样兀自担心。
很快,这种担心也消失,他也接受了赫鲁兽消失的常态,吸取赫鲁兽也越发大胆起来。
这颗星球上生活着千千万万的赫鲁兽,此时化作一堆一堆的岩石,一眼都望不到边际。
似乎是这种苍凉的视觉效果让凯撒心里也生出一些悲凉。
这种感觉是毫无道理的,仿佛吸取了赫鲁兽的能量后,他的思维也被其影响了一般。不过,这种感受只存在了极短的瞬间。
历时两天,光荣军团的人便决定返航。
堪堪只一艘星舰,不知道他们准备多大存量的压缩空间,整颗星球的h粒子原石都被收入囊中。
让凯撒安慰的是,显然不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赫鲁兽消失的典故,在汇合时,有一个军校生发出惊呼:“怎么会这样?”
而凯撒也终于等来了解释。
联邦对赫鲁兽的了解远超过凯撒的预计。很显然,他们并不如凯撒所以为的那样,只收获了三两个h粒子原石星球,对于怎样收割战利品早有计划。
赫鲁兽的习‘性’不难了解,总结过几次失败经验,联邦的智囊们早便知道可以和赫鲁兽战斗,却不能杀死对方。
一旦对方非常态死亡,其一,必然引起其他赫鲁兽群起攻之,这时候什么声‘波’都不能阻止赫鲁兽的反击。其二,赫鲁兽非常态死亡后,他所占有的领域内的h粒子原石的‘精’纯度会下降许多,虽然至今没有人真正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但这样的结果绝不是他们想要的。
将赫鲁兽囚禁起来是最好的手段,而在他们对于领地被侵占无能为力的时候,‘心高气傲’的赫鲁兽就会选择死亡。
这种死亡对h粒子的纯度影响微乎其微。
不过,他们体内蕴藏的h粒子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
因为强行夺取,联邦试过太多的方法,就是麻痹赫鲁兽不能反抗都能做到,但一旦‘抽’取对方的‘血液’,透明的血液就会在‘肉’眼难以捕捉的时间内凝固成再也不能提取的废品。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当然会做出这样的取舍。
那名发言的军校生听后,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臻,你们家不是有本书上写着很久以前的国家,有一个大臣在知道国家被入侵后,不仅自己自杀了,还让自己的老婆孩子仆人什么的都一起去死吗?这个赫鲁兽也这么……呃,你爷爷说的,有气节?”
林臻并没有回应他。
他们被没有再做逗留,很快便返航。
空间隧道内部密密麻麻的微型机器人尽责地清理着,也阻止环绕空间隧道的宇宙‘乱’流侵入破坏空间隧道的稳定。
那颗废弃的星球和那些陨石碎片一样黯淡无光,很快被抛在星舰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再也看不见。
星舰脱离‘乱’流层后,空间隧道就被销毁。
这里距离主星非常遥远,因此,哪怕星舰的速度再快,也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这个时间对于凯撒来说却太短了,他必须想个法子中途脱离星舰回到f星球,否则以这个假冒的身份回到主星,那就是自找麻烦。
再一次,他以及他的小队被安排看守星舰的储存舱。
在替换岗位的时候,却是那些军校生来接手他们的任务。凯撒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原来他们这个小队在军团的位置也和这些军校生差不多呢。
他正好笑,突然感受到一股外力朝他猛击过来,他几乎控制不住本能地反击和防卫,但刹那间冷静地制止了自己的举动,被人狠狠地踢飞,砸在墙上!
嘭!猛烈的撞击声将凯撒的痛哼掩盖,还没等他因为重力而坠落在地,有一人猛地扣住他的咽喉,将他的双手掰断!
屈膝,狠狠地撞在他的胃部!
凯撒的瞳孔在剧烈的蜷缩后开始涣散,但因为咽喉的死‘穴’被狠狠掐住,窒息让他的意识非常清醒。
他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冷若冰山的脸,恍惚竟然看到他似乎勾起了一个笑容。
――冰冷的,仿佛终于找到了某种趣味慰藉无聊人生的残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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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窃(七)
凯撒的伪装的确是无可挑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本文由。。首发
并非他的外貌或是演技伪装得有这样‘精’辟,而是他身上那种属于军人的气息,使得他融合在这样的环境中毫无违和感。
他不是狂妄到自负的人,来之前就设想过无数种被光荣军团发现的可能‘性’和逃亡的可行‘性’,但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让他措手不及!
林臻一向是非常冷淡的人,或者说,他身上充满家族的古老传承,行为举止中规中矩亦平稳而不出彩,因此这一下出手,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卸下凯撒的手他似乎还不放心,扼住凯撒喉关的手丝毫不放松,要他绝无反抗的可能‘性’。他看到凯撒一瞬间的惊讶,却没有任何惊慌,心里的警戒更提高了一倍,不敢小视。
他也没有和凯撒说无谓的废话,直接对众人道:“希尔,请通知少将。其他人做好自己的事。”后面那句话是对要接班的军校生们说的,既然抓住了‘奸’细,他多看了安杰几人一眼,示意他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奇瑞少将对于军团内竟然出现‘奸’细的事情非常惊愕,忙不迭和希尔一起赶往禁闭室。一路上他的表情凝重,这次的任务派他一个少将军衔的人来完成,绝不是联邦不重视,而是太过看重!
但凡出现一丝疏漏,他万死难辞其咎!
而这一边,将凯撒擒往禁闭室的林臻已经开始审问。
一分钟过去了,他只问了三句话:
“你是谁?”
“你怎么上的星舰?”
“你的目的。”
林臻并不认为他已经做了什么,以上三点也不过是常规问题。他当然也知道要从凯撒口中挖出什么不容易,因此,这种例行问话倒像是找一个揍他的理由似的,话音落下,根本没有给凯撒开口的机会,拳头就接二连三地落在凯撒的脸上或是肚子上!
凯撒狠狠地呸了一口血,他完全发现了,这个传言中冷静自持毫无‘私’人情绪可言的机器人生化物体,根本就是趁奇瑞少将等人来之前在自己身上泄愤!
凯撒不知道的是,林臻这个人自小太过优秀,学东西从不需要回头做第二遍,又有着那样的家世背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故而很少有人知道他‘性’格中的缺陷。[.超多好看小说]
极端的完美主义。
当然这一点他只针对他自己,有时甚至苛刻到连他的爷爷都心惊。
这一次的任务他既然参与了,却出现了‘奸’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污点,让林臻的情绪‘波’动。
他是极少情绪‘波’动的人,而一旦情绪起伏,那表现――简直可以横行整个银狼军团!二话不说,先动手泄愤了再说!他可不是用这种情绪生成无谓的自我谴责或自我怀疑来为难自己。
md,这个公认的正人君子竟然有暴力倾向!
凯撒在心里骂道,他很清楚这时候不论他开口说什么,都是给对方送一个把自己往死里揍的理由!
他专朝人体的痛处下手,手法又干脆又利落,完全是让你最疼痛却又不受致命伤。他简直怀疑,他这是拿多少人试过手,才有这手艺!
如果凯撒知道,这是林臻这二十二年人生仅有的第三次动手,恐怕真要呵呵:这可真是太荣幸了!
奇瑞少将等人很快就赶到了,他看了一眼被机器人困住,四肢大开形成一个大字悬空的囚犯,看向林臻:“林臻士官,这是怎么回事。”
林臻站的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希尔几人的诧异的眼光并没有在意,仿佛将囚犯揍的鼻青脸肿的人不是他一般。
“少将,您请看。”林臻保持着完美的礼仪,将自己光脑上的资料传送给奇瑞少将。这一份资料奇瑞少将并不陌生,是此次任务的随行士兵资料。
奇瑞少将看了一眼,再看林臻。
林臻的视线落在凯撒身上,笃定道:“他的身体数据不符合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竟然是这种理由!
凯撒此时也不得不错愕,他是怎么确定自己的身体数据的?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凯撒确定,林臻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没有任何缓冲或是询问,直接将自己踹在墙上的!
奇瑞少将眉头皱了皱,林臻说完直接将其中一人的资料调出来,正是凯撒军装铭牌上所属的人物,“他不是。”
定论已下。
事已至此,凯撒没有抱任何侥幸,反而非常冷静。
人只有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时候,才会有恐惧情绪的产生,但军队的刑讯他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样的事他干过不少。
此时受讯的主角换成自己,却也没有丝毫害怕。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凯撒已经受过电击等一系列,物理攻击,此时他们正让机器人‘抽’取空气中的氧气,对他进行窒息审讯。
“你到底是怎么上的星舰,受何人指使?”
奇瑞少将同样也没有设想过凯撒是他们进入边缘星球后才加入的外来者,不是他们自大或是疏忽,而是以当前的技术水平,就是联邦最厉害的团队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透过层层探测而潜入他们的星舰中。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在任务初始时,便顶替了原本的士兵,潜伏在队伍中。
他们之所以认定这一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凯撒的外形伪装在机器人的千方百计下都没有做出相应的改变,以为这副和原本的士兵相似的模样只是为了更好地‘蒙’‘混’过关。这次任务的保密‘性’是联邦最高级,可以提前知道本次任务的在联邦地位都不会低。
一想到宇宙异势力潜伏在联邦军队或议会中,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奸’细潜伏这么简单!
他们却不知道,凯撒的伪装器和星舰系统有着一模一样的源程序,这些接连在星舰系统的机器人自然没有办法破译其中的奥妙。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负责刑讯的士兵被凯撒气疯了,恶狠狠地道。
林臻在将人‘交’给奇瑞少将后不久,便主动离开,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不适合参与这种设计军队高层或是议会内部的事情。
但三天后,奇瑞少将等人还是没能从凯撒口中得知一星半点的信息。
奇瑞少将找到林臻,这件事情说大很大,说小亦小,毕竟军队的任务完成的十分完美,只要h粒子能源石没有出现任何疏漏,那么这种小角‘色’并不是他们所要真正在意的。
在凯撒被发现的当天,奇瑞少将便下令改变航线,以此避免凯撒同别人里应外合抢夺珍贵的能源原石。
但仅仅被动地防守是不够的。
林臻道:“上面既然没有针对他做什么决断,我想,将军也不必太过费心。”发生这么大的事,奇瑞少将不可能不汇报上级。此时军团和议会中掀起怎样的‘波’‘浪’他们可想而知,但是对凯撒他们只‘交’给奇瑞等人处置,说明对方的战略意义不高。
“既然抓到手,就没有让他死的痛快的道理。”要知道军队这一次完成任务再好也不能抹消他们竟然让一个任务外的‘奸’细潜入星舰的事实,这简直太过丢人!
“如此,请将军将他‘交’给我。”
奇瑞少将没有多犹豫,就点头同意了林臻的提议。
凯撒此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受过联邦最严格的反刑讯训练,此时虽然狼狈,但意识还算清醒。
林臻看着他浑身冷汗的模样,脸上仍是一丝不苟的神‘色’。
许久,他有了动作。
林臻将手上的白手套取下,‘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我在军校上过刑讯课,成绩是满分。”林臻说这些自然不是要夸耀什么,虽然在刑讯课上得满分是非常难的,这也是军校生们对他崇拜又畏惧的原因之一,到底是怎样的冷静和残忍,才能在刑讯上做到无可挑剔。
“不过,那只是模拟情境,我还没有真正地实践过。”
他转身挑选自己所要用的工具。
凯撒嗤笑了声,“那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啊。”
这是他自被抓捕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干涩沙哑,气若游丝。他的现状不怎么好,这些人只给他注‘射’生存所需的营养剂,将他的身体机能维持在最低线,以免他不堪受讯地死去。
极度的失水,使得他的嘴‘唇’龟裂起皮,整个人虚软无力。
林臻倒没料到他会开口,听出他笑声中的桀骜,手指顿了顿,放下已经选好的工具,看向他。
“其实,我不着急。你大概不知道,科学院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实验。取出人的大脑,连接极其,将他大脑中存在过的东西全部复制导出来。我想他们很乐意收留你。”
凯撒当然听说过,可惜到他死亡的时候,这项研究项目都还没有完成,而那里的试验品,大多都和现在的自己有同样的处境。
“那我现在可要在脑子里多骂你几句。”凯撒吊儿郎当地调侃,仿佛对面是他知‘交’许久的老朋友,现在的场面是他们久别重逢的情境。
过度的缺氧和缺水,使得他不得不通过这样的‘交’流来保持自己的逻辑思维的运作。
林臻不再言语,而是重新捻起一个细小的工具,朝凯撒走来。
他说过了――这是他第一次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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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窃(八)
这梁子结大了!
凯撒强忍着剧痛,盯着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林臻。,最新章节访问:.。:3w.し他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但此时他的视线并没有让林臻感受到丝毫的威胁。
凯撒没有受过军校系统的学习,不知道联邦军校内关于刑讯的手段竟然这样千奇百怪。他在军队所累积的刑讯实验是最实用的,不同于军校所教导的还具有非常理想‘性’的假想实验。
林臻一一在他身上实践,他化作最好学的学生,一个接一个步骤严谨地在实验人身上动作,作罢还仔细地观察记录对方的反应。
他显然遇到了最难缠的细作。
凯撒意志力强大,尽管已经被折磨的‘唇’无血‘色’浑身冷汗,甚至有几回需要依靠救治才醒过来,但是其中――就算是在昏‘迷’的过程中,他也依然无法攻克他的心防,审问到有问的信息。
他不气馁。
这样的罪犯才是最完美的试验品不是么!
凯撒的眼珠子随着他打转,他这样的举动并不是为着要死死记住这张脸以便以后报仇,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林臻一身军装,面容冷毅,即使他在做着十分残忍的事,他脸上也并没有快意或是不豫,反而像是个再实验室验证某项能够轰动全宇宙的假想的科学家。
难道他的表情是贴上去的?
凯撒无趣地想,很快,直击脑部最脆弱的神经的疼痛让他再难遐想。林臻起身观察他的反应,此时的凯撒浑身赤◇‘裸’,他的反应没有丝毫遮蔽地呈现在林臻面前。
对方的痛觉神经正常,但耐力超乎他的预计。
哪怕他用‘药’物辅助催眠,甚至刺‘激’人体最脆弱的眼球,都不能让对方屈服,反而一直勾着嘴‘唇’,貌似讽刺地回应他的摧残。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趁你现在还能够开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林臻的语气清淡,比起威胁,更像是善意的提醒。
凯撒连笑的气力都没有,虚弱地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像个娘们?话太多――!”一个拳头狠狠打在他的胃部,凯撒蜷缩起来,话音以痛哼声结束。
他狼狈地咳了起来,却像是被逗笑了,“是个男人。”
林臻转身拿下一个工具,凯撒嗤了声,“高材生,要真的制服一个人,我劝你还是忘了教科书的好,教出来的全是废物。”
他方才有过短暂的昏‘迷’,林臻对他的兴趣还没有消失,在给他治疗的时候甚至好心地给他注‘射’了营养剂,这才有凯撒此时的冷嘲热讽。
林臻并不理他,径自过来一个拳头砸向凯撒的脸。
蔑视地丢下一个冷眼:废话太多。
凯撒歪着头,半晌都没能缓过劲来,他瞳孔收缩了几番,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第一次让人这么打脸,凯撒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冷厉的目光在林臻身上一闪而逝,最好不要让他找到机会,否则他会将今天的屈辱百倍奉还!
林臻当然察觉了他的怒意,他不以为意,有情绪更好,如果真的‘激’不起一点情绪,那他之前做的全是无用功。
他拿起一个宇宙‘射’线器,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放下。
他兀自沉‘吟’了一阵,不多时,手上出现了一个凯撒未曾见过的工具。
那是匕首。
非常古老的,由金属物质打磨而成的薄刃。
林臻的指腹在刀锋上抚过,他看向凯撒,像自言自语般:“听说,越是古老的刑罚,越能击败一个人的血‘性’。”
对于这些借助高科技的刑讯手段,他知道根本不能奈何这个男人,此时像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盯着匕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走向凯撒,毫无缓冲地一刀□□凯撒的肩膀,顺着肌‘肉’的纹理割下,停在肩胛骨的末端,转动匕首,狠狠剐下――
星舰迫停。
主控室内,几人神情凝重地看着星际图。
“少将,驱逐失败。”
星际图上一个距离星舰位置不远的地方被标注成红‘色’,正发出警告。
奇瑞少将道:“不能再更换路线,这里是回主星的必经之路,其他航线都要面临宇宙‘乱’流的危险。我们不必冒多余的危险。”
众人哪里不知其中轻重,此时不由暗骂:这些杂碎难道是要在这里安家了吗?!连以宇宙维和军队的名义发出警告,对方竟然视若不见!
真是活腻了!
“少将,对方发来通讯请求。”
奇瑞少将想了想,便点头回应接通。
光幕上弹出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他右手搭着肩膀,躬身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节:“光荣军团的少将大人,幸会。”
奇瑞却不和他废话:“我以联邦军团的名义再次警告,立刻带着他的海盗船离开,否则,一律视作联邦叛逆论处!”
“哎呀,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对方全然不受威胁,反而笑着摆摆手,“我现在可是联邦合法公民身份,就算是少将大人也不能越过法律制裁我哦。”
“你可以幸免,流光可就不一定了!”
流光,这个联邦无人不知的名字隶属于联邦最大的星际海盗团!
这个名字足以让许多星球领主闻之‘色’变,但此时在奇瑞口中却仿若蝼蚁一般的存在。中年男人脸‘色’变的有些难堪,他恶狠狠地看了奇瑞少将一眼,似乎勉为其难地大方原谅了对方的无礼,很快又恢复了优雅从容的模样。
“不要这样说嘛,我们流光也有暂停营业的时候啊,现在是‘私’人度假时间。您要是要借道,尽管过去就行,我以流光的荣誉保证,绝对不会出手阻拦您的。”
奇瑞少将冷哼道:“借道?什么时候沃夫星域成了你流光的所有物!看来,不将你们清理干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中年男人无趣地撇了撇嘴,他对属下吩咐了什么,继而道:“你现在看到我们的诚意了吧?虽然流光是海盗,但那也是全宇宙最有格调的海盗,你以为我们什么都拦截吗?你们这星舰上除了五大三粗的军条子,难道还藏了什么宝贝不成,当人家稀罕呢。”
奇瑞少将表情不变,听属下汇报流光的几艘星舰和星船确实移开了位置,这才满意。
“你最好不要在这里闹事,否则,这世界上还能不能有流光存在就难说了。”
这话‘激’怒了中年男人,他冷哼道:“你倒是可以试试!”
他的属下似乎汇报了什么好消息,中年男人的表情一亮,敷衍地对奇瑞等人说了下次见,匆匆关闭了通讯。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航行。
“这些杂碎倒是有闲情逸致,竟然还到沃夫星系来度假!”有一人愤愤不平地道。沃夫星系被评选为联邦最值得一玩的旅游星系,不仅风光绮丽,更盛产各式各样的水果,这些水果运往联邦其他星域俱都价值不菲,在这里,却可以享受到免费摘取的乐趣。
当然了,星系的旅游‘门’票可不是谁都支付得起的。
“我听说,好像是水果王发布消息说他们家小少爷不见了,高价悬赏请人把小少爷安全送回来呢,前阵子流光接了这个任务,可能是来讨赏的。”
水果王,沃夫星系的首富家族。
“我怎么听说是流光团长的某一位情人和人‘私’奔到这里,他们过来捉‘奸’来着,看那气势汹汹的架势。”
“行了,哪来那么多听说,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竟然还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新闻了。”
奇瑞等人却不敢放松警惕,星舰脱离沃夫星域,进入空间跳跃站时,异变突生!
“全舰警戒!全舰警戒!”
林臻停下动作,他看也不看连连咒骂的凯撒,丢下血淋淋的人转身走了。
m蛋,先给我止血啊!
凯撒涣散的眼神控诉着转身离开的人。
安杰等人见到他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解释道:“是流光。他们出尔反尔,在空间跳跃站围堵我们!”
他气得牙痒痒的,像他们这样出身的优秀军校生是从来不将这些杂碎放在眼里的,却不想竟然会有一天受制于海盗团!
很快,流光又发来通讯。
“抱歉,抱歉,家里孩子不懂事啊。”中年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没有半点诚意,“这么说吧,他很想要一台你们光荣军团的最新机甲,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就是擎宇001,方便匀一台给我们家孩子玩玩吗?”
光荣军团的人闻言无不气愤,这些海盗当他们是什么人,化缘化到他们身上来,找死!
奇瑞少将二话不说切断了通讯。
他们此时可以说很是无奈,星舰上装载着的是最珍贵的h粒子能源原石,可以说全联邦的擎宇机甲加起来都没有它贵重,可是让他们拱手让出一台机甲,那就是践踏联邦军人的脸面,绝无可能!
而且他怀疑流光海盗团这是听到了某种风声,找借口找他们麻烦。
有人忍不住火气道:“将军!我申请出战!”
“对!将军,我也申请出战!今天我们要是咽下这口气不把这些杂碎‘弄’死,我们军团还不被那些银狼的禽兽笑话死!”
奇瑞少将留下一队人马对付流光,他对自己士兵的能力是非常信任的,军校生们请战,他想了想也同意了。
一个个战士驾驶机甲逐一上到星舰附属星船上。
林臻去而复返。
凯撒看向他,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被他扼住喉咙拖向星舰回收舱,毫不留情地在他‘胸’膛上‘插’了一刀。凯撒的气息微弱,心脏在一阵剧烈的跳动中,突然沉寂,呼吸渐渐消失。
林臻漠然收回手,将他推入回收舱内,按键。
凯撒,随着垃圾一起,被星舰排放到了太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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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一)
f星球,十一中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小说
“天呐!我们学校竟然有人在志愿上填报第一军校!”
一个低年级生气喘吁吁地叫道,今天是十一中学应届毕业生联考志愿公布的日子,他显然是从公布栏那里看热闹回来,急吼吼地和同伴分享这个特级新闻。
课后时间,课堂上纪律散漫,有人闻言不客气地回道:“你没睡醒吧?赶紧把眼屎擦干净了再说话!”
“什么?第一军校?哪个第一军校?”
“白痴,咱们联邦还有两个第一军校吗?在主星域的那个希瑞尔军校啊!我靠啊,这个谁啊,发梦没醒呢吧,竟然填报第一军校,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那种人还不如直接放弃联考算了,‘浪’费时间。”
“没准是知道自己考不上,就等着落榜等十一区公会给他调剂一所学校呢,多不费力,我也可以跟他学一招。”
“诶,到底是谁干这种蠢事?”终于有人关心了一句。
那人兴致勃勃地答道:“你猜是谁来着,说出来吓死你!”
“你还是赶紧说吧,看看谁吓不死谁!”
“凯撒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凯撒!”
“……怎么会是他?”
凯撒,不知道他的低年级生实在不多。十一区不大,这些学生们普遍是由同一所幼教院同一所小学升学上来,因此对于高几届的风云人物也知根知底。
尤其是这个凯撒,甚至成为某位小学老师口中的典范,教导他们即便要顽劣不逊也要拿出像人家凯撒一样的实力。
这无疑让凯撒成为很多低年级生的假想敌。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们对凯撒怀抱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和崇拜。但是,这位男神在不久前已经失足跌落神坛。
据说他不自量力地报选了某个加分课题,结果不仅没能顺利完成课题得到几分联考加分,反而因为急功近利在实验中误伤了自己,连请了两个月病假。
要不是他在公假期间没日没夜地将课时补齐,他就要被强制留级了!
秦鑫今天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凯撒等室友早抛弃他肚子上学去了。
他伤心地拖着庞大的身躯在校园内没‘精’打采地行走,很快听到了学生们碎言碎语的讨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他急吼吼地赶到距离他不远的志愿公布栏,以强悍的身材优势挤开拥堵的人群,来到公布栏的最前方。
志愿栏是以应届生的名字首字母排序的,他很快找到凯撒,果然,紧跟在他名字后的赫然是:
希瑞尔军校机甲战斗与指挥
这个消息如同光弹一样在秦鑫眼前炸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敢置信地狂‘揉’眼睛,再仔细盯着公布信息看,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一行字看出什么‘花’儿来。
但事实证明,不是他的错觉,他也没有眼‘花’。
主星系,对于生活在f星球这种位于边缘星域的公民来说,是神圣而遥不可及的。希瑞尔军校是每一个有志学子心中的朱砂痣,之所以憧憬,是因为可望不可即。
连秦鑫都怀疑凯撒是疯了!
填报希瑞尔军校也就罢了,他支持好友的心愿,可是这个机甲战斗与指挥系别是怎么回事啊!全宇宙都知道机甲系是第一军校的招牌,‘门’槛有多高!
每年几百万学子报名参加,最后被留下的也不过千人!
这样低的入取率,考试的难度可想而知。
秦鑫匆匆忙忙地赶往教室,一路上不仅是他的‘肥’‘肉’在打颤,最忐忑的是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凯撒!!”
这一声大吼分贝之高几乎冲破云霄!
毫无悬念的,这位迟到后还公然破坏课堂纪律的小少年被扣除了一大笔学分,要换做平时他肯定哭天抢地了,而现在他却是‘欲’哭无泪。
凯撒抬头瞪了他一眼。
秦鑫满脸沮丧,像被抛弃的落水狗一样可怜。来之前要摇醒凯撒的决心才刚出锅就被丢进冷水盆里,哧哧两声凉透了。
终于过了煎熬的课时时间,他狂奔到凯撒的身边:“小撒撒,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是认真的吗?”
“你想要我认真还是不认真啊。”凯撒浑不在意地调侃,全然无视他的决定给秦鑫带来的冲击。
希瑞尔军校难考,这种常识凯撒怎会不知道。尤其是机甲系,那些发达星球的学子从走路开始就驾驶机甲,比他们这些落后星球的学子好了不知多少倍,但每年仍有那么多人被淘汰。
但凯撒没有这样的顾虑。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有些鲁莽,但一想到前两个月的惨状,此仇不报他就不叫凯撒!第一军校又怎样,他原本就打算重归部队,他势必要‘弄’清当年被追杀的原因,势必要了解那一段死仇。
只不过从前他从未考虑过希瑞尔军校。
不是因为没有自信,而是,作为第一军校,那里的军校生源毕业后几乎被光荣军团垄断。对光荣军团,他实在没有半分好感,而且重回银狼军团对他追查当年的因由首尾也更方便些。
但是现在不一样,反正毕业后的选择全凭他个人做主,希瑞尔军校他是去定了!
“那、那我呢?”
秦鑫伤感地询问,他的报考志愿不过是随意填上去的,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在凯撒面前,他总是显得没有主见,现在他已经能够预见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要远走高飞,他怎么追都不可能追上。
一想到这里,他颓丧如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蔫耷耷地绞手指头。
他没有怀疑过凯撒不能考取希瑞尔军校,这种盲目的信任和追随已经成为本能。
凯撒顿了顿,突然低声问道:“你从前说想要考取机甲制造的专业,现在还算数吗?”
秦鑫惊讶地看着他,凯撒认真的表情让他脸上臊的慌,忙掩饰自己早不知把当初的锐气丢到外太空的事实,下意识地问:“我、我可以吗?”
他并非要凯撒给他信心,而是提醒对方他有限的实力并不适合做白日梦。但凯撒却道:“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到。”
秦鑫被他真诚的眼神感动到不行,张嘴“我、我”了几声,实在说不出我做不到这种惨淡的事实。
“那我要怎么做?”他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个不会让对方失望的回答,但心里其实忐忑得要命,他明白凯撒对这个问题一样无解,所以,会退让,会理解他的无能。
他就是这样软弱的人,却太过在意在乎的人的想法,承受不起他们的失望,也自觉担负不起他们的期望,如此矛盾。
凯撒只是看着他,意料之中的沉默让秦鑫仿佛吃了一记闷棍,垂下头。
第二天,志愿栏那里又出现了一件轰动全校的大新闻!
秦鑫希瑞尔军校机甲制造与维修
比起凯撒被认定的不自量力,他们对于秦鑫是完全的鄙夷和嘲笑,在他们‘私’心里,凯撒比他们优秀太多,那去争取一下他们的梦想,即使注定要名落孙山,也是让他们脸上有光。
但秦鑫不同。
除了家里和十一区格格不入的富裕外,他本人的闪光点完全被那一身‘肥’‘肉’挤的毫无存在感可言!
这种人都能报考希瑞尔军校?当那地方是菜市场还是怎么滴?这简直是对他们心目中的朱砂痣的玷污!
但志愿修改的三天时间过后,那条可笑的志愿还原封不动地停在那里。
是我疯了,还是这宇宙疯狂了!
所有人都无力吐槽。秦鑫是注定要失败的,他们只需要冷眼看着对方不自量力的后果就行!
六年级生的课时相对自由,在上学期的课时学分修满之后,学期末的时候填报志愿后课时就相对自由了。
学校的课程依然开放,学子们只要针对自己的报考志愿选修相应的课程,且放松他们的住校要求。
凯撒和秦鑫离校前,和凛有过短暂的会面。
她看着凯撒,心情一如秦鑫那样复杂,对于这位平生仅有的特殊朋友要远走高飞的事实,她只能祝福,却没有和秦鑫一般舍命追随的打算。
难得的是,她竟没有就秦鑫的志愿发表任何看法。
“我要走了。”
她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凯撒瞬间会意她的意图,皱了皱眉头。秦鑫诧异道:“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要走就走呗,我们也不住校了,我和凯撒要一起回家。倒是你,要是没有人肯收留你,我也不介意加上你一个,反正我家房间很多。”
他强调了一句,哼哼声告诫对方他可不是喜欢她才邀请她。
凛鄙视地嗤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
凯撒:“保重。”
凛控制不住低落地点点头,还是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出息的,如果哪天在新闻上看到你,我说不定就会去投靠你呢!”
“我随时欢迎。”
“……还是别有那么一天的好。”
她说罢又嫌弃地瞪了眼秦鑫,对他们挥手告别。她转身离开,他们和十一区一样注定要被她抛在身后。
商队已经在星船上已经在等她,十一区,f星球,她不会再回来。
秦鑫嘀嘀咕咕地抱怨凛,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永远不会再见面的分别。
少年的时光,分别再如何艰难,却总不过是轻描淡写,将有太多的新鲜事占据年少的生活。
而大多数时候,我们也总是错过,回首方知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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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二)
秦鑫将这往后的三个月比作他人生中的魔鬼三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新好快。。
凯撒是说做就做的人,他从不‘浪’费‘精’力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但一旦下定决心要完成的事,就会‘交’付百分百的用心。
能让他这样费心的人极少。
养父威尔斯尚且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当年他处于被守护的角‘色’,并没有这样的觉悟,而唯一的亲人过世后,这重来的一世,也仅有秦鑫一人。
凯撒为他量身打造了作息表,秦鑫只是看了几眼就觉得两眼发昏,他萌生退意,可怜巴巴地看着凯撒,希望他能认真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料子从而放他一条生路。
他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人!
凯撒冷笑,“还是你想换这一张。”
他‘抽’出第二份作息表,‘露’出一份‘我很民主,全凭你决定’的宽容表情。
秦鑫只看了一眼,脚都软了,“呵呵呵呵,不,不用了,我就用这个。”秦鑫满脸泪水,委屈地接受凯撒的安排。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更不是没有斗志没有理想到在这样小的年纪连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的人。
秦鑫的父母在知道儿子的志愿的时候大吃一惊,不过他们依然支持他的决定,为此还特意按照凯撒的要求改造了训练室供这两位准考生折腾。
凯撒没有避开秦鑫,他驾驶着机甲进行常规的训练。
希瑞尔军校的入学考试有两轮,第一部分是全联邦统一的联合考试,这是基础项目,但凡达到希瑞尔军校对应系别的准入分数线,就可以参加第二轮考试。
又因为是军校的关系,对学生的体质有一定的要求。
联考后,会有以星球为单位的体质监测,针对学子的病史、基因活‘性’、‘精’神力、体术等方面进行全方位的检测。
如果身体条件不符合军校的基本要求,那么很抱歉,哪怕你在联考的基础考试获得第一名,军校的大‘门’也不会朝你开放。
凯撒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秦鑫就难说了,且不说别的,军装都没有他这样的尺码!
秦鑫父母深知儿子的‘尿’‘性’,明白他只是因为舍不得唯一的朋友,所以才任‘性’地填报希瑞尔军校,他们根本不指望他能考取成功。只是在看到儿子哪怕累的浑身瘫软也不言放弃,他们也不由打起‘精’神来,如果儿子真的能坚持,他们或许该到主星去走动走动了。
秦鑫真的没有想放弃吗?
当然想!
最初的时候,他几乎每一秒都在心里翱着要放弃,无数次地将恳求的视线黏在凯撒身上,但凯撒根本不理会他。
而且在看过凯撒的训练作息日程后,秦鑫脸上的脂肪再厚他也不敢向凯撒提要减压。
凯撒训练起来根本不是正常人类!
机甲制造系的第二部分考试比机甲战斗指挥系要简单的多,毕竟军校收的是学生而不是大师,只要资质足够,灵活度和耐‘性’等条件符合希瑞尔的要求,就能够成功入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但机甲战斗指挥不同,他们是联邦的第一线战士,也可能成为联邦军团的首脑任务,在选取学生的时候,不可谓不严格。
体质和‘精’神力方面的要求已经足够刷下许多学生,另一方面,对于驾驶机甲也有一定的要求。
凯撒不敢托大,他从最基础的机甲‘操’作开始训练。
他在实战方面的经验充足,但这也同样意味着他的一大弱势,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他在机甲规范动作上有很多的不足。
他的机甲战术太过随‘性’,也正是流于实战,‘操’作的方式已经深入骨髓,现在要重新规整自己按部就班地按照联邦公布的规范教程来做出各个动作,这就像要求一个一辈子写惯了草书的大手执笔写幼教班的楷书大字一样,怎么写出来都觉得不伦不类。
他这样的表现倒没有让别人惊讶,这里是第十一区,在他们看来,凯撒哪怕接触过机甲,也不过是十一区教学室内那种廉价的机甲上自学到的假把式。
秦鑫父亲偷偷观察了两天,没多久就请来一位机甲训练师。
这位训练师,是f星球最大的机甲俱乐部的全职教官,他的机甲正好与凯撒完全相反,每个‘操’作都非常规范。
凯撒心里感‘激’,却也没有多说。
这种心情,并不需要语言来润‘色’,也并非要说出口才铭记于心。
只是简单的能量剑挥出动作,凯撒就能重复很多遍,而且不是一次过关就放手不管,这些是他每一天的基础训练项目,势必要做到每一天都得到最高分,凯撒才罢手。
训练室内,机甲正在跨越障碍,一百米不到的障碍路程,凯撒已经来回许多次。
机甲作战系的测试也分为几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机甲基础‘操’作测试。
这一部分是由机器按照严格的评分系统来评分,得分项和减分项非常复杂,并非成功跨越障碍或是完成诸如释放能量剑这样的简单‘操’作就能得到满分。
越是基础的东西,越能显示能力,能够入主希瑞尔军校的学生,没有一个敢小看这一部分的测试。
凯撒,你真的不要休息一下吗?
很多次秦鑫都想这样询问凯撒,但对方表现出了连他也没曾预料到的韧‘性’,也正是因为有凯撒这样的榜样在,少年人心中少有的一部分竞争意识作祟,秦鑫才能咬牙坚持下来。
训练师中挥汗如雨的两个少年并不知道有人正看着他们。
“那是?”
来人眼前一亮,他虽然不知道驾驶着机甲的是什么人,但那一份韧‘性’和魄力却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小鑫的同级生,名字叫凯撒。”秦鑫父亲如此介绍。
那人点点头,“原来就是他。”不怪连这位客人都知道凯撒的存在,生活在f星球十一区,少年秦鑫的生活实在泛善可陈,凯撒作为他唯一的朋友,更是自小崇拜到大的救世主般的人物,很经常出现在他的日常话题中。
秦鑫父亲点点头,听他笑着说道:“小鑫长进很多,我听说他这次报考的是希瑞尔军校?”
秦鑫父亲尴尬地笑了下,“他还是小孩子脾气,算啦,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都随他去吧。”
“你这个做父亲的对他这么没有信心可不好,小鑫是我的侄子,我对秦家的基因非常有信心,以前只是他年纪小不懂事而已,如果真的下定决心,我相信他能做到。你该多鼓励鼓励他。”
来人正是秦鑫的舅父,主星秦家的现任当家――秦远帆。
听他这么说,秦鑫父亲却没有附和。他当然不是对儿子没信心,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必须考虑到各种结果,如果给予太多的期待和鼓励,万一他考试失利,这种加诸在他身上的美好愿景都会变成一种伤害。
他儿子虽然身宽体胖,但心思纤细,还是保持平常心,随他自己作为的好。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子,秦远帆没有多加干涉,转而笑道:“这个孩子不错,这一次也见一见他才好。”
“当然好,他对小鑫也很用心。”秦鑫父亲如是说,这个孩子绝非池中物,秦家对他释放善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见到秦远帆,秦鑫很是惊喜。
“舅舅,你怎么来了?”秦鑫高兴地跑到他身边,扑面而来的存在感,让他这样的动作很有些喜感。
秦远帆对这个侄子也很是爱重。
秦鑫父母,一个是他唯一的妹妹、一个是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秦家养子,秦远帆对他们自然亲厚。就算不提这些关系,单单他是那个人舍命换来的孩子这一条,也足够让他爱屋及乌。
秦鑫平平安安地长大,也完成了一项那个人的遗愿。
“怎么,不高兴舅舅来。”
“当然不是,我太高兴了!”秦鑫的语调和他身体的‘肉’感一样软绵,那是被宠溺出来的没有任何风‘浪’洗涤的天真。
而凯撒,和他完全相反。
秦远帆看向凯撒,后者点头,礼貌地道:“您好。”
少年的脸‘色’苍白,并不是很健康,那张脸上却似乎总是带笑,有点懒懒的,眼神却十分深邃――或许是他自小生活在艰苦的十一区的缘故,又或者还有着些什么。
“舅舅,这就是凯撒,我说过的,你记得吗?”见秦远帆看向凯撒,秦鑫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那语气里不自觉带出来的自豪感让他爸爸很是无语……他当年也曾期盼儿子说出自己是他爸爸的时候语带自豪崇拜,可来到这十一区,因为家境的不同儿子总是受到其他孩子的排斥或利用,后来几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了。
“凯撒吗,我听说你很久了,今天见到果然和小鑫说的一样优秀。”
凯撒似乎有些窘迫,他‘摸’了‘摸’鼻子,内心其实无比无奈。眼前这个人他没接触过,却也知道,联邦赫赫有名的秦家当家,在他死之前,秦家在他的管理下,资产扩大到了他想象不到的庞大。
“谢谢您的夸奖。”他没有过分谦虚。
秦远帆对他更为满意,没有少年的矜傲,却也不谦卑。少年人身上有许多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的好品质,秦鑫能与这样的人‘交’好,作为长辈他是非常支持的。
他笑着道:“不用这样生分,我知道小鑫和你很要好,如果不介意的话,和小鑫一起喊我舅舅就可以了。”
凯撒但笑不语,叫一个比自己的实际年龄还小的陌生人作舅舅那真是为难他。
秦鑫和秦远帆很亲近,他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离开主星迁居在十一区,但他和秦远帆的感情很好。
秦远帆每年八月的时候都会来家里住上几天,这是那人的忌日。秦鑫没有问秦远帆今年为什么提早来了,亲热地和他说起自己的联考志愿和最近训练如何如何辛苦。
得知秦远帆会在这里休假不短的时间,他没有多问,只是玩笑道:“舅舅,那你有别的事情要做吗?”他的询问并没有多少诚意,停也不停地直接道:“如果没有的话,可不可以教导凯撒机甲战术,他很聪明而且也很厉害的!”
秦远帆还未回答,他父亲就呵斥道:“舅舅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别总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他。”
秦远帆笑起来,“不碍事,凯撒的确很厉害,我很乐意答应你的要求。”
“那太好了!”
秦鑫欢呼起来,凯撒也道:“麻烦您了。”
一家人做了一会儿,休息时间结束,凯撒二话不说把企图借故偷懒的秦鑫抓了回去。秦远帆的到来让秦鑫非常高兴,对凯撒介绍起自己的舅舅嘴巴都停不下来。
“舅舅真的很好,我听主宅的老管家说,舅舅的爱人在这附近的星系因事故去世了,他每年都会一个人开着星船或者机甲在那里呆上几天。”说起这个秦鑫很是感伤。
并没有人告诉他,当年那场事故他就在现场,而他父母之所以迁居在这里,也是因为愧疚于那个人的死,才来到这里,一是祭奠亡者,二是不敢面对孤身一人的秦远帆。
他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舅舅很喜欢机甲,也是很厉害的机甲战士!他家里收藏了很多很多机甲,我这么喜欢机甲,也是受舅舅的影响。不过舅舅这些年都不怎么收藏机甲了,只喜欢一款叫做星辉的老机甲,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也不知道舅舅为什么喜欢他。”
“我听爸妈说,舅舅前一段时间拿到了一架机甲,我猜他今年这么早就过来就是因为这台机甲。听说是第一台星辉机甲,我还特意收藏了全息图,你要不要看?”
凯撒没有理会秦鑫的过分活跃,不过秦鑫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径自打开光脑调出那张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星辉零号的全息图,递到凯撒面前。
“喏,你看!”
凯撒的脚步蓦地停住!
黑‘色’的机甲过时的款式,低调的外形,高大的身躯,‘胸’腔上印着一个零的字样,整个设计内敛而稳重。
这大概是它出厂不久时的全息图,崭新漂亮、气势十足,与他所接触过的完全不同,可凯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是养父留给他的那架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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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三)
凯撒对这架机甲有很特殊的感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樂@文@小@说|
这种感情是沉默的,不如那些机甲的狂热爱好者,视机甲若生命,但凡受到任何的损伤都心疼得要命。否则,不久前他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地舍弃机甲‘混’入光荣军团的士兵中。
这种感情只是一种象征意义,所承载的,是对养父的孺慕和思念。
不过现在见到他当年风貌,凯撒不由牵了牵嘴角,真是什么人驾驶什么样的机甲,养父当年的样貌也十分清俊,不过真正随意的模样还是那副邋遢满脸胡须的样子,就如同眼前的机甲不论如何的崭新华美,在他眼中还是那架陈旧却很实在的机甲。
没想到有机会一睹老伙计当年风华,这也十分有趣。
不过更让凯撒好奇的是:“你说这架机甲现在是在你舅舅手上?”
这太耐人寻味,要知道,它此时应该在光荣军团手上才对。在边缘星球收缴的战利品,虽然没有留下什么有意义的痕迹让他们探查出什么结果来,但怎么说也该好好存放在军团里才对。
怎么转手就到秦家人手上了?
“没错,”秦鑫放低声音,“而且我看爸妈的样子,这架机甲好像对舅舅意义重大,我想,这个肯定是那个人的机甲。”
“那个人?”
“……是你我才说的哦。”秦鑫犹豫了一瞬,他不是会将家里的‘私’事告诉外人的人,但凯撒在他的眼里不属于外人的范畴。
“我爸妈都不告诉我,不过我自己听来的,那个人是舅舅的未婚人,他们都说他很厉害,我也觉得,你看,这架星辉机甲,很酷吧?就是他设计制造出来的!”
不得不说秦鑫对机甲制造的情节也有一部分来自于对这个已逝人物的向往。
“后来他在一场星船失事的事故中去世了,好像就在离f星球不远的地方。舅舅真的很可怜,他们马上都要结婚了,那个人却……如果他活着,该有多好,舅舅就不用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了。”
凯撒天生就没有多愁善感的基因,此时闻言也不过应景地附和了一句:“你舅舅这么就都没忘掉他,看来他真的很优秀。”
“大概吧。不过我听妈妈说,喜欢一个人,不是用优秀不优秀来衡量的。”
“你知道的可真多。”话锋抖地一转:“刚才没吃饱吗?给我走快点,别想偷懒!”
秦鑫夸张地翱出声。[]
这件事对这时候的凯撒而言,不过是听来的故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训练的计划紧凑而周密。不仅仅是实践方面的集中训练,还有理论方面的巩固复习,要是联考没有通过,那其他方面准备再多也是白搭。
秦远帆果然在秦家住了一个月,但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极少有时间待在家里。凯撒是不知道在这么偏远的星系,有什么需要秦家的家主亲自出动的大事。
……莫非,有发现了什么珍稀物产?
这倒不无可能,毕竟连最珍贵的h粒子原石都出现在了这片星域,有其他珍贵的东西存在也不足为奇。
不过,事情显然进行的不大顺利,秦远帆儒雅的脸上也掩饰不掉疲惫和失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鑫也体贴地对那日提出的训练要求闭口不提。
倒是秦远帆还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临走时专‘门’向凯撒道歉:“我食言了。等你们联考结束后来主星,我一定会实现对你的承诺和你‘交’流一下机甲。”
“请不要在意。”凯撒从前就很不会和长辈相处,现在顶着一副少年皮囊,更是别扭,因此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礼数周全。
秦远帆走后秦鑫很是失落,拉着他父母问东问西,最近舅舅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而且昨天晚上和父母在书房谈论了很久。
他父母很少对他说这些事情,何况现在还有凯撒在场,更不方便说什么,便拿话敷衍了儿子。
临了,不忘拿出秦远帆留下的礼物给秦鑫,其中还有需要由他转‘交’给凯撒的礼物。
“你舅舅很喜欢那孩子,看来他真的很不错,你可要和他好好相处,也多多向人家学习,知道吗?”秦鑫母亲这样说。
“我一定会的!”
秦鑫兴冲冲地将属于凯撒的礼物带给他。
凯撒收到的礼物是历年来希瑞尔军校近年机甲作战与指挥系的考试影像资料,可见对方的体贴入微。
这样的人实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凯撒真诚地道了谢,并让秦鑫代为转达。
他将资料传输到自己的光脑中,将芯片放回去时,留意到礼物盒内侧的纹路。
“这是……?”凯撒只觉在哪里见过。
“啊,那是我们家的族徽。不过这和公示在外人面前的族徽也不一样,这是家徽,只有送给最亲密的人才会使用印有这种家徽的东西哦!”
秦鑫强调道,为舅舅对凯撒的肯定要感到由衷的高兴。
凯撒一时间也没想起所以然来,便放置不管,收起礼物后,对秦鑫‘交’代道:“今天我需要回去一趟,你看你是接着训练还是怎样,都随你。”
“那你呢?”
秦鑫像个黏人的孩子,凯撒早习惯他这种依赖,对他也有种格外的耐心:“十一区的救济房管理局的人之前联系我,让我处理一下我爸在那里的资料,还需要重新提‘交’一下相关资料才能将那套房子正式转在我名下。”
十一区的房价不贵,考虑一些特殊需要照顾的人群,星球管理局也设立了免费救济房,不过额度非常有限。当年威尔斯携带病弱的儿子迁居十一区,还是考虑到有一个未成年的幼孩要照顾的关系,才分配到一套救济房。
未免救济房被空置或是被人无故占用,星球管理局每年都会对救济房进行一次审查,今年的审查刚结束,所以才有人找上凯撒。
凯撒此时还是未成年,抚养人又意外去世,还是可以继续持有那间免费的救济房,不过需要走一些程序。
“这么麻烦啊。”秦鑫暗自琢磨,如果开口让凯撒直接舍弃那间‘阴’暗狭小的救济房来自己家住,会不会伤害到凯撒的自尊心。
不过他最终没有说,毕竟那是威尔斯叔叔和凯撒的家,对于凯撒意义非凡。
想到凯撒的养父,秦鑫还有些低落,说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凯撒挑了挑眉,“我没什么好陪的,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我抱怨很久没有上光网了吗?”
秦鑫鼓着嘴,“光网现在也没意思啦,我昨天上去看了下,机甲协会全是k的悬赏通缉令!自从k的挑战赛结束后,光网上一点都不好玩了……”
“呵,你还有‘精’力逛光网,看来我的跟进做的不到位,明天你可以用新的训练表了。”
秦鑫受惊地捂住嘴!
怎么就说漏嘴了!“不要啊小撒撒,我没有多余的‘精’力,真的,我昨天就是偷偷上去看了一眼,真的,就一小小小会儿——诶,你别走啊,听我说啊……”
救济房管理局的人将换新的救济房产使用证明递给凯撒,例行公事地对这位未成年的少年表示了慰问,继而提醒他:“这个房子的居住权保留到你成年的第二年,如果到时候你还需要星球管理局的帮助,可以携带资料再次来申请。”
凯撒道谢。
不知为何有些怅然。他很少想起往事,此刻却不由想起很久前,大概是搬至十一区不久的时候,他抱着幼小的自己,说过一定要给他一个真正的家。
他当时尚且懵懂,以为养父是难过于离开十区的大房子里搬到这里。
这个被授权暂时居住的房子,不管留下多少属于他们生活过的痕迹,也终究要退还给别人,而在以后的岁月,也将会有很多人将在那个房子里刻下属于他们的记忆,永远不会属于他们。
亦,不能称之为一个真正的家。
再次回到救济房时,凯撒出言让一路尾随的秦鑫先回去,今晚他会住在这里。
秦鑫很容易受旁人情绪‘波’动的影响,何况是他最亲近的凯撒,从救济房管理局回来的一路上他也沉默了一路,他实在不会安慰人,此时见凯撒想一个人单独呆着,便干脆地走了。
客厅上摆着方才来拿资料时随手放下秦鑫舅舅送的礼物,凯撒让家庭机器人妥善保管后,便来到地下室。
他支开秦鑫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伤怀,凯撒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不会被这些无谓的情绪干扰。
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方才那瞬间感觉到体内能量的‘波’动!
当初被林臻丢进星舰垃圾处理通道的时候,他没有抱着丝毫能够生还的侥幸。人类的**十分脆弱,投入到太空之中,且不说氧气等生存的必要因素不存在,太空中各种‘肉’眼无法看见的‘射’线和磁‘波’流或者是压强就能将人体撕个米分碎!
尽管已经死过一次,哪怕心‘性’强悍如凯撒,在那一刻都不能不感受到死亡的绝望。凯撒清楚他既然置自己于死地那就意味着他被扣上的‘‘奸’细’身份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和价值,而当时星舰发生紧急状况,以林臻的谨慎,‘弄’死自己是以防自己在星舰内动手脚,使得他们腹背受敌。
不得不说,林臻的谨慎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该有的良好品质。
如果他要灭的人不是自己,凯撒表示欣赏,但是换做是自己,凯撒在心里给林臻狠狠地记了一笔!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尤其是死过一次而活过来的人,就是因为明白死亡的可怕,看透在这世上有着太多遗憾,还有太多的仇怨没有了解,以被杀害、被剥夺生存权利作为一生的终结,是怎样的不堪。
如果连这都不算仇恨,那凯撒就不是凯撒,而是传说中慈悲为怀的宇宙神了!
身体进入太空的一瞬间,他痛苦到完全不能承受的地步!
太空中的压强让他整个身体处于一种极端的扭曲和挤压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骨头在那一刻全部碎裂,临死的一幕是那样清晰!
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他当时所遭遇的痛楚。
而死神劈向他的镰刀——又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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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四)
当时的情况千钧一发!
但一切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从而切换了的全息视频一样!凯撒对之间发生了什么全无印象,他醒来时已身处在这间地下室内!他被谁所救,又是如何回到这个地方,这一切凯撒都不得而知。,最新章节访问:.。?.
更惊人的是,他身上的伤口竟然不‘药’而愈!
他很清楚自己受的伤有多严重,单是太空压强的那一击,就算侥幸生还也逃离不了终身瘫痪的惨状,但离奇的是,他全身的骨头竟然完好无损!
饶是如此,凯撒也在家休养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直到填报志愿的截止日期临近才不得不回到学校。
凯撒也有自己的猜测。
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前不久的虚弱的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那是,能量亏空后才产生的虚弱。
但不知是不是他在边缘星球吸取了大量h粒子原石的缘故,身体虽然虚弱,但却没有对能量需求巨大的饥饿感,更像是储存在身体里的原石需要时间来消化,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凯撒对这个猜测很有把握,因为他在秦家的这些日子,身体逐渐恢复,一天比一天更好。
不过,这近三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感受到体内能量体的存在。
而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
这预示着困‘惑’他很久的问题就要得到解答。
凯撒坐下,他对那股神秘的力量一无所知,为此曾做过各种假设,针对这些调查多许多资料。
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身体里寄居着某种宇宙生物。
毕竟宇宙那么大,人类的探索终究是有限制的,未能发现那些神秘的力量并不足为奇。他着重调查已知的寄居在人体内而又需要汲取大量的能源为生的生物,他不能完全笃定这种可能‘性’,这却是他所能想到最合理的假设。
又或者,寄居在他体内是一种未知的宇宙生物也无不可。
不管怎样,这一刻,真相就在咫尺,那股神秘的力量即将从他的体内冲破而出!
凯撒不可抑制地‘激’动,他反复地捏住拳头再松开,以缓解自己不能自控的紧张情绪。困扰了自己一辈子,即使‘它’曾经把自己的生活搅合的困厄重重,让他为能源而劳碌奔‘波’,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救了他一命。
凯撒甚至异想天开,或许上辈子也是这个‘神秘的朋友’在自己死亡的时候将自己送回少年时代。.
凯撒对‘它’的原身可以说带着中诡异的期待。
没有让凯撒等多久,一股力量便从身体里喷薄而出!
――!!!!
这是怎么回事?
凯撒惊愕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最先发生改变的是他的手指!他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侵袭了他的手指,他的四肢在刹那间被同化!他的眼睛无法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全身由四肢开始再到腰部、‘胸’骨再蔓延到头颅以下都像是被金属灌注了一样沉重!
这种感觉非常惊悚!
凯撒庆幸于自己的意识还存在,但又本能地畏惧于自己的意识可能在下一秒就要被剥夺!
这和死亡根本没什么区别!
凯撒此时悲凉地想到,他千算万算,却终究太过天真了!
如果他的身体里真的存在一种宇宙生物,对方寄居在他的身体里,难道不该有自己的意识吗?自己对于他而言可以说只是一个养分供应体,在他得到充分的养分时,他竟然那样天真地设想对方剥离他的身体后会和他和平共处!
白痴!
宇宙中把寄居体吞食获得生命的生物太多了!
他大概倒霉地遇到其中的一种!
凯撒的思维在高速地运转,这些念头只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在惊愕过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怎么逃命!
但,多少尝试都是徒劳的。
他的身体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就在他急火攻心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闯入他的脑海中!
“能源系统修复完毕,编号08719正式启动。‘精’神对接系统启动,是否建立‘精’神对接?”
如果不是身体不再为自己所控制,凯撒此时早已经浑身冷汗!
这个声音充满金属的质感,不真实的,只是单纯的机械制造生成的声音!但任谁在这种情形下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都是一场对神经摧残的酷刑。
建立‘精’神对接?
这种口令凯撒不陌生,可以说他实在太过熟悉了!
任何一台机甲在初始使用的使用都需要和使用者进行‘精’神对接,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个不知名的宇宙生物在吞噬了他的身体后,需要以‘精’神对接的方式才能吞噬他的意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凯撒不敢贸然应答,但很快,他就哭笑不得。
“检测到生命体征,神经元损耗为零,‘精’神对接现在开始。”
凯撒:……
难道连这种宇宙生物都要走形式主义吗?!霸道就霸道到底吧!又何必多次一问?!
凯撒已经做好被侵蚀的准备,但诡异的是,除了一种强烈的虚脱感,凯撒竟然没有失去意识。
仿佛只是很短的时间,凯撒就听见那个机械的声音再次出现:
“‘精’神对接建立,‘吻’合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初始系统测试结束。”
凯撒云里雾里地听着,过了很久,竟然再也没有听见那个机械声,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等了一阵,这才打起‘精’神想自救的方法。
他又听住了。
他无意识的动作,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臂抬了一下!
凯撒猛地翻身坐起!
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的都不清楚,但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双手‘摸’索自己的身体以确认是否完好,但让他费解的一幕有出现了。
感觉十分奇怪。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人体机体的感觉,难道是他的触觉出现了问题?凯撒立即站起来,他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还在地下室内,但视角的感觉非常奇怪!
他很快意识到奇怪之处。
高度!
他在俯视,俯视地下室内的一切!这个角度,他几乎是站在了地下室的最高处!他试探地抬手,果然,手臂感觉到阻拦。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他的手臂碰到天‘花’板时,他听到了一声剧烈的响动!继而感觉地面轻微地震动了下,天‘花’板上细碎的沙尘在往下坠落,像是受到了重击!
凯撒深吸了一口气!
他往前迈动步伐,果然如同他设想的那样,不过才三步不到的距离,他却横跨了大半个偌大的地下室!
他已经能够肯定,他的身体,变大了!
已经巨大到,几乎和一架机甲等同的地步!
这个地下室他太熟悉了!有多的空间和面积他如何能不清楚!他修复机甲时,曾在这里做过简单的测试,驾驶机甲在地下室行走的感觉――和现在自己身体移动的感觉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凯撒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做到冷静!
他有过五十年的人生经历,他以为自己经历许多离奇――甚至连重生这种事他都经历了,再没有什么能让他这样措手不及,失去冷静。
但事实证明,这个想法太过乐观,也太自大!
凯撒颓丧地坐下来。
只是这一个动作!整个地下室都难以承受地晃动了一下!
事实证明,他的体型真的变成了机甲那样庞大!不仅仅是体积,还有体重!他此时才下意识地张开手指,看向自己的手。
映入眼帘的手掌更让他错愕。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手,更像是、像是,对!机甲的手臂!
凯撒思绪一片‘混’‘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猜想中的宇宙生物长的和机甲相类似?这未免太过巧合,不,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机甲是人造的,所谓人造,那就是拟物化的设计,灵感的来源都来自于宇宙已知物种,加诸人的想象创造出来,非自然态的无生命体征的机械!宇宙中全然没可能出现长的和机甲一样造型的生物,如果真的有,那他也只能对宇宙的神奇五体投地了!
凯撒尝试地看了看手腕。
他的手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不知道粗了多少倍,而且半点血管肌‘肉’都不见,完全覆盖着金属层,他想要找寻的光脑,当然也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
凯撒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荣到底是什么模样。他站起身――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变的这样庞大,但动作却非常轻盈,和他的人体没有任何区别。
他在‘操’作台上点了点,无可奈何地发现他变形的手指根本无法准确地点击在正确的位置!屡试屡败之后,耐心强大如凯撒也险些自暴自弃!~
不过,感谢上辈子不断面临死亡的威胁,让凯撒比任何人都惜命,所以此时,他还是按捺住情绪,一遍遍地尝试。
终于,凯撒将指令输入成功。
凯撒发现,被这个‘宇宙生物’同化后,他的汗腺也消失了,否则此时他非得满头大汗不可。
连接上救济房内的家用机器人后,凯撒下达命令,让对方来到地底。
“小主人,您有何吩咐?”
凯撒冷静地命令道:“我需要镜像。”他甚至都没‘精’力思考,依赖扫描确定对方身份的机器人,是扫描到了什么来确定自己的身份的。
“好的。”
很快,凯撒面前出现了全息影像。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架机甲!
黑‘色’的,古朴的,巨大的,部件齐全的机甲!
他错愕地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脸,而镜像中的机甲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竟然变成了一架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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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五)
凯撒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扼止自己暴走的举动!
他深深呼吸了几次,镜像里的机甲没有应该有的――不,‘胸’膛欺负的反应那是人体在呼吸时才该有的,虽然不能被镜像所呈现,但凯撒却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急促地流动了一周!
但他肯定自己和这架机甲是共同存在体!
镜像里的机甲的眼睛仿佛也有了人类的意识,正带着惊疑不定地盯住他!
凯撒很难接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转身对机器人命令道:“全息扫描,现在!”
机器人不带一丝情绪兢兢业业地完成了凯撒的指令。.--
这架机甲的数据显然在这架家用机器人的数据库之外,他扫描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双虹膜。
“扫描完毕,小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家用机器人在改造时显然没有设计相应程序让他面临此时的状况,他被命令扫描完他的主人后,系统自动发出请示指令。
凯撒没有说话。
他全身被金属所覆盖,只除了一双眼睛。
连眼球的虹膜都没有变,这是他的眼睛无疑!但他却很难接受镜子里自己眼睛的模样,那完全应该属于机甲其实并不具备太大意义的眼睛设计(虽然机甲的眼睛部位也有部分探测功能,但遍布机甲的触发源完全可以取代眼睛完成监测),硕大、无神,怎么也不该是自己的眼睛!
但凡是人,只要想象一下自己的眼球无端胀大了十几倍,没有能不‘毛’骨悚然的!
凯撒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
镜像中的机甲外形设计十分粗糙,可以说,即使星辉零号被冷落在地下室这么多年后重见天日时的破旧模样都比他‘精’致太多!
它像是个未被修饰完的半成品,只有机甲最原始的模样。
凯撒有些矛盾,他很想试一试这架机甲有没有能量剑或是光弹之类的武器,但比起自己的好奇心,当务之急是怎样将自己变回原本的模样!
凯撒并没有信心他能变回来。
但万幸的是,在尝试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他终于变回了原样!
他试过了所有办法,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此时都已经化身机甲,那就用驾驶员退出机甲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无稽的变身!
他成功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将流动的能源控制住,仿佛动脉中的血液被截断,无法供应机甲的运作,他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如同被机甲强制弹出一样,在一瞬间被释放!
他仓惶地看着镜像里的自己,神经质地‘摸’了自己的‘胸’腹手脚甚至是心脏,确定自己是人类的模样,才跌倒在地。
身体的机能仿佛现在才恢复运作一样。
他‘胸’腔发疼,呼吸异常急促,浑身也迅速被一层冷汗覆盖!
脑袋发沉,针扎一样的刺痛,他觉得自己累的手都抬不起来,几乎要昏‘迷’过去,这是耳边不断响起家用机器人那酷似养父的声线:
“有人拜访,请注意。扫描完毕,秦鑫请求开‘门’,是否同意?”
“……”
“秦鑫请求开‘门’,是否同意?”
不知这是家用机器人第几遍提示,凯撒终于听清,他爬起来,艰难得上到地下室的升降梯尾随机器人回到救济房内。
他对机器人道:“放行。”
‘门’应声而开,‘门’外的秦鑫正贴着感应‘门’拳打脚踢大喊大叫,此时一个不妨,狼狈地跌在地上。
他吃痛地大叫一声,一面艰难地爬起来,一面埋怨:“凯撒你在干什么啊?这两天你都不去训练,还有,你为什么不接我的通讯,你知道我给你发了多少遍通讯请求吗?你明明在家,干嘛不给我开‘门’,你――凯撒!”
秦鑫千辛万苦地把庞大的身躯从地上立起来,就见凯撒躺在地上,悄无声息的,仿佛死去一般!秦鑫吓得,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他大叫一声,他的声音因为惊恐变得尖锐而扭曲!
凯撒再次醒来,首先恢复的是听觉。一阵刺耳的又仿佛隔了很远不太真切的噪音,等他再缓过一阵,才听清那噪音是秦鑫小声的哭声。
凯撒还没醒来,就无奈地想笑。
他一动,守在一旁盯着他看的秦鑫立刻发现了动静!
“爸爸!爸爸你快来啊!凯撒,凯撒――”
秦鑫父亲听到他的慌‘乱’大叫声,以为凯撒的情况恶化,吓得赶紧叫上医生冲了进来。
凯撒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试图坐起来。
秦鑫父亲这下明白了状况,一颗心落回远处,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鬼叫什么‘混’小子!”
秦鑫的反‘射’神经似乎现在才被接上,立刻惊喜地扑向凯撒:“凯撒!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唔唔唔唔!”
凯撒发出虚弱的痛哼声。
医生和秦鑫父亲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一份生命的重量,泰山压顶!忙将秦鑫拉开,秦鑫父亲甚至非常体贴地捂住了儿子的嘴。
医生很快将凯撒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道:“没事了,病人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慢慢恢复。”
凯撒现在说话有些吃力,他疑‘惑’地看向在场的人,秦鑫父亲也不和儿子较劲,放开他,关心地坐在‘床’边,道:“别担心,没有大事。是‘精’神力耗损过重导致的休克和虚脱。”
说完后,秦鑫父亲忍不住责备道:“凯撒,你一直是个很稳重的孩子。但这一次,你实在太莽撞了!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损耗了这么多‘精’神力,但是你应该要明白轻重,‘精’神力对一个机甲战士有多重要,如果你随便拿他开玩笑,这样不知道爱重自己,就算你以后成为一个战无不克的机甲战士,你也不是合格的士兵!”
这话说的很重,凯撒却不介意,他感觉到对方真诚的关心。
秦鑫一边抹眼泪,一边和附和他父亲:“就是!你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还怎么考希瑞尔军校。”
这么说着,秦鑫挪动着份量不小的身躯靠近凯撒。
他是真的被吓坏了。
凯撒因变身机甲的变故震惊而纠结,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秦鑫却不同。
他像个自虐狂,不仅没有享受到难得的休假,反而准时准点地按照训练作息表上的安排老实地完成任务。第二天凯撒没有回来,他也不敢松懈,他以为凯撒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等到第三天还不见凯撒踪影,才担心起来。
光脑的通讯无法接通,他甚至怀疑自己被凯撒屏蔽通讯,紧张兮兮地想自己这几天有没有得罪他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等不及地找上‘门’,哪想竟然有这么大一个惊吓等着他!
秦鑫想起来都十分后怕,尤其要是自己没有找到凯撒的话,他不知道要一个人在家里昏‘迷’多久。
这种设想让他心里非常难受,此时低声细语地道:“凯撒,你别为难自己啊,希瑞尔军校虽然很难考,可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再不行,我让舅舅帮忙,希瑞尔每年都给各大家族的一定的准入名额,我让舅舅把这个名额给你,反正我也用不上,我这么没用,肯定考不上的,你拿去用吧。”
他说的声泪俱下,凯撒想笑都笑不出来。
抬手,费力地给了他的脑袋一下!
“闭嘴!”凯撒的眼神具有十足的杀伤力,秦鑫的眼泪瞬间倒流回泪腺中,闭着嘴巴,一双细小的湿漉漉的眼睛地看着他。
凯撒的手顺势放在他的头上,看着他道:“我不需要。你也一样,我说过,你会考上希瑞尔。”
“你能做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秦鑫浑身抖了抖,他又哭了。
这一次他是泣不成声,只能拼命点头。
秦鑫父亲在一旁看着,不知是不是被爱哭包的儿子传染了,也觉得鼻子直发酸。
凯撒恢复的速度非常快,完全超过医生的预期。
“这个孩子的‘精’神力非常高,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高的!而却身体机能的自我调节能力很‘棒’,假以时日一定大有作为啊!”医生对秦鑫父亲这样感慨。
事实会证明,他这样的论断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饶是如此,秦鑫父亲也让凯撒在‘床’上多休养了两天。秦鑫的母亲十分繁忙,秦家在f星球开着最大的机甲玩具连锁店,秦鑫母亲本身就是设计师,早晚都窝在公司的设计师内。
晚间回来的时候,她特意来看了凯撒,还带了公司最新研发的一款机甲玩具。
秦鑫在旁边吃味地道:“妈妈以前有了新玩具都是第一个拿给我的。”
没人计较他这种失落的小心思,他这样说也无非是要凯撒感觉呵护。
秦鑫母亲劝告他要不要着急,“我们设计这些玩具的时候也一样,有时候抓破脑子都想不出来,但是越急脑子里的灵感就越少,想法都被焦虑挤没了。我们做什么事都要把心态放平稳,不可能一口气能吃成小鑫这种身材,所以啊,以后千万不可再犯险了。”
凯撒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对她的话都一一答应了。
秦鑫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背,站起身来。
凯撒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顿了顿道:“这个戒指……”
“什么?”秦鑫母亲看向他,“你是说它么?”她大方地向对方展现自己的婚戒。
凯撒笑着说:“这个纹路很特别。”
“这是家徽,不过我们家也只会在婚戒上绣这样的纹路,和其他家徽很相似但又有些微不同,是成双成对的。戴上这个,就代表着整个家族的认可和祝福。我这个呀,是好多年前的款式了。”
凯撒微笑着,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他见过印着这样的纹路的戒指。
就在他养父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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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六)
六月的第一天,联考开始!
考场位于f星球的人造附属星球上,该星球为考试星,面积并不大,每年逢联考这样的大考才会开放一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入场检测的队伍井然有序,仿佛有根紧绷的弦将他们串在一起,莫名的紧张感让所有人都噤声不言。
入场检测非常严格,对学生进行全身扫描以杜绝作弊、替考的可能‘性’。
比起在场的学生们,凯撒从容许多,他坦然地踏上检测仪,在探照光周身扫描后,锁定他的脸孔和虹膜,确定为本人,考场的感应‘门’便自动打开准予放行。
凯撒踏入考场,已有几人坐在悬空隔离的考试球内,机器人迎上他,将他领导他相应的位置上,确定他做好,启动隔离悬浮内膜,将他包围起来,再缓缓升起,停留在与其他考生一般无二的高度。
为了绝对的公正,考场内部‘操’控的皆是机器人,并将考生悬空隔离开。内膜可以消除一切噪音,隔离磁‘波’,内定程序记录考生们的全程影像,哪怕有人蔑视联考的权威,也不可能在这样的重重监测下作弊。
联考的基础考试历时两天,这两天为全封闭式的考试,每一场的考试过后都有固定的休息时间,联邦提供营养剂供考生补充能量,在晚上,隔离内膜调整为睡眠状态,变作睡眠仓,供学生们休息。
当然,联邦并没有苛刻到罔顾考生的个人体质健康问题。
考场外在岗的医生护士很多,一旦考生按动暂停键或是放弃键,机器人就会立刻将他带到医护中心。
两天的基础考试包括五场考试,这些基础包括历史、联邦地理等等基础课程。
而基础考试后则是针对考生报考的专业,进行针对‘性’的文化考试。
这历时一天的文化考试将在基础考试后一天进行,中间将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供考生调整状态。
“怎么会这么难!”
“完了,好多考题我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今年的出题老师怎么这么变态!为什么连物质演变历程这种东西都会出现在基础考试上!我又没有报考物质学!”
考场内一片怨声载道,凯撒回到十一区考生的休息区,远远便看见秦鑫在和人争执。他快步上前。
“你什么意思?喂,你干嘛不说话?”
“……叛徒!”
“叛徒说谁呢?丑凛那臭魔‘女’就这么管教你们的,我做什么你敢说我是叛徒!”秦鑫气势汹汹的语气和他的体型一样很有分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但那人听到他的话后,表情霎时有些狰狞!
他狠狠地推开秦鑫,“不许提她,她是最大的叛徒!你们都一样!叛徒!”摔下这句话,少年愤怒地跑开。
眼圈湿红湿红的,竟是哭着跑了。
秦鑫正要追,就看到凯撒。
“怎么回事?”
秦鑫讪讪地看着他,“我真的没有欺负他,我就是问他丑凛在哪个考场考试,他就冲我发脾气。”
凯撒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小撒撒,你知道丑凛报考的是什么学校吗?话说,我都很久没见到她啦。”
迟钝的秦鑫还没有意识到那一次分别极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此时一脸不明所以。
凯撒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随意地做回椅子上,按下伸展键,舒服地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管好你自己就行,文化考试你已经准备好了?”
秦鑫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这两天考的怎么样,哎呀,凯撒,你不要睡觉了,你跟我说说话,真奇怪,他们今天都像吃错‘药’了一个个都不理我……”
凯撒这才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下他身上甩掉的数十斤脂肪,勾起嘴‘唇’笑了笑。
文化考试当天。
这场考试分‘门’别类,由联邦统一出卷针对各大系别的科目有针对‘性’地考察考生。
考试内容部分涉及专业内容,都是最浅显的部分,之所以加入考试中,是为了测试学生是否对这个自己即将入学甚至将成为他们一辈子供职研究的领域是否投入认真也有了一定的准备。
机甲作战指挥系与其他学科不尽相同。
考试内容虽然也分成上午下午两场,第一场考试是综合考试,试卷难度a+,考试内容涉猎广泛,单是历史一个种类就囊括了宇宙通史、联邦发展史、联邦军事史等等,更遑论其中还包括机甲战斗原理等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内容。
就是凯撒对这些也不敢轻视。
临考前的三个多月时间,他一面做着希瑞尔军校的应考训练,一面却是分秒必争地重学联考应试的基本内容。
时隔多年,那些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早不知被遗忘了哪个宇宙黑‘洞’里!要重新拾起,他的基础不可谓不薄弱,因此也不敢掉以轻心。
可以说,这三个多月,凯撒都在为应试进行填鸭式的强制记忆学习。
凯撒在光屏上谨慎地写下答案。
希瑞尔军校作为第一军校,联考的准录取分数线非常高,就算是天才也有一分之差被扫出希瑞尔的时候,何况,凯撒在这些基础考试上没有半点优势。
综合考试过后,下午的考试就比较特别。
先是半个小时的心理测试题,每道题只给考生一秒不到的时间作答,所追求的就是考生的第一反应的答案,这样的心理测试才有意义。
这些题目出自于联邦最优秀的心理测试机构,问题所能反映出的东西根本不是考生所能理解的,譬如偏好的颜‘色’,在遭遇某个事情时的应‘激’选择、是非观念题等等。
紧接着,便是一段战役视频。
题目也十分开放,只要求考生针对这一段视频的观后感畅所‘欲’言,观看时间限制为二十分钟,作答时间为三十分钟。
那是一段联邦史上有名的星球战役,教科书上关于这场战役有过许多的注解,报考机甲作战指挥系的考生自然没有愚蠢到从教科书上的名家讲解中生搬硬套,但要摆脱那些固有观念写出自己的见解,也绝非易事。
凯撒按了按太阳‘穴’。
他表面平静,心里却早将出题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凯撒最痛恨的就是像这种写报告的活计!当年在军队时,出一次任务就必须写一份任务报告留档,没到这种时候,他都恨不得掐死他的上官。
后来他的军衔高了,这些报告虽不至于让人代笔,却也有人在一旁出谋划策。
这套做派还真是一层不变呢!
凯撒顿了顿,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联考过后,秦鑫一家预计返回主星,他们邀请凯撒,凯撒想了想,拒绝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小撒撒,你不去我好寂寞啊,而且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我都已经和舅舅打好招呼,他为我们在主星最大的机甲俱乐部办好了会员,在那里你可以用最好的机甲最好的教官指导你,你难道不想要吗?”
凯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们到秦家,我跟去像什么话?”
“你居然和我计较这些,”秦鑫玻璃心地耷拉着脸,“我爸妈也喜欢你,你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凯撒‘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考试结果出来后,我也会提前到主星域去的。”
顿了顿,他道:“替我谢谢你舅舅的心意,将来,一定亲自去拜访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许微妙:秦远帆,星辉零号机甲、养父、戒指,这些关键词在他脑中已经盘旋很久,他并不打算将这些困‘惑’置之不理。
距离联考成绩公布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些日子为了应考,他一方面不敢轻易犯险,另一方面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究根到底。
而现在,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
凯撒没有贸然行动,送走了秦鑫一家后,他首先针对救济房的隔离做了充足的调整,再将家用机器人的系统进行修改。
他预估了许多突发情况,上一次毫无准备才会让自己那般狼狈,这一次没有秦鑫也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他必须提早给自己留下后路以策万全。
再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他开启了全程监控覆盖整个地下室。
凯撒躺在地上,开始‘摸’索体内的能量。
半个月后,凯撒毫不意外地收到希瑞尔军校机甲作战系的准考邀请函,同一时间,秦鑫发来通讯。
“凯撒!凯撒!凯撒!我竟然通过了!我竟然通过了!你也通过了对不对?我、我――”
通讯光屏上的秦鑫‘激’动得几乎恨不得从光网另一边冲出来抱住凯撒。凯撒忍住不笑,“你多高兴一会儿吧,听说希瑞尔的机甲制造系的录取率是百分之一。”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眼秦鑫,“除了体积,我目前还没看出来你在哪方面有胜算。”
秦鑫:……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来主星吗?什么时候出发,我让爸爸给你买好星船票!”
“凭希瑞尔的准考证,我可以免费登船。”凯撒提醒道。
“可是那只是普通星船啊,速度那么慢,等你到这里都要到什么时候了,考试都要开始了好吗?”秦鑫不乐意地说,他企图用他这些天在主星的美好经历引/‘诱’对方放弃免费船票,早点和他汇合,但他不论是在说服人还是制服人上,他从来都不是凯撒的对方。
“k-3124次星船现在登船,请乘客们出示船票,并有序地接受登陆扫描,感谢您的配合。”
机器人体贴的从凯撒手中拿过他简易的行李放到星船托运处,凯撒在微小的机器乘务员的指导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的位置靠近过道,毗邻的靠窗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少年,目目转睛地看着光屏,表情肃穆。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郑重,不知光屏上在放映着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捏紧拳头!
凯撒也不由得提起神经,朝他的光屏看去――
只见,一只宇宙怪兽被水果战士踢飞到外太空,高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凯撒默,而那少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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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七)
f星球并没有前往主星域的直达航班,k-3124星船从沃夫星域而来,却也同样不直飞主星域。.。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看
必须要在中转星球换乘星船。
无巧不成书。
在星船上再次遇到那个少年,凯撒也不由一愣。对方一路上都盯着他的光屏,却对凯撒也有些印象,‘迷’茫地盯着凯撒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六芒果递给凯撒。
见凯撒不拿,他默不吭声地把六芒果往凯撒手里推了推,自己也拿出一个,单手将六芒果的果皮剥开,一口吞下。
“好吃的!”他对凯撒笑起来。
凯撒再孤陋寡闻也知道《水果战士与宇宙怪兽大作战》这部风靡全联邦的拟真影视――专为3-5岁的儿童打造。因此对于这个金发少年的表现,他不大抱希望了。
少年这一次倒没有再默不吭声地盯着光屏,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凯撒,等他将六芒果吃掉,就迫不及待地从压缩空间拿出一个新鲜的六芒果递给凯撒。
双手捧着六芒果递给凯撒的模样,生像向主人献宝的犬科宠物。
凯撒笑眯眯地接过:“谢谢。”
少年似乎因为他的道谢而惊喜,又掏出一颗凯撒不知名的水果递上来,催促凯撒拿走。凯撒已经对他某一种‘性’格的偏执缺陷有所察觉,一边拿过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你也去主星域?”
“希瑞尔星球。”
正是希瑞尔军校所属的**星球。
凯撒挑挑眉,忽道:“机甲作战系?”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抖地亮起来:“你也是!”见凯撒点头,少年似乎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手脚无所适从了一阵,突然捧起五六个形‘色’各异的水果递给凯撒。
“好吃的!”
凯撒:……
他有点跟不上少年的思维。
少年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喜,悻悻地将水果放下,有些结巴道:“我、我觉得你很厉害!”
……果然是钟情于3-5岁益智影视的少年的脑回路。
联邦五大军校,其中就有两所位于主星域。
这两所军校分别为:有第一军校荣誉的希瑞尔军校、贵族子弟云集的法兰克军校。与法兰克军校对学生家庭背景要求苛刻,希瑞尔军校的新生考核面向全联邦的未成年人,以受众广而录取率极低为一大特‘色’。
此时,希瑞尔军校招生管理中心。
“这是今年考生的体质资料?”
一丝不苟的军装让男人看起来严厉肃穆,他看着光脑不断地筛选数据,好一阵才回头看埋头在资料堆里的老搭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他不怎么满意的语气,比尔抬头捏了捏鼻梁,“要达到你的标准可不容易。”他对好友的高标准高要求颇有微词,“战场难道是一个人可以拿下胜利的?理查德,你该收敛一下你的个人英雄主义!”
理查德哼了声,“不要和我说你那一套。”
“哟,这是要开始你们每日一辩论的节奏吗?”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推‘门’进来,一看两人的架势顿时笑开了,拉过椅子趴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怎么?我打扰了两位的雅兴?”
看他的坐姿和凌‘乱’的军装,理查德眉头大皱,“军检的人都是饭桶吗!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把你丢出希瑞尔!”
“不要这么凶嘛,亲爱的理查德,你不能限制我的爱好自由啊。”
“行了,菲利克斯!”比尔推开椅子站起来,理了理军装,“你该重新训练你的时间观!你让我加班13分钟!”他对于下班被延迟的事情不满,正准备走,就被菲利克斯哀怨地留住了。
“亏得我一从老麦克那儿得了消息就跑来和你们俩分享,你们太不给面子了!真叫人伤心。”
老麦克的名字留住了比尔的脚步。他是负责这一次考核考生体质的主考官,如果有什么特别的种子新生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嘿嘿。”菲利克斯看着两人,“要记得感谢我啊,一顿晚餐,怎么样?乔治的手艺实在越来越糟糕了。”讨价还价的时候还不忘抱怨餐厅主厨的手艺,这人真是……
两人也不和他多说,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菲利克斯就欢喜地将那人的资料调了出来,“不要太吃惊哦!”
一个立体的人体弹了出来,物理数据不断显示出,身体各项指标无一遗漏,模拟的立体人开始踢、出拳、握拳,显示出四肢的爆发力数据和握力。
各项数据确实比这个年纪的少年都高出非常多。
“不错。”理查德却也没有非常惊‘艳’,毕竟只有一两个学生的体质突出并不能挽救这一届新生体质普遍不如人意的事实。
……不得不说,理查德的标准非常高。
画面上的少年一头金发,菲利克斯没有理会理查德的挑剔,他笑着道:“听说是个非常有趣的孩子,哦,对了,你猜他是谁家的?沃夫星球的水果王!这样的人居然没叫法兰克挖走,真是太过瘾了。听老麦克说,他家里答应给我们希瑞尔七折的水果进购优惠,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比尔无力道:“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又什么关系?”
理查德无视了菲利克斯的话,转而问道:“校长决定让五年级生取代六年级生带领这一届新生入学军训,这件事确定了?”
菲利克斯耸耸肩,“这有什么稀奇,听说另外给六年级生安排了任务,所以直接推给五年级了。你也知道,咱们这一届的五年级生都有些什么人,给他们找点事做――”菲利克斯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也少给我们惹麻烦。”
理查德又问:“由林臻带队?”
“除了他,谁制得住那群兔崽子。好啦,理查德,你就别管这些了。”菲利克斯这么说着,见比尔不感兴趣地要走,忙喊道:“比尔,明天是你负责新生的体质检测对吧,老麦克让你留意一个人。”
“一个叫凯撒的孩子,新生报考系统里,他的体质数据有点问题。”
比尔这才上心,他皱眉道:“是什么问题?”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报考希瑞尔的时候,在体质上动手脚了,难道今年就有这么一个蠢货?
菲利克斯忙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老麦克说,他的数据不够准确,似乎是机器本身的问题,所以明天你可要注意了。”
比尔啐了他一句,摆手走了。
菲利克斯没劲地撇撇嘴,拉着椅子凑近理查德:“碍事的人终于走了,怎么样,你没忘记答应我的晚餐吧?”
理查德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指了指桌上成堆的准考生资料,“这些,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菲利克斯夸张地发出一声翱。
希瑞尔军校对于学校的体质要求比一般军校高,因此在入学考试前一天会对准考生们再次进行体质检测。
当然,学生们的体质有高有低,除非在联考的体质检查上动过手脚,并不会有人因为这场测试被除名,是作为综合评分中的考虑项目。
因为准考生的人数很多,希瑞尔设立了多个检测站以节省时间。检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比尔看着几个站点滚动的数据,不多一会儿就看到了凯撒的名字。
“把他调出来。”
“是!”
胁从士官很快将凯撒的检测数据放大,多维的立体影像中,‘精’密的检测机器正在他的周身上下扫描,画面中的人形按照提示做了几个规定动作,数据便开始变化。
原本只是一项常规检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比尔却皱了眉头。
他终于理解老麦克为什么会指出他的体质数据有问题。
他看在不断浮动竟还没停留到一个常规值的数据,心里也有些疑‘惑’,这个少年的体质数据不算特别突出,但每一项的差距非常大,这样的数据悬殊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身体健康没有缺陷的少年身上。
况且,检测机器竟然无法捕捉到最准确的数据,反而在不断浮动后,在规定时间停止时不得不潦草地迫停在一个数字上。
凯撒踏出检测台,迎面便有一个士官拦住他。
“请跟我来。”
在体质检测时被单独带走的情况实在太少了,这个异动很快引起了准考生们的注意:“怎么回事,那个人难道在体质上作弊了?”
“谁知道呢,毕竟,即使人家身体有某种缺陷却也不妨碍人家有机甲战士的梦想。”
“在希瑞尔‘弄’这种手脚,太愚蠢了吧?”
“别太快下定论,我看那个人不一定是作弊?”
“难不成他的体质数据爆表,连希瑞尔这种军方机械都检测不到?别开玩笑了!”
比尔很快见到那个少年,比全息影像上看起来瘦弱许多,而且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他心里奇怪,面上却不表‘露’。
“不要紧张,带你来是想让你再做一次体质检查,并不影响你的考试资格。”
这句话却让凯撒心弦绷紧,谁叫他心怀鬼胎呢。虽然上辈子那么多年都没有人能检测出他体内的异常,而现在不同以往,体内的机甲已经被‘激’活,难保联邦的军方机械会查到点什么!
凯撒不动声‘色’地跟在比尔身后,听那人道:“我是比尔,如果你考试顺利,以后我也将是你的教官之一。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病历上曾有一段说你受过不知名的宇宙病毒感染?”
“并不能确定。那时候我才七岁,那一次医生没能检查出我发高烧的具体病因,因此才猜测是被病毒感染,病历上的论断只有参考作用。”凯撒如是道。
“原来如此。”比尔不知想到什么,对凯撒笑了笑。
两人很快到达检测中心。
比尔示意凯撒进去,“放轻松,机器人会指导你该怎么做。”
凯撒点头,进入后,凯撒被引导着躺在一张实验‘床’上,被送入检测环道。这一次的检测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几分钟后,凯撒被送出。
而比尔,则是错愕地睁大眼睛!
凯撒的体质数据太惊人了!
并不是他的体质如何出众,而是弹‘性’非常高,可以说,他可塑造的潜力太大了!这还不是比尔最惊喜的地方!
凯撒的‘精’神力域值非常高!
他打破了希瑞尔的‘精’神力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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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八)
‘精’神力对于每一个机甲战士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实力标准之一!
机甲依靠与驾驶者的‘精’神力匹配度‘操’作,驾驶者本身的‘精’神力域值高低,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机甲的战斗力。[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没想到今年的准考生中藏了这么一匹黑马!”菲利克斯啧啧有声,“之前最高记录,我没记错的话,有几年没人打破了吧。”
“你脑子失忆了吗?上一个记录也才形成没几年,就是林臻。”比尔嗤道。
“对,林家那孩子的‘精’神力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一个更厉害的!”菲利克斯道,“看来今年能有点意思了。”
理查德理智地泼冷水,“别高兴得太早了。他被刷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怎么可能?”
理查德递过一份资料,“你觉得呢?”
菲利克斯和比尔看完后也有点无语,没想到凯撒的基础文化课这么薄弱,仅仅踩着希瑞尔的录取线两分的危险分数过了第一关。
“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的基础卷是凯恩出的。”
“那个老学究?!”
菲利克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瞬间同情起这一届的准考生们。凯恩也算是他们希瑞尔军校的稀有品种了,一个挂着中将军衔的退休老军官,却十分热衷于基础课程的研究,因此但凡他出试卷,其难度连他们这些导师级别的教官都难以招架。
比尔哼了声,“也不是没有特招的先例。反正,这个少年我要定了!”
“亲爱的比尔,”菲利克斯同情地看着他,“我想你晚了一步,这孩子的资料刚递‘交’到院长那里,我就听见格列要人了。”
“什么?!”比尔霎时站起来,“那个该死的家伙!”不等两人再说什么,比尔已经冲向‘门’外!
理查德:……
“你总耍他干什么?”理查德无奈地看向菲利克斯,格列出任务还在回来的路上,怎么可能和比尔抢人。
“谁让他那么好骗!”而你却那么‘精’明呢。菲利克斯耸耸肩,好不愧疚地将责任推到了比尔身上。
希瑞尔军校的入学考试形式每年都不尽相同,但也有一些基础流程。
第一部分考试是由希瑞尔**出卷的基础考试,第二部分则是机甲实践类的测试,今年是一场模拟实战。
基础考试过后,那些信心满满的考生们脸‘色’都异常难看。
他们能从千千万万的考生中踏入希瑞尔机甲作战系的‘门’槛,自身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很有几分傲气,但是他们没想到第一部分的基础考试就让他们这样受挫!
凯撒和艾诺可以说是这些考生中的异类。[.超多好看小说]
凯撒是清楚自己的斤两,在基础考试中已经尽力,而且看这些学生的表现,便知道这一场考试的难度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承受,这样也形成了一种相对的平衡,所以并不需要太过较真。
艾诺,也就是凯撒在星船上遇到的那个金发少年,对方此时正在以非人类的速度吞咽水果,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饶是如此,还不忘时不时还给凯撒递上几个。
模拟作战的考试很快开始。
为保证考试的公平和对比‘性’,希瑞尔选用了同一段模拟作战图,提供队伍中的七个角‘色’供学生们自由选择。
凯撒进入虚拟仓后,机器便自动将他送到模拟战场。
以下七个角‘色’可供选择,请考生选择其中一个角‘色’,开始进入测试环节。
上面有关于模拟战场的简单介绍,并不是多复杂的战斗,是一场目标争夺赛。红蓝两个队伍均由十个人组成,测‘色’的角‘色’则是这两个队伍中的七个成员,红队三人蓝队四人,五名男‘性’两名‘女’‘性’。
凯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名蓝队男‘性’――蓝队队长。
原因无他,每个人物后面都有加分提示,而这个蓝队队长的加分是最高的。
选择后,这一场测试正是开始。
“队长,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凯撒一进入全息战场就听见蓝队的一名‘女’队员询问道。凯撒第一时间抬起自己手臂,很显然,在此之前,蓝队的队员并没有光脑导航或是导航仪器已经被破坏。
凯撒手中是一张地图,在联邦,除非一些军队特训,这种纸质地图已经不再被使用。他确定了目标所在的方向,再看四周的植被情况,沉‘吟’了下,道:“有没有人受伤?”
发言的是蓝队的副队长:“损伤情况不严重,就是我们的武器损失了一大半!该死的无脚兽!也不知道红队现在已经到哪里了!”
“多‘花’‘精’力关心你该关心的事情吧,把武器都拿出来,我再确认一下。”
“好的队长。”
一些队员并没有多犹豫就将身上的武器拿出来,而副队长几人不情不愿,“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走,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一刻钟还久了队长!”
凯撒挑挑眉,这些人显然并不服他这个队长。
几人的行当实在少的可怜,三把‘射’线刀和一些饮用水食物以及一些‘药’剂,所幸,他们的机甲空间纽都很完好。
不过他们道出的事实并不容凯撒乐观:“队长,我们只有一次使用机甲的机会,这个必须要等到到目的地的时候和沙地赤角兽作战用的,现在就生下这三把近身作战才有点作用的刀,根本撑不到目标地啊!”
“就是,而且红队那边的人还不知道已经到哪里了,瑞兹在他们队里,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嘛!”
瑞兹?听起来他们是不满被分配到自己带领的蓝队。
凯撒哼了声:“发完牢‘骚’了?”
几人看向凯撒,凯撒将‘射’线刀分给队伍中的两个少‘女’之一,并将‘药’剂递给她们,“待会儿走在队伍的中间,我需要你们把‘药’品守护好。”
他自己拿了一把‘射’线刀,将剩下的另一把‘交’给副队长,“我在前面开路,你盾后,有没有问题?”
副队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他让其他男‘性’将饮用水和食物绑在身上,道:“跟紧我,两两看好你们的同伴,有任何意外立刻反应。”
说完,他看了一眼反应平淡的几人,率先朝一个方向前进。
“诶,队长,这里我们已经走过了!”
“保存体力,提高警惕,不要随便废话!”凯撒不耐烦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他的风格非常粗暴,想要一个银狼的暴力分子对一群拖后‘腿’的同伴问声细语?别做梦了!
凯撒在前方开路,地图上显示这里是一片很大的森林,显然他们在森林的较内部,因此走了许久,还没有走出森林的范围。
莫名的压抑让人有些忐忑,有一个队员不由小声道:“我们会不会又‘迷’路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刚刚才走过……”
凯撒手中的‘射’线刀利落地劈开灌木,并用‘射’线刀在矮树丛中搅动几下以驱赶可能掩藏在其中的虫兽。
“别瞎紧张,这地方我们没走过,你那眼睛看看,刚刚走过的地方哪里没被队长糟蹋成这个鬼样子,跟着队长走就行了!”
反正……他们胜算本来也不大,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在这鬼地方全军覆没,否则,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凯撒的步调可谓是雷厉风行,很快,他们就走到一条溪边,有人惊喜地叫道:“哎呀!我们走出来了!河边不远就是草地,我们很快就能出去!”到草地那种视线开阔的地方,他们很快就能找对方向!
有人不由快步走了几步,凯撒喝道:“不要超队!给我站回去!”
“……”
队员们吓了一跳,凯撒冷声道:“你们以为是出‘门’旅行来的?带点智商再出来,别给人添麻烦!”
“你……你虽然是队长,但是你对队员也该有基本的尊重吧,你真以为你是我们的上官还是怎样,凭什么随便辱骂我们――”
这个队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凯撒割下一道藤蔓,在水中几下甩动,很快又一抹银‘色’从水中跳出来,又坠回水中。
“这是什么东西?我刚刚明明看见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这溪水很浅而且非常清澈,一眼就能看清里面有什么,除了一些石头和水草,里面并没有什么稀奇。
“如果‘肉’眼什么都能看到,人类还需要探测仪干什么?”
凯撒给了那个队员一个白眼,转头倒是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听说这些丛林的水里有一种透明的寄生虫,专以血液为食,可附着肌肤渗透进血管里,不仅吸血,而且在血管里不断□□繁殖,知道血管不能再承受他们的数量,血管就会爆裂。但他们还在繁衍,听说一只寄生虫一秒钟就可以繁衍十好几只幼虫,在一分钟之内这些幼虫就会成熟,这么算下来,很快人体就会全部长满虫――”
“别说了!呕――”
凯撒煞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你们最好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
“……”
凯撒眯了眯眼睛,语气温和地道:“我最后问你们一次,明白我的意思吗?”
几人不由一个哆嗦,“知道了!”稀稀拉拉的几声应答,不知为何他们都感受到了危险。
凯撒带人砍伐了一刻树横在水面上充当桥梁,自己走过后验证了安全‘性’,才以手势指挥他们陆续过了河。
果然如地图上所说,过了河不出几十米就是草地。
“目标物在这个方向,”凯撒比对着地图,指出他相对应的实地方向,“现在开始,我们要加快前进速度。”
“你怎么确定他就在那里?”那个副队长道。
“你需要做的不是提问,而是执行命令。”凯撒收起地图,“全体跟上,注意脚下。”
凯撒依然在前方开路,他对于目标所在的位置成竹在‘胸’,很快带领队伍穿过草地来到与目标所在地相近的沙地。很不巧,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和赤角兽战斗的红队。
“靠,他们怎么这么快!”
“都给我闭嘴。”凯撒低声警告,“在这里呆着,不准让对方发现我们。”
凯撒在附近的地方试探了一圈,回来时,携带了许多沙土。
“这是什么?”队员们疑‘惑’地接过凯撒递过来的沙土,有人闻了闻,刺鼻的味道让他们险些把手中的沙土丢开,凯撒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他:“都给我拿好,要是谁敢丢开,我就把他丢出去喂赤角兽!”
……眼神有必要这么认真吗,你真没有在开玩笑?
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此刻竟然都不敢挑战队长的权威。
“跟上来,不要出声。”
凯撒带领他们,从周边穿过沙地,奇怪的是路上有好几只赤角兽就在他们几米之外。赤角兽头部的火红独角硕大且非常尖锐,速度也很快,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冲过来,就能把他们的**刺成对穿!
他们吓的心惊胆颤,没想到竟然没有一只赤角兽上前来和他们战斗。
沙地很快穿过,远远已经能看见目标物上‘插’的旗帜!
几人正大喜过望,凯撒的声音就穿透过他们的耳膜:“准备战斗!”
他们这时候也听见了巨大的响声,原来是红队的人摆脱了赤角兽,此时正朝他们冲过来不说,而且还一个个释放出机甲!
这是要干架!
凯撒拿出空间纽,冷静地下令:“你还有你,把‘药’剂留下,立刻驾驶机甲,赶在他们之前把目标拿下,我们拦住他们!”
两个少‘女’闻言,反‘射’‘性’地把腰上的‘药’剂丢给凯撒,一边朝前方狂跑一边释放机甲,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凯撒:“还愣着干什么!把这群杂碎给我打趴下!”
“是!!”
他的话太有鼓动‘性’了!几个男‘性’释放出机甲,跟在凯撒身后朝红队的人迎上去。
“这两个人我来对付,”他做出最快的部署,将红队两个打头的角‘色’留给自己,然后让副队长和另一个男‘性’联合对付最后放的三个红队机甲,其他人一对一作战!
“不要蛮干,争取拖住他们!”凯撒下了最后的指令。
“是!”
一群少年热血上头!
红队的人气急败坏,但局势已经完全不能扭转――
“嘀”的一声提示声,凯撒从全息中退出。
模拟考试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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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校(九)
“完美!”菲利克斯拍手叫好!
就连最严苛的理查德此时也‘露’出微笑,这个少年比他们期望的还要优秀!
作风干脆,行事果断,领导有方,头脑清醒,能在一个随意切入的情境中很快‘摸’清自己的处境,并以最快最便捷的方式定下策略,更有足够的势力!
他没有任何‘迷’茫和犹豫,比起那些和他一起参加测试的学子们突出太多了!他的部署成熟,脾气粗暴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赢得队友的信服!
要知道,作为测试的模拟战斗,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战斗的全息录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乐—文
原本是上一届新生,也就是现在的希瑞尔二年级生在新生军训后期参加的某个竞赛任务中的真实场景。
虽然是拟真,但是全息的拟真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不只是单纯地记录了当时的场景,红蓝两队共二十人的‘性’格能力和思维惯‘性’都做到了百分百的还原仿真,即便替代其中的任何一个角‘色’,余下的十九人和当时的人完全相同。
红蓝两队的实力悬殊,且相比起红队有一个实力高超拿捏住绝对决策权的队长不同,蓝队的队长实力比队里其他成员高,但比红队的队长逊‘色’是不争的事实。而蓝队内部因此矛盾重重,队员对队长就没有足够的信任和支持。
同时,蓝队内还有一个实力不错、认为自己完全可以顶替队长位置的副队长,这个队伍别说要获胜,能不能到达目标地都是未知数。
如此看来,选择蓝队队长的角‘色’,还能让蓝队取得胜利,这对于一个中学毕业的军校准考生而言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凯撒做到了!
而且,他所引导的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胜利!
队伍里暗藏的隐形危险竟然都被他一一化解!面对队员们对成功的不自信,对队长的不满,甚至选择蓝队队长的角‘色’是直接切入到赛程中——蓝队十人经历了森林中的无脚兽,损失了大部分武器的情境之下!
要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是:蓝队不仅受伤,而且还动用救援权限才得以保全队伍,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队伍中的三个人受了重伤!
相比起实况,在凯撒的领导下,蓝队几乎得到宇宙神的偏爱,不仅战败武器齐全实力强大的红队,更赢的漂亮!
比尔已经站起身朝外走去。不行,他得去看看基础考试的评分结果出来了没有!可不能让这么一颗种子士兵卡在凯恩教官的手上!
希瑞尔军校的准考生们来自全联邦天南地北的星域,不论从多遥远的地方赶来,但实际上,希瑞尔军校的入学考试非常简单,短短一天时间内被宣告终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样短的时间,甚至让人都来不及生出更多的情绪。
更让人侧目的是,考试第二天,希瑞尔军校便会公布入学新生的名单!
这天晚上注定是最煎熬的。
凯撒回到机甲系考生统一安排的休息大楼,远远就看见一个存在感十足的人。他的脚步蓦地顿住,嘴角可疑地‘抽’动了两下。
——这死胖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才一个多月不见,之前甩掉的脂肪竟然都长回到他的皮下!而且有成倍增长的趋势!
“凯撒!”
伴随这一声惊喜的大叫,在十一中学让学生们熟视无睹的一幕在庄重而肃穆的希瑞尔军校校园一角上演。
凯撒熟能生巧地侧身,他在那时感觉到有什么扯了一下他的袖角,而等他回头看时,秦鑫巨大的身躯已经扑在了某个不幸的无辜受害者身上——
“嗷!”
秦鑫惨叫了一声!
艾诺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以至于反‘射’‘性’地将把他撞疼的人踹飞出去!
后者当然没有飞出去,艾诺甚至感觉到脚部受到一股回弹力的阻碍,只让那个人踉跄了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秦鑫捂住肚子,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凯撒无奈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秦鑫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见一个陌生的脸凑在他面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指戳在了他脸上——
“嗷!!!!”
那根手指简直是钻地机器!将秦鑫脸上的皮‘肉’戳得深陷下去,用力之大,使得面部肌‘肉’弹回的时候带动整张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那人睁大了眼睛,似乎发现了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伸手又要往秦鑫脸上戳去!
秦鑫飞快地捂住脸,也顾不上疼了,本能地往凯撒身后躲去,像个受气包一样指着行为令人发指的人,尖叫:“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凯撒无语地掏了掏被震到的耳朵,他拦住了艾诺还不肯罢休的手,对他道:“这是我的朋友,秦鑫。”
转而对秦鑫介绍道:“这是艾诺,我在来的路上认识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鑫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不欢迎我!你居然直接来了希瑞尔,我在主星等你等了那么久,你竟然连个通讯都不给我说一声!”
“你考试呢?”
“比你们机甲系早结束啦,我——”秦鑫耸动了几下鼻子,随着芬香的气味低头看去,只见刚才凶残对待他的陌生人举着六芒星果,见他看来,往他的面前递了递。
秦鑫‘露’出一个傻笑,“这是给我的?”
对方点头。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啦,不用跟我道歉,你都是凯撒的朋友了。”他毫不客气地接过六芒星果,剥皮,送入口中。
于是——一根手指又戳在了他的脸上。
“嗷唔——!!!”
凯撒:……
第二天,希瑞尔军校的新生录取名单正式公布。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哭。
甚至有人不服气地闹上军校,认为军校的测试不公平。他们表现可圈可点,甚至那么难的基础考试都已经通过及格线,他们在模拟实战中也没有犯错,为什么他们没有通过考核!
但是,军校不是法庭随你论是非对错,那些闹事的学子,很快被请出希瑞尔星球。
秦鑫对着录取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反复看了许多遍,眼睛都挤成了斗‘鸡’!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通过了!
“凯撒!!我、我真是太爱你了!”如果没有凯撒,别说考取希瑞尔,他连这样的梦都不敢做!且不说前几个月凯撒的耐心辅导,这一次入学考试,要不是凯撒教给他的特殊处理手法,他也根本不会被导师注意到。
虽然凯撒说过要在人前隐瞒自己的手法是他教的,但秦鑫现在真是恨不得和全联邦的人分享自己的兴奋!
凯撒一肘子顶开他:“少他妈‘肉’麻!”
艾诺奇怪地盯着他看,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兴奋。秦鑫被他看的发‘毛’,自认为不‘露’痕迹地和他拉开了一步距离。
艾诺掏出一个水果,递给他。
秦鑫比凯撒有见识多了,他认识这个水果。沃夫星球的特产,特别稀有,一个水果就要好几百联邦币!但贵不是重点,重点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他有幸曾经吃过一次,就那么一次,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味道——
他吞了吞口水。
“我告诉你,别想贿赂我!”
递。
“没用的,我告诉你,小爷不是那么没骨气的人!”
再递!
“我、我不会要的!”
塞!
“……你要轻一点——啊!!”
秦鑫:┭┮﹏┭┮
希瑞尔的节奏非常紧凑,在新生名单公布的同一天,就将他们排好班级,并对号入座地处理了住宿及学籍问题。
新生们当时还不知道这忙碌的一天,是他们仅有的最后的自由时光。
第二天,军号在暗淡的晨光中响起的时候,被人强行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机甲作战系的新生们被告知:为期五个月的新生军训,从今天正式开始!
在一片唉声载道中,凯撒步履从容,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军队节奏,可以说,军校可比军队温和太多了!
秦鑫曾经幻想的、在同一所军校能够和凯撒朝夕相处的美好愿景完全落空。
希瑞尔军校的主校区占据一整个星球,而每一个系都有专属的校区,每个校区间相隔非常远。机甲制造与维修系与机甲作战系间联系比其他系更为紧密,因此两个系别的校区毗邻,但要日常见面,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希瑞尔军校的其他系别的新生军训为两个月,但机甲作战系的军训却要整整五个月!毕竟新生入学时的水平良莠不齐,在希瑞尔,只有经过这五个月的新生军训洗礼,才有资格也才能真正地称之为第一军校的机甲作战与指挥系的学生!
一大早,新生们便集结在广场上。一路上有机器人扫描,一旦着装不符合设定要求,立刻处罚!处罚后才体贴地提醒错愕的新生们受罚的原因。
这简直是强盗行为。
一时间广场上满是受罚新生的翱声。
某个兴趣恶劣的希瑞尔首席教官笑面溢然地跟在机器人身后,看着这一群小崽子受苦受难,他的步调越发轻快起来——这一位,就是隔三差五被希瑞尔军检部请去喝茶的菲利克斯教官。
新生的队伍规整起来,就听凌天一声道:“肃静!”
那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现场刹那间静谧无声!
他们抬头看去,只见一队人马从容地从悬空星舰上走下来。他们在讲台上站立,只是简单的三排队伍,却让人感觉到神圣不可侵犯的威慑力。
刚才出声的那位此时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对一群面貌青涩的新生如是道:
“欢迎各位新生,我是联邦希瑞尔军校机甲作战与指挥学院的院长——科恩·詹姆斯。”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介绍,却让底下一众的新生们内心澎湃!
科恩中将!
那是希瑞尔军校的第一作战狂人科恩院长啊!
他们用信仰崇拜着的人此时就站在他们目光所及的地方,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而凯撒却没有关注这些。
他的视线落在台上最后排的一人身上,他嘴角牵动一个危险的笑弧。
——我会好好回报你对我的照!顾!
林臻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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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军训(一)
第二十六章林臻教官
科恩院长!活的!
啊啊啊!那是传说中的亚伯纳少将!活生生的!不是长在光幕上的亚伯纳少将啊!
新生们的内心跳出一个个咆哮帝!
新生入学典礼上他们所见的,是他们梦想中一生要追求的荣誉的代表!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祝贺他们成为希瑞尔军校的一份子,告诉他们,联邦未来的荣誉将依靠他们来延续!
满满的沉甸甸的使命感此时在他们心中喷薄而出!
哪怕这些发言人的发言没有半点修辞艺术可言,哪怕他们的用词粗鄙,但――只要是他们所说的,哪怕只是一个字,已经足够这些愣头青们欢欣雀跃一整天!
菲利克斯站在讲台队伍的最后排。(.无弹窗广告)-..-。しw0。
没办法,每年新生入学都要来这么一出。希瑞尔对新生入学的第一次集会非常重视,不仅院内一些神龙不见首尾的大人物会准时出席,甚至还邀请到一些当时没有任务正闲在家里的优秀校友回校,以鼓舞这些新生。
赤果果的偶像效应!
反而他们这些最终要干实事的,被排到了最末尾。真是……对比了下肩章上的军衔,菲利克斯默默地咽了一把辛酸泪。
菲利克斯看了眼下方一双双满是狂热的眼睛,再看向正在发言的亚伯纳。他心里不由为这些孩子默哀,要知道,联邦几百万个军人里都出不了一个亚伯纳,这些孩子对他的追逐,有时候可真是盲目。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梦想总归是件好事。
菲利克斯撇撇嘴,他敏感地顺着某个视线看向下方。没有捕捉到刚才盯住这里的目光,倒是发现了他心水的一号种子选手凯撒的身影。
他的视线在凯撒和他身边的林臻身上来回,笑意盎然地调侃身边面无表情的林臻,“林臻少尉,看那边。”对方纹丝不动地站在远处,菲利克斯径自道:“那孩子可不简单哦,就是他打破了你在‘精’神力域值上的记录。”
林臻这才抬起眼皮看了眼凯撒。
并不是因为好奇或是好胜心,而是单纯的对于力量的欣赏。他不自负,但是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林家在几大世家中向来以‘精’神力域值之高著称,而他继承了林家最好的基因,‘精’神力这一方面能超过他的人在整个宇宙都不多见。
那少年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身板在众多新生中显得瘦弱,实在不甚起眼。
菲利克斯见他还未收回视线,哼哼声道:“居然也有你林臻少尉感兴趣的人么,我以为、啧啧,你家老头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目下无尘?是这么说对吧?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一个超越你的人,感觉是不是特别新鲜?”
林臻淡淡地看他一眼,继续注视前方的发言人。[]
菲利克斯:……
你那什么眼神?是嫌弃吗?是嫌弃吗!
让新生们措手不及的是,继匆忙入住希瑞尔的第一天,他们又被告知在开学典礼后将被送往第三卫星进行为期五个月的全封闭军训!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理查德。
作为负责这一次新生军训的首席总教官,他对这些新生寄予厚望。
他站的笔直,郑重地向下方的新生行了一个军礼,严肃道:“我是理查德,接下来五个月将由我与我的战友指导各位的军训全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你的直属教官反应。既然选择了希瑞尔,我们不允许逃兵的存在,希望五个月后,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顺利完成军训,成为真正的希瑞尔军校的军人!”
“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新生们扯开嗓子吼!
“那么,接下来,我向各位一一介绍你们的教官。”
理查德扬手,没介绍一位教官,他的手旁就弹出那位教官放大的全息像:
“安德鲁教官,你们的机甲实战教官。”
“菲利克斯教官,情报侦察与反侦察。”
“耶鲁教官,机甲实战指导。”
“威利教官,通讯侵入与干扰。”
“比尔教官,‘精’神力锻造。”
“理查德教官,体术与武力对战。”
“苏洛教官,战术指导。”
“瓦尔特教官,星舰驾驶与作战。”
“维纳尔教官,伪装和隐蔽。”
“威廉教官,作战策略与指挥。”
“史帝尔教官,宇宙地理文化。”
“维克教官,毒素识别与化解。”
“奥迪斯教官,刑讯与反刑讯。”
从他口中说出的类目繁复得令人咋舌,一一介绍后,他看向屏息的新生们,道:“不要天真地认为战斗只有机甲,你们是机甲作战与指挥专业的学生,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就给我收起用机甲和拳头说话的狗屁原则!”
“这些教官是我们军校最优秀的教官,在军训结束后,也将由他们教导你们相对应的课程。”
继他发言后,本次军训的随行教官出列,分别向校方领导和新生们行了一个军礼。
凯撒的手指一动,微不可见地敲了敲军‘裤’――那一排教官中,林臻赫然在列。
希瑞尔军校的传统,每年新生军训都由这一年的军校毕业生作为直属教官带队训练,而因缘际会,今年伊始,将由五年级生接‘棒’这个任务。
不得不说希瑞尔军校的行事风格比星际陨石还要迅猛!没有任何缓冲,学生们便被送往直飞第三卫星的星舰。
第三卫星是希瑞尔军校的特训星,是机甲作战系的直属星,每年机甲作战系的军训都在这里进行。
此外,第三卫星训练场云集,模拟环境设备非常齐全,可大规模还原宇宙中各式各样的生态环境以供在校生熟悉各种作战环境。在军训期外,第三卫星向希瑞尔的全体学生开放,只要申请通过,就可以在这里接受训练。
单是这一手笔,便可知联邦第一军校的实力!
甫出星舰,扑面而来的热气‘激’的人眼前发昏。
地面被烈日烤焦,泛起透明的湿热的蒸气,新生们从舒适的星舰中走出来,恶劣的天气让他们直观地对这一场军训下了第一定义――艰苦!
没有人对这样的环境望而却步,他们考取并顺利成为希瑞尔军校机甲作战与指挥系的一员,莫不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们渴望战斗,更渴望战斗赋予他们的荣誉!
三名首席教官看着新生们燃起的斗志,但笑不语,直接将人带到训练场后,他们便退到幕后,由带队教官即希瑞尔五年级优秀军校生全权做主。
军校秉承森林法则,教官与学生的匹配并非随机安排,教官心照不宣地按照年纪排名与新生匹配,学生们按照入学的内部排名排列,每二十人为一队,共二百五十个小队。
凯撒毫无意外地被分配到林臻手下。
林臻的目光从二十人身上一掠而过,没有一句废话:“我是林臻。”
“五个月后,你们二十人将分成两队进行对抗竞赛,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今天的这句话:这场竞赛,没有淘汰,只有死亡。”
林臻没有恐吓。
希瑞尔的新生军训末期的队内对抗赛,是希瑞尔的军人第一场战斗。
真刀真枪的战斗,根据每个队伍的真实实力,校方与随行教官协定竞赛的内容和模式。输赢的结果不会淘汰任何一名,但希瑞尔机甲作战系拥有联邦议会给予的权限――1%的死亡率。
这完全与联邦的未成年保护法则相悖,但,他们踏入希瑞尔的那一天起,他们不仅仅是受联邦保护的未成年人,更是联邦的军人!
“现在,第一排报数!”
二十人排成前后两队,相继报数后,林臻道:“记住你们每个人的编号,现在,一号出列!”
“是!教官!”
被点名的新生昂首‘挺’‘胸’地走出来,完全不知道在林臻身旁默不出声的助理教官此时心里正狂奔着千万匹草泥马:太天真了少年!我赌一斤黄瓜!这位根本不准备记住你们的名字!
作为助手,他已经看见这二十个新生中的佼佼者们头上顶着:一、二、三……这种简单粗暴的名字了!
“我给你们每人三十秒的时间,让你们的队友认识自己。现在开始!”
一号新生一怔,立即道:“我叫霍尔?格斯,来自o星域科威星球第九区,爱好是机甲,梦想是进入光荣军团,成为和亚伯纳将军一样出‘色’的联邦军人!”
霍尔给其他人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接下来的几人照本宣科都做了简短的介绍,当然也有几个异类。
七号只有一句:“我是林翔希,要挑战的话,随时奉陪!”
十一号:“……”
十一号茫然地抬头看着盯住他的人,半晌‘摸’了‘摸’肚子,“好饿……”这是空间手链被强行搜走的艾诺。
二十号:“我是凯撒。”
……队伍很没创意地是按身高排列的。
给予他们各自三十秒的时间内,林臻并没有闲着,他的眼睛如同检测仪一般,在短短的时间内对二十名队员的体能基本情况有了了解,待二十人一一介绍毕,他收起记录用的光脑,看向队员。
林臻:“在此,我申明两点。第一,军训守则已经传送到你们每个人的光脑中,把每一条都记住。第二,”他微妙地顿了顿,“没有我的同意,禁止任何形式的内部挑战,明白吗?”
“……明白!”几人失望地应答,尤其是林翔希,他最爱的便是挑战高手,好不容易现在有机会和来自全联邦最优秀的机甲战士做对手,他是一秒都不想多等!他哀怨地看向林臻。
林臻的作风和普通意义上的教官大不相同,他的做派和他的人一样刻板淡薄,其他教官雄厚的训诫声不绝于耳,他却除非必要不会开口,就算开口,声音也不急不慢。
但此时,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新生们,“嗯?”
他们不由一个‘激’灵,大声答道:“明白了!教官!”
军训时教官有绝对的训练安排主动权,校方也有官方的军训行程表可供参考。比如,军训的第一天,是传统的军仪教育日。
林臻并没有自作主张,中规中矩地给他们示范了一遍军装军帽的穿戴和军姿,让他们原地站军姿。
烈日当空,一大片绿‘色’的军装并没有给视觉效果带来半分清凉,两百五十个队伍林立,近看,能看到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滚进衣领中。联邦的未成年人并没有太多的机会经历这样的环境,他们深受联邦的保护,即便是那些地理环境十分差的星球的未成年人,联邦也会给予补助,使其拥有较为舒适的生活环境。
但能成为希瑞尔的新生,他们最不缺少的就是毅力和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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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军训(二)
机器人蓦地靠近,霍尔猛地跳开,他得意地看向军仪监察机器人,扯了扯自己敞开的军装上衣,笑容才刚放大――
“啊!!”
这声惨叫在第一分队,不,在整个军训区可谓是如雷贯耳,但没有人施舍一个眼神给正在受罚的霍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军仪机器人:温馨提示,请遵守军仪守则,否则要受罚哟。
温馨个屁!哟是什么鬼!看着怡然而去的军仪机器人,受到电击的霍尔倒地不起:有本事先出声啊!人干事!
不等他起来,他的眼前蓦地出现一片‘阴’影,霍尔抬头,就见十一号艾诺双手搭着膝盖蹲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他。
突然,他伸手――
这个动作仿佛像慢动作一样在霍尔眼前分解,但事实上艾诺的速度比闪电还快!霍尔意识到不妙,但根本连躲开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眼看他的头发就要遭受厄运!
横空一手抓住了艾诺!
凯撒把艾诺拽起来,俯视着迅捷地向后缩了几米的霍尔,勾‘唇’吹了一声口哨:“呵,造型不错嘛。”
霍尔倏地站起来,委屈而戒备地看着两个人。
霍尔,一队一号,身高与体型在队内称霸,也正是因此,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军仪机器人惩罚,没办法,目标太大,想不被发现都难。
此时的他头发焦黑,一根根直立地竖起,加上他污黑的脸,特别喜感。艾诺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在此之前,已经有一名受罚的队友遭受了他的毒手――霍尔永远都忘不了对方还在触电的头发丝儿在艾诺的手中烧起来,一边尖叫一边跳脚的场面,而现在,那可怜的孩子成了队内的一道风景线:光头糙汉。
“喜欢你自己去试试!”霍尔没好气地道,虽然感‘激’凯撒救‘发’之恩,但对方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刺眼!
凯撒还‘欲’说什么,蓦地‘挺’直了身体,“教官!”
霍尔吓了一大跳,以超乎正常人类的速度把军装整理好,双手贴着‘裤’缝儿,昂首‘挺’‘胸’地吼道:“教官好!”
四周:……
艾诺:噗。
霍尔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凯撒耍了,他狠狠地扯开束缚的衣领,拉扯着袖子朝凯撒走来:“有种你给我站着别动,看老子不‘抽’死你丫的!”
四周又是一静,霍尔冷笑一声:“别想再耍老子,我告诉你们这群怂蛋,老子才不怕那个冰山脸!个面部神经瘫痪的一级残废,老子――”
“一号。[]”
“……”霍尔石化。
他机械地转身,只见林臻笔直地站在不远处,他身后的助理教官朝自己投来敬佩的目光。
林臻慢条斯理地在光脑上写了一句什么,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你还站着做什么。”霍尔的‘腿’肚子颤抖,缩腹‘挺’‘胸’:“遵命!教官!”
他转身,绷紧地朝最近的巡视机器人狂奔而去,再回来时,他的表情比脚下暴晒后的土地还凄惨几分。
没有人同情他,更对于自己刚才的推‘波’助澜没有丝毫愧疚:苦‘逼’的军训生活,他们也需要调剂啊亲。
这是军训的第十天。
纵观全联邦,找不到第二个像第三卫星这样斥巨资打造的豪华训练星,不说其他,单是气候调控便覆盖全球,前一分钟是三十九度的高温,下一秒就可能是冰雹砸头的天气。
新生们在短短十天内,已经强制适应了瞬变的气候。
这十天来,训练的强度非常大,集中在体能训练上,单这一项,于新生们而言就够他们喝一大壶了。
好比刚刚结束的‘腿’部训练,一众新生像下饺子一样地被赶下海面,在水中计时狂奔,于此同时,他们脚上还绑着重力调节器,根据每个新生的生理极限在训练过程中不断加大重力的压力。
这本没有什么,但可怕的是,你在海中狂奔的同时,身后还有一大群海底食‘肉’生物――鳄蟒兽热情地跟在你身后,这可不是摆在‘床’头柜的玩具,而是,一口能吞下一只海鲨兽不带吞咽的宇宙怪兽!
如果你有半分懈怠,对不起,等待你的不是教官们的鞭挞,而是鳄蟒兽的血盆大口!
与鳄蟒兽的食道亲密接触,被吞进胃袋砸进胃酸中,那种酸爽不是‘花’钱能享受到的!在里头待上十分钟,才有好整以暇的教官采取非人的手段,把你去鳄蟒兽的胃里挖出来!
必须感谢鳄蟒兽没有咀嚼食物的习惯,否则……呵呵。
被拖出来的人,仿佛刚刚从母体里剥离出来,黏糊糊、湿哒哒的,那气味闻者‘色’变,那模样,见者退避三舍,除了艾诺这种心理变态,没有人想亲身体验一下这种感受。
艾诺光顾过两次鳄蟒兽的身体,第一次是他自己钻进去的,连教官要把他解救出来他都不愿意,玩够了,自己剖开鳄蟒兽比铁皮还厚实的肚子跳出来。
第二次,他无‘私’地想和凯撒分享这种极致的体验,陷害凯撒不成,被凯撒一脚踹进鳄蟒兽的喉咙里!
没有人知道凯撒是怎么做到的!
他拽着鳄蟒兽的獠牙,生生把‘吃’下艾诺的鳄蟒兽拖回岸上!接着,朝它的肚子踹!踹!踹――当时还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凶残地对待可爱的鳄蟒兽,直到――某个可疑的物体,从鳄蟒兽的排泄管道滚出来……
凯撒微笑。
“爽吗?”
艾诺:……
目击者们:……
第三卫星好可怕!妈妈酷爱带我‘肥’家!!
自那一天起,凯撒以超越光的速度,成为新生们的名人,所到之处,人人退避,好不威武!
十天过后,新生们才知道,这十天是希瑞尔体贴地给新生们提供的适、应、期!当晚,每个新生都收到了一份名为‘课程表’的资料。
事实证明,他们再一次低估了希瑞尔的变态程度。
在紧密的训练计划中,他们每天要接受三‘门’课程的学习,本次尾随的教导教官可不是摆设,而在适应期过后,教导教官们终于朝新生们伸出魔爪!
“真怀念啊。”某位五年级生看着翱一片的新生,‘露’出恶劣的笑容。他身边的同伴之一推了推只有摆设意义的眼镜,道:“是啊,我永远也忘不了你抱着教官的大‘腿’喊‘教官不要啊!’的画面。”
一行人爆笑,发出感叹声的格林立即转移话题看向面无表情的林臻,“臻,听说你给你的小队设定了目标图,别藏着呀,让我们也借鉴一下吧。”
几人果然看向林臻,林臻干脆地把目标图放到光幕上。
上面以一号、二号这样命名着每个队员的资料,上面附着他们的六维图,有红蓝两个数据,红‘色’的赫然是新生们目前的各类数据,而蓝字……
才看过几个,就有人忍不住‘抽’动着嘴角,他们面面相觑,对林臻投以畏惧的目光:你是认真的吗,林臻教官!
上面的每项蓝‘色’数据比红‘色’数据都超出百分之十个点不止!也就是说,林臻的目标是要将这些已经十分鬼才的新生前二十名训练成一般三年级生都达不到的程度!在短短的五个月的时间内!
……但他们知道,林臻不是在搞笑。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能预见那二十名新生接下来的训练将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格林:“不用这么拼吧。”他扶额,其实在训练新生的同时,他们本身的训练都不能落下,虽然没有人有随便应付这些新生的想法,但却也没有人像林臻一样细致地记录每一个队员的资料,并为他们制定详细的目标和训练计划。
他们没有自惭形秽,他们了解林臻,这个人对人对己的要求苛刻到正常人类只能仰视的地步,他对每一件事从来都是这样认真,势必要做到一百分!而他们……真的没必要这么较真!
有人耐心地翻到最后一个,“咦”了一声。
“林臻少尉,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个人的数据不同于其他人,却有红蓝绿三‘色’。
资料上满是红绿,代表着预期目标的蓝‘色’数据却只有寥寥几个。林臻难得答复道:“红‘色’是他入校时的检测数据,绿‘色’是十分钟前我更新的当前数据。”
众人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吧!这才几天!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在短短十天的时间里基础数据发生这样大的变化?!难道是校方的检测仪器出现故障和失误?这种可能‘性’也就只能想象一下!
那么,这个人绝对是怪物啊!
难怪连林臻都无法针对他做出准确的预期,而许多项空置在那里……再看林臻清淡的表情,他们不由在心里为这位‘二十号’捏一把汗!
他俨然已经成了林臻的实验品!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臻要挑战的不仅仅是二十号的极限,更是他自己训练人的极限!
他会不择手段地挖掘二十号的潜能极限!将他改造成超出自己预期的状态!
他们已经能预见校方为此大跌眼镜的未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二十号的幸还是不幸。
而一旁一直自娱自乐的安杰此时趴在林臻肩膀上,伸长脖子看二十号的资料,道:“我知道他,他叫凯撒,是‘精’神力比臻还高的那个人。”
安杰眼中爆发出一种狂热,盯住林臻:“臻,把他送给我,好不好?”
几人都因为他的眼神而觉得‘毛’骨悚然,而林臻却面‘色’不动,毫不顾忌安杰期盼的眼神,道:“他不是我的所有物。”
安杰的眼神暗淡了下,突然又闪烁出一丝兴味,那种眼神在座的人都不陌生,在他想要把某个宇宙稀有物种带回家圈养的时候,他就会是这样的表情。
林臻起身,临走时对跌进转椅里四脚朝天的安杰道:“不要干扰我。”
安杰的脚尖点地,失落地看着林臻离开的背影。他要哭不哭地噙着眼泪,半晌突然哼着歌从椅子里跳出来,哼着歌追着林臻出去了。
歌词是这样的:
“凯凯撒,凯凯撒,寄养五个月再带回家。”
五年级生们:……
二十号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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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军训(三)
“晚上好,我亲爱的小羔羊们。[.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し”
菲利克斯抚了抚长发,笑的非常温柔,“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我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夜里和你们这样近距离接触。谨代表我们全体教导教官,”光网某个角落里,有人恨不得撕烂菲利克斯的嘴,什么叫代表全体教导教官,求放过好吗!
他们谴责地看向理查德,为什么不坚持住立场让这个祸害‘精’发表这个讲话!
但他们已经无法阻止菲利克斯邪笑的声音:“向各位做一下几点说明。第一,相信大家已经看到自个的id资料栏,各个课程的学分都将在这里更新,包括你们的体能训练。”
“我本人温馨提醒各位,请看左上角,对,就是你们名字下的那一行数字,可是非常重要的哦,如果你此时的总得分小于10,你们可以准备好你们鲜嫩的**来找我,历史也许就会改写哦。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提议。”
“第二,也就是最后一点,你们对‘新兵王’这个称呼应该都不陌生。不错,每年新生军训都会评选出我们希瑞尔的新兵王,有且仅有一位。学校对新兵王的奖励可是非常大方的哦,听说院长前不久光临了联邦机甲科学院,带回了他们最新研制的机甲。我可没有在暗示什么哟。”
“那么,我亲爱的小可爱们,祝你们好运。”
在菲利克斯教官无关紧要的解说后,新生们顺利进入指定的光域中接受文化课程的学习。关于希瑞尔军训的惯例并不难打听到,他们能够考入希瑞尔,对这方面的了解自然不在话下,但总也有那么一两个缺乏常识的存在,比如凯撒,比如艾诺。
霍尔无可奈何地解释:“你看这个点数,就是我们目前评分的意思。初始值是10,受罚或者课程不合格会被减分,反之也有相应的加分。教官掌握着点数的生杀大权,如果他看你不顺眼,把你的点数全部扣光,那你就惨了!”
“你们竟然连这些点数是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啊!”霍尔恨恨,在他们的无知面前获得了些诡异的平衡感,自得道:“我们学校的全息机甲对战是联邦真实度最高的同时也是最全面的,我们虽然是新生,但也有进入内部作战系统的权限。(.好看的小说而这个权限要用点数来买。10个点数一个小时。”
“而且不是军训结束这些点数就作废,我们接下来七年都要使用点数。”
“至于新兵王,”霍尔不掩饰骄傲,“如果不出意外,新兵王非常有可能在我们一队中诞生。”
“不是可能,是一定!”
一个声音□□他们的谈论中,却是在队中一向高傲沉默的林翔希。说了这句话后,他转向凯撒,挑衅而又充满自信地道:“今年的新兵王我要定了!”
凯撒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
林翔希不悦地看着凯撒,就是这个人打破了堂哥的记录,他从前从来没想过联邦还能有人在‘精’神力方面超过堂哥,不过,就算他‘精’神力阈值再高,他也一定会打败他!
这么想着,林翔希看向凯撒的目光更热切起来。
已经很少有同龄人能够引起他这样强烈的战意了,果然,来到希瑞尔是最正确的选择!
霍尔正要继续,就见一人从虚空中踏出。
“教官!”霍尔第一个起身,说起来,二十人里他受林臻教官的关照最多,以至于某条反‘射’神经都比其他人敏锐。
正是林臻。
对方换了一身白‘色’的军装。
似乎没有比白‘色’更切合他气质的媒介,全息室内霎时染上,连霍尔一惯显摆的笑话也没有在休息时间出现。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丝不苟。
军装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着,连第一颗都没有疏漏,立领的领口,遮住了对方小半截脖子,整个人刻板得不像话。贴身的军装勾勒出他身体硬朗的线条,贴合而紧绷,可以想见他的肌力富有弹‘性’和力量。
林臻对霍尔点了点头,随即在讲台前站定,抬手对众人行了一个完美的军礼。
“晚上好,各位,接下来将由我负责你们的文化课程,希望各位配合。”
这句话堪比一级光弹在他们耳中炸开!几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人他们敬畏,但怎么也改变不了对方是五年级在校生的事实,竟已经有取代教导教官向他们直接授课的能力?不是单独的一‘门’两‘门’,而是全部课程!
开玩笑吧!
林翔希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脸上满是‘激’动,他知道自己的堂哥是最优秀的,从小到大,他是自己乃至所有他认识的人口中的传奇,是林家新一代的荣耀!
凯撒的眉梢动了动,他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注意到的是林臻此举的用意。
他毫不怀疑对方的能力,且不提他在校时的全优成绩是光荣军团津津乐道的辉煌,还有他那号称可以征服宇宙的大脑,他本人不久前就领教过他在某个课程上的造诣!
“有什么问题?”
林臻的目光落在错愕地看着他的队员身上,队员们立即摇头,大声喊:“没有!”
相继几天都是比较枯燥的诸如宇宙地理文化的课程,这一天,新生们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因为这一天,是机甲实战课!
早在进入第三卫星前,学校分配给他们每个人的机甲空间纽全部上缴,他们已经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碰过机甲!这对于他们来说,比半个月不吃饭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可当他们迫不及待地释放出机甲的时候,他们简直失望透顶。
这是机甲?
当然,这是机甲?但这到底是哪一年的老古董,为什么会连光弹都没有安装?除了‘精’神连接外,机甲上连重型武器都不见,现在连联邦的幼教班的小屁孩儿过家家都不会用这种古董机,学校真的不是在逗他们吗?!
艾诺新奇地摆‘弄’自己的机甲,一遍遍地将机甲上的武器释放出来,要知道这些武器作为最原始的机甲设计武器的存在,虽然这些年这些武器不断在‘精’简和进化,新出产的机甲上仍然会安装这些武器,但他们早被驾驶员们打入冷宫,成为‘鸡’肋一样的存在。
霍尔却没有抱怨,他振臂一呼,对失落的队友们喊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古董机甲怎么了?你们不知道k吗,他就是用这种古董机把格林?布朗、罗宾打趴下!他能做到,难道我们就做不到吗?!”
他的话成功地‘激’起了队员们的血‘性’!
他们作为光网机甲协会的会员,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k!那个用他的机甲创造神话的人,至今他还被全联邦的机甲‘迷’们悬赏,而他的挑战榜上,挑战金已经是天价!
他们是希瑞尔军校机甲作战与指挥系的前二十名,这已经足够说明他们的不平凡,那么,k能够做到的,他们也一定可以做到!
“格林在看你呢,霍尔。”
这是一向不多话的林翔希。
霍尔:……
霍尔僵硬地朝某个方向看去,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机甲冰冷的材质,他也能感觉到格林教官穿透过机甲刺向他的杀气!
好吧,他忘了主角之一就在现场……
第三星球,机甲实战馆
林臻同样驾驶着一架普通机甲上,对接着二十家机甲的内部通讯,他问:“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机甲再如何设计,也会保留这些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被使用的武器吗?”
林翔希第一个抢答:“为了万无一失,为了胜利!”
霍尔紧随其后,“如果能源不足的话,光弹光剑这样高耗能的重型武器就不能使用了,而这些武器需要的能源很少。”
林臻点点头,对他们二人的话并未置可否,继续道:“战斗,你首先要了解的不仅仅是你的敌人,还有你的战友,你的武器。”
“机甲拥有能源腔这一点毋庸置疑,机甲本身也有能源储存机制,这是常识。但是今天,我要你们记住,机甲本身携带的微弱的能源,完全足以启动这些武器。在能源腔被毁的时候,能做的,不仅仅是坐以待毙。”
林臻的话不由让队员们想起一年前k和罗宾的对战。
那一场战斗震惊联邦,也让机甲‘迷’上产生极大的惶恐。他们不知道,他们引以为豪的机甲存在着这样大的致命点,能源腔的位置虽然隐蔽,但一旦在战斗中受到攻击,机甲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在他们的惯‘性’思维里,这一个结论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今天,林臻告诉他们,如何在那样的情况下挽救颓势。就是这些基础武器,机甲本身携带的微弱到被人忽视的能量,让机甲还有扭转败局的可能!
新生们不由沉思起来。
林臻见状,便不再多言。
凯撒看着他沉静的脸,林臻授课无可挑剔,耐心细致、点到即止,可凯撒可没有半点欣赏他的闲情。
此时他正在想的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林臻不会拒绝对自己的‘对战指导’。
届时……
凯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正要按下通讯请求,却不想有一队人马朝他们涌了过来。
第三分队的教官――格林?布朗如是道:
“一队的杂碎们,敢不敢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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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军训(四)
一队队员瞬间燃起来!
他们从来是好战分子,不说对别人,队员彼此间早有大干一场的打算,只不过碍于林臻教官的威压,只能在暗地里互相较劲。(.无弹窗广告).访问:.。%し
现在,三队挑衅上‘门’,简直不要太善解人意!
希瑞尔新生们按照入校排名分组,而格林所带领的第三分队也就是希瑞尔新生第四十一名到第六十名,实力自然不能小觑。
他们排在那个名次,并不表示他们认可排名比自己高的人。不是他们不敢正视自己的失败,为自己找借口,事实上,希瑞尔军校参考的是综合得分,有凯恩教官的‘超水准’文化测试试卷在前,一些机甲作战技术高绝的考生也有可能在这上面吃亏,从而导致排名下降。
因此,对于第一分队第二分队,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
霍尔一马当先,他刚上前要应战就被二号拦住,他指了指林臻教官所在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还想找死啊?”
其他人对二号投以‘多管闲事’的鄙视眼神,他们要劈了这群叫嚣的家伙的心绝对不比霍尔少,可是,他们的脑回路比霍尔这个单细胞迂回了那么一点,‘精’明地等着某个‘先驱’去试探林臻教官的态度。
“一队的孬种们,怕了吗,连应战都不敢吗?”三队发出嘘声。
“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上,扭扭捏捏像个小娘们!”原来是二队的人也在安杰教官的带领下过来参战,说话的,是一个少‘女’,她跳出机甲驾驶室,站在机甲的肩膀上大声叫骂。
一队成员都是男‘性’,不巧,这位少‘女’在入学排名正是第二十一名!
林翔希冷哼了一声,驳接林臻教官的通讯,道:“哥!你就答应吧!就这一次,好不好?”
林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请称呼我为教官。”
“……是,教官!”
林臻颔首,对林翔希殷切的眼神示弱不见,“做好你自己的事。”
“可是――!”
对方无情地切断了通讯。
凯瑟琳没想到一队的成员竟然这么没种,不仅不应战,还无视他们。凯瑟琳能以一个‘女’‘性’身份闯入希瑞尔第二十一名,她的‘性’格比男‘性’还要火爆,此时破口大骂:“一队的臭娘们!没胆就给我滚出希瑞尔,让真正有实力的人――‘操’!”
冰冷的能量剑从凯瑟琳的发丝上切过,要不是凯瑟琳反应超群,在刹那间压低身体,倒挂在机甲的肩膀上,此时掉在地上的可就不是一缕头发那么简单了。
“你竟然偷袭!”
凯瑟琳气急败坏地大吼,冲进机甲驾驶室内就要给偷袭他的王八蛋一点厉害看看,自顾地释放武器的艾诺全然不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天怒人愤的事情,看向凯瑟琳的机甲,依旧抬着能量剑对着凯瑟琳。
“艾诺!好样的!”
一队的队员们大叫,艾诺太‘棒’了!
艾诺看了眼凯瑟琳,毫不留恋地转身,朝一个空地继续挥舞自己的能量剑。一队的成员们对这个弱智儿童已经吐槽无能,原来只是因为被挡住了嘛!
简直丢人现眼!
这一场战斗最终没能打起来,不知道林臻教官和第二第三分队的教官进行了怎样的‘交’流,总之,他们干脆地带着队员无功而返。
凯撒终于等到了和林臻大干一场的机会!
不是在机甲实战馆内,而是在体术课上!
将镜头拉回到现场。
林臻教官面对虚拟机器人做出示范动作,他对队员们这样解释:“武器永远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操’作武器的人本身。而人体,就是你们拥有的最大的武器。”
“现在,根据我刚才说的,进行三十分钟的自主训练。”
林臻退开一旁,专心看队员们的对战。
十分钟后。
“二十号,停下!”他出声道。
凯撒怔了怔,脚上的动作没停,准确地找到机器人的死‘穴’,将他的零件踢飞。他看向林臻。
“过来。”
他眼见林臻将披在肩膀上的衣服拿下,‘露’出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紧身训练服,看向自己。
难道?!
他扭了扭脖子,把紧身的战斗服的领口拉开,三两步停在林臻面前,似笑非笑地对林臻说道:“现在?”
林臻点点头。
他已经发现机器人的程序对凯撒来说一无用处。哪怕他已经针对凯撒的陪练机器人替换了几次程序,凯撒却堪比程序的设计者,仿佛对机器人的动作了如指掌,训练机器人在他面前如同一个大型玩偶,根本没有实质作用。
他对凯撒的身手和眼力好奇,他无法确定对方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但训练机器人已经没有作用,他决定亲身上场。
他的直觉并没有错。
凯撒对这种训练机器人的程序可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样的训练机器人也曾经是他的陪练,在他进入银狼军团后不久,便自作主张地将陪练的机器人程序更换,机器人研发室盯上他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所以在凯撒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就在研发室兼职,专‘门’负责机器人的程序设计。
他对联邦研发院的程序套路再清楚不过,这些陪练机器人完全不够他动真格。
队员们都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一边应付着机器人,一边分散注意力关注林臻和凯撒的一举一动。
他们以为,凯撒又犯在林臻手上,心里正幸灾乐祸,下一秒,林臻的动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林臻做了一个‘请战’的姿势。
凯撒冷嗤一声,毫无预兆地朝林臻挥出拳头!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宇宙神!我的眼镜‘花’了吗?!”正在自主训练的格林怪叫一声,“你们快看啊!林臻和二十号打起来了!”
他们这些随行教官在文化课程的时候并不陪同,这时候是他们的自主训练时间。要申请进入第三卫星训练很不容易,训练场只有那几个,但每天提‘交’申请的人数却是数以万计,这一次作为新生的随行教官,他们可以说是分秒必争地利用第三卫星的资源。
除了林臻。
这位沉‘迷’在将队员训练成希瑞尔第一‘精’锐的五年级生,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和他们一起训练了。
而现在,他竟然和一个新生‘交’上手!
天方夜谭!
随行教官们纷纷停下自己的训练,朝体术馆狂奔而去!
一踏进一队训练区,凛然的杀气让几人停住脚步。
……这个二十号是发什么疯?难道被林臻教训了,所以这么大火气?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落水狗的抓狂,反而是面对血海深仇的仇人似得!
一队的队员们满脸凝重。
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林臻和凯撒身上!
凯撒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干过架!尤其对象还是他恨不得撕成碎片的林臻!他的拳头划破空气发出破风的声音,每一个招式凌厉而充满杀气!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但凡动态视力差一点,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动作!
凯撒没有隐瞒自己的身手,面对林臻掩盖自己的实力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而凯撒也没有这样的打算!
他的拳脚功夫没有受过正统的训练,完全来自于十一区的械斗和他骨子里的血‘性’。星际战场上,依赖于机甲或是星舰这样的大型武器,‘肉’搏的机会除非在某些特殊任务,根本没有。所以他的招式完全是依靠本能。
他像是发狂的野兽,毫无章法可言!
跳跃凌空,他狠狠踹向林臻的肩膀,在林臻一个躲避动作间猛地在半空中扭转攻势,脚尖朝林臻的侧脸踹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林臻一把抓住他的脚,狠狠地往地下摔,他无暇如‘玉’的侧脸出现一道血痕,显然凯撒的攻击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凯撒的动作非常刁钻,一只脚在林臻的控制中,他的另一脚却也一种完全不可能完成的扭曲的角度朝林臻的喉关袭来!
他一招一式不是攻击人体的致命点就是林臻的脸,与其说是一场比斗,更不如说是一场击杀或者泄愤。
林臻此时也没有之前的游刃有余。
他与凯撒完全相反,自他襁褓时期,便开始接受最正统的武术教育,林家作为联邦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拥有自己的一套体术技巧,融合了联邦人讳莫如深的古武术和现代人体工程学,林家人在脱离机甲这样的重武器后,战斗力依然强悍。
这样的他,在面对凯撒野兽一样的攻击时,非常具有优势。
他很冷静,哪怕对方的招式无迹可寻,但他的防守滴水不漏。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未成年新生。而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够轻视凯撒。
他的动作非常快!
天下武力,以快制胜!
这一脚踹向他的‘腿’根,残影还未散去,他的下一击就攻向了林臻的胃部!哪怕是林臻,在他如此快的速度下,也不能安然无恙!
一击击中林臻的胃部!凯撒眼里闪过暴虐的情绪!他可是深深记得这个人的拳头落在胃部和脸上的感觉!这样想着,凯撒‘腿’部的力气更重,速度甚至更快几分!
林臻不再分心探测凯撒的数据,没有比自己的身体反应更能贴切地捕捉凯撒每一个攻击的角度和力度。他惊喜与凯撒的变化,这个人果然还有余力,他的潜力是他平生仅见。这样一块璞石‘交’到自己手上进行第一手打磨,林臻势必要将他的潜力彻底开发!
相比起教官大人的诲人不倦,凯撒是真的动了杀念。
反正希瑞尔军校都有死亡准许率的存在,在军训期间死个把人,不论是学员还是教官都无所谓,不是么?
他很快发现这只能是妄想,既然杀不死他,那就竭尽全力教训教训他!
曾经作为联邦少将,凯撒自信完全可以把这个高高在上的教官大人打趴在地上!
但这样的结果却只存在在他的想象中。
如果对上的是格林、安杰或是在场的任何一名教官,凯撒都有足够的优势和实力,但他偏偏对上林臻!
希瑞尔的体术教官们都不敢托大能在近身战中胜过林臻,这一位林家的准继承人、接受林家最为隐蔽和高深技能教育成长的林臻,有着希瑞尔的教官们至今无法‘摸’透的真实实力。
凯撒快,林臻更快!
林臻非常清醒,他的战术比起他的冷淡气质截然不同,尤其‘激’烈狠绝!以柔克刚不是他的选择,以快制快,才是他的风格!
众人眼‘花’缭‘乱’。
其间,他们看见凯撒被踹飞了出来,但在他们的思维还不能作出下一个判断的时候,凯撒已经冲向林臻!
两人分分合合,拳来脚往,速度之快,气势之凌厉,伴随呼呼的风声让众人跟着绷紧神经!
下一瞬,他们只见林臻狠狠地将凯撒压在地上,他的双手被林臻反扣在身后,几乎折断!凯撒挣扎了下,发现挣不开,干脆放弃,‘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狠狠踹向林臻的‘腿’肚!
林臻回防间,凯撒得以挣脱,一只手狠狠挥向林臻的脸!
林臻伸手制住,正‘欲’回击,动作突然停止。
原来是本次课程结束的提示声凌空响起。
林臻没想到两人这一比划用了整整一节课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站起身,理了理作战服。作战服的材质非常柔软,但其密度非常大,一般尖锐的武器都无法刺破。
而此时,他身上的作战服,却被划破了好几处。
可见刚才作战之‘激’烈,当然,凯撒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低头看向凯撒,正迎上凯撒的视线,他的眼神非常怪异,林臻还未想清楚这种怪异代表着什么,突然眼前一暗!
凯撒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拽住他的手腕,狠狠把他压在地上,坚硬的头部朝他的额头狠狠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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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军训(五)
凯撒在半空中扭转身体,尽管他做好了缓冲,仍然狼狈地跌在地上。[]--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林臻收回把他踹飞的‘腿’。
冷冷地看着他。
凯撒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撑着地面站起来,妈d,下手真狠!
他对于自己偷袭的事情毫无愧疚,林臻的眼神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他的脖子上一道青紫的痕迹非常明显,可见刚才掐住他的脖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凯撒在那一瞬确实是想掐死他!
只可惜还没得手,就被林臻反击。看着林臻被自己的额头撞出淤青的侧脸,凯撒非常愉悦,他吹了声口哨,哪怕此刻他比林臻狼狈——嘴角破裂溢出鲜血,身体好几处内伤,他其实要维持直立都很艰难,但他笑的非常不怀好意。
“多谢教官赐教。”
他这样说道。
不知为什么,林臻突然觉得他的笑脸非常刺眼。不是没有感觉到对方针对自己的敌意,这不难理解,这二十名队员对自己服服帖帖,可‘私’底下对自己颇有怨言。他只是疑‘惑’,对方一开始就不掩饰的杀气,到底是他干架时的一贯风格,还是……冲着他来的。
刚才那一刻,他很清楚,凯撒想杀了他。
有一道身影从林臻身旁飞过,直攻向凯撒!他的身体停住,林臻出手拦住了他。
“臻……”
安杰委屈地看着他,林臻看了他一眼,对队员们吩咐道:“原地休息十五分钟。”转身离开。
安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看凯撒。
“我会杀死你!”
这一刻,他已经决定不要凯撒做自己的宠物了。他知道凯撒很危险,他喜欢这一份危险,但是,他对林臻的杀气,却是安杰不能忍受的。
别人或许只会当凯撒是玩笑,但与宇宙生物一起长大并热衷于圈养各种宇宙生物的安杰很清楚,凯撒对林臻,绝不仅仅只是敌意。
他不能忍受任何伤害林臻的东西的存在。
安杰狠狠瞪了凯撒一眼,追着林臻跑开。
一队的成员们现在才敢出声,艾诺蹲在地上,不知是林臻还是凯撒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引起她极大的兴趣。
霍尔拍着凯撒的肩膀,心有余悸地道:“凯撒,你……他妈d太帅了!”他知道林臻的厉害,也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充分认识到凯撒的变态,虽然刚才凯撒的行为——战斗已经喊停,他却偷袭教官非常不符合战斗的正义,但你能奢望一个将‘交’情最好的队友踹进鳄蟒兽的肚子里还生生把他‘排泄’出来的人能遵守规则?
因为凯撒一直以来的惊人行径,反而让他们很快接受了凯撒的行为。(.好看的小说
“但我不得不说你,对教官的脸,你竟然出的了手,兄弟,你的审美真的没有问题吗?”林臻教官的冷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脸,却不妨碍他们在畏惧教官的同时欣赏教官如同神祗般俊美禁‘欲’的容颜。
林臻教官作为希瑞尔军校第一美人的名号已经传播到新生中,他们非常认同,当然,他们和他们的前辈们一样,只敢在‘私’底下‘交’流,把这种美称摆到林臻教官面前,除非活腻了!
凯撒勾着嘴‘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的审美当然没有问题,如果能把他的脸撕下来当标本,我会把他贴在我的墙头,每天入睡前抚‘摸’一遍。”
霍尔等人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林翔希咬牙切齿地吼道:“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诋毁教官,我‘弄’死你!”
“这怎么回事诋毁,我只是单纯的欣赏。”凯撒无所谓地耸耸肩。
……凯撒这种生物到底是怎么从小变态长成现在这种大变态的!
三个月后,希瑞尔传统的集训日如期而至。
新生军训的第四个月,希瑞尔将三个小队击中在一起完成一项实战训练。这三个队伍的组合为第一分队和第二百五十小队以及第一百二十五小队为一队,实力最强最末与中等的小队组合而成,一次类推,最后一队实力最平衡但人数最多,为四个小队一组。
第三卫星在一夜过后,被冰天雪地覆盖。
霍尔打着哆嗦不断挤在凯撒和艾诺身边,他块头最大,但却非常怕冷,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受冻面积和热量散发面积都比别人大,怕冷才是正常。
一向不喜欢不感兴趣的东西靠近的艾诺没有拒绝他,因为这一位从来没有在冰雪气候中生存过的少年,也非常怕冷。
六十人一组,组内分成了二十个小分队,由每个队伍原先的一号为一组,以此类推,所以原本这三个同属于第一队的队员不该聚集在一起,可怎奈艾诺一步不离地跟在凯撒身边,而第一队的其他队员都是独行侠根本不想理会来取暖的霍尔,他只能委屈地跟在凯撒和艾诺身边。
比他更可怜的,是另外两个小队的一号、十一号和二十号,他们六人碍于凯撒等人的气场,此时对旁人加入自己的队伍的不满也不敢声张。
也有人乐见其成,毕竟没有教官的陪伴和指导,他们要独自在冰雪极地里生存一个月,还要拿到指定的点数,有人帮手也总好过三个人孤军奋战。
军校给他们分配的资源统一,一架普通机甲,睡袋、两套作战服,每三人一把‘射’线刀,和一些‘药’品。
学校有心刁难——不,是培养这些新生,机甲是最初级的机甲不说,连作战服和睡袋都没有调节温度的功能,只能起到一部分的御寒作用。
三人在队伍前走着,把其他队友都甩在身后,监控全局的比尔不由皱眉,“现在的孩子真是不懂互帮互助。”
理查德浑不在意地答道:“战斗的胜利要靠自己争取,妄图依赖别人取胜的废物只会是战场的累赘。”
“嘿,收起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吧!难道战场上只有一个士兵一个将军吗?一个不懂得协作的士兵,算什么好兵!”
菲利克斯一如既往地旁观他们的斗嘴,好一阵,他伸手打着理查德的肩膀,在对方要甩开他前,兴味盎然地对他道:“你看,聪明的小东西,他们已经发现奥妙了哦。”
画面上,凯撒等人对光脑上提示红点的猎物视而不见,带着疑‘惑’的队友直行。
“喂,你们怎么走了,任务目标在这里看不到吗?”一路上错过好几个红点目标,有人终于忍不住反抗道。要在一个月之内赚足一百个点数很难,比如眼前这个正处于休眠期的冰雪生物,作为红点任务目标,拿下他就是一个点数。
这一个点数每个人平分,就剩下不了多少,但聊胜于无,更何况他们队里有比别人多两倍的人,也就是说,别人消灭一个红点任务可以得到0.3左右的点数,而他们却连0.17个点数都分配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队员怎能没有想法,而现在这些专断的一队成员更霸道,对这些红点任务目标视而不见就算了,还不准他们停下来猎取点数!
霍尔的嘴‘唇’冻得发紫,他现在极度郁闷,此时回头‘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再废话,我就把你们丢进冰窟里和这个鬼东西一起冬眠!”
对方根本不怕他,他们原本的小队可不是按身高编号,二十按照实力!和霍尔一个组的一号们,对自己的实力都有信心,所以虽然知道不是一队队员的对手,他们也不会像其他几个一样,对一队成员的领导敢怒不敢言。
“你敢!别忘了对组内成员出手,你的点数就会变成零!”
不仅如此,如果队内三人有哪一个队员的点数不合格,那么全队哪怕有一个人得到两百个点也依然会被判定为不合格。
这完全是有恃无恐了。
凯撒踹了啰嗦的霍尔一脚,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回身勾住他的肩膀一边带着他向前走,一边温柔地提醒道:“你们可不是我的队员,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但可以把你塞到冰窟里,还能把你的点数变成零。”
……无耻!
集训确实有这样的规定。三人为一个小队,但队内成员的实力一般相差比较大,因此才有规定不得发生队内矛盾,但允许对其他队的成员出手,夺取对方的点数!
一行人不断前进,途中偶尔遇到一个黄点目标,他们才停下,取得点数后便离开,而在几个小时后,连黄点目标他们都视而不见。
队里的埋怨声消失不见,因为他们发现,在对付黄点目标甚至蓝点目标时,他们不需要怎么出力,但分数却可以共享,而一个黄点目标能获得的点数是红点目标的一倍,蓝点目标更有五个点数,他们完全没有理由再抱怨。
霍尔一边把一个蓝点目标踹回冰窟,一边骂道:“我就知道!肯定是林臻教官搞的鬼!他就不想我们好过!”
在猎取第二个红点目标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他们的点数没有任何增加,而现在连这只蓝点目标也不能给他们带来点数,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猎物范围再一次缩小!
“别抱怨了。”凯撒把蓝点目标的生物从冰窟里拖出来,丢给霍尔。霍尔反‘射’‘性’地接住,瞬间被冻得丢开手,“凯撒!”
凯撒笑着朝第二个冰雪生物进发,“这是今天的主食,敢把它丢掉,我就把他的内脏掏出来塞进你嘴里!”
霍尔屈辱地俯下他高大的身躯,两指把‘主食’从地上拈起来。
菲利克斯看到这一幕,‘舔’了‘舔’嘴‘唇’,“这孩子实在太对我的胃口了!”
理查德看了他一眼,菲利克斯一顿,立刻道:“当然了,我最心爱的还是我们伟大的最英俊的理查德教官。”
见理查德完全无视他的一腔情怀,菲利克斯哼了声,愉快地道:“真的没有问题吗?林臻那孩子就是太严厉了点。”
“祝小羔羊们好运~”
菲利克斯毫无同情地朝监控光幕挥手,要知道,严厉的林臻教官给他们的考验可不是只有猎物目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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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军训(六)
队员们默契地从凯撒身边退开三步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乐-文-
在他使劲摇晃那只可怜的雪龙兽的时候,连艾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想起了某个令他兴奋却有不想再感受第二次的美好经历。
雪龙兽在这冰雪极地里是体型娇小的类型,他们的颜‘色’与冰同‘色’,潜伏在冰雪中‘肉’眼极难发现。而且它背上长有翅膀,跳跃的速度非常快不说,在遇到敌手时可以瞬间飞上高空,一般人要捕捉到它,除非设下天罗地网。
而就是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此时落在凯撒的魔爪中。
凯撒抓住他的尾巴,非常不人道地把雪龙兽倒过来,摇晃,似乎想要把什么东西从它肚子里给甩出来。
或许是感受到某种可怕的危险,雪龙兽张了张嘴,喷出一个光圈,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燃起火焰。
对,就是火。
在这冰天雪地里,气温非常低,且空气湿度大,在没有火种的情况下根本烧不起火,因此大部分人只能吃生食。而雪龙兽的存在,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非常珍贵的存在,能抓住他的人很少,但并不是没有,比如此时让它瑟瑟发抖的凯撒。
“很好。”凯撒不吝称赞,他将雪龙兽提起来,“我现在放开你,如果你敢逃跑,我就把你的肚子剖开直接取火种。我能抓你一次,就能第二次,知道吗?”
雪龙兽清澈的眼镜懵懂地看着他。
凯撒拍了拍它的头,“去,把这些东西烤熟了。”
也不知道雪龙兽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话,总之,在凯撒把它丢到那群雪地生物的尸体上时,它扑腾了两下翅膀,还没飞起来,就被凯撒无情地拍回地上。
它踉踉跄跄地用两条小短‘腿’站起来,张开嘴,喷出一个个小火团落在‘食物’身上。
凯撒用‘射’线刀在他光滑透明的皮肤上轻轻一碰,“没吃饱饭吗?恩?给我使劲烧!”
雪龙兽这一下大概真的明白了,猛地张开嘴,一条大火龙从它嘴里喷发而出!
很快,‘肉’食的香味就散开来。
众人吞咽着口水,凯撒把食物翻了翻,待‘肉’食熟透了,仁慈地将雪龙兽放生了。
艾诺顾不上吃,追着雪龙兽跑出去!他刚才就特别想抓住雪龙兽和他亲密玩耍,奈何它是凯撒的猎物。(.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凯撒没有阻止,大方地把‘肉’食分给了几个队友。
队友们感‘激’涕零,他们狼吞虎咽,要知道,今天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而且军训的这三个月来,吃的全是学校分配的营养餐!
天,味道和此时的美食比起来简直是狗屎!
等他们吃完后,开始挑了一根雪地生物的细长的骨头,坐姿豪迈地坐在地上,一边剔牙一边道:“都看见了,不用我教了吧。以后,食物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被点名的两人错愕地看着他,“我、我们?!”
正式凯撒原本的队员,其他两位二十号。
“可是我们……”收集食物好说,可是凯撒刚刚已经把雪龙兽放走了,他们到哪里找第二只雪龙兽!
凯撒翘起‘腿’,笑道:“不用太感‘激’我。还是你们想要更有挑战‘性’的任务?”
两人哑口无言。
确实,在猎取点数的时候,他们两个作出的贡献最小,他们并不是坐享其成还心安理得的人,也想为队友做些什么,只是负责食物而已,他们义不容辞,可是要捕捉雪龙兽……他们真的能做到吗?
饭后,天‘色’渐暗。
几人没有再走远,在附近设好现今,便将睡袋铺好。学校这一次非常小气,连压缩空间都没分配给他们,睡袋等等都是他们一路背在身上的。
临睡前,艾诺才归队。他的情况不好,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破碎,受了好几处伤。霍尔几人吓了一大跳,只有凯撒好整以暇地看着冻得直发哆嗦的艾诺:“玩的开心吗?”
艾诺琥珀‘色’的眼镜看着他,纳纳地点了点头。
凯撒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拿出来――没办法,学校就分配了两套衣服而霍尔和艾诺两个怕冷的家伙把衣服一层两层地套在身上!替手脚僵硬的艾诺换好衣服后,凯撒把他塞进霍尔怀里,这个自称散热面积大的家伙体温其实比谁都高。
艾诺很快就陷入沉睡。
霍尔第一次和这个不逊于凯撒的变态这么近接触,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半晌,才小声问:“艾诺竟然打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攻击了他?”
“你应该不陌生,就是刚才的雪龙兽。”凯撒翻找‘药’品,见霍尔不信,笑得不怀好意:“或许你也可以去试试。雪龙兽只有幼崽才会喷火,等他们成年反而只能制造冰雪。雪龙兽的成活率低,往往有成千上万只群居在一起,共同保护幼崽。幼崽白天放养在外面,但一旦太阳下山,成年雪龙就会用叫声召唤它们回家。”
“如果有一只雪龙失踪,它们会循着幼崽的气味,成千上万地涌过来。”
这也是凯撒放走那只雪龙兽的原因,虽然成年的雪龙兽的体型也只有一个成年男‘性’巴掌大小,但试想成千上万的雪龙兽扑过来……
艾诺受伤的原因也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霍尔嘴角‘抽’搐地看着凯撒,这个人明明知道艾诺追上去会遇到怎样的凶险却不阻止,简直是……友爱队友的新典范!
“我们继续呆在这儿没问题吗?”霍尔不放心地道,如果这家伙把那些雪龙兽也带回来,宇宙神啊,他们马上就会被撕成渣渣!
“雪龙兽夜盲,而且晚上有它们的天敌出没,只要没有真的猎杀幼崽,他们不会跟上来的。”
凯撒用肌理愈合喷雾剂把艾诺的伤口处理好,分配到的‘药’品份量不多,艾诺这一身细碎的伤口足足耗掉了一瓶喷雾剂。
凯撒把早就准备好的雪地生物还未凝固的血液拿出来,让四名队友把他们在这附近撒上一周。虽然雪龙兽夜盲,但在晚上还是能够依靠气味辨别,凯撒也不能断定艾诺没有把人家幼崽怎么着,因此还是得做二手防范。
“血腥味这么重,不会把别的东西招惹过来吧?”
霍尔不安,艾诺在一队的身手也是数一数二,至少霍尔自认不是对方的对手,现在被伤成这样逃回来,如果真的让他们碰上什么攻击‘性’更强的野兽,还要保护其他队员,处境就危险了。
凯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
今晚吃的雪地生物虽然蓝点目标,本身攻击力高,但却是独来独往而且血液中带着一种人类无法识别的气味使得很多野兽不喜,所以哪怕知道这边死了一大群这种生物,也不会有野兽过来进食。
安全地过了一夜,艾诺生龙活虎,仿佛昨天受重伤的不是他本人。
一路上艾诺亲密地凑在凯撒身边,霍尔在旁边吃味地想,昨天好歹我也照顾了你半天,还无‘私’地奉献自己的体温,艾诺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他哼了一声,走向艾诺――
“啊!!”
脚下的冰层塌陷,霍尔咚的一声砸进冰冷的水里,吓得他赶紧撑住冰面。众人纷纷看向他,目‘露’同情。
凯撒满是笑意地看着艾诺,后者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一路上暗搓搓地用‘射’线刀划破冰面引‘诱’凯撒入陷阱的是他的孪生兄弟艾诺二号。
霍尔这下算是明白了,他的变态队友对凯撒有屁感‘激’,分明是记着对方把他推入雪龙窝的事,结果却报复在他身上!
“诶,你们等等我啊!啊!!”霍尔怪叫一声,“什么东西咬我!救命啊!”
‘腿’陷在水下被不知名的生物咬住是何其恐怖的体验!霍尔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飞快地从水坑中爬出来。
回头,就见一双绿油油的眼镜从黑‘洞’‘洞’的冰窟中盯住他,霍尔高大威猛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一抹猩红‘色’的蛇状物从冰窟中伸出来,‘舔’向霍尔的‘腿’!
那触觉他不陌生,刚才‘咬’住他的,根本就是这个怪物的舌头!
霍尔狂奔起来,那怪物的舌头如箭矢般急‘射’而出,霍尔只觉人一下往后空抛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回头,一架银灰‘色’的机甲正站在他面前。
正式凯撒在他将被怪物拖进嘴里的千钧一发之际,斩断了缠着他的东西。而他腰上湿哒哒的,黏糊糊的,猩红‘色’的‘肉’状物,正是怪物的断舌。
霍尔的表情难以言喻。
其他人已经纷纷踏上机甲,加入了战局。
而艾诺蹲在他身边,抓起那截舌头好奇地看了看,在霍尔正要感谢的时候,突然递到霍尔面前,“这个可以吃吗?”
艾诺的表情非常正直,纯洁得像个抓着大人的下.体问这是什么的小孩。
霍尔:“呕――拿开!”
不得不说霍尔的运气太好了,一出手就招惹了一只黑‘色’点数目标物!黑‘色’点数,最高目标物,猎杀一只就是一百个点数!能在训练开始之初就遇到黑‘色’点数目标物,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集训可不是在全息光网上,这些生物也不是第三卫星拟真出来的虚拟体,而是实实在在的这么多年希瑞尔的学生在冰雪极地星球上出任务的时候带回的活物!
虽然在第三卫星圈养了这么久,但这些生物可不是只有观赏价值!
尤其是眼前这只生物,可以说是冰雪中的亚王兽,当初把他制服可是出动了全部希瑞尔军校七年级生‘精’锐才将对方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一直关注着凯撒的菲利克斯教官此时发出一声尖叫!
“我不要看这个!快拿‘药’水给我洗眼睛!”当时陪同七年级生出任务的正式菲利克斯本人,再次见到这只久违的宇宙怪物,某个不愉快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他咒骂道:“该死的,到底是谁啊!把他加进这一次的目标名单中!”
连比尔都皱眉,“林臻少尉未免太胡闹,让这些孩子和这种高级生物作战难道是要他们送命吗?第一救援队,是我,比尔,马上赶到这个坐标随时待命,保证学生安全。”
理查德面无表情地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菲利克斯,对方假惺惺地挂着惊恐的表情,一副非常脆弱的样子。不知想到什么,不苟言笑的首席教官‘露’出一个浅笑,他‘摸’了‘摸’菲利克斯的头,在对方惊讶的神‘色’中,指了指某个方向。
菲利克斯反‘射’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
一个黑‘色’的不满绿‘色’‘眼睛’的巨大头颅从冰层中破冰而出,暴怒的宇宙生物张开嘴大叫,数不清的猩红的舌头一根根从他的嘴里吐出来,舞动!
菲利克斯:“啊!!!”
钻进某个泄‘露’笑意的首席教官‘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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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军训(七)
接连被斩断几根舌头,暴怒的宇宙怪物从冰层中冲出来。[.超多好看小说]--看
他的体型非常庞大!
比凯撒预想的还要巨大!堪比一整座冰山!底面因为它的暴动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地震,凯撒几人驾驶着机甲后退了好几次,才到达安全区域。
见识到这个怪物的真面目,霍尔此时只有庆幸!
幸好凯撒出手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看他狂舞的舌头,还有锋利的滴着粘液的獠牙,这可不是鳄蟒兽那种不咀嚼食物的物种!
凯撒面‘色’凝重,他立即接通所有人的通讯,冷静道:“撤退!”
“可是这是黑‘色’目标物,有一百个点数!”
霍尔大叫,临场撤退这根本不是凯撒应该有的作风啊!
凯撒冷笑了下,“想死你自己――‘操’蛋!”
不听劝阻奔向怪物的不是艾诺是谁!
凯撒咒骂了一句,在把艾诺抓回来和战斗之间想了想,对众人喊道:“其他两个十一号防守,二十号退后随时准备替补!一号接应艾诺从东西两面攻击!霍尔,你绕到后面去!”
“都给我集中‘精’神!”
这只宇宙怪物体型非常大,高大的机甲在他面前还没有一个獠牙大小。凯撒从未见过这种宇宙生物,不过,对付这种宇宙生物,他的经验非常丰富,因此十分冷静。
机甲的探测仪将宇宙怪物笼罩在内,此时这只宇宙怪物的身体竟然还没有完全展‘露’出来,凯撒将探测从来的资料作了简单的整合发给队友,自己则钻入水下。
对于这种水生生物来说,水里无疑使他们的主场,因此最为危险。凯撒在他腹部游走了一阵,不得不重出水面。他刚才已经试探过,这只宇宙怪物的在水下的部分虽然没有攻击力,但竟然布满像龟壳一样的防护甲,机甲的攻击现有的武器攻击对它根本造不成影响。
攻破点,只在他‘露’出水面的部分。
怪物的嘴巴非常大,舌头非常长且攻击‘性’十足,他袒‘露’出来的黑‘色’部位亦非常坚实,不惧怕能量剑的攻击,‘射’线刀刺穿不透。几人前后夹击,他们此时务必痛恨机甲的普通,如果是他们‘私’有的机甲,此时几个光弹炮轰过去,看这个多舌怪还敢不敢嚣张!
躲闪中,他们不断挥舞着能量剑,体积庞大造成多舌怪移动异常迟缓,他的舌头再灵活也不免在战斗中受创,此时不断有舌头的碎片从半空中砸下来。
多舌怪不断发出刺耳的叫声,他浑身绿油油的假眼因为暴怒而胀大,视觉上看起来让人‘腿’软。(.棉、花‘糖’小‘说’)凯撒发现它口腔的粘液分泌加速,很快舌头上也布满粘液,在攻击在机甲身上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竟然是酸‘性’非常强的腐蚀粘液!
如果不是机甲的材料特殊,如果此时是人体直面这只多舌怪,恐怕现在就回被溶解得一滴不剩。
够恶心。
凯撒厌恶地看了一眼多舌怪。他‘操’控机甲的速度非常快,有他的加入,多舌怪的攻击便局促起来,一秒之内他便斩断了十几根舌头!
多舌怪意识到不妙,突然把头部向后歪了歪,舌头在刹那间收了回去。
凯撒等人戒备地看着他,多舌怪似乎是累了在喘气,他的嘴巴周围的部位如同腮帮一样随着他的呼吸胀大缩小。
菲利克斯教官猛地地理查德身上做起来,面‘色’凝重地看着监视光幕!
异变突生!
连凯撒都没有预料到的,再多的防备也不堪一击!
多舌怪突然张口,在他张口的同时,遍布他全身的绿‘色’假眼突然绽开!变成一个个嘴巴,千千万的舌头随着他的大嘴内部的嘴巴一起朝几人袭击而来!
凯撒刹那间释放出机甲的全部武器,他回身一脚将身旁不远处的某个队友踹飞出战局,吼道:“后退!”
尽管只有短短数秒,他像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样,机甲的速度飞速上涨,在一息之间先后将三个队友踢出战局!
“艾诺!”
霍尔大叫一声!凯撒转头就见艾诺的机甲被‘乱’舌卷住,他刹那间丢出能量剑斩断那根舌头,艾诺立刻后退!
霍尔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刚刚一瞬的分神,两根舌头紧紧缠住他的机身,他的能量剑被固定住,只感觉自己被舌头猛地拽过去!
难道他今天注定要成为这个怪物的食物吗?!他的眼前被猩红‘色’笼罩,刹那间‘逼’近漆黑的血盆大口!
凯撒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走,冲了过去!为时已晚――
千钧一发之际!
一抹银光从天而降!
多舌鬼发出尖锐的惨叫,凯撒跃身接过因为舌头断开被弹飞出来的霍尔,只听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全部退后!”
林臻从星船中跳下,他距离多舌怪非常近,几乎是贴着他的皮肤降落,挥舞着能量剑从多舌怪的嘴‘唇’直接劈下!
瞬间劈断百来根舌头!
在发出命令的同时,他一脚踢在多舌怪的獠牙上,侧身横劈了多舌怪大嘴里的一半舌头!多舌怪立即将剩余的舌头全部向他刺去!
凯撒正要上前,却不想机甲蓦地腾空!
却是有救援队从星船上放下机器人把在场新生们的机甲吊住!带回了星船中!
――‘操’!
凯撒脸‘色’难看地看着救援队!可恶,竟然让他变相地被林臻救了一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凯撒觉得尊严受挫吗?!
霍尔从机甲中跳出来,狂奔到监控光幕前,下面竟然只有林臻教官一人独自面多这个多舌怪!
“你们在干什么!快让教官上来!‘奶’‘奶’的,一个光炮把这个王八蛋炸成碎片!”霍尔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不动手,刚才是有他们这些新生在场,现在没有这个顾虑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救援队的某成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林臻少尉的命令。”
霍尔顿了下,突然骂了声娘!
他们教官明显是想单挑这个多舌怪啊!
太酷了!霍尔盯住光幕,等着看教官怎么把这个多舌怪打趴下!
凯撒不善地看了眼光幕上的机甲,就在刚才他的id资料更新了,他积累了三个月的点数在这瞬间变成零!
可想而知,是他的队友――某一个二十号催动了救援请求!
他懒得看那二人,在他们的立场上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们申请支援虽然有辱勇士的风范,但却是完全正确的做法,而按照规定,作为他们的直系队友,凯撒三人的点数因此都要被扣为零分!
甚至原始的10个点数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令凯撒郁闷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林臻的解围。毕竟,即使没有林臻,他将这个多舌怪物击杀的同时,却不能保证他的队友的安全,如果他们其中一人伤亡,他的点数照样要变成零。
让他介怀的是,偏偏是林臻!
对方作为自己的随行教官,出手合情合理,但凯撒非常不舒服!
他心里暗暗诅咒这个多舌怪用粘液把林臻分解!但,他也知道这个诅咒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林臻的动作非常迅捷,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有非常华丽的效果!不论是从视觉效果上还是杀伤力上,都是无可挑剔。
这还是队员们包括凯撒第一次现场看他‘操’作机甲对敌。
和新生们所驾驶的一模一样型号的机甲,在林臻手里就如同剥开尘土的夜明珠一样放光,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目标十分明确!
凯撒也是现在才切身体会到别人口中堪比教科书的‘操’作是怎么回事。
林臻的动作非常标准,标准到刻板的程度,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某种理论中得出来的,角度‘精’准,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和凯撒自己驾驶自己的风格完全不同,凯撒的机甲非常狂野,且没有套路,可以说,他的机甲和他的‘性’格一样,暴躁而随意。
林臻截然相反。
新生们也很快发现了他的动作的标准,从前只在全息拟真里见到过这样的‘操’作,那是十分乏味的,虽然动作利落,但很容易造成视觉疲劳。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场面的紧张,和多舌怪在满光幕上弹飞的断舌制造出来的视觉冲击,林臻的‘操’作在他们眼中是那样的华丽,那样的‘精’彩!
新生们握紧拳头,睁大眼睛看着林臻。
陡地!林臻的机甲被‘乱’舌层层裹住!他们屏住呼吸,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到多舌怪得意的神‘色’,从全身的嘴巴里吐出的舌头都欢快了许多!
该死的!
他们盯住不断朝林臻席卷而去的舌头!
可惜了。凯撒无不遗憾地想,果然不出他所料,林臻的机甲如旋风一般从舌头的包围中冲出,机甲高速旋转的同时,武器非常锋利地将那些缠人的舌头绞断。
“太‘棒’了!”
有人表达了众人的心声!
林臻没有和多舌怪多纠缠,他和凯撒一样想到了水下攻击,‘乱’舌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卷入水下,在这里,怪物的舌头像得到了滋养,蓦地胀大了一倍!
光幕上呈现出怪物的水下部分,凯撒此时看的更加全面,那怪物身下却是由纹路错‘乱’的绿‘色’壳包裹着,整体看上去像是贝壳类生物,从壳中伸出头部。
凯撒正想着林臻会如何攻击,就见他猛地‘抽’开能量剑,□□怪物的壳与‘肉’相连接的地方!
是了!
就是那里!
凯撒瞬间会意,不得不‘成’人林臻比他多了一份敏锐,在壳不可攻击的情况下,他第一时间却没有注意到多舌怪暴‘露’的弱点!
林臻不过在水下潜伏了几分钟不到的时间,一面还要应付更加难缠的‘水舌’,但还是找到了多舌怪的致命点!
机甲瞬间爆发!
借助能量剑的支撑,林臻狠狠将多舌怪的壳撬开!
鲜血瞬间充满光幕!多舌怪的惨叫声刺穿耳膜!
林臻乘胜追击,在鲜血还没被冰层下的海水冲淡的时候,地面发出一声极大的碎裂声!多舌怪轰然倒下!
“赢了!!”
新生们爆发出欢呼声!
林臻回到星船,几人瞬间拥了上去,林臻却没有理会这些人。某个与他相熟的救援队员见新生们被冷落后失落非常,忙解释道:“不是怪你们,他这是赶着去洗澡呢。”
哪怕身处机甲中没有受到一点污染,某人依然无法仍受这种鲜血污秽残留的感觉。
呵,可真是大贵族做派。
凯撒鄙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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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军训(八)
尽管发生了这样的异变,新生的集训却不会因此暂停。(.好看的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霍尔在事后得知凯撒三人的点数被全部没收的时候,非常愧疚。艾诺很少有情绪产生,但他最近跟在凯撒身边特别的鞍前马后,毕竟当时挖下陷阱让霍尔掉进冰窟而惊动了多舌怪的是他。
况且,凯撒当时已经命令撤退,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按捺不住对多舌怪物的好奇,也不会连累这么多人差点丧命。
当然,其他人的死活艾诺并不在意,只不过,凯撒是他除开家人外的第一个朋友,他重视对方,也为自己的不成熟给对方带来不便甚至是灾难的事实感到难过。
他们没有谁和凯撒分道扬镳,反而在之后的捕捉任务目标后将点数‘交’给凯撒三人。所谓患难之‘交’,在大难不死之后他们的心境也开阔起来,不再如以前一样为个人得失而斤斤计较,而且他们曾经离死亡那样贴近,要不是凯撒将他们踹飞战局,恐怕现在他们早就成为多舌怪的食物成为那种粘液一样的存在了!
在新生们与冰雪气候战斗的时候,训诫完林臻少尉的理查德首席教官拨通了一个通讯信号。
通讯画面上时一个抱着狼猫兽的老者,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白‘色’狼猫兽‘毛’茸茸的肚皮,这种狼属生物和猫科生物杂‘交’而来的兽,体型虽然小,最非常凶悍,一爪子能够撕裂一个人的手臂。
而此时,这只狂暴高傲的狼猫非常乖顺地躺在老者膝盖上,眯着眼睛。
老者,也就是凯恩教官对满脸怒气的理查德和蔼地打了声招呼,理查德毫不领情,怒骂道:“凯恩博士!你到底有没有常识!我们向你申请的是海蝇兽的幼生体!你为什么将成年体送过来,你知道它的杀伤力有多大吗?你这样是对联邦军人这些未成年的孩子的生命负责吗?!”
海蝇兽,也就是多舌怪物,以身上密布的绿‘色’‘假眼’得名,是个没有眼睛,依靠热感应捕猎生存的海底生物。
“哦,你是说那个老家伙啊。”凯恩惋惜道,“我听说林家那小子带队,这些作为目标物的生物肯定没有活路。你知道一只海蝇兽多难培育吗?更何况是纯种海蝇兽□□出来的幼种。你们年轻人真是不会体谅老人家的苦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就是因为这样,你把那只海蝇雄兽丢到这里?”
“虽然舍不得,但是他的生育能力已经退化,与其让他的孩子们去送死,还不如他自己去。”
“凯!恩!博!士!”
凯恩教官笑眯眯地看着他,“记得把那只海蝇兽的尸体带回来还给我,要知道,对于海蝇兽的幼崽们,没有比他们的父母更营养美味的养料了。”
‘交’代了一句,凯恩教官立刻切断了通讯。
菲利克斯:难道这就是动物世界最深沉的爱吗?
他不寒而栗,立即仗势欺人地对林臻道:“林臻少尉,你杀死的东西必须由你自己清场,把它的尸体打包好给凯恩博士寄回去吧。”
林臻:“菲利克斯上校,这不是随行教官的工作。”
“你――”
“菲利克斯,带着你的后勤下属们把那个碍眼的东西给我‘弄’走!”理查德下了定论,谁让菲利克斯作为这一次的首席教官,身兼后勤第一把手的位置呢!
“我不要!理查德你去!我再也不要见到那个恶心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深深地记得自己被海蝇兽含进嘴里时的恐怖感受!打死他也再也不和那种毁灭他审美观的东西打‘交’道!!
“凯撒,怎么了?”
凯撒突然停下来,让几人瞬间绷紧神经!他们霎时握紧空间纽做好应战准备,凯撒修长的手指在‘唇’边竖起,“别出声,猎物过来了。”
几人四处张望,凯撒带着他们躲向一个冰岩后。
“你们在这里,不准随便现身。”
“凯撒你什么意思,你要单挑猎物?到底是什么猎物?”霍尔不满道,他觉得凯撒的意思是他们拖了他的后‘腿’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有这个想法的不是他一个人!
“这次再给我不听话,”他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艾诺身上,“别怪我发火。”
说罢,他没有解释,转身离开。
“‘混’蛋!”
霍尔狠狠地砸了一拳头在冰岩上!冰层裂开一道痕迹,同为一号的某人没好气地道:“你再砸啊!再砸出一个多舌怪出来,我们都谢谢你!”
霍尔讪讪地收回手。
凯撒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不多时就扬声喊他们出去。
再见到地上横躺着的九个‘猎物’时,众人瞠目结舌!
“凯、凯撒!你!”霍尔大叫。
凯撒哼了声,踹了一脚愣神的队友,“还不动手!”他自己已经不客气地把某个猎物身上的点数全部纳为己有了!
这强盗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几人兴奋地开始分赃!
被凯撒猎取的猎物,可不正是三队新生,凯撒观察过,这个地方有可饮用的纯净水源,因此肯定会有其他小队的人逗留,算准了这一点,他一次出手解决了三个小队。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凯撒三人的点数蹭蹭上涨!
这三队人马非常辛勤,拥有的点数很可观,凯撒几人不费气力就得到了五十几点的点数。
“再干几票我们根本不用追着什么劳什子的目标生物跑啊!”霍尔得意大笑,连艾诺都两眼放光,当场虽然没什么表示,但在众人休息的时间,他却带着三个昏‘迷’不醒的新生回来……
要说强盗行为,他干起来轻车熟路,半点不比凯撒差!
接下来几人轻轻松松就得到了足够的点数,除了凯撒、艾诺和霍尔。没办法,因为某位教官的特殊规定,他们获取点数的渠道受限,即便是盗取别人的点数,这个方法也在两次之后彻底失效了。
他们三人的点数增长缓慢,到后期,只能猎杀黑‘色’点数目标生物才能增长点数。
“我靠!给我留一条!m的,你敢抢!”
霍尔扑过去,毫无风度地抢夺队友手上的银鱼兽。银鱼‘肉’质鲜美,口感嫩滑,加上两个二十号现在的烹饪手艺突飞猛进,简直是联邦总统都享受不到的美味!
银鱼兽非常稀少,他们今天能遇上完全是宇宙神的恩赐,下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尝一遍,所以才有了队员们幼稚的抢夺。
艾诺大获全胜!
不知道这个人天生有强盗的基因还是怎样,就连凯撒都甘拜下风。而此时艾诺手捧十几根叉着银鱼兽的枝桠,冷冷地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
在长久的眼神对视后,连霍尔都败在他‘分给你们毋宁死’的眼神下。
艾诺蓦地一笑。
他两步跑到凯撒面前。
递。
“好吃的!”
……凯撒深信刚才被触动起的仿佛名为‘感动’的情绪一定是气氛引导的错觉。
后半个月,已经集满点数的成员们在凯撒的带领下开始搜罗冰雪极地的天材地宝。希瑞尔军校资源雄厚,为了给学生们最真实的体验,第三卫星上放置的生物完全是冰雪极地原有的产物。
不过几天,队员们彻底拜服在凯撒的作战‘裤’下。
这样的对话成为他们的日常话题:
“这一只雪莲兽,市价高达上亿联邦币!”
“我家就是经营生物‘药’剂的,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曾经来我家打听过,这一只冰龟兽非常罕见,咱们学校有教官在学校网上以一万个点数标价要购买这种冰龟兽!那还是幼崽!这一只成年的冰龟兽可以换多少点数啊!!宇宙神呐,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能平分到好几万点数!这几年不愁没点数‘花’了!”
“靠,我见到了九头麟蛇兽!不是化石!活的!不是说它们已经绝种了吗?!”
……
菲利克斯教官冷笑:“可恶的羊羔们,别忘了第三星球是希瑞尔的‘私’有产物,想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你们‘交’‘门’票费了吗?!”
理查德看着咬牙切齿的某首席教官,心想,自己的点数足够买下那只冰龟兽了,要不买下后施舍给这个点数全‘花’在美容上的白痴?话说,这个白痴的四十岁生日就要到了啊……
一个月的集训,最大的赢家不是收集五百多个点数的林翔希,而是点数堪堪过百,却被全体教官们包围的凯撒等人!
“什么?这个要十万点数?你没睡醒吧少年?不想死就给我‘交’出来!”
“我们什么关系,连友情折扣价都没有吗?”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报价吧。”
全体新生:……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
而某个投放了珍贵雪地生物在第三星球的希瑞尔军校附属生物研究院的院长对这种强盗行径非常不满:“我们捐赠这些珍贵的雪地生物,不是供你们‘交’易买卖的!”
你清醒一点啊院长!
通过某教官以一万点数的低价购买到心仪已久的价值三千多万联邦币的九头麟蛇兽的希瑞尔机甲战斗与指挥系的院长――在新生们心中如同宇宙神一般的科恩上将,笑眯眯地道:“能抓到这些珍贵的生物,是他们自己的实力。学校怎么能打击这些孩子天真的心愿呢。”
“我们签署的无偿捐赠协议上有希瑞尔军校对捐赠物品拥有完全的自主权,我们一起重温一下,如何?”
生物研究院的院长咽下屈辱的眼泪,尽管,他的心脏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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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军训(九)
为期五个月的新生军训临近尾声,终于到了考核赛。(.棉、花‘糖’小‘说’)-..-。しw0。
第一分队没有如同其他小队一样采取‘抽’签或按实力均分的方式分组,直接从一号到十号为红队,十一号到二十号为蓝队。
于是乎……一队最变态的两位神触手,出现在同一个队列里。
红队成员的表情微妙,怜悯的眼神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蓝队那些可怜的同伴们。
霍尔:“放马过来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的手还没碰上凯撒,粗壮的手臂就被凯撒一根手指顶开了。他轻蔑地看着红队的成员们,抬手作了一个发‘射’光弹的手势,秒杀,吹了吹手指。
蓝队瞬间爆发出高呼声!
红队冷对:“走着瞧!”
两个队伍刹那间‘水火不容’。
而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任务画面。
菲利克斯看向在对赛场做最后确认的林臻,迟疑地道:“理查德说你邀请凯恩那个老学究一起设计了一队的考核场地?”
如果这是事实,那群无知的孩子该有多可怜啊。
仿佛被什么娱乐到了,林臻难得地神情缓和:“理查德少将会对您说谎吗?菲利克斯上校。”
菲利克斯‘抽’了‘抽’嘴角,他敢肯定,林臻少尉刚才一定是想到一队的可怜虫们在考核中的惨状了!
赌一斤黄瓜。
“窃取蓝钻兽的……排泄物?”
看着光脑上的任务目标,红队几人深深地感受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就这么简单?
绝对不可能!林臻教官不可能给他们出这么简单的考核题!各种‘阴’谋论在他们脑中产生,沉默了一阵,林翔希实事求是地道:“听说蓝钻兽的生活环境非常危险,而且,蓝钻兽排泄的时候会引来很多野兽的觊觎,其中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蓝钻兽的配偶兽――土皇兽。”
蓝钻兽可谓是宇宙最有个‘性’的生物之一。
这种傲娇的野兽,以两个特‘性’闻名全宇宙,第一个就是他的粪便。
蓝钻兽以一种特殊的昆虫为食,一年可能都不会排泄一次,但他的排泄物非常罕见,排除体外后在一分钟之内凝结成钻石一样的蓝‘色’透明钻体,形似蓝钻,不仅有比‘精’心切割的蓝钻更完美的自然形态,还有非常高的‘药’物价值,更因为他的坚硬,是制造诸如机甲外壳的特殊材料的绝佳原材料。
第二,就是蓝钻兽的配偶。
这个宇宙唯一的、高调的全兽跨越种族婚配的生物,宇宙仅见!而他们的配偶兽土皇兽更有一个奇特的属‘性’――他们不吃不喝,一生只以自己的配偶的……粪便为食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全宇宙都值得学习的最专一、最不挑食、最好养活的生物,没有之一!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红队一个队员这样总结道。
比起红队紧张地做着出发前的战略会议的红队,蓝队在接到任务目标时,没有人对这个奇葩的任务进行讨论。
他们的主力军之一艾诺正饶有趣味地听某个队友讲解关于蓝钻兽的种种奇闻,而他们的队长大人――完全没有经过投票和本人意见就定下的队长――凯撒正双□□叠搭在会议桌上,整个人懒懒地躺在椅子里,对队员们热切的眼神不闻不问。
他的散漫让众人没有‘明天就是终极测试’的紧张感,反而调侃起蓝钻兽的种种,艾诺高兴地听着,听到某个队友说到希瑞尔军校某个教官最喜欢收藏晶体,这个‘蓝钻’能换取不少点数的时候,他的眼镜彻底亮起来!
他对凯撒这样道:“我会偷很多很多!”
他知道凯撒热爱点数,就如他热爱联邦币一样。而他的母亲大人说过,要‘交’朋友就是要投其所好,他会认真做到的!
这一天,第三卫星开启终极模式,分离成二百五十个子星,每一颗都形成一个**的生态环境体,供新生考核。
一队红蓝两队被传送到考核星中。
落地的刹那,他们被眼前的美景震撼。
漫山的鲜‘花’,‘色’彩纷呈,一阵风吹过,缤纷的‘花’瓣雨歇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不论是在视觉、听觉还是嗅觉上都是‘花’钱也买不到的享受。
队员们陶然‘欲’醉,而煞风景的声音穿破他们的耳膜:
“都给我闭上眼睛!”
凯撒暴喝一声,虽然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现异样,但已来不及拯救这些被‘花’海和‘花’香蛊‘惑’的队友们。
他们被凯撒的声音唤醒,刹那间却无法支撑地倒在地上,有几个甚至陷入昏‘迷’,脸上‘露’出非常愚蠢的傻笑。
凯撒粗鲁地踹了脚边的十二号一脚,对方也不知道被‘‘花’’催眠后是不是做着驾驶机甲称霸全宇宙的美梦,脸上的傻笑恶心极了!
“他跑了!”
艾诺叫了一声,凯撒看向他,没想到对方没有被‘‘花’’引.‘诱’,琥珀‘色’的眼镜充满新奇地看着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轻悄悄地企图逃跑的‘‘花’山’。
艾诺一把抓住一朵‘花’,‘‘花’山’怕痒似得颤抖了一下发出诡异的类似于‘咯咯’的‘笑声’。被艾诺碰了一样,漫山的鲜‘花’瞬间枯萎,‘‘花’山’也‘露’出真面目,却是一只庞大的弧状片状野兽(立体的扁鱼形),满上的绽放的‘花’,全然是长在他皮肤上‘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癣’!
被发现后,‘花’野兽狂奔而走,在地面上砸出砰砰砰的震动,凯撒追了几步,发现这个物体庞大却移动速度非常快,只好归队。
索‘性’,‘花’野兽的气息毒‘性’维持不久,队员们很快恢复清醒,只是那些昏‘迷’过去的队员再醒来后出现严重的手脚发软情况,要前进,不得不让其他队员背负起来。
这‘花’野兽与其说是考验的第一关,不如说是对考核生们致敬的恶作剧!
凯撒朝半空中凸了一个中指!
这个动作在光幕中凸显了一个特写,菲利克斯教官‘噗’的一声把饮用水喷在了理查德教官的‘胸’口……
蓝队在考核刚刚开始便折损了一半的战斗力,接下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学校没有给他们准备食物,而这个星球的植被覆盖面积很大,琳琅满目的植物中隐藏着各式考核。
考核的设计者非常用心,在食物选取的时候,涉及毒素识别、地理文化的知识,凯撒仔细留意各种植物,他揣摩出题者的用意,在考核刚开始的时候就让队员中毒,绝对会在之后的环节中安排解‘药’,但可惜的是,留意了一整天,凯撒依然没有发现解‘药’的存在。
凯撒当然找不到解‘药’,林臻根本没有把解‘药’放进考核星球中。
理查德等人非常赞赏林臻的做法,他对这些队员可谓是用心良苦。希瑞尔机甲作战系的学生们向来自视甚高缺乏合作意识,其中以一队成员最甚。这些人‘性’格太独、太傲,哪怕可以磨合成兵王,却无法成为一个出‘色’的指挥官。
而此时,巧妙地让队友成为累赘,是变相地让他们意识到队友的重要‘性’,首先要尊重和重视队友的存在,才有所谓相互配合之说。
听到理查德这番话时,比尔教官用欣慰的表情调侃道:“难得你也赞同我的理论,不错不错,不枉我这些年对他的言传身教啊!”
倡导个人实力至上的理查德:……
“对不起。”虚脱的队友不甘地道歉,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要在考核赛上大干一场,没想到出师不利,不仅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更甚至成为废物,这让心高气傲的他们完全不能接受!
艾诺已经对这些虚弱的**失去研究的热情,此时专心致志地剖开某种植物的茎部,吸食甘甜的水分。
凯撒总算做了一件队长该做的事,他把食物塞进浑身无力的队友嘴里,‘混’不在乎地道:“不要用嘴排放和下面一样没用的气体,等你们康复,一个个都去给我打前锋!”
“是!队长!”
披荆斩棘了一整天,凯撒等人选择了一个空旷通风良好的空地进行修正,由凯撒和艾诺带队轮流守夜。
第二天醒来的队员被爬满帐篷顶部和四周的植物吓了一跳,“什么鬼地方!”说着把身边一位还没天亮又准备睡过去的队友踹醒。
空地在一夜之间被植被占领,索‘性’这些植被无害,否则守夜的人不会再驱赶不成后就放任这种植物的生长。
只是植物身上有类似触角一样的根须,紧紧吸附住帐篷,使得拆卸工作进行得非常艰难。一行人背着行囊和无力的队友行走了一段时间,一路上布满刚才他们清理的藤蔓,有一个中毒比较深的队员趴在凯撒背上,这是队内的十二号,蓝队体型排行第二的家伙。
“队长,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儿眼熟啊。”
“什么东西?”
“……想不起来了。”
“再说废话我就把你丢下去!”
学校没有分配给他们地图,他们掌握蓝钻兽的基本习‘性’,知道蓝钻兽生活的地方全是黄土,没有任何植被,便知道自己和目标地很有一段距离。几人再走一阵,再路过某个山谷时,十二号猛地一抖。
凯撒感觉到,停下。
“什么事?”
十二号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队、队长,我想起来了。”
“说。”
“这‘操’蛋的玩意儿,是草履兽!”
众人无不‘色’变,草履兽为兽,长得再像草,它也是兽!之所以名为草履兽,是因为它的‘毛’发完全是藤蔓植物状,而兽本身形状像一只鞋,碧绿碧绿的。
别问他们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两点钟方向百米远的地方,他们已经看到了躺着的草履兽本体了!
“现在……”队员们想起草履兽的可怕之处,无不觉得脊背一凉,“怎么办?”
凯撒:“还能怎么办?跑!”
草履兽的逆鳞就是它的‘头发’,他们之前在帐篷上对它的‘头发’大动干戈而对方没有找上‘门’,完全是因为那是离得太远的‘发梢’,草履兽还没有发现‘头发’的异样,而这一路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踩踏了多少草履兽宝贝的‘头发’!
众人踮起尖叫,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背着队员,在密布着藤蔓的坡地上目光如炬得踩着草履兽施舍的一点点小空地朝前跳脱地狂奔而去!
眼看就要脱离草履兽的掌控,突然传来一个队员苦笑不得的大叫声:“队长!它拉着我!”
原来是藤蔓山的‘触角’勾住一个队员的脚,草履兽金灿灿的独眼转向了入侵者!
凯撒当机立断,释放出机甲把队友王机甲掌中一握,以极光一样的速度狂奔后去!队员们纷纷效仿!
就在凯撒等人驾驶机甲带着同伴狂奔的同时,红队已经穿越荒漠,到达蓝钻兽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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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军训(十)
从机甲上跳出来,蓝队的成员们浑身是汗。(.棉、花‘糖’小‘说’)。更新好快。樂文小说|
被禁锢在机甲手掌中、狂奔颠簸中浑身几乎散架的几人顿时翱出声:“放开我!‘混’蛋,你们倒是先放我们下来啊!”
草履兽被喻为宇宙最爱美报复心最强的生物,虽然无毒且吃素,但一旦被它盯上,绝对与你不死不休,一旦被它的‘头发’抓住,再坚硬的东西都能被他绞成碎片!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人是活活被草履兽追得脱水累死的。
这真的不是搞笑。
幸亏草履兽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水。
凯撒在狂奔中根据植被的生长情况几次调整路线,才把队员们带到考核星球唯一的水源边,越过水面逃过一劫!
“教官真的不是在报复我们吗?”先有‘‘花’山’再有‘草履兽’全是攻击力不强,但能够狠狠把他们的自尊心拍到泥里再踩上几脚的奇葩物种!
十二号破口大骂:“他‘奶’‘奶’d草履兽!要不是老子动不了,非得把他砍个稀巴烂!”他们心里其实非常内疚,要不是他们的拖累,他们蓝队哪里会让监控的教官们欣赏到他们落荒而逃的‘英姿’!
“休息一刻钟。都别废话!节省体力!”
他挠了挠汗湿的头发,跳上每个队员的机甲查看机甲的剩余能源,作了简单的维修。情况不妙,普通机甲上的能源本来就有限,此时已经所剩无几,而他们不知道即将面对怎样的情况。无名队员处于‘疲软’状态,机甲是他们‘精’神对接后的专用机甲,其他人无法使用。
凯撒决定,如果到关键时候这些队员还不能恢复,就把他们的机甲解剖,把能源取出来!
他让众人把机甲收进空间纽,把队员们背上继续前进。
“队长,怎么了?”凯撒蓦地停下来,众人警觉起来。
“上树!”
凯撒这么说着,动作非常利落地爬上树,几人不明所以,却也照做。在树上待了一阵都没见任何动静,但凯撒一言不发,使得气氛莫名的紧张,心里疑‘惑’的队员们也不敢声张。
就在几分钟之后,突然一阵沉重的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
有什么朝这边冲了过来,淌水的声音非常响亮,接连不断,可见对方的数量特别多!很快,他们就看清了噪音的制造者!
成千上万的野兽在树林中踩踏而过,那场面非常壮观,地面都在颤动,如果他们没有提前上树,只怕要被踩成‘肉’泥或者开始第二次‘逃荒’!
那群野兽很快经过这里,他们不像是迁徙,倒像是受到什么召唤惊喜地朝某个地方狂奔而去!树林如同台风过境,杂草和矮树贴在地上,使得视野感受变得空‘荡’‘荡’的。[.超多好看小说]
等野兽离开后,十二号压抑的狂喜这时候才出声:“是灵犀兽!”
奉蓝钻兽产出的‘蓝钻’为至宝,没到蓝钻兽的排泄期就聚集起来偷袭蓝钻兽和土皇兽,窃犬蓝钻’的野兽!
跟着他们,不愁找不到蓝钻兽的所在啊!
十二号:“队长!你的耳朵难道是千里耳吗?刚才你竟然知道他们要来。”
凯撒没有回答,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他虽然有多年作战而培养的野兽般的直觉存在,但他能确定自己的五感比当年巅峰时期还要敏锐,这种状态时从他从赫鲁兽身上汲取了充分的h粒子能源原始开始的。
或许是身体摆脱了‘饥饿’状态,在身体机能上得到发展,他想。
凯撒把他往上提了提,“都跟上!”
灵犀兽的盗窃行为非常高调,所过之处踩踏现象非常严重,根本不用费心寻路。而且灵犀兽是再好不过的先锋,它们作为这方水土的一霸,所过之处其他野兽纷纷退避,凯撒等人跟在它们身后,很快就进入蓝钻兽的栖息地。
眼前一片黄土扎进众人眼里,阳光在这里变得异常灼热刺眼,使得他们不得不眯起眼睛。
“有陷阱。”凯撒的‘洞’察力极强,很快发现一处隐蔽的陷阱,他带着队员们后退。听到陷阱的存在,在场都不是傻子,立刻知道红队的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目的地。
“队长,我们不进去?”
这群灵犀兽匆匆赶来,说明蓝钻兽已经排出或马上就要排出‘蓝钻’,他们再不动手就真的要失去先机了!
凯撒分析道:“以霍尔和林翔希他们的习惯,既然只在这个地方设立了陷阱,也就是说这里是进入蓝钻兽聚集区的唯一入口。灵犀兽刚才也从这里进入内部,他们没有触动陷阱,说明他们没有在灵犀兽所经之处留下陷阱。”
几人专心地听着。
“灵犀兽踩过的路非常平坦,他们肯定是有把握我们不会走那条路或者那条路上有什么会阻止我们入内,而他们在那里布下陷阱坐等困住我们。”凯撒想了想,“土皇兽的攻击力在宇宙生物榜上有名,只要有土的地方,他们就是王者。红队的人肯定不会傻得在蓝钻兽和土皇兽的聚集地动手,那只可能,他们打的是这些灵犀兽的主意。”
灵犀兽有个习‘性’,盗取蓝钻后一定会保存完后,直到他们回到巢‘穴’才会将蓝钻泡进成年灵犀兽的血液里溶解后供幼崽食用。
“‘操’,那些大块头看不出来还有点脑子!”有人啐了声。
“那我们如果破坏陷阱,他们也一定会发现我们,而且准备后招对付我们!我们完全被动啊!”
“红队那些大块头想阻止我们!没‘门’!”
“队长,你说该怎么办?”
凯撒‘摸’着下巴笑了笑,神秘地道:“将计就计。”
当晚,地动山摇!
惯犯灵犀兽和土皇兽打成一团,对于土皇兽而言,妻子的排泄物不仅仅是他们的食物,更像是妻子的贞‘操’一样不容侵犯!每年他们都与灵犀兽大干几场,千百年下来,仇视的种族仇恨一如土皇兽娶蓝钻兽的本能一样成为他们的种族遗传,一旦发现灵犀兽,土皇兽必和对方死磕到底!
潜伏在暗处的凯撒等人没有多久就等到了红队十人的踪影!
不同于蓝队凄凉的开场,红队一路干架到目的地,虽然几经磨难,但比蓝队痛快畅通太多了!而此时,他们个个‘精’神饱满,驾驶着机甲往来时路狂奔,显然已经成功偷取了‘蓝钻’!
凯撒一个手势,狂奔进他们陷阱区域的机甲猝不及防地摔进泥坑里!
非常简易非常敷衍的陷阱,根本困不住战斗力强悍的机甲!但就在他们失足的一瞬间,三台机甲猛地冲出来,瞄准其中一台围观,只见蓝光一闪,三台机甲毫不恋战地‘抽’身而去!
“是蓝队!”
“追!”
红队队员们暴躁了!他们等了蓝队半天,就等着他们陷入自己的陷阱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们,左右等不到他们还以为他们被困在了星球的某个角落,没想到竟然等在这里对他们以牙还牙!
“凯撒你给我站住!!”霍尔几乎跳脚,他们机关算尽,从灵犀兽手中抢夺到珍贵的蓝钻,趁灵犀兽和土皇兽‘混’战之际携钻离开,只要原路返还,比蓝队早一步踏上回程的星船,胜利就是他们的!
但此时竟然让蓝队截胡了!
林翔希是这里最冷静的,“戒备!他们只有三台机甲,还有七个人不知道藏在哪里!”
“该死的凯撒!有种你别鬼鬼祟祟的!敢不敢光明正大地和爷打一场!”
这是天真的霍尔。
三台机甲钻进树林中,几人穷追不舍,耳听淌水的声音,他们好不好与地冲进水里,朝对岸直追而去!
庞大的机甲踩踏而过——
“什么东西!”
能量剑瞬间挥舞,最有见识的林翔希第一时间认出了缠住他们的东西:“不好!是草履兽!快到水里去!”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驾驶机甲不过两三秒,此时却非常遥远。
机甲的动作非常笨拙,挥舞着利器手舞足蹈,一面把纷沓而来的草履兽的藤蔓斩断,一面狼狈地朝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水流慌不择路!
凯撒嚣张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霍尔!我在这里等你哦!”
霍尔扭头一看,就这么分神的一瞬间,被草履兽的藤蔓包围住,林翔希把他揪出来时,他的机甲的能量剑和一条手臂已经被草履兽的藤蔓绞成碎片!
凯撒跳进水里,挥舞着巨大的能量剑撩起一片水‘花’飞溅在对岸!
畏水的草履兽立即向后缩去,他的解围无异于火上浇油的羞辱!红队的成员们红了眼睛,朝凯撒狂奔而去,而凯撒在瞬间跳回树林的树上!
“凯——”
霍尔的大骂声淹没在一阵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声中!
他们抬头只见漫天黄土飞扬,一双双惨绿的眼睛盯住他们!在树林昏暗的光线中仿佛发着光!
竟然是被土皇兽驱赶而的灵犀兽群!
凯撒驾驶着机甲在摇晃的树枝上朝霍尔等人挥手,一抹蓝‘色’的光泽从半空中划过,落在霍尔的眼前,他一把抓住。
凯撒:“祝你们好运!”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灵犀兽已经赶到岸边!它们身后正追赶着土皇兽群!他们身后是挥舞着藤蔓的草履兽,而他们手中——
正握着灵犀兽的至宝、土皇兽老婆的‘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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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年级生(一)
凯撒非常要面子,且报复心极强。(.好看的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看
因此,在欣赏红队的人逃命狂奔的‘英姿’时,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神态非常享受。背景声除了光幕中‘噼啪哗啦’的踏水声、野兽吼叫的声音,还有咬牙切齿的磨牙声。
每年的考核赛成绩公布之前,教官会内部公开各个队伍的考核赛实录视频,以示公正。
一队是所有新生最关心的队伍,他们的考核视频对于新生们而言,无不是睁大眼睛看,他们到底强在哪里――毕竟,他们已经清醒地知道,今年的新兵王只会在一队中产生。
当看到蓝队一降落在考核星,就有一半人数报废的时候,他们顿时发出嘘声。
也不过如此么!
再看到被草履兽追得落荒而逃的场面,爆笑声震天,他们对一队蓝队的遭遇可没有半分同情。人总有这样的心理,在别人跌倒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扭曲的愉快的心情,尤其是当一个姿态高傲的长‘腿’帅哥或美‘女’摔倒的时候。
他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凯撒等人,但渐渐地,却笑不出声来。
蓝队背着队友逃命的姿态在他们眼中挥之不去,而当千军万马的灵犀兽狂奔而来的时候,他们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光幕是全维立体的影像,足够每一个人身临其境,当灵犀兽‘潮’踏过的时候,他们不由揪紧心神。
待看到凯撒带领队伍轻易躲避开灵犀兽的踩踏时,他们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扪心自问,以他们自身的见识,在进入考核新遭遇那个‘‘花’斑兽’的时候,十之**都会全军覆没,而蓝队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不说,这五人还成为累赘。如果是他们,虽然他们也不会抛弃队友,可仅凭五个队友的力量获得胜利绝无可能,况且,他们还逃过了草履兽和灵犀兽的攻击。
希瑞尔军校不是揠苗助长或是有着不切实际幻想的学校,新生的实力再好,考核也是量力而行。
草履兽、灵犀兽、土皇兽,哪一个都是在宇宙攻击类生物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存在,对上其中一个,他们都不可能有胜算。再说,这可不是全息,二十实实在在的,出手就能‘弄’死你的活的宇宙攻击兽!
面对它们自己就怯场三分,怎么可能那么冷静地下令躲避,再怎么优秀,他们也只是十**岁的未成年,远远没有那样冷静的心智。
而后,最后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祝你们好运!”
他们仿佛看到凯撒刺眼的笑脸,当灵犀兽、土皇兽凶悍的眼睛盯住光幕的时候,他们只觉脊背一寒!
“霍尔!扔掉!朝草履兽扔!快!!”这是林翔希破了嗓子的吼叫声!
只见蓝‘色’的晶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就是猛烈的踏水声,红队是个队员驾驶机甲逃命地全力地往河水下游狂奔而去!
接着是更猛烈的踩水声!
地动山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哪怕慢了一微秒!
红队成员就死无葬身之地!!会被踩成‘肉’酱的!!
画面只见不断被土皇兽和灵犀兽扯断的草履兽的藤,暴怒的草履兽在刹那间暴涨了百倍不止!藤蔓以疯狂的甚至‘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滋长,光幕被一片绿‘色’覆盖!
不过几秒,就有鲜血和碎‘肉’末从绿‘色’的囚笼里溢出来……
他们这才算真切地感受到,宇宙最难缠的攻击生物草履兽的强悍程度,如果说,他们之前是抱着看笑话的心理看凯撒他们逃亡,现在则是一阵后怕,这可不是演电影或模拟实验,被草履兽的‘头发’缠上!真的会死的!
就连同样威力强大的灵犀兽和土皇兽都不能幸免!
灵犀兽落荒而逃,而土皇兽执着地同草履兽厮杀,直到他们其中一只叼住那块蓝‘色’的晶体,土皇兽才撤离,当他们奔向河里,狂涌过来的绿‘色’杀气在河边戛然而止,一场战斗正式宣布结束。
留下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尸体,在广阔的绿‘色’中尤为刺眼。
蓝队几人之前还不知道后来三兽厮杀的场面,此时无不一阵心悸,如果他们迟了一秒,那就是三兽脚下第一个牺牲品了!
想到这里,他们无不凶神恶煞地看向凯撒!
经此一役,凯撒在新生们眼中成功地从一个煞神变成了一个可怖的死神!
新兵王的最终人选出人意料,是一队七号――林翔希。
凯撒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他在最后一幕的作为实在令人发指!要说开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这般没有分寸,就算是为了胜利,也可见他人格中的某种致命的缺陷。毕竟这只是一场校内考核赛,红蓝两队是竞争对手的同时,却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敌人,何况他们之前还在一起训练了五个月之久,能毫不犹豫下杀手,可见其冷血。
对于这个结果,最郁闷的却是林翔希本人!
他赢得了新兵王,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如凯撒!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样加身的‘荣誉’更加屈辱的事情!就连联邦最新制造的顶级机甲都没能让他有半分开怀。在颁奖台上,没有说感谢的话,只是盯住队伍中的某一人,满脸‘阴’沉地道:“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总有一天!
凯撒耸肩的模样被摄像机器人捕捉,某个恶趣味的首席教官在新兵王宣布的同时,将他的‘回应’放映在了光幕上!
这就是最大的挑衅!
于是全希瑞尔的机甲作战系新生们见证了两个宿敌的产生,从此,王不见王!
五个月的时间弹指而过,新生军训结束后,机甲作战系的新生们踏上星舰重返希瑞尔主星。
接下来是为期五天的休假,虽然不能离开军校,但新生们都松了一口气。
希瑞尔军校采取的是严格的全封闭教学,他们的课时以学年计,每年除了固定的十天休假,其余时间没有军校的许可或出任务都不得离开希瑞尔星系一步。相对于高年级生有选择的自主,一年级的新生则必须接受军校的统一标配。
这种标配不仅是在课程选择、食物、每个月的津贴、军装等等方面,最要命的是住宿。
希瑞尔一年级新生的住宿条件在全联邦是出了名的刻苦,宿舍条件与凯撒住了十来年的十一区救济房不相上下,夸张的是,十人一个单间!
你没有看错,在资金雄厚且作风豪迈的、拥有第三星球那种规格的训练星球的联邦第一军校,一年级新生的住宿区为十人一间!不分男‘女’。
那一间房间甚至还不足三十平米,走进去除了悬浮的嵌入墙壁的压缩空间,摆满地面的是一个个写着名字的睡眠舱,什么都没有。
新生们对住宿条件的苛刻早有心理准备,但踏进窄小的空间看到房间内真实的场景时,还是倍受打击。比起那些一边抱怨一边认命地把学校分配的物资往压缩空间里塞的其他新生,一号宿舍此时的气氛尤为压抑。
值得一提的是,遵循森林规则的希瑞尔军校,新生宿舍也是按照排名划分的,也就是说,考核赛的前十名都住在一号宿舍。
这十名成员有凯撒熟悉的艾诺、霍尔,和曾经的一队十二号贝克,还有七号即今年的新人王林翔希。
“凯撒!实战馆,一对一!你敢不敢!”
林翔希一见到凯撒,立刻甩开手上的物资,朝凯撒走来。他原本是极少话也不主动的人,但是凯撒无疑是他眼睛的g点,只要见到,整个人失控地浮躁起来。
话音未落,唰地有几个睡眠舱打开。
一号宿舍的其他成员纷纷看向凯撒和林翔希,尤其是不久前一队红队的副队长霍尔,见状立即喊道:“敢不敢啊凯撒!不敢是娘们!”
“切,吼什么啊?谁嗓‘门’大谁就赢吗?你们这么输不起,干脆回家钻你老妈怀里喝‘奶’去,别丢人现眼!某些人,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应声的是十二号贝克,他作为蓝队体型和身高仅次于艾诺的人,在考核赛中由一队身高和身材最娇小的凯撒背了一路,对凯撒队长的崇拜和尊敬在那一场考核赛中已经根深蒂固。
只有真正被凯撒背着,只有真正与凯撒合作,才会感受到这个人有多么的睿智,多么的强大,多么地令人不自觉臣服。虽然凯撒最后那一手做得不地道,不过对凯撒已经萌生盲目信任的他相信凯撒绝对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要置对手于死地。
一定是有足够的把握红队能够逃离,他才会那样戏‘弄’红队,再说,事实证明红队后来不也是有惊无险吗?
如果真想下杀手,哪容得一号和七号在这里叫嚣?
林翔希紧抿嘴‘唇’。这不是输不输得起的问题,这事关一个机甲战士的尊严!林翔希自认,光明正大地败在凯撒手里他绝无怨言,可现在算什么事?这个‘新兵王’的称谓就像一个耻辱柱一样膈应人!
他林翔希身上流着骄傲的古家族林家的血脉,所有的荣誉都要自己靠实力争取,而不是别人‘让’出来的!
凯撒对这孩子的固执很是无奈,林翔希所谓的尊严和愤怒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之所以在考核赛有那么恶劣的举动,完全是做给林臻看的。
教官大人在考核赛中对蓝队多般戏‘弄’,如果红队也是这样的待遇,那他没意见,可是见红队竟然这么轻松过关,他很不高兴。凯撒并不需要林臻教官对他另类的看重,可以说,整个考核赛林臻的设计都有意无意地实在试探和栽培凯撒。
他的‘性’格太独,秉‘性’太狠,因此在考核赛开始之初,就让蓝队出现队员的损伤,如果不是凯撒警惕了得,恐怕报废的还不止五名队员。他想让凯撒懂得合作,不一意孤行。凯撒并不领情。
这就是银狼军团和光荣军团最大的差别。
光荣军团的战士以队友为信念,而银狼军团的人以己为尊。并不是他们不懂得协作,他们的协力合作不比光荣军团差,但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比指挥官所期待的更强做得更好,并不一味将胜利托付在指挥官手上。
林臻时标准的光荣军团的领军人思想,自然想在凯撒出军校前好好地矫正他的观念,而凯撒则在最后彻底打碎了林臻在赛程中对凯撒‘改变’的满意。
一号宿舍唯一的‘女’‘性’此时站出来,她是二队的一号成员,也就是入学时的二十一名凯瑟琳,“凯撒,不用管他的挑衅。我很正式地邀请你和我打一场,怎么样?你不会拒绝一个‘女’士的要求吧?”
说话间,她撩了撩及腰的金‘色’‘波’‘浪’长发,微笑的样子十分妩媚。
凯撒看了看光脑,说道:“抱歉,我已经有约了。”
“哦,”凯瑟琳‘挺’了‘挺’‘波’涛汹涌的‘胸’脯,“不知道是哪一个美‘女’比我还有魅力,不值得你为我拒绝她的邀请呢?”
凯撒蓦地一笑,他指了指凯瑟琳身后的‘门’,“不用太好奇,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紧接着,凯瑟琳口中的大美人推开‘门’来,大叫了一声:“小撒撒!!我想死你了!!”
一大片‘阴’影朝凯瑟琳和凯撒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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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年级生(二)
希瑞尔军校,食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小说
一楼餐厅的某个角落异常热闹,凯撒、艾诺、秦鑫一桌,还有不请自来的霍尔、贝克、凯瑟琳三人。霍尔人高马大,拉了一张桌子和凯撒等人拼在一起,比起大多数独来独往的新生们在食堂一楼非常醒目。
秦鑫的嘴巴一动一动地停不下来,吞咽下一块食物后,他赶紧出声催促凯撒:“小撒撒,吃快点,这鬼东西一冷就硬掉,特别难吃!”
秦鑫是机甲制造系的新生,三个月前他们的军训就结束了,被食堂的伙食已经折磨了很久,对食堂毫无新意的几道菜‘色’了如指掌,之前就是他负责对机器人下单。
军校食堂分了五层,第五层只向教官开放,其余四层为学生食堂,越往上菜‘色’的品质越高,由此可见一楼的食物味道和品相都非常差,按照秦鑫的话说,就是宇宙最不挑食的匹格兽都不屑吃!
可耐不住他便宜啊!
之前就说过,希瑞尔军校的一切消费依靠点数支付。
作为一个点数为10开始积累,每个月只发放50个基础点数的新生们而言,他们必须忍受至少一年味蕾的摧残!
说完后,秦鑫又开始进食,分秒必争。他没有夸张,这些食物软热的时候还能勉强吃,要是凉掉了,不仅口感很硬,甚至有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他已经十分有经验。
艾诺自见到小胖子秦鑫后就端着一张木脸,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高兴,可也没有人主动关心他为什么不高兴,这一位的变态他们是切身领教过了,反正他的情绪就没有正常过,每天都有那么几个小时……
不过,被他盯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秦鑫终于忍不住抬眼看他,见他面前的餐盘一动不动,赶紧往他面前推了推,眼神催促他快点吃。
艾诺抬起手。
秦鑫蓦地双手捂住脸防备地看着他!
艾诺木着脸,眼神耻笑地看着他,那意思是:都没有‘肉’了!我才没兴趣捏你!
是的,匪夷所思的是,五个月不见,秦鑫瘦了,从大胖子秦鑫,变成了如今的小胖子秦鑫!
虽然在凯瑟琳这样有很强身材管理意识的‘女’‘性’眼中,这个令她震惊的球形宇宙生物被告知是为人类的时候,凯瑟琳的世界观坍塌了一角,但秦鑫的改变已经非常大。
多层下巴变成了现在可怜的两层半,‘肥’嘟嘟的**极度缩水,虽然皮肤非常光滑白净,但在艾诺眼里,他就像一个滴着水的六芒星果变成了皱巴巴的失去水分的六芒星过一样难看!
可见秦鑫这五个月过得非常辛苦!
军训自然不必说,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解放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作为一个富养长大的孩子,秦鑫对金钱和点数没有一点概念,第一天就上了食堂第四楼,报餐一顿后,那一整个月,秦鑫都靠着最廉价的营养剂为生。
那一个月简直是秦鑫的噩梦!
最廉价的营养剂,胶‘乳’状,口感艰涩,味道……天哪,比匹格兽的大便还恐怖!然而在饿了三天后,秦鑫不得不向饥饿妥协,只能靠这个为生。(.好看的小说
这对于刚刚开始**生活的秦鑫而言,说是让他一夜长大都不为过!
他变得坚强起来,否则,以他以前的脾气,第一眼见到凯撒的时候肯定哭的稀里哗啦抱怨这几个月所受的罪。
他对食物的珍惜的‘精’神升华,进食的表情非常专注,紧闭着嘴不让一粒食物泄‘露’,牙齿以匀速又非常快的速度碰触咀嚼,两腮随之鼓动,样子像仓鼠兽一样。
艾诺突然来了兴致,觉得小胖子虽然变得非常丑,但是鼓着嘴进食的样子重新戳到了他某一个隐蔽的g点,于是乎,他又伸手。
袖长的手指戳在秦鑫的脸颊上,按出一道凹陷。秦鑫凶狠地瞪向他,恶从胆边生地拍掉了艾诺的手,警告他不准打扰自己进食!
终于,秦鑫放下了餐具,虔诚地看了眼餐盘,为了保持在凯撒面前的形象,忍住了‘舔’餐盘的心愿。
凯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饱了?”秦鑫的食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秦鑫乖巧地摇了摇头。
凯撒‘啧’了一声,“装什么可怜,没吃饱就去再打一份!”秦鑫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故作坚强’的委屈,看的凯撒背上一寒。
“……我不饿。”
秦鑫委屈的小眼神都快哭了。
凯撒把餐具丢到餐盘里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
不多时,凯撒返回。
秦鑫的鼻子皱了皱,翁动了两下,追随着那一道勾人犯罪的香味扭动脖子,贪婪地吸食着那气味,眼睛瞪得大大盯住那个圆餐盘上散着热气的食物!
竟然是‘肉’!
秦鑫一下子就闻出了,那是翼鱼兽的‘肉’!大脑受到刺‘激’,口水自然分泌,他的眼睛随着食物的靠近,挤成了斗‘鸡’眼状,随着脸上‘肥’‘肉’减少而放大了些的眼睛大放异彩。
“瞧你没出息的样!”凯撒把食物放在他面前,“吃!爷还养不起你一张嘴!”
秦鑫吞咽了几下口水,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餐盘又看了看凯撒。
……这到底是遭了多少罪。
凯撒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愣着干什么,吃!”
秦鑫眨了眨眼睛,拿起餐盘开始往嘴里塞!他的动作起初非常粗鲁,吞了两块翼鱼兽‘肉’后,动作突然缓慢下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迟到这么珍贵这么美味的‘肉’食,他舍不得一口吞下。
吃着吃着……
霍尔等人变了脸‘色’,贝克更是紧张兮兮地看着凯撒:“队长,他哭什么啊?”
秦鑫一边吃,一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没有声音的,好像只是泪腺突然出现功能障碍一样,豆大的眼泪不断身处,顺着脸颊往下坠。
艾诺高兴起来。
他蹲在秦鑫面前,仰着头看着秦鑫的眼泪一刻不停地掉落,鼻子红红的,不停地缩着鼻翼,同时,腮帮不断鼓动,闭着嘴不断吞食食物。
大概是食物快要吃完了,他的眼泪满满也停了下来。艾诺眼神落寞了下,突然站起来往凯撒刚刚买食物的四楼跳去。
等他下来的时候,秦鑫正捧着大大的餐盘,犹豫着要不要把盘底‘舔’干净。这时候,艾诺走了过来。
一盘热乎乎的翼鱼兽‘肉’出现在他手上,摆在秦鑫面前。
“给、给我的?”
秦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艾诺点头,果然,小胖子的眼睛又付出一层水汽,很快,连珠的眼泪从他浓密的下眼睫上淌过,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艾诺木着脸心‘花’怒放,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秦鑫。
秦鑫吃到后来,眼泪才慢慢停下来,也许是胃部充实的感觉,让他的多愁善感少了那么一丢丢。见他不哭了,艾诺皱着眉,他扯了扯秦鑫的脸,小胖子虽然瘦了许多,但脸上的‘肉’感非常丰厚,艾诺手劲很大,秦鑫红肿着湿哒哒的眼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看在那份翼鱼兽的份上,小爷忍了!
艾诺见他还不哭,想了想,动了动手环上的压缩空间,又一份冒着热气的翼鱼兽‘肉’出现在了秦鑫面前。
秦鑫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还不哭?
艾诺皱着眉头,又恍然大悟地从压缩空间里取出一份餐盘。
不哭?
再一盘!
还不哭?
再一盘!
再一盘!!
……二十几盘翼鱼兽‘肉’摆满了两个长桌,香味弥漫得整个食堂一楼,很快引来了所有进食者的目光,边吞咽口水边苦着脸咽下口中发臭的食物。
真不哭了?
艾诺气恼地看着秦鑫,丢开他,坐回位置上。
秦鑫傻眼地看着桌上的翼鱼‘肉’,不确定地看着艾诺:“都、都是给我的吗?”
艾诺气蔫地点头。
秦鑫蓦地抬起手,‘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一盘一盘地往压缩空间里塞!太‘棒’了!二十几盘翼鱼兽‘肉’!天呐,可以吃好久!至少半个月!不对!如果他每顿饭小口小口地吃半盘翼鱼兽‘肉’的话,也就是说,接下来两个月他都可以享受到美食了!
那笑容实在太亮眼了,原本长大了一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从前脸上被‘肥’‘肉’挤得没有存在感的酒窝深深凹陷,‘露’出了十几颗闪亮的白牙。
艾诺看了一阵,突然站起身来!
秦鑫大惊!
“你、你想干嘛?你说都给我的!你反悔了我也不给你!我死都不会给你的!不要过来!啊!凯撒帮我打死他!!我不给!!别过来!打死我也不给――”
艾诺追着狂奔的秦鑫而去,留下三个嘴角‘抽’搐的同桌人和淡定的凯撒:……
霍尔先开口:“那小胖子是……机甲制造系的?”好歹是希瑞尔军校除了机甲作战与指挥系之外最难考的一个专业,传说中的‘精’英专业之一,这种智商……怎么可能考进来!
霍尔对未来自己的机甲维修伙伴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担忧。
一楼的食物实在太难吃了,凯瑟琳和贝克在秦鑫两人跑开后,立即上到四楼。
两人面如菜‘色’地下来,看过上面的标价之后,两个对点数管理非常理智的未成年准军官,克制地拔动自己的脚步远离泛着香气的食物。
他们回来时,凯撒已经吃完正要离开,他们看了看自己冷掉的上面浮起一层可疑的灰白‘色’凝结液体的食物,坚决加入霍尔的行列随凯撒离开。
不远处,艾诺像拎小‘鸡’一样把份量不清的秦鑫单手抓起来,秦鑫踢动着双‘腿’,紧紧捂着嘴巴,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不会吐出来的!
就算去死,也绝对不会把今天吃的食物吐出来的!!
他睁大眼睛,不断控制自己汹涌的胃部,忍住呕吐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饱,萎缩的胃部在填满食物之后被主人的狂跑带动得七上八下,很快就要从食道原路返回。而艾诺一把抓着他摇晃,他更想吐了。
忍受这样的感觉非常难受,秦鑫捂着嘴哭起来。
在他眼泪滑下的那一刻,艾诺,扬起嘴‘唇’,笑了――如果被他的家人见到,此时恐怕已经跪在地上感谢宇宙神的恩赐,这小子,除了刚生下来那会儿被逗笑过,这十八年来,笑觉神经坏死一样,从来没有‘露’出木然以外的表情,更别说是笑!
凯撒一步靠近!
他一手抓着哭的惨兮兮的秦鑫,收回踹出去的脚。摔在不远处的艾诺从地上爬起来,他几步跑回来,脸上的笑容随着秦鑫抹掉的眼泪消失。
他盯着秦鑫被泪水淋湿而贴在皮肤上没有一点‘精’神的细小绒‘毛’和红红的鼻尖,动了动手,又一盘香味扑鼻的刀工‘精’良的翼鱼兽‘肉’出现在他手上。
递。
秦鑫仰起脸,抬着眼皮迎上阳光看向他的琥珀‘色’的眼睛,高傲地说道:“滚,小爷不稀罕!”
凯瑟琳三人默契地转开了头:……
凯撒按着他的脑袋,把小胖子往下按了按,对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哭笑不得。这副表情他实在不陌生,可以说,在他遗忘脑后的前世十几年的人生中,胖子鑫这样的表情一直定格在记忆中的某个角落――站在他的身后,骄傲地蔑视前一秒把他‘弄’得痛哭流涕的敌人。
“光脑拿来。”
秦鑫想也不想地照办。
对接,凯撒划了一个数字过去。
秦鑫瞪大眼睛,那串数字在他眼睛跳动了几下,他忍不住抬手把光脑凑在眼前,斗‘鸡’眼盯着那一串数字!
1、2、3……6、7、8!!八位数!!
一千万点数!!!!!!!!!!!!
秦鑫脚软了下,凯撒把他抓起来,“别给爷丢人现眼,走了!”
在他们身后,食堂三楼某一个人站在窗前表情不善地看着凯撒:“就是他?”
他身边一人点头,“没错,还有那几个,是此次新生考核的第三名艾诺、第五名霍尔、第七名贝克、第十名凯瑟琳。至于另外一个小子……”他快速地回想自己的记忆网,那胖子他也有点印象,毕竟在希瑞尔军校,胖子这种生物几乎绝种了,况且还是‘肥’成那样的!
瑞兹没有兴趣听这些信息,他哼了一声,盯着越来越小的凯撒,“迎新会马上要到了吧?”
“对,就在四天后。”
“是吗……”瑞兹看向身后进餐的几个室友,道:“都别跟我抢。这个人,我定下了!”
一个面容黝黑的二年级生抬起头,“不可能!凯撒是我的对手!”
瑞兹冷笑,“别痴心妄想了,明天你就要出任务,不用我提醒你吧?”
黝黑的少年默了默,猛地把餐盘扣在了瑞兹得意的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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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年级生(三)
希瑞尔的新生传统,机甲作战系军训休沐过后,是全校新生的迎新大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此之前,各系的新生有过内部的迎新会,但他们更重视这一场迎新会,毕竟是全校‘性’质的,不分系别不分年级,而不管是希瑞尔机甲制造系、军医系、生物‘药’剂系、作战心理系等等系别,都与机甲作战与指挥息息相关,结识机甲作战系的学生、联邦最优秀的同龄机甲战士,对他们的前程而言非常重要。
更何况,迎新大会还有许多高年级的前辈和教官出席参加,这对于新生们而言,又是一个大机遇!
迎新会当天下午,希瑞尔广场上人声鼎沸,盛装出席的新生们成为希瑞尔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广场上空一道巨大的穹顶隔绝了午后光线的照‘射’,落下一道道昏黄的柔和的光线,抬头看,穹顶上是五彩斑斓的光泽,一个个七彩的光晕如雪‘花’一般缓慢地落下,在触及物体时消失无踪,营造出非常‘浪’漫的气氛。
可惜,在场懂得欣赏的人太少了!
主持设计布置这一次迎新场地的菲利克斯教官对新生们的审美观绝望了!这么美的场景难道不比食物更‘诱’‘惑’吗?他们难道是野兽吗?一点欣赏人文的情怀都没有算什么人类!
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五个月以来备受希瑞尔食堂食物折磨的新生,在见到免!费!供!应!的高!级!料!理!时恍若世界重新出现光明的感动和――别废话了!开吃啊!抢了再说!!谁知道免费供应是不是也有时间限制啊,现在不抢更待何时?!
而当机器人温柔地提醒他们,这些免费食物与军校配置的压缩空间不相容的时候,他们一秒的迟疑都没有,丝毫不顾盛装的仪态,敞开肚子开始往嘴里塞食物!
备受打击的菲利克斯教官在见到这一幕之后,默默地起身,他需要去洗洗眼睛,哦,不,或许他该把脑子也洗一洗,把这种低俗可怖的画面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果然,军校不是慈善机构,在固定份量的餐饮供应完后,机器人在新生们发着恶毒绿光的眼神中把餐盘往肚子里塞,收拾了现场,怡然而去。
新生们开始整理自己的服装,深吸一口气,‘挺’‘胸’缩――腹,暴饮暴食之后,贴身的衣服暴‘露’了他们凸起的胃部,但他们脸上挂上完美的微笑,开始和身边的人套近乎。
‘交’际时间,开始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场的教官好多啊?”说话的人光是看到这些人的存在就紧张起来,说话声音也低低的,“诶!天呐!快看,那位是格格尔先生吧!伟大的科恩院长的专职助理先生!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也是来看今年机甲作战系的迎新节目的?”有人猜测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每年希瑞尔的迎新会节目都只有一个:二年级生与一年级生的联合表演。(.好看的小说
表演什么?
也是毫无创意的机甲对战。
坦白说,就是二年级生单方面地对一年级生的下马威,由每年新生的前十名对战二年级生的出战人员十名。
也不知是哪一届希瑞尔学生会开创的先河,总之被二年级生狠狠虐过的一年级生在一年的时间内攒足了力量……教育他们鲜嫩可爱的学弟学妹们。
这就是机甲狂人的思维,一点看点都没有。
“教官们对那个能有什么兴趣?不知道了吧,”某个知晓内情的人将自己的光脑点开,“肯定是因为这个!”
光幕上赫然是希瑞尔光网‘交’流论坛上的置顶帖――
蓝钻拍卖会!
半空中悬浮的光幕成为新生会的有一道风景线。
光幕上浮动这发光的‘拍卖会’三个大字,视频全角度地放映着九颗硕大闪亮的‘蓝钻’,另一角则是几个灵犀兽的独角。
两个拍卖品,却吸引来了许多希瑞尔的教官。
这些蓝钻和灵犀兽毫无疑问,正是凯撒等人的战利品!
当初,蓝队十人在凯撒的调动下,留有凯撒在内的三人抢夺红队的‘蓝钻’使得他们不能完成任务。剩下的两人则驾驶机甲带着瘫软的五名队员往蓝钻兽的聚集地而去。
蓝钻兽的排泄物非常坚硬,它们的伴侣土皇兽战斗力十分强悍,但蓝钻兽本身却是非常柔软没有攻击力的生物。它们一生在土皇兽的养护下,无忧无虑,只负责每年那么一两次的……排泄大任。
而土皇兽又是非常单纯的生物,在灵犀兽抢走蓝钻后倾巢而出追赶灵犀兽,与灵犀兽不死不休,但也正是因此,后方蓝钻兽所在的区域就没有力量驻守,在全是野兽的考核星上,没有狡黠的人类存在,那些忌惮于土皇兽的气息和报复的野兽不敢对蓝钻兽轻举妄动。
而蓝队的其他两名成员则带领五名伤员顺利地潜入到目的地,夺得珍贵的蓝钻。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十二号贝克拦住了他们。
“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不多拿几个,你们是蠢货吗?!”
经商家族出身的贝克身体里流满利益的血液,几人在他的提点下很快想起凯撒等人在集体训练中的作为,开始偷取蓝钻。
这一次,这么一大批蓝钻兽堪堪只排泄了十颗蓝钻!
其中一颗由蓝队上缴给学校作为考试成绩外,其余九颗由几名队员默契地‘交’到了凯撒手上。这一次的拍卖会,就是由贝克提议的,他总是知道怎样才能发挥货物的最高价值!
至于收藏珍贵的蓝钻?
别开玩笑了!他们要在闭塞的希瑞尔星球生活整整七年,与其收藏这些蓝钻等到军校毕业后换成他们本就不缺少的联邦币,还不如在军校兑换点数来得实用呢!
而这一次的拍卖所得,将由蓝队十名队员均分,至于那些灵犀兽的兽角,是贝克等人在搜刮完所有的蓝钻后,在土皇兽与灵犀兽的战场上搜罗到的。
虽然比不过蓝钻珍贵,但灵犀兽角的价值也非常大,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贝克的生意头脑非常好,他们听从他的建议,将九颗蓝钻一起拍卖。
九,在漫长历史发展后的今天,带着古文化的神秘‘色’彩,是对婚姻最美好的祝福数字。而蓝钻兽分泌出的晶体比宇宙任何钻石都难能可贵,那是见证婚姻最‘棒’的钻石,蓝钻之所以成为戒指最珍贵的原材料,不仅仅是美观和珍稀,它蕴含着土皇兽和蓝钻兽最美好的‘爱情’。
联邦传说,每一个在宇宙神前用蓝钻结合的情侣,都将受到最永久的婚姻祝福,他们的结合将和土皇兽与蓝钻兽一样,幸福美满。
拍卖刚开始,主持人贝克用灵犀兽角暖场,为几人赢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终于,重头戏来了!
“大家都知道,全宇宙的蓝钻兽都不足一万只,而这一万只蓝钻兽每年产出的蓝钻连一千颗都不到,而人类所能得到的,每年甚至不足一颗。而每年联邦结合的夫妻有近三千万对,也就是说,能得到蓝钻祝福的婚姻,这个概率完全小于三千万分之一!”
贝克的数据完全鼓动了在场的人。
“九颗蓝钻意味着什么,大家明白吗?不是九倍的爱神与宇宙神的祝福,我敢说,这个世界上,全宇宙!找不到第二个可以用九颗完整!的蓝钻祝福的婚姻!它是绝无仅有的!能够获得这九颗蓝钻,并用它们赠与您的爱人,我想,就算是宇宙在下一秒毁灭!都不可能分开你们!”
“那些无知的人都说我们联邦的军人感情匮乏,我们希瑞尔的军人们毫无情趣。这些都是屁话!”
“在场的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在为联邦或即将为联邦奉献我们的忠诚、我们的岁月和我们的骄傲的同伴们!你们永远是最优秀的!但对于我们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妻子,或将来成为你妻子的那一个人而言,我们是亏欠最多的!”
“不要否认,他们给了我们最好的年华和爱情,为我们守护最安宁的家庭,甚至养育我们的下一代。他们非常无‘私’,但这不表示我们可以将其视作理所当然!宇宙神不允许这种卑劣的想法的存在!”
“那么,我们应不应该尽我们所能给他们最好的?!应该不应该回报给他们最华丽的最完整的也是我们最忠贞的感情?!”
贝克无疑是最好的演说家,在他成功地煽动群众情绪后,他敲定道:“现在,九颗蓝钻的拍卖开始!请大家注意,拍卖价格出价以九万的倍数叠加,叠加越多代表越多的长长久久。起拍价:九千万点数!现在开始!!”
当贝克退下后,他的手心满是汗水,他看向淡定的凯撒,手指有些发抖。
价格是凯撒定下的,他们几人都觉得凯撒疯了。
蓝钻这种东西在联邦非常珍贵,无论放在哪个拍卖行都能得到天价的联邦币,别说九千万,九百亿都不夸张。可在是在希瑞尔军校啊!!
六成没有购买能力的未成年人学生,一成已经结婚的老教官们,剩下三成或许有购买能力的教官,不是万年单身人士,就是毫无情趣的把人生全部奉献给联邦和战斗的狂人。
这样的人,会为这种空有‘浪’漫噱头的九颗蓝钻买账吗?
怎么想都是做梦啊。
但很快,他们的顾虑就被打消了!
“九千九百万!”第一个出口的人报价就非常惊人!
“一亿九千万!”
……哇靠!这难道就是联邦军人的作风吗?果然是简单粗暴啊!
但这还没有到临界点,当几个人在这个价格上叠加了几个就是万之后,一个声音落下来:“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万!”
新生们认出来,这是菲利克斯教官胜券在握的声音!
声音静默了一阵,就在众人以为这个价格将会是最后得主的时候,一个刻板的声音传来:“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万。”
会场沸腾起来!
没听错吧?不可能吧?这是理查德教官的声音?!
传说这理查德教官和菲利克斯教官不是感情很好吗?而且理查德教官那种死板的人竟然会来竞拍这九颗蓝钻!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么。
“二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万!”
众人都听见了菲利克斯教官咬牙切齿的声音!
在理查德教官出声后,新生们都看见原本想要竞价的其他教官纷纷退避,他们心中猜疑理查德教官有着怎样的威信,又或者,他有数不尽的希瑞尔点数使得竞争者们知难而退?
这一点新生们不得而知,但理查德教官显然没有放弃竞拍的打算!
“三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万。”‘波’澜不惊地报出这个点数后,理查德教官道:“量力而为。”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对菲利克斯教官说的!不是说他们感情非常好吗?怎么听起来像是理查德教官在挑衅菲利克斯教官?
“理查德!你什么意思?!”菲利克斯暴怒的声音传来,几人知道,菲利克斯教官这是被理查德教官踩到尾巴了,可见他的‘财力’果然没有理查德教官来的雄厚。
理查德没有理会他的叫嚣,道:“还有谁要出价?”他直接把主持人的话接了过去。
菲利克斯还不罢休,“好你个理查德,你拍蓝钻干什么?别说九颗,就是九十九颗,你有对象送吗?你跟我抢干什么?!”
“多谢你的关心,我怎样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菲利克斯?金先生,你就有送婚钻的对象?”
……他们似乎听见了理查德教官冷笑的声音。
一向‘性’格恶劣对新生们的惨状抱着极大恶趣味欣赏的菲利克斯教官,此时没有一如往常保持他得意高傲的仪态,愤愤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你给我等着!”
这句话相当弱势。
理查德教官对他的宣言没什么表示,转而道:“我出九百九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万,你们还有谁要报价。”
谁要跟吃醋的男人较真啊――from众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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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菲x理番外
理查德教官和菲利克斯教官的场合
理查德?莫林和菲利克斯?金的初见是在一个碧空如洗、阳光温暖、玫瑰‘花’海盛放摇曳的日子。-..-&..
那时还是五年级生的菲利克斯在任务中负伤,几十个同伴被困在宇宙野兽的攻击下,就在死神的镰刀向他们挥下的那一瞬!理查德教官驾驶机甲,以强悍的实力将宇宙野兽摧毁于光弹之下。
菲利克斯永远记得那个从机甲上跳下来的男人。
背对着阳光,轻盈地落在地上,一头褐‘色’的短发、绿‘色’的军装包裹着袖长的身材,他甚至还记得,他的腰上别着水和食物,迈着大步向他走来,然后伸出手掌,对他安抚地微微一笑。
他抬手,搭住他的手,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来……
这是菲利克斯教官记忆中的初见日。
事实上,那一天的天气非常糟糕!边缘星球上暗无天日,冰冷的风刮着,如果没有军装的防护功能,人的皮‘肉’都会被割开。在附近星球执行任务的理查德接到希瑞尔军校的请托,赶来营救这几个出任务的五年级生。
当时的理查德从希瑞尔军校毕业三年,在部队依靠自己的实力打拼,已经是光荣军团第三团七营第二十一小队的队长。
他赶到时,那批五年级生已经死伤无数,不少人都因为‘精’神力耗尽,不得不脱离机甲。杀死那只宇宙野兽后,查理的和几个犹自驾驶机甲的人打了招呼,跳下机甲。
随后,拎起最靠近的一个双眼无神明显吓‘蒙’了的五年级生,丢给救援队。
――正是现在满是恶趣味,而在当年被宇宙野兽的血喷在脸上都会吓得发抖的优秀的希瑞尔五年级在校生菲利克斯。
一年多后,七年级生顺利进入军团后备役。
菲利克斯?金‘巧合’地成为光荣军团第三团七营二十一小队的后备军。金,在联邦是非常有能量的家族,同样的,菲利克斯也熟悉理查德所在的莫林家族。不过,比起菲利克斯,理查德只是莫林家族的养子,听说是莫林家族的某一位军官在战争星球收养的战争遗孤。
菲利克斯对理查德的遭遇很是同情,他原本以为自己来到二十一小队,可以很快与理查德熟悉起来,但这完全是异想天开。
二十一小队的人数不多,只有一百多人,后备役三十人,但后备军一般有直属的管理者,理查德作为队长极少有和他们见面的机会。
直到三年后,菲利克斯凭借自己的战功升为上尉军衔,才有和理查德中校接触的机会。他满心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得力手下,遗憾的是,理查德很快荣升为第七营营长,菲利克斯再一次成为他眼中渺小的存在。
再一次见到理查德,是在医院,又一个三年。
理查德教官在任务中为营救联邦重要人员而深入险境,最终救出了任务对象,但他因为毁灭‘性’的攻击,‘精’神力受到极大的损伤,短时间内……或许永远无法恢复。
在他出院后不久,希瑞尔军校向尚在休养的理查德教官发出聘请,其后理查德成为希瑞尔机甲战斗与指挥系的一名教官。[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一年后,菲利克斯拒绝了家族的安排,向母校申请,回校驻教。
那时,并不是因为爱情或是什么,有或者,年轻的菲利克斯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爱情的感情。
就如同当初动用家族的力量进入二十一小队的后备役一样,他只是单纯地崇拜那个救了他的男人的力量,想要像他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强悍的军人。
后来,慢慢变成一种习惯,习惯去追逐他的背影,不断努力迎头赶上。
他,成为一个追逐的目标,成为他视线了永远的焦点。
当他意识到,这个焦点可能永远要藏匿在他的盲区的时候,他开始惶恐,下意识地,要找到他!
可以说,他作出任教希瑞尔的决定是非常草率的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甚至可以说是冲动,直到他与理查德重逢,他才明白,作出这个决定,不是他的思维,而是他的心。
很快,他发现理查德与自己想象相去甚远。
这个男人刻板死脑筋毫无风趣可言!除了机甲、除了战斗,这个男人身上实在乏善可陈。哦,如果真要说的话,或许他英俊的长相和健美的身材,勉强可以为他加分。
唯一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就是他对自己的漠视。
那时候的菲利克斯远非当初单纯热血的傻小子,他顺利完成过许多任务,见识过太多的世面,同时,已经跻身强者的行列。他的‘性’格在一场场战斗中扭曲――应该说是完全展‘露’,他风趣,他不羁,同时,他非常恶趣味。
而这种恶趣味,在他的学生身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理查德第一次和他产生‘交’集,是在某次新生集会上,打着呵欠的菲利克斯从教官宿舍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迎面,是本该已经出席在会场的理查德教官。
对方与他擦身而过,停住,转身。
“菲利克斯教官,请注意你的军仪。”
这是理查德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菲利克斯愣了很久之后,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擦了擦眼角呵欠的生理泪水,默默地想到:原来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之后,他开始毫无底线地挑衅那个刻板的男人的底线,军装军仪尚且不在话下,有一日,他甚至伸手搭在理查德教官的肩膀上,对他的学生们介绍道:“这位就是理查德教官,可怜的羊羔们,都打起‘精’神来,这位可不是我这么风趣又善良的教官,如果你们哪个敢偷懒,小心直接被关禁闭室哦。”
学生们好奇地看着这一位来代课的教官。
理查德:“敢课上偷懒,我不会给你们到禁闭室的机会。”
“难道是医疗室吗?太可怕了。”这么说着的菲利克斯笑不可仰。
理查德把他的手拿下来,“禁闭室,更适合你。”
两人就这样有了‘交’集,他们带的都是同一届的学生,彼此合作越来越多,渐渐说话也随意起来。
两人是再不通不过的同事关系,直到某次,菲利克斯搅黄了莫林家族给理查德安排的相亲。
“哟,这位美丽的‘女’士,晚上好。”
“晚上好。”‘女’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任谁被一个陌生男士堵在洗手间‘门’口,能维持礼貌已经是非常好的教养了。
“我认识刚才跟你一起吃饭的男人,你们,是在相亲?”
“……既然认识,你可以直接和我的男伴打招呼。”
“别误会,我是金,与莫林家族算是世‘交’,而且,是那位莫林先生的同事,我们同在希瑞尔任教。说起来,对他的一些事迹颇有耳闻,见‘女’士和他可能发展出亲密的关系,才秉承为人的道德和金姓的责任感,想和‘女’士单独说几句。”
‘女’人果然在意地看向他。
菲利克斯:“我知道,他在军校有一个同‘性’恋人,对方也是很优秀的军官。而且,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曾亲耳听见,他承诺要用宇宙最珍贵的蓝钻,在宇宙神面前,和他‘交’付终生。”
“什么?!这是真的吗?!”‘女’人大惊失‘色’。
菲利克斯挑眉,“您是在怀疑金的信誉?”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理查德看上去是个非常正直可靠的军官。”
“您也说了是看上去了。”菲利克斯不以为然,“在我休假前,我就听他们计划要培育一个孩子。不过,您也知道,不论科技再怎么发达,一个从培养皿中出来的孩子,终归不如‘子’宫孕育的好……”
菲利克斯点到为止,他告了声失陪,优雅地转身。
僵住。
‘女’人也看到了理查德,顿时上前道:“莫林先生,您这是拿莫林家族的名声开玩笑,还是对我们格林家族的侮辱?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对父母隐瞒!再见!”
“啪!”
理查德偏过头。
菲利克斯猛地睁大眼睛,“你怎么打人!你这个野蛮的‘女’人!”不等他追上去,理查德拽住了他的手。
“理、理查德,晚上好啊,真巧啊。”他干笑了两声。
理查德放开他,走进男士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他一向是非常严肃的人,从不在别人面前有任何失态。
菲利克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菲利克斯教官,我记得你没有申请休假。”
菲利克斯在他慑人的目光下,呐呐地张了张嘴,“……我在出任务。”
“既然如此,我是你的任务目标吗?”
“任务已经结束了……”菲利克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待听到对方说:“我所知的主星任务应该是比尔教官执行的吧?”
菲利克斯见他一副怀疑的样子,怒从胆边生,这个一百年不休一天假的男人竟然特意休假回主星见这什么劳什子的‘女’人相这狗屁的亲,他为什么不能接替比尔来参加任务?!
“比尔拉肚子了不行吗?!”
理查德顿了顿。
“替我问候比尔教官。”
说完,理查德转身离开。
留菲利克斯在原地气也不是怒也不是,他明明听到了自己的诋毁,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是表示他本身对莫林家族安排的相亲就很不满,还是他对这些话或说这些话的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肯定是后者了!
理查德对莫林家族的感恩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既然答应了相亲,那就是做好接受家族安排的准备了!
想到这里,菲利克斯气的一拳头砸向墙壁!
此后,果真再没有人被安排和理查德相亲,菲利克斯想,那个格林家的‘女’人战斗力真不错,他太清楚不过了,这种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最不能容忍别人的轻慢,理查德的名声经过她的宣传,肯定不会再有人上‘门’问津。
他不知道的是,莫林家对这个养子的器重,若非理查德自己要求,莫林家怎么可能坐观他人贬低理查德的名声,更纵容他在这个年纪真的搞出‘同‘性’军官恋人’拒绝家族的婚姻安排。
他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光荣军团以更高的军衔邀请‘精’神力完全治愈的理查德?莫林少将回军团就职的时候,对方拒绝了这个晋升的机会,选择留在这个再不能恣意战场一展宏图的军校。
而此时,菲利克斯愤恨地看着他。
“原来莫林先生已经有结婚的对象了吗?瞒得可真紧啊,金家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他强作坚强地看着他,质问他:“怎么,是怕我再坏了你的好事吗?”
理查德看着他,“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莫林家也同样没有听说你预备结婚的消息,不是吗?”
“……没错!而且肯定会在你的婚期前结婚!!”
理查德皱了皱眉头,“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想向我要蓝钻?”不等菲利克斯说话,他就道:“那就抱歉了,我已经准备把他送给别人。”
“什么?!谁?!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很在意?”
“……谁抢了我的东西我难道不应该在意吗?!”
“我没记错的话,它还不曾属于你。”理查德难得地笑了一下。
菲利克斯气极,理查德知道他的软肋,确实,他虽为教官,但每个月‘花’费无度,点数剩余比一般的五六年级生还不如。他之所以敢报出那么高的点数价,就是打着回头向理查德拿的算盘,全希瑞尔谁不知道理查德教官拥有的点数比希瑞尔校长还多啊!
可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跳出来和自己竞价!
九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万!
真是好啊!
到底是要买给哪个狐狸‘精’的!
跟这个人多说无益,再不离开,菲利克斯怕自己会气得暴‘露’自己的柔弱,这个男人一向热衷看自己的笑话,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想要约定终生的对象……
“等等。”
理查德伸手拉住了他。
“你还想怎样?!”菲利克斯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理查德停顿了下,他似乎也在踌躇,不过看菲利克斯通红的眼睛,仿佛他再不出声下一秒他就要哭出来一样。
他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必须承认的是,他现在有些紧张。
他从压缩空间中取出用绒布包裹着的九颗蓝钻,晶体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那是一种很暖心的神秘的很夺人眼球的美。
菲利克斯呆了呆,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蓝钻上移开,瞪向理查德,他难道是想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不等菲利克斯说什么,理查德教官拉起他的手,将珍贵的蓝钻放在他手中。
他说。
“你不是说过,要我拿着蓝钻向你求婚吗?”
“答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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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年级生(四)
迎新节目刚刚开始,希瑞尔军校却沸腾起来!
“林臻少尉!现在赌凯撒赢的赔率已经是一赔三了!”
格林化身最敬业的播报员,兴冲冲地对翻阅古老的纸质书籍的林臻嚷道。(.)。更新好快。︾樂︾文︾小︾说|
伴随机甲作战系传统的迎新节目——二年级与一年级生的教导作战赛,赛事赌博也成为机甲作战系内部的一个惯例。每年的这一天,刻板的希瑞尔管理员们总是格外宽容,像这种有全民赌博嫌疑的赌局也没有被禁止。
但往年,赌局帖备受冷落。
一年级新生对这个帖子不甚了解,而高年级生们对这这样的比试的结果也没有兴趣。不要怀疑希瑞尔的教学水平,哪怕考取希瑞尔机甲作战系甚至夺得新生排名前十,这些天才再如何有天赋,要在机甲作战上超越二年级生,几乎不可能。
事实也是如此,这些年下来,高年级生几乎全局获胜,这种毫无悬念的赌局,根本‘激’不起高年级生的参与‘欲’!
而这一届的赌局帖却在发布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迅速火起来!
原因无他!五年级的林臻少尉,竟然下注了!
对希瑞尔所谓的娱乐活动从没有变现出一点兴趣,家教良好从不参加任何赌局的林臻少尉,竟然在赌局帖跟帖!不仅如此,他还下注足足一百万点数!
赌新生队赢!
这相当于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颗炸弹!高年级生没有不知道五年级那位传奇人物的,这样的人竟然会掺合这样的赌局?甚至赌毫无胜算的新生队赢?
不是林臻脑子秀逗了,就是有好戏看了!
前者——虽然是很多人期盼的,但可能‘性’是负无穷,不出几分钟,赌局帖一下子被看热闹的人群建了上千层!
而此前没有关注过新生的高年级生,也将视线聚焦过来,首当其冲地就被希瑞尔内部网络首页上大大的九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万、蓝钻、新生、理查德教官这样的关键字眼抓住了眼球。
这样一笔天价点数落在新生身上,没有高年级生不动心的。
尤其是二年级生!
平分了这笔点数的一年级菜鸟,有三个就在迎新传统节目的名单上,二年级生们没有不盯上这块‘肥’‘肉’的道理!他们在光网上发出战帖,直言把彼此的全部点数作为赌注,输的一方无条件‘交’出点数。
无耻么?
呵,要脸还是要钱,根本不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格林士官兴冲冲地把这个战帖拿到林臻面前说笑,而林臻少尉看了一眼什么表示也没有。好歹是你言周教了五个月的小东西啊,真是无情!格林悻悻而归,他怎么也没想到,不出一分钟,赌局帖上赫然出现了林臻的名字!
吃惊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转念一想,新生前十名半数以上都是他的直系学员,这样的行为分明是护短!
五年级生们‘激’动起来,他们素日对林臻又敬又怕,这时候一个个在赌局帖上唱反调纷纷下注凯撒输,要让林臻少尉赔够本!这个效应从五年级开始曼延到其他高年级,才有了凯撒的赔率这样高的现状!
而凯撒等人却还不知道他们的教官默不作声地轰动了希瑞尔。[]
面对二年级的挑衅,对点数最敏感的贝克第一个跳出来:“要点脸!我有九亿点数,你有什么?几千?还是几万?哈哈,就这点还不够小爷塞牙缝,谁要谁拿去!”
二年级生涨红了脸,他们的代表瑞兹出声道:“我们愿意修改赌注,如果任何一方赢了可以要求对方不违反希瑞尔校规的任何要求!”
新生们对二年级生可不会有多少敬畏,此时被二年级如此鄙视,纷纷在场外大叫:“上啊!”“撕碎他们的狗嘴!”“把他们打趴下!”,出赛的十人非常干脆地应下。
但当二年级的对战名单出来的时候,新生王林翔希险些有气歪了鼻子!二年级的第一名对战的是新生第二名凯撒!这算什么?就连这些二年级生都认为他不如凯撒吗?!
林翔希不知道,二年级的瑞兹之所以对凯撒有将他执念,是因为凯撒的入学考试用的就是瑞兹等人的军训终极考核赛的全息视频,那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比赛,但这个新生竟然扭转了败局,不仅赢得了考核赛,还让红队被压过一头。
哪怕那只是一场模拟赛,而现今的自己也早已今非昔比,但看过他的考试视频的瑞兹早就想会一会这个将他打败的新生了!
不论林翔希怎么不服气,迎新节目还是准时开幕。
二十人纷纷跳上机甲,一场战斗就要开始——
但在场的军校生们都忘了,这一次的迎新会由向来标新立异的体贴的菲利克斯教官一手策划……
按照迎新传统,机甲系的节目由一年级生第十名开始应战二年级生。
当第十名凯瑟琳与一名二年级生跳上机甲的时候,却见一个虚拟机器人从天而降。
菲利克斯教官笑意满满的令在场所有人永世难忘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晚上好,我最爱的小甜心们。现在是机甲作战与指挥的糙娃子的表演时间,我是菲利克斯,在此谨代表我可爱的孩子们祝各位观看愉快。现在,我公布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不是传统的机甲对战吗?!所有人猝然间浮起不好的预感!
只听,“这里有十个数字,每一个数字代表一个节目,期待吧?我可爱的小蜜糖,完美的菲利克斯可不是那些无聊的老头儿们呢。那么,现在,由第一队表演者‘抽’选数字,如果三秒倒数后,你们没有选中任何数字,将由我来选取,我可是很愿意为你们效劳的哦~”
‘3’的数字在光幕上刚刚浮现,有过许多悲惨记忆的凯瑟琳立刻上前!
一个机甲猛地拦在她前面,“选5!”
“7!”
“不行,选5!”
“必须选7!”凯瑟琳二话不说,光剑就向对方劈去!就在这个时候,光幕上浮现一张绅士的笑脸——正是菲利克斯教官,他一手托着一个盒子,缓缓地送到他们面前,愉悦地笑道:“祝两位玩得愉快。”
他以超乎水准的标准礼仪,对众人行了一礼,他手中托着的盒子缓缓弹开,游戏规则悬浮在光幕上。
——果然是菲利克斯教官的品味,华丽……无用。
菲利克斯设定被选中的是第一号盒子,游戏规则十分让人无语:
同手同脚障碍赛跑,规则如题,跑道上有许多惊喜等你们发现哦。
就在一号盒子出现时,偌大的机甲对战台也被全息影像覆盖,变成了一条条弯弯曲曲充满障碍物的跑道。
……谁想要看这个啊。
新生们敢怒不敢言地抱怨,尤其是机甲作战系的新生,作为好战分子他们已经足足憋了五个月!现在终于可以酣畅淋漓地看一场机甲战斗或是真枪实战地干一架,谁想要配合菲利克斯教官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但他们别无选择。
而就在第一队表演者开始他们的比赛后不久,一阵阵爆笑声不断在穹顶上回‘荡’!瞧瞧他们看到了什么!两架威武的机甲在蜿蜒的跑道上以及其滑稽的姿势同手同脚地急速跨越,突然,两人都遭受到了不明袭击!
规避攻击,加一分!
犯规!减一分!请同手同脚行驶!
这样的提示声不断重复,每当减分的时候,菲利克斯教官的惊喜就会出现!
“哈哈哈,内‘裤’机甲!”
只见二年级选手被减分惩罚后,机甲竟然被全息同化,变成了透明‘色’的只穿了一条红‘色’内‘裤’的机甲!那个二年级生羞愤‘欲’死,没错,体贴的菲利克斯教官甚至没有忘记全息到他身上!透明的机甲驾驶仓内,被迫覆盖了一层**的只穿和机甲同款的红‘色’内‘裤’的二年级学长,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了迎新大会——不,全校师生面前!
从此以后,‘内‘裤’学长’‘内‘裤’王子’这样的头衔毫无选择地落到他头上。
障碍跃进非常‘精’彩!观众们看的会‘精’聚神!实在是菲利克斯教官安排的障碍和惩罚太‘精’彩,全息场面非常‘逼’真,令他们仿佛也在奔跑中身临其境一样!
这种简单的田径似的比赛最能鼓舞人的情绪,菲利克斯教官更注重听觉视觉等全方位的感官享受,为观众们呈现了一场好看好玩的赛事。
而比赛的结果出人意料,赢的,竟然是新生第十名凯瑟琳!
这样的比赛形式出人意料,而已经笃定的比赛结果,此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高年级生们决定去赌局帖赚一笔的时候,却发现赌局帖开比赛伊始的时候已经停止下注。之前跟风下注赌新生输,妄图让林臻少尉赔得倾家‘荡’产的高年级生‘门’,此时无不扼腕。
在关闭赌局的时候,赔率可是已经变成一比五了!
接下来,没有人敢轻视这一场比赛,当第二队上场的时候,不等菲利克斯教官设定的提示音响起,两名选手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出手朝第十号点去!
菲利克斯教官彬彬有礼的笑脸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可怜的孩子,教官的心思你别猜哦。你以为我之前给他们选了第一个盒子,第十个就是最安全的吗?猜、错、有、奖,就让我好好疼爱你们吧,小甜心~”
场内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新生迎新会后,机甲系一二年级的风云人物被迫冠上了许多雅称,比如那个‘内‘裤’学长’,还有之后出现的让人刻骨铭心的‘吃屎学弟’霍尔,这位可怜的大块头,再一次以迎新节目上华丽的脸朝地面,四肢向心的姿势在众人面前华丽地摔了一个大跟头,扬名全校!
比赛结束后,众人虽有看不到机甲对战赛的遗憾,但却玩得十分尽兴。
而这一晚,林臻少尉的收获无疑是最大的!
要知道,这场内部赌局的规则非常另类,没有所谓的庄家,盈亏由下注人自负。也就是说,输的人要赔付的钱是他下注的本金乘以赔率的倍数,这些钱由赢的人按照下的本金的比例分配,如果输的一方赔付的钱少于赌赢的一方的本金乘以赔率应得的钱,那么,系统将会调整赔率,让输的人按照下注的本金比例,支付满赢方的钱。
而这些有心看林臻少尉笑话的人,自食恶果,让林臻少尉轻松收到了近千万点数的赌利!
格林少尉翱一声,他就是想要看林臻出丑的第一人,所以下注的手笔仅次于林臻,用十万点数赌新生输,现在五十万点数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从自己的口袋飞到林臻的口袋里,他恨呐!
“林大少爷!必须请客!”格林恶狠狠地威胁了句,回头用光脑给几个人发去通讯:“林臻少尉请客,食堂第四楼!见者有份!都快给我滚回来!”
林臻收起厚重的书籍,起身道:“假传军令者,死罪。”
格林一点不受威胁,“等你真当了我的指挥官再说吧!走!今天得这么多钱不让你大出血一场,宇宙神会责怪你的,少尉大人。”
林臻没有拒绝。
他虽然不多话,为人冷漠,但一贯不会拒绝同伴的热情,这也是他和他们的相处之道。格林满意地又拨通了一个人的通讯,他一边对那人吼了这个好消息,一面朝一个角落招呼道:“安杰,走了——咦,人呢?!”
格林怪叫,安杰不发神经的时候存在感实在太低了,而作为林家的守护近臣安家这一代的继承人,安杰就像林臻的影子,这五年来,他们已经习惯地忽略安杰的存在,反正要找他时,在林臻身边的某个角落总能发现他。
没想到,今天却不在!
而就在林臻和格林往希瑞尔食堂走去的时候,凯撒等人遭受到了不明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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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年级生(五)
遭遇袭击的前一分钟。(.好看的小说-..-%し
秦鑫满脸通红地看着凯撒传给他的点数,五亿点数!!这是秦鑫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而凯撒给的却一点犹豫都没有。
看他结结巴巴张口说不出话的样子,凯撒沉默了一瞬,踹了他的脚一下,“就是一串廉价的字符,又不是联邦币,瞧你这点出息。”
秦鑫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不、不是,小撒撒,我不知道要怎么‘花’这笔钱……”
他的表情万分纠结,仿佛人生在这一刻失去方向。
同行的几人:……
凯撒对这位外系胖子的大方让他们刮目相看,之前几千万点数送出去已经令人咋舌,现在竟然连几亿的点数说划就划,简直不能更任‘性’!
看着小胖子,霍尔几步上前,一手搭在凯撒身上:“兄弟,我现在手头有点紧,要不,你看咱出生入死的‘交’情,也给我意思意思一下?”他五官粗犷,作出挤眉‘弄’眼的表情实在有碍观瞻。
凯撒冷笑了一声,“我的利息可是按体积收费的。”
“……那你怎么不按体重给他收利息啊?”这区别待遇让霍尔十分郁闷,嫉妒是很正常的情绪,但这也只是一点感慨,并不针对秦鑫。
霍尔虽然自以为和凯撒‘交’情不错,不过也知道这位是个冷酷无情的主,一方面没想到他会这样照顾一个人,另一方面则是想,或许凯撒比他认为的好商量多了,或许卖个脸能蹭一点零用钱也说不定……
他的如意算盘被人无情地打碎了。
凯撒瞥了他一眼,视线正要撤回。
下一瞬,霍尔的怪叫声响彻整个希瑞尔星球!同行的几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就见霍尔跌在地上,而凯撒抓着秦鑫的后脖子连连退开十步远!
在凯撒和霍尔只见的地面上,几个弹孔冒着骇人的青烟。
几人立刻向‘激’光弹发‘射’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从承重柱后走出来。
几人对他都不陌生。
凯瑟琳‘挺’直腰背,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教官好!”
正是新生二队的随行教官,即五年级排位赛位列第二的安杰。
“安杰学长,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热情啊!”霍尔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站起来,敢怒不敢言。他敢用他对机甲的爱发誓,这个传说中的变态学长,刚刚真的是要他们的命!
安杰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凯瑟琳是几人中最熟悉安杰的人,此时不知为什么有点‘毛’骨悚然。
安杰教官非常特立独行,就算是训练他们的时候,也最爱在他们列队的时候转着圈哼一些莫名其妙的歌,那时候安杰的表情非常孩子气,带着一种令人向往的天真和愉悦。虽然他们都知道,往往他笑的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但也总好过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长相类似变异蛙兽的宇宙生物,和安杰的头差不多大小,此时四肢下垂,乖顺地蹲在安杰肩膀上,手掌类似于吸盘的粘膜紧紧吸附在安杰的军装上,随着安杰看向众人的视线不断转动眼珠子,看向几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类蛙生物的眼睛颜‘色’竟和安杰一模一样,都是很浅的金‘色’,在发怒的时候看起来异常骇人。被盯住的几人都觉得不舒服,特别是小胖子,他努力往凯撒后面缩,那个变异蛙太可怕了,眼珠子好像转盘一样,竟然能三百六十度旋转,而且转了几道,就盯住了自己――他自作多情地恐惧。
安杰的视线落在凯撒身上,开口道:“你想杀少主?”
这还是几人甚至是凯瑟琳第一次听安杰正常语调说话,就算是军训的时候,指令都是由安杰的助手代为转达,二队这五个月光听这位唱歌了。
安杰的声音很不自然,身为‘女’‘性’的凯瑟琳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声音似乎掺杂了机械的干扰,人情味寡淡,非常冷漠。
“主人?”凯撒看向他,这个人他知道,林臻那小子的影子,上一次扬言要杀了自己的就是这位。“你是指林臻?”
“危及少主者,死。”
安杰肩上的类蛙兽一双淡金‘色’竖瞳盯着凯撒,突然张开嘴,一个球形的光点突然从他的喉咙吐了出来。几人这才发现,方才攻击凯撒的‘‘激’光弹’就是这种类蛙生物发出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竟然有这样的攻击技能!
那类蛙兽的速度几人之前已经见识过,一息之内可以发出至少二十几个光弹攻击,一般人的速度根本躲不开他的袭击。此时类蛙兽蓄势待发,让几人下意识防备起来。
霍尔的大块头忽然挡住了凯撒,他憨憨笑道:“安杰学长来找凯撒叙旧吗?有话好好说嘛。”
类蛙兽的眼睛随着安杰的目光转到霍尔身上。
……霍尔哆嗦了一下,对凯撒‘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捂着刚才摔疼了的屁股一深一浅地走开。
“我是看他不顺眼。”凯撒大方承认,似乎对自己话中所提及的人不以为然,语气甚为轻蔑,他笑了一下,“你是他养的狗吗?他还没叫唤呢,就像先替他咬我一口。”
安杰的瞳孔猛地一缩。
几人只见几道光线闪过,亮的几乎让他们一瞬间有些失明,再看过去,竟然看到那只类蛙兽长出骨翅,正腾空在半空中眼睛不断旋转,锁定凯撒,‘激’光弹不间断地朝凯撒所在的位置发‘射’过去,而让他们大惊的是,安杰学长竟然和凯撒斗在了一起!
“别拦我!还不快点把他们分开!”
霍尔对拦住他的凯瑟琳吼了一嗓子,希瑞尔校内禁止学生械斗,一旦发现就是被开除的下场!
“你没看见人家艾诺都没动静吗?”凯瑟琳没好气地道,“再说,除了你这身‘肉’能去给凯撒挡一挡‘激’光弹,你顶个屁用!”
霍尔看了眼,果然在场除了自己干着急,其他人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就是和凯撒最为亲近的艾诺,此时正蹲在地上看着‘腿’软的在方才一瞬间被凯撒丢出十几米远的秦鑫。
秦鑫泪眼汪汪地爬起来,看到凯撒和人打起来,反而拉着艾诺向后又躲开几米。
他有十几年的经验了,凯撒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在他的认知里,凯撒是不需要帮忙的,他一定不会输。
之前凯撒和林臻搏斗的时候虽然吃了亏,但新生们都知道他的实力,安杰学长虽然是五年级实力仅次于林臻的存在,但作为初入军校骨子里只有正义的他们看来,安杰学长肯定不会没有分寸,必定是看上了凯撒打架的能耐才找借口和他动手。
想和凯撒干一架的人,不说一年级,高年级生中也有跃跃‘欲’试的,只是碍于学校的规定才迟迟没有动手。
却只有搏斗的两个人才知道,对方对自己真实的杀意!
比起林臻,安杰的速度也非常快,但角度更加刁钻,他的套路与其说是林家那样正统的武术训练出来的,不如说更像凯撒这样的野路子。
对付他,比对付林臻更加得心应手,并不是凯撒自夸,而是林臻的招数太过沉稳而且功底扎实,对于凯撒而言,那种招数更加难缠,和安杰这种同样不入流的打法斗起来,才是真正的痛快!
安杰的身手是为偷袭而训练,因此不仅刁钻,更是招招狠辣!
两人都没有武器,但安杰的指甲非常厉害,并不是安杰的斗法和泼‘妇’一样野蛮,而是他的指甲暗藏玄机!
凯撒警惕,在指甲上藏毒的人他不是没有接触过,因此根本不容安杰的指甲碰触到自己。拳来脚往,两个人打得毫无形象可言!
安杰的手朝凯撒的眼睛刺去,凯撒横踢一脚就要踹上他的喉关!两人在半空中‘交’手,看得众人屏住呼吸,而就在这时,一个暗含警告的声音响起:“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安杰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毫不犹豫地收回手!
凯撒眼睛一眯,竟没有像他以往的作风一样趁安杰退缩的时候给他狠狠一击,反而干脆地收回攻势,不等林臻等人走近,他又突然发作,一个‘腿’风扫过!
竟是跃上半空,狠狠地攻向正吞回‘激’光弹的类蛙兽!!速度之快,那类蛙兽这样以来野兽直觉生存的宇宙生物竟然没能躲开他的攻击!
“娃娃!”
安杰一声惊叫,只见前一瞬还悬浮在半空中的类蛙兽撞落在他的脚边,甚至弹跳了一下才终于砸在地上,鲜血从它的头颅流出,致命伤却在它断裂的脖子!
安杰一动,被人按在了原地。
凯撒怡然地落在地面上,他扭了扭脖子和肩膀,发出清脆的骨头声响,语气不屑地挑衅道:“既然是自己养的狗,就要好好看管,不要随便对人‘乱’吠。”
这话出口,就连林臻脸‘色’也沉了下来。
跟在林臻身后的格林咋舌瞠目,他看了看浑身愤怒到发抖的安杰,认识五年这还是格林第一次看到安杰这样愤怒的时候,甚至淡金‘色’的瞳孔也在剧烈的收缩,几乎变成无‘色’。
格林认得那只变异的类蛙兽,那是安杰不知道哪次任务带回来的宠物,那双眼睛是安杰的最爱,因此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今天竟然叫凯撒一脚给踹死了!
真是造孽啊!
格林没什么诚意地为凯撒默哀,得罪安杰,那下场想都不敢想,要不是林臻在场,他已经可以想到凯撒比那只类蛙兽更凄惨百倍的死状。
小胖子秦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凯撒身边来,他看着林臻,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似乎非常害羞和扭捏。
“阿臻表哥……”秦鑫小声地叫了一声,害怕地看了眼安杰,壮起胆子对林臻道:“阿臻表哥,是他先打我们的!你问他们,我们本来走的好好的,他突然就让那只丑丑的东西吐东西砸我们。”
林臻放开了安杰,他看了秦鑫一眼,虽没有表情,眼神却是温和:“小鑫。”
这么问候了一声,他打量了眼凯撒。凯撒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理由的仇恨,凯撒仇视自己,更甚至想杀了自己,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在凯撒考取希瑞尔之前,也肯定见过自己。
林臻这般想着,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道:“是安杰鲁莽,我会让他向你们道歉。”
高年级生对一年级生出手,不管事出何因,高年级生都必须负起更大的责任。况且,在场的人心知肚明,这件事由安杰挑起,即便凯撒言语中有所冒犯,那也不过是情理之中。
希瑞尔的军校生又不是法兰克军校那种讲究贵族风范的学校,学生中一言不合说得更难听的都有,毕竟是军人又不是什么文化人,言行粗鄙并不算什么大‘毛’病。
凯撒嗤之以鼻。
他表现得非常不成熟,但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上辈子就改不了,更何况现在重活一世,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想要他控制脾气,没可能!
跟在格林身后的林翔希厌恶地看了眼类蛙兽的尸体,方才就是他远远看见安杰对凯撒几人不利,才联系了林臻。安家是林家的附属家族,安杰作为自小被挑选从作为他的堂哥的影子的存在,林翔希也有接触,但对这个总是喜欢用稀奇古怪的东西把他吓哭的人实在没有好感。
秦鑫看到他,小小声地叫了一声“小希”。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前秦鑫到第一宿舍的时候就见过了,哪想林翔希正在气头上,直接推开满心想要和他亲近的充满惊喜的秦鑫砸‘门’而出。
他的样子活像个受气包,凯撒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秦鑫看向他。
格林见状,笑道:“哎呀,是咱们林臻少尉的表弟,第一次见面,我是你表哥的同寝室友,我叫格林。你表哥今天赢了一大笔钱,请咱们道第四楼吃饭,怎么样,一起去吧?”
秦鑫瞪大眼睛,对于他没有比这个更‘诱’.‘惑’的邀请了,但敏感地察觉到凯撒不喜欢这些人的他还是看向了凯撒,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格林见状,笑道:“凯撒小学弟,一起来嘛。且不说今天是你们教官请客,他今天能发这笔横财还多亏了你哦。要不是你们赢了二年级那群蠢货,他今天可能连‘裤’子都要赔光了!可恶,害我损失了五十万――哎,怎么样,凯撒小学弟,不要不好意思嘛,这是你们应得的!”
凯撒沉默了一瞬。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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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年级生(六)
格林在五年级的号召力很强,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五年级前五十名没有出任务的在校生蜂拥到食堂第四楼,零零总总来了二十来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し
要不是这是在鲜少人来的食堂四楼,这场面一定惹人瞻仰――这可都是五年级的高手啊!
见他们不客气地对食堂机器人下单,顿时乐了:“诶诶,都不要客气啊,今个儿可是林臻少尉请客,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大家不要辜负林臻的好意,使劲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慷他人之慨做的非常豪迈。
五年级生和普通的一年级生因为点数限制没吃过好东西所以一到食堂四楼就饿虎扑食不同,在希瑞尔‘混’了五年,再不济,食堂四楼也是来过的,只是他们之中大多都不重口腹之‘欲’,点数几乎都‘花’在训练上了,要说食堂四楼的珍肴还真没有人敢说吃腻,因此,不借这次机会狠狠宰林臻一笔,那才是傻子!
点完餐后,这些五年级生才分出注意力施舍给一年级的菜鸟。
“你就是凯撒?听说你的‘精’神力破了林臻的记录?”说这话的是这几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参加新生军训的人,那时候他正在执行任务,没能赶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言中的学弟。
凯撒瞥了他一眼,那人嘿然一笑,“小子,‘挺’狂啊!”他挤开秦鑫坐到他身边,“你也别太得意,林臻那记录还是五年前的水平,现在早不知道涨了多少倍,嘿,怎么样,要不要去和你教官比划一下,看看到底你厉害还是他厉害?”
这是明摆着撺掇凯撒挑衅林臻的权威,做他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呢。
凯撒还没说话,被挤开的秦鑫推了推用心不轨的家伙,“我家小撒撒不打架,你走开。”说了又低估了一句:“反正他们都比你厉害。”
那人脸‘色’一沉,“臭胖子,别以为你是制造系的小鬼我就不会揍你!”
毕竟是上过战场出过许多高级任务的五年级生,眉眼一竖,那气场!秦鑫身上的‘肥’‘肉’抖了两下,“你敢打我,凯撒就会把你打趴下!”
说着还得意一笑,很有底气的样子,“刚才那个白头发的家伙都打不过凯撒,他们说你连那个白头发都打不过!哼!”
小胖子从小到大赖着凯撒这一手狐假虎威的功力已经是炉火纯青,他大少爷从小在十一区被坏孩子吓大的,这时候对这些高年级生虽然害怕,可完全有恃无恐!
那人原本还有些动气,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致,“不是吹牛吧,小胖子,他真的把安杰给打了?”
那人完全不信,安杰和低年级打架倒是有可能,否则不会叫林臻扣在外面训话,但要说打赢了安杰,他的智商可没出问题,安杰是谁?五年级比林臻还可怕的头号危险分子!在座的,除了林臻,谁敢说能打得过他!
格林凑了一嘴,“何止,还把安杰那个宝贝娃娃给‘弄’死了。.”
那人大惊,“我靠,那安杰这下子不得发疯!”他对凯撒投去‘勇气可嘉’的眼神,眼底却滑过一抹深‘色’,看来这个一年级生比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不知道约战干一场这个一年级的小子会不会答应。
格林看在眼底,提醒了一声:“这位可是林臻一手带出来的,别老想找死。”
那人哼了一声,“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我听说你还在砸钱通缉那个k,怎么样,有什么结果没有?”
“‘操’!说起这个就来气!那个王八蛋,挑了老子就敢拍拍屁股走人,最好别出现,再让我看见,看我不杀到他的坐标,把他本人剁碎了丢到黑‘洞’去!”
“有能耐你倒是去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把位置还给秦鑫的意思,秦鑫只好看向凯撒另一手边的艾诺,未想对方根本不搭理他请求的眼神,倒是凯撒看不过眼,抬脚把格林和那人连人带椅子踢开一米远,勾了一个空椅子让他坐下。
不管格林等人什么反应,秦鑫感动地坐下,他对凯撒道:“我点了你最喜欢的蛋炒饭。”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凯撒笑了下,他入座后都没有开过口搭理过谁,实在是心情恶劣。
之前不知道系里迎新节目竟然开了赌帖,还叫那个多管闲事的林臻赢了一大笔钱,想到替他赢钱自己还出了一大把力,凯撒简直咬牙切齿!
于是他对秦鑫道,“去把你喜欢的都打包一份放到压缩空间里。”
“啊?”
“下回你再来不就知道哪道菜是你喜欢的吗?”凯撒说的冠冕堂皇,秦鑫眼睛一亮,对凯撒‘露’出崇拜的眼神,仿佛对方说出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提议,立刻呼叫机器人,当真将四楼一千多道菜‘色’全部点了一遍!
贝克等人嘴角‘抽’搐了下,不知道待会儿教官回来会不会杀了他们!要知道四楼一千多个菜点一遍,就要‘花’上十几万点数!
他们正想说什么,没想到一直没动静的艾诺动了,这孩子更了不得,竟然将食堂二到四楼所有的菜都预定了一遍!几千道菜不断放入压缩空间,末了,还将空间递给秦鑫,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看着秦鑫眼里直冒爱心的白痴表情。
五年级生见状,正想如法炮制,林臻便带着安杰走了回来。
众人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不知道林臻怎么和安杰沟通的,之后安杰彻底无视了凯撒,对他也没有之前的敌意或是兴趣。
一群人敞开肚子,直把胃部撑成了球形,才罢休。
蹭了一顿白饭五年级生们相继离去,林臻则面不改‘色’地刷了点数,竟像是没看到这一顿消费了多少点数似得。
他喊住了拉着秦鑫离开的凯撒。
见林臻走过来,贝克霍尔等人立刻站起来,齐声喊了声“教官”,新生军训结束才不过几天,比起学长这样的称呼,他们还改不掉对林臻教官的称谓。
林臻微颔首,他看向一脸不耐的凯撒,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语气也同样如此。“我们以前见过么。”
“你说呢?”凯撒斜靠在秦鑫身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凯撒与秦鑫站在一起,两个人的身高差异不大,要知道这样的比例参照强悍的作战系学生和文弱的制造型学生可谓是天差地别。而且,怎么看凯撒都比身宽体胖的秦鑫看起来‘文弱’多了。
但没有人敢轻视他的实力,就算他面对林臻,说出这样不逊的话,竟然没有多少违和感,只是让人惊讶于这一份敌意本身。
“我认为,这世界上没有毫无理由的针对。”林臻这句话已经道明了他主动留住凯撒谈话的理由。
凯撒邪邪一笑,“很有道理。”他上下打量了眼林臻,那个眼神实在冒犯,不说林臻作为他的五年级学长,甚至之前五个月还是他的随行教官,但凯撒眼里竟然没有半点尊敬。这让其他一年级生都十分诧异。
“理由。”
凯撒嗤了一声,“银‘色’头发、脸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手指比娘们还白,又姓林,你真是把我所有厌恶点都集中在身上,你说呢?”
林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凯撒,“没有人教导过你,不要企图挑衅实力比你强的人。”这么说了一句,他竟又接着道:“锋芒太过,眼界太窄,心‘性’轻浮,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眼里,凯撒对林臻表现出的厌恶和敌意完全是愚蠢之极。
且不说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一年级生,作为一个士兵在军校、甚至以后在军队面对长官和前辈该有怎样的礼仪和敬重,对方更是五年级的第一人,联邦超级世家林家的准继承人,光荣军团内定的继承人之一,挑衅他已经不是不自量力,而是自寻死路!
对林臻有敌意的人不少,但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对抗对方的能力之前就将这一份敌意暴‘露’出这份敌意的只有凯撒一人,这样的人在军校时尚可,如果进入军队,不说上级放不放心让他指挥一场战役,就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轻易重用这样一个轻重不分的人。
这是致命的污点,能够轻易毁掉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
林臻看好凯撒,观察下来也发现这些不成熟的情绪凯撒只针对他一个人,因此,才会破天荒地提点对方。
他当然不会因为凯撒的杀意而对凯撒产生怎样的想法,凯撒还不构成对他的威胁,他的作为在他眼里不过是未成年人的恶作剧或是孩子气,他不会和一个年级比自己小的后辈计较这些。
凯撒不蠢,他当然知道林臻此举背后的用意。
不愧是以后光荣军团的领军人,就算是凯撒,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胸’。不过,实在抱歉,他凯撒还真不稀罕领这份情!
他‘性’格糟糕,为人偏执,上辈子一身的臭‘毛’病毫无遗漏地保留在他身上。他自小在穷苦的环境中长大,十七岁后为保命四处奔‘波’尝尽艰辛,能在黑市机甲斗长称王的人,想他有什么高尚的品‘性’?
别说笑了!
就算死过一次,就算他早把浑身的刺收起来,但面对杀过自己的人,凯撒不能容忍!他前世为了活着付出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他惜命,死过一次,更没有什么比这条小命更加看重!
林臻杀过他,这件事情并不让他耿耿于怀,之所以仇恨,只是要让杀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论是林臻,还是前世他卖命的军团和议会的高层!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虽然眼前的少年满脸是笑,但林臻清楚对方并没有将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这多少让林臻有些无奈,但他也不在意,转而对秦鑫道:“小鑫,在希瑞尔过得还好吗?”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这个沉默寡言常年面无表情的林家继承人却有着让人安心的细致体贴,对外人他很少表‘露’,但对于家人,林臻一向不吝关照。
“阿、阿臻表哥,我过得很好。”
“点数够用么。”
“够、够的!凯撒给了我好几亿,我这几年都‘花’不完!”说道这里,他脸上都是傻兮兮的幸福笑容。
林臻点了点头,“如果点数不够用,随时可以找我。”他转身又对林翔希道,“小希,你和小鑫同在一年级,要照顾好他。”
虽然林翔希年纪比秦鑫还小几个月,但这样的嘱托一点违和感也没有,林翔希最崇拜敬爱这个堂哥,再不情愿,闻言也只得点头答应。
临走,林臻又看向了凯撒:“今天的事,我会处理。”
不论是安杰和凯撒校内‘私’斗的事,还是凯撒对林臻的冒犯,他不会让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阻碍一个优秀的少年成长。不过,他似乎需要更多的挫折,打磨这身臭脾气,林臻想到这里,收回了落在凯撒身上的目光。
“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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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年级生(七)
一年级,第一宿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小说
贝克想了很久,还是叩响了凯撒的睡眠舱。
“队长,我觉得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讨厌林臻教官,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表现出来,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贝克是商人世家出身的孩子,凡事习惯于以利益作为思考的出发点,在他看来,凯撒这事情做得太亏了,得罪了林臻不仅等于得罪那些五年级的高手,更可能等于得罪整个林家,甚至是林家的拥护者,这种后果想想就非常可怕!
凯撒如果是和林臻有同样出身的世家做后盾倒还好说,据他所知,凯撒只是一个联邦编号儿童,对上林臻,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而且,说真的,他真的不明白凯撒为什么会对林臻教官有那样的敌意。对方家世好,教养好,最令人崇拜的,是他绝对的实力!这样的人,在教导他们的时候十分用心,不遗余力,实在是完美得无可挑剔,别人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么到了凯撒这里,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凯撒和林臻有仇似得。
“嗯哼。”
凯撒一边看着光脑,一边敷衍地应了声。
“你知道还犯傻!也就是林臻教官,换成其他人,谁能忍你?我看你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和人家好好道个歉,你是我们一年级最厉害的,以后肯定也是,到了军队,就是光荣军团任何分队都任你挑选,别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队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一只在外头偷听的霍尔这时候也受不了地道:“贝克,算了,和他说不明白。你看凯撒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算了,我反正不想管你了!”
他原本也和贝克抱着同样的打算,想劝一劝对方,现在看来简直是对牛弹琴‘浪’费感情。
凯撒没有不识好歹,对于他们的关心,他表示感谢,“放心,只是一点小事。”他岔开话题,“为什么这些东西是灰‘色’,需要什么条件?”
凯撒将光脑的光幕拉起来,面向霍尔和贝克。
“队长,你想选修这个?可是我们一年级生的课程都已经被排满了,你还有时间完成这些课程?”贝克看了眼,好奇地往下滑,他都不知道原来希瑞尔有这么多开放的课程。
霍尔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凯撒,一年级生不能选修这些的?”
“我记得,手册上说的是只要点数充足就可以购买任意课程。”
霍尔闻言,‘揉’了‘揉’脸,“别天真了!那上面写着的是所有士官都可以选修,你忘啦,我们一年级生连最初级的士官军衔都没有,要修满这一年的课程并获得良好的成绩,才能获得士官的身份。”
凯撒冷哼了一声。
倒不是因为希瑞尔的这条规定,而是军校生的待遇。
想当初,他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加入银狼军团,就连初等一级士官的军衔都是实打实上战场打拼才换来的,如今上了军校,竟然只需要老老实实修满一年的课程就可以受封军衔!怪不得军团的人看不上光荣军团的软脚虾。(.无弹窗广告)
想到自己如今也成了享受这种特权的军校生,凯撒心里很不是滋味。
贝克才在上面发现几‘门’他非常感兴趣的课程,这时候听言不由遗憾道:“那也只能等半年了。”
“那倒不是。”霍尔对于希瑞尔内部资讯显然知道得比贝克还多,“还有另一种方式,可以直接受封士官。”
两人看向霍尔,霍尔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如果我们能进入s的话。”
闻言,贝克‘露’出了和霍尔一样的苦笑。
凯撒则好奇道:“s?什么东西?”
‘你竟然连s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进希瑞尔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这样惊叹的表情。
贝克抢话道:“队长,s就是我们系特殊作战对的简称,这是由我们学校最厉害的一百名学生组成的作战队伍,不限专业,不限年级。s接的任务都是由学校直接指定的,并不是发布在光网上的那些,非常神秘,可以说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存在!”
“每年七年级生毕业离校,才会有空缺,因为不限年级面向全校的规定,每年才会在一年级军训过后的这个月开始选拨。我听说,咱们理查德教官和菲利克斯教官都是s的负责教官,像林臻教官和安杰学长都是s的成员。”
霍尔看他眼神放光,顿时打击道:“别做梦了。又不是一年级生的内部选拨,那可是全校的学生,就连马上要离校的七年级的学长即使已经加入军队也会回来参加这一次的选拔,我们根本没机会!”
贝克无所谓地道:“今年进不了,不代表我一辈子都进不了!又不是不准我们报名,就算去凑个热闹也行啊,好歹积累经验。我已经报名了,别告诉我你就没有。”
他们第一宿舍的人据贝克所知都报名了,否则这两天不会有这么紧绷的气氛,一边学习学校安排得非常紧凑的课程和训练,还不准时回宿舍而是在机甲训练馆做额外的训练。
凯撒:“怎么报名?”
两人看向凯撒,微妙地沉默了一瞬。
这个人,竟然会是他们年级第一厉害的存在,呵呵。
秦鑫是第一宿舍的常客。
这实在是稀罕事,要知道机甲制造系的一年级生甫入希瑞尔军校,无不被希瑞尔校内健全的全联邦顶级的机甲制造室和齐全的零件所吸引。基础的机甲零件并不需要支付点数每个月可以限额领取三份,而且完成组装可以获得相应点数的回馈。
因此,机甲制造系的一年级生课余时间几乎都呆在机甲制造室足不出户。
秦鑫来第一宿舍却比在机甲制造室呆的还勤,几人问起,他只是呵呵傻笑,然后频频看向凯撒,表现出一副无措的样子,让一众本意提醒无意下逐客令的人都罢口不提。
况且,凯撒对他的行为非常纵容。
只有林翔希三番四次地告诫,“你是笨蛋吗?你以为考进希瑞尔就能高枕无忧了?如果你今年的考核不通过,你就再当一年的一年级生吧,如果两次不通过,就等着被希瑞尔开除!”
“你跟在凯撒屁股后面到底干什么?你是没断‘奶’还是怎样?他一个机甲作战系的跟你有半点关系没有?还是你跟着他就能成为制造机甲的马克第二?别做梦了!以后没有肯跟你组队,你就等着凯撒救济你吧!凭你这半吊子的水平,你也只能帮倒忙!”
说的最过分的一次,秦鑫当场就哭了。
他哭起来还不同别人,嘴巴笔得紧紧的发出‘呜呜’的啜泣声,眼泪一直擦一直掉,‘肉’感满满的小‘胸’脯颤动,随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一耸一耸的,非常可怜。
在第一宿舍集体谴责的目光下,林翔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表哥一眼,夺‘门’而出,一整晚呆在训练馆都没有回来。
凯撒埋首忙自己的事,对他哭泣的可怜相视若不见,倒是贝克看不过去,安慰道:“好啦,不要哭了,他也是为你好,着急才这么说的,别难过了。”
没成想,秦鑫反而越哭越厉害,他们也总算知道凯撒为什么放着他不管了。
艾诺蹲在他身边,看他哭脏了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样子比蔫了的六芒星果还丑,于是想了想,在自己的压缩空间里掏了掏。
一颗鲜嫩的水果出现在他手上。
递。
秦鑫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耸了耸肩湿哒哒的鼻子,手很准确接过水果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鼓动着嘴边小声地说:“谢谢。”
等他吃完,除了‘抽’‘抽’搭搭的余韵,眼泪已经止住了。
艾诺见状,又往压缩空间里取出一个水果。秦鑫呐呐地看着他,睫‘毛’因为泪水打湿而黏在一起,一张‘花’猫脸十分可怜又滑稽。
再递。
秦鑫笑着接过了,艾诺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就见他起身,跑到凯撒身边,笑嘻嘻地道:“小撒撒,你吃吧,吃完我们去训练室!”
艾诺:“……”
艾诺缓缓地站了起来。
希瑞尔军校校区占据整个希瑞尔星球,隶属于机甲作战系的机甲训练馆有百数之多,以供全校机甲作战系的学生训练。当然,这里提供的训练都是比较常规的,一些规模或功能强大的全息模拟训练则需要到例如第三星球上的训练场才能进行。
作为一年级生,他们选择的余地不多,只能在最基础的训练馆训练。
首先,他们所拥有的点数有限,只能支付这种基础训练馆。第二,校方规定只有拥有军衔的学生才被允许进入高级训练馆。希瑞尔非常注重新生第一年的统一培养,就算单兵实力再拔尖,希瑞尔担心对方急功近利走错路用错方式,因此没有为这些学生开后‘门’让他们进入更高级别的训练馆,而是要他们踏踏实实地抓牢基础,也是磨练他们的耐信。
普通训练馆内一年级生非常多。训练馆内有许多**的训练室,收费为一个小时一个点数。由于点数局限,新生大部分三五结伴共同租用一个训练室,一人一个点数就可以训练三五个小时,而且还可以与对方一起训练作战,促进彼此的合作,也更容易进步。
不得不说,希瑞尔对于新生的限制方面的规定有很多深意。
虽然凯撒没有点数的忧虑,但他也不是一个人独占一个训练室,他带着秦鑫,而艾诺则是默不吭声跟进来的,霍尔贝克凯瑟琳等人有心加入,但凯撒毫不留情地把他们轰出去了。
如果此时有人在凯撒租用的训练室中,就会发现这里只有艾诺一个人孤独地训练。至于凯撒和秦鑫?早在进入训练馆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虚拟仓进入全息光网。
此时,他们正在一家高级训练馆内。
希瑞尔内部全息光网有着许多机甲训练馆,甚至连第三星球那种规模的虚拟训练场都有,只不过到底是连接‘精’神力的全息场所,训练的进益更集中在‘精’神力上,因此有更多的学生执着于星球本身的实体训练馆。
当然,就算是光网上的训练馆一年级生也同样被限制进入,凯撒和秦鑫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借用了瑞兹的身份便利。
以瑞兹的名义购买下这一整栋机甲馆是凯撒在迎新会上打败对方所提出的要求。
你没有看错,正是一整栋机甲馆。
馆内拥有非常齐全的配置,诸如机甲训练室从基础到高级都有,还有机甲制造室、机甲维修室,以及机甲零件一应俱全。
光网上有整栋训练馆出售,毕竟是虚拟网络上存在的东西,实质是一堆堆的数据,以这种形式出售并不夸张。但能消费得起的学生实在不多,一般而言这样的训练馆除了希瑞尔的教官,只有五年级以上已经和机甲制造系的学生确定一对一的合作关系的在校生才会租用,而凯撒则是其中的例外。
此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凯撒和秦鑫并没有分开训练,机甲作战系的凯撒正在机甲维修室内一面教导秦鑫组装零件,一面对秦鑫笨拙的动作暴跳如雷。
“错了!重来!”
“你到底有没有带你的脑子一起出来?”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凯撒恶狠狠地说着,但每次秦鑫捧着零件问出让他挫败的问题的时候,他还是皱着眉头一一作答。
不是秦鑫太笨,而是凯撒的理念太超前,尽管已经将这种理念毫无保留地教给秦鑫,但毕竟年纪有限而且又有了限定的思维模式,很多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绕进死胡同犯下低级错误。
“是这样的吗?”
秦鑫小心翼翼地道。
凯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动不动就甩脸‘色’给我看是吧?”凯撒最不能忍他总是一脸受气包又唯唯诺诺的样子,敢怒不敢言不说,眼神却总是泄‘露’他自己内心的想法。“你没睡醒还是没吃饱?把腰坐直,大声说话。”
“哦,原来是这样?小撒撒你太厉害了!”而每当解开疑‘惑’,他就忘记了之前所有的烦恼无视凯撒的冷脸,十指‘交’缠抵在下巴仰着头‘露’出一脸恶心的崇拜又陶醉的表情。
在这样紧凑的训练和学习中,s的选拔赛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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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年级生(八)
几天不见的菲利克斯教官,‘春’风满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し
他温柔的笑脸看起来非常不怀好意,所有被他‘温柔’对待过的学生们都警惕起来,暗自懊恼为什么菲利克斯教官最近频频代表校方发言,明明往年都是理查德教官主持s的选拔赛的!
“今年报名的一年级生竟然有上百个,真是不错,不愧是我一手言周教的小东西。”这般说着,菲利克斯教官还风情满满地向一年级生所在的方向抛了个媚眼:“我看好你们哦。”
一年级生们对于s的期待不约而同地冷了两个摄氏度。
菲利克斯看向高年级生,话里的内容是和他的表情完全相反的恶毒,“真期待你们输给一个一年级生的表情。”
可以说每年希瑞尔s作战队的选拔是希瑞尔校内最严酷的一场选拔。
它面向希瑞尔全校学生,一百人中,有五十名选拔至机甲作战与指挥系、五名机甲制造与维修系、五名医学系、五名通讯与干扰系,其余三十名则只有来自希瑞尔其他诸如宇宙地理战略等其他系别各一个名额。
可以说,s作战队代表希瑞尔的绝对‘精’锐。
不仅是上一届七年级毕业生留下的十名空缺,每年s作战队内部在全校选拔之前也有比选拔赛更难更严酷的考核,通过考核才能继续留在s作战队,如果不幸被刷下来,这个名额也同样被空出来。
不过这些年,被内部刷下来的学生几乎没有,这不仅仅是因为军人的骄傲不容许他们失败而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更因为接受过s作战队特别训练的人无法舍弃那样的训练为他们带来的成长。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一部分人高枕无忧。
在全校选拔之际,过了前三轮的筛选留下来的学生有权利向这些学生中的任何一人发出挑战,若是赢了就可以越过接下来的两轮考核直接取代被挑战的人成为s作战队的一员,输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常规考核进入的机会。
一般年纪低的学生并不会选择这个方式,五年级都很少,而即将离校的六七年级生有一部分人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放手一搏。
参加选拔的人数几乎以年纪递增,一年级生参加最少,而六七年级生则几乎全员参加选拔,可想而知规模有多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霍尔看到这样的阵容,心寒了一半,“六七年级的老家伙不是都已经进入军队了吗?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凯瑟琳说道:“等你到六年纪七年级还没进s,你看看你会不会来。”
没有进入s对于希瑞尔的军校生而言都是缺憾,哪怕全校有上百万学生而s作战队只有一百人,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进入s作战队的机会,但对于接受了多年希瑞尔军校教育的他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更有远大的目标。
霍尔道:“这样我们的机会不就小的可怜?”
接他这句话的是林翔希,“我的对手从来不是别人,机会更不是别人退让你才能拥有。”
不说霍尔和凯瑟琳,就连凯撒都看向他。
林翔希难得有些窘迫,清了清嗓子,说:“这是林臻少尉说的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臻十三岁,因此话中才有锋芒毕‘露’的狂妄。换做现在的他,以他的刻板和沉稳,要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可能了。
霍尔闻言,似乎很受触动,半晌才低声道:“我一定会进s的!”他抬起头,脸上又是那副憨笑的模样,高大的身躯一手揽着林翔希一手揽着凯撒竟然一点都不勉强。而被揽住的两人同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一个是为霍尔和凯撒的变相亲近,一个是因为相形见绌的身高!
“你们俩可是我们一年级的王牌,至少要进前三轮给我们一年级争脸啊!”
凯瑟琳哼了声:“没出息,至少得是前四轮!”
一年级生的晋级,其实有很大一部分运气因素。
因为是面向全校的选拔,所以希瑞尔一视同仁,以系别为单位将全校的学生打‘乱’,随机编号。
第一轮是千人淘汰赛,按照编号顺序,一千人为一个单位,再以十人为一个小组比赛,之后以胜出的百人再一次进行十人为一组的比赛,再进行一组十人争霸,角逐出千人中的最强人。
之所以说一年级生靠运气,则是因为,如果这一千人中恰好二三年级的排位居后的人居多,他们中实力强悍的很可能胜出第一轮千人淘汰赛进入下一轮,如果不幸地和一堆高年级的高手分配在一起,则很可能全军覆没。
总而言之,这些年一年级生闯进第三轮的人无一例外运气都比较好,而最终他们没有一个挤进s作战队。
当光脑上出现他们各自的编号的时候,一年级生立刻互通消息,就怕大家倒霉地被分派在同一个千人队里,这种情况不是没有,现在的三年级生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是因为参加选拔的三十几名机甲作战系的学生编号集中在6000到6999,最后都败在一个高年级生手里,竟没有一个进入第二轮选拔。
这一届参加选拨的一年级机甲作战系的学生有近六十人,幸运的是,只除了三两个在同一个千人队里,其他几人的编号都非常分散。
凯撒和林翔希是新生们的重点关注对象,见二人不在一个千人队里,所有人都放心了。霍尔心急地问道:“你们现在要对战的都有谁?”
第一轮千人赛需要进行三次的十人对战赛的金字塔对战模式,在比赛伊始每一个学生都只能知道即将和自己分到第一个十人组的对手,其他人的编号打听不到,就意味着,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之后会面临的对手。
林翔希的对手虽然有一个四年级生,但都不是希瑞尔各个年级排行榜上的风云人物,几人松了一口气,待看向凯撒的,无不瞪大了眼睛!
……不会这么倒霉吧?
其余九个人竟然都是五六年级甚至有七年级的学长学姐,而唯一一个二年级生,竟然是二年级排行第一的瑞兹!
而凯撒,不幸的,他是第八个千人队的第8000号,也就是说,他是每一组十人车轮战的第一号数,上场的第一人。
第8001号,不巧正是二年级的瑞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的安排?
他们同情地看了眼凯撒,霍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力而为,兄弟,不就是年级比我们高吗?不用怕他们!”
这话遭到了所有人的鄙夷。
选拔赛有五轮,历时七天,一轮为一天,每一轮都有一天的休整时间,而第五轮选拔安排在第四轮之后,同一天进行。
第一轮,千人淘汰赛。
机甲作战队的第一轮比的是机甲实战,用的是车轮战的形式。十人一组,编号在十人中第一位的人上台,若是没有一个人赢得过他,那就顺利晋级到下面的比赛,若是被超过,则胜利的一方充当擂主,直到最后一人站在擂台上。
公平起见,所有人都统一分配机甲,每个机甲内都有三剂复原剂,恢复‘精’神力和体力。毕竟车轮战的形式,一直守着擂台的人负荷很大。
车轮战有有两种极端的情况,一种是第一组十人战上场就被秒杀,而第二种则可能出现在每个千人队的第一个编号学生诸如0号、1000号、2000号,在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都以擂主的身份对战九人,赢得千人赛的大满贯。
前者,没有机会用到这些‘药’剂,后者,则历经三场车轮战,每一场有一次复苏机会,因此,才会有三剂复原剂的存在。
瑞兹道:“之前菲利克斯教官恶搞我才输给你,这一次,我不会给你机会。”
凯撒头也不回地跳上机甲。
系统提示声响起。
比尔教官瞥了一眼和身边两人共坐一椅子的同事,默默起身到那个‘操’作台上看了下情况。
“咦?”
比尔大惊小怪,菲利克斯跨正坐在理查德‘腿’上亲昵地在他耳边说话,企图把他的注意力从枯燥的数据分析上拉扯到自己身上,此时恨恨道:“什么事?”
现在距离比赛不过十分钟而已,但系统提示已经有一个小组完成了比赛。
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随机编号就是这点不好,一个七年级生都有可能对上九个一年级生,所以在短时间内产生获胜的组合毫不奇怪。
“你们猜猜,是谁赢了?!”
比尔说话的时间里,相继有几声系统提示声响起,预示着有几个组合已经产生获胜者。菲利克斯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谁想听,求你别说!”
比尔不管不顾地大叫,“我真的没有看错!是你的老相好啊菲利克斯!是凯撒!”
“什么?!”原本听到老相好的字眼破坏自己在理查德心目中的形象而要开骂的菲利克斯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大叫起来,“不可能!”
他猛地从理查德‘腿’上跳下来,连沉浸在人体数据分析库中对菲利克斯的调.情不闻不问的理查德也站了起来。
要知道菲利克斯尤其关注凯撒等几个新生,因此着重看了他们的比赛对手,当看到凯撒的组合的时候,他还惋惜地称呼对方为‘倒霉的孩子’,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战胜对手?!
不说有一个二年级的第一号种子,其他可都是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凯撒还是第8000号,第一个上台的人。
如果他赢了,不就意味着他保持了第一组的擂主,在平均每一个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把那些一个都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战败到系统判定失败的程度?!
这怎么可能!
菲利克斯不敢相信!
“快!把全息录像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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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年级生(九)
菲利克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し
在这九分三十秒四十五微秒的全息记录观看中,他竟然忘记了呼吸。他看向理查德和比尔,他的两个老伙计,此时的表情让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脸上的神‘色’。
震惊,而又疑‘惑’,同样伴随着巨大的喜悦。
有多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天才?不,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见证所谓的奇迹,他们所教导的都是联邦公认的天才,但就算是林臻当年都不曾给过他们这样的震撼。
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除了一个七年级生在凯撒手下支撑了三分钟,一个六年级生支撑了两分三十多秒,其他然竟然在他凯撒的攻击下支撑不到一分钟!甚至有几个在十秒不到的时间内被系统判定失败。
凯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画面还在重播,编号8000的机甲连残影都不见就出现在编号8001的机甲前,而发着冷冽光泽的光剑正‘插’在机甲的脖子上,切断了机甲的‘精’神共接源。
那速度是怎样的迅速,甚至需要全息录像不断放慢才能逐渐看清机甲移动的残影,仪器判定的数据让人不敢置信!
凯撒入校已经近六个月,但这期间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机甲作战这样强悍。并不是凯撒突然转换了作战风格显示出凌厉的一面,之前五个月的新生训练中学生之间的机甲作战机会很少,而这一个月,想挑战凯撒的新生同样在准备选拔赛,而高年级学生的邀战也一律被凯撒拒绝。
而入学考试,更注重于常规的机甲‘操’作,毕竟学校的职责在于教导,考试的内容更倾向于学生的潜力和品‘性’,让他成为一个优秀且成功的军人,而不是要自己的学生互相打斗,证明实力是联邦第一。
‘阴’错阳差之下,这突兀的锋芒初‘露’才更让人吃惊。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比尔喃喃地道,没有人回答他。菲利克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正一遍遍地放慢视频重观,似乎想要从中确定什么,而理查德则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向院长汇报。
见理查德返回,比尔问出心中的疑‘惑’:“‘精’神力真的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几乎话刚出口,他紧接着又追问:“他真的是编号儿童?十七岁?”
理查德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凯撒确实给他惊喜,但是作为一个教官,他的职责可不是为学生的优秀而欣喜若狂。
“院长也有同样的疑问,他已经下一级指令,重新调查凯撒的生平和背景。(.好看的小说”理查德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继而道:“他的‘精’神力确实很高,你知道林臻的‘精’神力现在已经有多高,这个孩子测试的结果并没有超过林臻现在的水平。你看林臻驾驶机甲,和当年比起来,是因为‘精’神力还是因为其他?”
自然不只是因为‘精’神力,或者说,‘精’神力在林臻的进步中扮演的角‘色’并没有多么重要。
菲利克斯道:“白痴比尔,你难道只关注到这一点吗?我现在比谁都想知道,他对机甲为什么会这么了解,8001被切断了‘精’神共建源,8002被切断了跳跃中枢!还有你看看8003,8004……靠,这个弱智的8008是被击碎了能源腔!”
除了能源腔这一处,毕竟在k那一场对战后在联邦许多机甲‘迷’眼中能源腔的弱点已经不是秘密,其他攻击根本就是一击必杀!完全攻击在机甲不可攻击的地方!虽然之后的参战手都已经有所警觉,但,根本防不胜防!
因为这些对战的学生本身,根本不清楚机甲的弱点在哪里!
他们也不知道,之所以会知道这一架机甲的弱点在凯撒攻击的地方,完全是系统判定失败的原因里推测出来的。
机甲的设计,是联邦,乃至宇宙其余势力最高的机密,‘精’神链接设计在机甲的哪一个地方,能源供应在哪里,其他种种,除了设计者,甚至连联邦议会元老都不知道!
可是凯撒做到了!
这是巧合吗?
去他妈.的巧合!
菲利克斯捏紧了拳头,看向理查德,又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我记得凯撒的故乡,f星球,秦家那两个家伙就是迁居在那里,而且是在十一区长大!怎么可能,我听我哥哥说过,那个地方除了老秦他们家有钱,其他人可能连饭都吃不饱,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
第八队的千人赛可以说毫无悬念,哪怕凯撒之后的对手也有厉害到闻名希瑞尔的高年级生,但面对凯撒的攻击,依旧落败。
菲利克斯却是每一场都盯着看。
三场满贯!
进行了三场车轮战,凯撒却一次复原剂都没有使用。也是,菲利克斯无力地勾起嘴‘唇’,第八队的作战用时每一场都没有超过三十分钟,体力和‘精’神力消耗大概还不到需要用‘药’的地步。
而步出机甲的凯撒,不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由希瑞尔军校校长亲自将机甲作战系的科恩院长下达的一级指令调整为s级,全力追查自己的生平背景。
就算知道了,凯撒也会一笑置之。
s作战队,他势必要加入!
这里面并没有林臻的原因,而是因为,加入s作战队,意味着在离开军校的时候,他可以用更少的时间进入军团的高层。
他要追查当初被判刑的真相,要知道议会那群老头子要杀他而军团的将军们却不反对的原因!
这一次,他在暗,对方在明,他一定要揪出那个陷害他的人,亲手将他送进地狱。
这种执着,这种痛恨,比起对于林臻的报复,后者则变得无足轻重。
当年的凯撒从怎样不堪的深渊爬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银狼军团忠诚,对同伴信赖,对联邦产生不可动摇的信仰,也是因为,真是银狼军团,真是军队的生活,正是联邦军人的身份,让他从每天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的黑暗里走向光明。
这样的过程并不容易,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当这样的信仰建立起来后,一旦被摧毁,更甚至被自己所信仰的一切亲手摧毁自己的人生,那并不只是背叛。
所以,他这辈子好活个明白,也要让上辈子的自己死得明白。
霍尔等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就见凯撒的睡眠舱内有人,显然,凯撒已经回来不短的时间……几人心知肚明,比起他们,凯撒的运气实在太差了,遇上那样的对手,可能连第一场都没有过,就输在了瑞兹学长手上。
而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了解到,他们之中艾诺、霍尔、林翔希、凯瑟琳三人都已经过了第一轮选拔,贝克运气差了点,在第三组的时候被一个七年级的学长淘汰了。
他们不敢用这个影响凯撒的情绪。
哪想,有一个人丝毫没有体谅在场的人微妙的情绪。咚咚咚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宿舍楼,秦鑫闯进第一宿舍,扶着‘门’框,尖叫:“凯撒!!我过了!!我竟然过晋级到第二轮!!!!”
众人:……
林翔希先反应过来:“真的?!”他抓住秦鑫,脸上的惊喜毫无掺假,“你竟然过了?!”
几人都想道:这怎么可能?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小胖子看起来这么弱,难道和他在一起选拔的那一千个人都是比他还弱的弱‘鸡’?不,不对!这个胖子什么时候竟然还报名了选拔赛?!机甲作战系也就五个名额,现在空缺的只有两个,他真是勇气可嘉啊!
睡眠舱打开,一个不明物体砸向秦鑫的脑‘门’。
凯撒从机甲舱内出来,他打着呵欠,毫无修养地挠了挠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粗声粗气地道:“鬼叫什么?”
秦鑫抱着他丢出来的军靴,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我赢了!那些三四年级的学长学姐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一个六年级生!凯撒,我怎么会这么厉害!!”
……自己比别人更加不敢置信又是怎么回事啊。
但听到秦鑫比赛的对手中不乏三四年级的对手,甚至有一个六年级的机甲制造系的学生,他们更加疑‘惑’。要知道,机甲制造与维修这样的技能,虽然天赋很重要,但更主要依赖于经验,因此才有年级越高越厉害的说法。
就好比之前s系的五名机甲制造与维修师,两名是七年级,两名是六年级,仅有一名是五年级。而不出意外,接替那两名七年级生的机甲维修师也会在五年级以上的学生中产生。
凯撒拍了拍他的头,道:“你本来就比他们优秀。”
秦鑫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又怎么解释?
几人面面相觑。
接着,秦鑫‘不负众望’地问出了几人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题:“凯撒你呢?一定过了吧?”
凯撒无所谓地点点头。
秦鑫道:“我就知道!小撒撒,你是最‘棒’哒!你肯定能进s作战队!大杀四方!咦,小撒撒,你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不会是和上次一样生病了吧?诶,小撒撒,你等等我啊!”
留下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什么那个胖子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肯定凯撒会赢?不说瑞兹学长,剩下的可都是五年级以上的学长学姐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点开光脑,却被告知,原本应该被置顶的选拔赛视频辑从这一届开始存入希瑞尔内部档案,不对外公开!
他们忙追上前面三人的步伐,之所以是三人,因为从头至尾对他们的心理一点都不了解的艾诺,早在秦鑫追着凯撒的时候跟着他们离开了。
一天的休息过后,第二轮选拔开始。
这一次机甲作战系的选拔则是一场统一的全息模拟实战,每个人面对一模一样的设定背景,只要完成任务目标,就可以进入第三轮选拔。
看似准入‘门’槛很低,但每年在这一轮选拔赛上的淘汰率却与第一场的淘汰率不相上下,一千人中仅有一人完成任务甚至更低的通过率,很多六七年级的高年级生甚至会在这一场被淘汰,可见难度之大。
凯撒如教官们预料的那样,进入第三轮、第四轮的选拔。
而就在第四轮选拔进行当天,凯撒的资料摆放在了希瑞尔校长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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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年级生(十)
“一年级生?”
凯撒的队友看着凯撒,这一个疑问过后,他眼里的惊讶很快被担忧和烦躁取代。(.好看的小说.访问:.。し
机甲作战系第四轮选拔赛由两名选拔选手,和系统随机选择的机甲维修师共同组成一个队伍和另外一队人进行选拔角逐。
失败的那一队,两名选手一起淘汰。
队友时随机产生的,你可能遇到一位七年级的高手,你也有可能遇到一个二年级的幸运儿,但汤姆没想到自己会倒霉到和一个一年级生组队!
要知道,进入第四轮选拔的人已经很少。
机甲作战系全校有将近五万的学生,到第四轮只剩下一百多人,能进入这一轮,自然不是靠运气。近几年也不是没有一年级生闯入第四轮,这不是很新鲜的事,但一年级生再厉害,也依然是个累赘。
他们没有受过系统的专业的训练,在某些方面比起高年级的学生差了太多。
汤姆已经是六年级生,如果这一次不能进入s作战队,那只有明年最后一次机会……能进第四轮的学生几乎可以称之为希瑞尔的王者,若是一步之遥而不能进入s作战队该是怎样的懊悔,偏偏,竟还遇上一个一年级的拖累!
“一切听我的指示,如果你敢坏事,选拔结束后我要你好看!”汤姆恶狠狠警告道。
凯撒把学校分配的物资点了点,单手拎在背后,径自往前走,汤姆眼睛一瞪:“你听见没有?!”
凯撒停下来。
“再废话,砸烂你的牙。”
汤姆顿了下,他竟然被一个一年级的小屁孩威胁了?……他竟然感觉到了威胁。
希瑞尔军校的校长、年纪过百的上将此时正将那份文件转给得力爱将科恩院长。
“看来有好消息。”
科恩最了解自己的上官,见他虽然锁着眉头,但眉眼了并没有担忧,因此放松了神经。至少那个大放异彩、将来极有可能成为联邦又一名传奇将军的孩子在身份上并没有问题。
希瑞尔军校的侦查能力,全联邦能与之匹敌的,只有光荣军团和银狼军团中的侦查军,连议会养着的那些高手都不是对手。如此强悍的侦查力,他们依旧耗费了六天的时间才将这名学生的资料查清,这也正说明了凯撒生平的不凡。
科恩看过之后也觉诧异。
上面毫无保留地写着这个孩子未成年雇佣的事迹,但让这位院长动容的自然不是凯撒艰苦的成长环境,而是……
“竟然是他?”科恩迟疑,即便是希瑞尔最‘精’锐的侦查教官拿回来的资料,看到这样的消息,科恩也忍不住怀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实在太过意外。[.超多好看小说]
劳伦上将点了点头。
科恩释然,如果是那个人培养出的孩子,对机甲了如指掌也在情理之中,但他们现在又被迫面临另一个严峻的抉择。
“要通知他吗?”科恩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劳伦只道:“这个消息我们无法隐瞒,而且,他也有权利了解真相。”
可是……他已经死了,死而复生,得而复失,岂非更让人痛苦?
有一个恩爱的妻子的科恩将军首先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同样不能反驳劳伦的话,苦笑了声道:“也是,人家可是每年为我们支付一大笔第三卫星的维护金,这样优秀的校友,我可不想失去。”
一个小时后,秦家家主猝发疾病被送往联邦总院的消息轰动了整个联邦。
封闭的希瑞尔并不能及时了解到这个消息,那个时候凯撒正浑身鲜血地从全息仓中走出来,他身后紧跟着的汤姆如同见识了厉鬼一般,颇为忌惮地看着凯撒,再没有之前呼来喝去的嚣张。
不等他们稍作休整,机器人立即将第四轮选拔留下的几人带到第五轮的选拔赛中。
第五轮的选拔地点设在希瑞尔的校医院,这一轮选拔当然不是依靠‘精’神力或身体健康的程度定胜负,穿着白大褂的机器人有序地指导学生们躺进检测舱中,机械的声音尽责地道:“放松神经,去想一些令你开心的美好的事。做个好梦,很快就结束了。”
凯撒勾了勾嘴角。
在场的人里,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个检测舱。
每次出任务归来,迎接他的都是这个检测舱,它拥有着联邦最先进的医疗科技和最温和最有效的舒缓疗效,能够完美地修复‘精’神力和身体,更甚至将身体机能优化到更进一步的程度。
同时,也是这些军校的孩子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检测舱实际上是心理测量仪。
所检测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每一个军人对于联邦的忠诚。
检测舱中的催眠‘药’物很快让被检测的人陷入睡眠,一如医用机器人所说,他们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因此,第五轮的选拔一直是希瑞尔最神秘的存在,他们不需要任何行动,更没有相关记忆,而往往选拔过后下达的s作战队选拔结果让他们无暇去回顾这个神秘的细节。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大脑依照联邦最诡魅的心理大师的设计,而检测舱内理疗的存在,真正用意是为了修复大脑高速运转后所损失的‘精’神力和体力。
希瑞尔的作风非常干脆,当学生们踏出检测舱的同一时刻,光脑上已经下达是否通过的消息,大多数人表情苦闷,一些七年级生甚至承受不住地哭泣,这并不丢人,当他们最后与s作战队失之‘交’臂,不论之后他们拥有怎样大的作为,依旧倍终身。
意外地,菲利克斯已经等在医院‘门’外。
“哟,我帅气的小凯撒,这里!”
希瑞尔的校服军装设计闻名整个联邦,防御‘性’和军装制造的昂贵材料撇开不提,整体的设计非常具有流线感,贴合人体曲线,丝毫不死板僵硬,不夸张地说,希瑞尔每年入校的新生中有一些人就是冲着希瑞尔的军装才执意要考取希瑞尔军校的。
但绝没有人,能把军装传出这样风.‘骚’的韵味。
凯撒的脚步迟疑地顿了顿,不情不愿地走向菲利克斯。
“什么事?”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教官而好言好语,凯撒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上下打量了眼菲利克斯,听说希瑞尔校内军仪检测的机器人无处不在,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躲避开军仪机器人的,还是连希瑞尔校方都已经放弃纠正对方。
似乎看出凯撒的疑‘惑’,跳上浮车的菲利克斯得意地一笑,‘露’出一颗与他风韵万千的脸不相称的虎牙,“这是秘密,如果你贿赂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凯撒跳上浮车,“那真是谢谢了。”他不感兴趣地敷衍了句,才道:“找我是什么事?”
“你真是不知风趣,这么没意思小心打一辈子的光棍!”
面对菲利克斯的不满,凯撒邪气一笑,他对菲利克斯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睛,“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担心理查德教官。”
“……”菲利克斯明智地摆出了严肃脸,“有一位客人要求见你。”能进入全封闭的希瑞尔星球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来,但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菲利克斯还特意‘交’代凯撒:“他可没有我这么温柔善良,小心别惹怒人家。”
“要知道,咱们希瑞尔第三卫星每年的维护费用都是那家伙掏的腰包,如果被你得罪了,科恩院长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宇宙神,这些‘迷’途的羔羊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崇拜的科恩将军是一个对联邦币多么斤斤计较的人,听说,他的爱人是联邦出了名的‘吝啬鬼’,这些年对科恩院长言周教有方。
凯撒浑不在意,但见到秦远帆的时候,凯撒还是不免惊讶。
“秦叔叔,好久不见。”
在教官们面前为非作歹的凯撒,面对秦鑫的长辈礼仪周到。
秦远帆的脸‘色’苍白,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凯撒,才开口便狼狈地咳嗽起来。凯撒拧了拧眉头,但只是看着,并没有出言问候,秦远帆反而一笑……果然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连脾气都这么相似。
“我……”秦远帆似乎该如何表达,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劳伦校长传给他的消息是他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看到第一句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但再往下看,已经年过五十指掌秦家多年的秦远帆竟跌坐在地上。
他还活着,这些年他没有死……可是,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失去了他,这一次或许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但他在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希瑞尔,看看这个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或许,他心里那一点奢望并不是幻想。
当年那样的星舰爆炸他都活下来了,怎么可能……会在小小的事故中丧生。
秦远帆强自镇定,他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凯撒身上,似乎想找到所有对方身上拥有的属于那个人的影子,“抱歉,贸然来见你。我、我想我或者应该重新介绍自己,我是你的养父的未婚夫。”
凯撒抬眸看他。
“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秦远帆心中惊涛骇‘浪’,一时间有过太多的猜测:他对这个孩子提过自己;他这么多年活着却没有回来找他并不是狗血的失忆或是其他借口……
凯撒并不明白他的痛苦,直接点头道:“我见过你手上的戒指,在老头子身上。”
寥寥几个字,带给秦远帆的触动是凯撒无法想象的。
他霎时红了眼眶,或许有过很多心思,开口却是哭笑不得的一句:“你竟然叫他老头子,他没有揍你?”
凯撒挑了挑眉,他认知中的养父和秦远帆所知的从来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马克先生从来不是一个形象――那个邋遢的糟老头,这是凯撒想起养父,最‘精’简的总结。
“他……”他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他身体好不好?为什么会生活在十一区?他很在乎你呀?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这些话哽在喉咙,秦远帆不知从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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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年级生(十一)
凯撒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しw0。
一个成熟的成年人的思想并没有让凯撒体会秦远帆的痛苦,也不因为找到一个和养父有所关联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而有所触动,尽管,这个人曾经和养父有过最亲密的关系。
“我听秦鑫说起过一些你们的事,不过,我想关于这些,他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凯撒的语气带了一些敌意,但更多的是不在意。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秦远帆失礼地拔高了声音,他想告诉对方,他们是相爱的,马克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们甚至已经买下一个小行星作为他们的家,马克不理会他的意见,将它布置得像一个冰冷的实验基地,而他最后为自己争取到了主卧室的设计权,他们是那么甜蜜……一切却有破碎得那样令他措手不及。
他从不怀疑马克对自己的感情,那个人从不轻易许诺,更不会勉强自己违背自己的心意,他答应他的求婚,那就是许下一生的约定,除非死亡,什么也无法让那个固执的人改变想法。
除非死亡……
事实刺痛了秦远帆,即使是这一刻,他也没有怀疑马克是爱自己的,而显然,有什么在他心中比自己更加重要,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
会是眼前的孩子吗?
秦远帆知道这不是答案,因为收养这个孩子的时候,马克已经离开他多年。
秦远帆抹了抹眼睛,一个成年人在一个孩子面前哭泣,实在难堪。他费劲地笑了一下,试图放松自己的情绪,道:“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养父吗?说说你们的生活,你知道,他以前特别挑剔,没想到竟然会在十一区定居。”
他从前挑不挑剔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没看出来那个老头儿有过什么讲究。这个想法凯撒没有说出口,而是道:“既然你找到我,想必你应该知道,当年因为我的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才不得不接受星球管理局的救济。”
秦远帆沉默。
不论是他还是希瑞尔校方都没有追查到马克在黑市维修界所做的事,毕竟马克以机甲制造闻名全联邦,在维修上并没有惊人的成绩,或者说,从前的他并没有在世人面前维修过机甲。
看他一脸沉痛,凯撒笑了笑道:“这并没有什么,我们这些年过得很好。(.无弹窗广告)”
“他……他真的去世了吗?”
凯撒顿了顿,即使强悍如他,在这个话题里也无法不感伤。“如果你想去祭拜他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地址。不过,那里并没有他的身体。”
养父死于意外事故,可以说是尸骨无存,星球公墓上存放的只有他的一些纪念品。
秦远帆:“不,我不会去,也不需要。”
他闭了闭眼睛,沉声道:“我不相信他死了。星舰爆炸,所有人都说他尸骨无存,可是他活着。现在,我知道他一定也活着,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我会找到他。”
秦远帆这样说,更像是对自己承诺,又或许是一种扭曲的强迫。
怎么找,找到之后又怎样,这一辈子都找不到又该如何?
但这个问题似乎不应该追根究底,凯撒想,或许,他也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承受这件事,又或许,只是想带着记忆活下去的理由。
他没有拆穿,也没有扫兴,“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可以来找我。”
秦远帆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看着凯撒,并不惊讶于对方对于自己的出现和养父可能还活着的事情无动于衷的样子――马克也是这样,对于已经发生的已经存在的或者没有发生的事情,从来不会有太多期待或想象。
他这辈子对他说过最美的情话,大概就是: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虽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那里一定有你,我很喜欢。
想到往事,秦远帆痛苦的表情得到救赎,他对凯撒说起关于马克的往事,不知是想要倾诉,还是想要这个除了自己以外和马克有过最亲近关系的孩子,共享马克的记忆。
“没想到你也考进这里,你知道吗?你养父和我,就从希瑞尔毕业。我是作战系,他是制造系。他很厉害,刚进学校就被制造系的院长选做自己的助理,从那时候开始,他亲手制造的机甲不计其数,它们大多都代表着那个时候最辉煌的机甲。”
他们,就是在这里相遇。
机甲制造与维修,是希瑞尔军校的第二大专业。
虽然是同一个系别,但在制造和维修上都有所侧重,一般在二年级的时候,学生们就会选定自己的发展方向,专攻制造或者维修。
马克选择的就是机甲制造。
秦远帆曾问过他,以他这种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对于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从不设想也不期待的‘性’格,应该偏向于维修才对,损坏的机甲是明明白白地摆放在那里的,根本不需要想象力。
马克的回答让他语塞,对方的表情比他更加疑‘惑’,“为什么要想象?我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否则,我为什么要把它制造出来。”
马克大概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倍受宇宙神眷顾的宠儿,他‘去世’的时候,甚至有一些专家扼腕,即便他死了,他的大脑所提供的研究价值可以造福全宇宙。
不过,秦远帆后来也明白自己想法的盲区在哪里,但看每一个未出厂的零号机甲都长得非常……朴实,就知道对方完全没有所谓的想象力。
那一年,马克和秦远帆同样升上五年级,某次出任务回来,被教官逮去捕捉‘逃逸’的战利品,也正是被那只雪梨兽指引,他才闯入机甲制造室。
他追捕的小东西,竟然躺在实验台上,而即将要对他施予恶行的机甲制造室的主人正拿着针管准备对它下手。
对方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护镜几乎掩盖了整张脸孔,面对秦远帆的质问,他表现得非常惊讶。
“宠物?”马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拿出自己的光脑将某一则条约展示给对方,上面写着:075号制造室无偿赠送给机甲制造系雅***的学生马克?威尔斯,制造室内一切用品为马克‘私’人所有,拥有绝对自主权。
“它现在是我的了。”
对方理所当然,秦远帆气笑了,“你这是强盗行为!如果什么东西跑到你这个破地方来都是你的东西,那我现在是不是你‘私’人所有?!”
马克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瞬,‘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的眼神。
秦远帆:“……”
“这样吧,这东西跑到你的地盘上是我们不对,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马克说:“不行!我就要这个东西!你知道吗,它没有脚,但是它的弹跳力竟然非常高。”
大惊小怪。
雪梨兽状似古地球文化里的雪梨,浑身雪白,没有手脚,头部上有一片绿‘色’的叶子形状的感应神经区,弹跳力是宇宙已知生物中排行靠前的一个,正是因为弹跳时的形态非常可爱,才让雪梨兽成为联邦人喜爱的宠物之一。
不过也正是因为雪梨兽弹跳太厉害,捕捉不易,价格昂贵,要圈养更不易,所以养得起的人很少。
“那又怎么样?”
秦远帆没有找到对方说话的逻辑。
马克道:“你是白痴吗?它的某个器官或是基因片段里一定有一部分决定了它的弹跳力,运用到机甲上,一定可是让机甲的弹跳‘性’增加!”
他说起机甲,满眼都是光芒。
秦远帆想,这个人或许会成为联邦数一数二的机甲制造师也说不定。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因为马克的一意孤行,秦远帆只能妥协,但只答应借用这只雪梨兽给他,两人因此有了很多‘交’集。没有什么意外地,秦远帆首先沦陷在两人的爱恋里,不能自拔。
马克?威尔斯,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让你恨得牙痒痒,却情不自禁地追寻他的目光,无条件地爱上。
凯撒不否认这一点,虽然对方嘴里那个斯文‘阴’险、斤斤计较又十分挑剔的人与自己的养父相去甚远,但那个糟老头无疑值得这样的赞誉。
故事很美,但潦草的结局更让人无法接受。秦远帆不认为他们之间已经走到故事的最终章,得而复受痛苦,但他孤身追逐一个奢望这么多年,全凭对方还活在世上的自我暗示才坚持下来,而现在,他反而有了更多的奢念。
他一定还活着。
秦远帆这样笃定。
凯撒怜悯地看着他。――上一世,在这位秦当家去世的时候,他也从未听说对方寻找到那位未婚夫。
今后的几十年人生告诉凯撒,养父是实实在在地死去了。
秦远帆却不知道他的心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能收养你,你愿意吗?”
见凯撒不答,秦远帆小心地解释道:“不管马克是不是活着,你都是他收养的孩子。我想,如果他知道,也希望我能代替他,照顾你。”
“而且,以后你进入光荣军团,家里也能帮衬……”
“不,以后我会进银狼。”凯撒打断他。
秦远帆表情苦涩,也惊讶于他的决定,“这算是拒绝?”
凯撒笑道:“我已经有**生活的能力,你对我没有义务。如果以后秦家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尽全力。我需要代替老头子为你们负责。”
不知为何,秦远帆知道他的话不是少年人的冲动,更不是自大而说的诳语。
少年的眼神告诉他,他将会走到和秦家甚至比之更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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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双人任务(一)
“一年级?!”
比起希瑞尔的普通学生,s作战队的成员们更早一步知道凯撒加入他们的消息。.,最新章节访问:.。
躺在理疗仪上装死的格林一个鲤鱼翻身坐起来,冲到大呼小叫的乔治身边,“我看看!”
果然!
“选拔视频呢?拉出来给我看看!”
格林瞪大了眼睛,这个一年级生是凯撒他不意外,但一年级生进入s作战队真的让他无法接受啊!想他格林从一年级开始参加选拔,屡败屡战,终于到四年级的时候才杀进重围!
四年级就进入s,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求,就连林臻也是二年级的时候才进入s作战队的,他已经没有从前那样自大的唯我独尊的心态,但……这个一年级生真令人挫败!
选拔赛时他没有心力关注选拔情况。
这三天,他连续被好几个六七年级的学长挑战,为了保住自己的名额,可谓是拼尽全力,比选拔的选手们还要凄惨紧张。
当然,他这样的遭遇并不是只有一人,目前整个s除了格林、乔治,其他人都在挑战赛中无法‘抽’身――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格林悲哀地想,从来只有强者才是s被挑战的热‘门’,而自己……变相地被大多数学长们否认了这样的资格。
就好比林臻,那些七年级生都像饿狼一样盯紧了他,据说,挑战赛已经排到了下个月,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林臻都没有过多的心理关注其他。
因此,s的成员们在此前都没有人关注过新成员选拔的消息。
“找不到,被加密了。”
格林嗤了一声,“高贺呢?找他要啊白痴!”
正说着,s的休息室被人一脚踹开。粗鲁的家伙正是菲利克斯教官,他手上正拎着一个娇小的孩子,一见到这场面,格林扫兴地切了一声。
菲利克斯教官眉‘毛’一挑,“反了你们!见天地给爷找事,都想到禁闭室休假吗?想去就说,我一律批准!”
他手上的‘孩子’正是高贺,s作战队通讯员之首,五年级。
之所以此时在s闲晃,是因为他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群挑了挑战者,大获全胜。
“我知道错了,教官。”
高贺泫然‘欲’泣地看着菲利克斯,表情诚惶诚恐。[]他的身体弱小,不论是身材还是脸孔都和六七岁的孩子相差无几,脸上有着婴儿‘肥’,可爱如同一个布娃娃一般。他的眼睛大而清澈,眼瞳漆黑,当水雾泛起的时候,没有人不心疼。
菲利克斯教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一招对他们没用,还非要摆出这种表情恶心他们一把!他嫌弃地把高贺往地上甩去。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高贺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的‘腿’部突然发生变化,一双人类的‘肉’‘腿’竟然变成机械的滑轮在地上滚了两圈,待高贺站定,滑轮被收起,变成一双与六岁的孩子形状无异的‘腿’。
在场的人见怪不怪。据闻,高贺自小得过不治之症――高家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医‘药’大家,但还是无法阻止病毒在高贺的脑部扩散――在高贺六岁的时候,曾经一度‘性’命垂危,无奈之下,高家忍痛,使用最极端的治疗方式,将脑部的病毒驱逐到‘腿’部,并切断了高贺‘腿’部的神经,做了截肢。
高贺大脑神经也因此受损,自此只能保持六岁的相貌,而他的双‘腿’则由联邦最先进的假肢机器人代替。
懵懂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本能的好奇,而高贺因为死亡的威胁更加剧了他的好奇心,总是拼命去挖掘未知,也就有了后来为一个八卦无所不用其极的高贺。
“菲利克斯教官,你把这个一年级生的选拔视频调出来给我们看看嘛。”格林趁机道。
菲利克斯故作神秘地一笑,“该知道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警告地看了高贺一眼,“再敢入侵机密库,拆了你的机器‘腿’!”
高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泪眼朦胧地看着菲利克斯直点头。菲利克斯教官刚刚‘露’出满意的笑脸就听他嘟囔道:“又不是我派理查德教官出任务去的,就知道欺负我!”
菲利克斯大步走过来,高贺尖叫:“不要!!不要过来!!非礼啊!!”
可惜,通讯一流武力值低下的高贺仍然被菲利克斯抓在手里,屈辱地……被拆了机械‘腿’。
s训练部位于在第一星球,这是s的专属星球,因此也有s星球之称。
入主第一星球是所有希瑞尔学生追逐的梦想,但他本身并没有学生们想象中的那样梦幻,可以说,整个第一星球的设计更像一个实验室,严肃而‘阴’沉。
但凡对他的设计者有些许了解,希瑞尔的新生们就不该第一星球有丝毫幻想,那位已故的希瑞尔的优秀校友、联邦第一机甲制造师的马克?威尔斯先生从来就是这样没有情趣的人。
一下飞船,s的新成员们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目的地狂奔而去。
负责接待的菲利克斯见怪不怪,要知道这些人对于第一星球有着多么可怕的执念,而且大多数又是即将毕业的五六年级的老家伙,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直接朝各自最想要拥有的训练场而去。
“你不去看看?”
菲利克斯饶有兴致地问,凯撒作为一年级生对第一星球没有了解是正常的,不过看到机甲作战系的前辈们这么心急火燎不应该没有随‘波’逐流的‘欲’/望才对。
凯撒耸耸肩,“听说这里有封闭的机甲训练室可以免费试用?”
“封闭的?”菲利克斯奇怪地重复了一下,迟疑道:“你是指……禁闭室?”
是他会错意了吧?第一星球、不,可以说希瑞尔星球所有的训练场地都有透明的悬浮球全程监控,这并不是不尊重学生,好比第一星球上的悬浮球存在的意义是全方位地捕捉学生的训练数据,针对此作出专‘门’的训练计划调整。
而他所谓的封闭,是指隔绝外界的探测的意思么。
凯撒欣然点头。
菲利克斯一脸见鬼的样子,“你想去参观禁闭室?小凯撒你是不是听你家那个不负责任的教官说了什么,好孩子都不会对那里好奇,那可不是游玩的地方。”
凯撒‘摸’了‘摸’嘴‘唇’,“不,我非常向往。”
于是,那个轰动了s的一年级生来到第一星期的第一天就被关进禁闭室的消息再一次造成了轰动!
“主动要求的?他脑袋没问题吧?”
“菲利克斯教官太胡闹了!”
乔治和格林都非常奇怪,格林道:“不会是被林臻言周教得神志不清了吧?”林臻可以说是禁闭室的常客,当然不是因为受罚,按照林臻的说法,他非常喜欢禁闭室的安静。
安静?
呵,那真是太委婉了,那分明是虚无!可以把一个人的神经折磨崩溃的虚无!曾经有一位教官不知何故被罚进入禁闭室,不过一夜的时间出来,竟变成痴呆的植物人!就算只是道听途说,也骇人听闻。
那种地方,除了某些‘神志不清’的变态谁有兴趣光临?
除了林臻外,他们所知道的另一个热衷于‘参观’禁闭室的,就是那位凯恩博士!听说他不仅自己喜欢,更喜欢带着各种各样的宠物进去,而那些宠物就算出来的时候完好无损,在之后的几天,就会以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死法死去,没有例外。
高贺稚嫩的脸上表情十分严肃,“难道……莫非……不应该啊……”
格林和乔治对视一眼,“你知道什么,快说!”
“你们没有发现林臻每一次进禁闭室出来‘精’神力都会提高吗?你们两个没有进过禁闭室所以不知道它的厉害。与其说是禁闭室,不如说是咱们s最厉害的训练室……”
就在高贺为二人普及秘闻的时候,凯撒正躺在地上狼狈地喘息,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但他就像虚脱了一般,浑身被汗水浸透。
这种规格的禁闭室他并不陌生,当年被判刑之前,他在这样的禁闭室中囚禁过一段时间。不过,再一次进入禁闭室,凯撒依然觉得不轻松。
但他没有选择。
自从进入希瑞尔之后,他再也没有催动过体内的能量,而那股能量也非常安分,这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异动。在考取希瑞尔之前,凯撒曾费尽心机想要将体内的机甲‘逼’出来,但最后都是徒劳。
仿佛那天化身机甲不过是自己荒诞的梦魇。
但就在他踏入第一星球的时候,他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能量异动!
凯撒强自镇定,面对菲利克斯谈笑自如,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心在那一瞬间沁出汗水!能量的异动让他惊喜而警惕,而此时显然是最糟糕的时机!
该死的鬼东西!
凯撒咒骂。
‘肉’眼不能发现悬浮球的存在,但久经战场的凯撒轻易能感知到监控的存在,如果潜伏在身体里的东西突然暴走,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一场机甲大变身,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凯撒咬牙切齿,那种身体和思维被自己以外的‘东西’掌控的感觉非常危险,这让凯撒厌恶,却没有第二个选择。
重生前因为能量石而奔‘波’,哪想到重生后却因为能量石过剩的后遗症而提心吊胆。
进入禁闭室后,他才放松了神经。
视觉、听觉、触觉、痛觉这些感官全部被封闭,凯撒没有慌‘乱’,他就地坐了下来。但不过多久,意外发生了。
能量在体内冲撞,他失去痛觉,但依旧可以感觉到体力的流失。应该感谢这种规格的禁闭室霸道的规定,否则他现在真怕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能量的异动时起时落,凯撒毫无办法地放任自流,一刻也不停地在思考:这个星球上一定存在着什么东西。
让他的能量暴动或者说失去平衡的东西。
或许,就在这个禁闭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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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双人任务(二)
凯撒从禁闭室出来,已经是一个月后。[]--;.
迎面而来的,是意想不到的人。
林臻似乎也非常惊讶,他难得皱起眉头,看着虚弱的凯撒,关心起与训练和任务无关的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才刚刚结束挑战赛,而来到禁闭室是他一贯的习惯――每一次任务回来或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将要有变化的时候,他都会申请进入禁闭室,自从他发现那个环境能够让他的‘精’神力得到最‘精’纯的提高,他便一直保持这样的做法。
因此,传的沸沸扬扬的一年级生自动进入禁闭室生死未卜的传言他并不知道。
凯撒的状态非常差,‘精’神力过度消耗是一点,一个月不曾进食更让他的身体超过了负荷。禁闭室可以说让人体维持在‘死亡’状态,所有感官消失,体温维持在最低限度,就连基因活‘性’都被强制降低,可以说对于人体的消耗也固定在最低水平。
但,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活着的人体来说,太过勉强。
凯撒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脚跟。他一手本能地按着空虚的胃部,一手扶在支撑物上。许是很久没有听见声音,封闭的感官一经恢复,似乎比从前灵敏了好几倍,林臻与平常无异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耳朵里爆炸一样响亮!
他一靠近,凯撒反‘射’‘性’地攻击!
林臻眸光微动,见凯撒防卫一般地看着他,林臻退后了两步,眼里全是打量。以他独到的眼力,自然发现凯撒‘精’神力体能各方面的数据再一次被刷新了!
连林臻也觉得惊喜,看来,他也成功地利用了禁闭室得到了提高!
这个二十号,果然如他期待的那样。
这么想着,林臻却很干脆地步入禁闭室内。而很快,一个机器人出现在凯撒面前。
显然是某人多管闲事呼叫的机器人,尽管不爽,凯撒十分知趣地任由机器人把自己送去医疗室。
凯撒醒来时,被十几双眼睛盯得浑身紧绷了一瞬,他坐起来,面无表情地任由这些人围观。坐起来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坐了一个孩子。
高贺纯真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那个眼神犹如新生儿第一次睁开双眼打量新奇的世界一样,那么可爱,那么令人……“啊!”
高贺尖叫了一声,被人狠狠地踹了出去。
凯撒满脸戾气,一贯的笑脸都消失不见,‘阴’森地回视了几人观赏的眼神,道:“滚出去。”
在场却没有怕他的,在半空中停滞的高贺‘飞’到他面前,停也不停地问道:
“小学弟,你在禁闭室都遇到了什么?禁闭室里都有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死?还有还有,为什么你的体力却莫名其妙地增长了?还有你的‘精’神力,时高时低这样不稳定,甚至有时候机器都探测不到!你在里面进行了什么训练,是不是事半功倍?还有,你竟然长高了十公分!这太不可思议了,人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长高十公分,还在你的生理机能完全消失的情况下――”
凯撒的怒火戛然而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没有起‘床’气,但快速的治疗让他已经恢复的身体依然残留虚脱的不适感,况且,任谁一睁开眼就被十几个陌生人当做大猩猩一样参观都不会有好脸‘色’,何况,凯撒本来就没有好脾气。
但听到高贺的描述后,他‘露’出了笑脸。
他站起身来,用光脑放出一个全息投影,看了看全息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真的长高了,上辈子是直到他成为黑市机甲的王牌能量供应较为稳定后才慢慢开始长高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身高和发育是被体内的能量缺失造成的延缓。
但能量饱和的这一年,他的生理生长几乎停滞,这让他十分挫败,没想到,现在终于开始发育,果然还是该死的能量搞的鬼!
凯撒旁若无人地看了会儿自己的全息,才意犹未尽地将全息收回,这只是开始,至少上辈子他的体格可不比任何人差。
格林嘴角‘抽’了‘抽’,“凯撒,你别卖‘弄’关子,快和我们说说你这个月在禁闭室都干了什么?”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原本以为凯撒肯定撑不过死在禁闭室内,但谁能想到他不仅活着,甚至还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提高。这是不是意味着,让他们望而却步的禁闭室其实是他们提高的一大助力?
没有比这个更具‘诱’/‘惑’的假设!
凯撒不介意格林的不客气,他此时心情大好,跳下病‘床’,活动活动了筋骨,笑得意味深长:“唔,你真想知道?”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凯撒一把捞过格林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众人:“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那痞气十足的模样像极了联邦最低级的勒索犯。
格林正要发作,肩膀的手臂力气十分大地压着他,格林咬牙切齿地道:“我‘花’一万点数买这个消息。”
“你觉得我会缺点数?”凯撒诧异地道。
“那你想怎么样?”其他人乐于看格林吃瘪,此时竟无一人出面。
凯撒咧嘴一笑,“我听说,你在光网上悬赏一千多万联邦币缉拿k,不如,就拿这笔联邦币来换?反正,”凯撒上下打量了格林一眼,“你也抓不住他。”
“你说什么?!”
格林直接动手,凯撒笑着挡了一下,却没想到忽然跌在地上。凯撒表情皱起来,众人哄笑,格林笑得尤其幸灾乐祸:“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你的‘精’神力非常不稳定,刚刚我只是用了b级的‘精’神攻击,你就这副怂样,还是乖乖招来比较好。”
凯撒从容地从地上站起来,半点没有因‘精’神力的突变而困扰的迹象。
“我只是睡了一觉。”凯撒痛快地‘交’代。
这个答案几乎是愚‘弄’,几人正要发作,高贺却兴高采烈地跑向他:“真的吗?只是睡了一觉?那你完全没有关于禁闭室的记忆了吗?”
“如果你想知道,完全可以去试一下。”凯撒不负责任地建议道。
“不要煽动群众。”一人突然道,他穿着医生制服,身后跟着两个机器护士,“这是希瑞尔第二章第三条,凯撒,我建议你重新学习一下校规。”
他命机器人去检查凯撒的身体,对其他人声‘色’俱厉地斥道:“我应该说过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都想受罚吗?”
他显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在场的学生们都十分忌惮,就连高贺这样为了八卦毋宁死的家伙此时也识相地跟着众人离开。
他们每一次出任务回来第一个接触的人绝对不是别人,就是这位威廉医生,他们的身体对他毫无保留,而且这个人十分记仇,曾经把一个s成员的‘私’密部位雕刻成镂空状,只是因为对方有一次抱怨他面对病人时面瘫脸加剧了病人的病情!
想起那个同伴的惨痛经历――虽然一个月之后被修复了,但那绝对是一个男人一生的耻辱啊,他们谁都不想尝试!
威廉医生仔细地看过机器人递来的检查数据,问道:“有什么不适感?”
凯撒诚实道:“头很疼,刺痛。”
威廉点头,“这很正常,你的‘精’神力正在浮动。一般而言,这种状态会维持五六天左右,可能会致使你的‘精’神力从此下降,运气不错的话,可以得到一定的提升。”威廉不负责任地没有给出任何建议,总结道:“总的来说,你恢复得不错,已经到达出院的标准。”
威廉正说着,就见一人踏进病房,一见那人,威廉笑开了,“或许你可以向林臻少尉讨教一下,这种情况他很有经验。”
林臻礼貌地问好。威廉盯着他,“是什么病?”全然是兴趣盎然。
林臻却让他失望了,他道:“多谢关心,我来找人。”
“探病的?”威廉奇怪地在二人只见扫视一眼,林臻可不是这么善良有同伴爱的人,于是告辞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凯撒:“你找我什么事?”
林臻看了他一眼,“上面安排了任务,”这就是他踏出禁闭室并找到凯撒的原因,“不过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三天后,我们在此集合。”
“我们?”
“嗯。”林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见他要走,凯撒出声道:“等等。”
林臻转过身,凯撒走进,上下打量着林臻,目光终于确定地落在林臻的‘胸’口。林臻低头看去,霎时了然。
他取下别在军装上的‘胸’针,并不是什么起眼的东西,没有任何雕刻。
看他神情,凯撒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刚才林臻进入病房的时候,他就感受到自己浮躁的‘精’神力突然稳定下来。直觉告诉凯撒这不是偶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你想要它。”
林臻肯定道。他淡淡地看了凯撒一眼,心里些微惊讶于对方的敏锐。这枚‘胸’针外表平淡无奇,确实林家‘花’费极大的‘精’力才为林臻寻来的。是平安树出生的枝桠打磨而成,拥有极大的安抚稳固‘精’神力的作用,当年林臻年幼,也曾有过‘精’神力浮动的凶险,为了这位继承人,林家才会千方百计潜入危险星球取得一段初生枝桠。
林臻佩戴多年,现在早已不需要这枚‘胸’针的辅助也可以稳定自己的‘精’神力。但――
“抱歉,它不外借。”
凯撒哼了声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我不需要和你谈条件。”林臻将‘胸’针放入手中,是因为进入禁闭室他才将这枚‘胸’针佩戴上,这是极少的他珍惜的纪念物之一。
这是没得商量了。
凯撒皱眉,他看着林臻,请求的话似乎难以启齿,他犹豫不决,一直凝视着林臻。
突然,他笑了起来。
拉起林臻的手,将那枚如同主人一般形象清淡的‘胸’针收入自己手中――
林臻恍惚的瞳孔倏然一缩!
凯撒心道不妙,迅速抓起‘胸’针向‘门’外冲去!
‘精’神催眠。
林臻的眸光顿了顿,猛地推开窗户跳下去正要抄捷径追上那人。
“林臻少尉!”
上方探出一人,林臻停住脚步,抬头,只见凯撒嚣张地朝他摆手微笑。
迎着耀眼的阳光,林臻微微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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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双人任务(三)
第五十章
那枚‘胸’针的疗效十分显著,凯撒在第二天就将躁动的‘精’神力稳定下来。[]--@樂@文@小@说|
‘精’神力的提高是意外之喜,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封闭的避祸所,没想到没能将体内的机甲引出来,还因为能量暴动而在禁闭室内熬了一个月。
这股能量暴动极不正常,凯撒却探不出所以然来,究竟是什么,勾.引他体内的能量仍然是个未知数。
而他的探查也因临时任务不得不暂时终止。
三天后。
凯撒准时出现在病房内,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后者表现得极有风度,当然,那枚‘胸’针被凯撒收入‘私’人压缩空间中,就算是希瑞尔的教官都无权从中夺取任何物品,林臻或许只是无能为力的妥协。
凯撒自然不会有物归原主的自觉。
他勾着嘴‘唇’,饶有兴致地跟在林臻身后,“是什么任务?你就打算让我两手抓瞎跟你去?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他意味不明地顿了顿,“我不会负责的。”
林臻停下脚步,看向他。
“凯撒士官,请用敬称。”
凯撒的笑脸一僵!进入s作战队比起其他一年级生拥有更多的特权,他被赋予初等一级士官的军衔,但在这位五年级的林臻少尉面前就是必须俯首称臣的存在!
“……林臻少尉,现在是任务时间。”他冷着脸提醒对方此时他们应该是平等的,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否则,那可太糟心了!
林臻看了他一眼,干脆地将任务资料传送到凯撒的光脑上。
任务等级:c
执行人员:凯撒
随行教官:林臻
任务目标:亚当星球,猎取十只六级生物。
寥寥数语却让凯撒的脸‘色’变了又变!随行教官?!没有搞错吧!他用怀疑的眼神‘射’向淡然处之的林臻,企图看出对方是否存在故意!
林臻教官自然没有这样的空闲和恶趣味。
凯撒还不足以让他放弃这一次的修养而接手c级任务,不知是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s的教官们决定让林臻作为凯撒这一次任务的随行教官——大有成为后者的专属教官的打算。林臻想,或许是新生军训时针对凯撒的训练误导了他人的思维,认定自己对这位二十号十分看重并兴趣十足。
自然,林臻也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对方针对自己的敌意和满脸的暴躁,真真令人愉快。
林臻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道:“你可以称呼我为长官。”他率先转身,但最后轻飘飘的一眼,绝对称得上威胁!
执行人员任务完成结果的评定由随行教官一力决定,这个该死的家伙虽然表面上不是公报‘私’仇的人,但凯撒知道他骨子里的恶劣!
‘操’/蛋!
凯撒‘阴’森地想,最好让他有去无回!
遗憾的是,亚当星球上并没有足以威胁到林臻教官的存在,要制造‘自然’死亡现象毫无可能。(.无弹窗广告)
亚当,作为古地球文化中的神话人物,是为第一个人类,这颗联邦的沃夫星域的隶属星球之所以以亚当为名,正是因为它的原始环境。
亚当星球为原始丛林,据闻,当年这颗星球刚刚发现的时候,曾经引发了人们的观赏热‘潮’。毕竟全息的原始生态环境如何也比不上实实在在的真实环境来得吸引人,沃夫星域本就是以星际旅游著名的星域,将亚当星球运作成为旅游星无可厚非。
不知是不是高科技的引入,破坏了亚当星球的生态,使得星球上的生物产生变异后拥有智力对游客进行无区别的攻击,使得星球管理局不得不将其封锁。
凯撒与林臻很快到底任务目的地。
原始森林的气候相当湿热,氧气的充裕让生活中科技屋里的联邦人晕眩,凯撒深吸一口气。他懒散地伸了一个懒腰,蓦地将某一个凑近他脚边的生物踩在脚下。
那是一株绿‘色’的藤蔓,在两人降落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凑近,位于凯撒身后的随行教官林臻并没有出言提醒,他尽责地扮演自己的裁判身份,在学生没有生命危险时绝不会贸然出手。
被踩住的藤蔓颤抖,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冒犯了心情不佳的危险人物,猛地甩断被踩的一截藤蔓,缩了回去,十足十的欺软怕硬。
凯撒嗤了一声,也不管林臻,径自往原始森林的内部走去。
一路上所见的宇宙生物非常多,但恰好是六级生物的却未见到,凯撒却不着急。c级任务对他来说好比幼教班的课程,非常无趣,但更为难的应该是被迫成为幼师的林臻少尉——那群老不死不会无聊到把他们捆绑销售吧!凯撒烦躁地想。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要不要合影?我很便宜的哦,姿势任君挑选也不会抱怨,只要你用牛‘奶’投喂我。”
“你们要去哪里?在找什么呀?”
一只蝴蝶状的生物不断在凯撒和林臻耳边飞舞,发出嗡嗡的响声。这种类蝶生物因翅膀的‘艳’丽而大受欢迎,被称赞为宇宙最美的生物之一,曾经是亚当星球最受欢迎的物种之一,甚至有文学作品专‘门’以它们朝生暮死的特‘性’臆想出一段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这种类蝶生物变异后拥有记忆传承的能力,它们的生命异常短暂,但并不无知,它们出生时亚当生物早已被封锁多年,继承了祖祖辈辈的记忆的它们对于人类有着极大的好奇。
无奈,却遇上全联邦最不解风情的两人。
凯撒并没有动手解决不断在耳边制造噪音的东西,踏入亚当星球他便恢复战斗状态,即便是不起眼的c级任务,他也不会轻视。
不做多余的事情,这是凯撒一贯执行任务的原则。
林臻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眉眼中有些许诧异。不是运气,他肯定对方选择的路线一定有自己的判断,正在不断‘逼’近六级生物存在的地方!这令林臻满意,作为宇宙生物地理文化满分修完的林臻少尉而言,他自然清楚在原始森林中每一块生态系统相对**,因此产生变异时,变异体的级别也非常相近。
也就是说,六级生物也是聚集存在的。
林臻在观察,他需要确定对方的选择是出于直觉还是另有根据。
自然不是直觉,林臻并不能猜到对方依据是却是一个军校一年级生绝不会有的经验。虽然没有到过亚当星球,但类似的生态环境凯撒曾接触过不少,要寻找目标生物并不算困难。
而且凯撒十分谨慎,看似漫不经心却没有打扰到目标以外的生物,他懂得收敛自己的气息,没有让这些对危险和敌意十分敏感的变异生物发起攻击,异常安分。
林臻观察入微,很快发现这一点。
赞赏的同时,不由生出疑‘惑’。
……凯撒看起来太过老练,甚至比他这个出过无数任务的教官还要淡然。
现在的一年级生都这般没有好奇心么?林臻回想自己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尽管作为林家的继承人受到很多训练同时见识非凡,但那一次依然有过短暂的兴奋和忐忑。
达到目的地,日头已经西移,凯撒的额发被汗水浸湿,半天的时间走了十几公里的路程对于他现在的身体而言并不算轻松,而氧气过于浓厚、湿度过大的气候加重了身体的负荷。
反观林臻,后者没有半分不良反应,一滴汗水都没流。
凯撒开始他的收割。
林臻眉峰一动,这个新生带给他诸般意外,没有分配任务的菲利克斯教官预想中‘鸡’飞狗跳的画面,甚至在凯撒动手猎取六级生物的时候,竟没有打扰到其他生物,引得他们的攻击。
他是怎么做到的?
林臻默然地想。
凯撒正将一株六级植物连根拔起。他猎取的目标,完全是靠直觉。在生死中闯‘荡’过后的他拥有不亚于这些单纯的宇宙生物一样敏锐的对于危险和恶意的直觉,哪一种生物比较无害比较好欺,他能够判断。
为什么选择这样没有挑战‘性’的生物下手?原因很简单,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糟心的任务,把这个所谓的‘长官’踢开!
那株六级植物的根部布满衍生昆虫的卵,凯撒将它拔起后才发现它的根茎土壤下充满密密麻麻的虫体。他警觉起来,没有感觉到其他异动,便心安理得地将最后一株六级生物放入压缩空间中。
任务完成!
他看向林臻,却见他脸上还没有收干净的厌恶神情。那种厌恶非常冷淡,一般人难以察觉,但凯撒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他心境的变化,不由顺着林臻的目光看去,正是被他拔起的植物根部土壤,埋藏在地下的虫体因为光线的不安,不断往外涌出来。
那是很常见的虫体,白‘色’软体状,无足,拇指大小,头部呈褐‘色’。蠕动的时候,软体曲起,张缩的皮肤使得内部的腺体清晰可见,视觉上动感十足!
一株植物的‘洞’中掩藏的虫体数量异常多,不过一会儿就爬满了半径十来公分的地域。
“按下任务指纹。”
林臻面‘色’如常地说道。
凯撒看着他笑起来,“之前多谢教官的‘胸’针,”他说的冠冕堂皇,“一直想给你备一份谢礼,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凯撒蓦地出手,一直白‘色’软体状的幼虫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林臻整洁的军装肩上!
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包容未成年人的恶作剧,不动声‘色’地将幼虫弹开。凯撒笑容灿烂,林臻在那一瞬间微缩的‘毛’孔,尤其是绷紧的颈部,让他获得某种报复的愉悦。
“或许你更喜欢这个?”
他一下动手,连连拔起六七株植物,一时间,成倍的幼虫从土壤中涌动出来!
“喜欢吧?”他将幼虫捏在手指间,虫体弹‘性’十足地甩动尾部,“这个蛋白含量十分充足,是难得的补品。我记得食堂四楼有一道菜就是爆炒虫体,定价非常贵哦,做工非常‘精’美,看起来像雕‘花’,一点都不像虫子,味道还十分鲜美。”
看林臻脸‘色’微变,凯撒撕开他的美好回忆,“很熟悉吧?还是多亏教官慷慨,不然我还没机会迟到呢。诶,上一次教官看起来也很喜欢那道食物,要不要再尝一尝,听说原汁原味比加工后更有口感呢。”
林臻抬步就走。
凯撒一步追上去,他探手抓过一路追着他们嗡嗡吵闹的类蝶生物,“教官不要这么冷淡嘛,你看,这家伙多漂亮。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就是这小家伙变成的。”他手上又出现一只幼虫。
林臻的眸光微抬,那是从压缩空间里拿出来的,或许……他的压缩空间里已经藏了成千上万的软胶状虫体。
林臻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凯撒很熟悉的、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曾经戴着白‘色’手套说着:“第一次实践。”从容地走向遍体鳞伤的他时‘露’出的那个轻描淡写的笑容。
“原汁原味。”林臻站定,看着他,手上捏起的正是凯撒神不知鬼不觉放在他脖子根上的某只幼虫。
微笑。
“你要先尝一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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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双人任务(四)
第五十一章
回程的路上异常沉闷。.-..-<し
两个发生了极不愉快‘交’流的临时教官与一年级生彼此都没有开口的兴致。
飞船窄小。
希瑞尔旗下像这种特殊任务的双人飞船,仅有两个座位,没有多余的空间。这样设计是为了方便携带,飞船能够存放进压缩空间中,以便应付突然状况的发生,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节约能源。
能源石弥足珍贵,就算是希瑞尔军校也要考虑任务成本的问题。
不多时,却有一则通讯打破了沉默。
画面上是笑得一脸慈爱的凯恩博士,“小臻‘精’神不错啊,哎哟,年轻人,长得真帅气。”他笑眯眯地夸赞凯撒,好动地将放在膝盖上的宠物抱起来,摇动前蹄,胁迫宠物心不甘情不愿地问好。
林臻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说重点。”不等凯恩博士开口,林臻警告地看了对方一眼,“如果是狩猎,你可以关闭通讯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凡听说他出任务的星球上有他觊觎的宇宙生物存在,对方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挟林臻把东西‘顺路’带回。
凯恩博士嗔怪地看了林臻一眼,嘟囔道:“你这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想你小时候一直在我跟前凯恩爷爷凯恩爷爷地叫我还说要孝顺我一辈子——你敢切断试试?!”凯恩博士慈祥的表情一裂,虎目圆睁地瞪向林臻,见他收回手,满意地眯起眼睛,下一瞬笑纹‘交’叠在眼尾,恢复全然无害的神情。
“我知道你在沃夫星域,替我跑一趟n星球取一下东西。”
n星球——与他现在所处位置成对角线的星域边缘星球,林臻深深看了一眼凯恩博士,“凯恩中将,星际快递的速度比我快。”
凯恩博士的表情蓦地凝重,“那东西绝不能经他人之手。”他严肃地看向林臻,“林臻少尉,务必将它完好无损地带回希瑞尔。”
“是,中将。”
话已至此,林臻只得变换航道。
凯撒撇了撇嘴,“这老头子是什么人?”难得见林臻这样吃瘪,凯撒快意地伸展四肢。
“注意你的素养,凯撒士官。”林臻尽责地提醒道,直接将凯恩博士的公开资料传送给凯撒。
“凯恩·迪·科林?”
听他语带诧异,林臻道:“有什么问题?”
凯撒啧了声,他留意到对方的年纪。一百四十五岁,在联邦人均近两百多岁的年纪中尚且属于壮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多年后那位被追封为联邦皇家博士并授予上将军衔的科林先生享年一百四十七岁。[]
方才那老头子说话中气十足,不像疾病缠身的模样,看来他的死因并不像联邦公布的那样是因病去世。
这两年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才使得一位冠绝联邦的学者猝然陨落?
凯撒饶有兴致地往下翻了几页,这是希瑞尔内部资料比凯撒后世接触的官方资料要具体且诙谐,下面甚至有不少希瑞尔的学生对这位凯恩中将的评价。
嗜好养殖宇宙怪物?拥有全联邦最奇异危险的宇宙生物收藏?凯撒回想对方去世后似乎没有听到有关于宇宙生物捐赠的消息,不过,以他的个‘性’本来也不会关注这些新闻,就连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因为曾并宇宙病毒所伤,疗养的时候听医护人员提起解毒剂的缔造者科林先生才有印象。
林臻见他感兴趣,眸光微动。很少见到有人这样亲近那个难缠的博学家,想必凯恩博士十分欢迎这样好学的学生。
他嘴角轻抿,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履行一名教导教官的职责:“凯恩中将在医术、‘药’剂和毒素、宇宙文化等方面造诣极高,他也是s的训练官之一,你可以和他探讨学习。”
凯撒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居心:“想把这种麻烦‘精’甩给我?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受用吧。”
“你是我的直系学员。”
林臻今天说的话比平时多了许多,果然,见对方表情扭曲了一瞬,欣慰地撤回视线。并不是无聊的威胁,他与凯恩博士‘私’‘交’再如何深厚,再过两年也要从希瑞尔毕业,而上面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在离开前全力开发凯撒的潜力,想必凯恩博士也会特别关照这个孩子。
凯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却不以为然,不管以后的林臻如何的优秀,现在……呵,他有什么能耐‘教导’自己?
因为飞船不具备星际空间跳跃的‘性’能,林臻与凯撒绕了远航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n星球比沃夫星域其他星球更加湿热,原住民肤‘色’黝黑,乍然见到两个白净的外来者眼神中都带着不善。
林臻打开光脑,正准备用对方星球导航找到凯恩博士所提供的地址,却不想光脑毫无反应。凯撒见状,试了一下自己的光脑,撇嘴道:“星球磁‘波’受限。”
纳入联邦星域的星球一律由星球管理局安装磁‘波’共振仪,此时光脑无法连接磁‘波’只可能是n星球的磁‘波’共振仪损坏。
而这损坏是人为还是自然故障,就耐人寻味了。
林臻与凯撒对视一眼。
一个黝黑的少年观察到两人没有恶意,便主动上前道:“今天是磁‘波’仪的维修日,你们是哪里人,来做什么的?”
n星球的排外‘性’非常强,少年之所以这样热情,是因为林臻与凯撒两人身上的军装让少年非常羡慕,他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军校生!n星球的消息闭塞,少年并不知道他们身上的军装是希瑞尔的款式之一,否则此时怕是要兴奋地晕厥过去。
“维修日?”凯撒挑眉,这可新鲜,从没有听说过哪个星球的磁‘波’仪老化到需要设定维修日。
“没错,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进行维修,所以学校也放假。你们是中学生吗?来我们n星球干什么?”
凯撒道:“小鬼,你有没有星球地图?知道这地方怎么走吗?”
凯撒自来熟地搭着他的肩膀,笑着将光脑上的地址放给少年看。少年不习惯这样的亲近,黝黑的皮肤看不出害羞的红晕,表情却甚是尴尬,他慌忙朝一个在树荫下乘凉的老者喊道:“爷爷,他们是来找人的,你能帮忙吗?”
老人见识比少年多许多,看了一眼便道:“这个地方在另一面,走不到的,还过海,你还是租飞船吧。”林臻与凯撒的飞船已经收纳进压缩空间,此时没有磁‘波’导航也没有用处。而这里的原住民显然已经十分习惯维修日的存在,尽管没有磁‘波’也已经掌握飞行路线。
“摩多家的飞船是最快最安全的。”老人推荐道,少年一听,张了张嘴似乎想反对,却被老人狠狠瞪了一眼,悻悻地闭上嘴同情地看了眼两个外来人。
他的舅舅摩多可是出了名的贪婪,但愿这两个人身上有足够的联邦币,否则要离开就难了。
摩多是个瘦小的成年人,他对n星球的坐标了如指掌,看了一眼,‘露’出惊讶的神‘色’,“咦,你们也去这里啊?前几天就有人找我送去这里。你们也是来找莱伊那个老不——咳咳,莱伊先生的?如果是的话,你们别‘浪’费功夫了,他前两天被那些人烦的搬到星球的另一边去了,要不,我直接送你们去那里?”
“不必。”林臻将实现从海面上收回。
“诶,我没有骗你们,先说好,如果你们临时要换地方,等你们也是要收费的,飞船停泊需要按时缴纳费用的,而且现在的能源越来越贵了……”摩多嘚啵嘚啵说个不停。
“到了,往前走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摩多将飞船停靠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孤岛上,“这一趟一共是一千联邦币,如果要我等你们,再付一千联邦币的定金才行。”
凯撒笑容满面地看着摩多,手才扬起,林臻挡在他面前。
他痛快地支付了一千联邦币,拦住要将摩多暴打一顿的凯撒,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摩多还没有感觉到危险,而是诧异地瞪大眼睛,“今天是维修日,就算你们不打算去找莱伊那个老东西,总要返航的吧?到时候连个通讯都发不出去,再说,就算你们有飞船,找得到离开的路吗?”
“一千联邦币已经是很便宜的价格了。”摩多苦口婆心。
凯撒一脚踹得飞船弹动了两下,不耐烦地道:“滚!”
这个‘混’账东西,以为他们是白痴吗?带他们在海上胡‘乱’盘旋了几分钟,事实上这个孤岛离他们出发的地方恐怕只隔了一公里不到的海域!
摩多吓得一哆嗦,要知道飞船虽然不大可足足有几个吨位重!刚刚那一脚要是踹在自己身上,恐怕他的骨头都碎成米分末了!知道自己招惹了硬茬,摩多骂骂咧咧地离开,原本以为是两个没见识的未成年军校生,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不要惹事。”这些原住民非常团结,惹怒对方对他们的任务没有好处。凯撒打量了眼对方,就见他整了整身上的军装,道:“学校会负责报销。”
……就知道这个里外不一的家伙不会如此大方。
两人在海岛上走了一阵,很快锁定适合居住的区域,果不其然,很快找到凯恩博士所说的地方。
确实如摩多所说,这里居住的人已经搬离,不过两人并未在意,毕竟凯恩博士‘交’代的任务中并没有提及任何‘交’接人。
两人训练有素目标明确地在屋中翻找疑似目标物,凯撒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仪器,将它拉出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
凯撒开始动手捣鼓,林臻一眼就确定它不是凯恩博士所指的物品,不过也没有阻止凯撒。很快,当细微的机械运作声响起的时候,林臻的光脑发出提示声。
林臻微讶,这个不起眼的看不出任何工作原理的半成品仪器没想到竟然是磁‘波’发‘射’源,而凯撒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刻意损坏的仪器修复。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林臻没有迟疑地启动光脑的穿透扫描,很快发现藏在墙壁内部的盒子。
绣有‘花’斑的木盒子,与凯恩形容的一模一样。
林臻对凯撒点点头,凯撒不客气地将磁‘波’发‘射’器收入压缩空间,两人步出屋子。
迎面,却是二十几个包围上来的原住民。
其中一人喝骂道:“他们肯定找到莱伊的宝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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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双人任务(五)
第五十二章
宝藏?
凯撒与林臻对视一眼,现在就算最拙劣的星际游戏都放弃这个毫无噱头的梗了。[.超多好看小说].访问:.。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凯撒笑得邪‘性’:“宝藏?长什么样的,怎么没人提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他说起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不似作伪,淳朴的原住民险些被他唬住。
“不要被他骗了!那群人把莱伊抓走还老回来找东西,肯定有宝贝!莱伊那老东西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反而告诉这两个小屁孩,他们一来就不找莱伊反而冲这里来肯定知道□□!”
说话的是方才宰了林臻二人一把的带路人摩多,他越说越真,第一个把自己的情绪煽动得无比气愤,此时有这么多乡亲在他完全忘记凯撒暴力的危险,嚷道:“宝藏肯定已经被他们‘私’吞了!”
其他人看凯撒二人的眼神不善,又一人道:“小子,把你们的空间手环留下,我让人送你们出n星球。”
毕竟是未成年人,他并不忍心真的下杀手。其他人虽然不满这个决定,但碍于那人的身份没有反对。
凯撒不说话,直接动手!
他的速度太快,一旁正思索以最小的牺牲得到最大信息的林臻没来得及阻止他,不过一息之间,翱声就响了起来!
原住民暴怒!
林臻被迫卷入战圈,在此之前,他已经是十几种方案可以轻松从这些单纯的原住民口中得到他想要的讯息甚至让对方倒戈相助——他习惯于智取,鲜有人知是因为自小就不喜欢剧烈运动而养成的偷懒习惯。
而凯撒似乎总热衷于破坏他的计划。
二十几个没有接受正规训练的原住民完全不是两个第一军校s成员的对手,凯撒下手没有看似狠戾,但除了鼻青脸肿的摩多,其他人挨了两下就被凯撒绑住。
“都给我老实呆着!”将这些人手脚相连地捆绑成一堆,凯撒拎起哭嚎求饶的摩多往屋内走。他我行我素,并没有考虑林臻的存在直接按自己的规矩办事。
“别打我,我不敢了!我可以把钱都还给你们——”
“闭嘴!”
摩多瑟缩了一下,凯撒满意地道:“莱伊和宝藏还有维修日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凯撒扯过一张椅子随意跨坐下,扯了扯严谨的军装领口,“不要废话,更不要企图骗我。待会儿我把其他人一个一个抓进来单独审问,如果你有一个字说得和他们不一样或者知情不报,我就拗断你一根手指!”
不用更多恐吓摩多已经尖叫着把所知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那个莱伊是几十年前迁居n星球的科学家,据说曾经待过联邦监狱所以找不到工作,为人还神神叨叨的非常不讨人喜欢。这几天连续有几拨人来n星球打探莱伊的消息,前两天更是来了一群强盗直接把莱伊掳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些强盗去而复返在莱伊家里翻找过很多次,摩多负责接送他们,才会机缘巧合听他们提起什么神秘的宝贝被莱伊藏起来他们都没有找到。
莱伊老头这么多年没有工作,生活却非常富裕,这才n星球这样贫困的地方实在让人眼红。摩多从小就听过长辈们对他的各种猜测,难免幻想对方拥有万贯身家,听了那些盗贼的话一厢情愿地认定孤岛上肯定藏有用不尽的财宝,还巧言令‘色’地让一些身强体壮的原住民相信了他的设想。
林臻二人从屋里出来时的表情和那些空手而归的强盗截然不同,他们这才以为他们得了传说中的宝藏。说着又求饶说自己只是贪财真的没有其他恶意,哭哭啼啼起来。
凯撒扶额,不抱希望地粗声道:“别唧唧歪歪,维修日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真不知道,自打我小时候就开始了,好像是星际磁场的问题,总之星球管理局已经换过很多次系统,但是每到每个月的这一天磁‘波’系统都会崩坏,过了这一天又会好了,我们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摩多身材矮小,但五官非常粗糙,哭起来皱起一团非常滑稽,“我小时候听说是因为莱伊这个外来的魔鬼触犯了神明,总之自从他来咱们这里之后,就没好事。”
“他来这里之后,才有维修日?”凯撒追问了一句。
“是这样没错!”
凯撒点点头,再问几句就将瑟瑟发抖的摩多丢回粽子群里。林臻从头至尾没有‘插’手的意思,此时道:“走吧。”
两人把飞船释放出来,虽然没有导航,但这里去星球空间站的路线已经掌握,随时可以离开。
两人顺利进入n星球的空间站,缴纳出境费用后不再逗留。
凯撒拿着盒子把玩,盒子设计巧妙暗藏机关,他还在尝试打开。虽然凯恩博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私’自打开盒子,但凯撒不是听话的乖乖牌,林臻也没有阻止的打算。
几分钟后,林臻突然强行扭转飞船飞行的方向。
凯撒一个不防,险些撞了头,他怒视林臻:“又是什么事?!”
林臻道:“偏离航线了。”
凯撒探头看了一眼,导航仪器上的星际航线图并没有失误,不过他相信林臻的判断。林臻对于地理的敏感度强过他百倍,在他眼里毫无差别的太空在林臻眼里却能轻易辨别出属于哪一处地方,可以说导航仪器还没有林臻的判断来得准确。
林臻指示道:“往这个方向直行,注意陨石群。”
将驾驶权转移给凯撒后,他自己取出光脑对接飞船系统,很快探查出飞船的系统被侵入!显然是有人故意引导他们,林臻手指飞快地‘操’作,但很快徒劳地发现对方的通讯侵入手段比自己高明数倍,不仅成功化解自己的反击,反而加大对飞船系统的入侵!
飞船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转变航线。
林臻的光脑上强行接入一个语音通讯,“让开让开!我来说!”一个粗哑的声音出现,“小子不要反抗,乖乖按照飞船的航线过来把东西还给我,我不会为难你们。那个老不死,竟然敢趁我被抓住偷我的宝贝!真是欺人太甚!”
不等林臻说什么,对方又蛮横地切断了通讯。
无计可施,林臻便坦然地随遇而安,他对凯撒道:“待会儿不许莽撞行事。”他拿过凯撒手中的盒子放到自己的压缩空间中,对方发难显然是因为这个盒子,他早该知道凯恩博士这一次不是突发奇想。
而飞船上还有一名一年级生,林臻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凯撒乐得轻松,不过几分钟飞船便被一艘星舰吸纳进舰腔内,早有人等着将二人强行带到星舰的某个房间。
“两个小‘毛’贼!老不死的走狗!快把东西还给我!”
一见到两人,一人立刻朝他们扑过来,听声音便是之前在通讯里威胁林臻的人,令两人意外的是,这个威胁者的处境似乎比他们还要糟糕。
对方一身睡衣,手腕脚腕上栓着镣铐,朝他们冲不过三米就被牵制在原地无法向前,俨然一副阶下囚的模样。不过恶狠狠的模样倒是中气十足,看来这艘星舰的主人没有虐待俘虏的不良喜好。
林臻打量了一眼室内,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臻和凯撒,见他看来,顿时乐道:“哟,没想到是希瑞尔军校的军官,欸,老头,你怎么招惹了他们的,别是给我添什么麻烦吧?”
被囚禁的人怒视对方一眼,分明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一副畏畏缩缩的作态实在可恶!“你们可是答应了把我的宝贝还给我的,如果你敢出尔反尔,别想我帮你们做任何事!”
那人探究地看了林臻二人一眼,这两个小子看来也有过人之处,否则他们派了几拨人给这个老骨头找所谓的宝贝都没找到,他几乎以为是莱伊老头儿不愿意帮忙找借口糊‘弄’他,没想到让这两个小子得手了。
“行了,两个未成年人我也不为难你们,把这老头的东西还给他,我就放人。妈的,陪你在这破地方兜了几天圈子,再敢耍‘花’样,我直接让人把你的大脑挖出来!”
后一句完全是对莱伊怒吼。
“费尔多·拉诺。”
林臻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咆哮的费尔多看向林臻,“小子,你知道我?”
林臻点头。他向来过目不忘,联邦的通缉榜前不久更新时他翻阅过一遍,这个费尔多正是榜上有名的联邦通缉犯,某个几年前已经被覆灭的星际海盗团的漏网之鱼。
显然,这几年他自力更生重新建立了一个海盗团,并成为头目。
“有意思,既然知道我,那我可就不能这么简单把你们放走了。”费尔多不怀好意地道,“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加入我们星舰,另一条,喏,看到这个老头没有,和他一样的下场。”
林臻两人还未说话,莱伊就嗤笑出声:“费尔多,这才几年你就老年痴呆了吗?这两个是凯恩那个‘混’球派来的人,说话当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突然对林臻‘露’出微笑,“小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们俩把我带出去,到时候我送你们一样东西,绝对不比凯恩那老不死的东西差。”
林臻不答。
靠武斗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他们的飞船此时被星舰所‘操’控,而他并没有能力破解入侵,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妥协。
在他选择顺从这些人的安排来到这艘星舰,他就有了决定。
放弃飞船,夺取星舰。
既然不能解除干扰,那就干脆将干扰源占为己有,事实上,林臻的作风有时与凯撒如出一辙的粗暴。
林臻与凯撒对视一眼,彼此难得意见一致。
“哟,看来是要动手?”费尔多大笑,仿佛见到一场好戏似得道:“你们傻站着干嘛?!还不快陪两个小客人玩一把?下手轻点,打残了还要付医‘药’费。”
但很快,费尔多就笑不出来了。
凯撒释放了机甲,一个光弹直指费尔多的脑袋!卧槽,来真的?!这小子脑子没病吧?!在星舰上祭出机甲?!玩游戏也不是这么玩的,一点都不遵守规则啊!这要是真下手,星舰内部轰炸了,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一定非死即伤!他竟然连自己的同伴的‘性’命都不顾?!
费尔多一个分神,却不想迎面就遭受到林臻的攻击!
原来这两个小子暗度陈仓地配合,使出这种‘阴’招!费尔多气煞,一面应付林臻,一面对其他几个同样释放出机甲对垒的属下大骂:“傻x不要命了!给我盯着那个小子,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嗷!!”
林臻的速度太快了!
他还没注意到对方的身手,腹部就连连受了五六个踹击,顿时趴在地上。林臻一把把他抓起来,按在椅子上五‘花’大绑。
莱伊顿时一乐,“哈哈,活该!”
林臻淡淡看了他一眼,“莱伊,联邦编号73754,潜逃犯。”见莱伊的脸‘色’大变,林臻点开光脑,发现通讯被屏蔽,便打算到星舰的主控室联络就近的联邦警署,把这些或大或小的通缉犯‘交’给对方。
他原本不想‘插’手,但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被绑在椅子上的费尔多‘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他座下的椅子突然发生变化,转变成一个攻击机器人,放开主人的同时,猛地朝林臻攻击而去——
林臻警觉地躲开,耳边却听到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那些不起眼的桌椅器具全部转换成攻击机器人,挥舞着‘射’线刀朝林臻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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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双人任务(六)
第五十三章
林臻的身体瞬间曲折,以一种极限的姿势躲过袭击而来的几把‘射’线刀,一个翻身跳出机器人的攻击范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し
很快,又被层出不穷的机器人围攻!
看林臻应接不暇,方才吃了亏的费尔多哼了一声,‘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太看得起自己!“哟,怎么,吓得不敢出来了?”他看向凯撒,不再管林臻,对星舰上的机器人信心满满。
凯撒不理,机甲的光弹却是威慑力十足,费尔多等人实在是怕这个‘毛’头小子一个想不开与他们同归于尽,只能僵持。
“年轻人,好好说话不成吗?从你们进入这个星舰开始,出不出得去,就是我费尔多一个人说的算,或许你们讨好我让我高兴,我可以破例送你们离开。”
莱伊在一旁失望地看着失态的发展,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早在林臻被机器人攻击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跑到了费尔多身边以策万全,此时听费尔多不着调的假慈悲,冷笑一声:“欺负未成年的孩子,还真给你长脸啊,费尔多船长。”
费尔多的脸皮非一般人可比,闻言严肃道:“现在的孩子自尊心很强的,不要拿未成年人当幼婴看待,要互相尊重。”
“而且,你看这小子的人缘实在不怎样,没看连他同伴都一直躲在龟壳里不敢出――‘操’!给我停手!!”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眼前蓦地出现一道强光!
光弹!!!
这小子疯了!
“启动一级保护装置!都他妈给我撤啊!”费尔多气急败坏地大叫,光弹已经脱离机甲的发‘射’枪,他一个飞扑,在机器人的掩护下躲在地上!
其他人纷纷防卫,吃上这么一挂落,不说星舰重创,他们恐怕都要重伤!
强光炸亮了整个室内,轰的一声的巨响!
除了热度,他们却没有感觉到疼痛,被强光照‘射’得几乎要失明的眼睛好一阵才看清东西,众人纷纷起身,就见一个少年坐在费尔多之前的位置掌握了室内机器人的主控台,而林臻则坐在他身后。
“忒妈的!臭小子你敢耍我们!”
费尔多暴怒而起!星舰上其他人不遑多让,大叫着从机甲上跳下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地要大打出手,被‘光弹’吓瘫在地上的莱伊浑身冷汗,他爬起来,一边擦汗一边喃喃:“要不得,要不得!”
凯撒大笑,室内的机器人已经被他强行恢复原貌变成桌椅等模样,他压着费尔多坐下,“何必这么生气。(.无弹窗广告)”他全然不顾费尔多气歪了嘴的愤愤,道:“大家坐下来谈一谈,心平气和得多好。”
嘴上客客气气的,行为却比他这个海盗头头更加无赖!
“你也知道我们是希瑞尔的学生,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希瑞尔校方的脾气,飞船还扣押在你们星舰上呢,如果我们二人在你这里出事……你也不想与整个希瑞尔为敌,是不是?”
他善解人意,“况且,这件事是我们与这位先生的‘私’人恩怨,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我们和他‘私’了,如果我能让这老先生答应你的要求,就放我们离开,怎么样?”
费尔多没作声。
这小子的处事不按牌理,之前那个银发小子看起来厉害又是两人中的主导,他便没有把凯撒放在眼里,谁想到竟然如此难对付。
要放走那两人不是不可以,他并不需要担心他们泄‘露’自己的行踪,毕竟等他们找到人来,自己的星舰早就甩开他们几个星际。
莱伊第一个不答应,“‘私’了?你想怎么‘私’了?!快把东西还给我,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他骂了一句,忍不住道:“小子,刚才的攻击是什么?什么时候机甲上有这种耍‘花’样的玩意存在?”
每一台机甲都耗费巨大的资源才制造而成,绝不可能有这种华而不实的攻击‘性’能存在。
见凯撒不答,同样抱着好奇心的费尔多并没有追问,而是道:“你当我怕你们希瑞尔吗?再说,你们的飞船早就失灵,就算你们死了,谅他们也查不到我费尔多身上。”
“查不到你,这老头可就不一定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莱伊,道:“都别说废话,一句话答不答应?”
跟星际海盗打商量?这孩子也太天真了吧。费尔多一面嘲笑,一面兴趣盎然,“小子,我看你的天赋比被人好太多了,天生就该吃我们海盗这碗饭,真不打算留在我们星舰?你看我们多自由自在,比什么劳什子军校强多了!”
“我留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凯撒没有开玩笑。林臻此时开口道:“不要‘浪’费时间。”
凯撒耸耸肩,打开一台光脑对外发出通讯。
费尔多诧异,便见一个属下惊呼:“我的光脑!”他这才真正确定,自己没有判断失误,这小子天生就该是强盗啊!
很快对接到凯恩博士的通讯,凯恩博士的脸孔出现在通讯屏幕上,他诧异地看了眼凯撒,余光瞥见莱伊,顿时笑得红光满面,“莱伊,好久不见啊!”
“谁想见你啊!老不死!敢偷我的东西,你要不要脸!”莱伊破口大骂,没想到这些年这老头贼心不死,还派人监视自己,自己前脚才被抓走,后脚他的学生就跑来窃取他的宝贝,这绝对不是巧合!
被指责的凯恩保持良善的笑容,并不理会他而是看向费尔多,“费尔多先生,这两个孩子叨扰了,改日我一定赔礼谢罪。”凯恩博士大开空头支票。
费尔多拧起眉头。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竟然能在刚才那一瞬的强光中把自己属下的光脑偷走,现在他们的行踪暴‘露’在希瑞尔的眼下,如果不把这两个小子送走,后患无穷。
希瑞尔的强横是联邦之最,为两个学生把他们杀到穷途末路才是他们的作风,他嘴上强硬,但深知自己面对整个希瑞尔军校也是强弓之末,惹不起。
见他松动,莱伊大叫道:“费尔多,你答应过的!如果拿不回我的宝贝,杀了我我也不会帮你们做任何事!”
凯恩道:“莱伊,你太小心眼了,我只是借回来玩玩,过一段时间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的承诺还不如放屁!”莱伊怒道,“想都别想,这件事没商量!”
凯恩视若不见,沉了脸看向费尔多,“费尔多先生,我已经派人去接这两个孩子了,如果不想接待你的星舰的话,还是趁早让他们离开吧。”
费尔多这才不得不妥协。
莱伊还在骂骂咧咧,这老头没一句实话,费尔多你怕他个鬼,孬种!费尔多却很干脆,他们做海盗的又不是靠硬碰硬讨生活,谁都不是傻子,他可不愿意冒整个星舰覆灭的危险。
凯撒和林臻再一次回到飞船上,费尔多道:“等我们离开这片星域,你们飞船上的控制就会被解除。”说完,痛快地带人离开。
凯撒异常礼貌:“再见。”
等费尔多的星舰脱离视线,林臻才道:“你做了什么?”
不敢说了解凯撒,但他没有错过凯撒眼底的不怀好意。军训的时候,对这个二十号睚眦必报且从不善罢甘休的个‘性’,在费尔多这里吃了亏,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回来。
凯撒没有和他分享,一年后回到希瑞尔军校,他才知道凯撒做了什么――费尔多海盗团自投罗网。凯撒在机甲中耗的时间,把整个星舰的系统都‘操’控在内,费尔多不是控制了他们的飞船导航么?他以牙还牙,替他们导航到就近的星球并通知联邦警署欢迎大驾,如此而已。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凯撒与林臻依旧被困在飞船上。
飞船受制,在星舰解除控制前不能驾驶,凯撒便说道:“把那个盒子给我。”
林臻没有过问,爽快地把莱伊宝贝的盒子‘交’给凯撒。看他果然开始解盒子上的开关,林臻没有阻止,他也有好奇心,尤其是让凯恩博士觊觎这么多年的东西,如果凯撒能打开,他也乐见其成。
“你的机甲上的光弹是怎么回事?”在他解锁的时候,林臻问道。
“机甲光弹回收,这是机甲测试实验中基本的一项,很容易。”凯撒好心情地解释,他能预见费尔多等人之后的好运,此时通体舒畅,连带着看林臻也顺眼了几分。
光弹回收?机甲测试?
林臻意外地看向他,“你会机甲制造?”见凯撒不接这个话题,他认真道:“凯撒士官,我希望你对我没有隐瞒。”他是凯撒的训练教官,对于凯撒的能力必须有比凯撒自己还深刻的了解,否则如何引导凯撒?
而凯撒心中对他所谓的教导非常不屑,根本没有与之‘交’流的意愿。
“你可以拒绝。”凯撒挪开视线看了林臻一眼,他继续捣鼓手中的盒子,“我不觉得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你可以去申请。”林臻如是道。
此时此刻他将凯撒视作自己的一份责任,一如新生军训时作为他的随行教官才那般尽心尽力,他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不允许自己的行为造成失误。但如果凯撒执意,他也不会为难。
毕竟一个五年级生作为一年级生的教官,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是么。”凯撒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飞船终于脱离控制,凯撒勾起嘴‘唇’,看来费尔多等人非常迅速,此时恐怕已经进入联邦警署的包围圈了!
希望他们喜欢他这一份大礼。
林臻重新设置航线,在飞船行驶不久后,凯撒也将盒子上的机关破解。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凯恩将军那般看重!
盒子掀开――
入目是一片黑暗!
林臻猛地伸手挥开凯撒手中的盒子,电光火石间打开飞船的垃圾清理通道,将盒子踹了进去,却一时间身不由己!
强大的吸引力将他们卷入一片黑‘色’漩涡中!
凯撒咒骂:
‘操’!空间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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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空间黑洞(一)
宇宙纪年已过万年,相比起来,联邦还只是稚嫩的政体,而自人类探索宇宙的奥妙,便有黑‘洞’的研究者存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空间黑‘洞’――将黑‘洞’压缩于特殊空间之中,百年前曾有著名学者发布相关的论文,投入了巨大的资金和人力进行这一项研究,此后再没有后续的声明,可见实验并没有取得科学者们预想的成果。
相对而言,模拟黑‘洞’则屡见不鲜,许多对宇宙黑‘洞’抱有好奇的人都会在联邦特定的娱乐场所进行黑‘洞’极限体验,但凯撒从未听闻联邦已经有人完成了空间黑‘洞’的实验,而且成功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和林臻释放出机甲,被卷入空间黑‘洞’中!
不同于模拟黑‘洞’,真是的黑‘洞’不论是压力还是‘乱’流都可以轻易将人体米分碎,可以说,黑‘洞’是宇宙最神秘的清洁站,但凡被黑‘洞’吸入的东西都会被清除出那片星域,大多数化作微小的粒子成为黑‘洞’‘乱’流的一部分。
机甲的材质再如何强韧,在黑‘洞’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凯撒醒来时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警惕地站起来,突兀的悬空感让他忍不桩‘操’’了一声!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
一双机甲的机械手,凯撒毫不陌生!
“哥们,太够意思了!”凯撒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这一次要不是这一架机甲现身,自己恐怕已经碎尸万段,看来每每自己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体内的机甲都不会坐视不管。
或许,这是机甲启动的契机?
凯撒想到。
接着,凯撒便想起林臻――卷入黑‘洞’,那人可不像自己一样有神秘机甲护体,这时候大概尸体,不,连尸体都不存在了吧!
这个死法还真是成全了他,想当初,把自己丢进太空,差点被太空中的压力挤成碎‘肉’,现在,呵,黑‘洞’的强压可比太空还要强上数百倍!
想到这里,凯撒四处打量了眼,不知道现在身处什么地方,并不是机甲选择的降落点,看来是被黑‘洞’排斥到沃夫星域之外的星球上了。
凯撒没有时间‘浪’费在林臻的死亡上,他开始‘操’控机甲,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凯撒并没有手忙脚‘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一架机甲与他的‘精’神完全同步,并不需要‘操’作台,因此他脑部下达探测命令后,很快便有探测图出现在自己面前。
光幕上是热感应的探测,这颗星球上存在生命体征,这让凯撒放下心来,他注意到热感应的红点在东方密集,除了这一片区域,其他地方的生命体征则非常零散,而自己所在之处,热感应点几乎没有。
凯撒不断缩小搜索范围,很快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便有生命体的存在。
凯撒当机立断,直接朝那个生命体行进。
越靠近,那个生命体的形态就越发具体。是个人!这让凯撒惊喜!
那人躺在地上,一头银‘色’偏白的头发很快引起凯撒的注意――这种该死的熟悉感,让凯撒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这种预感被证实!
竟然是林臻!
凯撒蓦地停住脚步,他想也不想地转身离开,但很快他又停下。
林臻还活着,他是怎么逃开黑‘洞’的袭击的?难道,他身上有着什么秘宝?想及此,凯撒几步来到林臻面前。
林臻此时昏‘迷’不醒,凯撒轻易能判断出对方昏‘迷’的原因是因为‘精’神力耗空!这个症状凯撒太熟悉了!这让原本想给林臻致命一击的凯撒犹豫地收手,‘精’神力耗尽?救了林臻的东西需要用到极强的‘精’神力……莫非,他也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神秘机甲?
这样的猜测让凯撒没有贸然取林臻的‘性’命。
如果他不是唯一一个与机甲同化的人,那么,没有比林臻更好的试验品存在!这个机甲从何而来,为什么出现,会不会危及‘性’命,这些都是凯撒迫切想要了解的内情,而如果林臻可以为他解答的话……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林臻慢慢恢复意识。
他醒来,几乎晕眩,无法抬头。
躲在一旁的凯撒见他没有惊慌,甚至在一个皱眉之后就从压缩空间中取出一种‘药’剂服食,他的脸‘色’霎时转好,‘精’神力的虚脱也得到缓解。
凯撒更加笃定,对方对自己此时‘精’神力消耗的状况非常熟悉,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可见经常遭遇这样的情况!
他见林臻点开光脑,正想着要不要暂时离开,就见林臻将光脑放下,看来,在黑‘洞’中光脑已经损坏得不能使用。林臻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四处张望,凯撒想了想,还是‘操’作机甲无声地离开。
毕竟只是他的猜测,他没有莽撞到让林臻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
而且目前比林臻更加棘手的,是自己此时的机甲形态。上一次是‘精’神力耗尽才被脱离机甲形态,这一次在完全未知充满危险的地方,凯撒不敢轻易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得到解放。
令凯撒惊喜的是,这一次的机甲形态比上一次更加完整,在他‘摸’索了一阵之后,竟没什么阻碍就恢复了人体!
轻微的不适感过后,凯撒放下心来,比起上一次的狼狈这一次堪称轻松。
也许是这段时间机甲充分吸收了体内的能源,修复成为完整体,凯撒有了几个猜测,正打算恢复机甲形态进行测试,就听到一阵虚浮的脚步声。
是林臻。
他见到凯撒,向来古井无‘波’的神情也有了变化,他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唇’线放松使得他的表情变得柔和。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林臻的神情关切。
他一定昏‘迷’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他注意到凯撒的身高又向上拔了一截,短时间内应该做不到。
凯撒的状态比他好上太多了,连身上的军装都比他完整得多。凯撒打量了林臻一眼,后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除了‘精’神力耗尽,身上似乎还有几处创伤,军装上几处血迹非常显眼。
他是强撑着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凯撒,此时的状态非常糟糕。
凯撒道:“我没事。我们现在在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回馈林臻的关心,对教官此时的病态熟视无睹,林臻并不介意,此时听到凯撒的问题,表情有些深沉。
他没有注意到凯撒眼里的探究,而是认真道:“应该是黑‘洞’。”
“联邦一直有人在研究黑‘洞’空间压缩技术,但目前为止并没有消息证实有人已经完成这项实验。不过,那个盒子里所装载的,应该就是宇宙黑‘洞’。”
空间黑‘洞’,原理说白了和机甲的空间纽一样,将宇宙黑‘洞’纳入空间压缩器械中。不过,比起机甲,黑‘洞’的空间装置异常复杂,理论上完全不能实现。
最小的黑‘洞’面积也有一个星球那样大,再者说,相对于机甲这种不具备任何生态特征的机械体而言,黑‘洞’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宇宙生态,要不破坏这一种特殊的生态将黑‘洞’收入囊中,谈何容易。
就是林臻也从未想过有人已经完成了这项实验,至少林家从未得到类似的信息。
“那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凯撒深深看了林臻一眼。
林臻沉思片刻,道:“我也不清楚。进入黑‘洞’后我还有意识……”不知是想到什么,林臻停顿了一阵,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在黑‘洞’中,有一种东西也许是某种物质吞没了我的机甲,并且强制掠夺了我的‘精’神力。”
这个答案让凯撒诧异!
林臻的语气带着罕见的不确定,凯撒知道他并没有敷衍自己,比起林臻,他有更具体的认知――若林臻没有欺骗,那么,侵蚀了林臻的机甲并将林臻的‘精’神力夺取的‘物质’就是自己体内的机甲。
自己原本驾驶的机甲也消失无踪,不是被黑‘洞’碾压也很可能像林臻的机甲一样,是被‘吞食’的。那太过不切实际,机甲怎么会吞食机甲?而且,一架机甲怎么可能会夺取外在的‘精’神力?
又或许,林臻本身还没有发现自己体内的机甲?就像那一次被林臻丢入太空而醒过来的自己一样?
“你怎么样?”凯撒问道,除了‘精’神力,其他呢?是否他也曾和自己一样有过猝发的全身乏力,身体匮乏能源的状况?凯撒很想知道,却不敢贸然问出口,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还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如果这种猜测仅仅只是一种妄想,那么……他失去了一次让林臻‘合理死亡’的大好时机。
林臻实话实说,“很不好。”他身上多处受伤,肋骨断了几根,在没有治疗仪的情况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坚持多久。“我需要治疗,必须尽快找到医院或者联系学校的办法。我的光脑彻底损坏了,你的呢?”
凯撒这才想起来,他看了看光脑,对林臻摇了摇头,和他的状况一样。凯撒奇怪,自己上一次化身的时候并没有损坏光脑,看来是进入黑‘洞’的时候光脑就已经损坏了。
“你能够修复吗?”
凯撒坦白,“没有工具。”并没有隐瞒自己修复器械的能力。
林臻不强求,‘挺’直了腰背,道:“那就走吧。”
凯撒看他直接往生命体征密集的东方走去,不由遗憾,虽然这不是让林臻死亡的好时机,他也想继续试探林臻体内是否有和自己一样的机甲并不准备为难林臻,但,在治疗之前让林臻多受一会儿痛苦再好不过。
可惜,林臻认定了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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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空间黑洞(二)
第五十五章
凯撒用机甲探测过,生命体集中的东方离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不断的路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他跟在林臻身后,过了不久,林臻又从压缩空间里拿出一种‘药’剂,服食过后,才看向凯撒:“你有‘药’剂储备么。”
凯撒点头,没有隐瞒地说了自己储备的‘药’剂。
“武器呢?”
“只有‘射’线刀。”他的光脑和压缩空间在进入s的时候更换了特殊型号,因此空间里除了希瑞尔的常规分配,和在亚当星球的猎物,所剩无几。
林臻了然,他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错,我们没有机甲,我目前丧失战斗力,所以你要更小心。”他一双眼睛比不得‘精’密的医疗设备,却能从凯撒身体的各项数据上判断出凯撒的身体状况。
林臻将自己的压缩空间中的武器拿出几样递给凯撒。这颗星球情况不明,凡事小心为上才是上策。
再走过一段路,意外地遇见三个正在解剖宇宙生物尸体的男人。
他们立刻注意到林臻和凯撒,眼神中全是警告,“走开!这个猎物是我们的!”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猎杀的异兽,决不允许别人分一杯羹。
林臻和凯撒礼貌地离开。
这颗星球上有人的存在,这让他们都松了口气。走了一段时间,发现身后的三个男人急冲冲地朝他们走来,或者说,往东方紧赶。
看他们步履匆忙,林臻与凯撒对视一眼,沉默地加快了步伐。那三人一路上防备着凯撒二人,倒是有一人心肠较软,见林臻受了重伤的模样,一路上又没有流‘露’觊觎他们的食物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们狩猎成功了吗?”
林臻摇了摇头。
那人‘露’出怜悯的眼神,“这样啊……”对方狩猎不成反而身受重伤,这让三人不自觉更加小心,生怕对方使‘阴’招,毕竟猎捕异兽失手而对其他打猎者出手在他们的世界已经不是新鲜事。虽然他们已经是声名在外的捕猎者,很少有人敢挑衅他们,但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凯撒和林臻的战斗力并不差。
“没关系的,等到下一次肯定能捕捉到异兽的。”说话的人迟疑而笨拙地安慰道。
“谢谢。”林臻诚恳道。
一路上遇到一些人,他们认识捕猎那三人打过招呼却没有结伴同行的打算,这里的人似乎彼此之间并不信任,凯撒了解到这一点。至于原因,进‘城’后凯撒便明了。
原来,这颗星球是联邦统治之外的**的落后星球,物资非常匮乏,科技落后。困扰这颗星球的民众的第一大生存问题,就是食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因为这颗星球常年被毒瘴气笼罩,瘴气是移动的,但速度非常慢,几乎每个月只有特定的一两天某个区域才是安全区可以进行捕猎,而他们的食物则完全依赖这短暂的捕猎来补充。
而‘城’则是这里的人类长年累月建造而成的永恒安全区,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城墙将瘴气隔绝在外,而外出捕猎者回城则必须经过毒气检查,确认没有携带瘴气,并‘交’纳一定份额的‘公粮’才得以入城。
幸亏凯撒的压缩空间里有一只在亚当星球捕捉的六级动物,否则,他们连进城的资格都没有。
这里的人,将安全区称为王城。
他们只能进入王城的最外围,据凯撒了解到,王城以环状分了七个区域,最外围的第七区因靠近城墙,常年有瘴气渗透并不适合人居住,但要进入第六区以上的区域则需要缴纳更多的‘公粮’,而第三区以上则需要‘身份’才能够被允许进入。
凯撒还打听到,这颗星球并不是完全的闭塞,几乎每十年王城的管理者就会接待‘外星贵宾’,从他们那里换取技术和食物。凯撒不以为然,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里管理者的‘私’心令人发指,如果能够从其他高级星球换取技术,那么这颗星球的人完全不需要为瘴气困扰,可想而知,所谓的管理者,为了王城的存在和统治,拒绝了这样的‘帮助’。
两人一进城就沦为最下等的流‘浪’者――没有住处没有‘身份’食物告磐的三无人员。
凯撒倒是闲适,对这种生活习以为常,林臻也没有任何挑剔,只是他的伤势无法得到治疗,因此只有进入更高等的区域寻找医疗条件,而得知外星来客的存在,第一区势在必行。
“喏,今天的食物。”凯撒将一份卖相极差的食物递给林臻,前几天凯撒在第七区找到一份工作,才得到了食物分配。
林臻道:“等我的伤势稳定下来,我们就出去狩猎吧。”毕竟捕猎者是少数,大部分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他们出卖劳力和智力为捕猎者服务从而获得一些食物。这里太过落后,连货币的流通‘性’都极差,尤其是在第七区,几乎凭借以物易物的法则生存。
“行啊。”凯撒‘揉’了‘揉’肩关。该死的第七区,全是一些压榨劳动力的破工作!就算在f星球的十一区他最艰难的时候做的工作都比在这里好上太多,他都有些怀念吝啬的米赛尔店长了。
为了多赚一份食物,凯撒可以说几乎醒来都在劳作,饶是凯撒是铁打的身体也十分疲惫。他的工作是修补城墙,这是第七区‘薪资’最高的工作,大部分由不出城的狩猎者担任,因为普通人没有抵御瘴气的抗毒体质,很容易为了一顿饭就一命呜呼。
林臻看在眼里,沉默了一阵,从压缩空间里取出一些‘药’剂递给他。凯撒不客气地接过,直接丢进自己的空间里,没好气地道:“我没那么娇弱!”拿一些体力恢复剂给他是在嘲笑他么?不过,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我考虑过了,可以去采集瘴气的样本,制造一些解毒剂,应该能够换到进入第五区以上的区域的身份。”林臻说出自己的计划。
凯撒有些惊讶,“你会‘药’剂?”上辈子可从未听说。
林臻中肯道:“‘药’剂我并不擅长,解除毒素还算勉强。”听他又轻描淡写:“我从小跟着凯恩教授,略懂一二。”凯撒就知道,这个贵族继承人骨子里的‘谦虚’又在作祟!
“那敢情好啊,”凯撒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那过几天你去接替我的工作,我自己去狩猎。”
普通人是不允许靠近城墙的,而出城狩猎的人只会去瘴气散去的临时安全区,因此林臻要采集瘴气只能从城墙的漏‘洞’入手。
对于这样的安排,林臻没有异议。
他或许有完全清楚瘴气的能力,但并不打算贸然‘插’手,毕竟管理者与外星贵宾的‘交’易完全不涉及这一点,他没有那个情‘操’,为了这颗星球的人类去和管理者作对,毕竟他很快就会离开这颗星球。
而王城内也有一些解毒的‘药’剂存在,但不知是不是管理层刻意为之,这些解□□剂只针对捕猎者起效,而且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林臻打算做一些针对普通人的解毒剂,这几日的见闻足以让他了解到普通人有多么脆弱,尤其是第七区,即使有城墙的存在,依然不断有人受到瘴气感染死亡。
这一日,凯撒完工后回来带回了一个人。
便是那日在城外遇到的唯一和他们说话的捕猎者。
来人自称杰瑞,这几日没有出外狩猎而是到城墙工作,偶然遇到凯撒多聊了一句,见他提起家中有被瘴气感染的病患,才出言让他见林臻一面。
“可以。”了解到对方的来意,林臻爽快地答应和他走一趟。
杰瑞大喜,“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如果,贝儿的毒素能够被抑制,您可以提出条件,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
林臻和凯撒同行,来到他们家中才发现杰瑞家的人口异常庞大,竟有三十几人之多,除了包括杰瑞在内的五名捕猎者,全部是老弱‘妇’孺。
他们的方子在第七区算是非常高级的存在,面积不小,进‘门’后还有一个训练场,在家守卫的其他两名狩猎者则在训练几个孩子,看得出那些孩子的体质都可以成为狩猎者,只是年纪太小。
那二人恰恰也是凯撒和林臻在城外见过的,见杰瑞带着他们回来,顿时警惕,其中一人呵斥道:“杰瑞,这是怎么回事?”竟把陌生人带回家,他是饿成痴呆了吗!
杰瑞知道对方是误会自己烂好心收留可怜人,以前他在队伍里就是出了名的‘垃圾回收站’,每一次狩猎都会因为怜悯对弱者施予援手,从前他们从不干涉他的‘爱好’,但如今他们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早已今非昔比,不是他还能够任‘性’的时候。
“乔,你误会了,这是我请来为贝儿治疗的人。这个是林臻,这个是凯撒,我们也见过的。”杰瑞道明意图。
乔二人怀疑地看着凯撒二人,倒是孩子们听了杰瑞的话纷纷涌过来。
“你是治疗师?”
“你能治好贝儿?”
他们纷纷问着,祈求地看向乔二人,希望他们能允许林臻施救,就算最后这两个人被证明是贪图异兽‘肉’的骗子,他们也不想错过任何能救治同伴的希望。
林臻二人这才被允许入内。
进到这个房子,林臻和凯撒便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简单的第七区贫民,房子的外侧与普通第七区的人无异,但内里还有一层是比城墙还要严密的材料,足以抵抗渗透进城墙的微弱瘴气,可以说比较安全。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被感染,若不是那个贝儿‘私’自跑出去,就只可能是对方身体太差。
而事实证明,原因是后者。
这个年纪很小,还是个普通‘女’孩,大概是在胎儿时期受到一些伤害,因此身体比一般的普通人还要孱弱,即使在层层保护之下,仍然被感染。她感染的症状还算轻,只是一直发高烧并全身长满红斑,救治起来并不算太难。
林臻道:“可以清除毒素,但需要时间。”
这个答案已经让人喜出望外,他们对二人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并热情地留他们在这里住几天方便治疗贝儿。凯撒戏谑地看了林臻一眼,他再清楚不过,林臻完全有能力在下一秒就将这个孩子治好,但,狡猾一点也好。
他也受够了流‘浪’者的生活!
第二天开始,凯撒便和杰瑞的同伴一起出去狩猎,林臻则留在杰瑞等人的家中。杰瑞心肠软,且耐不住寂寞的冷场,因此陪着寡言的林臻时常常会没话找话地闲聊,林臻虽然很少回应,却是个十分礼貌的听众。
过了几天,贝儿的感染症状终于慢慢恢复,这让杰瑞心情大好,与林臻说话也分外轻松。
凯撒又一次出‘门’后,杰瑞好奇道:“凯撒很厉害啊,你一点都不担心他。”
“不需要。”
杰瑞‘摸’着鼻子笑了笑,“这样真好,像你们这样的结契者已经很少了,真让人羡慕。”
“结契者?”
“……”杰瑞惊讶地瞪大眼睛,惊呼:“你们不是结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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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空间黑洞(三)
这一颗被称外星贵宾命名为d-11的星球,在浩瀚无边的宇宙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し
这里生存的人类为了食物劳碌一生,属于低级文明,而高级文明的到访并没有让这颗星球得到救赎,或者说一些‘私’‘欲’作祟的管理者拒绝了这样的救赎。他们没有抱怨,他们生来如此,早已习惯了祖祖辈辈一般无二的生存方式。
杰瑞等人原本是第二区的某个特殊护卫部队的成员,曾经在王城享有极好的生活条件,但在某一次他们的队长单独会见一位外星贵客,并从他口中得知消除瘴气的可行‘性’,这让他兴奋异常。
天真的队长迫不及待地与管理者分享了这个消息,并表示自己已经说服善良的外星贵客,他们愿意‘交’换那个神圣的技术,他们星球的人类终于有救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给他自己和他的队友及其家人带去了怎样的无妄之灾!
杰瑞等五人正是因为当时不在第二区,没有参与那一次拯救星球的正义计划才得以保全‘性’命,但仍然被管理者驱逐。他们五人带着其他队友的家属――那些痛失所爱的老弱‘妇’孺来到第七区。
比起第二区,第七区的生存环境太过恶劣。融入空气中的微弱瘴气对于第七区的常住民已经不具备太大的杀伤力,但对于这些在第二区养尊处优的普通人完全是致命的存在!他们之中有一些人因为感染瘴气而死,后来他们五个狩猎者拼命狩猎,慢慢在第七区站稳脚跟,更从以前相熟的朋友那里得到材料,建造了这个宫殿,才慢慢好起来。
贝儿是遗腹子,她的母亲就是之前被感染的人之一,虽然没有殃及婴儿,但因为营养不良和病弱使得胎儿先天不足,生下来比一般人都要瘦弱,他们万般小心,却还是无法阻止这个孩子被瘴气感染的厄运。
这些年下来,他们与从前第二区结识的人已经慢慢失去联系,虽然托了关系从高等区域换取了一些缓解‘药’剂,却还是杯水车薪。
而此时林臻的救治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
凯撒回来时,杰瑞异常尴尬,不知他与乔等人说了什么,乔也‘露’出抱歉的神情,对他道:“不好意思啊,是我们误会了。”他神情比杰瑞少了许多扭捏,却还是赧然,“原来你们不是结契者,我们还……诶,我们给你重新安排房间吧,不是结契者的话住在一起也不方便。(.)”
结契者?
凯撒稍一想,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神情蓦地一变,比起林臻哭笑不得的莫名其妙,凯撒的表情堪比被鳄蟒兽‘排泄’出来,异常难看。这些人脑子怎么长得?他和林臻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不要太恶心人好吗!不可理喻!
杰瑞害羞道:“谁让你们……一般只有结契者才会分享食物。”
d-11星球上生存实在太难了,尤其是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数量极少,因此很多男‘性’以结契的形式组成家庭,这些人大多是实力较一般的狩猎者,彼此相互扶持。当然,也不乏实力强悍的狩猎者与普通男‘性’结契,只是若是两个人实力都很强而结契是很少见的。
之前原本惊讶于凯撒和林臻这样的实力会结契,但他们也能理解,却没想到竟然是误会一场。
但……不是结契者的话,他们也太奇怪了。
d-11星球人的思维和外界大同小异,只是生活艰辛使得一些情况更加少见。弱者依附强者,自古如此,但两个实力强悍的人相互欣赏从而结合,也不是没有过的情况。不同的是,这些单身的狩猎者们除非组队,都很**,而组队的关系在进城之后也会自动结束,彼此‘私’下生活并不亲近。
更不用说无偿为对方赚取食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杰瑞不安道:“凯撒先生,我看林臻先生并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加油哦!”除非凯撒在追求林臻,这才能解释得通他的行为,而乔看着凯撒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赶紧阻止杰瑞再说下去。
“不比劳烦,这样的安排很好。”林臻拒绝了他们安排自己和凯撒分开居住的好意,他们如今陷入这个星球,凡事都需要谨慎。
杰瑞欣喜道:“真是太好了!这样凯撒先生就不用伤心啦,林臻先生,如果你愿意接受,就不要再犹豫了,像他这样负责无‘私’的结契者很难得的。”
林臻:“……”
相对于轮流狩猎的五人,凯撒则每日出外狩猎。杰瑞五人有特定的分工,原本是三人狩猎在外,二人留守在家,不过之前因为贝儿的缓解剂存量不足,他们才会安排一人到城墙工作――因为修复城墙需要接触更为浓郁的毒气的危险‘性’,施工者可以到管理处领一份毒素缓解剂。
现在贝儿慢慢恢复,他们便恢复原样,而林臻则在几天的修养后,到受损的城墙工作。
他的骨头已经慢慢复原,虽然没有医疗条件,依靠人体自动复原需要很长的时间且复原不够到位,但林臻自身修复能力很强,即便战斗力大减,在这里也是鲜有敌手。
如此这般,等到贝儿活蹦‘乱’跳的时候,林臻和凯撒便提出离开。
“你们要到第一区?”林臻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了解到这些人对高级区域很是熟悉。杰瑞闻言忐忑,乔则问道:“你们是打算用解毒剂换取身份吗?”
进入第三区以上的高级区域,是需要特定的身份认证的,这种身份认证来自于中心区域管理者的授予,好比他们之前的特殊卫队身份,否则没有进入高级区域的资格。
杰瑞等人知恩图报,他们感‘激’林臻的救助,便不再吞吞吐吐,而是担忧道:“我只能说,尽量不要暴‘露’关于这一方面的能力,虽然它能为你们带来很多好处,但是……或许有些人并不愿意这样的东西存在。”
虽然队长等人的死亡具体□□他们并不知道,却也还是从亡故的队友的家属口中听得一些他们死前热血澎湃要去完成的大业,自然知道与解除毒气分不开。有过这样惨痛的牺牲,他们不愿凯撒二人再去冒险。
林臻道谢,却还是坚持。
他们无奈,送行时还将家里储备的异兽‘肉’拿出来送给他们,想要进入高级区域,至少要进入第四区,那并不是太难,只是需要积累大量的‘贡献值’,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向王城公共机构缴纳数量庞大的食物。
在d-11星球,实力也代表着待遇,进入第四区后,有管理人员热情地为他们安排了住处,当然,住处和居住资格需要每个月的‘贡献值’来维持。
凯撒并不担心,压缩空间里异兽已经堆积成山,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一方面的问题,这里的人有简单压缩空间原理的空间袋存在且容纳体积非常有限,像凯撒二人拥有的空间手环在这里绝无仅有。
而异兽,按照联邦公布的宇宙生物等级条件来判断,勉强只是三级物种,对于凯撒而言并不算难对付,因此食物储备充足,离开时他们也没有接受杰瑞等人家里异常珍贵的储备粮。
“这里的地形和物种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凯撒和林臻分享这大半个月来各自得到的消息,d-11的物种进化有限,因为瘴气的缘故大多有毒‘性’,食用异兽的种类不多,而攻击异兽的等级也不高,不存在多大的威胁。
只是科技太过落后,即便修复光脑也无法联络外界,他们要离开d-11只能依靠外来飞船或是星舰。
林臻道:“解毒剂我已经做好了。”疗效只比现有的解毒剂好一些,而且完全针对普通人,并不算冒犯王城的管理层。
他们被安排进第四区最普通的单元房,一个单元楼为五层建筑,分割出一百个单元房,房间面积比希瑞尔一年级生的宿舍还要小上许多。在他们住进来的第一天便有有热情地邀请他们:“新来的?今天广场上有表演,要不要去看?一个月可只有这么一次免费的机会哦,听说这一次表演的是个大美人,要是赠送足够的贡献值,还有可能和她共度美妙的一夜哦。”
这太常见了,这种单元楼的住客来来去去非常多,新来的,无法缴纳每个月定额的‘贡献值’而被驱逐的,运气好在第四区得到更好的条件甚至进入第三区的,屡见不鲜。
凯撒笑道:“什么美人?苏菲小姐?”
“做他m的白日梦吧你!那可是我们主城最值钱的表演者,只在第一区第二区表演,就算第三区的贵族都可能见不到她一面呢,你还想睡她?去去,我倒是有她的海报,你要不要?”
“你‘私’藏的?都不知道被你用过多少次,怎么用的,竟然好意思给我?”
“我怎么用的干你什么事,你要用还不是照样可以,那可是苏菲小姐!你以为她的海报这么好拿!听说这一次表演者的姿‘色’也很不错,我之前也见过一次,虽然长得不如苏菲小姐,但人家的‘胸’部,‘操’,真是极品!”
“那可真要见一见了,诶,她多少贡献值一晚?”
“别做梦了,那是拍卖的,前面三个才能得到美人的青睐,我一年赚的贡献点都不够人家塞牙缝。”
“这有什么,反正看也不收费,该知足了。”
“哈哈,不知道今晚她会脱到什么程度,诶,那模样真是!快走快走,再晚没有好位置了!”
林臻一言不发地跟在二人身后,听凯撒和那人荤素不忌的谈论,表情冷淡得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在想:凯撒士官的品德课,日后必须加强了。
看了一场脱衣秀,两人从那个邻居口中打听到许多消息,第二天,便到管理处申请进入高级区域的资格。
很快,他的解毒剂受到青睐,并被授予‘中级治疗师’身份,身份虽然不高,但只要缴纳足够的‘贡献值’就足够进入第二区。
“好了,在这里签个字。”管理处的办事员麻利地动作,收回资料后看向二人:“把你们的结契证明给我。”
“……”
“……”
办事员:……
“你们不是结契关系?”办事员把资料从窗口退回,“重新填一份,只有治疗师身份持有者才能进入。不是家属,凑哪‘门’子的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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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空间黑洞(四)
凯撒沉默地看着林臻。(.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樂@文@小@说|
……没有别的选择了。
而林臻挥笔疾书,已经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大名,把结契婚书递给凯撒。见凯撒迟迟没有动作,林臻看向他:“有什么问题?”
凯撒:“……”
对于这种明显违背结契婚约书第一条‘平等自愿’的胁迫行为,婚约管理处的办事员没有‘插’手的意思,而是公事公办地道:“想清楚了再签,如果之后要离婚,要给管理局支付一大笔费用,结契者的离婚费是普通婚约者的十倍,很多人都因为这个倾家‘荡’产。”
凯撒心道:有必要填上真名吗?
在林臻的视线压迫中,凯撒嗤了一声,干脆地写下凯撒两个大字。
“恭喜你们结契,下面,请跟随工作人员采集血样。”
两人按部就班地跟着办事员离开,婚约管理局有着好几对登记的结契者和婚约者,见到两人的疏离,无不侧目。比起他们周身的甜蜜氛围,这两个人实在太煞风景!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为了获得家属身份跟随中级治疗师进入高级区域,他们无不对凯撒投以鄙夷的眼神,窃窃‘私’语地指指点点。
听力过人的凯撒:……
他额角的青筋都暴起来。
办事员采集血样后,用滴管将血液滴入一管透明的特殊溶质中,两人的血液‘交’融得难解难分后很快凝固。
“太完美了!”办事员笑意满满地看向二人,“你们看,形状真漂亮,说明你们一定会幸福美满哦。”
凯撒完全不能欣赏试管里的凝固的血液形状有什么唯美可言,‘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办事员尴尬,不再废话,拿出一本宣誓书打开,道:“那么,现在是宣誓时间。请二位对着彼此血脉‘交’融的神圣祈祷。”
见二人动也不动,办事员皱了皱眉,只好接着道:“二零一五年五月十四日,林臻先生与凯撒先生结契,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遵守彼此的责任与义务,彼此共享财产,共担风险,彼此忠诚,不离不弃。”
“宣誓完毕,请问林臻先生,你愿意遵守誓言吗?”
“嗯。”
“那么,请问凯撒先生——”
“少废话!”
办事员:“……”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道:“誓约完成。(.)提醒两位,接触结契关系,需要赔付巨额的费用给维护结契并给与你们特权共享权力的管理者,请两位慎重。接下来,请这边来。”
凯撒:有完没完!
两人跟在办事员身后,听他道:“把你们的左手伸出来。”两人照办,却见办事员将一管东西注‘射’进二人的血脉中。
二人警觉,却都没有阻止。
办事员道:“这是结契血清,到高级区域的任意场所,都有血清辨别的机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款血清,只有你们彼此享有同一种气味,这是非常珍贵的,可以让你们在高级区域共享彼此的身份权限。而且只要彼此活着,血清就不会消失,除非你们来这里接触结契关系,用特殊的‘药’物强制消除血清。”
凯撒心道:还搞这么多‘花’样。
林臻想的却是……原来如此,怪不得结契登记要那么多费用,只是不知道这款血清提取自哪里,有没有副作用。
二人再到第三区进入机构申请,很快通过了审核。
出‘门’后,凯撒道:“你知道这款血清吗?离开这里你能不能解除?”
林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种结契并不被联邦的法律认可,没有必要在意。”
还真是个累赘。
凯撒努力平息心中的不忿,真是莫名其妙。无端被凯恩博士闹出的这一局卷入空间黑‘洞’来到这个破地方,只能寄希望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星际飞船才能离开,自己的报仇计划不得不搁浅不说,现在竟然还和这个人产生这种荒诞的联系。
虽然不当真,可只要一想起来自己身上被植入和对方一模一样还是所谓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被人默认成伴侣,他不舒服极了。
林臻见他脸‘色’古怪,说道:“如果你的婚姻观不能接受这一点的话,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尤其是你未来的伴侣。”
凯撒不客气地道:“进了个黑‘洞’,你的脑袋也长坑把记忆漏掉了?你觉得跟你这样的——长相的人有这样的关系我应该高兴?”
林臻没想到这种非常时期他还在纠结这种毫无道理的敌对关系。
他认真地看向凯撒。
“以你的教官的身份,我希望你清楚一点,凯撒士官。”他目光中带着些失望和严厉,“任务期间,一切以军令为准,不要让‘私’人情绪影响你的思维、判断和行为。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凯撒冷笑:“凭你?”
多日累积的郁闷让凯撒这几日对林臻可以收敛的针对情绪爆发。这种日子真是够窝囊的,如果是他一个人倒也还罢,偏偏老天还叫这个人跟他一起降落到这里。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已经能够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那些狗屁猜测有多么可笑!
林臻拥有体内机甲?
绝无可能!
而他之所以活下来,还是因为自己的机甲救了他!
这是凯撒最郁闷的地方!
这些日子他以推测的方式估计在空间黑‘洞’中保全自己,自己的机甲耗能——毕竟遭受能源缺乏的痛苦太久,估计能源支撑时间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那是一笔非常大的能源,他并不清楚自己体内还剩下多少能源,但已经开始为储备能源石做打算。
这些都是其次,关键点在于,他终于察觉到异常。
他的‘精’神力完好无损。
这是不可能的,依上一次的经验判断,别说穿越黑‘洞’,就算是启动机甲都需要极大的‘精’神力支撑,不可能自己一点‘精’神力损耗都没有。
而相对的,林臻的‘精’神力却耗空了。
这不是巧合。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的机甲在现身的时候,强行对接了林臻的‘精’神力供应机甲的运转,同时变现地保护了这个人的‘性’命。
每每想到这里,凯撒恨不得再去死一次。比看着杀身仇人有钱有势幸福美满更郁闷的莫过于,在必死的一局中挽救了对方的,恰恰是自己!
凯撒会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吗?见死不救,这挑战不了凯撒的道德观。
而说实在的,他对林臻的执念并没有深刻到林臻的生命一定要由自己亲自终结的程度,他只是不想让对方好过,死了最好,如果他死在空间黑‘洞’中,那对于凯撒而言,也是非常完美的结果。
不需要他解释死因,不会牵连到他,没有比这更合理更天然的死亡现场。
偏偏,他没死,还是自己救了他!这还不够,因为那些侥幸的甚至让他产生某种兴奋和喜悦的猜测,自己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又放了他一马。
没有比这个更打脸的愚蠢!
凯撒冷冷地看着他,“我的教官?你够资格吗?是体术、机甲战斗、指挥还是通讯?哪一点,你够资格教我?”
凯撒说的狂妄,但却并不是不自量力。
是,林臻是很优秀是很厉害,他是希瑞尔王牌中的王牌,联邦超级世家林家的继承人,未来光荣军团的统帅,但时隔几十年,现在的林臻又算什么?
一个军校的五年级生,一个未满二十五岁的未成年人。
比起在军队里立下赫赫战功的自己,这个稚嫩的林臻,各方面不论是从技巧还是经验,更甚至可以说是能力上,远远没有到所谓教导的程度。
极少有情绪‘波’动的林臻,动怒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轮廓紧绷,握紧拳头盯着凯撒几秒,暗自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才勉强没有动手。
凯撒有一点没错,那就是此时的林臻还太年轻。
他比联邦的未成年人们优秀,也正是一路走来这样的优秀让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指责和挑衅,也正是他的年轻,骨子里属于年轻人的血‘性’和冲动还没有被他消磨圆滑,因此面对这种近乎否定的质问怎能不生气?
但凡换任何一个人,现在早和凯撒拼个你死我活,但林臻不会。
凯撒倒是宁愿他动手,这样自己好逞一时之快——林臻的伤还没有痊愈,‘精’神力只恢复了不到正常水平的百分之十,打起来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卑鄙?呵,先把他揍个痛快再说其他!
可是,林臻太过理智。
那种愤怒维持不过一分钟,他缓缓地松开了拳头。
“我可以容忍你的自负,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林臻语气冷淡,那是他对于凯撒——这个他一向看好并有心扶持的孩子从未有过的无视态度和冷漠。“人‘欲’有为,并非作为,而是为人。成功,并不是一个人有能力就足够,你首先要学会的是怎样做人。”
“你的‘性’格缺陷太大,暴躁、冲动、自‘私’,对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不再反省,也会让你一败涂地。”
凯撒不屑:“你没资格管我。”
林臻:
“希瑞尔军校军规第三条,任务期间,无条件服从教官指挥。此时此刻,我还是你的婚姻支配者,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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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空间黑洞(五)
第五十八章
进入第三区,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章节更新最快
一墙之隔外的第四区,尚且因为一个午夜‘女’郎的脱衣表演而喧嚣全区,第三区那样的海报却随处可见。道路很宽敞,基础设施的建设与这颗星球原始的生存状态十分违和,路上行驶的四轮小车隐隐有古地球时期的车型模样,只是由一只温顺的异兽在拖动。
林臻和凯撒这一次被分配的方子相当宽敞,介绍人还道:“原本以二位缴纳的贡献点是分不到这样好的房子的,不过你们刚刚新婚,所以管理局为你们提供了这样的优惠,蜜月愉快。”
果然是蜜月优惠房,一室一厅的房子,房间被布置成十分‘艳’俗的红‘色’,在古地球文化时代,这样的红似乎代表着人生最喜庆的时刻,可对于两个无心欣赏的暴力分子来说,这颜‘色’实在扎眼。
总算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一个热水澡。
凯撒毫无风度地抢在林臻前面,林臻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自己坐在‘艳’红的绣着从未见过的奇怪宇宙生物的图像的被褥上,林臻一面考虑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进入第二区,一面又有些分心。
这个图案似乎曾在图鉴上见过,属于古地球传说中的……大概是鸳鸯还是什么品种的鸭子,寓意是夫妻和美,这颗星球上怎么会出现这一种文明的痕迹?毕竟古地球早已消失万年,除非史学家或是底蕴深厚的家族,很少有人接触过这类文明。
还有凯撒。
对方对他的杀意到底从何而来?林臻确信凯撒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十分看重凯撒的能力,如果对方进入光荣军团或是为林家所用,将会是一大助力。现在光荣军团内部斗争越发厉害,林家近年的‘精’力集中在议会的坐席上,致使在军团的地位每况愈下。
他作为继承人,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继续恶化。
相对于勾心斗角的议会,他更喜欢军队。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要让林家成为军团的第一家族,这是林臻一贯的坚持。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浴室内的水声停下来,继而是几声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凯撒不知在里面做了什么,‘弄’出不小的动静。
浴室的‘门’被粗鲁地推开,凯撒赤脚走出来,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一路走来踩湿了地板。林臻眉头皱了皱,看向凯撒:“你在集体生活中也是这样我行我素?”
他会表现出不满,完全是因为凯撒此时一丝不挂!
凯撒拿着‘毛’巾‘毛’躁地在头发上胡‘乱’擦拭,在高级文明生存的人根本不习惯这种洗澡还要自己擦干的生活,浴室设备能让你在最舒适的情况下将水吸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凯撒一头长长了不少的头发在他的动作下变得‘乱’糟糟的,闻言,他看向林臻,继续蹂.躏自己的头发,边道:“有没有7号军装?”
7号军装,是希瑞尔军装分配中的一种,适用于特殊任务中,可以随意改变军装的外形,军装没有尺寸,完全以穿着者的身材调整大小,非常实用。
凯撒这一次出的任务实在简单,因此并没有这样的物资分配。
林臻一听便知原有。
凯撒又长高了――这不符合人体正常发展的规律。上一次凯撒在禁闭室内关了一个月后,身高发生异变并不让人惊讶,毕竟禁闭室挑战的是人的极限,如果不死,在那里就有有限可能,只是长高而已,有些人甚至侥幸活下来却在短短几天之内迅速老化,细胞和基因的活‘性’在禁闭室与常态不可同日而语。
而之前林臻醒来察觉到他再一次长高,他也并没有太多疑‘惑’,光脑的损坏和昏‘迷’,让他不知道两人穿梭黑‘洞’到底经历了多长时间。
可是,这一刻,林臻却直觉不寻常。
来到这颗星球一个月不到,不仅是身高,他身体机能的各项数据比之前又上升了一大截。
凯撒丢开白‘色’的‘毛’巾,大方地把健硕袖长的‘裸’.体袒‘露’在林臻面前,他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怎么,教官对男人的身体有特殊兴趣?”
林臻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挑衅。他从手环空间里取出一套七号军装,对凯撒道:“如果觉得身体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你的健康目前很重要。”
凯撒甩了他一个脸‘色’,换上衣服后,又嫌弃地看了眼大红大‘艳’的‘床’铺,半晌,走到卧室里相对顺眼的沙发上坐下――客厅内很不高明地安装了一些低级的监控设备,凯撒没心情在那种电子眼下活动。
他多看了一眼林臻,发现对方站在浴室‘门’口,也不知在想什么止步不前。
林臻的神经拧了拧,迎面扑来的一股股的热气令人不适,而浴室里‘乱’的一塌糊涂完全像是犯案现场,瓶瓶罐罐扔的到处都是,不起眼的位置上的壁橱被拉开,里面的‘毛’巾甚至有几条掉在地上或是挂在壁橱上,全是令人不能容忍的杂‘乱’。
完全可以想象,之前享用了这间浴室的人对着这些写着非联邦通用文字的瓶瓶罐罐如何捣‘弄’了一番才造成这样的效果,还有这种隐晦的利用空间的设计也让某些没有古文化常识的人就差没有把整间浴室的墙都拆下来。
浴室地面上全是没有干透的水和泡沫,没有关紧的水龙头还渗着水滴,时不时砸落下来,发出令人不愉快的声响。
不等凯撒再看,林臻又似对自己下了狠心,踏进了浴室。
凯撒无趣地撇撇嘴,他倒是期待林臻大发雷霆,他可是听说过的,作为光荣军团那些假斯文的领头羊,这位矜贵的林家大少爷对于浴室、‘床’这样的‘私’人领地非常注重,听说曾经有一位被邀请到林家做客的贵族小姐用了林臻的浴室,使得这位统帅一整年都没有再在家里过夜。
这件事情是光荣军团神祗一般的统帅为数不多的趣闻之一,凯撒也特别有印象,据说那位贵族小姐本就是林家为林臻物‘色’的结婚对象,两家人都期待着这位统帅在面对出水芙蓉的美人儿动心,哪想到不仅拒绝了婚事,还嫌弃对方不够矜持。
凯撒当时听见,心中非常鄙夷。
男人嘛,谁不懂谁?还不都是想要老婆在外面是圣‘女’在家里是‘荡’.‘妇’,说的真像那么一回事!上一世,到他死之前都没有关于这位统帅的桃‘色’新闻,可见此人将假正经武装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既然他那么多讲究,凯撒也不介意顺手给他添堵,没想到林臻面不改‘色’――果然,上一世这人都是装的!
墙壁上嵌着一个黑‘色’的机器,对于凯撒而言并不是太难了解的东西,因此,等林臻洗完出来,凯撒已经横躺在沙发上听某位‘女’郎在舞台上‘露’着细白长‘腿’扭动腰肢唱些不知所谓的歌曲。
林臻瞥了一眼,便选择了备受凯撒厌弃的红‘色’大‘床’。
绮丽的红印着他白皙的脸和脖子上细致的肌肤,分明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偏生让人看出几分旖旎的暧昧。
那模样,不知比电视上万众追捧的美人出‘色’几百倍。
只可惜,卧室里唯一的看客毫无欣赏力,那些听不明白的声音完全是在催眠,凯撒翻身起来打着呵欠走回‘床’边,他踢了一脚红‘色’的被子,准确无误地盖在林臻身上。见对方一动不动地被埋在被子底下,凯撒一乐,独自占领了大半面的‘床’铺。
睡到半夜,凯撒却是被浑身的燥热‘弄’醒。
他蓦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翻坐起来!
7号军装是希瑞尔军校斥巨资独家设计制造的一款军装,可以根据体温和外界温度的差异将体表温度维持在最适宜的范围,不可能出现燥热不堪的情况。
林臻也醒过来。他睡觉时非常安分,直到现在整个人还埋在红‘色’的被子中像卷起的蚕蛹。这样睡自然不算舒服,但他知道如果没有满足凯撒一次恶作剧,不知道今晚睡觉又会做出什么幼稚的举动,因此也就放任了他这样的行为。
凯撒额头上都冒出汗水,喉咙干燥,他抹了一把脸,听到动静转头看向林臻。
――见鬼!
凯撒猛地拧回头,太诡异了!他刚才竟然对着林臻那张比娘们都漂亮的脸,有过一瞬间的失神!身下某个部位更加来劲,他爆了一句粗口,恶狠狠地看了眼林臻:“什么鬼地方,我们马上离开。”
林臻的视线从某个意图明确的凸起部位扫过,复又躺回去,拉开了过软的被子,闭上眼睛语气无起无伏地说道:“睡梦引起未成年的生理反应,属于正常发育的表现,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顿了顿,“你已经满十八岁,应该有这种经验。”
凯撒气煞,他不能忍受在对方面前丢份,于是恶狠狠地道:“我是没有**解决的经验,教官要不要以身作则,处理一下我的生理反应?”
林臻:“未成年过多的‘性’.行为会降低‘精’神力和体术的潜力值。”
“给我起来!”凯撒没好气地骂了声,身边睡了这么一个人他本来就没睡深,更没有可能来一个助兴的梦!更不说他现在清醒了,这股燥热却越来越重,绝对有蹊跷。
林臻正‘欲’说什么,却很快坐了起来。
“不对劲。”
“……废话!”
凯撒敏锐地发现他身上比平时显眼了几分的部位,很显然,对方也和他有了一样的感觉。他刻意留意着林臻脸上的表情,虽然同样在‘欲’.望高涨的状态,却还是一般无二的冷清,连不耐都没有,反而轻车驾熟地无视了自己的生理反应,开始探查室内。
室内的布置并不复杂,很快,林臻确定了原因。
原来是沙发前的玻璃桌上摆着的盆栽,原以为只是普通摆设,不想在夜里开了‘花’,散发出令人舒服的很淡的香味,显然,这种香味中有功效不小的催.情作用,尤其适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凯撒‘‘操’’了一声,这破地方,还真是服!务!周!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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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空间黑洞(六)
盆栽被转移到客厅后,室内弥漫的香味却依然躁动,凯撒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心情更加恶劣。(.好看的小说-..-林臻倒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凯撒的恶作剧‘弄’拙成巧,他躺在‘床’上,重新用红‘色’的被子把自己裹成蛹状。
凯撒瞪着看了几眼,最后无奈地到了客厅。
两人相安无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有人上‘门’拜访。来人自称王城治疗师协会的管理人员,对林臻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他对林臻大肆赞扬了一番,并递上邀请函。
原来今晚有一场治疗师研讨会,生怕林臻二人不清楚它的规格,来人特意道:“今晚来参加宴会的大部分都是高级治疗师,想必对您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今晚瞭望台的天穹会开放半个小时,要知道瞭望台每年只会开放一次,而且今年开放的是顶层!”
见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不解的神‘色’,那人高傲地笑了笑,“你们刚来可能不知道,瞭望台是我们第三区最高的所在,可以越过第二区的分离墙看到里面的风景,而最上面一层,就可以看到我们王城的中心!王宫就在那里,多少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一次!你们今天实在太幸运了!”
林臻沉‘吟’了阵,道:“这样的场合,我去恐怕不方便。”
“哎!”来人没想到林臻竟然还想拒绝这样天大的好事,忙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拒绝这一次机会,下一次研讨会想要参加就难了。”来人语含威胁。
凯撒笑了笑,“您别听他瞎说,他就是胆子小,我们这才来第三区,他自己一个人去参加这样的宴会也怕有失礼的地方。说实话,我也不放心呢。”
“这好说,”来人笑容更加灿烂,“你是林臻医师的伴侣,和他享有一样的权利,我们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两人顺势答应。
待他离开,凯撒从林臻手里拿过那一张烫金的请帖,翻看了一眼便就丢给林臻。林臻似乎对他爱不释手,反反复复地看了许多遍。
凯撒不识货,林臻见识却不短。
请帖是木质,雕刻非常特殊,甚至连联邦遗留的文化里都鲜有珍藏能与其媲美。[]只是一个宴会请帖便有这样的份量,又有婚房内的红帐刺绣,林臻暗道:莫非这里是古地球文化时期的殖民星球,否则这些文化痕迹怎会如此常见?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两人都做了十足的准备,到了现场才发现,治疗师的研讨会早便已经结束,这个时间却是第三区的上流们聚会的时间。这一天是第三区一年一次的瞭望日,开放的更是可以直视王宫的最顶层,因此到场都是第三区非强即贵的存在。
治疗师只有寥寥数人,林臻二人被‘侍’者引到坐席上时,几人十分意外。
“幸会,我是彼得,高级治疗师。之前没见过,实在太失敬了。”一个面相亲和的人率先打了招呼。
林臻礼数周全,“不敢当,我是林臻,中级治疗师。”
几人错愕,看林臻二人的目光一下子变了,就连主动招呼的彼得也冷淡起来,转而和别人说话。
治疗师的席位上坐着的人俱是德高望重,换一种说法,年纪都不小,只有另一个陪同祖父来参加宴会的青年从凯撒二人入席就开始肆意打量。
半晌,似乎纠结不出个答案,凑过来问道:“你们俩都是莱安公爵的宠物吗?”他看了一眼林臻,点点头,又盯住凯撒,“你也是吗?莱安公爵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虽然你长得很英俊,但莱安公爵不是只喜欢漂亮的宠物吗?为什么你也能来这里?”
宠物?
两人皱起眉,凯撒更是直接‘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算什么东西?”
青年一惊,“你竟然敢辱骂莱安公爵!”他的惊呼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吓得压低声音:“你不想活啦,这里是莱昂公爵的地盘,你说的话他都能听见的。就算你不受宠,也不能再公众场合抱怨公爵啊,这可是大罪!”
凯撒还要再说,林臻已经开口道:“你误会了,我们是伴侣。”
“!!”
青年的眼睛几乎脱窗,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惊人的消息,“真的吗!”他惊叹,“那你们不是莱安公爵的……哎呀,抱歉抱歉,我以为——那你们也太厉害了吧?光是进入瞭望台的这笔观光费我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更何况还要有最高的身份,每年能进入瞭望台的可只有两百人不到呢。要像我爷爷这么大的年纪,才算有这个资格带我进来,否则我这辈子肯定来不了了!”
凯撒和林臻沉默了一瞬。
他们进来时畅通无阻,看来,这场蓄意的安排绝不仅仅只是殷勤。
到底是谁安排他们进入这个聚会,那个邀请函又是谁给他们发来的?他们都留意到‘侍’者见到那张邀请函时没有掩饰干净的惊讶,两人又同时想到了一点,凯撒一手搭在还兀自惊叹的青年身上,小声问道:“莱安公爵是什么人?我们昨天刚到第三区,还没打听清楚他的名讳呢。”
青年再一次惊讶。
他按捺着‘激’动,眼睛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他已经自动将凯撒二人看作是第二区屈尊来到第三区的贵客!毕竟每年瞭望台的顶楼打开,也有一些第二区的贵人贪图新奇来到第三区观赏。
“莱安公爵,是我们第三区最有钱的人。这个瞭望台就是他们的产业,我听我爷爷说过,公爵是王宫直接受封的世袭位置,是直接隶属于王宫的一份子,身份尊贵。这一任的公爵,大家都称呼他为莱安公爵。他还非常年轻,不仅有钱而且长相很不错,我家里几个姐姐都想成为他的公爵夫人。”
“他就有一个小缺点,喜欢圈养……咳,漂亮的人。”青年把‘宠物’两字咽了回去,想起刚才的误会有些讪然地笑了下。
“听说他经常从低级区买一些人回来,言周教成他喜欢的样子。还有不少人为了讨好他,给他物‘色’了不少少‘女’少年。总之,他虽然各方面都好,而且传说是个非常体贴大方的饲主,但作为他的夫人就太可怜了,所以我是一点也不想我姐姐成为那种可怜虫的。……额,当然,她们长得也没达到莱安公爵的要求就是了。”
青年打开了话匣子,正‘欲’将他道听途说来关于莱安公爵‘收藏品’到底漂亮道什么程度的趣闻一一道出,便有一个‘侍’者打断了他的话题。
“两位先生,公爵请你们到那边喝一杯。”
‘侍’者笑眯眯的,青年蓦地一僵,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调侃了莱安公爵,不由做贼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阵,对凯撒和林臻催促道:“快去吧,让公爵等可不行。”
而在凯撒和林臻离席后不久,便有人出面警告了青年:“管好你自己的舌头,如果不是今天公爵心情极佳,你们一家就要滚出第三区。”
青年白了脸,连连道歉。
瞭望台顶楼的隔间。
一人收起望远镜,意犹未尽地探过红酒喝了一杯。搂过端着红酒杯的少年,‘摸’着少年的耳朵,对还试图用望远镜追随凯撒二人身影的另一人说道:“好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极品了,真是不错。”
那人不满地嗤了一声,他将望远镜粗鲁地丢向跪在他脚边的一名少年身上,对莱安公爵道:“再漂亮也是个男人。照我说,男人还是要像那个高个子的家伙一样,身材勾人,脸孔阳刚,这才够味!”
莱安公爵看着地上慌慌张张地抱着望远镜的少年,拧了拧眉头。
“你太粗鲁了,泰格。”这两名陪驾的少年可是目前最得他偏宠的两个人,长相自不必说,更乖顺得惹人怜爱,谁想泰格这样不知怜香惜‘玉’。
泰格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他就不知道这种柔柔弱弱的比‘女’人还需要保护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可喜欢的,要真好这口,还不如找个‘女’人凑合算了,要这么矫情干什么!
“你不懂,‘女’人有‘女’人的妙处,这些可爱的少年儿,自然也有他们的好处。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把我最宝贝的乖宠物和你分享,他们可是王城最美味的极品,保管你尝过之后……”
“得了!别跟我说这种有的没的,我要是想要,还需要捡你的破鞋?早不知道被你玩成什么样了?一个个都跟一个模子生产出来的一样,没意思透了。”
莱安‘露’出一副被他打败的神情,他亲昵地搂着两名少年哄了哄,安排他们到另一个房间欣赏今晚的美景,回身对泰格道:“待会儿说话小心点,别吓跑了我的美人儿。”
泰格哼了一声,“你才是,不要觊觎我的猎物。”
这时候,‘侍’者将凯撒二人领进‘门’,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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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空间黑洞(七)
莱安公爵一向擅长主动出击,见了林臻真人,更是‘激’动。(.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しw0。
“林臻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像你这么年轻的中级治疗师,我这辈子只见过你一人,真是太优秀了,原本就想着找个机会和你见上一面呢,没想到这么凑巧。”
昨天,在入城的视频上惊鸿一瞥,让他惊为天人,他从来认为这些美丽的东西就是为他而生的,只一眼便打定主意要将林臻‘收藏’起来。
令他些微遗憾的是,这个美人已经不够纯净,和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结过契。不过,林臻的相貌实在令他无法舍弃,因此不仅不为之退缩,反而开口为他们安排了第三区最好的新房。
那房子是他从前养过一个宠物的地方,那名少年的皮肤异常白皙,‘玉’体横陈在红‘色’的‘床’被上,那种美直袭眼球,是男人都受不了!
而林臻的皮肤比那名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脸更漂亮,他的身体更加匀称,比普通的少年人袖长,线条感十足,即便是隔着监视器,遍览群芳的他一眼便能看出那身衣服下藏着一具怎样销/魂的身体。
如果是林臻浑身光.‘裸’地躺在那‘床’红被上——只是想想,莱安都觉得鼻子发热。
让他失望的是,他等了一晚上都没能见到那个画面,为了看到美人最没有防备最放.‘荡’的模样,他甚至‘花’重金从王宫兑换了一盆情树,哪想到这两人竟然如此无趣,到了半夜都毫无动静,而被他安装了一个非常隐蔽的隐藏在‘花’朵中的监视器随着盆栽的转移也失去了窥探的作用。
他的不满很快有因为凯撒在客厅入睡而消失。
果然是趋炎附势的小白脸,为了攀附美人儿的治疗师身份才结契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可能他的美人儿还是无暇美‘玉’。
没有比这更让人惊喜的事情!
第二天,他迫不及待地令人送去邀请函,现在终于见面,他却发现,林臻的魔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就是为了这一张脸,也许让他从瞭望台跳下去他也愿意啊!
而在莱安围着林臻团团转直接无视凯撒的时候,凯撒也没有受到冷落。泰格亲自倒了一杯红酒,“喝一杯,怎么样?”
凯撒原本极力克制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竟然有人不要命地看上了林臻这身皮!这简直是惊天喜讯,只可惜不能将林臻几乎要裂开的冷清表情摄入全息留影。
他还没高兴完,便见一个矮了他一个头的青年走向自己。泰格自诩优雅,偏过头‘露’出一副忧郁的面容,多少男人都受了他这一身独特的忧郁气质蛊‘惑’而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百试不爽,他眼神赤.‘裸’地看着凯撒,摇动酒杯的动作暗示意味十足。
凯撒的笑脸僵硬了一下,嘴角随即高高扬起。
他蓦地夺过酒杯,一甩手,红醴的酒液泼了泰格一脸!
凯撒摔开酒杯,在泰格因为震惊而没有回神的时候,一手钳制住他的肩膀把泰格按在墙上。他凶恶地抓起泰格的头发,他的动作凶狠,脸上却满是笑容。
“请我喝酒,嗯?”凯撒拍了拍他的脸,瞳孔比平时更加黑沉,“你现在告诉我,好喝吗?”
泰格回过神来,他浑身颤了颤,因为凯撒的动作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悸动,他吐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角的红酒,笑道:“好喝。”
这一番变故看得莱安公爵几乎吓坏了,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泰格,怪不得这小子个子不高,还偏爱征服那些高大的男人,原来是有这种癖好。
林臻忍了忍额角的刺痛——凯撒无差别的‘精’神攻击,让离他最近的林臻受到了严重的‘波’及。当然,他这一次并非针对林臻,凯撒的‘精’神力释放只在一瞬间,不是他的攻击对象根本感觉不到那种控制,只是林臻的情况特殊。
他的‘精’神阈值非常高,能够感受到‘精’神‘波’动,但目前他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因此才会受到些许影响。
凯撒控制泰格并没有耗费多少‘精’力,这些没有受过‘精’神力开发和训练的低级星球文明的人类原本就处在劣势,更何况凯撒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对方失神了一瞬间,‘精’神世界漏‘洞’百出,不加以利用都对不起自己。
果然是为了进入高级区域就不择手段的人!看着凯撒很快和泰格打成一片,莱安一面鄙夷,一面勾勒出一个负心的故事,对林臻生出极大的怜惜。他不甘落后地献殷勤,怎奈这一朵高岭之‘花’与从前圈养的少年完全不同,他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卑微,是那样冷淡,那样令人脑心挠肺!
只要一想到将眼前这个傲慢又清冷的人言周教成他想要的模样,莱安公爵心里一片火热。
“林臻先生,天台马上要开放了,这里的视野是整个瞭望台最好的,还有王城最先进的瞭望仪,可以将王宫的美景一览无遗。我想你,你一定会喜欢你看到的景‘色’。”
他引着林臻来到瞭望仪器前,不过多久,密封的瞭望台顶楼圆塔形的墙壁向塔尖聚拢,变成透明的玻璃,而被高墙阻挡的第二区和王宫缓缓地映入众人的眼帘。
最夺人眼球的,是空中悬浮在夜空中流光溢彩的宫廷。
见林臻凝视着空中的城,莱安赶忙道:“这就是王城的最中心,第一区,我们的王宫。”莱安眼里也全是炙热的崇拜,介绍王城时语气里全是与荣有焉的骄傲,“那是我们星球上最神秘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你看,宫廷悬浮在空中,并不是视觉上的错觉。它真的是漂浮在空中,没有任何的支撑,是神明的旨意,让空中的使者来到地面拯救这些无知的人,建立这一座王城,让他们生存,使得他们繁衍。”
“我也来自那里。”莱安得意地看了一眼林臻,“那里的一切,如果没有经历过,就算是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不可能想象到。”
“是么。”林臻收回视线,他环顾了一周第二区的景貌,与第三区可谓天壤之别。
第二区的科技痕迹更加明显,高楼大厦完全由玻璃建成,道路,类似于联邦多年前淘汰的四驱浮车在天桥上飞梭,那些高楼的玻璃上放映着广告或是一些宣传片,这些科技超越这个星球应有的文明程度太多。
可想而知,所谓神明的眷顾,不过是高级文明随意散播的细枝末节。
至于悬浮的王宫……凯撒与林臻对视了一眼。
瞭望台开放时间仅为十分钟。这是类似于最简单粗暴的饥饿营销,进入第二区实在太难了,每年从第三区晋升进入第二区的人凤‘毛’麟角,甚至有时一年都不会有一个。长此以往,依照人类贪图安逸的天‘性’,王宫和第二区慢慢就只剩下象征意义,这当然是王城的管理者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需要民众的狂热,他们仰仗这种崇拜而活,他们最爱欣赏末等人卑躬屈膝或是为了进入第二区挤破脑袋的丑态,如果没有这些乐趣,那还建立这座王城做什么呢?
这十分钟的时间,让窥见王宫神秘面纱的人们热血澎湃,那是凯撒和林臻这样的外来者无法理解的狂热。这颗星球的文明落后到只能以狩猎为生,以食物为最珍贵的‘交’易品,即使这些人生活在第三区,受到的生存威胁不多,但当一个凌越当前的生活千百倍的新生界展现在他们面前时,‘激’动的情绪仿佛发自血脉的传承。
是否能够进入第二区,甚至到王宫觐见,成为他们作为中等人最大的野心。
连莱安这样曾在王宫生活过几年的公爵,再见到就为的王宫时,依然唏嘘不已。他转头看向林臻,正想与美人抒发自己的情怀,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伴侣身边。
他低头和凯撒说了一句什么,果不其然,对他请辞。
莱安杀气腾腾地看了凯撒一眼,对林臻道:“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林臻先生到府上做客呢?你现在住的地方怎么配得上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我想要你知道,你完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在那么一个破落的小房间里。”
不等林臻回答,凯撒已经道:“那就太谢谢阁下的美意了,那个地方确实太差劲,我们也正打算换一个住处呢。”
莱安正要反驳,他可只邀请了林臻一人,有这个碍事的家伙什么事!
但凯撒已经笑着看向泰格,“你说对不对,嗯?”
泰格呆呆地点头,莱安一见他被凯撒‘迷’成一个废物的蠢相便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泰格的身份比他只高不低,他不能得罪,只好勉强答应。
在泰格的干预下,林臻和凯撒被安排在公爵府的一个不错的房间,泰格更是拦着莱安直言要与他彻夜喝酒,使得莱安的计划全部落空。
而此时,如果有人敲开那间房‘门’,就会发现那两位公爵的贵客早已人走茶凉。
凯撒与林臻来到第二区的高墙外。
凯撒掰了掰手指,靠在墙上看着谨慎部署的林臻。他仰头看了眼望不到头的高墙,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悬浮空中的王宫,不是别的,正是一艘星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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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空间黑洞(八)
这一颗被命名为d-11的星球,被有心人埋没在浩瀚的宇宙中。(.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乐―文
悬浮的王宫上,正有一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监控光幕。
他拥着这颗星球上最美的‘女’人,享受着‘女’人柔若无骨的躯体,闻着她身上比杯中的红酒更醉人的香味。
“瞧,又是两只不安分的小虫子。竟还是希瑞尔军校的学生呢。”他带着些类似于‘迷’恋的陶醉神情看着光幕上悄无声息地往上攀爬的少年,他们身上的军装他不熟悉,但绣在军装上极为隐晦的徽章却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属于希瑞尔的光荣。
这些年也有不少外星人闯入这里,但这些人的结局与外人甚至是沦落第七区的杰瑞等人更甚至是莱安公爵所知的事实相去甚远。
没有接触过高级文明的他们以悬浮的王宫为信仰,但在那些误入d-11的高级文明人眼中,这颗星球则充满了秘密,他们的统治者,所拥有的是这颗星球上的居民无法想象的物资,而除了这一位神秘的统治者来到这颗星球前所携带来的物资外,另外的物资则是从那些误闯进d-11‘贵客’身上榨取而得。
两个活力的未成年人,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外来生命体了?
唔,至少有两三百年了吧,竟还是希瑞尔军校的学生。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校友了,呵,上天如此眷顾于他,不好好与这两位小校友叙叙旧,岂非辜负宇宙神的盛情?
那两人不断往上爬,大概是侦查到暗藏在高墙内的防卫兵,彼此打了个暗号,分头行动。看了须臾,男人忽的直起身,盯住凯撒看了半晌。
“哈哈。”男人毫无预兆地发出笑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是他错估了。
也是,他离开那个肮脏的世界至少三四百年了,以团结和队友的生命为最高准则的希瑞尔军校的风格竟也物是人非。那黑发少年分明已经察觉到高墙的独特之处,却不动声‘色’,分明是要置那银白发少年于死地啊。
实在太有趣了。
这些年误入他的领域的人都没有这般有意思,不管彼此之间有过再大的矛盾,在陷入完全陌生的世界,生死攸关之际却还是爆发出非凡的友爱,拧成一股绳企图对抗自己。从未有像那个少年一样,不仅不珍惜仅剩的一个助力,反而巴不得对方死去。
到底是因为那个银发少年完全成为了拖累,还是……
没想到,那些自诩高级文明的人如今已经自‘私’自利到这样的程度了啊。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黑发少年,此时非常有兴致陪他玩一玩,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么有趣的少年了。
他推开形同木偶一样的美人儿,对虚空说道:“带十一过来。”
“是,主人。”
如果凯撒和林臻在场的话,恐怕也要大吃一惊。虚空中踏出的,却是一个虚拟机器人,其拟真程度与联邦最高的科技产物相差无几,要知道联邦除非主星和一些非常富裕的家族,根本买不起拟真机器人。
而在这颗落后的星球上却存在着太多超出他们想象的事物。
虚拟人恭敬地对男人行了一礼,不过一分钟便带回一个青年。那青年一身华丽的宫装,繁复的装饰显示他在王宫不凡的身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脖子上竟锁着项圈,项圈上穿着一条链子,铁链的另一端牵在虚拟人手里,使得他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在虚拟人身后。
虚拟人恭敬地将铁链放到男人手中。
男人一个用力,青年趄趄趔趔地跌在男人脚下。他满脸倔强,咬着牙咽下了疼痛的闷哼,沉默地忍受着不公的待遇。
男人见他吃痛地拧起眉头,俯身双手捧起他的脸,仿佛抚‘摸’着倾世珍宝一般地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摔疼了?”
他的语气柔和,青年却无动于衷,嘴角全是嘲讽的冷笑。
男人丝毫不介意,他开怀地笑了笑,一把抓过在身边乖顺的‘女’人,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脸凑在青年面前,“还在不甘心?呵呵,你看看你拿命保全的东西,现在还不是在我面前连母.狗都不如?你既自愿与我结契,心里却对这么个‘女’人念念不忘,是在侮辱我身为王的尊严吗?”
青年看着‘女’人痛苦的神‘色’,眼里有些许疼贤怜悯,但却只是看着,没有动作。
从她甘愿沦为男人的宠物开始,从她企图杀害自己成为王的妻子开始,他就明白,这个美好的‘女’人再不是记忆中单纯无邪的朋友。他们曾是未婚夫妻,他们曾离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一步之遥,他们曾经是那么无话不说。
他们都曾说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像自己的人,那么多共同的喜好,那么相似的眼光,那么类同的观念……爱上同一个男人,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他的眼里终于有了些许痛苦。
他本来就是活不长久的人,从前与她订婚也只是屈从于家庭的压力,打从一开始,他就为她安排好了后路,等自己死后,她也能享受人们的尊敬,一生荣华。
可这一切都在遇到这个男人后,破灭了。
男人欣赏他的痛苦,那让他没有起伏的心情也产生丝丝疼痛,那是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情绪,属于正常人类的从他身上消失了许多年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他欢喜,所以不断地折磨青年。他不会犹豫,想尽办法折磨对方,以达到让自己情绪‘波’动的目的。青年的身体很差,家族遗传的病痛让他随时都可能死去。男人非常清楚,却依然执意和他结契。他不断对青年投入感情,好不吝啬。
青年终究要死在他前头,尽管不是因为家族的遗传病,他也不可能拥有和自己一样长的寿命。他死的时候,那些投入的感情就会完全反击到自己身上,那种痛不‘欲’生的割舍,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他已经太久没有这种属于人类的情绪了,他甚至,在期待着青年死去。
达到目的,男人将手中的‘女’人丢出去,虚拟人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虚弱的‘女’人,将空间留给两人独处。
男人将青年珍惜地抱在怀里,捏着他的下巴手指意犹未尽地抚‘摸’,捏着铁链的一手指了指光幕,“十一,你看,我新发现的两个小玩具。你喜欢么?”
男人温和地询问着,青年顺从地看过去。他不会拒绝男人的任何要求,他不过是一个等死的人,只想在死前让自己少一点痛苦,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服从,男人就有折磨自己的借口。
他一向喜欢柔顺的东西,但同时,柔顺的东西有让他最没有耐心,往往尝过了新鲜便丢弃。
青年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存在,因此尽可能地配合。
这也是他的‘私’心。
毕竟……是他爱的人啊,他总是无底线地纵容。尽管这种晦涩的感情他从未表‘露’出来,以后也不会让这个男人知道。
光幕上,两个少年正以一种危险的姿态攀附在高墙上。
他看过来时,正见银发少年以一种矫健的速度往上攀越,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头顶上的位置正有一个危险的刺刀从结实的墙壁中探出来。
在少年一脚腾空之际,猛地向少年的头颅刺去――
青年陡地绷紧身体,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林臻迅速躲避,他四肢上缠着特殊的吸盘,为了躲避这一击,整个人朝右手旁翻了两翻,左右脚和右手完全失去支撑点,只剩下右手吸附在墙上,整个人悬空在高空中。
而那刺刀与林臻预计的攻击力完全不同,一击不成后,竟从墙体中切割而过,追着他的方向横切过来,墙面上迸发出剧烈的火星,在下一瞬就要将林臻贴在墙上的手中劈成两半!
林臻一下松开手!
下坠!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青年吓得睁大眼睛!那可是一千多米的高空啊!人类掉下来一定会摔成‘肉’酱的!
他不忍心看,但偏偏男人不允许他闭上眼睛,他只能看着,在少年即将砸向地面的时候,却见他一个灵敏的翻身,一脚踢在墙壁上,往下滑了几米后,轻松地停在原地。
他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那个神出鬼没的刺刀猛地出现在少年背后的位置!
眼看就要捅穿少年的身体!
少年一下踢在墙上,以一种堪称华丽的姿势,降落在地面上。
少年仰起头。
正面着光幕的方向,他的面容在男人和青年眼前一览无遗。
青年一惊。
这个孩子竟然……青年移不开视线,他原以为费丽尔已经是全宇宙最美的人,却没想到这个少年更胜一筹!这种美无关‘性’别,但凡有欣赏力的人都能判断出这个少年拥有怎样惊‘艳’的脸孔!
少年很快转过身躯,青年却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是不是很美,嗯?”
男人的呼吸喷薄在他耳际,轻声细语中带着种蛊‘惑’人心的缠绵。
青年实事求是地点头。心中却忍不住一阵苦涩。是啊,这么美好的少年,他也该腻味自己了吧。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姿‘色’,不说比这个少年,就是比自己曾经的未婚妻费丽尔也差了一大截,他是再平凡不过的人,和许多曾见过男人的人一样偷偷爱慕这位王者,从没有奢望过有一天会与他有这样的‘交’集。
而现在,这种施舍的关系也该到头了吧,男人对另一个人表现出的兴趣足以让他舍弃自己这种无趣的存在。
男人的眼神蓦地变得危险。
他凶狠地捏住青年削瘦的下巴,将他的头拧向自己。“你的眼睛在看什么,嗯?”他目‘露’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青年流连忘返的眼睛挖出来!竟然敢用这种视线看别人?找死!
青年感受到真切的危险,脸上却没有丝毫害怕。
最痛苦不过一死,他早已无所畏惧。
男人冷笑了一声,扯过他的链子站起来,“娱乐节目到此而至。现在,你也该接着昨天的游戏了。这一次如果再敢在半途中昏‘迷’过去,我就把你心爱的‘女’人的眼睛挖出来,淋上你最喜欢的红‘色’甜酱,做你的早餐。”
青年浑身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林臻并没有感觉到别人的监视。王的监视器悬浮在整个星球上空,与这颗星球早已融为一体,成为这颗星球的一部分,距离又非常遥远,连高级的探测仪都未必能探测到。既没有造成任何危险,一向敏锐的林臻也无法察觉。
他此时正一边躲着高墙中‘射’击出的密集的箭矢和刀剑等等利器,一边朝计划中凯撒攻克的方向冲去。
太大意了!
他也没想到高墙中竟会隐藏着级别这么高的科技攻击。在计划如何进入第二区时,二人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第二区的围墙不比他们曾经接触过的第七区的围墙,使用一种他们也没有接触过的材质做出,完全无法打穿或用‘射’线刀切割。
因此,两人只能使用最笨的方式,从高墙上方潜入。
两人都是谨慎的人,商量好对策后,分头行动。他们想到高墙上或许遍布机关,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特殊的足以穿透高墙的暗器。他飞快地朝凯撒狂奔,自己应付已经艰难,不知道凯撒可否遇到什么危险,他必须尽快和凯撒汇合才行!
不断狂奔,在他脱离暗器的攻击后,林臻前进的速度更快!
蓦地,他停下脚步!
一堵高墙赫然出现在他面前!林臻一惊,正转身,却见那重逾千万吨的笨重高墙长了脚一般朝他移动!速度之快,很快将林臻‘逼’得退无可退。
高墙忽的发生变化,一个‘人’从高墙中踏出,手持刺刀指向林臻。
正是之前攻击他而使他不得不放弃即将到顶的高墙的刺刀!林臻拧眉头,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虚拟机器人!
林臻不敢轻敌,全心应战。他无暇思考,这颗落后星球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等级的虚拟机器人,这在联邦都是凤‘毛’菱角的存在,如果曾经有拥有这种级别的虚拟机器人的人出现在这颗星球,那么这颗星球早就暴‘露’在人前,可事实上,它并没有。
那么,这颗星球早就被‘外星贵客’占为己有?
林臻渐渐不能支撑,他本就重伤未愈,此时应对这种攻击本就力不从心。身上的血不断溢出,凭他的愈合力,旧伤口上的鲜血未凝固,新的伤口就立刻添上新鲜的血红。
林臻苦笑,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颗无名星球上失足,如果死在这里,那真的是身为林家继承人最大的耻辱。
林臻一个失神,机器人一把刀刺进林臻的腹部!
林臻的瞳孔涣散了一瞬,蓦地倒在地上。机器人收回染满鲜血的刺刀,他一把抗起林臻准备用他的尸体‘交’差。
虚拟机器人却是一顿。
林臻缓缓收回在他心脏和头颅位置的两把‘射’线刀,他对机械所知不多,锁定了这两处之后,便赌上‘性’命一搏!他是幸运的,虚拟机器人的能源供应枢纽果然在这两处!
虚拟机器人在原地消失于无形,失去支撑的林臻跌在地上。
很快,他又捂住被刺刀穿透的腹部,强力站起来。
身为希瑞尔军校的一员,身为凯撒的随行教官,他有责任确保凯撒的安全。这样的信念,支撑这林臻往凯撒离开的方向追去。
鲜血,一路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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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空间黑洞(九)
第六十二章
凯撒在离开林臻的视线范围之后,便越下高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并非他提前查探到什么,而是他对能量体的存在感知异常敏锐。当他的手掌贴上墙体时,能量的‘波’动告诉他这面美其名曰防御作用的高墙绝对不如表面上来得简单。
他小心地规避能量体隐藏的位置,离开高墙后,就循着能量流动的轨迹寻找高墙最脆弱的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是无坚不摧的,这个宇宙之所以允许一样东西长期存在,那就意味着它有着随时可以消失的弱点。
凯撒在墙体上做下几个记号,不知是不是因为占领这座王城的人在这里过得太过安逸而懈怠,高墙的防御系统并不高明,甚至有故意纵容外来者侵入第二区的嫌疑。总之,凯撒费了一些时间便推断出击破点的位置。
他从手环空间中拿出林臻特意‘交’给他的‘射’线刀,在墙体上划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轻易潜入第二区。
他并不知道,在他踏入第二区的夜‘色’时,有一人正强撑着血淋淋的身体倔强地往他的方向赶来。
第二区之于之前的几区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
早前从瞭望塔上已经窥见一二,真正进入第二区,才会发现,披‘露’在人前的不过是第二区的冰山一角。这里到处充斥着与磁‘波’相似的感应‘波’,可想而知,第二区的科技绝不是凯撒和林臻之前所猜想的那样,是联邦五六十年前的科技水准。
第二区是不夜的城市中心,远远可以看见的悬浮在半空中洋溢着微光的星舰反而成为这里最宁静安详的所在,一旦踏入光线中,喧闹声就从四面八方拥挤进耳朵。
不巧,凯撒进来的地方正是一个悬空的‘波’‘浪’状的浮车赛道场,他没想到迎面就是热闹的人群,霎时警惕起来。那些人显然也发现了身为外来者的他,却只是看了一眼,紧接着投入场内的赛事。
‘波’‘浪’形的赛道起伏非常陡峭,几乎呈v型,双驱浮车跃上跃下,全程不断飞跃。场内的狂呼声震天,这种规则简单粗暴又充满最直面的刺‘激’的比赛最能触动人类血脉里搏斗的野‘性’,他们为各自的支持者欢呼鼓励,用最粗俗的语言辱骂对手,当车与赛车手在半空中一起飞起来又一起跌落的时候,他们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尖叫!
凯撒看了一眼,就准备离开。
有人拦住了他。来人穿着一身制服,看起来像是赛车场的秩序维持人员,他满脸严肃地对凯撒道:“把你的票拿出来给我看看。(.无弹窗广告)”
凯撒看着他,没有动作。他已经在衡量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这个可能碍事的家伙会引起的后果,那人没有察觉到危险,不悦又理解地哼了一声,“不买票偷偷进来的吧?臭小子,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趁我没把你扭到管理局前把票补齐。看热闹以为不用‘交’钱吗?有没有一点尊重选手的道德啊?”
那人利落地从‘胸’口袋子里取出一个电子记录本,“这一次我就当行行好放过你了,喏,按照我们赛场的规定,你需要缴纳一百加纳。”
那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等了半天却不见凯撒自觉‘交’钱,顿时竖起眉头,“臭小子,你真想要到管理局睡一晚上是不是?我告诉你——”
“噗!”旁边一人忍了忍,蓦地爆发出大笑。
“老骗子你个大白痴,你哪只眼睛看到这个是咱们第二区的人了?你骗人的本事和今天的晚餐一样拉出肚子了吗?真是太可笑了!哈哈!”
那人一见爆笑的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尼尔,你不看你的比赛跑来坏我的好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称作尼尔的青年拉下脸道:“m的麦多今天太废物了,我看到这里就知道我连明天的饭钱都输光了还有屁心情看?倒是你,知道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就趁早滚蛋啊,否则……”他瞄了一眼那人的衣兜,意思不言而喻。
眼见骗局被拆穿,那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准备中饱‘私’囊的电子本收回‘胸’口又钻进人群寻找第二个猎物。
青年一身流里流气的打扮,左耳上穿了十几个耳环,密密麻麻地没有一丝美感反而显得非常恶俗。他对凯撒道:“你从墙那头偷渡过来的吧?诶,别不承认,好多人都看见了!”
尼尔说出了凯撒最顾忌的事情,态度却让凯撒疑‘惑’,理论上而言,这些发现入侵者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全力对付自己或者直接通知第二区管理局的人么?
尼尔看穿凯撒的想法,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不要那么紧张。本来我们第二区人口就少,我们对新城民可是非常欢迎的,虽然这些年很少有人能自己从墙里穿狗‘洞’——嘿嘿,我开玩笑的。”
见凯撒微笑地看向自己,尼尔抖了抖,忙告饶道:“好歹我也帮了你的忙,不要这么不友好嘛。刚才那人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骗子,如果我刚才不出手帮你,你可就要被骗走一大笔钱……哦。”说到这里,尼尔一拍脑‘门’,“我忘了你身上根本没有加纳币!”
“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可以到自由兑换点兑换现金哦。”
他目‘露’期待。
能从第三区偷渡到第二区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身上必定是有几件趁手的贵重物品,如果能让他兑换了加纳币,出于道义怎么也该请自己吃一顿饭吧?这样,他明天的饭钱就有着落了,真是太完美了!
凯撒沉思了阵,道:“聘请你三个小时做我的顾问,价格你开。”
尼尔眼前一亮!
尼尔先介绍了自己。他是第二区土生土长的区内人,祖父一辈潜入第二区,后来他的父母不争气把家产败得‘精’光,他无奈之下只好早早地脱离家庭自力更生。他遗传了父母的赌‘性’,却比他们适可而止。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就是其中的典型,因此每一个昨天都在为明天的饭钱发愁,每一个今天都得过且过。
不过也是因此,他对第二区的情况非常熟悉。
他从现场的双驱浮车赛介绍起,这双驱浮车赛是第二区第二刺‘激’的竞技赛,入场费不贵,举办方赚的是人们‘花’在选手身上的赌资。这个赛车场的经营者也是老手了,他‘花’大力培养赛车手,手下养着一大批‘花’样百出实力不错的选手,在赛场上有非常华丽的表演,因此几乎每一个选手都有人往他们身上,让举办方赚得盆满钵盈。
尼尔酸溜溜地说着,他虽然看透了这其中赚钱的手段却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里面投钱。
继而尼尔又说起第二区的概况。
这里是第二区的边缘地带,环状的第二区以王城所在的王宫为中心划分了三个环形带,三环和二环地区相差无几,但一环却隶属于王城的辖区,因此一般人不得而入。
“你可不要去尝试哦。我已经见过好几回大变白骨啦。那些人一走进一环的禁区,刷刷刷没几下就剩下一把骨头。”尼尔想起那个画面恶寒了一阵,又砸吧砸吧嘴,“我知道很多三区进来的年轻人都想去王城看看,我就是随便一说,你要是不怕死只要把钱给我结清了,我也不拦着你啊。”
尼尔对第二区的情况如数家珍,三言两语便将第二区的标志‘性’地方都说了一遍,最后才道:“第二区休闲娱乐的地方太多啦,不过,其他也就那样,没什么看头。除了这个车赛,还有一个地方必须去看啊,否则千万别跟别人说过你来过第二区。”
凯撒配合地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尼尔喜滋滋地道:“就是斗兽场!”
斗兽场?
凯撒挑了挑眉,见他感兴趣,尼尔忙道:“那可是真刀实枪地和一手大干一场啊!这可是根据几万年前文明中失传的斗牛场改建而成的,我们王珍藏了许多古文明的遗留物品,这个斗兽场就是王的提议。不过已经过去几百年啦,王族已经很少来看斗兽,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斗兽场的票价才会降低,不然一般人根本一辈子都别想看一场斗兽。”
凯撒毫不意外。
越野蛮越血‘性’越能直接暴‘露’人‘性’的缺点的游戏往往最得人类的喜欢。尼尔还在围绕着斗兽场叽叽喳喳:“怎么样,哥们可是斗兽场的工作人员,享受内部优惠价哦。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帮你打个折扣!诶,别这样啊,价钱好商量啊。”
他快步追上凯撒,硬着光线打量了眼凯撒,道:“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这里啊,你的伴侣呢?”
凯撒停下,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尼尔诧异,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沉痛地低头安静了一瞬,郑重道:“……好吧,这个秘密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哦。”
凯撒抬步就走。
尼尔骂了一声,“你这么不给面子,小心我把你卖到俱乐部去!诶,我可没说大话,整个第二区就我能靠气息辨别人的属‘性’好吗,别人都羡慕不来的。我之所以知道你拥有伴侣,当然也是因为我闻出来了嘛。”
见自己三番四次提到伴侣而凯撒无动于衷的模样,尼尔有些忍不住道:“来了第二区可就出不去了,除非得到王的许可。你和你的伴侣不要紧吗?”
“你想说什么?”
凯撒不耐烦地道。
尼尔哈哈一笑,“你们可是结契者诶,竟然还‘花’大价钱办理血液结契,又贵又不难接触,年轻人真是太冲动啦。看吧看吧,一下子爱的要死要活的,现在闹矛盾了各奔东西还不得牵挂在一起,要是你的伴侣有个好歹,你不是也要殉情?”
凯撒:“……殉情?”
他敏感地捕捉到某种他所不知道的真相,而他直觉那绝对是让人不快的真相。
尼尔的笑声噎住,他看向凯撒,眨了眨眼睛。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啊……难道外面的世界太和平了?你这种人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尼尔嗤之以鼻,“你们结契的时候,办事员有为你们植入契虫吧?那是咱们星球上一种保密异兽的子母卵。”
“它们双生共存,共享寿命。”
“只要一只契虫失去养分,也就是说结契的一方丧命,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契虫引进另一个人体内的话,结契的另一方就会跟着死去。这是我们星球上最忠贞的婚姻象征了。”
“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喂,等等!你去哪儿啊喂!!!”
——发誓要炸了婚姻管理局,不,是这颗该死的星球的凯撒,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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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空间黑洞(十)
欠债的都是大爷!
尼尔看着占领了自己的卧室美美地睡了一晚,又悠闲地享受自己制作的早餐的凯撒,手里的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刺啦声,恨不得手上分解的异兽‘肉’就是凯撒的皮‘肉’一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し
他视自己敏锐的嗅觉为人生导航,他相信,一个人的品质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的气味绝不会虚假。他明明在凯撒身上闻到了属于有钱人的气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穷的家伙,欠了自己的钱不说,还厚颜无耻地以‘就近方便还债’的理由借助在自己家里!
凯撒熟视无睹。
在早餐过后,他接过机器人递上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擦。机器人‘胸’腔位置的视频播放仪尽责地播报这一时刻第二区公布的招聘职位,这是尼尔特意购买的服务——没办法,他的嗅觉时常让他产生错觉,因此不过三天就会发现自己的选择的各种缺点,几乎没有一个工作能坚持超过一个月。
见凯撒关注招聘信息,尼尔倍感安慰,虽然吃了亏,但对方还算有点良知,借宿的钱和早餐的钱他也必须和凯撒结算清楚才行。
凯撒在一处上按了暂停,尼尔端着饭碗凑过来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屏幕上的信息显示:
职位:机器人维修与保养
时薪:60加纳
工作时间:7个小时(任意时段)
已申请人数:1872
您的竞争力:-250%
见凯撒还盯着这条招聘信息看,尼尔一边往嘴里塞异兽‘肉’,一边含糊地道:“别看了,时薪这么高,不是专业人士根本不收的。”尼尔握着筷子的手往屏幕上划了几下,用筷子尾巴点了点屏幕,“喏,看这个,好好干,过几天就能还上我的钱了。”
两人用完饭,各自出发,临走前尼尔特地叮嘱道:“你先去那几个地方看看能不能顶上,我也会帮你在我今天帮忙的地方问问他们还需不需要人手。如果不行的话,中午来这个地址找我。”
末了,他恶狠狠地警告道:“别想欠着钱消失,我已经记住你的气味了!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才满意地提了提宽松的‘裤’腰带,哼着小调歪歪扭扭地离开。
凯撒扯了扯嘴角,别有深意地看了尼尔一眼。[.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细节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这个年轻人不如表面上来的简单,一副神经粗糙大大咧咧的模样,但他家里的摆设非常整齐,甚至严格到规整的程度,比他印象中规规矩矩的林臻还要讲究。
他没有正经收入,却住在一个非常高档的地方,听说是祖上产业,但能在第二区立足的人绝不会只是这样一个无脑的青年。
凯撒离开。他没有前往尼尔热心介绍的几处工作地点,反而向机器人维修工作的地点而去。原因无他,他需要工具——修复光脑的工具。
凯撒赶到的时候,招聘摊位已经收摊,招聘者不胜其烦地对凯撒道:“快走快走,今天已经结束啦,明天请早——”滴滴的提示声打断了招聘员的唠叨,不知通讯的那方说了什么,招聘员奇怪地打量了凯撒一眼,对着通信器连连应是,虽然对方看不见,仍然恭敬地点头哈腰。
收起通信器,招聘员以一种‘你走运’了的眼神看着凯撒,“算你小子走运,跟我走。”他对同事招呼了声,用自诩幽默的肢体语言和对凯撒的加入充满意外和好奇的同事们‘鸡’同鸭讲地‘交’流一番,带着凯撒进入身后的大楼。
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竟然让上面直接放行。
凯撒同样不知道的是,他在第二区的一举一动正在他人的掌控中,那隐藏在幕后的王者已经厌倦了绞杀外来者的游戏,对这位抛弃同伴的死活后心安理得的外来者在第二区展开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凯撒身上,他感受到了某种和自己相似的优点——毫不犹豫地抛弃一切拖累。
招聘员将凯撒‘交’给负责人员,负责人员雷厉风行地‘交’给他一个轻薄的面板:“上面上客户下的单子,你自己挑。提醒你一句,看清楚了再接活,如果没有按照下单上规定的时间和条件完成工作的话,赔偿和公司的损失由你自己承担。它会自动测算你的有效工作时间,别想给我偷懒。”
他将凯撒带入了一个工作室,工作室内**分出二十几个小工作间,以特殊玻璃隔绝开,工作间内的情况一览无遗在维修师们使用大型修理工具擦出火‘花’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声音透漏出来,可见隔音效果非常好。
室内已经有十几个维修师在奋力工作,并不因为外来人而分心。凯撒不急着其他,先将自己的工作区域和分配工具检查了一遍,满意地发现了几样趁手的工具,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在面板上选择客户下单需要维修或保养的机器人。
确定接下订单后,便有机器人将订单相对应需要维修的机器人运送到凯撒的工作间内。凯撒转了转手上的维修钳,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开始查看机器人的残损情况。
巨大的落地光幕上,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正俯身拨‘弄’机器人的零件,光幕前观看的某个人观看的一人无趣地撇了撇嘴,“听说你找到一个新玩具,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呢,就这个?你好意思让我‘浪’费时间吗?我的脑力运转可是很珍贵的!”
雷哲,也正是d-11星球的王,闻言道:“我并没有邀请你。”
他的态度非常随意,除非面对最熟悉的人,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状态。而让人惊奇的是,他对面的,竟是一只潜在水里的海狮状的生物,那变异的生物不仅口吐人眼,此时被埋汰了,更人‘性’化地翻了一个白眼,扑腾了两下鳍状的前肢抗议道:“你还能再无聊一点吗?这种小角‘色’你也有心情陪他玩儿?你是脑子衰老得差不多要玩完儿了吗?”
雷哲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道:“我很欣赏他。”
“哦?”‘它’可不认为被这个人欣赏会是一种荣幸。
“自‘私’自利,为了生存可以牺牲任何人,任何东西。这样的人,我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啊。”雷哲自嘲道,这些年闯入d-11星球的人让他们见识过太多自‘私’和最没有理由的团结,凯撒这样的行为实属正常,可这位星球的王者今日心情不爽,才会对此高看一眼。
‘海狮’哼声道:“选择都不是别人替自己做的,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雷哲。”
早已忘记是多少年前,他们从天之骄子沦落为星际亡徒,几个星舰的人到最后只剩下他们寥寥数人,闯进这颗宇宙星图外的星球,经历了多少生死,到最后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活着。
几百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他们从那一场灾难中存活下来——不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又曾经有过怎样的牺牲,有过怎样的相互利用和残害,都是彼此自愿,无关对错。
“谁知道呢。不过,我很久没有听说外面的情况了,不知道我们亲爱的‘战友们’现在死光了没有,正好找个人打听一下。”
雷哲敲击蓄满海水的水缸,‘海狮’从水里浮出来,鳍状的后肢旋转扭动,速度罕见地迅速,‘它’将前肢趴在水缸边缘,后肢徜徉水中,‘露’出享受的神情。
“好端端提这些做什么?对了,我听说你那位病了?”见雷哲保持沉默,‘海狮’发出狮子一般兴奋地吼声,欢快道:“你找好替代品没有?别把自己搞死了。我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
雷哲道:“他啊……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他的眼神越来越像……”
“打住!”‘海狮’不屑道:“别装出一幅恶心的情圣脸,你确定你还记得他的眼神?确定不是你想象出来的?再说就算承载了他的遗物,也不可能成为同一个人,他都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你有必要——”
“哐啷!”一声,水缸被砸成稀巴烂,跌在地上的‘海狮’狼狈地被水流冲出几米远,发出暴躁的‘狮吼声’。
雷哲警告地看他一眼:“他是你哥哥。”
‘海狮’默了一阵,心道,那种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人谁还记得?真不明白雷哲在坚持什么,当年自己哥哥死缠烂打,甚至为了他义无反顾地选择死亡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多在乎,现在他的尸体不知道成为多少微生物的粪便,反而对对方恋恋不舍?
照他的意思,这种感情根本不叫爱,而是寂寞。
因为寂寞,因为年岁大了,才总喜欢回忆或者依靠想象回忆曾经,才发酵出这种毫无价值的情绪。‘它’嫌弃地看了雷哲一眼,扭着前肢后肢趴在沙发上,道:“你的事你自己处理,诶,话说,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挥了挥一只鳍状的前肢,指了指光幕上的凯撒。
“什么?”
光幕上的凯撒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任务,正一丝不苟地给一架机器人涂抹养护剂。‘海狮’纳闷道:“这种工序那么复杂吗?十五分钟前我就看他往这个位置涂过一次了,怎么又……?!”
两‘人’四目相对。
如果f星球十一区的与少年凯撒斗智斗勇许多年的米赛尔店长在场的话,他一眼就能看穿凯撒的把戏——这个懒东西,应付起人的手段百年不换一个——控制监控画面,不断重播某一个时段的画面。
雷哲将监控画面倒回,果然!
雷哲目‘露’沉重,连不着调的‘海狮’也‘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们果然离开太久了么……分明离开前就……
凯撒回到尼尔的住处,天‘色’已经擦黑。
他刚进屋,机器人便迎上来,主人家的留言终于得到释放,一股脑地从机器人‘胸’腔发声器重轰出来:“凯撒,我是尼尔?你怎么没来找我?到底出‘门’找工作了没有?”
“如果我回家发现食物少了,你就死定了!”
“诶,我晚上兼职的工作开始了。你猜我现在在哪里?”电话里一阵嘈杂的喝彩声,显然是通讯那头的人特意捕捉的声音,“听到了吗?你肯定不知道吧!这里是斗兽场!”
“欸,今天我太幸运了,进内场维持秩序,竟然还可以免费看一场斗兽,太‘棒’了!啊,我替你问过主管,今天斗兽场还缺外场维护人员,你过来吧,一晚上也有十个加纳!”
凯撒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收入,1420加纳——除了7个小时的时薪,另外还有某个订单上雇主额外奖励的1000个加纳。他听尼尔说过,斗兽场的入场费是1500加纳。凯撒算了算,正好。
尼尔今天选择的工作日薪将近一百加纳,物尽其用。
而此时此刻,在后场运送今晚上场的异兽和表演者的尼尔耸了耸鼻子,诧异地看向‘蒙’了黑布的囚车。
这个味道……
是凯撒身上的结契气息!
凯撒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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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空间黑洞(十一)
王城第二区的斗兽场开办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最新章节访问:.。
它目前由王族指定罗德公爵承办。这位罗德公爵就是尼尔口中把他口袋里的钱一文不剩地挖走的那个创办双驱浮车赛的‘精’明的管理者。虽然斗兽场随着王族的冷落而沉寂了一段时间,但在罗德公爵经手后,很快成为第二区最大、最刺‘激’的娱乐项目。
凯撒入场的时候,主持人煽动的开场词正说到尾声:“――的不败将军上场!”那只被命名为‘不败将军’的威猛异兽被工作人员驱赶到斗兽场上。‘不败将军’属于体型庞大的那类异兽,是d-11星球上战斗力最强悍也是最暴躁最凶残的异兽,没有之一。
这只以生‘肉’为食的异兽有五六个成年人那样高,身躯‘肥’硕,尖锐的两颗獠牙滴着涎液,三天未进食的它闻着人‘肉’的香味,双目赤红地大吼大叫。
它的脖子和四肢缠着比成年人的‘腿’还粗的铁链,使得它举步维艰。但即便是这样,它不断挣扎的动作和凶恶的杀气依然让安全区的围观群众望而生畏。
“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的挑战者上场!”
一辆‘蒙’着黑布的囚车行驶到斗兽场上,工作人员将挑战者丢下囚车后,一秒不敢多停留地飞奔离开。观众们瞪大眼睛看着今晚的挑战者――这是他们见过最狼狈的挑战者,身上几处伤口布满发黑的血渍,从囚车上被丢下来到现在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几乎奄奄一息。
而这时,主持人大喊道:“现在请各位开始下注!我们定下的赔率是10比1,庄家的立场是挑战者胜!”
观众们迟疑起来。
斗兽场以罗德公爵的名义开办,每一场赌局都是以罗德公爵的信誉为担保,绝不‘弄’虚作假。斗兽场作为庄家却热衷参与,这种庄家赌一方胜并事先定好悬殊的赔率的赌局,若非每一场比赛都充满悬念,庄家的亏损完全无法预估。
观众们已经习惯去琢磨庄家下注的心态。
这分明是挑战者必输的局面,庄家反而赌挑战者胜,这在正常人眼中极不正常,按照正常思维,观众们必会跟风选择挑战者,但斗兽场从不按牌理出牌。曾经就有过这几个必输的赌注,斗兽场挥霍一般地在一夜之间给第二区的平民们送了不少钱,可也有突然就从必输的局面翻盘的情况,庄家下注似乎没有一点依据,完全随机而定。
很快,所有人买定离手,有人跟随庄家赌挑战者赢,也有人赌庄家失算,异兽必赢。
不论场面上多纷‘乱’,凯撒却在那位挑战者出现的一瞬间凝住了视线。
哪怕只是一个狼狈的身影,凯撒却不会错认。
是林臻。
一向爱洁的人,此时衣裳脏‘乱’布满深一块浅一块的血块不说,纯粹的银发上更粘着杂‘乱’的污渍,躺在地上以最差劲的仪态供人赏玩。
凯撒眯了眯眼睛,而有一人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到他身边:“凯、凯撒!”依靠气味在千万种气息‘交’杂的斗兽场观赏台上找到凯撒的尼尔气喘吁吁,连一句话都说不连续。(.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他在熙熙攘攘的声音中撕心裂肺地大吼:“快把钱还给我!!现在!立刻!马上!”
还不知道凯撒的入场费有60加纳是在管理处预支了自己的薪水的尼尔大叫。
神啊,他怎么会这么倒霉!以为碰上一个阔绰的金主,没想到是个伴侣被丢到斗兽场上就要被异兽撕碎然后跟着陪葬的可怜虫!
主持人说什么他已经没心情去听了,他必须立刻把钱‘弄’到手,否则他就要找尸体讨债去了!
凯撒拨开他,下一秒,尼尔就被人群挤了回来。
见凯撒往斗兽场前方挤去,他大惊地跟在他身后:“你是来救你的伴侣的?来不及的,斗兽都要开始了,场地已经被封闭,你根本进不去。你可不可以先把钱还给我,你去找死还是等死都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债主而已啊!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
而就在尼尔话音落下的时候,观众席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吼叫声!
尼尔望去,只见钳制异兽的铁链应声而开,异兽早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就已经狂躁不已,此时解开束缚,本能地朝鲜美的血液味道扑去!
眼见庞大的异兽就要将躺在地上连动弹都勉强的挑战者撕成碎片塞进嘴里――
“啊!”
尼尔只听见自己的尖叫声,一瞬间之后,全场蓦地安静下来。
原本迎接悲惨结局的挑战者在异兽的利爪就要穿透他的脊背的刹那间,从地上弹起来!滚到另一边!
没有人以为这是斗兽场举办方刻意的安排,‘不败将军’是斗兽场的王牌异兽,斗兽场的常客对它的每一个状态都一场熟悉,刚才那一下攻击不可能作伪。而且那个人躲过这一击后跌在地上的伤情也不可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伪装出来。
异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利爪轻易追上他微不足道的身躯,一道银光划过,利爪就要扎穿挑战者脆弱的躯体!
异兽的动作停止在那一瞬。
众人只见那个顽强的挑战者横着一把他们从未见过的刀状武器,挡住了异兽的指甲,而不知那武器是什么厉害的攻击物,横切而过竟将异兽坚硬如勾的指甲斩断了半数不止。
“啊!上啊!该死的!把那狗东西撕碎!”
有一个声音冲破耳膜般大叫起来,众人如梦初醒,一时间助阵的叫喊声和狂欢的吼声将整个斗兽场的气氛点燃。
“……呼,没想到你的伴侣这么厉害。”终于稍稍放下心的尼尔在凯撒耳边说道。
凯撒的眉头紧紧拧起。在场没有人比他清楚,林臻的状态太糟糕了。那些反击的动作,完全出自于他求生的本能,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一定的负荷,不过三两下功夫,速度和力量还不足往日的三分之一。
凯撒不知道两人分头后林臻遭遇了什么,但林臻的身体本来就没有痊愈,再受重创,伤势叠加起来重上加重,而且据他所知,林臻的‘药’剂本就所剩无几,此时浑身的鲜血便表示他根本没有服用止血‘药’剂……
“太‘棒’了!就是这样!”
耳边不断传来这样的鼓劲声,场内的战斗让他们热血沸腾!‘不败将军’的高大威猛与挑战者的瘦弱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让他们为挑战者的处境提心吊胆,又为他险中还生的结果高呼。
异兽重复着野蛮的攻击动作,完全没有任何人类的诡计多端,一双利爪不断挥舞,饥饿、指甲的断裂、抓不到跳蚤一般的猎物,种种迹象让它狂暴,凶恶的暴吼着,一次比一次速度更快,一次比一次大力。
林臻的身体不断躲避,跳跃,以刁钻而灵敏的攻击不断用‘射’线刀割破异兽的皮‘肉’。鲜血溅满他的身体,从他的额发落子啊他脏污的脸上,让他的眼睛在一片血‘色’中变得异常明亮。
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此时暴‘露’出生存的疯狂,那是赤.‘裸’属于一个濒死的人类都拥有的坚韧和不甘,还有独属于林臻的倔强。
那双眼睛是那样慑人。
凯撒勾了勾嘴‘唇’,能将高高在上淡漠如神祗的林臻少尉拉下神塔沦落为亡徒中的一位,欣赏到他这样的姿态,也算不虚此行。
林臻的动作比异兽还要凶狠,他招招冲着异兽的心脏、头颅、眼球这样的致命弱点袭击,同样感受到威胁的异兽龇咧尖锐的獠牙,不断追着林臻的身形。林臻后继无力,异兽厚实的绒‘毛’‘肉’掌拍在他的背上,让他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悬空而下。
他咽下一口浓腥的血,仿若无觉般地站起来,‘挺’直的脊背和他的骄傲一样没有什么能够折辱,血液在他嘴角的笑纹上打旋。
林臻脸上挂着没有实质意义的笑,如同一种过‘激’反应一般,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此时在血沫横飞的生死关头反而牵起一个笑容,眼里全然是嗜血的杀意。
他往后退开几步,用手背干脆地擦了擦淹没口鼻的鲜血,提刀而上!
异兽嘶吼,它的鼻子里喷发哼哼哧哧的热气,往以卵击石的林臻头部拍去!这一掌几‘欲’拍碎攻击者的脑浆,得意的异兽乘胜追击,蓦地僵了僵。
林臻的瞳孔一缩,‘射’线刀在下一秒刺透了异兽的心脏――
“……”
“赢了!哈哈!钱!我竟然赢了!”
“不败将军!站起来!快站起来!”
出人意料的结果让观众大肆叫喊,凯撒神‘色’如常地收手。
拥挤的人群为他的小动作制造了最完美的掩饰,没有人看见就在异兽与人生死搏斗之际,一个细小的光弹穿过斗兽场地层层封锁直击异兽的头颅。
制造出这样攻击效果的,是凯撒在亚当星球上收集的一株六级植物,它所散发的光点很淡,攻击力不高,却具有极强的隐蔽‘性’,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派上用场。
主持人再次踏上悬空的高台,他用‘激’昂慷慨地陈词总结这一次斗兽的‘精’彩表现。场内,异兽的尸体躺在原地纹丝不动,同样没有动作的,是维持站立姿势的林臻。
全程围观下来几乎忘了呼吸的尼尔此时才看向凯撒,而后者粗鲁地踹开挡路的人,几步来到斗兽场的隔绝栏前,一跃而下。
凯撒走向林臻。
林臻无声地看着他,无神的瞳孔没有任何反应。凯撒不悦地嗤了声,矮身,一下将站着昏‘迷’的某人扛起来。
斗兽场幕后的管理工作室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扛着血人的擅闯者揪住一个工作人员的领口,将他的双脚拎得悬空,像个小丑一样挣扎:“你们安排的治疗师都死光了吗?”凯撒把工作人员扔在地上,“替我通知你们老板,要是他敢拖欠我们应得的酬劳,下一次的挑战者就是他自己。”
在简单的治疗后,凯撒重新把林臻扛回肩上。不愿离开的尼尔正等在斗兽场‘门’外,一见凯撒立刻迎上去。他们没死真是太好了,看来幸运之神还是眷顾自己的,他的欠款总算有希望了!
尼尔‘乱’七八糟地感动了一番。
在尼尔开口前,凯撒肩上毫无生气的林臻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吓得尼尔僵在原地,对方很快收回视线,仿佛那一秒的杀意只是自己的错觉,但尼尔可以用他的嗅觉保证,这个击杀了野兽的男人在刚才那一秒看他的眼神和看那只死相凄惨的异兽一模一样。
不需林臻提醒,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凯撒就将他甩开。
虚弱并没有让林臻顺势软在地上,他极快地看了凯撒一眼,不知为何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拿出珍藏的即使在方才最后一刻都没有服用的全能‘药’剂,仰头饮下。
凯撒不知道的是,这是林臻所有的最后一瓶,之所以坚持没有使用……或许是因为他的自负,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没有穷途末路到连退路都斩断的程度;更是因为……有个人或许会比自己更需要这个救命稻草。
他看向凯撒直行而去的背影。
“凯撒。”
林臻的声音艰涩,虚弱。
凯撒不耐烦地回过头――蓦地眼前一黑,措不及防之下便觉牙邦一股剧痛!
林臻趁凯撒还不来及回防的时候,在他脸上又砸了一拳头,狠狠地,用尽全力!
凯撒偏过头,半晌才扭头看向林臻。
他用拇指按了按裂开的嘴角,眯了眯眼睛,下一瞬拳头已经砸了出去――
“嗷!别打了别打了!”这一拳头下去,他的伴侣好不容易保下的半条命也要丢了!这两个人到底闹什么矛盾啊,非要这么殉情吗?!为了自己微薄的欠款的尼尔豁出‘性’命拦住了凯撒的回击。
林臻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
他抚了抚黏在手腕上的袖角,神态安然,仿佛还是那个整洁高冷的林臻,而非此时一身血污的挑战者。
他转身,说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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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埋葬的帝国(一)
第六十五章
为什么会出现在斗兽场,林臻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樂@文@小@说|
斗兽场的挑战者,只有两种人:一为自愿人,这样的人若不是为了寻求一种刺‘激’的死法或是无法偿清债务或是温饱都无法解决,才会自愿加入斗兽场的挑战者。
二为非法流‘浪’者,这一类人没有第二区的居住资格,偏偏在第二区惹是生非,引起斗兽场的注意才会被羁押到斗兽场中。
林臻显然是第二类人,却有不完全是。
他一路循着与凯撒约定中的路线前行,一路厮杀,最后连对手是谁都已经分辨不清。而他本人并没有进入第二区,将他带入第二区并丢进斗兽场的囚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正瞭望台上肖想凯撒并被凯撒‘精’神催眠的男人——罗德公爵。
凯撒针对罗德公爵的‘精’神控制并未深入,只停留在大脑皮层,在凯撒与林臻离开后不久,恢复神智的罗德公爵愤怒不已,发誓要将戏‘弄’他的两人丢进斗兽场喂异兽!
他在高墙附近找到林臻后,履行了自己的誓言。之所以主持人会说庄家赌林臻胜,完全是因为负责运送林臻的人员误会了罗德公爵对林臻说的话:“你最好活下来,这个死法便宜了你!”
而观看了斗兽全程的罗德公爵在第二天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凯撒和林臻的暂住所。
他听着凯撒的威胁,反而十分期待与凯撒见面——凯撒所用的那种浅显的催眠‘激’发出的‘性’格是被催眠者隐藏在人后的真实‘性’格,罗德公爵有着强烈的被征服的‘欲’.望,天生受虐体质。
他到来时,正是尼尔家的早餐时间。
尼尔正对着林臻干净的脸孔发呆,去为这位贵客开‘门’的时候,眼神里还有着愚蠢的呆滞。面对凯撒的防备与不欢迎,罗德公爵痛快地将林臻昨晚应得的报酬拿出来,一手托着沉重的加纳不动,他暗含期待地看向凯撒。
“如果我不付给你酬劳,你会怎么做?”
他的眼神挑拨,忽觉手上一轻,林臻拿过他手上一叠印着‘悬浮王宫’的星舰图的加纳纸币顺到手中,对罗德公爵点头示意:“多谢。”
见林臻把钱收到自己的手环空间中,凯撒哼了声,看了眼眼神炙热的罗德公爵,饶有兴致地道:“你就是这家伙说的罗德公爵?皇亲国戚?”
罗德奇怪道:“你对王族很感兴趣?最好不是这样。(.好看的小说”他笑眯眯地看着凯撒,并不因为对方不了解自己的身份而觉冒犯,反而主动道:“血统上还没有人能称之为皇亲国戚,我们也不过是沾了光而已。王的结契者你听说过么?王虽然不怎么在人前‘露’面,不过几十年就会选一个王后,现在就任的这一位是我的哥哥。”
“王宫怎么样?”
“你想去?”罗德双手环‘胸’,“那可不是用来观光的地方。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除了我,放眼整个第二区还真的没有别人有这个资格出入王宫了。”
他自得的话让凯撒和林臻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罗德道:“我每个月都会和我哥哥一起共度晚餐,有时候王也会在场。”他没有说的是,之所以他会出现在第三区,便是亲自去莱安公爵府上拿一本他哥哥想籍。
这点小事原本不需要他动手,但王亲自下的命令,他们公爵府也只好拿出最大的诚意。
凯撒不客气地问道:“你可以带上多少人?”
罗德只是耸耸肩,答非所问地道:“或许,也不需要通过我,你们很快就会进入王宫。”
“哦?”
罗德指了指上方,“他一直在……你。”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凯撒,“这么多年,你可是他第一个干预让我的机器人公司的人事聘用,能让他这么感兴趣的人,除了我哥,你还是第一个。”
凯撒:“你的机器人公司?”
“你不知道吗?整个第二区都是王给王后的聘礼。”罗德呼出一口气,“我哥不善经营,就把这堆烂摊子丢到我身上了。”抱怨的语气里全是甘之如饴的自得意满。
凯撒随意地赖进椅子里,两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来自‘王’的监视并不叫人意外,否则凯撒也不会再借用维修工具修理自己的光脑时用小手段屏蔽了监控。
他兀自思考了一阵,伸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林臻。
林臻抬眸,看向他。
凯撒道:“一起还是……”
“一起。”林臻直接道。
一起行动自己可能会拖累凯撒的计划,但留守在尼尔家中意味着更大的变数。而且林臻清楚,一旦找到离开的方法,凯撒不会在原地等着他汇合。
凯撒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林臻不了解契虫生死相依的限定,所以不知道他的顾虑,,在这段莫名其妙的结契关系解除之前,他注定摆脱不了林臻。
一头雾水的尼尔:“……”
被直接忽视的罗德:“!!”
走到近处,星舰清晰地呈现在凯撒与林臻面前。早前他们便知这艘星舰的规模非常大,现在更能确定这不是民用星舰——尽管星舰的外观比联邦市面上使用的民用星舰还要低调,但防御设计和武器已经超出联邦军团配备的星舰太多。
这让凯撒和林臻心惊。
尤其是凯撒。
这艘星舰在今后的几十年都没有在联邦曝光,而这艘可以比拟联邦目前最高级的战舰的星舰却不是联邦制造。
那么,这艘星舰到底从何而来?它的主人又是什么人?几百年前,这艘星舰就存在在这颗星球……莫非是因为黑‘洞’使得时空扭曲才造成这样的悬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否则,几百年前就有这种水准的星舰制造工艺,那联邦引以为豪的科技岂不只是一个笑话!
一道微光从‘王宫’上缓缓落下,铺在几人面前。
熟‘门’熟路的罗德公爵率先踏上微光。若有其他人在场,此时定要惊叹,一行人仿佛踏空而行一般走向王宫的大‘门’,‘门’内一个漂浮的虚拟机器人迎接了他们的到来。
“两位尊贵的客人,这边请。罗德公爵,请往这边,听说您带来了王后梦寐以求的书籍,王后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机器人面面俱到,轻松地分散出两个形态分别指引三位客人往各自的方向而去。
星舰内部设计如同复古的宫廷,走廊两侧悬挂着质感极佳的壁画,每隔几步路就有形态各异的雕像蹲守在安静的廊道两旁,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各自握着一个大小不一的沙漏。因为数目之多,细沙过滤时轻微的声响汇聚起来,发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流动声,好似这样也能让人捕捉到时间流逝的痕迹一般。
踏入会客厅,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不是坐在首位上的男人,反而是长桌上摆放的沙漏。
一个虚拟机器人上前,将主人面前的茶杯蓄满,阳光穿过琉璃,洒满室内,伴随着袅袅升起的茶雾,弥散开芬香沁人的茶香。
室内布置简单,几株绿‘色’植物缠绕在墙壁上的鱼缸,里面徜徉着一只体积不小的海狮,在水中翻转出几个小漩涡,玩得不亦乐乎。
“请坐。”
主位上的男人随‘性’地倾了倾身,端起茶杯闻了闻。
他真的十分喜欢复古文化,林臻的视线从男人手中的茶杯划过,落在机器人托盘上的茶壶器皿上。
镌刻着典雅红‘色’蔷薇的红茶杯,香味浓郁的顶级红茶,西装叠领带着白‘色’手套的管家,动作优雅身穿黑‘色’睡袍品茶待客的贵族——这一切只有在古老的书籍记载中才可能出现,而此刻活生生地呈现在他眼前。
凯撒没有欣赏的常识,他客随主便,随意拉开一个座位坐下丝毫不顾严格的就坐规矩和礼仪,机器人管家正要出言提醒,男人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是,主人。”
他看向凯撒,“原本以为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见面,没想到两位是罗德的朋友,却是我怠慢了。”
“你这么说话不累吗?”凯撒打量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丝怪异。“我们想要什么你很清楚,你想要什么条件直说。”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急躁么。离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不必紧张,我也只是想找人说说话。”男人老气横秋的语气与他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符,但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他的眼神中藏着太多睿智,若非岁月的沉淀,一个处于盛年的男人不会拥有这样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
林臻一如既往地沉默。
凯撒道:“你想知道什么?”他有紧接着问,“你是联邦人?哪个星域的?”
“联邦?”男人诧异,他回头看了一眼鱼缸,喃喃道:“联邦,竟然已经是联邦了么?”
凯撒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颗星球存在的历史比联邦正式成立的时间都长,这些子孙后代所熟知的历史与自己生活的联邦又极大的出入,于是道:“以前是星际联盟,联邦建立也不过八十年,你们大概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星际联盟?”男人冷笑了一下,道:“三百多年前还只是一群叛匪,如今也有脸称自己为正义的联盟,简直可笑。”
凯撒道:“那些都是死人的事情了,和你和我有什么相干,不如说说——”
“死人的事情么,呵,可惜啊,我偏偏还活着。”男人语气凉凉地呢喃,凯撒却听得清楚。
他与林臻对视一眼,怀疑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这个被拥护为‘王’的男人,掌控这颗星球,并拥有一艘堪比联邦之最的星舰的男人,此时说这句话……
男人明白他们心中的疑‘惑’,满不在乎地道:“怎么,不相信?不想死的话,你们也大可以做到。”
“你们不是被植入契虫么,这种契虫依靠彼此的基因活‘性’而活,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下去。但相对的,只要维持一只契虫的活‘性’就能让另一只活下去。”
“如果把契虫不断转移到年轻的身体上,那契虫的另一个宿主……呵。”
“就能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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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埋葬的帝国(二)
第六十六章
雷哲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一股刻骨的悲凉,说出的话却让人为之惊心。(.无弹窗广告)-..-----
永生?
凯撒和林臻鲜为默契地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眼雷哲,这个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青年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一般,已经超脱人类寿命的约束,在这个地方存活了许多年。
他们又想到,是否是因为这颗星球的时空运转与外界不同,才会让这个人产生这样的错觉。毕竟,这艘星舰和这些虚拟机器人是超越联邦目前科技水准的存在,要说在几百年前就有这样的技术,凯撒二人无法理解。
凯撒甚至猜测,或许这个人是从未来沦落到这颗星球上的,他自己就是从几十年后重生而回,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也并非不可能。
这般想着,他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你自己享用吧,活太长时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雷哲一眼,转而道:“你刚才说叛匪……?”
他言语未竟,意思几人却都会意。
雷哲也没有隐瞒:“几百年前,唔,具体时间已经久远到我也记不清楚了。”他这么说着,水缸里的海狮不断拍着玻璃缸壁,不知急于表达什么,表现得非常不满。
“那些杂碎曾是我们帝国的附属星球,他们觊觎帝国的机甲、星舰的制造,和企图叛变夺位的帝国三皇子一拍即合,里应外合让我们措不及防。那些人不知道已经预谋了多长时间,三皇子也不过是他们的傀儡之一,那一天……”雷哲的眼神‘露’出一股痛心疾首的苍白,“只是四十八个小时。”
“两天的时间不到,帝国竟然就毁在这些人手里。”
“王室被叛变者击杀得一个不留,”雷哲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些渗人的笑意,“三皇子身先士卒,他被虐杀的视频第一个寄到王室里,王室的人愤怒追击,才中了这些人的诡计,死了个干净。”
“那个谋反者很有耐心,更聪明,他的后代也是如此,用了几代人的时间,不断向帝国高层渗透,植入许多谋反者,策动了那一次的战争。帝国养尊处优了几百年,即使拥有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却已经无济于事。”
“年轻人,你们可不要盲目信赖武器的力量,这个世界上真正拥有杀伤力的东西,在这里。(.无弹窗广告)”雷哲袖长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那些蠢货节节败退,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摧毁帝国的总控塔,将机甲、星舰、机器人的制造资料全部毁掉。”雷哲‘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那些人处心积虑不就是想将这些科技占为己有么,呵,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凯撒和林臻在雷哲的陈述中都没有‘插’嘴,从他们越来越绷紧的脊背可以看出,雷哲话里话外的信息给他们带去了多大的震惊,几乎颠覆他们对于联邦发展历史的认知。
帝国?
他们从小到大接触的历史上根本没有雷哲口中的帝国时代。
他们所掌握的历史,从宇宙初始时代开始。
从古地球文明开始延伸,当古地球人不断探索宇宙的奥秘,并发现一颗又一颗的星球和星系后,宇宙正是以实质非猜想的概念记入史册。
最初的宇宙历史由每个星球单独的文明发展史构成,久而久之,这些文明分级,分化出高级、中级、低级的星球文明。而高级文明不断向下渗透,并吞并或是与一些低等文明签订附属协议,不断扩大自己的版图,成为宇宙中更大的**势力。
再到后来,宇宙兽‘潮’出现,那一场殃及全宇宙的动‘荡’毁灭了许多星球,人们不得不拧成一团共同抵御。
这是凯撒和林臻认知中的第一场宇宙大战。
人类获胜后,宇宙的格局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几颗甚至几十颗的星球共同构成**的管理政体,这些都是后来联邦星域划分的依据之一,在经历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后,不安分的人类再一次发动第二次星球大战。
两百多年前,分散的星球政体在野心家的推动下发起内部战争,这场人类之间的战争持续了近一百年才渐渐平息,其间,联邦的前身也就是星际联盟不断壮大其规模,反抗的力量不断联合,共同对抗破坏和平的**政体,毫无意外,星际联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再过了几十年的磨合,星际联盟正式确立联邦体制的统一管理。
各个星域(原本联盟中相对**的星球体系划分而成)拥有自己**的内外事务治理和统治权,这些管理者组成联邦议会,在各自管理体制互不干涉、军队由联盟统一的前提下对彼此开放贸易,并享用共同的贸易规则,统一货币和语言。
而凯撒和林臻来到这颗星球时,已经是联邦历79年。
对于他们的怀疑,雷哲不悦道:“你们在怀疑我说的话?”
凯撒与林臻对视一眼,与林臻所受到的冲击不同,凯撒点了点嘴角,手肘撑着桌面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你说的是事实,哈哈,我只能说,失败者永远都只是失败者,你们的话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雷哲眼中闪过杀气,他拧着眉头看向凯撒,后者耸了耸肩,道:“你们可以销毁科技,而他们,”凯撒顿了顿,“则可以制造历史。”
话音落下,雷哲的瞳孔放大了一倍。
他听懂了凯撒的潜意思,一时间震动,他捏紧了拳头,水缸里的海狮发出类似于狮吼的声音,而雷哲不知想到什么,愤怒‘交’加之下一手将面前的茶杯挥砸在地上!
虚拟机器人管家蓦地出现,他以谦卑的姿态半跪在地上尽责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残渍,凯撒探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雷哲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个虚拟机器人的制造技艺超越联邦目前,不,甚至是未来几十年的水准。
雷哲口中的‘历史’并不全是谎言,凯撒判断道,那么他们这些所谓的‘帝国人’还真是将制造工艺和资料甚至是掌握这些资料的人清理得干干净净,否则,这么多年联邦不会依然处于‘仿造’帝国遗留工艺的程度,仍然未能超越。
“把你们所学的历史给我说清楚!立刻!”雷哲咬牙切齿地道,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那些背叛者到底如何篡改了历史,一想到他们可能会被那些叛贼反咬一口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寇,甚至……完全抹杀了帝国的存在,他如何不心痛?不愤怒?
林臻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雷哲,上位者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以完全对立的立场打量了雷哲一眼,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凯撒眯了眯眼睛,每每林臻‘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在人前从未袒‘露’的恶劣‘性’格就会暴‘露’,令人恨得牙痒痒。
果然,他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轻描淡写地叙述,“既然输了,选择在这种地方苟活,那就守好作为失败者的本分,联邦的现在和过去,不需要由你,追根究底。我同情你,但,这些事,请恕我无可奉告。”
在这件事面前,他与凯撒无所谓的立场截然不同。
凯撒出身于一个小星球的贫民区,不过是联邦统治下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地方,他们接受联邦的管理,享受联邦带来的便利和权益,拥护联邦,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抱怨联邦,质疑联邦。
历史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后人所载,记录史实的人早已死去,活在当下的人无从辨别所谓历史的真伪。而凯撒这样的平民也不介意这种所谓的真伪,毕竟不论历史记载了什么,当下的生活才是最实际的,他们不过是为生活忙碌的平凡人,历史这玩意儿,呵,随便什么人折腾去吧。
林臻却深受触动。
他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准继承人,未来联邦统治者之一。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接触的历史与凯撒所知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现在雷哲的话几乎在摧毁他的世界观。
但那又怎么样呢?
正如他所言,这些失败者不论怎么叫嚣,已经不能更改联邦的存在,他们,同样不能撼动联邦的统治。那么,他可没有兴致听这些失败者的牢‘骚’。
雷哲目‘露’凶光,林臻的话成功地挑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冷笑道:“还真是嚣张啊,你们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就算外面的世界我已经无能为力,但你、还有你,”他的视线从凯撒身上一掠而过重新落在林臻身上,“不过是我的阶下囚,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
一阵低笑声冲散了雷哲的气势。
他看过去,只见凯撒笑得肩膀发抖,他似乎很想礼貌地克制,但这种姿态无疑是对雷哲最大的挑衅。
凯撒摆摆手,“抱歉,我可没什么恶意,请你好好把持住你的一念之间,我可还不想死呢。”
雷哲‘阴’沉地看着他,凯撒抵着拳头笑了一阵,在雷哲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慢慢消停下来。他真不是有意,只是想起这一路来,他们似乎不断地沦落这样的境地,不断地听一些人对他们发出‘阶下囚’的审判和定义,他怎么能不笑呢?
这些人,足够可笑。
凯撒耸耸肩,他看向林臻,“坐下,不要太失礼了,这位……老人家难得找我们谈心,你就让他说完嘛。唔,如果他因此得了抑郁症,我们罪过就大了啊。”
林臻点点头,夫唱夫随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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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埋葬的帝国(三)
雷哲脸‘色’难看地盯着凯撒,复又看向林臻。(.无弹窗广告).访问:.。``し
“果然是那些人的后代。”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对于自己所享用的文明是盗窃而来的事实两人的全不在意反而显得他的介意多么小气。
“说说吧。我也有许多年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了,也不知道主星上的……还好么。”
林臻言简意赅地将自己所熟知的联邦发展史告知对方,才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帝国是什么模样,但是,联邦的版图已经扩散到近百个星域,与你念念不忘的帝国大抵不可同日而语。”
联邦的版图已经扩大到宇宙之最,那些新纳入的星域所带来的文化冲击和融合是不可估量的,早与帝国时代的情况大不相同,同样,也回不到过去。
雷哲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脸上有了些灰败的沮丧,凯撒奇怪道:“照你的意思,应该有很多帝国的拥护者逃出来才对,你们为什么没有作为?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些年难道都没有出去过?”
“不用试探我。”雷哲冷冷地看了凯撒一眼,“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不要做离开的白日梦为好。不怕告诉你们,我们来这里已有四五百年,却一次都没有成功离开过。”
当初慌不择路,他们也记不得是怎么闯到这颗星球上的,同样的,不论尝试了多少次,依然无法离开。若非如此,他们怎能容忍联邦的形成。
至于其他逃生的人,在他们陷入这颗星球上时就已经失去联系了。
凯撒与林臻对视一眼,还‘欲’再问,雷哲便摆了摆手。机器人管家踏出虚空,雷哲疲惫道:“带两位客人下去,替我好好招待。”今天从林臻二人口中得知的消息令他受挫,此时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凯撒和林臻想要刺探的信息。
待二人离开后,水缸里的‘海狮’按捺不住地道:“可恶!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死绝了吗!什么狗屁联邦,那些叛徒,无耻的盗贼!”
在他们的设想中,当初一起逃离的同伴一定会复兴帝国,将那些‘阴’谋者赶尽杀绝,重塑帝国的辉煌,却没想到不仅没有做到,反而让那些人不断壮大势力,成就光鲜亮丽的联邦。
而雷哲与‘海狮’心里比谁都清楚,四五百年都过去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一样长生不死,他们的同伴恐怕早已所剩无几,即使有后代留存下来,恨意与战意也可能早被安逸的生活消磨干净……
美梦破灭,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帝国,已不复存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召唤室内机器人。希望两位住的愉快。”机器人管家彬彬有礼地离开。
凯撒和林臻警觉地将室内的环境收入眼底,确认没有攻击‘性’大的东西存在,才稍稍安心。林臻坐在沙发上兀自思索雷哲的话,眉间蹙起一道痕迹。凯撒则不闻不问,只是篡改历史而已,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才是议会那些老头儿的作风。
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一样,不论自己是因为什么而为议会所不容,但他们所做的,同样是抹杀。
因为这点不愉快的回忆,凯撒粗鲁地挠了挠头,一股坐下来,对林臻道:“这些人几百年都没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能有误导,但没有必要对我们说谎。”出于自负的上位者心态,林臻理解对方方才一番‘谈心’并不是要威胁他们什么,正如他自己所言,是无聊到想要找一个人说说话,了解外面的世界。
凯撒道:“这些年不可能只有我们误闯到这里,这种简单的讯息不是非要通过我们才能了解到。”凯撒这么说着,却是心思一动。宇宙这么大,联邦每年都会探测到一些新的生命星球,这颗星球尚且在联邦的探测范围之外,那么极有可能从前闯入这里的人也是联邦未知星球上的人。
在第七区的杰瑞等人口中得知星外贵客的存在,他们以为这颗低级文明星球上存在的高科技是从星外贵客身上获得的,但这个假设已经不成立。那么,很可能那些外来者完全是误闯而入对雷哲毫无用处的可怜虫。
林臻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一时无话,凯撒便起身进了洗浴室后,打开光脑。
他没有贸然使用光脑中的探测仪,因为这颗星球上的所使用的传播介质并非联邦通用的磁‘波’。若非凯撒从那个莱伊、也就是害他们跌入这颗星球的空间黑‘洞’的制造者那里取得磁‘波’发生器,光脑在这里毫无用处。
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复制这里的通讯介质。
雷哲竟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凯撒只信了半成,他只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消息,因此早在进入星舰的时候就打定注意要侵入整个星舰的运转系统。那些资料,他可以自己去取。
凯撒埋头苦干的时候,林臻也不清闲。
机器人管家来了一趟,美其名曰害怕客人寂寞所以带来一些东西让他们打发时间。
首当其冲的,是他们二人进入第二区的监控视频。雷哲自然还没有这般无聊,命令拿这些东西给林臻二人添堵的是‘海狮’,让他心情不爽,他自然不会让二人好过。
光幕上放映着自己的狼狈,同时也放映着他所不知道的,凯撒轻松进入第二区的影像。林臻眉间痕迹愈深,任谁看到自己的同伴这样几乎可以称之为背弃的行径都不可能没有情绪。
那一拳打的太轻了。
林臻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低垂下眼睛里闪过的厉‘色’。
他与凯撒的立场不同,之所以负伤的时候依然执着地寻找凯撒,甚至将最后的救命‘药’丸留给对方,并非因为什么高尚的情‘操’,而是他习惯如此。
他是家族的继承人,与凯撒**生活而养成的自‘私’不同,他肩负家族兴亡的责任,在考虑自己之前,第一时间所考虑的永远是其他人――他的家族,他的长辈。而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他首先权衡的除了战斗的胜利,便是自己的队友和下属。
于公,他是凯撒的直属教官,于‘私’,凯撒之所以沦落到这颗星球上可以说是他的连累,因此,他更有责任保全对方。
不是舍己为人,而是这些事情是他应该做的,同样,也必须做的事。
但他从没有遭遇过,被队友率先抛弃的经历。
光幕依然在放映,唯一的观看者却无心再看,沉默地想了很久,他起身。
凯撒正在钻研的紧要关头,被林臻的敲‘门’声打扰,手上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道:“干什么?”
林臻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收回手。
很多事往往在细节上体现,一如凯撒此时不耐烦的声音,这个人对自己缺乏基本的恭敬和信赖,这个事实让林臻皱了眉头。
“你出来,我们需要谈谈。”
凯撒闻言,在光幕上的手指停了一瞬,扬声道:“十分钟。”
林臻没有坚持,十分钟后凯撒‘揉’着僵硬的肩关走出来,第一次尝试复制失败,那种介质在光脑上并没有记录资料,要复制,难度可想而知。
“是什么事?”
凯撒毫无形象地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并没有特意看林臻的脸‘色’,否则他此时就会发现林臻眼里的危险。
林臻垂眸掩去一些不该有的情绪,淡声道:“眼下情况特殊,我想在我们行动之前,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不希望有个人情绪牵涉进来,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凯撒这才看向他。
林臻很聪明,同样也很自负。凯撒从前便一直疑‘惑’,为什么对方能够容忍自己的许多行为,按理来说,两人在种种摩擦,或者说自己的有意为之下,早应该撕破脸了,没想到他却一直表现得非常大度。
凯撒明白,与其说是大方,不如说这个人并没有将自己视作一种威胁。
而现在,他终于肯正式自己的不满了么。
凯撒勾起嘴‘唇’,脸上的神情因为这样意味不明的笑显得更加桀骜不驯。
每次与林臻对上都如同一拳打进棉‘花’里不痛不痒,面对自己的挑衅林臻有什么想法凯撒不知,但每一次的结果绝对都让他十分憋屈。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怨愤被视作无理取闹,更伤男人的自尊了,对方不是轻视你的报复,而是不放在眼里。
凯撒道:“怎么,终于不再盲目相信你自己的实力,肯注意到我这个‘弱者’的力量了?”
是的,他能感受到林臻的自负,不,或者于他自己而言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但凯撒已经不满很久了。
“不要把你的观点强加在我身上。”林臻说道:“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凯撒,不要只依靠你自己。我们是同伴,难道你不这样认为?”
凯撒默了一瞬。
他承认,他从来没有将林臻视作自己的同伴。他很狭隘,介意林臻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一点,但那只是很微弱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不再信任军团,不再信任联邦,失去了曾经盲目的生存信仰。
林臻,不管有意无意,在他心里的定位一直是光荣军团未来的统治者,因此无法心无芥蒂。
呵,真是可悲。
即使是现在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他首先防备的竟是本该是同伴的人。
凯撒意识到这一点,这一路以来的我行我素,一味地放大心里对林臻的仇视,其实想想,不过是他不敢直视心里的怯懦,逃避自己最不堪的迟疑和惶恐罢了。
他在害怕,更在忌惮。
他,自重生开始,就将自己放在了联邦议会和军团的对立面上,完全隔绝了林臻的善意。
将自己缩进龟壳里以此保护自己,说是一种抵抗,却更是畏缩和示弱。想通了这一点,凯撒有些复杂地看向林臻。
这难道是重生的代价――内心的孤独,和可悲的无法信任。事实上,他远远没有融入重生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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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埋葬的帝国(四)
第六十八章
林臻的一番话让凯撒陷入沉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し
不多时,一个拟真机器人前来敲‘门’,言说是王后宴请他们共进午餐,二人自然答应。
身为王后的青年出人意料地温和,姿‘色’亦不过中等,但一身温凉的气质让人十分舒服。这就是延续了那个男人生命的契虫寄生体,凯撒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林臻。长生不死,听起来实在‘诱’‘惑’人。
但比起这个,他更愿意在离开这里之前,和林臻解除这中累赘的关系。
并不是针对,而是这样的关系实在太麻烦。
‘性’命被别人牵涉的感觉很差劲,凯撒如今惜命得紧,就算林臻上一辈子比他来的长寿得多,他也没想法去尝试。
这位王后对林臻似乎更感兴趣一些,除了最初和凯撒点头致意之外,关注力都在这个淡漠的小青年身上,不知是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还是只是对于林臻的相貌单纯的欣赏。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维持气氛的任务就落在了罗德公爵身上,一顿饭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期间自然不可避免地对凯撒说一些暗示的话,反而让王后皱起眉。
待凯撒和林臻离开,青年对弟弟郑重道:“罗德,我知道你一向爱玩。但是,对方已经与人结契,你应该掌握分寸。”
罗德无所谓地撇撇嘴,“哥,你根本不清楚情况。凯撒和那人不是那么回事,要不是为了进入第三区的身份,他们才不会结契呢。再说了,我可没有做破坏他们的事,选择权都在凯撒不是吗?你不是也主张婚姻自主么,结契可以解除嘛,他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
青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你不懂……”如果结契是那么容易可以消除的,那么,他又怎会这样纠结呢。
这厢,凯撒二人回到房间。
“那个人……”凯撒迟疑地揣摩着什么,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林臻却会意道:“他的情况很糟糕,应该是被人吊着命才活到现在。”
凯撒赖进沙发内,翘着‘腿’,笑道:“有趣。”那个男人满不在乎地说是用结契者达到长生不死的程度,但事实上,他这一次的伴侣早已经油尽灯枯。之所以还活着,恰恰也正是因为契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个男人没有把契虫重新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反而用自己的健康为对方续命。
这个想法匪夷所思,凯撒想不明白,有什么能让那么一个人作出这样的牺牲。他看起来可不是儿‘女’情长的人,若要说为了什么情爱,那他可真要笑话了,活了几百年的人恋上一个三四十岁的青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切实际。
“他身上还使用了一些特殊的‘药’剂。”林臻如是道,他只确定这些。毕竟只见了一面,而且对方处于礼貌才有这一次的午餐邀请,并没有与两人深‘交’的意思,接触并不多。
凯撒耸耸肩,对别人的事情并不在意,他对林臻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离婚?”凯撒顿了顿,选了一个恰当的用词。
林臻表示随时可以,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凯撒对于这种契约关系介怀,林臻不介意配合对方解除契约。
凯撒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正打算到浴室继续之前未完的事情,林臻喊住了他。
“嗯?”
林臻吐出几个数据,定定地看了凯撒一眼,“你身上的数据浮动频率很快。”他一双眼睛堪比移动的探测仪,此前又因为某种他没有表‘露’出来的原因而对凯撒多了一分关注,因此,凯撒短时间内身体的数据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凯撒怔了怔。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反而走到主人家特意打造的穿衣镜前比量了一下,须臾笑道:“不错,很不错。”
他如同强调‘性’一般地夸赞,盖因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高又长了!已经道与前世相差无几的程度,这是流落到这颗星球后令凯撒最愉悦的事情。
他撩了撩头发,潇洒地吹了声口哨对林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状态很好,但当洗浴室的‘门’关上后,凯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神经质一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对劲。
体内的能量持衡,却并非没有‘波’动,这些日子他已经感觉到体内的机甲再吸收能量,但没有引起身体的不适,已经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的凯撒并没有在意。若非林臻点出,他大概还没有发现,短短几天时间,他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怎么说呢,这种变化之所以让凯撒毫无自觉,是因为它发生得太过自然,仿佛与他目前所处的环境融为一体。
这颗星球,不,应该说是这艘星舰上存在着什么与他体内的机甲或者说能量属‘性’相同的物质——这种物质他曾经在希瑞尔s星球的禁闭室中也感受到过——让他滞涩而被动的能量形成自动的闭环流,提供给他的身体更好的供养。
凯撒捏了捏拳头,又松开。
他无从猜测便也不再‘浪’费‘精’力,从容地继续他复制感应‘波’的事宜。而‘门’外,林臻并没有闲着,他召来机器人,提出自己想要浏览书籍的要求,机器人非常爽快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却也难得的和睦。
又过两天,雷哲似乎总算想起被自己冷落的两个人,吩咐自己的机器人管家请他们喝下午茶。
再见雷哲,两人却是被他的穿着吃了一惊。
一身军装,款式比起凯撒二人所见已经老旧许多,但军装‘胸’前背后所镌刻的希瑞尔军校的校徽却是二人无论如何不会错看的。
“很惊讶?”似乎很满意二人的表情,雷哲儒雅地笑道:“我曾经也在希瑞尔进修过一段时间,你们大概知道,像我们这样没有专业文凭的,升军衔前少不得要找个地方镀一层金。说起来,我们还是校友。”
林臻就事论事地道:“希瑞尔军校在宇宙史上,成立在267年前。”
雷哲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温度,“倒也是,我们临走前可是将希瑞尔军校的内部资料和高级设备都毁得一干二净,相当于清零开始。不过,他们还敢沿用这个校徽还真是勇气可嘉。”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雷哲牙关绷得紧紧得,说是咬牙切齿亦不为过。
凯撒接过机器人递上的红茶,随手放在一边,他可没有林臻这种品茶的爱好,嫌弃这些东西太不干脆,炮制啰嗦,喝起来的礼节更是繁琐,他可一点都不感兴趣。
“那么,校友先生,你今天打算和我们酗酒?希瑞尔的现状,我想你应该不是那么想知道才是。”凯撒意有所指地勾出一个笑意。
雷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放下茶盏。
“你的心情很好,有没有兴趣和我分享一下。”他看向凯撒,眼前的少年有什么不一样了,似乎……少了一些尖锐。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是什么让这样一个难缠而孤戾的人发生了这样的转变。他不由看了眼林臻,企图从后者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凯撒耸耸肩,并不作答。
几日前林臻的一番话让凯撒反思,他突然发现这之前他可笑的执着有多么为难自己。和林臻的‘私’怨远没到让他和林臻鱼死网破的程度,他想让林臻付出相等的代价的初衷没有改变,同样也意识到自己内心的软弱。
一味的逃避往往适得其反。
此时他们遭遇特殊,他再拿捏着那点情绪就太不成熟了。当然,这之前没有想到要借助林臻的力量,是因为他自信自己完全可以**逃生,不过,这两天的时间让他明白要离开这颗星球比他想的还要棘手。
试了两天他依然没能成功复制那道感应介质,那种介质的存在级别比磁‘波’高出太多,并不是凯撒目前的光脑规格能够驾驭的。凯撒自然没有放弃,只是他明白那件事情不可能急于一时。
在这样的情况下,身边能有一个饱览群书并能随时探测自己身体数据的林臻,聊胜于无。
林臻并不理会二人说辞,此时对雷哲道:“据我所知,联邦的武器科技确实不如你们,不过,你们的医疗科技似乎远不如联邦发展来得快。”两天的时间足够林臻了解到这一点,他看向雷哲,以谈判的姿态道:“我有把握能够延长你的王后的寿命,以此为条件换取我和凯撒在这颗星球的自由。”
见雷哲的表情变了变,林臻缓声道:“成‘交’么。”
雷哲嗤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认为一个契虫的寄生者足够资格让我向你们妥协。”
“契虫,双生,双死。”阅览了一部分资料的林臻知道契虫最基本的‘性’质,他看向雷哲,眼中有轻狂的不容置喙的认定。那位王后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供应子虫的养分,这个男人却不打算将契虫移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足够作为林臻的筹码。
雷哲拧眉想了想,忽问道:“你打算怎么延长他的寿命,能延长多久?”
“我是治疗师,不是神。自是尽力而为。”
言下之意,就是要用一张空头支票在对方身上套出实际的利益了。却不想,男人却痛快地答应了。
只是说道:“正好我也看你们十分碍眼,我不限制你们的自由,不过,你们移居的住址将由我来选。”
翌日,凯撒与林臻在一群凶猛异兽旁暂时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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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埋葬的帝国(五)
第六十九章
流动的空气充满黏涩的湿气,爬了满地却死气沉沉的藓类植物无不昭示环境的恶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替热心安排两位贵客住宿的王引路的机器人管家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这里是星球上唯一不对外开放的地方,是主人的‘私’产,也是主人最珍视的地方。两位,希望你们住的愉快。”
机器人管家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告辞。
“幼稚,存心报复也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凯撒正忿忿,话未说完,只听‘吧唧’一声。一脚踩进散着热气的软乎乎的异物中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凯撒脸‘色’霎时有些难堪,见林臻与自己陷入同样的遭遇,才略略舒心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的粪便,‘操’,这脚感还真是又软又热。”凯撒换上饶有兴致的表情,瞥了眼林臻,果然见对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愉快地笑了下,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他本人也是一秒不想在‘泥足深陷’里待着。
两人紧赶慢赶,却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里的地理非常特殊,几乎呈方格状分开了一个又一个特殊的环境,几分钟前还呆在湿热滞闷的‘潮’热环境了,一下踏进干冷的世界都不足为奇。
这不,才从一块干旱日晒得炙人的环境中走出,冷不防便兜头一阵倾盆大雨。
豆大连珠的雨点砸在二人身上,不出几秒的功夫就将两人从头到脚淋湿透彻。同款的军装黏在身上,勾勒出充满力量而年轻的男‘性’身体,‘胸’前鼓胀的肌体,映着沾了水而颜‘色’变深的军装,倒三角的身材,完全符合联邦少‘女’们心目中最想要一夜.情对象要求,可惜这里没有欣赏的人。
军装稀释水分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落雨的频率,两人索‘性’不管,直接让雨浇成了落汤‘鸡’――为了节省军装的耗能,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启第七号军装隔离水汽的功能。
总算在一块相对开阔的地方停下,两人仔细看过地势,林臻道:“我去找材料,你找些干草烧一个火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林臻野外生活的经验丰富,凯撒比他只多不少,也不含糊,当下便痛快地答应。
林臻既然一手揽了重活,他可不会扭捏,烧了个干草堆,借用烟雾和火光驱散蛇虫鼠蚁,凯撒自行狩猎了一只娇小的兽类,饱餐一顿后,林臻才姗姗而归。
他从手环空间里取出已经裁切好的木块,雷哲将他们‘驱逐’到这一片禁地时连帐篷都没有给他们留一个,所以此时完全要靠两人自力更生。
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方子’,林臻坐在干草火堆留下的灰烬前,斯文而缓慢地进餐。
他吃的是来到第二区前囤积在手环空间里的压缩食物,这种食物是d-11星球目前存取最方便快捷的食物,商家仗着压缩和保存食物的技术没有第二家,对食物的味道处理得相当敷衍,连联邦最便宜的食物剂都比这个来得美味。
夜幕来临得很快,日照以逃逸一样的速度在这块土地上移开,林臻和凯撒回到二人之前搭建的木屋中,各自占据东西两侧。
夜里,是林臻守早夜,四个小时后再与凯撒‘交’换。
凯撒在黑暗中琢磨事情,听林臻道:“睡不着,我们换一换。”
轮流守夜就是为了保证彼此都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并不是用来‘浪’费的。凯撒转头看他一眼,翻身坐起来。林臻见状,径直躺在三块横木拼凑起来的‘床’上,不一会儿,呼吸声就变得清浅。
居然真的睡着了。
凯撒称奇,明知道自己心怀叵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后背托付给自己,这种‘愚蠢的坚持’难道是林臻成功的秘诀不成。
左右无事,凯撒便掏出自己的光脑开始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屡败屡战。
林臻准时醒过来,不知有意无意,他选择在木屋外守夜,将屋内的空间留给凯撒。
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两天,狩猎的工作落在凯撒身上,这一天他满载而归。
“‘交’.配的季节到了,这些蠢货都成双成对地忙着干活,被我抓了――喏。”他将猎物往林臻面前甩了甩,“还不想停下呢。”
林臻如他所愿地拧了眉头,夜里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将两人的横木‘床’移靠在一起。
“这几天,我们一起行动。”林臻如是说,语气颇为郑重。
“怎么?”将自己的尖锐隐藏在暗处后,凯撒对林臻说话随意了许多。
林臻并没有过多地解释,他的眼神告诉凯撒,无需多问,很快他自己就能得到答案。果然,第二天凯撒就知道不妙。
让他时时刻刻与林臻待在一起比下一刻他们就会离开d-11更加天方夜谭,午后,他没有和林臻打招呼便独自到东面方向的湿热森林中觅食,一直吃异兽‘肉’实在难熬,凯撒打算到森林中寻一些可食用的水果解解腻。
不想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便觉身体不适。
灼烫的热气从左手手腕率先产生,很快蔓延到全身。中毒了?凯撒忙往林外退去,这一块进去常年笼罩着淡淡的瘴气,不过林臻早就准备好解毒剂,让d-11星球的平民困守王城的瘴气并不妨碍二人行动。
但今天这种不适的反应来势汹汹,凯撒不敢怠慢,往回赶。
越靠近木屋,身体不适的感觉就越淡,凯撒不解,脚上速度却越快。林臻比凯撒的状况还不如,他的脸上绯红一片,衬得他白‘玉’无瑕的脸异常惹眼,他早有预料一般地看了凯撒一眼,淡淡道:“我说了,不要单独离开。”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喉咙被高热烤的水分全无,嗓音一场干涩。并没有责备,只是在陈述。
凯撒见状,隐隐有了猜测,“是契虫?”
林臻显然和他遭遇了一样的生理过敏现象,或许是因为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佳,反应比自己还要剧烈,整个人像是刚刚发过一场高烧一般。
林臻点点头,语气与平时毫无差别地道:
“发.情了。”
契虫,因为双生双亡的特‘性’成为婚姻忠诚的象征。它们依附脉搏的跳动而生,植入人体时完全贴在动脉的血管壁上。
人类总是富有‘浪’漫的想象力,以此让契虫美化到令人向往。
其实,契虫不过是一种没有自己形态的寄生异兽,体积非常微小,它们着附在血脉上,据闻,是依靠寄生者脉搏的跳动才得以从卵体进化成虫体。作为一种异兽,它们有着和异兽同样的共‘性’,进食与发.情。
契虫的特殊在于,它们是成双成对而生的,伴侣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因此从不为发.情对象的人选而费心。发.情时,它们之间有强烈的亲近的本能渴望,它们的寄生者毫无选择,如果违背他们的本能,它们就会对寄生者发出‘善意的提醒’,直到它们感应得非常贴近。
林臻以平淡的语气叙述前不久从借阅的书上掌握的契虫的习‘性’。
“契.虫的发.情期为五到二十天,这段时间如果它们各自的寄生者没有在一起,契虫就会焦躁,分泌出毒素‘逼’迫寄生者达成它们的愿望。”毒素并不单一,如果让契虫越来越焦躁,那么毒素就会越来越厉害,甚至到令人生不如死的地步。
“所以,这几天不要擅自行动。”
林臻如是总结道。
凯撒:……‘操’。
林臻看了他一眼,收回的视线掩下眼角上扬的浅笑。他不是傻子,在凯撒作出种种触及他底线的事情后,对于这个同伴他早已失去最基本的信赖。但,此时他对凯撒非常放心。
因为契虫。
凯撒所忌惮的,正是他依仗的武器。一死双亡,尽管可以转移契虫,但那必须在寄生者都活着的情况下才能确保契虫的活‘性’,凯撒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因此他不会对自己出手。
反而,会顾及自己的‘性’命而协助自己。
在听雷哲说起契虫的特质和所谓长生的时候,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的林臻便就留意,之后更是特意经由机器人借阅了王室里所有关于契虫的藏书和记载,对比之前的毫无所知,他已经能称得上半个专家。
凯撒说服自己忍受,但在两人一拳之隔时契虫依然任‘性’地分泌毒素刺‘激’他的体温暴涨,头昏耳鸣的时候,凯撒怒了:“你知道的吧,有什么法子让它们消停一会儿?麻醉?”
林臻摇了摇头,实事求是:“寄生者没有死亡,他的‘精’神状态――睡眠或是休克,都不会影响契虫的本能。”
“没有别的办法?”
林臻闻言,点头。
在凯撒凝视的目光下,他淡定地复述书中的原话:“足量的体液,唾液、汗液、‘精’.液,可以缩短契虫的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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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埋葬的帝国(六)
第七十章
凯撒翻身起来,咒骂了一声。[],最新章节访问:.。小说し
不甚坚固的木屋在左右摇动,凯撒的警觉心非常高,根本无法入睡。他不耐烦地拉开‘门’,踏出脚步:“这回又是――”
“停下!”
“――咕噜。”
只听一脚踩进泥泞的声音,凯撒的半只‘腿’已经陷入了同夜‘色’相差无几的泥沼中,若不是林臻及时抓住他的肩膀,恐怕他非得跌进泥潭里不可。
林臻抿了抿嘴‘唇’,笑觉神经一时间不受大脑控制,不过他很快面‘色’如常,一手抓着凯撒的左肩,一手迅速穿过他的‘胸’前,落在他右手臂上一个用力将惯‘性’往前倾的凯撒拉扯回安全地带。
真是够了。
凯撒面无表情地启动第七军装的除污系统,不多时,军‘裤’上黏满的湿润粘滑的泥土便被清除殆尽,军装恢复整洁的模样,好似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林臻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这种耗费军装能源的行为堪称奢侈,不过他也没有多说,而是道:“既然醒了,一起吧。”
原来,深夜中的木屋地基已经松动,被不知名的物体侵占,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行进晃动。守夜的林臻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异样,这是居住在沼泽下的某种大型生物迁徙,从而将它生活的沼泽带着一并搬迁。
这样的情况在短短几天之内便饱尝怪异生态的二人看来,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第一夜只有些许异兽入侵,第二天白日冰雹夜里大风,第三日烈日当空却不断有雷电落下,第四日……总之,比联邦研发的生态全息体验游戏还要刺‘激’诡变。
林臻亦不放心,失去光脑和高科技设备的他凭借‘肉’眼无法看清沼泽底下的异兽是什么形态,又有怎样的攻击‘性’,同伴能够保持清醒,便就少一分危险。
凯撒啧了一声,他这时候却没有藏‘私’,掏出自己修理过的光脑,从压缩空间内取出磁‘波’发生器,拉开竖起的光幕,开始探查地下的情况。
林臻的眸光闪了闪,却没有出声。
这颗星球上并没有磁‘波’接收器,凯撒借助磁‘波’发生器与光脑形成一个短回路,也因此大大地缩小了光脑的可‘操’作范围。虽然如此,也有以木屋为中心辐‘射’半公里左右的探测距离,不想沼泽下的异兽体积异常庞大,光脑没能将它的全貌收入光幕中。
异兽的形态与水生生物相近,两个摊开的鱼鳍状如蝙蝠兽的骨翅,尾处开出两撇长剪刀状的尾巴,上下拍动,是它前进的主要助力。泛着漆绿‘色’荧光的眼睛长在光滑鼓起的背部,放出如同‘射’线一般的光芒,光线所及呈现出扇形状,大抵是它感知环境的器官。
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两人不约而同地判断道。单见它一动作,方圆内不安分的异兽纷纷避让,就可见一斑,而林臻从光幕上粗略看出的几项数据更说明了这一点。
凯撒收起磁‘波’发‘射’器(这样的设备耗能很大,这颗星球上没有它指定的能源介质――h粒子,因此更要节约),道:“看样子要等到明天了。”他看了眼身后的木屋,甩了甩手,准备开始拆木屋――明天待这只异兽停下来,他们要带着整个屋子走显然是不现实的。
林臻伸手挡在他‘胸’前。
他利落地拆下自己的光脑,递给凯撒,用意不言而喻。
凯撒静默不动地看了眼,扬‘唇’笑了一下。“一把‘射’线刀,一瓶体力恢复剂,一个月的食物。”
他有的放矢。
林臻举着手臂不动,看尽他自得肆意的眼眸深处。“一瓶体力恢复剂,一块h粒子能源石。”
他讨价还价。
凯撒挑了挑眉,没想到林臻会随身带着能源石,可惜这里没有能源石液化和粒化的装置,没办法用在七号军装上,不过,磁‘波’发生器上倒是可以使用的。
他耸耸肩,道:“好吧,一块能源石,我还要你的‘k’徽章空间纽。怎么样?”
虽然是商量询问的语气,凯撒微垂的眼神却带出不容拒绝的意味。林臻没有异议,干脆地从空间里拿出两样东西‘交’给凯撒,又将自己的光脑丢给他。
体力恢复剂是好,可林臻目前还在收集制作初级恢复剂的材料,许诺一瓶‘药’剂无异于开空头支票。而凯撒谈不上擅长谈判,可也懂得两步铺垫一蹴而就的道理,周旋了一番,才提出自己的要求。
林臻拥有一枚k徽章空间纽是凯撒在校时从秦鑫那里听得的,k,系从king的代表,是林臻在某届军校对抗赛夺魁所获的奖品。
比起普通的机甲空间纽,k徽章空间纽不仅在外形上得天独厚,更重要的是,它具有绝对的隔绝隐蔽‘性’和储存机甲以外的恒温真空空间,以及能源转换外用输出装置。若在战斗中机甲能量耗尽,空间纽中储存的能源足够将机甲的能源一次‘性’恢复到满值。
可以说,是个极难得的东西。
凯撒不会解释他光脑修复的事,林臻也不问,两人默契地保持距离。凯撒从压缩空间里拿出在机器人维修保养站‘顺手’占为己用的修复工具,动作迅速且灵活地给拆卸光脑的零件。
光脑损坏得太厉害了,一些零件没有可替换的备份,因此只能弃之不用,林臻的光脑比他的损坏程度更大,预计只能恢复常规的功能。幸而储存芯片没有遗失,光脑内珍贵的资料都在。
这是林臻第一次见到凯撒修复这样的仪器,他的表情令人意外。
怎么说呢,不提他的手法,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那表情好似他爷爷看到一本好书、凯恩博士看到一只新奇的宇宙生物,都是那么纯粹的情绪。
将一个微小的螺母用吸磁针吸附放进零件中拧紧,凯撒抬头,动作蓦地一顿。
他狠狠地皱了皱眉,看了林臻一眼。
看到林臻如此贴近,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要躲开,但这些天训练出来的迫使习惯让他忍住了本能,只能挑剔地对林臻道:“碍事,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林臻依言换到了凯撒的左手边,仍然是手臂贴着手臂的距离。
该死的契虫!
林臻用平淡的口‘吻’对他说过,契虫的发.情得不到缓解,就会变本加厉,而且每过一天,发.情的症状也会越发强烈――它们鼓动寄生者,得不到关注便时不时暴躁地提醒主人自己的需求。
更有一点,契虫越成熟,发.情的频率和强度就会越高,也就是说,契虫植入体内越久,越叫寄生者无法离开对方。
凯撒‘揉’了‘揉’眉心,天光已经见亮,光脑也修理完毕。他将光脑启动,尽责地开始修复光脑的系统,如若不然,程序破坏后的光脑也形同废物。
凯撒的指速非常快,仿佛那些程序命令是他身体的本能一般完全不需要多加思考或回想,一面输入,他还对林臻说道:“这里的程序已经改动,r芯片已经损坏,强行‘操’作会造成死机或程序紊‘乱’。我用这个程序替代这个功能,以后你要用的时候按这个命令键……”
他细致地对林臻解释,态度比最专业尽职的高级维修师还要仔细,他不含糊,所有的细节都与林臻说的清楚,语速和指速一般无二地加快,但林臻轻松地接收凯撒的信息,甚至分心地想:他的手指真的修长,这样的指速如果是老式的人力‘操’作机甲,完全可以称王。
林臻将视线从凯撒的手指上移开,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指尖发烫,一种想要碰触对方指节的冲动直袭大脑。林臻淡漠地想,契虫对神经中枢的影响比他预料得还要彻底,一旦掉以轻心就会屈从于‘诱’.‘惑’,往后要更留心了。
凯撒把光脑‘交’还给林臻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他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肩关和手指,想到了什么,脸上带出微笑。他看向林臻:“听说教官的‘私’藏非常丰富,以后要借用磁‘波’发生器,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林臻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他动作优雅地戴上光脑,拉平袖角将光脑掩盖在齐整不苟的军装袖下。“古地球有一句话,我觉得很适合你。”他看向凯撒,“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他难得也说起玩笑话,可惜场面很冷,没有人欣赏他这样的幽默。
两人便动手拆解木屋,彼此碍手碍脚。没办法,契虫的发.情期进入最强烈的末期,两人离了方寸毒素反应就十分严重。
待异兽停止迁徙,两人费了些力气才穿过沼泽离开异兽的攻击范围。复又寻了一处暂居点,生活依然有惊无险。
这一日,雷哲派了机器人管家探望二人,彬彬有礼的拟真管家换了新装,依旧是繁复华丽的宫廷风格,他对二人揖了一礼,道:“主人十分惦记你们,特意嘱咐我来看望一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请尽管告诉我。”
二人毫不领情地道了谢,并不接话茬,机器人管家逗留了一会儿,便就离开,留下一个果篮。
内装的水果非常鲜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凯撒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熟悉。算了,无事献殷勤,不管是‘女’干还是盗,我都懒得和他周旋。”他说着,便要把果篮往外头丢。
林臻拦住了他。
“没有毒。”他判断道,“我们需要补充维生素和纤维维持身体‘激’素的平衡,留着吧。”
再者说,以雷哲行事小心筹谋的个‘性’,并不至于明目张胆以这样的方式谋算二人。
两人便随意吃了一些,将剩下平分收入手环空间中。
当天晚上,林臻是在浑身发烫的大汗淋漓中醒来的,主动坐在他‘床’边守夜的凯撒状况也非常糟糕。
林臻打开光脑,调出他的光脑专设的医疗程序,检测了自己的血液。
他默了一瞬。
“抱歉,是我的疏忽。”
……雷哲送来的水果中一定含有某种物质,催发了契虫的情.动,身体的躁动一发不可收拾,林臻看向凯撒。须臾,率先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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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埋葬的帝国(七)
阳光鬼祟地挤进木墙的缝隙,洒落在呼吸轻缓的两人脸上,像个得逞的急于寻找大人玩耍的孩子,也像被关在‘门’外一夜撒欢地扑进‘门’里‘舔’着主人的脸邀宠的萨摩耶。[]。更新好快。。しw0。
阳光再强烈一些,便能从微醺的室内看清抵足而眠的两个人。他们的姿势亲密,更令人脸红心跳的是,他们的左手用草绿‘色’的腰带绑在了一起,结实地纠缠在两人头顶上方。
凯撒抬手挡了挡光线,刚一动,身后的人便睁开眼来。
林臻第一时间注意到二人只见越矩的距离,他的额头贴在凯撒的后脖子上,凯撒长长了的头发盖着他的眼睛,有一两丝落在他的鼻翼,随着呼吸撩动得肌肤发痒。
林臻只皱了皱眉,没有动作。倒是凯撒因为脖子后不属于自己的温热的气息而觉得头皮发麻,他挪开些许,昨晚过多的汗液分泌使得他的衣服黏在后背上,又加之另一个人的体温,一经分开,凉风灌进来,凯撒打了个哆嗦。
气温降低了。
凯撒只来得及想到这一点,一种难以言状的热很快侵袭他的身体。
他自己也说不清那种灼人的热度是从手腕散发出来的还是从脚心钻上大脑中枢的,总之,一秒不到的时间,他的额头就沁出一层薄汗。
“‘操’。”
他重新躺回林臻身边,自暴自弃地咒骂了一声。
比刚才还要贴合的距离,林臻的侧脸贴在他汗湿的脖子上,那种令人痛不‘欲’生的灼痛感才稍稍得到缓解。
昨晚折腾了一夜,两个人早已‘精’疲力尽。
契虫发作起来不容小觑,林臻耐力惊人,而凯撒更是经历无数刑讯反刑讯训练的人,对于生理的痛楚和心理的摧残承受力非一般人可比。
可就是这样两个人,在挣扎了半夜之后还是不得不妥协。
昨晚在第一时间发现契虫的异常时,林臻便伸手将凯撒拽到身边,冷静地道:“今晚就在屋内守夜,记得叫醒我。”
结果自不必说,那样保守的距离对于得不到慰藉的契虫而言连敷衍的诚意都不够,不出半个小时便叫两人大汗淋漓。
凯撒本就是畏热的体质,这与后天训练出来的抵抗力并不相干,他连连灌冷水发出喘息的鼻音,军装的衣领早被他焦躁地扯开,正要启动军装的降温系统,闭着眼睛假寐的林臻出手制止了他。(.)
第七号军装功能齐全,更有价值的是他防毒以及应‘激’保护人体不受伤害的缓冲系统和防御系统,但如果能源耗尽的话,军装也只剩下一个普通的空壳子。
这样焦热的情况下,就算林臻怎么强迫自己,要入睡也是枉然,他抓着凯撒的手不再放开。
果然,契虫的叫嚣收敛了一些,凯撒盯着他白皙的手指和手背看了一阵,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默许了林臻的动作。
夜很长,契虫的‘精’力更加旺盛。
最后两人疲惫地睡在一张‘床’上,一向注重‘私’人空间和洁净的林臻乖顺地邀请凯撒躺下,更为了防止凯撒睡梦中将手拿开,他从压缩空间里取出一条军装腰带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打了死结,越动作,只会让两人的手越发靠近。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凯撒忽的翻身坐起。
林臻沙哑的声音很快靠近他的耳边,他随之坐起来,不甚清醒之际,另一只手已经习惯‘性’地将发皱的军装拉平,“你要做什么。”
契虫的活跃时间超出了林臻的预算,不知道之后还要多少时间,他不想‘浪’费‘精’力再多做纠缠,已经接受现实,以非常积极配合的态度缓解契虫的渴望,同样的,他也会让凯撒配合自己。
两人的左手从手腕到手肘部位用军用腰带结结实实地绕了一圈打结,手臂和肩膀便不得不靠在一起,此时二人的身高已经相差无几,反而是凯撒比林臻隐隐还要高出些许,因此显得两人的气势都十分足,没有高低之分。
凯撒正抬着左手把因为汗湿而贴在额头上的头发往额后捋,闻言,停了动作,就着五指按着头发的姿势‘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看向林臻。
“撒‘尿’不行吗?”
他语气很慢,脸上的表情林臻只在他与自己的小表弟说话的时候见过几次,异常温和,口中说出的却是最粗俗的话。
林臻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凯撒粗鄙的话生气,反而先站了起来。
“动作快一点,我们今天不能出去狩猎,需要保存体力。”边说着,林臻边想到以后一定要在空间里准备充足的食物剂,优渥的生活让他很多方面都欠了考虑,从未想到会有为食物困扰的一天。
他看了眼凯撒,似乎忍耐了一下,却又忍不住地道:“把衣服穿好,你的军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凯撒啧了一声,袒‘胸’‘露’背怎么了?他乐意!就算穿着军装也不添加任何温度,但这样非常清凉,或者说,能够给他心理上的错觉,缓解体内奔涌的燥热。
见他毫不受训,林臻无法,便也再不管他。
凯撒烦他再说话,两步并作一步地抢在他前面拉开木‘门’――
触及一片白‘色’的瞬间凯撒便知不好,他忙退后一步,却不想踩上林臻的脚背,仓促间只转了个身,便被‘门’外高高垒起涌进‘门’内的雪堆推倒在地上。
林臻反应也非常快,但也正是因为太快了,他一时忘了自己的左手和凯撒绑在一起,一下扯动反而让两人更狼狈地跌在地上。
雪一下子淹没在两人身上,两人‘胸’背‘交’叠,凯撒压在林臻,背上被厚重的雪堆压得动弹不得。幸而两人都即使转身,才没有叫雪冲进口鼻里,否则此时非得窒息不可。
林臻承受雪更加之一个高大的男‘性’的体重,吃力地抿了抿嘴‘唇’,他将右手袖子的温度调高,让压着他的头部的雪迅速化成水,重新呼吸自由,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
他动了动肩膀示意背上的凯撒起开些让他率先从雪堆里爬出去再将凯撒拉出来,背上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暗示,反而放松了原本绷紧的身体,趴在他背上一动不动。
受伤了?
“凯撒?”林臻试探地叫了一声。
凯撒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嫌弃地搭在他耳侧道:“别吵。”太舒服了,不知是雪的冰冷还是因为‘被迫’地不需要太过介意的和林臻缩短的距离,那种沁凉的舒爽令人‘精’神一振,十分惬意。
林臻闭了闭眼睛,他自然也感受到了非常舒服的感觉,但他可痛快不起来,干脆二话不说,一下发力从雪堆和凯撒的身下滑出来,要不是凯撒及时用右手撑着地面,这时候脸都要砸在地上。
他颈部以下埋在白皑的雪里,一手撑地,一手牵制在林臻手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高高挂起,姿势甚为可笑,林臻看了一眼,矮了下身抓着他敞开的衣领将他从雪中拔了出来。
雪凉得很舒服,但‘胸’肺受到的挤压容易出事,不容许人贪凉。
有了这么一个尝试,对于林臻的靠近凯撒便视若不见,默认了。
外面果然下了大雪,气温降至零下,凯撒强壮的身体从雪堆里爬出来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林臻抓着他领口的手松开,非常顺手地把他的军装上衣拢了拢,动作轻巧地扣上‘胸’前的一枚扣子,收回手。
他看向‘门’外,“等雪化开要一定的时间。”
他看了看木屋,这里又要拆开了。这么大面积的雪化开,雪水漫上来这里也无法居住了,而且化雪的时候气温非常低,还不如趁早离开。
凯撒道:“果然是‘鬼不理’。”
见林臻不解地看过来,他大方地解释道:“这个地方是雷哲他们最初降落在这颗星球的地方,天气非常恶劣,而且里面掩藏了数不清的千奇百怪的异兽,他们当时有人就折在了这里。不过活下来的人也没什么好下场,在这颗星球上陆续死去,最后就剩下那两个老不死。”
“你如何知道。”
凯撒挑了挑眉,对于林臻的问题只给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如何知道,自然是攻破了雷哲等人的资料库,得到那些用语言或是视频记录起来的日记式的第一手资料,从而得到的消息。
做到这一点,凯撒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这并不容易,首先,复制雷哲等人所用的智能连接介质就‘花’费了整整十天的时间。
雷哲等人所持有的技术,在星舰、机甲、机器人这一类战斗用或高科技之中确实有着绝对强势的权威。但几百年过去,人类从未停滞前行的脚步,就算在这一途上仍然没有突破雷哲口中的‘帝国’失准,但通讯、医‘药’这些方面集思广益比雷哲禁锢在这颗星球上来得厉害得多。
但这些,他不准备和林臻‘交’流。
林臻也没有追究,他简单地说了一下离开的事情,两人此时感觉良好,便等不及地解开了束缚的腰带――一分钟过后,大汗淋漓的两人咬牙切齿、忍辱负重地重新绑上了腰带。
暴躁的契虫才重新安分下来。
两人松了一口气,这么傲娇的货‘色’真是要不得!
庆幸的是,契虫发.情期以最长的二十天计算也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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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埋葬的帝国(八)
第七十二章
“你给他们送了‘那个’?”见雷哲没有否认,做着日光浴的‘海狮’扭着头奇道:“你还保留着?我以为你早把那种东西都销毁了,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本文由。。首发”
不知他原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转了话锋。
“不过,你能这么随便地把它给那两个孩子耍,是真的不介意了吧……”须臾,他又低声嘟囔。
雷哲兴致不高,独自喝着酒不作声。
‘海狮’早已习惯,最初的他本就是自娱自乐的‘性’格,总不会寂寞,亦不会觉得被谁冷落,等了一会儿便又说道:“真不明白你干嘛把那两个小崽子丢进那里,按我说当初既然屠杀了那些玩意儿,也该把那个鬼地方一并夷为平地,你倒好,还完整地保留着,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留着不觉得膈应得慌?难道说我哥自虐的基因传染给你了?”
“提他做什么?”雷哲慢慢饮酒的手顿了顿,一个仰首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下,又重新倒满。
“还不让人提了,呵,我不提,你是不是真的就打算这么放过自己,也忘掉他了?我是无所谓,都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连尸体我都没见到呢,关不着我什么事。反正你现在也有别人了,连他给你的定情信物都那么随便地送出去,幸好他是死了,没跟我一样赖活着,否则非对着你掉眼水不可。”
似乎想到那个画面,‘海狮’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
他的哥哥啊,那个从小就爱一惊一乍又矫‘揉’造作的胆小鬼,为了一个男人却化身勇士,为了所谓的爱情义无反顾。他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为了另一个不想关的人付出那么多,生或死,苦或乐都系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尽管当年觉得他是那样面目可憎,可现在他却可耻地怀念着。
如果他还活着……
定情信物?雷哲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是该要到让那个小子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离别的时间就要到来,现在的他却反常地想要再挽留,哪怕让那个人再多陪自己一日……
路,越走越荒芜。
在凯撒的引导下两人往禁区的西北方向走去,路上白骨皑皑,从尸骨上可以看出这一片领域的所有者是怎样凶悍的异兽,哪怕只是尸骨存留在这里,却依旧让外围的异兽们不敢靠近。[.超多好看小说]
也正是因此,这一片才显得异常僻静。
是屠杀。
林臻想到,这些异兽掩埋在黄沙中的尸骨保留地十分完整却凌‘乱’地横七竖八,可见当时屠杀这些异兽的人是怎样的暴躁和愤怒。而这样强大的实力……他想到了雷哲还有凯撒口中的另一人,他们必然还藏着王牌,一张足以抹杀这些凶悍的异兽更威胁到他们的王牌。
凯撒见过相关资料,那样血腥‘混’‘乱’的局面只有寥寥几句文字的日记记载了那些岁月
――里斯找到了解救雷哲的办法,却因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想雷哲并不高兴,尽管他从来没有接受里斯的感情。啊,活着吧,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让这些鬼东西见鬼去吧,帝国万岁!
在荒漠中走了一日,光线下沉的时候,凯撒才喊停。
他们在一个异兽‘胸’腹空旷的骨头中搭起一个帐篷,为了在外应敌之便两人并没有再绑着手腕,却也无法离得太远,相对无言地躺在‘床’上,在被黑暗吞没的夜‘色’里沉默仿佛也披上了黑‘色’的蓑衣,静默地矗立。
林臻微微往他身边靠了靠,凯撒忽的开口道:“三年,他们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杀了这些异兽,用星舰,用机甲,用战用机器人,到最后只有几个人活下来。”
他抬了抬手指向一个方向,“而他们全部依靠与异兽共生,才活下去。”
“共生?”
凯撒哼了声,“不错,就像我们植入的契虫,这种异兽非常特别,他们利用这个让人类或者野兽实现生命的共享。另外也有人,把自己的大脑、生理组织和异兽‘交’替,成为一种长寿的变异异兽。”
“这些自称帝国的人确实非常厉害,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博士实现了他们的永生。他自己同样拥有这样的资格,最后却请求他的同伴杀了自己,你猜猜是为什么?”
见林臻没有搭声,凯撒自说自话一般地道:“因为,他太疯狂,也太自以为是,最后却被融入了异兽的本能,大脑渐渐被异兽同化,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真是自作自受。――你说话。”
“嗯?”
“……你不觉得越来越热了吗?”
凯撒没好气地扯了扯衣领,要不是急于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怎会无聊到和林臻分享自己在资料系统里发现的讯息。
“嗯。”林臻闷闷地应了一声。
凯撒啧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林臻,显然不愿再多言。林臻随之翻身,他伸手,手腕搭在凯撒左手手腕上,半晌才道:“凯撒,把平安树的‘胸’针拿出来。”
脸上散发着一阵热气,身体的水分在沸腾,血管里的水分子和血细胞在分离,鼓胀地每根血脉都快要破裂。林臻的脑袋阵阵刺痛,哑着声音对凯撒说道。
“做什么?”
“……”
回应他的是林臻贴在脖后略微急促的呼吸,凯撒翻了个白眼,倒是干脆地从压缩空间里把从林臻手上抢来的‘胸’针递给他。
这枚‘胸’针似乎真的有特别的能力,林臻的思维很快清晰起来,他先拿出军用腰带将两人的左手绑起来,继而从压缩空间里去处一个细小的针管,在自己的手臂上取了些许血样,用压缩空间内的分析器分析毒素。
这个袖珍的毒素分析器是某次凯恩博士给林臻的谢礼,能让凯恩博士有这样自觉的表现自不提那次林臻给他带回了怎样新奇的东西,而这个毒素分析器的特点在于,他不仅能分析人类所感染的毒素,更能列出解毒所需的物质成分。
血液滴入分析器的试管后不久,很快就发出黄‘色’警报。
分明今天是契虫发.情的最后一天,却比之前几天还要来得不安分,寄生者已经足够‘亲密无间’,它们却还得寸进尺,不依不挠地折腾。
凯撒扭头看了一眼,用f星球的方言骂了一声林臻听不懂的脏话,对林臻道:“上面的解毒剂你能配出来吗?”
几个小时的时间,凯撒自觉难熬,契虫分泌出的毒素不可轻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酸碱物质腐蚀地疼痛,可能没撑过契虫的发.情期,他的身体就要率先告磐。
林臻的表情古怪,凯撒再要看,林臻却已经把分析器收了回去。
见状,凯撒冷哼了一声,索‘性’转回头不再有任何表示。
半晌,林臻的低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凯撒听他说道:“我能配出解‘药’。”
“哦?”
“……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说。”
凯撒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听从,实在是解‘药’的‘诱’‘惑’太大,坚韧如他也不愿意受这种活罪,林臻若能配出解‘药’是再好不过。
“你的右手。”顿了顿,林臻道:“给我。”
他抬起自己的手,很快在半空中遇到另一只温度异常高热的手掌,林臻的动作顿了顿,凯撒不明所以地道:“要我做什么?”
“……”
林臻用自己的行动替代了语言的回答。
凯撒猝不及防,毫不准备地被林臻扣住手腕,等他意识到不对,右手已经被军用腰带缠上,和自己与林臻的左手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你在做什么?”凯撒没有暴怒,冷静的语气带出十足的危险。
林臻左手手肘撑地,借力侧身抬高身体,他的右手在凯撒的脖子上停顿了一瞬,经历了凯撒所无法想象的挣扎,摩擦过凯撒坚实的‘胸’肌和腹部,停在目的地上。
他的声音仿佛也蒸发出雾气,喉咙在发烧,短短几分钟,契虫分泌的毒素已经增强了一倍不止,凯撒同样也不好过,他忍着难受,扭着身体想要回击林臻,无奈,林臻的两只‘腿’压在他身上,他的双手又束在头顶和林臻的左手捆绑在一起,错失了先机,要掀翻林臻都不可能。
“你不是想要知道解‘药’的物质成分吗?”林臻的手贴着男人致命的部位,不知是他的体温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手心,还是那里是凯撒最炙热的温度区域,总之,很烫,烫的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5%活‘性’基因体,90%的腺‘性’‘激’素,大量的水、果糖、蛋白质、多肽、糖分、酶、无机盐……”
“闭嘴。”凯撒暴躁地打断了他,他咬着牙‘床’,声音紧绷,“用你自己的。”
林臻的右手开始又了动作,直切主题,毫无技巧地‘揉’按挤压,他的气息不稳地解释道:“不行,契虫不会接受寄生者自己的体液,这是常识,我不想‘浪’费时间。”
“……放开。”
“我说了,我需要你的配合。”
凯撒狠狠地闭了闭眼,呵,这个句式他太熟悉了,上一次他说着‘我说了……’的下一刻,自己就被丢进星舰的垃圾清除管道!而现在――
凯撒吃痛地嘶了声,林臻的动作实在他差劲了,可就是这种毫无章法的动作依旧刺‘激’男‘性’生理的勃动,不争气地发硬,发热。
他忍了忍,粗声道:“放开,我自己来。”
林臻的动作顿了顿,下一瞬却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凯撒紧实的腰带,再没有任何阻挡地贴在他需要提供解‘药’的器官。
他依然理智,“不,我看过研究报告,外力带来的刺‘激’会大大降低男人的自制力,我们不需要‘浪’费无谓的时间。”
“――‘操’,你t妈的轻一点,到底会不会!”
“你有反应,快点。”
袖长的手指,细腻,却很热,骨节分明,是属于男人的强有力的硬邦邦的手。而他的手心,每每摩擦而过,却有着一样的温润,汗湿的掌心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终于……
手心上掬起他想要的解‘药’,林臻冷不防闻到属于另一个男‘性’最狂野的气息,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却没有任何迟疑地低头,将手心的液体喂进嘴里。
凯撒的呼吸微微一变,黑暗中他紧紧盯住林臻,看到他吐舌轻轻碰了碰手中的残液,很快没有任何阻滞地‘舔’干净自己的整个手掌。
凯撒的喉结狼狈地上下滑动了一下,那并不关系做这样行为的对象是谁,哦,不,也正是做这样的动作,‘舔’.舐他的体液的人是林臻。
那种高洁无暇的脸,布满红晕却冷静自持的眼神……他的舌头上沾着他的津液,在微弱的光线中异常黏润,还有他湿漉漉的手心……
如果此时林臻留意到凯撒,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散发出异于正常人类的光芒,他的记忆里非常好,一定会想起,那是属于他曾经‘交’手过并屠杀过的赫鲁兽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夜‘色’中视如白日,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分明。
“放开我。”
凯撒一字一顿地道。
感觉到契虫平息满足地平静下来的林臻,没有任何异议地解开了凯撒,被狠狠推倒在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抗。
凯撒扯下了他的皮带,一手报复‘性’地将他的两只手腕钳制住按在头顶,一手扯开他的腰带,粗鲁地将碍事的神圣的军‘裤’扯到‘腿’弯下。
林臻闭上眼睛,只淡淡地留下一句:“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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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埋葬的帝国(九)
第七十三章
林臻醒来的时候,凯撒还未从黑甜的睡眠中‘抽’身,这是极难得的事,对于这些日子奔‘波’劳累又如履薄冰的状态,睡意安然也成为一种奢侈。[]--<し
背后还有着厚重的体温,属于另一个人分量不轻的部位嚣张地停留在大‘腿’根部的位置,昨晚被迫夹.紧形成窄仄的缝隙承受摩擦的地方,还因为多处被磨破而生出细细密密有火辣的痛觉,提醒他身后那人的所作所为。
双手还被凯撒扣在手里,哪怕睡着,那人对他的掌控仿佛一夜之间成为一种本能,没有放松分毫。
庞大的异兽骨腔内的空间,军用帐篷很好地隔绝了帐外已经暴晒的光线,昏暗中勉强只能看到两具贴合在一起的赤.身.‘裸’.体的没有多余遮掩的高大强健的男‘性’躯体,银发男子的身体三分之一掩埋在黑发男子宽厚的‘胸’膛之下,只有印着些许指痕的形态完美的右肩在另一人的臂弯中稍稍袒‘露’。
两套军装凌‘乱’,两件上衣被丢在几许远的地方,而‘裤’子安静地躺在两人脚下,黑发男子的‘裤’子还未褪尽,此时正缠着他的脚踝,满是重叠的褶痕。
林臻睁开眼睛安静地躺了一分钟,才将手‘抽’回来。
他一动作,凯撒便醒过来。他警觉,浑身肌理有过一瞬的紧绷,但不陌生的属于林臻的气味让他很快想起自己的处境,随即松开防线。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放松,若是以往,从熟睡中醒来察觉身边的人是林臻,他只会更加提防。
……或许,每个生理舒畅后的男人提防心总会微弱一些。
林臻推开凯撒坐起来,他‘揉’着手腕感受了下契虫的动态,知道发.情期正式结束,暗自松了一口气。
凯撒也坐起来,他没羞没臊地敞着双‘腿’,慵懒地一手打在曲起的左膝上,一手停留在带着林臻体温的位置,支撑着体重。掌下温度疏浅,凯撒不否认有过那么一瞬,他的手十分想念贴在林臻肌肤上随着自己的动作薄发而出的越来越炙的体温。
他看着林臻背对着自己穿衣,韧‘性’极好的军装昨晚遭罪太多,已经发皱,林臻一丝不苟地将它拉平整,才开始穿着。
凯撒的视线在他‘腿’内侧泛红的地方滞留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挫败地‘揉’了‘揉’已经十分凌‘乱’的头发――发根隐隐作痛,昨晚林臻揪着他沉默发怒的力道简直恨不得将他的头皮都揪掉。
眼前极快地闪过一些昨晚零碎的片段,有林臻正对着自己,双手被扣在自己手里压在头顶,双‘腿’的膝盖由自己强行按在他的‘胸’口,脚心踩在自己的肩膀,任由自己享用折起的部位;也有自己顶着那张布满羞耻或是愤怒而晕红一片的脸,心中一‘荡’,继而狠狠将他翻身,用更令人吃不消的‘性’.感‘臀’背面对自己的画面。.
凯撒撇着嘴角,无声地意味不明地啧了声,干脆地伸手把脚踝上的贴身‘裤’子和军装一并拉起,一个鲤鱼翻身,便将‘裤’子穿好,他把林臻速度还快,几步将两人的衣服捡起来,一件向后丢给林臻,一件套进手臂,简单地扣了一个扣子便作罢。
神清气爽,凯撒手脚轻快地将帐篷收好,日光照进来的时候,林臻已经穿着妥当,他看了眼毫无军仪的凯撒,似乎放弃了对他的训诫,连不赞成的神情都没有‘露’出来,只是从压缩空间里取出之前保存的食物,分了些许给凯撒。
再出发。
两个人默契地保持一定的距离,凯撒在前方带路,在日落之前与林臻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个黄沙掩盖的沙丘,看起来像是某种异兽的尸骨被沙土覆盖呈现出的模样,凯撒用‘射’线刀划了划,他对黄沙下的物件早已心里有数,目的明确地将沙土踢开,‘露’出一点内藏事物的模样。
窥一斑而知全貌。
林臻惊地出声:“是星舰?”
由不得他不吃惊!一艘被废弃的星舰,十有□□与那座悬浮的‘王宫’同样规格的星舰,可想而知是怎样‘激’烈的战斗才使得它毁坏到令它的所有人不得不放弃的程度。
林臻加入凯撒的动作,一同将星舰外厚厚的坚固的沙土‘弄’开,他动作不停,却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凯撒略微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从学校学来的。”否认林臻自诩的教官地位的意味十足。
见他不愿多说,林臻静了静,难得追根究底地道:“我看过你的履历,你自出生没有离开过f星球,但据我所知,那个地方并没有足以提供你学到这些技能的条件。”他打量了凯撒一眼,仿佛看穿他身上的秘密。
凯撒耸耸肩,“随便你怎么想。”
林臻皱了皱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凯撒身上有许多无法解释得通的地方,比如他的战技、他表现出来的不逊于自己的见闻、他的通讯技能和修理技能,实在想不出来,林臻便也不做无谓的思考,专心和凯撒一起清理黄沙。
时间沉淀了这些风吹而过的沙粒,形成坚硬厚实的泥土,若非有心人只会当这里是普通的面积很大的沙丘,绝无法想到这地下藏着等级如此高的星舰。
林臻原本还有顾虑,但见凯撒如此放心,便想通他已经隔绝了通讯,让雷哲等人无从得知他们的作为,虽不知凯撒是如何做到的,但林臻相信凯撒的能力。
在二人的协作下,星舰终于重见天日。
如同剥落厚重的泥浆,‘露’出滋润千年的溢着温润光泽的晶莹‘玉’石,凯撒与林臻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尽管眼前的星舰布满污渍,尽管多处损坏而被废弃,却没有让它的震慑力有一丝一毫的折损。
凯撒拍了拍肮脏的双手,先林臻一步找到星舰的‘门’。可见当初离开星舰的人十分仓促狼狈,星舰的‘门’几乎破损,程序瘫痪,如同一个僵死的机械怪兽,敞开‘门’扉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推开星舰的‘门’,内里乾坤。
星舰的外壳材质非常好,几百年的时间没有被黄土底下的微生物腐蚀半分。
稍嫌‘混’‘乱’却干净的内部,‘门’后便是休息区,两人无心逗留,直接进入主控室。主控室空间宽敞,足以容下近百人,凯撒二人入内更显得空旷。而主控室内的设备样式并不陌生,联邦现在所用的星舰‘操’控零件的设计大抵承袭自雷哲等人口中的帝国时代,因此二人不至于毫无头绪。
林臻在主控台前站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可以吗?”
自从见到这艘星舰开始,林臻的沉稳似乎就打了折扣,虽然他的表情淡然,眼眸却在发光。凯撒笑起来,没办法,任何一个战士在看到这样规格的无主的星舰还没有一点‘激’动,那就是死人了!
凯撒第一个看的就是星舰的能源供应腔,只一眼他就确定星舰的能源供应并非他所熟悉的h粒子能源石或是任何一种他知道的形态。与其‘浪’费时间琢磨它的能源供应链,凯撒更有自信能更快地改造星舰的能源供应方式,用h粒子能源取而代之。
但问题在于……
他看向林臻,“你还有多少h粒子能源石?”
林臻同样想到了能源问题,答道:“能源成石还剩下一块,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原石。”说着,他没有藏‘私’地将h粒子能源石和原石拿出来。
凯撒的动作顿了顿,天下原石都是一个模样,但看到林臻手上的原石后凯撒没有任何根据地知道这些原石与他颇有渊源――正是产自当初两人结仇的边缘星球。
想不到林臻竟然会藏‘私’。凯撒似笑非笑地看了林臻一眼,对方似乎终于长了些心眼,在给凯撒看过之后便将能源石和原石放回压缩空间中,而非慷慨地把它们‘交’给凯撒。
“加上你手中的一块,是可以支撑星舰最高运作两年的能源。”林臻计算着,但眼前更重要的是将星舰的能源供应链改造,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见凯撒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林臻问道。
“开灯,站远点。”他不掩嫌弃,好似林臻站在身边就非常碍事似得,没了契虫的限制,两人都像是罹患失忆症,将之前的亲密忘得一干二净。林臻沉默地退开,打开光脑,以最强的照明,照亮整个主控室。
凯撒将自己光脑的光幕放大,他用工具将星舰的能源腔拆卸下来,期间不断在光幕上记录一些林臻没有接触过的数据资料。他猜到那应该是记录原本的能源供应设计的资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沉默地将那些数据记在脑子里。
两人分工明确也算是没什么分工地各自活动,改建能源供应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凯撒中间除了匆忙的休眠时间,便一股脑地扑在这上头,过了几天才堪堪有了眉目。
林臻的理解能力过人,虽是第一次接触这一类的数据,在两天过后已经可以给凯撒打下手,失误率极地地协助凯撒。
这一日,两人正在忙碌,凯撒的光脑突然发出警报。
两人的动作一顿。
凯撒烦躁地扯过光脑,看了眼,随后直起僵硬的身体,在光脑上戳戳点点,不知做了些什么动作,林臻最后只在光幕上看到一个发着红‘色’标志光向他们靠近的移动体。
在禁地寻找他们的人除了雷哲不做他想。
两人对视一眼,凯撒在一张地形图上做了几个标记传送给林臻,道:“将他们引开。”顿了顿,他又罗列了一些东西,让林臻想办法带回来。
见他的表现,似乎连雷哲自己都不知道这艘星舰的存在,或者说这艘星舰的具体位置。林臻暗自思量,对凯撒的安排没有异议。
正如林臻所想,凯撒之所以锁定这个方向,是一路上循着异兽的尸骨所指引的方向而来。他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片荒漠上不知存在着什么介质干扰了雷哲等人使用的传播介质,依赖于科技探测的雷哲等人又出于对这个地方的排斥,至今还没能‘摸’索透荒漠。
凯撒在一路上又留了一些干扰装置,位置就在他给林臻的地图上注明的地方,他嘱咐了林臻两句便不再管他,以林臻的能力这种事情不用他多嘴。
雷哲在荒漠边缘的另一头找到正在猎杀异兽落单的林臻。
“那个黑头发的臭小子呢?”
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与我何干’的意思不示而明。雷哲一乐,没想到这两个小子居然闹掰了,看来自己送的礼物效果不错――其实契虫第一次发.情都是最温驯的阶段,给凯撒与林臻分泌出那种级别的毒素,促使两个人讨好契虫,完全是雷哲的作为。
当初,也正是那个无‘色’无味也称不上毒素的东西的搅合,他与那人才会发生越轨的关系。看来这两个小子的关系比他们当初要恶劣太多,所以才会在被迫‘交’融后分道扬镳。
雷哲理所当然地想着,毫无所觉他的思绪受到了林臻的引导。
‘精’神‘诱’发,林臻在这方面的造诣不逊于凯撒。他有着和凯撒一样深不可测的‘精’神力,却比凯撒更早更全面地接受这方面的锻造和训练,比凯撒后来在军中所学到的来得系统也更厉害。
不知是平安树枝‘胸’针的作用还是其他,总之在那日契虫平复后,林臻的‘精’神力便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复,如今对付雷哲绰绰有余,毕竟‘精’神力攻击是联邦的一大创举,可不是抄袭自帝国。
雷哲带着林臻回到王宫。
他在一扇‘门’前静立了一阵,对林臻道:“履行你的承诺,如果治不好他,你也没有生存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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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人形机甲(一)
第七十四章
青年的状态比初见时糟糕了许多。(.无弹窗广告)--
他躺在‘床’上呼吸一深一浅断断续续,他的弟弟罗德公爵半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捏得青年的手背发白都不自知,仿佛不用力抓住的话,他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罗德公爵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往林臻身后多看两眼那亮光便暗淡下来,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
“他看起来很累。”林臻凝视着死气沉沉的青年。
罗德公爵烦躁地道:“契虫的发.情期刚过,能不累吗?……你真的可以治好他吗?”忌惮于雷哲在场他不敢问林臻自己的哥哥到底还能活多久。
林臻的眉头挑了挑,发.情期,契虫的发.情期原来是同步的么?还是这一次只是巧合?他没有多问,转而对雷哲道:“我需要工具。”
他在毒素解析方面的造诣颇深,医疗方面则完全依赖于高级医疗器械的协助,做不到传说中的望闻问切便能判断病情和疗法。
陆续报了几个名称,雷哲否了两个,又提了疑问,林臻将凯撒要的几样东西冠冕堂皇地夹在里面,听上去便有些别扭,但林臻没有解释,径自走到青年身边,装模作样地‘望’起来。
而另一厢,凯撒也不轻松。
他整个身体赖进主控台的‘操’作椅上,四肢摊开显得虚软无力。一不小心忙过时间没有及时补充水分和食物――这些天完全由林臻照顾他的饮食掌握他的休息时间,后者离开短短两天,凯撒便尝到习惯的恶果。
简单的进食后稍作假寐,他的脑子依然没有停止运作,能源输出供应的回路图不断在他脑中重复更新。星舰的能源回路比机甲要复杂一些,但原理相同,凯撒在星舰设计上接触不多,此时完全依赖于机甲制造和维修的经验。
如是一二,五天后星舰的能源系统便被彻底改造。
林臻不再,凯撒痛快地拿出自己的那块能源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深吸一口气‘插’入凹槽中。
启动。
凯旋号启动,请等待。
进度条迅速划过,方开启主控屏幕上便出现一大片蓝‘色’警告的文字不断出现刷新在屏幕上。凯撒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些警报无异于星舰的受损报告,要让星舰真的投入战场,修复好它自是首当其冲。
足足二十分钟,蓝‘色’文字才停下来。
凯撒动了动不自觉高耸起的肩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揉’了‘揉’额角,真是坏的够彻底的,怪不得那些人到了不得不舍弃它而后同样放弃寻找它,如果不是星舰修复的能手,找到这艘星舰也只是回收残骸,对战斗毫无增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凯旋号开启,请指示。
凯撒点击开启确认后,主控室环形的悬空光幕蓦地亮起,上千个系统监控画面完整地呈现星舰各个角落各个系统的运作情况。凯撒逐序调出,对星舰的受损程度有更直观的把握。
凯撒忙碌地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林臻则在三天后终于返程。
星舰的‘门’已经被修复,凯撒首先修复的就是这些基础系统,因此林臻再不能和离开时一样随意进出。凯撒放行,便就不再管他。
林臻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一倍,进入主控室,他顿了一下,目光从凯撒身上流转到上千个主控光幕上,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头。
“怎么样了?”他等不及地问道。
凯撒正烦躁,这些天争分夺秒,他干脆将饮用水咬在嘴里,需要的时候喝一口连进食时间都压缩了,此时听他问起,一把扯下咬着的水袋不耐烦道:“你不会看?过来,这些你会做吧?”
他不客气地开始指使林臻,并不过问他这几天的经历。
见他重新咬上饮用水袋,林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凯撒的视线百忙中瞥了他一眼,虹膜上还映着一长窜的数据,焦点中林臻的影子模糊。
林臻递给他一样东西,说道:“你需要休息。”
凯撒看起来实在很不好,眼底发黑,青涩的胡渣在这几天时间隐隐冒出来,脸颊也凹陷了许多,看起来十分疲惫和憔悴。
凯撒的鼻子动了动,立即丢开水袋,抢过林臻手中的东西,饿虎吞食一般拧断‘药’剂的瓶子,咕噜咕噜两口将分量不小的恢复‘药’剂喝光。
林臻这几日借雷哲之便搜集了不少材料,期间制造了一些体力恢复‘药’剂。他的‘药’剂效果很强,给青年喝下一些便从昏‘迷’中醒来,气‘色’也好转了些,雷哲又多扣留他几天,否则第三天他就返回了。
将凯撒嘱咐要拿到的工具从压缩空间里拿出来,他细看了凯撒一眼,不由道:
“去睡一觉吧,不急于一时。”
林臻如此建议,凯撒胡‘乱’点了点头,‘药’剂让他的‘精’神一振,手上的速度更快,不断输入和替换系统程序,待完成这一项程序修复后,才罢手。
他在主控台的某个位置敲了敲,虚空中一个人影闪现了下,像是电路接触不良似得反复消失了几次,才终于重见天日。
一个虚拟机器人。
正是凯撒刚刚更改并修复程序所绑定的机器人。
“主人。”机器人脸上的表情僵硬,百忙中凯撒可没有心情理会这些细节,除了功能‘性’的程序其他都没有做出相应的改动,因此这个虚拟机器人看起来十分木讷,仿真度不高。
凯撒站起来活动筋骨,他看了眼林臻,“我去睡一下,你跟着他,事情做完了回来叫我。”他已经给这一台虚拟机器人设定好了程序,用于检测星舰每个部位的具体情况,原本还打算多修复几个机器人,不过现在林臻回来,他也可以暂做休息。
林臻看着他以极不雅的姿势趴在主控室的临时休息‘床’上,不由皱了皱眉,他上前将一管‘药’剂放在他手边,直接动手将他摆‘弄’成一个好的睡姿。
并不是看不惯,而是以凯撒那样的睡姿,根本得不到最佳睡眠,醒来后反而会觉疲惫。凯撒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真的累的不行,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便睡了过去。
“……辛苦了。”林臻低声说了一句,仔细打量了凯撒一遍,确定他不需要多余的‘药’物和理疗,便带着机器人离开。
一艘星舰论部位便有千万,更不用说其中零件,战用星舰更是复杂。
林臻与机器人就算走个过场也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将受损程度记录下来,这项工作做完,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之后。
回到主控室,凯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微塌的肩膀,弯曲的脊背,看起来很不端正也很疲惫,但手速别之前要快上许多,林臻给的那瓶补充‘药’剂不用说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凯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充足的休息让他‘精’神焕发,那并不是‘药’剂恢复可以做到的,他心情颇好地勾着嘴‘唇’:“小林子,过来。”
不等林臻皱眉,那个虚拟机器人的影子一闪已经出现在凯撒面前,以半跪着的虔诚而恭敬的姿势向凯撒致意:“主人,有何吩咐。”
凯撒斜睨了林臻一眼,见他毫无反应便无趣地撇了撇嘴,他将机器人记录的资料‘抽’调出来,逐一看过。
他将其中几个位置点出来,对林臻道:“去把这几个东西拆了。”
林臻点头表示会意,却没有动作。他安静地躺回凯撒之前用过的休息‘床’,在光脑上设置了休息时间后,便不客气地陷入睡眠――他这几天也并不轻松,争分夺秒地制造‘药’剂有顶着雷哲不断施加的压力,又挂心这边的情况,几乎没有休息过。
凯撒余光扫了一眼,视线落回依旧维持着恭顺姿势的虚拟机器人,他抬脚踢了踢后者,语气很欠地道:“小林子,过来给主人捏捏肩。”
“程序紊‘乱’,正在调试。是,主人!程序不足支撑该命令,请更新。是,主人!主人请吩咐。”
凯撒:……
忘了根本没给这东西设置这功能,凯撒索‘性’自己捏了捏肩关,正经地对机器人下达指令,没有看见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林臻弯了弯嘴角。
两个人加三个机器人――凯撒随后又修复设置了两个虚拟机器人的系统――的努力之下,星舰焕然一新。
林臻坐在凯撒手旁,感觉星舰一震,只见星舰缓缓拔地而起,升上半空。
林臻也忍不住喜形于‘色’,他看向凯撒正要和他说什么,却见凯撒的面容沉静,他认真地‘操’作,脸上那些几乎成为他标志‘性’的痞笑和不正经都收敛干净,‘露’出林臻可以说是陌生又似乎在此前见过几次的表情。
星舰终于升空,凯撒松了口气,转头道:“看什么?”
“没什么。”林臻淡淡地收回视线,冒犯的注视被发现他也不觉尴尬,自然地道:“有多少胜算?”
这艘星舰老化的地方太多,经过近一个月的修复也不大可能对付得了雷哲的星舰,但凯撒对星舰加入了许多林臻还看不懂的修改和攻击程序,多了许多不确定因素才有此一问。
凯撒笑起来。
他掰了掰手指,重新放在主控台上,再一次飞快地输入指令。
他说道:“好戏才要开始,急什么。”
林臻的眸光闪了闪,这个表情真是许久未见――在第三星球军训时,每每欺负队友或是训练星上的宇宙生物他总会‘露’出这种戏谑而漫不经心的笑容。
林臻便不作声,只看着凯撒的动作,越看却越惊心,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表现在脸上,而兴致高昂地开始入侵雷哲的系统,进行频率复制的凯撒同样没有察觉到林臻的变化。
林臻深深地看向凯撒。
――这个‘操’作他不陌生。
或者说,再见到凯撒的‘操’作后,他突然想起了曾经不解的某个细节。
曾经,有一个人以一己之力‘混’入他们的星舰而不被察觉,他从前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似乎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不仅仅限于技术层面的疑问,更似乎解释了……凯撒对他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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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人形机甲(二)
第七十五章
林臻一直相信,人心可以‘蒙’蔽双眼,数据却绝对不会欺骗自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是非主观的,有迹可循且因人而异的东西。
自小他便表现得比同龄人敏锐,‘性’情冷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许多人在他眼里只是一堆堆叠加起来的数据集合,要对一堆数据产生情感,除非是在拍摄人类与虚拟机器人的爱情片。
凯撒最初在他眼里同样是这样的存在,唯一特别的是,他的数据漂亮得令他惊‘艳’,充满神秘和未知,他身体的数据对于林臻的吸引力不啻于美貌之于视觉动物,地位之于政客,钱帛之于财阀,因此才会对凯撒多几分注意。
他从未认为凯撒是那个人。
凯撒的数据是陌生的,他从未接触过的——这是比人的脸、身体更加可靠的判断依据,然而,事实证明,林臻错了。
驳接星舰的频率容易,要不动声‘色’地入侵星舰并复制星舰的频率,在一般人眼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凯撒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林臻又想起一件往事。
关于那个神秘的在光网上昙‘花’一现的k,关于那个被完美破解的战斗死局。他细细回想那个战争全息的记录,又一一比照k当时制胜的手法,当初疑‘惑’的地方豁然开朗。
如果在那场战争中,哦,不,但凡任何一场战争中,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地侵入地方的星舰、防御系统甚至是攻击系统,无异于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胜负没有半分悬念。
凯撒。k。‘奸’细。
如果将三者划上等号……
林臻的眼睛眯了眯,他的指尖颤了一下,沉默地收回视线。
凯撒当然不知道林臻此时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他用了半天的时间完成了星舰频率的复制。这个手法异常独特,首创便是他本人,还是在三十多年后,对于联邦目前的通讯追踪技能而已已是望尘莫及的存在,更何况通讯方面比联邦逊‘色’不少的d-11星。
至于眼前这种安逸懈怠了多年的星舰防御系统呢,凯撒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星舰重新,林臻才回神。
“不要妄动。”见凯撒设定航线驾驶星舰要往王宫的方向而去,林臻立即阻止道。
这样的举动有违他们的初衷,找到星舰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颗星球,当然现在事态变化至此,林臻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但见凯撒二话不说一点计划‘性’都没有就往王宫而去,林臻的谨慎不允许这种的行事作风存在。.
凯撒冷嗤了声:“啰嗦。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他与光荣军团的人相处不来不是在一两个方面,他们几乎在各方面都存在着理念上的分歧。就好比现在,在凯撒看来,要战还讲究什么时机。难道要算过黄历才能动手?
趁现在雷哲等人对他们毫无防备,自己出其不意,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候了。
“你打算怎么打?打多久?从哪里开始打?你清楚雷哲的实力,‘摸’清他……”
“打住。哪来那么多废话。”凯撒冒着胡渣的脸带出几分警告的厉‘色’,“你要是怕就滚下去,在这里,就得听我的。”
林臻倒没有拿捏自己的身份,也没心思计较凯撒冒犯的语气,而是道:“我不知道你对他们了解多少,不过,一意孤行不是一个指挥官该有的任‘性’。他们既然能将这里夷为平地,将禁地的异兽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些年还有着足够的震慑,足以说明,他们不仅仅只有一艘星舰而已。”
这些日子林臻在一旁给凯撒打下手,除此之外,也将禁地的地形‘摸’了个透彻。
他用光脑探测过禁地里存活的异兽非常厉害,全是联邦未知宇宙生物,而任何一种都可以在联邦的宇宙生物攻击‘性’排行榜上进入前一百名,威力不容小觑。
更不说,单这一片荒漠上掩埋的异兽尸骨——其中不乏强悍的飞行异兽这一类星舰极难对付的异兽,可以想见雷哲等人的手上的王牌绝不会只是‘王宫’而已。
他所顾虑的凯撒早就想到了,他有这个决定自然不是一时冲动,雷哲等人保存的关于当年战斗的资料并不多,凯撒也没有‘摸’清他们的实力,特别是他们的机甲,威力似乎比联邦最高水平还要厉害许多。
可他不想去猜或者去试探,这种迂回的做法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和雷哲等人打上一场,届时什么都有答案。
“打了再说。”凯撒独断而霸道地宣布。
林臻站起来,他还打算据理力争,可凯撒喊了一生“小林子”他便被虚拟机器人阻拦在凯撒背后。凯撒头也不回地道:“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睡觉,少给老子唧唧歪歪。”
可怜这位军团继承人还没有真正进入军队,如果他是未来的光荣军团领袖该对凯撒的言行见怪不怪更懒得计较,可现在,他只不过是军校的在校生,当他这些年所受的教育和凯撒这样出身于银狼军团作风截然不同的兵痞子对上的时候毫不意外地落了下风。
“凯撒!”
林臻深呼吸了一口,极力保持理智平静的状态劝说凯撒,哪怕他真要对付雷哲,也该两个人好好部署才是上策。与其说他担心接下来的战况,更不如说他非常不满凯撒连与自己基本的讨论都没有,将自己排除在战略之外的举动。
两人还未争辩出一二三来,星舰便以极快的速度进入第一区的攻击范围。
巡逻的特殊战队员眼睁睁看见星舰庞大的身影掠过,不由大惊:“王宫移动了!”
“蠢货,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王宫在那里动了一下没有!还不快点看看是什么东西。”巡卫员掏出引以为傲的探测器开始锁定入侵物体,意外的是,探测器上没有捕捉到任何东西。
“见鬼了,那么大一个东西,难道我们集体眼‘花’了不成?”
“警报也没有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先将情况汇报给上面,别担心,既然预警系统没有任何反应,应该不是什么事。”
他这句话才刚落地,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事,几个人在剧烈的地面晃动下摔在地上。
待他们爬起来,只见王宫方向升起一个蘑菇云,远处烈烈火光。
他们面面相觑,警报仍然没有丝毫动静——难道这只是王重新想出的恶作剧?但不管如何,四面八方的巡卫员们子在第一时间都往王宫的方向赶去。
凯撒在最佳攻击角度停下,非常嚣张地以一个‘激’光炮向星球的主人家打了招呼。
雷哲很快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他抬头看到对峙着同样悬浮在半空中的星舰时,错愕地愣在原地。‘海狮’比他更夸张,高分贝的尖叫仿佛白日见鬼,前肢在水缸里扑打出剧烈的水‘花’,“凯旋!凯旋号!我的天啊!”
光幕毫无预兆地弹出,凯撒带着‘迷’人笑容的脸出现在光幕上。
“阁下,又见面了。”他一反之前野蛮的言行,笑眯眯地对脸‘色’难看的雷哲打了声招呼。
雷哲盯着他和林臻看了一瞬,冷静地命令道:“启动第一系统,战!”
声音冰冷。
凯撒耸了耸肩,对于对方这种不问缘由直接出战的风格倒是欣赏,他回头对林臻道:“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这种时候,当然是先打了再说。”
样子非常放松,仿佛对方星舰放出的几个炮筒都是玩具一般,毫无畏惧。
“发‘射’。”雷哲冷酷指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凯旋号,又是怎么做到将凯旋号驾驶到这里,但没有谁比他清楚凯旋号的破损程度,当年作出舍弃凯旋号决定的人就是他本人。
现在这两个小鬼要是以为有了凯旋号就可以肆无忌惮,拥有和自己谈判或者是挑衅自己的资本,那他不介意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他们上一堂名为‘自作孽不可活’的人生大课。
“雷哲——”‘海狮’阻止的声音才刚响起,炮弹已经如离弦之箭向半空中残破不堪的凯旋号冲袭而去!
凯撒的笑容不变,只听得几声轰动整座王城的巨响——凯撒的笑容深了深。
雷哲的表情终于‘露’出些许凝重,而‘海狮’更是惊得从水缸里爬出来,以极其扭捏的姿态快速爬到主控台前,后肢站立,前肢趴在主控台上看着‘激’光炮发‘射’的轨迹图,扭头看向凯撒:“你——”
凯撒:“回礼。”
几乎同一时间,雷哲的星舰剧烈晃动了一下,是凯撒攻击了星舰。
他是怎么做到的,如何以这样从容的姿态躲避开己方星舰的攻击,更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回击,而他们的星舰没有任何预警!
他看向凯撒,颤声道:“你做了什么?不,不,你竟然控制了我们的星舰!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海狮’扭着后肢冲到光幕前,“臭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说!”
凯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不同于林臻的惊讶,他显然对这位‘海狮’已经有所了解,“你就是‘在异兽胃里躺了三天被救出的程序设计鬼才’?”
闻言,雷哲和海狮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们对视一眼,海狮近乎肯定地道:“你入侵了我们的资料库。”
凯撒摊了摊手,没有否认。
“所以,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好好谈一谈了,两位,唔,尊敬的前帝国将军阁下?”他的语气不无讽刺。
雷哲冷笑,他深深地看了凯撒一眼,并不受他的挑衅,也没有任何惊慌。他对身后纹丝不动的虚拟机器人管家道:“封锁王后的寝室,启动终极防御系统。”
“是,主人,我们誓死保护王后的安危。”
海狮哼了声道:“你倒还真是体贴,喂喂,你就打算自己出去?靠,又留我一个人!”
雷哲转身离开主控室。
海狮对凯撒龇了龇牙,“臭小子,等着我撕烂你的臭嘴!”他不知在自己身上哪个部位按了按,径自说道:“不许‘弄’死他,我留着有用,这小子真是给我带来太大的惊喜了。”
掌控自己的星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他们家族最引以为豪的作品啊!
凯撒与林臻无暇理会他,他们注视着雷哲行走的方向,只见他淡定地走出星舰,‘露’天的半空中,他缓缓抬手——
一只不属于人类的,机甲的手臂取代了他的左手,迅速转换成炮轰枪,一记光炮朝凯旋号发‘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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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人形机甲(三)
第七十六章
局势丕变!
凯撒猛地站起来,他拉过林臻将他按坐在主控‘操’作椅上,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急喝道:“规避!”他将星舰的主控权完全转移给林臻,一瞬不瞬地盯着朝星舰飞奔而来的机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星舰的监控光幕毫无疏漏地将雷哲如何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无坚不摧的机甲的过程袒‘露’在二人眼前。
这带给凯撒和林臻的惊愕难以言喻。
林臻还算镇定,在面对失去冷静的凯撒接手星舰后更是强自压下思绪,专心对付袭击而来的机甲,不敢有一丝分神――那架人体物化而来的机甲是比他们所持有的星舰更加强悍的存在,当年也正是这些机甲扫‘荡’了禁地的异兽,让雷哲等人统治了这颗星球。
过度的兴奋和惊讶让凯撒浑身肌‘肉’和面部表情有过一瞬的僵硬,他盯着那架机甲,心中的起伏完全不能为旁人道也。
囚困禁锢了他的人生多年的秘密,重生后依然不得而解的困‘惑’和茫然,在这一瞬似乎都有了答案。
人形机甲,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那是掩埋在历史长河中的,属于一个久远的帝国时代的产物。任何一个特立独行了两辈子的人遇到自己的同类,都不可能不‘激’动。
他终于等到,为他解‘惑’的人。
凯撒一瞬不瞬地看着,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雷哲的机甲造型比起凯撒的机甲要来的华丽高贵许多,他像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虽然身穿战甲,却没有半分粗俗。他的攻击力却远不是外表展‘露’的温和,一个大炮从武器腔中弹出,直袭星舰而来。
半空中只见星舰不断上下翻越极快地躲避机甲的攻击,林臻的动作十分迅捷,他拥有着超强的计算能力,几次过后便能大致预计规避的角度和速度,以最快最惊险的姿势堪堪躲避过机甲的致命一击。
他的表情从容,紧绷的脊背显示出他此时并不如表面上来的沉静,应接不暇之际他对凯撒道:“侵入机甲的系统,你还等着做什么?”
凯撒这才收回‘激’动的心神,视线没有移开,只道:“做不到。”
没有人比他清楚,那架机甲的内部系统根本不是借助外力的人为设计,而是以强悍的‘精’神力为桥梁与人类大脑直接连接‘操’控,根本无法入侵。
第二区被战火殃及,此时恐怕死伤惨重,巡卫员们一面慌张地疏散人群,一面战战兢兢地恪守他们的职责在战火的第一线上不敢退缩。[.超多好看小说]风暴中心的第一区早已一片狼藉,王宫依然高高在上地悬浮在半空中,在硝烟中仍然那样高贵不可侵犯,这给了留守的巡卫员们莫大的‘精’神支持。
留守在王宫星舰上的‘海狮’此时正通过隐蔽的声传播对雷哲道:“你这个老骨头是散架了吗?雷还没有老化呢,你就剩这点本事了?快把他们轰成渣渣!哦,不,把那个黑头发的小鬼给我留着!哈哈,竟然有人能入侵我的星舰系统,我到现在还没抓住他的把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闭嘴。”雷哲咬牙切齿地道。
“还不准人说了,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保养雷,它难道只有这点水平――咦,这不是亲爱的王后大人吗,你不在安全区呆着,跑出来添什么‘乱’?”
打断了‘海狮’抱怨的正是雷哲的现任伴侣,戈兰。
青年脸上布满异样的‘潮’红,可见身体不适,他匆忙赶来,不远的一段路程却让他气喘吁吁,需要机器人的支撑才没有滑到在地上。
他被陌生而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环视四周也没有发现一个可以说话的活人,正奇怪,就见一只体型足足有一个成年男人高大的海狮迈着滑稽的步伐朝他走来,边走竟边口吐人言:“哟,吓坏了?来找雷哲求安慰吗?”
戈兰吓得退后一步,他心律不齐,呼吸深深浅浅,再多看一眼还没有发现牵挂着的人,担忧克服了心里的害怕,出声道:“王人呢?”
‘海狮’作出一个人‘性’化的爱莫能助的耸肩表情,“你过问得太多了,还是乖乖听雷哲的话躲在你的安全区里为好,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还碍我的眼。”
“你一定知道王在哪里对不对?请你通知他回来,我心里一直很不安,你知道我们是植入契虫的结契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雷哲有危险,你快让他回来。”
听他这么说,‘海狮’奇怪了一下,他又盯着战局看了一眼,对雷哲道:“伙计,别掉以轻心了,死在这里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雷哲不急不慢地攻击,对海狮道:“让他睡一觉,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嗤,还真是娇弱。没想到你喜欢这一型的,我哥以前也总爱哭哭啼啼的,怎么当年就没见你好这一口?”
嘴上虽然这么说,对于正在第一战线奋战的伙计的家属,海狮有再大的不满也有义务让雷哲没有后顾之忧。
两人都没有将戈兰的话放在心上,却不曾想竟然一语成箴。
这场星球大战维持不过短短两个日夜,天翻地覆。
此时,凯撒仔细地研究着雷哲机甲的攻击,他留意雷哲的每一个‘操’作,见到对方随意地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替换成机甲的部位,发出的攻击比联邦目前持有的高级机甲还要厉害数倍不止。
他的无名指不受控制地在抖动,身体里似乎也有一股力量不甘寂寞地躁动,不知是因为感受到同伴的存在还是因为主人的兴奋。
双方僵持了几个小时,林臻的星舰‘操’作无疑非常厉害,哪怕面对雷哲这样曾经在帝国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军和战斗力惊人的机甲,他依然应对自如。即使星舰躲避得颇为狼狈,却也让雷哲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棘手的人物,不得有半分轻慢。
凯撒再看一阵,心里便有了计划。
他丢下一句:“缠住他。”转身离开主控室。林臻在主控室内只看到凯撒启动星舰携带的一艘小飞船,隐蔽地脱离了星舰向王宫星舰所在的地方飞去。
没有人发现凯撒的靠近。
紧盯着战局的‘海狮’虽然留意着星舰的动态,但已经被‘操’纵的星舰给出的讯号已经失真,他便没有多加在意,因此没有发现有人打开了王宫星舰的驳接‘门’,纳入了不属于它却有着一样频率被默认为同类的小飞船。
凯撒毫无阻碍地进入王宫,他曾受邀在这里住了几天,对于完工内的线路早已‘摸’透,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王后寝宫所在的地方。
这便是雷哲的疏忽。
并不是他不够谨慎,而是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力量,没有人会是人形机甲的对手,那是帝国最骄傲的创造,也正是这个创举成为那些背叛者发动叛变的引导线,企图将人形机甲占为己有。
他相信自己身后的王宫非常安全,却忘了,凯撒能够复刻星舰的频率,要进入那艘星舰无异于探囊取物。他被星舰缠住分散了太多的注意力,‘肉’眼无暇关注其他,加之小飞船上的信号屏蔽系统对于机甲的探测系统而言,是‘隐形’的存在,是以轻易让凯撒脱离凯旋号入侵王宫。
进入王后的寝宫同样没有任何阻滞,凯撒掌控了整艘星舰,稍稍在程序上动了手脚,机器人们分明发现了他的存在,以数据辨别敌友的它们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将敌人迎入大‘门’,将他们保护的王后暴‘露’在敌人的爪牙之下。
“王后殿下,嘘,不要挣扎,我想你也不想受伤,对么。”
“你想要做什么?”不断退后的戈兰极力保持冷静,凯撒微笑地看着他:“不要担心,我无意伤害你,不过,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我……”凯撒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深邃的‘诱’.‘惑’,戈兰反复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还是不能自己地沦陷在那深沉的视线里,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待凯撒带着人离开后一刻钟,他蓄意留在王后寝宫的警报器陡然响起,‘海狮’大惊,一看之下,了不得了!
“雷哲,你先冷静――艹,你倒是听我说完啊!又把烂摊子留给我!!”‘海狮’暴吼一声,雷哲却已经撤离战局,飞速地朝凯撒劫持人的方向冲去。
海狮扭着身体往星舰外跑,“真是一群王八蛋,好不容易都死光了,剩下这一个还不让我省心,m的,这两个臭小子,当初就应该先‘弄’死了……”在他不断的唠叨中,奇异的一幕在上演。
只见他的后肢慢慢被金属掩盖,以极快的速度生成两只机甲的双‘腿’,快速奔跑中,变异成一架同他海狮皮颜‘色’一般无二的机甲,拦截了林臻的去路。
“嘿小子,让我陪你玩玩。”
一记足以轰炸一颗星球的炸弹朝凯旋号发‘射’而出!
凯撒带着戈兰没有去其他地方,反而回到埋葬着千千万万异兽尸骨的禁地荒漠中,在雷哲发动攻击之前,凯撒已经主动现身。
“别冲动,”凯撒笑意深深地扶着瘫软在他手臂上的戈兰,一只手与他绅士的动作完全相悖地扣着戈兰的喉关,“不要轻举妄动,你要相信我的反‘射’神经比机甲的攻击速度只快不慢。如果不小心……那就抱歉了。”
雷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他的身体恢复人形,除了右手还保留着机甲手臂的形态,随时可以将凯撒击成米分碎。
“说出你的条件。”
凯撒不意外他的痛快,他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但很实际的是,如果戈兰此时死在自己手里雷哲也绝不能活,毕竟契虫的迁移必须实在它前一个宿主活着的时候才能完成,否则宿主一旦断气,契虫也会随之死去。
他们的死亡是同步的,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
凯撒有恃无恐,面对雷哲幻化而出的机甲手黑‘洞’‘洞’的炮击腔也没有丝毫怯场,而是道:“或许,你也有兴趣听一听。”
他看向雷哲,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实不相瞒,这样的机甲,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也有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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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人形机甲(四)
第七十七章
凯撒的话音才刚落下,便听雷哲冷笑了一声。[.超多好看小说]-..-本文由。。首发
“你想说什么?”他不屑地看着凯撒,“你想说你是帝国的遗孤,还是其他什么人?现在才来编织谎言不觉得太晚了吗?”
凯撒对帝国的历史表现出的无知不似作伪,一个连帝国的光荣都不曾了解更在认贼作父心安理得地享受了那么多年安逸生活的人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和他一样身份的人?这简直对他们身份的侮辱。
雷哲眸光闪了闪,他不知想到什么,探究似得看着凯撒:“还是说,你是那些人偷走的培养皿里的失败品?还是仿制品?”说到仿制品这个词雷哲只觉膈应得慌,虽然他们在离开之前把所有的资料和相关人士都清理得非常干净,但这世界上的天才太多了,不乏有见过他们的骄傲而复制成功的人。
想及此,雷哲危险地看向凯撒:“别说这种有的没的,把你的机甲放出来。”
他威胁一般地扩散了机甲的实体化,整个右臂和肩膀和‘胸’口都被坚硬冷‘色’的金属覆盖。凯撒静默了一瞬,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不知道怎么做。”
见雷哲脸‘色’变得难看,他误会了自己愚‘弄’他,凯撒耸了耸肩道:“信不信由你,我生来如此,前不久在一场意外中突然变成了一架机甲,我自己也是措手不及。只是没想到,我并不是特例。”
雷哲沉思了一阵,忌惮于凯撒手中的戈兰,只能耐心和他周旋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介意你说更多,”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雷哲等人对帝国的历史尚且讳莫如深,更不说他们宁可毁掉也觉不落入他人之手的人体机甲,凯撒道:“我想知道怎么控制机甲化。”
“无可奉告。”
雷哲说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并不相信凯撒的无稽之谈。
凯撒笑着没有再说话,他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重,他扣着戈兰喉咙的手指周边泛出一片青白,因为窒息和疼痛,昏‘迷’中的人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
“放开他!”雷哲怒吼,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不似心疼也不是纯粹的着急,还有许多凯撒看不懂的情绪。但这不重要,凯撒要的就是他这样自‘乱’阵脚的反应。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
凯撒不急不慢地说着,俊美孱弱的青年像脱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巴拼命与死神抢夺空气,脸上一片不正常的青红,表情痛苦狰狞,好不可怜。
雷哲狠狠捏着拳头,愤恨道:“你先放开他。”
他妥协了。
凯撒手指放松,戈兰虚弱地向地面倒去,又被人抓在手里,脖子上两个清淤发紫的指印十分骇人。
雷哲啐了毒的眼神盯住凯撒,道:“我没有感受到你身上机甲的能量,如果你所言非虚,那么你体内的机甲动能和我们不同。掌握住能量的流动,催发它聚变,就可以让你身上任何地方呈现出机甲的形态。”
这样的解释可以说是泛泛而谈对于凯撒没有太大的指导作用,但雷哲坚持道,机甲从他们胚胎时期就与他们共生,是完整的一体,他们从出生起基因链上就有‘变身’的本能,根本不需要后天的学习,没有任何刻意。
这叫凯撒犯了难。
他沉思道:“本能么,我的基因图谱上难道也有这一条基因链?到底是什么――!”、
眼前一暗,凯撒暗道不好,但方才一瞬间的分神已经让半机甲化的雷哲占尽先机,他未异变的左手将伴侣抢回手中,机甲化的右手一扫,凯撒的‘胸’腹受到重创,贴在那金属质感的机甲臂上,下一秒便弹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沙地上。
凯撒闷哼一声,咬牙咽下汹涌到喉口的血,在飞扑进口鼻眼睛的沙尘中狼狈地咳嗽起来。
大意了。
凯撒吐了一口血沫,从地上爬起来。
将戈兰安置好,半跪在地上的雷哲站起身,身体各处迅速被机甲的皮肤掩盖,化身机甲。凯撒这时候还有心想道,没想到机甲的形态也不单一,可以是高大威猛的大型机甲,也可以如雷哲此刻这般变化成与他本身体型相差无几的机甲形态。
不知道自己的机甲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雷哲可没有给他思考的闲心,又是一掌,凯撒在尘土中飞出十几米之外,吃了这个挂落浑身的骨头也碎了大半,光是听声响都让人生疼。
雷哲没有任何表情的机甲面孔‘逼’近凯撒,伸手将一时之间无力动弹的凯撒抓在手中。
面对机甲的威力,没有一个血生‘肉’长的人可以抵抗。
凯撒被狠狠掐住脖子,高举到半空中。方才他对戈兰做的事如法炮制在自己身上,那滋味可真不好受,雷哲痛恨凯撒险些在自己面前掐死自己的伴侣的事,以牙还牙地收紧手指。
机甲化的手比人的手更要大力几分,凯撒的脖子几乎被掐断,要不是雷哲想要报复他不会让他死得太痛快,凯撒早就身首异处。
凯撒颓然地拍打机甲的手臂,翻着白眼,边忍受着疼痛边想着如果今天死在这里,那还真是白活了一遭。
他暗暗调动身体的力量,而雷哲没有第一时间吓死手,除了报复更有另外的原因:“你到底是什么人,对共生机甲体了解多少,是谁派你来这里的?”
凯撒表情扭曲,被掐着脖子能发出的声音仅有几个刺耳的痛叫音节,更不要谈回话。雷哲的问题显然也没有执着于从凯撒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他冷笑道:“你放心,杀了你,我也会保证你的大脑活‘性’。等海宁把你大脑里的记忆都掏出来,到时候想知道什么,谁也拦不住我。”
他口中的海宁,便是‘海狮’。
“不过,你的大脑大概十分特别,或者可以承受海宁的实验,成为和他一样的异兽人,和我们一起永生永世地在这颗星球生存下去。可惜,你的伴侣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你一死,他身体里的契虫也会爆炸,没准会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炸出一个**,或者干脆死无全尸。呵,想必,你会喜欢那个场面的。”
凯撒五指紧紧捏住机甲的手腕,他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雷哲不屑一顾,手上正要用力,彻底拧断他的脑袋,机甲手臂却猛地顿在原地。
五根手指,五根,金属质感的手指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雷哲吃惊,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一只手搭上来,极快的变成一只机甲的手臂,将他的手挥开,凯撒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借力脱离!
“‘操’。”物化出机甲双手凯撒却不觉丝毫高兴,反而粗鲁地骂了一声,再慢一点老子可真就玩完了!
每次生死之际,他体内的机甲总会力挽狂澜,出现又很快消失。
窒息让他的‘胸’腔疼痛,肺叶一片片炸开,也正是这样濒死的体验让凯撒更‘逼’迫自己感受机甲的存在,没有让他失望,机甲果然被他‘召唤’而出。
“你……”
雷哲没想到凯撒竟然真的是机甲共生体!
凯撒二话不说,完全化身机甲后就朝雷哲攻击而去!没有人能够容忍企图夺取自己生命的人存在,更何况凯撒这样的火爆,当下不管不顾地对付雷哲。
正如雷哲所言,共生的机甲谱写进了他们的基因,‘操’作根本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引导,更不存在丝毫阻滞。凯撒的拳脚功夫不算最强,但几十年驾驶机甲的经验让他拥有十分强悍的机甲战术,此时拥有世界上与他最契合的机甲,更是如虎添翼。
雷哲这样的老手在几个回合见竟也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他奋力应战,有意无意地将战场牵引到远离戈兰所在的地方,凯撒这一次却是磊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后,并没有为难戈兰,或是下作地用戈兰威胁雷哲。
与其说要与雷哲斗个你死我活,凯撒更像是在利用雷哲挖掘自己机甲的奥秘,他想知道自己的机甲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没有让他失望,与他共生的机甲完全与他本人的动作没有任何分别,大脑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被完美地执行。
雷哲也发现了这一点,很快宣布停战。
他没兴趣应付经历旺盛,刚刚窥破奥妙就像得到一个新奇玩具而恨不得不睡觉去把玩它的孩童一样的凯撒。
凯撒道:“你总该相信了吧?”
两人罢手后,凯撒抬手抬脚地摆‘弄’自己,以前机甲的形态也没有这样轻松过,而雷哲的存在让他少了很多后顾之忧,不再着急于变回人体,也不再惧怕于机甲可能引起的无法估量的恶果,像从未见识过自己的机甲形态一样,兴趣盎然地动作着。
“你也看到了,我并不知道怎么让它出现,也掌握不好让他消失的时机。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什么机甲共生体的存在。或许,你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
凯撒坦诚道:“据说我是一个孤儿,被我养父收养后相安无事了几年,后来身体起了一些不适的反应,在一年前才在一次生死关头被机甲形态救下来。所以,不要问我它怎么来的,我又是什么人,或者对你们有什么企图,这些问题你可以自己想象。”
雷哲噎了噎,道:“你的养父又是什么人,他知道你的身体……”
凯撒摇了摇头,“一个在贫民区靠星球管理局救济的老头子而已。”
“只是这样,那他没有发现――”
“他已经死了。”凯撒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打断他,“现在,你该和我好好讲一讲我身体里的……共生体了吧,将军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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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人形机甲(五)
第七十八章
历史的传承往往借助于文字或影像的记载,很多时候,它存在与人们想象力衍生出的模样,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和不可考‘性’质。(.好看的小说.访问:.。小说し
最大的弊端在于,展‘露’在人前的‘史实’或许被有心人‘诱’导或干脆筛选过。
雷哲还存活在帝国时代,他不了解外界在这几百年间的改变,也下意识地拒绝接受凯撒和林臻二人灌输来的帝国的光荣已经不在的事实,提起帝国,提起机甲共生体,他眼里充满狂热,却也有着荒凉的悲巴沉痛。
“机甲共生体的开创我也无从得知,我从出生便就是共生体,在培养皿中生成,然后植入人类的‘子’宫经过细胞分裂增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体。它,和我一起来到这个世上,是我的一部分,谁也不能抹杀这个事实。而我们,和我一样拥有共生机甲的人,是帝国最重要也最厉害的武器。”
雷哲骄傲地看着凯撒,炙热的眼神却慢慢暗淡下来,“帝国将它视作最高级的机密,却仍然无法阻止有心人窥探,机甲共生体暴‘露’之后,帝国的附属国便开始不安分了。他们结合在一起谋反,企图将机甲共生的技术窃取,更不择手段地捕捉共生体。”
“如果不是一位受到迫害的共生体发回帝国的预警,我们当时的情况只会更糟糕。”那场叛变毫无预兆可言,几个强势的附属国狼狈为‘奸’,更令他们无法预料的是,帝国高层内部早就渗透了他们的爪牙,甚至连帝国的皇子都被策反成为他们的内应。
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雷哲沉默了一瞬,须臾才冷冷一笑,“他们痴心妄想,我们就偏不叫他们如愿,帝国高塔毁了,主脑也被销毁,那些参与共生机甲实验设计的人相继自杀或是被杀,他们想要从帝国手上拿到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是做梦!”
“咳。”凯撒打断了他近乎抱怨的牢‘骚’,道:“既然你说共生机甲技术都被毁了,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雷哲被问住了,这也是他无法理解的地方,“……我不知道,当年相关的人和资料我确定都毁了,而像我这样的共生体原本帝国就没有几个,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确定除了我和海宁之外还有没有人活着。”
“你身上的共生现象和我们也不一样,至少我能肯定你的能量供应是被改良过的――”
“你的能量供应是?”
“不知道,大概是寿命吧。(.好看的小说”雷哲的回答实在令人郁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比凯撒幸运太多了,自出生起就没有因为共生机甲的能量问题‘操’心过,他们的设计者继承了神的思维,将他们的身体改造得连他们自己都不曾知根知底,他们感受得到那股能量,却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以何为继。
凯撒‘揉’了‘揉’眉心,那他听了雷哲这么一通废话除了慰藉老不死的男人的倾诉‘欲’,还有什么意义?
“一点都不清楚吗?机甲的衍生之类的,难道你们不好奇在你们是人形的时候,共生的机甲又在哪里?人体在一瞬间金属化成机甲却还保留着思维,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又不是全息特技。”
雷哲不明白他的疑‘惑’,他是与机甲共生的人,机甲就像他身体的一个器官,他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器官会存在,因为他生来如此,所有机甲共生体都是如此,为什么要对一个本该存在又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威胁的器官产生质疑?
他不明白凯撒对所谓共生机甲的复杂心情。
上辈子就是因为它的‘贪得无厌’而活得那样辛苦。试想一下,为了喂饱共生机甲,他疲于奔命,死了一回,却又经历这种毫无逻辑‘性’可言的变身机甲的事情,要他没有任何疑问地接受这种现状而不追根究底,怎么可能?
“你真的没有了解过吗?我曾经设想过,人体本就是物质组成,如果将人体分解为成千上万种物质,将它们视为**的单位体,利用外界的催化,令这些物质产生异变,从而进化成另一种形态。这在理论上或许能说得通,可是要做到绝不可能,更不要说怎么保持大脑的运作?”
“我没考虑过,也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感兴趣。”雷哲无所谓地表示道。
凯撒气煞,原本以为能有一个人能为自己解‘惑’,没想到一点进展都没有,哦,不,这些人还能有些用处,就是帮助自己掌握共生机甲的‘操’控。
“算了,你总该教我怎么‘操’作共生机甲吧?它有什么‘性’能?不可能你想要什么它都能做到吧?”
“那是自然。”雷哲道,“不过我没有义务教你这些吧?”
凯撒不怕他不买账,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你不想离开这里?”
雷哲的呼吸一紧,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充满‘诱’‘惑’,若不是还保留冷静,他都要被凯撒牵着鼻子走了。“你能做到?有多少把握?”
不怪他怀疑,自己尝试了几百年都没能做到的事,这个少年在这里也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真的能做到吗?
凯撒并未回答,但他淡定的表情却更令人信服。
雷哲捏了捏拳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冷厉地看向凯撒,“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有什么目的?”
就算对方同是机甲共生体,但绝不会是他们的同伴,这一点雷哲很清醒地意识到。
凯撒将左手慢慢褪回人手,接着再缓缓变化成机甲的肢体,反复地训练自己对于能量流动的掌握,边对雷哲道:“很不巧,我个人和联邦也有些恩怨,你要做的事,正是我想要做的。”
“哦?”雷哲并不相信,在经历过那一场背叛之后,凯撒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充满目的‘性’,就像当初那些‘花’言巧语的伪君子们一样。
“你觉得,他们能容忍我的存在?”
凯撒如此反问道。
上一世他尚且没有‘诱’发共生机甲的存在,仍然被联邦抹杀,这一世,更不存在和平共处的可能。
他不是没有猜想或许正是自己的基因图谱或是什么暴‘露’了共生机甲的存在因此被联邦下令诛杀,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如果真的是发现了共生机甲,那么联邦更应该留下自己这条命以供他们研究才对,不可能毫无征兆就格杀。
对于死亡的真相,凯撒依然‘摸’不到‘门’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威胁到了议会或是联邦的一些人的利益。
而这一世,他对于那些人的威胁只会比上一世更加彻底,所以,凯撒根本没想过和解的可能。
雷哲没有再追问,恰在此时‘海狮’的叫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在他们二人对峙的时候,‘海狮’与林臻的斗争却是如火如荼!
凯旋号经过凯撒的修理和改造比雷哲拥有的王宫星舰还要厉害得多,但在共生机甲面前,星舰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能挨过一时,要战胜共生机甲,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架机甲怎么能与一辆星舰抗衡?在联邦现有的技术层面上,这确实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但帝国缔造的最引以为傲的共生机甲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威力,即便是再强悍的星舰,其武器威力本就不比机甲本身,更遑论共生机甲本身规避攻击的灵巧‘性’。
林臻对付得相当吃力,星舰上没有‘海狮’想要保留一条‘性’命以做研究的凯撒,他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炮火使得星舰在半空中倾斜,舰身所铸的特殊材料竟然在机甲几次攻击后凹陷进去,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
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林臻似乎越来越力不从心,最后星舰整个被‘海狮’击落在地!
把昏‘迷’不醒的林臻抓在手里,‘海狮’一边和雷哲汇报战绩,一边朝王宫跑去。怎么安置被战火殃及的第二区第三区的平民不是‘海狮’考虑的事,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水缸里,好好享受水的包容――他作为海狮的身体钟情于水的呵护,脱离久了就生不如死。
雷哲将戈兰抱在怀里,对凯撒意味深长地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要证明他的立场,那就将那个拥护联邦更出身联邦贵族世家的银发少年当着他们的面处理掉,这样,他们或许可以接受凯撒的‘投诚’,否则,凯撒空口白话,没有一点可信度可言。
王宫中,海宁已经恢复海狮的模样。
若是凯撒亲眼见到‘他’幻化成机甲形态,恐怕要更加纠结。人体就算了,作为古老的海生动物的海狮又是怎么做到和人的大脑共存?而共生机甲的奥秘其实只存在在共生体的大脑中,可以随着大脑的迁移,以任何形态和机甲共生?
没有人能说出个有价值的答案来。
凯撒三人回到王宫时,林臻正昏‘迷’在地,待遇比起雷哲怀里的戈兰凄惨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凯撒完好无损地和雷哲一同出现,不明就里的海宁大叫道。
雷哲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凯撒,以示催促。
凯撒顿了顿,他上前几步,蹲在林臻面前,伸手,在他的手靠近林臻的时候像是本能地感受到了什么,凯撒的动作一顿,果然接下来,凯撒浑身一软,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
雷哲和海狮也没有幸免,他们倒在地上,只见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林臻从地上坐了起来。
毒素。
他们渐渐迟缓的大脑只能想到这一点,却完全无能为力。林臻起身,已经服用过解‘药’的他完全没有受到弥散在空气中的‘精’神毒素的影响,他几步上前在王宫星舰的主控台上动作了一会儿,很快发现王宫星舰在功能配置上反而不如凯撒改造的凯旋号,有了决定。
他将凯撒从地上抱起来,抗在肩上,返回到凯旋号上。
放下勉强支撑着意识完全不能说话或是动作的凯撒,他拉过倒在地上的椅子,做会主控台前。
武器启动。
瞄准。
‘射’击!
凯撒瞪大眼睛。
一个毁灭‘性’的重型光炮朝王宫星舰――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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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人形机甲(六)
第七十九章
凯撒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星舰在第一时间驶离了‘王宫’星舰爆炸‘波’及的范围,但他仿佛能感受到爆裂的能量的炙热。(.好看的小说。更新好快。。。
他有气无力地撑着眼睛看着冷静地‘操’作着星舰离开的林臻,嘴‘唇’上下碰触,一句句骂人的话脱口而出,可惜的是,‘精’神毒素的影响实在太深了,他的嘴‘唇’只是上下抖动了几下,一丝声音都发不出,被恶毒地咒骂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凯撒心里可以说是惊涛骇‘浪’。
林臻会作出这样极端的事,是他完全想不到的。
这并不是出于雷哲等人安慰的打算,二人是共生机甲,即使这种程度的爆炸也不致命,当然了,若是戈兰不幸被炸毁导致雷哲殉生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林臻这样做,受难最重的却是第二区甚至第三区的平民!
一个星舰爆炸的威力有多强,不说受到他震‘荡’强‘波’范围内直接震碎的生灵,星舰的能量辐‘射’在今后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都不会消散,那也就意味着这颗星球上的子民将面对如何残忍的人生――那是比异兽和瘴气更加残酷的危害!
凯旋号降落在荒漠上,林臻这才转身看向凯撒。
他微微惊讶,那样强的‘精’神毒素凯撒竟然还保持着几分清醒,若不是凯撒本身有着抗毒‘性’,那么他的意志该是怎样的强大。
他蹲在凯撒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从手环空间里配置好的解‘药’喂凯撒吃下,他便起身。
林臻继续他未完成的事,启动星舰并不愿再有任何耽误地想要离开这颗星球,他原本就不赞成凯撒挑衅雷哲的行为,此时掌握了主控权,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撤离。
他的手蓦地一顿。
转身,并非他的错觉,正他身上吃力地站起来的凯撒正用一种满是鄙夷和排斥的凶恶眼神盯着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好似自己犯下滔天大罪似得,哪怕凯撒对他总是没有好脸‘色’,却从没有用这种完全否定的眼神看待过他。
“你怎么――”
“闭嘴!”凯撒憋着气,毒素还没有完全褪尽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弱势,但语气却尽是张力,“你的脑子坏掉了吗?为什么要毁掉星舰?你难道不觉得那些平民很无辜吗?那些不是一个个数字,而是活生生的命,谁给你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凯撒绝非大义凛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会说这些话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情‘操’,而是他出身平民,身为军人的他即便对联邦的信仰不复存在,对于保卫弱者的使命感却没有随着消失。他与林臻不同,他从未参与权利的斗争,不懂得权属制衡,不曾将某一些人某一颗星球甚至整个联邦当做博弈的棋子,‘操’戈相向则罔顾棋子的生命体征。
他本‘性’里有着和林臻不同的小世界观,有着人类最平凡也最底限的正义感和良善。
林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愤怒和职责从何而来。顿了顿,他才道:“你在为他们抱不平么,我以为,你并不具备这样的同情心。”
凯撒说得冠冕堂皇,但他驾驶星舰与雷哲斗开的时候,难道有关心过那些平民的死活?现在站在制高点斥责他,不就是自打嘴巴么?林臻的教养早被凯撒消磨得差不多了,面对这样的无理取闹他也无法保持沉默,而是讽刺地回应。
凯撒冷笑:“我同情谁?我他.妈就是看你不爽,又怎样?”
他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句,哪怕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掌控了雷哲的星舰,双方打起来其实战火完全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如果不是那些平民来找死,根本不会伤到他们的‘性’命。
他的目的只在于‘逼’出雷哲的杀手锏,如此而已。
林臻:“不要随便用别人做借口,你会生气,只是因为我破坏了你和他们达成的协议,不是么。”
林臻既然能给凯撒三人下毒,此前自然不是昏‘迷’状态,他静观其变,但在凯撒出现的时候却不得不采取行动。
凯撒安全无恙地回来了,而雷哲和海狮都没有对他动手,以林臻的才智,怎么可能不清楚凯撒根本没有受到威胁,或者说它们达成了某个共识,而自己显然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因此,他才会在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借助溶于空气的‘精’神毒素脱身。
之所以带走凯撒,不是优柔寡断或对凯撒下不了手,而是因为契虫的牵绊,他可没有兴趣和凯撒殉情。
“那又怎样?”
凯撒眯了眯眼睛,林臻对他显然也留了一手,给自己的解‘药’的份量只能让自己维持清醒,四肢却依然无力。他不担心,任林臻怎么算计,他体内的能量以正常的速度运转着,只要他想,便能在下一瞬用共生机甲制服林臻。
林臻抿了抿嘴‘唇’,似乎厌倦了这样的争执,他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凯撒,道:“在没有任何证据前下定论,当真符合你自大的本‘性’。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但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告诉你,我本人不会让任何不必要的牺牲发生。”
凯撒熟知星舰设计的每一个环节,但关于星舰的某一个最高机密,这辈子和上辈子以他的身份却是不够格了解的。
那就是,自毁系统。
并非设计意义上的自毁程序,而是在星舰设计之外的加诸在星舰身上的自毁装置――最初这样的自毁装置存在,是为了避免在战斗中星舰爆炸而殃及己方士兵,后来这成为上位者为自己留的一条退路,在每一艘战用星舰上都安装有这样的装置。
林臻在他们中毒之后已经用特殊的手法检查过,果然发现星舰上的自毁装置,所以才敢对星舰发出那种毁灭‘性’的攻击,星舰自毁系统早已被他启动,为了不殃及外界,自毁的星舰内部受到的冲击将是原本的十倍以上,在那样的情况,**凡胎决计没有幸存的可能。
凯撒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辩驳,而林臻也失去和他说话的‘欲’.望,再不看他一眼,便动手将凯撒撇在一边,径自‘操’控星舰朝d-11星球的大气层冲破而去。
令二人意外的是,星舰的导航在这时候失灵,不知是声‘波’还是什么物质的干扰,使得导航发出尖锐的警报,林臻只得开始调试星舰系统,而气焰落下去后坐在一旁抵抗‘精’神毒素的凯撒却猛地睁开眼睛。
“!”凯撒暴喝,“快!别管那破东西了,快走!”
“什么――”
林臻正转头看凯撒,冷不防星舰的光幕上出现一片黑‘色’,林臻一皱眉,凯撒却拼命扑向主控台,尽最大的努力按动星舰――星舰纹丝不动。
有什么拖住了星舰,要将偌大的沉重的星舰拖住……没有凯撒野兽般的感知的林臻也意识到不妙。
“m的……”
凯撒骂了一句,他软倒在主控台上,被他的身体同时碰触的几个键致使星舰的系统受到紊‘乱’的‘操’控指令而发出警告,凯撒愤愤地砸了下主控台,瞪向林臻:“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解‘药’!”
“……”
林臻沉默了一瞬,有了权衡。
凯撒边吞解‘药’,边将林臻推开,“该死的,这些东西怎么回事?都约好了在这个时候失控――”他的声音僵了一下,扭头看向林臻,脸上尽是嘲‘弄’的冷笑,“蠢货,你真是做的太漂亮了!呵,干!得!真!漂!亮!”
不消凯撒多说,林臻已经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失误。
光幕上的黑‘色’渐渐离开,呈现在眼前的监测影响竟然是……暴动的异兽――闯进荒漠的,完全失去控制的异兽。
――雷哲的星舰。
这些高级异兽之所以被封锁在禁区,而并非被剿杀殆尽,绝对不是雷哲等人的手软,而是他们做不到,没有办法杀光他们。而之所以能将它们禁锢起来,雷哲等人也一定拥有某种特殊武器,而这个东西……已经不需要猜测,就藏在王宫的星舰内。
随着星舰的毁灭,锁着异兽的缰绳便也断开,这些被囚禁了几百年的异兽一朝得到自由,它们的狂欢,它们的愤怒所引起的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此时半空中有人看见,便能看见凯撒和林臻是如何四面楚歌。
惊骇。
远远看去,是一片蠕动的黑。
汹涌而进荒漠的异兽将星舰团团包围,在宇宙星海中驰骋的星舰,此时在异兽们的包围圈中显得那样渺小,像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沙粒。
凯撒和林臻的不幸,这里只是开端。
埋葬着高级异兽尸骨的荒漠,此时成为释放的囚兽的号角,他们尸骨所释放出的悲鸣和属于这颗星球王者的气息,让这些异兽追随,也让它们疯狂。
星舰从被空中狠狠砸在地上,瞬间被异兽群吞没。
而同一时刻,整颗d-11星球沦为人间地狱。
声‘波’,化作惊涛骇‘浪’以荒漠为中心向四周向千里之外的异兽传播,威压和声‘波’中的翱‘激’起了异兽的疯狂,它们受到号召,仰头嘶吼着用声‘波’回应它们的王者,暴怒着朝高墙筑起的王城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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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人形机甲(七)
第八十章
“是声‘波’干扰,星舰系统失控了。(.无弹窗广告).访问:.。。”
短暂的慌‘乱’后,林臻说道。被数不清的千千万万的高级异兽包围,即使淡定如林臻和凯撒也忍不住胆寒,他们在禁区也呆了一段时间,对于这些被囚困的异兽有更直面的了解。
不说攻击力,单是体积拿出来也能压死人。他们耳边不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知异兽是打算用利爪还是牙齿将星舰分解,硁硁硁硁得听得人脊背发麻。
死过一次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只有真正和死亡打过‘交’道,凯撒才能做到真正的临危不‘乱’,和林臻强自镇定的冷静不同,他在一瞬的惊骇过后,沉静下来。
“呵,不正好吗?要不要出去和他们一起狂欢,救世主先生?”他嘲‘弄’地看了林臻一眼,并不是追究责任,虽然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异兽的释放正是林臻的杰作,但此时争论谁对谁错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就是忍不住呛林臻,习惯使然,也为刚才着了他的道,被‘精’神毒素愚‘弄’了一把而积压的怒火。
林臻下意识地抿紧嘴‘唇’,此时闻言‘唇’线更加紧绷。他沉默地看着凯撒,并不因为他的挖苦如何,看他飞快地主控台上输入指令,几个光炮轰击出去后,又一拳砸在主控台上,边骂边继续。
这些异兽简直逆天了!
光炮轰击都像在给它们挠痒痒一样,不说冲出重围,甚至连让异兽退避开都做不到。现在他们与其说是瓮中之鳖,更不如说已经是这些异兽牙缝里幸存的残渣,只等被他们消化掉。
尝试了几次之后,凯撒也只能放弃。
当年那些人放弃这艘星舰时想必也是这样的境地,星舰完全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全,更可以说是碍手碍脚。而于凯撒和林臻而言,星舰外壳坚硬的特殊材质或许能在短时间内保证他们的安全,但龟缩在这里也无异于坐以待毙。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臻缓缓呼出一口气,松弛了下紧绷的脊背,问他:“现在怎么办?”
凯撒有了动作,诧异地看向他。
这种话从林臻口中说出来实在太令人惊讶。哪怕外面是九死一生的凶险,以林臻的个‘性’此时恐怕只会闷头思考离开的方式,然后一言不发地用自己认为可行的方式开始执行,而不会说出这种‘露’怯的话。(.无弹窗广告)
林臻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并不因为说出这种话而觉得丢人。他本就不是狂妄自大的人,度量和他的‘精’神力一样深厚,况且不得不说凯撒此时的冷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
这个少年看起来比他更有担当,‘挺’直的背影看起来竟让人觉得很可靠,当然,林臻之所以会主动询问凯撒,不是因为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感觉,而是他自己此时实在想不出任何脱围的办法。
凯撒‘揉’了‘揉’眉心。
“弃船,杀出去。”凯撒如是说道。这艘星舰看起来是必须要放弃了,雷哲的星舰在林臻的那一击下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也没办法用,幸而他之前用来偷渡戈兰的凯旋号携带飞船被他收入压缩空间中,否则,他们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无法离开。
他的话还有所保留。
事实上,他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此时只有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变身共生机甲厮杀冲出重围,凯撒自认还是有些胜算的,但问题不是其他而是,林臻。
暴‘露’自己也拥有共生机甲的问题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他根本不能放着林臻不管——该死的契虫!现在好了,就算他自己逃了,林臻成为异兽的口粮,他还得给林臻陪葬。
林臻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星舰在不断地颠簸。
庞大的星舰成为异兽们的玩具,不知是受到怎样的推挤或是玩‘弄’,他们在彼此眼前摇晃,要牢牢抓住支撑点才能勉强站立。
此时,林臻却松开手。
第七号军装的悬浮功能启动,林臻的身体也随之悬空,他不再考虑军装的能源问题,纹丝不动地站着看着晃动的凯撒。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如果是契虫,那没有必要。”
他边说着,边从手环空间里拿出了一管试剂。“这里的基因活‘性’能维持契虫四十八个小时的生命,这段时间足够你找到一个寄生体。”
凯撒这下子真的吃了一惊。
他原以为林臻和他一样对于契虫的事情无可奈何地暂时妥协,只等着在离开前办理那个狗屁的离婚手续将契虫强行脱离,没想到林臻却从没有让自己被动过。
他深入地了解契虫的记载,更早在雷哲说出契虫存活条件和所谓的长生秘诀时已经动了心思。契虫再厉害对宿主的约束再多,也只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异兽,只要给他能够生存的环境和养分,就能让他安分,并不要求自己寄生在哪里。
林臻一直留意着,之后利用给戈兰医治之便,除了制造几管‘药’剂他更提取一些基因活‘性’分子,让他们增生,形成基因活‘性’体——就是他手中的这一管试剂,满足契虫生存的拟人环境。
这原本是为防不时之需,况且这一管试剂真正意义上来说其实和‘鸡’肋没什么区别。四十八个小时,这还是最理想状态下的预估时间,如果贸贸然将契虫引出体外却不能在这个时间内找到下一个契虫宿主,无异于自杀行为。
也正是因此,之前他会用‘精’神毒素麻痹凯撒,也没有将凯撒的契虫强行剥离的打算。
而现在……
凯撒眯了眯眼睛。他还是太小看眼前的年轻人了,并没有因为陷入困境就亦步亦趋受制于现状,反而走一步时早就想好了退路。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年轻人的逃生计划里已经已经不包括自己的安慰,甚至做了两手准备,随时可以舍弃自己。
但不论怎么说,林臻手中的试管对他而言确实有很大的作用。
“你的条件呢?”
四十八个小时,要让凯撒找到下一个契虫宿主,他完全可以做到。这颗星球上缺什么也不会缺了异兽,随便抓一只异兽都能凑合,他可不像林臻那样挑剔又顾虑重重。
但,他不相信林臻会有这样的好心,之前藏着掖着,现在大方地将试管拿出来,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林臻将试管放回压缩空间,似乎经过一瞬的停顿,又仿佛只是顺其自然地说出口:
“把我的尸体带回联邦。”
凯撒审视一般地看着林臻,后者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的是关于自己的生死的话,神‘色’如常地继续道:“我知道你藏了筹码。”让雷哲和那只海狮和你结盟,让他此时此刻也毫不惧怕的筹码。
“我不打算拖着你一起死。所以,如果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会把它‘交’给你。”
“只是这个条件?”凯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悬浮离地的林臻向前走了一步,“答应么。”
凯撒蓦地站了起来!
他受过最严酷的空间震‘荡’训练,此时完全不受星舰晃动的影响,出手极快地抓住了林臻的领口,一把把人扯到自己面前。
“带上你的尸体回联邦?”凯撒声音因为某种情绪而压低,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地冷:“然后让你把这里的记录带回联邦?让他们也见识一下这颗星球,这些异兽,还有狗屁的帝国余党,人形机甲和他们凌越联邦的高科技?”
“你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吗?”
林臻这时才真正地吃惊!
每一个联邦军人脑中,在甫升学进军校或是加入军队的时候统一被植入了与大脑同步的记忆芯片。
机器都极难探测到的芯片融合了联邦从不对外透漏的最高的大脑研究科技,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影响,它存在在大脑皮层中,成为记忆海马的另一个中枢体。就算植入者本人死亡,芯片也会将大脑的记忆保存下来。
这是联邦军队的最高秘密,他没有想到凯撒竟然会知道。
这种植入可以说是在挑战每一个军人的神经,任何一个有**人格的人都很难接受这种安排,哪怕他们对联邦确实有着百分之百的忠诚。他们是人,有着身为的人的**思维,没有谁能忍受这样的牵制和侵犯。
如果这个秘密被暴‘露’,甚至可能动摇整个联邦军队和联邦的统治,因此这件事除了极少数的人,普通军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凯撒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是因为上辈子他身为银狼军团的中坚力量,本身战斗力不必说,更兼备堪称联邦之最的通讯入侵和维修能力,非常受军队的重用,屡屡被派去执行机密任务。
知道这个秘辛,就是因为某一次的机密任务非常危险,而他的上司在他临行前特意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为的就是要他即使死亡也要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尸体或者说大脑保存好,等待联邦的回收。
这样的要求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前都不会答应,但凯撒却欣然应允,他对自己的上司发誓誓死完成任务,那时的心境现在想来又是可笑又是悲哀。
他和任何一个对联邦充满归属感和使命感的军人没有什么差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的生死永远不是第一位,也正是因为这样全心全意的赤诚,才会让人在被舍弃被背叛的时候尤其愤怒和难堪。
他现在看林臻,就像在看曾经的自己,联邦的利益高于一切,对于林臻而言或许还要加上家族的利益,但那些东西真的比自己的生死重要吗?
全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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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人形机甲(八)
第八十一章
“把你的尸体带回去又如何?”
“你以为联邦真的需要你这点微不足道的贡献?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些帝国余孽的存在?他们既然能隐瞒所有人,连史书都篡改,你以为联邦真会怕这几个空有抱负的跳蚤?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凯撒暴躁地吼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看
林臻皱眉,他试图将凯撒抓着自己领口的手甩开,对方却非常用力,不知为了什么情绪失控道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指节用力地泛白,勒得他窒息。
“这与你无关。”
林臻冷淡地道。
他不是圣人,自然也怕死,但是恐惧却不会让事情有任何好转,也同样改变不了,在成千上万的异兽攻击下,他一己之力根本没有生还可能的事实。那就让自己死的更有价格一点,林臻理智地下了决定。
这并非对联邦的愚忠,而是清醒。
他从小受继承人的教育,家族培养他为的就是让他能够让林家主宰光荣军团。而凯撒所说的联邦的利益,从某种狭隘的角度来说,等同于联邦世家的利益――林家作为联邦最强的世家之一,它的继承人会为‘联邦利益’而以这样的态度审视和利用自己的死亡也无可厚非。
凯撒冷笑:“老子也没兴趣管你的死活。”
星舰动‘荡’得越发厉害了,这一次他们能感受到星舰明显的移动――异兽群要转移了,这个现象催促着他们赶紧下决断。
林臻居高临下地看着凯撒,“既然如此,动手吧。”
他干脆地看着凯撒,将契虫楔入的左手腕递给凯撒。凯撒抬手扣住他的手腕,半晌,却没有动作。
林臻脸上的神情更加淡漠,凯撒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也不知道他在面对既知的死亡时是否像自己曾经一样不甘和惧怕,而且他同时在思考,林臻死了一了百了,但之后呢?
“你在犹豫什么,我以为,你想要我的命很久了。”
林臻提醒他。
凯撒挑了挑眉峰,只听他说道:“其实,我也十分好奇。(.好看的小说”他用了一个从未说过的句式,盯着凯撒道:“一年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铂莱号(当初运输h粒子原石的星舰)上,又是怎么在太空中活下来。”
他竟挑明。
凯撒松开了扣着他的手,退后一步,面无表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臻淡淡地道:“复制频率,入侵。这正是是你侵入铂莱号的手段,不是么,凯撒?或者,说,k。”
“你果然很聪明。”凯撒却是称赞。
“尚不及你。”这却是发自肺腑,或许是因为死亡在即,林臻也意外地坦率,“你到底是什么人,和联邦有什么仇怨,考入希瑞尔是你复仇的第一步吗?”
凯撒没有机会作答。
在两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星舰猛地一沉,不知什么武器连连攻打在星舰的舰身上,坚固的星舰外层竟出现了裂缝,霎时见异兽们像是盯上裂了缝的蛋的苍蝇,疯狂地从裂缝中开始撕扯星舰。
两人只觉得后牙槽一紧,凯撒一把将林臻抓在手里,快用利爪‘插’入星舰内部的异兽一步,瞬间化身共生机甲往星舰外冲去!
那几下攻击不是异兽发出的,那种程度的能让星舰外壳破裂的武器攻击,只可能来自雷哲等人,他们没有死成,现在竟不顾异兽反而要诛杀他们,让他们死在异兽的猎杀下,可见对方已经失去理智!
机甲的预警系统在尖叫!
几乎只是一秒左右的时间,凯撒超脱人类的体能限制,不仅化身机甲,更将压缩空间中的小飞船取出将林臻强行塞了进去,横脚踢开一只异兽的攻击,借力向上一跃,躲开了一个能将十万人捆起来的**炸成‘肉’沫的光弹!
两架共生机甲隔空对峙。
异兽中显然有拥有声‘波’干扰和重力干扰能力的存在,凯撒的机甲不断发出紊‘乱’的感应声‘波’预警声,机甲身不由己地下坠,若非不断地踩着异兽借力飞跃,早就沦为异兽撕杀的对象。对方的机甲也是同样的遭遇,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松懈对凯撒的攻击。
凯撒应付得十分吃力,地面上是实力骇人的凶暴异兽,半空中是不死不休的共生机甲,更要命的是,他必须分出大部分‘精’力托起装载着林臻的飞船,以免飞船坠地或是受到共生机甲的攻击。
凯撒狼狈地窜逃,他搏命一般地朝荒漠外的地界狂奔,对于异兽或是共生机甲他根本没有能力反击,躲避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追在身后的机甲不是凯撒见过的雷哲的机甲,不出意外那就是海狮的机甲,而海狮此时疯狂的报复,可想而知,雷哲恐怕凶多吉少。
不难猜测,或许雷哲的伴侣在那场星舰自爆中死去,而没有能及时将契虫转移的雷哲就此殒命,使得海狮完全失去理智,对于高级异兽们不管不顾,反而和他们拼命。
飞船上安装的防御攻击武器比星舰的规格差了很多,凯旋号不论是在面对异兽还是共生机甲时尚且不堪一击,更不要说它的携带飞船了。
林臻‘逼’迫自己冷静,他奋力‘操’作飞船,却徒劳地发现异兽对飞船系统的干扰太过严重,连飞行都成为问题,更不要说反击。
此时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凯撒,这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想必最具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导演和小说家都无法编造出此时此刻凯撒正在面临的器官。体型巨大的异兽重重叠叠地在地面上如黑‘色’的海啸般起伏,他们的嘶吼声汇聚,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色’的身躯中异常可怖。
前后两架体积相比起异兽略显袖珍的机甲,在异兽‘潮’上飞奔。
凯撒最大的幸运大概就是当年雷哲等人戮杀高级异兽的时候将飞行类的高级异兽全部诛杀,否则此时若是来一场半空中的对决,那才真正是四面楚歌,死相凄惨!
短短几分钟,不说海狮的攻击,但是异兽毫无章法的袭击凯撒就受了太多!机甲是没有痛觉的,他浑身上下沾满了异兽的粘液,不知是他们吐出的毒液还是其他,厉害的,甚至让他感觉到机甲的机身被腐蚀了!
这样下去,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凯撒咬牙,他回身狠狠地给了海狮机甲一击,猛地将托了一路的飞船向地上砸去!飞船瞬间淹没在异兽‘潮’中!他破釜沉舟地将机甲的形态越变越小,猛地钻进林臻的飞船中。
“你――”
凯撒浑身凝重和紧绷让林臻不敢多言,只有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凯撒仍然保留着机甲形态的双手甚至因为绷得太近而发抖,他快速地飞船的‘操’控台上输入,在键入了林臻完全看不懂的命令后,他动作极快地取下自己的光脑,捏碎!
争分夺秒!
光脑中的中枢芯片被强行剥离,凯撒打开飞船的主控台一拳砸开,用更粗暴的手法将几十根导线连接着的飞船主芯片扯下来,用自己的光脑芯片取代,并将导线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黏上去。
时间不多了!飞船的外壳材质再好也不能抵抗异兽的攻击多长时间,而更迫使他们加快速度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破异兽的重围给飞船致命一击的海狮机甲!
只将芯片简单地替换后,凯撒直接拿出压缩空间里的磁‘波’发‘射’器,一边启动系统,一边道:“能源石!快!”
他抢过林臻递上来的能源石安装到飞船中――飞船的能源供应系统他也一并修改过,不过因为能源石有限,飞船上的能源系统有两套,此前完全依靠飞船自有的存量不足的能源供应飞船的使用。
飞船界面上显示出林臻相对熟悉的‘操’作界面,他明白这是凯撒替换了飞船的系统,用自己的光脑和磁‘波’发‘射’器隔绝异兽的干扰,让飞船恢复自行驾驶的能力。
做完这些,飞船的外形已经凹凸不平,异兽的攻击太猛,飞船变形了,再耽搁,恐怕就要被异兽砸碎。
凯撒飞快地对林臻道:“记住这个航线,其他都不要管,往这个方向开,我会来找你!给我离这块鬼地方越远越好!”
说完,不等林臻反应,他便冲了出去!
林臻直觉一个摇晃,飞船的显示界面蓦地脱离异兽包围而不透光的黑暗显示出光亮――化身机甲的凯撒将飞船重新拖起来,猛地向上一抛!
林臻没有任何犹豫地驾驶飞船,朝王城之外的异兽区飞驰而去!
在他身后,轰炸、吼叫的声音几乎要穿过飞船严密的隔音材料刺进他的耳膜,他不敢回头,只听凯撒的话,朝那个航线狂飞而去!
他没有看见借力将飞船抛出的凯撒,瞬间跌入异兽‘潮’中,被汹涌的异兽踩踏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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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人形机甲(九)
第八十二章
‘精’神毒素完全麻痹了他们的大脑,雷哲与海宁无能为力地看着林臻带着凯撒离开,更在星舰自毁系统启动时无法拒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し
星舰在炮火中剧烈地晃动了一瞬,一个冰冷的系统提示声响起:
自毁系统触发,请注意。
1――
无指令,执行默认指令!
那三秒钟的倒计时内,没有人能体会到雷哲和海宁本人内心中的痛苦。海宁瞬间陷入机甲化,他冲向戈兰,一把抓住他的手就要划开他的手腕将契虫取出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他们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星舰自毁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戈兰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星舰自毁的破坏力中活下来。而这里能够接收契虫的只有海宁,他必须立刻把契虫在这短短的倒计时中转移到自己身上,否则雷哲必死无疑。
雷哲拦住了他的手。
物化成机甲的他,将戈兰紧紧抱在怀里,对满目焦急痛苦的海宁摇了摇头。
“为什么?”海宁失声。
雷哲的头深深埋进戈兰脖子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海宁,我累了,你知道吗?”原来要放弃并不是那么难的事,原来也早有人比空‘荡’‘荡’地在心里埋藏了几百年的使命和仇恨更加重要。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是在一瞬间意识到的,比任何情绪都来得汹涌,想要永远陪着他,不论是地狱还是天堂。
“不!雷哲你不能!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不――!!!”
1!
轰!
爆炸的声音和能量‘花’光席卷了海宁最后的声音。
海宁双目赤红,他不懂雷哲为什么会选择死亡,不,或许他早就有预感。雷哲说他累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宇宙赋予人类最长不过两三百年的寿命,他们却看看活了比常人多了三倍的时光,被困足在这颗星球上,活着其实和死去也没有多少差别。
雷哲倦了,他又何尝不是?
背负的使命,复兴帝国和复仇的愿望早被时间磨灭得所剩无几,若非如此,以他们当年刚刚逃出生天时的‘性’情,遇到凯撒和林臻这两个叛徒的后裔早就将他们剁成‘肉’酱,怎么可能有心情借用他们调剂自己的生活。
早就活腻了,只是,还不甘心,还不能去死。
而雷哲却已经不再执着,或者说,他的执着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他不由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他已经不再去回忆的青少年时光里,那些人,那些事。
共生机甲体是帝国的最高保护机密,同样是帝国最重视耗费最大的‘精’力去培养的一类人。他和雷哲都是其中的一员,在训练和任务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也正是某一次雷哲到他家里拜访,才有了他哥哥和雷哲后来那一段往事。(.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的哥哥陷入盲目的单恋,他从一开始就表示自己的不支持。
不是看低哥哥,虽然他也实在不看好他哥哥的‘性’格,但追根究底是因为共生机甲体是帝国最宝贵的人种,他们的基因是帝国最重视的存在,婚姻和生育都不是儿戏,而他的哥哥显然不满足共生机甲体的择偶标准。
雷哲也一直没有将他哥哥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场狼狈的逃生。
他们躲避了重重的追杀,基本上每一个共生机甲体率领一艘星舰从不同的方位逃离,而他和雷哲之所以在同一艘星舰上,是因为撤离的命令发出时,他们巧合地在一起,而逃离仓促,带着勉强能带走的人火速离开。
帝国优先保护的就是他们这些共生机甲体,他们中的一部分已经被派出去战斗,但不知道为什么帝国却很快又发布了逃离指令,勒令他们离开,帝国竟是战败。
在逃离时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颗星球,他们没有料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这颗从未被发现的星球上,异兽横行,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恶战,死伤无数,他和雷哲作为共生机甲也频频受伤。后来一次雷哲重伤几乎丧命,他哥哥给雷哲植入了什么才救了他的命。
后来海宁知道,那就是契虫。
他哥哥用自己健康的生命与雷哲共生,他不知道他哥哥是怎么发现契虫的存在的,他的‘性’格优柔,体力低下,但在‘药’剂和宇宙生物学上却有着令人敬佩的能力,似乎这样惊人的发现出自他手也并不让人太过疑‘惑’。
后来某一次契虫的发情期中,他哥哥给雷哲食用了一种不知名的水果,使得雷哲的契虫失控,在那之后他们有了实质关系,他也以为雷哲与他哥哥会就此安稳下来。
可惜世事难料。
他哥哥死后多年,除了契虫,留给雷哲的就是不断更换的寄生者。他‘私’心里认定雷哲对他哥哥也有着类似的情感,却没有想到这个寂寞了几百年的人,会对一个柔弱的男人动情。
他曾经问过雷哲,到底喜欢戈兰什么,那并不是一个有多少魅力的人,更是个病秧子。雷哲只告诉他,对方和他哥哥很像。
像在哪里,他不清楚。
他原本并不将这种无聊的情绪放在心上,却没想过,雷哲竟会在最后和他哥哥作出同样的选择。
而他,终于被所有人遗弃,孤独地苟活。
机甲的零件都要被异兽击碎。
凯撒催发共生机甲的体型变大,真如雷哲曾经说过的,共生机甲与他们一体而生,不需要刻意的训练也能让他们发挥机甲的威力。
就如此刻,凯撒福如心至一般,在变异的同时蓦地将体内的能量外放!
威力比之光炮还要强悍!
竟生生将压制着他的异兽震开!要知道那可是十几只吨位不轻的异兽!而凯撒也没有时间领会这个攻击的奥妙,趁机翻身而起,见海狮机甲也正摆脱异兽的纠缠就要向林臻飞船的方向攻击,他停也不停地拦截,反击!
而就这么一个时间差,林臻已经驾驶着机甲飞离了他们的监控范围。
凯撒这才能分心,试图驳接海狮的机甲通讯,但可惜对方完全拒绝‘交’谈,见林臻追不上,便将炮火全部对准凯撒。
凯撒已经确定雷哲的死亡了。
其实,这很难令他相信,毕竟即使有契虫的牵制,雷哲也完全可以将契虫转移,但他没有这么做,看来他自己也是一心求死。
不过显然他的同伴把这笔仇恨记在了他们头上,虽然他和林臻都不无辜,但此时面对这样可怖的异兽攻击,海宁不想着对付异兽反而一心报复,看来他也是不想活了。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凯撒只好全力反击!
异兽不知道是舌头还是四肢的武器在两人的对战中不断拍打在机甲体上,没有痛感,对机甲造成的损伤却非常大。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以机甲的形态报废不可!
要杀死这些异兽不易,要逃却还有些胜算,凯撒从一开始就没有恋战,反而不断朝异兽的包围圈外跃进。海狮机甲步步紧‘逼’,得知凯撒想逃,怎能同意。
海宁这时候也总算清醒起来,他与凯撒纠缠在一起,两架共生机甲再半空中斗个你死我活,而不论凯撒愿不愿意,海宁都已经成功地将凯撒‘逼’回了异兽的战圈中。
是凯撒提醒了海宁,同样作为共生机甲的他在短时间内不能将凯撒打得零件横飞,但这些异兽却可以。
他不再一味蛮干,企图借用异兽的能力先解决了凯撒,再杀林臻为雷哲报仇。
凯撒岂会就范,两人因此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凯撒的机甲体上已多处破损,他与海宁的斗法中完全落于下风。
海宁对异兽的弱点了如指掌,他完美地避开异兽的攻击,哪怕凯撒依葫芦画瓢,但现场的异兽有成千上万的品种,每一种的弱点不同,凯撒根本学不过来。
更加之,海宁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共生机甲体,与凯撒这种半路出家对自己所有的机甲尚且一知半解的新手而言,机甲爆发的威力和‘操’作上比凯撒厉害不知凡几。
光炮不断在半空中‘交’缠,两架机甲你来我往,出手无不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几次都将附近的异兽击伤,引起异兽更加暴怒的反弹。
而令凯撒措手不及的是,他慢慢感觉到了大脑的缺氧一般的疼痛。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他第一次发现共生机甲的时候,曾出现‘精’神力耗空的症状,而此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亏损得厉害,恐怕要出事。
要是在这里晕倒,或是因为‘精’神力不足而被共生机甲直接踢回原型,凯撒可以想见自己尸骨无存成为异兽消化液中一点粘液的结局。
他更迫切地要离开,而对战中的海宁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原因,却清楚他要不行了!
趁你病,要你命!
海宁调出了最大杀伤力的武器,对准了凯撒。
凯撒规避!却太迟了!
他被光炮的威力冲击,感觉自己机甲的零件在那一瞬间都被震散了,被狠狠地击落在地上。
地面上的异兽蜂拥而上!
海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启动机甲往林臻离开的方向追去。相比起凯撒,林臻才是真正该死的凶手,他绝对不会放过他――这或许是他留在世上唯一需要完成的事,他义无反顾地去做,虽然他也茫然,在这之后,他是否还有存活下去的理由。
凯撒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万万没想到,那些异兽涌上来之后,竟不知什么原因,不约而同地停下朝他攻击而来的步伐。
凯撒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被击落砸下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在某个异兽的尸骨上,此时异兽的尸骨几乎被他砸碎,他站起来时,身上有几根骨头纷纷掉下来。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调转炮火,朝毫无防备的海狮机甲,炮轰而去!
眼见海狮机甲重复他刚才的命运砸落在异兽‘潮’中,凯撒警惕地看着围着自己的异兽,略一想,他抓起一大把异兽的骨头,往前进了几步,发现异兽默契地退后,凯撒大喜!
m的,得来全不费功夫!
凯撒抱着一堆尸骨,在异兽‘潮’中如入无人之境般,朝与林臻约定的地方狂奔而去!
林臻降落的地反实在王城之外的常年笼罩着瘴气的某一个异兽活动区,异兽很暴躁,但比起禁区里的高级异兽,这些普通异兽的战斗力完全不够看。
林臻单枪匹马解决了飞船降落的地方的异兽后,便一面吞食防止瘴气病发的‘药’剂,警惕着等待凯撒汇合。他内心里完全没有表面上来得淡定,只是面部一向疏于表情,此时再忐忑,脸上也没有表示。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凯撒。
远远,一架黑‘色’机甲奔驰而来。
凯撒一手撒开异兽的骨头,几乎没有给他再多的时间,他的大脑已经传来尖锐的疼痛,凯撒倒在地上,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人体,他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林臻,嘴巴掀了掀,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陷入昏‘迷’。
昏‘迷’前他想到,没想到还是落在这小子手里,如果林臻趁他昏‘迷’的时候把契虫取出来,了结了自己,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而凯撒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状况,昏‘迷’前所感觉到的疼痛并不完全是‘精’神力耗尽所致。
触目惊心。
林臻看着地上的凯撒,也无法不动容。
那个几个小时前还与他争论的人,此时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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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人形机甲(十)
第八十三章
凯撒醒来并不是因为与重生俱来的警觉,而是过于尖锐的疼痛。(.)。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隐约看见银白‘色’的头发,也不用看自己受伤的情况就先骂了一声‘操’。那声音非常微弱,几乎是个气音,林臻没听见这个动静,只听他‘嘶嘶’‘抽’气的吃痛声。
他张了张嘴,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又是一向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的凯撒,于是只好道:“现在没办法消除你的痛觉,忍耐一下。”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药’,涂抹得凯撒浑身清凉。
是的,凯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现状,不久前林臻将他几乎和血黏连在一块的衣服去除费了极大的功夫(第七号军装已经完全被破坏,连自动脱离的功能都不能用),凯撒没在当时痛醒其实也是一种造化。伤口已经被清理过了,可凯撒撑着手臂看了眼自己身上坑坑洼洼的血口,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这些伤口他可比林臻清楚是怎么来的。
哎……还以为共生机甲就是个无往不利的存在,没想到它受一分损坏自己的本体也跟着遭殃,之前受那种放‘射’腐蚀毒液的异兽攻击他还庆幸自己是以机甲的形态存在,否则一经被融化得连泡沫都不会剩下。
现在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惨状,还有浑身的骨头几乎都错位,可见他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凯撒又抬了抬左手腕,清晰地感觉到契虫的存在,没好气地道:“怎么没趁机搞死我,这个破玩意儿!”
如果林臻趁他重伤把契虫取出,他侥幸不死,也可算能摆脱契虫和林臻了。
林臻的动作顿了顿,“这里除了你就是异兽,你认为呢?”
“啧,讲究可真多。”
林臻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发.情期到的时候你就知道讲究的必要‘性’了。”
凯撒的表情一僵――在此之前他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如果自己真的服从林臻的提议,恐怕现在契虫就在某只异兽身体里了。他正恶寒,转念又想到,他完全可以在下一次发.情期到来前把契虫转移到王城里随便那个人,这种顾虑完全没必要。
他对林臻翻了一个白眼,索‘性’倒回地上任由他折腾,除了几个生理反应,并不喊疼也十分配合。
真是瞻前不顾后的个‘性’。林臻有些无奈地想到,也不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能力强的要命,个‘性’却这样糟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凯撒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而是道:“城外的异兽什么情况?”
他也需要分散注意力,毕竟受过再多的忍受疼痛的训练,并不意味着痛觉就会消失。
“暴动。”这是两人意料之中的状况,不过林臻还是皱了眉:“恐怕王城……”
他的意思凯撒明白,那些异兽受到高级异兽的鼓动和号召,一个个变得异常狂暴,这时候王城暴‘露’在它们的爪牙之下,自然没有好下场。王城隔绝瘴气的高墙可以抵抗一两只异兽,但在成群结队的暴动异兽面前,作用几乎为零。
可以想见,王城如今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见他终于涂完了伤‘药’,凯撒撑着坐起来,从脚部开始机甲化,边道:“做了就担着,想这种破事!”
他看不惯林臻自责的神态,他是要对异兽暴动的根源负责,但这种事情谁愿意看见,追根究底也是这颗星球上的原生生态,不是他们这些外来者能左右的。这时候林臻的自责,在凯撒看来完全是‘浪’费‘精’力。
凯撒鲤鱼打‘挺’一般地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下手脚,从没觉得封闭痛觉是这么值得人高兴的事。
机甲形态下的他情况也不乐观,但怎么也好过人体的时候。
凯撒开启侦查系统,正在检查共生机甲的损坏程度,想到什么蓦地怔了下,直觉地看向林臻。
果然,林臻的脸‘色’比他这种重伤者还要难看几分。
“你的‘精’神力……”
林臻的态度算是默认了凯撒的猜测,他赶来之前已经是‘精’神力几乎耗空的情况,因为重伤而使得他的脑子有些迟钝,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状态的异状。
在他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他掠夺了林真的‘精’神力,而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林臻显然也想到了那一次‘精’神力丧失的情况,说道:“你的机甲不是来到这颗星球上才有的,那么你之前打能源原石的主意,也是因为它?”
林臻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陈述。
凯撒无意和他说更多,他的手出其不意地放在林臻头发上,林臻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却没有反抗。从‘指端’的感应器传来的探测情况比凯撒预想中要好很多,可见林臻这一次并没有‘精’神力耗尽。
被人强行掠夺‘精’神力对人体的损害非常大,上一次林臻尚且在昏‘迷’状态,这一次却是十分清醒却又身不由己地被凯撒掠夺了‘精’神力。
活生生将‘精’神力剥离,那种疼痛不亚于凯撒现在承受的,但林臻没有多说,而是问起凯撒:“那架机甲呢?”
“谁知道。”凯撒将手臂恢复人形,从嵌在手腕的压缩空间里取出维修工具。他又发现了一个好处:对于人体的修复他不在行,但要修复机甲,那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那――”
“那些异兽暂时不用担心。”凯撒知道林臻想问什么,索‘性’自己先开口。他没有隐瞒高级异兽对同类或者说更上一级的异兽尸骨的敬畏和那些尸骨对他们的束缚,说完后对林臻道:“现在我们不比费心那些异兽,反而是海宁。那家伙不会轻易罢休的。”
自己能从异兽堆里逃生,海狮机甲比他更熟悉与异兽作战,他最后那一招怕也只是拖住对方一时,要真正剔除这个危机,只有你死我活。
林臻默了一瞬,道:“我想去王城。”
凯撒无所谓地耸耸肩。
毕竟也是他们两个造的孽,本来以这颗星球目前的情况而言,人类和异兽已经保持了微妙的共存平衡,而这种平衡被他们打破,人类在异兽面前不堪一击,可想而知,如果他们不出手,也就意味着人类在这颗星球上的终结。
凯撒加快修理机甲的速度,他有过几十年修理机甲的经验,但修理‘自己’还真是十分新鲜的尝试。又因为修复工具的限制,虽然能见每一个零件复位,但机甲外壳上受到的腐蚀在这里恐怕没有修复的可能。
不过已经很幸运了,至少身上的骨头移位不用再担心。
稍作休整,凯撒和林臻重返飞船,向王城驶去。
“你不好奇?”
凯撒在飞船上又重新恢复了人体的形态,他已经发现,在机甲的形态下,无痛无觉的机甲同时也失去了自我修复能力,那些外壳上的伤要等机甲恢复完全不能抱着希望,还是以人体的复原情况更让人乐观。
他没话找话地问林臻,林臻负责驾驶,他现在百无聊赖,不知道王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因此又不能陷入睡眠有所松懈,只好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林臻看也不看他,专心于飞船上的导航,道:“我现在不想死。”
“呵。”生生死死说的这样轻松,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凯撒心想,人活的越长大概就越怕死,因为越接近死亡,也让人本能地产生恐惧,同样地,也是拥有得越多,财富、地位、权势这些难以让人割舍的东西实在有着太大的‘诱’‘惑’力,让人不愿意投入死神的怀抱。
林臻此时还没有自己真正打出一片江山,怕也是因此,才能做到取舍得如此干脆吧。
倘若换成是几十年后,作为光荣军团第一上帅的他……凯撒打住了这种无意义的猜想。
王城的情况比他们预想中要好上许多。
这也正得意于二人之前在第一区和第二区搞出的动静,第二区和受到殃及的第三区的人纷纷往低级区域聚拢,而异兽突变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往第七区赶去。
‘唇’亡齿寒。
在受到第一区的异变威胁后的他们更懂得这样的道理,因此没有将第七区平民的生死弃之不顾,出人意料地团结在一起,共同御敌。
第七区的城墙果然已经崩塌,随处可见的是血腥的战斗。
放眼看去,除了极少数的普通人,第七区已经没有普通人的身影,想必已经被转移到更高级也更安全的区域。
凯撒和林臻没有出手。
这毕竟是d-11星球的事,他们干预太多反而不利于这些人类的生存和进化。和凯撒想法一致地,林臻将飞船驾驶到了第一区上空,在王宫星舰前缓缓落下。
自毁后的星舰,只剩下一些零件的碎片,对比从前悬浮在半空中接受万人敬仰的神秘宫廷,显得异常凄凉。
将飞船收入压缩空间中,两人对着星舰的残骸安静了一会儿。
凯撒对林臻道:“你留在这里,务必要找到那个东西。”
“你……”不知道为什么,林臻笃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正是凯撒就要去做的事。
他之所以有所犹豫,是因为‘私’心里并不愿意凯撒去冒险,或者,除了那些异兽骨头外,凯撒现在打算回到禁地,更有引开海狮机甲,和他做个彻底的了解的打算。
凯撒顽劣地勾起一个冷笑,“放心,我要是死了,也有你陪葬。”
林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管他,而是干脆地朝碎裂的星舰残骸走去。
星舰上一定有着什么东西限制高级异兽的存在,但愿现在还能让他们找到蛛丝马迹。
凯撒干脆地转身离去。
他停留在禁地的边缘地带,释放出机甲的能量‘波’,不出他所料,海狮机甲很快出现在了他的侦查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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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人形机甲(十一)
第八十四章
凯撒可以想象得到海宁在这段时间内受到的异兽攻击是自己当初遭遇的数倍,但对方的机甲看起来比他好上太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樂︾文︾小︾说|
想必海宁这几百年间对禁区里的异兽早已研究透彻,有备而来。
两人话说不上一句就‘交’手,两架机甲再没有异兽的后顾之忧,‘交’战中你死我活,处处攻击对方要害,尤其是凯撒已经了解到共生机甲与人体共通这一点,攻击人体的要害所在,就算是共生机甲的状态给对方带来的影响同样威力不减。
战火飞扬,两架庞大的机甲引得地面颤动,凯撒打从一开始就决定速战速决,他耗不起,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他越没有胜算。然而,海宁岂能让他如愿。
炮火对轰中,机甲分别弹开,海宁这一次没有再进,而是挥剑对凯撒道:“为什么?雷哲已经认你为同伴,你现在却在拦着我!”
当时在星舰上凯撒同样中了‘精’神毒素,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到将这样的错误一并怪罪到凯撒头上。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这个拥有共生机甲的男人,竟然在此时对他倒戈相向,护着那个该死的男人。
“如果是契虫的原因的话,我可以保证,在抓到那个杂碎后把他的契虫移植到别人身上。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依然视你为队友。”
海宁说出了他最大的退让。
并不是担心无法杀死凯撒而虚以为蛇,没有人甚至是凯撒能体会他们在沉寂了几百年之后遇到‘同类’的那种庆幸和‘激’动,他们原本以为凯撒会是他们的新生,却没想到竟然姑息养‘奸’。
而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愿意这为数不多的可能会是自己以外最后一个共生机甲体死在自己手里。
凯撒不耐烦地道:“要战就来!我对朝别人发.情没兴趣,况且,雷哲自己也选择了终结,你的坚持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机甲可以有表情,凯撒就能看到海宁几乎扭曲的神‘色’。
凯撒的话刺到了他的痛脚。雷哲死了,这个他不愿意承受也大概没有自己预想中那样坚强可以承受的事实,让他显得‘迷’茫。
他与雷哲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参军,一起创造帝国的荣耀,雷哲是公认的强,不论是在实力还是‘精’神方面,他都是他们共生机甲体最完美的呈现。.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选择了和自我了解没什么区别的殉葬。
那他又需要再坚持什么呢?他……又该怎么再坚持下去?漫长的岁月在已经可以预见的孤寂面前显得那样可怕,海宁悲哀地想,这些可笑的执着到底能撑着他走多久。
凯撒见他松动,正要再说,便见海宁凶猛地朝自己袭击而来。
疯子!
凯撒骂了一声,慌忙应战。
“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海宁在厮杀中怒吼,“国破家亡,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那些杂碎怎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此仇不报,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你这个叛徒,被狗屁联邦养残废的叛徒,你的机甲是属于帝国的,这份仇恨延续在你血脉里,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凯撒的情绪比他还要坏。
他有选择吗?从上一辈子开始就被共生机甲磨得一生颠沛,他享受到半分帝国的荣耀还是共生机甲的便利?没有,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麻烦和死亡的恐惧,劳什子的帝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人生不会因为这段曾经存在过而被人刻意抹杀的历史有任何扭转,更不准备因为这种事情受人指责。
“你倒是记得清楚,那这些年你们有做了什么?别跟我提出不去的借口,这世界上能困住人的除了你自己,其他东西全他妈是给自己找的理由。你们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我去做。”
因为他的讽刺,海宁终于稍稍平息了怒火,他复又退开战圈,对凯撒道:“我听雷哲说过,你和联邦有仇。”海宁不大信任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机甲,“你会推翻联邦,用帝国取而代之吗?”
“真是抱歉要让你失望了,老子可没说过,更没想过要跟你的帝国扯上关系。”凯撒干脆地道:“帝国过去多少年了?他当初是一颗星球?一个星域?你知道联邦现在的版图有多大吗?帝国的原属地恐怕也就是现在的冰山一角,复兴帝国?呵,还是醒醒吧。”
“你!”
海宁气地朝凯撒的脑‘门’只击而来!
凯撒格开机甲沉重的手臂,对海宁道:“林臻我是不可能给你的,在雷哲的事情上你应该知道没有人比他自己更应该负责,迁怒到别人身上也救不回他的命。”
“那又怎样,若不是林臻对他的伴侣出手——”海宁哽咽。
凯撒淡淡地道:“那你现在也在对我的伴侣出手,我们这架还打不打?”
海宁在原地站了一阵,突然恢复了‘海狮’的形态。它四肢无法维持站立,趴在满是细沙的干燥地面,整个人无‘精’打采。
那股憋在心口的杀意在这一瞬的停顿后,显得无可适从。
他看着头顶上蔚蓝的天空,喃喃地道:“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连雷哲都死了,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没意思透了。”
“怎么,你也想自我了断?”凯撒不感兴趣地道。
“哈哈,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海狮说着说着,一个还发出笑声的声音慢慢化作海狮兽如狮吼般的叫声,渐渐低落,变成像呜咽一样可怜的哀叫声。
他的同伴死了,很快他也会死,但这个世界依然在转。他们的死亡不过是时间无伤大雅的一个没什么人记得也没什么人欣赏的闹剧,他们伟大的理想和抱负惶惶然之间早已面目全非,像炙热燃烧过后的灰烬,丑陋而脆弱。
海宁本就不是多硬气的人,大概是家族遗传,他没有他哥哥那样的百转情怀和多愁善感,但事实上,也是个极其感‘性’的人。从前喜乐哭闹就是常事,后来这种情绪被死亡也被时间一点点抹杀。
此时悲从心来,仿佛返璞归真一般,忍不住湿了眼眶。
冷心冷肠的凯撒没有受到半点触动,他自认为体贴地给了海宁发泄情绪的时间,但见他变本加厉地‘抽’泣,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到底还要不要打?你要是真想死,就快点,别给我找不痛快。”
海狮撑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两撇胡须一抖一抖得,眼睛里满是人‘性’化的眼泪,他看着凯撒道:“你有把握离开这里?”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试试看?你如果只是要找死,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弄’死你。”海宁不满地道,他和雷哲不知道尝试了多少便,每一次无不适铩羽而归,而凯撒和林臻凭什么?就凭那艘破飞船?
简直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凯撒没有再多解释,而是道:“这些异兽又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那个伴侣?”他没好气地道:“我们星舰上放‘射’一种声‘波’,那是那家伙找死前留下来的,能够安抚并‘蒙’蔽异兽的视听和神经,让他们陷入沉睡或者半沉睡状态。现在搞成这样,看你们怎么收藏。”
“你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王城里的那些人呢,他们的死活你都不关心?”凯撒忍不住道。
“呵,那能称得上什么人?”海狮不屑道:“当初这颗星球上只有我们几个人,后来那个疯子为了让这里热闹一点,成为人类的星球,就从我们身上和异兽身上提取基因,制造人体。”
“他失败了很多次,后来总算把人体锻造出来,再过了一两百年,那些人自己进化得拥有了‘生’殖能力,之后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不过都是些基因分子的综合体而已,管他们的死活,你还是我,管得过来?”
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当初和他与雷哲一起幸存的第三人,后来因为研究走火入魔,请求雷哲和海宁亲手杀死自己的那个疯子。
凯撒没想到这些人是这样出现的,他原以为这里原本就是土著居民,没想到全是外来者缔造的结果,而且微妙地保持了某种平衡。
“再说了,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负责?”海宁自‘私’地道,仿佛口中说的不是王城上万人‘性’命,而是一两只蝼蚁一般。
“你们帝国人都这样?”那亡国根本不需要什么意外了。
“你什么意思?”海宁忿忿,“人类既然被这颗星球的生态所包容所承认,要毁灭不是那么容易的,刚好让他们优胜劣汰。”
凯撒无言。
“小子,我不打算杀死你们了,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等你把那个狗屁联邦杀得屁滚‘尿’流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他不打算尝试离开,也不打算跟凯撒和林臻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再怎样,他所熟悉的如同亲人一样的同伴都留在这个地方,他又能道哪里去呢?
他,从来都是怕寂寞的人啊。
凯撒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半晌才道:“你最好做到。”如果他半途反悔要对付他们,他凯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遇到把你制造出来的人,让他来找我。”
“……我答应。”
凯撒如是道。
一场预想中的血雨腥风在一方当事人莫名其妙的哭嚎和伤感中,无疾而终。
凯撒带着异兽骨头回到第一区,他将骨头丢给林臻,自己则拿过林臻的光脑,开始‘摸’索海宁口中的声‘波’。
等林臻将骨头分发完回来,凯撒正倚在飞船的‘门’上。
“走吧。”
两人踏上飞船,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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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初体验(一)
第八十六章
凯撒和林臻留给众人的异兽骨头,在很久以后,成为王城中人传承一代又一代的圣物和护身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作为每一个婴儿出生时的祝福礼,王城人并不知道他们视为神明的恩赐的‘**石’正是他们深恶痛绝更畏惧的异兽的尸骨,而海宁也没有拆穿。
在凯撒和林臻离开后,失去王宫星舰的他重返禁地,有了声‘波’安抚的高级异兽重新恢复平静安详的神态,海宁在禁地里顺利地取回被二人舍弃的凯旋号。
从此,凯旋号代替王宫星舰,成为d-11星球的信仰。
这都是后话。
脱离d-11星球的大气层后,飞船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在太空中毫无方向地旋转,朝着凯撒和林臻无法控制的方向‘乱’撞。
d-11星球外的太空能量流错综复杂,分级断层十分厉害,才导致飞船身不由己地失去方向。
凯撒和林臻都明白,这只是开始。
雷哲等人在几百年的时间里都无法离开d-11,当然不会只是这点阻碍。
凯撒当初入侵王宫星舰的系统时,便将雷哲等人的尝试记录都拷贝到自己的光脑上,此时林臻在一旁调看资料,而他则负责掌舵。
凯撒目的非常明确,待林臻一目十行地看过资料,再看凯撒极力引导和扭转的飞船航线,不由眉心一跳。
能让林臻这样动容的事情自然不会是小事,而正如林臻所猜测,凯撒正是驾驶飞船往雷哲等人记录的一处空间黑‘洞’驶去。
为了驾驶之便,凯撒以共生机甲的形态在‘操’作,他身上的伤短时间内不能痊愈,而他没打算为疗伤在d-11继续逗留。
他早有打算却没有和林臻说明,同样地,在会意后,林臻也没有阻止他的冒险。
雷哲等人几百年无法离开这里,他们自然也没有那个本事和运气,还不如放手一搏――毕竟他们就是黑‘洞’传送而来。
几天后,黑‘洞’吞吐这污浊的气息横亘在他们面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深吸了一口气。
向前!
一旦进入黑‘洞’的范围,飞船便身不由己地被黑‘洞’的吸力席卷!凯撒一手抓着林臻扯进怀里,正‘欲’变大将林臻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机甲之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微秒。
飞船没有如同想象中一样被撕碎,虽然在黑‘洞’中不断冲撞跌宕,却竟然还完好无损!这完全出乎两人的预料,要知道他们之前一次经历,他们乘坐的飞船在进入黑‘洞’的一瞬间就已经碎成渣。
帝国的制造术这样厉害么。
凯撒和林臻同时想到。
再过一阵,飞船依然坚‘挺’,两人在飞船舱内不断跌撞,凯撒想放开林臻却被对方阻止。毕竟飞船再坚固,他们谁都无法预料到在哪个瞬间飞船就会支撑不住地碎裂,一个措手不及,两人的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凯撒不甘不愿地揽着林臻,后者异常温顺,偎在他的‘胸’口一声不吭。他试图睁开过眼睛,黑‘洞’中不完全只是一片黑暗,有他们未曾见过的刺眼光芒,他的眼睛受到刺‘激’,几乎有一瞬间的失明,之后便闭着眼睛,甚至转头让自己面对凯撒,减弱穿透飞船的‘射’线和光对自己的伤害。
凯撒沉默地将机甲形体放大,直到塞满整个飞船驾驶舱,将林臻完全环绕在自己的包围中。
两人都绷紧浑身的神经,在面对黑‘洞’这中经历了几万年的研究和探索依然让人类望而却步的东西面前,他们可不能指望宇宙神的眷顾。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凯撒几乎怀疑林臻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飞船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
五脏六腑都要被移位的震‘荡’感觉,他们彼此都不陌生,这是――空间跳跃!
两人忍不住一喜,他们到了黑‘洞’的临界口了!
空间震‘荡’。
机甲的身影在震‘荡’中不断出现重影。
飞船的抗震能力与星舰本就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是从黑‘洞’这种无限压缩的异度空间穿越到一个正常值的空间中,他们只有过星舰空间跳跃的抵抗训练,此时面对超出几百倍的震动,共生机甲形态的凯撒可以忍受,但林臻十分勉强。
听到他的干呕声,凯撒心想,如果敢吐他一身,出去后一定要把他的胃捏碎!无奈之下,只能把林臻越抱越紧。
这似乎有作用,怀里的林臻再没有动静。
像初生婴儿从母体的‘生’殖道被挤压出来一样,飞船受到极大的斥力,在经历极速的空间震‘荡’后,飞船被脱离黑‘洞’。
失去导航的飞船和瞎子没什么区别,此时一脚踩空般地跌落,若非太空浮力,此时不知道要掉落在哪里。
在确信无碍后,凯撒放开林臻,体型缩小到常人的形态。
林臻趴在副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凯撒正郁闷地发现飞船的驾驶系统完全崩坏,暗自咒骂了一声,转头就看到林臻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没好气地推了推林臻,“喂!”
林臻抬头,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兀自瘫软在位置上。那种程度的空间震‘荡’对于**凡胎的林臻来说太过勉强,要不是他忍耐力够强,又有凯撒分担走一部分震‘荡’力,此时七窍流血都是轻的。
他脸‘色’惨白,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嘴‘唇’也紧抿着。
凯撒再捣‘弄’了一下飞船的系统,发现它被黑‘洞’的‘乱’流和‘射’线‘波’动破坏殆尽,只好放弃。他扭头再看向林臻,极不痛快地将手臂变回原形从压缩空间里拿出一管恢复‘药’剂,揪过林臻的脖子,捏着他的双颊顺开他的牙关,一股脑地把‘药’剂倒进林臻喉管里。
“咳咳咳……”
林臻颇为狼狈地咳嗽起来,倒在凯撒‘胸’膛上,凯撒忍着没推开他,倒是他自己恢复了一些体力后,便单手撑着林臻的‘胸’口,退开。
“多谢。”
林臻虚弱地保持礼仪。
凯撒冷哼了一声,不知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看到熟悉的太空,林臻松了一口气。他问凯撒:“飞船还能用么。”
“瘫了。”凯撒言简意赅,“等系统自动恢复,需要时间。”
自动恢复?林臻眸光晦暗不明,从没有听说星舰或是飞船的系统在被破坏后还能自行恢复的,看来凯撒的光脑上有的东西他需要重新考量。
既然如此,林臻便安心地在位置上休养了一刻钟,等‘药’力吸收完毕,他的脸‘色’也开始转好。
林臻坐直,只是一个动作便让他恢复从前的神态,深受军事教育的形象窥一斑而见全貌。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林臻率先打破沉默,他从压缩空间里取出平安树的‘胸’针,别在‘胸’口的位置,手指仍然有些发软地抚了抚‘胸’针,这是他寻求平静时才会有的动作,凯撒并不知道。
“你想我怎么做?”凯撒似笑非笑地讽刺道,“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他们彼此都明白,一旦进入联邦的区域,凯撒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契虫从林臻手腕里挖出来――海宁在放凯撒离开的时候幸灾乐祸地告诉对方,除非移植,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将契虫从两个契约者体内完全剥离的可能‘性’。
仔细看王城的离婚条例就会发现,结契者除非找到另一个结契人否则不能办理离婚手续,其实根本意义上不过是将契虫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罢了。
而凯撒和林臻都没有将d-11星球的人带回联邦的想法,因此‘离婚’也就不了了之。
而且契虫只能由单一一方进行脱离,就是想让两个人各自和一个陌生人进行契虫转移,那么很抱歉,被同时背叛的契虫将会自动了解生命,而他们留在之前的宿主身上的残余基因活‘性’就会起反应,让之前的所有宿主都在瞬间虚弱。
命大的或许能保命,但要是一个不幸……呵,那就永别了。
两人都不愿冒险。
事情并没有因为离开d-11而结束,相反,这只是他们之间矛盾和防备的开始。
林臻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虽然他没有任何表示,但回到联邦他就是联邦的军人,林家的继承人,以联邦利益为最高准则的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这样一个危险分子存在?
这些联邦高层的手段凯撒可是领教过的,想当初他体内的秘密尚且没有暴‘露’就已经遭到无情的杀害,何况现在?
而他要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在联邦有动作之前,将这个秘密暴‘露’的威胁彻底清除……
林臻:“你和帝国是什么关系?”
“鬼知道。”凯撒无所谓地啧了一声,“有关系怎样,没有又如何,难道这就会改变你的主意?”
“……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我只是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作出判断而已,你也不能否认不是吗?”
两人都十分清楚,一旦脱离困境,他们就不可能维持当下这种虚伪的和平。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催眠林臻,抹消他关于d-11的一切记忆。
‘精’神力与自己匹敌的林臻他进行‘精’神‘诱’导的成功率不高,但若是此时‘精’神力大损的林臻……凯撒‘迷’‘迷’糊糊地想到,还不是要让他为所‘欲’为?
凯撒有过一瞬的警觉。
他蓦地凶恶地看向林臻!对方的身影在他眼里渐渐模糊,直至再看不见,凯撒极不甘心地陷入昏‘迷’。
是‘精’神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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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初体验(二)
第八十六章
意识还没有复苏,耳边就听见一阵阵极力压抑又绵延不断的‘呜呜’哭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这更让人受罪,死活不给个痛快就罢了,还能哭出九曲十八弯的调调,让凯撒的‘鸡’皮疙瘩先他一步醒过来。
终于从黑暗中挣扎地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的恍惚让凯撒以为自己又重生了一次。
失去对时间和空间的掌握,那种失重感甚至让人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要不是这扰人清净的哭声,凯撒一时间脑子都运转不开。
他费劲地往哭声的方向睨了一眼,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这一眼似乎打通了他周身的关节,让他一脚猜到实地。
却是好久不见的小胖子。
凯撒的神经松懈下来,他企图想‘抽’回手,但抓着他的手埋在他手心哭了不知多久的秦鑫的脑袋份量实在不轻,他的手已经完全麻痹,动弹不得。
“……哭够了没。”凯撒唉声叹气,见秦鑫蓦地抬起头撑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嘴巴倏地张开――“别吵。”凯撒极有先见之明地打断他的嚎叫。
秦鑫立刻双手捂住嘴,一边惶惶然在惊喜‘交’加中不断点头,呜呜声冲指缝中漏出来,一边还收不住眼泪。
“凯、凯撒……”他含糊地重复这样的音节,叫魂似得。
旁边一人上前来,正是艾诺。
见到凯撒醒来,他身上那股闲人勿近的低气压才消失,抓着凯撒的手紧了紧,沉默地传达了他的庆幸和担心。
凯撒刚加入s作战队就杳无音讯,他们只是普通学员,起初只以为凯撒在训练或者出任务,直到秦鑫无意中发现秦家动用最大的人力物力寻找凯撒的踪迹。
凯撒和林臻消鼠不久,希瑞尔军校、林家、秦家这三个在联邦能量极大的势力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谁也没有想到,整整一年的时间竟什么都没有查到,他们消失的那片星域不知道被翻过多少遍,可结果都是徒劳。
时间拖得越久,越让人惶恐。
这一年里,秦鑫不知道瘦了多少,每天呆在凯撒的宿舍不肯离开,在别人劝说他节哀的时候连一滴眼泪和反驳都没有,他坚定而自信地告诉所有人,凯撒会平安,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他的信心完全盲目,有对于凯撒从小到大毫无根据的信任与依赖,更有他不敢承认的自我催眠。[.超多好看小说]
接收到林臻的求救信号,希瑞尔军校的星舰在一个荒芜的星球上将两名学生带回学校。当看到被林臻背下星舰的凯撒时,秦鑫‘哇’地一声,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似乎这一年的眼泪和害怕在这一刻才爆发出来,连连哭了三天都没有停下――他现在还在‘抽’噎。
艾诺比秦鑫更有眼力见,撑在凯撒背上让他顺利地坐起来。
他比起秦鑫让凯撒称心多了,正开口问艾诺现在的时间,医用机器人和希瑞尔最让机甲系学生们头疼的威廉医生出现在病房中。
“现在是联邦历80年2月1日,你已经昏‘迷’了近一个月了伙计。”威廉医生便指挥医用机器人干活,便答道。
还在制造噪音的秦鑫被艾诺拉开,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尽管如此,秦鑫的眼睛里恨不得生出几千个钩子,牢牢把凯撒看住。
威廉:“今天是你返校的第三天。”
难得善解人意的威廉医生补充道。一向不着调的他此时倒是满脸正经,待检查结果出来时他毫不夸张地松了口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精’神毒素,甚至里头几种物质成分他从未见过,联邦的医学上甚至没有相关记载。
索‘性’这种‘精’神麻痹的‘药’物有一定的效力期限,否则,他在短时间内也无法给凯撒解毒。虽然很好奇凯撒遭遇了什么会中这种毒,这个未成年人毕竟刚从昏‘迷’中醒来,他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让他暂时按捺住了好奇心。
他收回放在凯撒耳后的笔状检测仪‘插’在‘胸’前的口袋,道:“小子,运气不错。毒素已经清除,留院观察十二个小时后你就可以给别人让‘床’位了。”这开怀的语气,好似这里不是医院而是宾馆似得。
凯撒见状,不由深思。
不知道林臻后来做了什么,显而易见的是,他现在已经回到希瑞尔军校,从这三个人的表现来看,他的共生机甲并没有暴‘露’……还有契虫,依然在他血管里活跃。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他已经做了什么?
凯撒想到这种可能‘性’,脸‘色’更难看了一分,“林臻呢?”
“别担心,”威廉自动将他的询问纳为对共患难一年的学长的关心,当即道“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你苏醒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他了,想必――嘿,来了。”话题中心人物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这样迅速,想必之前特别关照过。
凯撒和他对上视线,深邃的眼神中不知掩藏着怎样的情绪,又似乎默契地移开。
林臻道:“我们需要单独谈谈,可以么。”
“当然。”
在场的人没有理由拒绝,秦鑫虽然不甘愿,可碍于表哥的威严,只能忍着眼泪被艾诺拖走了。
病房内陷入短暂沉默,两个人僵持着谁都没意愿率先开口,又似乎都在试探对方,最终还是凯撒先有了动作。
林臻猝不及防地在被凯撒掐住脖子,背部狠狠摔抵在墙上,坚硬的墙体发出吃痛的撞击声!
林臻古井无‘波’的双眼因为惊讶而撑大,完全没想到在充满监控悬浮粒子的病房内凯撒竟然会变身!
他疯了么,自己早已想好要隐瞒所谓共生机甲的存在,他竟这样肆无忌惮,在找死吗?
但这样的想法如同他被扼住的喉咙一样,只在他‘唇’边逗留了一阵,没有说出口。他了解凯撒,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是确定这些监控装置对他没有影响,林臻在尖锐的疼痛中分心地想到。
凯撒的双‘腿’和掐着他的右手在一瞬间机甲化,林臻就是有准备尚且躲不开,何况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他的喉咙瞬间被扣住,一股气被截断在喉管,被赌回‘胸’腔散出一阵火辣的疼痛。
凯撒没有手软,几乎恨不得扭断林臻的脖子,以泄心头之愤!
“对我下毒,嗯?”凯撒的声音危险地压低,“你做了什么?”
凯撒两辈子都不曾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这一次却在林臻手上破例。第一次中毒没什么好说的,他并不介意林臻对他下毒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当时的他竟对凯撒一点都不设防,轻易让林臻得手!
这对于凯撒来说何止是耻辱,更是讽刺!
凯撒释放威压,他的‘精’神力阈值非常高,一旦使用‘精’神攻击轻易能让一个人陷入癫狂,但林臻却岿然不动。不论是面对凯撒的物理伤害还是‘精’神侵入,他都显得从容,让凯撒的举动更像是在无理取闹。
“说!”
凯撒更加用力,林臻白‘玉’般的一截脖子上立即青紫了一圈。
“你很聒噪。”
林臻不慌不忙,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凯撒拧着眉头,面‘色’不善地看着林臻。
他不会因为林臻‘高抬贵手’而感‘激’,相反,这种钝刀子更让凯撒觉得不踏实。何况他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在此期间内,谁知道林臻有没有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或者干脆安排了一场深谋远虑的‘阴’谋。
“……你最好放开我。”
林臻变调刺耳的声音让凯撒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过于用力的手已经掐的林臻窒息地脸部‘毛’细血管几乎破裂而呈现出不正常的绯红,机甲的手不比人手,一个不小心就会捏断林臻的脖子,到时候要自己去殉葬,那可就不好玩了。
凯撒放开他,“说吧,你想怎样。”
林臻一手撑着墙壁站直了身体,他看向凯撒,心里又浮起一股罕见的烦躁。
林臻很清楚,不论是他还是自己在温和或是冷漠的表现下都有着世界上最冷硬坚决的心肠,他们的‘精’神世界同样匮乏得可怜,不会去考虑哪些无谓的情绪,更不会受其干扰。
但这一个月来,林臻却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此前凯撒忙着逃离,忙着战斗,他一手主导两人的求生之旅,不会想到失去‘精’神力、战斗力锐减的、在共生机甲面前不堪一击的林臻在d-11星球上隐忍着怎样的不甘心和无力。
那种憋屈的感觉,天之骄子的林臻从未感受过,凯撒想象不到那一段时间里林臻所经历的复杂的心情。
无奈,挫败,猜疑,犹豫。
果决如林臻,淡漠如林臻,这些心情本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凯撒造就了这样的可能‘性’。
在脱离d-11星球后,林臻迫切地需要整理自己的思绪,他需要一个**的空间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又该怎么处理凯撒的事情。出于家族和联邦利益的考虑,他自然不能隐瞒,但‘私’心里……那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却让他不愿就这么看着凯撒灭亡。
不论是共生机甲,还是凯撒这个人,他都有彻底击垮对方的冲动。
林臻‘性’格里的某一部分被他压抑扭曲了二十来年的好战在喧嚣,他向来是克制的,但不得不承认,凯撒无时无刻不在挑衅他的克制,就如同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挑起他的‘实验热情’一样。
他需要冷静。
而这种时候,他丝毫不想听见凯撒的声音,或是看见这个人。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剂‘精’神毒素把这个‘聒噪的影响他思维的人’毒晕了,丢在一旁眼不见为净。
而在他发出求救信号并将帝国制造的飞船收入自己的压缩空间时,他已经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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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初体验(三)
第八十七章
林臻没有急着开口,从压缩空间中拿出‘药’剂抹在被勒出可怖青紫项圈的脖子,才道:“我不会引出契虫,同样的,我需要你的配合。(.无弹窗广告).访问:.。。しw0。”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凯撒还未退散的共生机甲手臂,道:“当然,只是我一个人,没有其他。”
凯撒眯了眯眼睛,他懂林臻的意思。不引出契虫,相当于不放弃两个人生死相关的牵制,不知是否该说林臻太过天真,竟以自己的命来限制凯撒的‘安分守己’。随后,他又要求凯撒提供‘自己’作为林臻的无偿研究体。
凯撒勾着嘴角的笑弧,没滋没味地笑了一下。
林臻这是不赔本的买卖,一旦他真的从自己身上研究出什么,那然后呢?契虫、或是自己的生死难不成还要他林臻说了算?
凯撒:“你以为我会怕?”
林臻仗着什么,无非是自己共生机甲的秘密,还有从雷哲等人口中得知的三言两嘴关于帝国的存在,与自己蛛丝马迹的关联――可是凯撒还真不怕他去高密揭发自己,逃亡而已,他又不是没过过那种生活,况且,他再不复当年抵抗微弱的自己。
林臻摇了摇头。
他没有接着凯撒的话头,转而说道:“这几天,我用全息实验,契虫转入人工活‘性’基因中,活不过一个月。”
他实话实说,要将契虫转移出来可行度自然高,但摒除活‘性’基因体之外,他们只有选择其他人进行转移,于他林臻而言,他没有兴趣更不想再冒一次风险去和另一个宿主磨合。至于凯撒的想法……
“当然,如果以后你遇到你的婚姻对象,我会将契虫转移给她。”
凯撒收回机甲体,他不得不考虑林臻的提议。对方能够不顾他的意愿擅自作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有他凯撒不得不答应的原因。谁愿意过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日子?凯撒天‘性’好战,却还没有心理扭曲,或者说,他骨子里比任何人还渴望安稳。
林臻的提议看起来他完全不吃亏,只是配合林臻的好奇心和实验罢了,不会掉一块‘肉’或是少睡一分钟,但他比谁都清楚,林臻的目的不会像他坦白的那么简单和肤浅。
他不费心琢磨林臻的用意,对方既然用契虫辖制自己,相对而言,自己手上也拿捏着他的小命,并不用过分担心林臻变卦或包藏祸心。[]
见他默许,林臻便打算离开,临走时,他给凯撒带去两个令他更加不快的消息。
“全息实验里显示,契虫受希瑞尔星球,或者说主星域的环境影响,发.情频率由d-11一年一次,变化一年四次,一旦气候变化就会牵动它的发.情。”
他提前提醒凯撒,一脚刚踏出病房‘门’,顿了顿,这位身穿一丝不苟的连最‘精’准苛刻的军仪机器人都挑不出分毫‘毛’病藏蓝‘色’军服的五年级生回身道:“作为你的默认教官,我必须提醒你的是,根据希瑞尔学生考核制度,你不符合升学条件,凯撒士官。希望你尽快归队。”
凯撒愣了一下,脸‘色’蓦地黑了。
‘操’了,他忘了还有这一茬!
希瑞尔以学年为单位对学生进行考核,一旦考核不通过,不但不能升学,若是两次不通过则必须被开除。凯撒当然不符合升学条件,他根本没有参加考核,也就是说,在面对秦鑫和艾诺这两个二年级生时,他凯撒还是低人一等的一!年!级!生!
守在‘门’口的秦鑫听见表哥这么一句,呆了呆,忍不桩噗’了一声。他生怕凯撒听见触动病号脆弱的心情,克制地捂住嘴巴,伴着一张挂满脏‘乱’泪痕的哭脸,弯着眼睛发出可疑的‘咯咯’声。
这点动静怎能瞒过现如今耳力视力堪比野兽的凯撒,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郁闷地倒在‘床’上。
不仅是希瑞尔军校的普通规定,s作战队更有一套规定,若是学生不能完成学年要求则剥夺s资格――这个规定形同虚设,因为从来没有一个s成员有这样的顾虑,这些年从未被触犯。
鉴于凯撒的情况特殊,s作战队才破例给了凯撒一个机会。菲利克斯教官代表s的教官们探望过凯撒后,直接甩给凯撒一个光网终端,道:“一个星期之内不能升学,你就等着看我怎么办你吧,一年级蛋儿~”
光网终端里全是压缩的希瑞尔军校机甲作战系一年级全部课程,凯撒填鸭式地闭关了五天后,赶鸭子上架地参加希瑞尔单独为他准备的升学考核。
作风粗暴的军校没有给这位失踪一年险中逃生重伤初愈的一年级生任何缓冲的时间,更不会给他开小灶降低考核难度,如果单单考核机甲作战实战还好说,令凯撒焦头烂额的是该死的理论知识!
考核连接学生的‘精’神力,以全息环境作答,为期半个月的考核被压缩在两天之内,凯撒面对一个脑袋恨不得掰成十份,等他脱离虚拟仓,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考核结果在凯撒结出舱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作为凯撒指定的直属教官,林臻的光脑下一瞬就传来凯撒的考核资料和鉴定结果。他给凯撒递了一瓶体力恢复剂,没什么惊讶地公布道:“机甲制造理论,优秀;宇宙地理,合格;宇宙历史,合格;联邦战争史,良好……”
除非机甲和战斗相关,凯撒其他课程,尤其是理论课,完全只是飘过最低合格线,不可谓不惊险。
正常程序为期半个月的希瑞尔考核自然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几‘门’考察,凯撒不知道的是林臻在完美地结束了自己的考核后出面作为凯撒的担保人,为凯撒申请了实战免试,他兀自纳闷又不得劲了一会儿,不耐烦地听林臻汇报长长的考核结果。
他伸手打断林臻,一个不小心触碰到林臻的肌肤,两个人蓦地一震。
凯撒下意识地收回手,林臻却出手更快,他一下抓住凯撒的手――这一次不是几乎让他们认定为错觉的感触。
林臻的‘精’神力,在两人一经碰触的时候流失了。而强行吸取他的‘精’神力的凯撒也无法阻止自己‘精’神力的入侵,直到他因为连续考核而稍稍削减的‘精’神力达到饱和状态,才停止了掠夺。
林臻的眉头皱起来,凯撒心里比他更清楚,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且他能肯定的是,若非考核对‘精’神力的损耗微弱,即便不碰触到林臻,在他‘精’神力亏损严重的情况下,他也会将林臻的‘精’神力掠夺。
只是不知道,这种掠夺是只针对林臻,还是所有人。
林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比凯撒更干脆,甚至更粗暴――这位在人前一向克制且恪守礼仪的优秀军校生、军团继承人在凯撒面前已经不隐瞒他冷淡外表下不曾表‘露’的血‘性’和野蛮。
他不知道怎么申请到的,不出一会儿竟将刚刚脱离考核全息的凯撒丢到禁闭室中。
凯撒对于禁闭室不陌生,初到s作战队的时候,他曾在禁闭室中度过了在第一卫星的第一个月。林臻很快将他‘释放’出来,迎接凯撒的是菲利克斯教官,和一瓶‘精’神力恢复‘药’剂。
菲利克斯教官不明所以,一面将‘精’神力恢复剂递给凯撒,一面道:“你别和林臻那小子瞎学这种不好的玩意儿,都跟犯病似得,没事就得往这地方跑两趟。”林臻回到希瑞尔不久,就将自己关进禁闭室,两天之后才出来,而别人所不清楚的是,他的‘精’神力在那时才算得到真正的恢复。
林臻走了过来,询问地看向凯撒,凯撒直接对他伸手,在菲利克斯教官惊讶的眼神中状似感情好地揽过林臻的手臂。
‘精’神力再一次被掠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如此实验过几个人后,两个人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凯撒体内的共生机甲是不是也受到了契虫的影响――哦,不,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在他们被空间黑‘洞’吞没甩到d-11星球的最初,共生机甲就已经对林臻犯过这样的罪行了。
但若非契虫,也并非因为林臻的‘精’神力阈值深厚(二人事后将希瑞尔军校中‘精’神力值比林臻还要强大的老教官请来做了一个不声张的实验,证实了并非因为林臻‘精’神力阈值的原因才受到凯撒的‘垂青’),那么又能是什么原因?
两人琢磨不透,凯撒没有眼里更是晦暗不明。
他没有表‘露’出分毫,但是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危险,令他倍感熟悉的危险――吞没林臻的‘精’神力的感觉非常舒服,两辈子都鲜少享受的凯撒,对于舒服的感官除了来自养父威尔斯鲜有的温柔照顾外,就是吸取能量石时那种充盈的感受。
养父的温情,在两辈子腥风血雨中已经变得模糊,凯撒都记不清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而林臻的‘精’神力带来的舒适又不同于能量石给的‘舒服’,更像是内心受到了安抚,那种感觉令人下意识地放松,和吸取能量石时那种虚脱中被强行充满而得到的饱足感觉完全不能匹敌。
凯撒想不明白便也不再纠结,把这件事甩给依旧要追根究底的林臻,借对方的职权之便,索‘性’让他申请了一个月的禁闭室使用权,自己关到里头――睡觉。
而当他从禁闭室的虚无中踏出时,一种几乎要钻出他的喉咙的‘饥饿’和虚脱让他深觉,这一次关禁闭室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失策的决定。
那种‘饥饿’的感觉他太熟悉了,再死几百次都忘不了!
――能量耗尽,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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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初体验(四)
第八十八章
禁闭室内属于人体的所有感官都被掠夺,不知是用什么物质形成的干扰,总之,就是联邦最先进监视和探测技术都无法在这里施展。(.)--小说し
可以说,这里是全联邦最适合凯撒释放共生机甲的天然训练场。
这一个月的时间,凯撒如鱼得水,不断地训练。让人惊喜的是,不知是禁闭室足以令人类濒死的低温还是其他,即使凯撒是机甲形态,‘精’神力的损耗也被降低许多。凯撒有诸多想法,当即动手改造自己的共生机甲,设定恒定低温。
他万万没想到,禁闭室可以让人体的体力消耗维持在最低点的‘零消耗’,不吃不喝一个月都不致死,但这个限定对依靠能量运作的机甲是不成立的。
假使凯撒知道在赫鲁兽身上得到的能量竟然这么不顶用,他绝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可惜没有如果。
等候在外的机器人双手变成横‘床’,尽责地护送凯撒往军医院而去,凯撒不敢冒险,强行暂停了机器人,撑着在机械横‘床’上哆嗦着手给林臻发送通讯请求。
“请说――你怎么了?”林臻正在训练,他一面‘操’作着机甲,一面分心地看了凯撒一眼,这一眼,便让他将训练作罢。
凯撒的脸‘色’实在太过凄惨,就是当时在d-11星球上他所见的浑身千疮百孔的凯撒也不曾有过这种虚弱的神‘色’,一时间他想起许多禁闭室对人体的弊端,索‘性’从机甲舱中跳下来,准备去找凯撒。
凯撒也不废话,他根本没力气废话,“去给我‘弄’点能源石,纯的,越多越好。”
林臻没追问,当即答应。
林臻赶到的时候,凯撒像一滩被水搅和的烂泥一样瘫在机器人的横‘床’上,睁着眼睛都非常勉强,眼珠子一晃一晃得几乎只剩下眼白停留在一条缝的眼睛里。
他不敢怠慢,随即带着凯撒又回到禁闭室中。
禁闭室林臻比凯撒更加熟悉,他不参加任务和训练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禁闭室中度过的,哪怕在这里所有的知觉都被封闭,他依然动作如常。才从压缩空间中取出h粒子能源石,一动不动的凯撒就像回光返照一样,饿虎扑食地往能源石的方向抢过去!
他看不见,可是能源石对他的吸引完全不需要依靠感官。
林臻果真不含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一口气‘弄’到的的能源石竟有十四块之多,还都是联邦最‘精’纯的级别,他像个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或许这近两年时间里都没有感受到能源的威胁,他这一次是又‘饿’又后怕,简直恨不得连能源石的废石都一起吞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么囫囵吞枣了一番,他总算能够缓出了些气力,当即召唤出共生机甲。往能量区域感应了一下,凯撒没忍住,连连爆了三句粗口!
蠢,凯撒压着后牙槽痛骂,当年共生机甲还在血脉里沉睡的时候,尚且‘逼’得他不得间断能量的‘进食’,现在他启动了共生机甲,这些日子不是用共生机甲战斗更不要能量似得密集训练,苏醒的庞然大物需要的能量何止是死机状态的千万倍!
虽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凯撒还是觉得浑身冷汗――要不是他在赫鲁兽身上拿到的能量数以亿计,恐怕在d-11星球他就要因为能量枯竭,而成为雷哲和海宁机甲下的‘肉’渣。
他实在太过掉以轻心,以为一整个星球赫鲁兽的能量足够保全自己,这一年几乎都在挥霍。凯撒无不心酸地想,自己就是个一夜暴富的乞丐,发神经似得挥金如土之后,再一次衣衫褴褛,可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令人无法承受的了。
林臻许久不见凯撒动静,当然,在紧闭室里就算凯撒‘弄’出再大的动静,他也是不知道的,此时不由伸手往凯撒的方向探了探,受到阻碍不能前进的时候,他便知道凯撒大概无碍了,因为他的‘精’神力再一次被凯撒吸取。
林臻试图收回手,之前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不知怎么地竟然真的中断了凯撒的索取。
这种中断只是一瞬,林臻接着便又察觉到‘精’神力的消耗。
凯撒从机甲体变幻回人体,他准确地抓住林臻的手臂,享用着林臻的‘精’神力,朝外走去。
感官一旦恢复,人体有一瞬的失重感,林臻已经十分熟悉这样的感觉并不受影响。他的视线从凯撒捏着他手臂的手上划过,落到他依旧显得憔悴却恢复血‘色’的脸上。
林臻:“怎么回事?”
凯撒松开了他,但这依然无法阻止‘精’神力的侵蚀,仿佛两个人的‘精’神力是一个天平,一端沉下去,‘精’神力就会自动流转,直到天平持平。积少成多,凯撒这一个月的消耗也不算少,因此就算没有肢体接触,林臻也没有选择地被他享用。
凯撒不‘欲’多说,林臻却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所以,当时你是冲着能量石去的。”
林臻轻易下了结论,同时想到,能量石是实打实地近百年开拓出来的新能源,雷哲等人的机甲九成不是以h粒子为能量体,那么凯撒……或者说创造凯撒的人,确实是联邦当下的人物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林臻不得不惊讶,因为那是联邦最高机密,就算凯撒有极强的通讯入侵和拦截手段,当时他们根本没有使用通讯设备,凯撒又是如何知道那颗边缘星球上存在h粒子能源石?
任林臻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f星球十一区有着十数年口碑的黑市机甲维修师身上。
凯撒卸磨杀驴,当即甩下林臻,往第一星球的食堂走去。
林臻也不管他,像是笃定凯撒一定会回头向他低头并解答他的疑‘惑’似得,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一顿饭的功夫,凯撒又乖乖地出现在他面前。
凯撒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理所当然地询问林臻那些能量石的出处。在希瑞尔军校上,学生所有的物资除非任务奖励所得,都是军校限额配置的,这些物资里当然不包括军校生用不到的能量石,更何况是联邦珍贵的‘精’纯的h粒子能源石。
林臻也不隐瞒:“机甲维修系的赛‘门’教官有储备h粒子能源石的习惯,”见凯撒意动,他面无表情地打破凯撒的幻想:“不过他的存量已经都给了我,距离他下一次离开希瑞尔,应该是一年之后。”
赛‘门’教授能痛快地把能源石给林臻,这其中自然有些许曲折,不过凯撒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那几块能源石根本撑不了多久,共生机甲像个无底‘洞’一样,只要他还想启用,就必须保证能量的充足。
在紧闭室中他已经查过,共生机甲的能源状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赫鲁兽给的能源并没有真的一点不剩下,只是他身上所剩的能量不足以维持共生机甲的战斗力,机甲发出能源危机警告,才会让他产生熟悉的饥饿感。
如果他想要继续使用共生机甲,能量将是最大的问题,凯撒觉得人生真他.妈的无常,兜兜转转他竟然又掉回了这个坑里,成了为h粒子能源石牵制的可怜虫。
“你有办法。”凯撒笃定道。
林臻现在一副跟他讲条件的神情,自然是有他无法拒绝的底牌,见林臻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为能源石苟活惯了的凯撒‘没骨气’地满足了林臻的求知‘欲’。他简单地提了提维修了比尔机甲的事情,以林臻的通透,自然不用凯撒逐字逐句地拼凑事实。
“f星球……马克先生就是你的养父?”林臻沉默了一瞬,蓦地开口。
凯撒乍一听怔忡了一瞬,才想起自己那邋遢的养父,是这些联邦人心目中赫赫有名的第一机甲制造师――马克?威尔斯。
他眯了眯眼睛,没料到林臻会知道这些,就算他是林家的继承人可也是这所全封闭星球上的学生,按理而言不可能知道这些秘辛,除非――林臻和林家保持着联系。
凯撒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那么林臻完全有能力供给他的能源石消耗量!
他张口――
林臻‘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表情,如果凯撒有照镜子的习惯,他大概会知道,林臻神情里不属于他这张脸惯有的冷淡的戏谑表情,和自己挖苦人时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九分神似:“‘交’换条件。”
凯撒还没说出口的话猛地呛在喉咙!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前不久他仗着光脑维修的神技和林臻讨价还价的场面,当时林臻‘大言不惭’地断定他‘总要还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凯撒只觉后牙槽一酸,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不是他要妥协,而是此时的境遇不比当年他十七岁**扛起能源石压力的情况好多少,共生机甲的能源供应是当初的数百倍,他几乎可以预测到每一次都需要大量的h粒子能源石补给,否则补充能量的频率将会高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身处希瑞尔星球。
这颗完全封锁的星球,若是他无故离开或是在任务中离队都会被视作‘逃兵’,且不说联邦,希瑞尔军校对逃兵的存在向来不手软,凯撒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就必须做好承受希瑞尔的抵制的后果――绝对比在林臻面前低声下气要凄惨得多。
林臻似乎认真地考虑了一瞬,道:“我没有什么需要从你身上‘交’换的。”
他最想要的共生机甲实验体,已经以凯撒的秘密作为‘交’换得到,而一穷二白的凯撒根本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让他觊觎或是‘激’起他的‘欲’.望的东西。
“你直说。”
林臻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地打量了凯撒几遍:
“什么都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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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初体验(五)
第八十八章
凯撒这样的平民身份自然不知道,希瑞尔军校每年的物资有五成都是林家提供,他也从未了解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しw0。希瑞尔军校的领导们对林臻也高看两分并且不敢轻易得罪,少不得这个原因。
在物资中夹带‘私’货,只要经过希瑞尔严格的盘查系统确定不是危险品,连希瑞尔校方都不好干涉。
林臻果然说到做到,更财大气粗,在凯撒答应了丧权辱国的‘空白支票’后不久,就给凯撒递上一个压缩空间扣。
凯撒拿过去玩笑似得掂了掂分量,又将他抛硬币似得把玩了下,吹了声口哨对林臻抛了个如丝媚眼:“谢了。”
这回倒是礼数周全,毕竟拿人的手短,虽然他也是正当地拿,毕竟林臻已经明说了这些东西按市面价格给他八折的友情价,却实打实让他签了欠款单的。
何况,他已经无耻地做好准备毁约:林臻突发奇想让他答应在未来的随时随地完成一件事,还是那张签上他凯撒大名的分期归还的欠款单,他都打算当做梦游的美好产物了。
回到宿舍做了好监视屏蔽工作,才往压缩空间扣里查看,这一看,饶是凯撒这么淡定的人也险些从‘床’上摔下来。他愣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的充盈感,才发现接触到能源石的身体贪得无厌地开始吸取能量。
他锁上空间扣,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完美地隔绝了能源的流失,连他的共生机甲也没办法再侵入夺食。
凯撒“啧”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林臻的‘大方’还是因为共生机甲的‘贪婪’。
压缩空间扣比机甲空间纽看起来‘精’致小巧许多,他原以为也装不了几十块能源原石,完全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他这么粗略一估计,里头储存的能源石至少有一千顷这么多!凯撒动了念头,当晚不吃不睡地入侵了林家的资料系统。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凯撒两眼还在发晕。别怪他没见识,也不乖这披着少年皮囊的大叔‘沧桑’,他两辈子头一回知道,林家作为联邦顶级世家到底是什么样概念。单是h粒子能源石星球就占领了五个,他一个为一块能源石就得拼命的小老百姓实在遭遇了小小的惊吓,那是h粒子能源原石星球啊!
看他每年给林家供奉的产量,林家占用的能源石星球每一个都比他曾经领略过的边缘星球广饶。[]
凯撒既松了一口气,又矛盾地憋屈,就这笔买卖,他说不得还真得看林臻的‘脸‘色’’度过军校生活了,不然……唔,轰了林家,占为己有?
呵,真不失为一个好提议。
凯撒铁打的也耐不住一夜不眠后被林臻这样‘操’练,他看了看林臻冷淡面貌下隐藏的坏心眼,得,不用猜,昨天入侵林家系统的事恐怕没把手脚做干净让对方察觉了,别人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可只要林臻听说这件事,第一个就能抓到真凶。
“嘿,你这师傅做的还真没话说了,林臻少尉。”格林气息不稳地在一旁拉伸筋骨,这一天的训练对于他而言也吃不消,不过看别人被‘操’练他心里是说不出的舒坦,何况是一向一句话就能惹他炸‘毛’的凯撒。
“哎,什么时候也能给我个新人带带。”
格林不无羡慕地道,瞧,凯撒再狂又怎样,身为直属教官的林臻淡淡地说一句:完不成不许结束。凯撒连吃饭睡觉都得服从,这感觉再酸爽不过。
安杰蹲在林臻身边,闻言瞥了格林一眼,又把视线钉在凯撒身上。自林臻消失一年后归来,安杰比以前变本加厉,轻易不会离开林臻半步――他是为保护家主,保护林臻而生的,完全无法忍受下一次林臻的安危不定,毕竟还是少年心态,他抱着不安和紧张,除了紧紧跟在林臻身边也不知自己该从何下手。
也因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臻和凯撒只见微妙的互动。林臻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除了睡觉几乎都和凯撒有‘交’集,甚至好几次都没有允许他跟随左右地去见凯撒,两人见有着连他这个林家继承人的影子的存在都不能接触的秘密。
当然,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而产生什么抵触,只是除了盯紧林臻后又给自己加了一道任务,盯紧凯撒――这小子从见面开始就对林臻‘露’出杀气,主人允许他在身边,而自己身为主人的护卫必须时刻盯着这小子,如果他胆敢有什么动作,自己第一时间毒死他。
那边训练过后的格林几人又在打打闹闹,挖苦了格林后,一人搂着他的脖子说道:“没准还真能让你小子走运呢,我可是听说低年级最近有不少厉害的小东西,我们可真要小心前‘浪’死在沙滩上了。”
“你才‘浪’呢!”这么回了一句嘴,格林不以为然道:“当咱们这里是收容所还是人人都跟臻还有那个臭小鬼一样变态!”
原来,这一年的s作战队全校选拔已经开始,意外地林臻和凯撒并没有收到挑战,这两个人由菲利克斯教官和理查德教官的担保免除了挑战要求。
当晚,林臻将一个任务发到了凯撒光脑上。
凯撒从‘床’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套上军装赶去星舰站,一见林臻就没好气地道:“你什么‘毛’病,这种破任务有什么好接的?就不能让老子睡个安稳觉。”他连军装扣子都懒得扣齐整,那副尊荣连菲利克斯教官都不屑与之为伍――他蔑视军仪那也是潇洒翩翩,不像这位,简直到了邋遢的地步。
林臻早已经放弃对他的军仪的拯救,此时熟视无睹地道:“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性’,你没有资格抱怨。”
“嗤,别给老子谈资格。”凯撒跃上飞船副驾驶座上,“别吵我。”
他严重怀疑林臻是不是报复他昨晚入侵自家系统的事。
……林臻有‘揉’太阳‘穴’的冲动。
这一次的任务难度也不大,只是任务对象比较特殊。希瑞尔军校校长唯一的孙‘女’在b星球遇到了点麻烦,等着两人去救场。凯撒也不说什么了,校长家的宝贝千金动用s作战队出任务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到了b星球才知道,这个任务对象还‘挺’对他的胃口的。梅林小姐也是希瑞尔军校的在读生与林臻同岁同级,就读医学系,胆量不小,一个人单枪匹马在b星球的黑市医院卧底,企图将该院研制的某种‘药’剂配方‘弄’到手。
“这小丫头片子运气不错啊。”凯撒一看那黑市医院的名字顿时乐了,竟然一头扎进联邦海盗联盟开立的专属医院,找死找得太痛快了。
林臻看了他一眼,等飞船停泊好,才不痛不痒地道:“你知道这个地方。”
凯撒顿了顿,他险些忘了,这个‘黑市医院’可是联邦拿牌的正当医院,被爆出真实面貌还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凯撒没解释,却也不避讳,“唔,这里好东西可不少。”
一看他的眼神,林臻暗自抚了抚额头,希瑞尔军校养出这么一个扫秋风的强盗也称得上百年奇闻了。
“别惹事。”林臻警告。
“你倒是管得着。”凯撒冷哼了一声,林臻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直接道:“速战速决,我们接下来还有第二个任务。”
“……津贴怎么算?”凯撒‘阴’测测地问,他现在可是身负‘巨债’的人。
林臻:“……”
只能无视。
既然要速战速决,凯撒直接入侵了医院系统,他没有多此一举在任务之外为联邦除害,其实在他眼里,被联邦视为违逆的黑市医院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不法之处,当然,这不妨碍他在任务之余,顺手牵羊。
林臻不管他的古怪,也任由他一意孤行将自己留在飞船上自己去营救被人软禁的梅林小姐,见了他肩上扛着的梅林,知道他完成任务,也不关心他多做了什么手脚,干脆地启程离开。
将梅林送返学校后,两人马不停蹄地赶赴第二个任务地点,这是凯撒才得到任务内容。
凯撒原本还期待了一把,想来不会比第一个任务无聊,打头一看到任务发布人他就背后一麻:凯恩博士。
这可真是……惊喜。
再一看任务内容,凯撒暴走了:“死老头不知道联邦快递这玩意儿?当老子是他的狗‘腿’子吗?”这作死的老爷们,上一次让他们‘顺路’取个东西就让他们到黑‘洞’里玩耍了一把,这一次又让他们到这什么什么kkk区域去取什么‘宝贝’,嫌他们命长还是怎么?
林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在凯撒话音未落的时候,突然出手给了凯撒的后脑勺一下。
――!!
“你找死。”凯撒脸‘色’丕变,没想到林臻竟然会打他脑袋――自他上辈子入伍开始,还真没人敢跟他这样动手动脚了。
“注意你的言行,凯撒士官。”
“……那死老头――!”需要注意什么言行,个败家玩意,把s作战队都当泥‘腿’子了。(他不知道的是,被呼来喝去跑‘腿’的只是他的直属教官林臻)
凯撒话没说完,脑袋又挨了一下。
凯撒黑沉的眼眸一冷,猛地出手反击!两个人在飞船狭窄的驾驶舱中打成一团,失控的飞船在太空中‘荡’秋千一样地颠来倒去,好不欢快。
好在这一次,他们平安回来了,当然,连好奇心旺盛的凯撒也没愿望再去拆‘潘多拉的盒子’。
而等他们回到第一卫星时,s作战队的选拔赛堪堪结束,迎接凯撒的,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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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初体验(六)
希瑞尔军校的一年一度的s作战队选拔赛一如往年竞争‘激’烈,可令校方教官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今年竟有两个二年级生杀出重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要知道二年级生入选s的记录创造于林臻,这些年除了凯撒这个变态作战狂之外从未有人打破记录,可见这两人的实力之强。
“阿鑫,艾诺,好样的!”
短暂的惊讶之后,凯撒不吝赞叹。他真心为他们高兴,艾诺他不便猜测,可秦鑫的斤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见这一年来他付出了多少才有这样的长进。
……怪不得这小子一身‘肥’膘都丢了不少。
在训练强度高且密集的希瑞尔军校生中,秦鑫的身材依旧显得‘圆润’,此时脸上红得比知道自己入选s作战队时更甚,他小心脏扑腾扑腾地雀跃,嘴上害羞道:“小撒撒,我运气好啦。”
凯撒按着他的脑袋狠狠‘揉’了‘揉’,“别长别人志气,你我还不知道吗?”
秦鑫一双眼睛因为‘激’动而水汪汪的眼睛,抓着凯撒的手臂道:“我、我要做全世界最‘棒’的维修师,做你的维修师!”
话音刚落,一旁装雕塑的艾诺冷不丁地看了他一眼,隔着层层脂肪铸成的‘防护墙’,秦小鑫半点没有感受到三丈之内的凉意。
凯撒弯了一双眼睛,“行啊,有志气。”
他笑的张狂,秦鑫跟着连连傻笑,似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确实觉得自己‘高攀’了,期期艾艾地说:“我一定可以的,你可得等着我,不能让给别人。”
听听,这语气,徒弟打算抢师傅的饭碗了。
林臻比凯撒来得惊讶很多,毕竟自己这个小表弟从没有多出彩的表现,他不由看了眼凯撒,不知道他们是一脉相承,还是根本就是这位士官对秦鑫倾囊相授的结果。
“小鑫。”
“……表哥。”秦鑫眼神不好,这才发现凯撒身后的林臻,他暗自嘀咕了声臭凯撒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连他气场强大的表哥都被遮在后头,连忙乖巧地喊了一声。
“做得很好。”林臻从压缩空间中取出一张磁卡,道:“这是s物资管理局的通行卡,以后想要任何零件都可以和他们申请。”
秦鑫忙不迭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去,谢了好几声。凯撒挑了挑眉,他竟还不知道第一卫星上有物资管理局这玩意儿,不过看来这里头肯定也有很多林家出力的地方,这张卡大概是林家的‘私’人口令卡,他笑眯眯地看着秦鑫手上的卡,这小胖子的东西和标注了他的所有权有什么区别呢,或许……
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凯撒兴致败坏地瞪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这小子这么大方,肯定设了不少限制,自己想搭顺风车贪小便宜也只能想想而已。
凯撒带着两人逛了逛第一卫星,最后带着二人去了秦鑫最想去的食堂,凯撒大方请客,便刷了刷任务津贴――出任务所得的津贴可不仅仅是希瑞尔校内用的点数,是可以实际兑换成等比的联邦币的,那可是真金白银。
发现光脑上的数据依然空空如也,他给林臻发了一条消息,希瑞尔军校的效率未免太低了,以前他在军队的时候,津贴可是返航当时就到手的。
林臻很快回复,凯撒正探手抢过艾诺递给秦鑫的水果,打眼一看,立刻大骂:“日!”吓得秦鑫一哆嗦。
这王八蛋,竟然‘私’吞他的津贴!
他一个通讯过去,就要破口大骂,林臻没说一句废话,将签着他大名的欠条举起来,用意不言而喻。
凯撒:……
他算是明白,自己这几年在军校的津贴是不要想要了。
很快到了训练时间。他比之前还要忙碌一些,一方面他的训练计划由林臻一手拟定――连s作战队的教官都已经把握不好凯撒的成长了,索‘性’全权‘交’给林臻负责,可以说非常吃力。
而另一方面,他还挤出时间每天给秦鑫做特训。
秦小鑫真没有谦虚,他说是运气好,是因为最后几轮选拔中维修的机甲损伤都是凯撒教授过的,比别人出彩在于不仅完美快速地修复了机甲更提高了机甲的‘性’能,连他自己都觉得恍惚呢,竟然真的成了s作战队的一员,像做梦一样。
他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哪天就被人发现自己‘腹内草莽’,于是央着凯撒继续给自己训练。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期间凯撒出过几次任务,十次里有五次都是跟着林臻给凯恩博士跑‘腿’,他已经确定,希瑞尔的s作战队哪怕任务特殊,‘难度’极高,但比起军队还不是一个等级的。
说来也是,军校生再厉害也是未成年人,联邦非常愿意栽培他们却也重注保护他们,更何况也没有将高危任务越过军团‘交’给军校的道理,因此对于出任务还真没有令凯撒为难或期待的地方。
不过,作为希瑞尔的王牌,s作战队所接受的训练和教导对凯撒而言受益匪浅,这几乎是全联邦智慧的顶尖,比起在军队所能接受的,各有各的‘精’彩。
这一年的选拔赛,三位鲜嫩的三年级生成为挑战的热‘门’,尤其是秦鑫。机甲制造与维修系的高年级生们一拥而上,几乎要将这小胖子这一年蓄养不过几分钟就被高度训练榨取干净的‘肥’‘肉’压榨得更加消瘦。
凯撒的训练结果却是立竿见影,他占着几十年后的技术的便宜,对于秦鑫更从没有保留,自然教不出废物,更何况秦鑫在这一方面的天分非常高。几经虚脱后,s作战队算是对屡战屡胜的小胖子刮目相看了,这世界上也是有长者一副菜鸟样的高手的。
而这一年他们填入了新成员,就有一个老熟人,三年级的林翔希士官。
当然,这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双方都不是惹事的人,更何况他最想挑战高下的同级生凯撒由他哥哥一手言周教,他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此时此刻,在屏蔽了所有监视探测的房间里,正上演着令人想象不到的一幕。
灼热的身体抵着墙贴合在一起,两人的手指熟练地在对方供给解‘药’的部位动作,这一年经过几次契虫的发.情期,对于彼此身体的敏感点和最快取得解‘药’的方式彼此早各有经验。与林臻速战速决的配合态度不同,几次之后凯撒克制的身体越来越难取悦,要得到解‘药’都要费上一番功夫。
都是少年人不经事的身体,凯撒在这一方面的克制力比林臻更甚,这位军团继承人一向一向目的‘性’明确且贯彻直接,从未想过为难凯撒,也想不到凯撒的‘难搞’是有意为难自己。
至于当事人到底是怎样的想法……也只有凯撒自己知道了。他低头看着埋头索取自己解‘药’部位的人,高洁无情的脸上因为极限的吞咽而皱着眉头‘露’出不适的隐忍表情。
凯撒将他的脸捧起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林臻抬眸撇了他一眼,正要收回眼神,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确实能更大程度地刺‘激’凯撒,便心照不宣地压低自己的重心,仰着头一面以口腔的热度和粘膜刺‘激’解‘药’的产出,一面以与他的动作完全背道而驰的冷静眼神和略带不适的面容刺‘激’凯撒。
凯撒的手不自觉地在脸上脑袋上‘摸’了‘摸’,不知受到什么触动,五指陷进林臻银白‘色’的发丝间,自发地在对方口中出入,尽可能配合地将解‘药’‘交’给对方。
两人的呼吸都尽量调整得极低,安静的室内只有穿梭的声响不断在两人耳边回‘荡’。
事罢,凯撒扣上军‘裤’的腰带,两人目的‘性’非常明确,身上因为契虫的毒素而汗湿透的军装完整地留在身上,彼此只在某个部位开了口,收拾起来非常方便。
林臻擦了擦嘴角不属于自己的粘液,一丝不‘浪’费地放进嘴里,他拿过探测仪器,分别将二人身上的毒素探测了一遍,虽然变淡了许多,但还没有消失。
“它们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计算是林臻也为之头疼,这个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凯撒挑了挑眉,“一个畜生而已,你觉得不够。”他往林臻的方向靠近了些,弹了弹自己的‘裤’裆,“解‘药’你倒不用担心,管够。”
林臻忍无可忍地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来。
“凯撒士官,训练时间到了。”
凯撒如今已经是高级三等士官,军衔比之其他三年级生最高不过中级六等的军衔已经高出许多了。
他习惯‘性’地整了整军仪,将军帽戴上,这就准备离开。凯撒拦住了他,林臻回身淡淡地看着他,“怎么,你还要?”
语气里不无反击的讽刺,凯撒将光脑中的全息影像功能开启,面对向林臻,“管好你自己那副饥渴的表情吧,想勾引别人给你解‘药’吗?”
林臻愣了愣,看着全息镜里自己满脸绯红的表情,眉头难堪地皱了皱,再看凯撒,虽然一副军装凌‘乱’的模样,脸‘色’却没有分毫变化,他忍下心里陡然而生的不舒服,冷声道:“多谢你费心了。”
凯撒撇了撇嘴,嘀咕了声,“你知道就好。”
而那之后的几天,凯撒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极限训练,咬牙切齿:下一次看老子不‘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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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初体验(七)
第九十一章
契约兽,其‘性’温顺,如娇羞的情.人一般试探着接近彼此,待日久,感情成熟才显示出其放.‘荡’本‘性’,食髓知味,难分难舍。.,最新章节访问:.。本文由。。首发
这一段古旧的记载连林臻都不曾见过,在最初的时候,契虫的发现者将他称之为契约兽,而它实在没有给星球称王的雷哲留下什么好回忆,后来才只有这个略带贬低的名字流传下来。
凯撒和林臻无从知道,契虫在初植入人体时,即使是发.情期也不至于太过‘激’烈。人说七年之痒,契约兽的美好就在于它们如同陈酿,在寄生者的‘激’情渐渐冷淡下来后给予他们最好的润滑和促发,保持感情的恒定和浓烈。
雷哲给他们食用的毒素恰如其分地刺‘激’了契虫的习‘性’,相当于催熟剂一般将契虫直接过渡到最放‘浪’形骸的状态。
这也并非没有时限,一两次发.情期过后,尚且‘年幼’的契虫也会慢慢恢复自然习‘性’。怪只怪,凯撒和林臻两个人都是不耐麻烦的主儿,索‘性’每一次都用‘解‘药’’先将契虫安抚得服服帖帖,省得多事。
却不知道恰恰是因为这样,过早过多地尝到好东西的契虫口味也变得极难满足,从奢入检难,只有更多更烈的‘解‘药’’才能满足它们已经十分刁钻的需要。
契虫的发.情期原本最长不过二十天,现在却隐隐有延长的趋势,林臻判断这大概是希瑞尔星球与d-11截然不同的气候使得契虫异变,因此连发.情频率都变得相当高。
凯撒对此烦不胜烦,“一年四分之一都跟我搞在一块,是不是很爽啊,教官。”某次他贴在林臻耳边这样说。
这一位还真不是什么矜持守礼的人,情绪一上来,压着林臻不准他挣扎一味动作,那些从没有人敢在林臻面前说的下流话一句叠一句,要是林臻不听,便强横地咬住他的耳朵,不听也得听,还必须用话附和他,否则那力道和动作都有把他往死里‘弄’的架势。
一月份的时候,是联邦历年自然灾害和自冬眠中苏醒的异兽作怪最厉害的时候,s作战队的成员全体被分配去配合各个赈灾救急的军队里参加任务。
林臻申请和凯撒留下来,别看他一副道貌岸然说什么研究的一个项目正在关键时候,事实上也不过是因为契虫的发.情期再一次到来,两人根本不能离开太远或太久。[]
凯撒嘲笑他:“教官假公济‘私’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娴熟了啊。”
“我可以撤销申请,让你滚。”林臻气息不稳,牙关紧绷着不知道在克制什么情绪。
“嗤,你倒是舍得。你忍得住么?”最后一句话是凯撒咬住他的喉咙,不知是不满他的回嘴还是什么,加大掐住他的腰的力道和摆动的幅度含糊地说的。
终于解决了一次契虫的躁动,大汗淋漓的两人懒懒地没有动作,也放任彼此贴在一起让契虫得到最好的安抚。凯撒粗糙的布满厚茧的手掌在林臻湿滑‘精’瘦的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一手枕在脑袋下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臻正在闭目假寐,冷不丁听他小声嘟囔了句:“赖我怀里,和我的小娘们似得。”
他一下扣在凯撒的喉管,“找死么。”
“换点新鲜的,”凯撒丝毫不为所动,两个人反正谁也‘弄’不死谁,光是吓唬的把式有什么用。“往下面掐。”
“……”林臻深吸了一口气,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凯撒的动作保持不变,原本搁置在他腰尾的手掌贴在他平坦结实的腹部上,一个用力把人扣在自己的‘胸’膛上,权当抓了个抱枕,老实地睡觉,没有注意到呼吸清浅的林臻一夜未眠。
每每发.情期到来的时候,林臻都往不会出现在凯恩博士面前,就算那位传召也不去。凯恩博士是医学界的泰斗,更兼研究了宇宙生物这么多年,轻易能发觉他身上的异变,或许对方能更快地帮他找到彻底解决契虫的办法,但短时间内林臻并不打算解除契虫的约束。
越接触凯撒,就会发现他越来越难以掌控,他现在需要这样的约束力,至少在他有把握完全牵制住凯撒或是能让后者不危及联邦利益的时候,他才会考虑将这种多余的东西从体内剔除。
这一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凯恩博士舍得离开他得宠正盛的某只外界不知名的宇宙生物的幼卵,亲自上‘门’寻找林臻。
彼时,林臻和凯撒正在第三星球上租用的全息训练场上。第三卫星在没有新生军训的时间里都是对外开放的,虽然准入条件苛刻并需要一大笔希瑞尔信用点,但上面的设备非常齐全,除了全息模拟外更可以随时提供真正的宇宙生物加持训练,就连s作战队专属的第一卫星在这方面都无法与之匹敌。
凯撒轻车驾熟地入侵了希瑞尔的监控系统,在完全拟造监视环境的情况下,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训练共生机甲,而林臻则在一边对着共生机甲继续他的研究项目。
半年的时间过去,林臻对于凯撒的共生机甲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他对于帝国的战斗制造技能也不得不俯首称服,而这一日,他终于想起在被他加密锁在压缩空间里的飞船。
这一艘飞船是当初从凯旋号星舰上拿走的附属飞船,林臻这些日子醉心于帝国的制造技艺,这时候将飞船拿出来也是想找到它与共生机甲是否存在制造上的共同‘性’,而且他十分好奇飞船的外表材质,要知道当初连在黑‘洞’中那样的强压和绞碎力中飞船都能护佑二人直至脱离危险。
飞船这才打开,始料未及的是有一团圆球滚了出来。
“什么东西?”凯撒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高大的机甲不多时便恢复人形――h粒子能源石很珍贵,他可不能再如以前一样随意挥霍,因此没有训练的时候轻易不会再用共生机甲形态。
凑近看了,才发现僵硬地缩成一个球体的东西并非飞船上的金属零件,而是一只它们从未见过的宇宙生物!
“咦,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有的?”凯撒早在d-11的时候就驾驶过这艘飞船,飞船上若是有其他生命体存在他绝对会发现的。
“不是异兽。”林臻大致上有了结论。但这个东西也只可能是d-11星球的产物,不是异兽又是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受到林臻手心的体温,僵硬成一团的宇宙生物慢慢展开身体,他的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竟然慢慢变大,从林臻手心大小不到的形状变成一只等人高的外形类似于雪狼兽的雪白‘毛’发生物。
他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惊惶的碧蓝竖瞳。
不等二人动作,那宇宙生物率先呜呜地蓄满眼泪,张嘴就来:“凯撒!林臻!真的是你们!救命啊!”
二人:“……”
对视了一眼,这个声音两人可不陌生。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在d-11星球第二区中二人曾经借宿的那个凯撒的债主――尼尔。
“你怎么……?”凯撒迟疑地问道,心里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在尼尔还没有威胁之前率先诛杀对方。
尼尔边哭边说,之前所受的惊怕和遭遇都一股脑地倒出来。“……我真的只是在吃早饭而已,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波’,我一下子没控制住就恢复原形了。后来,连脚都软的动不了,跟受催眠似得一直往王宫的方向走,要不是看到你们骑着这个大家伙停在哪里,我进去多了一会儿才好受呢。”
“嘿嘿,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说道:“然后我睡醒来就发现我被关在里头了,你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没办法,只好就这么在里头呆着了。诶,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林臻二人没有理会尼尔恢复活蹦‘乱’跳的请求,他道:“你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是你,还是你们所有人?”
凯撒比他知道的稍微多一些,当年d-11星球上原本没有人类,是雷哲等人用基因和异兽培育出来的异兽人,后来异兽的天‘性’慢慢在人类身上退化才慢慢给予他们生育能力,繁衍出真正的人类来。
依照雷哲等人的意思,d-11上的异兽人应该除了海宁就没有别人了才是,那么这个尼尔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别害怕啊,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就说给你们听,你们出去可千万不要告诉大家啊。”这可怜的孩子到现在还以为他们是在d-11星球上。
“我们家原本是第一区的公爵,后来没落了,高贵的皇族血统也渐渐淡了。到了我这一代,身上才出现返祖现象。我爸妈知道以前我们家得罪过王,也不敢带着我回去继承爵位,还不许我暴‘露’自己的本质……这也是另一个我啦,我不是城外的异兽,你们别怕我。”
凯撒道:“你还能恢复人形吗?”
尼尔‘精’明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可以的可以的,不过我现在太饿了,没有力气……你们先给我点吃的行不行,我可以付钱的,就从凯撒的债务里面扣除。”他好商好量地哀求。
凯撒嗤了一声,这时候正听见光脑传来的警报,说是有外人来,林臻也看见了,二话不说把尼尔丢进飞船里,塞进压缩空间。
尼尔:――!!
而利用特权破‘门’而入打扰别人训练的凯恩博士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一脸小心翼翼的慈祥:
“臻小子啊,凯恩爷爷需要你的帮助,你不会忍心拒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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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初体验(八)
第九十二章
凯撒哆嗦了一瞬,凯恩那种故作楚楚可怜的谄媚相就像满脸皱巴巴的老媒婆涂着‘艳’红的‘樱桃小嘴儿’‘红脸蛋’挥舞红丝帕一样让人恶寒。------
他见林臻无动于衷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情况特殊,他真想找个借口躲得远远的――和这小老头接触准没好事,凯撒毫无根据的偏见直觉。
凯恩博士笑眯眯的眼神转到凯撒身上,道:“咦,”他浮夸地瞪大眼睛,问林臻道:“这小子就是你收的那个小学生?长得真紧俏,林小子啊,怎么样,打个商量把他借我用用?”
“……他对和爬虫类配种没有兴趣。”林臻忍无可忍地道。
凯撒一听,看凯恩博士的表情就不对了,和爬虫类配种?呵,真是有联邦的创举,这老头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啊。
“哎呀,林小子――”
“我们正在训练,凯恩中将。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熟知他本‘性’的林臻截断了他的话头,若是放任他挑起话题,恐怕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们都得被迫听某一种宇宙生物的物种起源了。
“哎哎,好啦,你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喏,你过来。”凯恩教官神秘兮兮地摆摆手示意林臻附耳过来,深吸兮兮地用双手挡住监控悬浮颗粒,对林臻小小声地说了什么,林臻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行。”
林臻斩钉截铁。
凯恩博士苦着脸,可怜巴巴地对林臻道:“你就答应吧,臻小子,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这么干了,我发誓!”
“这件事绝对不行,太胡闹了。”林臻不改初衷。凯恩见一招不中,垮着脸,神‘色’凄凄地‘摸’着自己的手腕,他点开自己的光脑不知调出了什么画面,嘴里说道:“小臻儿,你已经不管爷爷的死活了吗?”
那画面在林臻的余光正好能瞥见的地方一闪而过,林臻的表情像石膏凝固了一样僵硬,瞥见凯恩博士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敢不答应,下一微秒全希瑞尔都会欣赏到这一张美妙的全息。
林臻捏了捏眉心,却是妥协:“我答应。”
凯撒好奇地探头想看个究竟,凯恩博士已经谨慎地将百试不爽的‘王牌’藏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好孩子。”凯恩博士‘摸’了‘摸’林臻的手臂,一向不喜人接近的林臻对于这种令人‘鸡’皮疙瘩都爬起来的‘爱抚’没有反抗,听他笑眯眯地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高高兴兴地打算离开,末了,还煞有介事地对林臻道:“年轻人火气这么旺盛,哎呀,我们家小臻儿也到了要娶老婆的时候喽,我回头跟你爷爷说去。”
“……。”林臻无言以对,果然不能低估这位医界泰斗的眼力。
看那干瘦矮小的老学究背着手欢欢喜喜地离开,凯撒低头在自己的光脑上捣鼓着什么,边问道:“你还真要给他切断学校的能源供应啊,这个也可以申请?”
申请?
切断整个希瑞尔军校的能源供应,可不是未成年人不懂事的恶作剧可以米分饰太平的,一旦被校方发现始作俑者,就算是林臻也有被开除的风险,而深知厉害关系的凯恩博士最爱便是给他出难听。
林臻眉峰微动,没想到凯撒会听到了凯恩博士刻意压低的耳语。他不知道的是,以凯撒如今发达的耳力,别说凯恩博士就在他三米之遥的地方,就算是在三十米,他也能听出一二来。
林臻‘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转头对凯撒道:“我需要离开半个小时,你忍一下――”
“噗。”
凯撒陡然从‘胸’腔里迸出来的笑声打断了林臻的话,紧接着凯撒的肩膀便开始发抖,他下意识地憋了一下,继而发出更嚣张的爆笑声。
“哈哈,这是你?宇宙神,你竟然――哈哈”
林臻陡地意识到不妙,他一把扣住凯撒的手腕将光脑画面扭转过来――悬浮光幕上正放着一张全息图,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儿’用成熟‘女’‘性’的橘红‘色’口红在脸蛋上涂了两个对称的红腮,穿着米分红‘色’的公主裙,脚上穿着与他的脚完全不相符的成年‘女’‘性’的细跟高跟鞋,捏着裙角摆出了一个翩然起舞的姿势。
一派天真无邪。
若非那头银发和那双独特的眼睛,凯撒简直不敢相信全息里的‘女’孩儿就是眼前这个额角都爆出青筋还极力克制的冰山教官。
“哈哈,真是不错的纪念品。”凯撒不顾林臻难看的脸‘色’,笑得几乎要长出第九块腹肌来。等到十几年后,这张照片在联邦大概能拍出一个天价来!
“你最好把你的眼睛和光脑一起洗干净,凯撒士官。”
“根据希瑞尔光脑管理条例,你没有权利这么要求我,林臻少尉。”凯撒煞有介事地道,见林臻因为牙关紧绷而更显得立体的轮廓,他‘抽’回手,扭了扭被林臻过度用力而捏疼的手腕,不怀好意地道:“当然,如果你请求我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正好欠了林臻一个要求,要是能用这件事搪塞过去,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这种东西他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能拿到多少,林臻抿着嘴‘唇’冷哼了一声,没有接招。凯撒无趣地撇了撇嘴,见林臻要走便跟了上去。
“怎么,去踩点?”
凯撒双手‘插’袋,侧头看向林臻。凯恩博士说的是明天下午三点到五点切断希瑞尔的能源系统,林臻行动自然是作案前的准备。
林臻点了点头,他可不能像凯恩博士那样任‘性’,切断能源供应不是几个字的事,一着不慎就会引起极大的后果。
凯恩博士自十几年前就开始研究新型能源的课题,h粒子能源石的蕴含能量非常高,但开采成本太大,且资源非常稀缺,坐吃山空自然不是长久之策。可以说这个课题自许多年前就已经存在,随后科学家们推出了许多可使用的能源体,比之h粒子能源石却都逊‘色’许多。
凯恩博士的研究方向和别人不同,他研究的是赫鲁兽――这是h粒子能源石的源泉,这几年一直最新培育赫鲁兽,而现在他终于成功养活了一只赫鲁兽,并且是体内储藏能量体的赫鲁兽。
而他令林臻切断希瑞尔星球的能源供应,就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实验结果,看赫鲁兽是否体内的能量转换后是不是如他预计的可以支撑住整个希瑞尔军校一个小时左右的能源供应。
凯撒对凯恩博士的研究课题一无所知,之所以殷勤地跟在林臻身边,是因为他也需要去‘踩点’。
若是哪天自己的能源不够,向学校借一点也是个不错的点子不是么?
他全无愧疚地想到。
靠近能源供应站的时候,凯撒远远就感受到了能源的流动,那种充裕的能量让他‘精’神一震,仿佛以最放松的姿态躺在母体的羊水中一样令人舒服。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暗自决定以后没事可以多往这个地方跑两趟。
能源供应站在希瑞尔军校主星上,并不是多么隐蔽的地方,和物资储备站相隔不远。只是一般人都没有进入这一片**管理区域的权限,而林臻恰恰是极少数的拥有这样特权的人,也是全希瑞尔唯一拥有这样权限的学生。
物资储备站的管理人员见了林臻脸上的热情几乎比凯撒记忆中米赛尔店长见到联邦币的神情,林臻说了几个物资,他们便痛快给他备出来,更体贴地装进了多环压缩空间中。
所谓多环压缩空间,是近几年才发布的新科技,简单地来说,就是可以放进手环压缩空间内的压缩空间扣,一环套一环,实现了压缩空间的无限设想。
从物资储备站出来后,林臻自然而来地选择穿过能源供应站的路往食堂的方向走去。能源供应站并没有过多的保全人手,全是维护设备和确定能源供应稳定‘性’能的特殊机器人。
林臻道:“搞的定么?”
明知凯撒打着什么主意还默许他跟着来,自然不是让他来看风景的,擅长物尽其用的林臻不打算自己‘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可不想当你的共犯。”
凯撒虽然这样说,林臻也没有表示,对方这种正经的言论没有一点可信度,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不嫌事大才是他的作风。
凯撒也不知怎么想的,很快又反口道:“我需要就近研究一下。”
他的脚锋一转,往一台机器人身上走去,手贴在上头‘摸’索了几下,不知要探测什么东西。林臻对凯撒的这一套依然看不明白,他这段日子试着偷师,但至今他依然不清楚凯撒到底是怎么做到复制等级那样高的频率为自己所用,所以没有阻止凯撒的作为。
要不是契虫陡然活跃起来,他不会意识到凯撒干的好事!
“凯撒!”
林臻隐怒地将凯撒的手硬生生地从充当能源传递媒介的机器人身上扯开!这些机器人相当于能源供应链上的检测员,能源供应分出一流流经他们的检测系统再汇聚到供应总链上,它身上流经的能源知识总能源量的亿万分之一不到,但耐不住源源不断的流转,让凯撒有了可趁之机。
林臻在此之前根本想不到,隔着机器人,凯撒竟然能将它体内系统中流转的能源占为己有,这实在匪夷所思。
饱餐了一顿的凯撒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林臻的脸‘色’在契虫的躁动下染红,他的眼角开始泛着湿润,严厉地看着凯撒:“窃取公共资源,当罚。”
凯撒浑身被剧烈的电击击中,他看着面‘色’不善的林臻,掐着他的手愤愤道:“给老子停下来,你还嫌它不够‘激’动吗?”
凯撒吃了一记暗亏,林臻作为他的专属教官,他的光脑与凯撒的光脑有特殊限定绑定,身为教官的他完全可以对凯撒实施处罚,只是林臻从来没有动过这些小把戏,以至于凯撒都忘了这一点。
饱足的能量在血脉里充盈,连带着凯撒体内的契虫都受到的滋补,像是吃饱喝足打滚吵闹的孩子一样兴奋地大喊大叫,将它的寄生者和伴侣寄生者折磨得浑身燥热,而林臻体内的契虫感受到伴生者的饱足状态,像个得不到公平待遇的愤青,分泌出的毒素让两个寄生者都不好过。
林臻这时候对凯撒采取电击处罚无异于火上浇油。
林臻的神情依然克制,“做错了就必须受到处罚。”凯撒在他眼皮底下盗取希瑞尔星球的供应能源的行为触及了林臻的底线,如果不表明立场,他相信凯撒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连吸光希瑞尔星球的能源储备这种事大概都能干得出来。
凯撒暴躁地抓着他的手腕疾步往外走,“别跟老子废话,快回去。”
这一次的契虫来势汹汹,不服用解‘药’,不用半个小时他们两个人大概会因为高热被自己的体温烤‘成’人干!
而他们谁也没有与预料到的是,胃口被他们无意识地养叼的契虫这一次没有那么容易安抚,同样的,他们也不会与预料不到,当他们从‘精’疲力尽的索取解‘药’活动中苏醒过来时,希瑞尔星球已经陷入一片暴动――
世纪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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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世纪之殇(一)
第九十三章
联邦历82年6月18日
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是个琐碎而平凡的日子。(.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看这一天,凯撒在一记闷痛中醒来,要不是他即使睡着也警醒的直觉,林臻这一拳头非得砸断他高‘挺’的鼻梁!尽管如此,右脸受了这一拳头还是让他觉得牙‘床’一松,疼得满眼力气地睁开。
林臻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疲惫而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可怜,发泄式地打了一拳头后没有计较效果,便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腰部以下完全麻木无力,这对于林臻而言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像个瘫痪而得不到及时救治的病人,而后方和‘腿’根钻进神经里的火辣辣般的痛觉提醒他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
他闭上眼睛忍了忍,继而面无表情地下到地面。从压缩空间中拿出一套崭新的军装,林臻套上后才启动军装的清洁功能,对自己进行表层清理――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一向注重现实的他也清楚留在体内还没有消化干净的解‘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时之气而清理。
果然,昨晚足够喂饱契虫,虽然发.情期还不算完,但难得地平和。
凯撒转头看了他一眼,将赤.‘裸’的身体收入眼底便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他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
林臻正仰头喝恢复‘药’剂,见状不自觉地眼角拉长了一瞬,后退开一步,他正为自己的举动懊恼,就见凯撒抄过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往身上套:“不对劲。”
“……什么?”
林臻发觉自己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脑子大概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别废话。”凯撒步履匆匆地往外走,房间被他做了很好的声音和监测隔绝,但即使如此依然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希瑞尔的能源‘波’动异常。
徜徉在空气中的他虽然无法吸收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无处不在的能源流动,大部分来自于监控悬浮球,这种‘波’动非常微弱却平稳,让凯撒置身其中很是舒畅。而现在,他却感觉到能量时聚时散,非常则妖。
顿了顿,凯撒道:“机甲带着没有?”
林臻见他凝重脸‘色’,迟疑地点了点头,从压缩空间中取出一枚机甲空间纽――经历过上一次的黑‘洞’之旅,林臻行事更加谨慎,压缩手环里准备了足足五个空间纽,随时可以提供后援,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完全被动。.
凯撒的一只手极快地变成共生机甲形态,他拉开房‘门’,尽管有所准备还是被空气中的能量‘乱’流冲地向后退了一步,跟在他身后的林臻重心未稳,要不是凯撒反应迅速反手将他抓牢拉倒自己背后,林臻这一跤必得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他没料到事态这样严重,希瑞尔出现能量‘乱’流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可是这个时候离他和凯恩博士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他没有动过希瑞尔的能源供应,而凯恩博士也没有开始他所谓的新型能源测试,出现这种‘乱’流的可能‘性’只会是希瑞尔受到了外界攻击。
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但凡有意识的人类都不会对希瑞尔军校下手,就算是联邦的两大军团都没有人敢说自己的实力能轻松拿下希瑞尔军校,那么只有宇宙怪物才可能对希瑞尔进行攻击。
以希瑞尔的排查和星球防护体系而言,大规模的宇宙怪物攻击出现的概率极其渺茫……还有另一种可能!
凯撒打断了林臻的思绪,他掏出空间纽,对林臻吼道:“发什么呆,动作快点!”他率先钻进机甲的驾驶座上,目前的情况还不了解,但这种空间‘乱’流比起黑‘洞’就显得小儿科,他没打算暴‘露’共生机甲。
林臻紧随其后。
一出宿舍区,外界残破的景象令二人都吃了一惊,他希瑞尔军校的很多绿化带都依赖全息实现,因为能源粒子的‘波’动,这些全息的能源供应不稳定,时隐时现,甚至有的已经直接消失‘露’出军校最刻板的基石原型,看起来非常糟糕。
而更坏事的是,不论是军仪机器人还是维护机器人横七竖八地在地上倒了一片,能源的‘波’动让他们的程序受创,此时不是瘫痪就是陷入程序紊‘乱’,重复着一项指令,在原地不断‘抽’风。
其中一只军仪机器人不断释放出高负荷的电压,惩罚命令不断循环。
不过这并不是让两人最在意的――整个宿舍区没有一个人迹。
凯撒和林臻对视一眼,彼此接通机甲的内部通讯,各自沉默了一瞬,林臻道:“他们被转移了,我的光脑里也接到了转移通知。”
光脑上通知为:紧急转移特训,三十秒内抢上离自己最近的飞船。
紧急特训?
还是全校范围的?
通知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凯撒和林臻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弥补这个迟到的训练,林臻率先有了动作,驾驶机甲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那是通往凯恩博士的实验基地的方向。
凯撒一瞬间也想到了林臻的猜测,立刻跟了上去。这种能量‘乱’流在四个小时前已经发生,希瑞尔校方在第一时间不是采取反击手段或者采取手段依然失畜选择让全体师生撤离,那么发动攻击的宇宙生物绝不简单。
要从外界攻击希瑞尔并不现实,至少全宇宙的物种联邦目前都没有发现有这种攻击力的生物,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希瑞尔内部出现的攻击源。
而全希瑞尔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出现有这种攻击强度的宇宙生物――凯恩博士的宠物。
两架机甲很快来到凯恩博士实验基地前,诡异地,这里却丝毫没有受到能量‘乱’流的影响,仿佛有一个保护罩将实验基地完美地圈在了羽翼中。
凯撒和林臻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绷。
林臻在前,凯撒在后,两架机甲先后进入实验基地――预警系统大概已经损坏,他们的进入也没有令一向排外而有着全希瑞尔最强预警系统的实验基地对外来者敞开大‘门’。
再往里走了几步,凯撒猛地一顿,“撤退!”他吼了一声,林臻应声撤离,在d-11星球上的回忆再不堪,却不能否认让他和凯撒有了极特殊的默契,他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以最快的速度跟在凯撒身后离开,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实验基地在暴动,光线突然变得微弱,四周的景致猝然生变,原本几步之遥的距离,两人一时间竟不能到达。
凯撒不知说了一声什么,林臻只看到他从机甲上跳起来,以共生机甲的形态对某个地方发出光炮,光线势如破竹地挤进光炮轰出的‘洞’天中,他回身一手提起林臻的机甲把他往‘洞’天中丢去,自己随后冲了出去。
机甲停在高空中,往下看,两人才知道自己走过的‘实验基地’是什么。
竟是一只宇宙生物!
一只制造‘迷’幻环境的宇宙生物,而凯撒二人见到的根本不是完好无损的实验基地,走到道路却不正是这只庞大的宇宙生物的食道!
“厉害啊。”凯撒意味不明地说了声,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厉害的‘迷’幻兽,放眼望去,希瑞尔星球已经一片狼藉,连他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哪里就已经踏进这只‘迷’幻兽的攻击区,若非越到内里‘迷’幻兽虽能制造出类似的景象,却模拟不了能量的‘波’动,才让凯撒察觉到一样,否则,等‘迷’幻兽的消化液把他们溶解他们都大概都还在完美的假象中兜圈子。
事态比他们预计的还要严重。
比起经历过太多这样生死攸关场面的凯撒,有过一次生死历险的少年林臻此刻展‘露’出同龄人绝无法拥有的冷静和清醒。他加大机甲的探测维度,一边进行筛除搜索,一边再一次尝试对接凯恩博士的通讯器。
这一路上他已经试着联系过很多人,但不知是不是通讯中转仪损坏的关系,通讯始终没能接通。但如果两端通讯器在通讯可实现的短程范围内,是不需要借助通讯频率中转设备也能实现一对一的对接的,因此林臻还没有放弃。
“你那老头应该也走了,这里我没有看到宇宙生物以外的人类。”共生机甲的探测系统比林臻所驾驶的机甲还要霸道,凯撒没有搜索到相关迹象,凯恩博士想必已经随大流撤离。
“倒真有折腾的能耐。”凯撒心想,让一整个希瑞尔不得不全部撤离,可以想见那个醉心研究的古怪老头儿捅了多大的篓子――凯撒接着又是一顿。
他突然想起来,那位被授予上将军衔的凯恩博士就是在这时候病逝的……
难道说上一世希瑞尔军校同样因他的失误而陷入宇宙生物的攻击,使得凯恩博士不得不引咎接受联邦的秘密处决?这样才能解释这位身体康健,比一般的未成年人还要活力四‘射’的他阖然去世的原因不是么?
比凯撒更清楚联邦对这些破坏者的处置手段的林臻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哪怕凯恩博士已经安全离开,哪怕希瑞尔和联邦高层能将希瑞尔军校的聚变以最完美的‘特训’理由遮掩,但联邦不会纵容一个潜在的危害者。
尽管,他对联邦作出过巨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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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世纪之殇(二)
第九十四章
凯撒反感地静默了一瞬,如果那位被授勋得到联邦所有子民追悼的上将其实是这样窝囊的死法,何止叫人寒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し
他倒不是兔死狐悲的感慨,他很清楚是凯恩博士失误在先。宇宙生物的暴动后果可大可小,一个不防可能会致使联邦‘精’心培养的希瑞尔学生们全军覆没,如果不加以惩罚,那么一个国家的法度形同虚设,从联邦的立场上小惩大诫无可厚非。
只是,如果让一个人这样死去,而后赋予他所谓的荣耀,米分饰太平,这种虚伪不要也罢。他想到,上辈子他死后,联邦是否也是这样处理自己的‘后事’……
“走吧,趁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为这些大家伙的目标。”凯撒意兴阑珊地说道,希瑞尔校方清点人数的时候一定知道他们两个没有报道,必定会留下星舰或是飞船接应他们。
林臻道:“你可以先走。”他在半空中看着侵占了凯恩博士的实验基地的宇宙生物,心里已经有了很糟糕的预感,“我得找到他。”
凯撒啧了一声,“你倒是会挑时候。”
林臻这才想起契虫尚在发.情期,两个人注定不能离开彼此太远太久。他垂了垂眼眸,“他不会丢下这些东西走的,我必须找到他,他一定还活着。”
他难得开口解释,带着点示弱。他当然明白这时候听从光脑上的指令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要对付这些凯恩博士‘精’心培育出来的变异生物,且不说他们两个人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到,凯撒的共生机甲的秘密可能也要就此暴‘露’。
但他无论如何无法丢下凯恩博士不管,哪怕对方留在这片动‘乱’中也只是他的猜测。
“你还愣着干什么?”凯撒脑子里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既然林臻要去做,他也没有理由阻止,又无法离开,那还想那么多‘乱’七八糟做什么,直接去做就是了。
林臻愣了一下,点头应允。
希瑞尔军校位列联邦第一军校,校内的设施和环境甚至比光荣军团还要齐全,那些充满军人肃穆的冷光的设计此时一片败坏,如同被野猪拱过的白菜地,还是那副模样却令人大倒胃口。
“老头子养了不少好东西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凯撒带着林臻巧妙地规避开宇宙生物的攻击范围,他很好奇凯恩博士到底是怎么申请下来的,在希瑞尔星球的地界上养这样的大型攻击生物,一个个在宇宙生物排行榜上榜上有名不说,更夸张的是,不知他到底怎么改造他的爱宠的,这些变异后的宇宙生物,更加不好对付了。
林臻注意力分散了一瞬,没听清凯撒说什么,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凯撒停下脚步。
“发作了?”
被问到的林臻抿着嘴‘唇’不愿开口,凯撒见状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已经受到契虫的毒素影响,没好气地上前敲了敲他的机甲:“给老子出来,嘴巴长你身上难道是摆设品吗?敢拖着老子去死,你就给我小心点。”
“我能克服。”
“……我不能。”
凯撒恨恨道。他的共生机甲形态是没有任何作为人的感知的,但不表示契虫的毒素已经消失,共生机甲是由他的骨血化成,等到内部毒素已经影响到共生机甲的时候他大概连预警都没有就要被毒个半死不活。
运气再差一点,在与宇宙生物的战斗中他要是直接变‘成’人体,那可就更‘‘精’彩’了。
林臻打开机甲的驾驶舱‘门’,“你想怎么做――”
他愣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被凯撒托在手掌上。
他仰头看着共生机甲的面孔,非常朴实无华的机甲,外形的拟人化设计甚至都懒得改动,硬邦邦毫无生气的造型里隐约还能看到些许凯撒的轮廓,那双眼睛与凯撒共通,连情绪表‘露’都与他一般无二。
这种凌空踩在他的手心的感觉……很奇妙。
凯撒:“怎么样,能缓解吗?”凯撒也不确定,毕竟共生机甲的形态下他也不清楚那只该死的契虫被锁在了哪个部位,能不能顺利地感应到金属体外的另一半。
林臻点头,契虫得到了安抚,已经安静了很多。
这些宇宙生物不知道都有什么来头,他自然不能让林臻毫无防护地暴‘露’出来,凯撒的手掌变大,将林臻整个人包在手心里,收起他的机甲,再次出发。
共生机甲的金属质感冰冷而坚硬,主人家的速度很快,略略还有些间隙的空间里没有其他支撑点的林臻控制不住地左右滚动,他没有抱怨一声,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缓缓伸出手,将自己的左手腕放在最贴近凯撒手腕的地方。
凯撒双目远眺,机甲的侦查系统全面开启。
大大小小的宇宙生物出现在他的勘测范围内,凯撒顿了顿,脚锋一转往另一个方向前进。他没有狂妄到直接对上这些宇宙生物,他们只是在找人,没有必要招惹多余的麻烦,而他有着不逊于这些宇宙生物的敏锐,像是生活在同一片森林中的王者,感应到彼此的气息相互避让开彼此就能相安无事一般。
黑‘色’的机甲在宇宙生物们眼球里留下一道道残影,他的速度很快且无害,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大的注意力。
当探测到一个人影时,凯撒立即朝那边冲去。
他弯腰,拉出被蟒蛇状的宇宙生物压在尾巴下的尸体,那血‘肉’模糊的‘肉’状物不是凯恩博士。原来也有人员伤亡,看来之前是他想得太乐观了。
“怎么了?”
见他停下来,林臻翻身坐起来,敲了敲凯撒的手心问道。
“没事,给我躺好。”他压了压手掌,将手心的空间缩小到林臻不能随意动弹的范围。
与此同时,临时空间站。
科恩院长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上,表情严肃,“联系上了吗?”
通讯系的教官沉痛地道:“都没有,而且我们派回去的救援队也已经失去联系。”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了,堂堂希瑞尔星球现在已经完全成为宇宙生物的地盘,而他们这些主人家被赶出来不说,连回去都可能随时送命。
菲利克斯教官耐不住砸了砸拳头,“那两个王八蛋,现在到底在凑什么热闹!”
他最看重的两个学生,难得的是凯撒还颇与他臭味相投,要是在希瑞尔星球上出事,他无法想象自己的教育生涯该怎么继续下去,那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理查德教官握紧他的手心,让他稳定下来。
一名s作战队的教官头疼地捏了捏额头:“怎么又是这两个祖宗,这一次要怎么打发林家和秦家……”
“现在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吗?!”菲利克斯怒道,“那两个臭小子‘精’明着呢,要是收到指令肯定会跟我们汇合。”
科恩院长打破了他的自我安慰,“怕就是林臻那孩子不肯走……凯恩那老东西真是活腻了!”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在座的人又沉默了一瞬,凯恩博士在整个希瑞尔沉睡的时候发出最强撤离请示,直接发到各个校方高层和教官们的光脑上,他们按照从未启动过的希瑞尔一级撤离指令火速集结学生们撤离,等回过神来探测希瑞尔星球的异动的时候,才想起凯恩教官根本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
等下面清点情况汇报上来的时候,更让人头疼的事情就发生了――七年级生林臻和三年级生凯撒没有及时撤离。
如果不是因为凯撒,林臻作为七年级生此刻早已在军队中参加真正的任务和训练,上一辈子的他正是如此,因此也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时,凯恩博士也已经死在了宇宙生物的手上。
他怀疑过这是不是联邦的清理,但他的爷爷没有骗他,何况不论凯恩博士是怎么死的,结果都已经无济于事。
“院长,那现在怎么办?还要接着派人去吗?”
科恩院长没有马上回答,他沉着脸想着对策。按照他们的探测和预计,这些被凯恩博士改造过的宇宙生物,是他们的学生完全无法对付的,他们更不能让事情暴‘露’引起学生们的恐慌,因此教官们不能擅离职守,而能派出去救援的人已经去了几个小队,却全无例外地杳无音信。
不知是因为宇宙生物破坏了通讯仪,还是……他们已经遭遇不测。
“军团的救援下达了吗?”他问道。
负责联系的那名教官道:“院长,他们已经赶来,还有十分钟的航程就将到达希瑞尔星球。”
“那好,我亲自去一趟。”
“什么?院长您――”
科恩院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阻止,“放心,我还没有老到连机甲都驾驶不动。况且……我也得去接那个老东西回来。”
他忍下了心里的沉痛,在凯恩博士没有跟随撤离部队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
――那些他宠爱的生物由他一手缔造,也将由他清理‘门’户。而他自己,怕也是就此随它们殉葬了。
“院长!我――”
理查德教官按住了菲利克斯,对他摇了摇头。科恩院长收回思绪,对菲利克斯教官笑了笑,“放心吧,你那两个宝贝学生,我一定给你领回来。”
光荣军团的星舰出现在希瑞尔星球外与等候再次的科恩院长汇合,而凯撒则停在原地,面对成群结队的宇宙生物,一时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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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世纪之殇(三)
第九十五章
林臻站在凯撒的肩头上,启动军装的隔离功能将他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武装起来,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比起凯撒的机甲形态,他显得小巧太多,可即便是站在凯撒的肩膀上他依然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
莫名地,他感觉到有些熟悉,那双绿茫茫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过来,当他的脖子无限延长,将脑袋伸到自己面前好奇地看着自己时,林臻才确定这只宇宙生物是他曾见过的凯恩博士改造的编号宠物0087――一只淘气的,脖子能够自动伸缩常常绕着桌子或是人甚至是整个实验基地只为看一眼他觉得好奇的事物的宇宙生物。
“唔?”
这只宇宙生物仿佛还认得他,凯撒带着林臻后退一步,发觉对方伸长脖子跟上来并没有恶意便就在原地。0087喷薄着湿润的气息,想认清这个让他觉得熟悉的人是谁,但它现在比从前大了上百倍,就算只是一个呼吸都如同龙王爷打喷嚏,林臻直觉一阵强大的气流袭来,一个不防险些一脑袋从凯撒的肩膀上栽下去。
凯撒及时捏住了他的军装后颈,把他拎了起来。
他的机甲‘操’控经过这一年多的训练已经十分灵活,就算是最大号的形态,他粗壮的手指依旧可以将最小的针孔穿最细的线,因此拎着林臻可谓是手到擒来。
他闷笑一声,把林臻往那种扭着脖子跟随林臻的动态转动的宇宙生物面前凑了凑,“你认识这玩意儿?”
“嗯。”他没有多说,凯恩博士对于别人来说是‘性’格古怪又孤僻的研究狂,每每出场想必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对于林臻来说,他是从小关爱他长大的长辈,他疼爱自己的方式也很奇特。
――允许自己参观他的实验室,总想着把自己最得意的‘宠物’送给他玩儿,就比如眼前的这一只,若不是林臻拒绝,恐怕现在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棉、花‘糖’小‘说’)
眼前全是宇宙生物围城的‘墙’,他们如果要进入想不打扰到这些宇宙生物悄无声息地进入是不可能的。况且,就算进入了,他们也根本无从得知凯恩博士在哪里,只能一路碰运气。
林臻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进去看一看究竟。
凯撒倒是自得其乐,想捏小‘鸡’一样把林臻左转右转,也看着那个奇怪的宇宙生物的脖子充满律动地扭来扭去。林臻长‘腿’一伸,勾住他的手指一个翻身趴在凯撒的手指上,正要站起来,凯撒的手指一弹,他一个颠簸从他的手指滚到手心上。
“别胡闹!”林臻含怒警告道。
自己的心焦和凯撒的悠闲相比起来实在令人烦躁,凯撒心冷,加之知道凯恩博士活不成了,因此也没想过努力一把试着改变这一位值得任何人尊敬的博士的命运。
“你能让他给你带路吗?”凯撒老老实实地把林臻送回了肩膀上,林臻仰着脖子和0087对视,须臾他摇了摇头,“它不认得我了,只是好奇而已。”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强行进入,那么这个淘气的大家伙就不会是这副无害的模样了。
他不知道的是,能让0087如此好奇的,正是他身体里连军装都无法阻挡的属于宇宙生物的‘发.情气味’,那滋味很甜美又‘混’杂着人类‘精’纯的体液,才勾地他不断看着林臻。
“那我们就这么和他们干上一场?”
林臻摇了摇头,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凯恩博士这些年养了多少令人忌惮的宠物,他可以将宠物言周教得温顺体贴,可泯灭不了野兽的天‘性’,一旦失控,就算是一整支军队也不能够制服它们,何况他们只是两个人。
何况,他们的目的不是要跟这些宇宙生物一较高低或是屠杀他们,而是找到凯恩博士的行踪带他离开。
凯撒想了想:“这里少说有上千只野兽,如果老头子被它们藏起来……”他顿了顿,突然转向林臻道:“放那只异兽人出来。”
“什么?”
“照做,问那么多。”凯撒哼哼声,他突然想起来那家伙的嗅觉可是他见识过的宇宙第一,虽然长得蠢了点,可要是当引路犬用一用没有比他那家伙更合适的了。
“啊!!!”
被从飞船中丢出来的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尼尔只觉身体一下失去支撑往半空中掉下去,他以为自己是做梦,睁开眼一看,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就从上头摔了下去。
“碰!”的一声,尼尔撞在凯撒的手指上,疼的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来不及吃痛,惊恐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本能地向后退,两只手臂撑着身后,才后退了几步双掌一下扶空,向后倒去!
原来是已经退到了凯撒手指的边缘,他吓得抱头大叫一声,没想到自己像坐滑滑梯一样地滑道了凯撒的手心。
林臻足尖一点,从凯撒的肩膀跳到了手心。
尼尔惊恐中活跃的万分之一的嗅觉敏锐地捕捉到了不陌生的气息,连滚带爬地冲向林臻:“林、林臻!这是哪里,救命啊!”
可怜的孩子,从生死边缘爬过几回变得一惊一乍的。
凯撒道:“拿有凯恩博士味道的东西给他闻一闻。”林臻回头看了一眼,从压缩空间里拿东西。尼尔脖子一梗,“凯撒,是你在说话?你在哪儿?别吓我,这什么恶作剧啊,我不玩儿了!”
凯撒冷笑了一下,“给我好好闻着,要是找不出这个人,我留着你也没用。”
尼尔:……
这种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自己动手‘弄’死他的潜台词,真的不是他想多了。
他现在早没有了身为凯撒的债主的高姿态,见林臻递了东西在他鼻子前,忙嗅了嗅,一下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不行不行,这个味道太杂了,至少有十几种东西的味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一个。”
林臻闻言换了一个物件,尼尔闻了闻:“这个还好一点,还有别的吗,再给我试一下,我找到共同的味道才能确定你们要找的到底是这几个味道里的哪一个。”
林臻已经明白凯撒的用意,随机拿出自己压缩空间里所有有关凯恩博士的物品,尼尔闻过以后,对林臻点了点头。
他看不见的凯撒又说道:“你能飞吧?”
“我、我尽量。”尼尔含糊地说了一声,吞了吞口水说:“我好饿,没有力气。”
凯撒:“行,你说你是想饿着还是想找死?”
“……”尼尔,“呜呜呜……”
吞下了屈辱的呜咽声,他化成雪狼兽状,背后的骨翅张开,飞了一段路,正好与好奇地看着他的0087对上视线,那一片绿茫茫的像恶魔召唤食物的深邃眼神,“啊!”尼尔浑身的‘毛’发炸开,咻地一下往地下摔去。
凯撒这次没出手,而尼尔敏锐地嗅觉闻到地下更多的‘乱’七八糟的气味,知道下面也没什么好东西,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扑腾着骨翅往上飞。
“嗤,别玩了,给我好好干活。”凯撒不耐烦道。
你无情!你无理取闹!!尼尔内心一片哭嚎,他玩什么啊,玩命么!
尼尔越飞越高,凯撒又将林臻收回手心里(军装能够隔绝林臻的气息但人体在空气中的能量‘乱’流前不堪一击),一跃飞起。共生机甲完美地控制浮力和重力,凯撒做到了几十年后联邦机甲依旧没能实现的机甲长时间飞翔。
尼尔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尽最大的努力却几乎还是贴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他知道一根手指就能‘弄’死自己的宇宙生物飞过,刚开始的时候他紧张地屏住呼吸,半空中一个能量团劈下来,“敢给我再憋着试试!”
他认得那是凯撒的声音,嘤嘤呜呜地吸着眼泪前进。
异兽形态的他比人形时拥有更厉害的嗅觉,范围也更大,不一会儿,他哭着说道:“凯、凯撒,太‘乱’了,这里都是他的气味,虽然很淡,但真的都是啊,我找不到你要找的人。”
嗅觉太厉害了也不好,这些‘宠物’再怎么暴动变形,身上或多或少还留着它们主人的气味,这可真是难为尼尔了。
“废话那么多,找最浓郁的地方带我们去。”
“……哦。”
尼尔敢怒不敢言。
林臻趴在凯撒的手心里,听见这一幕,舒出一口气。他将额头贴在凯撒冰冷质感的手指上,试图放松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
凯撒的眼神往下垂了垂,半晌,将他往自己手腕的边上推了推,越靠近脉搏的地方越能抚慰‘骚’.动得不合时宜的契虫,真是麻烦又娇气,他想。
林臻默了默,将左手腕重新贴在他原本脉搏应该在的位置上。
……原来机甲形态他也会受到契虫暴动的影响么,他想。
两人这么一个互动,就听见尼尔咋咋呼呼的声音如同解脱一般地大叫道:“在那里!那里最浓郁!!”
林臻一个翻身,要不是凯撒及时张开手指,这一撞定要脑震‘荡’不可。他没好气地把林臻捏住手里握住,对尼尔喝道:“走,带路!”
三人顿时朝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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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世纪之殇(四)
第九十六章
“在哪里?”
一眼望去全是宇宙生物,没有发现任何凯恩博士踪影的林臻无法自持冷静,急忙追问道。[].访问:.。同样看不清楚的尼尔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肯定地指着一个方向道:“没错,那里是最浓郁,其他地方味道都很分散,说明至少这个人的身体大部分是在这儿的。”
他话音刚落,林臻的脸‘色’就变了变。
凯撒没出声,他的探测范围早一步锁定了凯恩博士所在的位置,比两人用‘肉’眼看的更清楚。眼前所见连他的无法不动容,那位令人又爱又恨的老者身上仍然穿着白‘色’的研究服,有几处没有沾染血污,白的异常刺眼。
他的下半身埋在宇宙生物的身下,凯撒看的仔细,他的双‘腿’不是被掩埋了,而是……被吞食了。
庞大的宇宙生物像个邀宠的宠物,咬下他身体的一块烂‘肉’,凑在他嘴边要哄他进食。年迈而慈祥的老者宽容地抚‘摸’着宠物庞大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安抚急于和他分享食物的野兽。
短暂的愕然后,凯撒冷静地开始分析宇宙生物的攻击力。
这只宇宙生物显然是这里的王者,他独占着自己的主人,外围包围的野兽们觊觎却一步都不敢靠近,只能暴躁地破坏身边可以破坏的一切事物。
它的体型并不算太过庞大,至少包围在外的野兽中不乏有比它块头巨大的存在。凯撒截了一张全息影像传递在林臻的光脑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林臻就不一定了,果然,林臻只看了一眼便道:“是它,怎么会――”
他止住话锋。被凯恩博士囚禁了许多年的野兽怎么会被放出来在这场暴动下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又或者正是它的逃逸引起了这一场暴动。
凯撒只截了野兽的全息并没有凯恩博士的存在,林臻急问:“你找到他了!是不是?”
“嗯。别动。”凯撒小惩大诫地捏了捏手指,“这是什么东西?”
这么说,凯恩博士和这只野兽呆在一起了?不知想到什么,林臻背后沁出冷汗来,“是凯恩中将提取了其他生物的基因培育出来的东西,没有出现在记载里,他取名摇篮兽……它的视力很差,依靠热源判断敌人的位置,擅长物理进攻,声‘波’攻击,会分泌极强的溶解液和毒素,唯一的弱点在他喉咙上安装的声‘波’发‘射’器,里面有自我消除的系统指令。”
林臻闭了闭眼睛,对于这只东西他是凯恩博士之外最熟悉也是唯一熟悉的人,这原本是他四岁那年凯恩博士送给他的礼物,因为会发出摇篮曲一样旋律的声音,凯恩博士兴冲冲地带着它给自己。
摇篮兽在他身边陪伴了一年,直到它……咬断了自己的手臂更吃入腹内,才被气急败坏的爷爷归还给凯恩博士。
“他……还活着吗?”
“暂时死不了。”
凯撒的话让林臻安心,只要凯恩博士还活着,失去再多的器官和肢体都可以重塑。林臻抓着凯撒的手指,“带我过去!”
凯撒将他的空间纽中的机甲释放出来,把人塞进驾驶舱,又扯过尼尔让机甲踩在尼尔的背上,“哎哟,我、我要掉下去了!”尼尔惨叫,凯撒道:“那正好,这些东西也饿了。呆着,我把人带上来。”最后一句是对林臻说的。
一跃而下。
林臻打开机甲的探测系统,尽管没有凯撒的共生机甲那样清晰,他依然清楚地看到血‘肉’模糊的凯恩博士。
“凯恩爷爷!”
林臻紧紧握住拳头,克制自己冲下去的冲动。那只摇篮兽化身宇宙最可怕的事物,一如当年年幼的他被暴走的摇篮兽撕扯咬断了手臂,眼睁睁看着它强硬地将自己的骨‘肉’味道嘴里一样,这一幕时隔十几年再一次上演。
他的眼睛发红,一瞬不瞬地盯着凯恩博士。
凯撒缩小了自己的体型,既然这只野兽是热源感应就好办了,他尽量缩小的自己的目标,将机甲的温度调节到与四周一般无二的温度上,悄无声息地靠近摇篮兽。
凯恩博士已经奄奄一息,凯撒瞄准摇篮兽的脖子,发‘射’!
果然如林臻所说,那里安装着自我消除程序,很快摇篮兽的脖子便断开,承重的脑袋砸下来。凯撒一脚踢开,若非如此,那个大脑袋能将凯恩博士砸成‘肉’饼。
凯恩博士睁开眼,恍惚看到一个机甲的形态,睁大眼睛,嘴‘唇’急急张开不知要说什么,凯撒耐着‘性’子低头想听清楚,猛地听见一声:“规避!”
几乎是本能的,在听到林臻的指示声时他一下闪开!
一个头颅从被拧断的脖根处又长了出来,看来林臻的资料已经过时,这只摇篮兽有了更强的攻击力,更已经不受凯恩博士安装的自毁装置控制。
不用林臻说,凯撒也毫不恋战,他一把抓起凯恩博士,再一次躲过摇篮兽的攻击。摇篮兽发出撕裂的吼声,那死后太过凄惨,尼尔浑身的‘毛’发都变成了倒刺炸开,吓得往下跌了跌,才狼狈地背着身上庞大的机甲再半空中停稳,苦不堪言。
主人被抢走的愤怒让摇篮兽彻底失控,它不依不挠地锁定凯撒,身体各处破裂长出一颗又一颗的脑袋,很快殖生成一个个小型的摇篮兽体,在一瞬间脱离母体,轰炸!
一阵强烈的光线,地面裂开几百个大坑,附近来不及逃开的宇宙生物被炸得体无完肤。林臻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呼吸都滞了一瞬,那阵强光后哪里还有凯撒和凯恩博士的身影。他猛地回神就要往下冲,一个声音炸开:“给我老实呆着!后退!”
林臻这才看到护着支离破碎的凯恩博士的共生机甲,失控的摇篮兽的身体里钻出一只又一只的小摇篮兽化作最强的光弹往凯撒的方向投去!
意识里只有愤怒和攻击的摇篮兽已经忘了自己主人的存在,凯撒大部分‘精’力都在于护住这个老头不被光弹轰冲‘肉’沫,一时没有反手之力。
凯撒心中不满,就像护着林臻那次,他竟大无‘私’到以自己为盾牌保护林臻和他所在乎的人,他都要怀疑自己重生一回是不是脑子里都是坑,才会干出这种事来。
必须感谢这是一只视力低下的攻击手,否则要像凯撒一样瞄准目标,凯撒这时候不知道已经被轰炸成什么模样了。
“尼尔掩护,你接住他就走。”
凯撒朝林臻的方向狂奔,身后是尾随而至的生物光弹,他心里骂了一声‘操’,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研制出这种变态的玩意儿?再一看手里要死不活的罪魁祸首,凯撒有一瞬间无言以对。
林臻没有答应,反而驾驶机甲往不同的方向飞去,凯撒一个不察,就见那个要命的人驾驶着完全不堪几击的机甲自动投‘射’出一个又一个的热源,引开摇篮兽的攻击力。
“王八蛋!”
凯撒一把将凯恩博士塞给尼尔,全然不顾抱着血‘肉’模糊的尼尔是怎样手足无措,回身赶去救援林臻。
“右撤!”林臻大吼道:“左下三点钟方向,打那里!”
凯撒闻言而动,一个凶猛的攻击后,摇篮兽的动作一僵。原来凯撒之前瞄准的脖子也只不过是摇篮兽的一个假肢,真正的脖子随着他体型的变异被藏在了蜜处,如今一举攻破,凯恩博士设定的毁灭装置启动。
而就在他们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猛地,摇篮兽浑身破裂,成百上千的殖生体从他的身上钻出来!
‘射’出!
异变只在一瞬间,两人谁都没有料到,在自毁的那一瞬间智力已经比从前得到更高提升的摇篮兽,竟会鱼死网破一般给攻击它的人最后一击!
“林臻!让开!”
林臻霎时退后,为时已晚!机甲被强大的光弹‘激’成米分碎,下一个破碎的就是他的**!
于此同时,进入希瑞尔主星搜救的星舰受到‘波’及,飞船剧烈地晃动了一瞬!
他们的探测系统受到攻击完全变成警告的提示语,科恩院长道:“继续前进。”
他们之所以往这个方向赶来,就是因为探测到这边的人类生命迹象,但这一下攻击……怕是什么都剩不下了。
尼尔发出婴儿啼哭一般尖锐的惨叫,火烧屁股一样地拼命往前飞!他回头看了一眼爆炸区,那里在这一瞬间夷为平地,连那些可怕的‘异兽’尸体都成了米分末,一片空‘荡’‘荡’的,他的嗅觉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根本感觉不到凯撒或是林臻的气息,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往前逃。
更要命的是,经过一个地方时,他怀里的凯恩博士的气味引起了宇宙生物们的注意,更甚至有一只飞行兽飞了起来,直接朝尼尔攻击而来!
“救命啊!!!”
――“你他.妈有点出息行不行。”耳边传来一声极其耳熟的痛骂,虽然有气无力的,尼尔一下子哭出声来:“凯撒救命啊!我打不过他!”
“没用的东西。”
共生机甲抱着昏‘迷’不醒的林臻,一手拎起尼尔的骨翅朝校医院所在的地方疾飞而去。
这回玩大了。
凯撒强忍着就要当机的危险,辛苦地维持共生机甲的形态,连知觉都恢复了,痛得死去活来的凯撒默默想道,看来连系统都被炸坏了。
他低头看着林臻,沉默地想着,下一次如果不干够本从他身上逃回来,他就是林臻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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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世纪之殇(五)
第九十七章
先后将凯恩博士和林臻推入治疗舱中,凯撒只将手腕变回原形从压缩空间中拿出储存能源石的空间扣,如同在沙漠中饮水的旅人不知餍足地开始吸取能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3w.し源源不断的能量还是第一次不经过他的身体直接被机甲吸取,共生机甲更没有分寸,等他回过神来,一个空间扣里只剩下一堆的废石。
用的未免也太快了,艹,老子这回亏大了,他看向林臻,暗忖:这小子的命应该值点能源石吧?
凯撒筋疲力尽地揪住尼尔:“不准任何东西靠近这里。”
“诶,凯撒,别丢下我,你太看得起我了……”满脸可怜相的尼尔眼睁睁看着凯撒钻进治疗舱,透明的液体中由一架机甲变成了人。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但尼尔还是捂着嘴低呼了一声。他并未有多少惊讶,毕竟他自己生来就是异兽人,凯撒和林臻驾驶的庞然大物对于从未见过机甲的尼尔而言只是一只无坚不摧的异兽。
浑身火辣辣的疼,背后已经变成一堆烂‘肉’,凯撒暗道失策:白受罪,应该先给自己来一剂痛觉封闭剂。
如他所料,林臻不多一会儿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治疗舱中便先松了一口气。他隔着浅绿‘色’的液体看见不远处的凯撒,心情有些复杂。虽然知道他救自己完全是出于契虫的束缚,但想起凯撒毅然决然地扑向自己时,他无法不动容。
继而,他就看见了另一边的凯恩博士。
林臻钻出治疗舱,看着支离破碎的凯恩博士痛苦地捏紧拳头克制着愤怒,他转身试图从治疗舱的数据分析仪中‘弄’清凯恩博士的身体现状,让他失望的是,能源的供应紊‘乱’使得这些仪器成为了一队废铁。
……活着,就好。
林臻松了一口气,又扫了眼极力维持严阵以待的姿势却已经‘精’力不济地打盹的尼尔,动手将他扔进治疗舱中。
“啊!”尼尔怪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丢进治疗舱中,他本能地蹬‘腿’张牙舞爪,好在很快发现这些奇怪的液体不会让他窒息,而且令他非常舒服,顿时高兴地躺在水里翻滚。
凯撒继林臻之后醒来,他趴在治疗舱的边缘一副虚弱的模样,哑声道:“能源石,我知道你有。”
林臻毫不迟疑地从压缩空间里取出一枚空间扣递给他,过了一会儿,凯撒的声音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不够,还有没有?”
林臻递上第二颗空间扣,手指刚触及凯撒的手,蓦地缩了回来:“你骗我。(.无弹窗广告)”他是关心则‘乱’,凯撒能源匮乏的模样他见过,绝不是现在这副虚张声势的虚弱,他警告地看了凯撒一眼,凯撒遗憾地沉回治疗液体中:算了,赚一个是一个,反正他不打算给钱。
“我去外面看一看。”
林臻这样说了一句,凯撒便浮了起来:“没有必要,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目前那些宠物以实验基地为中心活动,但经过摇篮兽的自爆后,他们势必会遵循本能逃离,这里也会成为他们的据点之一。
“清理的救援队应该马上就会到,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老头吧。”看在那枚能源空间扣的面上,凯撒好意提醒。林臻沉默,如果那些人找到自己,凯恩博士也藏无可藏,事后追究起来绝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此时,凯恩博士的治疗舱中终于有了动静。
凯恩博士依旧非常虚弱,他睁开近乎失明的眼睛隐约看到林臻的模样,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只是下意识地往林臻的方向凑近。
“凯恩……爷爷,你觉得怎么样了?”
他难得无措,贴在治疗舱壁上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好似再大声点就会将眼前虚弱的人震坏。凯恩博士大概听到了他的声音,扯出一个笑容,他张了张嘴,不知是要‘交’代什么,但那张嘴只是一上一下地贴了贴,不说声音,就是口型都无法辨认。
林臻却懂他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凯恩博士抬手抚了抚,就像从前爱抚‘摸’林臻的脑袋一样,他的眼睛兜了几转,落在凯撒身上时,执意浮了起来。
“你……是机甲人?”
尽管声音微弱,凯撒和林臻都听得清清楚楚。凯撒也顾不得治疗,闻言道:“你知道什么。”
凯恩博士虚弱道:“我对人体研究没兴趣,这个项目我只是听说,没有参与。”
“你是说联邦开立的项目?他们已经懂得共生机甲制造?”自从见到雷哲等人后,凯撒以为自己的缔造者应该是和联邦对着干的帝国余党,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联邦已经掌握了共生机甲研制的‘精’髓?
凯恩博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听说他们研究出什么东西出来。倒是你……年轻人知道得还不少,是听谁说了什么吧?”
只得到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凯撒无趣地撇撇嘴,“你倒是好奇。”
这个小老头,连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还顾得上好奇,真让人受不了。林臻比他还要无奈,“这件事先别管,你在实验室安装的自毁装置还在吗?”
人类制造的东西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凯恩博士虽然预料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早在他接收并培育这些危险物种的时候已经设计好这些宠物的自动回收装置,一旦自己无法掌控,就将这些宠物销毁。
只是没想到,他来不及做这些已经让希瑞尔星球卷入无妄之灾。
凯恩博士面‘露’自责,但很快收拾情绪道:“没用的,能源暴动,回收装置的总阀是不能指望了,只能靠他们身上的销毁装置。”
林臻:“嗯,我们会做好的。学校的人都已经全部转移,你不需要责怪自己。”一向赏罚分明的林臻用这样公‘私’不分的语气说话倒叫凯撒长了见识,凯恩博士摇了摇头,他比这个孩子清楚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况且他并不打算逃避,也不能逃避罪责。
他笑了笑,脸上的皱褶因为病痛少了一分‘精’明的不怀好意,异常慈爱。他没有和林臻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你这个机甲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希瑞尔。”
不等凯撒回答,他又喃喃地道:“之前检测不到不对劲,你也确实是个人,联邦怎么会允许你出现在公众面前,难不成你不是联邦出厂,而是那些人……”
“那些人?”
“小子,我知道的也不多,可是那些研究室的人我可不陌生,如果被他们知道你是机甲人,呵呵,你可比我老头儿要‘精’彩了。”
“那你也知道帝国?”
“……要不得,人还是难得糊涂得好,追根究底没有好处。”
“那你就是知道了。”凯撒笑了一下,“现在联邦还有这些人存在,对不对?”
“……”凯恩博士沉默了一瞬,“阿臻,你要小心这个人,机甲人如果真的研究成功,林家甚至整个联邦都要动‘荡’。”
“我会看着他。”
“呵,就是不知道那些自作聪明的老东西,有没有在你身上也装好回收装置。”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凯恩博士。”
“是么……”凯恩博士闭上眼睛,“奉劝你一句,孩子,不管你是什么,只要过好你眼前的生活就好,追究那些发生过的没有发生的,很辛苦,也不值得。”
凯撒没有回答。
“不过,依我看那群只知道反复试验的老头子没这个本事,你大概是那一派的人制造出来的。”
“那一派,你是指什么人?”
“这是机密,我一个呆在军校的老头子哪够资格知道。不过,联邦也在找他们,已经找了很多年了。”
林臻道:“凯恩爷爷,你别说了。”
他下定决心要将凯恩博士治疗好,林臻对能源没有办法,不过凯撒醒来至少能小范围地将能源恢复,他就可以给凯恩博士做肢体再生。
凯恩博士笑了笑,他依旧闭着眼睛,借着液体的浮力仰躺在水面上,安静了一瞬,他问林臻:“我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你爷爷了吧,上一次他把我赶出来是因为什么呢……”
林臻哭笑不得,“他早已不生气了。”
“是么,哎……”凯恩博士嘴角的弧度苦涩,“阿臻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是爷爷最骄傲的孩子。哈哈,当年就不该把你放在你爷爷身边养大,越长大跟我越不亲近了,个‘性’也跟你爷爷似得,真不讨人喜欢。”
林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原本他就不是自然‘生’殖而来的孩子,在此之前也早有过猜测,现在看来,他真的和凯恩博士脱不开关系。
“你呀,就是太要强。偶然放松一下没什么的,不要总听那个老古板的话。”
“好好照顾你爷爷,他那么大一把年纪,大概也不用麻烦你们几年了。”
“凯恩爷爷,你别说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见凯恩博士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林臻睁大眼睛!
凯恩博士的身体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开始退化,治疗舱内的活‘性’基因争先恐后地涌入他体内,却完全无法阻止他的老化。
“不!爷爷!住手!”
林臻惊恐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醒来没有追问一句宇宙生物的现状,原来,他所说的自毁装置,竟然就藏在他自己身上!
林臻跳进治疗舱中,“你住手!快停下来!”
走,孩子,快走。
这个距离太近了,他的自毁无可避免地会给林臻带去伤害,他张着嘴不断说着,但林臻不管不顾地在他身上‘摸’索,企图把就要毁了他的毒瘤从他身体里拔去!
凯恩博士看向凯撒。
后者顿了顿,跳进治疗舱中将林臻抓了起来。
林臻挣扎。
却逃不开凯撒的禁锢。
眼睁睁地看着,凯恩博士变成一块块腐‘肉’掉在治疗舱底,他的身上发出刺眼的能量光,几乎刺伤了林臻的眼睛,他却不能闭上眼睛,只看着他在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后,完全淹没中能量团中。
能量的聚变,一下引爆!
坚固,材质甚至比机甲还要坚硬的治疗舱壁应声爬出蜘蛛网的裂痕,终于支撑不住一般,破裂开去!
液体涌出,将两个人挤压出去,狼狈地跌在地上!
“不!放开我!爷爷――”
凯撒紧紧抓住他,看着他失控地吼叫,一切仿佛变成静景,爆炸的光芒和声音仿佛封闭了人的视力和听力,只能看着这一切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
看着那个人消散成米分末,无能为力。
砰砰砰砰,远远近近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这一场维持了十个小时的星球暴动,随着他的缔造者的死亡,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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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世纪之殇(六)
第九十八章
凯撒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林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し
他第一次意识到,或许将林臻视作几十年后光荣军团的首脑对于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来说并不公平。他一时间忘了松开,两人湿漉漉的却无人注意,也没有听到尼尔惊慌的“怎么了?怎么了?”的叫喊,下意识地禁锢着怀里试图挣脱的人。
“凯恩爷爷!不要!”林臻心痛地大叫,可是一切都成定局。
林臻向前几步,可是除了治疗舱的碎片之外,他甚至无法在一片狼藉中找到凯恩博士的痕迹。这大概是世上最悲哀的死法,为了他骄傲的创造而死,为了不让其他人替自己背负罪责,死得干干净净,连一片基因粒子都不曾留下。
林臻无措地跪了下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便开始不断拨‘弄’自己的光脑试图对外通讯,他空白的大脑已经忘了希瑞尔星球通讯设备被破坏的事实,要连接几亿光年外的爷爷根本做不到,但这却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人在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总是想到最依赖的人,而这个人对于即将成年的林臻,便是林家的家主,他的爷爷。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林臻机械‘性’地重复着动作,他不断控制自己的呼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眼里一片通红,却干涩得没有半滴泪痕。
凯撒叹了一声,他蹲下身按住林臻的肩膀,从压缩空间里拿出一台通讯仪。这是两年前他掉入黑‘洞’空间前得到的那一台,已经被他改造得更加完美。
通讯终于发送成功了!
一张苍老而严谨的脸出现在光幕上,对方表情比平时放松,大抵是因为看到通讯来自自己最骄傲最疼爱的孙子,但在见到林臻的表情时,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
“怎――”
“爷爷……凯恩爷爷死了,他死了。”林臻哽咽地重复着这件事,眼里终于泛起湿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林啸脸‘色’大变,他蓦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谁?”他分明听得清楚,却第一时间反驳了自己大脑接收道的信息。
谁死了?凯恩?怎么可能!
林臻捂住脸,深吸一口气道:“是凯恩爷爷,他……”
林啸浑身一震,蓦地朝外走去连通讯都忘记关闭,光幕变成不断移动的办公室环境,只听一声剧烈的开‘门’声,林啸苍老的声音略带颤抖地吼道:“准备星舰!”
等待星舰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未结束的通讯,对林臻道:“守着他,我马上过来。”
凯撒将林臻搀扶起来,他惯不会安慰人,只是沉默地给了他支撑,看着地上的狼藉若有所思。而前前后后理清楚事态的尼尔呐呐的安慰道:“别、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关键是我们活的好好的,这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啊。”
这样的言论被人忽视。
室外传来响动,不一会儿科恩院长带着人破‘门’而入。
“林臻上尉,凯撒少尉,你们没事吧!”科恩院长看到两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上前走来,问道:“为什么违抗军令?凯恩中将呢?”
林臻被触及禁区,霎时抬头道:“站住!谁都不许靠近!”
他与素日冷淡平静的人全换了一个模样,像一个失去珍宝的‘毛’头小子,浑身隐藏的刺都冒了出来。
凯撒无奈地圈着他的肩膀,见自己有所动作,林臻猛地捏住他的手臂:“我得守着他,谁也不许靠近他,谁都不能破坏。”
不等凯撒解释什么,科恩院长的脸‘色’已经十分差劲,他沉默了一瞬,哑声道:“他就在这里么……为什么不等我们来,还是……”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一时间魁梧的身躯也有些晃动。他并没有责怪林臻的无理,在这里的人中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凯恩博士和林臻关系的人,此时怎能不理解这个孩子的失控。他对跟在身后的人摆摆手,“你们先去看看外面是否还有幸存者,顺便把场地清理了吧。”
“是,长官!”
虽然身后的人已经脱离军校隶属于军团,但科恩院长对他们拥有绝对的主导权,不仅是因为这位上将的身份,更因为这里是属于他的荣耀。
科恩院长很快接受了凯恩的死亡,也明白他为何而死。之前在星舰上看到那些大型攻击的宇宙生物相继爆炸,他便知道事情大概要不好,却没想到他这位死心眼又爱冒险的好友竟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理了理情绪,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尼尔身上。
尼尔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凯撒暗道一个不好,却不想科恩院长很快收回了视线道:“没想到还有存留下来的,看来你对凯恩中将也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又沉默了一瞬,长叹一声:“这样也好,总不至于连一个念想都不给人留下。”
这是将尼尔的存在归结到凯恩博士的杰作上了。
凯撒松了一口气,尼尔的存在还真不好说,联邦境内并非没有兽人,但从身体结构上看无不是保留着身为野兽的一部分,‘混’杂人形的一部分,像尼尔这样变幻自如的还真不曾问世。
而没有人敢说他清楚凯恩博士在希瑞尔星球的秘密基地中都培育了什么,以那个人的创造力和大胆,真的创造出尼尔这样的存在也无可厚非。
凯撒警告地看了尼尔一眼示意他闭嘴,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失魂落魄的林臻,从自己的压缩空间内取出一管压缩食物剂,强硬地塞进他嘴里。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进食了,人类再如何进化却始终摆脱不了热量和食物的摄取,昨天夜里他们的体力本就消耗太多,此时经历了这些更不谈如何折腾,进食反而成为当务之急。
见他挣了一下,就沉默地将味道奇差的食物剂咽下,凯撒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一时间心态就像对待孩子气的秦鑫一样,少了几分强硬和冷漠。
尼尔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看着食物剂,可怜的眼神不断在凯撒和林臻身上来回。
凯撒一边利落地拆开食物剂进食,一边给尼尔丢去一管。尼尔感恩戴德地有模有样地咬开食物剂的塞口,迫不及待地下咽。
“呕――”尼尔捂住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味道,尼尔整个来皱成一团,但见凯撒不动声‘色’地喝下去,他捏着鼻子闭上眼睛上刑一样地服用下。他喝得太快,不多时就打了个嗝,久违的饱腹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胃部,‘露’出一脸满足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的人如果都像他这样单纯而知足,想必战争就不会存在。
科恩院长若有似无地观察着,心中暗暗想到。
林臻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科恩院长眼神有些怜惜,可最终还是选不出合适的安慰的话,只能说道:“节哀。”
至亲的逝世,这种感觉活了大半辈子,科恩院长自然懂得,要一个孩子亲眼看着对方死去又无能为力,对于这个优秀而又稚嫩的孩子而言,太勉强他了。
“凯撒少尉,你陪着他,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是,院长。”
凯撒硬邦邦地道。他看着林臻,这个人应该不是这样感‘性’的人,面对自己的死亡他都能无动于衷,为什么对一个‘性’情古怪屡屡出奇招为难自己的人有着这样深的感情呢?思及此,他又顿住,是他迟钝了,能让林臻面对一次次捉‘弄’和无理取闹的任务甘之如饴更尽心配合,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本就不一般。
只是看这位科恩院长的态度,这个不一般想必是比自己想到的还要深的羁绊。
三个小时后,林啸到达希瑞尔。
这让科恩院长惊讶,毕竟希瑞尔的通讯设备尚未修复,而且他们早就做好一级机密准备,并不打算在事态平复前让任何人知道希瑞尔发生的意外,更不提是这个可能一怒之下再给希瑞尔星球带了重创的人。
林啸没有听见他的寒暄,只抓着他道:“他在哪儿!”
科恩院长无奈,只好指明方向,看着那个奔去的人,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大脑都不曾留下,大概没有人知道凯恩博士在那场意外前究竟遇到了什么,而他的死亡对于整个事故而言或许是结束,但对于这个男人或者说整个林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啸闯了进来,林臻抬头看他惊慌地扫视室内,最终将实现落在那一堆残酷的尚未风干的液体上。
“出去。”
林啸‘挺’拔坚韧的脊背在这一刻折了下来。
“爷爷……”
“都出去!”
林臻捏紧拳头,沉默地向外走去。他还是忍不住在‘门’口停下,问:“为什么?为什么他选择这么做?”
为什么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终结?哪怕是这样的事故,林家就算倾尽一切都誓死要护他周全,却是为什么他会自己选择死去?
林啸的身上狠狠一抖,他的眼睛撑大,缓缓似乎没有支撑一样地蹲了下来,他没有回答,双手颤抖得不知往哪里‘摸’索。
是啊,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还是已经走投无路……
为什么,不考虑他的感受……
他也不懂,他也想问,可是,那个总是让人恨不得怒火冲天将他碎尸万段的人,已再不能给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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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世纪之殇(七)
第九十九章
满目疮痍,百废待兴。[.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恢复平静的希瑞尔在凄凉中依然保持着一份可悲的肃穆,放眼过去横七竖八的是宇宙生物的尸体,像是一副油画泼出的惊悚图像,每一个角度上都有触目惊心的‘阴’森。
凯撒长‘腿’一伸,踢开一个碍眼的宇宙野兽不知是前肢还是后蹄的烂‘肉’,站到林臻身边。林臻的背影‘挺’直得很用力,很刻意,仰着头,眼眸里印着弥漫不散的血红,似乎也浸透到他的眼睛里,通红而可怜。
凯撒暗自嗤了一声,摆出这副模样如果是要讨他同情或是安慰,那抱歉,找错对象了。
当然,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设想,林臻那样的人有怎会向人低头,更别说脆弱到依赖一个年级比自己小的未成年人。
“喂,小子,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还不过来帮忙,叫上你旁边的家伙,傻站着摆姿势,以为是来观光的吗?杂碎!”
一个身着光荣军团军装的军人只会着机器人销毁宇宙生物残破的尸体。所谓销毁,是用特殊‘药’剂将残骸溶解掉,再经由机器人回收。这个销毁‘药’剂的发明者大概都是嗅觉失灵或者是极具恶趣味的人,不管怎么改进,这个销毁‘药’剂都消除不了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无毒,但闻起来的效果如同一根筷子捅进鼻孔或是喉咙那样让人恶心,而他们自然没有矫情到背着氧气囊戴上防毒罩影响工作的程度。这些光荣军团出身的军官大部分出身优渥,虽然任劳任怨,可谁没在心里‘操’爹骂娘?
再一看闲着的三个军校生,自然让人更加暴躁。
他这话是冲着尼尔吼的,柿子拿软的捏,谁都懂这个道理,而比起凯撒和林臻这两个看上去脾气非常差劲又不好对付的,尼尔在这三人里绝对是最好的开刀对象。
尼尔吓得抖了抖,却没有动作。
有凯撒和林臻在撑腰,他并不害怕这些人。他只是‘肉’疼地看着一大块一大块被化成泡沫水的‘食物’,心都在滴血。
这里的人实在太‘浪’费了!
这可是珍贵的异兽‘肉’啊,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地暴殄天物!!尼尔内心在翱,他很想把食物藏起来,可是他没有凯撒他们神奇的压缩空间,衣服的口袋形同虚设,有心抓着一块异兽蹄髈在手里,又被凯撒嫌恶的眼神‘逼’得不得不忍痛放开。
……难道,他后半生都要在那种难吃的‘食物’度过吗?想起那管一咽下去就让人很饱也充满气力的发明,尼尔近乎绝望,这里的人未免太可怜了吧。
“愣着干什么?要爷请你啊?”那名军人见尼尔木讷的蠢样,不耐烦地将用一截烂‘肉’摔向尼尔的脸。
原本以为对方会吓得跳脚发出令人愉悦的尖叫,谁想到这一副傻不愣登的人惊呼了一声,诚惶诚恐地将烂‘肉’接到手里,珍宝似得双手捧着,谴责的目光看向他,继而对一滩散出腥臭味的烂‘肉’‘露’出一副怜惜的表情。
那人直觉一滴冷汗从脊背上滑下来,嘴角‘抽’搐地看着尼尔,希瑞尔军校现在的招生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这孩子脑子绝对有坑。
林臻动了动,从机器人身上取了一些销毁‘药’剂的配额,一声不吭地展开销毁协作工作。凯撒一副大爷模样,抱着手在一旁欣赏几人恨不得三头六臂的忙碌,看似散漫得可恨,却不着痕迹地用光脑仔细地扫描周遭的宇宙生物的资料。
这些宇宙生物身上是否就藏着凯恩博士宁愿自戮也要隐瞒的秘密?且不说事情是不是真的严重到要用凯恩博士的死亡来成全它的终结,但凯恩博士连大脑和基因片段都没有留下,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要知道,就是凯恩博士的大脑,联邦每年不知道出多少保险额度保全他的安全呢。就算他身死,联邦也做好准备回收他的大脑和大脑芯片,绝不该是这样‘浪’费掉一个天才的大脑。再者说,正常人会将自毁装置安装在自己身上么?
唔,虽然凯恩博士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可他还没有疯狂到拿自己的‘性’命做游戏的地步。到底是要隐藏什么呢?凯撒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林臻和那位林家家主的表现,似乎也很不合时宜。
他们,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销毁工作量大,不眠不休一夜在机器人的辅助下终于完成,而林家家主也在这时候将所有可能沾染着凯恩博士‘尸骨’的所有物小心翼翼地收入囊中。
此时的他已没有来时的失态,冷肃的容颜却无端苍老了许多。
“我带他回去。”
只留下这么一句,没有对挚爱的孙子有只言片语的安慰,大抵他心中的悲伤比林臻还要刻骨因此不曾留意到他的难过。
林臻目送他离开,第一次,微微垂下了头。
啪!
后脑勺一下拍打。
林臻冷冷地回头看去,目带警告地看着得手的凯撒。
凯撒痞痞地耸耸肩,他不似经历了一场浩劫,也没有丝毫悲天悯人的情怀,不管是林臻的失控还是宇宙生物的暴动,都没有引起他多少‘波’澜,此时脸上还是那副令人恨不得撕碎的刺眼笑容,说道:“那老头是你什么人?”
“……爷爷。”
“哦,那么你是他们的基因培养出来的?”凯撒歪了歪头道。联邦的科技发展至今,同‘性’生育已经成为可能,虽然费用高昂,但借助仪器和培养皿也并非不能实现。
不过据他所知,林臻的祖母确确实实是一个‘女’‘性’,那凯恩博士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林臻此时的心防前所未有地低,他似乎也想要倾诉些什么,并没有隐瞒:“我父亲是他们的孩子。”他并没有说,凯恩博士曾经说过,林臻是他有生以来最完美的杰作。
他并非正常母体生育而出,他的父母在他妊娠期间除了事故,当时只是一个胚胎体的他若不是凯恩博士及时将他转移到培养皿中,早已流产。连他爷爷都不知道凯恩博士在养育他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总之他一出生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和爆发力。
而没有人知道,相比起人类,他骨血里有着深刻的野兽的冲动,自小便暴力嗜血,也才有了他爷爷的严加管教。
他也克制自己,在小时候密集的训练中,时常出奇招搞得他气急败坏的凯恩博士大概是他童年和少年时期最鲜活的存在,两人的感情自不必说。
而现在,唯一一个在他的世界闹腾也让他习惯‘性’地去包容的老头,与世长辞,还是以这样屈辱的甚至不明不白的方式,让他如何接受?
凯撒懒骨头般地坐在地上,看着星舰,“看来那老头的基因没有你爷爷的强大。”他意趣森然地说道,见了林家主便不难知道林臻的个‘性’承袭自谁。不过……大概那老头的破坏基因在林臻体内呈现隐‘性’吧,这个人恶劣起来的时候,可与凯恩博士不遑多让,甚至青出于蓝。
林臻低头看着他。
“听说,你养父是你唯一的亲人。”
“呵,怎么?想在我身上找感同身受?真是抱歉,就算有,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么。”
凯撒仰着脖子迎上他略带着湿气的视线,勾起嘴‘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林臻眉头皱了皱眉,预感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然,他张口:
“你哭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性’感。特别是,挨‘操’的时候。”
“……”
林臻转身离去。
凯撒四肢瘫软在地面上,“‘操’!你除了这招还会有点新鲜的吗?臭娘们的‘阴’招!”又是毒素!
动弹不得的凯撒咒骂,而清洁地面的机器人很快经过。
扫描眼对准他,机械的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非移动生命体,可消除对象,现在启动第一级消除程序。
一股带着怪味的除菌水喷洒而下。
加急特训了三天的希瑞尔学生们在教官们的带领下或是兴奋或是抱怨重返校园,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希瑞尔星球遭受了怎样的重创,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眼前所接触的一切,只不过是完美的复制品。
学生们最关心的是,加急特训后的一天公休。
第一卫星上,s作战队的成员并没有因为公休而停止训练,秦鑫趁着休息的空档凑到凯撒身边和他说这三天特训,他们机甲制作与维修系经历了怎样令人发指的训练和课程。
不知是不是希瑞尔压抑的气氛,秦鑫平时忍受颇多,在凯撒面前一张嘴就似沙漏似得,一边倒完又反过来继续流沙,没完没了。
凯撒嫌弃地捏了捏他身上几乎要‘摸’不到骨头的‘肥’‘肉’,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自打你进了s作战队怎么你的体重还能反弹回去?”
凯撒消失的那一年,秦鑫‘憔悴’‘轻盈’了不少,这两年有凯撒监督着这胖子的体重总算能够持衡,却没想到进入训练强度最大的s作战队反而胖了起来。
“讨厌啦,人家这样的身材已经很‘棒’了,小撒撒~艾诺那个死棺材脸都说我这样比较帅!”他急于推出一个证人站稳脚跟。
“你确定你要往他的审美观发展?”
见秦鑫面‘露’为难,凯撒好心情地往上勾了勾嘴‘唇’。
而这一次,两人都没料到是彼此在军校时期最后一次见面。
第二天,林臻随军的安排便发布下来,同样加入光荣军团后备军的,还有他的直属学子,凯撒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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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后备军(一)
第一百章
希瑞尔军校作为联邦第一军校,在校生自六年级伊始便可自主申请成为军团的后备军,或者在校期间的优秀表现,如在全联邦军校对抗赛中取得个人名次或是完成某次出‘色’的任务得到导师的推荐,以此获得军团的青睐,由军团直接纳入后备军中。(.好看的小说--し
但s作战队不在其列。
希瑞尔的尖端‘精’英没有参加联邦军校生对抗赛的先例,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参与会让比赛变得没有选拔‘性’,而是他们的时间几乎被任务和训练塞满,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趣和联邦的其他军校生们玩耍。
当然,s作战队的勋章是比任何导师的推荐信都来得有说服力,一般而言,s作战队的队员们在五年级后就陆续开始配合军团的正是军官出任务,而林臻完全是个例外。
在即将毕业的时候,林臻才堪堪进入光荣军团,比同级生们在军队中少了至少一年的资历。
只有凯撒了解,一如他进入军团后还不忘带上自己一样,他是怕自己脱离他的掌控,作出对联邦不利的事情来。糟心的是,他目前也只能接受林臻的看管。
“不管你是谁,在学校里有多么威风,都必须给我记住一点,你们,现在就是菜鸟!”后备军的营长翘着小指,脸上是凛然的冷笑,他如刀锋一般的视线逐一从在场的新晋后备军们脸上划过,扬声道:“有谁不服管理,我就打到他服为止!胆敢违抗军令,那么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充满斗志的大声回答十分整齐。
营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阿本,带他们下去训练,给我往死里‘操’练,知道吗?”
“是!营长!”
叫作阿本的长得虎背熊腰的军官出列,声音洪亮得可以震破人的耳膜。集队到训练场的时候,却有人不合规矩地霸占了后备军的训练场。
“杰恩中尉,请让开,这是我们的场地!”
少尉头衔的阿本不悦地嚷道,杰恩此人在光荣军团也是有些份量,家世非凡,自身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觑,而且脾气十分恶劣,已经因为和队友动粗受过多次警告了。
杰恩单薄的眼皮往上掀,哼声道:“本少爷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找人叙旧不行吗?”不等阿本反应,他几步走到林臻面前,对方同意的后备役军装肩膀上空空如也,但杰恩心里就跟扎了根针一样难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在军队打拼了两年才得到中尉军衔,这个人却轻轻松松走出军校就是上尉,让他如何甘心?
“哟,终于舍得从‘奶’泡里出来了啊,林臻。”杰恩表情不屑,对于林臻整整七年都呆在军校的行径异常鄙夷。“怎么,不和老朋友打声招呼吗?你的教养呢,林臻。”
旧识?凯撒稍稍打量了挑衅的人一眼,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看向林臻,这家伙还真不讨人喜欢,这才第一天入军团呢,就有人迫不及待找上‘门’来了。
不过他此时心情抑郁,连热闹也懒得看。
他可没想到自己还有佩戴光荣军团徽章的一天!
成为自己从前最鄙夷的软脚虾的一员,他该感谢林臻不断给他挑战自己忍耐力的机会么?
林臻只是站着,并不搭话,来人显然对林臻的冷淡知之甚深,自顾自地说道:“我们也有七年没见面了吧?没想到你会放弃法兰克,跑到希瑞尔那种杂碎区去,你的眼光――啊!”
凯撒一脚踩在他脸上。
“现在,我们这些杂碎要开始训练了,你废话说完了吗?”
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手,这种让人不齿的偷袭行为在银狼军团时有发生,大家也以这种直来直往的方式‘交’流,可这在凡事讲究先礼后兵的光荣军团可真是头一回!
还是‘殴打’一个比自己资历高军衔高的上官!
阿本暗叫不好,早听说这群新兵蛋子里有几个不好收拾的刺头儿,可谁想第一天就和更不好惹的暴力分子干上了!他苦不堪言,但要阻止事态恶化也无从下手,只能看着杰恩暴跳如雷地从地上弹起来,对凯撒挥拳而去。
“!”
凯撒猝不及防地脚软了一下,险些跌在地上。
不动声‘色’的林臻将反击的杰恩轻松地挡下,回身对被电击惩罚的凯撒道:“别惹事,注意你的言行,凯撒。”
“……”凯撒咬牙站起来,“这‘操’蛋玩意儿为什么还在?!”
都离开希瑞尔了,他在所有的糟心事里也总算有一件让他如意的事情,那就是总爱拿直属教官的身份摆谱的林臻终于和他平起平坐,却竟然是他异想天开。
林臻眉峰动了动,眼里的意思分明是:我还没有毕业,凯撒少尉。
杰恩甩开林臻,“你要给他担下?”还没有人敢这样侮辱‘性’地把他踩在脚下,凯撒和他这个梁子结大了!林臻如果要替凯撒受过,他可没有意见,事实上,在凯撒出手的时候,杰恩已经将这个仇翻倍地记在了林臻账上。
“没教养的东西!”他冷冷地看了凯撒一眼,再看林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凯撒翻了一个白眼,他就说这些软脚虾除了放狠话没有半点新意。阿本见状,忙上前道:“杰恩中尉,我们这边训练时间到了,这么多人如果耽误训练,这个责任上面追究下来……”他话未竟,意思却很明显了。
杰恩猛地踹了他一脚,“这里有你多嘴的地方吗?滚一边去。”
林臻皱了皱眉,“几年不见,你的教养倒令我刮目相看。”他抬了抬手,不等被他讽刺的杰恩有所动作,说道:“你还有十秒的时间,和我叙旧。”
“林臻,”杰恩突然换上一副正经脸,“你欠我的解释。为什么,你要拒绝法兰克。”
作为联邦第二大军校,法兰克军校有着不逊于希瑞尔的实力,盖因校内的学生均出身贵族的限定,才使它没有像希瑞尔军校那样成为全民狂热向往的对象,名气也稍稍弱了一些。
杰恩作为莫森家族的子弟,自小便没有考虑过第二个选择。他以为林臻也和他有着一样的目标。
他足够优秀,但这一贵族的光芒似乎因为林臻的耀眼而显得暗淡,他从小便和林臻较劲长大,以打败林臻为毕生追求,却在入校后才知道,林臻竟然选择了他们唾弃的‘空有虚名’的希瑞尔军校。
他们这样的贵族子弟,人生并没有多少戏剧‘性’,谁的生活不是按部就班,一天一天重复自己或是复制前辈们的人生?
同龄人中谁不是进入法兰克,他哪里预料到林臻竟然不在此列。
这种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而对手竟然临阵脱逃的感觉令杰恩抓狂,而在七年之后,他们终于在光荣军团重遇,这一次他一定要将林臻彻底打败!
“你不说话,那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他再接再厉,像个拿了一手好牌的赌徒迫不及待地将牌面摊开让对方知难而退一样,积极邀战。
杰恩自信满满,他已经在军队中历练了两年,比起军校所学可谓是脱胎换骨,面对方从军校踏出的林臻,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凯撒腹诽:果然,光荣军团的智商平均值总被人拖后‘腿’。
“三秒。”
“什么?你答不答应?别是不敢吧?这几年不见,你是和那些杂碎一起退化了吗?连挑战都不敢应,趁早认输,我还可以考虑放你――靠!”
只见军检部的人由远及近地步入他们的视线,杰恩大骂:“你竟然举报!你还是不是男人?”
看着被军检部的人带走的杰恩,凯撒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他妈生他的时候太用力把他脑袋夹坏了吗?他怎么――!”
“语不辱及父母,凯撒少尉。”
凯撒‘揉’了‘揉’再一次被电击的双‘腿’,怒火朝天的视线杀向他。林臻淡淡地回视,不为所动。
阿本在一旁‘阴’森森地道:“耍够了?当这里是游乐场还是打情骂俏的地方?都去给我站军姿!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还有你!给我站那里去!”
在杰恩面前像被掐了脖子,说话细声细气的阿本好似回娘家似得,嗓‘门’洪亮响彻整个训练场,引得后备役们纷纷对二人侧目。
希瑞尔军校的学生认得这两位大人物,此时见他们往罚站区走去,直觉浑身‘毛’孔都捅了篓子刷刷地流了一身冷汗。他们同情地看着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鹌鹑大声呵斥他们列队的阿本,心想凯撒那尊杀神这么听话,不知道要干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而其他军校的人幸灾乐祸,第一天就有这样的热闹看,总算有了调剂啊。
罚站区由单独的温控设备控制,造成头顶烈日的全息场景,温度异常高。常人在这里呆不过一刻钟都要因暴晒或是脱水而昏厥,凯撒毫无所觉地站着,毫无站姿可言,浑身散漫得没有骨头似得,分心地想道:这地方适合秦鑫,减‘肥’胜地。
这样的环境对于林臻而言同样没有压力,他看了一眼凯撒,不声不响地摆了摆手腕,感觉到身边的凯撒像被按了开关似得站直,他顿了顿,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嘴‘唇’。
他可没有电击他的打算,不过训练应‘激’反应么,似乎也不错。
后备役的常规训练历时半年之久,但在训练开始的第二天,一则通讯让凯撒和林臻终止了这项训练计划。
“早安,我的小可爱,想我了么?”
――打扮得异常风‘骚’的男人,却不正是菲利克斯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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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后备军(二)
第一百零一章
飞船降落在停靠站,比起他人的风尘仆仆,菲利克斯教官衣着整洁打扮比在希瑞尔军校更多几分颜‘色’,衬得脸上的笑容无端都轻佻了几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樂文小說|
见到前来迎接的凯撒和林臻,他脸上的笑深了深,满眼戏谑:“林臻上尉,凯撒少尉,听说你们昨天被罚站啦?这可真是新嫁娘坐‘花’轿头一回,咱们学校的辉煌历史又该添上一笔了。刚离校就不忘为校争光,好样的。”
凯撒和林臻行了一个军礼,对于他分明挖苦的话置若未闻,菲利克斯正要再说,一名军官迎了上来。“菲利克斯大校,欢迎欢迎。”
菲利克斯回了一礼,表情难得几分正经。对方在军礼过后又伸手和他握了握,说道:“谢谢您的加入,辛苦了。”
“您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一番,原来这一次光荣军团某队即将要出的任务邀请菲利克斯教官为外援。这在希瑞尔军校时常有的事,作为第一军校的教官他们在某个领域的专业度是他人无可比拟的,他们本也在军团挂着军籍,随行任务的时候不在少数。
凯撒和林臻在一旁作陪,听完二人你来我往的场面话才知道菲利克斯让他们过来迎接却不是为叙旧,而是让他们随行参加这一次的任务。
两人对视一眼,凯撒心想这大概并非军团卖希瑞尔军校的面子,而是林家有了安排。
接待人说起让菲利克斯大校有时间会军团开展客座训练,一路上嘴里生‘花’将菲利克斯夸成宇宙第一人。
“您过誉了。”他的表情可没有多少谦虚,眉眼一动,话锋转到了两位爱徒身上:“听说我的学生昨天在后备役军营里遭了不少刁难,你们这可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纵容前辈欺负刚刚步出军校的后生呢?”
一句话就将军团摆在了不公正的位置,接待人受了这一记软刀子,心想,分明是这两个嚣张的小子一到后备役就把军团里的刺头得罪了,把人家大少爷的脸说踩就踩脚底下,还好意思提。
嘴上自然说道:“还有这回事,倒是我们的疏忽了,回头和军检军纪部打个招呼,他们的工作不到位啊。”
四两拨千斤地避让开这个话题,好在几人很快就到了会议室,否则以菲利克斯不依不挠的‘性’格,非得让杰恩和阿本几人给爱徒磕头认错不可。[.超多好看小说]
待接待人一走,凯撒一手搭在菲利克斯教官的肩膀上,捶了捶他的肩窝,“够意思!”
菲利克斯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不嫌丢人,我可不能丢份。在哪儿丢的场子就从哪儿找回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们吗?”
会议室的‘门’堪堪打开,这句言论自然落进了几人耳中,开‘门’人啧了一声:“说什么漂亮话,你还不就想看个热闹,连小辈都不放过,你真是够可以的。”
语气分外熟稔。
凯撒退后了些,自然地收回视线。这个人他认得,瑞斯,几十年后林臻的干将之一,几乎出入都有他随行左右,很受器重。没想到他这时候已经是大校的军衔了,军衔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都没有变动,看来也有些猫腻。
邀请几人进去,瑞斯落后一步,对林臻躬身致礼,“少爷,您别来无恙。”
凯撒挑了挑眉,看样子这位优秀的大校却是林家的家臣了。林臻点了点头,却是还了一个规矩的军礼,“军中不必多礼,您请。”
“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滚进来。”里面已经有人催促了,显然没什么耐心。
在座几人均是此次任务的执行者,加上凯撒三人一共八人,军衔不一,以瑞斯和菲利克斯还有另一名脾气火爆的同为大校的军官为首。
任务内容是在宇宙知名的某异势力手底下的监狱营救一名博士及其家属,几人商榷任务开展计划,并没有凯撒和林臻‘插’足的余地。
凯撒懒懒地坐着,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将脚搭在林臻的‘腿’上。林臻的坐姿不变,只是瞥了他一眼,暗含警告。凯撒耸耸肩,没骨头似得赖在转椅里。
他对于联邦的异势力名单了如指掌,这些异势力除却反联邦组织和宇宙**政体之外就是一些从事高危事业组织,再听几句,凯撒就确认任务目标时被什么异势力所囚禁。
零,这个组织属于第三种异势力,因为其组织一场庞大,名下不仅拥有海盗团,更有大规模的例如黑市机甲和能源倒卖,黑市医院等经营体,完全**在联邦的管理之外,哪怕联邦对它的财力觊觎已久,却也没那个能耐收编对方,将之占为己有。
林臻倒是听得专心。联邦名单上的异势力虽是联邦的机密信息,但并不妨碍他是有了解的特权,但却不如在好几个异势力中杀出名号的凯撒来得了解,因此旁听时也没有具体的概念。
菲利克斯最擅长的是情报侦察与反侦察,曾经几次和‘零’打过‘交’道,因此此时话中最有份量。
他在零的探测星际图上画了几个鲜红的叉,“这几个地方是他们的度假地,没有监狱在上头,最有可能的是这三个地方。”他将他所指的地方圈了起来。
“这里是他们管理总部在的地方,这个是他们常规流放区,最后这个,是机甲研究所,附近这一片都是。”任务目标是在机甲制造上十分出‘色’的博士,这样看来最后一个地方反而更有可能,就是不清楚他的家人到底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菲利克斯能对‘零’的地头如数家珍,是因为他某次侦察任务中曾在零卧底了一整年的时间,几人对他十分信服。
这位博士身上掌握着联邦机甲制造的许多机密,不提信不信任对方的人品和抗刑讯的能力,联邦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人沦落到他人手中。
凯撒看着星际图,敲了敲光脑,那几个地方他也眼熟,不过,对于菲利克斯的推测,他没有提及的一点是,还有一个地方也有可能囚禁人。
他没多话,只等他们将任务安排下来照做就行。
散会后各自回去准备,方回到宿舍,林臻低声道:“你有其他锁定点?”
凯撒怔了怔,不知道目不斜视的林臻时怎么留意到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一语中的,扬‘唇’笑道:“你猜。”
林臻看进他眼睛里,“你不可能有机会到过那个地方,是你养父给你留下的资料么。”
“这么想要知道,”他轻佻地俯身过来,吐舌‘舔’了‘舔’林臻的嘴‘唇’,“如果你能答应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他附耳在林臻耳边说了什么,林臻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才等他无趣地退开,抬‘腿’——狠狠地在他胃部屈膝撞去。
“唔——”林臻没有半点保留,凯撒吃痛地弯了腰。见他面无表情地整了整军装,口中说道:“做梦。”
凯撒笑出声来,嘴里哼道:“总有让你求饶的时候。”
距离下一次契虫发.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倒是看他不把他往死里‘弄’。凯撒只要想到这一点,就通体舒畅,连林臻刚才的拒绝和攻击都不打算追究,‘揉’着胃部,靠在‘床’柱上调侃道:“大少爷就是不一样啊,才是后备军呢这种任务也能参加,我还得谢谢沾了你的光呢。”
林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谢礼呢。”
“你我什么关系,说这个多伤感情。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会在‘床’上满足你的,这可是最大的谢礼,你说呢?”
林臻没有理会他的胡说八道,继续清点自己光脑中分配到的物资。比起军校的限定任务,不得携带与军校规定无关的物品,军团对于任务执行者的‘私’有物则没有限制。
不过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看凯撒的表现,似乎早就忘了彼此以前的针锋相对和他曾经差点杀死他的仇恨,仿佛真的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的关系亲密得非同一般。
但没有人比林臻心里更清楚,凯撒这样的表现何其虚伪。
他只是暂时没有办法反扑,于是选择以这种自己非常厌恶的轻佻给他添堵,随时随地给自己一点不痛快。他们彼此没有一刻忘记自己的立场,没有一刻不在心里防备对方。而凯撒……他微垂了垂视线,大概比从前更恨他了,却无法置他于死地,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福是祸了。
凯撒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纠葛,在一旁善意地提醒道:“多带一点解毒‘药’剂,他们最厉害的可不是机甲。”
言下之意,他们最厉害的武器是毒‘药’。
“你果然了解。”
凯撒扶过他的腰,暗示‘性’地按了按,“我也说了我的条件。”
林臻皱了皱眉,已经放弃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只说道:“只要你不做多余的事情,陷害他们的生命。否则……”
“否则?”凯撒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表情依然轻浮,“否则怎样?比如呢?”
“比如这样。”
“……!”
凯撒这一次实打实地‘腿’软,跌在了地上。
m的!就算他有共生机甲,**凡胎也抵挡不住这么强劲的电伏攻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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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后备军(三)
第一百零二章
进行第二次空间跳跃,请注意。[]。更新好快。网
系统稚嫩甜美的机械声传来。
这艘星舰的设计者品味俗气,从机器人到系统声都是甜美的萝莉,能够将军团所属的星舰设计成自己的喜好,所有者自然地位非凡。
凯撒已经懒得去看那位面相感染了林家的‘毛’病而显得一本正经的瑞斯大校,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的恶趣味。瑞斯大校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刚迎着几人进入星舰时局促,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和林家的少主人一同出行任务,星舰上违和的东西只怕要让林臻不喜。他已经问候了无数次,设计这艘星舰硬塞给他的任‘性’家伙了。
连续五次空间跳跃之后,星舰才恢复常速驾驶,但很快平顺的旅程也结束了。
太空图在几人面前放大,凯撒吹了一声口哨。
眼前这一片是宇宙无主的公共太空区,之所以成为公共,一则在于他离繁华星域实在太过遥远且毗邻几大异势力组织,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它的地形。
密密麻麻的暗礁流石,大小上至星球下至米分末,不一而足,可供星舰行驶的缝隙非常窄,对于驾驶员的素质要求非常高。
更甚至,这一片流石还不允许清理,流石表面及内部蕴藏的高分子热能量团,一旦非常态移动就会立刻紊‘乱’爆炸。要派机器人来清理现场都不可能。而星舰这样大型的飞行器,若一个不慎与流石向触,流石内含的集聚能量爆炸将连累附近的流石相继爆炸开,一一相连所形成的全区域爆炸就是共生机甲都未必能让生还。
这可真是够刺‘激’的。
本次负责星舰驾驶的一名上尉磨了磨手心,深吸了一口气。他回头对几人点了点头,星舰驾驶准备就绪。
穿梭,翻越,见缝‘插’针地行驶而过。
几人紧绷着一根神经,就连最美形状的菲利克斯大校也收敛神情紧紧抓着安全座的扶手,严肃地盯着光幕上的星舰前进图。
凯撒回头看了一眼林臻,对方坐姿笔直与平时无异,哪怕星舰在不断地翻滚或侧身,这些动‘荡’也没有影响他的坐姿,如同一把出鞘的剑,临危不‘乱’。
感受到他的视线,林臻看了过来。
这一看便是皱眉,他警告地看着凯撒,无声地示意他端正坐姿并扶好安全扶手,这番星舰震‘荡’频率不及空间飞跃,但也容易造‘成’人骨折等后果,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一点安全常识。(.棉、花‘糖’小‘说’)
凯撒收回视线,难得地坐了起来,只看着光幕。
方才竟然看着对方有些走神了,凯撒头疼地掐了掐眉心,这现象可不好,看着对方失神也不是一次两次,当时脑子里空白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也什么都没想,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掌握自己的思维的感觉实在不让人愉快。
林臻疑‘惑’地看着他,感觉对方最后似乎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他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像更年期了,林臻默默地想。
两人微妙的互动时,其他几人却是浑身血管都要爆开,这是这一段太空公共区最危险也最考验人的地段,星舰几次都险险地和流石擦身而过,更甚至有一次还擦出高能火星子,让几人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玩耍,一旦失控‘性’命就都得‘交’代在这里。
好险总算穿越了这片魔鬼地带,驾驶员浑身汗湿地虚脱在驾驶座上,瑞斯大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他指派机器人将驾驶员带走休息,下面将由其他人代为掌舵。
菲利克斯教官看了凯撒和林臻一眼,确认两个学生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下面的路要更加小心了,随时都有其他异势力的侦探点。”菲利克斯说道,这段魔鬼地带给予这些异势力组织非常好的保护屏障,联邦能与他们暂时维持和平相处,不得不说也有这一片区域的原因。
毕竟大型星舰无法通过,而即便是小型星舰要通过也异常凶险,对于联邦而言胜算的限制条件太多了。
瑞斯大校再一次重申了部署,末了,对凯撒与林臻道:“你二人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后,切不可做多余的事情,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首,明白吗?”
“是,长官!”
林臻朗声应道,几人看向依旧研究面前战略图的凯撒,后者抬了抬手敷衍道:“啰嗦。”瑞斯看向菲利克斯,毕竟这是他带出来的人,尽管他已经对这个少年十分不满,但也不打算多管闲事,只要菲利克斯能够约束好他就好。
菲利克斯耸了耸肩,突然出手按住凯撒的头颅上下点动了两下,“瞧,他已经记得很清楚了,对不对,亲爱的凯撒?”
凯撒翻了一个白眼,却也纵容菲利克斯的放肆。
林臻眸光微闪,凯撒对别人都说一副纵容可亲的模样,对自己……或许后者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吧。
星舰的隐形功能为联邦最高等级,几人却已经做好迎战准备,没办法,这些专注研究某一项科技的异势力难保有没有侦破星舰的能力,若是一个不防陷入被动那就糟了。
所幸,一路顺遂。
星舰在联邦设立的隐蔽据点停靠,几人跨上机甲开始潜入零。
零的规模是所有异势力中最为庞大的一个,所占领的地方也有一整个星系大小,其间足有十七颗自然星,大大小小的人造卫星足有上百个。这些人造卫星菲利克斯已经与众人解释过,均为零组织内的头目或重要任务的‘私’有府邸,任务目标出现的可能‘性’不大。
五人分成三个小队分别往菲利克斯所指定的三个地方而去,凯撒和林臻与瑞斯大校一组,其他两位大校自称一队,另外两人留守星舰中以备后援。
凯撒三人所去的地方,是三个目标地中最有可能的机甲制造星,那位博士极有可能就被囚禁在这里。
三人在隐蔽点着陆后,瑞斯大校从压缩空间中取出三件防护服,并给了凯撒和林臻一人一张磁卡。
凯撒挑眉,看来联邦也不是全无渗透的,至少他手上这张身份磁卡在这里具有合法‘性’,要悄无声息地侵入,如虎添翼。
磁卡在手上一转,凯撒听到瑞斯大校吩咐道:“跟紧我,不要声张。”
三人姿态平常地走出,从外表上看与这人的研发工作人员一般无二。林臻落后一步,他挡了挡凯撒的手臂,在凯撒看过来时,压低声音道:“安分一点,明白吗?”
凯撒哼了声,敷衍的态度没有一点保证。
林臻向来点到为止,像现在这样特意警告实在不多见,但见凯撒这副回应也没有多费‘唇’舌,他的眼神让凯撒清楚地接收到这样的讯息:敢搞砸了这次的任务,有他好看的——凯撒式的翻译。
凯撒搭在他的肩膀上,也压低声音说道:“这么不放心,那就看紧我。”他脸上笑容十分挑衅。
零的机甲实验地比起联邦一板一眼的设计显得随行很多,‘露’天就有许多维修机甲的场地和七零八落的维修工具和机甲零件,强盗的粗野脾‘性’扑面而来。
这里的人都非常独,很少有几人成对的情况,因此三人很快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那些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瞬,不甚感兴趣地撤开,管他呢,如果是外来者也有保卫队的人解决,不碍他们什么事。
不过也有多事的,“喂,那边那几个,说的就是你们,这个破地方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人,你们哪儿来的?”
瑞斯大校不热情地道:“我们今天刚加入这里。”
“是么,你们叫什么,跟在谁手下的还是自己单干?你有什么成名作品没有——喂!王八蛋谁准你动我的东西!”
林臻与瑞斯应声看去,果然是凯撒。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身后的,正随‘性’地提了提身边的机甲零件,似乎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又俯身捡起来。
那人怒得‘毛’孔都要炸开了,几步冲到凯撒面前,凯撒颠了颠手上的零件,一点没有注意他的脸‘色’似得,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你改造的?是安装在能源传动部位的吧?你实验过了吗,可以加大多少利用率?”
“……算你识货!”那人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他这个零件才刚刚研究出来不久,已经被不少同僚笑话过他的天真,企图以这么一个小小的零件将机甲的能源利用率提高,不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操’作上看都是异想天开。
凯撒还是第一个肯定他的人,而且一眼就看出它的作用,显然是行家啊!
那人笑道:“怎么样,这是我昨天的作品,还没申请到配额呢,我打算自己做一台机甲测试,怎么样,你要加入吗?”
“没问题,”凯撒把零件还给他,“不过你现在得告诉我机甲师登记大楼在哪儿,我们已经找了半天了。”
“嗨,蠢货,那是在另一个方向。”
“咦?行,谢你了!”凯撒几步上前抓过林臻,“我就说‘迷’路了你还死不承认,看吧。”他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回头对那人摆了摆手,“对了,寝室楼又在哪里?”
那人指出一个具体的方向,凯撒笑了笑,“行,那回见。”
“哎,你们快点啊,那个登记的大胖子没有一天不早退的,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谢了!”
凯撒拉着林臻前行,回头看了那个零件一眼,没想到十几年后才问世的东西,现在就已经被人设计出来了,这个设计师不简单啊……
凯撒‘摸’了‘摸’下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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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后备军(四)
第一百零三章
瑞斯大校看了凯撒一眼,他是相对民主的指挥者,并非听不进别人意见或是刻板到无法接受队员们机动‘性’的领导,因此没有表态。[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し
林臻微勾了下嘴‘唇’,很快就消失了。
他怎么忘了,凯撒就出身在这样简单粗暴的环境中,比他和瑞斯身上抹不掉的印记更容易融入这样的环境。
那丝笑意流失得极快,凯撒眸光微动,揽着他的肩膀快走了几步,凑在他耳边以瑞斯听不到的音量问他:“笑什么?”
“盗亦有道。”
“?”凯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的鄙夷让凯撒狠狠地捏了捏他的肩膀。三人很快到达所谓的登记处,那个设计师口中脾气不好的胖子倒没有为难他们,连细看他们的资料都没有,刷了卡直接登记了他们的名字,不耐烦地把他们打发走了。
几人随后到了宿舍区,还未安定下来,那位设计师便等不及地找上‘门’来。
“快快,兄弟,帮帮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证奇迹了!”设计师也就是巴特一股脑地把脏兮兮的机甲零件往外倒,大部分都是他已经组装好直接安装就可以的,还有一小部分没有组装。
凯撒三人正在吃饭,一股零件特有的机械味道‘混’杂着润滑油的气味扑面而来,凯撒下意思地看了林臻一眼,见他脸‘色’不变,突然意识到自己举动的多余,暗戳戳地恼羞成怒地踢了巴特一脚,“滚边去一点,喏,你把那几个装好,剩下的我来。”
巴特大大咧咧的,除了机甲他的人生就没有其他东西被他放在心上,因此一点都不计较凯撒的举动,‘摸’了‘摸’自己被踢到的地方,兴冲冲地道:“好嘞。”
凯撒极快地扒了几口饭,就要放下,他也等不及看那个零件改变的结果,林臻按了按他的手,“不要‘浪’费。”
凯撒无趣地撇了撇嘴,却是听话地把食物吃完,而后蹲在那堆零件前摆‘弄’了一下,接着手上动作极快地开始组装。
巴特原本也有些试探的意味,见状早已目瞪口呆。
凯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这些零件在他手里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自己自动组合一样,效率奇高其快地形成一个主体。而越看他越心惊。
凯撒故意‘露’了一手,却没有透‘露’太多。几十年后的机甲零件改动创新实在太大了,且不说整个机甲设计已经更新换代,零件的组合也有许许多多的不同,他稍稍改动了其中几个零件组,就是随意为之,让巴特瞪大眼睛,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沫。
“你、你、你……大神!我要拜你为师!”巴特‘激’动得泪流满面,他颤着手‘摸’着几个机甲零件组,不断研究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可以带来怎样的奇迹。(.无弹窗广告)
“啧,你哭什么。”
“呜呜,对不起,我的泪腺有病,一高兴就崩坏了,呜呜。”巴特一边哭一边把凯撒改造的几个零件如珍宝般统统收进怀里躲到一旁研究起来,生怕凯撒不允许似得。
凯撒笑了下,“也成,我初来乍到,今天心情好就暂时收你做手下,只要你听话,我这里还有几个改造图,一并给你。”
巴特的眼睛蹭地一亮,那个眼神就像秦鑫看到极致的美食时一样,他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哆哆嗦嗦地道:“真、真的吗?!”
声音几乎在尖叫。
凯撒一皱眉,“再啰嗦就给我滚。”
巴特立马闭紧嘴巴,狠狠点了几下头示意凯撒自己会听话。他也已经管不了自己设计的零件的效果了,爱不释手地琢磨着凯撒组装的零件,又小心翼翼地拆开,自己重新组合。令凯撒意外的是,他组合完之后又不断拆开,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激’动地在自己的图稿上手写记录着什么。
林臻和瑞斯已经用完饭,此时也蹲在一边帮忙一起组装零件。
两人没有机甲维修设计的特长,但巴特也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组装零件不在话下,而林臻则是这些年和凯撒耳濡目染,加之他也下了一番功夫,因此组装的速度并不比凯撒慢,只不过整个零件出来的模样就和教科书上出来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偏差。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林臻能做到这一点。
毕竟教材上的零件组装模型是基于理论最理想化的状态,现实中达成的几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因为任何一个步骤的偏差都会造成零件的不同。而越趋于理想的理论状态,机甲零件的效用则越高。
凯撒都做不到这一点,当然,他就不乐意按照教科书上的步骤来,所有的机甲在他手中也自成一派。
凯撒再组装几个便撒了手,他看了看角落里神经兮兮的巴特,笑了笑,再看林臻。
他出手将按着林臻的手,就着他的手指把下一个步骤改动就撤回手,留下几道脏污的痕迹在林臻白皙的手背上。林臻也没在意,这样的情况在过去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凯撒并不介意林臻的组装方式,只是有时候看到可以更完美地结合的方式,就会出手改动一下,连解释都没有就丢还给林臻。
奢望巴特还想起自己的零件测试已经不可能了,凯撒想了想,巴特倒出来的一个废旧的机甲修了修,再重新将巴特改造的能源部件换上。
使用他改造的零件组合机甲来测试,这样的数据会失真没有什么对比‘性’和针对‘性’,因此他只选用了这款最普通的机甲。
瑞斯也专注地看着机甲的试用,凯撒回头吼了一嗓子,“那边的那个,给我过来。”
巴特起先还没听见,他太过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了,还是凯撒揪起他的耳朵把他拖了过来,“你不是要测试吗,赶紧的。”
巴特再一细看,红肿的眼睛里模糊地看见自己报废的那架机甲,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用凯撒催促自己就上了机甲的驾驶室,开始试验。
能源效率的提高并没有达到巴特预计的效果,但确确实实地提高了。瑞斯拿着感应测试仪‘精’准地测出了能源利用的效率值,眼里闪过惊喜。
他不懂得机甲设计,也看不出凯撒改造的那几个手笔能给机甲带来怎样天翻地覆的改变,但他看得懂数据。
实实在在的数据不会欺骗人,它告诉瑞斯,机甲的能源利用率提高了千分之一,这代表着什么?瑞斯惊喜地想到,联邦上亿的机甲耗能如果全部减少千分之一,那将是多么可观的数字!
他看了眼从机甲上欢欢喜喜跳下来又开始流泪的巴特,眼神沉了沉,但是如果这样的人才是出现在异势力之下,对于联邦可谓是大大的威胁啊。
巴特还没有感受到危险,他‘激’动地跑下来,“凯撒,你把它修好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我高兴得快要死掉了,今天太幸福了,天哪,天哪!”
凯撒用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就这么点出息怎么行。”
接着他便不客气地下来逐客令,临走时巴特小心地看着凯撒,自以为隐蔽动作十分迅速地将凯撒改动的几个零件藏进自己的压缩空间中。
他没办法不偷偷‘摸’‘摸’,他自己也是机甲设计师,不说他身边的那些同僚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创意被别人拿走,因此他做贼心虚,腰都直不起来,‘欲’盖弥彰地笑了几下,脱兔一样地溜走了。
凯撒走到正在清洁双手的林臻身边,分配的宿舍是这里最低档的房间,一间里放了四个‘床’位,只有一个水槽,不等林臻收回手,他脏兮兮的手一碰水就流下一层黑水,林臻一个不防,洗干净的手再一次被‘弄’脏。
凯撒挑衅地看着他,这种把戏幼稚到不行,可是林臻却真的动怒,凯撒很快就吃了后果,被电击到‘腿’软,林臻不客气地把他踹到一边,自己洗好手,慢条斯理地擦拭,看着地上捂着被踹到的大‘腿’骂骂咧咧的凯撒。
“你他m不会换一招,有意思吗?”
“问你自己呢,有意思吗?”
林臻将擦手的‘毛’巾摔在他脸上,瞪了他一眼。
“好样的,你给我等着!”凯撒几步追上来,手胡‘乱’地用林臻丢给他的‘毛’巾擦了擦,半脏不脏地朝林臻袭去。两个人开始了单打独斗的日常,倒是瑞斯在一旁看得惊讶又新鲜。
他这位少主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小时候吃了太多苦,也忍受了太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因此对他人甚至对自己的需要都变得一样冷淡。那种冷淡不是因为拥有得太少而没有‘欲’.望或是经历得太少而无病呻‘吟’的特立独行,相反,正是拥有得太多,也经受了太多,才有了这样的心如止水。
但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来说,过早地对人世失去兴趣,在他看来对林臻太过不公平也更让他不断在失去,因此不能不担心。
此时见他像个普通的少年人一般和凯撒动气,甚至用他一直不屑的方式拳脚‘交’加,瑞斯心里有种不可说的欣慰。
凯撒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定要嗤之以鼻。
林臻是谁?这个人太具有欺骗‘性’了,什么无‘欲’无求,他是所求太大,对于其他东西都看不上眼罢了。平时一副面无表情的无害相,那真是太虚伪的伪装,那层皮下不知道藏着个多么心理扭曲的暴力分子呢!
两人痛快地打了一场,为什么而大的初衷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臻率先走进洗浴室,凯撒几步跟在他后面。见林臻不赞同地看着他,凯撒一边脱衣服,一边挤开他往浴室里走,“扭捏什么,我有什么你没有?”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你身上哪个地方我不清楚。”
林臻关上‘门’,若非如此,谁知道凯撒还有什么惊天言论在等着他呢,他并不打算在瑞斯面前暴‘露’太多。
瑞斯惊讶太过,一张感染了林家特有的‘无表情’病毒的脸上裂出一道痕迹来。一向爱洁不喜人接近的少主竟然允许别人和他一起洗澡,这……这个凯撒他必须要重新估量了。
宿舍的配置虽然差了些,但凯撒他们在d-11上见识过更差劲的,对于这种自主出恒温水的浴室悬空机器人已经不能更满意。
感应道另一人的存在,出水的范围也自动扩展,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完美地清洗到。
凯撒看着林臻形状‘诱’.人的背部,不经意地仰头,闭上眼睛接受温水的冲洗,不知是要冲掉脸上的汗还是脑子里不甚清醒的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他不自觉地贴近林臻,林臻浑身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一只手,贴在他‘臀’形紧实‘挺’俏的‘臀’部,继而一个滚烫的物件贴了上来。
林臻淡淡地回过头,“找死?”
“……嗤,玩玩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凯撒粗鲁地‘揉’‘弄’了手感过于美妙的地方几下,见林臻沉着脸,哼了声。
“……”林臻的声音沉默了一瞬,眼神降至冰点,“放开。”
凯撒‘露’出一个无趣的表情,手,悻悻地放开。“m的,脱光了还不让人碰,你清高什么啊,谁不是男人这个算什么——啊!”
林臻冷淡地收回踹向他要命地方的‘腿’,凯撒破口大骂:“你想要我断子绝孙吗?‘操’!”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可就不是疼一疼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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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后备军(五)
第一百零四章
零,位列联邦异势力榜单首位,其财力实力不许赘述,他旗下拥有着三个海盗团,规模每一个都不逊于最大的流光海盗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凯撒三人进入零的第三日,巴特兴冲冲地找上‘门’来。
巴特已经闭关好几天了,此刻兴高采烈地找到凯撒却不是因为他将那些零件研究出什么所以然来,而是因为海盗团的回归。
“去吧,去吧,听说他们这一次得到不少好东西,见者有份哦。”
巴特拖着凯撒,想了想又回头道:“你也一起来吧。”他勉为其难地对林臻说了一句,但随即又毫不遮掩一副嫌弃的模样,转向瑞斯,“不过,我不欢迎你,所以你不要跟来。”
瑞斯起身的动作僵在原地。
凯撒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巴特厌憎分明,说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带上林臻又拉着凯撒一起到另外一颗星球上,那是海盗星,是海盗团的地盘。
这一次回归的是零的三大海盗团之一,他们正一箱接一箱地往下搬他们这一年的战利品,围着星舰的人已经内三圈外三圈,拥挤不堪。
这是海盗团的规矩,只要是他们能给的,见者都有份。
至少,几千银币是少不了的。
巴特灵活而熟练地在人群的夹缝中挤向前,这一招他从小玩到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使得他保持了和小时候一样干干瘦瘦的身材。这一次,他还不忘回头催促:“跟上来。”
凯撒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臻,却不想正见他挤开一人,那人满脸凶恶地看向他,眼睛懵了一瞬,陡然亮起来,伸手就往林臻腰上抓。
凯撒伸手拽过林臻,若有似无地看了那人一眼。
被撞到的人群发出‘干什么’‘挤什么挤,想死啊’的抱怨声,林臻踉跄了一下,撞进凯撒‘胸’膛里。
“怎么了?”
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的林臻问道,以为这里有什么异动发生才让凯撒‘露’出这样警惕的神情。
“嗯?”凯撒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连忙松开皱紧的眉头,把林臻往身前推了推,“没事,走吧。”
人群实在太拥挤了,走在前面的林臻有机会都被挤回凯撒怀里,凯撒索‘性’把他往怀里一带,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轻轻巧巧地把人群一拨,‘露’出足够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人群中有人骂骂咧咧地,林臻和凯撒很顺利地和扶着膝盖喘成狗样的巴特汇合。.
巴特口干舌燥,等了等两人,“你们怎么这么慢啊。”他带着两人往场地中间奔,围观群众默契地站在外围,而海盗团则有几人带着重武器围绕着星舰放着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进来硬抢――这不是没发生过的事。
对于一个海岛而言,白送是他们乐意,可没有比被黑吃黑更让他们丢人的了。
不过巴特却是畅行无阻。
“安啦,我朋友!”他这样介绍凯撒二人,使得他们也得到了特许。
巴特几步跳到那个海盗头目背上,撞得那人往前踉跄了两步,巴特大叫道:“我的零件呢!零件呢!零件呢!”
那人狠狠甩了他的屁.股两巴掌,“‘操’,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就关心那点破玩意儿?”
巴特扭过他的脸,在他嘴巴上么么么连连啃了四五口,‘露’齿一笑,就在海盗团长‘露’出‘迷’人的笑容准备迎接青梅竹马的伴侣的甜言蜜语的时候,听到他温柔地说:“我的零件呢?”
海盗团长笑容一裂,转向看热闹笑得直不起腰的几人,将不舍得发在巴特身上的怒火迁怒道几个皮糙‘肉’厚的属下身上:“他m的,看看看,看什么看!还不把东西给我‘弄’过来!”
“哎哟,是,团长大人,团长夫人!”
巴特已经忍不住跳下来,就要跟着那个伙计去拿零件,海盗团长一把抓住他:“急什么,待会儿我让他们直接拿回家去,庆功宴你一定要陪着吃。”想到了什么,海盗团长恶狠狠地捏着他的脖子道:“要是敢像上一次那样溜走,就是不让你三天下不了‘床’的事了!”
巴特丝毫不惧地哼了声,这么一转头倒是看到凯撒,忙拍了拍男人的手臂,高兴地介绍道:“加尔,这是我刚刚认的师父,我的朋友。他真的超级厉害,比你上一次抓回来的那个老头厉害太多了!”一说起这个巴特就停不下来,就要滔滔不绝地将凯撒组装出的零件一一和加尔分享,熟知爱人脾‘性’的加尔,忙搂着他道:“师父?好吧,我是这家伙的老公,我们一起长大的。”
“你很厉害嘛,我没见过他这么夸过谁。”更别说拜做师父了。
加尔可没有巴特这样没神经,他下意识地打量起凯撒和林臻,这二人气度不凡却面生得很。当然,不能排除他没有见识过或听说的可能‘性’,但作为海盗的天‘性’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警觉起来。
这种警觉无关于对二人的陌生,而是源自怀里这个不安分的蠢货对凯撒的在意和认可。
巴特却管不了这些,他说道:“嘿嘿,今天我们有福了,加尔从联邦抢来还多新一代的机甲零件和组装图,我分一半给你。”
这下加尔的脸‘色’更难看了,谁不知道巴特最宝贝的就是这些机甲零件,平时连他碰一碰都要被念叨半天,现在却大方地送给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一半?!
凯撒眼看着他脸‘色’由红转绿,笑得别有意味。
倒是一向守礼的林臻主动道:“初次见面,你好。”他站在凯撒身前,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没什么深究的意味,却让凯撒怔了怔,随即听他道:“我是林,他是凯撒,我的伴侣。欢迎回来。”
果然,巴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加尔的脸‘色’松缓了很多。
凯撒趁机搂着他的要,手掌暧昧地贴在他的小腹上,弯腰将脑袋搭在林臻肩膀上,“哟,收获不少啊,伙计。”
对方没了威胁,加尔顿时豪爽一笑,“好说好说!哈哈,待会儿喜欢什么,随便挑一件,就当做事见面礼了。”他对自己人一向大方。
……短短几秒时间,这位出入联邦如入无人之境的海盗团长将二人认定为自己人,果然和巴特十足的夫妻相。
“那我就不客气了。”
凯撒直接拉着林臻开始挑选东西,那样子就像在逛自家商场一样,巴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也不急着去拿零件了,加尔饮恨,但这边秩序又走不开,只好狠狠地在巴特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鲜明的属于自己的印记找事了主权,这才放他离开。
在某个地方停下,凯撒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大箱子,“人?”
尽管箱子隔绝了人类所有的生命体征,但凯撒敏锐地认出来。巴特一知半解,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诶,不过应该是吧,他们每一次都会带点人回来。”
“带回来玩儿?”凯撒撇撇嘴,转而道:“就和上次给你带的人一样?”
“不知道,可能是顺手带回来的吧,这一次我没听说谁托付他带什么人了。”巴特没有理解道凯撒的深意,而是奇怪道:“你都不知道吗?你以前没来打秋食。”
打秋食,在他们这里就是围观海盗团的热闹,顺便分点东西回家。
凯撒耸耸肩,“没兴趣。”
“哦……那我们去看零件吧!”巴特执着地道,眼神亮晶晶的。
晚上的庆功宴上,好酒好菜美人云集,这些人作风豪迈,很快就到了分战利品的环节,令凯撒惊讶的是,这些人却不需要将战利品‘交’给零组织,而是自己独吞,具有完全的自主权,想给谁就给谁,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很快就到了展示人的战利品的时候,几个大箱子打开,里面赫然里的人千奇百怪,竟还有一个身穿联邦边防军装的人物。
他们野蛮地将那几个战利品拖出来,随意地玩‘弄’,凯撒似笑非笑:“呵,加尔给你带的人也是这样的,可真够大方的。”
巴特并不觉得这放‘荡’而违逆人‘性’的一幕有什么了不起,这些战利品既然是他们的附属物,想怎样处置自然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别人无权干涉。只是因为凯撒对自己的误解,才急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无聊,那个就是个老头。说什么那个臭联邦第一机甲师,结果就是个徒有虚名的老头,真是气死我了。”
“哦,联邦第一,那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了。”
“嗯,我明天带你去啊,不过,我真的美骗你,那就是个徒有其表的骗子,我看他一点都不厉害。”
“也许是他故意没有让你看出来呢?你知道,联邦人一向都很狡猾,特别是这种活了很大岁数的老头子。”
“咦,是这样吗?”巴特惊讶过后义愤填膺,“好啊,那个臭老头敢骗我,师父,咱们明天一起去找他,是高手还是骗子,你肯定比我知道。”
“行了。”凯撒看向台子上已经被清理得赤.身‘裸’.体的任人亵玩的人,忽然转过身道:“看什么,他有我好看?”
却是看向林臻。
他捏着林臻的下巴,语气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却让人觉得危险,林臻拉开他的手,在他手上隐晦地留了一个暗号。
凯撒看向那几人,目光落在那名军装仍然完好无损却被人充满占有‘欲’地桎梏在怀抱里的联邦军官,勾了勾嘴角。
光荣军团第十一团的人?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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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后备军(六)
第一百零五章
“怎么,你打算破坏规矩吗?亲爱的教官。(.)。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本文由。。首发”
凯撒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出来就看到林臻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对着自己隔离玻璃上却鲜明地映着他此时沉思的脸孔。他几步上前,靠近玻璃上,双手‘插’袋地调侃道。
凯撒没有穿上衣,赤着‘精’壮的‘胸’膛,也没有系腰带,‘裤’子松松垮垮地吊在腰上‘露’出一道‘性’.感的人鱼线,林臻对于眼前所见却无动于衷,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目标倒好说,在此之前不适合有任何异动,而且他没有越俎代庖的权利,这件事情他需要做的只是告知他目前的指挥官,而不是代替任何人决策什么,哪怕那个被俘虏的军官是光荣军团十一军团的某小队队长之外,还是林家旁系的他名义上的表哥的存在。
瑞斯大校姗姗而归,他今天没有去参加海盗团回归的热闹,但他在这里也不是一筹莫展,也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和‘交’际圈,今晚同样受邀在外应付到现在才回来。
林臻将今日所见所闻告诉瑞斯,瑞斯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知道任务目标的线索,比预计的顺利太多了。面对瑞斯大校的夸奖,凯撒毫不谦虚地耸了耸肩,“运气也是一种品质嘛,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教官。”
林臻却没有搭话,转而说起那位军官的事情,瑞斯皱眉,沉思半晌才缓声道:“原来……还有幸存者。”
那位军官所在的小队在半年之前已经被光荣军团营救队判定为全队牺牲,虽然整个小队能够回收的军官尸体寥寥无几,但经过两个月的搜索依然毫无迹象后,军团也有了定论。
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活着,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致使这个全军覆没的人竟然是当时锁定的入侵对象中毫无瓜葛的零旗下的海盗团。瑞斯又想到一种可能‘性’,或许是这位军官逃脱后又不幸地被零的人‘救下来’也说不定。
瑞斯沉‘吟’片刻,对二人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便是。”
至于那位军官的身份,瑞斯倒没有在意,虽然他是林家的家臣,但对于这种林家外部一表表千里的亲戚,并不负有责任。
第二天,不需要凯撒催促,巴特就按照约定前来带他和林臻去‘围观’那位联邦机甲设计师。
凯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男人的能力啊。”巴特茫然了一会儿才会意这是什么意思,顿时通红了一张脸,急吼吼地道:“才不是!我昨晚在核对零件,你这个思想龌龊的家伙!”
凯撒突然对那位据说已经离开一年的海盗团长同情起来,不过,谁在乎呢。.他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巴特的后脑勺上,“臭小子,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
“嘿嘿,嘿嘿,师父大人,您大人大量,我只是为了避免您误会而已。”要是传出他那位那什么不行的谣言,那才是‘精’彩呢,他可不介意被凯撒多拍几下。
那位机甲设计师被关在一个实验室里,室内充满机甲零件堆,他身上没有枷锁,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显然他这样的状态不是一天两天了,巴特一见便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机甲设计师吗?面对这么多零件居然无动于衷!真是太可恨了。”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可以把机甲零件当饭吃,凯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能进去吗?”
“当然了,本来就是我名下的所有物。”
凯撒和林臻闻言对视了一眼,看来是他们之前的认知存在误区,零组织内部和他们所以为的不同,这些人和钱财竟都以‘私’人的单位划分,并没有归结到整个组织的名下。这一点,就是在零出入了几回的凯撒都没有注意到。
巴特直接往扫描台子上一站,验证了身份后,‘门’应声而开。
那位德高望重的机甲设计师掀开眼皮看了三人一眼,又垂下眼眸,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巴特撇撇嘴,“太没意思了,真是‘浪’费我们的粮食。”他抱怨了一句,对凯撒道:“前不久我把我改造的那个零件给他看,他竟然嘲笑我,真是太过分了!”
其实这位老先生只是冷笑了一下,他被囚禁近一年,‘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只是紧绷着最后的‘精’神,对这里的一切保持一份排斥和警惕,否则早就因为被限制自由和无所事事‘逼’疯了。因此,那种轻蔑的笑容只是一视同仁的提防,他根本连巴特兴冲冲地来请教的东西都没看仔细。
凯撒道:“放心,也‘浪’费不了多久了。”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巴特没有留意,他此时已经跑到那位老先生面前炫耀似得说道:“我已经找到师父了,他比你厉害多了,臭老头,你别太得意。”
听这语气,可没有半分囚禁他们的内疚。巴特毕竟生长于作风霸道法度粗暴的零,抢掠而冠上自己所有物的物件,他的价值观里并没有任何愧疚可言。
连连挑衅了几句,对方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巴特气馁地退了回来。
“师父,你要和他说什么吗?”
凯撒摆摆手,从压缩空间里拿出一个组合零件在巴特亮蹭蹭的眼神中随意地丢到老人脚边,“听说这是你的作品,乖乖把设计图给我,三天之后我过来拿。”
丢下这句话,他也不管对方如何反应,直接带着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林臻朝外走。巴特一步三回头,“师父,你确定那是他的杰作吗?哎呀,看来这老头太坏了,居然藏‘私’,我都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太可恨了。”
直到走出囚禁的地方他还在喋喋不休地指控这个老头多么‘浪’费他的心意,又怎样隐瞒自己的能力,林臻忽地打断道:“威胁他。”
“啊?”巴特不解。
林臻冷淡地说道:“与其抱怨,不如想办法实现你的目的。你手里处理机甲零件,没有其他让他在意的东西吗?如果什么约束都没有,留着这个人还不如让他消失。”
巴特张大嘴巴,他长这么大其实被加尔团长保护得异常单纯,并没有这么多心眼,此时惊讶地看了一眼林臻,没想到他心思会这么坏,但转念一想,又开怀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张白纸上轻易就被人划上了一抹浓墨重彩,巴特受教,“我回去问问加尔,肯定有这种东西存在!”
加尔却是不知虏了设计师一个人回来,还有其他人在,不过那只是作为他们海盗团的普通俘虏处理,现在早已不知被什么人所有又在什么地方了。
巴特只觉得可惜,并没有对那些人的命运产生任何同情或是担忧,在零,那些俘虏如果没有冠上所有权就会死或者沦为最下等的人,因此这在巴特的认知里反而是对他们的救赎。
加尔见不得他失落,便说:“担心什么,我回头给你找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两个,保证让你把那个老头‘弄’得服服帖帖的。”
巴特事后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现在有凯撒这位师父在,对于那个老头的兴趣早就耗光了,完全没在意。
三天后,凯撒如期来到任务目标的囚禁室内。
老人手上抓着当日凯撒丢下的机甲部件,但对于凯撒所说的设计图显然没有完成的意思。凯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温和地对巴特说道:“乖徒弟,你去外面等着。”
巴特不知道为什么背后一凉,吞了吞口水,顺从地走了出去。那么温柔的凯撒,怎么就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呢。
“怎么,不打算说点什么?”凯撒扯过一张椅子,随意坐在老人面前。
老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努力睁大浑浊的眼睛,这个在联邦特技实验室中掌权的机甲博士,此时沧桑得和一般人家的老人相差无几,他的‘精’神状态显得非常糟糕,但意识总算还是清晰的。
“……我没有透‘露’任何机密,请联邦相信我的忠诚。”
这位孤苦的老者,在半晌的沉默后,用干哑的嗓子干巴巴地说了这句话,语气无喜无悲。
凯撒微微动容,林臻上前一步道:“我相信您的忠诚。杰特博士,我们仅以联邦军人的荣誉,受命带您离开,您受苦了。”
老人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嘴‘唇’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涌起一片湿润,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不仅是您,还有您的家人,联邦都不曾放弃。”林臻真诚地道,这位睿智的老人比他们这些年轻人看得更明白也更清醒,约莫这一年时间里也早放弃了联邦的营救,而这时候凯撒和林臻的出现并不能让他如何动容。
生死,他早已计较不了那么多了。要说真有什么放不下的,除了他的家人,就是他实验室内未完成的项目,但是他也知道,哪怕失去他的领导,联邦也不会放弃那个项目。那么,他又能多‘操’心什么呢,也不是非他不可啊。
老人心里升起一股悲哀,手指爱不释手地抚着手中的零件,这便是那个项目中的某一号零件,为联邦最高机密,也正是这个零件让他了解到二人的身份,在这三天中有了许许多多的考虑,也不是没有‘激’动过,毕竟他已经失去自由太久了,但最后都恢复‘波’澜不惊。
他不能有太多的奢望,就像破镜难重圆一样,即使回到联邦,他也再不复从前风光无二的光景了,大概趁病提前退休不再干涉任何联邦重要机密,一辈子保持安分的沉默,就是他的未来。
三人相对无话,凯撒喊巴特进来,一副隐怒的模样,“我怎么带着老头出去。”
“啊?师父你要带他走?”
凯撒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在这破地方我施展不开,不把这老头脑子里的东西挖出来,我不会罢休的。”
巴特恍然,连忙道:“没事没事,师父你喜欢,我这就把他的所有权转让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置都行。”他二话不说,就用终端将杰特博士的所有权做了‘交’接。
凯撒满意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巴特的头,“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喏,这个拿去玩吧。”他从压缩空间里拿出一个零件丢给巴特,任由对方狂叫地冲出‘门’外。
他回头对杰特博士道:“不会让你就等的。”
他又看了眼林臻,而接下来那些不知道被分散到谁名下的这位博士的家属才是真正令人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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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后备军(七)
第一百零六章
瑞斯教官难得和颜悦‘色’,他拍了拍凯撒的肩膀,“小子,干得不错。(.无弹窗广告)。更新好快。章节更新最快”
凯撒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瞥了眼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林臻,打眼就看到他肩膀上站着的小东西,略为一怔,随即恍然:要论找人,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小东西更好使的物件了。
可怜的尼尔被迫缩成成年男人巴掌大小,不知在短短的时间受了林臻怎样的照顾,整只都瑟瑟缩缩的,一见凯撒就蹭地坐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传递着凯撒屏蔽的求救信号。
瑞斯没有过问这个小东西的来历,军团对于军士的‘私’人空间予以一定的尊重,他们的光脑和压缩空间,除非情况特殊,军团不会干涉或窥察。
凯撒一根手指挑起尼尔‘毛’茸茸的下巴,力气之大瞬间就让尼尔红了眼眶,凯撒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伙计,好好干。”
尼尔泫然‘欲’泣,抬起前肢,把脸埋在‘乱’‘肉’垫的小手掌里,呜呜了几声。
林臻道:“他能够闻出从血液里的味道判断亲属关系。”言外之意,尼尔可以根据人类千差万别的体味判断出他们的任务目标所在,这是林臻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拷问出来的结果。
凯撒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对尼尔‘露’出了什么暗黑的一面,这小东西自从见识了他的暴力后可是颇为亲近林臻,像现在这样畏惧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瑞斯闻言惊讶地看了看这个小东西,目光里有些许怀疑,他自然不是针对尼尔的能力,而是论血液的味道,人类的血型不外乎那几种,很容易造成误导。尼尔一接触到他的视线,顿时浑身的‘毛’都炸成一团,他双手叉在‘胸’前,两只小短‘腿’紧紧地扣在林臻肩膀上,昂首‘挺’‘胸’,一副‘舍我其谁’‘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瑞斯忍俊不禁,他伸手弹了弹这骄傲的小东西暴‘露’出来的j部位,对林臻笑道:“这小东西‘挺’有意思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尼尔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反而觉得惊慌失措地捂住自己关键部位的小兽十分有趣。
凯撒捏着尼尔的后颈软皮把他丢到在宿舍第四张‘床’上休息的杰特博士身边,眼神示意它记住这个人的气味。
杰特博士的压缩空间都被收缴了,万幸的是,他的妻子早逝,此次被抓到的亲属中只有他的一儿两‘女’和一个外孙,若是连同他们的妻子丈夫那就棘手了,尼尔也无从找起。
尼尔伸出利爪,浅浅地在杰特博士手背上刺了一下,他的动作很快,人体只会感觉到和蚊子蛰了一下差不多的痛觉,这并没有惊喜杰特博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尼尔仔仔细细地闻了闻,这一次干脆地跳到了凯撒肩膀上,抬起爪子在凯撒脸上拍了怕示意他已经做好采样――显然林臻警告过他不准口吐人言。
瑞斯见状道:“寻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我来安排和他们汇合和做离开的准备。”二人闻言,相视一眼,点头。
不得不说,凯撒的运气一如既往,若非在初入这里的时候和巴特结‘交’,这个任务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完成。
巴特这一晚终于没有逃脱加尔团长的魔爪,第二天嘤嘤嘤地爬不起来,气急败坏地和加尔闹了一阵。加尔团长拿他没办法,转念一想,哄到:“好了,我们还没有正式邀请你师父过来吃顿饭,就今天,好不好?”
粗野的海盗团长难得温驯。
巴特眼前一亮,高高兴兴地点头。凯撒和林臻一同出席,他们到的时候,使用过‘药’剂的巴特已经活蹦‘乱’跳,他对二人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房子,就把对机甲以外的为数不多的好奇给了凯撒肩膀上睥睨的小兽。
“它是什么?”
他看了看凯撒,下意识地看向加尔。加尔表情一顿,随即一副随意而又博学的模样说道:“雪狼兽的幼崽,你要我给你抢一只回来。”
凯撒和林臻善良地没有戳穿他没底气的言论,巴特兴冲冲地道:“才不要,宠物还是别人家的长得可爱。”
加尔松了一口气,其实话刚出口他就懊恼得要命,巴特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他就会帮他抢过来,这几乎成为他讨好或者说爱护伴侣的方式。但这只蠢狗相的东西再怎么是个畜生也是个活物,要是拿来分散巴特的注意力,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尼尔龇了龇牙,凶神恶煞地看着两个愚蠢的人类,他怎么可能是雪狼兽那种低级的东西(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雪狼兽是种什么兽),他可是王城最尊贵的异兽人!
巴特越发觉得有趣,想了想,吩咐加尔拿些食物过来,果然,眼巴巴地盯住食物的尼尔很没骨气地任巴特又‘摸’又‘揉’又捏,一个拼命吃,一个玩得不亦乐乎,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虏获了这种骄傲的小兽的心。
“吃够了,嗯?”
凯撒蹲下来弹了弹满足地‘揉’着肚子的尼尔,尼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翻身撅起屁股嚣张地冲他摆了摆,一个蹬‘腿’,冲外头跑去。
“哎……速度真快。”巴特想抓都抓不回来。凯撒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他吧。”几人对于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尼尔都没有在意,加尔团长对手下吩咐了一声,让底下人知道这个蠢狗是有主的,以免哪个不长眼的看了喜欢就抢了去。
一顿饭宾主尽欢,不等两人告辞,就有个海盗急忙忙跑进来,“老大,你家出去的那只蠢狗被人劫走了!”
“靠,谁敢抢老子的东西,活腻了!”加尔骂了一句,“谁动的手?”
那下属头疼道:“伏特老大的小儿子过来挑东西,看到那只蠢狗觉得好玩,就……他们现在已经带着拿东西走了。”
“蠢货,走了你才告诉我!”
“对不住了,师父,我这就让人去把那只蠢――你的宠物搞回来,要不你先坐会儿?”加尔团长一边安抚比两个所有人都紧张的巴特,一边说道。
凯撒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随他玩两天吧,他自己知道回来,不用费心了。”
加尔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其他。在伏特老大的势力范围内,那可是在一颗**的人造星上,离这里还隔了几光年的距离,不知道凯撒是哪里来的自信那只东西可以自己找回来,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可见那狗也有他的过人之处,他也没必要‘插’手。
他此时还不知道,那只狗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将整个零都搅得一通天翻地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从伏特星上逃脱,竞相在零的几十颗星球上逗留,伏特老大派去抓捕他的人甚至追到了监狱星上都没把那玩意儿抓回来。
半个月之后,凯撒几人在用餐的时候,一只脏兮兮的小兽滚到了他脚边。尼尔一副凄惨模样,浑身的‘毛’发脏‘乱’不说,更有好几处坑坑洼洼的秃‘毛’,显然是被人伤了,他的双翅毫无生气地黏在皮‘肉’上。
巴特吃惊地站了起来,指着可怜兮兮的尼尔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比起凯撒的无动于衷,林臻却似乎忘记自己一向的洁癖,把自己碗里的东西放到尼尔面前,催促他进食。
尼尔感‘激’涕零地洗了洗湿漉漉的鼻子,埋头开吃。
才吃完,他就迎上林臻浅淡的目光……尼尔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成功地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人找齐了吗?
尼尔含泪,屈辱地点头。
林臻过河拆桥,嫌恶地退后了几步,双手明明没有碰过他,却还是用餐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尼尔受伤地躺在地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凯撒没好气地用鞋尖点了点他的肚子,“行了,别耍流氓。”尼尔呜呜地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换成了一个矜持的侧卧姿势,但凯撒一个眼神横过来,他只好爬起来,往宿舍的方向跑去。
“……真可爱。”
这还是巴特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宠物,他‘性’格里有和加尔相差无几的掠夺‘性’,虽然很有些把这只宠物占为己有的冲动,但好歹还记得那是自己师父的东西,自己不一定能抢得过来,因此只好忍痛割爱。
凯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歇筷的时候,凯撒不经心地道:“晚上来宿舍找我。”
“嗯嗯!”巴特兴奋地连连点头,之前凯撒每次让他去宿舍找他的时候莫不是给他带来惊喜,不是一个组合零件,就是一张设计构想图,他怎能不兴奋呢。
他不知道这一晚迎接他的,是一个相对和平的谈话,而那个给他最大民主的人,最后甩下一句话:“决定权在你,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给我答复。”
巴特:……
他的表情也是一副空白,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师父竟然是从联邦那个专出蠢货的地方来的卧底。愣了几秒,他才呐呐地道:“我,我给加尔说一声。”
他把加尔叫过来,小小声地重复了凯撒的话,加尔冷笑:“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啊,你就这么相信你们走的出去?”
未免太小看他们零了吧。
凯撒漫不经心地看着林臻发来的通讯信息,回复对方确认消息后,才道:“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了。”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巴特,又看向他,目‘露’挑衅。
加尔表情都扭曲了一瞬。
是的,凯撒给的条件太‘诱’‘惑’了,他知道巴特根本不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将自己机甲设计的本事倾囊相授,这对于巴特而言大概是和自己的份量差不多存在的‘诱’‘惑’吧(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个条件比自己对巴特更有吸引力!)。
而这位海盗团长当机立断地替伴侣做了决定。
某个不起眼的白天,凯撒一行将目标任务送回接收站后,借助机甲原路返回。
一切都将顺利落幕。
远远便看见星舰等在前方,几人加快速度。
“停下!”
一声暴吼,几人尚且没来得及反应,只有对于这声警告太过熟悉的林臻在第一时间条件反‘射’地停了下来。
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破碎,而收势不及的几人冷不防被一股力量强行吸附,往前方坠去。
制造一切正常假象的全息图瞬间消失,‘露’出绑架了星舰的一队嚣张的人,与势单力薄的凯撒和林臻正面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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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后备军(八)
第一百零七章
全息技术从百年前开创至今,已经运用到社会各个领域,尤其是星球美化与建设。。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但迄今为止,不,甚至是凯撒经历的此后的几十年,都没有人能将全息运用到外太空中,造成某种假象。
要知道太空中的撕扯的压力和完全不稳定的能量流,全息无法启动,那毕竟是人造物,依赖于能量而存在,理论上早早有专家断定,这是完全无法实现的猜想。
但,今天他们见识了,有人做到了!
“停下!”
凯撒在吼出声后,下意识地将不远处的林臻拽住,林臻应声停下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凯撒拽到身后。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零的几人颇为惊讶和赞叹地看着和他们对立的两个人,哪怕有些欣赏,但完全没有将这势单力薄的二人放在心上,他们拥有一整艘星舰更有一队的机甲战士,要对付他们易如反掌。
他们的头目准确地找到了加尔和巴特所在的机甲,啧啧有声地道:“两个小兔崽子,还真是会给我们惹事!”
听语气,对于他们这样几乎等同于背叛零的举动没有半点介怀。
这却不是作伪,零,从某种意义上是一盘散沙,组织开创的宗旨,本就是充分尊重成员的选择权和财产权,因此才有人人所得均为自己的‘私’产,也才有只要不泄‘露’零的机密,危及零的安全,成员去留随意的习惯。
说话的人,在零是负责安全这一块的,整个零星系的安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是零战斗力最强悍的所有‘精’英所在,对上他们,加尔识时务地明白今天是没有逃脱的可能了。
上百口机甲光炮对准凯撒和林臻,星舰的武器库迅速吐出,一管黑‘洞’‘洞’的重武器直指二人,完成锁定。
那头目嘿然一笑,“喂,给你们三秒的时间考虑,是自己过来,还是被我们轰成渣。”
“三,一!――”
那头目促狭一吼,他可不管耍赖不耍赖,只管看对方被光炮炸成碎末的美景,可没想到,自己队伍里的光炮都一一收了回去,而那两个十分敏锐又有骨气的联邦军官竟然在他喊出口一微妙不到的时间,已经利索地加入他们的阵营。
头目不满地瞪大眼睛,盯着两台机甲看了一会儿,大手一挥,“收兵,走!”
一队人马在刚刚脱离零组织的范围,就要和组织汇合的时刻,情况急转直下,重新又回到了零,不过这一次,他们是直接被带到了维克多卫星,成为那头目也就是维克多公爵的所有物。.
连加尔和巴特也不例外,当他们决定和凯撒一起走的时候,也就以为这他们失去了零庇护的资格,放弃了关于零的一切权益,此时和凯撒等人毫无差别。
维克多兴高采烈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从机甲中放出来的活人,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零地处天然屏障之后,能上‘门’找不痛快的人本来就不多,而此前,还从没有人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闯入零,甚至还往里头不动声‘色’地往外运人。
不过,他们运气太差,那些家属里头有一名男子被他掌控‘欲’极强的所有者在手腕脚腕撒上都楔入了一段追踪链,虽然已经脱离追踪范围但却在经过零设立的外磁‘波’干扰层上引起极微弱的反应,这才暴‘露’了几人的行踪。
维克多走马观灯一般地扫了几人一眼,视线掠过林臻,猛地转了回去。
维克多夸张地长大嘴巴,他眼里布满惊喜――加尔和巴特脸‘色’难看了一分,零的人都知道,维克多公爵兢兢业业地守卫零的安全没有什么不良癖好,唯一一点,就是好‘色’,对美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凯撒‘性’格里有着野兽的一面,对于伴侣的权利,比起被礼仪和利益束缚的人类,他表现得更加直接。
钳制他的人都没发现他是怎么做到的,连强大的电伏控制都压不住他,一瞬爆发,就冲到维克多面前,没有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就将他连人带椅踹开几十米远。
凯撒利落地退了回去,“再看一次,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场面静了一瞬,突然爆发出一阵不可理喻的笑声,“哎哟,公爵您的新姿势好帅啊!”“哈哈,快录下来录下来,老大这个姿势全息肯定值不少钱!”一干属下全都笑闹开,没一个人想着惩罚凯撒或是对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头目伸出援手。
维克多跳起来,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一群贱骨头,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谁敢笑一下,这个月的分红别想拿了!”最后一句话比起他老大的权威更有威慑力,场面沦为稀稀拉拉的几声笑声在维克多的眼神威胁下也慢慢地消停了。
“小子,胆子不小啊!”维克多骂骂咧咧,“你,去把他给我带过来,老子今天就好好陪他玩玩!”
几人闻言一拥而上,把凯撒扯起来的同时,又坏心眼地把维克多公爵挤出几米远,踉踉跄跄地停住。
“‘操’.蛋玩意儿!欠收拾了是吧‘混’蛋!”他平时在下属面前太没形状,知道他不是真的动怒,他的这些亲卫根本不买账,推着凯撒到他面前,四个人一人一边按住凯撒的四肢将他扭起来送到维克多手边。
“老大,快,打他!消消气啊。”
维克多眯了眯眼睛,对一众看笑话的人不以为意,活动活动拳脚,嘴里说道:“你们他小看老子了吧?老子用得着你们这些磕碜货‘色’帮忙吗?以为我自己拿捏不住这个臭小子吗,刚才只是我一时失手而已――‘操’!小子你打得我很痛你知道吗?!”
冷不防一脚踹过去还不解恨,边骂边拳脚相‘交’,不出一会儿,看着自己手下鼻青脸肿的杰作,维克多高兴地一咧嘴角――他从不轻易动手打人,一动手必定打脸。
看他被教训得差不多了,四个助纣为虐的下属才笑嘻嘻地把凯撒松开,其中一个加强电伏,让像破布一样丢在地上的凯撒无法动弹,继而对维克多公爵献殷勤。
“老大,来喝口水,补充体力。您说您,干什么要自己动手呢,你吩咐一声,小的立马把这家伙打得连他娘都不认识,哎哟,这可打疼您的手了吧――”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视线一暗,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揪住正要伸手接水杯的维克多。
水杯缓缓落地,溅出一道水‘花’,在空气中遇到光线呈现出微弱的光泽,一切都像在慢动作放映一般,他们耳边只来得及听到噼噼啪啪一顿拍‘肉’声,却就是维克多本人和离他最近的那个亲卫都来不及反应。
在水杯落地的时候,维克多公爵几近窒息的脖子被人松开。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凯撒信步而回,那个在他浑身窜流的能量流仿佛就是一个全息假象一样,他本人感受不到半点痛觉似得,几步走回林臻身边,毫无形象地赖在地上。
凯撒按了按被打破的嘴角,‘抽’痛地嘶了一声,没好气地看向林臻。
“‘药’。”
林臻嘴角有可疑的上扬弧度,却还是面无表情地从自己的压缩空间里取出‘药’剂,劈头盖脸地往凯撒脸上一到,又拿出一管‘药’剂丢给他服用。
凯撒当自己的脸是猪‘肉’团似得,使劲‘揉’了几把,把‘药’剂渗透进清淤的脸上,不过一会儿,他英俊的脸孔慢慢恢复原状。
维克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一回在场没有一个人笑,他们看着维克多捂住自己的鼻子除了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来,他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唰!几十把‘激’光枪对准了凯撒,负责医护的手下急忙跑到维克多面前,松开维克多的手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凯撒比维克多还要狠,维克多打脸,他在短短的一瞬间,把所有的爆发力都集中在了维克多的鼻子上。
维克多的鼻梁骨全部碎了,鼻子像一团烂‘肉’,挂在脸上把维克多因吃痛而扭曲的脸变得异常丑陋,触目惊心。
人的五官,稍稍改动就会影响整张脸的美感,而其中,最中心的鼻子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塌鼻子就没有美人,更何况鼻子一团‘肉’糊状?
医护手下哆嗦着手,回头颤声道:“把我的机器人推上来!”
他忙着用简单的手法给维克多止血,用‘药’剂封锁他的痛觉。菲利克斯原本有气无力,他可不想凯撒被林臻用电伏言周教得已经非常有抵抗力,强悍的贯流全身的电伏让他很不舒服,可还是无法阻止他看热闹的心。
打眼看了一眼,菲利克斯几乎本能地捂住自己的鼻子,仿佛也感受那种钻心的疼痛似得,闭上眼睛。
天哪,太惨了!
他睁眼看了眼正在‘揉’脸的凯撒,心想,这臭小子这些年为何没有接受到希瑞尔军校半点改造,反而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啊。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给维克多重新塑了鼻梁骨,这才有‘精’力收拾胆大妄为的凯撒。加尔保持缄默地全程看到尾,此时却忍不住爆笑:“该!我早就说了你总有一天要死在娘们的肚皮上!没看人家是一对儿吗?你那双眼睛早就该被挖掉了,维克多!”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他恶狠狠地看向凯撒,再看林臻的眼神也没有那么温和了,他横了一眼加尔:“收起你那点歪脑筋,没错,老子以前从来不动别人的男人‘女’人,今天,老子还非要破例了不可!”
加尔收了笑,没想到维克多已经愤怒到连原则都不顾了。
维克多冷笑:“我倒要看看,我就是‘女’干了你男人,你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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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后备军(九)
第一百零八章
维克多怒不可遏,他待自己人一向随意,脾气虽风风火火却极少迁怒手下,这也是他这些亲卫敢随意取笑他的原因。(.)。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对待自己名下的所有物,尤其是美人更是如‘春’风般温暖,像今天这样用粗鄙的语言挫伤对方还是头一回。
林臻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对方要对自己不轨的叫嚣,连一个眼神都吝啬,这样的冷淡并没有给人造成软弱可欺的假象,反而令人提防起来。
凯撒冷笑了一声,“小心闪了你的舌头。”
维克多深吸了一口气,动作一大,他仿佛还能感受到鼻腔里尖锐的痛觉,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回过味儿来又令他更加气愤,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的权威,更何况是用这样极具侮辱‘性’的方式揍自己。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维克多一个眼神过去,亲卫会意地上前。加尔和巴特顿感不妙,加尔道:“维克多,你没有虐待所有物的习惯,我替他给你道个歉,别闹了。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
“嗤,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维克多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背叛者吗?加尔团长。”
加尔只好沉默。
巴特忍不住道:“你觊觎他妻子还不准人揍你了?你是脑子有病吧?维克多,我看不起你!”
“闭嘴,担心我连你也一起揍。”
“你敢!你连我师父都打,我跟你拼了!”巴特气哄哄地站起来,一副要和他拼命的驾驶,要不是加尔拦着,这时候恐怕都要上前挠死维克多了。
维克多似乎对巴特颇为忌惮,即使他这样胡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动气,而是嘟囔了一声:“拜比自己小的人为师,还真是出息了。”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维克多呵斥那位迟疑的手下。
加尔一下没拦住让巴特站在了凯撒面前,他双手张开,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昂着头道:“有本事冲我来,你们要是敢真的动我师父一下,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维克多终于忍不住道:“该死的巴特,你现在已经是背叛者了,你以为你还能对我这样说话吗?”
巴特心虚地看了几人一眼,突然又‘挺’起‘胸’膛,“那又怎么样,我哥又不是背叛者,你敢欺负我,我让他揍你们!”
维克多:“……”
维克多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种挑衅竟然没有反击的余力。(.)
林臻不由睇了凯撒一眼,虽然不知巴特是什么身份,但看在所有人中连加尔都没有幸免地被套上电伏枷锁而这位却一身轻松,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或是束缚,就知道巴特的身份非同一般。
也是,若非条件优渥,再天才的机甲设计师在没有丰厚的资源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他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作为,他们之前还认为这是加尔的功劳,现在看来是想差了。
凯撒耸了耸肩,看向旁边几个因电伏不断加大而已经被电得浑身发软的同伴,再看看虽然受到高强度的电伏压制却依旧不动如山的林臻,有些头疼地靠近他。
他一触及林臻,林臻身上的电伏还不断在身上闪动却再没有半点疼痛产生,他瞥了凯撒一眼,果然看到凯撒的一根手指撑着地面,指尖的部分已经金属化,成功地形成一个回路将电伏导出体外。
维克多放低身段道:“巴特,你醒醒吧,这可不是你小时候闯的那些祸。你脱离零不要紧,但是你知道你护着的这些人是什么人吗?”维克多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这些杂碎都是联邦的军官,军人你懂吗?你以为他们把你带回去是要干什么?还不是要拿你威胁你哥?甚至囚禁你,要你给他们造机甲!这些卑鄙无耻的联邦军官你还见得少吗?”
“……我,我师父不是这样的,而且加尔也不是傻瓜。”他没头没尾地说,出于对凯撒的盲目崇拜,更是基于对加尔深入骨髓的信任,加尔支持他的决定更会陪在他的身边,他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就算这小子没坏心,他的上官呢?到时候联邦想要你干什么你以为他还是加尔单枪匹马能救得了你?别天真了!”
没有见识过太多险恶却也对联邦军官对零的成员做过的某些事情,巴特急红了脸,一时间有些害怕又不知道从何反驳。
“巴特,你到加尔身边去。”
凯撒蓦地打断维克多义正言辞的长篇大论,巴特“哦”了一声,乖乖地退后。凯撒拉着林臻站起来,从外表看去,两人亲昵地牵着手,连身上的闪烁的电流都窜在了一起,无比亲密。
“别自己拉屎还嫌别人臭,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凯撒骂道,“我既然有本事邀请他回去,自然会保全他,你就别瞎‘操’‘鸡’.巴的心――”
林臻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凯撒顿了顿,满嘴脏话终于收敛了一点,“说出你们的条件,要怎样才肯放我们走。”
听了他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呆了一下,蓦地,轰然笑起来。
太天真了!这小子――哦不对,看起来还是一副未成年的模样,哦,天哪,这么天真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还是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条件?这小子和他们谈条件?他们掏了掏耳朵,如果不是他们听力的问题,就是这小子脑子不行了。
“小子,你没病吧?放你们走?你以为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有人忍不住喷道,“你拿什么和我们谈条件!”
“你们的命。”
“哈哈哈哈。”场内的人笑的直不起腰来,这小子太狂妄了,竟然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凯撒任他们笑谑,突然勾起嘴角。
连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发生的,那个揽着林臻腰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他们视线里,再一次出现手上已经捏住了一个人的喉咙。
“我说到做到。”
维克多冷笑了一声,他摆了摆手,几十管‘激’光炮对准了几人,“我也不是开玩笑的。”
“去把那两个臭小子给我‘弄’回来。”
属下应声去把加尔和巴特带了过来,巴特拼命挣脱,“我不走!师父!你快抓住我!他们不敢杀我的,你拿我当人质,让他们放你走!”
维克多脸上的表情都裂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凯撒大笑起来,没白收这个徒弟,他浑不在意地道:“你先往旁边站站,护着你自己就行了。”
维克多哼了一声,他的亲卫凑上来问道:“老大,那美人……”
“美什么人!都给我哄了!被那个王八蛋搞过的玩意儿你以为老子会稀罕吗?”维克多口不择言。
亲卫讨了个没趣,顿时赔笑了几声,继而大声道:“来啊,大家伙儿!把这几个人都给我轰了!放炮庆祝下,我们很久没有这么爽地看老大笑话了对不对啊!”
“对!”
一大阵笑声。
不知谁先放了一炮,继而几十管‘激’光炮突突突地发出兴奋的吼声。巴特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没想到维克多竟然来真的,一瞬的僵硬后,他埋头在加尔‘胸’口,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我、我师父死了,加尔……”
加尔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哭自己神奇的机甲设计飞灰湮灭,还是哭凯撒的成分来得多一些,但这却是第一次,巴特的泪腺不是因为‘激’动的情绪分泌液体,他心疼地将人抱紧在怀里。
有人还不尽兴地多放了一炮,待‘激’光散开后,他们坐等欣赏血淋淋的美景,却没想到,两台机甲矗立在强光之中,除此之外,再无人迹。
他们当然知道不是因为这些人被轰得连渣都不剩,他们作案丰富,连鲜血的腥气都没有闻到,只能说明那些人都被转移了。
他们在场内环视了一眼,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七零八落地和加尔与巴特躺在一起,而制服加尔的人已经被他们反制服住了。
大炮往这个方向扫了一下,巴特一边哭一边大叫:“你们敢动手就冲我来,我要让我哥把你们都撕成碎片,王八蛋!”
他这一哭是实实在在的‘激’动!
看着场内矗立的机甲他欣喜若狂,他师父还活着!太厉害了,既然在高强度的电伏袭击下还能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把这些人剔出攻击圈不说更释放了机甲保全自己。
除了自家大哥,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凯撒哼了一声,道:“现在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轰的厉害还是我。”
他的机甲倏地变化形态,在巴特泪眼朦胧的目瞪口呆中两台机甲分别从机甲双臂和‘胸’膛中吐出二十几管‘激’光炮,不仅如此,他能感受到,这些‘激’光炮的威力绝对不是维克多他们手上拿着的‘激’光炮那点威力。
他们的机甲是经过特殊改造的,这种手臂出于谁之手,对于凯撒的机甲设计已经有了少许了解的巴特确定,这两台机甲绝对是凯撒的杰作!
他‘激’动起来,一边眼泪掉得更急,一边想要挣脱加尔捂住他眼睛的手。
“乖,别动,你不想要你的眼睛了!”
加尔苦劝,这么多‘激’光炮同时发出,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之下,他的眼睛肯定要被强光‘弄’失明。
凯撒难得打了一声招呼,蓦地,四十几个‘激’光炮‘射’出,在他们错愕的视线里停顿在半空中,接着,像长了已经一般锁定目标,朝在场的维克多众人冲去――
他们只来得及短促地叫了一声,室内一下子恢复安静。
维克多几人小心地看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将‘激’光炮的力量挡下来了!
一个浑身邋遢的人从室内冲了进来,还没看清情况就大吼道:“维克多你个王八蛋!我弟弟呢!你敢用光炮打他――”
还没说完呢,就听见他亲爱的弟弟气急败坏的声音,“哥!谁要你来坏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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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后备军(十)
第一百零九章
或许是巴特口中的依赖和维克多等人的忌惮,让凯撒几人心中塑造了过于完美的形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那人也许严谨,也许冷酷,总之是一个强硬的角‘色’,因此当这个邋遢的戴着宽松的黑‘色’眼镜,一边跑一边扶着眼镜,甚至连鞋子都只穿了一只,光着一只脚,面容青涩甚至有些呆滞的青年出现在他们,不可谓不颠覆。
青年乍一看这阵势,一时搞不明白形势,只见自己的弟弟和一些看起来和囚犯没两样的人呆在一起,连忙连跑带滚地冲向他,他身后的机器人更快一步,得到他的指令将巴特几人保护地围起来,重型武器刷刷地对准维克多和凯撒双方。
这是要以一敌二了。
“宝贝儿,你伤着没有啊?哪里疼了?该死的维克多,敢欺负你,我把他炸成‘肉’‘花’。”
他连连在巴特脸上和身上‘摸’索,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巴特沉默只有一瞬,他抬手扶了扶青年掉在鼻梁上显得异常滑稽的大眼镜,道:“哥,你冷静!你听我说,那边那是我师父,是他一直保护我们的,维克多才是最大的坏蛋!”
“哦……”
青年的目光显得迟钝地转向了凯撒,随着他的视线的转移,机器人刷刷地将武器移开,跟在他的目光落在了维克多身上。
维克多直觉一阵不寒而栗。
他可是听说这家伙在实验室闭关的,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半点要对付他弟弟的意思啊!
维克多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状,“杰尼斯,误会,这真的是误会。”
“唔,”杰尼斯眯了眯眼睛,他似乎视力很差,不知为什么没有接受医疗调整,而是带着现在只有装饰作用的眼睛,慢吞吞地说道:“你从小就这么说。”
维克多脸上表情一阵‘抽’搐,他放下手,沉下脸来,道:“你这是要和我动手吗?”
如果真要动手,他维克多也没怕过谁,外面他的保卫队可是有几千人,对付区区几人胜算几乎不用计算。
杰尼斯有些犹豫,看向巴特,见弟弟一副气冲冲眼睛红肿的样子,顿时道:“嗯,我是认真的。”
维克多:“……”谁管你认不认真!不对,他一认真我就惨了!维克多痛苦地想,他命令发下,可是等了半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顿觉不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杰尼斯好心提醒道:“如果你是说外面那些人的话,他们都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杰尼斯不明白维克多的怒气从何而来,“我的小乖们刚刚实验出来,还不能控制好,刚刚见到活人就和他们玩了玩游戏。”他一副‘不好意思,请你原谅童言无忌的孩子’的表情。
从小他的弟弟和实验品闯祸的时候,他就是这副让人牙痒痒的表情,这么多年竟然连换一个新鲜的都懒得,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虚伪。
维克多翻了一个白眼。
“你们滚吧,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的。”
维克多非常识时务地作出决定,让手下把武器都撤了。杰尼斯转身看向巴特,表情瞬间柔和了很多,就像一个看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天真而喜悦,“宝贝儿,没事了,不要害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其他人,就连加尔都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但巴特却感动得鼻子一酸,连忙抱住杰尼斯的胳膊,道:“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杰尼斯满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头,又扶了扶眼镜,慢吞吞地道:“乖,听说你要离开这里,对么?”
巴特之前兴奋过度,现在才想起被自己抛在身后孤零零的哥哥,此时顿时表白道:“哥,我最爱你了,我舍不得你,你和我一起走吧!”
杰尼斯高兴又腼腆地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答应巴特的请求,只是说道:“没关系的,宝贝儿你和他们好好去玩。”他递给他一个压缩空间,说:“这里面有十万个生物炸弹,一颗可以炸死主人之外的一公里内的所有人,要是谁欺负你就用它保护自己。”
他若无其事地说出让人恶寒的话,接着总结道:“去吧,等玩累了,再回家。”
巴特感动不成言,泪眼朦胧地直点头。
加尔咳了一声,道:“杰尼斯哥哥,我会保护好巴特的,请您放心。”
杰尼斯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顿了顿,又掏出一个压缩空间来,递给他,在他接过后,又拍了拍他的头,对自己宝贝弟弟的伴侣‘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接着他穿过层层的机器人,走向凯撒。
“你下来。”
杰尼斯一副无害的样子,待凯撒和林臻下来后,他在林臻脸上停了一瞬,又看向凯撒,“把你的手伸过来。”
凯撒不明所以,但杰尼斯不论是长相还是个‘性’上都太不具有攻击‘性’了,凯撒于是伸出手去,杰尼斯动作极快。
那一瞬间,林臻在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时已经出手要将凯撒拽回来,甚至凯撒自己都已经缩回手,但竟然还是让杰尼斯在凯撒身上狠狠扎了一下。
“啊!”
凯撒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吼,随即紧紧闭着嘴巴,恶狠狠地瞪着杰尼斯。巴特几人在机器人身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凯撒的痛呼声都被屏蔽了,杰尼斯在自己的眼镜棱上‘摸’了‘摸’,故作凶狠地说道:“如果你敢让我家宝贝儿受委屈的话,我会让你比现在痛一千倍一万倍,知道了吗?”
他的威胁还真是干脆利落。
凯撒无语地点头,他整只手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凭他的忍耐力竟然在这种尖锐而持续的痛觉中冷汗淋漓,连一点掩饰都做不到,可见对方刚才扎的那一阵渗透进他身体里的毒素是针对‘精’神方面的破坏,根本不能靠意志力来抵抗。
林臻淡淡地看了杰尼斯一眼,拿出一管止痛‘药’剂,拆开,递给凯撒。
杰尼斯‘欲’言又止,凯撒低头叼住,仰头,一口气喝下。
“……!!!”目眦尽裂!
杰尼斯:“……我忘了告诉你们,这种毒不能服用止痛剂,否则会更疼的。偷懒的人是不讨人喜欢的。”
连减轻疼痛这种人类本能都算偷懒的话,杰尼斯的思维已经不是他们能跟得上的了。杰尼斯意在警告凯撒,让他知道,如果对巴特不利,他有的是法子整治他。见凯撒痛到一张英俊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满意了,对目光清浅地落在他身上的林臻点了点头,继而转身。
机器人护送凯撒几人离开,杰尼斯目送着,直到再看不见人了才收回目光。
他缓缓地,摘下眼镜,看向身后不远的维克多。
维克多表情瞬变,张开还来不及说话,就见那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阴’沉的一点表情都没有,说动手就动手。
一拳打在维克多脸上还不够,另一手把维克多拽住,又狠狠地在他腹部上揍了几拳。
维克多捂着肚子半跪下来,吃痛地道:“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
如果凯撒几人,甚至巴特自己在场,此时都会大吃一惊。杰尼斯脸上腼腆迟钝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失去滑稽的眼镜的遮掩,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肃穆而‘阴’狠,垂眸看了维克多一眼,杰尼斯宽恕一般地开口道:“你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吗?”
“属下只知那是联邦的军人,其他的……属下没有深究,是属下的失误。”
杰尼斯心知维克多自大的‘毛’病,那几人在他手上不过是束手就擒的货‘色’自然也懒得‘花’心思去查,要不是有巴特在场,借了巴特的光否则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他们离开。
维克多的不以为然,杰尼斯也没有计较,而是道:“一位是光荣军团最大掌权人林家的继承人,另一个……呵,那个黑小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维克多没有询问打断杰尼斯回忆的神‘色’,等了一会儿,就听杰尼斯叹息道:“那个老小子离开零也有好多年了,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您是说……”
“我的兄长大人,巴特的机甲就是他一点一点教会的。或许你更了解他在联邦时用的名字,马克?威尔斯。”
维克多吃惊地瞪大眼睛。
“可、可是,我听说几年前那人便已经去世了,这……”
杰尼斯嘲讽一笑,“死了?我们威尔斯家族的人是这么容易就死的吗?”他嘲笑维克多的天真,继而道:“不过,谁知道呢,没准是他自己活腻了呢。那个人的想法,就是我也一直不明白。”
“不过,谁在乎呢。当初是他选择离开我们,将我和年幼的巴特抛在身后,连回头都不曾,你说,我会在意他吗?”
“……”维克多选择低下头,聪明地不‘插’嘴。
而杰尼斯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径自沉默了一瞬,说道:“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他拍了拍维克多的头,动作和他疼爱巴特的模样和力度一模一样,却让维克多从心底深处生出一丝敬畏来。
“零的防卫要重设一番了,维克多,我不希望下一次入侵者在离开的时候才让你凑巧发现,明白吗?”
维克多立刻道:“是!大人!”
“很好。”维克多慢声说着,重新戴上了他的眼镜,继而对维克多‘露’出了一个腼腆无害的笑容,“我家宝贝儿任‘性’了点,维克多大人,请多多包含。”
“……我知道了。”
那真的只是任‘性’了一点吗?维克多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可以想见是围绕着那位‘只是任‘性’了一点点’的家伙在联邦的生活展开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位在联邦受了什么伤害,或者,甚至像杰尼斯口中的那位兄长一样,去世的话,零将会面临怎样的动‘荡’。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而杰尼斯,就是他们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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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后备军(十一)
第一百一十章
飞船在回程中急速行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原本以为是一场硬仗,却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这样轻松地离开。瑞斯和菲利克斯对视一眼,看向巴特和加尔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菲利克斯更是头疼,对于凯撒闯祸的本事他算是已经有过非常清醒的认知,可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货的祸害体质。这两个人他们尚且不能确定在零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但能肯定的是绝对不简单,尤其是巴特和他那个不知所谓的哥哥。
这样的人,能带着一起回联邦吗?
他们二人只是犹豫,相比起来,其他几位军官更是无法理解的凯撒的做法和瑞斯对他的‘纵容’。
在凯撒林臻带着巴特和加尔下去安顿休息的时候,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瑞斯大校,这次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会如实向上头汇报的。”说话的是留守在星舰做后援的一名,他们早瑞斯几人一步沦落到维克多手里,对于这一次险些连累队友生命的失误,他们无法逃脱责任。
瑞斯:“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责任,不必太过自责。”
而另一人道:“瑞斯大校,我想现在的问题不是讨论谁的责任的时候吧。那两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和上面说?按我的想法,他们根本就不该活着到联邦。”
这是队伍中的第三位大校,他言语中的戾气让瑞斯和菲利克斯都皱了眉头。
菲利克斯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我学生邀请来的朋友,还轮不到你说要怎么处置吧?”
“你的学生?哼,菲利克斯大校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你看看你的学生,带回来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们是零的‘奸’细,甚至对联邦的安全造成极大威胁的危险人物,到时候你的学生还是你来负这个责任?”
“注意你的态度,你口中鄙视的人,可是你,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救命恩人。还是说,大校先生所受的教育就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利用完了倒戈相向吗?”
“这和我们讨论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
“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对上面禀告,至于要怎么处理,不是你或者我说了算的。”
瑞斯一句锤音,眼神遏制他们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相比起担忧他们未来处境的加尔,巴特显得无忧无虑,他此时唯一着急的就是凯撒还没有散去的痛苦,他还不知道让凯撒如此疼痛正是出自他亲爱的哥哥的手笔,只当凯撒是在那场轰炸中为了保护他们而受伤了。.
担忧了几句,巴特和加尔被送到了一个房间休息。
听巴特还在担心个不停,加尔将他拉近怀里,说道:“傻瓜,你师父很快会好的,你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师父不会说话不算话的,他肯定会倾囊相授,啊!我已经等不及早点抵达联邦了!”
“……你真的明白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加尔叹息。
巴特眨了眨眼睛,“我是不知道啊,反正是和师父在一起嘛。”
要是和你师父呆在一起才更让人头疼,那可是联邦的军队,哪里是他们能随便呆的地方,不仅他们将是视己为眼中钉,他和巴特也不能自如。去留完全让人头疼。
加尔没有将自己的担心说出口,巴特垫脚亲了亲他紧皱的眉心,“不用担心,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也相信我,好吗?”
还真是巴特式不切实际的论断啊。
加尔笑了起来。
比起这厢温馨的气氛,凯撒就差劲透了。
“你离我远点。”凯撒烦躁地吼了声,怕热似的动手扯了扯本就不甚严实的军装领口,可在林臻起身的一瞬间,又猛地出手将林臻拉近怀里。他埋进林臻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属于林臻的气息。
“‘操’,它被‘弄’醒了。”
林臻愣了下。
他还没有感受到契虫的动静,但或许身体受创的凯撒体内的契虫或许会比他的早一步感受到异动,从而醒来也说不定。
林臻没有凯撒的烦闷,任着凯撒动手动脚,从压缩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倒了一颗在手心里递给凯撒。
凯撒低头闻了闻,没有多问便干脆地就这他的手心用舌头卷了那颗‘药’片,还坏心眼地在林臻手心‘舔’了‘舔’,忽的,咬住林臻的手腕。
栖身在林臻左手腕的契虫似乎受到干扰,但就像个熟睡中的孩子翻了个身继而睡得香甜。
凯撒的动作顿了顿。
他松开牙齿,抬头。“你给我吃了什么?”
吃了才想起来要问,不觉晚了些么?这可不符合凯撒的‘性’格啊。林臻无所谓地想着,却也没有隐瞒:“还没有正式的名字,不过,我管他叫契虫舒缓剂。目前还在实验阶段。”
“所以,我是你的试验品?”凯撒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林臻站起身来,他没什么诚意地安抚地拍了拍凯撒的肩膀,“看起来,效果不错。”
“你倒是有心了。”凯撒缓缓地松开禁锢林臻的手。他不知道林臻什么时候开始研制舒缓剂的,他的目的自己也轻易能够想到。可以防备上次那样因能量吸纳过多而来势汹汹的突发情况,更不说他们以后任务需要总不会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有必要的舒缓功效的‘药’剂安抚契虫或拖延发.情期是绝对必要的。
只是……怎么会这么让人不爽呢?
林臻没有理会他‘阴’阳怪气的声音,转而道:“契虫很容易受外界环境和我们的身体状况影响,以后不可轻易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明白吗?”
“你知道倒是早点说啊?”凯撒这句抱怨显得毫无道理,事实上,他也明白这样的事实,也早已让自己注意,但今天这样的突发情况是他能控制的吗?说起来,他这么狼狈,还有林臻的一半功劳呢!
林臻神情包容地看着他,那个眼神让凯撒怒火中烧。
什么意思?他需要他莫名其妙的包容吗?难道他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不成?!
在林臻眼里,这个未成年的少年的抱怨却是没有什么攻击力,他也只当作是玩笑一场,没有放在心上。
“把这个戴上。”他拿出一个微小的记录仪,“你好好休息,三个小时后我过来看舒缓剂的效果。”
说罢,便打算离开。
凯撒没好气地叫住他:“你打算这么出去到谁面前‘骚’?”
林臻的脸‘色’变了变,凯撒一步过来,把林臻刚才被他拉扯出来的军装上衣粗鲁地塞回军用皮带中。林臻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阴’沉了一瞬。他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衣衫不整到这种程度,他一向是注重形象的人,可往往对于凯撒的举动察觉不力。
看来真不该对他太过纵容。
林臻挡开他的手,自己衣服整理好,用光脑投放全息确定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问题之后,瞪了笑眯眯的凯撒一眼,才离开。
凯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地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甩了甩因为‘药’效扩散而有些麻痹的手腕,嗤道:“真他妈够味儿。”
他表情似乎回味起什么,但又‘露’出一副遗憾的模样,这个舒缓剂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林臻低头看了眼光脑,走向主控室的步伐一转,往第一会议室而去。瑞斯教官已经等在那里,见他过来,行了一个家族礼仪,恭声道:“少主。”
林臻点点头,道:“说吧。”
瑞斯直入主题,“那两个人,您打算留还是?”林臻的态度完全可以代表林家,瑞斯要怎样处理巴特和加尔的存在,第一根据的却不是联邦或是整个光荣军团的利益,而是林家的利益。
“编制,让他们和凯撒同我锁定在一起,其他的不需要理会。”
瑞斯没有疑议,只是有些担忧道:“这会不会危险您的安全?”谁知道那两人是否就如表面上表现的那样目的单纯呢,他尚且不知道这两人是凯撒用心计带回联邦的,对他们的用心毫不放心。
“无妨。”
林臻表情冷淡,语气笃定。可心里也未尝没有一点无奈,比起瑞斯,他更担心的是,凯撒将这两人带回联邦又是什么目的,绝对不是一时兴起那么简单,把他们带在身边,然后呢?
以后是否也会有层出不穷的被他带回来的属于他势力范围的人?如果这样的势力达到一定的范围,他又想怎么做呢?
林臻没有阻止,默认的态度完全纵容凯撒的举动。
猜测有什么意思,他倒要亲眼看看凯撒要有什么作为,扼杀在摇篮中,岂不无趣?
瑞斯半点没察觉他的少主人心中危险的想法,反而松了口气,他相信林臻的判断,既然他有了决定,他执行便是。
末了,瑞斯小心翼翼地问道:“少主,您和凯撒……”
面对林臻坦白无垢的眼神,瑞斯顿了顿,还是问道:“凯撒和您是什么关系?”
他当然不会以为两人是伴侣关系,任务在外要有点身份上的遮掩是必然的,但那两人的关系似乎太过亲密了些,这不能不令他忧心。
林臻的伴侣可是整个林家的大事,而林家的继承人与一个少年‘交’往过密,这也足以影响到日后林家的发展或是某些决策,他对林家忠心耿耿,‘操’心的事不在少数。
现在林臻分派到他眼皮底下,这样的事他当然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互利用罢了。”林臻想也不想地道。
瑞斯吃了一惊,他不知道那个少年身上有什么可以供林臻利用的地方,但一句利用关系,那个凯撒对少主人的用心就绝对不单纯了。
他的神‘色’变了变,沉声道:“那个孩子不简单,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林臻点头,“我会处理。”
瑞斯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转开话题道:“您与凯撒在这次任务中立功不小,我会如实报告的。”
这一个任务的功绩,足可以让两个毫无资历的后备军升上一级了。
林臻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让瑞斯恍惚地看到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地叙述:“事实上,我并没有做什么,凯撒才是真正的功臣,不是么。”
他轻巧地将一个功劳完全推到凯撒身上,瑞斯莫名地察觉到他的用意不怎么友好,但已经完全领会林臻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
林臻眼里眸光微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光荣军团一个平民升得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既然清闲到拿自己打趣折辱的地步,给他找点事情充实人生,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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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成年礼(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尽管随行的其他军官对于巴特和加尔的去留结果极力反对,但林家这些年在光荣军团的渗透经营就在此时凸显出来,虽然争议颇多,但结果显而易见,这来历非凡的二人还是留在了联邦,成为和凯撒与林臻一般无二的正式编制后备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网
回程后,凯撒与林臻并没有继续参加后备军训练,而是直接被选拔入特殊训练营。
这当然是瑞斯大校的极力推荐和以菲利克斯大校为代表的希瑞尔校方的全力担保和推荐。
此时,特殊训练营。
“哟,这不是凯撒上尉吗?来,跟哥哥说说,连升两级的滋味爽不爽?”一名军官凑上来,皮笑‘肉’不笑地按住凯撒的肩膀,姿势亲切而咬牙切齿地问候他。
不错,凯撒少尉因为此次任务的杰出表现记了一大功,直接晋升为凯撒上尉。这还不算,甚至借着这个风头直接进了特殊训练营。这特殊训练营当然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家世在这里只是最基础的一个准入条件,而军功、能力则是最重要的。
特殊训练营中也划分多处,凯撒与林臻毕竟还未成年,因此被分配到这些年轻子弟一起训练,可这也让凯撒的生活热闹了不少。
他来的第一天,关于他的事迹训练营里的军官们都差不多了如指掌。一个无权无势的‘毛’头小子,不知道哪儿来的福气被林家那位看上了,从此平步青云。
这样的故事在于平民或许励志,但对于这些心高气傲的军官们,这绝对是对他们共处特殊训练营的一种侮辱。
这小子凭什么?
一个三年级的军校在读生,破格进入后备军就算了,竟然还和他们平起平坐?不,甚至他的军衔已经比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要高了,这让他们如何心服口服。(.棉、花‘糖’小‘说’)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自凯撒进入特殊训练营就没断过,这些光荣军团的人一向自诩文明守礼,可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还真是让凯撒大开眼界。
他抖了抖肩膀,没将那个死皮赖脸的军官‘弄’下去,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他。他双手一动,将训练过后汗涔涔地黏在身上的紧身上衣脱下来,一把摔在地上。
“怎么?要打架,来啊!”
“呵呵,果然是贱民,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十一区吗?凯撒少尉,林少爷难道没教你和前辈说话的礼仪吗?”
凯撒冷笑了声,这几天他已经够气不顺的了,他当然知道,这还全亏了那位林少爷!但那又怎样,他凯撒还真没怕过什么!
“他是教过,可惜,他没告诉我和一条‘乱’吠的狗怎么说话。”凯撒扭了扭脖子,舒缓了下筋骨,见那人气急败坏地走过来,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
那军官毫无防备,在光荣军团里行事比银狼军团还野蛮的人凯撒还真是第一个。
这几天虽然挑衅的人不少,但凯撒都是一笑置之,就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才更让人气恼,因此今天这位军官其实只是例行公事地来给他找点不痛快,舒缓一下自己训练的压力,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成为凯撒的第一个祭品。
“你敢打我?”那军官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来,他怒目看着凯撒,又看了眼不远处已经被暴力触发而启动即将往这边赶来的军纪机器人,暗恨道:“你别得意,有你好受的。”
这杂碎以为这里还是军校吗?
敢在光荣军团动手打人,很好,不用他自己报复就有人替他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了。
凯撒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这点时间,够了。”
他的笑容让那名军官没有来地背后一寒,还来不及反应,自己就被凯撒掐住脖子捏在手中,拳头接踵而至,刹那间,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惊动了其他正在训练的人,他们纷纷探出头来,只略略看了一眼,满是惊讶。
这小子脑子坏了吧?竟然在这里动手!
军官的痛叫好不夸张,他从不知道只是人的拳头竟然有比机甲对上人更痛的打法,五脏六腑都破裂了,他只能疼得大喊大叫毫无反手之力,如果在场的人经验再丰富一点,就会发现凯撒揍人的手法有多少‘门’道。
完全是银狼军团内部的刑讯手段,只靠着一双人的拳头甚至‘药’物都不需要,就可以把人折磨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过奇妙,身上隐藏着许多平凡人至死都没有自觉的弱点。而当这些弱点掌握在凯撒这样的暴力分子手中的时候,那只能为那个倒霉的军官默哀了。
但军纪机器人强行分开两人,制服他们送往军纪部的时候,那名军官已经痛成一滩‘肉’泥,浑身无力,呻.‘吟’不止,浑身上下并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但那惨状真是令人过目生寒。
凯撒回头一笑,“你们还有谁想试试,等我回来。”
军纪机器人发出警告的惩罚,凯撒对那些人摆摆手,笑眯眯地离开。
“‘操’,你他m有事说事!”
在训练营那些军官的挑衅面前都不动声‘色’,甚至出人意表的凯撒,此时烦躁地踹了踹路边的清洁机器人,无辜的清洁机器人倒在一边,还没有停止工作,只是身上警告的红灯亮起来,将这名刚刚被人从禁闭室内保释出来的少年军官的罪行记录下来发往军纪部。
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继续往前走。
他和凯撒平时并不在一处训练,虽然可以预见凯撒的日子过得不甚快活,但没想到这才几天就给他‘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算是在军校,打架斗殴的惩罚都不小,不论对错都有可能被退学,在管理森严的军队中更是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里是纪律分明的光荣军团,就算是他们看不起的银狼军团要动手那也有个章程,彼此立下军令状,待上头批示下来,才能真的动手。
而凯撒还二话不说把人打个半死,这让他就算再占理也变成责任最大的一方。
林臻隐隐有些头疼,早该知道这个人不会沉默地忍受这些,动心忍‘性’,这个人的原则里就没有忍受这一条。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回到二人的宿舍后,林臻才堪堪开口。他转身看向凯撒,眼神让他明白他并非在说笑。
凯撒嗤了一声,“我不是神,没法儿跟你保证没有发生的事情。何况,你又凭什么?”凭什么约束他?林臻也没有任何立场。
林臻淡淡地收回视线,“反正,这是最后一次捞你出来。”
以后再惹什么事,就看他自己又多大的本事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林臻说到做到。
凯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我还真是谢谢你,教官大人。”
两人话不投机,林臻结束了这个话题,他从压缩空间中取出一管‘药’剂,凯撒已经闻到气味,和上一次林臻喂给他的‘药’片一般无二。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林臻如是说。
凯撒眉心微动,距离他们下一次契虫发.情期还有半个月,也就是说半个月以后林臻都不会在。
“又是试验品?”凯撒打开嗅了嗅,没好气地道:“你好歹考虑一下服用者的感受,把味道改进一下吧,这臭玩意儿,味道跟狗屎似得,你成心的吧?”
“……我也会服用。”林臻牙关绷了一瞬,抬眸凌厉地瞥了凯撒一眼。
“别拿我跟你比,就这一次,如果下一次还是这货‘色’,我不会吃的。”
林臻默了一会儿,道:“如果失效的话,你需要继续服用,直到稳定下来为止。”
“……”凯撒手指僵了僵,“你开玩笑吗?”
林臻看着他,不说话。
‘操’!凯撒又暴躁了!敢情这破玩意儿还真是个试验品啊,这不说有没有用,真是吃出个什么别的‘毛’病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凯撒深吸了一口气,“你干什么去?我不能一起?”
这破玩意儿还是见鬼去吧,况且他好好的解‘药’不用,用这种危险系数不定的‘药’剂才是脑子有病。
林臻说道:“我的成年礼就在下个月,这之前的一个月,我会在主家。”
凯撒不由愣怔了下。
成年礼。
是了,这让他烦躁的家伙还没有真正成年。凯撒‘揉’了‘揉’眉心,真是魔怔了,和这种小屁孩儿自己竟然还能计较这么久。
凯撒饮恨地看了林臻一眼,这个人上辈子在他脑子里留下的痕迹已经在消弭得差不多了,如此鲜活的一个人,比那时候高高在上,远在云端另一头的人可恨不知道多少倍,可就是这个还嫩的很的未成年林臻居然屡屡让他吃瘪。
被提醒了这个事实的凯撒,烦躁得能把头发都抓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臻想了想,道:“两个月之后。”
凯撒:“……”
凯撒举起手中还没有正式命名的舒缓剂,“你确定这个东西可以撑到那时候?”
林臻盯着自己的作品看了一秒,在压缩空间里搜素了一下,接着,拿出一管份量更大的‘药’剂。
递。
手痒。
凯撒在思考,现在把他‘抽’成刚才那货一样半死不活,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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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成年礼(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年礼,是联邦人一生最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樂文小说|
普通人家即使再贫困,在这一日也会尽全力宴请亲朋好友,若是家里亲戚凋零,也会请学校里的同级生老师甚至全区的管理者来参加。
林家继承人的成年礼自是隆重非凡。
林家恪守古礼,在继承人举行成年仪式的前一个月,要在先人的墓碑前闭关一个月,洗净杂念,明白沿袭家族荣耀的责任和使命,守护家族安全的誓约。
林臻当然也不例外。
科技发展至今,对于尸体的保全技术已经十分完美,只要‘花’得起钱,只要愿意就能将人类的躯体完美地保存下来,但在林家,每一任家主对于自己的遗体处理都不同,有的在遗产里专‘门’规划了一部分来保养自己的遗体,有的却甚至连一粒基因都不愿留下,因此陵墓里的坟墓参差不齐。
林臻在陵墓中守了一个月,他的爷爷送他进来之后离开,除了一些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林臻接触不到陵墓以外的任何东西。
他的爷爷,林家现任家主临走前对他说道:“我信任你,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不需要爷爷‘插’嘴,但是有一点,爷爷希望你记住。”
他的目光转向整齐排列着的家主墓碑和遗体,温声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传奇的人生,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责任是第一,但人的一生却不仅仅有责任。明白吗?”
任谁都想不到,他会这样‘交’代他的继承人。
林臻也惊讶,他看向他的爷爷,并没有理解他眼里深沉的神‘色’,沉默地点了点头。
林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陵墓,不知在回忆什么,也许是许多年前他成年礼时在这里一个月的闭关,也可能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让人不敢出声打扰。
他的视线最终在最末位的牌位停了一瞬,继而转身离开。
林臻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动手开始擦拭历代家主的墓碑和棺椁。
是的,林家历代继承人在成年前的一个月,都在这里亲手擦拭清洁陵墓中度过,对于当今已经甚少自己动手清洁依赖于机器人的劳作的联邦人而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林家几百带人的传承,稍有懈怠,一个月之内可能都无法完成。
正如他的爷爷所说,林家历代的家主也都有自己非凡的人生,从他们的陵墓上多少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生前的‘性’格。
有的一生顺遂,也有的一生寂寥。
只要家主愿意,主陵墓里除了家主本人的遗体,还有他认可的伴侣可以进驻,但这样的情况太少了。
婚后相伴一生的人,并不足以让他们认可到死后生生世世都有那个人的陪伴,整个主陵墓里也只有二十七位主母,‘性’别不一。
有的人在棺椁上用文字或是影像记录了自己的生平,有的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作为这一代的继承人,林臻自小便熟知他们的事迹,可当面对这些人时,依然有一种第一次了解他们的感觉。
不是全息或是文字中所透漏的那个人,而是真实的,呈现在他面前的或热烈或冷漠的人。他用心地擦拭,时间过得很快,在最后一个墓碑时,却迟迟没有动手。
凯恩·迪·科林
原来爷爷已经将他带来这里。林臻伸手抚了抚墓碑,碑后棺椁没有封存起来,他知道,这个墓碑上大概不会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空‘荡’‘荡’的棺椁在几十年后也将迎来他的另一个主人。
林臻缓缓蹲下来,靠在墓碑上,他脸上的表情有过一瞬的动容,但最终出于习惯,在最难过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
这里只有凯恩是他短暂的二十五年人生里唯一接触过的人,这个人曾在他的人生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可最终没有任何预兆地脱离他的人生,成为这个冰冷陵墓中的一员。
林臻的手指在墓碑上镌刻的名字上划过,他认得这字迹,是出自他爷爷的手笔并没有假借他人之手。他突然想,他的爷爷,那个一生坚毅的男人是用怎样的心情一刀一刀地刻下这个名字的,而那种心情仿佛也透过锐利的刻痕从指尖传递到他心里,使得他的眼睛变得湿润,只得闭上眼睛,仰起头,深呼吸。
逝者已矣。
可活着的人呢?
他想,自己这一生会不会也遇上这样的人,能够让他带进自己的墓中。他突然想到凯撒,可很快就自嘲般地否决了。
他的人生还很漫长,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等着他去遇见,但他已经能肯定,那个人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凯撒。
而在林臻快要结束闭关的时候,凯撒也不得不因为三年级的学年考核而回到希瑞尔军校。
七年级生并不需要全员返校考核,只需要申请,并被该科目的教官许可,就可以免试。凯撒却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考核准备中,理论考试仍是他头疼的大问题,虽然在特殊训练营中也有不少理论课,但那毕竟更侧重于实战应用,与考核的内容并不相同。
且不说他已经成为后备军的一员,他s作战队员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不合格。
在紧凑的考核准备中,清瘦了许多的林臻也终于踏出陵墓。
“少主,请随我来。”管家带着他沐浴一番后,便带到家主的书房,“主人在里面等您,请进。”
管家恭敬地退下。
林啸听到开‘门’的动静,抬眼看过来,见是他,严肃的脸上缓和了一些。
“你先看看这些资料。”他将一份全息影像递给林臻,便自顾地忙自己的事情,林臻退到一旁坐下,面无表情地开始浏览全息中的资料。
那是许多年纪与他相当的‘女’子,林臻自然知道她们出现在这份资料中意味着什么。
林家家主的惯例,在二十五岁成年礼当时就会确定继承人的未婚妻人选。这些人经由家族严格的筛选,从各方面综合中家世还是其次,摒除相貌人品和健康外,基因活‘性’的匹配度是林家最重要的考量标准。
联邦曾有过一段时间接受系统分配的基因最匹配的人为伴侣,以生育更杰出的后代,但这个政策在实施不到百年间就被推翻。
人毕竟是情感至上的生物,随着人类寿命的延长,接受一个没有感情的伴侣对于他们而言并不公平。
但林家却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林家的人在感情上一向淡漠,若非有这项规定,有的家主至死都不会有一个伴侣,而在陵墓中的伴侣身份的主母,却只有一二个是他们成年是便定下的未婚妻。
林啸百忙中抬头看了眼林臻,见他无动于衷地浏览这些资料,有些头疼地停下工作,对林臻道:“你自己的未婚妻由你自己挑选,不需要现在就做决定,成年礼当天这些孩子都被邀请到现场,你可以当面看看。”
林臻点了点头。
“结婚?”凯撒看向秦鑫,小胖子趴在他肩膀上正替他无所不能的表哥可怜。林家这一项规定可谓是极不人道的,在他看来这完全剥夺了林臻的人生热情。结婚啊,那是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这样草率地决定一个人选,就是生出在优秀的继承人,他的人生就能愉快了吗?
“就是啊,我听我爸妈说过,就跟在全息光网上买东西一样,就这么挑出来的。哎呀,他们之前甚至可能都没见过一面,就算最最古老的古地球时候都没有这么霸道的婚姻规定了,你说,是不是很可恶?”
不巧,这一日林翔希也在宿舍中,他已经听秦鑫絮絮叨叨地抱怨很久了,此时不由‘插’嘴道:“不要以己度人。这项规定这么多年没有一位家主废除他,就不用你替他们‘操’心了。”
“哼,要被人相亲结婚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了。”
在林翔希面前一向唯唯诺诺的秦鑫此时可谓是发生了质的变化,s作战队的训练和希瑞尔军校这几年的生活改变了他许多。他变得十分有自信,虽然还是依赖崇拜着凯撒,‘性’格十分幼稚,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一个隐隐藏着自卑的少年人了。
在林翔希面前,他‘挺’起‘胸’脯摆出了十足的表哥风范,“小希,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今天是你被摆到这里,就根据基因匹配度给你找一个配种的人过一辈子,你受得了吗?”
配种……林翔希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半晌才没什么底气地道:“哥哥又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他不愿意,爷爷绝对不会勉强他的。”
“……”
秦鑫蔫了下去,他知道,以林臻的‘性’格也根本不会拒绝。“诶诶!小撒撒,你去哪儿啊?今天不是不训练了吗?”
“我去禁闭室待一会儿。”
“哦……”
秦鑫瑟缩地退回来,对于禁闭室他可没有一点好感,只能大喊道:“你明天还来不来送我啊?我去主星回来你肯定就要去军团里了,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啊。”
凯撒摆摆手,“知道了,啰嗦。”
而第二天,凯撒却和秦鑫和林翔希一起踏上了飞往主星的飞船共同参加林臻的‘成’人礼,身份是,秦家家主的养子,秦家下一任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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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成年礼(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排场不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乐-文-
凯撒张开双臂,坦然地让检查的机器人扫描浑身上下是否携带危险品,心里暗自嘀咕。远远便看见那些身着华服的人被带进隔间,出来时身上已是一身朴素而古旧的装束。
就算出入光荣军团的机要也不见有过这么严苛的审查,甚至还要人换衣服,而那些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可想而知,林家,或者说林家的继承人成年礼的规矩一向如此。
“凯撒少爷,您请随我来。”
那位‘侍’‘女’模样的‘女’子显然认得凯撒,将凯撒引进了一个特殊的房间,房间内早有人等候在此,凯撒发现屏风上摆放着的古服与之前那些人所穿的并不相同,更像是专‘门’为他定做的。
凯撒的猜测不错,内间的‘侍’者见到他表情异常恭敬,他道:“凯撒少爷,您好,我是秦家老宅的仆人,主人让我在这里伺候您,请让我为您换上衣裳。”
原来是秦家的人。
凯撒笑了笑,总算能有个说话的人了,“你好,林家一向这样吗?去参加个生日会还要求客人换上这种衣服。”
那仆人显然了解凯撒的来历,但没有因此‘露’出鄙夷的神‘色’,不论凯撒出身如何,他很清醒地明白,只要是家主的决定不改,眼前这个少年就会是他们秦家的主人,是他要‘侍’奉效忠的人。
“回您的话,老奴也是听说,您瞧,林这个古姓是古地球时期沿袭而来,林家本不是因为功勋而换得这个姓氏,而是确确实实从那时候一脉相承到现在,因此家族上下恪守古礼,尤其是这种重要的日子,上下都会换做最古老的服饰,以示尊重。”
那仆人见凯撒对成年礼的环节一窍不通,便低声道:“凯撒少爷,林家的成年礼又与别家的习惯不同。待会儿,您出去后有仆人带您到主人身边,之后便是林家的祭奠仪式,林臻少爷将代替他爷爷举行这个仪式,一方面是向林家历代家主祈福,另一方面则是正式宣布他的身份。”
“这个仪式后,在林家而言,林臻少爷就是实打实的代家主,林家旗下大部分势力都会划到他的名下由他支配,而他的爷爷将退居二线,除非大事都不会惊动他老人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凯撒听到这里,不由道:“就这么‘交’给一个二十五岁的‘毛’头小子?”
那仆人回道:“是的,少爷,林家的规矩一向如此。每一代家主都是二十五岁成年之际就开始掌权,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大叉子出现。您看林家如今的风光便可知一二。”
凯撒觉得新鲜,不过如果是林臻的话,他倒不怀疑对方的能力。
那仆人见他不再询问,一边给他穿上繁复的古服,一边继续道:“祭典将一直到日落时分,您同主人一起观礼便是。之后,才是宴会开始。”仆人见他穿了这身衣裳浑身都不自在,便笑道:“那时,您就可以换回常服了,主人都已经为您准备妥当。”
凯撒明显松了口气,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穿在身上只觉得束缚得慌,除了穿起来麻烦,看起来复杂,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以凯撒的学识水平,超时代的东西没有能难住他的,可要论历史,他就犯难了。何况这一身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古服早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除非在林家这样特别古老的家族,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见到。
就这服装,原本也是从林家保留的家族资料中原原本本复制出来经过些许改良而成的,那时代追溯起来,可以到林家发家的时候,那可真是懒婆娘的裹脚布,长得超乎人的想象。
大抵说起来,现代人只能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就是古地球时期一个叫汉的民族的古时期,从那仆人口中依稀可知道,这让他十分头疼的衣服,就叫汉服。
凯撒对这些没兴趣,听他说起晚宴,便不甚在意地道:“就是他们说的相亲宴?”
仆人笑道:“您也听说了么。正是呢,晚宴上有许多人带着即将成年或刚刚成年的‘女’孩子来参加,虽然林家没有将名单透漏,不过这里头有几家幸运儿已经是林家内定,特别邀请来的。如果您在宴会上看到那些身份不合时宜的,基本上就是林家特地邀请来的,他们家‘女’儿的基因匹配度与林少爷肯定不低。”
凯撒撇撇嘴,听那仆人继续道:“按照惯例,今日成年礼过后,林家主母的人选就会被定下来,如果今明没有宣布,过几日也会有消息传出来。”
“就这跟挑配种母猪一样,能挑出什么好货‘色’?”
凯撒冷言冷语,仆人愣了一下,早被‘交’代了这位主儿脾气不好,此时看他一副气不顺的模样,仆人聪明地没有接话,唯唯诺诺地笑了声,加快手上的动作。
秦鑫在下飞船后便同林翔希一样被专人接走,此时正与父母一起待在秦家人所在的地方左顾右盼,他眼尖地看到被仆人带过来的凯撒,连忙跑了过来。
他‘肥’胖的身躯裹在一层一层的丝绸里,凯撒见了觉得搞笑,上前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肚子,“这身衣服还‘挺’适合你嘛,瞧,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真的吗?”
秦鑫眼睛亮亮的,因为凯撒少有的夸奖而‘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全然忘了,就算没有这身衣服,他也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家的少爷。
不过他此时的心思可在这里,他已经从父母口中得知凯撒如今的身份,拉着凯撒避开人群,像说悄悄话似得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小撒撒,我听我爸妈说威尔斯伯伯就是我舅母,呸呸,我是说,就是我舅舅的妻子,这是真的吗?”
“你舅舅是这么说的。”
秦鑫‘露’出一副万分惊讶又纠结的模样,他看了看凯撒,一眼就让凯撒明白他想得肠子都要打结是为什么。
他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秦鑫也算是为数不多和他养父有过接触的人了,秦鑫打小‘挺’喜欢他的,甚至有过殊荣和凯撒一起一坐一走被威尔斯抗在肩膀上狂奔玩闹的时候,只是……他记忆中那个满脸大胡子,浑身邋遢,不管从哪个角度上都说不上好看的和他设想中与宇宙第一美人的‘舅妈’大相径庭的人,竟然真的就是他舅舅念念不忘的人吗?
那模样……秦鑫脸都皱成一团了。
凯撒笑不可仰,直拍了拍他的头道:“你见过他刮了胡子的样子吗?臭小子。”
秦鑫惊讶地张大嘴巴,半晌才道:“威尔斯伯伯刮过胡子吗?”那不敢置信的语气,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惊奇的事情似得。
说起来,秦鑫对于威尔斯为数不多的记忆中,除了那是一个非常和蔼又疼爱喜欢小孩子的老头儿之外,就是他对自己的胡子的重视。
想当年他和凯撒一起捣‘乱’的时候,常常给凯撒背黑锅,有一次凯撒竟然趁威尔斯睡觉点着了他的胡子,在秦鑫傻不愣登的时候把作案工具塞到了自己手里。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威尔斯猛地睁开眼睛时,那眼里头的杀气。
反正当时还是小屁孩儿的他哭天抢地,还是和凯撒一起被威尔斯狠狠揍了一顿屁股。
凯撒不管他纠结,穿着一身不甚习惯的服饰,来到秦鑫父母身边,恭声道:“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秦鑫父母对视一笑,“你这孩子,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凯撒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记忆中孱弱瘦小的少年一转眼竟然长成了这样一副高大英俊的模样,这让他们十分欣慰。
秦妈妈拉过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说了一会儿闲话,才记起来,说道:“你养父正和林家伯伯说话,祭典开始了就回来了。你这孩子,从小吃了这么多苦,现在总算好起来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和家里说,知道吗?”
对于秦远帆收了凯撒做养子,更打算将一手家业‘交’到凯撒这个和秦家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这件事情,秦鑫父母并不太介意,他们算是本家里和秦远帆关系最亲厚的一脉,对于秦远帆的决定却从不会过分干涉。
他们淡出这个圈子太久了,何况,秦家如今已经是秦远帆一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境况,就算有其他人对秦远帆的决定不满,却也无从更改他的决定。
让他们真正放不下的是,怎么也想不到,凯撒竟然是那人一手养大的,那个人曾和他们如此离得那样近,他们也从无所觉,而让那人带着凯撒过着那样艰苦的生活,如何让他们不自责。
在他们的想法里,那次事故就算让威尔斯侥幸活命也一定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他对他们避而不见的原因大抵也是因此。
那人曾是那样耀眼,那样骄傲,该是如何的狼狈才宁愿自己独自咬牙生存也不愿出现在他们面前求援。哪怕,自己的哥哥和他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想及此,如何不让人唏嘘?
凯撒对此并不表态,不久,秦远帆便回来。
祭典,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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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成年礼(四)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身古服穿在凯撒身上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对劲,但远远看见林臻的时候,凯撒就感觉那身浅白‘色’的古服在他身上显得那么服帖,衣襟随着他的步伐如流水般徜徉,说不出的美感。(.好看的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凯撒。”
被秦远帆低喊了一声,凯撒才发觉自己不经意间竟看得出神,连身边的人全部坐下都没有发觉,鹤立‘鸡’群般醒目地站在原地。
他面‘色’自然地坐了下来,视线却似乎受到勾.引,仍然不受控制地往林臻的方向看去。这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此时的林臻时全场所有人的焦点,看着那个人步履从容地踏入视线,‘玉’树临风。
近了,便见林臻身上的服饰更加简单,浅白‘色’的古服只简单地在袖角和襟衽出用金丝绣着林家的族徽,他在祭坛上站定,淡淡地环视四周一眼,停在凯撒身上的时候,脸‘色’变了一变。
虽然他的视线很快就移开,除了凯撒没有其他人察觉到,凯撒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脸‘色’那么难看是什么说法?
还没等他琢磨起来,林啸已经上前,站在林臻身侧为他举行成年礼。
成年礼的环节并没有太大变化,凯撒原以为听完林啸千篇一律而冗长的训诫后,这该死的祭典就该结束了,却见林臻虔诚地跪在地上,面前摆开一卷纸,拿起一支他从没见过的笔在黑‘色’的水里蘸了蘸,作势就要开始书写。
秦远帆注意到他的不耐烦和莫名其妙,不由低声道:“这是林家成年礼最关键的一部分,林臻需要在这里跪到日落,并当场默记誊写完一份家训,成年礼才算结束。”
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三个小时,凯撒估计了时间,百无聊赖,除了和别人人一样枯等,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这时候的日晒很足,凯撒眼尖地看见林臻背上被汗水浸湿了一片,他抬头看了看天,不自觉也感觉到一股燥热,动了动一下紧贴身上的衣服,才发觉不对劲。
他抬起左手腕一看,果然!
原来‘药’效过去了,怪不得这么燥热,他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从压缩空间中拿出一管‘药’剂,倒出三颗,直接倒在嘴里吞咽下去。
自从半个月前契虫开始发作以来,他就开始服用舒缓剂,从原本两天一颗的‘药’量,到一天三颗,他下飞船前才服用了三颗,没想到这时候就失效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当时并没有想到太多,只是狠狠瞪了一记它的研发者,这试验品果然不靠谱,如果林臻再拖下去,说不准他一天就能吃下一管‘药’剂。
不想竟被他言中,‘药’剂几乎失效似得,契虫活跃起来,毒素开始往血液里渗透,凯撒连连吃下十几颗‘药’剂才觉得缓过来。
凯撒不由得看向林臻,却发现后者脖子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的表情如常,可凯撒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执笔的手在微微颤抖。凯撒怔了怔,猛地站起来。
林臻的契虫发作了!
“坐下!”
秦远帆低声呵斥,死死扣住凯撒的肩膀把他压下来。
“怎么回事?”秦远帆皱眉,凯撒焦躁地看了他一眼,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秦远帆只当他少年好动,无奈道:“忍一会儿,这时候离席是对林家最大的不尊敬,你别胡闹。”
凯撒胡‘乱’地点了点头,目光停在林臻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半晌才嗤了一声。
自作孽。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林臻在众目睽睽之下服用‘药’剂是不可能的,他不由得佩服林臻的毅力,契虫发作起来是什么感觉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林臻还能‘挺’直腰背地跪在原地,用那种他完全没见过但可见‘操’作‘性’很难的软‘毛’笔尖誊写,他自认自己没这个本事。
凯撒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药’剂,盯着林臻,心里忽然想到,如果这个人在下一秒突然晕倒在地上,还不如自己做出劫人的架势扰‘乱’这个典礼,否则,林臻可就要丢大人了。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一分一秒都十分难熬,期间他一直注意林臻的现状,没想到直到日落,林啸宣布礼成的时候,林臻缓缓站起来的姿势也同常人无异。
林啸站得离林臻最近,自然发现他的异样,脸‘色’惨白的林臻坦然地迎上爷爷询问的目光,轻微地摇了摇头,林啸道:“去换身……衣服吧,休息一下。”
林啸的眼神沉了沉,触手感觉到林臻浑身异常的温度,手心更是一片湿润――林臻的冷汗已经将衣服浸湿透了。
林啸摆手让他离开,原本这时候刚成年的继承人应该代替他这位家主感谢在场各位的观礼,但他只是冷淡地对众人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众人起身,纷纷鼓掌。
林啸道:“感谢各位的参加我孙儿的成年礼,请各位移步到后厅,老夫已经备下薄礼,请各位笑纳。”
众人连连称是,秦远帆想起来吩咐凯撒一句,转身却发现身边几寸远的人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秦远帆吃了一惊,看向秦鑫亲子三人,他们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显然这时候才发现凯撒不见了。
秦远帆叹了一口气,只得先行离开。
‘门’才关上,林臻靠在‘门’后痛苦地蜷缩起来,他浑身冷颤着跑到自己房间里悬挂的军装上,寻找压缩手环。
凯撒不会知道,他服用‘药’剂的份量一直固定为三天一颗,原本昨天已经服用过一颗,能够维持三天,典礼前根本没有服用‘药’剂。
他完全不知道凯撒会出现在这里,他前不久所看的宴客名单上根本没有凯撒,这个意外让他措手不及。
当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他的舒缓剂原本只能起到舒缓的作用,但当一直被安抚的契虫感觉到自己的伴侣的存在的时候,那种兴奋根本不是林臻可以抑制住的。
更糟糕的是,凯撒一直加重‘药’剂服用量,强行压制契虫的活‘性’,他体内的契虫感觉不到共生伴侣的共鸣,那种类似于被抛弃的恐慌,更加加重了契虫毒素的分泌。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此时神经一下松懈,完全无法抵抗契虫的毒素,好不容易掏出‘药’剂,拧开,手上竟没有力气,而让‘药’剂倒在了地上。
他慌忙蹲下身,手指企图捻起一颗‘药’,被一个人握住手打断。
林臻完全没有察觉出另外一个人什么时候潜入自己的房间里,没等他抬头,就已经被人扯进怀里。
凯撒说道:“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拿这种半成品的破玩意儿糊‘弄’人!”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又气又急,咬牙切齿中竟没有半点他自己所以为的幸灾乐祸。
林臻张口咬在他手腕上,用力之大,不过一会儿就将凯撒的手腕咬破,鲜血流出,凯撒皱了皱眉,他抬起林臻的脸,后者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潮’热的绯红,眼神已经‘迷’离。
凯撒低下头,咬住他的嘴‘唇’,将自己的舌头塞进林臻嘴里。
一发不可收拾。
林臻狠狠地揪住凯撒的头发将他扣向自己,发狠地‘吮’吸着凯撒的‘唇’舌,力道之大,不消一个回合就把凯撒的嘴‘唇’咬破,鲜血‘混’进透明的津液里不断被他吞咽下去。
凯撒无动于衷地垂眸看着他的动作,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随着他急促的呼吸颤抖,表情似是解脱又似沉沦,他将林臻拉起来,单手扣着他的腰,另一手掌在他脖后根上捏了捏,这非但没有让林臻放松下来,反而不自觉地踮起脚跟,更用力地抱紧凯撒的头,深怕‘唇’舌有一瞬的分开。
凯撒的眼神暗了暗,他抓住林臻,伸手企图扯开林臻的腰带,却不知道这个腰带是怎么绑的,中间嵌了一块白‘玉’,不论凯撒怎么扯都扯不开,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一身的构造,一个动手,却很简单地把自己的衣服撕开,他如法炮制地撕开林臻的衣服,‘露’出大片湿润而白皙的‘胸’膛。
那根腰带却依然十分顽强,凯撒无法,直接掀开宽大的衣摆,将他的‘裤’子扯了下来。
……
野蛮的一番‘肉’搏较劲之后,林臻躺在他身上,相贴的‘胸’膛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呼吸起伏,凯撒伸手把他往往提了提,林臻单手撑在凯撒‘胸’口,撑起身体,下半身已经疼的麻木,赤.‘裸’的上半身齿痕累累,已经开始淤青疼痛。
顽固的腰带仍然锁紧他劲瘦的腰,固定着凌‘乱’不堪的古服如裙状的下摆,让隐藏其下的风景若隐若现。
他看着凯撒,对方的眼眸深邃得令他察觉出莫名的危险,却还是忍不住低头。
封住他随时可能接着说出让他无所适从的羞辱‘性’的话的嘴。
凯撒扶着他的腰,不自觉地开始回应。
林臻皱了皱眉,含糊地哑声道:“别碍事。”
他没有察觉出凯撒的亲‘吻’,那是属于情.人间的动作,而不是一味地索取解‘药’的本能动作。他似乎不觉得有任何缠绵,只觉得,凯撒的‘吻’柔和得让他吸取解‘药’的动作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凯撒低笑起来,肌‘肉’匀称而强有力的手臂扣住林臻反压在地上,“想要解‘药’,我可以给你更多,你想要多少都好说。”
他危险的部位暗示地直指林臻。
林臻挡了挡,摇头。
“宴会就要开始了。”
他翻脸不认人,凯撒放开他,眼神深沉。
带着这一身印子还想去找你的未婚妻,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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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成年礼(五)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比之肃穆的祭典,当晚的宴会则十分热闹,且不提这些联邦有头有脸的人物笑语纷纷,酒香膳美,就是那些‘精’心打扮的年轻丽人也成为宴会上一道吸引人的风景线。..访问:.。?.
凯撒随意套上一身军装,原本这一身不讲究的打扮已经十分不合时宜,他一身散漫更是与宴会格格不入。
秦远帆当即皱眉,凯撒实在太不懂事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不与长辈知会一声便跑的无影无踪便算,现在这身打扮,也让他们显得十分尴尬。
已经有一些人注意到秦远帆今日带来的生面孔的少年,来打听的人不少,秦远帆总算将人等回来了,此时身边围了一圈人,他也不好说凯撒什么,只得笑道:“让您见笑了,这孩子啊,我是管不了了,只盼以后秦家在他手上好好的,不求飞黄腾达就求个安稳,还要各位叔伯多多照应啊。”
他一句话就定了凯撒的身份,几人惊讶不浅,看向凯撒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老秦你也太不厚道了,这么优秀的孩子藏得这么深。”
“就是,秦少是希瑞尔军校的学生,这可是联邦的栋梁之材,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以后指不定是我们瞻仰秦少的时候多呢。”
“多让秦少出来走动走动,结识结识些朋友啊,他们现在的年纪啊,跟我们这种老头真没话说,还是和同龄人要好来得轻松,咱们就不凑热闹了。”
他们笑,但在凯撒看来就像挂了一张假脸,他最厌烦这样的场合,加之心情十分不顺畅,对谁都是一张应付的招牌笑脸。
他们身边的年轻小辈见状,虽不见得待见凯撒,但都热情起来。凯撒这一身打扮在这里显得丢人,但他们嘴里能把人夸出‘花’儿来,围绕着希瑞尔军校和凯撒本人说了一箩筐好话都不见凯撒搭话,便自讨没趣似得,彼此互相聊起来,这么一说,就少不得提到这些年轻人都关注的,林臻的未婚妻人选问题。
他们之中就有几个妙龄‘女’子,看她们的打扮模样,显然就是冲着争夺这个人选来的。少不得奉承了这些‘女’孩儿几句,又调侃说道如果真的成为林家的当家主母,可要多多照应他们。
甚至有个相貌姣好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少年感慨道:“林臻少爷一直是我的偶像,要是林家的主母也可以是男‘性’就好了,我死也要争一把,可惜……我生错了‘性’别啊。[.超多好看小说]”
他的话显然也引起了某几个人的共鸣,少‘女’们纷纷骄傲地‘挺’起‘胸’膛。
凯撒总算开口,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问那少年:“有何不可,没准林臻就好蓝颜不碍红颜呢?”
要论这个时代,‘性’向早不是人们关注的话题了,这一点已经成为个人自由在各地法规和惯例上都予以肯定。
他这么一说就显得外道了,在场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才感慨的那个少年小声道:“没办法,就算我身上植入‘子’宫,那也不算自然生育。林家的规矩一向如此,他们十分注重母体孕育和那个什么好像是‘阴’阳结合的说法,所以历代主母都是‘女’‘性’。”
凯撒嗤了一声,“要是林臻对‘女’人硬不起来,那还有个屁的‘阴’阳结合。”
这话糙得把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都说的臊起来,他们眼里对凯撒的鄙夷更明显了。凯撒全不在意,在他听来这个说话太糊‘弄’人,据他所知,林臻或者说林臻的父亲都不是‘女’‘性’自然生育的,而是和那位已逝的凯恩博士有着莫大的关联。
既然如此,是不是‘女’人生育的又有什么区别?
这时,那个少年腾地站直,伸长了脖子朝远处的人群看去,他脸上雀跃的神‘色’太过明显,引得众人纷纷朝他的视线方向看去,正见林臻在林啸的陪同下款步而来。
虽然隔了很远,凯撒超乎常人的视力还是看的十分清楚,甚至林臻脸上细小白软的绒‘毛’他都分辨得出来,因此,看了一眼后,他就不由得咬牙切齿。
林臻面‘色’红润,一身紧身的正装让他比在军营里更多了一身贵气和风雅,他面‘色’淡然,但对人礼数周全,全程没有一个笑脸但早已习惯了林家祖传的面瘫相的众人完全不介意。林臻的众星拱月,与凯撒身边的人纷纷往林臻的方向靠拢而落单的现状相得益彰。
凯撒看见的可不是别人眼中的贵公子,他相信绝对不是自己多心,林臻身上此时散发的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散发出的让人陶醉的荷尔‘蒙’,才是他最在意的。一身‘骚’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刚是被人干透了出来的吗!
凯撒恶狠狠地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像一种本能衍生出来的冲动一般,恨不得将林臻塞到自己的加密压缩空间里,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权利欣赏,谁都别想触碰。
“秦少,你没事吧?”
身边绵软可人的声音让凯撒回过神来,他侧头看了眼,才发现还有人没和那些等不及的少男少‘女’蜂拥向林臻。少‘女’此时离他非常近,从外人眼中看来二人是非一般的亲密。少‘女’仰头看他的眼神凯撒也不陌生,曾几何时,在那么多场合上,他也是人群中的王者,而男男‘女’‘女’渴望他的眼神他也见得多了。
只是这个少‘女’的眼神单纯了许多,她也有着不逊于凯撒这个秦家继承人的身份背景,对凯撒流‘露’出这样倾慕的眼神,说是一见钟情都差不离了。
这位图特家族的千金,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其实已经成年,她也是这一次林家内定的未来主母人选之一,和林臻的基因匹配度非常高。而她却很清楚,林臻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林臻的长相太出‘色’了,心高气傲的图特小姐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每天睁开眼身边是一个让自己自惭形秽比她本人还要美的人。
那完全是灾难!
而她很清楚自己的偏好,比起林臻,凯撒这样阳刚英俊,还带着神秘而又漫不经心,笑起来风流不羁,眼神却很锐利的男人。从凯撒一身不齐整的军装就能看出这人的‘性’格是如何的潇洒。军装外套完全敞开,内里紧身的白‘色’衬衣往上五个扣子都没有扣,袒‘露’出一片强壮的蜜‘色’,饶是男‘色’‘诱’人!
图特小姐生来就是美人,她‘性’格大大方方,也不怕自己的表现被别人瞧见,那种崇拜而仰慕的眼神,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抗的。
凯撒也是这样,可惜,比起这位美人,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把林臻这个桀骜不驯的大男人压在身下一逞兽‘欲’,完全没心思理会美人的秋‘波’。
他瞥了一眼图特小姐,很快视线又落在林臻身上。
此时,林啸已经离开,让林臻自己与年轻人相处,目的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按以往的历史,今天差不离都是林家的继承人和未婚妻第一次见面的时刻。他这是给林臻自己挑选出人选的时机。
各家见状不由得积极起来,挤破头了,也想把自家闺‘女’往林臻面前凑,而图特家族的人也抓着图特小姐,让她不要再玩闹,正事要紧。
图特小姐心想,她才不要去做林家的配种主母呢,别以为她真的什么都没听说。与其幻想与林臻婚后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还不如现实一点,她只要想到不但每天要面临一个与自己还要出‘色’的美人,更只能活在一段只有责任支撑的婚姻里,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何况,现在,凯撒才是她的正事啊。
她也顾不上矜持了,回身牵住凯撒的袖子,“秦少,我们也过去吧?”
她真是恨不得黏上凯撒,一方面是自己无法抑制的心动,另一方面也有凯撒的身份背景不凡,如果二人心意相通,家族也不会让她非得拿下林家主母的位置不可。
凯撒可没有配合这个‘女’人搞暧昧的想法,他敏锐地捕捉到林臻看过来的目光,此时迈着大步朝林臻走去。
在场的人没有消息不灵通的,此时都已经知道凯撒的身份,秦家不仅是联邦的大家族更是林家的外戚亲族,因此见是他,几个少男少‘女’虽不愿意,但还是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待他上前,林臻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凯撒上尉,难道需要我向你重申军仪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林臻自己都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凯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凯撒只觉得林臻这点杀气如同‘春’风般拂过他满心郁闷的心情,顿时痞气森然地笑起来,“怎么,教官的瘾还没过够啊,你现在可是已经毕业,没权利管我了,林臻少校。”
林臻将他的手拿下来,冷不防动手将他的扣子整整齐齐地扣到第二颗。
“是么,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凯撒上尉。”
他这么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嘴角甚至有了些微上扬的弧度,似乎是被想象中凯撒郁闷的神情所愉悦。
凯撒怔了怔,待要再说,他却已经撤了手,转向瞠目结舌的少年人,目光坦然地说道:“想必各位也认识了,这位是秦家的继承人,凯撒先生,同时也是联邦优秀的军官。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顾。”顿了顿,他的话却还没完,“他‘性’格不羁,若是以后冒犯了各位,还请看在我的面上,不和他计较,提前谢过各位了。”
比起军中冷淡中带着严肃的林臻,在这笑语盎然的场合,他却也没有丝毫违和,似乎天生就是掌控这些场合的王者。
凯撒眼神暗了暗,紧了紧拳头,在想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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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成年礼(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凯撒对自己的‘欲’.望一向勇于正视,他从这世界上最黑暗的泥沼中生存下来,见识过太多的不得已和死亡,让他明白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个词对于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而言是多么残忍而悲凉的至上真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人只有在真正与死亡对话的时候,才能真正清醒地面对自己,那些因为所谓人‘性’,所谓教化,而塑造的‘性’格和犹豫都会变得不值一提。尤其是凯撒,自他养父死后,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挥之不去,使得他‘性’格乖戾,从不亏待自己。
比常人更加幸运,又或者不幸的是,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凯撒,曾死而复生。
死亡是什么滋味,凯撒还真的无从回味,他死得太过仓促,无从知道失去作为人的意识后的种种,但那种强烈的不甘心却深深地镌刻在他骨髓里,让他永世无法释怀。
因此,当他心中想得到什么,或察觉自己放不开手一样东西的时候,不论那样东西如何得惊世骇俗,不论多少人反对有多少阻拦,他都绝对不放退让或有一丝迟疑。
他定定地看着林臻的侧脸,在杯光鬓影中表情有些模糊,虽然没有笑脸,却少有的柔和。他不避嫌地介绍自己,不惜以自己的名义做担当让他融入这个圈子,仿佛自己是他最欣赏的后辈,最‘交’好的朋友。
那些勾心斗角,那些你死我活完全是凯撒一个人的臆想似得。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深,在原地看着众星拱月的林臻从容应对,漫不经心地饮酒。
又过了一阵,林臻才注意到他,眼神透漏出一丝不满,紧接着对他用无声的‘唇’语警告凯撒:酒‘精’会刺‘激’契虫,减弱‘药’效。
凯撒赤.‘裸’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抬手又喝了一口,大意是:反正他不受罪。
被他视作取之不尽的解‘药’的林臻眸光微暗,他转身,状若优雅地抚了抚手腕,凯撒顿时直觉一股强压从光脑上钻进他的血管,手一抖,顿时无力地下垂,酒杯也被殃及,砸落在地上。
‘操’,凯撒暗骂,他‘阴’沉地看了林臻的背影一眼,不知打了什么主意,忽地眼神变得‘迷’离,两步踉跄地撞到林臻,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在他手背上‘摸’索,脑袋搭在他肩上往他脖子里凑,嘴里喃喃道:“酒呢?去哪里了?给我……”
众人怔了一下,有人道:“凯撒上尉喝醉了,哎呀,他还未成年,大量饮酒是……”犯法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他聪明地没有说出口。
身不由己地站在最前排的图特小姐见状不由上前了一步,“秦少难受么?这里有止痛‘药’剂,能让他吃一点吗?”
此时场内的仆人已经走过来,林臻转身扶着‘醉成一滩烂泥’浑身没有骨头似得把全部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凯撒,顺势转‘交’给仆人,那仆人道:“图特小姐,谢谢您,我会照顾好凯撒少爷的。”
“哦……”
图特小姐的眼神与语气充满了担忧,不由让林臻侧目看了一眼。
谁知,喝醉的凯撒像是认准了林臻似得,仆人一碰触到他就被甩开,再来他一个动手就把训练有素的仆人踹在地上。
人群中发出惊呼,他们看着凯撒,完全没看清他是怎么将这个孔武有力且传言中武力值爆表的林家仆从‘弄’倒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的。
林臻冷声道:“不要胡闹。”
凯撒忽然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那是林臻也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笑,甚至带了点古怪,比之他恶劣的杀气森然的笑容还让人觉得不安。
没等他琢磨明白,凯撒在众目睽睽之下,嘴‘唇’贴在他耳边,几乎是气音地说道:“我们谈谈。”
林臻无奈,面‘色’自然地众人‘露’出一个歉然的表情,带他离席。
一走出人群的视线,林臻不客气地撒手,一拐手臂攻击向凯撒。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人利落地避开,借着后力向前,一把将他的手腕扣住,蛮力拖走。
“放开。”
林臻挣了挣,不出意外没有挣脱开,凯撒的力气奇大,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碎,彼此这么近的接触,他甚至感觉到大量舒缓剂压制着的契虫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眉间的痕迹一深,看向凯撒却发现他的脸‘色’异常‘阴’沉,也只得沉默。
两人随意进了最近的休息室,关上‘门’后凯撒就放开林臻,后者甩了甩手臂,和他面对面,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
他的神‘色’清浅怡然,凯撒深吸了一口恶气。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郁闷,只有自己一个人怒火中烧,几乎连头发丝儿都在冒气,可发怒的对象却全无所察,一副舒坦到不行的样子,在美人美酒中勾三搭四,如何不叫人气愤?
他怒气冲冲地上前,林臻本能地避让,没想到一步就退到‘门’上,反而给了凯撒可趁之机,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所在‘门’与他的‘胸’膛间,被拥挤得不能动弹。
“你在做什么?”林臻疑‘惑’地看着他。
视线中的光线减弱,凯撒英俊的面容在他瞳孔里放大,柔软而醇厚的嘴‘唇’贴在他同样柔软却显得单薄的位置时,林臻怔忡了一瞬,他有些怀疑此时的气氛,这个可能被人们称之为亲‘吻’的东西说不出的怪异,但他甚至没有给自己捕捉到这一点危险疑虑的时间,自动地张开嘴迎接凯撒的入侵。
尽心配合他的‘索‘吻’’,哦,不,是索取解‘药’。
凯撒的手等不及地‘摸’上他的腰肢,动作粗鲁,若不是林臻的衣服质量过硬,能在那一瞬就给凯撒撕碎――第一眼见他‘骚’气满满地出现在人群中时,凯撒就有这个想法了。
撕碎,扒光,强势进入,让他知道自己属于谁,守好自己的本分。
林臻一面仰头跟上他急切的节奏,一面拦住他的手,‘唇’齿间含糊地传出他的声音:“我说了酒‘精’会刺‘激’到他,为什么不听话。”
他轻易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腰带,继而领着凯撒的手毫不犹豫地贴在自己释放解‘药’的地方,任求任予,异常顺从。
凯撒掌握住他,忽地笑了一声,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嘴‘唇’贴着林臻的嘴‘唇’,这个一个极其缠绵的距离,而后者却完全没有发觉,以为他因为手上的动作分心,不由伸手扣住他的头部,舌头入侵,咬住他的嘴‘唇’不让他退开。
凯撒享受他主动地‘吻’了一阵,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彼此缠绕的呼吸分开了些,他‘舔’了‘舔’林臻湿润的嘴角,低声道:“我想干你。”
“嗯?”林臻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男人都有这样的‘毛’病,要害被掌握着就无法专心地恪守自己的心意保持常态的清醒。他顿了顿,才意会凯撒在说什么,他更努力放松自己,微微弓了弓身,让凯撒的双手得到更多发挥的空间。
“我没关系,它还没动静,不需要。”说话间已经有些失去逻辑,又或许有几个字眼被喘息声给吞没了。林臻喘得有些厉害,他向来没有凯撒那些‘花’样,也不会刻意去克制自己的冲动,目标十分明确――凯撒要解‘药’就给,绝不因舍不得那种快感而拖延。
凯撒这一次笑得更明显了,他笑出声来,他的嘴‘唇’贴在林臻的耳垂上,牙齿咬住那一处柔软而敏感的软‘肉’磨了磨,“你没听明白吗?老子现在就要干你。”
林臻抵着他的‘胸’口挡了挡,还是让他‘挺’腰挤进他的胯间,用已经勃发的部位已经不能称之为暗示,嚣张地预示着什么。
林臻已经快完事了,一边拦着凯撒‘弄’皱自己衣服,一边无动于衷地道:“我不需要。”
凯撒啧了一声,“你需不需要,老子今天都‘弄’定你了。”
“凯撒!”林臻警告地喊了他一声,凯撒烦躁地咬住他说着不中听话的嘴‘唇’和舌头,“老子都这样了,你还让老子忍,还当老子是男人吗?”
林臻愣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被凯撒的舌头刺痛了舌头底下的神经,珍贵的解‘药’脱体而出,但凯撒没有半点心急,反而任由他‘浪’费。
他到这时才明白凯撒的意图。
林臻的脸‘色’从跌宕的高.‘潮’里一瞬间冷了下来,“放开我。”
他维持着最后的风度,凯撒却没有珍惜他最后给他的警告,林臻眼里冷光一闪,一下子屈膝顶向凯撒最致命的地方,凯撒早有防备,怎么可能让他得手。
两个人在方寸之间搏斗,林臻的‘裤’子本就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此时更是‘露’出一大片风光,凯撒的头抵住他的喉管,用一种能够制服住并足够给他警告的力道控制住他的动作,却不至于‘弄’疼他。
喉咙是人类最致命的死‘穴’之一,凯撒大有再反抗就‘弄’断他的喉咙的气势,终于让林臻安分了一点,他低头欣赏林臻袒‘露’的风情,只觉自己某个部位‘激’动得有些疼痛起来。
他哼声道:“老子都这样了,你还能让我这样出去?难道要我随便找个‘女’人解决吗?”
不知为什么,凯撒说话的时候,林臻竟然一瞬间想到了那位美丽而意图明显的图特小姐,他皱了皱眉,不赞成道:“你还没有成年,不应该考虑这些。”
凯撒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笑得肩膀都颤抖,声音却异常森冷:“老子‘操’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成没成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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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成年礼(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凯撒信誓旦旦地要将他压在身下,他雄赳赳气昂昂的部位让林臻明白他的话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更不是一个未成年人为了证明什么意气而发的冲动。(.)-..-看
他的眼神告诉林臻,这是他预谋已久的,甚至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直至今日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才选择告诉他。
看着凯撒满眼认真,林臻竟生出一些后悔来。
他发现,他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的人生带去了怎样的误导,他还出于对‘性’对于情爱‘蒙’昧的年纪,几次三番和自己产生**上的纠缠,连他都能感觉到后来凯撒的不满足,总是索要更多,也更强烈。
他曾经把这些当做是少年人的好奇,可现在看来这种好奇和探索让他产生了公事公办索取解‘药’之外的对他身体的兴趣。
这是很正常的,每一个男人都这样,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或男人总会有不同寻常的执念。
这不是林臻所想要看到的。
“你又不是‘女’人,需要考虑这么久吗?”凯撒忍不住上下其手,咬了林臻的嘴‘唇’一口,像是在这个动作里发现了了不得的乐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牙齿啃咬他的嘴‘唇’。“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林臻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应该控制自己的生理,你是联邦的军人。”
这绝对是林臻式的逻辑,凯撒不屑一顾,他不觉得是军人和自己的生理、对林臻的**有什么冲突。正要再说,就听林臻说道:“是我的失误。你这个年纪很容易对‘性’行为产生浓厚的兴趣,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过,不管你‘精’力多旺盛,你需要学会控制了,凯撒。纵‘欲’伤身。”
他摆出一副谆谆教导的模样,凯撒顿了顿,咬住他嘴‘唇’的动作停了停,蓦地用力,尖锐的牙齿直接将林臻的嘴‘唇’咬破。
“不要把你的想法加诸在我身上。”
凯撒不悦地勾起嘴‘唇’,但他没有再解释。
难道要告诉林臻,老子上辈子是没福分干到你这样的美人,没尝过这样的美味却也是阅进千帆?男人那码子事,拉了灯,还不就是一杆进‘洞’的事,可以说某些训练有素的人做起来比林臻反应只有催促和木讷的人好上不知多少倍,他绝对不会因几次身体上的摩擦而对林臻产生什么想法。
可这没有说出口的理由,忽然变得没有说服力。
凯撒是这种人,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去完成,没有自我钻研的‘精’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不会去考究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么做,因为他想要的东西自上辈子开始就不多。
他曾经想要活着,想要报复,前者是本能,后者是不甘,都是不需要理由就必须去做的事情。与现在索要林臻的感受相比,似乎从没有过决定之前的犹豫,但那又怎么样?人活在世,又有谁对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弄’得明明白白?
至少他对自己坦率,更不会迟疑。
“我不会答应,也没有这种想法。”林臻推开他,提起‘裤’子,开始整理衣装,凯撒还不罢休,他顿了顿,看了眼凯撒经过这么不愉快的‘交’谈还没有退缩的部位,不由为年轻气盛的少年人的‘精’力感慨,建议道:“你需要去找一个漂亮的‘女’人,她会告诉你,现在的冲动不值一提。”
当老子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吗?
凯撒咬牙切齿,一时间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扣在‘门’上,冷笑道:“你倒是想得开,我可没有隔离‘性’.‘交’的习惯,你想要我搞完‘女’人再来上你?”
林臻挣开他的动作僵了僵,不知设想到什么,眉头都明显地皱了起来。
凯撒怔了下,蓦地笑出声来,他大方地松开林臻,把自己依旧不罢休的部位塞进‘裤’子里,“你的建议很好,我不需要和你道谢吧?教官。”
他说着也不管自己衣裳是不是齐整,就要往外走,算准了林臻不会放行。林臻伸手拦了拦,眼神询问地看着他。
凯撒笑得不怀好意,“教官,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明知故问的习惯,还是……你怀疑我的执行能力?”
那个笑容,用势在必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林臻的拳头捏了捏,但对于凯撒所做的设想实在太过厌恶。没错,生‘性’粗糙的凯撒在方才的对峙中完全没想到用林臻的洁癖威胁他,但这一点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
这种事情比起死亡还让林臻不能忍受。
他忍了忍,不自然地道:“生理卫生……你应该修过这‘门’课。”
凯撒抚了抚他的嘴‘唇’,林臻往后退了退,但在凯撒追过来的动作中却没有再避让开,默认了凯撒的动作。凯撒心中一‘荡’,林臻那种几乎内伤而找不到正当理由完全自食恶果的表情实在太令人心情舒畅,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一股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生出的冲动,让他低头锁住林臻的嘴‘唇’。
紧紧贴着,用令人脊骨发麻的力道重重地磨着对方的嘴‘唇’,却不使他失去说话的能力。
不知是不是就要达到他的目标,将眼前这个带刺的美人吞进肚子里的美好设想,让凯撒‘激’动得甚至气息里有点带喘,“怎么样?只要你身边没有第二个人,我也同样能做到。”
“……我不是你,原本就不需要。”
凯撒的眼睛眯了眯,他宽厚长满硬茧的手掌把林臻的额发用力向后抚去,‘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他低头在那里印下一个柔软的痕迹,退开了些:“不要装傻了。”
他异常坦白,“你是第一个,让我想‘吻’遍全身的男人。”他确实也这么做过,林臻尽管在那个几乎是被征服的过程中保持着清醒,但那种会让全身都产生战栗的感觉很难让人忘怀。
“这很公平,在我们还保持这种关系的时候,你有义务和我上‘床’。你也不想我找别人吧?你也不要企图找什么未婚妻,不论是你的身体还是别的,在我退出之前,我不会容忍你冠上别人的名字。”
“我的婚姻与此无关。”成为林家继承人的未婚妻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她成为林臻的所有物,在林臻想要结婚或者家族需要下一代继承人产生之前,她只有空守着这个名分等待丈夫的宿命,其他主动权完全在于林臻本人。
他原本就不打算在完美地解决契虫或者说了断凯撒的问题之前,处理自己的婚姻问题。至于感情问题……林臻为联邦最贵重而聪明的头脑里,从来没有过这一方面的设想。
见他没有丝毫退让,凯撒颓然地发现,林臻根本没有领会到他真正的意图。
不,什么意图不意图的,凯撒自己也不一定说的明白。他想要这个人,却在所谓的感情上也是完全没接触过的新手,虽然他笃定自己对林臻的想法完全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谈论什么情情爱爱的太可笑了,他不认为自己会对这个男人产生‘肉’.体关系以外的纠缠。
但他也不容许林臻这么逍遥着让他不痛快,他还没找人呢,凭什么他想在朝在野两手抓?把他凯撒当什么了?在外解决生理冲动的按摩.‘棒’吗?
他仔细想想却也没有正当理由可以阻止林臻这么做,半晌,忽地低声道:“我们做个‘交’易。”
林臻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怪念头,无奈地看着他。
“在我喊停之前,只要你身边没有任何人介入,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以前的事情……林臻愣了一下,他第一时间就想通了凯撒指的是什么。
原来,他从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报复。对于当年自己出手伤他‘性’命的事情从没有忘怀,现在受制于契虫而不得不与自己维持和平的假象,林臻却发现自己的警惕在一点一点的放松。
他不是个‘阴’谋论者,除非在战场上,并不是一个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人。而与凯撒相处这么久,比起凯撒注重的身体上的纠葛,更能让他接纳凯撒的是日常中的相处,训练中的倾囊相授和相互学习,任务中的相互扶持甚至是凯撒那张可恶起来甚至会让他有撕了他的嘴冲动的一言一行。
他竟在这一刻,凯撒公开地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失策。
像是一个被猛虎盯住的猎物,以为猛虎假寐而误以为对方没有攻击力自顾地低头吃草,而一点一点消磨掉戒心。
难以想象,当猛虎扑过来的时候,他该死的怎样凄惨。
这让林臻的表情‘阴’沉了一瞬,很快又掩饰了自己的一时气短,道:“我不信任你。”
“我说一不二,只要你答应这个‘交’易,我不会失信。”凯撒作出了自己最大的让步。林臻不会想到凯撒能把这一点拿出来做‘交’易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他这种人,就像血液气息里有特殊毒液的蛇类,一旦猎人企图行凶不成,就会循着这个味道,不杀死猎人决不罢休。
让他放弃这一段往事,虽然只是一瞬间冲动说出口的话,但此时心里不是没有反悔的意思,但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这是他能拿出来和林臻‘交’换的最终极的利益了。
此后,林臻完全不需要防备他,因为,他凯撒对人从不失信。
林臻沉‘吟’了一瞬,竟还讨价还价:“可以,在契虫失效前,我不会定未婚妻,也不会找其他人。而你,不报复我,也不和其他任何一人发生生理关系,包括接‘吻’,k‘交’。”
他说完看向凯撒,一副一锤定音,若是不答应就拉倒的神情。
凯撒痛快地点头,虽然只是限定在契虫有效期内,但他总算也满意了。
“……你做什么。”
已经不客气地开始享用自己权利的凯撒哪儿会再等他想清楚,说道:“我现在就需要你,这还不够明显吗?”他的话头停住,突然咬住林臻的耳朵,低沉地道:“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林臻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忍无可忍地抵住他:“我已经离开很久了,成年礼不是玩笑。”
“嗤,”凯撒指了指自己的部位,“这难道是玩笑吗?”
两人眼神‘交’锋了一阵,凯撒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有你敢走,我就拉开‘门’来别人来欣赏的意思。
林臻叹了口气,蹲下来,倾身。
“我给你十五分钟。”
凯撒的拇指抚着他的嘴角,‘露’出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得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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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帝国来使(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成年礼后的第二天,林臻与凯撒直接返回军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其后不少等消息的人家四处打听,却被告知这一届林家主母的人选还没落实。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那些优秀的闺‘女’还没有成年的人家,再晚两年他们也有角逐的资格了。
但也有些触角敏锐的人家意识到不正常,林家世世代代的规矩要在一个人这里打破必然不是简单的原因,一时间各种‘阴’谋论在暗中传递起来。
凯撒得偿所愿,心情很是愉快,特殊训练营中依然有些勾心斗角的热闹,他也乐得围观。林臻成年后再一次调换了营队,在紧凑的训练中对凯撒并没有特别关注,没想到才过了半个月不到,就被人再次通知到军纪部认领人。
问过才知道原来是光荣军团和银狼军团的某个小队打起来,这一次还是大规模的群架,凯撒就是这些人中一名。
林臻在光脑中按下接收通知就不再理会,他说过不会再费力气把凯撒捞出来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何况最多也只是关禁闭,降军衔,对凯撒都不痛不痒。
未曾想,当晚结束训练后回到宿舍凯撒竟已经在室内。
“你还真够狠心的啊。”凯撒躺在他的睡眠舱里,两个人迎面而视,在他杀气腾腾的眼神中林臻无动于衷,对他今天的光辉事迹也没有一点兴趣,开口就要把他赶回他自己的睡眠舱。
凯撒撇了撇嘴,忽道:“文森?杰恩,这个人你知道吗?”
见他表情认真,林臻回想了下,回答道:“银狼军团的人,他们那边专打秋风的财政头脑,爱财之外,格外爱记仇。”他询问地看向凯撒。
凯撒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今天把他的儿子打得他娘的自己都不认识了。”见林臻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转身趴在林臻肩膀上,正经道:“他邀请我做他的副手,你怎么看?”
林臻听了这句话也不觉得有什么,把他的脑袋推开,自己规规矩矩地躺下,说:“他身上已经没什么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不论是打秋风、爱财还是爱记仇这几点凯撒比起那位文森少将根本不分高下。
凯撒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林臻几乎睡着了才听见他说道:“我拒绝了他,不过我答应到银狼军团训练营做几天‘交’换军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林臻这才睁开眼睛看凯撒,接着没什么表示地闭上眼睛。
凯撒讨了个没趣,要走的时候,那人的声音才传出来:“不要惹事。”
凯撒不耐烦地敷衍了一声,第二天就出现在银狼军团的训练营中。林臻之后就没少听他上面的几名教官调侃说他的小徒弟在银狼军团如何如何地如鱼得水,听说打架互殴都是开胃小菜,一伙人兴致一上来直接用机甲实战,连光炮都点上了,只差没把训练馆拆了。
凯撒好生舒活了一番筋骨,在这里不知道揍趴了多少人,不出几天就在银狼军团‘混’出一个‘野兽’的诨号来。
文森少将对他表示出非一般的兴趣,守财如命到他这样的程度竟然主动和光荣军团的人打起‘交’道来,放出狠话:把这个人让给我,价码随你开。
在光荣军团受了好一番奚落,他像背后灵似得盯上了凯撒,一面想从他身上讨回几分被光荣军团甩脸的面子,一面又大叹可惜想把他的人‘弄’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凯撒上尉,你今天考虑得怎么样?”文森说出了一个加码的数字,满口表示只要凯撒加入银狼,他的待遇绝对不会比自己少。
凯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了,除非你把你的‘私’库拿出一半给我,否则免谈。”
文森笑脸一僵,打量凯撒的眼神像是遇到了宿敌似得,半天才喃喃说:“咱们在讨论正事,无关‘私’人利益,咱们不能‘混’为一谈。”接着又抛出各种价码。
凯撒听他神神叨叨的,不由想到另外一个人。
说起来,带他进入银狼军团的人和文森关系匪浅,是他的嫡亲弟弟,现在想来当年那人用一个月一块能源石的价码把自己‘弄’到银狼军团中出生入死,这笔买卖现在看来真是……那位的家族绝学也是融会贯通啊。
不过,令他在意的却是文森的另一个身份。
这个还很少有人知道的,联邦情报局秘密成员之一的身份。他心知自己被他盯上,那么对于自己的事迹这个人肯定比他自己还记得清楚,当然知道他和马克?威尔斯的往事,也知道他显山不‘露’水的机甲维修和机甲实战能力。
这世界上的事很少能有真正能够成为秘密的事情,除非这件事情超出人类的理‘性’想象力。凯撒相信他们不管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出自己重生的事实,大概自己身上的种种与同龄人相比的差异,都会完美地归结到那个在联邦也成为一个传说的养父身上。
凯撒想及此,暗骂道:这个吸血鬼,也不准备给我开几份薪水,就已经盘算着把他捞进银狼军团后怎么压榨他的价值。他完全可以想到自己到时候先锋、维修工甚至情报员身份集于一身的忙碌生活,和当年的他没什么两样。
现在想想,‘精’明如凯撒也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文森看起来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其实他的年纪在联邦还属于壮年范围,可在人前总是一副衰老的形象装作老神在在的模样,此时干巴巴的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说不出的滑稽:“你想想看你在那边过的是什么鸟日子,你自己都比我明白啊,你天生就该在咱们银狼,想打架咱们提供场地,想揍人咱们还能申请,光荣军团能吗?那群伪君子就会暗地里给人穿小鞋,表面上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谢谢您的夸奖,文森少将。”
林臻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过来,文森吓了一跳,见是他才松了一口气,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对向他行礼的林臻摆摆手,不等林臻道明来意就抢着道:“林臻少校,怎么样?我让出一个实验室给你,你把这孩子借我几天?”
林臻顿了顿,似乎认真地思考了这个可行‘性’,然后道:“a17号实验室,成‘交’。”
文森少将水分缺失的老脸皮上扭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突然像是患了失忆症一样,将刚才的对话当做从没有发生过,摆出一副上级的严肃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林臻少校光临我们银狼,有何贵干?”
林臻看了眼凯撒,后者心领神会地走回他身边,林臻客气道:“这些日子多谢文森少将的照顾,我们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请您见谅。”
文森少将看了看林臻又看了看凯撒,脸上蓦地没了笑脸,道:“想这么走了?凯撒上尉还欠我一笔医‘药’费,你们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凯撒大笑,“得了老头子,我还没状告他索要‘精’神损失费呢,替我问候他。”说完也不管文森什么脸‘色’,拉着林臻就走。
一路脱离了银狼军团的范围,林臻才道:“他们看来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这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凯撒不由冷笑了一下,继而瞪向林臻:“你既然都明白,竟然袖手旁观,我亲爱的教官大人。”
林臻说:“躲得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杰恩家族的家训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凯撒问他:“你现在带走我,是因为他们已经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了?”
林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据我所知,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是么……”凯撒沉默了一瞬,又说:“那么,你们想得到的,也已经得到了吗?”
林臻停下脚步,看向凯撒。
他不知道凯撒看得这样清楚。
一个人的能力鹤立‘鸡’群就很难不惹眼,以凯撒的年纪有这样的作为已经大大地出乎了人们的预料,很多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他们想探究出他究竟是怎么成长起来的,甚至猜测马克?威尔斯在他身上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手脚,使得这个少年在智力、‘精’神力、体力等各方面都超出他们对天才的定义。
但凯撒军衔在身,背后站着秦家,还有态度暧昧的林家和态度明朗的林家少主人,军团的人想要下手都变得束手束脚。
凯撒被调往银狼的这些日子,恐怕他的基因、甚至是各项数据都已经被送往银狼军团的实验室中,论起这方面的手段,银狼的人远远超出光荣军团的水平,才有了两个军团这种默契的协议。
他们想要在凯撒身上得到的,或是探索出来的答案,使得他们不得不让凯撒成为一种共享的资源。
这个局面或许不是凯撒预料到的,却也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
他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实力不正是要一鸣惊人,引起军团足够的重视和倚重更快地打入军团内部吗?
可看着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林臻,凯撒就愉快不起来了。
而林臻告诉他:“我期待他们的答案,不过,我要的不是以假‘乱’真的骗局,凯撒少尉。”
他早已明白,有备而来的凯撒又能让两方人马得到什么样的结论呢?哪怕出动的是两个军团最中坚的研究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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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帝国来使(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父,你看!你快看啊!”
原谅巴特大喊大叫,他这一生不说自己,就连挚爱的加尔都要排在机甲后头,此时终于完成了一个设计创举,看着实验数据真实地将数据反映出来,如何能不‘激’动?
……他‘激’动到都泪腺都瘫坏,哭不出来的程度了。.-..-----
加尔按住他,果不其然,一个被埋在零‘乱’的机甲堆里状似尸体的人猛地坐了起来杀气腾腾地瞪向巴特。后者现在已经接受不到任何危险和警告,兴冲冲地拖着测试机器人凑到凯撒面前,让他将机器人‘胸’腔上显示器内的数据看个清楚明白。
凯撒一把拍开他的脑袋,说:“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不是说过一定会成功的吗?”
巴特嘿嘿嘿地傻笑,看到师父一脸淡定,眼睛里崇拜的光芒几乎能把室内的白炙的光线都削弱下去。
一旁心疼地‘揉’着巴特的脑袋的加尔――凯撒粗鲁,从不手软,就是一个拍打都能让人疼上半天――见状,险些咬碎一口牙关,可也只能恶狠狠地看着凯撒,敢怒不敢言。
来到联邦已近三年,凯撒的本事他已经领教过太多次了――吃醋的男人常常没什么理智和自知之明,多次里的暗地挑衅被凯撒加倍报复后,只能偃旗息鼓,化悲愤为动力,拼命训练。
凯撒刚刚从希瑞尔军校回来不久,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巴特抓来这里不眠不休地改善巴特的设计图参加各式实验,好不容易地巴特丢开,没成想才睡着就被他鬼叫的声音‘弄’醒。
两双眼睛里都是血丝,凯撒骂了一声后也不废话,仔细地看了看数据,皱了皱眉。
一看他这样的表情,巴特顿时连呼吸都放轻了,师父大人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天呐,这意味着这个设计还有能改进的地方,他一下子瞪大眼睛,又蓄满了泪‘花’。
他把机甲设计图调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在心里测算了很多次,接着将其中一个线路做了些微的调整。
“这个r型设计可以延长折‘射’率,不过这个角度一旦改变就会影响整个‘精’神力与机甲的匹配度和‘操’作效率,如果运用得好,可以这项数据应该达到98%以上,如果不行,按照你的想法接着调试。”
凯撒认真地解释,见巴特明白了,最后警告他说:“这一次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准吵醒我,否则……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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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满意了,‘揉’了‘揉’巴特的脑袋把他打发走,至于另一边加尔‘欲’说还休的幽怨眼神他完全无感地忽略了。
一堆的机甲零件搁在背上,前面是几乎晕倒地昏睡过去没什么感觉,现在凯撒只好将这些机甲随便推开,然后也不管场合地点倒头就睡。
他实在太累了。
军营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千篇一律的生活并没有让人觉得时间难熬,反而愈加密集的训练和林臻不断施压的压力让凯撒也不能有一丝松懈,因此接到学校通知回去做一年级生的军训随行教官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他如今已经是五年级生了,从林臻那一届开始希瑞尔军校将一年级生军训直属教官的任务从六年级生顺延到了五年级生身上,成为希瑞尔更新的一项惯例。
五个月的时间,对凯撒来说没有什么消耗,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契虫的发.情期都要依靠舒缓剂度过――经过两年的改良,林臻的契虫舒缓剂效用终于成熟且稳定。
林臻已经是中校的军衔,凯撒这两年倒没有再往上一步,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自一年前林臻成为光荣军团第一军团某营的营长后,利用自己的职权构建了一个特殊小队,凯撒、巴特和加尔几人都在此列,其中自然还包括他的几名同级校友,皆出身s作战队,除了格林几人外,还有和凯撒不甚对付的现在已经是林臻的随行官的安杰。
凯撒返校期间,林臻带着这个小队执行特殊任务,到现在还没有归队。凯撒也是百无聊赖,也才分出‘精’力搭理被冷落很久的巴特。
凯撒简单粗暴的作风把一众一年级生训化成绵羊,见到他都‘腿’软,听话得不得了,直叫教官们惊叹,纷纷向他讨教,结果见识过他怎么教训人后一个个都不吭声地闪开,甚至连见到凯撒都能躲就躲。
几年不见,当初就十分变态的凯撒已经进化道超出宇宙对变态的定义范围,那种境界他们真是无福消受啊。
凯撒一点内疚都没有,后来连菲利克斯教官都看不过去:“你看看你,这样多伤害学弟的自尊心,怎么能这样呢,这种资料一旦上传可就是想抹消都抹消不了了。”
说这话的时候,与他谴责的语气完全不同,脸上全是幸灾乐祸憋笑的表情正欣赏着光脑里的全息影像,那上面几个犯错的队员正被凯撒勒令穿着超短裙的‘女’装,‘胸’前绑着堪堪戴着罩住两点的草绳在沙滩上慢跑,接受众人敬仰的画面。
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么一副打扮实在让人笑掉大牙,但是他们本人大概不这么具备娱乐‘精’神,恐怕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凯撒冷笑了一下,“以他们的智商如果知道什么叫做羞愤,就不会犯错了。”凯撒一点愧疚都没有,给分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菲利克斯教官丢去一个白眼。
菲利克斯到后来笑不可仰,半天才做贼似的对凯撒道:“这个帅哥身材真不错,下次记得让他上全套啊。”
凯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下的沙粒,对菲利克斯‘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你放心,这句话我会转达给理查德教官的。”
一副‘不要感‘激’我’的表情丢下抓狂的菲利克斯扬长而去。
舒缓剂的副作用其实不小,林臻在禁闭室里不知道怎么琢磨出这个办法的,用‘药’剂将人体的体温压制到最低线,身体机能都缓慢下来,契虫也不得不陷入休眠期。
但对于林臻和凯撒还要保持正常状态就有些难为人了,对体力的损耗也非常大。
凯撒很快睡过去,但是他很快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低级错误――他竟然相信巴特在胜利时刻的记‘性’,没有任何意外地,再一次被巴特尖叫着吵醒。
这一次凯撒已经懒得开口,一脚踹开他脚边所有能触及到的东西,顶着把巴特吓坏的表情走出实验室。
巴特眼泪啪啪啪地掉下来,一半是‘激’动的一半是吓的,他问加尔:“师父都没有打我,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加尔眼角狠狠一‘抽’,但完全奈何不了巴特,只好耐着脾气安抚他:“没事,独守空闺的男人都容易内分泌失调,不管你的事。”
巴特一下子就收起眼泪,高高兴兴地附和了两句,再扭头看数据的时候,眼睛又湿润起来。没办法,他实在太‘激’动了。
凯撒这一次直接到第一团的医院,躲进修复睡眠舱里结结实实地睡了一天一夜才起来。
没成想,才步出医院迎面就是脸‘色’不大好的林臻。
凯撒怔了一下,对方似乎也是意外的表情,他走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受伤了?”
林臻用凯撒没琢磨明白的眼神扫了后者一眼,然后沉默地摇了摇头。没说自己从军机部回来就听见他‘昏‘迷’’在医院的休眠舱里而连一口气都没歇下就转来看‘重伤’的某人的事实。
凯撒松了口气,揽着他的肩膀道:“任务还顺利吧,已经汇报完了?”
林臻说:“十天前就回来了。”
凯撒啧了一声,不再多问。林臻既然十天前就归队且一整个小队都没有‘露’面,可见他们在汇报任务之后大部分都在某个地方接受心理调整或是其他机密处理,确保事情不会有丝毫泄‘露’、各个队员的心理生理都十分健康才会放他们正式归队。
格林远远看见凯撒完好无损地回来,大声喊道:“伙计,你也太弱了吧?不就是个新生军训吗,怎么还把你‘弄’进医院去了?难道咱们这一届的小学弟有让你都重伤的人物?改天我一定要拜访他啊。”
凯撒顿了下,侧过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林臻,凑在他耳边说:“谢谢教官关心。”
且不说那姿势,语气都十分暧昧。
林臻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回视他一副得意的神态。
凯撒心情舒畅,回过头对上抱着机甲玩具、坐在高脚蹬上双脚却用力地撑在地上,随时准备进攻的安杰盯住自己的‘阴’森森的眼神时也不以为意。
格林一见他心情好,顿时顺着杆子往上爬,涎着一副讨好的贱兮兮的笑容拜托凯撒道:“学长的机甲这一次损失惨重,凯撒,你一定会拯救他的对不对?”
凯撒没好气地道:“你知道我的规矩。”
格林‘肉’痛到不行,但只能忍痛将自己的光脑上的津贴划到凯撒账上。他内心里的小人已经泪流成河,就这一笔维修费,他这一次的任务津贴都没了,真不知道五个多月的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人生还能不能有点盼头了?
凯撒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接过机甲空间纽颠了颠,不成想旁边又递上一个空间纽,凯撒伸手,拉着他的手没放开,充满暗示地对林臻道:“要怎么报答我,嗯?”
林臻的手心一麻,他‘抽’回被凯撒的手指刮着手心的手,吝啬地没多给一个字。
就是这样凯撒也是一副高兴的蠢样,他一路到机甲维修室的路上已经构想了很多种让林臻报答的方式,没有一种不是以林臻满脸汗湿通红地倒在他‘胸’膛上为结尾,他吹了一个小调,但当林臻的机甲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林臻的机甲……几乎破碎成很多块,就连‘操’作室的位置都破了一个大‘洞’,这种损害对于驾驶者几乎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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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帝国来使(三)
第一百二十章
机甲的文明几乎与人类文明齐头并进,自‘精’神力‘操’控机甲出现后,这类机甲风光无二,将其他战斗机甲都挤了下去,只能在战场上负责后勤。[.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但‘精’神力‘操’控机甲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机甲损坏超过负荷,给使用者的‘精’神力带去的损害也非常严重,轻者耗空‘精’神力,重者则意识崩坏从此陷入休眠与死人无异。
除此之外,与其他机甲一样不可避免的是,一旦机甲受到重创,突破驾驶室的保护层,那么驾驶者的‘性’命就难说了。
凯撒‘阴’沉地看着面前的机甲,冷笑了一下。
他该佩服林臻还能把这架几乎碎成十几块的机甲尸首带回来么?以前他替光荣军团这些软脚虾修复机甲的时候,见到这种机甲多半会发挥他自认诙谐的幽默对驾驶者表示默哀,而今时不同往日,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就驳接光脑质问林臻。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你他妈的以为这是全息游戏吗,连命都不要了?有没有安全防范的常识?你手下这群都是死人吗,用得着你出生入死?!”
他怒骂起来,待发现林臻疑‘惑’的眼神变成意味不明的神采,才急刹车似得停下来,皱着眉头问他:“你受伤了?”
林臻探究似得看了他一眼,没有给凯撒‘弄’明白他神‘色’里那种怪异的原因,就已经恢复如常,说道:“只是轻伤,我弃甲了。”
凯撒燃烧的怒火被倒上了一大盆冷水,噗嗤一声熄灭了一个干净,留下甚至能称之为尴尬的青烟和焦臭的气味包围着他,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蠢得可以,他终于有余力想清楚林臻那个眼神是在愣怔之后对他连大脑都不过一下的毫无理智的担忧的惊讶和……或许是无奈或许是嘲讽,连凯撒都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瞪了林臻一眼,没等后者再说什么,独断地切断了通讯。
妈蛋,老子脸丢大了!
他恶狠狠的视线落在一级残障的机甲身上,仿佛在瞪着林臻似得,脸上一片扭曲的表情:靠,他的脑子被匹格兽同化了吗?竟然在林臻完好无损地回来的前提下,见到机甲这副模样还第一时间作出最坏的设想,一厢情愿地担心他是否重伤。[.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一旦冷静下来,凯撒就会发现很多他刚才忽略的细节。
最不该认为林臻那种对机甲也没什么执着的人会坐以待毙,以他的作战能力和应变力,绝不至于把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其次,那就是眼前这具只剩下残骸的机甲,是他返校前‘交’给林臻的改装品――即使驾驶者脱离机甲,只要不超过设定范围,依然可以实现‘精’神力‘操’控。
这类机甲设计的设想早几年便有理论横行,被大部分人认定是不可能实现的猜想。毕竟‘精’神力‘操’控机甲对于与驾驶者的‘精’神力对接要求十分严格,目前机甲要实现完全的‘精’神力同步都只能在理论层面上实现,更不用说实现机甲体外‘精’神力‘操’控对接。
即使在几十年后,这个设想也依然没有实现,而凯撒借由自己的共生机甲,对机甲设计上的钻营更加透彻,经过这两年的不断改装才堪堪实现了这一目标。
饶是如此,体外‘精’神力‘操’控也必须限定在方圆一米的范围内,且必须是‘精’神力达到林臻和他自己这样水准的人才可能做到。
很显然,林臻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没准还让这架机甲发挥了‘死前’的余热,深入‘诱’敌,把敌人狠狠坑害了一把。
凯撒狠狠地‘揉’了‘揉’脸,勉强把恼羞成怒的情绪压制下去,便开始动手修理残甲。以林臻的机甲这种损坏程度,要论维修是不可能了,只有把全部零件拆下来重组才行。
到晚餐的时候,凯撒也只重组了三分之一不到,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不等有什么表示,林臻便传了一份训练计划到他的光脑上。
凯撒一看眼角就是一‘抽’,心想,这又是折腾什么幺蛾子,他又得罪这个家伙,让他假公济‘私’地报复自己?
即使让凯撒十分郁卒,但即使林臻脱离军校,在军营里对方不仅是他的直属上官,更是他的专属教官――这是林臻向军团破格申请来的,凯撒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为他们不清不白的关系掩人耳目多一点,还是为了监控自己多一点。
林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用一种极其不屑的眼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凯撒心头一阵火起,林臻就有这样的本事,五官像是坏死一样不懂神‘色’,但一双眼睛一旦流‘露’出什么神情都会让别人明显地接收到。
不等发作,就听林臻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自控能力太差了,凯撒。”
说着,他把两组数据丢给他,凯撒一看便知这是他们的血液化验数据,其中一个醒目的差别在于他血液里的‘药’剂含量指标比林臻高出三倍不止。
这也就意味着,在两人分离的这五个多月的时间里,林臻服用的‘药’量只有凯撒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个‘药’剂对人体的损伤依旧很大,我虽然在想办法改进,但根本上要克服‘药’理反应,减轻服用‘药’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林臻这么解释着,接着又用凯撒分辨不清的眼神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你现在生理年龄还小,不要太过挥霍,以免老来……”
“闭嘴!少诅咒我,我什么本事你不清楚吗?就算我老掉牙了,也能让你――”林臻杀气腾腾的眼神把他未说完的话憋了回去,但是那种嚣张的自豪神态已经将这句话补充完整了。
作为男人,凯撒确实也有自傲的资本,这一点确实也没人比林臻清楚了。
凯撒扭转了话锋:“再说,你自己不承认,但也不能否认吧?你不是‘性’.冷感也比正常人频率低很多,不是么?我只是正常水准而已。”
林臻凉凉地扫了他肚脐下三寸的某个部位,接着拿出自己的光脑在上面写写删删了一阵,凯撒很快收到了他修改后的第二份训练计划。
没等他仔细看,林臻已经端着餐盘站起来,留下一句:“这份计划今晚开始执行,祝你好运。”
凯撒看他一眼,再低头看的时候,一下子腾地站起来,追上去:“林臻你他娘给老子站住!”
林臻回头看他,眼睛里是久违的他只有对不会吐‘露’秘密的将死之人流‘露’出的那种恶劣笑容。
凯撒在原地顿了一下,没等察觉自己心跳‘露’了一拍这种不符合他大老爷们作风的事情,就被军团**餐厅的机器人服务生拦住:请将食用餐盘放至规定的回收处。他开始扫描凯撒的军章,确定了他的身份:凯撒上尉,初犯,已计入档案,再犯就要缴纳罚款哦,三犯半年之内不能再进入食堂哦。
哦你个鬼!
凯撒恶狠狠地在心里把该死的机器人拆了又拆,忍气吞声地把餐盘丢进回收点,这时候林臻早已跑得没有人影了。
凯撒又拿出那份所谓的训练计划看了眼,打头第一条就让他觉得林臻是在异想天开:发.情期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这怎么可能?
不说平常,他们现在分开五个月,契虫已经被强制休眠了三个发.情期,这时候不用想都知道会给两人带来怎样的反弹,尤其是今晚……
到时候看你忍不忍得主!凯撒不怀好意地想道。
原本打算回去继续修复机甲,之后又收到巴特的通讯,全息里那小子‘激’动地连话都说不齐全了,他身旁的加尔忙着给他擦眼泪,最后无奈地代劳道:“他有了新发现,邀请你过来分享一下。”
以巴特现在的见识,再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设计创新就会得意半天的人了,能够让他这样‘激’动的,看来是个大发现。
凯撒只好先将抓回林臻的事情放到一边,到巴特的实验室一看,才发现他遍寻不到的林臻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也被巴特邀请到实验室来了。
他心里暗戳戳地给徒弟记了一等功,给林臻抛去一个‘你给我等着瞧’的空有声势的眼神。
巴特等不及地拖着他,抖着手指着测试屏幕让凯撒看。
“我、我竟然做到了!呜呜,我怎么可以这么天才,我真是爱死我自己了。”这货一边哭一边赞叹,凯撒一根手指顶住他的额头把人嫌恶地推开,也不理会加尔凶神恶煞的愤怒模样,认真地看起屏幕上的数据。
他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林臻这时候才道:“这个真的能够实现吗?不是理论模拟状态?”
他连连问了两句,可见对于巴特的发现也是怎样的惊喜。
凯撒点了点头,难得与荣有焉地道:“我徒弟怎么可能用理论模拟那种假把式,大概是撞上狗屎运了,不过,一千万分之一的偶然都足以证明这个是完全可以‘操’作实现的目标。”
他转身看向巴特,后者一副受到他的‘夸奖’而高兴的傻样,问他:“把设计草稿给我。”
巴特笑眯眯的,眼睛里却是泪光的晶莹,说:“我不知道诶,我还在实验‘精’神力对接效率,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把能源的效用率也提高到这种水准了。”
凯撒:“……”
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有点手痒,必须温柔地抚‘摸’一下徒弟沾满泪痕和得意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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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帝国来使(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因为巴特的意外之喜,凯撒急切要实施的计划被迫延长。(.棉、花‘糖’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小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默默地从压缩空间中拿出舒缓剂,各自服用――从前距离几百光年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咫尺之间,一个不防契虫就会像发梦一样突然醒来,然后愤怒地报复社会。
凯撒和巴特一边小心地拆卸机甲,由林臻和加尔记录每一个零件的形态和数据,四人忙碌了一整晚才稍稍理出一点头绪。
没办法,巴特一向是自由风格,虽然这一次针对‘精’神力融合率所做的测试前后只将特定的零件部位作出变动,但这一架实验机甲原本的其他零件就是他随意发挥做出来来的,连他本人都说不明白可能是哪一个零件或者干脆是几十个几百个零件的相互作用才有了刚才那一幕的发生。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厌其烦地将每一个零件重装在普通机甲上测试,幸运的话或许可以在第一层实验的时候就检测出来,否则,将进行第二层第三层实验,逐渐用二、三、四……不断增加的零件数量来寻找产生能源利用率提升的最佳组合。
从概率学上的排列组合来说,这架机甲上拆下来的一万多个零件需要一个普通人用半辈子的时间才能完成所有的组合序列。
四人做到第三层训练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无奈之下只好向军团申请课题借用人手过来完成这个项目。
这个发现实在太让人惊喜,能源的利用率对于军团甚至整个联邦来说有着战略‘性’的决定意义。
每年联邦派出去寻找h粒子能源石的优秀军队不知凡几,可往往收获寥寥无几,但科技发展至此,几乎所有的基础设施、军队、学校等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机械都以h粒子能源为基石,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每年联邦的财政支出甚至有五分之一都用在了能源这一块,如果巴特和凯撒这个项目能够取得成果,不说实现他们偶然达成的90%的提升,就算是5%,甚至是1%,给联邦,给军团带来的好处都是无法想象的。
光荣军团的财政司令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计算联邦将因为这个发现省下多少钱,而这个发现隶属于光荣军团的项目,他们完全可以向议会申请将这笔钱划到他们账单上做‘研究经费’之用。[.超多好看小说]
天呐,想到那个数字,每年都为军费和议会大干一架的财政司令都要大喷鼻血了!
光荣军团这一次长了心眼,保密工作做的十分透彻,生怕银狼军团的人闻到一丝儿联邦币的气味似得,和他们抢食。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算在重重保密之下,竟然还是让银狼的吸血鬼财政司令文森?杰恩听到了消息,在第二天连招呼都不大一声,就带着一队人马――他甚至不惜血本把第七实验室的‘精’英都分出一半来――恬不知耻地涎着一张笑脸和光荣军团的高层讨价还价。
双方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达成协议,要光荣军团让出哪怕一点点利润都是割‘肉’,再说了,原本就是他们制作的蛋糕凭什么这些伸出碍事的手说可以帮忙端盘子的人就要分一杯羹去?
况且他们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
“哦?你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吗?亲爱的。”文森用这辈子最灿烂的笑脸最后一次询问他的老对手,得到肯定答案后,前者慢悠悠地抬起光脑,“哎,那就算了,我看议会那几个老头儿也比你们顺眼,还是让他们来和你们谈吧。”
“住手!”
光荣军团的人大叫,不得不刷新他无耻的程度了。
他们可不会天真地认为文森这是在恐吓,一旦他们不作出妥协,他绝对会把第三方力量――议会牵扯进来,议会那些把握他们财政权柄的最终人,比文森的无耻程度更可怕,或许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会以一点点蝇头小利威‘逼’胁迫地将这个重大项目由他们全面接手。
这种你不让我吃蛋糕,我就把它毁了或是直接投喂给野兽的举动,文森?杰恩真的干得出来。
‘逼’不得已,光荣军团只能竭力将文森要的条件无限往下压,最后双方对最后的好处做了三七分的协议,条件是银狼军团把他们列出的名单上的好手都调用过来。
光荣军团的最高团长在这份协议上签署名字的时候几乎咬碎银牙,他给自己的随从官打了一个眼‘色’,去查,到底银狼军团那边哪一位神圣竟然能突破光荣军团密不透风的封锁圈得到这样至关重要的消息,不把人挖过来为自己所用,就把他送给议会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只有文森懂得怎么拿捏对方的软肋。
文森高高兴兴回到银狼军团,将自己锁进办公室里,兴奋到手都在打哆嗦地给那位光荣军团立誓掘地三尺都要挖出来的高手发去通讯请求。
“成了!”
全息视频里的另一人淡淡地看着他,只道:“答应我的,记得划到我给你的账号上。”也不等急切要分享有史以来银狼军团在光荣军团身上得到的最大便宜的文森再说什么,就切断了通讯。
一旁假寐的林臻这时候睁开眼来,因为疲惫而变得更加漠然的眼神看着凯撒,不说话。
凯撒并不对他刻意隐瞒,对于他拿这种事情给自己谋福利的事情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好似面对的人不是光荣军团未来的一把手,坑的不是光荣军团的利益似得。
林臻坐直了身体,对眉飞‘色’舞的凯撒道:“见者有份,他许了你什么好处,我要一半。”
这个人听了几嘴就狮子大开口,凯撒完全没想到这一茬,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愤怒地看向林臻。
“不给?”
林臻语速缓慢,他抚了抚自己的光脑,“我想弗朗上将会愿意给我更多。”弗朗上将,这一次能源利用率项目的最高执行官。
凯撒饮恨,半晌才把人抓到自己怀里,恶狠狠地说:“算你狠。”嘴‘唇’贴近林臻的时候,忽地又一笑,“反正你什么不是我的,全部给你又何妨。”
林臻顿了顿,轻轻巧巧地顺着凯撒的下颌骨抚了抚他的轮廓,这是每一次凯撒在chuang上兴奋过头的时候他才会用的招数,很容易能让凯撒的情绪得到安抚,继而低头在凯撒嘴‘唇’上轻描淡写地印上一个‘吻’。
接着起身,理了理军装,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凯撒:“……”
看着他款款离开的背影,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他怎么就变得这么缺心眼呢。
那可是银狼军团拿到的三分好处中的整整一分啊,几乎等同于秦家三五年的收入和上千万个装满最‘精’纯h粒子能源石的压缩手环。
凯撒抹了抹脸,为自己的失策叹了口气,林臻现在连美人计都用的这么得心应手了,会被‘迷’‘惑’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好吗?
于是心安理得地开始为某人的一分利开始卖命。
巴特和凯撒是这一次项目的总负责人,手上有了上千名军团的机甲设计或维修的好手帮忙,终于在两个月之后将所有能达成机甲能源利用率提高的组合都总结出来。
这仅仅只是开始,之后他们的任务就是寻找这里的共‘性’,如能发现提升能源利用率的理论盲点,继而运用到全联邦的能源石利用上,那完全是可以载入青史的功勋。
但凯撒很明白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或是凭空想象,日复一日的实验刚刚开始踏上进程,最开始的时候,凯撒甚至连实验室都不能离开一步。
再过一个月,林臻带着大量缓冲剂找上‘门’来。
凯撒的状态已经十分糟糕,长时间的低温体征对身体造成的负荷实在太大了,他们之前只潦草地互予解‘药’了一回,根本不能彻底地让契虫得到满足。
看着凯撒消瘦的模样,林臻皱了皱眉。
凯撒一见他,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正是步入成年的时候,脸上这些天没打理竟然冒出一大圈青‘色’胡渣,头发更是油腻得不行,他自觉地离了林臻三步远,问他:“是什么事?”
林臻这些日子也有密集的训练,前一段时间又带领自己的队伍出了一趟任务。
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凯撒说话的时候,上上下下地看着林臻,总归心思都集中在某一件人类繁衍活动的伟业上,之后才注意到林臻肩上显眼的勋章――上校。
凯撒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说道:“你应该邀请我参加你的授勋仪式。”
林臻对此没什么所谓,对凯撒道:“我给你请了十天假期。”顿了顿,又说:“我把‘药’剂做了改良。”
“唔。”凯撒对他后面说的没往耳朵里去,直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真贴心啊,是不是也忍不住了?那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两人直奔宿舍而去,由凯撒启动一级隔离,将整个宿舍封锁起来。
林臻挡开他,退开几步,“去洗澡,尤其是你的头发。”
凯撒看着他一边脱衣服一边驱赶自己,满是血丝的眼睛更是通红一片,咬牙切齿地道:“‘毛’病真多!给我等着!”
他马不停蹄地打算洗一个战斗澡,林臻已经坦然地走了进来,“仔细一点,你急什么。”
凯撒回头一笑,那神情里全是得意。
他急什么?
一把搂过林臻,“既然是你想它干净的,你自己负责。”说着再也不管自己进行到一半的清理工作,直接把林臻推倒墙上。
十天……时间也是不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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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帝国来使(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度过了一个契虫的发.情期,凯撒和林臻各司其职,林臻率队执行任务,而凯撒则留在军团继续能源利用率项目的研究。[]。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本文由。。首发
巴特本人实在没什么底气,若非有凯撒坐镇,他早被屡屡失败的实验折磨疯了。其实参加项目的人都有心理准备,哪怕现在事情进展顺利,他们已经罗列出诸多能够在不同层度上提高能源利用率的排列组合和零件改装方式,但依然没能达到巴特偶然为之而成就的98%,最高只勉强达到70%左右,即便是这个数据也已经足够震动整个机甲设计界和能源界。
巴特还太年轻,秉‘性’不够沉稳,况且个人习惯所致,常常不自觉将实验中的某一个零件改动,使得实验数据失去参照‘性’,清零重来。
他本人十分内疚,但过后却又实在控制不住再犯。
凯撒等人倒是十分看得开,他们中甚至有人已经做好下半身都和这个项目打‘交’道的准备,这是一个持久战,绝非几年的时间久能完成的。
“师父……我看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就让我先回去了吧?”巴特期期艾艾地看着凯撒,凯撒嘴角一勾,手中的零件灵活地在指尖旋转,毫不同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哦,然后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受难,你觉得你师父我有这么善良?”
巴特哭丧着一张脸,硬着头皮投诉道:“你这是限制我的思维自由,扼杀设计师的创作灵感,我要做宇宙最‘棒’的机甲设计师又不是能源这方面的鬼东西,凭什么‘浪’费我的青‘春’啊,我不要!”
凯撒满面笑容,他拍了拍巴特的脑袋,“不要太天真。”
成功地把蔫耷耷的徒弟说得泫然‘欲’泣,凯撒心情舒畅地离开。
其实巴特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他和凯撒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也是最熟悉这些零件的人,所以才会让他们在这样的年纪领导这个项目,但事实上,他们的工作根本上只是协助这些项目参与者,待到他们的余热价值挥发,他们就是想留下,那些老不死的就盼着这个项目能让他们记人生一大功勋的研究者们也不会容纳他们干涉。
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军团的人是有心让凯撒和这个项目绑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凯撒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和潜能,但有他的帮助是如虎添翼不会错的,但凯撒本人早已表明自己的意愿,且那些声明赫赫的他们研究室的中流砥柱不答应,军团也不能不考虑这些人的想法。[.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凯撒咬开营养剂,这是严格按照人类的体质和每天必须的营养比例调配而成的高等营养剂,凯撒随手把营养剂的包装垃圾丢进送来食物的机器人内腔里,手劲不轻地拍了拍机器人上的通信器。
“您好,欢迎――”
开场白还没有结束,凯撒直接打断:“我是光荣军团第一团九营十一特殊小队的凯撒上尉,我要点餐。”
那头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凯撒上尉,您好,我们查到军团为您直接配置了第一等营养剂,请问是营养剂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是它的问题,老子的味蕾和食道都在抗议,这玩意儿太他娘的让人恶心了。我需要干烩三鲜……”凯撒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
那边的人尽心记录,但过了半晌才呐呐道:“……凯撒上尉,抱歉,您账户中的余额不足以支付这其中的任何一道菜。”
凯撒猛吸了一口气。
他这才想起查看自己的账目,在军团里没什么‘花’销,他一直没注意自己的余额,这时候看到一个38.74的数字,只觉得眼睛都被扎疼了。
该死的林臻!这也太狠了吧!
事实上从几年前林臻为他供应能源石开始,他的任务津贴或是其他收入一向都会转入到林臻的账户上以还债,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穷到了这个地步。
没等他纠结,那头的人又有了新发现,惊喜地叫道:“凯撒上尉,请稍等。我们查到您的直属教官,林臻中将,在食堂存入了一大笔钱,而且特别限定可以与您共用。我们将从这里抵扣您的用餐费,将很快将您定的食物送到实验室。预祝您用餐愉快。”
凯撒嘴角一咧,脸上有了莫名其妙的得意:算你还有点良心。
凯撒再一次充满干劲,回头勾了勾手指,让正委屈地像吃毒‘药’般吃着营养剂的徒弟过来,加尔步步紧贴着尾随其后。
“来,为师请你吃大餐。”他不客气地把巴特的营养剂也丢进了机器人的回收腔中。
结果,凯撒仍然没有福分享用这一顿用林臻的钱埋单的豪华大餐。
会议室中已经沾满了光荣军团的上层,凯撒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实验室专用的白大褂和除菌服,这些人他上辈子都算认识,唯一能算得上熟悉的只有与林臻关系匪浅的瑞斯上校。
这些军团的大佬各个面‘色’沉重,凯撒拧起眉头,不知道这些人在商量什么事情,竟然把他这个外道的人也牵扯进来。莫非是能源项目出了什么差错?凯撒心想。
而在座的人也没有让他再猜,直接告知凯撒:“九营十一分队失联,最后一次收到他们星舰发出的救援信号是在十八个小时之前。”
凯撒的动作顿了一下,犀利的眼神蓦地看向首位上说话的人。他认得,那是林臻的伯父,光荣军团位高权重的林伟天上将。
瑞斯熟知凯撒的脾气,担心他当场发飙,连忙伸手想制住他,没想到,凯撒的脸‘色’只是难看了一瞬,当即坐下来,冷静道:“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我并不熟悉,你现在邀请我来,是想我做什么?”
林伟天上将道:“他们都是你至关重要的队员,同样是我们军团重点栽培的下一代领军人物,我想,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也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将他们带回联邦。”
凯撒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哦,是么。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十八个小时,呵,你们既然能想起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想必已经讨论出具体方案了吧?”凯撒语气平淡,语速和林臻轻轻慢慢的强调如出一辙,但内容之讽刺,表情之冷冽,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这些在军团里把持权柄的首长留下。
瑞斯道:“不要放肆,凯撒上尉。”
凯撒:“我的军仪自有我的教官负责,不需要你多嘴。”他看也不堪瑞斯,直接问林上将:“结果呢?”
失踪的人里就有林家的继承人,林伟天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揪心,此时面对凯撒的无礼也没有任何不满,直接道:“我们已经派出搜救队,他们已经进行三个小时的搜救,目前没有任何收获……军团尝试和他们联系上,但恐怕他们的通讯设备都处于屏蔽或销毁状态,无法驳接。……凯撒上尉,军团不会放弃他们,也请你最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应急搜救队都是军团调用最近的附属军执行任务,三个小时,也就意味着他们在事发十五个小时之后才赶到现场,那么林臻等人到底在远离联邦多少光年的地方?又执行着怎样隐蔽而危险的任务?
林臻和十一分队的年轻一派军官这些年来军功积累比同批甚至是老一辈的军官都快,就是因为他们呢屡屡执行的都是难度极高也十分危险的任务,这是军团刻意栽培,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军团也未尝不是再拿自己家族的下一代甚至是家族的底蕴在冒险。
凯撒蓦地一笑,“放心,只要我活着,他就死不了。”
这是事实,但他没有和任何人解释的必要。
“我要亲自去。”他直视着林上将的眼睛。林伟天点头:“请你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军团决定增援,请凯撒上尉协助任务。”
凯撒缓缓站起来,他对林上将说出一系列他需要的物品,临走前又仔细地核对了舒缓剂的存量。
他这时候才彻底‘阴’沉下一张脸,当初被林臻‘迷’昏了头,都没有察觉到他给的‘药’剂存量已经超额到一整年的‘药’量。
想必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次的任务有太多不确定‘性’和危险,才会提前做好一手准备。
该死……
凯撒咬紧牙关。他没有死,说明林臻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他不怀疑契虫的羁绊,哪怕他们在宇宙的两端,只要契虫感应到另一半的生命流失,就会立刻随着死去。
这让凯撒松了口气,他镇定得让搜救队的队员们不知道该佩服他的冷静还是鄙夷他的冷血了,只是凯撒一上星舰就把自己所在房间里,他们也无可奈何。
手指在光脑上不断飞跃,凯撒试图寻找微弱的频率锁定林臻的位置――林臻的光脑和压缩手环都被他改造过,里面镶嵌着不少特殊系统和芯片,其中就有特效定位仪,只要林臻的光脑还保存着和残骸,就算隔了几千万光年的距离,他也依然能够追踪到林臻。
可是很快这就被证明是徒劳,就连最微弱的频道他都捕捉不到。
糟糕。
连芯片都无法保存,他的压缩空间大概完全破损了,如果他事先服用的‘药’剂不足以支撑到他获救,凯撒想象不到那会有怎样的后果。
一向不相信虚无缥缈的运气的凯撒,这一次也只能祈愿林臻足够幸运,至少……要撑到他赶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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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帝国来使〔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凯撒满脸‘阴’郁地来到星舰主控室,几位搜救队的上官已经就营救计划讨论了许久,各自推翻了几个设想,到现在也没有定下来具体事宜,一个个脸上尽是严肃。(.)-..-》し
凯撒的到来并没有打断他们,也没有人邀请他参加筹谋,虽然凯撒参与搜救计划,但一方面他还是未成年人,对于处理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经验,另一方面,他还是十一分队仅剩的几个成员之一,此时怕是要意气用事,并不冷静。
凯撒认出其中一二个熟面孔,发现搜救队里不乏日后林臻的拥护者,可见这些人都是林家的势力,这一次搜救计划大抵由林家一力组成,营救林臻更加尽心。
他也没有出声,站在林臻惯常站的位置平静地看着星际航线,几位上官讨论出初步的章程才堪堪停下来,见状,有一人不忍心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没注意自己的语气像安慰失怙的孩子似的。
凯撒点了点头,指着其中星际图中的一点道:“我们要去这里?”
因为任务的第一级保密‘性’,以凯撒的军衔也只知道林臻等人目前大抵在的位置和面临的敌人,并不知道后者到底招惹到什么样程度的麻烦。
说话的这位上官级别是位少将,权限自然比凯撒这个上尉高出许多,此时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个坐标,点了点头:“你这孩子‘挺’厉害的嘛,这也能猜出来。”
凯撒敷衍地笑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之所以会指出这个坐标,是因为这个地方在军团高层几乎是透明的秘密――宇宙死亡之地。凯撒上一辈子虽然没有亲自去过这个地方,但不论是光荣军团还是银狼军团,每年派出到这里执行任务的军官不在少数,但每一年总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地消失。
那一片地方根据机器探测并没有特殊的磁场,更遑论宇宙黑‘洞’之类的存在,可想而知,这些意外都出于认为。能够做到这样悄无声息地将联邦单兵实力高绝、队伍更是强大的军官带走,更让联邦束手无策,隐藏其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厉害?
而此时,这一块地方应该只是刚发现不久。
凯撒猜测,或许之前有过一两个小队的失踪,林臻的任务大抵是为了营救这些人或者探查这里的秘密,但不幸地和从前那些人一样被那个势力所囚禁。[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若非还不甚了解,光荣军团绝对不会将林臻派出执行这种有去无回的任务,他们虽然在培养林臻,提拔林臻的作为上有些揠苗助长,但对于林臻的人身安全绝对放在第一位考虑。
搜救队的军官又开始讨论,凯撒极力回忆关于这个死亡坐标的一切信息,最后却烦闷地砸向眼前的星际图:以他上辈子事不关己的‘性’格,能够记住微末的信息已经不容易,再深入的根本没兴趣去了解,此时可以说也是一筹莫展。
搜救队的成员见状,不得不安抚他的情绪,他们现在是去救人,要是凯撒一个不慎很容易使得他们也陷入被动的局面。
经过三天的飞跃行程,搜救队以最快的速度和驻守此间的搜救队会师。
情况不容乐观。
经过近四天的搜救,他们却一丝头绪也没有,连十一分队成员的一丝儿基因片段都没有找到,尸体或是活人更不用谈。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们的设备连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吗?”
搜救队的人颓然道:“我也怀疑。但事实上这些设备的数据不会骗人,这一块地方甚至找不到这些人存在过的痕迹,真他娘的见鬼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么多人就凭空消失了?”
搜救队的领队沉重地点了点头。
凯撒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听了一阵,忽道:“长官,你们的通讯小队呢?”
“他们还在执行任务,上尉先生。我很希望他们能尽快给我们好消息,但……现在你需要耐心等待,上尉先生。”
凯撒站直了身体,看向与他一起来的少将,道:“少将,我申请加入通讯队。”
这位少将是林家方面的人,知道林臻对凯撒的看重和对他能力的肯定,此时闻言,虽然凯撒此前在军团内部没有表现出任何通讯方面的特长,他依然应允。
等他离开后,领队看向少将:“这孩子看起来‘挺’年轻的,上尉……就是少主器重的那个少年?”
显然他也是林家的嫡系势力,见少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看起来不太简单,但愿他不辜负少主的信任。”
两人继续讨论搜救的事情,将彼此的计划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而另一厢,凯撒则由人带到通讯队。
通讯队是搜救队最重要的组成,成员们位于星舰最核心也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主控室,连上官们的会议室都要另开一间。
此时,主控室内布满了全息影像,十几个通讯员不断在光脑横屏上输入指令,每个人面前的几十个全息图都在调整,他们身边各自有两个机器人和一名记录员在记录和观察这些数据,随时提醒通讯员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上尉,你可以用这一台设备。”领路的人将凯撒带到没有人使用的设备上,道:“我已经调度机器人和记录员过来,请稍候。”
凯撒一刻不停地启动设备,第一件事请不是开始尝试驳接在场所有人的通讯设施和现有资料,而是启动设备格式化。
那名军官见状,吓了一跳再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凯撒将设备的通讯系统全部清零,接着从压缩空间里拿出芯片‘插’入设备中,军官觉得莫名其妙,只见一大段一大段他看不明白的代码在屏幕上更新,他唯一看得懂的进度条在不断推进,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100%的系统设定。
这些年凯撒做的事情远远不止是出任务和共生机甲的隐蔽训练那么简单,他掌握的信息走在联邦的前面几十年,手上的技术过硬,他也没有‘浪’费的想法,平时无事也大多数都在进行这方面的训练和试验。
这个芯片就是其中的成品之一,凯撒来的路上实在没有入手点,只能做完全的准备,也将这个芯片内的系统改进了一遍。
全息上开始出现领路军官眼生的六维度空间分析图,此时记录官和机器人已经就位,他在离开前询问那名记录官:“他在做什么?”
记录官也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他随军出搜救任务已经多年,对于联邦的通讯手段再了解不过,可凯撒的全息上放出来的空间分析图就像是某种设计维度图一样,并没有真实的影像出现,他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凯撒没有给他们解‘惑’的时间,一步不停地开始他的工作。
他不相信这些人的消失是自然环境的原因,要做到将一整个星舰的人俘虏,那么对方不可能只凭单枪匹马,那么一定也有着星舰或是机甲这一类的重武器。
只要有这个,凯撒就不怕找不到他们窝藏的地点。
他在尝试捕捉频率,因为光脑能承载的探测范围是在太小,他必须借助联邦的通讯设备,没有让凯撒失望,这一批联邦目前最高级的通讯设备,可以探测的范围甚至可以在十光年之外,横跨一个大星系的空间。
此时离林臻失踪已经过去三天半了,他脸上没有透‘露’出一点担心,但连连错按指令的双手透‘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或许不是恐惧,只是他也无法遏制自己心里的烦躁和担忧,他明白这种情绪并不是林臻的生死不明对自己的生命产生的威胁,而是基于林臻出事的这件事上。
他没有深究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只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这一次抓到林臻,他肯定要把他打得连娘都不认识!这个该死的蠢货!
凯撒不断更新指令,要探测到对方的频率并不难,但要屏蔽他入侵的痕迹并不容易。凯撒不知道他们不动声‘色’就将整个星舰虏获甚至让他们求救的时间都那样仓促的势力,有着怎样的高科技手段存在,但在n-11星球上见识过所谓帝国科技余威的凯撒再不敢因自己超前的技能而轻视宇宙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势力的实力。
他不能惊动这些人,搜救队到现在一无所获但却没有人员伤亡,或许只是这个势力里的人无聊的游戏罢了,看他们忙碌,等他们厌烦了或许这些人的结局就会和之前失踪的军队一样,被动地等待下一个搜救队的救援,如此循环。
这一种在他们预料范围内、娱乐范围内的打扰并不会引起未知势力的反弹,但如果让他们感觉到威胁,贸贸然打草惊蛇,凯撒所处的搜救队将会面临怎样的待遇尚且不提,林臻等人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凯撒只能‘逼’迫自己稳住心神。
他停下步伐,暗自深深呼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心态,也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进度,把几个遗漏或是错误的地方修正。
该死的林臻。
他暗自道,语气却没有什么凶狠的意味,反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他对于自己的心情也无力顾及了,从压缩空间里拿出平安树的‘胸’针――这是林臻的所有物,一直十分珍惜,后来它的赠送者凯恩博士去世后更是成为林臻的珍藏之一,此时出现在凯撒手中,还是林臻临走前特意留给他的。
林臻的原话是:虽然微不足道,但我认为他或许可以压制你身体里过于旺盛的‘精’力。
那语气不无讽刺,在经过那十天的发.情期后十分辛苦的林臻已经懒得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从凯撒身上的累累伤痕就能看出来。
凯撒将平安树的‘胸’针含在嘴里,或许它真的有林臻推崇的效果,凯撒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再次,输入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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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帝国来使(七)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记录官无从下手,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事实上,每一名通讯员常常指定一名记录官,因为通讯员虽然大多是一个教育体制教出来的,但个人的‘操’作习惯仍然不同,而在执行搜救任务时,通讯员与记录官的配合十分重要,所以,专人指定是必要的。
给凯撒记录的记录官也有自己指定的通讯员,只是凯撒加入得突然,而这名记录官正好无事,才有了这一幕的发生。
凯撒一点也不关照他手心冒汗,极力盯着光幕想要看出个所以然的心情,径自忙活。
光幕上的六维空间图上逐渐增加一些红点,密密麻麻地集中在一起,凯撒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那是搜救星舰中的各道频率。
“他在做什么?”一名换班休息的通讯员小声问道,记录官‘欲’哭无泪,对他摇了摇头。通讯员感兴趣地琢磨了一番,茫然了一阵,蓦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咱们星舰上的通讯频率吧?等等!那这两个是什么?”他控制不住地惊呼,作为通讯员对于自己星舰上的频率早已烂熟于心,另外与之毗邻的应该是军团来的搜救星舰上的频率。
那么这两个和星舰相隔甚远的地方亮起的红点也是频率信号吗?又是属于谁的频率?而仿佛印证他心里的猜想,在远离星舰的某个地方,又一个红点亮了起来。“天哪!这个敌军的通讯频率!!”
这一声引得场内的所有人都看过来,“有发现了吗?”有人惊喜地问道,他们已经展开搜救工作三四天了,一筹莫展的情况让他们心里压力非常大,这时候有人有了发现,怎么让他们不高兴?
再有几个通讯能力高的,在分析了凯撒的六维空间图后,忍不住就要自己动手往那个方向探查。但很奇怪,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凯撒搜索出来的那几个点他们早不知道搜查了多少遍,但根本没有丝毫发现。
但凯撒发现了。
这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用了高级屏蔽手段,而凯撒破译了他们的屏蔽程序。
众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赞叹和惊喜。
主控室的进展很快惊动了搜救队的上官,有通讯员对不明白的上官解释了一番,众人默契地安静下来将时间留给凯撒。[.超多好看小说]
一个小时候,凯撒才停手。
“怎么样?”问话的是搜救队的领队,比起少将先生,在这里设身处地地感受了三天无能为力的他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此时看凯撒的视线变得热切起来。
凯撒站起来,他的手指在光幕上将探测到的频率圈出来。
“这是他们的微型探测机器人。”他指着零零散散分布在他们星舰四周的红点,说出的话却让整个搜救队背上冒出冷汗。
这些包围他们的探测机器人肯定不是今天才出现的,这说明他们一直处于敌军的监视之下!虽然不知对方处于什么考虑没有对他们动手,而是选择欣赏他们颓然的像无头苍蝇‘乱’撞的丑态,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们想动手,他们这一整个星舰的人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凯撒将三个个相对红点相对密集的地方重点指出:“这三个应该是他们的星舰或者飞船。”“那我们的队友就是在那里吗?”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凯撒摇了摇头,“这些只是在外围。”
“什么意思?”
“我在搜索的时候,发现了高级屏蔽系统,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他脸‘色’‘阴’沉,眼睛里全是晦暗不明的神情,“这种强度和大范围的屏蔽系统……”他往那些星舰后方复又零星散落的几个微弱的红点道:“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个系统是由这几个信号发‘射’器共同维持的。”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几位军功赫赫的上官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少将都忍不住大吃一惊:“你是说,他们拥有一个星球?!”
凯撒耸耸肩,“或许不止。”
上官们面面相觑,领队道:“这么看来,这一次已经能确定不是意外。而这些人,恐怕是**于联邦外的未知异势力。”
从他们拥有比联邦强悍许多的通讯能力和设备这一点上看,窥一角而知全貌,可见这个位置异势力有着怎么可怕的实力。
他们的想法在凯撒看来依旧太乐观,若非凯撒在n-11星球和自己的共生机甲上获得了许多通讯和机械知识上的进步,单凭超前常人几十年的阅历和技巧都无法窥测到这些频率。、
这并不让他惊讶,几十年后这个地方的神秘度和危险级数不断在联邦内部升高,他们对这个死亡坐标也依然无可奈何。
凯撒道:“不管怎样,我都必须试一试。”
少将立刻反对:“不行!”他语气坚决,“凯撒上尉,这件事我必须和上级汇报,这不是你我能做决定的事,而且……”
“没用的。”凯撒打断了他,“我已经验证过了,你们发出的信号受到这些探测机器人的干扰,会延迟三至六个小时才能达到联邦军部。”
“什么?!”
几人大惊。
凯撒指了指通讯器上接收发送的时间,对少将道:“你没有发现,这之间的出入吗?”
少将仔细一看,虽然这个时间与自己光脑上的时间一般无二,但从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和出发来到这里的时间来推断,他们收到的来自搜救队的讯息无不延迟了!
凯撒勾了勾嘴‘唇’,“这只能说明,他们能够截获我方发出的任何讯息。我敢说一旦你将求救信号和这里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他们会立刻采取行动。”
“……我们需要讨论。”
凯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老子最不耐烦你们这些软脚虾的做派,讨论讨论!他妈的你有时间喝咖啡聊天,林臻能等你吗?”
少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和焦虑,“凯撒上尉,你有什么建议?就这么冲进去就是好主意吗?你是不要命了,还是想让我们这些人还有被俘虏的同胞为你的鲁莽买单?”
“反正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我们不能和上级过多联系,除非我们也失联超过十个小时,否则军团不会增援。按照延迟时间和我们之前发送过的讯息推断,如果我们现在停止对外发送讯息,联邦也将在三天之后才会派出人手,但你我都很清楚,等他们再‘花’三天时间赶到也是无济于事。”
“更何况,除了派出先锋去探查,你们能有什么办法展开下一步的工作?”
凯撒指出他们的痛楚,少将无奈道:“请你冷静一点,就算要派出先锋,也不会是你。”
凯撒嘲笑地看了他一眼,狂妄道:“相信么,你们这里没有比我出‘色’的先锋。”他退开通讯员做的椅子,沉声道:“我有办法避开这些探测深入内部。”不等几人询问,凯撒直接道:“但是我们不能由太大的目标,我一个人就够了。而且我受伤没有足够的设备,也只能供一个人使用。”
“如果十天之内他们有异动,或是我没有返回,你们立刻撤离。”
“这不可能――”
凯撒拍了拍少将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林臻带回来的,除非我死。”
如果他死了,那么救不救林臻也没有意义。从前只觉得生命捆绑让人那么不耐烦,现在想来,竟然似乎又多了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绪。
不顾上官的反对,凯撒直接来到星舰的垃圾排放管道。
除非从这里脱离星舰,否则星舰的任何一个地方打开阀‘门’第一时间都会被对方察觉,那么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屏蔽器也派不上用场。
而当凯撒迈入太空之中时,紧密跟踪他的通讯员们惊讶地发现排放口处什么都探测不到,好事凯撒在进入太空的那一瞬间就被太空的力量绞杀得连碎‘肉’沫都不剩。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但也正是因此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无法探测到凯撒,那么敌军也应该做不到,这一点多少安慰了他们的情绪。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少将抹了抹脸,强撑着问领队:“我记得你以前研究过联邦法律,让未成年人陷入生命危险怎么算?”
“你问这个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联邦的生育率有多滴,那些老变态只能从这里下手了。如果明知道危险,还让未成年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等同于蓄意谋杀,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谁,轻则终身监禁,重则击杀。”
“……看来我们都要做好上军事法庭的准备了。”
“脑子没坏吧?胡说这个干――他娘的,你不会告诉我这孩子居然还未成年吧?啊,不对!少主看重的那孩子确实是他的学弟!天呐,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行了,现在纠结这个有什么用,但愿他真的能把少主带回来吧。”
“……我只想换一个死法,这样太窝囊了。”领队不甘不愿地道,暗自沉痛。是他们的无能才让一个孩子以身犯险。
凯撒没入太空之后进入共生机甲形态,启动一级隐身指令后往前方义无反顾地前进。
他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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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帝国来使(八)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临其境才发现敌方的探测机器人比他探测到的还要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小说
或许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凯撒一路前进除了探测机器人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员防守。
小心地避开探测仪,凯撒很快到了频率点密集的第一块区域,那果然是一艘星舰,比起设计毫不起眼的探测仪,星舰上则印着大大的标志――一个凯撒并不陌生的标志。
凯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几乎想也不想地停在原地。
那个图腾……那是帝国余党!
在n-11星球上凯撒见过不少这样的标志,那是属于皇城最尊贵的标志,神圣而不可侵犯。当这个标志出现在这艘与之风马牛不相及的星舰上时,凯撒轻易想到了两者间的共‘性’。
怪不得联邦耗尽心力都没能把这个毒瘤拔除,原来对方有恃无恐,那样高超的科技早不知甩了联邦多少光年远,况且……对方很有可能拥有共生机甲。
想及此,凯撒不得不更加谨慎。
他的目的不在于击溃他们,而是找到林臻并将他带回,因此没有任何声张。他故技重施,小心地复制星舰的频率,再‘混’入其中。虽然林臻等人被押解在这艘星舰上的可能‘性’很小,但宁可多‘花’时间凯撒也不想错失任何可能。
令他意外的是,星舰上竟然没有一个生命体存在,竟都是机器人‘操’控。这种高等拟真机器人凯撒也只在n-11的空中皇城见过,而这里的人显然比那位管家厉害得多,属于专‘门’的战斗用机器人。
凯撒小心地探查一番,便迅速撤离向第二艘星舰所在的地方而去。
第二艘星舰上竟也是机器人颇多,寥寥几个人类都在独‘门’独户的维修室内,专职护理,负责两艘星舰及其机器人‘性’能的检测及保养,而人质也不在这个地方。
“喂,你这杀千刀的老东西,死在哪个‘骚’.娘们的被窝里了,还不来接老子的班!”维修员骂骂咧咧,通讯那头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你小子急什么,老子正喝得高兴呢。”
“喝喝喝,你他娘再不来,老子马上向上面举报你!”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等不及回家吃你娘们的‘奶’是不是?臭娘们又不会跑了,你急什么。”
“你个死光棍,老子不跟你讨论这个。还有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一点,叫嫂子知道吗?”
“去你的嫂子,就那个‘骚’.娘们不知道是哪里淘汰出来的俘虏才落到你身上,就你还做美梦当她是个宝贝呢。(.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哼,那我也够资格申请一个繁殖人回来,你呢?”
“行了行了,别他娘的仗着你有点钱就戳老子伤口。”
“你要是少喝点酒,也早攒够老婆本了。”
“好了,别教训我了。”那个声音越来越进,没等凯撒反应过来,竟仿佛从虚空中他出来一样出现在‘操’作室内。
“伙计,清醒一点,别被上头逮住你这副醉鬼样,二进宫可就不是你‘交’点罚金就能了事的。”
“我当然知道。你快滚吧。”
那名维修员站了起来,和醉鬼笑闹了一阵,不知启动了什么开关,从醉鬼踏出的虚空中开出一道‘门’,踏了进去,很快消失无踪。
那应该是类似时空压缩穿梭隧道的存在,将空间无限压缩,或许一踏出这个‘‘门’’的范围就能进入重重围护下的星球的指定地点。
这非常有可能,以他对星球外层的隔离系统的了解来看,这将是他们最大限度避免人员出入并核准人员身份的最佳方案。
凯撒不由头疼,如果是这样,即便他能从这扇‘门’进入到星球内部,也不知道迎接他的将是什么,极有可能是某个准入点,进去的人要凭借特殊身份证明或是人身检查才能真正入内。
谨慎的做法都应该是这样。
隐没在暗处的凯撒看着那个醉鬼开始计划一个完全之策。听他们的语气,那些俘虏的待遇都不怎么样,没有丝毫人权可言,他不愿去想林臻现在是怎样的处境,只能强自摒除这些杂念,坚定找到林臻的信念。
凯撒足足等了一天才等到一个机会。
那个酒鬼控制了整个维修师的监控画面,他显然是惯犯,做了几手准备后,兴冲冲地启动穿梭‘门’,凯撒没有犹豫,直接跟在他身后钻进‘门’内。
与其‘浪’费时间在猜测未知的环境计划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攻略上,凯撒宁愿以身犯险。令他意外的是,他进入的地方竟不是什么严密安全控制的地方,而是一个类似十字路口的街道,他紧紧跟着那个酒鬼,见他进了一个酒馆,不多时满脸红晕地出来,接着走到一个路口的死角,再一次启动了穿梭‘门’。
呵,这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要不是遇到这个在岗浑水‘摸’鱼的酒鬼,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进入这颗星球。
凯撒也随之进入这家酒馆,却发现那个店家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凯撒眉峰一挑,看来那个酒鬼是挑着时间来的,趁店家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偷了不知道多少‘私’藏。
不过这样也好,他看了看几个被酒鬼设定干扰程序的机器人,借渔翁之利将沉睡中的店家放倒。
他搜了一遍店家的身,并没有什么能够证实他身份的东西,于是便用光脑将他浑身扫描了一遍,在他手腕处发现了嵌入式的芯片。
这大概是这里所有人的身份id,凯撒惊讶地发现这个植入芯片甚至牵连这个人的大脑。他眯了眯眼睛,他对于这方面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但联邦几个轰动一时的设想他依然有所耳闻。
‘智脑’,联邦人将光脑的终极版以此命名。
通过芯片植入,使得人脑记忆去进化,完成资料扫描存档等诸多功能。虽然不知道这个星球上的科技已经将这个设想实现到了哪一步,但很显然对于每一个人的身份有着极其严格的限制,如果每一个人生下来就有独一无二的植入芯片,那么要冒充这里的人口比登天还难。
凯撒犯了难,在酒馆里‘摸’索了一阵,拖着昏‘迷’的店家到酒馆后的休息室中。
他将这里能被探测到的所有磁场破坏,这才粗鲁地将店家‘弄’醒过来。
店家见到侵入者十分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他一声不吭,但眼神中透‘露’出他正在呼救。凯撒隐隐提了一口气,发现他很快‘露’出错愕且惊慌的神态,才慢慢放下心来。
果然,他们的意识流已经非常先进,光脑与大脑结合起来,已经能够通过意识来呼救了。
“不要害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取你的命。”
对于凯撒的慈悲,店家一点也不欣赏,他‘欲’哭无泪地道:“这位先生,你是什么人?如果要入室抢劫你尽管拿好了,反正我这家店也投了保险,我可以向国家申请索赔。”所以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抢吧,千万不要想不开要我的‘性’命啊。
店家岁数不小,阅历也不浅,自然知道这小子不是善茬。但他没有做过多的抵抗,智脑被屏蔽,这对于他们这一代人而言简直是灾难。一旦失去智脑的帮助,他就像被砍断手脚似得,除了妥协,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反抗这个连智脑都能破坏的人。
“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凯撒冷冷地看着他,“不要企图说谎,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危险,店家不争气地抖了一下,许久没有自己思考的大脑开始拼命运转起来,猛力回忆自己是否曾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才让人找上‘门’来。
凯撒单刀直入:“上个月被抓进来的俘虏,现在在哪儿?”
店家吃惊地看着他,研究了半晌才哭丧着脸道:“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啊,三天两头就想去抢俘虏,明明知道那都是给上头的人先享受的。老老实实积满贡献点,攒够老婆本,到时候也是能分配到一个‘生’殖人的,你还这么年轻,做什么这么心急啊。”
想我老头就是继承了家里的酒馆,也是在四十几岁才勉强申请到一个好的配额呢。
店家完全没有将凯撒往侵入者的方面想,他们在在这颗星球上安逸了几代人,自他出生开始,被侵入,这个词语早在他们的教育中退场,在他们的大脑中退化。
凯撒顺势道:“少废话,我知道你知道!”
他凶恶的表情确实骇人,店家可也是关注社会新闻的人,现在国内青少年犯罪率特别高,尤其是帝国法律里对于这些未成年的少年过度保护,让他们在一定的犯罪程度上都能得到豁免,才让这些没有刑事行为能力有恃无恐的少年人常常喊打喊杀,作出让成年人十分头疼的举动。
正是因为青少年的举动奇怪者太多了,因此顶着一张少年皮的凯撒才轻易让店家接受了他的威胁。
没办法,谁让人家不用负法律责任呢?
哼,下一次少年人保护法修改的时候他一定要匿名举报那些修订法案的人!
可是目前他只能识时务地哀求道:“先生,虽然我得到配额,但是这些东西我还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找别人问问?”
他打商量地道。
凯撒敏锐地捕捉到他的隐瞒,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他的‘腿’根,听着店家惨叫,他冷笑地道:“你的配额可让不少人羡慕呢,如果再不说实话,我想,我会不小心地移开那么一寸,你也不用再享用你的配额了。”
“……”店家面如菜‘色’,呐呐道:“别,别,我说,我说。”
他内心大叫道,都怪自己开的是酒馆,这里完全是那些军官最喜欢的聚集地,他就算不愿意也总是不小心地听到一些秘密,现在才被这心眼特别多的孩子找上‘门’来。
没办法,他只好将他从那些军官那里无意听到的信息都告诉凯撒。原本他只是敷衍地挑了几个似是而非的信息,却想不到凯撒竟然那么‘精’明,而且真的有让他断子绝孙的打算,迫于‘淫’威才不得不将这些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
凯撒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得到想要的信息后,成功催眠店家遗忘关于自己的记忆――他此时还不知道,这完全是多次一举,因为店家根本不会声张,否则听到他的事迹的青少年们将会成群结队地光顾这家店,如法炮制地对付店家。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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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帝国来使(九)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令人畏惧而又欣赏的,从来不是历史,而是传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凯撒自认是个十分沉稳的人,这自然不是出于他的天‘性’,而是后天辛酸的环境和高强度的训练与出生入死的任务所致。他在某一方面从不夸大,但也有足够的自信,因此,当他小心翼翼地隐蔽行踪却被一个‘激’光点捕捉到,而且被示威一般在脚边一周扫‘射’了一圈‘子弹’后,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别动!投降不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凯撒抬眼便见一个瘦小的孩子扛着刚才‘犯案’的几乎比他半个身体还要沉重庞大的机关枪,迈着胜利的步伐朝他走来。
“你是谁,不是我们小队的,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小孩仰着头,不知表情时抄袭自哪一个长辈,总之鼻孔放开,眼角上挑的样子十分刻薄,而在孩子天真的脸上呈现出来让人啼笑皆非。
凯撒没有因此而放松神经,他看了看小孩的四周,确实零零散散地有一些少年或是孩子,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队伍,但他们没有因为这个孩子停留步伐。
“哼,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了。臭小鬼,你是不是也想劫持美人,把这批俘虏占为己有,所以想从我们小队占便宜,或者黑吃黑,对不对?”
这孩子看起来充其量只有三四岁,但以他扛着枪的力气和扫‘射’的‘精’准度,凯撒不会以孩子的标准去判断――他也不是没有遇过那种身体滞留在孩童时期无法再生长的人,s作战队曾经的通讯战友便是其中一个。
见他不说话,浑身还散发出很危险的气息,对于这种危险非常敏感的孩子没什么底气地瑟缩了一下,而后‘挺’起‘胸’膛,抬起自己的大枪对凯撒‘biubiu’地哼了两声作出要‘射’击的动作,“臭小鬼,不许跟着我们,否则我就要‘射’杀你了。”
说完自己的宣言,小孩儿这才满意似得要离开,没想到才一转身,脖子就是一紧。
突然悬空,他慌张地踢动双‘腿’,肩膀上的大枪都差点掉在地上,他急忙抱在怀里,大叫道:“干什么!你个卑鄙小人,搞偷袭!”
小孩儿很想扭头大骂,可是比他半个身体还要大的枪抱着已经十分费劲,也阻挡了他其他的动作。
凯撒轻轻松地抓着这小孩儿的后衣领,把人提起来,听这孩子骂骂咧咧的,他眼睛转了一转,食指和拇指开合摆出一个手枪的姿势,顶在小孩儿的太阳‘穴’上,沉声道:“别动,小鬼,担心我一枪毙了你。(.无弹窗广告)”
小孩儿浑身一僵,顿时不敢动弹了。
凯撒越发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想,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肯定是在过家家呢,只是他口中所谓的俘虏让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微弱的可能‘性’,所以才耐着‘性’子和他周旋。
“你、你想要干什么?”
见小孩儿没有向同伴求救,反而真的非常害怕似得吸着鼻音说话,凯撒有点搞不明白孩子们的游戏规则和思路,索‘性’道:“你们要去哪里找俘虏,是什么俘虏,美人又是谁?”
听他这么说,小孩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小队的惊天大秘密告诉了一个不相干的完全不明白事实真相的人,顿时满脸后悔和沮丧。
他蔫耷耷地嘟囔道:“你不是来找俘虏的啊……”
凯撒的食指用了点力气,把小孩儿都戳疼了,不废话地道:“你说不说?”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威胁一个小孩儿是什么无耻的事,或者想从这么一个黄‘毛’小鬼身上得到信息的举动和想法有什么可笑之处――来到这里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地方与联邦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些孩子也不能用正常孩子的眼光去看待。
“好啦,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加入我们劫持美人作战队才行。”小孩儿瘪瘪嘴,仿佛经过很深沉地挣扎似得,虽然他不情不愿的表情也维持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见凯撒浑身散发出可怕的低气压,他立刻就不卖关子了。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喽。你现在是我们小队的成员了,所以我告诉你也不算背叛我们队长。”小孩儿径自下了决定,完全不管自己小队成员的招募是不是就是这么任‘性’,继而高兴地压低声音道:“这是个大秘密,除了我们的队友,其他人都不能说哦。”
“巡逻队几天前从外面带回来一批俘虏你知道的吧。”他‘露’出一副‘你再不关心时事这种大新闻肯定不会错过’的表情,接着说道:“听说都被他们秘密地带回王城里了,不过这些人还有几个没有被强制分配,小妞的爸爸昨天举办了派对,把这些没有分配的俘虏都带上来了,有很多美人,我听小妞说其中一个特别特别漂亮,小妞已经发誓要嫁给他了,你不能和她抢哦。”
凯撒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将林臻等人代号入座,但这种自己珍藏的东西被人曝光更待价而沽的事情真的让人非常不爽,他冷声道:“你见到了?”
小孩儿受不了被他怀疑,顿时大叫道:“小妞不会骗我的,她爸爸是国家安全队的队长,每一次有俘虏,默认的所属权都是他们的,而且小妞都亲眼看见了的!”
他信誓旦旦:“这一次的俘虏加起来有五十几个没有分配的,只要我抢到一个,以后就不用拼命工作才能得到配额了,哎……‘生’殖伴侣的稀缺真的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啊。”他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看起来异常滑稽。
凯撒对这些不靠谱的孩子玩家家似得把戏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这孩子的语气,队伍里有几个在这个地方有权有势的二代,这一点信息源倒是可以利用,便道:“你们打算怎么劫持美人?”
小孩先是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和自己的智脑进行了‘交’流,之后大方地将自己的大枪‘交’给‘队友’临时保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显示器来,他几下拨‘弄’,便有一个线路图出现在悬浮光幕上。
“小妞已经告诉我们美人生活的地方在这里,这是在他爸爸工作的地方的中环位置,”他指了指散发醒目红光的地点,又指了指发着绿光移动的点:“这是我们队长,咦,队长已经到这个地方了吗?我们快点走,不然美人都被他们分配完了!”
小孩火急火燎地说道,不断踢动着双‘腿’要让凯撒把他放下来。
小孩严肃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仰头又是那副刻薄的表情,对凯撒道:“你是我收的队员,现在也是我的小弟了,你就跟着我吧,到时候如果抢到两个美人的话,我会分一个给你的。”
他被自己的大方所感动,心安理得地让凯撒帮他扛大枪,接着迈着小短‘腿’朝前面跑去。凯撒闲闲地走在他身后,等到汇合的时候,小孩已经气喘吁吁,他口中的队长竟然也是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此时看到他便怒道:“你干什么去了?他是谁?”
“哥――不,队长大人,这是我刚收的小弟!”
他兴奋地说道。
那位队长看了眼这个人高马大的人,只能扫描了他的骨骼确定了他还是一个未成年人且战斗力很强后,便大发慈悲地让凯撒留下来。
队长开始‘精’密的部署,一群最大年龄不超过十五岁的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秘密讨论,最后队长一锤定音:“就是这里了,再过五分钟就是他们换班的时候,你、你、还有你,记住待会儿就给你们爸爸发信息说你们妈妈喊他回家,还有你,立刻发布你在这附近遭到绑架的消息,请求第一级救援把里面安全队的人都‘弄’出来,尽全力拖住他们的步伐。”
年纪不大的队长十分有条理,“然后你,还有你,留在这里把这些信号都干扰掉,我就带着其他人杀进中环,把美人们揪出来!”
“是,队长!”
几个得到任务的小屁孩儿,纷纷像个小军人一样严肃地回答道。
凯撒也被分配进了冲锋陷阵的行列,很快五分钟就过去了,凯撒虽然很怀疑这些孩子为非作歹的能力,当他随‘大军’成功破入所谓安全管理局的外环,冲进俘虏们所在的中环囚禁区的时候,凯撒还觉得不可思议――他怀疑自己的脑子一定有问题,这些孩子玩家家的把式,或许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安全管理局,而是某一个孩子的家。
上空中的警报响起才打断了他的思路,但孩子们没有一个人惊慌,他们加快步伐冲进了中环后,很快按照那位‘小妞’给的情报,分批冲进了监禁区。
凯撒看他们有条不紊的入侵动作,注意到原本该往另一边走的之前那个小鬼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小声地骂了一句:“哥哥太过分了,想独占最美的美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接着追着队长的步伐冲了过去。
凯撒的脚步顿了顿,三两步便跟在了那对兄弟身后。
而当他们用手掌按在‘门’上的锁,成功地将监禁室的‘门’打开冲进去之后,凯撒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他还在留意这个所谓监禁区,四周的环境有模有样,防卫体系十分完美,好似真的似得,继而他听见了两个小孩的惊呼声。
“天哪!他要死了吗?”
“哥哥,怎么办,他好像很疼啊,小妞爸爸是不是打他了?”
“我不知道啊……怎么办,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凯撒听他们大惊小怪,错开一步选了一个安全死角走了进去,继而看见他们口中的美人俘虏。
那个人正瘫软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金‘色’的头发黯淡无光,因为汗湿黏在脸上,只‘露’出一点毫无血‘色’的侧脸。
凯撒浑身一僵,猛地冲了过去。
是林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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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帝国来使(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凯撒脑子轰地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最新章节访问:.。
林臻这副表情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契虫发.情。
他想也不想,一步冲了过去就要将林臻抱进怀里,猛地听到‘队长’尖叫了一声:“是骗子大师!不要碰到他!”
……为时已晚。
凯撒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人变成一具金发、浑身肌‘肉’萎缩的假人,只觉‘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身后,想要丢开假人,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假人’比油尽灯枯的老人还要苍老,满脸尽是失去水分的褶皱,脸上甚至有几处皮肤脱落‘露’出内里即将腐烂的‘肉’块,异常让人作呕。
而就在两个小孩没义气地就要抛下凯撒逃跑的时候,‘假人’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自诩魅‘惑’众生的妩媚笑容。凯撒甚至没有发现房间里突然多出两个和怀里的假人一模一样的怪物,只见‘它’突然嘟起皱巴巴的掩护仅有的几颗黄牙的嘴‘唇’,仰起头,闭上眼睛,一副索‘吻’的架势慢慢凑近凯撒的嘴‘唇’――
凯撒下意识地瞪大眼睛,他觉得两辈子的遭遇都不能让他在一个长相恶心的老鬼‘色’.‘诱’自己的时候保持足够的冷静的淡定。那张几乎已经腐烂了四分之一的鬼脸在他视线里不断放大,继而他感觉到嘴‘唇’上干巴巴的触感,浑身‘毛’孔几乎在同一瞬间炸开!
太大意了,他完全没发现这个人一头金发这样明显的破绽,因为出于本能的担心让他中招时毫无反击能力。
‘假人’在凯撒嘴‘唇’上盖了章之后,‘露’出了极为害羞的表情,眼神‘欲’说还休一般地眨着给凯撒暗送秋‘波’,嘟着小鬼留恋地一点点退开。
那边两个孩子显然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之前死死紧闭嘴‘唇’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呜’抗拒声,现在被放开了,小孩儿睫‘毛’一抖眼泪刷地掉下来,坐在地上捂着嘴‘唇’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队长狠狠地擦了擦嘴‘唇’,听到三个骗子大师异口同声地用让人反胃的强调说:“奴家见过相公,奴家好寂寞啊,分配我吧~”不由得破口大骂:“该死的臭蛋!你给我出来!!”
那些被两个孩子称之为骗子大师的东西扭着小屁股,双‘腿’夹着走路,又嘟起嘴巴朝三人凑近,小孩儿见状眼泪暂停了一瞬,猛地张开嘴哇哇大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骗子大师的动作像被‘抽’了发条,停在原地,继而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来:“哈哈,没用的东西,这就被吓哭了吗?哼,我早就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美人也都是我的,没有你们的份还敢来偷美人!”
小孩儿‘抽’‘抽’搭搭地被他兄长扯了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孩儿也不哭了,哽咽道:“臭蛋哥哥,我的初‘吻’……嘤嘤,我不要中你的魔咒,我不要以后每次亲分配者都会变成骗子大师的脸。”
兄弟俩脱离魔爪,凯撒则十分不幸,他完全不能动弹,而假人暂停动作的时候正亲到他嘴上……此时固定在这里维持原本的动作,连表情都是那副‘发.‘春’’的蠢样,看起来十分渗人。
‘臭蛋’跑了进来,先是叉腰哈哈大笑两声,然后指着自己的‘俘虏者’道:“你们现在就是我的俘虏了,我也拥有你们的分配权。”
小队长骂道:“你做梦吧!你才是我的童养媳!”
“你!”‘臭蛋’似乎被触怒了,吭哧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小队长跑上来拉着他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还让骗子大师来骗我们?他们人呢?”
‘臭蛋’一副骄傲得不行的模样,抬高下巴道:“我爸爸早就知道你们的不轨意图了,让我在这里陪你们过家家,那些分配者早就被他们带走啦。”
“……那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小队长一发怒,‘臭蛋’就低下了头,勾着他的手指说:“我爸爸说很好玩的。”他这么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道:“爸爸说这里只能借给我们玩半个小时,待会儿他就会带人回来啦,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要被惩罚了。”
他一声令下,凯撒发现自己能动了,连忙推开陶醉在亲亲里的鬼东西,而队伍里的孩子纷纷从自己的目的地跑出来,呕吐声中还夹杂着几声哭声。
“我受了骗子大师的诅咒,我不要活了。”有个孩子伤心到极点,嚎哭道。
孩子们仿佛都被触动了伤心事,一时间哭泣的人更多了。
‘臭蛋’‘露’出胜利者的表情,不过才笑了两声,就被人扑倒在地上,一群孩子突然陷入‘混’‘乱’的群殴,凯撒退开几步,一把抓住险些被众孩子踩在脚下的小孩,提起来,问道:“骗子大师是怎么回事?他变成的那个人呢?”
小孩正受惊地拍拍‘胸’脯,发现是凯撒救了自己的小命,也不计较他无礼的举动了,解释道:“骗子大师是臭蛋哥哥的宠物,他自己做出来的机器人啦。臭蛋哥哥是金发控,所以虽然骗子大师可以变成世界上任何人,可是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一头金‘色’的头发。”
“那――”
“你别急嘛,听我说。”小孩‘露’出‘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稍安勿躁’的得意模样,说:“都说他可以变成所有人啦,刚刚那个是原本被关在那个房间的俘虏美人,我昨天偷看我妈妈的影视珍藏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听说王子申请让他做自己的分配者,所以我们才急忙想要把他抢回家啊。”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小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怎么都不害怕,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骗子大师的诅咒吗?”
见凯撒一副对小孩子的把戏不感兴趣的模样,小孩哼了一声,小声说:“等你以后亲你的分配者的时候,可不要后悔。”
一群孩子认真地火拼起来,完全忘了时间,直到保卫队的巡逻兵回来才强行分开他们。‘臭蛋’也这才想起和爸爸的约定,在他们打架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半个小时早就过去了。
巡逻兵们看着鼻青脸肿的孩子们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人手一个将这些孩子带到了外环大厅。
见计划彻底失败,挨了大人一顿教训的队员们纷纷‘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小队长则破罐子破摔地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带美人走,不然我让爸爸不给你们发补贴!”
安全管理局的小兵们取笑的脸上一僵,怎么忘了这个孩子还有个特别难搞的身份,他爸爸可是拿捏整个国家财政大权的人,而且对两个孩子的溺爱有目共睹,说实在的,如果被他们苦苦哀求再苦恼一番,倒扣他们的津贴都是有可能的事。
几人顿时劝道:“俘虏们都被转移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队长完全不上当,说:“你们不知道欺骗孩子是犯法的吗?小心我举报你们。”他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般有恃无恐,裂开嘴笑哼哼地道:“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考虑哦,要不要带我们去看美人。”
凯撒已经完全被这些人的逻辑‘弄’得世界观都毁了,此时见那几个安全队的人竟然真的答应这些孩子的要求,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场恶作剧的开始。
他在这些孩子里面实在非常醒目,要不是智能判断他的年纪还不足成年,他们第一个就要拿凯撒开刀了。此时认出他是这些为非作歹已经成惯犯的孩子里的生面孔,不由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小孩儿抢答道:“这是我新收的小弟,你不许欺负他。”
凯撒才刚刚提起戒备,就见那人一点都不怀疑地放过了这一茬。这些人完全没有追究他的身份,也没有他所以为的会通过特殊手段扫描他的身份,进展顺利得让凯撒觉得不可思议。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穿过中环进入内环区域,安全队的队长对投来询问眼神的看守人回以无奈的眼神。
看守人兴冲冲地给他们开‘门’,虽然国家对于青少年教育和青少年犯罪已经成为头一等的大问题,但他们还真‘挺’欢迎这些给他们增加业务量的小屁孩儿们。他们的国家太过安全了,使得他们这些军人的存在变得没什么挑战‘性’,陪几个孩子玩玩也算打发时间了。
看守人还热情地解释道:“孩儿们,抓进时间哦,刚才已经有几个大哥哥进去了,动作慢一点,美人可就被别人分配走喽。”
这还了得!
孩子们全都撒开‘腿’,一个个冲锋陷阵一样地往地里冲。
安全局的小队队长给几个孩子放行后给几个孩子放行后,给下属们打了个眼‘色’让他们看护着点,而后给看守人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看守人撇撇嘴,道:“除了那位还有谁,每天都要来报道一次,看来是真的想要这一次的俘虏做他的分配者了。只可惜啊,他的年龄还不够申请配额。”
小队队长立刻会意他口中的那位是帝国显赫的王子,这个还差半年才够岁数申请配额的家伙,曾在派对上拒绝了许多具有帝国优秀基因的‘女’孩,而在前不久表示对某一位俘虏一见钟情,发誓要让他做自己的分配者。
凯撒心中已经不抱希望,因此当眼前的一幕闯进视线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只见一个人捧着火红的‘花’束,抱着林臻的小‘腿’,脸贴在林臻的‘裤’子上蹭着,仰头不知道喝林臻说了什么,在后者纹丝不动的表情中,虔诚地低下头……
亲‘吻’林臻的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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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帝国星球(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每一种生物在领权受到侵犯的时候都会做出‘激’烈的应‘激’反应。[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し
当人类不断进化,这种应‘激’反应却往往被审时度势从而克制,林臻可以说是这类人中的典范,与凯撒形成两个极端。
帝国的王子穿着正式到浮夸的程度,手中捧着‘花’束像正踏着婚礼进行曲进入教堂一般,他脸上的神情很是虔诚,纡尊降贵地半跪在林臻面前,傻笑着低头不顾是否肮脏而去亲.‘吻’林臻的鞋面。
林臻低头看他,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默认一样地没有阻止。
凯撒的瞳孔一缩。他的‘腿’部肌‘肉’在那一瞬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身体立刻就要向前冲去一脚将那个不知所谓的男.人踹飞,但他很快注意到林臻的脸‘色’。
苍白如雪,面如白纸。
若非那双眼睛诡异地凝聚着比以往闪耀几倍的神采,凯撒几乎以为林臻已经病入膏肓。他并不知道,骗子大师最擅长模仿和伪装,但并不赋予自己的想象力,像他之前所见的林臻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模样也曾被骗子大师的制造者目睹,否则不会重现那一幕。
而就是这一秒不到的迟疑,他身边的一众孩子猛地嘘了一声,朝着林臻和小王子一拥而上。
“羞羞!滚开吧,赫本!这是我的分配者,不许你亲他,鞋子也不行!”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叫嚣着,赫本小王子猛地跳起来,他将‘花’再一次递给林臻,见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尴尬地将‘花’小心地抱紧自己怀里,对着那群以下犯上的小鬼们怒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我要惩罚那些看守人!”
劫持队的小队长,财政委员长家的大公子闻言叉腰狂笑道:“你个白痴,比起津贴,你以为他们更在乎**上的伤害吗?”
“好你个臭小鬼,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两个人开始了毫无重点的争执,小孩们纷纷围着林臻,时不时发出‘你真好看’‘做我的分配者,等我长大好不好’这样的赞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凯撒皱眉,林臻似乎对外界失去反应似得,一个人站得笔直,却比之前见过的骗子大师还要不真实,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只是一个人造的玩具,木讷而空‘洞’。
除了那一双不知道聚焦在什么地方的眼睛。
他忍了忍,几步过去,小心地将林臻的脸捧起来,轻声道:“林臻,是我。怎么了,还好吗?”
林臻的皮肤与表面上的苍白完全背道而驰的滚烫,凯撒心里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猜测。他的举动让身边一众孩子呆了呆,随即赫本小王子大叫道:“放开他,王八蛋!”
孩子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扯住凯撒的‘腿’和衣服要把他和林臻扯开,凯撒正仔细地观察林臻,担忧之下更是不胜其烦,低喝道:“让开。”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怕,这些‘性’格乖张却着实没有经受过多少血腥的孩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就连拳头都要打到凯撒脑袋上的赫本小王子也受到惊吓,因为凯撒眼中的杀气而僵在原地。
这种被同一种族的雄‘性’威吓而退缩的事情最能引起雄‘性’的血‘性’,尤其是在求偶的时候。
在一瞬的安静后,孩子们尖叫起来纷纷不要命地拉扯凯撒,赫本小王子更是怒得鼻孔都张开了一圈,为了分配者,这些无知无畏的孩子们更是充满是毁灭世界的勇气,但这样的‘混’‘乱’只维持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只见一个个孩子摔在地上,赫本小王子更是一下被踹飞,摔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堪堪停下来,抱住自己的腹部痛叫起来。
凯撒将林臻的双‘腿’抱住,往上提起来让他的‘胸’口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要离开。
战火刚才的时候就下意识地退到安全区的小队长见状不由叫道:“你、你不能带走他!”见凯撒完全不理会自己,他慌忙道:“你会害死他的!”
凯撒这才停下来,看向他。
“小鬼,你知道什么?”
勇往无前的小队长受惊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迟疑地对凯撒道:“他、他好像被潜入了智脑片段,还没有被正式授权,你要是不到管理局申请授权的话,他离开这里就会受到智能的惩罚,会被电成白痴的。而且……他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他是俘虏,要是没有身份凭证的话,医院不会受理的。”
这两个问题凯撒短时间内根本不能解决,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更加‘阴’沉,随即对这个孩子不耻下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小队长‘挺’了‘挺’‘胸’膛,弱势的神态终于被他自己克制住了,傲慢地道:“要请你的家长来,你没有成年的话时不配拥有配额的,除非他们有足够的功绩或者缴纳足够的前才能到管理局申请智脑授权,让他成为我们帝国的一份子,拥有自由。”
“他现在一动不动是因为被智脑芯片控制了?”凯撒问出他关心的关键所在。
小队长‘我最博学,我最厉害’的表情顿时一僵,他巴巴嘴,吞吞吐吐地道:“好像不应该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被关在囚禁区的俘虏,对于他们的遭遇和现状都不了解,“他应该是生病了才这样。”
赫本小王子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他手上还执着地抓着那束没有送出去的鲜‘花’,不满地对小队长道:“你干什么和他说这么多!”
小队长对他更没有好脸‘色’,抬高下巴‘露’出和他弟弟一样标准的刻薄模样,哼声道:“他是我弟弟的小弟,也是我的手下,我当然要告诉他。”
“嗤。”赫本小王子不屑的眼神在凯撒和小队长之间来回切换,然后道:“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在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查前,你怎么能随便下这种不负责任的论断,我知道美人一定没事的,他之前还对我笑过呢。”
说着,他又‘露’出那种让凯撒异常反胃的傻笑。
凯撒的眼睛眯了眯,他几步走回来一把揪住赫本的领口,力气大到赫本几乎窒息,喉咙里发出几个惊慌的气音却说不出话来。而后凯撒看向那个财政委员长家的小孩,对他道:“小鬼,给我带路。”
小孩儿屁颠屁颠地跑上来,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被抓里地面不断踢着脚的赫本小王子,对凯撒‘露’出了十分崇拜的眼神――要知道,从小到大他哥哥和赫本打架都没有赢过呢。
“你要去哪儿呀?”
“授权管理局。”
小孩儿撒欢似得迈着脚步领路,凯撒一手抱着林臻,一手提着赫本小王子。身后的小孩儿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默契地追了上去。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
即使他们充满了不和谐,甚至赫本小王子扭曲着脸向看守人挤眉‘弄’眼地求救也没让看守人将这些孩子拦住。
安全队的小队长无奈道:“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啊,不会扣津贴吗?”
看守人无所谓地耸耸肩,“难道你想要加入这些孩子的游戏?反正他们犯罪也不会受到太严厉的惩罚,而且,你要相信我们优秀的未成年人都是有分寸的,只好不闹出人命,我对他们的态度一向和宪法对待他们一样温柔。”
“……”安全队小队长:“别以为你狡辩能改变你胆小怕事的惰‘性’!”
“好了好了,别这么认真嘛,难道你小时候没有抢过劫,没有挑战宪法的威严过?”
而这一方,在小孩儿的带领下,一群人杀进了授权管理局。
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正享受着美味的下午茶点,一见到这些孩子顿时后悔自己今天没有看占卜频道好提前请假。
整个管理局陷入一级戒备的程度,管理员维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问道:“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凯撒打断了跃跃‘欲’试要抢答的小孩儿,直接道:“我要给他授权。”
“是这样吗。”管理员将人带到一旁,道:“请将您和您要授权的对象的芯片放在这里扫描。”
凯撒的表情一僵,道:“为什么需要我的?”
管理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这个孩子对授权并没有多少了解。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帝国的孩子千奇百怪,有的甚至在小小年纪已经成为某一领域的权威,但至始至终对于领域之外的东西一无所知。
管理员耐心解释道:“我认得您要授权的先生,他是俘虏,不能**拥有国家的权限,需要绑定一个担保人,才能给他授权。”
“担保人对被授权的人有什么权限?”
“请看这里,有很多选择哦。”管理员将界面调整,凯撒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着各种选择项目,如同:父子、伴侣,除此之外的选项,必须有两人以上的担保人共同担保才能实现智脑授权。
凯撒选中了朋友这一项,将赫本和小孩儿往前面一推,道:“用他们俩的。”
管理员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孩子的任‘性’和胡作非为他有些吃不消了,只好道:“小朋友,这种授权必须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而且……这位小朋友还不足十八岁,还不具有**行为能力,并不具备授权资格。”
在帝国,二十四岁成年,而十八岁则拥有法律认可的**行使能力。
“这些孩子里,只有你和小王子拥有这个权限哦。”管理员善意地提醒道。
凯撒眯了眯眼睛,开始考虑将整个管理局的程序都黑了,可行‘性’有多大。
管理员虽然屈就在授权管理局这样的养老部‘门’,但事实上是心理学研究上的佼佼者,仔细一看凯撒的神态,不由惊道:
“你不会没有智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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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帝国星球(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不会没有智脑吧?把你的手伸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し”管理员直视凯撒的眼睛道。
每个人面对质疑与面临拆穿的时候,在心理淹表情学上来看,表现的差异非常大。
这点无关于个人的年龄和阅历,哪怕是凯撒在被管理员直言他没有智脑的时候,也不能完美地掩饰他被拆穿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警惕和危险。
凯撒一声不吭,但管理员已经不需要他的口头答案了。后者的肌‘肉’有过一瞬的紧绷,好似即将要迎接一场恶战,眼神从刚才抱着林臻来求援时的急躁和忧虑中蓦地沉静,变成一池‘波’澜不兴的死水,好似做了惊人的决定。
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拼死一搏,他就不信他不能带林臻离开这个狗屁帝国。
管理员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叹了口气拍了拍凯撒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叛逆呢,反智脑运动不是你这种年纪的小孩应该做的事。不过你也够聪明,去年浩浩‘荡’‘荡’的反侦察了这么久,可以说所有参加反智脑运动的家伙都被他安全管理局抓住重新又装上智脑了,你小子还躲了这么久。”
凯撒不动声‘色’,余光注意到财政家的两兄弟和手上提着的赫本小王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睛里‘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崇拜和‘激’动,他心里大概有了谱。
看来这个地方是太久没有外地侵入了,这种可能‘性’已经完全被他们淡忘。
确实如凯撒所想,帝国且不说位于宇宙重重天然屏障之后,高出当世水平太多的科技让他们有恃无恐,他们对科技的防卫,对自己的人员守卫有着非常的信心,几百年来都不曾有人突破过这个防线,所以也不会用这样的思维角度去考虑凯撒的存在。
更不用说事有凑巧,帝国因为智脑的存在,每一个孩子在出生时都楔入智脑,而智脑中并非空白一片,而是寸载着帝国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和毫无隐瞒的技术秘辛。
这就是传承,当每一个孩子都带着前人的硕果长大,他们所接触的,是境外的人类难以想象的知识体系。曾有人说,这世界上唯二公平的两样东西,时间与知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个论断在帝国人和其他人之间并不成立。
他们拥有着深奥的传承,当他们开始发展出自己的意识,他们将自行翻阅这些资料,而智脑则是最尽责的老师,他们不厌其烦地为孩子解答,开发孩子的兴趣,甚至这些领域的佼佼者都是孩子们的公共资源,一旦超出智脑系统能解释的范围,则会立刻驳接到那个领域的最佳人选为之解答,哪怕对象知识一个三岁的小孩儿。
正是因为这样的传承,这样透明而高能的教育,帝国孩子的智力开发非常早,而当他们接触了前人的智慧衍生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被孩子特有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所修饰的想法将变得千奇百怪。
这也是帝国青少年犯罪率非常高的原因,因为他们过早地拥有了‘干大事’的想法和能力。这并不仅仅是任‘性’或好奇才导致的一般青少年犯罪问题。
就拿去年轰轰烈烈的反智脑运动来说,这些孩子主张屏蔽智脑,还给他们的思维自由发挥的空间。他们认为智脑限定了他们的智慧,错误地引导了他们的思维方式,让他们陷入创新的僵局,只能仰赖前人的智慧。
那种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人留下来的观点为什么还被保存在智脑中?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激’进派甚至认为智脑是帝国最大的‘阴’谋,每个人都没有**,每个人都是智脑捆绑下的傀儡,从小被绑定智脑的他们根本不能称之为有**思维能力的人类,只是帝国和大人们手中的玩具而已!
他们必须要反抗!
而这股‘激’进的想法竟被不少孩子甚至是成年的大人认可,纷纷投入反智脑组织中。而这些高智商犯罪的孩子里人才层出不穷,就有一人突击了帝国最高的智脑系统,成功将嵌在手腕里的微型芯片取出,并删除所有在帝国智脑系统里的个人资料。
他们宣称,一切清零,一切干干净净地开始,他们将是完整的人,不是国家按着模子捏造出来的玩具。
帝国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恶劣事迹的扩散,很快开展了高强度的反侦察行动,清扫活动除恶务尽似得维持了整整一年,将那些存在在名单上用千奇百怪的代号行动的孩子们逮捕,重新装上智脑,并开始了深重的教育。
智脑可以说是帝国维持这千百年没有衰败甚至走在全宇宙智慧的前头的根本原因。
当年帝国人来到这个小星球时,不足千人。
他们在这里繁衍,在这里创造文明,但随着一个个前辈的死去,初生一代人后继无力,曾经陷入了几乎文明毁灭的僵局。
是智脑的发明挽救了这一颓势。
这并不是个人自由的问题,这是整个帝国,乃至全宇宙发展的问题。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一代,一来到这个世界上便拥有这么多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帝国著名的教育家对这些因为运动失败而愤怒抵抗的孩子说:“它之所以存在,并存在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人曾经因为它的捆绑而窒息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错,比你们更恶心智脑的存在的人,历史上比比皆是。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吗?”
教育家口吐几个人名,看着孩子们错愕的表情,微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你们的智脑上怎么评价他们的?哦,让我来搜索一下。对,帝国最佳创造奖得主,和平奖得主……甚至还有我们的总统。”
“我没有欺骗你们,比起他们未成年的时候干出来的事,你们这些简直只是挠痒痒。当然了,我也不会揭‘露’他们的黑历史的,要知道他们之中还有许多人还活着并且非常爱记仇呢。”
“我只告诉你们,他们厌恶智脑的存在,他们一生都在证明他们可以超脱智脑,让智脑臣服在他们脚下。事实上,他们这辈子都在为这件事情努力,而他们也做到了。他们成为智脑不能控制到的存在,不得不重新更新系统,将他们的丰功伟绩记载在内。”
“这,才是智脑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要拆除它?嘘,我知道。”教育家‘露’出一个嘲讽的眼神,“因为你们畏惧它。只有胆小鬼,只有没有信心可以让智脑屈服的人,才会像驱逐病毒一样将它赶出你的身体。”
“而,你们,不会是勇者,只是懦夫。”
这一席话成功将这些孩子们的斗志燃起来,心甘情愿地接收智脑植入不说,更发誓有一天要让教育家后悔,他们不是懦夫,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而话说回来,因为那些孩子的名单上都是些千奇百怪的人,因此帝国到现在都没能将他们完全找到,而凯撒则轻易被管理者代号入座,成为新鲜出炉的反智脑者中的一名。
他当即联系了安全管理局的人,看着凯撒眼里的杀气,他无奈道:“别这么看我,孩子,以后你就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了。”
凯撒眯了眯眼睛,沉‘吟’道:“那他呢,我什么时候能给他授权?”
“不用担心,很快的。只要你听话,老老实实地把智脑重新接纳进你的身体,你就拥有授权的能力了。”
凯撒闻言道:“那我选择伴侣授权呢?”
他话音未落,赫本小王子就尖叫起来:“你做梦――!!”凯撒的手掌用力收紧,被卡着喉咙又痛呼吸又苦难的赫本完全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地踢动双‘腿’挣扎起来。
管理员同情地看了赫本一眼,而后对凯撒诚实道:“你并不满足授权伴侣的条件。第一,还是你的年龄。第二,伴侣授权相当于接受分配者,这是帝国最珍贵的资源,你这小屁孩对帝国还没有什么贡献呢,很遗憾地告诉你,在你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派对申请配额呢,所以,想开点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凯撒沉声道:“我不会让他分配给任何人,他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有多认真,只有凯撒自己明白。
而管理员一天大概就要听上三四次类似的论断,便一笑置之。很快,安全管理局的人便进来。
他们接到管理员的举报,因为对象是帝国青少年叛逆之最的代表,因此随身将智脑植入的工具都带着,谨防凯撒一下改变主意或是闹出其他要命的事情来。
凯撒一声不吭地接受了智脑的植入。
对于他这个联邦人来说,植入智脑完全是陌生的体验。
他不像这些孩子们,从小就与智脑相伴长大,当身体里融入一股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智慧流,他一时间几乎晕眩到失重,若非仅仅抱着林臻,他恐怕都要晕倒在地上。
管理员和安全管理局的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这个孩子对智脑的排斥反应这么强烈,到底是有多反感智脑的存在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某一位教育家,大概要到这位忽悠大王出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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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帝国星球(三)
第一百三十章
植入智脑的过程,并无痛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し凯撒之所有有那么强烈的排斥反应,盖因智脑芯片植入后,系统自行运转,一股陌生的力量开始尝试驳接他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且不说前世,这一世已经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正是因为‘精’神力已经有棱有角,他对‘精’神力的掌控已臻化境,因此才会在外力强行干涉自己的‘精’神力的时候,格外排斥。
这种排斥几乎是本能,并非刻意为之。
而当凯撒注意到这一点后,他便暗自调控‘精’神力,顺利地完成了智脑的植入过程。
“主人,智脑17878777号,为您服务。”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即将扫描您的基因图谱,与您绑定。”
凯撒听到扫描基因图谱这一点,微微皱了皱眉,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紧张,因为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都被轻易化解,他不认为自己一个基因图谱在系统中缺失会让这些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他对这些人的惯‘性’思维充满了信心。
“未找到目标项,再次扫描。”
“目标项缺失,超出17878777的核定范围,将汇报主脑,进行核定。”
智脑如是反馈。
果然,当主脑作出反应的时候,依然没有核定范围,安全管理局和授权管理局的人都非常惊讶,看向凯撒的目光充满了无奈:“现在的孩子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连在主脑上删除东西都没有人发现,小子,你够可以啊。”
授权管理员笑眯眯地向凯撒竖了竖大拇指。安全管理局的小队长已经向上级汇报这一特殊情况,备案以防下一次这样的情况出现――他们心想,完全低估了现在这些孩子的破坏力,恐怕以后会更麻烦哟。
他们心里乐滋滋的,与孩子们斗智斗勇已经成为安全管理局所有成员的日常工作和唯一的乐趣了。
主脑很快发出反馈信息,令凯撒自己都意外的是,以他的基因图谱为基准核定的身份,在帝国竟然有好几个亲属可选项。
连续不断的惊呼声和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在厅中想起。.
他们看向凯撒的眼神立刻变了,看凯撒见到那几个人名依然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更加肯定,这孩子**不离十和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其中反映最大的就是赫本小王子。
他现在也不顾挣扎了,抱着凯撒的手臂大叫:“你、你竟然是我王兄?!”
这些人名在凯撒这个外来户眼中就和张三李四没什么区别,这时候听到赫本的话,忍不住再看了一眼,继而甩了甩‘激’动得跟真的遇到亲人要和他攀亲的赫本小王子,冷声道:“我是孤儿。”
“不可能!你和我王叔的基因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是他儿子诶!”赫本小王子的王叔正是帝国当今的总统和皇室的当家人。
凯撒嗤了一声,对他的论断十分不屑。
赫本小王子完全不计较,兀自‘激’动道:“这简直是奇迹!王叔的基因图谱是整个帝国血统最纯净的存在,我的几个堂兄和他的匹配度没有一个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哎呀,你好厉害!”
那边登记基因图谱的安全管理局的人打断道:“这位……咳咳,你的名字?”
他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凯撒,虽然基因图谱的匹配结果很能说明问题,但毕竟皇室从没有公开过凯撒的身份或正式承认他的存在。
“k。”凯撒不假思索地道。
在主脑中登记完毕后,智脑植入正式完成。
凯撒当即抓着赫本一同给林臻授权,林臻的智脑正式在主脑上完成身份登记后,凯撒二话不说道:“带我去最近的医院。”
财政家的小儿子一听,高呼一声:“跟我走!”十分积极地在前头跑了起来。
医院给出的结果令凯撒心里一沉。
‘精’神力崩溃,无异于直接宣布林臻成为植物人。
凯撒一手按在林臻背心上抱着他,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另一手拳头紧紧握住,指关节发出愤懑的声响。
医生见状安慰道:“放松一点,因为‘精’神力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不建议采用医疗手段介入。你要对人类的‘精’神力自我修复有信心,据我检查到的,这孩子的‘精’神力非常强悍,我相信他可以康复的。”
“要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实事求是的医生语塞了一下,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要对你的朋友充满信心,他们虽然做不出应‘激’反应,但事实上感觉外界的声音之类的讯息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你都颓废了,这会间接影响他的复原的。”
凯撒道:“我明白了,谢谢您。”他一贯不是这样礼貌的人,这一次道谢却是发自肺腑。
医生欣慰地笑了笑,要知道现在帝国的小孩儿到了这个年纪都是人嫌狗厌的活泼,能想凯撒这么沉稳的真不多见――医生还没有从外人口中得知凯撒登记在安全管理局档案上的丰功伟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现在的建议是,留院查看。‘精’神力在复原的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状况非常多,很多甚至是我们也不曾学习过,需要依靠经验去处理的情况。如果一个不慎很容易造成康复后的后遗症,严重的可能完全毁灭他的智力,所以――”
“没问题,请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凯撒直接下定论,医生在医院系统中登记完毕后,对凯撒道:“机器人会带你去房间里的,之后你再去缴清费用就可以了。”
凯撒的脚步顿了一瞬,出了诊室后见到在‘门’外等着一排的小鬼头后,嘴角勾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颤。
凯撒踢了踢财政家的小儿子,“去缴费。”
小孩儿像被上了发条一样,对凯撒行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军礼,大喊:“yes!mylord!”撒欢地往后跑,完全忘了发号施令的人才是他的小弟。
他哥哥愣了一下,拔‘腿’就追上去:“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不准动我的‘私’房钱!”
不管他们两兄弟发生了怎样‘激’烈的兄弟之争,总之凯撒和林臻就在医院定居下来。
这解决了又一个让凯撒棘手的问题,他在帝国没有身份,完全是无房无车无证没钱的四无人口。现在和林臻一起住在医院里,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把那群聒噪的小鬼头赶走后,凯撒回到林臻身边。
躺在病‘床’上的林臻安静得像个‘精’致的娃娃,他的生理系统还保持着正常运转,连眼睛在白天的时候也是睁开的,休息的时候也会自动闭上。
此时他大概是累了,正闭着眼睛,好似只是睡着了,而不是变成一个不能动弹的植物人。
凯撒轻轻地抚了抚林臻的脸,缓缓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没用的东西,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他轻声说了一句,接着小心取下穿在耳朵上的耳钉。上面钻石状的东西正是联邦军团情报部最新研发的微型压缩扣,可以在出任务的时候完全不突兀地融入伪装中。
凯撒在来时就不敢低估这里的科技,进到内里经过这些时间的观察他已经能够确定这些人和d-11星球上的雷哲等人同出一脉――都是曾经被联邦覆灭的帝国的余党。
而显然这里的人比雷哲等人要幸运的多,他们繁衍下来,更比较完整地传承了帝国时代的文明。
他在脱离星舰的时候就已经将光脑和压缩手环等所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做过处理,这枚压压缩扣中除了光脑和压缩手环外存放了大量‘药’剂。
此时他一口咽下一枚舒缓剂,契虫在接触到林臻的时候已经有了反应,而凯撒只能强行用舒缓剂让他安分下来,毕竟现在要索取解‘药’真的不是好时候。
定了定心绪,凯撒重新靠在林臻身边,这种迫切想要靠近对方的感觉似乎完全是中了契虫的毒素之后的后遗症,凯撒也不愿去分析或是追究,他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人,从不因此而为难自己。
握住林臻的手,不知是否因为在契虫发作的时候造成的‘精’神力崩坏才使得他陷入这样的境地,他浑身的肌肤热得几乎烧起来。凯撒皱了皱眉,低头稳住林臻的‘唇’,将透明的津液小心地喂了一点给林臻,原本只是想尝试一下是否能缓解,他不知道契虫是否还在林臻身体里放肆,没想到竟然效果不错,林臻的体温有了明显的降低。
他当即抱起林臻,一边‘吻’他,一边就要解开自己的‘裤’子。
“呼!”一个嚣张的口哨打断了凯撒的制作解‘药’的行为,对方看到凯撒依然舍不得美人,一边亲‘吻’一边看向自己,他不禁又吹了一声口哨。
这眼里的杀气啊,他喜欢。
帝国的总统心情大好,戏谑地道:“孩子,你这么饥渴你爸爸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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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帝国星球(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凯撒的基因图谱给帝国总统先生带来的惊喜远比其他人更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帝国当年分了几批人先后大逃亡,而帝国星球上的这一票人则是帝国各个领域最核心的技术人员所在,遗憾的是当年帝国最引以为傲的共生机甲没能保存下来。
当时几位尊贵的共生者负责殿后,而共生机甲的资料全部被销毁,几位存活下来的共生机甲研发人也尾同共生者最后一批撤离,后来遇到了太多意外,几批人马都失去了联系。几百年来他们尽心尽力地探查,却完全没有发现同伴的痕迹。
他们心里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期盼同伴们像他们一样只是隐蔽行踪,总有一天他们会相聚,再创帝国的辉煌。
而他们这一批以研发人员为主的人,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在这颗星球上定居下来,当时的几千人已经锐减到千人不到的数量,而战斗人员更是不到百人――他们大多为了保护珍贵的科研人员而殉职了。
重建家园后,他们首先考虑的就是如何延续帝国的血脉。
和d-11星球的雷哲等人所尝试的一样,在这颗并没有异兽的星球上,他们用尽一切生物手段培育下一代,自然繁衍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当时对于复仇心急如焚的他们,并没有这样的耐心,当培养皿中的孩子一个一个地降生,如此三代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血统中的战斗基因几乎都要被科研基因所替代。
这对于一心要复仇的帝国人而言,无疑不是好消息。
因此,珍贵的战斗基因图谱携带的孩子都被帝国所重视,悉心培育。
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了几百年后更加明显,因为智脑的存在,他们不再为文明的凋零而担忧,反而害怕子孙后代沉‘迷’科研而变得软弱,因此教育上从来偏于‘激’发他们热血的战斗意识。
而又一点表现在于,帝国星球历代总统,都是血统与曾经帝国的共生机甲携带者的基因图谱相近度极高的人,虽然至今他们都没能研发出共生机甲,但满足共生者条件的基因绝对不会弱,这也是他们对帝国推崇,期盼他们复兴帝国的寄托。
得到消息后,总统先生几乎马不停蹄地从星球的另一端赶赴安全管理局,再做过深入了解后,他第一时间来到医院。
见到凯撒的举动,他更是笑起来,果然拥有浓烈的皇室血统,这一点流氓基因还真是继承地相当完美!
“看来你对于主脑的入侵还真是够彻底的,我记得智脑对这种生理知识向你们普及的可是非常小心的,小鬼。”总统先生倚着‘门’框,双手‘插’袋地耸耸肩,“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不过,如果能不趁人之危就更好了,你不这样认为吗?”
他努努嘴指了指植物人状态的林臻,眼神里并没有太多的不赞同,反而因为凯撒的眼光而颇为赞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凯撒对于帝国的人物一无所知,不过眼前人的身份还是知道的,这是他的基因匹配度最高的人,他们口中的总统。
“废话说完了吗?”凯撒小心地将林臻单手抱在怀里,形成一个相当戒备的姿势,只要对面这个人发动攻击,他完全可以第一时间护住林臻并有绝对的反手之力。总统先生显然注意到这一点,眼睛里的光芒更甚。
凯撒对他的不欢迎没有一点遮掩,“滚。”
总统先生说道:“年轻人脾气不要这么大,对长辈的礼貌还是必要的。”他边说边走进来,在病‘床’另一边站定,仔细地看着凯撒,不知回忆着什么,半晌才道:“虽然基因图谱足够证明我们的血缘关系,但很遗憾,我的记忆和智脑都明确告诉我,有生之年没有和我的伴侣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所以……”
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谁偷窃了皇室的基因,从而培育出了你,但不管以前如何,我希望你能回到皇室――”
“不必,我没兴趣。”凯撒语气冷淡,他的表情告诉总统先生,他并不是意气之争,更不是像自己那些总是故意和自己唱反调的叛逆期超长的儿子一样是以此抢夺自己的关注。
总统先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想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他顿了顿,“唔,对了,主脑已经将你几个血统相近的人的联系方式都加入了你的联系人列表中,你可以直接从那里拨通我的‘私’人通讯号。”
凯撒点了点头,他的手无意识地在林臻背部轻抚,这是每一次汗湿透的林臻躺在他‘胸’口大口呼吸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安抚动作。
他的表情漫不经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晌抬起头发现这个碍事的总统还没有离开,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厌烦之情溢于言表。
总统先生的笑脸一僵,哼了一声有着和赫本小王子如出一辙的傲慢,装作一副‘我很不乐意’的样子,道:“小子,等以后你求我的时候,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事实上,他也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现在‘抽’空来见凯撒已经耽误了不少事情,自然不能久留。
见凯撒不欢迎自己,他便也顺水推舟,正要出‘门’,便听凯撒叫住了他。
总统先生高兴地回过头来,凯撒道:“让人把他的‘私’人物品都返还给我,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分配者。”见总统先生对此没什么异议,他接着道:“找人给我拿点吃的来。”
他使唤起尊贵的总统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可怜的满心期待他像个正常孩子示弱或是撒娇的总统,郁卒地离开了病房。
简单的进食后,凯撒接手医生机器人的工作,以后将由他给林臻注‘射’营养素。总统先生离开前支付了一大笔医疗费用,并将他们的病房升级为最舒适的等级,室内异常宽敞明亮,盆景鲜活,空气清新,是最有利于病人康复的环境。
凯撒在熟悉了智脑的‘操’作程序后,第一件事就是侵入医院的系统中心,强行关闭了这间病房的监视系统。医院试着解除入侵,却发现对方的手段十分高明,他们的工作人员竟然无法破解。
他们当即将这件事反馈给总统,对方仔细看了那段程序后,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上,喜滋滋地对担忧不已的院长道:“就随他去吧,要注重孩子的**嘛,而且,我看他还是‘挺’有分寸的。”
凯撒在医院一呆就是半年,期间,他除了照顾林臻,就是阅读智脑中的资料。
帝国对于下一代的培养几乎不遗余力,对一个智力尚且没有发育成熟的孩子公开这些研究创举和资料的行为在外人看起来十分可笑,但凯撒却不得不佩服。
这样培养出来的孩子,随便放出去一个都可以也联邦一个舰队的战斗力匹敌,帝国人到底能强悍到什么程度,完全可以说超出他的预料和想象。
这些如海般深奥的知识对凯撒来说如获至宝,他对此沉‘迷’,但更多的情绪为林臻所牵动。
哪怕很清楚林臻一时半会儿无法苏醒过来,但凯撒和所有与他有类似处境的人一样,心里莫不祈祷挚爱的人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盲目相信着所谓奇迹的发生。
而这样的期待,在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等待中一次一次被击溃,在那之后要重建希望对于陪护人来说是一个太过艰难和残酷的考验。
凯撒有时完全控制不住暴怒的心情,那时候在智脑网络系统中的战斗族就会被他往死里揍,一场挑战完全失去公平‘性’可言,他发泄着心中的郁闷,完全不理会他的发泄口是未成年的孩子还是帝国赫赫有名的将军的存在。
有时候,面对林臻,他也有狠狠扇他几巴掌的冲动,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会失控到扯着林臻的病服把他抓起来痛骂:“你他妈的睡的倒是干净!最好不要给我醒过来,否则老子打不死你!”
那种暴怒的情绪消散得很快,往往这个时候,他又忍不住抓进他的领口,低头‘吻’他。
他眼里有着令人心碎的温柔,这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只是林臻干涩的口感不再柔嫩的嘴‘唇’――长期的昏‘迷’和营养剂的注‘射’,让他的肌肤渐渐变得暗淡,若不是凯撒常常给他按摩,并刺‘激’他的肌‘肉’,恐怕连肌‘肉’都要变得松弛――他依然深深‘迷’恋,下意识地放轻力度。
仿似这个人不是那个强悍的林臻,而是一碰即破的泡沫。
“你知道你感觉得到,好好想想以后怎么报答我,嗯?”他贴着他的嘴‘唇’低声道,嘴角向上勾了勾,但很快笑容又淡了下来。
在这里他不急着想着离开,甚至连从前一刻不能忘记的复仇也都被搁浅一旁,生活完全以活死人般的林臻为中心。
有时,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耐心和时不时想要将林臻紧紧抱在怀里的……他都不清楚是否就是那种怪恶心人的呵护心情,感到不可思议。
他察觉到自己的改变,却依然习惯‘性’地漠视了这种改变可能造成的后果。
室内充满了压抑的吼声,凯撒的动作异常粗暴。
每个月,他都按时给林臻投喂解‘药’,除了第一天进医院之后,凯撒再没有服用过舒缓剂,他能感觉到林臻体内的契虫的互动,希望能借由契虫刺‘激’林臻的神经,让他早日苏醒。
林臻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呼吸却被‘激’得越来越急促,浑身肌肤‘逼’得通红。凯撒心里有些欢喜,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惶恐。明明这么近,甚至两个人之间毫无缝隙地融合,但他依然因为林臻的全无回应而愤懑。
他紧皱的眉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臻,动作粗鲁而猛烈,心里甚至想要么把林臻就这么干.死在身下,要么把他艹醒过来。
很可惜,没有一次让他如愿。
那种‘激’.情后的空虚感,让凯撒甚至有过一刻的颓废,赖在林臻身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他觉得大事不妙,感觉自己大概要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或是俘虏,但……谁在意呢。人生在世,已经有太多的不痛快,他又何必因为所谓不确定的将来,那些还没有发生也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猜测而‘逼’自己退回安全线内?
凯撒对自己有了更加清醒的认知,关于自己,关于未来,关于林臻,在这长达半年多的等待里,慢慢下了决定。
七个月之后的一个清晨,凯撒搬着林臻坐在躺椅上晒太阳,他自己歪着脑袋枕着林臻的‘腿’,徜徉在智脑无穷无尽的知识海里。
突然,觉得脸上被人‘‘摸’’了一下,他顿时仰头。
林臻缓缓收回虚软无力的手,否认了自己刚才摔在凯撒脸上的一巴掌和想要灭口的心情――医生早已和凯撒说得非常明白,以林臻的状况只是不能对外界作出应‘激’反应,却能清楚地了解外界发生了什么,而某人得意忘形,甚至某一次在林臻身上试验了多种从前林臻抵死不从的一百零八个姿势……
哑透的声音说道:“滚下去,我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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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帝国星球(五)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林臻的苏醒让凯撒大喜过望,一时竟也听不出林臻口气里暗藏的危险和复杂的情绪。[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拿了水小心地喂给他,看他皱着眉,知道他是对自己浑身虚软无力的现状不满,不由放低声音道:“别担心,你刚醒来才会这样,在治疗舱里睡一天就好了。”
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与神态前所未有的柔和,见林臻撇开头示意他喝不下了,将水杯丢在一边,捧着他的连仔仔细细地看着,手指轻抚着他瘦削的轮廓,问他:“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林臻摇了摇头,不愿多话地截断他还未说出口的一二三四五个问题,道:“治疗舱。”
被他一催促,凯撒干脆地拉开‘门’大骂:“什么效率!还不把治疗舱给我送进来!”他完全忘了自己是消灭病房内所有监视的罪魁祸首,让医院的反应自然而然地慢了一拍。
林臻在治疗舱中休养了一天,果然再无大碍。帝国星球的医疗水平比起d-11可谓是天壤之别,甚至连联邦都无法与之媲美。说起来,雷哲等人最大的不幸,大概是他们那一队逃生者不是战斗狂就是战斗研究狂,生活技能比孩子还不如。
最后留院观察的三天,凯撒将自己这半年所了解到的信息都告知于林臻。
俘虏的智脑在根本意义上更多的是牵制和简单的身份证明,即使由总统给他们授权,他们的智脑中只有简单的记录功能,要像帝国人那样拥有海量的知识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凯撒智脑在手,却也不能通过智脑和林臻共享任何东西,这是帝国法规上名言规定的条例。
“帝国么……果真是他们。”
林臻暗自思量,凯撒简单的介绍之后便等不及地追根究底,“这些你先别管,你好好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落在这些人手里?你怎么会‘精’神力崩溃――”
林臻赤.‘裸’.‘裸’地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凯撒没好气地回瞪了他一眼,还‘欲’再说,林臻已经干脆地将来龙去脉一同告诉凯撒。
原来十一小队这一次接到的任务确实是搜救,再此之前,一个小舰队的联邦军团士兵在这里毫无征兆地失联,就近一队人马在搜查三个小时候后竟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联邦便直接从军□□遣搜救队伍,也就是林臻等人。
军团对林臻这个小队非常看好,以这个任务的难度而言并未超出他们的能力,要知道此前林臻率领小队已经参与或**完成过许多难度比这一项更大的任务。不料,这一次却是联邦错估了任务的棘手度。
显而易见的,在林臻到达目的地不过两天,同样全军覆没。
“如果是帝国的话,这便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林臻如此道,“我们到达那里完全是踏进了他们的监视区和干扰区,搜救工作毫无头绪,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有及时阻止通讯员接触到他们的通讯监察设备,大概是他们觉得被触犯了,便将我们俘虏了。”
林臻回忆道:“他们没有排除一兵一卒,我们毫无反手之力。”他看着凯撒,“我猜测,他们大概用了类似你的手段,将我们的星舰控制了,我们连进入逃生舱的机会都没有,整艘星舰被他们强行吸附吞没。”
凯撒对着些不感兴趣,直接道:“我这半年也了解过另外几个人的现状,可见帝国并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你这样又怎么解释?”
“……我的舒缓剂被他们没收了。”林臻难得地叹了口气,之后的事情不用他多说,凯撒也一定能了解,“我只能忍耐,还不出两天,‘精’神阈便崩坏。”
不用说,罪魁祸首就是契虫。
当然,他能够苏醒,也完全是因为凯撒的解‘药’安抚了契虫,契虫与伴侣不断协和,而林臻则依靠凯撒稳定而强大的‘精’神力慢慢恢复自己的‘精’神阈,甚至突破了他以为毕生都不可能到达的高峰。
“现在呢?”他探手放在林臻脖颈后,道:“我能感觉到它比以前更强大了。”
“因祸得福。”
林臻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凯撒低头亲了亲那一个浅笑弧度,低笑起来:“不错,是比禁闭室的效果好一点。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嗯?”
那语气已经不自觉带上一点危险,该死的林臻,只因为尝到一点甜头就沾沾自喜,完全不顾及他在这里像个傻瓜一样守了他半年是什么感受。
不过,他当然也替林臻高兴。
以他目前的‘精’神力状况,据他所知,比之前世这位光荣军团的统帅最巅峰时期还要高上几倍。
林臻推了推他的脑袋,拿他那股无赖劲儿没办法,就随他去了。
出院后,最棘手的一件事就是两人的住处。凯撒不得不对那位神出鬼没的总统先生低头,总统先生对林臻行了一个绅士礼,笑眯眯的神态竟然和凯撒有几分相似:“林臻先生,恭喜你康复,也总算没有让那小子一个再唱独角戏了。”
他不意外地看到林臻的脸‘色’瞬间更加沉冷,总统先生不知道他们之间那些纠葛,一心只认为凯撒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在人家毫无意识的时候耍尽流氓,现在可是有热闹看了。
就他对林臻短短一面之缘的了解,他也知道这个人就如高岭之‘花’一样不可攀附。那臭小子想要分配到这个人,还真是有点难度呢。不过……总统先生邪‘性’地勾了勾嘴‘唇’,暗道:总有那小子求我的时候,‘逼’良为娼什么的,他贵为总统还不手到擒来?哦呵呵呵。
见他一脸白痴相,凯撒忍无可忍地道:“给我一套房子。”
“婚房?”
总统先生调侃,凯撒无压力地点头,“知道就给我‘弄’个好点的。”说完,二话不说就切断通讯,留着话没说完的总统先生在另一端炸‘毛’。
林臻低声道:“他和你长相有些相似。”
凯撒无所谓地点头,他并没有隐瞒林臻:“我的基因图谱和他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相似度,不过,老子比那个老头儿帅气多了,是不是?”
林臻对这类问题没有任何回答的兴趣,只是深深地看了凯撒一眼。
基因图谱,共生机甲,凯撒,帝国。
这四个关键词似乎都在微妙地说明了什么。
凯撒冷笑了一声,“怎么,现在才想起查我的家底?”他捏着林臻的下巴,见指腹边陷下圈白‘色’,不由放轻了力度,而后又对自己这娘们似的顾虑皱眉――他倒是对林臻百般念想,可人家心里自己还是一级阶级敌人呢。
因此,语气更加不耐烦地道:“我以为,你知道我的立场。”说着,他放开手拉扯过林臻的手腕,道:“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至于以后……”他回头对林臻意味不明却也若有所指地笑了一下,“就看你的表现了。”
林臻甩开手,对他的提议沉默地无视了。
总统先生的效率非常高,等凯撒和林臻出了医院,迎面便有人等在原地,接送二人到他安排的新居。
那地方乃是帝国政要的聚集地,以皇宫为中心向外扩散了三环。
由外至内,居住人的身份逐渐升高。
而凯撒有幸被安排到了第一环中,与赫本小王子等几位与他基因图谱相近的几个帝国年轻一辈的继承人居住在一起。
林臻这几天已经从凯撒口中了解到帝国星球上基本的体制,政治、军队、教育、医疗、科技、分配婚姻无一不足,因此自然也很清楚总统先生作出这样的安排是出于何意。
总统这是以这样的方式公开承认了凯撒的血统,更有意培养他。
安顿下后,林臻道:“我需要见一见他们。”
凯撒自然之道他说的是谁,当即道:“我会安排。”他并不愿多提那些队友的处境,他不想在没有任何解决方式的时候徒惹林臻的不快。
那些人可没有林臻那么幸运。
帝国的基因图谱在几百年的与世隔绝之后开始变得异常单调,而许多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基因图谱却存在极大的共同点,自然生育出来的孩子不可避免地拥有一些缺陷,虽然医疗手段已经足够弥补这些缺陷,但对于他们自身的进化却存在着极大的阻碍。
也正是因此,他们对于俘虏非常热衷,他们自诩是全宇宙最善待俘虏的地方,把那些人伺候好了,才好分配给优秀的年轻一辈。
林臻等人的存在也不例外。
林臻之前有赫本小王子干涉才没有人处置他的分配权,后来完全由凯撒施加压力,总统先生又完全纵容,帝国人现在已经默认了林臻的分配权,因此他没有在公共分配人的行列中。
而他们的队友和联邦战友们,成为帝国的俘虏后不出几天,就已经分散在帝国各个地方,被冠上了其他人的名号。
虽然凯撒没有多说,但林臻何等心智,此时见他言语避讳,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林臻眼里闪过一丝屈辱和痛苦,那种苦闷比之自己遭遇这种事情更来得沉痛,他对于他的队员有责任,对联邦的军人也有着不可推卸的使命,此时看到自己的同胞受辱,如何能不愤怒?
而他却无可奈何,这种现实更让他痛苦。
凯撒叹了口气道:“又不是在他们身上楔入了契虫,我都查过了,那些哥们‘艳’福不浅呢,就当风流一段时间了。大老爷们,难道还因为贞‘操’自杀不成?”
林臻白了他一眼。
凯撒笑起来,将他抱进怀里,低声道:“当然,如果有谁敢碰你,我一定让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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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帝国星球(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在任何地方,特权这种东西总是与人方便。(.好看的小说--小说
总统先生无奈地发现自己成为凯撒那野小子讨好‘预定分配者’的工具,可却也没办法拒绝凯撒的要求。总统先生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甚至有过或许那个孩子有一天会成长为优秀的男人,继承他的事业,带领帝国子民走向下一个美好明天的想法。
他也是做着家长的人,凯撒不在他身边长大,这种缺失让彼此都很生分,而他的举手之劳积累起的人情会缩短他和那孩子间的距离。他相信那孩子是个感恩的人(事后他才明白当初这个想法是多么天真),因此也乐意看他这么小打小闹地折腾。
分配者公会聚会,并不允许被分配者参加,因此凯撒将邀请函‘交’给林臻的时候,不免多说了两句:“悠着点,别随便发脾气。”
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好似林臻就是这样不懂事的‘性’格,但其实不过满足他自己劝说林臻时那种心理诡异的满足感。
林臻随他说,并没有一句放在心上,直到被凯撒在‘胸’前别了一枚‘胸’针,才给了凯撒一点反应。
凯撒笑眯眯地道:“那什么总统的附赠品,这可是帝国皇家媳‘妇’儿的标志。听说那什么劳什子的聚会,很多年纪大的生理失调的分配者特别喜欢给未分配者说媒,不许把着东西拿下,也给我理那些老东西远点。”
“啰嗦。”林臻扶正了‘胸’针的位置,他习惯‘性’地注意这些细节,没有发现两人的对话发生了微妙的倒转,曾几何时他也曾对凯撒费劲‘唇’舌只换来这种不领情的词汇。
分配者聚会异常热闹,这些人形形□□汇成一派,谈天说地,好不畅快。在这样的场合,默不作声满脸‘阴’沉的几人显得格外突兀。
林臻一踏进会场,这几人中眼尖的震惊地站了起来,将其他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分配者聚会一个月一次,从他们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不情不愿地参加了不下五次了,但一次都没有见过林臻。
着让他们心里紧张的同时又止不住地侥幸,或许林臻可以逃脱这样的魔爪。
那是何等骄傲而矜贵的人,那是他们的队长,他们奉若宇宙神一样存在的统领,他们所崇拜的对象,怎么可以沾染这样污秽的尘埃。(.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但不愿他们愿不愿意,自己身上的经历依然在林臻身上重演。
安杰第一个有反应,他几步冲了上去,浑身抖了几抖,猛地双膝跪地,俯身额头贴在林臻的鞋背上行了一个家奴的全礼。
双拳紧握着,说不出话来。
林臻眉间微蹙,不过这一会儿,十一小队的人都已经簇拥上来,关切地看着林臻,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地彼此对望,都通红着眼睛,隐忍着什么。
还是格林打破了压抑的气氛:“队长,你还好吧?”
林臻淡淡地点了点头,他越是面无表情就越让这些人找到主心骨一般地冷静下来。林臻低头看了眼安杰,让他起来,而后率先往俘虏分配者聚集的地方走去。
林臻的视线一个个地在他们脸上飘过,蓦地行了一个军礼。
几人怔住,心中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反‘射’‘性’地‘挺’直‘胸’膛要回礼,林臻摆摆手,低声道:“我是光荣军团第一营十一分队的队长,林臻。奉命搜救各位,只要林臻活着,一定带你们离开这里,回归联邦。”
几人的眼中燃烧起希望,但还有另外一些人眼中透‘露’出绝望,不敢置信,又或者尴尬的躲闪。
林臻将这些收入眼底,他记忆里非常好,即使现在没有光脑的陪伴,一向不依赖于光脑的他依然将这些人的资料记得非常清楚,这是联邦这些年来陆续在这帝国星球附近消失的军队士兵。
这些人中有些甚至来到这里已经二十几年,大概早已认命,或许在这里有了割舍不下的羁绊。
林臻知道这些不能强求,不动神‘色’地询问队员们这大半年来的经历,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都没什么故事‘性’可言,情节几乎重复,无非是被俘虏,被分配,而后和那些分配了他们的人斗法,不一而足。
依然是格林问出了大家心里都想问的话,这事关林臻的骄傲,他们都不算贸然询问,但却不能憋着不说:“队长,你……”
林臻摆了摆手,道:“因为一些意外,我在医院休养了六个月。”他没有详说,见几人纷纷‘露’出担忧的神情,继续道:“已经无碍,而且……”他做了一个只有队中的人才看得懂的手势。
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格林更是跳起来指着林臻收回去的手,好险没有尖叫出来:凯撒!那个魔鬼竟然来了!
这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这分配者聚会,林臻是第一次参加还不清楚,他们已经有过几次经历当然知道帝国的目的无非在于安排几个已经完全臣服于帝国的俘虏分配者给他们进行洗脑。
这些人最常提到的一点就是:他们不可能离开,外人也不可能进来。
他们可以看出来这并非恐吓或是无中生有,他们被俘虏的时候也已经见识过帝国科技的力量,即使有人来营救也大概是他们这样的下场,而以他们二十几年的经历,却从没有一个人不是俘虏进入帝国星球,或是有任何人能成功离开这里的。
但在十一小队人的心中,凯撒那个变.态绝对不能用人类的常态来衡量,他们完全相信凯撒是潜入的而不是被抓进来的。
那些身负说服这些分配者任务的人大多在帝国已经结婚生子,生活安定了下来,也因此见识比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要多得多,见到林臻时,他们第一反应自然不是林臻的姓氏在联邦代表的荣光,而是他‘胸’前的‘胸’针。
那是皇家分配者的标志。
其中一人见这些初被俘虏的人‘露’出狂热的神情,不由点破:“林臻先生,你是被分配给了皇室的人?”
这一句话完全让气氛凝固。
安杰更是通红了眼睛,眼泪都险些砸下来,他狠声说出被俘虏后的第一句话:“主人,是谁?我要宰了他!”
他的粗暴完全是被凯撒潜移默化,连杀这个关键词都从他字典了剔除,不再喊打喊杀,说出口的都是由凯撒特‘色’的:宰、剁、废了他这种腔调。
林臻无奈,只好又做了一个姿势。
凯撒?
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迷’‘惑’的神情下,低声道:“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你们只要记住,我一定说到做到。”
他这话并不避讳那些已经有异心的人,他对他们曾经身为联邦军人的身份还抱着最后一点期望,认定他们还有着属于军人的骄傲和不屈,绝对不会因一己‘私’利出卖这些无辜的战友。
见有人向这边走来,看那脸上堪称经典的笑脸,林臻想起凯撒所提起的聚会上的某一类人种,他本不打算在这里久待,现在更不想和这些人产生太多‘交’集,便简单地‘交’代了他们几句,离开。
“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见机行事。”
林臻深深地看向自己的队员,又对他的任务目标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临走时还听见那个体态雍容的分配者问说:“那位是谁,看着面生,他‘胸’口佩戴着的可是皇家标志?”
“是的,老太太。”
“这样的,已经有主了吗?太遗憾了。”又问:“不知是分配给了哪位皇室?据我所知,皇家目前似乎没有适合分配的人选才对啊,不是已经分配了人,就是未成年的样子。”
另一人道:“老太太,你这些日子肯定忙着你那些‘花’‘花’草草,都没有关注时事吧?听说有一位遗留在外的皇子被找到了,你知道吗,他的基因图谱与总统大人的匹配度有百分之九十九之高!”
“真的?”老太太惊喜。
“是啊,所以他虽然未成年,总统和皇室都对他异常宽容,像刚才那位,就是那孩子说什么都要定下来的分配者,这不第一次参加聚会,连皇室‘胸’针都佩戴着呢,生怕被别人抢走了。”
“可不是么,要我说这孩子长得也确实紧俏,怪不得惹人稀罕。”
待林臻踏出会场,还隐约听见格林隐忍的劝告声:“安杰,你冷静点,来,深呼吸,吸气,呼气——你可千万别给队长惹麻烦了。”
他心中一动,忍住了回头的‘欲’.望,大步向前。
而炙热的光芒中,凯撒靠着双驱悬浮车正漫不经心地等着他,他伸手牵过林臻的手,跨坐在浮车上。
“怎么样,那几个家伙被□□出一点家庭主‘妇’的味道了没有?”
听他吊儿郎当的语气,林臻满心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点,毫不手软地在他腰眼上砸了一拳,浮车在半空中偏离轨道,直接掉在下一层的天轨上,把后头的浮车吓得纷纷调转方向。
凯撒勾了勾嘴角,低声道:“我不会让他们等太久的。”
林臻怔了怔,半晌,低头,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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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帝国星球(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帝国臣民二十四岁成年,以k的基因图谱显示出的‘精’确年龄,下个月初便是k的成年之期。(.无弹窗广告).访问:.。|
总统先生尤为重视这一天,他很庆幸是在k成年前将他寻回皇室,可以让这个孩子拥有绝对的皇室身份而不受外界质疑。
不过,对于成年礼上宣布k成为皇室的一员的决定,还必须经由他本人同意才行。帝国的孩子离经叛道惯了,即使是这么‘诱’人的身份地位和权势,他还真的不能信心满满地认为k一定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凯撒从总统先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怔了一下,一晃神才看到总统满怀希冀和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若是拒绝,下一秒他就会随时切换成悲痛‘欲’绝的神情似得。
凯撒故作高冷地沉思,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完全手到擒来――随便模仿一下林臻的表情都足够震慑他人了,这个技能很早之前凯撒就练得炉火纯青。他皱了皱眉,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要我加入皇室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总统没有盲目答应,毕竟见识多了孩子的奇思妙想,很多时候他们的想法连他堂堂总统都不一定hold得住。况且他深觉凯撒的要求不会简单。
凯撒郑重道:“我成年之期,林臻要以我妻子的身份共同加入皇室,并且,升级他的智脑与我同级。”
“这是他要求的?”总统隐隐不悦,不过睿智的他并没有在这个被爱情‘蒙’‘混’头脑的即将成年的孩子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分配者的不满。
凯撒挑了挑眉,哼了一声:“这难道需要他提出来吗?帝国法律第一条:丈夫与妻子完全平等,享有平等的权益和责任。别告诉我这只是骗小孩的儿戏?”
可是那是个俘虏,还是帝国世仇的联邦中有权有势的人家出来的孩子……总统没有把这个顾虑说出来,他已经有决定要将肩上的担子过继到凯撒身上,这大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认识到这个孩子有多么优秀,又有着多大的潜力,完全比自己更有能力带领帝国走向更辉煌的巅峰。
因此,他愿意满足凯撒的一般要求,但至于他刚刚所提的这一点,总统想了想,沉声道:“加入皇室可以,但后一点我恐怕不能完全答应。这事关帝国最高安全条例,而且,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分配者整天想的是怎么搞死我们然后离开这里。(.)你有信心驯服他?”
凯撒冷笑了一声,眼角微微上挑,那是他招牌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怎样重要么,难道你对帝国的防卫不够信心,这么说,我倒是要谢谢你这么欣赏我的分配者的能力。”
总统被噎了一下,是的,他完全不相信这个初被俘虏,浑身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盖儿都充满他们世仇的气味和痕迹的人会对帝国忠诚,但正如凯撒说的,帝国有绝对的能力和信心,林臻,连同所有被俘虏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离开帝国的。
总统只得妥协道:“和你的智脑同步我做不到,原本你的智脑就是帝国最高等级的存在,一般帝国子民都不能享有那种权限。”凯撒的智脑确实为帝国最高级别,里面涉及不少帝国皇室秘辛和原帝国的资料,并不向帝国的普通臣民开放。
“我可以升级他的智脑为普通子民同等的级别,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一副没有讨教还价的余地的模样。
凯撒‘欲’言又止,盯着总统看了一阵,见他无动于衷,还是不得不在这一场眼神对视中败下阵来,‘露’出不死心却又没办法的神情,不耐烦地对总统道:“记得你的承诺。”
“一定,那我就着手安排你的成年礼了,我一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凯撒没什么兴趣地切断了通讯。“……帝国最尊贵的皇室成员……这孩子!”
总统嘿嘿笑了一声,他还没告诉凯撒他决定在成年礼上给这孩子授勋,让他正式拥有爵位呢,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不过也好,就当给他一个惊喜吧。
喜滋滋地开始筹备仪式的总统完全没有考虑凯撒是不是真的会被惊喜到的心情,调度礼仪司的人开始为这位与皇室失散多年的皇室成员准备典礼,极尽所能地盛大,让所有人都不能怀疑k的血统,给他最崇高的尊重。
凯撒对此毫无关心,这些日子,他努力将自己在智脑所学的东西转化成自己的语言和逻辑,转‘交’给林臻。
即使高傲如二人也不得不承认,帝国有太多的技术和知识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林臻对此很感兴趣,当然,在目前对于离开的计划毫无头绪,只能随遇而安的状况下,汲取这些高等知识对林臻来说异常充实。
但由凯撒转述,效率自然低了很多。而林臻所擅长的医学方面,对于凯撒来说理论知识则过于晦涩,并不能完成转述,同时,二人在军事指挥上的风格迥异,凯撒转述中不免加入自己的思考和习惯,常常使得两人针对某一个决策点开始争执地昏天黑地。
但结果总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并不是因为他们都太固执,而是从理论角度出发,他们的方式都可以实现胜利,也不能完全预估损失,因此无从判断到底谁对谁错,只靠一张嘴,哪能糊‘弄’在指挥上都各有千秋的彼此?
“凯撒,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你的方法太过冒险。你是指挥,虽然胜利是你的第一要务,但你的首要责任却是要对你手下这么多人的‘性’命和安全负责。而不是这样随心所‘欲’的莽撞。”
关于这一点,林臻‘私’底下不知道已经教训过他多少次,但至今还没有栽过跟头的凯撒则认为他完全是多虑。
“我什么时候罔顾他们的命,还是你认为我不能随机应变保全他们?我的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既然能赢,干嘛要搞的这么复杂?难道你的方法就没有一点风险吗?”凯撒不屑,“赶紧丢掉你的教科书吧,林臻教官,它给你方法,却不能禁锢你的思维。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林臻起身走到无所事事躺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背着双手,枕着手臂一派悠闲的他面前。“我不认为谨慎有错。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时间成本的问题存在,既然如此,那么确保万无一失,杜绝能够想到所有风险发生,有什么不对。”
哟,还认真上了。
凯撒晃了晃‘腿’,“你没有不对,也不能说我有错。再说,一击即中比你那什么劳什子的谋划来得干脆多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说话间,他的脚不老实地勾住林臻的腰,见他还要再反驳,双‘腿’一勾,就把林臻引到自己身上,夹在双‘腿’.间,让他老实地趴在自己‘胸’口。
他嘿嘿笑起来,“现在也别‘浪’费时间了,给我吧。”
林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蓦地对他一笑。
凯撒心里暗叫不好,林臻撑着他的‘胸’口起来,拨‘弄’了一下他的耳钉,说道:“我还有事,你自己解决吧。”
凯撒已经隐隐感觉到契虫的异动,算算时间,其实也差不多到它们的发.情期。他见林臻一副泰然的神态,不由伸手把他抱住,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受而已。”
“不必,我没事。”林臻毫不领情。
凯撒沉默了一下,不由冷了脸‘色’。
“这是第几次了,自从你醒来你就――”凯撒忍辱负重般地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对方对自己没有一点‘性’.趣这种事,是个男人都没办法说出口。只好凑在他嘴边,讨了几个‘吻’,声音‘性’.感而‘诱’.‘惑’:“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林臻勾起嘴角,那弧度和凯撒每次气死人不要命的神态如出一辙。他‘摸’了‘摸’凯撒的侧脸,缓声道:“我没告诉你么。”
“抱歉,我大概是忘了。”他像是忽然想起某个重要的事情一样,对凯撒‘露’出一脸歉意,道:“我的契虫已经对我的身体造不成任何影响了。”
“什么?!”
凯撒一下子翻坐起来,双臂不自觉用力了很多。
林臻没有表示,也没有推开他的怀抱,而是一脸遗憾而又同情的模样,咬着凯撒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着:“以我现在的‘精’神力,完全可以‘操’控他沉睡。你放心,你的契虫完全可以感受到它,不会惊慌失措的。”
意思就是,你照样发你的情,但本少爷不奉陪了。
凯撒牙‘床’紧绷,他盯住林臻,问:“你醒来就这样了?”
林臻点头,大概是因为他克服了契虫发作最艰难的那一关却没有因此被毒素害死,反而在‘精’神力崩塌后重建起了更强大的‘精’神力,这才有了这样的变化,起初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在凯撒纠缠着他索要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游刃有余。
凯撒的手关节绷得格格直响,半晌才沉声道:“你忍心放着我一个人不管?”
林臻垂眸思考了一阵,似乎在想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他是想让凯撒也尝试一下,没准和他一样,在经历一段时间的‘精’神空白之后,也可以获益颇多,但这毕竟太过冒险,一个不慎,凯撒可能连成为植物人的机会都没有,而是直接脑死亡了。
他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得真诚地道:“你放心,我会按时给你解‘药’的。不过我自己,就不劳你费心了。”
凯撒:……
凯撒冷笑起来,“别‘逼’我动手,阿臻,这是夫妻义务。”
林臻对他毫无底气的宣言无动于衷,只当是小孩子玩闹,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就在两人对这个领权问题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就到了凯撒成年礼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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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帝国星球(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凯撒亲身参与过林臻的成年礼,相比起来,帝国皇室的‘成’人礼没有那么繁琐,却让人更加震撼。(.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し
原因无他,因为这个成年礼竟与阅兵仪式相差无几,在国乐中整齐列队的机甲战队齐步表演,只是简单的几个基础机甲动作,但在成千上万的机甲战士同步做出来,那感觉不仅仅来自于恢弘的画面感,更有血液里的战斗因子作祟引发共鸣,让人恨不得和那些围观帝国子民一样高呼:帝国万岁!
总统先生就位宣读帝国皇室的责任条例,带着所有已经成年和成年礼的主角凯撒宣誓:永远将子民的生命与安全置于荣辱之前,振兴帝国,不畏险阻!
之后,凯撒便上台站在总统手边。
皇室的成年礼时全星球同步转播的,这时候无论家里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错过皇室这样级别的成年礼,因为这甚至等于在宣布下一任帝国总统的人选。
尤其是k这个少年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们也想对于这个可能会掌握帝国命运的少年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观印象。
而此时被迫陪同被分配者一起观看什么劳什子皇子的成年礼的几个十一小队的成员无不瞪大了眼睛,有人甚至失态地叫了一声。
他们的内心状态极其默契地同步:凯、凯、凯、凯撒!!!卧槽!
而此时此刻,他们心□□同召唤的人正悠然地站在人群的焦点中,与帝国身份最尊贵的总统并肩,接受了总统的授勋,成为帝国最年轻的一位子爵。
总统先生笑得欣慰,道:“帝国的子民们,感谢你们今天与我一起见证这个孩子成年的时刻。自此以后,同我一起督促他的言行,伴他一起成长,伴帝国之兴荣。”
之后,他便退场,全权‘交’还给凯撒。
帝国的传统历来如此,当年轻一代的孩子们越来越拥有自己的主观,开辟出自己的领域,他们的成年礼一向有他们自己专场,想做什么做什么,这一天,帝国上下对这些经历着从叛逆到担负责任的孩子有着格外的宽容,允许他们最后的狂欢。
凯撒站定,他的视线落在列于两旁的机甲战队身上,滑过,继而锁定了林臻。
他站在人群末端,在热烈的气氛中依然显得沉静自如。凯撒朝他眨眨眼睛,蓦地笑开。.他英俊的脸孔被这个笑容点亮,无端少了几分锐利的气势,让人心生好感。
帝国的未分配者已经开始尖叫,这是他们的王子,刚刚成年一定还没有定下分配者,他们已经开始幻想这个笑容独属于自己的时刻。可下一瞬,这些想象就被这位始作俑者无情打破。
“不一起?”
他对林臻伸出手,林臻动了动,却只是上前一步,对他摇摇头,拒绝了这样的招摇。
凯撒挑眉,并没有执着,左手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对林臻做了一个彼此才能看懂的手势,接着继续他的发言:“今天对于我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首先在这里,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这个对于来说非常特别的人。”
他拍了拍双掌,一阵悠扬的音乐从远处响起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去,只见半空中一个模糊的影响在朝着人群前进,待近了才发现,那竟是‘操’纵着各类乐器的轻型机甲!
相比起重型战斗机甲,这种体态与普通人类相差无几的轻型战斗机甲则更难掌控。首先在机甲制造上就要更加费心思,因为当机甲的体型被压缩,内里的各个零件各个能源供应、‘精’神对接的部件都成比例地缩小,但要让他们实现和重型机甲一样的功能,那么这些零件和部件的处理是非常复杂的。
一整个队伍的轻甲出现在这里,更被人打扮得异常庄重,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手中的乐器竟然是实实在在被轻甲所弹奏的,而不是在他们身体里安装了什么程序直接播放出这样雄壮的‘交’响乐。
这……简直是奇迹!
对于机甲全民熟悉的帝国人第一时间就发下这一个列队的机甲都没有人驾驶,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凯撒在来到这里不足一个星期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机甲与驾驶者体外‘精’神链接的高度实现。
在联邦时,他也曾借由共生机甲的启发,研制出实现与驾驶者体外‘精’神链接‘操’控的机甲,并赠予林臻,那台机甲还曾被林臻用于深入‘诱’敌,被爆成一堆破铜烂铁的回收物。
而帝国人这几百年的研究,早已将体外‘精’神共接实现,范围更是扩大到方圆千米之内。但无一例外的一点是,一个人只限于‘操’控一架机甲。
而此时此刻,成群列队的轻甲在半空中以整齐的步伐徐徐走来,它们的手指以高难度的动作在弹奏乐器,那种‘精’准度和‘精’神共接的同步‘性’简直完美!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操’控这些机甲的‘精’神共接者,遗憾没有找到可疑目标。但他们也不觉有异,毕竟如今的帝国,‘精’神机甲体外共接已经超过一两千米的实地范围,想必‘操’控着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轻甲一个一个从半空中缓缓走到林臻面前,他们的乐器陆续收入到他们的手臂中的压缩空间中,以极温驯的姿势半跪在林臻面前,齐声道:“主人,您好。”
他们的声音却也不是机械式的冰冷,而是拟真的人声,声音源完全拷贝自此时被锁在林臻压缩手环中的尼尔,显得清脆而生动。
继而他们退开一步,毫无征兆地完成了他们从轻甲向重型机甲的变形转换!
“……”
“!!!!”
全场,不,所有直面这种变化的人,表情实现了同步,他们在那一瞬间震撼得完全没有了表情,纷纷仰头看着十几米高的超重型机甲坚毅的外表,那种冰冷的却非常可靠的战力,让人心底不自觉地生出臣服。
就连林臻,都在那一刻仰头看着身前的机甲,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呈现出一瞬的呆滞,连凯撒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现。
凯撒趁机将林臻抱在怀里,轻声道:“喜欢吗?它们现在都是你的了。”
林臻回头看他。
他的眼睛还因为惊讶而睁大,乌黑的瞳孔印着凯撒的容颜,微微眯了眯。凯撒笑着低头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痕迹,而这个举动又成功地将星球转播前的十一小队的人从震撼中吓回神。
他们张大嘴巴,此时此刻他们的想法各个不一:
卧槽!凯撒死定了!
他娘的,老子早就发现凯撒这贼小子对老大用心不轨!真有勇气,老子必须给他跪了!
这小子回去之后还能保留全尸吗?
――这几年的相处,他们早已认清林臻淡然的表象下住着的是一个比凯撒本人还要来得血腥暴力的存在。
而安杰的反应则比这些人更加‘精’彩。
他一声不吭地往外走,他的被分配者几步抢上来抱住他大叫:“你去哪儿?”
“嘭!”
被他狠狠一步踹飞到墙上,安杰继续往外走,内心的独白是:凯撒,老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而在他的手碰上‘门’的一刹那,警告发出:家庭最高防御系统――“与世隔绝”已经开启,请不要靠近防御线。
安杰缓缓转身看向站稳了脚跟,指着自己的智脑得意地看向他的比安杰本人高了半个头不止的被分配者。
安杰面无表情。
他缓缓向男人走去,当被分配者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被某位忠心耿耿的家臣抓在手里,拳打脚踢。
翱声和撞墙声的协奏曲中,他们面前的星球转播仍在尽责地继续。
凯撒缓缓半跪在林臻面前,列队的重型机甲完全与他的动作同步,一起臣服在林臻脚下的动作是那样让人心撼动。
凯撒道:“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东西很少,以后想必也不多。但我敢肯定,你,是最珍贵的一个,也是我唯一一个想要得到的人。”
他仰头看着林臻,眼里有着后者不算陌生却依然不敢相信的认真。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誓言,不会对你说任何没有意义的承诺。”他将自己的左手腕搭在林臻的左手上,“我接受它的束缚,永生永世,心甘情愿。”
林臻知道,他指的是契虫,而他也明明已经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契虫的傀儡……
林臻眯了眯眼睛,听见凯撒继续说:“以后我的所有物,都将置换在你的所有权下,包括我自己。”
他牵住林臻的手,起身。
“嘘。”他凑在林臻耳边,“不要说话。”
他知道林臻此时说出的话不一定是他想听到的,但是今天,他在这些人面前成年,拥有他们共识中的拥有伴侣的权利,而他要让这个陌生国度的所有人知道,林臻,这个优秀的男人,是他的人。
谁敢动心思,这一队重型机甲都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林臻默了默,轻轻点了点头。
成年仪式在臣民们的欢呼声,帝国高层们炙热的锁定在机甲和凯撒身上的目光中结束。
凯撒笑眯眯地将林臻带回自己的房屋,到了大‘门’口,干脆一把将人扛在肩膀上。林臻猝不及防,没好气地道:“发什么疯。”
凯撒拍了拍他的屁.股,长‘腿’一伸,连连踹开几扇碍事的‘门’,直接将林臻扔在‘床’上,扑了上去!
“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说我要干什么,嗯?”
林臻:“――”
凯撒不准备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动手――不,动手又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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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帝国星球(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原本安排在成年礼当天的皇室晚宴,为了迁就某个年轻人刚成年之际要与分配者体验的疯狂而推迟到了第二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讲究,毕竟若是正正经经的皇室子弟,都是长辈们看护着长大的,原本就感情亲厚,不过是一起吃一顿饭不足以引起什么重视。
但凯撒的情况特殊,他自小流落在外,这半年来除了和总统先生和赫本小王子有些许‘交’集,平时低调得过分,因此对于许多皇室成员来说这是彼此第一次见面。而在今天,他们已经充分见识到了凯撒的实力,那一队的机甲让他们惊喜,要从轻甲到重甲的随意转换,谈何容易,但凯撒做到了!
他们现在十分庆幸在这孩子成年前就找回皇室,否则他们这就不仅仅是皇室的损失,更是帝国的损失。
凯撒和林臻姗姗来迟,这并不是他们不重视或是其他,而是这些皇室成员各自也有些时日未见,因此早早就过来了,也不单是为了凯撒。
此时,餐厅里的气氛正浓,他们谈论到高兴处还不断传出笑声,间或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捣‘乱’的恶作剧和自恃年纪大一些就凯撒教导他们的赫本小王子等人提溜着孩子教训的场景,好不热闹。
总统先生第一个发现了凯撒,见他拉着林臻的手,轻佻地吹了一个口哨。“哎哟,那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风流客――”
“别秀你的智商了,搞笑吗?”凯撒一个冷眼递上去打断了他,对文学不甚自信的总统先生一噎,哼了一声,满脸不高兴地道:“臭小子,在别人想要表现一下优越感的时候打断别人是很不礼貌的,知道吗你?”
凯撒耸耸肩,不等总统先生再贫,赫本小王子丢下正玩得开心的‘长辈游戏’,一把甩开手上的小孩儿,两步并作一步地跑上来。
“美人――”
凯撒优雅地一抬‘腿’,朝林臻扑上来的赫本有幸以脸热情地扑到他的鞋底,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赫本小王子捂着鼻子,泫然‘欲’泣地看着凯撒:“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亏我之前还给你出谋划策!不然你以为你能顺利地分配到美人吗?”
事实上,这个免费教学还是赫本小王子听说凯撒准备在成年礼上和林臻求婚哭着跑来找林臻,结果遇上魔鬼一样的凯撒,然后大哭要不是自己比凯撒小,凯撒绝对不会先占到便宜。[.超多好看小说]
又嚎叫着要是自己求婚的时候会如何如何‘浪’漫,比如要给美人全帝国最豪华的求婚什么的,那必须有整个机甲战队,必须有浩大的场面,必须奏响爱情的乐章,必须有鲜‘花’海洋,必须单膝跪下等等等等。
凯撒去粗取‘精’,抱着鲜‘花’求婚实在让他觉得不爷们,因此也没有采用,但机甲战队……这个他想林臻一定会喜欢的。
林臻置身事外,站在一旁,并不给善意地朝他微笑或是搭话的人任何反应。
若不是凯撒一直牵着他的手不放,他也没有拒绝,偶尔还皱眉看向和赫本吵闹起来的凯撒,众人都要以为他只是牵线木偶了。
一位王叔将赫本拉开战局,“吵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吵,你这孩子怎么不让我们表现一下,这可是和k的第一次见面,别让别人以为咱们皇室都是你和你大伯一样的货‘色’。”
“喂!”意犹未尽的赫本不满地大叫。
“货‘色’?!”总统先生怒。
王叔善意地拍了拍凯撒的肩膀,“很高兴认识你,k。”他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又对林臻笑了下,“小子眼光不错,伴侣很帅。”
凯撒笑眯眯地应下了。
对方熟络地道:“也饿了吧,我们差不多也开饭了。也不知道咱们总统有没有给你点你喜欢吃的食物,如果想要什么,现在可以和机器人再点哦。”
凯撒点点头,带着林臻一起坐下。
几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对凯撒介绍自己,其实这些人的资料早前总统已经给过凯撒,但凯撒难得礼貌地听了全场,之后菜也上得差不多了。
不过年纪小的孩子们可没有和凯撒联络感情的心,也对食物不大感兴趣,见大人们终于散开了,一窝蜂地挤到凯撒面前,叽叽喳喳地问道:“k,那么帅的机甲战队是你自己制造的吗?”
“真的好炫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能从人形轻甲变换成重型机甲!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以送我一个吗?”
“理论上来说,从轻甲变换成重甲,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各个零件大小变换的问题。你是采用空间压缩相近的原理完成的吗?还是有其他特殊处理手法?而且,你的机甲是只能在两个形态间切换,还是大小任意自如?”
有条有理的言论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发出的。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养分都被他的大脑吸取了,他的身量矮小,只到凯撒的膝盖那么高,此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一些高大的哥哥们挤开,抢到凯撒面前,抱着他的‘腿’,仰头问他。
凯撒惊讶地低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孩子有这么高的天赋。
就连林臻也忍不住低头,见这孩子水灵灵的眼睛闪烁着异常聪慧的光泽,也不由心生好感。
孩子感觉到他的目光,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凯撒这个能够解答他许多疑问的厉害的人身上移开,看向林臻。
这一看,他稚嫩的脸上出现吃惊的神态,嘴巴和眼睛都张大,这副样子由一个白白嫩嫩还满脸婴儿‘肥’的孩子做出来实在憨态可掬。林臻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冷脸吓着了他,便想撤开视线,没想到那孩子一点犹豫也没有地放开凯撒,转身一扑――
紧紧抱住林臻的‘腿’,仰头,星星眼:“哥哥,你好漂亮,做我的分配者吧,我喜欢你!”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凯撒当即脸‘色’一僵,一把就要将这个胆大妄为的臭小子抓起来丢掉,没想到他抱着林臻的‘腿’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以凯撒的手劲竟然一下也没有将他‘弄’开。
凯撒眯了眯眼睛,他身边皇室长辈早就笑趴了,此时有人大声起哄道:“小呆子,你晚了,人家已经是k的分配者啦!”
小呆子似乎听到了什么悲恸的事情一样,满脸的难过和别扭,然后更加抱紧林臻的‘腿’,脸贴着他的膝盖蹭着,伤心地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有过别人。我可以等你和他离婚,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哦……”
说道伤心处,这孩子竟然连眼泪都掉下来了,发出好不可怜的又故作坚强的呜呜哽咽声。一群大人毫无怜惜地哈哈大笑,凯撒觉得自己的脸都要黑了。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正要‘弄’开他,恐怕都要把林臻的‘腿’扯伤。凯撒脸泛绿光,对着一个孩子咬牙切齿,冷笑着道:“臭小鬼你‘毛’长齐了没,敢和老子抢人,你就祈祷你能不能活到长大的那一天吧!”
林臻却似乎对这孩子有些喜欢,一向洁癖的他就连这孩子把眼泪蹭到他的膝盖也没有踢开他,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哭得伤心‘欲’绝的脸,似乎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凯撒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孩子是诡异地戳到了林臻恶趣味的点上了!
他老大不满意地抬起林臻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留下几个分明的齿印,低声道:“他哭得很可爱,嗯?”
林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凯撒嗤了一声,一根手指在小呆子胖嘟嘟的脸上‘乱’戳,小孩子哭得正伤心呢,一边躲,一边像个小‘奶’狗一样地泪眼汪汪地控诉始作俑者,还哭得十分专心。
这下连凯撒都来了几分兴趣,也就随便他去了,不过,在主动撤离视线前,他还示威地在林臻侧脸上亲了一口,成功地将某个自知没有资格捍卫自己的领权的小屁孩儿刺‘激’得哭得更伤怀了。
大人们没心没肺地笑着,最大声的就属总统先生了,此时正凑过来饶有兴趣地欣赏小孩儿的哭脸,对凯撒和林臻道:“这小‘花’痴,一年见美人就表白,都知道要失恋多少回呢,我还没见过他哪次哭得这么伤心过呢。”
小‘奶’狗不理他,不过当林臻袖长的手指戳到他脸上,发现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小孩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乖乖地仰头任他戳‘弄’,噙着眼泪呜呜哭的小‘胸’膛发抖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乐趣,便面无表情地开始戳小孩儿的脸,看白白嫩嫩的一块凹陷下去,又弹‘性’极好地弹回来,‘肥’嫩嫩的脸上还带上一片颤动。
凯撒抚了抚额头,决定将众人的视线从林臻身上引开,看向某个还叫嚣着要他送他一个机甲的小孩身上,道:“你知道我这一台机甲‘花’了多少钱,又能卖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不值它一条手臂。”
王叔接话道:“确实如此。这一项发明如果你肯出售的话,你完全可以顶替财政委员一家成为帝国最富有的第一人啊。”
总统严肃地把持话题道:“凯撒,从轻甲到重甲的转换,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以说是一个大发现,也可以成为共生机甲研究的一个突破点,毕竟他们几百年来都无法做到怎样使人体器官和共生机甲完美融合与转换。而凯撒的发现,足以给他们一个好的思路和指引,让他们在共生机甲的复兴上迈出一大步。
而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凯撒的设计源,本就来自共生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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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帝国星球(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生机甲,从理论上而言,是不可能实现的。(.)。更新好快。。
人类的身体何其脆弱,任何器官的变异都可能导致人类寿命的锐减,更遑论浑身上至头颅下至每一个基因都转变形态成为一种金属物质,更能随意切换大小。
机甲共生与人共生者活着,相互间完全是悖论。但共生机甲又是真实存在的,这使得几百年来前仆后继想要重塑共生机甲的人不得不与这个看似不可违逆的悖论斗争。
凯撒至今也只不过研究出皮‘毛’罢了。
毕竟比起人类千变万化且具有生命体征的细胞体而言,机甲零件这样的死物要处理起来容易许多。
凯撒将他研发的变形机甲的技术资料分享给在场的几位长辈,这份资料里不仅含有变形机甲制造程序与工艺,更包括它的‘性’能测试结果。
它表明,当初他们在成年礼上所见的形态变化只是这类机甲中的两种极端形态,大小完全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变换自如,更让人惊喜的是,他的切换时间只需要5秒不到的时间,这相当不可思议。
虽然它的耗能巨大,但这在几位皇室成员眼里完全是小问题。帝国的能忍巧匠如此之多,集齐众人的智慧,要解决能源损耗的问题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唯一要顾虑的就是,这位刚刚加入皇室的孩子,是否愿意将这一份资料与整个帝国分享。
总统先生按捺着欢喜,沉稳道:“k,我相信你知道这份资料和你的发明有多么珍贵,这对于帝国机甲的研发又是一次飞跃的创举,我想,这不应该埋没了。”
几位皇室成员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凯撒挑了挑眉,对于总统文绉绉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叼了一块‘肉’,就着美酒吃下,才漫不经心地道:“我既然能把它拿给你们,当然也不介意拿给别人。只是,我有什么好处。”
总统眉心一跳,以他这些日子对凯撒的了解,他当然清楚帝国复兴大义这种辉煌的理由是不可能说服这孩子的,而且他为人非常现实,既然开口要好处,想必是早就想好条件了。
他略一沉‘吟’,道:“当然。你可以尽情说你的条件,只要我能够答应的,绝不推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凯撒就等着他这一句。
“我要一个军队。”
总统顿了顿,他明白凯撒的意思要的是一个**于帝**团外的独属于他个人的军队,这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他知道每一个男孩都有率领军队的梦想,他曾经也有过。他不介意成全凯撒,因为就算凯撒将来再如何胡闹,也只会在帝国星球的领域内。
见总统就要答应,凯撒继续道:“我要的不是人,而是所有我自己研制出来的机甲,我要它们成为**于帝国之外的,专属于我个人所有的军队。”
“战甲军队?”众人微一愣,脱离了人类的‘操’控,战甲军队怎么可能成立?
总统道:“我答应,至于‘操’控机甲的人选,你――”
“不必。这个我自有打算。”见凯撒‘胸’有成竹,几人便不再多言,他们只当凯撒要亲自去挑选自己看的顺眼的存在。不想,一旁埋头在林臻膝头上几乎要睡着的小呆子此时糊着一双几乎睁不开的泪眼,呐呐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管家告诉我,你的机甲‘操’控‘精’神源都是相同的,只有一个人‘操’控,你是怎么做到的?”
‘精’神源相同?
一个人‘操’控?!
在场的几位成年人蓦地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林臻都不知道这一点,不由也吃惊地看向凯撒。
凯撒只是笑笑,一手抓着小孩儿的后脖子,小孩儿的‘精’力因为这一场哭泣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轻易被凯撒抓在手里,离开了他心心念念的美人。
“臭小子,这一次老子不跟你计较。仅此一次,下次你再敢对我老婆动手动脚,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凯撒恶狠狠地道,小孩儿轻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与困顿的神经搏斗,极力维持清醒,道:“你是嫉妒我。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讨人喜欢。”
“哟,你小子行啊。既然这样,我还是先下手为强,绝了后患再说。”他作势就要揍他,结果还没碰上这小子身上的软‘肉’,那孩子哼哼唧唧地踢了踢双‘腿’,歪着头,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凯撒没好气地将他往总统怀里一塞,见几人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凯撒笑道:“不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一个人,就可以‘操’控一个十一人的小队。”他邪恶地勾了勾‘唇’,“只是,你们能拿什么和我‘交’换?”
帝国荣辱观的教育课在k身上实在太失败了。
几人愁眉苦脸地想,这孩子还真没有帝国复兴人人有责的观念,还坐地起价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总统无奈,他就说凯撒怎么这么痛快地将机甲的设计资料‘交’出来,原来是还留着后招。变形机甲在共生机甲的研究进程上有着战略‘性’的辅助和指导意义,但机甲‘精’神力上的共享,则实实在在地对于提高帝国的军事战斗力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帝国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人口的不足,几百年来,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对外扩张。
但几次尝试都告诉他们这样的举动不仅风险很大,而且他们是极其重视血统的存在,那些在星球外领域繁衍起来的后辈血统稀薄,且极难管理和教导,反而因为与智脑的绑定让他们过早地开发智力,造成了不少伤害事件的发生。
他们的军队可以说占了人口的二分之一的人数之多,但总体上与联邦目前的战斗士官比起来也只是九牛一‘毛’,虽然即使现在他们对上整个联邦军团也可以凭借着强大的战斗武器而占有一定的胜算,但如果能够实现一个士兵可以‘操’作一架甚至十架机甲以一当十,这解决了他们人口数量不足的棘手问题之外,更翻新了帝**事的新篇章。
总统咬咬牙,他暗下决定,就算凯撒提出离谱的要求他也答应,沉着脸道:“你说。”
凯撒却看了眼林臻,而后对总统摇了摇头,“等我的军队建起来了再谈吧,我目前可不急着要什么。”
但我很急啊!总统恨不得跳起来掐住凯撒的脖子狠狠摇晃。
一直沉默的林臻,忽地出声道:“总统先生,我可以说服他。”
总统这才注意到这位凯撒的伴侣身份的分配者,他眼神示意林臻继续说下去,林臻也不藏话,直接道:“我要我的军队重归我所有,恢复他们的人身自由。”
总统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这个恐怕不容易。你大概也知道,你的……同伴,”他选了一个措辞,“已经成为我帝国优秀子民的分配者,你是不知道这些单身汉排队等了多久才等到一个分配者,他们的分配婚姻受帝国最高法律保护,就算我是总统,也没有权利拆散他们的分配关系。”
他又不是傻子,况且林臻想要找回自己的成员是何居心他自己也没有隐瞒。这个年轻人还是很不安分啊,不过,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就算他组成自己的军队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凭借这些人将帝国一网打尽从而离开这里不成?
“而且,你没有看过智脑里的分配者条例吗?我不要求你对帝国能有多少忠诚,但对于你自己接受的伴侣,我想,忠诚这一点是最基本的。你不该――”
“你有完没完?”凯撒没好气地打断他倚老卖老的教诲,瞪了他一眼,拉起林臻道:“这是他和我婚后的第一个愿望,既然如此,我就要为他实现。”
他顿了顿,眼神在众人脸上扫了扫,落在总统变幻莫测的脸上,“老头,我的条件已经说了,要不要,你自己想好了再告诉我。”
说完就要走,似乎对于总统给自己分配者脸‘色’看的事情十分不满,一秒都不愿多待。林臻倒是礼数周到,起身彬彬有礼地称谢:“多谢款待――”
“走啦,和这老头有什么话好说的。”他瞪了总统一眼,搂过林臻的腰揽在自己身前,脑袋赖在他肩膀上亦步亦趋地推着林臻往前走,时不时在林臻的脖子和耳后印下一个痕迹,后者不满地推开他,他就双手齐上,紧紧抱着林臻劲瘦的腰肢,浑身没骨头似得赖在他身上,要让林臻拖着走路。
黏黏腻腻的,完全被分配者‘迷’地晕头转向的小年轻。
那个狐狸‘精’!
总统先生若是有胡子,此时恐怕都要被他鼻孔里出的大气打得翘起来了。
他怒目看着凯撒,蓦地转头对几个皇室成员道:“你们看看!看看!这臭小子竟然!竟然说我是老头!真是岂有此理!老子只有六十岁!风华正茂,还没进中年期!他竟然说我老!”
那些叹号似乎有实质一般从他嘴里冒出来,声音‘激’愤得好似受了天大的折辱似得。
众人的嘴角暗暗‘抽’搐,这难道是问题的关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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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帝国星球(十一)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总统先生果然选择妥协,他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何况机甲‘精’神共享的‘性’能的价值比几名俘虏分配者的自由问题要重要太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这个问题帝国那些尤其具备忧患意识的内阁元老比总统看的更加透彻,对于总统的决定全票通过。
只不过为了杀一杀k的锐气,他推辞了好几天才告诉凯撒结果。他装模作样地道:“这一次为了你,我真是被那些臭老头骂成狗了,你知道,他们最在乎宪法的尊严啊什么的,要说服他们可不容易。”总统先生面不改‘色’地往德高望重的内阁元老们身上泼脏水,朝凯撒抛了一个媚眼:“你怎么报答我?”
凯撒正趴在林臻肩头,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什么时候他们来林臻这里报道,就什么时候给你资料。”
“欸,那也好——喂?!”凯撒已经懒得听他废话,切断了通讯。
总统先生哼了声,他还没教训这臭小子呢,瞧这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他必须得告诉这小子节制的必要‘性’。他心里幻想着自己作为负责人的父亲驯服得k感动又听话的画面,脸上不由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笑容。又想着自己要像个恶婆婆一样,提点林臻不要总纵容k和他厮‘混’。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是重点,他得了凯撒的话,乐滋滋地开始让手下通知那几个俘虏干净去林臻那里报道,好让自己早点他拿到‘精’神共建的资料。
凯撒亦步亦趋地趴在林臻背上,一步也离不了林臻的身边,后者对于他的举动直接无视,纵容他的动作却不会再有其他任何表示。
他转脸咬了林臻的脖子一口,才让专心阅读资料的林臻短暂地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点。
“阿臻,我要你。”
他的声音低沉‘诱’‘惑’,林臻腰眼反‘射’‘性’地麻了一下,昨晚念他是契虫发作的第一天纵容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但他没意愿今天也一样迁就对方。[]
“平心静气。”他毫无起伏地丢下四个字,复又专心地继续研读智脑里的资料。比之又凯撒复述出来的资料,自他的智脑升级后,他自己研读则和凯撒少了许多思想上的摩擦。
凯撒重重地嗤了一声,见林臻不加理会,便换了个姿势趴在他‘腿’上睡觉。
林臻瞥了他一眼,把左手放在凯撒的额头上。
凯撒勾了勾嘴‘唇’,受到安抚的契虫也发出愉悦的信号。
被凯撒许了好处,总统先生的办事效率更加加快,凯撒还没睡醒,就被告知他十一队的成员全数来到凯撒的府邸。两人一同去迎接,还没打上照面,就被人偷袭。
安杰一个杀招没能斩杀凯撒,按理说应该趁势而退,他很明白自己论单打独斗不是凯撒的对手,他的机甲武器早在被俘虏的时候都被帝国没收了,此时赤手空拳,对上凯撒十分吃亏。
但事关他的主人的尊严荣辱,安杰已经做好了和凯撒拼命的准备。
‘虚弱’的凯撒几下把安杰打趴在地上,他正浑身火气没地方发呢,安杰就送上‘门’来。小队成员听得‘肉’疼,看凯撒一副找人泄愤的模样,都聪明地无视了这一顿拳头炒‘肉’,日后他们就会深刻地体会到今天没能察觉到的真相:‘欲’.求不满男人千万不能招惹。
林臻扬长而去,契虫感觉到过远的距离而不安地开始分泌毒素,凯撒才堪堪停手,大步追上去。
安杰从地上爬起来,比他速度更快地跟到林臻身边。
他一直是林臻的影子,此时同样无声地跟随在林臻一步之内的范围间,凯撒以前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安杰碍事且刺眼得紧,真恨不得把他一脚踹飞了。
十一小队再一次重聚,众人都是满心‘激’动和复杂,他们看着彼此,看着林臻和凯撒,有许许多多话要多,却有太多的情绪让他们相对无言。
突然队伍中的第一人猛地‘挺’直腰板,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大声道:“光荣第一军营第十一分队副队长格林报道!”
林臻素来不‘露’情绪的脸上也有了些许动容,他还了一个军礼,听到一整个队伍二十七人依次大声敬礼报道,就连凯撒也回到队伍中。
林臻看着他们脸上略微疲惫却不失斗志的神情,珍重地对自己的队员行了一个军礼,千言万语都不及这个队友间的军礼而让他们觉得亲近。
林臻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住宿,这次简单的见面后,他道:“收队!”便让众人先行休息,翌日再具体规划。
几人原地散开,格林第一个没忍住上去勾住凯撒的肩膀,大叫道:“你小子别骗我!你就是k!对不对?”
提起k他又怀念又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他早没有当年的执念,可是在电视转播中陡然听到k这个称呼的时候,看着凯撒他蓦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自己口口声声要超越好缉拿的家伙,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这些年肯定没少看他笑话。
凯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还想跟我打一场?来啊,我随时奉陪。”
“切,我稀罕啊我。”早不知道被凯撒虐过多少遍的格林才不会傻得自取其辱,况且,凯撒现在的脸‘色’可不好看。
格林:“你看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吗,以后有什么好处可不要忘了哥哥一份啊。”他漫天要价,半分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末了又煞有其事地端详了凯撒的脸‘色’,啧啧啧了好几声,脸上挂满贱兮兮的笑容:“看来被队长滋润得不错啊,没想到你们竟然……队长的能力厉害吧,看你一副被‘弄’得走路都走不动的模样。”
凯撒的笑容停顿了一秒,猛地扩大,“你对我们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格林张大了嘴巴,聪明地闭上嘴,逃开。
“他怎么还跟着?”凯撒追回林臻,见安杰‘阴’魂不散,顿时朝林臻抱怨,又粗声粗气地转向安杰:“滚滚滚。”
“凯撒上尉。”林臻淡淡地警告了一声。
凯撒收了声,看安杰挑衅地看向自己,一副我主人疼我我最骄傲的神采,顿时牙酸起来。林臻继而温声对安杰道:“下去休息吧。”
安杰一点犹豫也没有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也没有看到凯撒示威的龇牙,林臻看的分明,嘴角勾了一下,甩下凯撒独自走了。
凯撒几步追上来,没骨头一样地赖在他背上,道:“那小子真是没眼‘色’。”他幼稚地说安杰的背后坏话,见林臻无动于衷,便哼了一声自顾地把安杰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林臻仔细地安排了小队的训练计划,林臻的智脑升级已经是额外的赦免,能让他们从俘虏分配者的地位恢复全部的人身自由已经十分不易,要给他们升级智脑目前还只是计划。
凯撒当晚接到总统的通讯聘请他作为机甲研发室的外聘专员,他开了丰厚的薪水和各种打开后‘门’的福利,凯撒跟他谈了每天只去工作一小时这样丧心病狂的要求,总统先生竟也忍辱负重地首肯了。
没想到还被凯撒丢下一句:“这几天没心情,过几天我要去的时候通知你。”
总统先生这一次率先切断了通讯,然后不过一分钟又发来通讯,得意洋洋地说:“不是只有你小子才能断了我的通讯的。”
“是么。”凯撒朝他一笑,“本来还想免费告诉你资料里的几个数据升级,现在我记‘性’不好了。”
凯撒朝他体贴地一笑,而后在总统先生丧眉搭眼的苦脸里高高兴兴地切断了通讯。
林臻把作战训练计划丢给他,让他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或是修改的地方。凯撒一边翻阅,一边对队友们即将迎来的惨无人道的训练日子而幸灾乐祸——在帝国智脑里汲取了太多新鲜知识的林臻大队长,此时是打算在自己的队员身上一一试验自己的学习成果了。
凯撒乐得开怀,边看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得,问林臻:“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解释我现在的身份?”
林臻看了他一眼,“需要么。”
他态度冷淡,“你也没有和我解释,我也不需要知道。”
凯撒顿了一下,丢开训练计划抓过他的手把他整个人强硬地扯进自己怀里,“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感兴趣呢。”
“不过,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这些帝国人原本就关系匪浅。”他‘摸’了‘摸’林臻的脊背,“他们流失的共生机甲,而我就是。看来,当初制造我的人,也是**于帝国星球之外的另一股帝国残留的力量。”
林臻早已想明白这一点,而他一直不曾提起,就是因为他现在人被困在这里,对于这些事情就算想得太多也无济于事。
帝国星球对于联邦而言已经是不能攻克的隐患,若是另一派已经研发出共生机甲的帝国余党甚至更多这一类的存在,联邦的安全就想泡沫一样,岌岌可危。
可恨,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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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帝国星球(十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光荣军团第一军团第一营第十一小队的成员,绝大部分来自于希瑞尔军校s作战队,系为林臻和凯撒的校友。[].访问:.。:3w.し
他们彼此扶持,互为后背,极为信任对方。而此时此刻,他们一同为帝国叛逆所俘虏,几经挫折才重新聚首。
“队长,凯撒副队长‘精’力是不是太好了一点?”格林副队长看着不远处单独‘操’练队员的凯撒,一队二十一人,一对一训练,前面十人都已经累瘫在地上,而作为训练员的凯撒竟然还没有喊停的意思。
林臻正专心看着,捕捉队员们的身体数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格林嘿嘿嘿笑地凑过来,说:“这样,队长还吃得消吗?”说完,用一种极其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林臻,最后落在林臻的腰部。
林臻顿了顿,面无表情地不自在了一下,他可不知道格林心中一直认定他是攻方,此时看他腰部是叹服他的腰力,但在林臻看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淡淡地指了指凯撒的方向,正有一个队员被队友们拖下场,这个已经虚脱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你了。”林臻说。
“诶?!”
他惊地看过去,果然对上的凯撒的视线,苦着一张脸上前赴死。凯撒之前并未注意这边,还是结束后听到林臻的声音才看过来,此时看格林一副认命样,又看林臻面无表情的样子,凯撒朝他挑了挑眉。
林臻的眼神飘了一眼格林,然后递给凯撒一个眼神。
凯撒一乐,格林这小子天生嘴贱,这一次竟然连林臻都招惹到了。他给某个极其爱记仇的君子抛了个媚眼,表示他一定超额完成任务。
而格林还不知道此二人‘私’下里关于自己的命运做了什么决定,一见凯撒便兴奋地甩胳膊擦掌,“凯撒,来!今天哥哥我一定要把你打趴下!”
他豪言壮语,半个小时后便传出翱声。
十一个已经下场的人同情地看着格林,凯撒对他们完全是点到为止,而看这架势,格林这臭小子肯定又招惹这个瘟神了。其余九个没下场的看到凯撒兴致这么高,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早死早超生了。
这一场训练到后来变成了凯撒单方面的凌虐,格林被队友们拖下去的时候,每一块骨头都在发软,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都因为过度开发潜能而发疼虚脱,样子好不凄惨。
凯撒嘿然一笑,正要递给林臻一个得意的眼神,没想到那位对着机器人捣‘弄’他那些数据不知道多久,真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凯撒宣布中场休息,九个没下场的队友不知道该哭该笑,被钝刀子磨杀的滋味还不如一个快刀下去了结了痛快呢!
见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林臻站起身,率先朝外走去。
两人在无人的走廊站定,凯撒捧着他的脸,先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然后深深‘吻’住。林臻抬手,将自己的手腕贴在凯撒的契虫手腕上,有种亲昵的气息从彼此的手腕中开始纠缠,很快凯撒的契虫就被安抚住。
林臻推了推凯撒,示意安抚结束,该干嘛干嘛。
“再等等。”凯撒粗糙的手按在他严谨整洁的军装上隔着一层外物胡‘乱’摩挲了一阵,待‘吻’得过瘾了,才松开他。
凯撒:“你就管这个畜生,你怎么不管管我?”
林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凯撒意犹未尽地在他嘴‘唇’上又亲了一下,看着他软润的嘴‘唇’沾满自己的气息,不由笑起来,“今晚……”
“今晚,加场。”林臻打断了他暗示‘性’的话,把更新的训练计划‘交’给他,上面赫然写着今晚突击训练的字样。
“‘操’。”凯撒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林臻理了理皱巴巴的军装,对凯撒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整天想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凯撒见他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顿时好笑道:“从前跟我说未成年不准想,现在成年了也不准想,你当老子是卫道士?再说了,这种事情怎么就没意义了,人类繁衍难道就靠科技吗?”
“你跟我繁衍什么?”林臻漫不经心地指摘。
凯撒笑得‘胸’腔发颤,他贴着林臻的脖子,把脸上的汗蹭在他的肌肤上,低声说:“那是你的肚子不争气,还是让我再接再厉,没准就能搞出人命――嗷!”
凯撒及时躲避,还是让他这一脚踹在‘腿’根上,疼得差点跳脚。
当晚的训练结束后,队员们都是被机器人拖回去的。凯撒住处的机器人都是由凯撒自己一手改造的,完全隔绝了帝国的控制和监测,整个府邸的系统更是游离在主脑之外,形成一个‘私’密空间。
总统先生知道后,也只能无奈地摆摆手随他去了。
这个孩子曾经还将自己的智脑销毁,甚至将自己的基因图谱从主脑中删除,他这种叛逆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他这样宽容仁慈的家长,当然尊重孩子的意愿。
再说了,他巴不得凯撒在研究出好东西来呢。
他一厢情愿的认定,给了十一队绝对安全的环境。
发情期结束后,凯撒就在林臻毫不挽留的哀怨中开始了每个工作日一小时的为帝国研究工作服务的日程。
这当然不是单方面的,在那里凯撒可以学到的东西更多。帝国研究所内全是帝国最优秀的‘精’英人员,那一小时的时间由凯撒自己延长了些许,专‘门’向各位‘精’英讨教,他们也乐得教授这位天赋奇高的子爵,他们这些人‘精’,自然都清楚皇室有将帝国‘交’到这位优秀的后代身上的意思,自然愿意尽绵薄之力教导k。
凯撒第一个学的就是人体空间穿梭的技能。
当初他就是通过穿梭‘门’从帝国的外部星舰一步踏进星球内部,这‘门’技艺非常难,而且非常新,因此在智脑上的资料也未更新齐全,至少凯撒觉得智脑中的资料也不过凤‘毛’麟角。
人体空间穿梭要实现谈何容易,极度压缩的空间内一个处理不慎都会把人类脆弱的身体绞成‘肉’泥。凯撒借着在研究所的权利之便,在两个月后,申请加入帝国空间穿梭的专案研究队。
总统先生对他向来有求必应,况且他这么上进,他没有更满意的。
凯撒对他微笑,心中想的却是,当他在府邸建立穿梭‘门’,传送他们回到联邦的那一天,或许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人会恨不得撕碎自己现在这副愚蠢的表情。
“很好,保持这个速度,开始‘操’控。”
每个队员面前都站着两架轻甲,这几个月他们已经完成了体外‘精’神控制机甲的训练,现在正按部就班地开始训练‘操’控两架机甲。
林臻一边教导,一边记录。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训练负荷才是最大的。
就拿机甲的体外‘精’神‘操’控来说,他和这些队员其实没有太大区别,也在一步步地学习和练习。他不仅要制定和随时跟进每一个队员的训练计划,更要在他们训练时间之外抓紧训练。
他站在安杰面前,警告道:“专心――!”
他面无表情地停顿住。
凯撒陡然出现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抱住他,过高的体温紧贴在他身上穿透军装传递在他的肌肤上――他们不曾分开,凯撒也就不会服用舒缓剂,那毕竟对人体伤害很大。而他现在的自制力也早在这几年训练出来,离了林臻五六个小时也不打紧。
而且自从他的人体穿梭技术小有所成之后,在研究所就有专‘门’的穿梭‘门’,锁定的位置器就放在林臻身上。
索‘性’林臻忙于训练,一直在子爵府邸没有离开,否则光是设定穿梭‘门’的路线问题就够凯撒再忙活两个月。
此时,他一步从研究所回到林臻身边,紧紧从背后抱住他,先在他嘴上讨了一个‘吻’。林臻睨了他一眼,喂了一点津液给他。
两人的姿势在外人眼中好不亲密,就连安杰都在这些日子里见识过太多,此时虽然浑身如炸‘毛’的野兽一样凶狠地盯着放肆的凯撒,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喊打喊杀。
“阿臻……”察觉到他的纵容,凯撒眼前一亮,正要得寸进尺,林臻已经冷淡地推开了他。“监督他们的训练。”他把队员们留给凯撒,自己则独自去训练了。
凯撒一阵挫败,自从林臻因祸得福再不受契虫的毒素影响后,他就沦为林臻手上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可怜伴侣。
只要凯撒身体里的契虫不死,林臻都不会有事,而相比起可怜的自己……
“看什么看?!都皮痒了吗?”他气急败坏地吼看热闹的队员们,安杰发出一个冷笑,转头哼着不着调的歌。凯撒听不明白他‘乱’七八糟的歌词,但也知道那绝对是在讽刺自己,冷哼一声道:“安杰中尉出列!”
安杰‘挺’直身板,大声应了声:“是!”
凯撒脱了碍事的研究服,甩在地上。
“打一场。”他示意安杰体外‘操’控一架机甲和自己对战,看队员们幸灾乐祸的表情,‘露’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别着急,你们一个一个来。”
队员们顿时翱一片。
凯撒冷笑。
治不了你们老大,他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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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外敌入侵(一)
第一百四十章
一年后。[.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し
一场机甲‘混’战正在演武场上演。
两队机甲战队,互为二十之数,针锋相对。而场外同样有二十一人聚‘精’会神地围观这一场战斗,‘操’控机甲战队的凯撒和林臻遥相对立,竟是每一个人就‘操’控一整个战队的机甲与互相对抗。
场内的机甲完全看不出与他们本人亲身驾驶有任何区别,这两队特殊的机甲,不断在重型机甲和轻甲中切换,采用层出不穷的战术,每当一方占据优势时便狠狠地夺回主场,彼此间咬得紧紧的,让这场战斗揪着看客的心,不断猜测对方的胜负和机甲下一个战术,最后完全顾不上,站起来狂吼:
“凯撒,你没吃饭啊!上啊!”
“队长,不要被美□□‘惑’!踩碎他!炮轰,轰了他!”
凯撒和林臻各有支持者,两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体外‘操’控足足二十架机甲的两人完全不受影响,凯撒看起来游刃有余。事实上,比起对机甲的‘操’控,凯撒确实比林臻有优势,不过林臻的战术非常高明,比起他毫无章法的招数,林臻刻板而‘精’确的攻击与防守非常难对付。
演武场内的机甲相互斗得不可开‘交’,他们不是木讷地重复同一的动作,而是各司其职,如同一只真正的战队一样,有先锋,有后防,每一架机甲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单是看这二十架机甲同一时间作出攻击力强悍的动作,围观的队员们就赞叹不已。
到底需要怎样强悍的‘精’神力和分散力,才能在同一时间内完美地控制二十架机甲。就是让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内四肢画出不同的图形都有一定的难度,更何况‘操’控二十架机甲,让他们做着不同的动作,坚守着在战场中不同的功能。
帝国同样已经得到体外‘精’神‘操’控机甲共享的技术一年多,但和小队队员们一样,最多不过同时‘操’控五台机甲,像凯撒和林臻这样的存在完全是逆天。
一场战斗结束,以凯撒的胜利宣告落幕。
惨胜,最后凯撒的损失不比林臻小多少。
两人会面时,却能发现林臻的脸‘色’比凯撒难看许多,在队员们看来是林臻的‘精’神力损耗太过,同时也暗自佩服凯撒——这个变天的‘精’神力好像又增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们完全误解了两人此时此刻的‘精’神力阈值,而林臻的‘精’神力不断被靠近的某个人掠夺,他只是看了罪魁祸首一眼,没有任何反抗地让对方吸取‘精’神力,直到‘精’神力恢复正常水平。
凯撒也是无奈,这种事情他本人也控制不了。
他知道以林臻如今的‘精’神力,这点损耗也是九牛一‘毛’,于是不嫌烦地凑在林臻身边,借着讨论刚才那场战斗的理由赖在林臻身上。
林臻专心看着机器人记录的战斗影像,从中分析出可取与需要改进的地方。
期间,凯撒的通讯响起,总统先生啰嗦了两三分钟,挂断的时候,凯撒的脸‘色’不大好看。
对上林臻询问的眼神,凯撒倒是勾了勾嘴角,不怀好意地说道:“明天是帝国的重生日,会有很多活动,他要我们参加。”
“不过,我们结婚满一周年,他们这里有个非常特殊的活动,是我们要参加的。”
林臻没什么兴趣,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到了战斗影像上,凯撒环着他的腰,贴在他耳边说:“是祈子活动,所有结婚一二周年的伴侣都会在户外做.爱,祈求宇宙神赐予他们子嗣。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林臻略带杀气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他撕开凯撒紧紧巴在他腰上的手,‘波’澜不兴地道:“滚。”
凯撒笑起来,“干嘛不试一下,听说这一天宇宙神特别眷顾这些伴侣,让分配者的怀孕率大大提高,十个里有九个……好了,不逗你了,别这么看我,想让我现在就办了你吗?”
看林臻生气的模样,他就心痒得厉害。
他不死心地咬林臻的耳朵,“真的不想?我们也好久没有在外面过,你不觉得我们可以来点刺‘激’?”
“你想来最后一次的话,我奉陪。”林臻淡淡道,目光危险地扫了一眼凯撒压在他大‘腿’上磨着暗示的部位。
凯撒没劲地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果然普天同庆,连十一队的成员都被‘勒令’出府,这一天如果不在外狂欢而窝在家里,会被视作是对神明的不尊敬,从而接下来的一年都万分倒霉。
只有医院和监狱两个地方例外,因此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外来户都没有参加这个活动。
对于十一队队员们的分配者身份,为他们恢复自由,总统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他为那些好不容易得到分配者又被强行离婚的子民们重新分配了名额,算是了断了这些俘虏身上的伴侣关系。
而还有某些钉子户怎么都不肯接受总统的‘好意’。
比如安杰的分配者——来恩特。
“哦,亲爱的!”早就守在凯撒府邸外的来恩特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安杰,他的眼睛一亮,像某种犬类见到食物一样,‘露’出极其愚蠢的欢喜表情,扑了上去——“嗷!”
可疑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被狠狠一脚踹开的男人,又被暴力分子徒手拎了起来,分明后者的身高比虎背熊腰的男人瘦小文弱许多,但他一只手就将男人高高举起来,另一只手狠狠在男人身上狂揍。
男人一点反抗都没有,只是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不要打脸!今天我们还要约会~”
换来更严重的暴打。
男人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在觉得可爱的分配者已经对自己散发完独特的热情后,还出手如电地抱住安杰的拳头,含情脉脉地说:“亲爱的,我们结婚满一年了,今天是神明恩赐我们的日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地方,我们现在就去,就在帝国最高的山峰顶上,那里肯定能更好地接受神明的恩赐,让你怀上可爱的宝宝——嗷嗷!!”
男人发出让人闻之‘肉’痛的惨叫声。
凯撒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被林臻看了一眼,他拉着林臻快走,“走吧,我可不想今天他还‘阴’魂不散。不过,你也该放心了吧,他看起来也不是很讨厌那个人。”
要是真讨厌的话,以安杰的‘性’格早就把对方剁碎了,哪里还能容忍他在自己眼前蹦跶。
林臻对于忠心耿耿的影子的‘私’人生活并不干涉,任着凯撒拉着他的手离开。
不知道哪里一群孩子冒出来:
“子爵,你不脱你分配者的衣服,没本事!”
“就是啊,快脱!”
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据传去年这个时候有一个皇室成员和新婚分配者的野战视频就是被某一个全程围观的未成年人坏心眼地传到帝国智脑共享上,成为‘性’.爱教学视频的典范之一。
凯撒一个冷眼扫过去,“滚,还是挖你们的眼睛。”
孩子们一哄而散。
凯撒遗憾地对林臻说:“我倒是很想扒光你的衣服,但是要被别人看走,我不亏死了。”
林臻一副随便你,但我说道做到的表情。
凯撒想起所谓的‘最后一次’,无端感觉身下某个地方有点发冷,他毫不怀疑林臻会对那里痛下杀手,只能恨恨地作罢,凑在林臻耳边说:“那晚上你得配合我。”
林臻心想:哪一次没有配合。
这个人成天脑子里好像除了这个就不会想别的了,三句话里就得有一句想把他往‘床’.上拐。他对凯撒的热情不理解,但也不拒绝。
两人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神情,热烈如炙热的阳光,载歌载舞。与此同时不断有成年人的咒骂传来,想必又有哪个叛逆期的未成年人想出千奇百怪的方法捣‘乱’。
凯撒和林臻例行公事一般地□□结束后,便前往皇宫,参加皇室的晚宴。
在路过某个酒馆的时候,他停了停,正要与林臻说他当时的经历,便见几个打扮低调的男人从酒馆里走出来。
凯撒嘴里笑道:“你看那边那个臭小鬼,是不是财政家的那个小鬼?”
林臻转头看去,发现凯撒在他手心里做了一个警戒的动作。
两人离开后,林臻想要回头都被凯撒制止了。
“是外来者。”凯撒低声说,这附近有一扇传送‘门’凯撒比谁都清楚,而今天帝国在星球外的防卫人员都撤回,在星球内的安全局成员都在为给在人多热闹的地方恶作剧的小孩们收拾残局,对于成年人理所当然地忽视。
可以说,这一天是帝国星球安全系数最低的一天。
如果有人早就盯上帝国的舰队,趁着他们守卫撤离的时候侵入到星球内部,也不是不可能。
凯撒眯了眯眼睛,对林臻摇了摇头。他们彼此早已心意相通,他明白林臻第一时间猜测对方是不是联邦派来营救他们的人,而凯撒否定了这一点。
他带着林臻停也不停地离开,直到原离那些外来者的安全距离,凯撒才对林臻说道。
“不是普通人。”
“我在他们身上闻到了……共生机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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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外敌入侵(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凯撒作为共生机甲体,曾在d-11星球上时并没有这样能察觉出对方身负共生机甲的敏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樂︾文︾小︾说|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体与异兽发生变异,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十分‘天然’。
这种天然有别于凯撒这样因缘际会而‘激’发的共生机甲,他们与共生机甲的融合始于他们的胚胎体,一出生便是纯正的共生机甲体。
凯撒曾猜测过,制造出他的人水平也与帝国原先水平有差距,而自己则是他们遗弃的废品,被养父捡了回去,侥幸活下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存在不是唯一‘性’,还会有许多类似于他这样存在的‘实验品’。或许如他一样被废弃,也或许……实验成功。
他从未否定过外界存在如他这样的共生机甲体的可能‘性’,但这些年从未遇见过任何一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帝国星球的入侵者中感觉到共生机甲体的存在——不是那种如同雷哲等人一样天然的,而是如他这般,轻易被他察觉到的共生机甲体。
听了凯撒的猜测,林臻道:“先别惊动他人。”
凯撒知道他指的是总统等人,以小队目前的力量要将这些人在不惊动帝国的情况下驱逐十分冒险。而林臻更担心的是,这些人很大的可能是先帝国的遗民,也就是帝国星球的同族,届时他们很可能结为一体,攻击联邦。
更有一点,他们若表明自己共生机甲体的身份,帝国绝对会推崇他们的存在,这对于他们这些俘虏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凯撒‘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静观其变,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猜测而已,没必要自寻烦恼。没准,他们也是来找不痛快的也说不定。”
林臻抬眸看他,没有挡开他的手。
凯撒想了想道:“你先去赴宴,我先回去一趟。”他对林臻没有隐瞒,他这时候必须回去,第一是为了召回所有队员,而是提高府邸的防御——他已经完成一半的穿梭‘门’绝不能在这时候暴‘露’了。
而更迫在眉睫的,是帝国智脑主脑。
如果帝国与外来者结盟,共生机甲和智脑相结合,联邦的灭亡完全在别人指掌之间。
“有把握吗?”并非林臻不信任凯撒的能力,只是要控制帝国智脑主脑谈何容易。就算这一年半时间里凯撒有所进益,但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
凯撒不甚在意,“控制不了,毁了就是。”
将近两年的时间,他在帝国星球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研究智脑,掌控主脑系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这个人喜欢一招必杀,往往将目标锁定在提防的‘七寸’上。而对于帝国星球而言,他们的软肋也恰恰正是他们最骄傲的智脑。
这些自出生便与智脑相伴的人类,离开了智脑,他们的智力或许可以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困境,但会陷入完全的恐慌。他们的防御、攻击系统都将陷入瘫痪,而一旦主脑被控制,也相当于从某种程度上控制了这些人。
而到现在,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短时间内切断主脑和智脑的连接,或对主脑作出机密限定,已经不在话下。
就如他自己所说,最糟糕不过毁了他,就如同当年帝国逃离时,一样地破釜沉舟。
他说的好不轻松,林臻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叮嘱:“注意安全。”
凯撒笑了笑,若在平时,被他特意关照怎么能不在嘴里讨几分便宜,不过现在时间紧急,不允许他‘插’科打诨,只好低头亲了亲他,认真道:“你也是。”
两个人原地分开,凯撒发布紧急召令,当时当刻让所有队员紧急回府。
安杰姗姗来迟,他几乎是被高大的被分配者夹在臂弯里带回来的,一看他脖子上的斑斑点点就知道收到命令的时候在干什么好事。而显然被打断的男人终于收起了他一副‘小鸟依人’的贱样,暴‘露’凶暴的本‘性’,怒气冲冲地朝子爵府而来。
格林响亮地吹了一个口哨,“哎哟,这小媳‘妇’儿是谁啊,大家都来认认。”他招呼着所有人来观赏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安杰抬头淡淡地看了格林一眼,后者一点都不怕,被记仇就被记仇呗,他们现在的实力可是半斤八两,最多斗个你死我活,他还怕他不成。
安杰不说话的时候总是一脸懵懂的表情,让人产生他心态很幼稚的错觉,此时此刻,却布满‘阴’沉沉的乌云,他在来恩特肩膀上狠狠一击,轻松地落回地上。
捏着拳头,眼神在格林和来恩特身上不断穿梭,似乎想要锁定一个暴揍一顿的目标。
凯撒将府邸的防卫提高到一级指令,出来就见几人‘欢乐’的气氛,顿时没好气地吼道:“什么时候了,你们倒是有心情啊。”
他看了一眼来恩特,这个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存在,而此时府邸的安全系数提高,对于外来者——来恩特很快被击倒在地上。
安杰的脚不由自主地抬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停在原地,看向凯撒。
凯撒看了一眼,没什么诚意地道:“死不了。”
他对府邸没有敌意,否则这一击完全会把他打个米分身碎骨,连医疗缝合都没办法使他成为完整体。
安杰:“主人呢?”
相比起地上不知死活的男人,他更担心林臻。此时察觉到府邸安全系数提高的队员们已经下意识警惕起来,进入作战状态,而他们的队长却不在。
凯撒做了一番部署,离开赶赴皇宫与林臻汇合前,凝重地嘱咐他们道:“如果守不住,见机行事,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对于暴‘露’实力或是暴‘露’穿梭‘门’,凯撒已经不能再多费‘精’神了。
可见他们面临的状况多么严峻,小队严肃地点头,安杰追上前道:“我跟你一起,我要守在主人身边。”
他是林臻的影子,从小到大,比起自己,他可以说是因林臻的存在而活,为他出生入死都成为本能。只是林臻越长大,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守护者’的能力,使得他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往往不能时刻在林臻身边,而每一个林臻遇到危险的时刻,他都素手无策。
他是极不合格的影子,但他要守护林臻的心情从未变过。
凯撒摆了摆手,“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测而言,你这么紧张反而自‘乱’阵脚。”末了,他别有深意地道:“我不会让林臻有事的,你有空还是多管管他吧。”
他指了指地上被冷落的昏‘迷’体,摆明了告诉安杰别‘操’他的人的心,林臻早已不是他的责任,而是独属于他凯撒一个人的,其他人还是别费心的好。
凯撒赶到皇宫的时候,家宴也才刚刚开始。
在场的人果然还没有意识到外界的入侵,现场一片其乐融融。林臻正被某个难缠的小鬼缠上,那个哭包抱着林臻的‘腿’,正仰着头卖萌撒娇,林臻竟也没有拒绝他。
总统见他一来救将杀人的眼神锁定在可爱的孩子身上,顿时大笑道:“你小子,有本事就别离了他的身,你不在还不准别人靠近啊你。”
凯撒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几步上前就把某孩子抓着拎起来,向后就丢进总统身上。总统大骂:“这是孩子,不是机器人!”
那孩子见是凯撒,顿时冷哼了一声,昂起骄傲的头颅:“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打败你!美人哥哥,你一定要等着我。”看向林臻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变得楚楚可怜。
林臻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凯撒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迎上林臻戏谑的目光,才瞪了他一眼,抓着他的手入座。
这一天注定不能平静。
用餐不过一半,凌空便想起一声声刺耳的警报。凯撒和林臻对视一眼,只见总统等人却是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声音非常陌生一样,想起了什么,才猛地站了起来。
竟然是星球外围安全线被突破的警报!
几百年来除非演习,从未奏响过的警报竟然在今天响起——有人入侵了帝国!
总统立即开启智脑一级权限,他镇定自若且深得人心的面容出现在每一个因为警报而错愕,第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子民面前。
“外敌入侵,各位请勿惊慌,帝国士兵将即刻驱逐外敌。”他沉稳的语气让人心安,“成年的朋友,请立刻保护你身边的未成年与老人,拿起你们的武器,锁定任何一个智脑扫描之外的存在。孩子们,帝国现在正在非常时刻,不要显‘露’你们的个‘性’,与大人们团结起来,你们同样拥有成年人的担当。一切以你们的生命安全为先。”
帝国人口稀缺,因此对于他们的子民,教育上完全是全民皆兵的教导,就算是从事科研的文职人员,在成年前也接受机甲训练,完全拥有抵御外敌的能力。
帝国的防御系统在第一时间运转起来,在狂欢日未结束的当天,每一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军人们外派至星球外防上,阻止任何人再入侵,而星球内的军士则开始了严密的扫描。
主脑高速运转,将出现在星球任何角落的影像捕捉,任何为主脑判定为外来物的存在都将被无差别攻击,囚禁起来。
对于帝国最高武器智脑显然还没有任何了解的入侵者,在主脑一级戒备开启后第一时间陷入被动,在短短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圈定,由四周功能机器人转换而成的具备攻击能力的机器人团团围住。
他们的影像被重点扫描而出,传输到了每一个子民的智脑上,让他们远离这些人这些地方,将由士兵将这些人清理回收。
凯撒和林臻当然也收到了这个影像。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实力,只有在真正面对困境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而他们……两人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帝国。
而就在此时,令帝国人震惊的一幕,就在他们眼前发生。
那些入侵者,竟然从人类发生了异变,在短短的几息时间内变成了机甲!
机甲的眼神仿佛轻蔑,他们抬起手臂,一个炮弹之下,周边的机器人完全米分碎,而帝国子民眼前的影像完全陷入黑暗。
被破坏了。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计较这一点,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全部的声音汇聚成不敢置信的一句:
共生机甲!
活生生的共生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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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外敌入侵(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共生机甲几乎是帝国子民对先帝国最荣耀的象征,每一个帝国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在各类影视作品中了解到共生机甲的存在,并为之狂热崇拜。(.)-..-%し
他们努力了几百年也未曾将共生机甲‘复活’,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当年关于共生机甲的资料毁得一干二净,来到帝国星球定居的帝国遗民对共生机甲全然陌生,这些专家专攻的领域大部分与战斗无关,而他们又与唯一继承了共生机甲最关键存在的那一个逃生队伍失散,要将共生机甲‘复活’完全等同于重新研发出这一‘门’技艺。
近五百多年的时间,他们的尝试都失败了,可见共生机甲的技术多么深奥且艰难。
他们之中甚至有一批人已经失望到认为共生机甲绝对不可能再被研发中,让人类与机甲共生的某一种至关重要的契机已经随着帝国的覆灭而消失。
仍然有许多人坚持着,期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优秀的后辈将共生机甲研制出来。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见到活生生的共生机甲。
共生机甲的破坏力非常强悍,尽管在很短的时间内帝国星球已经作出反应,由总统发出停战详谈的通知,帝国星球的核心城市-帝都的打扮基础建设都已经毁于一旦。
共生机甲停止了他们的行动,对于帝国人识破他们的身份显然十分惊讶――在他们看来,他们代表着人类最高级的进化和文明的最尖端,这些需要被剿灭的‘异势力’没有资格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显然也从未从他们的制造者中得知所谓帝国的存在。
他们巧妙地掩饰了这一点,在帝国人热情迎接时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他们的首脑。
他们秉‘性’沉默,对于总统先生的问话和‘激’动陈词没有一句回应,总统先生尴尬地停下来。在面对共生机甲时,这样的心情几乎是近乡情怯,多少辈人的期望在这一刻得到实现,那种眩晕感很不真实,但又让人不断分泌肾上腺素,变得异常亢奋。
帝国给了他们最高的礼遇,对于智脑的存在也是知无不言――智脑似乎成为他们唯一的话题,只有智脑引起了这些对渺小的人类完全不屑的共生机甲的兴趣。.
凯撒和林臻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另一派的帝国遗民,因为他们对林臻表现出了完全的陌生,而从他们一被发现身份立即开启毁灭模式来看,他们也绝不是来开展营救活动的。
林臻能够感觉到凯撒的‘激’动,捏着他的手已经用力到他疼痛。林臻没有提醒他,只是沉默地陪在他身旁,等他挨过了这一阵复杂的情绪。
既然要等待首脑来相谈,凯撒和林臻便告辞回到子爵府。
当回到绝对安全的环境中时,他才缓缓地放松神经,也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要把林臻的手骨捏碎了。
林臻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凯撒深深呼吸一下,将林臻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低头将额头顶在林臻的肩膀上。
“他们很难对付吗?”林臻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
凯撒冷笑了一声,沉默了半晌才直起身体,对林臻肯定道:“和制造我的人是同一派人。”他眼神里满是危险和冷意,“拙劣的仿制品,这种感觉不会错的。”
林臻也见过帝国最原始的共生机甲,也曾看过他们复制和遗留下来的关于共生机甲的第一手资料,因此也知道凯撒说的没有错。
现在的共生机甲不论多么厉害,被多少人推崇,一旦正品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打一个照面,都能让他们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就连凯撒经过这么久的改造,也不敢说自己有雷哲等人与共生机甲一般融合得那么完美。
“你打算怎么做?”
林臻知道凯撒没有准备暴‘露’自己共生机甲的身份,也不打算与他的制造者们为伍,但他们此时的境况已经更加艰难,一旦帝国与这些外来者结盟,他们就将腹背受敌,更加艰难。
凯撒‘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穿梭‘门’现在完全可以将他们送出帝国星球的疆界,我不打算让他们久留。你……陪着我,可好?”
林臻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表明了他的态度。
凯撒释怀一笑,神情轻松起来,一时间十分快活连那些关于身世关于目前处境的烦闷都变得不值一提一般。
小队队员们听闻凯撒和林臻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坚决不答应。
他们也从智脑的影响上见识到了共生机甲的破坏‘性’,同时也看到帝国人对共生机甲是何等的狂热,对于自己的处境也心知肚明。
格林愤怒,声音不由尖刻起来:“队长你是什么意思?遇到危机第一时间就想将我们甩开,难道训练了这么久,一起作战了这么久,在你心里我们还只是累赘而已吗?不配跟你们并肩作战,只是说丢就丢的包袱吗?”
他的话让隐忍不发的队员们也纷纷表明了态度。
他们是战友,共同对敌时从来不是谁的责任,又或者必须由谁来保护。他们同样是身负荣光的军人,他们有能力也必须与他们的队长一起对敌,与敌人死磕到底!
林臻难得地皱了眉头,眼前的人是联邦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存在,他们身上有着联邦的未来,而此时他们更背负着林臻的期望――训练了这么久,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将最先进的机甲‘精’神‘操’控和智脑中拷贝出来的先进技能和资料带回联邦。
他还要在说什么,凯撒打断了他。
“你们想清楚了?”
“想你娘的狗屁!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抛下队友!誓死追随队长!”
“誓死追随队长!”
“誓死追随队长!”
一声声宣誓从他们口中怒吼而出,最后汇聚成一道震撼人心的声音,震动整个子爵府。
林臻握紧拳头,那种来自心灵的震撼是他从军以来最感受深切的一刻。他为人生‘性’淡漠,从军一方面是对于其他领域更加没有兴趣,另一方面则完全出于家族的责任。
他习惯‘性’地将自己摆在旁观者的角度,甚少参与这些人的喜怒悲欢,可在这一刻,他心里的防线被撼动,是真正地将这些人划入了自己的领域。
凯撒扬声道:“很好,既然这样,死了可别半夜托梦找我给你们烧美‘女’。”
他话音刚落,整个队伍被煽动,骂骂咧咧地教训凯撒,也有人哈哈大笑出声。这一幕鲜活地刻进了林臻的脑海里,他忍不住转头看凯撒,对方眼里也是真心实意的笑意和快活,迎上他的目光,对他‘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来。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跟人干上,要是谁敢自作主张坏事的话,老子第一个不留他。”
他将耳钉取下,从微型压缩空间中又取出几个压缩手环,人手一个,示意他们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正如他们所见,里面的机甲和能源食物、‘药’物一应俱全,凯撒沉声道:“把它保管好。”他的表情郑重,“我将穿梭‘门’设在了这里。”
凯撒早有准备,虽然从未预料到会面临共生机甲的危机,但他被林臻耳濡目染,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从前那个只将事情考虑周全而冲锋陷阵的人,他慢慢也成为合格的筹谋者,将每一个预防措施和应对最糟糕的情况的应对措施都提前准备好。
他演示了手环上穿梭‘门’的‘操’作,只要按下开关,甚至不需要任何身份认证就能够在一瞬不到的时间里开启穿梭‘门’,让手环的携带者第一时间离开现场。
“这扇穿梭‘门’不太稳定,但最短的传送距离也在这颗星球外,到时候记得把机甲换上在开启,别没被人杀人反而被太空绞成‘肉’沫。”他笑眯眯地说着让人恶寒的话,“打不过就跑,别跟在这里逞英雄,被杀,或者被敌人抓住连累队友还要去援救。”
见众人点头应下,凯撒松了口气,“个人管好个人的事情,别给我惹麻烦,都记住了吗?”
“是!副队长!”
凯撒看向林臻,见后者摇了摇头并没有要补充的话,便原地宣布解散。队员们此时情绪‘激’动,完全没办法放松下来,便三三两两约着结伴去训练。
凯撒拉着林臻回到两人的卧室,凯撒不知在想着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坐着不动半天,才有了动作。
他从手中的耳钉压缩空间里拿出一管‘药’剂来,一口气在手里到了六七颗――特殊时期,他不得不先行服用舒缓剂将契虫冷冻住,战场可不是随意能发情的地方。他满心不愿意地抬头看林臻,见后者也正低头看着他,不由心念一动。
他慢动作地将‘药’片重现倒回‘药’剂管中,低笑着道:“马上就要不得安宁了,今晚让我好好睡一晚,嗯?”
这个睡,指的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林臻看着他,蓦地出手扣住他的脖子,狠狠将他推到在‘床’上。
“我奉陪。”
他俯身压在凯撒身上,一下咬破了凯撒的嘴‘唇’。在凯撒‘激’动地将他反压住的时候,没有反抗,像凯撒一样用力地抱紧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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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外敌入侵(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共生机甲口中的统帅不知身在何处,竟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堪堪抵达帝国星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他在路上的时候显然已经通过共生机甲基本掌握了帝国星球的资料,包括智脑的存在和帝国遗民的身份。
凯撒林臻随同皇室几位成年成员共同迎接这位统帅先生,当星舰缓缓在帝国星球从未进驻过外来星舰的星舰港停靠,星舰上款款走下两个人,年纪较轻的一位正扶着一位年迈的老者,在星舰‘门’上站立片刻,才走了下来。
凯撒的瞳孔在见到那个年迈的老者时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瞬。
他认得,不,他见过这个人!
在他被联邦议会判处死刑前,他被锁在休眠舱中进行心理‘辅导’时,曾见过这个人!彼时,他对联邦休眠舱中的催眠‘药’物抗‘药’‘性’已经非常强,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也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这个人的出现,一瞬间让凯撒联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死亡。
不会有这样的巧合的。
凯撒狠狠克制住自己的表情,这个人,统帅,共生机甲,凯撒在一瞬间几乎把握住了某一种关键,但林臻的碰触让他回过神来,暂时中断了思维。
他低头看林臻,后者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他靠了过来。
“怎么了?”凯撒将他环抱住,低声问。
他注意到,哪怕他的声音非常小仅仅够林臻和他自己两个人听到,远在几百米之外的中年人却是侧耳,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这个人有着超越常人的视力和听力,凯撒肯定道,至于到什么程度,是否能与自己相媲美,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林臻微微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被凯撒阻止。
他拉着林臻的手心做了一个手势,林臻顿了顿,凯撒告诉他那个中年人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便也在两人相握的手中,回给了凯撒一个手势。(.无弹窗广告)
我见过这个人。
林臻的意思让凯撒一惊,而林臻继续在他手心写到:在我很小的时候。林臻淡然的眼神在这一群凝视着这位共生机甲统帅的帝国人中并不突兀,他的眼神变也没变,却对凯撒暗暗表明:这个人和已逝的凯恩博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也应该与他有些关联,但凯恩十分排斥他与自己见面,在那一次之后,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林臻再也未见过这个人。
若非林臻记忆力过人,怕也想不起来这个仅在幼年时见过一面的人。
凯撒收回视线,以眼神询问林臻。
以他们的默契,林臻当然知道他的疑‘惑’。这个人是共生机甲的首领,那么凯恩与这些人是什么关系,与共生机甲是什么关系,林臻自己呢?难道他也是共生机甲曾经的试验品之一?
林臻摇了摇头,否定了凯撒的想法。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了解不过,除了年幼的时候曾经孱弱――他很清楚那是因为凯恩爷爷曾在他的基因上动过手脚,使得他与普通人类的基因不同。虽然凯恩催眠过他,使他忘记了许多血腥的回忆,但林臻自己还是有着模糊的印象,很小的时候、他还不能控制基因里的血腥本能的时候,他曾经以很小的年纪杀过人。
而且不止一个人。
但,这绝对与共生机甲无关。
凯撒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林臻的脸,用眼神告诉他:静观其变。又忍不住用‘唇’语道:“别冲动,任何事情,我们一起。”
林臻时冷静到骨子里的人,只有一个人曾经让他丧失这种冷静,也得到过他屡屡无原则的纵容。
这个人就是凯恩博士。
他知道林臻这些年从未放弃过追查凯恩博士的死因,而这个老者的存在极其微妙,他怕林臻一个没忍住,直接对上对方。
他们研发出的共生机甲到底有多少本事,凯撒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有一点,他们数量不少,这种情况下,哪怕凯撒的共生机甲比这些人再厉害,也很难保证自己和林臻可以全身而退。
他脾气自负,但处事从不含糊,如今更不会拿林臻的安全来冒险。
林臻回了他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
凯撒一笑,林臻了解他,自然知道共生机甲是他心里的一个死结。他的缔造者啊……他看向老者和中年人,如果这些人知道曾经的自己也是他们缔造出来的废品之一,该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而这么一会儿功夫,中年人已经搀扶着老者走到他们面前。
不等帝国一方有表示,老者率先向帝国皇室行了一个礼节。这是一种特殊的礼节,至少对繁冗的贵族礼节知之甚深的林臻也从未见过,而帝国皇室成员再见到这个礼节后俱是浑身一震。
他们静默片刻,纷纷以同样的礼节对老者回了一礼。
总统的声音颤抖,他扶起老者,几乎是热泪盈眶地问道:“您是……”
老者苍老的手握紧他的手掌,也是哽咽,他不断打量着总统先生,似乎发现了令他更‘激’动的事情,半晌才道:“长得可真像啊,帝国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他说罢,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还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副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但眼神还是仅仅看着总统先生。
总统目光更加柔和。
他当然知道老人口中与他相像的人是谁。
他的基因图谱完全来自于先帝国血统最纯正最优秀的皇室,这样的基因是最完美的共生机甲承载体,只可惜他们到现在都没能将共生机甲复活。而现在,已经有人做到了,这个人是他们帝国的同胞。
帝国星球皇室众人在会晤短短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里完全消除了与老者的隔阂,这种埋藏在他们血脉里共同的归属感,让双方都减轻了戒备。
中年人皱着眉头,他小心地扶着老者,轻声道:“父亲,请保重身体。”
总统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他,让他失望的是,智脑扫描出的这个中年人的基因图谱虽然很优秀,但与帝国血统相去甚远。
老者慈祥地答应了,脸上还是那副‘激’动未退的样子。
总统几人以最高的礼数将两人迎回皇宫,一路上他们不断谈论着先帝国的事情。老人对先帝国有着不逊于总统的了解,往往说起一件事都能引起总统的共鸣。
待回到皇宫,两人俨然一副忘年‘交’相见恨晚的模样。
等到在皇宫安定下来的时候,他们的话题已经从先帝国的习俗,讲到了帝国血统的问题上。
老人慨叹道:“当年先人匆忙离散,除了最宝贵的共生机甲体,便是皇室的基因**。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尝试着培育能够承袭高贵血脉的后辈,你知道,没有比皇室血脉更与共生机甲相融合的血统。只可惜……咳咳咳。”
老人又咳嗽起来,总统被触动。
他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他们这里的皇室血统已经与先帝国几乎相差无几,唯一的缺憾就是共生机甲的技艺。
而现在,已经有人可以弥补这一点!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对老人宽慰了几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凯撒。
“您切莫难过了,来,k,你过来让莫罗斯爷爷看看。”他的目光看向凯撒的时候又有着别样的狂热,他对老莫罗斯道:“这个孩子今年看看二十五岁,我相信,他的基因一定会让您惊喜的!”
凯撒上前来,老莫罗斯看过来,他虽没有智脑,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一项鉴别基因图谱的能力,再得到结论后,几乎有一瞬呼吸都停滞了。
还是他的儿子小莫罗斯焦急地唤醒他,才让他重新找回呼吸,更吃力地咳嗽起来。
他的手颤抖地指着凯撒,半天才发出声音:“这、这个孩子……”
总统微微一笑,对凯撒道:“k,还不上前来。”
凯撒无动于衷,看着老莫罗斯仿佛遇见神明的模样视若不见,总统脸‘色’一变,沉声道:“k,你的教养呢?不要放肆――”
“没关系,没关系。还是个孩子呢。”老莫罗斯急忙打断总统的训诫,自己在儿子的搀扶下走向凯撒,他伸手想触碰凯撒,但后者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总统眸光微动,这一次却没有出言呵斥。老人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凝视着凯撒,像是透过他看着这世界上最尊崇的存在,眼神无比肃穆虔诚。
半晌,老人才道:“像,太像了。完完全全是老统帅在世一样啊。”
老人似乎太过惊喜,连咳嗽都停下了,一口气不喘地连连赞叹了几句,看着凯撒道:“老头子自小就看着光幕上老统帅的荣光长大,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活生生的老统帅就站在我面前啊。孩子,你……”
总统接过话头,说道:“这孩子是我们整个新帝国中血统最纯正的孩子。就是我也比不得。而且,他的天赋极高。只可惜……哎。”
老人也似乎想到了总统同样的顾虑,沉‘吟’了半晌也是一声长叹。
“只恨,我们相逢得太晚。”
老人如是说道,继而以一种遗憾的眼神看着凯撒。
这孩子的基因优秀是优秀,已经几乎是共生机甲最完美的载体,但可惜……已经长大‘成’人,再也不能加入他的实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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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外敌入侵(五)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总统与老莫罗斯相谈甚欢,若非小莫罗斯歉意地打断二人,非要说到天明不可。[]。更新好快。网
离开之后,总统将凯撒和林臻和几位重要的皇室成员一起叫到书房。皇室成员还沉浸在共生机甲的复活和与同胞重逢的喜悦中,见到总统脸‘色’凝重,才纷纷安静下来。
总统看向凯撒,沉声道:“k,你怎么看?”
凯撒年纪在场的人中最小,平时也惯了任‘性’妄为,但对于他的能力总统却没有怀疑过,他对凯撒抱有极大的期望,因此在发现凯撒对莫罗斯父子戒备很深的时候,便留了心。
凯撒正事不关己,没想到总统会这样直接地询问他的意见。他看了看总统,直接道:“来者不善。”
“……”总统沉‘吟’着,不知道想着什么,但因为凯撒的话脸‘色’显然更加沉重了。
其他皇室成员也从狂喜中找回理智,往凯撒和总统身上来回看了几眼,一位王叔道:“他的身份还需要怀疑吗?我认为这没有必要,他对先帝国这样熟悉,绝对是我们的后裔无疑,而且他还将共生机甲复活了――”
“王叔。”打断他的是总统,“我没有怀疑他,只是这关系这千千万万子民的生命,不能不慎重。”
王叔悻悻住口,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已定要寻个机会和共生机甲切磋一番――他是天生的战斗狂,如今梦寐以求的共生机甲就在眼前,怎能错过。
而另一厢,莫罗斯父子也在深夜彻谈。
“那孩子的基因图谱实在太完美了,这几百年都没有一个人能将皇室的基因继承得这样完美。如果早几年被我们发现,他一定是最好的实验体,可惜,可惜了啊。”老莫罗斯的语气十分痛心。
他的儿子正在一旁沉思,对于老父的话并不在意,只是看他的如此可惜,才出声道:“那个人没有你想象的简单。”
“哦?”老莫罗斯眯了眯不再掩饰贪婪和浑浊的眼睛。
中年人道:“我认识他。”
老人蓦地看过来。
“刚才他旁边的那个是林家那个继承人,那个k根本不是什么帝国皇子,他叫做凯撒,是林少爷的校友,是光荣军团的军人,上尉头衔。”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老人在幕后藏得久了,对于军团和联邦世家的后辈已经没什么了解,但他的儿子不同,这个人对于这些了若指掌,绝不会‘弄’错。(.无弹窗广告)
这个k既然是联邦人,定也是这一次在这片星域中失踪才来到这个星球上,怎么就成了帝国的皇子呢?而且他的基因图谱又怎么解释?
莫非他原本就是帝国星球的皇子,是后来才到联邦……
中年人看出老父的想法,否定道:“父亲,那孩子就是威尔斯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
“什么?!”
老莫罗斯的呼吸急促起来,威尔斯抚养大的孩子,莫非是……
中年人对他点了点头。老莫罗斯脸‘色’‘阴’沉,狠狠地砸了扶手,痛心疾首地道:“该死!该死的马克?威尔斯!当年我就不应该心软!……可恨,可恨!”
他们不知道这一幕被凯撒和林臻完全看在眼底。
帝国皇宫的安全系统由主脑直接掌握,凯撒这一两年与主脑打过无数‘交’道,仅仅是监控一座宫殿,轻而易举。
而这些人显然低估了智脑的能力,只是安排了两名共生机甲防卫,同时将宫殿书房与外界隔离开,就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道,这个地方哪怕是一桌一椅,都与智脑主脑分不开,要攻克有着太多的突破口。
听这些人提起他的养父,凯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马克?威尔斯,联邦声名赫赫的第一设计师,他的养父,竟然――不,是果然和这些人有瓜葛。
那养父的死……和这些人也脱离不了干系。
中年人安抚道:“父亲,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想培养这个孩子已经晚了。你且放宽心,他自己没有身负荣光的资格,但他的身体还是有很大的价值的,哪怕我们不能再培育一个和他一样优秀的基因人,但□□他的基因,难道还有什么难吗?”
老人被他提醒,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不错,不错。”他连连称赞。只要有这样基因优秀的胚胎体,共生机甲的融合实验完全不缺完美的实验对象。
中年人见状,只是叹了一口气。
“父亲,现在那小子倒不是什么问题,林家那小子才是关键。”
听到中年人提起林臻,凯撒顿时浑身紧绷,比方才谈论自己和养父的时候更加戒备。林臻看着他,将手覆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安抚他此刻暴怒的情绪。
“林家那小子……”老人沉‘吟’片刻,“是那个孩子吧。”
中年人点头,老莫罗斯冷哼了一声,“和凯恩一样地不识好歹!当初是谁赋予他生命,给他这样优秀的基因,让他成为人上人。他竟不知道感‘激’,连一个胚胎都不愿意给我!岂有此理!”
中年人漠然道:“就算给我们,也没有什么价值。凯恩叔叔用心良苦,以他改造的基因,是完全不能和共生机甲融合的,对我们来说毫无价值。父亲不比费心了。”
他见老人的脸‘色’越发‘阴’森,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沉声道:“这个孩子虽然不能对您的研究有任何帮助,却是林啸那老匹夫的孙子……”
“林啸!”老人咬牙切齿地重复这个名字,“老东西屡屡坏我好事,呵,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他十分快意的事情,脸‘色’的笑意透‘露’几分狰狞。
中年人见状,道:“父亲,林啸再如何,现在也掌握着联邦的半片天,如果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老莫罗斯打断了他的话,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冷笑,“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联邦何时由这些废物说了算,你未免太看得起世家那些蛀虫了。”
“哎……父亲,”中年人目‘露’为难,“您多年不理世事,现在军团和议会早不是当年的境况,连我有时候在议会的决策都屡屡被人驳回。世家的野心,已经不容忽视了。”
“那又怎么样,任他有千军万马,我的共生机甲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中年男人闻言顿时‘露’出喜意,但继而又听老人道:“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的视线始终太过狭隘了。”老莫罗斯对儿子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掌控‘欲’非常强,由不得别人跟他说半个不字,现如今已经完全容不下林家这样的世家。
可他们要统治这个世界,怎能缺少力量权衡,林家这样的存在至关重要。不姓林也会是别人,而联邦这些世家,这几百年来与他们配合良好,哪怕有一点小摩擦,大局也完全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根本不需要和这些蝼蚁一般计较。
“你总和世家较劲,只会止步不前,还不如多将目光放在那些叛徒身上。那些异势力,都处理干净了吗?这些叛徒,依赖我们的荣光来到这个世界上,竟如此不知感‘激’,反而和我们处处作对,真该米分身碎骨!”
“父亲教训的是。”中年人低下头,语气谦逊,至于他心中的想法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老莫罗斯看了儿子一眼,“眼下,这颗帝国星球才是第一要务。”他说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的存在。智脑么,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啊。”
如果将智脑和他的共生机甲相结合,那完全是如虎添翼,届时,掌控这个世界指日可待!
中年人会意,立即道:“父亲放心,我看他们也十分有合作的诚意,就算他们不安分。我们自然也能让他们真心诚意地把智脑双手奉上。”
“能为帝国的荣光服务,想必他们也会深感荣幸的。”
老莫罗斯笑了起来,父子二人心照不宣。
凯撒担忧地看向林臻,对于那两个父子狂妄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关心林臻的情绪。
现在看来,凯恩博士的死和这些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凯撒已经直觉,那位老人的死亡就是这些人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势力一手促成的。
林臻靠在他的肩头上,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在凯恩爷爷的墓碑前发过誓,一定会亲手手刃杀害他的凶手,让那些人千倍万倍奉还。”
凯撒抱紧他,“我知道。”他会帮他,这不仅仅只是安慰他,而是他的承诺。
这些年,和林臻磕磕绊绊,从最初的针锋相对,恨不得陷对方于死地,到如今满心满眼都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他并不为这样的自己可怜,反而觉得踏实下来。
原本他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他的存在,就如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不过是一个不具有任何人格尊严的实验体,还是失败的被废弃的残次品。
若非养父抚养,他早已不知尸体被微生物分解得还剩下多少。
而如今更是重活一次,是何等的幸运,才真正让他拥有人类灵魂深处的羁绊,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存在,不是随时可以被抹杀,被否定的存在。
林臻点了点头,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叫来安杰,递给他一个光脑,郑重道:“这件东西,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家主手里。”
他口中的家主,自然是林家现任当家,他的爷爷林啸。
安杰没想到他竟在这个关头让自己离开,但看他脸‘色’,安杰知道,自己此行是多么重要。
他行了一个家臣礼,半跪下来:“是,主人!”
这一晚,子爵府里的传送‘门’,第一次,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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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外敌入侵(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莫罗斯父子意外地对自己的野心非常坦诚,他们寻求帝国星球的合作。[.超多好看小说].访问:.。:3w.し比起结盟,他们更愿意将之称之为结合。
他们都是帝国后裔,他们本就是一体。
而共生机甲和智脑的结合,是再完美不过的选择。
共生机甲在帝国星球这几日,已经和帝国人有过几番切磋,他们点到为止,却又让帝国人完全感受到普通机甲与他们的差距,让人心生敬畏。
总统先生却不敢轻易将智脑移植到这些人身上。
比起共生机甲,智脑吃亏的地方在于,一旦植入人体便是完完全全的共享,一旦拷贝了这些核心的内容,他完全可以**于主脑之外以任何芯片的载体形式被抄袭或是继承。而共生机甲就算站在你面前被完全解剖,也无法让你窥探到一丝一毫共生机甲的创造技艺。
帝国的立场,几百年来都不曾改变。
他们越发强大,除了自保之外,更是要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为帝国报仇,覆灭联邦,重塑帝国的辉煌。
总统对此痛心疾首:“那些人太卑鄙,他们竟然抹消了帝国的存在,删除了这一段历史。想我帝国千年荣光,到现在竟然出了我们这些遗民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如何让我甘愿?当年国破家亡,这个仇恨,是跟着基因一起继承在我们身上的,我们没齿难忘,更不曾有一日松懈。”
莫罗斯的脸‘色’凝重,“只可恨,这几百年联邦休养生息,版图竟然扩大到如今的程度。多年前,共生机甲终于稳定下来,我便有这样的想法,奈何敌人的疆域太广,这注定是一场拉锯战,我们……耗不起。”
说着,他脸上重新有了自信的光芒:“但是现在不要紧了,如果有智脑的加入,再过一代人的时间,我们的共生机甲必将称霸宇宙,届时,区区联邦根本不在话下!”
他展望着未来,话中极其煽动人心,几位皇室成员已经按耐不住跟着一起畅想未来。总统脸同样有着憧憬,但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如果不是k将他们的真面目揭‘露’在他面前,他此时恐怕早等不及将自己的子民和几百年的智慧出卖给这对父子。
复仇?
呵,这二人本身就是叛徒,谈何复仇?
帝国这些年并非与世隔绝,所谓知己知彼,他们时时刻刻关注着联邦的大动态,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窥探到的也紧紧是联邦的假象。.
早不知在多少年前,或许甚至从一开始,联邦就不曾真正掌握在如今这些世家和军团手中,而是‘操’控在这些帝国的叛徒手中。
这些人成为联邦的幕后存在,掌控议会和军团最至关重要的力量,就连世家结合起来也无法与之抗衡。而他们定是盗窃了先皇室的基因,这些年同他们一样不断尝试将共生机甲复活,上天不公,竟是让他们做到了!
如今共生机甲同样是联邦境内无人知晓的秘密,可见这些共生机甲已经成为这些心怀不轨的人的王牌,只待某一个契机,去完成他们称霸宇宙的野心。
称霸宇宙……这种野心在总统看来太过可笑。
但现在帝国星球无异于引狼入室,这些共生机甲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绝对的威胁,总统不得不在表面上与莫罗斯父子虚与委蛇,否则一旦谈绷了,帝国千千万万的子民只会成为牺牲品。
对上共生机甲,他们一点胜算也没有。
老莫罗斯看向凯撒,慈祥地笑道:“孩子,爷爷有一件事需要你无‘私’的帮助。”见几人同时看向自己,老莫罗斯抚了抚‘胸’口像是忍住咳嗽一样,继而对凯撒道:“你的年纪可惜了,否则你将会是比这些共生机甲更厉害的存在。哎,不过不要紧,我们要将目光放的长远,将来你的孩子在基因上一定比这些人强。不知我是否能借一些你的基因?”
凯撒勾了勾嘴‘唇’,这老东西,知道他是他们废弃的实验失败品竟然还对他的基因感兴趣么。他看向林臻:“我的基因可是我们婚后夫夫共有财产,给不给你我可做不了主。”
他意味不明地道:“我可对哪天有野种叫我爸爸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这话可谓是不客气,莫罗斯父子脸‘色’都有一瞬的僵硬,老莫罗斯忍住怒气,苦口婆心地道:“你还年轻,对孩子没有心里准备是当然的,我老头子也理解你们要的家庭自由。但是,孩子,你不能以这样狭隘的眼光看这个问题。为了共生机甲的复活,为了帝国的无限荣光,我们已经做过许多牺牲,现在只是需要你的一点帮助。这一点基因外借,不会对你的生活和你的健康造成任何影响,请相信我。”
不等凯撒再说,总统替他回答道:“老爷子,别和他计较,这个孩子完全是被我们纵容坏了,目无尊长。”他道了歉,转向凯撒趁着脸道:“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我们这些年也曾做过无数共生机甲的复活试验,可总是不得其法,这一次有您在场,我们总算能松一口气。”
总统说着,这边邀请莫罗斯父子前往他们的机密实验室,一同探讨共生机甲。
共生机甲复活是帝国最高机密,但在这些已经成功将共生机甲复活的人面前,这完全不需要隐瞒。
莫罗斯父子没想到会被总统将了一军,凯撒的基因的事情被揭过不说,这些人更是想在他们身上先讨便宜。
不过,这也无所谓,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这些‘阴’谋完全没有任何计较的必要。
如果这些人肯合作还好,若是不肯合作,待他们将智脑里的资料完全拿到手,这些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几天的周旋,总统等人已经渐渐感觉到莫罗斯父子失去了耐心。
“父亲,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相比起初见那天的态度,帝国皇室这些日子太不干脆了,合作的诚意完全不够看。
老莫罗斯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急躁,“那有怎么样,他们知道与否,是什么态度,重要吗?”老人眼中满是轻蔑,“你手底下那些人做得怎么样了?”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我就怕是他们打草惊蛇。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攻克了智脑,分明已经从好几个帝国人身上入手,但那些芯片却没办法取出来,更不说移植道自己身上了。再这样下去,他们的主脑肯定会察觉,我们也会暴‘露’。”
老莫罗斯没想到这么棘手,听他儿子说道:“父亲,我们何必这样温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主脑占为己有,届时想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何必像现在一样偷偷‘摸’‘摸’行事?”
“你懂什么?”老人冷哼了一声,“这些帝国人能力不见得有多少,那个臭脾气倒是遗传了个十全十,一旦惹急了,指不定就像当年帝国一样,把所有的资料和智脑主脑都一并毁了也不让我们得到。”
“这……”
“你以为他们不敢?”老人想到这里也长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们的先祖信心十足,哪里想到找到的时候,共生机甲的相关人物、资料一点都不剩下,要不是我们手上还有一个帝国皇子,连一点基因片段,我们都得不到。幸亏在废墟残骸里还找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共生机甲体,否则,别说几百年,就是几千年要造出一个共生机甲也是痴人说梦。”
“那就任由他们这样在我们面前嚣张吗?”
中年人愤愤不平,老人笑道:“他们的时日也不长了。”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继而对中年人道:“还有那个实验废体的事,务必不能有一点差池。”
“父亲,眼下最要紧不是智脑么,那小子何不先放一放,到时候再收拾他。”
“愚不可及!”老人骂了一声,“你既然知道他是实验体,难道不怕那些帝国人也知道吗?到时候,对那个孩子一解剖,难保不会让他们抓住共生机甲制造的‘精’髓。就算是个废品,也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况且,他身上的基因实在太奇怪了。”老人继续道,“我竟然想不起我的记载里有这么一个试验品的存在。”
“肯定是马克?威尔斯动了手脚。”
对于儿子的信誓旦旦,老人却没有这么轻易下定论,只是不放心道:“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废品回收了,至于我们再利用还是销毁,再做打算。”
“是,父亲,你放心就是。”中年人信心满满,“威尔斯实在可恨,当年我们好意合作,没想到他到最后竟然反咬我们一口,这些年竟然还回收了我们这么一个废品,想到都是膈应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人道,“马克?威尔斯本来就是异势力潜入联邦的‘奸’细,只恨当时他做得太完美,把我们都‘蒙’蔽了。”
“还是父亲英明,即使揭穿了他的真面目,才让那小子――哼!当年没死真是便宜他了,现在,逃了这些年他以为有用吗,还不是乖乖在我们手上。”
莫罗斯父子再次谈起智脑的事情,凯撒已经咬碎牙关。
原来如此。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世不明不白地死亡,竟然只是因为:废品回收。
可笑!他前世苟延残喘,在死亡边缘屡屡挣扎,为了多一日生机而耗尽心力,痛苦艰难的少年时代,进入军团后更是比一般人更狠更拼,说到底,就是为了一块能源石,让他续命的能源石罢了。
却想不到,最后成为少将,竟是让自己走进了这些人的视线范围中。
他已经知道,当年那一次任务后的‘心理辅导’,在治疗舱内他受到了这些人的围观,确定了他是废品的身份,继而被回收,抹消他的功绩,甚至,抹杀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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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外敌入侵(七)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凯撒是何等自傲的人。[]-..-
他幼年时病魇缠身,同养父生活潦倒,依然成为十一区最优秀的少年。
年少失怙,他依旧倔强地依靠自己的能力艰难生活,在黑市机甲斗场中凭借一份狠占得一席之地。
青年得意,他得遇伯乐进入银狼军团,自此如虎添翼,用实力在人才济济的军团中从最末等的无军衔士官打拼到了少将的位置。他被多少银狼军团的人引为传奇,是多少人追逐的榜样,甚至为光荣军团所忌惮。
他从来知道自己身体的特殊‘性’,但他和那些医生一样,天真且固执地认为这是某一种未知病毒的侵害。完全不知道,当木秀于林,他也走进了某些人的视线中,从而暴‘露’他身体内隐藏的‘废品’,继而被回收。
林臻明显感觉到他心中沸腾的情绪,不由低声喊了声:“凯撒。”
凯撒回头看他,半晌,才缓缓勾起一个说不明白是自嘲还是森冷的笑意,对林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
他伸手捏了捏林臻的眉心,“凯恩博士的事,我会帮你。”
林臻点头,他不知晓凯撒重生前后这些事情,因此只当他情绪‘波’动是为另一件事,难得费心宽慰道:“威尔斯先生……”
凯撒抱住他,“没关系,如果他确实还活着……我一定会带你去见他。”他淡淡笑了一下,甚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哪怕真如这些人意味不明的提及中所暗示的威尔斯现在正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恐怕也已经不能以活人的角度去乐观猜测威尔斯的近况了。
凯撒捏了你林臻的后脖颈,对他道:“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在联邦、在共生机甲里头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情急不来,我们先想想怎么把那些残次品消除了再说。”
林臻任着他动手动脚,他能感受到凯撒的心绪不宁,以这样纵容的方式给他安慰。他也认可凯撒的想法,或许安杰那边会带回更有利的消息,不过毕竟变数太大了,听那些人的意思,世家的力量恐怕不能与这些人抗衡。
此时他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有多少把握?”
凯撒勾了勾‘唇’,“你忘了,我身上有什么弱点?”
被他提醒,林臻立刻想到凯撒在自己这里身负巨债的原因。[.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你是说能源石?”
凯撒肯定地点头。共生机甲主动要求与智脑中的设定程序拟真对战,这是送上‘门’的机会,凯撒在其中动了手脚,将智脑的设定环境攻击力提高数倍,加大共生机甲的耗能。
令他满意的是,这些共生机甲比他还不如,对于能源的消耗非常大,几乎一场对战下来都需要补充能源。显然这十几年莫罗斯等人还没有克服能源的办法,或许他们对目前共生机甲的攻击‘性’能已经非常得意,因此忘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瑕疵。
毕竟和自己为一块‘精’纯的h粒子能源石拼死拼活不同,这些人手里掌握的能源石削弱了他们对能源的忧患意识。
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能源石相当于这些共生机甲的粮草,如果断了能源石的供应,这些共生机甲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可能连维持共生机甲的形态都非常艰难。
林臻还有些顾虑,“现在不是和他们撕破脸的时候。”
毕竟帝国和他们小队一样,还没有把握赢这些共生机甲。林臻一贯是谨慎的人,在这种必输的局面前,除非必要,绝对不允许这样的牺牲。
凯撒别有用意地笑了起来,“那可未必。”
林臻仰头看他,凯撒眼里的冷光顿了顿,慢慢染上一丝笑意。他用额头抵着林臻的额头,承诺道:“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有了他的保证,林臻没有追问他具体的计划。
第二天,凯撒提出要与共生机甲切磋的要求。总统反对未果,在林臻和莫罗斯父子默认的态度下,也只能让凯撒胡闹。
莫罗斯父子当然有他们的打算,凯撒既然不自量力,正好让他们看看这个被他们用最优秀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废品,是否能和以前那些废品一样在某个领域异常杰出,给他们‘惊喜’呢。
不等共生机甲下场对战,没想到这小子却是拿着探测仪在这些共生机甲体身上划来划去。
“小子,要打就来,你墨迹个什么劲儿!”
凯撒对于他的大嗓‘门’一点都不在意,继续用探测仪在他们身上扫描。
“你不是要切磋吗?拿这破玩意儿就想打倒我们?”其中一人说道。他们没有必要不会以共生机甲的状态出现人前,那是非常消耗能源的,他们此时正在任务中,所携带的能源不多,因此能省则省,现在都是人体的状态。
“你们怕什么,还是你们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探测仪都怕?”赫本小王子完本是全副武装要来给凯撒助阵的,毕竟这些日子除了帝国一些传奇人物的存在,还没有谁敢对共生机甲发出挑战。
他看凯撒拿着探测仪在这些人身上‘摸’索,立刻想到这是要探测他们身上的秘密。他也很好奇这些人的机甲到底藏在身体里的哪一个部位,又是怎么做到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机甲,此时看凯撒游刃有余的样子,以为肯定有戏,因此才出生给凯撒助阵。
凯撒慢吞吞地在他们身上检查,莫罗斯父子本以为这个年轻人是想战斗,没想到竟然只是趁机靠近共生机甲。
总统先生无奈道:“这孩子任‘性’,还请您不要见怪。”
如果凯撒真能探测出什么来,他们乐见其成,当然不会反对,因此用一副无辜家长的模样请他们包涵。
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莫罗斯父子,这种试探彼此心知肚明,不过对于凯撒这种‘雕虫小技’他们还不放在眼里。如果共生机甲是这么容易被仿制的,那也不会成为他们的生杀利器了。
凯撒足足检查了一整天才检查完所有的共生机甲体,赫本兴冲冲地凑过来,问道:“k你有什么发现?他们把机甲藏在哪里了?”
凯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秘一笑。
林臻这一次并没有陪同,凯撒回到子爵府时,见他没有监督队员们的训练或是独自训练,便知道他特意在等自己。
被他担心,凯撒没有一点怀疑对方这是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以林臻的‘性’格能够表‘露’出这样的在乎实属不易,他脸上有了笑容,迎上林臻询问的目光时,挑了挑眉,将自己的手递上去,‘交’给林臻。
林臻顺从地握住他的手,只当是他的‘撒娇’,但在握上凯撒的手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同。
他怔了一下,再感知。
他抬头看凯撒,见他一副得意的模样,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竟然……
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
凯撒的脉络里能够感受到充沛的能量,这种感觉林臻并不陌生,每当凯撒耗能过度,在补充完充足的能量后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他现在正是‘饱餐一顿’。至于食物……想也知道是那些共生机甲藏在空间手环中的能源石。
要破解空间手环的禁锢对于凯撒来说轻而易举,他今天在共生机甲身上所用的探测仪就充当了这个角‘色’,将空间手环的密封系统破坏。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流‘露’,凯撒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这些人的能源石中的能源‘吸取’。
对于能源石本身的份量并没有任何影响,而凯撒更是贴心地将每一块能源石都留有那么一些能量,等到真正上了战场,这些依赖能源石的人在发现能源石成为‘山寨品’,只能供应毫末的能源补给时……
那场面,一旦想到,就异常滑稽。
林臻素日沉静的脸上也不由牵动了一丝忍俊不禁的表情,“没被发现?”
凯撒‘胸’有成竹:“当然。”
林臻:“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凯撒笑了起来,这些日子‘阴’郁的情绪也豁然开朗。
不过两人一时调侃,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毕竟这些共生机甲不会是莫罗斯这些人全部的共生体,解决这些人容易,要对抗那些数量不知多少的共生机甲则存在太多的未知危险。
如果这些共生机甲在这里全军覆没,难保在星球外的共生机甲狗急跳墙。
帝国星球的防御或许可以将这些人杜绝在境外,但在绝对强悍的破坏力面前――强武器的直接炮轰――这些系统终究不是对手。
凯撒将自己无意中的发现透漏给总统等人。
总统目瞪口呆,他完全不知道,‘复活’后的共生机甲竟然有着这样一个致命的弱点。共生机甲在帝国时代之所以那样无往不利,不是国民将他们神化,而是他们的实力站在了整个宇宙文明的巅峰。
他们一旦成为成熟的共生机甲体,几乎是没有弱点的。更何况是这样致命的瑕疵。
总统叹了口气道:“终归是邪‘门’歪道……可惜了。”
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遗憾,这张和凯撒相似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阴’险的笑容,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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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外敌入侵(八)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相对于这些被莫罗斯等人视为生杀密器的共生机甲,凯撒的共生体状态已经进化到另一个层次。(.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但不可否认的是,同出一源的他们,拥有着同样的弱点。
那就是对能源的需求。
共生机甲对能源的消耗实在太过巨大,它的奥妙就在于人类身体器官乃至每一个细胞和机甲体的共化,如何实现这一点,依然是最高机密,但无疑要保持这种异化本身需要的能源也是不容想象的。
唯一的优势在于,凯撒本身就是一个能源收割机,且这些年他对于能源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与他共生的机甲在他自己日复一日的改造中,已经成为能源的容纳体,不比莫罗斯等人所属的共生机甲只能是能源消耗的无底‘洞’。
没有共生机甲的庇护,帝国人的强大完全依赖于他们的大脑。毫无悬念地说,自小在智脑的培养下接触各类知识的他们,脑域比联邦人要成熟太多。
在凯撒才提出这个发现的时候,总统先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共生机甲的弱点在于能源,而他们不能正面对敌,却完全可以凭借一个远距离的‘信号器’截断甚至吸纳共生机甲体内的能源和他们储备空间中的能源。
这种小玩意儿,对于帝国的少年们都不是难事,更何况是浸‘淫’发明创造多年的帝国优秀科学家。
在以莫罗斯父子为首的共生机甲与帝国星球的谈判中,前者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帝国星球已经研发出了抗衡压制机甲的秘密武器。
凯撒在见识过‘h粒子吸收溶解器’的威力后沉默了半晌,把自己所在子爵府里整整两天两夜,才算研制出一套全副武装的‘隔离衣’,抵制h粒子能源的丧失――他完全是作茧自缚,给帝国出谋划策,结果伤敌不利己。
如果帝国将矛头倒戈相向,他大概也要尝一尝浑身h粒子被溶解成微粒子的滋味。
林臻拿着绝密的‘h粒子吸收溶解器’为凯撒实验‘隔离衣’的抵制力的时候,很现实地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帝国能做到,凯撒能做到,他不怀疑莫罗斯以及他身后的势力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想到应对之策。
这个办法完全是投机取巧,能够制服这一批共生机甲,却不能依赖这个对付外界那些数目未知的共生机甲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凯撒的共生机甲体已经可以大小变化自如,他现在便是人类的体态,一身金属化的,金属手臂结果林臻手上的‘溶解器’在物质之间把玩。他也在考虑林臻所担忧的问题,但目前为止这似乎还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暂时想不通透,他索‘性’将难题丢在一边:“管他呢,你要相信我们的大脑神经比那些蠢货快一步,大不了跟他们干到底,爷还没怕过谁――‘操’!”
凯撒大骂一声,猛地将‘溶解器’甩回林臻手里,才恢复人体手掌的手立刻恢复机甲化,向后退开两步。
就在他刚才变回人体状态的一瞬,潜藏在他人体里的h粒子能源瞬间被溶解器消化了一大股!
“这他妈的什么麻烦事!”凯撒爆了粗口,才将共生机甲体时的h粒子溶解问题解决,却忘了顾忌到他人体化时也会受到影响。
这个变异的身体,虽然有储藏能源的便利,并且不会隔空被溶解h粒子,但一旦接触到,他就讨不了好。
林臻捏了捏眉头,看着凯撒骂骂咧咧,叹了口气。
很久没见他这么……‘活泼’了。
两人在子爵府中配合着尝试了许多办法,总算解决了共生机甲提和人体状态下的h粒子溶解和被动吸取问题。
如此过了七天,莫罗斯父子的耐心终于在陪帝国怀旧了这么多天却毫无合作的进展后消耗殆尽。
“总统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了?”老莫罗斯不容总统回避地直视他的眼睛,“我们等得太久了,我这把老骨头活一天少一天,不比你们年轻人有大把的时间挥霍。咳咳,我啊,就只期盼着有生之年帝国能够重见天日,届时也是死而无憾了。”
总统先生面‘露’为难,半晌才苦笑道:“您教训的是。我们偏安宇宙一隅,这些年和平惯了,要挑起战争,谈何容易。况且……帝国一部分子民依然主张和平。”
老莫罗斯暗自心念一动,这部分人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他还就担心这所谓帝国子民全都是好战的蠢货,如果有大部分人主张和平,那么他说服帝国星球归降联邦,共享这一片远远超越先帝国的辉煌的把握就更大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我这老头老了,念旧又固执,恢复帝国的光荣完全是我们老一辈的心愿,强加在这些孩子身上,我有时也心怀不安。但……怎么甘心啊,咳咳。”
老莫罗斯缓了缓气息,继续道:“我自小就被教育为帝国荣光而生,为帝国辉煌而战,为帝国荣耀而死。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现在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就算有万分之一个念头,我也不想放弃,不能放弃。”
总统听他怆然的肺腑之言,也不由被撼动,掩饰不住哀痛的神情。他心中所想却与脸上表现得完全不同:
这个老头到现在还装,看来是没想给他们活路走了。
他没有猜错莫罗斯父子的打算。
在他们眼中,这些纯正血统的帝国后裔不值一文,只要他们将智脑拿捏在手,这些人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他们莫罗斯家经营了几百年,凭借在共生机甲重塑中的重要功绩,才终于在那些强势瓜分联邦势力的‘暗势力’手中夺取主动权,怎么可能再自寻不痛快,让帝国星球这一股势力来这里分一杯羹。
从一开始,他们给这些帝国子民设定的结局就是灭亡,只需留下几个识趣的人以便他们彻底掌握智脑,给予个别恩赐就足够了。
心思叫老父狭隘一些的小莫罗斯则是暗自瞥了林臻一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一次轰动整个联邦的失踪案件中,大部分有着想林臻一样的大世家继承人或出类拔萃的后辈都为帝国所俘虏。
这一次的剿灭,他不会给这些人再出现在联邦给自己添堵的机会。
想到世家因为失去这些中坚后辈而颓败的局面,与世家斗了半生也未曾讨得便宜的中年人‘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此时,老莫罗斯和总统的谈话已经进入商榷阶段,在总统几次三番体积和平主张者的顾虑后,老莫罗斯沉‘吟’道:“这些年轻的孩子还不曾意识到他们血脉里背负的使命,不曾看到他们人生真正的意义。”
老人慈祥地称呼那些主张和平反对战争的青年或是少年为孩子,语重心长:“帝国的没落何其让人痛心,我想,有必要让这些孩子重温帝国的无上荣光,让他们明白,现在做的事情有着何其重要的意义。我想和他们谈一谈,就当我这老不死为他们上一堂课,不知总统是否应允?”
“这……”总统犹豫了下,才似松了一口气,道:“好,这也是他们的荣幸。”
在总统发布召集令后,由中年人与总统一左一右搀扶着老人往和平主义者聚集的演讲室走去。
一行人步履从容,他们脸上的表情如同高空中的骄阳一样,带着展望未来的热切和热血的报复,就算是年迈的老莫罗斯脸上也有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神‘色’,他们一步步走向这个即将开展战争结盟演讲的舞台,鼓动这些帝国的后裔成为他们的左膀右臂,为帝国复兴大业作出贡献!
老莫罗斯颤颤巍巍的脚步变得异常坚定,他的儿子脸上的表情也热切了几分。
离演讲室只有一步之遥,有一皇室成员率先一步,恭敬地为两位贵客推开了这扇即将纳入他们辉煌人生里程碑的‘门’,在这里,无数年轻的脸孔将成为他们的盟友。
老莫罗斯放开了两个年轻人的扶持,‘挺’起腰背,郑重地步入室内――
室内正面‘门’口的地方竟不合理地摆满了一张张座椅,上面已经坐了数百人,仿似最听话的学子一样,姿势统一地整齐‘挺’直地坐在位置上。
突兀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
一张张狰狞愤怒的脸出现在老莫罗斯的眼前,他还没来得及分析对于这些脸孔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背后已经突然受到袭击,被人狠狠地推进座椅之中。
“啊!”老莫罗斯惨叫一声,他在意识到不妙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变换共生机甲体的状态,却在一瞬间如同被‘抽’干血液的畜生一样,在原地‘抽’搐了几下,完全僵硬在座椅上,以半机甲半人体的形态被禁锢。
他耳边又听到另一声惨叫,原来他的儿子同样被锁在了这个特殊的椅子上,比他年迈的神经更加灵活且警惕的中年人完全机甲化,却竟然没有对现场造成一丝一毫地威胁,以往日展‘露’出来便摄人心魄完全不可侵犯的共生机甲状态狼狈地跌坐在座椅之中。
见‘h粒子隔离溶解座椅’完全发挥功效,帝国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总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莫罗斯不愧是经历世事的老者,哪怕此时心中一惊惊骇万分,依然强自保持住镇定,质问总统。
总统冷笑了一声,“这还需要回答吗?尊贵的莫罗斯先生,哦,不,我应该称呼你为卑鄙的叛徒,联邦的走狗,无耻的盗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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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外敌入侵(九)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总统隐忍数日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帝国是怎么覆灭的,你这个卑鄙小人比我清楚。.。更新好快。小说し如果不是你的家族你的先祖背叛帝国,帝国怎么可能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你们竟还下作地企图把帝国从人类历史中抹杀,我告诉你,做梦!”
“结盟?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要我和你们这些畜生为伍,我吃饭都能吐出来。过了几百年,我还以为背叛者的肮脏血脉会稀释一点,没想到在你们身上居然越来越浑浊,真是恶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们,是不是很想把智脑占为己有。呵,真是狗改不了□□,还拿当年掠夺共生机甲那一套来对付我,你们的智力这几百年还真是退化得让人发笑。”
总统好生发泄了一番,才停下来。他高傲地抬起眼皮,目下无尘的样子与凯撒讽刺人时有着异曲同工的杀伤力:“这就是你们的共生机甲?”
他用脚尖抬起小莫罗斯的下巴,坚硬的鞋底在中年人金属化的脸上猜出砰砰砰的金属声,他的嘲讽伴随着这极具侮辱的踩踏声响起:“我好害怕啊。”他怪笑了一声,“就这点破铜烂铁你们居然好意思叫自己共生机甲,我真是要笑死了。”
“怎么样,高贵的共生机甲们,这个滋味怎么样?嗯?”
他俯身拍了拍中年人的脸,从他的眼睛里感觉到他整幅扭曲的神经才满意地笑起来。
沉浸在快意里的他没注意到小莫罗斯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碰’的一声金属巨响,总统‘嗷’地大叫一声,他双‘腿’踢动,虽然及时被凯撒捏着后领子提开,还是被共生机甲的坚硬金属头撞得鼻梁发出脆弱的碎裂声,鼻血一下子哗啦啦地‘弄’脏了他捂住鼻子的手,从指缝中流出来。
凯撒‘嗤’了一声,和林臻一样面无表情的神‘色’中鄙视之情展‘露’无遗。
“……疼死我了。”总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行了,”凯撒没好气地道:“别在这里搞笑。”
老莫罗斯的注意力一下子从共生机甲被禁锢的震惊中转移到凯撒身上,他老谋深算的眼睛一眯,顿时道:“凯撒——!”
“……”凯撒优雅地抬起一条长‘腿’。(.无弹窗广告)
“……”老莫罗斯目眦尽裂!眼球里的血丝暴起!
凯撒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对小莫罗斯故技重施,他缓缓收回长‘腿’,只见共生机甲坚硬材质的牙齿在莫罗斯父子的牙‘床’上松动,摇摇晃晃两下,‘硁硁铛铛’地掉在地上。
总统先生:“嘶……”
他捂紧鼻子,只觉得刚才一瞬,他的鼻子有更疼痛的错觉。
他受惊地看向凯撒,刚才那几乎只是擦着他的鼻子过去的共生机甲的额头已经让他的鼻梁骨都断了,可见共生机甲的外壳是多么坚硬。
而凯撒,竟然一抬‘腿’,连力气都没下几分,竟然生生将父子俩的牙齿踹地满地找牙——他对自己的脚到底做了什么!
总统当然不会想到,他的脚在一瞬间切换到了与人体几乎无异的共生机甲状态,这些年早已将和莫罗斯父子同源的共生机甲外壳塑化得更加坚硬,硬碰硬,吃亏的当然是父子二人。
他对自己造成的惨剧视若不见,回身对总统道:“我需要一点时间,和他们单独相处。”
总统疑问地看向他,这时候他们早已准备好帝国最优秀的刑讯人才,要将这些人脑中的东西好好搜刮一番。
凯撒不理会他的迟疑,勾起一个炫目的微笑,眼睛微微眯起,“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一位皇室成员想表态,总统摆摆手,他对于凯撒有着强烈的信任(他笃定是因为他们相似度高大百分之九十九的基因图谱和微妙的血缘),完全没有因为凯撒的年轻而否定他的决定。
帝国人对于年轻人有着最大尺度的包容,从来敢于放手让他们自作主张,因此哪怕是在涉及整个帝国星球安危的大事上,也同样默认了总统的判断,将这些心怀叵测的人‘交’给k——这个虽然非常年轻,却已经是他们内定的下一任帝国继承人。
凯撒见他们这样干脆,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会把这些拿捏着他和林臻的‘秘密’的人在未经处理的情况下让帝国人讯问,同样的,他也没有打算过早暴‘露’自己和帝国对立的立场,可以说总统等人的支持和放任给了他极大的助力。
“你这个联邦的叛徒——!”
小莫罗斯因牙齿脱落而变得含糊的声音戛然而止。
“嘭”的一声,两种极其坚硬的金属相撞,在一瞬的撞击后,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被踢得撇过头的中年人金属脸上竟然被撞得凹进去一块!
哪怕共生机甲体没有痛觉,目睹这一幕的所有共生机甲体都在沉默中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
而中年人更是惊骇,他感觉到自己脸部内部的机甲零件竟然米分碎了!
这该是何等的冲击力。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这个宇宙还存在一样东西,能够让共生机甲的内部米分碎的物理物质。他惊恐地看向凯撒,仿似看着一个怪物。
“不可能!”中年人与原声同步的机械声带被重创,发出的声音完全只能是机甲原生的略微僵硬的机械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由开始质疑凯撒的身份,而眼光毒辣阅历比中年人更加丰富的老莫罗斯在儿子第二次受创的时候,有了一个更匪夷所思的猜想,他因为这个猜想而惊喘了一声,声音完全变调地尖锐道:“你、你是共生机甲!”
老莫罗斯说完,几乎是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眼睛里迸发出疯魔化的狂热,两只眼睛紧紧盯住凯撒:“你是共生机甲!你是!你不是失败品,你是共生机甲,是比这些人更彻底的共生机甲……”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自己的结论,喉咙里爬出骇人的尖锐笑声,短促而刺耳。
凯撒冷漠地看着他的狂热,对于这个结论完全无动于衷。
“凯撒上尉,不,尊贵的凯撒阁下,你一定是最完美的共生机甲。天呐,当年你怎么会离开组织的视线。哦,是了,一定是马克·威尔斯那个‘混’蛋把你偷走的!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心养育一个废物,果然是这样,他肯定知道你会是最完美的共生机甲体。凯撒阁下,能和你重逢真是太好了,有你的加入,联邦一定无往不利,那些蝼蚁……”
“聒噪。”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话音未落,凯撒一脚踹过去,老莫罗斯的共生机甲嘴完全变成一堆金属废品,松松垮垮地散落在口腔中,不甘心地弹动几下,再制造不出任何声音。
见凯撒朝自己走来,小莫罗斯惊骇:“你想做什么?”如果之前他完全可以保持自己不可一世的态度,但在他父亲揭‘露’了凯撒是共生机甲,更是比他们更先进的共生机甲体的存在时,这种作为共生机甲的自傲陡然崩塌。
他可以不惧怕任何人类,这种恐惧完全来源于他对于同类威胁的危机感,可惜作为共生机甲的他从出生到现在极少遇到挫折或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使得他的心智在高傲尊贵的假象下变得不堪一击。
凯撒冷哼一声,他要做什么,既然这家伙这么好奇,他不介意满足他的愿望。
“你记得你们对那些回收的军官和废品是怎么处理的吗?”凯撒机甲化的手指划开中年人的机甲体,不知他的手指到底是由什么改造的,竟然轻而易举地将中年人的机甲手臂划破,‘露’出内里错综复杂的芯线和感应器。
他的手指挑起一根状似脉络的芯线,芯线中残留的h粒子能源被强行‘抽’取和凯撒附着着‘溶解屏蔽’的机甲手指相抵触,迸发出刺眼的火星子,那‘呲呲’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让人无端浑身冒出冷汗。
中年人怀疑,如果自己不是坚硬的机甲状态,此时恐怕已经瘫软在椅子里变成一滩烂泥。
但凯撒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中年人恐惧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原因,他的惧怕完全是因为凯撒口中所说的对于军官的遗体和那些被证明是废品的实验体的下场。
他们对于组织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就是他们大脑中的芯片和基因,他眼前浮现那些躺在试验台上的遗体和废品,他即将和他们一样如同他本人也做过上千次那样,剖开脑袋,取出血淋淋的大脑,将他们死亡的大脑放进‘激’活皿中,‘激’活芯片,将他们的记忆完全拷贝出来。
只是想象着自己会被活生生地剖开头颅,整个脑子被掏出来,他就觉得眼前发昏,几乎要晕死过去。
对他进行‘精’神攻击,窥探到他的思维的凯撒在一瞬间也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
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死亡后死无全尸,更要被人掏出大脑的场面更让人作呕。凯撒知道他上辈子最后的结局并非如此,就算这些人有心解剖出他的大脑,‘抽’取他的基因,但当时的他已经完全在爆炸中变成碎末,恐怕连一个可利用的活‘性’基因都不会留下,更遑论是大脑。
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地‘看见’,自己躺在实验台上,被人用锋利的手术刀切开头颅的一幕。
林臻怔了下,没有预料到凯撒竟然在‘精’神催眠的时候受到被催眠者的‘精’神影响。
以凯撒如今的‘精’神力,能影响他的人全世界都不会超过个位数。他不由审视小莫罗斯,难道共生机甲的‘精’神阈也与常人不同?
他不可能想到凯撒是受到自己前世记忆的影响,将原因完全放在了中年人身上。
他释放‘精’神攻击,强行介入凯撒的‘精’神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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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外敌入侵(十)
第一百四十九章
‘精’神催眠或是任何‘精’神力‘诱’导行为中,第三方‘精’神力的介入对于三个‘精’神力相关的个体都凶险万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し
一个不慎,完全可能致使‘精’神力稍弱的一方陷入‘精’神力枯竭或伪脑死亡的情况,陷入植物人状态般的休眠。
幸运的是,那一次‘精’神力崩塌重塑后,林臻的‘精’神力完全凌越在凯撒之上,让林臻的介入游刃有余。而凯撒对于林臻潜意识里便早已放下防备,轻易接受了林臻的‘精’神力‘诱’导,因此有惊无险地回过神来。
凯撒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对林臻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
好在林臻也没有追究这个答案,他拍了拍凯撒的肩膀,示意他退后,莫罗斯父子的‘精’神干预将由他亲自动手。
凯撒捏了捏眉头,他看了眼已经开始干活的林臻,强自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将注意力放在了莫罗斯父子意外的共生机甲体身上。
这些共生机甲是在一种非常窝囊的情况下被‘逮捕’的。
他们储存的能源石本来就被凯撒享用了九成,原本凯撒是打算让这些人在战斗中狂吞能源石的时候再发现自己能源匮乏这样让他们崩溃的事实,而帝国子民完全没有他这样的恶趣味,在制服共生机甲体前将他们仅剩的h粒子能源完全溶解消化,让他们连异化成机甲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扣押在了‘溶解座椅’上。
凯撒很放心林臻,分了一些心神留心林臻的动态后,便用他体内的共生机甲扫描这些共生机甲体的身体状况。
之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但都没有这时候来得安全。
这间‘演讲室’由凯撒一手安排,就算是在外的总统等人都不能窥探室内丝毫的情况,凯撒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地启动共生机甲的手段,检测这些人。
这还是凯撒在d-11星球后第一次见到共生机甲。
当年在d-11星球,他对于共生机甲的了解非常浅薄,对自身的控制更没有今日今时的一半,因此也没资格也没本事研究雷哲那二人的共生机甲体。
眼前这些砧板上的‘肥’羊则完全不同,凯撒想怎么研究都视他本人的心情而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对于自己的身体构造研究了不下千万次,但所获不多,此时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同类’的‘肉’.体。
两人各自忙碌,室外的总统等人等得焦头烂额,有人已经不确定地出声道:“总统,那孩子不会是在里头鞭尸吧?”
“……算了算了,你想进去我也不拦着你。”总统先生‘阴’阳怪气地陈述。
说话的人表情僵硬了一瞬,他们之间早有人蠢蠢‘欲’动要进去一探究竟了,可在他们之中号称帝国第一的家伙竟都被主脑拦截在外,别说进入内部,连里头的监控都不能放映的情况告诉他们,里头那位对主脑做了令人发指的行当,他们堂堂皇室成员竟然都成为主脑拒绝的对象。
几人面面相觑。
连主脑都成了那孩子的‘玩具’,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而室内的场面完全没有皇室成员们想象的那样血腥。两名罪魁祸首的表情几乎同步的严肃,仿佛他们不是在进行一场刑讯和共生体解析,而是在进行某一项庄严的益民研究一样。
林臻用的时间把凯撒预计的要长了两倍,他不敢出声打扰对方,毕竟在‘精’神力干预的时候任何意外都可能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林臻收手的当口,凯撒立刻停止了自己的钻研,上前扶住有些虚脱的林臻。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凯撒沉声责备,莫罗斯父子的‘精’神力有几个斤两凯撒亲身试探过自然清楚,这两个人根本不应该让林臻耗费这么多‘精’神力。
林臻挨着凯撒,就着他的手由着他喂服了一管‘精’神力和体力的恢复剂,闭着眼睛休养了一会儿,才从凯撒‘胸’膛直起身体。
他眼睛里闪烁着凯撒极少见到的喜悦光泽,让凯撒怔忡了一下,才意识到林臻在这么长时间和莫罗斯父子的‘交’锋中恐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果然,林臻接下来展示的成果让凯撒也不得不叹服。
他将自己的智脑对接凯撒的智脑,两人的智脑早已被凯撒做了手脚,随时可以**于帝国主脑之外。
当一大段一大段的资料智脑中传递到凯撒的智脑时,跟进着匆匆浏览了一些的凯撒惊讶地抬头看向林臻,后者流‘露’出一个几乎等同于得意的表情――这种神情完全符合一个成年不过几年的青年的心态,但对于林臻却已经非常难得,在军校的前几年他或许还有着少年人的浮躁和自得意满,但在几年的磨砺,尤其是在凯恩博士的意外死亡后,这种属于年少时享有的情绪过早地被林臻摒除在自身的‘性’格之外。
凯撒表情柔和下来,他抬手‘摸’了‘摸’林臻的嘴角,语气吊儿郎当却是十足的佩服和高兴:“不错嘛,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了,看来这段时间确实没偷懒。”
林臻对‘精’神力的掌控完全超过了凯撒的预料。
在刚才六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竟然先后将莫罗斯父子二人的记忆完全数据化拷贝到了自己的智脑中,就算是几十年后凯撒也从未听说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几乎是‘精’神力‘操’控的一大神话之举。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进步。”林臻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不过这个淡笑的弧度很快就泯然在他素日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恢复了沉静。
他就事论事地道:“如果他们大脑中没有植入芯片的话,我不可能做到复制记忆。”
人类的大脑何其复杂,就算‘精’神力在理论上可以驾驭很多人类无法想象的东西,但要‘操’控另一个人的记忆,完全复制他的记忆是不可能做到的。
林臻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东西‘弄’到手,不能说没有运气的成分在。
他原本也是抱着一试的想法,也没想到莫罗斯父子这样在联邦神秘的幕后存在,他们的大脑里也和联邦的每一个军官一样被植入了芯片。
而且从芯片中记载的东西来看,他们从出生开始便已经植入了芯片,这些芯片承载着他们出生至今的所有记忆,林臻复制的是这些芯片中的内容,而非从错综复杂的大脑入手,这才能实现这一点。
当然,也不是任何人能够从莫罗斯父子的大脑芯片中拷贝出东西,就连凯撒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这对‘精’神力的掌控要求太高了。
凯撒低头看了眼依然在传输的数据,可见莫罗斯父子两人加起来近三百年的记忆多么庞大。他们默契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共生机甲体,视线继而落在彼此身上。
他们和这些共生机甲体一样,大脑里都被植入了记忆芯片。
凯撒从前就排斥这种东西的存在,此时此刻,连林臻这样一贯对这种事情淡漠不在意的人都隐隐无法忍受记忆芯片的存在。
想到以后或许有人对自己的遗体解剖,以大义凛然的姿态把他们的大脑芯片回收做为他们对联邦的最后贡献,两人不由觉得恶心。
这种抗拒的情绪,并非出于对这种结果的心寒,而是单纯的反感。
凯撒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而林臻在短时间内有这样大的心态扭转,完全是因为莫罗斯父子污浊的回忆。
他身处世家的顶端,看到的视野自然不同于寻常人。
在他眼里,凯撒很多‘愤世嫉俗’的举动、想法和坚持有时非常幼稚且天真。
他默认许多联邦暗处的行为,并非因为他的立场使得他需要无视甚至宽容这些不公平或是不正义的行为才能维护少部分人的利益。而是因为他看的太多,想的更多,他明白要维系一个星球、一个星系的和平要牺牲的东西就非常多,更何况是联邦这样庞大的星域群。
小部分的牺牲换取大局的安稳,林臻以上位者的眼光来看待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另外,必要的限制和约束同样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林臻也有着一个优秀的领导者的远见。
一个国家,一个联盟体真正的稳定依靠的是民心。
作为崇尚武力的联邦,军官的情绪是民心的极其突出的一个表现。他也曾经想过一旦大脑芯片的秘密曝光会给联邦政体带来的动‘荡’,但那可能‘性’太小了,联邦的高层包括他本人在内都不会允许这种击溃人心的情况发生。
但当他设身处地地感受到大脑芯片回收时的真正场面时,他才明白,这个‘限制’的存在危害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尊严或是联邦统治的安稳,而是一个人类群体作为思维‘性’生物最根本的界限――思维**。
在这些所谓的联邦幕后‘操’控者手里,这些军官包括自己这些世家,更准确地说除了他们本人,其他人在他们眼中完全不是一个具有人类**思维的个体存在,只是他们手中的玩物,他们口中的蝼蚁。
可以说,他们的行为已经完全不能成为为是‘人’的行为。
这种行径一旦曝光,引起的将是全人类的剿杀,而非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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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结盟(一)
第一百五十章
莫罗斯父子加起来超过三百岁的记忆数据库十分庞大,着实耗费了些许时间才算完全拷贝成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し
两人不再‘浪’费时间,一同开始浏览父子二人的记忆――他们对帝国还十分防备,必须提前看过这些人的记忆做好清理才放心将二人‘交’给皇室诸人。
两人的‘精’神力阈值非常高,这使得他们的瞬间记忆比一般人都高出不少,凯撒的动态视觉远远胜过林臻,但一帧帧影像以极快的速度拉开进度的时候,林臻看起来也没有一丝吃力。
按照这样的速度,这两个在联邦暗势力叱咤风云的人物光辉的上百年人生也只不过是两个小时的走马观‘花’。
记忆与人的体重有着微妙的关系,幼年时期往往记不住太多东西,但以两人零碎的记忆片段中可以看出,不同于帝**人在从军后才植入记忆芯片,莫罗斯父子二人是从小就被植入记忆芯片的。
林臻有理由猜测这些共生机甲约莫在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植入了记忆芯片。凯撒则比林臻想得更多,他并未在幼年被植入记忆芯片,否则上一世根本不用等到成为少将声名赫赫之后才引得这些人的注意,早在他从军宣誓永远效忠联邦,被秘密植入记忆芯片时就已经被毫不留情地回收了。
两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当老莫罗斯的记忆进行到成年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影像的前进。
凯撒和林臻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凝重,继而将目光锁定在刚才同时引起两人注意的一幕上。一帧帧影像往前拖进,缓慢而沉默地呈现老莫罗斯第一次从一个普通人类变化成共生机甲的形态。
影像中的老莫罗斯大概处于一个实验室的地方,他的周围布满了‘激’动雀跃的统一制服的研究人员,有些脸孔非常模糊,有些人却十分清晰地印在了老莫罗斯的记忆中。
哪怕一切都只是默剧,但这些人脸上惊喜狂热的表情已经完全脱离语言修饰的状态,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他们相互拥抱,互相鼓励,相互狂欢,显然老莫罗斯的共生机甲体的成功在此之前这些研究者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老莫罗斯居高临下的视线扫过实验室中另一些地方,可以想见另外还有一些人也加入了这一次测试,但只有老莫罗斯一人实现了机甲的实体化。
凯撒直接往前拉进度,这种突破对于这些人来说或者有着里程碑一样的意义,但对于凯撒本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看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他身旁的林臻紧紧盯着什么,在凯撒将画面瞬间切换过去的时候,他猛地抓住凯撒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怎么?”凯撒看着林臻重新倒回的画面,那里正‘迷’‘迷’糊糊地呈现这一个被冷落在一旁的‘阴’影,不由道:“这个人之后应该会出现,我看这老头和他不对盘,这种时候还不忘看他好几次,肯定是在炫耀。”
凯撒没有说错,在刚才这一幕的记忆中,这个模糊的人影至少出现过三四次。
凯撒又将记忆影像往回溯了一段,不难发现,让老莫罗斯如此嫉恨的人影,正是基因比他本人优良许多倍,几乎与他同时有了共生机甲‘诱’发的征兆,且更被研究室看好的存在。
林臻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他的手些微发抖,用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自己的声音:“这是凯恩?科林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我爷爷珍藏着他十五岁的照片,我不会认错。”
凯恩?科林。
这还是凯撒第一次听林臻这样称呼他的凯恩爷爷,联邦赫赫有名的凯恩?迪?科林,在那时候并没有被赐名迪,原该只是一个名叫凯恩?科林的孱弱少年。
而他竟然出现在老莫罗斯成年时的记忆中,更在这个实验室中,他本人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
“凯恩爷爷……果然。”林臻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在莫罗斯父子提及凯恩博士的时候,或许更早之前,林臻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
凯撒‘揉’了‘揉’他的脑袋,径自将老莫罗斯的记忆推进放映。
老莫罗斯并非他们的组织研发成功的第一台机甲,在老莫罗斯接触的人群来看至少有上百个共生机甲体的存在。但这个数目对于联邦的庞大的人口基数而言完全微不足道,组织完全没有满足。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稀缺,哪怕老莫罗斯机甲化后的战斗力比其他共生机甲体弱了不少,但依然享受到了极高的殊荣。
这之后的几十年记忆无不是老莫罗斯如何训练,如何配合研发者不断提高自身机能,同时也曾有几次被派出执行秘密任务。也在这几十年间老莫罗斯的野心逐渐庞大起来,他在组织里本就有着强硬的家族后台,他和他的家族早有掌握所有共生机甲称霸宇宙,驾驭整个联邦的幻想。
老莫罗斯显而易见是个‘阴’险而心‘胸’狭隘的人,这些年不断构陷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若非共生机甲本身的战斗力非常可怕,他和他家族的实力在当年不足以让这些人臣服卖命,他们恐怕早将组织拿捏在手。
在老莫罗斯过了百岁之后,他开始从战斗前锋转入幕后。共生机甲体对人类身体本身的要求非常高,依照他们的现状而言,共生机甲体在成年后的三十年间为巅峰时候,之后随着身体的老化,机甲体也慢慢沉珂,故障也会越来越多,尤其在人类过了百岁之后,共生机甲体就会展‘露’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使得组织不得不让这一部分人退下来。
老莫罗斯依靠家族的势力在退居二线后直接接管了某个实验室的主权,而凯恩博士再一次出现在老莫罗斯的记忆中。
令人惊讶的是,凯恩博士的模样竟然和他十五岁的时候一般无二!
凯撒第一时间想到,之前看到的‘凯恩’大概是与凯恩博士基因同出一脉的人,两人只是长得相似,按照凯恩博士的年龄来推算,这个少年才可能是真正的凯恩博士。
老莫罗斯显然也非常惊讶,他的视线停留在他的随从官身上,从随从官的答复来看,他显然也是因为凯恩博士的容貌而惊讶,他的随从官口型上不难看出,他说的是:“您没有看错,就是那位科林先生。”
老莫罗斯又说了什么,随从官答道:“不知是容貌,他的身体机能从一百年前开始就停止在十五岁的生理上,这些年都不曾老过。”
随从官再为老莫罗斯解答:“还没有结果,组织里很多专家围着他研究了很多年了,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是那一部分的基因变异造成了这样的改变。”
随从官又说:“是的,莫罗斯将军,他现在是基因实验室的首席科研师之一,专攻宇宙生物与人类基因融合这一方面。前些年您想必也有听说,那位在七岁就变异了共生机甲的少将军就是科林博士的杰作。”
凯恩博士显然也注意到老莫罗斯,他们关系恶劣显然不是单方面的,凯恩博士此时完全没有凯撒和林臻记忆中笑眯眯的毫无形状的模样,冷着一张脸,眼神也没有一点温度:“呵,这不是机甲体史上唯一的弱‘鸡’将军吗,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是基因坏死,需要我动手回收吗?”
虽然在老莫罗斯本人的记忆中看不到他本人说了什么,但他面前的凯恩博士完整地将他气急败坏的情绪映‘射’出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凯恩博士依然不急不慢,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吗,经费要怎么扣随便你,反正我也没兴趣在你手下办事。”
“什么意思,你连人话都听不明白吗?”凯恩博士冷冷地看着他,“转告你的统领,老子不干了。”
凯恩博士说完就这么离开了老莫罗斯的视线。
看来他却是离开了这个老莫罗斯的势力范畴,之后又过了几十年,老莫罗斯的记忆里都没有凯恩博士的身影。
老莫罗斯的记忆充斥着利益纠纷,他不遗余力地在组织里随同他的家族一起蚕食组织的实力,他本人也参与了许多共生机甲体的开发项目,在组织里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也培养了一个队伍的共生机甲体专‘门’为他本人服务。
这期间小莫罗斯的出生只在老莫罗斯的记忆中占了不到一帧的画面,他并不重视自己的血脉,因为在这几十年的研究中,他用自己的基因不知道已经制造了多少个在血缘上能够称之为他的孩子的存在。
而小莫罗斯则是他与妻子胎生出来的孩子,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孩子竟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了基因的优越‘性’。而老莫罗斯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孩子加入到共生机甲的实验中,成为实验体中的一员。
而事实证明小莫罗斯的基因比他的父亲更加优秀,在成年期前不久实现了共生机甲体的变异。
不过小莫罗斯已经不能引起组织的任何兴奋感,因为宇宙生物与人类基因的融合,创造出来了越来越多的基因比人类原本基因更加适合共生机甲存活的人体,使得很多实验体在幼年期就展‘露’出共生‘性’,甚至有几个人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完成了共生机甲体的转变。
这让老莫罗斯非常焦急,而当他多方打听竟然得到消息,造就了这么多优秀共生机甲幼崽的人正是当初和他一言不合离开实验室成立自己**实验室的该死的科林。
他发了一通脾气,而他的随从官则早已习惯了他的作为,在他盛怒之后平淡地叙述事实:“您不必担心他威胁您,四十七年前他就已经被组织除名了。”
“是的,阁下。他已经是组织的叛徒,如果不是组织还需要他延续这些优秀的血脉基因,他早已不能存活在这个世上。”
随从官尽责地为他解答:“属下并不知道内里的详情,好像是因为一个男人。”
“他将自己优秀的基因彻底污染了。”
“属下听说,他将那个男人的基因片段植入了自己的身体,企图以这种方式宣誓两人的融合。之后他便开始迅速衰老,那个男人的基因太过浑浊了,现在他的生理衰化完全和正常人同步,已经不能维持原本的面目。”
“是,阁下,我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他。”
随从官肃穆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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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结盟(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随从官带回的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老莫罗斯却也没有‘精’力追究凯恩的不识抬举。(.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小说
组织里的共生机甲老龄化太过严重,新生的共生机甲还太过稚嫩,组织的现状看起来非常不利,但好在他们掌握着联邦的诸多命脉和真正的军政大权,没有受到太多威胁,才让他们有时间慢慢培养下一代。
也正是在这个特殊阶段,联邦世家的势力慢慢从有名无实的尴尬境地里走出来。世家原本只是联邦舆论上的主宰象征,但事实上,在议会上大部分人都是组织成员,而在军团中真正的战斗力完全掌握在组织手中。
就算军团叛变,共生机甲完全足以镇压这些人。
在组织焦头烂额的同时,与联邦世家的角逐也益发白热化。世家开始慢慢‘摸’索到组织的存在,一些野心勃勃的人开始想方设法将自己基因优秀的下一代送到组织,企图把自己的后代改造成同样能统帅联邦暗势力的存在。
却也有着另一部分人,因为窥探到组织的存在,而开始抵触组织的决策。
世家中的代表,林家就是其中一个典型。
老莫罗斯的记忆中还有一个大事件,就是关于林家。
他的死对头凯恩?科林背叛组织后就是受到林家当家的勾引,凯恩?科林为林家‘精’心培养下一代,他早已听闻他甚至用自己的基因与那个男人培养出一个孩子。
原本组织一直盯着那个孩子不放,没想到那个孩子的基因却显得十分平庸,在组织渐渐对这家人失去兴趣的时候,林家的新一代再一次走入他们的视线。
林家这一个小孙子从小就展‘露’了极强的基因特‘性’,组织一早将目光锁定了这个孩子,却没想到凯恩?科林为了扼杀这种可能‘性’,硬生生在这个孩子的基因片段中加入了另一种宇宙生物的基因片段。
凯恩?科林凭借宇宙生物的基因而将人体改造得更加适合机甲的共生,但再往深一步想,这一点点的成功都是从成千上万次的失败中得来的,比起怎样让人体展‘露’更好的机甲共生‘性’,凯恩?科林更清楚什么样的基因可以完全隔断人体与机甲共生的可能。
凯撒看向林臻,这段记忆中所呈现的毫无疑问就是林家的新一任继承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林臻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件事在老莫罗斯的记忆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只是因为人物是他念念不忘的老对手因此才格外多了一分印象。
老莫罗斯的生活几乎被培养幼年共生机甲体和剿灭异势力所占据。
他自己作为共生机甲的时候冲锋陷阵的时候不多,毕竟联邦处于和平时期已逾百年。而当组织中的共生机甲越来越多,聚拢着无数基因优越而十分聪明的群体,越来越多的分歧产生。
这些人太聪明,往往难以掌控。
而很多人被和平的假象所‘蒙’蔽,贪图这样的安逸,使得他们纷纷背离将他们培养‘成’人的组织。这些人逐年增加,异势力组织也成立越来越多,组织费尽心思剿灭,却也依然有一部分清理不干净,极难对付。
凯撒在后世所知的几个异势力竟然赫然在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被军团内部定义为反对联邦和平而**出去的异势力竟然会是组织里的‘和平主义者’。
再看下去,几乎千篇一律,没什么新意。
当然,这些记忆中还有另外一些关于共生机甲体失败品的回收和处理,甚至还有共生机甲体衰败后的回收处理的记忆影像,这并没有引起两人太大的反应。林臻是因为没有感同身受的条件,又因凯恩博士的事情而分心,没有情绪为这些人悲天悯人。
凯撒则是已经在之前对莫罗斯父子‘精’神‘诱’导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一次,此时已经能以平常的眼光看待这些画面。
他们都是腥风血雨中闯‘荡’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几幕血腥的画面而觉撼动呢?
继而就是小莫罗斯的记忆,比起他的父亲,他显然还游离在组织核心的边缘,平时的事物牵涉组织内部决策的时候不多,更多地负责组织对外的统筹。
因此他和世家打‘交’道的时候很多,心中对联邦世家恨之入骨,恨不得一举将世家全部铲除,因此没少在组织中提议将世家清楚,把联邦的统治权实实在在地拿捏回手中的提议。
他觉得自己的提议再好不过,但支持的人寥寥无几,连他的老父亲对此都不甚感兴趣。
他们的眼光早已不在统治联邦这些普通人类身上,更多地将目光放在共生机甲和其他异势力身上。在他们看来,世家再能闹腾也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傀儡,摆在明面上,不至于让那些无能的老百姓害怕或是窥探得太多,维持整个统治的和平。
如果世家不听话,组织想要清理他们也不过是想不想动手的问题而已。
小莫罗斯心有不甘,有时愤怒起来更是恨不得直接化身共生机甲把那些看不顺眼的人都轰成‘肉’渣,但遗憾的事,他想要保住目前的地位就不能再人前透‘露’自己共生机甲的身份,否则他就会失去明面上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人前的地位。
想必起他的父亲那种幕后‘操’控人的快意,小莫罗斯更喜欢这种出面统帅人的感觉,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掌控,不止一次怀疑过‘安于幕后,拱手让人’的老一辈是不是脑子锈透了。
而父子两最近的记忆无不关于帝国星球。
小莫罗斯之所以出面干涉,是因为议会顶不住世家联名要求出兵的决定。这一次在帝国星球中失踪的军官身份实在太过敏感,有不少都是世家看好的下一代甚至是继承人,一次任务让他们莫名其妙地‘死亡’,世家如何甘心。
而在一整年后,某一个世家以特殊的方式证明自己失踪的后辈还存活着的事实后,其他世家闻风而动,议会也不能再敷衍了事,这才有了共生机甲的出场。
凑巧的是,在共生机甲一个多月的试探之后,就迎来了侵入帝国星球的契机。
之后的事情,凯撒和林臻已经一清二楚。
凯撒疑‘惑’的是,听他们的叙述中马克?威尔斯应该是他们的老熟人才是,却没想到父子二人的记忆中竟都没有出现过马克?威尔斯的身影,甚至旁人提及都没有。
记忆芯片中只有最后一段在帝国星球上的曾提到过马克?威尔斯的存在。
两人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威胁到二人的身份,他们在联邦年轻一辈中或许声名鹊起,但在莫罗斯父子眼中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自然不会关注到这两人。
林臻动手将莫罗斯父子近期关于凯撒和林臻记忆的部分洗去,便将这些共生机甲‘交’还给帝国皇室的人。
其他共生机甲体对于凯撒来说也失去了剖析的意义,老莫罗斯的记忆中关于共生机甲从胚胎时期开始培养到成功的实验手段都记得一清二楚,两人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总统先生见两人脸‘色’都不好,原本想责怪二人封锁演讲室的话都咽了回去,瓮声瓮气地说:“玩得尽兴了吧?要不要陪叔叔们再接着玩?”
“你自己留着吧。”凯撒毫不顾忌总统的面子,当面回绝。
总统哼了一声道:“要是把我们辛苦拿下的人玩坏了,回头我要你好看――诶,这就走啦,你在科研所旷工好几天了你还记得吗?”
凯撒摆摆手,拉着林臻拐入一个穿梭‘门’――他对于皇宫中各个隐蔽穿梭‘门’已经‘摸’了透彻――继续他的旷工。
帝国全身心投入对共生机甲体的钻研中,整个帝国星球陷入了一级戒备状态,但就是在这样的封锁中,依然有一个人经由凯撒‘私’设的穿梭‘门’,踏足了神秘的帝国星球。
“爷爷。”
林臻有些许惊讶,连他也没有想到会是林啸本人来到帝国星球,这个时候以他爷爷的谋略和‘性’格,应该是在外围统筹营救或是其他事宜才对。
林啸的身体经过穿梭还有些不适,但因为林臻,这些不适完全被他忽略了。
他甚少对林臻流‘露’外在的情感,此时却紧紧盯着林臻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生怕少了一眼林臻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一样。
稍许,他才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就想凯恩博士从前常常对林臻所做的那样,‘摸’了‘摸’林臻的耳朵。
“没事就好。”
他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微笑,林臻忍耐着心中翻滚的情绪,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应对此时的温情,最后只是对着爷爷点了点头,示意他完全无碍。
林啸这才将实现转开,他看向凯撒,难得笑道:“多谢了,孩子。”他拍了拍凯撒的肩膀,又多看了他一眼,才道:“他凯恩爷爷总说你这孩子是阿臻的福星,果真没有说错。”
你确定没有记错。
凯撒想着凯恩博士每次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嫌弃模样,不由也有些缅怀。
既然是林啸亲自来,林臻三言两语问过林啸外界的安排后,便干脆地将这些日子与凯撒一起汇总的关于莫罗斯父子身后那些组织的资料以及共生机甲的资料‘交’给林啸。
林啸看过后,久久没有声音。
即便是走到他如今的位置,对于这个组织也不过是有着模棱两可的接触,完全没想到自己参与管理的联邦竟然是这样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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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结盟(三)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林臻,你是什么想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しw0。”
在看过这些资料后,林啸捏了捏紧皱的眉头,自从凯恩去世后,他明显比从前显得老态许多。他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询问林臻,他完全放心林臻的能力,更相信他的判断,愿意让自己成为年轻人的后盾,让他自己去闯‘荡’。
林臻下意识地看了凯撒一眼,这才沉思道:“爷爷,我不打算惊动更多人。”林臻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将这件事情闹大,且不说会给联邦子民带来的动‘荡’,就是军团届时都会极难处理。
“我们掌握的这个组织的消息足够我们拿到主动权,我认为并非没有胜算。”
林臻简单地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他并不打算容忍组织的存在,共生机甲或许太过‘诱’人,但他早已见识过真正的共生机甲的模样,且不提雷哲这类正统的共生机甲体,就是他身边的凯撒都让他明白,这个组织培养出的所谓共生机甲体是怎样劣质的仿制品。
他这些日子早已无数次地测算过和组织正面对上后的种种事态,也很清醒地知道他们的胜算并不多。这个组织可以说是联邦统治的前身,五六百年前正是他们的先人策划了覆灭帝国,掠夺共生机甲的叛变,才有了联邦最初的共合体的出现。
这些在历史中以各自的死亡结束了这段开辟历史的辉煌的人,抹杀了原本的政权的存在,不容许任何痕迹成为他们光鲜亮丽的记载入人类史册中的人生污点。而他们的后人则在联合的呼声中默默隐退到幕后,选择一些战功赫赫或是在民众中更有声望的人,成为他们同志的傀儡。
这些人就是部分联邦世家的前身。
经过了这许多年,这个组织的势力完全不能估量,不仅仅是共生机甲,他们所培育的那些基因优越且在某个领域有卓越成绩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没有共生机甲,他们对上联邦世家也不会落到下乘。
林臻淡漠的语气并非否认或削弱这个组织本身的影响力,而是表明他果决的态度。
他,对此绝不姑息。
凯撒笑了一声,发现自己引起爷孙俩的注意,便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老爷子,这还用问吗?废话说再多也没用,直接痛快地干一场!看看谁才是孙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目‘露’不屑,对于这个组织,没有人比他更加深恶痛绝,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出身有任何不满,完全是因为上一世不明不白的死法太过窝囊。
没有凯撒这样经历过,很难感受到他心中比愤怒更浓烈的恨。
活着,很艰难。
凯撒曾经苟延残喘,也曾绚烂,他努力地过活,那是实实在在的属于他凯撒的人生,再难也不过是为了再活下去,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他存活的权利。
而这一切,竟毁在了一个无稽之谈之中,这让凯撒如何忍受?
何况现在,还加上养父的死,和林臻的仇恨,他没有理由轻饶了这些杂碎。
林臻不赞同地看向他,凯撒的语气轻佻得显得有些不自量力的浮躁,林臻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此时说这些可不只是为了再嘴上讨便宜,而是确实打算直接和组织开打。
凯撒挑了挑眉,“怕他个蛋,我给你撑场子,想做什么直接去做就是。”
他可不相信林臻的真实想法和他说出来的一样斯文,恐怕心里早有将这些人怎样碎尸万段的一百零八种酷刑,只不过他步步为营惯了,总是压抑自己的天‘性’。
林啸看两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对话,只是报以一笑,片刻后才出声道:“这个帝国星球,只要利用得当,也将会是极大的助力。”
林啸浸‘淫’权势多年,在确定要与共生机甲组织对立的第一时间已经将利弊分析了一遍,估算己方胜算和敌方实力的同时,考虑的更多是如何借力加大自己的胜算。
帝国星球和异势力都是不难说服的同盟,但与这些人合作又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与组织的斗争结束,这个脆弱的同盟内部一定会矛盾重重,届时将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也是林啸不得不事先预防的。
但此时,与他们结盟又是势在必行。
林臻和凯撒当然也考虑到这一点,甚至他们已经在实施与帝国星球结盟的计划,借由凯撒在帝国皇室身份的便利,要与之结盟不难,但这种做法冒险的地方在于,凯撒在联邦军团实在有着不小的知名度,一旦双方接触,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只在朝夕,届时不知会不会引起帝国人的反弹。
以凯撒和林臻对帝国人的了解,一旦事发,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
但现在他们已经被‘逼’上梁山,顾虑再多,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用凯撒的思维来说,就是想干了再说,怕他个蛋。
林臻和林啸解释了个中关系,并没有表明凯撒共生机甲的身份,林啸听后也觉巧合。不过他倒没有像凯撒和林臻一样顾虑,反而以为这不存在太大的危机:“你的基因是他们看重的,至于你是流落在帝国还是流落在联邦,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林啸笃定道,见凯撒没有表态便跳过这个话题,开始和两个小辈开始计划结盟的事宜。
组织的事情不能宣扬,此时帝国星球已经和组织对立上,但在联邦依然是一派和谐。即使这种和平如同泡沫的绚丽一样虚伪,但却足够为联邦世家争取太多的先机和时间。
只要不引起组织的注意,如果能让组织被帝国星球吸引大部分的火力,那么他们暗地里活动联络异势力商讨结盟事宜则会轻松一些。
三人十分不厚道地将帝国星球作为与组织争斗的第一战场和第一战线,在各自策定了大方向后,林啸便不再久留,他在这里主要是担心林臻,不亲眼看看他就算听到他平安的消息也依然不安心。
这是凯恩最重视的孩子,自小由两人悉心抚养长大,林啸毕生的温情除了那一人几乎都放在了林臻身上。现在生死不知,被未知势力俘虏了近两年,对他本人的打击比失去继承人更重千百倍。
而在林啸离开后,有一人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安杰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让他去哪儿了,你告诉我!”
正是安杰的分配者来恩特。
此人不知怎么做到的,竟在不惊动一级安全系统的警报下,避开小队成员们来到这里,看样子在外面已经呆了不少时间,而敏锐如凯撒和林臻,甚至老道的林啸,竟无一人发觉他的窥探。
凯撒顿时来了兴趣,“小子,想见安杰?”他脸带真诚且善意的微笑。
来恩特点头如捣蒜,不等凯撒说,他已经主动道:“只要你让他回来,我可以为你干活。我知道你想要我避开智脑窥探的办法,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让我和他见面!”
凯撒嘲笑他的天真,“你想见安杰我做不了主,不过嘛,”他不怀好意地顿了顿,“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一面,你信不信?”
来恩特如丧考妣,表情一瞬间泫然‘欲’泣,他期期艾艾地看着凯撒,奈何这位是个心冷肠硬的主儿,面对来恩特恶心人的卖‘弄’也纹丝不动。来恩特切换了表情,‘挺’直腰板变得正经而可靠:“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也必须说到做到。”
“好说,就看你是否够资格和我说条件了。”
面对凯撒类似挑衅的话,来恩特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将一份资料从自己的智脑上传送到凯撒的智脑上。
这下凯撒不得不惊讶了。
他的智脑做过特别设定,除非他默认的路径,根本没办法直接关联到他的智脑上。他看向来恩特的眼神有了些微变化,看来眼前这个在安杰面前装乖做小的人一直深藏不‘露’。
“看来,对智脑的掌控我并不如你。”凯撒叹服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个青年早已过了成年的年纪,这些年在帝国一直平淡无奇,若非家里有一定的能力,他恐怕到老都不一定能排上号分配到一个伴侣。
很显然,帝国智脑中对于这个人的记录也被他本人动过手脚。
青年一直安分地呆在子爵府并不是因为种种威胁,更加不是没有能力逃出去,看来是真心实意在等某一个人,才会甘受束缚。
来恩特自信道:“这世界上任何用智能掌控的东西,都是我的强项。”他顿了顿,加大筹码一般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联邦光荣军团第一军营第十一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林臻上校和凯撒上尉。在你们来到帝国之前,我就知道你们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智脑,很显然,他依靠自己的能力早已关联到联邦,对于联邦的信息并不陌生。
凯撒和林臻对视一眼,前者含着笑意看着来恩特,在对方越发感觉背后发冷的时候,缓缓地加深笑容:
“年轻人,没有人告诉你,知道得太多会折寿吗?”
他金属质感的手指划开来恩特引以为傲的智脑,智脑外壳竟随着他的手指裂成两瓣,来恩特哆嗦了一下,迟钝地开始思考,用自己强大的大脑和帝国超高线的武力战斗力,和对方打起来……不打脸的概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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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结盟(四)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帝国子民一直将共生机甲视为神的赠与,且不提在先帝国研发共生机甲的早期是否也经历过一段以人体为实验体几经失败才让共生机甲有那等的辉煌。(.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但只要是有智商的人,都不会将这个违逆人类人权的过程曝‘露’出来。
虽然很多人心里对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但结果是喜人的,是推进人类历史发展的,他们就能接受一定的牺牲。
而莫罗斯父子连同他们手底下的共生机甲尚且还处于稚嫩时期,帝国人在对他们进行彻底的剖析之后,默契地将这个结果掩盖了过去,因为这些共生机甲的研发过程和实力都将会让帝国子民大失所望。
尽管如此,帝国星球同样清楚,在面对这些此等共生机甲的袭击时,帝国并没有多少优势。
他们日以继夜地研究对抗‘共生机甲’的方式,战争却不会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时间便拉开帷幕。
连凯撒都不曾预料到,组织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锁定帝国星球,更派遣数量如此庞大的共生机甲对付帝国,可想而知他们他们没有打算给帝国星球任何喘息或是谈和的机会,旨在速战速决覆灭这一个被他们新界定为‘异势力’的星球。
凯撒等人所不知道的是,莫罗斯父子在内的所有‘共生机甲体’大脑中所安装的芯片与寻常联邦军人不同,全部紧密关联着组织的中枢系统。一旦他们脑中的芯片被入侵或他们本体受到致命程度的袭击,中枢系统就会相应发出警报。
组织安泰了五六百年,他们不可一世,在联邦甚至在所有已知的人类文明面前都无往不利,享受惯了俯视人类的感觉,完全没有料到会在一颗小小的异势力星球翻船。
中枢的警报声对于他们而言非常陌生,当时整个组织竟都不知所以,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这个声音是中枢系统的警报声。
他们错愕,但更直接的反应是大骂莫罗斯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管怎么样,他们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共生机甲的权威。这一次系统警报的涉及这样多数量的共生机甲,无不是派往帝国星球的共生机甲,组织的高层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因此第一时间便派出大规模的共生机甲队伍剿杀对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是他们感受到威胁的第一应‘激’反应,可以说组织高层敏锐地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不能给帝国星球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日后后悔的将是是他们本人。
任谁也没想到,首战他们竟然全军覆没!
一股凉意爬上组织的心头。
能源供应腔是所有联邦机甲的共同弱点,这个弱点原本是设计者们默契掩盖的缺憾,在几年前被一个碍事的叫做k的光网用户揭‘露’,好在他们第一时间采取了信息截断,才没有让这件事情造成机甲战士们的恐慌。
共生机甲作为机甲中特殊的一类,组织却依然没有能克服这个所有机甲都面临的能源供应链弱点的问题。
他们所知的先帝国的共生机甲不知是掩盖得比他们更好,还是真的克服了能源供应问题而完成了人体的自循环,总之,原始的共生机甲并不存在这样的顾虑。
这些年来他们不断尝试达到这一点,却没有成功,因此他们努力的方向渐渐变成了如何掩盖或保护这个弱点上。
他们有信心,就算共生机甲被解剖,也不可能有人在短时间内发觉共生机甲能源供应的弱点,因此在首战时完全没有任何准备,陷入了完全的被动。
看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共生机甲竟然在面对‘异势力’的攻击时完全不堪一击,这给组织带去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完全是因为凯撒这个共生机甲体提供的智慧。
比起组织的愕然和愤怒,首战告捷的帝国星球并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更加紧绷神经。
共生机甲组织在发现不对劲后第一时间撤离,他们显然还没有狂妄到不做任何防御,因此撤离的速度非常快,那些‘能源耗尽’的共生机甲也被第一时间‘回收’并没有给帝国星球留下一点战利品。
他们若想要乘胜追击也没有机会突破组织预设的防线将第一战线后的共生机甲队伍一举拿下,完全是痴人说梦。
h粒子能源干扰溶解器只能在共生机甲组织毫无防备的时候才能起到一些作用,如果想要凭借这个就将组织钳制住,这个想法太过天真。
共生机甲组织这几百年来致力于胚胎体基因还原塑造,虽然成就共生机甲的比例不多,但这些成活下来的基因优越的人类却有着非常高的智力,几百年的积累,要研发出对抗帝国星球的h粒子溶解干扰的武器并不难。
但正面对上共生机甲该如何制胜,帝国星球目前却依然毫无头绪。
总统先生眉间的褶皱在短短几天时间长在了脸上,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这个时候给研发室再多压力也是无济于事更可能适得其反,但除此之外,他们不想坐以待毙似乎就只剩下和共生机甲硬碰硬的选择。
这个选择怎么看都是不明智的,总统先生焦头烂额,他在会议室中踱步走来走去,所有帝国的首脑和‘精’英共聚一室却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中。
总统视线的余光瞥到一旁的凯撒,不由顿了顿。
他当然不是妄想这个年轻的孩子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抵抗共生机甲,也从没有懦弱到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他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凯撒和他的伴侣二人的表情在会议室一张张沉思深重的表情里显得分外突出。
他们太过镇定了,好似现在只是一场军事演习,而不是生死攸关的关头一样。
“k,你有什么想法?”
总统的声音引得所有人看向他话中的主角。
凯撒迎上他们的目光,只是耸了耸肩。目前的处境不容帝国星球的子民有任何侥幸,他们在受到共生机甲袭击的第一时间就选择将老弱‘妇’孺撤离。
帝国星球研发穿梭‘门’在某种根本意义上来说,就算为了避难之用。
有过当年狼狈撤离,这种忧患意识已经深入帝国子民的血脉中,面对这种大规模的撤离也能有条不紊,而撤离后隐蔽的安全场所他们也早已安排好。现在撤离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帝国星球上剩下的全是成年战士和战争研发人员。
“打,或者投降。”凯撒冷静地说道,“你们选一个。”
“投降个屁!老子要是想投降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他娘的狗东西,就是一个假冒伪劣品,老子要代表帝国人销毁他们,没跟他们索要侵权费已经是老子宽宏大量了!”
“就是,那群假东西瞎嘚啵又怎么了,老子还不信打不过他们!”
凯撒的话让现场几个将军愤慨,纷纷拍桌子表态。
凯撒往前倾了倾身,“那现在就好办了,其他都不用想,就看看怎么才能制服这些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总统先生打断一位将军的话头,示意凯撒继续说下去。凯撒给了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现在,我们必须承认单凭我们的能力是不可能、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对付这些共生机甲战队。”
“所以,要胜利,除了对外结盟,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会议室内几人对视一眼,凯撒所说的结盟他们何尝没有想到,只是他们在帝国星球独成一体,对外封闭得太久了,虽然不至于对外面的势力毫无所知,但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找到盟友对于他们而言绝非易事。
总统深深地看了凯撒和林臻一眼,道:“你既然提出来,想必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了吧。”
凯撒挑了挑眉,散漫地往后靠在座椅上,对林臻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将话语权转‘交’给林臻。
几人这才重视起林臻的存在,据他们所知,这个作为他们内定的继承人的分配者的年轻人在联邦拥有不小的背景。
几人心中一时间想法不一,但没有人出声质疑林臻的发言。
“首先,希望在座的各位明白,共生机甲组织并不代表整个联邦。”林臻‘挺’直脊背,冷漠的视线落在总统先生和几个好战将军身上。“作为联邦军人,作为联邦林家下一任继承人,我有资格对各位重申,我们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共生机甲的存在,更不了解所谓的组织。而我们联邦世家和军团并非所有人都赞成共生机甲组织的政策和统治。”
林臻的话让他们皆是一怔,并非是偏见,而是几百年来他们所受到的教育和约定成俗的规则,让他们第一时间站在了整个联邦的对立面。
那是先帝国的背叛者们成立的国度,是踩着他们先人的骨血,背弃先人的信赖,抹杀先人们的存在才生成的政体,与他们绝非同类。
因此完全没有考虑过与联邦合作的可能‘性’,要合作考虑的也是其他和联邦政体相左的异势力团体。
林臻一语点破,让他们不得不重新估量目前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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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结盟(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宇宙已知的人类文明如今三分天下。。更新好快。;.
联邦,与联邦对立的异势力,与人类暂时无法攻克的宇宙生物星。
总统等人就算再不屑联邦的传承,也不得不认可联邦目前的疆域是为人类之最,人口数目更是他们这样的星球领地所无法比拟的。
人口稀缺的帝国星球在失去h粒子干扰的优势后若直面共生机甲的攻击,连人口车轮战这样的拖延政策都用不上。但不说他们,就是林臻也没有本事明确点出联邦世家和军团中到底有几分力量是**于共生机甲组织存在,而什么人是在组织的掌控范围之内。
这样轻率结盟,很容易把自己陷入敌军的包围。
总统将这个顾虑提出,林臻则答道:“宁缺毋滥,这一点不必担心,我们同样有这样的顾虑。”
其实说到底,帝国星球对于凯撒和林臻所提议的结盟对象并不信任。就算现在是非常时刻,习惯于深谋远虑的他们将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周全,结盟容易散伙难,联邦其实就是活生生的案例。
联邦的前身――那些背叛者们的结盟体还是在几百年前,现在已经无法明说他们是在什么境遇下一直维持着结盟状态,最后共同组成联邦。
很明显的是,在帝国覆灭后他们疯狂地拓充疆域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分赃不均,而某一批聪明人将这些人的视线和野心都扩散开,引到了更辽阔的宇宙上,使得他们为此奔‘波’,才避免了一场战后之战。
而他们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条件,即便要依葫芦画瓢向外转移战后的权利分割的注意力也已经没有那时那样天然的条件。[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对于这个战后的权势分割,在场没有人可以下定论或是作出和平承诺。
凯撒不耐烦道:“‘操’个蛋的心,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比起在场惯于以领袖角度生存的人,凯撒是最没有负担的一个。
总统不顾形象地挠了挠头,瞪着凯撒道:“k,你的智脑管家难道没有告诉你文明用语的使用方法吗?”顿了一下,他转向林臻:“作为k的分配者,这孩子平时也要劳烦你多加管束了。”
林臻淡淡点了下头,看着凯撒不乐意地撇嘴,抬手安抚似得‘摸’了‘摸’凯撒的后脑勺。凯撒惊讶地看向他,当察觉到他眼中的恶意时已经完全来不及反抗,‘嘭’地一声,脑袋就被林臻按在会议桌上!
“闭嘴。”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林臻淡淡地收回手,无视凯撒愤怒的视线和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惨状,继续道:“这种预见‘性’的猜想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联邦世家或许可以再假装相安无事地存在下去,但你们,”他的视线在众人恢复严肃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选择。”
总统代表帝国星球一方道:“我承认目前的情况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但如果结盟,大家都是秉承自由自愿的原则,日后如果因为这时候谁的处境好一些就说什么‘出手相助’的话从我们身上讨便宜,我们可不买账。结盟必须得出一个章程,你们推出几个首脑代表签字才行。”
每个政治家都是‘阴’谋家,总统先生犀利地指出。
若非如此,以帝国星球现在必须对外求援的处境,日后还不任人宰割?
林臻点头,“必然。”
“那么现在……?”总统略带试探,更多的却是急切地询问林臻。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既然在这种场合提出,想必之前已经做好功课,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进展到了哪一步。
林臻稍一想,将自己的智脑点开,公开了他爷爷近期不断更新给他的结盟计划进展。
总统几人皆是一惊。
版图上已经有不下十几个异势力纳入了他们的结盟,还有其他几个用虚线划分出的星球或是星系,是他们目前正在拉拢的目标,其他黄□□域覆盖的则是一些偏离联邦疆域过远尚未解除到的异势力范围。
要进展到这样的程度,说明林臻背后的人筹划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总统心里咯噔一声,开始怀疑林臻口中所说的他们也是近期才知道共生组织统治存在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的结盟概览图又如何解释?对于联邦对立阵营的异势力他们了解得不比联邦世家少,很清楚这样短的时间不说谈判,就是要联系到这些异势力都非常难。
林臻初见时也很意外,此时仍然控制不住看了一眼一旁静默旁观的凯撒,他也从未想过在异势力结盟中,凯撒才是真正推进的人物。
不过他并不打算和帝国星球解释凯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目前而言凯撒在帝国的身份不能被揭穿。
“我们已经在说服他们增援。”林臻的手在星域图上靠近帝国星球的三个划了实线的星系,除了他们其他人要从遥远的宇宙另一头出兵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联邦世家内部错综复杂,组织的渗透到了什么地步谁也说不清,因此,短时间内联邦世家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引狼入室或是腹背受敌,都不乐观。”
林臻的语气再淡然也着实令几人气愤。
联邦世家这是要坐山观虎斗,打算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把他们驱使到前线自己在幕后策划,这样不平衡的结盟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几人隐忍不发,林臻又怎会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过他并不在意,继续道:“结盟不知是你我,更有这些人,如果利弊完全不均衡,这些人也不是傻子。”
“共生组织外派的势力并不频繁,这些年活动的轨迹我们连同这些异势力组织也只能捕捉一些蛛丝马迹。必须要有大规模的行动,才能够让他们出动根本力量。”林臻的手指在联邦疆域的四方大片实线圈出的地方点出,“以目前的情况看,援兵到达也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我们只能依靠自己,而联盟则分别发动这几个异势力同时策反,多少分散开共生组织的火力。”
这对于帝国星球本身而言已经是下下之策,他们目前完全无法预测共生组织到底庞大到怎样的程度,如果是攻击帝国星球不过是他们九牛一‘毛’的力量,他们□□应付这些异势力完全绰绰有余,也就缓解不了帝国星球的处境。
但,他们也非常明白,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现在时间不等人,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助力他们都得心怀感恩。
“你们可以看一下推演图。”
林臻将智脑上的星域图点开,当时间不断推进,异势力活跃的范围将越来越大,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久能将整个联邦包围,而共生机甲组织为了应付这些扩散而不集中的异势力,势必分流应对,比起共生组织拧成一股绳,他们分散开来,暴‘露’的弱点就会越来越多。
而各个异势力反而以散沙的形式完成了一个整体,面对共生组织在形势上就占有绝对的优势。
同一时间,这个过程□□生组织在联邦内部的动作肯定也越来越大,内部的势力阵营划分将会变得异常清晰,由林臻这一派联邦世家为首从内部攻克共生机甲组织。
双管齐下!
总统:“这样的预测推演都太乐观了,如果共生机甲真的非常厉害,这盘散沙在还未连成一片的时候就被他们各个击破,后面这些要怎么谈?你们联邦这些世家是不是闻风而动,干脆撒手不管继续享受你们的荣华富贵,还是以卵击石?”
总统的话不可谓不客气,但他眼睛里依然有看到压抑的狂热,看到这样的推演图,他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幻想共生机甲覆灭时的情景。
凯撒勾了勾嘴角,“这些异势力和共生组织单打独斗都能存活这么多年,扛一阵子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之后扛不住了……谁知道呢。凯撒不负责任地想。
这无疑给了总统一颗定心丸,此时局势尚且不明朗,一切猜想都没有根据。这些异势力帝国星球也不敢说有多了解,就像这些异势力不了解帝国星球甚至可能不知道帝国星球的存在一样,大家彼此之间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特殊手段,既然敢结盟,应承下推演攻略中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那就势必有几把刷子,不需要他们在这里杞人忧天。
凯撒抚了抚林臻紧绷的脊背,现在的林臻还太年轻了,面对这样的场面淡定却远不到真正云淡风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修为,身上的责任重大使得他不得不绷紧神经。他实在太过严肃,这样认真得让凯撒为之心疼。
凯撒站起来道:“在座的几位想必对我的能力也有几分肯定,别用我还年轻这种话来搪塞我,如果以后要由我来当这个家,那现在就都给我安静点,听我说几句。”
他话中的内容如此不可一世的轻佻,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却不容任何人轻视。
他将智脑光幕上的星域图倒转,放大到现在帝国星球和共生机甲组织对立的形势星图上,“等待他们的救援都是放屁,先挨过这几天再说。”凯撒点了点这几日监控到的共生机甲的活动区域图,“给我一百人,我会让他们安分三天的时间容你们争取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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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结盟(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给我一百人,我会让他们安分三天的时间容你们争取外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看”
凯撒说出的话几近狂妄,在场的人在短暂的怔愕之后纷纷考虑起来。林臻看向凯撒,这两人之前并没有商量过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原来凯撒还有这样的计划。
不过林臻并没有当场追问,他相信凯撒的能力,更清楚他绝不会做嘴上英雄,倒没有过分担心。看对方有这样大的把握,他心知大概他又掌握了共生机甲体的某一个弱点,而这个弱点对他自身而言也有一定的威胁,因此没有公开的打算。
总统却不得不将他内定的继承人的安危放在战略地位考虑,当即道:“k,这不是开玩笑的,你有什么办法?”总统已经决定,如果凯撒说的办法可行,他不会安排凯撒冒险,他眼中年轻人对于战场毕竟没有实际经验。
正如林臻所想,对付共生机甲的办法凯撒闭口不提,略带敷衍地道:“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不行!你说不出个所以然让我怎么相信你?”总统郑重道:“k,我以为你明白你的‘性’命对于帝国的重要‘性’。”
凯撒只说:“连帝国都不在了,其他说再多也没意思。一句话,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总统和凯撒的相处时间不长,但还是从凯撒的表情中领会到这个年轻人心意已决,自己是否首肯其实已经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想如果自己现在否决了他,过后说不准他就带着人从哪个穿梭‘门’这么跑上共生机甲的敌营中去了,他连安排得力手下给他的机会都没有。
总统头疼地用拳头拍了拍眉心,恨声道:“你太任‘性’了,k,好歹给我一个解释,你这么贸贸然跑过去,有什么制胜法宝?”
凯撒道:“我当你同意了,人选我自己会挑。”他阻止总统打断他的话,“我说到一定会做到。”
总统沉默了一阵,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才算说服自己放手让自己认定的继承人去磨砺给他更大的自由。他对于凯撒的期望值非常高,认为凯撒一定会超过他的作为,更好地管理帝国,为他们创造更美好的未来。(.无弹窗广告)
“好,不过,人选得给我看过。”
“嗯。”凯撒对此没什么坚持,他看了一眼林臻,才回过头来道:“放心,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这种半吊子的玩笑并没有调节气氛,帝国人看凯撒这副轻佻的个‘性’反而更担心起来。
结盟的事宜之后将由总统等人和林臻直接接洽,而现在首当其冲的是援兵到达的事宜,有凯撒冒险为他们争取的三天时间,他们一定要确保这其中不会有其他意外。
散会后,凯撒直接带着林臻去挑选那一百个随行人选。出乎林臻的意料,凯撒竟不打算带小队的任一成员,反而将安杰的伴侣来恩特带上。
对他的决定一直没有表态的林臻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当然不是怀疑凯撒的能力,只是信任不能做任何决定‘性’的预测,拍板保证凯撒一定会安全归来。
见林臻没有如总统等人一样直接问他拖延的办法,凯撒一转念就想通了林臻的顾虑,不由好笑:他并不需要防备林臻,当然不存在这个办法可能对他自身也产生威胁就对林臻隐瞒的事实。
“三四天的时间还是有把握的,况且我不打算和他们硬碰硬。”他把挑选者的名单发给总统,对林臻直言道:“其实这个办法以前帝国也对我们用过,我也不过是故技重施。”
林臻见他提起,便询问地看向他。
“时间这个东西也是有欺骗‘性’的。”凯撒勾‘唇’一笑,“他们在太空站里,除了机械报时,没有其他依据,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的时间不动声‘色’地往后推延,放低他们的紧迫感,然后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暂时不会直接将矛头对向帝国星球。”
林臻听他娓娓道来,毕竟是深思熟虑惯了的人,一眼就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不行。”林臻直接否决道:“就算你递进式地把他们的时间往后拖,但不需要多少时间他们就会意识到不对劲。”
人有自身的生理时间,这些经过训练的军人更甚,很容易就会发现时间的不同。
“我知道,所以,才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凯撒仔细地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给林臻,林臻略微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凯撒是拿捏着共生机甲的弱点才这样有恃无恐,没想到突破口竟然是在另一个地方。
他现在才警醒过来,他和总统他们一样对共生机甲投注了太多的注意力,将他们视作了战场上的决定‘性’因素,完全忽视了,任何一场战争,各个关节的协调和指挥对于战役而言才是比单兵实力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看凯撒,后者大概早就想好了这一点,但却没有当场指出他们的思维误区。对于他的疑问,凯撒没什么负疚感地说道:“共生机甲更厉害一点不好吗?总比盲目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屑与别人为伍来得好。”
确实,如果没有共生机甲太难对付这一点横亘在他们面前形成了微妙的心理负担,结盟谈判不会这么顺利。
林臻叹了口气,不得不对凯撒佩服:“你总是让我惊讶。”
凯撒愣了一下,继而开怀地笑起来,“现在崇拜你男人也不算晚啊。”林臻以这样的口‘吻’肯定他的能力,是凯撒从前从未想过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并不是一味地出于弱势地位,林臻早早地将他纳入了最强者――甚至有他自己更加强悍的实力,是他可以依靠的存在。
林臻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对于凯撒沾沾自喜的得意却没有反驳,而是道:“你自己注意安全,援兵一到,我们先发制人,你在内部能够配合就做,不行就马上撤离。”
“我逃跑绝对比打战强,别担心我。”他倾身过来亲了亲林臻单薄而柔软的嘴‘唇’,“你也是,小心一点。”
“……嗯。”
两人相视一笑,这样的温情虽短暂却刻骨。
当天,凯撒带领着一百名‘精’英军士由穿梭‘门’秘密潜入共生机甲组织太空站,他们身上都穿着帝国最新研发出的信号隔离衣,并不担心被发现。
唯一可能发现他们的人类‘肉’眼,在这样杳无人迹的零件报废站点也不存在。
机器人辛勤地将零件回收归类,这些都是珍贵的资源,在战争时期没有空闲将他们修理回收利用,却当然不能将他们直接丢弃。
一百零一人暂时在这里活动开来,相比起帝国,凯撒对于联邦的通讯手段了如指掌,开始时还担忧共生机甲组织所使用的通讯手段会比联邦军团高出太多,但测试下来,虽高明许多,但却完全没有几十年后来的迅捷和难攻克,相比起帝国则又更逊‘色’一些。
凯撒切入了通讯口,成功地复制了通讯频率之后,就将后续工作‘交’给了来恩特。后者在看到凯撒复制频率的高超手法时,眼睛里已经冒出狂热,他怀疑宇宙神是不是专‘门’给凯撒的脑子动过手术,这个人竟然会聪明到这样的程度!
他原本就跃跃‘欲’试,现在接手凯撒的工作更是手到擒来――联邦这样的通讯水平,对于将帝国的通讯和智脑都玩‘弄’在五指山的来恩特而言实在没有难度。
凯撒将他需要做的干扰工作明确说明,除了时间干扰之外,凯撒额外道:“不要惊动任何人,放一段干扰频率到这里,”他指了指几个关节,“隐蔽,反侦察,这个不需要我说吧?先让它在这些地方睡一会儿,以后有用到的时候。”
来恩特闻言,瞬间就会意了凯撒的用意。
放一段潜伏的干扰码并非难事,如果这段干扰频率和组织使用的系统频率完全‘吻’合没有丝毫偏差,要被侦察到的概率比共生机甲灭绝于瘟疫还低。来恩特已经等不及地设想,某天共生机甲打得正嗨的时候,啪,通讯就断了,到时候那种滋味可不要提会有多酸爽。
已经在心里‘阴’测测地为共生机甲组织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处境而窃喜的来恩特更是干劲十足,他搓着手掌,对凯撒点头道:“副队,你放心!”
他的称呼是他的伴侣安杰很少叫出口的对于凯撒的尊称。
凯撒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留了五个人协助,自己带着其余人等开始给组织‘找事做’。林臻显然低估了凯撒的大胆程度,当他将一个正在进行h粒子反溶解改造的共生机甲成功‘改造’,举着大炮轰了实验室追杀研究人员时,共生机甲组织陷入一片内部的兵荒马‘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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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结盟(七)
第一百五十六章
h粒子反溶解反干扰对于群智荟萃的共生机甲组织而言并非难事,在短短一天时间内,他们就已经找到了应对的办法,并发布指令让所有共生机甲接受这项改造。.--樂文小说|
而身处战线前沿的共生机甲则得到优先待遇,凯撒等人秘密潜入太空站时,已经有四分之三的共生机甲已经完成了这项改造。
共生机甲的改造室处于组织严密的监控和保护中,但已经完全掌握太空站系统并成功复制了相同频率的凯撒,对于太空站的设计已不陌生,他单枪匹马悄无声息地潜进改造室内。
因为时间紧迫,共生机甲体十人为一组同时接受改造。共生机甲体虽为组织统一产出,但每个共生机甲体都有着非常独特的自我特‘性’,要改造这些人必须有有针对‘性’,因此改造的进度并不理想。
改造室内的试验台上躺满了共生机甲体,这些都是接受了改造,此时正在测试身上h粒子能源反溶解的效果,如果不能达标,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改造。
只有实验台和机器人不断更新着数据,在测试结果稳定的时候才会发出结束的提示声让已经十分忙碌的实验师前来检测,这些人完全处于无人监护的状态,这大大地便宜了凯撒。
他选择了一个角落位置躺着的测试进度条才刚刚拉进一点点的共生机甲体,先将他身上反h粒子能源溶解的装置检测了一遍。
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比起联邦这些浸‘淫’在h粒子能源和共生机甲体研究几百年的专家来说,自己的水平还差了一些。
凯撒将这些数据一一记下,预备回去之后将自己身上的反干扰溶解衣也做些更新。
期间有几个共生机甲体结束测试,凯撒隐蔽在实验台之下,躲过了人群才继续研究。做完这些,他对着进度条已经前进至一半的共生机甲体磨刀霍霍。
辛苦你了老兄,他毫无诚意地想,在切断这位共生机甲体的测试系统,并复制之前测试的数据维持更新进度的假象后,他对毫无防备的共生机甲体伸出了邪恶之手。.
共生机甲体的中枢系统衍生于人类的大脑,凯撒化作共生体的手指锐化将坚硬的机甲外壳划开,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程序芯片植入到内部,之后用提前预备好的特殊融合液将共生机甲体的外壳复原,消除从外部划开的所有痕迹。
如法炮制地将所有准备的6片芯片成功植入相对应的共生机甲体中,凯撒将共生机甲实验恢复原样,干脆地离开。
而被他派出分别负责侦查情报和在太空站中秘密安装穿梭‘门’的其余人等也按照时间回到零件回收处集合。
“狗屎”来恩特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风度,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是被主人烦躁挠出来的痕迹,显然他之前正在进行某一种尝试而失败了,目前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见凯撒回来,他二话不说地迎了上来,没给凯撒多喘一口气的时间就等不及地道:“副队,你快帮我看一下怎么攻克这里”
凯撒捏了捏眉心,将来恩特写的繁冗的程序码看下来,严肃地看了来恩特一眼,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
原来来恩特正试图击溃太空站的系统,当然这一点来恩特在尝试之后就发现不可行了,但现在他正试图以另外的方式‘操’控太空站的系统,毕竟他们已经复制了太空站的频率,要介入肯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一个随行队员留心了两人的互动,见状不由‘插’嘴道:“阁下,这里的系统监察非常严密,每隔十分钟都会有专人稽查系统,每天重审一遍。”他正是负责系统维护这方面情报的侦查。
来恩特毕竟没有上战场的经验,在这种特殊境地下,共生机甲组织不可能会对通讯方面有任何松懈,绝不会被动地等人侦破了系统还毫无所觉。
凯撒早就料到这一点,幸好来恩特野心不小,还想一举将这些系统完全攻破,才没有贸然行动,否则他们这一次的计策反而会造成共生机甲组织极大的反弹,出兵攻击,帝国也不会有任何缓冲的时间。
凯撒没有严厉地指责,但他眼中的神‘色’让来恩特深深为之自责,呐呐地认错:“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
凯撒:“你不是军人,但我认为此时此刻你应该以一个军人的素养来约束自己。绝对服从命令,这是天职。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是副队”
来恩特见他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顿时大叫道。
凯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点”这小子是怕自己这一群人引不起太空站的守卫的注意还是怎么地
来恩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凯撒好笑地摇了摇头,“把这些都删除,留下这一段。”他说着,在来恩特的程序码光幕上圈了几圈,最后指了指需要留下的那一段。
来恩特急忙集中注意力,待以凯撒的方式疏通了一下自己的程序,才惊讶地看了凯撒一眼。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遇到现在一直停滞不前的阻碍,可是
他又挠了挠头,“我不明白,明明这样设计没有问题的。但为什么会遇到这个阻碍,如果不这样走,要怎样攻破这个阻碍”
帝国的教育使得孩子们生‘性’里都有几分执拗,虽然有更便捷的方式,但来恩特依然想知道,自己先前遇到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凯撒摇了摇头,“你的程序对于这个系统而言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见来恩特的表情变得难看,凯撒依然毫不留情地指出:
“你太过坚持你自己的经验和理论知识。”
“这些特殊场所的系统设计都会在各个关节做特殊处理,看似不合常理,让系统变得没有秩序,似乎也变得松散,但事实上,正是因为这样,系统的反侦察才增加了几十倍。而他们则用内部处理的手段,克服系统关节上可能出现的疏漏,这一部分是人工负责,**于程序之外,同时也是整个系统的组成部分。”
来恩特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些人工也成为了系统的一部分,在他的理念里,系统是完全智能的,人工只是负责‘操’控维护和监察而已。
凯撒继而道:“你看你这里的这些程序,相对这个系统而言,是完全违逆的悖论。几个错误冲突在一起,最终让你走进死胡同里。你如果执意要从这个死胡同过,办法不是没有,但首先就需要将这个死胡同打通,让他成为一条通畅的道路。”
“你有信心,这么大动作也不惊动人吗”
来恩特不好意思地摇头,他当然没这个本事。
凯撒比他本人还要清楚,因为他本人也没有这个本事。就是复制了整个系统,在不破坏系统情况下做些无伤大雅的改动,这不难,但更多,则需要审时度势。
他复制频率的手法并非无往不利,如果是这样,前世他早就成为宇宙第一人了。而现在正是因为他这个手法还没有公开,这些系统的设计者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否则,要屏蔽复制对于系统程序而言也只是几个代码的事情。
凯撒将小队中的其他人将自己侦查到的信息汇总起来,又统计了穿梭‘门’的安装位置,让一半人数带着这些信息先返回帝国。
来恩特绞尽脑汁,想作出一点贡献,但让他懊恼的是,就算他企图实现帝国一方‘操’控监察太空站的系统竟然也无法做到。
这些人太‘精’明了,几乎隔一会儿就会设定一个反监察程序,最简单粗暴的是,这些程序针对特殊地段竟都限制通讯距离,超出这个距离系统的通讯就无法到达,完全杜绝了将系统程序外带出去反侦察太空站系统的可能‘性’。
平淡无奇的一个小时过后,太空站突然爆发出动‘乱’。
正在接受检测接受核查的共生机甲体猛地爆发出攻击‘性’,举着重型武器对这毫无反抗能力的实验师炮轰。
为了不殃及其他机甲体,改造室不得不临时中断改造和检测,让工作人员撤离的同时,用共生机甲体制服这个突然暴动的共生机甲体。
好在这个共生机甲体的暴动在维持了短短的三分钟时间。
而组织暂时不敢再进行h粒子反溶解的改造活动,他们第一个猜疑的就是在改造中触发了共生机甲体的某一个内部程序才造成了这样的行为紊‘乱’。
组织开始了严密的检查,但他们注定毫无所获。凯撒的植入芯片,拥有自我销毁能力,那么细微的芯片,在完成他的程序之后,就会自动溶解消失。
他们在针对这个共生机甲检查后,发现没有任何结果后,不得不开始排查其他共生机甲体。
让他们猝不及防的是,更有5台机甲在同一时间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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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结盟(八)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共生机甲最让人忌惮的地方就在于他的破坏力。.--&..
作为绝密杀器,一架共生机甲所携带的武器堪比一艘最高配备星舰,试想五艘星舰从空间本就不足一个星球的太空站内部爆发,会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共生机甲组织临时搭建的太空站在暴动后不到几秒的时间里,基础设施被轰毁了大半数,余下幸免于难的也因能源供应链中断而陷入瘫痪。
比之制服这五架共生机甲,太空站的现状而让人焦头烂额。
凯撒等人作壁上观,也不得不承认,共生组织的领导者很有些手段。在共生机甲爆发的当口,他立即下令出派一队共生机甲严防死守太空站的各个关口,不给任何外来势力可趁之机。
但对于那五架共生机甲上至研究人员下至其他共生机甲却都束手无策,若说让共生机甲歼灭共生机甲,可行度很高,但组织悉心培养共生机甲,这一架共生体所耗费和投入的‘精’力和物质就足够一个星系发展的份量,要因这种突发状况而强制回收,谁都下不了狠心。
如果是之前,他们或许可以模仿帝国星球给他们溶解h粒子能源而让他们消停下来,可偏偏他们刚刚接受了反干扰的改造,而且为了测试干扰效果,他们给共生机甲们加满了能源继而投入反干扰的测试,可以说这些共生机甲十成十的‘精’力旺盛。
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和最初暴动的那架共生机甲一样,在三十几秒后他们就自行停了下来。
更糟糕的情况却在后面,这些共生机甲和第一架共生机甲一样,对于自己暴动的症状完全不知所以,研究人员不得不加大力度对他们进行数据测算和各类深入的检查。
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他们不得不将这六架共生机甲作为特别案例,并定论这是因为改造失当而形成共生体内的中枢系统紊‘乱’。
这么一来二去,等他们恢复太空站的原貌并继续改造共生机甲体时,有一队人马悄然无声地与帝国汇合。(.)
“很荣幸见到您,阁下。”
总统先生对他们伸出友善之手,对方却对他行了一个严肃的军礼,放下手道:“我也是,总统先生。”
两方人相视一笑。
这队人马就是来自于索罗星系结盟中与帝国相距最近的一方异势力成员。索罗将领原本以为赶到时面对的将是一片残败和硝烟,没想到在于共生机甲组织紧张对峙三天之后帝国星球竟依然一派欣欣向荣,并没有任何战争的痕迹。
他心中奇怪,便也询问出声。
总统将原委一一道来,他们现在是结盟体,况且对方千里迢迢前来支援,没有对他们隐瞒的必要。
听罢,索罗将领由衷赞叹道:“好胆‘色’,好手段还请您为我引荐一下这位将军。”
总统笑道:“那臭小子乐不思蜀,现在还不知道回来,倒是要辜负您一片热情了。”索罗将军原本以为他们口中所谓的拖延是有那位k带领人马对共生机甲突袭的结果,一般而言在得手后就该扬长而去不能恋战,可现在听起来,k和他们所派出的人竟在敌营中呆了整整三天时间。
作为共生机甲组织的老对手,他自然清楚共生机甲的实力,由此不得不在心里对帝国的能量也重新评估。
他撇开这个话题,直入主题地和总统说起此时的战况。
总统毫无隐瞒地将己方目前所有的兵力概述了一遍,他们原本只有一个星球的领土,人口不多,此时留守对战的兵力自然也人数有限,而索罗将领带来的援兵数量就比他们的兵力多处半数有余。
“这一战只要打起来,那组织必定会增派人手,我们是吸引他们火力的第一线,如果没有办法,只要硬撑到其他地方暴动开始的时候。”索罗将领凝重道。
比起帝国这一场毫无准备的战斗,其他异势力要在同一时间反动,自然要事先做好充足的应对准备。而现在他们预设中的第二战线中尚且有几个异势力仍在说服阶段,可想而知,这需要一段时间。
总统早就想到这样的情况,此时也是面‘色’沉重,但自古以来战争就有牺牲,这是无可避免的。
索罗将领道:“我来的路上已经接到消息,流光组织也已经在赶赴支援的路上,预计明天下午就会抵达。”
“真的吗”总统大为惊喜
他和林臻等人在消息上相对于这位索罗将军要滞后一些,此时闻言都不由松了一口气。第二战线将会拉很长很广,也因此对比而言,第一战线上的帝国则显得孤立无援。
索罗作为异势力中规模最大的一个,才能匀出人手增援帝国,其他人不是相隔过远,就是人手不足,现在能得到更多的援兵对于帝国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而且流光组织的大名在联邦和异势力中并不陌生,因为宇宙最大的海盗团就来自于流光。这个组织非常神秘,他们的海盗团异常高调,但其他方面则非常低调,几乎不在人前‘露’面也很少在明面上和哪个势力有争锋的冲突。
但不妨碍帝国和索罗知道他们的厉害之处。
流光之所以这样神秘,是因为不同于帝国星球这样隐蔽在宇宙一隅的存在,它渗透在联邦各个区域,所涉猎的行业非常广,所拥有的成员更是不计其数。
流光是在结盟体重非常重要的角‘色’,因为他和共生机甲拥有同样的特‘性’,那就是在联邦的渗透‘性’,相对于共生机甲偏向于联邦高层势力体的渗透,流光的力量则在平民中。
高手在民间,这种俗语可不是没有根据的发言,反而是至理名言。
流光的加入,让帝国和索罗同时增了不少信心,但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双方很快镇定下来,开始商讨之后的对战。
凯撒也得到林臻发来的消息,流光的援兵将与翌日下午抵达。
他明白林臻的打算,如果可以,当然是将共生机甲的火力拖延到流光的援兵抵达后为最佳。
但近来已经受惊太过的共生组织在日前已经商议对帝国速战速决的决议,他们无意在这个地方逗留,况且共生机甲之前的暴动让他们十分不安,总部已经开始筹备大规模的共生机甲检测,只等所有共生机甲就位。
“什么时间了”
组织的某位首脑疲惫地问道,还没有开战,他们却已经被内部突发的情况搅和得心惊胆战。
能够让他们不安的当然不是帝国这种他们还没有放在眼里的异势力,而是来自他们引以为傲的共生机甲。这是他们的骄傲,同时也是让他们敬畏的存在,他们对外是生杀密器,对内却也同样有着太多无法预测的威胁。
几百年来,共生机甲自复活后便频繁地暴‘露’出各类瑕疵,有些甚至对于组织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害。随着他们对共生机甲技艺的掌握,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但组织高层心中也无比清醒,他们的共生机甲体远不到完美的程度。
“晚上十二点,已经过去两天了,长官。”随从官尽责地答复。
首脑愣了一下,低声道:“才过了两天吗”他还以为已经过去很长的时间了。他不由叹了口气,这两天时间他们每一个人都紧绷着神经,似乎太过紧张连时间都显得漫长起来。
“召集其他人,我们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是,长官”
共生机甲组织的几位首脑进行了紧急商讨,一致通过了速战速决的决议,并宣布在进行最后一次h粒子反干扰的检测后,立即发动战争。
“22日下午三点整,各位有什么问题”
首脑敲定了首战的时间,在获得其他人的认可后,他们开始了紧张的战前准备。而这时候,已经成功将共生组织拖延四天的凯撒果断地撤销对于系统时间的干扰,让他渐渐与宇宙时间同步。
帝国和索罗星球的人已与流光组织的人正式会晤,三方人马与以林臻为代表的联邦世家形成四方会谈,在帝国总统的会议室中进行严密的筹划。
林臻正在光幕前做战况预测的汇总,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位年轻而优秀的青年身上,他面‘色’坦然,侃侃而谈,成功地让三方人认可了他的能力。
就在这时,凯撒突兀地从虚空中踏了出来。
众人眼中的焦点突然被人拥入怀中,会议室内不说其他对于凯撒不熟悉的人,就是帝国这方人都被凯撒吓了一跳。
总统嘴角‘抽’动了一瞬,看那个不省心的孩子已经嘴对嘴和他们的发言者亲上了,顿时郁闷道:“k,请你克制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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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结盟(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对于总统毫无力度的劝告,凯撒只是斜睨着横过去一个眼神,动作却无比‘精’准地捕捉到林臻单薄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一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网
林臻配合地微仰起头,这个动作果然安抚了凯撒的情绪或许是契虫改变了他的‘精’神中枢,一旦离开彼此身旁,不论是多长时间都会隐隐有烦闷的情绪出现。林臻也是如此,只是他的情感一向清淡,这种烦躁对他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罢了。
凯撒勾起嘴角,笔‘挺’的鼻锋亲昵地蹭了蹭林臻的鼻尖,才退开。
他以一种霸道的姿势环保着林臻的林臻的腰,挑衅地对总统先生说道:“我这是合法行为,你有什么意见”
总统先生嘴角一‘抽’,也懒得理他,转过脸对几位与会者谦逊道:“年轻人气盛,请多多包涵。”
索罗的将领听到他的名字便知道他就是这一次带兵潜入共生组织太空站的年轻人,他哈哈一笑,摆手道:“没想到k先生这样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快说说那群杂碎现在怎么样了”
流光这边的人也在进入帝国星球后听闻了他们的拖延手段,战争一触即发,能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以区区百人军队就将共生组织硬生生拖延到现在,仅仅依靠胆识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很难想象,拥有这样谋略和能力的人竟然会是这样年纪的人。
其中一位流光人自打看到凯撒时便吃惊不已,他很好地隐藏下了这样的情绪,就连林臻和凯撒都没有察觉到他方才一瞬的异常那时他们正忙于亲热。
凯撒看了一眼索罗将领,道:“两个小时后,他们就会发动首战。”
他的口‘吻’太过随意,在场的人愣了一下,才蓦地凝重起来。总统责备地看了凯撒一眼,这样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说的吗还有,他这种类似再过两个小时,可能会下雨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敢靠谱一点吗
林臻也同样紧绷起来,他看向凯撒,“我们没有时间了,用最简短的方式说明一下共生组织目前的情况。”
凯撒点了点头,他将林臻身后的光幕拉近,完全放大到帝国星球附近的星域。(.)他略一看,便知道上面标注出的四方势力,分别代表着帝国、共生组织,索罗和流光,而索罗和流光留驻在帝国星球外的援兵的位置也是一目了然。
他心中对于首战早已有一派筹谋,此时见了索罗和流光的位置分布,转瞬便在心里调整了自己的应战计划,同时,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将自己的光脑对接上光幕。
只见在右下角出现一个倒计时的时间栏,稍微留心,就会发现那上面的时间忽快忽慢,以一种非常态的速度在计时。
而他们的目光却全部停在凯撒放在上面的布防图上,饶是身经百战如他们此时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上面竟然是共生机甲组织的布战图
怪不得刚才这个年轻人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原来早已对对方出牌的招数和顺序了如指掌,根本应对自如。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这副布战图的真实‘性’,当场便有人提出,肯定他的真实‘性’的却是林臻:“不是无中生有或揣测,他侵入通讯的能力不需要任何质疑。”
林臻的话相当于整个联邦世家立场的保证,在场的人稍定了心,有了这个布防图,老练如他们也在第一时间依据各自的能力和地理位置开始谋划应对之策。
他们并没有盲目乐观,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哪怕有了这一张布防图,但共生机甲不是全息游戏中设定的npc只会按部就班,一旦察觉到形式不对,也会立刻调整作战计划。这张图给了他们第一时间的缓冲,让他们在形势上更加占据优势,完全可以先声夺人。
在场的人脸‘色’凝重,凯撒带来的好消息并没有让他们轻松多少。毕竟就算完全知道他人出牌的路数,如果那人手中一路王牌,他们毫无招架之力,也是无济于事的。
就算是索罗这样的每年都要和共生机甲正面相对的存在,也不敢说面对组织派出的这样数目的机甲战队能有什么胜算。
凯撒不管他们,已经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作战计划。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既然已经有了容他们谋划应对的时间,那么就势必要在真正开战前取得大方向上的一致‘性’,否则三方人马就会如同一盘散沙,除了给帝国带来一些喘息的余地,完全不能真正扭转这场战争中的劣势。
他用最简短的话将自己的计划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听得在场将领热血沸腾,也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智慧的火‘花’相碰撞,于此众人总算定下一个大方案。
时间紧迫,流光和索罗分别留下两三个领导者留在帝国以做协调和指挥之便,其余人则原路返回,将这些讯息带回自己的援军中。
帝国的将领也火速集结军队,按照计划在倒计时走完之前,率先对共生组织攻击,先发制人。
凯撒坐在林臻的位置上,往后靠了靠闭目养神。
他的神态散漫,隐隐有些许疲惫。这几天在共生机甲的太空站中他自然没有休息的机会,而现在千钧一发,更容不得他休息。原本以他的年轻战场上的事轮不到他做主,但组织的消息全面掌握在他的手里,他的能力更是几人为之信赖的,面对一触即发的战争,他自然当仁不让。
林臻微微蹙眉,他从自己的压缩手环中拿出一瓶‘精’力恢复的‘药’剂,递到凯撒嘴边,凯撒闭着眼睛张嘴喝下。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浑身都放松下来。
感觉林臻在他‘胸’口的位置摆‘弄’着什么,才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原来,林臻将他一直珍视的平安树的‘胸’针别在了凯撒的‘胸’口。凯撒当然知道,自从凯恩博士去世后,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对于林臻而言有着怎样重大的意义,此时不由看向林臻。
林臻脸上的神‘色’坦然,依旧淡漠看不出任何关怀的痕迹,却抬手附在凯撒的侧脸上,低声说:“戒急戒燥,不要冲动。”
凯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沉声承诺:“好。”
留在会议指挥室的三方人还在‘激’烈的讨论中,并没有刻意留意到两个年轻人的互动,在这样温情的时刻过后,战争一炮而始
共生组织说到底没有将帝国放在眼里,这些人相对于宇宙其他势力而言对于共生机甲有着更多的了解,但这完全没有资格让他们忌惮。
那又怎么样呢,复活了共生机甲的是他们,帝国星球到现在没有一点进展。
他们相信共生机甲的无往不利,因此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群跳蚤竟然在他们还没动手前就敢对他们叫嚣。
组织立刻应对,他们的太空站防御实力非常高,帝国机甲的炮火对他们并没有影响,只是让他们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一朵朵剧烈的蘑菇云在沉黑的太空中爆发,太过‘激’烈的能量聚变使得对这些外来物质急速消融的太空都反应不及,任由一股股冲击力在此暴动。
帝国的星舰现身,机甲战队连成一排,面对共生机甲也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
共生机甲轻蔑地看着这些找死的人,一丝耐心都没有,直接启用杀生武器将他们轰炸成碎片。
两方人一上场就以最粗暴的方式对战,没有一句对话,没有一丝缓冲,直接彼此最强的武器。
能量暴动在太空中炸开了一块一块的陨石流,纷纷砸向太空站和帝国星球,继而被外围的保护层反弹回来。
灭了他们
共生机甲战意沸腾,h粒子被溶解的而使得他们狼狈逃离的事情他们没齿难忘,此时此刻更是恨不得将帝国人全部碎尸万段。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不对劲。
帝国那些机甲里竟然没有驾驶人
他们频频集中火力炮轰这些机甲,而他们的各种规避动作和攻击动作完全不像程序设定出来的生硬,但事实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这些共生机甲中没有‘操’控人。在他们不断耗费能量的时候,帝国消耗的却都是他们层出不穷用之不尽的机甲,而没有造成一个人口的伤亡。
共生组织的头目立刻意识到帝国的‘阴’谋,他们的目的是要他们将能量全部耗尽。
h粒子能源石的稀缺是常识,想必这些蝼蚁之辈,根本不敢直面共生机甲的锋芒,因此企图将太空站中储存的h粒子能源全部用完,好让他们陷入完全的被动。
这未免太天真了。
真以为他们几百年的积累,真的会因为h粒子能源而使得他们得意的共生机甲成为一对烂铜废铁吗当然不可能,在他们几经尝试也没办法摆脱共生机甲的共生吸收问题的时候,他们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几百年来开拓和积累下来的h粒子能源完全足够他们踏遍宇宙已知的任何一个角落。
太空站的能源或许存量不多,但早已经有一队人马护送h粒子能源石过来,能源供给不是问题。
就在他们打算给这些不识好歹的帝国人一个彻底的教训的时候,左右两侧后方猛地发出剧烈的警报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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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凯撒的计划中,这初战将由帝国战队吸引共生组织的绝大部分兵力。[],最新章节访问:.。
索罗和流光的人只在首战时才具有隐蔽‘性’的优势,共生组织之所以在战前没有探测到这两方势力的存在,不是因为他们夜郎自大或没有忧患意识,而是索罗和流光极其安分,又运用最高屏蔽手段隔绝了外界的探测。
但一旦他们加入战中,共生组织就算全是蠢货,索罗和流光的存在也会曝光。因此,只有在共生组织还未察觉时,发挥他们最大的实力奋力一击,才能将他们出场时的战果最大化。
这个做法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如此一来,帝国将在首战前承受极大的牺牲和创伤。
索罗和流光起初并不同意这个策划,虽然能够给共生组织带去极重的创伤,扭转他们的劣势,但他们远道而来,原本就是为了援助帝国,减轻损失,自然不愿意以无谓的牺牲来成全一个计划。
凯撒与总统对视一眼,将他们尚不成熟当已经能够派上战场的体外共生机甲‘精’神‘操’控的战队摆在了案头上。
“我们这里人口不多,但机甲么,却还是毁得起的。”总统如是道。
流光和索罗的将领面面相觑,流光的人对机甲‘精’神‘操’控方面更有研究,当即问道:“机甲米分碎,难道不会伤害‘操’控者的‘精’神阈”
这一点是常识,帝国人既然这样自信地说出来,自然已经有办法避免,流光人有此一问,目的无非是想讨个巧,让帝国将这个技术共享。[]
总统等人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虽然结盟,自然要拿出诚意,况且这流光和索罗此时此刻赶来援助他们,这份恩情也必须要回报。
“这个自然不用担心,届时到战场上一试便知。这个技术是我们帝国首创,但同样欢迎你们共同参与他的实验和训练,让体外‘精’神‘操’控更加成熟。”
这相当于一个承诺,流光和索罗的人大喜,只待这第一战线的战况稳定下来,他们就可以共享这个技术。
而当共生组织发现机甲内部竟然没有人‘操’控时,对局势已经没有改变的余地,面对不要钱一样撒出来的机甲,只能以更粗暴的方式回应他们粗暴的策略。
在他们看来,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帝国想要将他们的能源消耗殆尽,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比起能源,帝国这一方的‘精’神力损耗将更迅速,只不过帝国是全军皆战,他们日常训练计划中就有体外‘精’神‘操’控这一项,依据能力一次‘性’能‘操’控二至五台不等,等一个军士‘精’神力不济后立刻就有另一个军士道:“差不多了。”
他们自然知道凯撒指的是流光和索罗的援军突袭的时间,彼此都没有异议。
凯撒按下指令键,沉声道:“索罗,流光众将,出动”
轰得一声,哪怕星舰的隔音效果再好,星舰上众人还是听到了爆裂的巨响,而同一时间星舰开始剧烈摇晃,好在几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在一瞬的慌‘乱’后立刻镇定下来,准备应对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共生机甲看破了林臻等人安排的假象对他们的星舰出手了。
但在看去,却见布战光幕上那两艘障眼法用的星舰自爆了。
众人面容错愕,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耳边听着己方星舰系统不断发出损坏警告,“警告右翼炸毁请注意”“回收系统销毁警告”而他们眼中只看到那些进入那两艘星舰攻击圈的共生机甲在星舰爆炸中同归于尽。
一艘星舰的爆炸威力堪比一个星球的自爆,就算共生机甲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而他们的星舰显然做过特殊处理,否则真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目前只有几个对星舰运作没有致命影响的地方被损坏,已经是十分乐观的结果。
星舰上心有余悸的众人也没时间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因为两艘星舰自爆的同一瞬间,索罗和流光的援军出手了
“敌袭”
“一级警告能源腔受损能源泄‘露’请立刻抢救”
“一级警告武器库受损损失程度正在统计,请立即处理”
“警告”
“一级警告”
尖锐的警告响彻整个太空站,共生组织的首领们纷纷惊动,他们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镇定,一个个猛地站起身来。
“首领,请指示”
一名副官大喊道,总算让几人找回了神智,立刻发布紧急抢救措施。
他们没想到帝国竟然会对外找到援兵,他们没想到援兵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援兵竟然会赶到,他们没想到凯撒误导了他们的时间,他们更不可能想到,有个人已经将他们绝密的太空站中的各个系统和布置‘摸’透,一出手就是针对足以让他们损失致命的能源和武器
“首领,能源腔完全破坏了,能源泄‘露’到太空里,我们现在只能派人从太空中抢收。”能源太过重要,他们在能源的包装上下了大功夫即使泄‘露’到太空中也不会被太空之力销毁,但现在的问题是:“敌方的炮火还在攻击,我们的自动回收系统完全损坏,军士们也出不去。”
大首领深深握住颤抖的拳头,半晌才重重地闭上屈辱的眼睛,沉声道:
“下令,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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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二)
第一百六十章
所谓军士未动,粮草先行。(.)。更新好快。----
h粒子能源就是共生机甲的粮草,因此凯撒在部署的时候将火力毫不犹豫地对上了共生组织的能源腔。
在共生组织撤退后,帝国机甲足足追出一整个星系将与战的共生机甲能源全部消耗,不得不撤回而是用普通机甲来应对。这无疑和帝国一样使出了人‘肉’战术,帝国机甲已经实现远程‘操’控,因此在机甲损亡无数的同时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共生组织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这些被留下盾后的普通机甲显然是被抛弃的牺牲品,但战争本就是这样残酷的事情,生死也由不得人说。
在普通机甲的阻拦后共生组织成功地逃逸。
这一个星系原本是边缘星系,因为充满了陨石流且没有可供宇宙生物生存繁衍的环境,所以虽然纳入联邦的版图却没有派专人看守,除了少部分的巡逻队毫无人迹。
帝国索罗等人毫不客气地将这个星系占为己有成为第一战线的前沿防线。
首战终于告一段落,帝国等人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欢呼声响彻整个星系,凯撒按了按鼓胀作疼的太阳‘穴’,受气氛感染也扬起嘴角。只有几位领袖在短暂的胜利狂喜后恢复了冷静。
事后想起来仍旧让人心悸,他们在喜悦之中还满是不敢置信,无法相信竟然这么容易就驱赶了他们视为劲敌的共生组织,就连援军在此之前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全员牺牲的准备。
“我怎么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一位将领嘀咕道,总统正巧在他身边,听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是结局,只是开始而已。”
闻言,在场的气氛才降温下来。的确,现在高兴还太早了。
总统道:“其实这一次还是我们投机取巧,否则不可能这么顺利,下一次我们都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说什么丧气话,”凯撒不悦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些共生机甲也就是这样的货‘色’,弱点多得是。”
“说的轻巧下回我上哪儿找那么多机甲给你炸”总统没好气地哼了声,继而长叹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我们生产再多的机甲,这么硬碰硬也不够他们炸的,到时候真的要靠人‘肉’上去挡了。(.好看的小说”
“废话真多。”
凯撒站起身来,“我去睡一觉,这边你们自己处理。”说着便拖着一只沉默的林臻离开。
“累死我了。”一踏出众人的视线,一直强硬的凯撒浑身没骨头一样地趴在林臻背上,林臻回头看他,被前者凑过来黏黏腻腻地亲了一会儿才罢休。凯撒紧紧抱了抱他,才继续前行。
回到星舰的休息室,凯撒二话不说拉着林臻压在‘床’上,“别想了,陪我睡一会儿。”
林臻的思绪被打断,他在思考之后该怎样应对卷土重来的共生组织。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共生组织绝不会再轻敌,而且被惹怒的他们只怕更会下血本力求将帝国和援兵杀得片甲不留。
而联邦世家还没有说服那些第二战线上的全部异势力,共生机甲也不会让他们等到那个时候。想要靠异势力的反动将共生组织的火力引开,暂时而言是不现实的。而若是仓促地让目前已经结盟的异势力发动战争形成第二战线,虽然能解了帝国星球的燃眉之急,却会使整个局势的胜算又会降低许多,从大局上看得不偿失
“听话。”
凯撒闭着眼睛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手指‘插’进发中安抚地‘揉’了‘揉’林臻的头让他放松下来。
“打战又不是靠想的。”凯撒嗤了一声,勒令林臻不需再想了。
林臻深呼吸了一口,才点了点头。凯撒笑起来,寻着他柔软的嘴‘唇’和他‘交’换了一个深‘吻’,手掌也不安分地在林臻身上梭巡,林臻环保住他,猛地用力将他反压在身下。
“睡觉。”他命令道,杜绝凯撒动手动脚的机会。
凯撒也不管他,不顾别扭地费劲仰起头追着他的脸颊连连印下几个‘吻’,才心满意足地把他抱进怀里。
林臻勾了勾嘴‘唇’,被他这么一胡闹,什么坏心情也顾不上了。
凯撒说的对,反正打战不是靠他一个人的头脑想出来的,还是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儿比较明智。
两人是在一阵砸‘门’声中醒过来的。
‘门’外站着凶神恶煞的总统先生,“还没睡够呢”总统一点都不畏惧凯撒杀人一样凶恶的目光,“赶紧给我过来,别‘浪’费时间。”
林臻先行,凯撒则被丢进理疗舱中泡了一会儿,才进来。
原来是联邦世家那边发来通讯,彼此沟通战况和目前的形势来了。
想必是听了首战不可思议的胜利和凯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当凯撒进来时,林啸看他的眼光比以往更多了些什么。
“k,幸会。”
常理而言,这是帝国子爵k与林家家主的初次会面,林啸很好地拿捏分寸,凯撒则配合地颔首,恭声:“阁下,您好。”
他对林啸有着不可多得的尊敬,毕竟那是林臻的至亲。
总统先生看他乖顺的模样顿时笑开,心道:这孩子一向不给他面子,对自己从来都是没眼睛没鼻子的,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服帖。想到这里,他顿了顿,那张和凯撒相似度极高的脸上溢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林先生,还没介绍吧。这孩子和您说起来缘分不浅,说起来算是您的孙婿,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姻亲呢。”
“哦”林啸缓慢地发出一个音节,看向凯撒的目光倏然犀利了一些,他并不意外两个孩子之间的纠葛,只是林臻也从未和他提过两人是伴侣关系。
继而他看向林臻,从孙子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收回视线。
凯撒‘摸’了‘摸’鼻子,向林啸重新打了一声招呼。
林啸对这个话题轻拿轻放并不接总统的话头,继续他刚才未完的话:“因为索罗和流光的支援,共生组织目前已经对各地的异势力密切关注,唯恐异势力结盟对付他。也正是因此,结盟谈判将更有难度。”
这对于帝国而言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刚才已经从林啸的口中得知共生组织已经在赶赴帝国星球的路上,这一次绝对是一场硬仗,不会给他们任何潜入的机会。
“共生组织在联邦也有异动,看来他们是打算调配在联邦内部的其他势力以防异势力的共同叛变。”林啸继续道:“现在只差一把火,可以让他们在联邦的动向不再隐蔽。”
总统眯了眯眼睛,“阁下已经想好怎么点这把火了吧。”
林啸点头,“我们商讨过,也取得结盟的同意,将在他们抵达帝国星球不久后就发动战争。”
这不会太仓促了吗是要放弃其他异势力的力量了
几人同时想到,而总统更头疼的是,他们发动在共生组织来到帝国之后。作为第一战线,总统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但以他的探军和世家方才给到的消息看来,共生组织这一次出牌的军队数量不小。
他们旨在于将帝国和索罗流光已成结盟一网打尽,这些人手的部署中一大部分就在于歼灭帝国之后转向索罗趁势将他们一举拿下。因此,人数绝对不少。
他们能够吸引共生组织的最大战力,对第二战线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但对于帝国本身而言这是一个太过艰难的抉择,他是总统,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大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牺牲。
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流光人则问出他们所关心的问题:“那其他异势力呢”就这么放弃了
林啸微微一顿,继而道:“他们很快也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的。”
他话中的自信和笃定让总统都暂时放下心中的沉思,看过来。林臻心思一动,下意识地看向凯撒,凯撒则也看过来,彼此会意,彼此肯定。
林啸留意到这一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想必各位也知道烽火无眼,很容易殃及池鱼。到时候场面一‘乱’,敌我难分,如果我是共生组织,我也只会错杀一千绝不会放过一个威胁因素。”
听他如此说,在场的还有谁没会意过来
这一招也太绝了,到时候第二战线一旦发动,他们只需要从中浑水‘摸’鱼稍稍挑拨一下其他异势力和共生组织敏感的关系,就算这些异势力想以和为贵,共生组织也绝对会将炮口转向他们,到时候战与不战就不是一个选择题,除非他们选择向共生组织投诚,否则就必须一战到底
有人第一时间提出:“这样,他们战后会不会反弹”这样的情况已经是预料之中的,虽然战争时这些人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加入,都是他们的一分助力,但一旦战争平息,或是局势稳定下来,他们内部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深。
林啸道:“我们的协议只对结盟的成员有效,其他人并不在我们的顾虑范围之内。”
众人吃惊。
这未免也太无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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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三)
第一百六十一章
联邦历88年8月25日
这个被后世记载为宇宙一战全面爆发的日子,在炮火和防卫系统的尖叫声中到来。[].访问:.。樂文小说|
星舰受到突如其然的猛烈冲击,震动摇晃,在指挥室座椅上闭目养神的凯撒猛地睁开眼睛,他身旁一直清醒的林臻已经在震动中起身走向其他指挥将领。
星舰的系统比人的大脑稍慢一微秒,此时才发出刺耳的警告:“敌袭警戒敌袭警戒”
重复着这句话,另外已经有提示声报告星舰受到的创伤。
“怎么回事共生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为什么没有人侦查到”索罗的将领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但没有人回答他。
共生组织的技术人员同样的不容小觑的,很显然,他们在受到这次教训之后,以最严肃认真的心态对待这一次剿灭帝国和索罗的计划,派出的都是尖端人士。
此时此刻,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帝国曾在他们身上用过的办法一雪前耻,振作士气。
负责侦查的通讯员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在将领们紧急布置迎战的时候,他们却依然对攻击者一无所获。
“报告总统,他们用的反侦察太高了,我们的系统无法侦破”侦查员慌‘乱’地汇报自己的处境,继而他盯住凯撒:“子爵,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这几个侦查员都是参与过几日前潜入太空站的军士,对凯撒的能力毫不怀疑,甚至有着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将领们已经有条不紊地下达一个一个的指令,凯撒见状,便从指挥台上退下来,来到通讯系统身边。
极快地将通讯驳接,凯撒看着系统的反馈信息,也不由皱眉。
共生组织这一次的星舰通讯系统远超过几十年后联邦军团的最高通讯,他确信这不可能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就研究出的新技术,可想而知共生组织也藏着不少杀手锏,诸多技术对联邦军团内部都有所保留。
如果不能突破共生组织的屏蔽系统,他们就跟瞎子挥剑一样,被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共生组织的袭击实在太突然,所幸帝国三方人马一直做着应战准备,星舰的防卫系统也一直保持最高级别,才会在刚才的袭击中保存星舰。
当下星舰的通讯对战争毫无帮助,将领们只能依据经验对抗共生组织,流光的将领手心冒汗,咬着后牙槽道:“通讯攻破太费时间了,我们等不及的,不如你们远程‘操’控机甲去探路。[.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的建议是放出帝国机甲为‘诱’饵,依靠机甲反馈和机甲受创的信息来确定共生组织的方向。
他的建议立刻得到索罗将领的同意,总统没有异议,但心中却对于这个提议深深叹息,这毕竟牺牲的都是帝国机甲,虽然对人员造成的损害并不致命,但他实在担心这种牺牲能够带来多少成果。
林臻反对道:“效率太低,而且只要三四架共生机甲就能完全围堵这些机甲,届时反馈得到的消息也没有参考价值。”
反而更容易被共生组织‘诱’导,得出错误判断。
几人都听出他的未竟之言,一时间陷入沉默。林臻说的有道理,但他们此时除了防守却没有半点还手的方向,实在太过憋屈,也太令人不安。
林臻也没有底气,他看向凯撒,语速极快地问道:“还需要多少时间”
他不问凯撒是否能攻破对方的反侦察系统,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存在。凯撒头也不抬,手指飞快的在光幕上输入一窜一窜让人来不及看清的字符,闻言道:“六分十秒。”
这个时间并没有给他们任何惊喜,战场‘吮’吸万变,他们不知道在没有攻击的情况下是否能扛过这七分钟,而这七分钟过后他们面对的又是怎样的情况也未可知,会不会因此而失去先机陷入完全任人宰割的被动,他们都无法猜测。
“这群狗东西”索罗将领凶神恶煞,他是在场中和共生组织过手最多的,可以说共生组织但凡有新技术出现找人试手的时候索罗都是他们的首选,积怨甚深。
而此时的处境他们也不陌生,和共生组织‘交’手中十次里头得有八次他们在一开始毫无反手之力,要不是索罗星系占着易守难攻的地利之便,早就成为共生组织的战利品了。
流光的人道:“不行,等不了这么久了,我们必须出击。”
“可是这样会造成更大的牺牲,我觉得完全可以避免。”总统犹豫道,相对他们而言帝国其实真正生死对战的时候不多,这一辈人更是身处安逸中长大,虽然军士的单兵作战能力强大,但上至总统下至士兵有时心中还有着令人啼笑皆非的天真。
就如此刻。
“你听说过没有死亡的战争吗”索罗人嗤笑一声。
见他们主意已定,林臻握了握拳头,沉声道:“我去。”
“你你需要多少人”流光人直接问道,林臻摇了摇头,已经决定用自己小队的成员出马。
“行”几人咬牙答应,几日的相处他们对林臻也有几分了解,说出口的话绝不会是一时冲动,想必又几分把握才会这样说。
凯撒的手指一僵,继而以更快的速度敲动,他抬头看向整装出发的林臻,冷声道:“三分钟,一到时间立刻撤回。”
“好。”
得了他的承诺,凯撒立刻低头,他的目光中饱含杀气,不知是因为林臻的决定气愤,还是对伴侣的安全担心,一瞬间浑身神经紧绷,手指更是以超脱人类生理的速度运作,几乎在输入屏上出现重影而看不真切。
林臻一走,将领们立刻相应布置,做准备处理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营救或是支援都必须考虑周全。
共生组织的炮火在太空中‘激’‘荡’,他们集中火力向星舰攻击。
星舰外层的三蹭防卫隔离气层尽心尽力地阻隔这些攻击力,却依然让保护中心的星舰受到极大的‘波’及,不断震‘荡’。
一架架机甲360度将星舰环绕,他们在星舰外整装待命,出战的十名小队成员除了自身驾驶的一架机甲外,没人携带五台机甲。
林臻下令道:“机动应战,三分钟后立刻撤离。”
“是队长”
十名队员瞬间出动,比光速更快的速度朝不同方向进发。他们灵活地规避战火,在毫无通讯指示的情况下,机甲内部却显示这目标对象,那自然不是他们窥探到的共生组织,他们也没打算正面和共生组织对上,而是在急速靠近炮火层外后,迅速发动炮击。
令人意外的是,六十架机甲在太空中前进时竟然没有引起共生组织的丝毫注意,当他们无限远离炮火攻击圈进入安全线内后,释放武器,共生机甲竟也没有察觉。
脱离机甲的重型武器在太空中穿梭,队员们看着他们的穿行轨道和时间,在远离机甲的范误,进入既定的攻击目标点,按下启动键
“轰”
一声声巨响颤动整个太空。
“废物,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共生组织首领满脸‘阴’鸷,‘阴’森森的声音让指挥室内嘈杂的讨论声陷入死水一样的沉默。
首领冷笑:“倒是小看他们了。”
哪怕他们已经做足了心态和准备,拿帝国等人视作自己的劲敌来看而未曾有过一丝轻敌,但在面对毫无预兆的攻击时他们依然吃惊而不敢置信。
“首领,没有侦探到敌军。”
“首领,爆炸点随机,我们没有捕捉到任何武器痕迹。”
首领见多识广,他的年纪已经过两百岁,虽本身不是共生机甲体,但曾经也是共生试验体中的一员,拥有宇宙人为之羡慕的超强大脑,以一个非共生机甲且毫无背景的身份一路拼杀,参与过无数共生组织的内部试验,在通讯和作战方面有着极强的能力,现在已经成为共生组织中为数不多的身份卓越的首领这一。
见状当即道:“立刻加大对帝国星舰的攻击”
“首领,那这些杂碎”
“蠢材他们不论是派出飞船还是机甲,肯定有着不逊于我们的通讯屏蔽能力,他们连武器上都下血本装了反侦察系统。”首领下了判断,“通讯组一分为三,一检修系统杜绝任何人侦破,二立刻升级防卫系统,三给我侦查,把那些苍蝇都给我找出来,给我捏碎”
但之后立刻有不如人意的反馈上来:“首领他们的武器太厉害了,已经有三架机甲被炸伤,失去战斗力。”
“我们查过了,这个武器没有面世,里面的物质未知,我们需要分析。”
首领听到这些汇报深吸了一口气,“好,真是好样的。”
他冷哼一声:“攻击把帝国第一层防卫层全部围堵,这些杂碎敢出来,我看他们还怎么撤退回去。”
“不论是飞船还是机甲,他们能携带多少武器哼,到时候还不是一堆废物”还真当他们是共生机甲呢,只要能源不断,就可以拥有不断供应的武器,等到他们成为‘裸’机,届时还不将他们撕成碎片
首领的判断力惊人,几乎一瞬间就领会真意,截断了林臻等人的所有退路。
三分钟的时间一过,小队毫不恋战地撤离。
炮火还在攻击,首领‘阴’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拦截这些人要撤离了”
“首领”
“你怀疑我哼,没看现在爆发的武器地点重复了吗。”想在战场上靠这些把戏‘蒙’蔽他的眼睛,这些小娃娃简直痴人说梦。
“队长我们过不去了”
就算他们机甲的屏蔽再好,抗打击再强,面对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前方两点钟方向”一声提示声在所有小队成员耳中想起,那是凯撒的声音
所有人毫不迟疑地往凯撒所说的方向前进。
而共生组织通讯员在下一刻尖叫出声:“首领通讯被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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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四)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共生组织将炮火击中在星舰第一层保护圈外,从星域图上看,像一圈熊熊燃起的烈火包围着帝国星舰。[.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总统等人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眼看就要到出战的机甲返航的时间,心中无不为之捏了一把汗。
帝国一位将领忍不住道:“现在让那些孩子出去又能怎么样,攻击我们还是硬抗,白白让他们冒这种风险,除了‘激’怒共生组织,我想不明白有什么作用。”
总统瞪了他一眼,战前最忌讳这种马后炮,既然已经作出决定,就算是错误的,也须得事后检讨,万不能当场提出来削弱士气。
三分钟一到,凯撒猛地站起来。
几人惊喜,“已经侦破了吗”
但通讯员反馈给他们的依然是让人失望的信息,凯撒丢下一句:“通讯员,盯着”就匆匆往指挥室外走去。
总统头疼地捏了捏眉头,这孩子团队观念太弱了,这时候什么也不‘交’代一句,不是让人干着急吗
他们不知道凯撒在做什么,星舰的监测系统也没有探查到他脱离星舰后的任何举动,就如同方才林臻所率领的几架机甲一样,同样屏蔽了通讯。
凯撒听着格林等人向林臻汇报的情况,狠狠皱着眉头,加速朝前方驶去。
“两点钟方向”
吼完之后,他‘操’控着两台机甲这个方向奋力破开炮火圈,通讯侦破即将成功,正慢慢将保护圈外的共生组织分布揭‘露’,凯撒已经看见模糊的景象,感觉到能量反击的附近的两架共生机甲围堵过来。
“快”
凯撒命令道,他一下冲到保护圈外,掩护小队成员相继回到保护圈中。林臻垫后,眼看凯撒单枪匹马就要和两架共生机甲对上,立即调转回头。
“队长,副队长”
小队成员见状,纷纷准备回来,凯撒气得跳脚:“都别碍事,立刻给我滚,林臻你也走。”
“凯撒”
“相信我。”
他打断了林臻的话,只此一句,林臻便沉默。
几人才全部进入保护圈中,共生机甲的炮火已经追上来,凯撒抵开战火的两架‘精’神‘操’控的帝国机甲调回来,抵挡了这两处夹击。
他此时也是共生机甲的状态,对上这两架共生机甲,也有心正面相敌,看看他们的实力到底几斤几两,但时间紧迫,他必须速战速决。(.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凯撒再一次胀大了共生机甲的体型,趁其中一台共生机甲将炮火击中在迎击而去的帝国机甲上,他瞄准其中一台使出必杀一击。
那架共生机甲猝不及防,仓促躲闪之间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生生炸碎一条机甲手臂待他和他的同伴反应过来,两人立刻围上凯撒。
共生机甲的系统不比其他机甲,他们的大部分功能是基于人类生理功能而来,他们的探测系统受到通讯系统的局限,但他们的机甲眼和他们的‘肉’眼一样不会被通讯所‘蒙’蔽。
凯撒之前用帝国机甲引开两人的注意力,但这一击之后无疑也暴‘露’了他自己。
二对一的决斗就要开始
“成了成了”
通讯员猛地发出一声尖叫一般的欢呼,他刚才坐在凯撒原本的位置上不知所措,但好在不需要他的任何‘操’作,凯撒离开后通讯侦破依然在自行继续,而当那套程序走向尾声时,通讯员惊喜地发现,共生组织的通讯屏蔽消失了,星舰所在的位置和机甲战力分布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快快看”几人恨不得将眼睛钉在刚刚出现的共生组织分布星域图的大光幕上,以索罗为总指挥的先锋战队立刻被调动起来,一道道命令从索罗将领口中脱出得到执行。
流光人负责防守,此时也针对通讯显示的情况作出战略调整。
星舰提示道:“驳接请求,是否接受通讯”
几人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出去的凯撒几人,立刻接受通讯,果然林臻的声音传来:“开驳接‘门’。”
星舰的驳接通道立刻打开接纳林臻等人回来。
小队成员刚一落地,林臻便快速返回指挥室,其他人则与其余小队成员汇合待命。
“k呢”总统睁大眼睛,未见凯撒的踪影他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破口问道。
林臻没有回答,眼睛盯住星域战图上的某一处一瞬不瞬,正是一处能量剧烈碰撞而令外围圈的系统不断发出黄‘色’警报的区域。
总统倒吸一口凉气,不要告诉他那两架共生机甲是k一个人在应付,他老人家心脏吃不消啊。“太胡闹了,太胡闹了”他连连骂了两声,才猛地转身对一为将领命令道:“立刻派人支援,无论如何都要把k给我‘性’命无伤地带回来”
“是,总统”
“等等。”林臻阻止了他们的行为,“他可以,不要添‘乱’。”
总统不知道林臻哪里来的自信,但却不敢质疑,他是直到k和林臻这两孩子要好的程度,不会怀疑这种生死时刻林臻会拿k的生死开玩笑,再想想方才出战的侦查不到的机甲,便想这些年轻人肯定藏了了不得的杀手锏,便稍稍放下心来。
眼前的情况也不容的他们再分心。
就算通讯侦破了,只是将他们心中的担心完全实质化,眼看星舰外圈密密麻麻的共生机甲,几人方才尚且能自我麻木的心情此时早已经冷透了。
星舰里外两层的保护大气是他们下了大手笔造的,扛打击能力极强,足以在共生机甲这种强度的攻击下支撑两个小时左右,但他们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情况。
他们不能脱离保护圈,重型武器也不能从保护圈内发出,否则从内部破坏保护圈,就相当于把自己陷入共生机甲的铁爪之下。
但他们派出的机甲也完全是去送死,根本拦不住太多人。
面对这种必死的结局,不说战士,就连指挥的将领们也心生畏惧。索罗人算是见过最多这样的世面的,他们来到这里也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做好了和共生组织一起死的准备,但此时他们已经失去天然的地理优势,没有往回撤退的余地。
将领们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更调陪出三艘星舰脱离保护圈,抵御攻击。
“慌什么。”共生首领轻蔑地看着怪叫的通讯员,“让他们看着死神是怎样用镰刀收割他们的‘性’命,不是更让人愉快吗”
他冷笑着,眼里全是俯视这些反抗者的姿态,正如他所言,面对共生机甲的全线攻击,这些人又能支撑多久
就算反抗,结局也不过是死绝最后一个战士而已。
但很快就有人撼动了他这样的思维。
“首领”通讯员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脸上全是呆滞的不敢置信,“a13和a37殉职了。”
首领顿了顿,才领会通讯员话中的意思,他脸上残暴的青筋凸起,一把扯开通讯员,自己看那副画面,却是通讯员所言,那两架共生机甲竟是片甲不留,连修理复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首领身后一名身穿研究服的首脑错愕地说道,他不敢相信他最骄傲的共生机甲竟然有被米分碎的一天,他一向肯定,宇宙已知的力量中绝对没有能威胁到共生机甲生命存在的力量,但这个认知在这里被刷新了。
“是谁到底是谁”
研究首脑追问。
但通讯员却给不出答案,“还是帝国那些人,可是他们身上屏蔽系统太强了啊”
“废物”首领一脚踹开他,“我要的不是你的借口。”
首领看着两架共生机甲战死的地方,心知就算是必杀武器,帝国也不可能拥有太多,那一个杀死a13和a37的可能是他们唯一一个秘密武器,当即下令道:“a1b1,听令。”
“首领”
“各率五架机甲,给我找到这个东西,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把他给我灭了。”他顿了顿,‘阴’狠地道:“是不惜任何代价,明白吗”
a1b1两个a组b组共生机甲的队长跟随这位首领已久,瞬间变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中有些惊讶,但立刻应了下来。
不惜任何代价,他们已经知道a组两架机甲殉职的事情,那么,这一次就算先让共生机甲自爆也绝对要将那个威胁的东西留在太空中再不能威胁他们。
帝国星舰
“这、这”索罗的某位将领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样的”突然一声浑厚的声音赞叹声响起,却是流光以为素来沉默的将领,林臻下意识地看向他他一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他似乎对自己和凯撒有偏颇的关注,视线中的含义也与别人不同。
“这臭小子,这臭小子。”总统骂着,脸上却全是狂喜。
他太过紧张凯撒的安危,因此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正看到了那两架共生机甲米分身碎骨的全部过程
他不知道凯撒使用了什么办法,但这个结果无疑让人惊喜
林臻也松了一口气。
但不等他们惊喜完,更大的惊喜便突如其然
“k,快回来听令,立刻把他接回来”总统失控地吼道,他看到了什么,十几架共生机甲朝凯撒的方向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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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五)
第一百六十三章
a13和a37两架共生机甲越大越惊恐,他们这样的恐惧来自于未知,他们不知道宇宙已经出品可以与共生机甲抗衡的机甲,那样坚硬的外壳怎么打都米分碎不了,那种灵活‘性’和能动‘性’,甚至比他们还要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樂︾文︾小︾说|
更可怕的在于他的携带武器,破坏力和攻击‘性’完全在他们的绝杀武器之上。
种种事实让人气急败坏中也感觉到濒死的危机感。
凯撒在左右夹攻中应对自如,并非共生机甲的战斗力不值一提,而是他对于共生机甲实在太过熟悉。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更了解共生组织出品的共生机甲的人。
他掌握着共生机甲的一切弱点,作为共生机甲的他这些年来对自身的改造已经远远超出这些依然为自己的存在沾沾自喜的共生机甲。
三架共生机甲在太空中不断迸发剧烈的能量‘波’动,飞沙走石不断往四周扩散。凯撒将二人引开远离星舰的保护圈,以免共生机甲集中的炮火将保护层炸出漏‘洞’来。
凯撒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实力,当两架机甲死于他的绝杀武器之下时,他不意外也不矜傲,他苦心孤诣发明创造的与自己最为匹配的绝杀技若是一点用场的派不上,那才叫人意外。
凯撒比帝国星舰上的人更早发现自己的处境,在两架共生机甲死亡的下一瞬,便有附近感知到情况的共生机甲围了过来。
凯撒试图将他们引入陨石‘乱’流中,但共生组织来之前同样也对这里的地形做过深入的调查,完全不着他的道。
双方直面厮杀,凯撒面对四架共生机甲的攻击已经有些吃力,而不给他任何逃逸的机会,共生组织派下的十二架共生机甲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干,还真他刺‘激’。”凯撒苦中作乐地骂了一句,他恐怕是宇宙第一殊荣能获得如此多共生机甲剿杀的存在。
十六架共生机甲统一指挥,同一时间将双臂对向凯撒,变成炮筒的手臂漆黑得比黑‘洞’还要恐怖,炮口因剧烈的能量流而致使太空的气流‘波’动,像是被烈火蒸出的水汽一样,下一瞬,三十二口绝杀能量弹从各个角度杀向凯撒
躲无可躲,共生机甲此时不敢有一丝轻敌,在炮击碎裂后,分成两队,一队围成圈杜绝凯撒逃离,另一队则杀向往能量弹攻击的中心追去,力求给凯撒致命一击。[]
没有痛觉,凯撒此时也异常狼狈。
面对这种强度的攻击,他的机甲外壳也多处破碎,他硬抗着,能量弹剧烈的光芒掩护对着攻击而来的共生机甲各个击破。
他不要命一样地一连击发近十次绝杀武器。
如果不是他在战前已经服用了二十个压缩空间的能源石,储存了大量能量,此时恐怕要因这耗能的杀招作茧自缚。
前两架共生机甲没有防备,再一次死在凯撒的攻击下,后面的机甲陡然紧绷神经,做好了十足的规避准备,但凯撒的杀招依然给他们带来功能上的损伤。
“杀了他都给我上撕碎他”
再次损失两架机甲,a组的队长怒吼着,如果一群十几架共生机甲围攻都杀不死一个东西,他们也枉称共生机甲,不用他引咎,他们这些出战的人都没脸活下去了。
越战,凯撒越冷静。
曾经银狼军团的上官称他是战场上的杀器,绝不是戏称,这个人惜命得很,一旦谁危及到他的‘性’命,他就发挥贪生怕死的最大潜力,先将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杀死。
置于死地而后生。
凯撒徒手扯过一架共生机甲生生扛住三架共生机甲袭击而来的能量炮。
身前的共生机甲‘胸’腔部位几乎成为漏斗一样的破‘洞’,凯撒冷笑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这架濒死的共生机甲丢弃。
而下一瞬,他猛地回过头去,蓦地急速向前逃离。
身后漩涡一样的能量流却认定了他一样,追了过来。
自爆。
,竟然跟他玩自爆
凯撒狂奔而去,而在他身后不远处,那架濒死的共生机甲爆开
“凯撒”林臻浑身一抖,脸‘色’蓦地变得苍白。
“该死”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总统一下子猩红了眼眶,他试图派人去营救支援凯撒,但比起凯撒的处境,他们也根本没有余力挽救颓势。
共生组织下了血本,成群结队的共生机甲被派下来围攻三方势力,他们的普通机甲在共生机甲面前就想嫩豆腐一样,一个捏一个碎,毫无反击之力。
因为凯撒的出现,感受到威胁的共生组织更调整策略,投入最大的成本势必要将帝国人在短时间内全部剿杀,不留一个活口。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明了,再过不了多少时间,这一场战争就会发展成单方面的屠杀。
索罗和流光人只是看了一眼能量聚变的地方,继而投入作战指挥中。目前为止,他们的损失一经非常惨重,派出去的机甲和星舰在共生机甲的攻击下生存一经十分艰难,更不用说是反击。
除非他们用老路数,利用星舰的自爆才可能毁灭一架共生机甲,但这不可能,那两架星舰上都是他们的将士,不是两个空壳子。
何况就是空壳子,他们也没有多少星舰可以自爆,对付共生机甲完全不够数。
总统也已经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不得不残忍地面对这样的抉择:为凯撒收尸和帝国战士的生命。他根本没有选择,只能选择后者。
林臻突然离席,总统和其他几人惊地拦住他,“不要冲动,年轻人,你看看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
“他还没有死,我必须把他带回来。”
林臻一字一顿地说道,明明一直安然无恙地镇守在指挥室中,他此时的脸‘色’却苍白得可怕,语气虚弱得更让人担心。
“孩子,你节哀。”流光那位寡言的将领沉痛道。
就算凯撒能在共生机甲的自爆中活下来,那些共生机甲比他们还笃定这个可能‘性’一样,在共生机甲自爆后依然穷追不舍,十几架共生机甲同时击杀一个穷途末路的凯撒,结局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再者说,要在共生机甲的自爆中活下来,已经是天方夜谭。
“林臻,你冷静一点,那小子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冒险。”总统声音干巴巴地说着,一张与凯撒酷似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林臻不再解释一句,沉默地带着小队的人离开。
索罗的将领怒骂了一句,但几人除非阵前争执根本没办法改变林臻的决定,何况林臻已经立下军令状,生死自负。
索罗将领深吸一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往索罗星域撤离。”
就算撤离到帝国星球上,他们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坐以待毙。索罗将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撤回索罗,这样还能为这里的战士争取一点时间,届时他们也将会和第二战线的异势力一样出战。
认输,逃跑,只要不投降,这对于在场的将领来说并不是什么下面子的事。
他们的职责更多地在于在毫无胜算的战争中保存自己的士兵。
“队长副队他”小队成员艰涩地问道。
林臻只是说:“我会带他回来。”
林臻率领小队,驾驶星舰离开总星舰。
而此时此刻,凯撒的处境比在自爆中死透了还要命。十几架共生机甲原本只是打算来鞭尸的,就算凯撒死了,他们也势必要将凯撒的尸体带回去研究,对于敌方出产的秘密武器,他们若是不了解,之后只会有更大的牺牲。
令他们又惊又恨的是,自爆了一架共生机甲,这东西竟然还没死绝
凯撒浑身的能量都在流动,他该庆幸共生机甲身上不会携带h粒子溶解干扰器,否则以他现在的情况,若是被吸了能量,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能量并非泄‘露’了,而是他此时残败的现状‘激’发了他自我保护的本能,共生机甲的系统同样传达了这个意思,用能量将共生机甲团团围住,企图以此护佑他周全。
对于h粒子能量共生机甲再熟悉不过,其中一个共生机甲已经忍不住道:“他、他也是共生体”
b组的队长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不可能”他对凯撒毫不留情地攻击,“你见过这样的共生体吗给我杀了再说,别自‘乱’阵脚。”
a组的队长也道:“管他怎么样,给他留点碎片,带回去。到时候是什么东西都不管我们的事。”
凯撒见状。
猛地将自己的手指现出原形,太空之力下凯撒的手指根本一瞬不到的时间久被绞成‘肉’沫,而下一瞬,他就消失在众共生机甲的面前。
该死的穿梭‘门’与机甲不相容,这一点老子一定要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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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并不是林臻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无弹窗广告)--
曾经也有过很多次,在生死关头安然无恙的自己迎回血‘肉’模糊的凯撒。他并非无情无心,可以说从前的他对凯撒百般容忍,除了惜才之外,就是因为欠了他的恩情。然而,这个理由,在此刻已经微不足道,维系他们的早已不是契虫的生死限制,而是无法割舍的情感。
星舰内一瞬诡异的沉默。
众人看着毫无预兆出现的机甲,陡地倒吸一口凉气,凯撒可以说在‘私’底下是十分任‘性’自我的人,队员们也早习惯他时不时不打一声招呼就出现在队长面前,抱着队长诸般动手动脚的时候。
可从没有这一次一样,让他们默然失声。
林臻脸‘色’苍白得更加厉害,他反‘射’‘性’地紧紧抱住凯撒,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瞬间从机甲状态变回人体,顿时鲜血沾满了林臻的手和军装。
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被急促地蚕食,感觉到自己手腕中的此前就因为感应到伴侣重伤而不安的契虫剧烈冲撞,吐出‘精’神干扰素让寄生者陷入同样的境地。
他没察觉到自己一瞬间几乎陷入思维瘫痪,只是看着凯撒,下意识地抱紧他,僵硬得一点动作也没有。
幸而,格林副队长在这一刻发挥了他的作用。
“快,放出治疗舱”他冲了上来,“队长,你快放开凯撒,他必须要治疗”
林臻这才找回神魂一样,猛地抱起凯撒,将他放入已经匆忙放好的治疗舱中。绿‘色’的液体很快被血‘色’浸透,治疗液钻进凯撒的体内,林臻的眼睛突然睁大。
凯撒的手指断了一根。
伤口的模样太凄惨,指节末处的骨头和血‘肉’甚至是血管都不见了,黑‘洞’‘洞’的一个缺口,看着十分渗人。
林臻恢复运转的大脑很快提醒他,凯撒变身机甲状态时无法保存能量弱小的穿梭‘门’,只能在人体状态中才能恢复使用。
凯撒的伤口是怎样出现的,他不需要想象就已明了。
治疗液钻进凯撒的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里的细胞立刻增生,缓慢地将手指重新长出。那可过程非常疼痛,林臻看见昏‘迷’中的凯撒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刚毅的脸上显‘露’出一瞬的痛苦。.
他将手贴在凯撒的额头上,‘精’神力立刻被转移,但体内契虫慢慢安分下来,凯撒也缓缓放松下来。
格林一双眼睛猩红,他看着林臻,心中不忍。
从方才到现在,林臻的表情几乎是空白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素日面无表情的脸上,因为一瞬的茫然而显得那样仓皇。
“队长,凯撒一定会没事的。”他出声安慰,见林臻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知道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握紧的拳头不由松了松,他长舒一口气,看了身旁同样忧虑的队友们一眼,向林臻请示道:“队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凯撒回来的下一刻,掌舵的队员已经让星舰停止航行。
凯撒在他们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强悍,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见到凯撒这样狼狈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愤懑之余却也清醒的知道能伤凯撒至此的对手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因此更加不能意气用事。
林臻素日淡漠的脸上布满寒霜,“加速前进。”他缓声道:“不要惊动任何人,驶入共生星舰的后方。”
“是,队长”
对于林臻的决定,没有人有异议。
林臻小队所用的星舰,系统是凯撒特别改造的。那时候几人还未曾预料到战争,改造星舰使其完全隐形的原因和他们将机甲屏蔽通讯而隐身完全是为了方便逃逸帝国,没想到现在却在战争中派上用场。
凯撒不过多久就从昏‘迷’中醒来,他在治疗舱中动了动,在林臻动作前迅速地握紧林臻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凯撒甩了甩头,视线在浑浊的液体中并不清晰,但还是感觉到林臻担忧的神情。他痞气十足地笑起来:“能看你这种表情,老子这辈子也值了。”他坐起来,对治疗舱中暗褐‘色’的脏水嫌弃地皱眉:“臭小子,你们没长脑子啊,不会给老子换个干净的,这地方是人能睡觉的吗”
小队成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负责医疗的队员翻了一个白眼,不客气地回嘴道:“副队长,还真是对不起了,咱们现在资源紧张,你还是将就着点吧,‘浪’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操’,反了你了。”
凯撒声音沙哑,显得更加吊儿郎当的。林臻睨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来。凯撒一个不防被他甩开手,顿时不乐意地追上来,重新抓住他的手,本想调侃林臻几句,看他脸‘色’苍白,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他咬咬牙,把吐到嘴‘唇’的骂硬生生吞了回去,在自己的压缩耳钉中取出几瓶‘精’神恢复剂塞到林臻手里,“喝了。”
林臻弯了弯嘴角,仰头喝下。
凯撒浑身不着寸缕,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顿时反感地又放回治疗液中。
手指还没完全复原,基因活‘性’增强,细胞体比正常生理速度更快地繁殖增生,渐渐堆砌‘成’人的手指,不过那坑坑洼洼的‘肉’糊状看起来还真‘挺’恶心人的。
他重新倒回治疗液中,不过半晌又嘶了一声坐起来。
“这玩意儿还听‘精’神的。”他意味不明地骂了一声娘,看了一眼无动于衷仿似感受不到他的生理变化的林臻顿时没好气地递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从耳钉中取出一管‘药’剂。
林臻这才有了动作。
“不许,会降低他的复原速度。”
舒缓剂的原理本就是将生理‘性’能压制到最低,当初就是林臻以禁闭室中的体感才想到这个办法,此时的凯撒需要治疗,如果服用舒缓剂,虽然能同时减轻他的生理负担,但会将康复速度无限放慢,反而得不偿失。
凯撒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给我吃‘药’,你给我吗”
林臻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再凯撒诧异的目光中,跳入治疗舱。
“喂喂。”凯撒阻止不及地叫了一声,这里头可都是他的血,林臻竟不嫌弃。他不顾疼痛,强硬地将林臻抱进怀里,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体温也迅速下降到常态,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林臻这一次竟和他一样,同样发作了。
契虫这一次的情绪‘波’动太过强烈,连林臻都无法抵制他的‘精’神毒素,此时进入满是凯撒气息和体液的治疗舱中,契虫瞬间被安抚,安分下来。
凯撒埋进他肩窝,半晌才道:“你当真忍心。”
林臻无声地笑了一下,‘摸’了‘摸’凯撒的后脑勺,凑在他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什么。凯撒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笑眯眯地在林臻嘴‘唇’上讨了一个‘吻’,这才享受似得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着林臻没有松开的打算。
小队队员们看着两人的动作,无不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的不自然和全然的轻松。
这样总是对队长耍流氓的凯撒,现在看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顺眼呢。
小队队员们主心骨一定,不需林臻多言,便各就其位,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安排下去。星舰左饶右拐,小心地避开战火,偷偷地潜入共生组织后方。
凯撒听闻林臻的决定后,眼中闪过杀气。
“正好,老子也想好好回报一下他们的款待。”
格林等人在旁边听着,这时候不由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老大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两架共生机甲说灭就被你灭了,还有,你干了什么好事,他们怎么派那么多共生机甲群殴你”
凯撒可谓是劣迹斑斑,事后想起来,小队队员们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凯撒做了什么让共生机甲无法容忍的事情才遭到这样的报复。
凯撒眯了眯眼睛,半晌才似笑非笑地道:“算那老头有点脑子。”
几人‘摸’不着头脑,倒是林臻一下就会意了他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一次共生组织的团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想借用通讯屏蔽的优势偷袭共生组织后方的计策也必须更加周全。
小队成员又道:“凯撒副队长,你可别避重就轻啊。”
“知道太多短命,这种简单的道理还要老子教你们。真这么好奇,要不要老子亲自给你们解释解释啊。”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几人,虽然一身重伤,却依然让小队成员们觉得背后一凉,顿时一个个‘露’出讨好的笑容,不再追问这个话题。
凯撒转回视线,继而对林臻道:“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我好一些”
林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需要休息。”
“嗯”凯撒看着林臻转身的动作。
“愣着干什么,不需要解‘药’了”
凯撒猛地像打了‘激’素一样,狂扑向林臻,“睡觉去,没大事别打扰我,否则要你们断子绝孙”
说罢,也不顾浑身伤痛,拉着林臻往休息室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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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七)
第一百六十五章
林臻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樂︾文︾小︾说|
战事紧张,他一直紧绷着神经,就算累得几乎虚脱,也无法沉睡。身边的凯撒睡姿霸道,双手抱着他还不够,双‘腿’也紧紧缠着他的双‘腿’,一察觉到他的动静,脑子还没醒过来,四肢已经下意识地更用力抱紧他。
见他嘴角还留着餍足的笑弧,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纾解而染上一点血‘色’,他也不自觉笑了一下,探了探凯撒的体温,未见他发烧便放心下来。
睡梦中的凯撒还在吸取他的‘精’神力,林臻倾身过来,趴在凯撒‘胸’膛上,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安抚他依旧不平静的‘精’神域。
凯撒勾‘唇’笑起来,仰头印着林臻的嘴‘唇’不放开。
“醒了”林臻任着他贴着自己的嘴‘唇’,低声问他。
“嗯。”凯撒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向林臻讨了一个‘吻’,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刚刚活跃起来的意识又开始扩散。
受伤后,睡眠是最天然的修复方式。
林臻‘摸’了‘摸’他的侧脸,低声承诺:“我不走。”
凯撒回应地咬了咬他的嘴‘唇’,身体和四肢随即放松下来,很快陷入沉睡。
直到身负重任的格林副队不得不冒死前来叫醒两人。
不出的表情,继而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林臻控诉凯撒的行为。
林臻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而是道:“继续。”
格林对凯撒敢怒不敢言,毫无气势地哼了一声,尽责汇报道:“我看他们已经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格林也是满眼愁容,“我们的人在后方也没探到有利的消息,共生组织这一次非常谨慎,回收站都省了,连珍贵的能源石废石都是直接排出太空。我们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
凯撒动作迅速地穿好军‘裤’,套上军装,简单地扣了两个扣子,就这么袒‘露’着大片‘胸’膛跟着林臻走。(.)
林臻一边专心听格林的报告,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递过去一瓶营养剂。
星舰上只有食物剂,只能保证补充热量和人体需要的食物素,针对病号要补充的营养完全要仰赖营养剂。
回到星舰指挥室,凯撒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怀,几人见他没事都不由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个脾气和凯撒对味素日走得比较近的队员凑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凯撒令人‘迷’恋的身材,而后道:“美人冢,英雄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位也是世家出生,情绪‘激’动就爱用古词,故作一副陶醉的模样,偏偏驴头不对马嘴自己也没发觉。旁边一人听不下去,直接打断道:“他娘的,撕不烂你这张狗嘴,说点吉利的行不行,死你妹的死。”
那人挑眉哼了一声,端着一副伤‘春’悲秋的脸孔期期艾艾地走了。
凯撒耸耸肩,拉了一张椅子在林臻身边坐下。
他们绕到后方来,就是想找个突破点,不求挽救颓势,只求能尽量为帝国等人争取时间,如能拖延到第二战线全面出战,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探查的结果着实不容乐观。
共生组织这一次布防实在严密,连杳无人迹的无人星球都布下防线,更何况是其他地方。凯撒也算侧面和共生首领‘交’手过一次,深知那人果决‘阴’狠的作风,当即道:“没必要深入敌营,他们现在也是草木皆兵,只要给他们‘弄’点大动静就行了。”
格林并不赞成,“老大,你确定这样不会火上浇油吗”真的惹急了共生组织,以他们的作风,恐怕只会不惜一切代价先将帝国三方人马剿杀,再回头收拾他们。
凯撒冷笑了下,“如果有比帝国联军更让他们感兴趣的呢”他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道:“只要我们在后方放出几个跟我之前一样的杀生武器,不怕他们不撤兵回来应付。”
“真的有这个东西吗”众队员惊喜。
林臻沉默了一瞬,看着凯撒道:“你准备怎么做”他当然清楚凯撒手里的底牌,不可能再有更多有他自己实力相当的足以威胁到共生组织的武器存在。
凯撒道:“我之前向那老头子申请了这几个人头,没想到现在还真能派上用场。”他口中的老头子就是帝国总统,从压缩手环中拉出一艘小型飞船,里面关押的赫然是五个共生机甲此前被帝国人吸取了能源而囚禁在帝国的共生机甲之五。
“副队,你口味蛮特别的嘛,这玩意儿还随身携带。”那个不着调的队员调侃道,却没能舒缓气氛。
凯撒也不理会他,只将这几个陷入脑死亡的共生机甲体放在众人面前,“这几个因为帝国研究人员‘操’作不当,在动了他们脑子里的芯片后自动损坏,陷入脑死亡。不过,我把他们的尸体‘弄’过来,在他们脑子里装了智脑。”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凯撒:“你们没猜错,我还能让他们活过来。”脑死亡,这些人就和植物人没什么差别,没有意识的同时生理机能却还保留着。只要给他们补充足够的能源,就足够让他们以共生机甲的姿态出战。
这个法子实在太妙了。
出其不意地用他们的共生机甲对付他们自己,这种战术不仅仅是为了攻击共生组织,更多地是为了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他们不是最以共生机甲为骄傲吗那就让他们看一看共生机甲的弱点,让他们恐慌,让他们愤怒,这样足够吸引火力。
“要是这几个太废物,打不过几下就阵亡了怎么办”也有人想得比较周全,提出顾虑。
凯撒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队员们完全放下心来,对于凯撒他们是绝对信任的。
凯撒不大痛快地投喂这些机甲傀儡能源石,他对于能源石有着非一般的执着,此时心想着日后要那些人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身上安装屏蔽器的五架共生机甲,出战了
“首领,他们潜入后方了”对于这种屏蔽攻击他们已经十分熟悉帝国等人的套路,当即定论是他们又在捣鬼。
共生首领却比他们有更深的顾虑,当即道:“派人一队共生机甲去搜查。”
一位首脑道:“首领大人,这是不是太‘浪’费了。”他不敢直言首领的小题大做。
首领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像刚才一样的东西,如果是呢等着他们杀上‘门’吗”
说起那个东西,共生组织内部陷入一阵沉默。
就为了绞杀这么个东西,他们就生生牺牲了六架共生机甲,最后竟然叫它给逃了而且a组和b组反馈过来的消息无疑触犯了他们的禁忌。
那东西可能是共生机甲。
他们确信他们是宇宙共生机甲第一人更是唯一一家,但如果这些人侥幸研究出一两架共生机甲呢更让人不满的是,他们研究出的共生机甲竟生生把他们出品的共生机甲压制下去了
他们之前还庆幸,帝国等人就算拥有这种机甲也不可能有几多数量,但现在又有人用同样的招数打入后方,他们一方面怒,另一方面却不得不多想。
而共生机甲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在短暂的‘交’锋后,共生机甲反馈回来的消息让共生首领气得想杀人。
“首领,是共生机甲体是,是我们编号中的共生机甲,之前被帝国星球俘虏的那些人。”
“首领,他们被改造了。”
两架机甲对付一架他们曾经的同伴,竟然还落了下乘。a组的队长更是道:“首领,这几架的感觉没有之前那架厉害,看来那架改造得更多,但无疑也是我们的共生机甲,之前那个连编号都被抹消了。”
“你们在犹豫什么,他们是叛军,是敌人,这一点还需要我说明吗”首领‘阴’狠地斥责,这些汇报汇聚上来,首领轻易听出他们话中的犹豫和迟疑,毕竟是曾经的同伴,他们如果制服他们,没准还能将他们回收。因此,犹豫着不敢下死手。
首领却是决绝,他作为上位者第一个就想到了如果这些共生机甲被接会共生组织之后会引起怎样的恐慌。
他们是能被外人控制并改造的,没有比这一点更糟糕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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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九)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光炮在穿梭‘门’中瞬发,在一微秒不到的间隔后轰炸在穿梭终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乐-文-(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鳳凰)
那感觉完全和直接投炮在共生组织无异,可惜还没等林臻过了瘾头,原先格林等人安放的穿梭‘门’终端也已经损耗殆尽,为防被共生机甲的‘肉’眼侦查到,凯撒立即让驾驶员调离方向。
没有上手的队员们纷纷以眼神控诉凯撒他们请求的对象是队长,但临到头来敢责怪队长的没有一个,除非他们嫌活得太舒服了。
“队长,凯撒,咱们再去给他安装几个穿梭‘门’吧”格林跃跃‘欲’试地说道,他们现在完全离开后方,往中翼甚至前线的地方,如法炮制。一想到那个轰炸开‘花’的画面,格林几乎要笑出声。
凯撒否决了这个想法,共生组织不会坐以待毙,以他们的作风,此时恐怕全线防线都布置下人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呢。不过整个防线要调动的人手可不少,好歹能让帝国等人缓一口气。
林臻道:“如果现在出手捕捉共生机甲,你有多少把握。”林臻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这时候不过是向凯撒确认计划实施的可行‘性’。
格林等人眼前一亮,林臻这句话瞬间让他们明白了林臻的意图。如果能将共生机甲活捉,那么有改造体的先例在前,必然会引起共生组织的恐慌。
凯撒慢林臻半拍,却也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要做起来实在太过异想天开。毕竟共生机甲不是说捉就捉的,他们的武力值不容小觑,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更多可以利用的改造体了。
早知如此,就将那几个碍眼的共生机甲一起改造了。凯撒毫无罪恶感地想道。
林臻道:“我们这边还能出动一些机甲,只要能模仿一点改造体的存在,不怕他们不派机甲过来。”他指了指星域图上的一角,“把他们引到这个地方,用‘精’神毒素控制一两架共生机甲体,还是有可行‘性’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林臻如是道。
众人看向那个地方,之前在探查员口中一带而过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新奇。但仔细看他的地理情况不难发现那是个封闭死角,宇宙气流‘混’杂且不流通,如果事先下毒在这里,不怕他散开。
凯撒想了想,有点迟疑地看向林臻,“你把那玩意儿做出来了”
他大概渴望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林臻很快熄灭了他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林臻不甚在意地点头,“你觉得如何”
凯撒‘揉’了‘揉’额头,瞪了林臻一眼。
只要那玩意儿不用在我身上,我都没意见。
林臻成功接收到他的怨念,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一般而言他当然不会对凯撒动手了,不过嘛只要你足够听话。
凯撒只差举双手投降。
很久以前两人就有过协议,允许林臻研究凯撒的共生机甲体。可以说,凯撒的很多机甲体改造都是在林臻的协助下完成的。当然,在此期间,林臻也同样研究出不少克制共生机甲体的办法。
原先自然是偷偷‘摸’‘摸’的,后来也不隐瞒凯撒。
尤其是某人在‘精’神毒素上的造诣,完全已经是登峰造极,在人体上已经不能追求任何的成就感,就把主意打到了凯撒的共生机甲体身上。
共生机甲体不同一般机甲,可以从驾驶员入手进行下毒或其他举措。他们对外的感知几乎是封闭的,没有任何人类的生理特征,不需要呼吸,更以外壳杜绝毒素接触。可以说,几乎没有让中毒的可能‘性’。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有一个人已经能做到让共生机甲中毒。
凯撒作为林臻的实验体久了,受到的伤害千奇百怪,早已经有强悍的免疫力,但只有‘精’神毒素这一点,他是尝试了一次就再也不想重蹈覆辙的存在。
几人说做便做。
要以‘精’神力体外‘操’控机甲,有着一定的距离限制,捕捉共生机甲则需要星舰离目标地近。
因此格林与凯撒二人驾驶机甲脱离星舰,将有他们‘操’控帝国机甲,将共生机甲引到毒素闭流区。林臻等人则赶赴闭流区,下毒之后,将星舰很好地隐蔽在死角中,守株待兔。
“凯撒,我锁定目标了,你呢”
凯撒便道:“动手。”
格林没有一丝迟疑,立即放出一架帝国机甲,开始‘迷’‘惑’他的目标。
共生机甲体正奉命维修防线,‘肉’眼瞥见不明物体的出现又消失,他开启机甲搜查,却一无所获。本不打算在意,但他恍惚又看见一个东西出现,他此前并没有参与改造体的斗争,但对于上面发布的命令也铭记于心。
当下觉得可疑,便向上级留言道:“发现可疑物体,c-12前往探查。”
他追着可疑体而去,兜兜转转,几经周折才确定那不是他的错觉,确实是一架机甲。
他立即向上汇报:“发现可疑机甲,尚未确定是帝国隐形机甲,还是改造体。”
他的组长立即回应道:“小心行事,如确定是改造体,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
“得令。”
改造体已经让共生组织的上峰人士草木皆兵,要知道当初莫罗斯父子带去的共生机甲体可不仅仅只有五架,如果全部被改造的话,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棘手的大问题。
帝国机甲也发现他的搜查者,立刻逃离一样地撤离。
共生机甲即刻发现了这一点,“现确定,并非共生改造体。是帝国的隐形机甲,属下怀疑是对方的探兵,现在就去灭了他。”
“可以。”c组的队长首肯道:“可能是无人驾驶的隐形机甲,需要小心附近有其他埋伏。”
“是,队长。”
共生机甲体有条不紊地汇报情况,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一步陷入地狱的爪牙。
“呲呲”
“报告‘乱’流区干扰。”共生机甲很快调整过来,“刚才经过‘乱’流区,现在已经将信号干扰恢复。”
“那附近有一个‘乱’流死角,把那架机甲驱赶到那里,拿下。”
“是,遵命。”
c组的队长作出了常规判断,却不知道竟是成全了别人的意图。
“呲呲,沙沙”
刺耳的频率干扰声再一次响起,c组的队长原先并没有在意。这一片地形他们了如指掌,知道c-12经过的地方有许多宇宙‘乱’流的存在,信号干扰频繁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对共生机甲体并没有什么影响,很快就能恢复通讯正常。
但这一次,他却注定等不到队员的再一次汇报。
“c-12,呼叫c-12,听到请回答。”
“c-12,听到请回答。”
“滋滋。”
回应他的只有信号干扰声。
而听着队长的声音的c-12共生机甲体,却发现自己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的一切功能都正常,却发现自己的共生机甲体像是陷入禁锢一样,完全不能动弹。
很快他就发现一个骇人的事实。
不是他的机甲体不能动弹了,而是他的‘精’神域竟然和机甲体无法链接。
这怎么可能
共生机甲体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强悍的素质让他没有过于惊慌,而是冷静地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精’神域在自己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与机甲体断开链接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种事情的可‘操’作‘性’完全为零。
共生机甲体之所以棘手,很大一部分在意它以人体为基准,人类的大脑与机甲体无限契合,作为机甲的中枢部分存在,‘精’神契合度当然是百分之百。
如果说人体能够被催眠而产生刚才那种情况的错觉,不是不可能,但他现在是共生机甲体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受到催眠或是其他‘精’神毒素的干扰
共生机甲体百思不得其解,继而他没有时间再猜想。
以为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机甲体被动地动了起来,被一股吸力作用而开始移动。
他心底产生了一种惶恐,那是人类这种高级生物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本能生出的预警反应。
他很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好像他的灵魂体,被人活生生地从共生机甲体内拔出来一样,只能被动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格林,撤回。”
看到共生机甲体成功回收入星舰,林臻立刻下令道。至于凯撒,那个人在一刻钟前就已经和星舰失去联系了,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林臻索‘性’不管他,在共生机甲被捕捉之后,趁着毒素还能使用,他动用技术将共生机甲体脑中的芯片取出来。
于此同时。
“首领c-12自动销毁了”c组队长惊愕地汇报道。
明明在两分钟之前他们还在顺利通话,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内,他的队员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交’代,就这样被自动销毁了。
首领却猛地站起来,“不是死了,是自动销毁”
“是,首领,系统反馈是这样说的。”
“该死的”
首领瞬间领会了敌方的意图,“所有共生机甲分组报数,清点人数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都不许离开防线”
“是,首领”
众组队长当即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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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战线(十)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帝国诸人正焦头烂额,眼看着防护层就要破裂,但派出去维护抢修的战士有去无回,再这样下去,就相当于用人‘肉’墙去补防护层的漏‘洞’,而且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肉’墙。[.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索罗的将领已经杀红了眼睛,这是他们在场所有人有史以来打得最窝囊的一场战斗。
“怕什么。”索罗的将领狠声道:“怕死老子就不会来这里。‘操’了蛋的,老子跟他们拼了,能恁死一个算一个。”
流光的将领则道:“天无绝人之路,冷静点。”
索罗将军噎了一口气,对流光人这种废物才通用的自我安慰法则十分看不上眼,但这种时候他们既然还能保持足够的乐观和冷静,他也不想太过打击这些人。
帝国人则一言不发,作为东道主,他们是牺牲最惨重的。
“总、总统”
一听是通讯员的声音,总统心里一阵忐忑,但还是强自镇定道:“说。”
“他们,他们好像要撤退。”
通讯员惊疑不定地说完这句话,几人都是一惊。“什么”纷纷拥到发言的通讯员面前看他的发现。
“这”
从他们的举动上看,更像是在换岗,但一架接一架的共生机甲相继离开,无疑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将领们当即下令,抢修维护防护层。
这样还能多支撑一些时间,他们现在也已经不追求其他了。
“总统,有一个未定义的通讯请求。”通讯员继而又汇报道。
直接驳接到星舰上的通讯请求总统想到也许是林臻,便急忙让通讯员允许通讯,而光幕上的男.人却让总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kkkkk”
凯撒眼神充满嫌弃,“哟,老头。”他懒懒地摆了摆手,“还没死,不错。”
“你这‘混’蛋没死不会通知老子一声,还有你,现在不管你在哪里,都立刻给我回来”星舰已经是总统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了,不过继而他又沉了眉头,那种因为继承人还活着的欣喜若狂渐渐因为残酷的局面而冷淡下去。
他正要对凯撒说明情况,告诉他如果有可能逃离的话,就不要管他们了,和林啸等人汇合,多少可以受到保护。(.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凯撒直接无视他的话,道:“等我的信号,你们往索罗撤离。”
这句话在场的人虽然惊讶,却不怀疑,将领们并不心动,索罗将领第一个问道:“你有办法对付他们呢”
如果是这样,他们当然不愿意做逃兵。
凯撒皱了皱眉,并不愿意和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废话,通讯光幕外的林臻在一旁递给他一个眼神。凯撒眉峰微动,但还是照着林臻的意思,改变主意道:“老头,那几个俘虏你把他们投到穿梭‘门’里。”他指定了一处穿梭‘门’。
总统二话不说就照办,吩咐下去后,他看着凯撒道:“你们打算怎么做”他已经肯定共生组织之前的异动肯定是凯撒和林臻等人的手笔了。
一位小队队员接收了陡然出现在星舰上的共生机甲俘虏,快速对林臻和凯撒汇报了这些俘虏的情况。
林臻站到凯撒身边,对几人道:“我受到联邦来的通讯,他们已经准备好,可能随时发起战争。”
因为共生组织的缘故,联邦世家的通讯是直接与林臻关联的,避免消息泄‘露’的可能。
这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要第二战线发起,第一战线上的共生组织就算不回援,也不可能再有援兵,而他们的能源等资源的供应也会相对滞后甚至减少。
但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是,怎么在共生组织面前撑下去,才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已经被动挨打损失惨重。就算第二战线爆发,他们也没有信心可以在共生组织的攻打下撑下来。
此时往索罗星域撤离显然也不再是一个好方法。
这不但会将炮火吸引到索罗星域上,一个处理不当,第二战线的优势就会被削弱,甚至陷入被动。
最好的处理,就是将这部分共生组织拖死在第一战线。
但这未免异想天开。
得到林臻的接近,凯撒体内的契虫高兴起来,这可苦了凯撒。他拉住林臻的手,让两人的手腕仅仅贴在一起,两只契虫相亲相爱,才不再分心给寄生者添‘乱’。
林臻道:“我们必须要撑过这段时间。”
这句话,他更像是对凯撒说的。联邦世家对战争的规划里,第二战线更具优势,这是他们手里的第一张王牌,在出牌时必定要给共生组织致命一击。而第一战线,注定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但哪怕是这样,他们也不能抛弃大局而照顾第一战线。
第一战线最好能让共生组织‘抽’不开身,因为派往第一战线上的无疑是共生组织里的‘精’英,据他们估计,共生机甲体的人数也不在少数,相当于共生组织的一大战斗力。
如果能让他们尽数灭亡在第一战线,那是再好不过了,但他们都知道这只能是妄想。
在第二战线爆发之后,他们并不打算让第一战线从此和第二战线融合,或许会再拍援军让支援,但第一战线有着他存在的战略意义。
这在世家的政.治.家决议里最好的大局,但落在当事人身上不可能因为这种深明大义就少一分痛恨。
无疑,他们是前锋,注定牺牲。
但从全人类的大局来看,他们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牺牲。
凯撒冷眼看着他们:“别给老子丧眉搭眼的,还嫌不够晦气”他捏了捏林臻的手,让他安心,既然林臻已经作出决定,附议世家的决定,凯撒当然站在他这一边。
“我在星舰上还留着三艘隐形星舰。”他说明存放点,道:“我会给你们争取时间,你们派一部分人带着机器人抢修防护层,留守星舰,另外的人驾驶隐形星舰正面应战。”
他看不上窝在防护层中贪图片刻的苟活的安宁,此时也不管几人是何打算,甚至是以命令的口‘吻’下达指令。
帝国等人自然听从他的命令,令人意外的是,流光人竟然也默认了凯撒的主导,这让心生不满的索罗人一时没有发言,选择静观其变,毕竟目前的局势,与其等死或者做逃兵,还不如听凯撒的拼死一搏。
“上面没有多余的隐形机甲,但是有许多穿梭‘门’,利恩先生可以指导你们使用。”凯撒口中的利恩先生就是穿梭‘门’研究室的主脑,同时也是凯撒的导师。
他这句话相当于否决了索罗人心中暗忖的三艘星舰正好三家各自为政的决定,星舰上有好东西,他们却不会用,必然是要让帝国的人随同。
在这样的局势下,匆忙组合成的友军有着太多作战习惯上的不同和利益上的冲突,难免有些摩擦,但都因为战况而严峻而被压制下来,但他们的思维方式上却也习惯以‘阴’谋论的角度出发考虑最糟糕的情况。
如此一来,三家人又不得不绑在一起,毕竟语气两两上一艘星舰,不如三家人各派‘精’英出面,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其他家留后手。
他一句废话不多说,直接在通讯光幕上,演示了穿梭‘门’的攻击,不等狂热的几人发言,丢下一句:“保持通讯。”就率先暂停了本次通讯。
现在不是话家常的时候,连一微秒的时间都不能‘浪’费。
凯撒蹲在地上查看俘虏,林臻看着星域图,道:“他们现在加强防线,‘精’神毒素这一招再不出手就要失效了。”
毒素这种东西的攻击‘性’是部分敌我的,更遑论专‘门’对付共生机甲的‘精’神毒素对普通机甲的伤害可想而知。
林臻当然不想一次得手后就收手,‘精’神毒素可以说是继凯撒的共生机甲后林臻准备的第二大后手,要让他这样放弃,自然不肯。
凯撒抬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你少给我想有的没的,我不同意。”他当然知道林臻话中的意思,‘精’神毒素对他本人无效,他这是要亲自上阵能放倒几个共生机甲是几个。
凯撒不想他去冒险,林臻却也不会让他如愿。
“你觉得我做不到吗”他语气毫无起伏,却让凯撒明白他的决定已经不能动摇。
凯撒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道:“我不希望你冒险。”
“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格林在一旁‘插’话道:“队长,我也不同意你亲自上阵,不能让‘精’神‘操’控机甲去做吗”‘精’神毒素侵害的是机甲的驾驶者,机甲作为死物当然不会受到毒素影响。
林臻摇了摇头,“共生机甲不是废物。”
帝国机甲在他们面前实在太脆弱了,不堪一击,更别提完成任务。
凯撒道:“我知道拦不住你,不过你如果敢受一点伤,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其实他对林臻的能力信任不比林臻本人的自信少一分,只是依然不能不担心。
林臻带着众人的期盼和嘱咐,离开星舰。
凯撒继续研究共生机甲俘虏,接下来,陆续有一两架机甲通过穿梭‘门’被投放回来。
林臻成功了
而就在他们渐渐放松的时候,小队的通讯员失声叫道:“队长被围住了”
凯撒冲过来看了一眼就猩红了满眼杀气。
十几架共生机甲团团围住了林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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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战(一)
第一百七十章
失踪而归的共生机甲体就好像被山贼掳走的闺阁小姐,让人疼惜的同时却也用有‘色’眼镜看待,归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验明正身,以证清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网全集
若是不清白了,那注定又是另一场悲剧了。
接触任何一样新事物,即使有充分的想象力也需要时间定论。因此,研究人员们不敢轻易定论共生机甲体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创击才会呈现现在的状态。至少从数据上看,他们还是健康的,却像活死人一样,不能动弹。
‘精’神毒素,只是研究人员们假设中一个可能‘性’微弱的可选项。
在他们的认知里,全宇宙还没有人有可能研制出能够让共生机甲体中毒的‘精’神干扰素,而且回归的共生机甲体身上并没有任何毒素携带的痕迹。
至于他们的失踪,有人设想,一定是一种隐形措施。为的就是造成这些共生机甲体被俘虏的假象,让他们内部疑心,甚至可能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被迫对这些共生机甲作出诸如回收一样的处理,从而动‘荡’军心。
这个想法被许多人附议,有一名研究师提出:“迄今为止,我们遭遇到的一些事情都太奇怪了。如果逆向推定,假设他们可以使机甲进行一定程度的空间穿梭,那么很多事情的发生就会变得合理。我坚持机甲体曾被俘虏的可能‘性’。”
“如果他们根本没有被俘虏,就要因为一个障眼法而对他们进行定罪吗这种假设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就好比证实了被山贼掳走的闺阁小姐还没有失去那一层膜,却又要怀疑她是否被‘摸’过被看过一样,那些说出这样怀疑的人也被定义成心怀不轨的存在。
“好了,别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这些机甲体。你们的能耐难道只有嘴上功夫”
最后有人拍板,停止了这样无依据的争论。
研究人员给出的结果并不乐观,他们尚未将机甲研究出个所以然,就担忧地反馈给组织一个警示:再一次清点人数,尤其是共生机甲体,严密监控,如果任何机甲体在通讯上失去影踪,哪怕只有一瞬,都必须送到研究室接受治疗。800
共生组织人心惶惶,而林臻这里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动作略显急促地重拨了通讯,将他得到的好消息分享给艰难支撑的帝国众人:
“他们动手了。”
这无疑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最期盼的话,好像在此之前他们都被世界抛弃,而这一刻终于拥有盟友的实际感,纷纷松了一口气。
林臻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这口气又憋了回去:“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回去。”据林啸等人的查证,此次派来的共生组织人员都是共生组织的中坚力量,共生机甲体更是数量庞大,如果能在第一战线拖住这些人,不求赢漂亮的一仗,只要他们无力回防,都是大功一件。
但这件事情,不是上下嘴皮子碰一下那样轻松。
几位将领目‘露’沉重,凯撒在一旁道:“你们在龟孙子蛋里也呆得久了,怎么,还真成了龟孙子不成”他语气轻蔑,这种轻狂也不知是对共生组织还是对这些将领,“待会儿,你们配合好,这一次非要将这些杂碎打得哭爹喊娘不可。”
帝国将领道:“k,你那边现在怎么样。给个准话,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穿梭‘门’终端已经派人偷偷安置好了,依据凯撒的意思几人强忍着一雪前耻对这些共生组织的人还以颜‘色’的兴奋还在等待时机。
凯撒直接放上一个倒计时的时间栏,上面显示着:07:54:33
正是芯片触发的时间。
“给他们点上几‘门’礼炮,免得别人说我们不懂礼貌啊。”凯撒‘摸’了‘摸’下巴,他可是知道帝国众人动手没下限,趁着隐形机甲的便利,几乎把穿梭‘门’安装到中翼去了,恨不得一个点一个终端,到时候给他们来一场世纪光炮雨。
就在倒计时终于走向00:00:01的一瞬,将领们下意识地屏息,却又兴奋得鼻孔都放大了几倍,齐声道:“按计划,定点发‘射’”
同一时刻,共生组织研究室。
一座昏睡中的机甲体猛地坐起来,继而他们像被拔掉发条一样,一瞬间近二十架机甲纷纷坐起来,不等研究人员们反映过来,黑‘洞’‘洞’的双臂三十六架炮口对准了研究人员的脑‘门’。
在光炮声中,血‘肉’横飞都变成了一场慢动作的默剧。
“首领机甲体暴动了”
暴动的共生机甲很快踏出血流成河的研究室,击碎研究室由内而外的防护墙,对外攻击。
研究室的实况光幕放大,那脏‘乱’而冲击视觉的腥红叫首领瞳孔一缩。其中一位首脑大叫一声:“机甲体暴动了,快,必须压住他们”这位首脑是此前被帝国联军击退的太空站将领之一,经历过共生机甲体的暴动,知道其中利害。
该死的,他们原本吃了亏之后也已经有相对应的补救措施,对共生机甲体进行瞬间的凝固处理,毕竟按他们的经验,机甲的暴动只会维持最长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这些装备都存放在研究室,那一派毁得一干二净的器械中哪里找得到凝结装备。
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决策,通讯员已经将外界糟糕的消息哦,不需要通讯员的汇报,受到能量冲击而摇晃的星舰已经提前为帝国的华丽反攻向这些不可一世的首脑们打了招呼。
“首领前翼、中翼受到不明攻击,攻击判定和之前后翼受到的攻击同源”
“更新防御系统,立刻派人防守抢修”首领大声道:“停止搜索,所有人听令速回星舰”
“首领系统失去部分通讯联系,已经开始统计人员损失”
“首领请求增援,压制机甲暴动星舰舱受到了二级损害,再不控制可能产生功能‘性’的损伤”
而火上浇油的是:
“首领总部一级紧急诏令异势力叛变集体叛变”
‘阴’谋。
这绝对是异常规划已久针对共生组织的‘阴’谋
首领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那又能如何。他此时此刻面临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总部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要让他马上结束这个小儿科的战争,率兵支援前线。
但现在,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首领感受到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异势力暴动,这里的这群杂碎绝对也脱不了关系,他们或许早就想好了对策,如果自己是他们,也会想法设法拖住自己的脚步不得回援。而他们似乎早就预谋好,怎样拖住自己了。
首领瞬间心思百转,他活了几百年的睿智在这一刻帮他作出了最终决断:
“强制回收。”
“”众人失语了一瞬,有人惊呼:“什么”“这”
那位对机甲体暴动已经有过经验的首脑更是诧异,“首领,没有必要,最多不过三分钟,他们就会恢复原样。”
“我没有更多的三分钟给他们。”首领眼里全是冷酷,“还是说,他们恢复暴动了,我们还有分出人手医治他们”他指着除了腥红的脏污看不出一点人‘肉’痕迹的研究室,“我们还剩下多少人能‘浪’费资源”
他们的研究‘精’英们几乎在共生机甲的暴动中全军覆没,剩下仅有的几个是战争中必备的。
他们相当于军医的存在,是他们最重要的后勤,而这些‘精’英更是共生机甲体的治疗师,其他人无可替代。如果没有人治疗共生机甲体,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处境可想而知。
众人沉默了。
沉默中,十八架共生机甲体被自己的同类强制回收意识完全没有问题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同伴一点一点杀死。
“轰”
任谁也想不到,竟会有一架共生机甲在强制处理中自爆了。
谁也没有惊呼,谁也没有愤怒,甚至有一种残留的悲凉见缝‘插’针地钻进了共生机甲体们的脑中。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他们都感受到了这架共生机甲体的不甘心。某位正带着数据在另一个研究室证实结果的研究人员在这一幕中潸然泪下。
“他他们被证实中了‘精’神无法与机甲共接的‘精’神毒素,他们还是”听到他喃喃自语的声音,一名军官眼疾手快地将他打昏。
但还是有人听到了他的话。
没有人敢发出议论,而不等他们从这件事情的打击中缓冲过来,首领的声音在共生组织内部响起:
“诸位,接到总部的一级紧急诏令,异势力集体叛变了。”
首领语气镇定地用最简短的词汇简化了他心中曾经惊涛骇‘浪’的诸多猜测,沉静道:“敌人将我们的同胞团团围住,这些背叛者终于不愿安分,集体集结起来背叛了曾经缔造他们的组织。”
“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剿灭眼前的敌人,立刻回援与我们的同胞会师,清理背叛者”
“a组听令,立刻退回防线,维护抢修。”
“b组听令”
“c组听令”
一个个命令从首领的口中清晰地吐‘露’,这个享受了两百多年高高在上人生,拿捏着千万人生杀大权的首领,却在自己的命令中感觉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悲哀。
帝国的反击,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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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战(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快人心
帝国三方的将领相视而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满满的快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窝囊了这么久,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唯独可惜的就是,只有三艘穿梭攻击星舰。
要是,他娘的来个七艘八艘上百艘就能把共生组织达成筛子了
“通讯官,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现在还没攻破他们的频率”首领‘阴’狠地责骂道,从所谓隐形机甲出现开始到现在将近一天多的时间,通讯官们却依然没有侦破这些机甲的隐形,使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
“请首领责罚。”通讯首脑羞惭地低下头。
“我要的不是责罚,不是追究责任,我只要结果再给你一个小时时间。”首领下了最后通牒。
在场的人除了太空站一战的格木首脑,其他人何尝试过这种被动挨打的滋味,恨不得把这些杂碎撕个粉碎,但这只能靠想象满足了。
格木首脑道:“首领,我认为这时候我们的‘精’力应该放在帝国防护层内的星舰上。”首脑和帝国‘交’过手,对他们比在座的人多一分了解,现在基本对于短时间内的通讯侦破不抱希望。
“他们不可能把那艘星舰放空,与其大海捞针地找他们,不如集中火力将防护层各个击破,到时候他们必得回防。”
这一招打草惊蛇请君入瓮,看起来比目前毫无针对‘性’的反击确实好些。
首领思索着,听另一位首脑担忧道:“他们的攻击太没有规律了,就好像把光炮随意放在我们大‘门’前一样,我们要抓住他们也是滑不溜手。集中火力攻击也许是一个办法,但我们的防守必须也要有人力,而且,如果他们和我们是一个心理,也将火力集中在击溃我们的防线上,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坏”
“谁也说不清,那艘帝国星舰上留存的东西还值不值得他们调转攻击,而且我觉得,他们的主力八成已经不在上面,没什么值得他们回防的东西。”
首领承受的更大的压力确实来自于总部的命令,他并没有多少时间耗费了,要打胜仗,更要速度
最后他一锤定音,同意执行格木首脑的建议。(.好看的小说800
与此同时,后翼的凯撒等人为共生组织‘精’心准备的一份厚礼也终于完成了。;;;;;;;;
启动穿梭‘门’,格林看着那些共生机甲体俘虏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星舰,脸上的表情像足了凯撒标志‘性’的坏笑,“嘿嘿,我觉得,他们会喜欢我们这份礼物的。”
任谁也没想到,原本以为能够速战速决的第一战线,竟然战了三个月之久。
帝国的研究‘精’英从来不是思想者,有了凯撒的穿梭攻击的先例,在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内,他们就对穿梭攻击做出改良,不断升级他们的攻击力。
而第一战线也第一次和第二战线的将领们进行了同步对话。
凯撒和林臻只是这一次通话的旁观者,听完他们的计划排定后,依然镇守后翼。凯撒犹自在想,没想到能一次‘性’见到那么多联邦军部缉拿令上排行靠前的罪犯海盗,他凯撒上辈子也算和这些人斗智斗勇了半生,没想到这一世竟然有这样戏剧‘性’的立场转变。
“队长,副队,有未识别的通讯请求。”
通讯队员报告,手上正拼命地分析通讯请求发送的地域,锁定可能发来通讯的人,很快有了初步目标:“类同第二战线的通讯频率,队长。”
林臻略一想,便道:“接受。”
“凯撒阿臻表哥”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出现在光幕上,通讯队员吓得手一抖,凯撒一顿,原本趴在林臻肩膀上假寐的他陡地睁开眼前。见到一张糊在光幕上,只看得见鼻孔和眼睛的胖脸,顿时嘴角一‘抽’。
有人终于将他们的视线解救,艾诺将恨不得贴在通讯光幕上企图钻出光幕到凯撒和林臻身边的秦鑫拉开,总算让他们看清了他们的五官。
秦鑫难得没有哭哭啼啼的,就是可怜兮兮地哽咽着声音,一双眼睛盯着凯撒和林臻,好半天才说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艾诺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你们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援兵”
凯撒挑了挑眉,“你们怎么在第二战线上”
艾诺他不清楚,但是秦鑫怎么会和第二战线搅合在一起,这对于秦家在联邦的处境不利,秦家是世家中的中坚支持者,若是提前暴‘露’,带来的麻烦很难估计。
秦鑫见凯撒看向他,立刻上前两步挤开艾诺,道:“小撒撒,艾诺这个骗子竟然是流光的少主他让海盗把我抓来的。还有,还有,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他根本等不及别人猜测,迫不及待地揭示答案道:“我竟然在流光海盗船上”
流光海盗团啊,那可是宇宙第一的海盗,年少时的秦鑫曾经有过一段叛逆期,还企图投奔流光海盗团成为一名自由潇洒而冷酷的海盗
谁能想到时过境迁,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竟然会是流光海盗团的少主呢。
凯撒和林臻对视一眼,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流光的将领尤其给帝国不,应该说是给凯撒情面。凯撒撇撇嘴想道:不愧是流光,上辈子几乎是联邦军部的头号对手,没想到他们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了,连年纪轻轻的少主都能成为联邦光荣军团的上尉军官,又怎可能没有其他位高权重的存在
秦鑫这几年眼看着瘦下来许多,但脸上还是带着婴儿‘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尤显稚嫩天真。他盯着凯撒,不由得又呜咽地重复了一遍:“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早死的,都说祸害留千年,好人不长命,小撒撒你怎么可能早死。”表情可怜至极,但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欣赏不起来。见凯撒翻了一个白眼,感受到久违的‘春’风拂面一般,秦鑫‘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小撒撒,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在流光海盗团上遇到了谁吗”他这一次说完倒是不急着公布答案了,反而期待而兴奋地看着凯撒,一副你一定猜不到你无法想象的表情告诉凯撒这一定是他们两人彼此熟悉的人物。
凯撒十分给面子地问道:“谁”
“嘿嘿,我就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一定不记得了。是丑凛诶,凛,你还记得吗她竟然是流光这艘海盗船上的副船长”
负心汉
凯撒勾了勾嘴‘唇’,“是么,你不是一直攒钱等着她回来打算和她结婚吗怎么,现在她答应了。”
隔着光幕,小队成员们都感受到了从光幕那头传来的低气压。
秦鑫对对手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哎呀,你怎么能对大家说出来。”
说着还抛了一个眼神给凯撒,后者觉得自己的胃可疑地翻动了一下。
凯撒看他还不知死活地说着关于凛的变化。说着他第一次见到一身黑‘色’劲装,扛着大炮管,身材高挑的凛踩着他的脸说:“哟,胖子。”的时候热泪盈眶的心情。
说丑凛怎么从丑小鸭变成了火辣辣的火‘鸡’,竟然长出了‘胸’部这种怪东西。说着,秦鑫郁闷地捏了捏自己肚子上软乎乎的‘肉’,说起他们郁闷的重逢,好几年没见,对方竟然一眼就认出自己这个小胖子,让自诩已经变得风流倜傥的秦大少爷郁闷无比。
听他‘插’科打诨一段,凯撒的心情都轻松许多。
见他‘露’出笑脸,秦鑫扭扭捏捏地在凯撒和林臻身上来回扫了几眼,道:“小撒撒,我听舅舅说,你和表哥我、我要叫你表嫂”
凯撒的眉‘毛’以诡异的姿势扭曲了起来,“秦小鑫,你活腻了,嗯”
秦鑫赶紧‘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来,却不看凯撒,只看着林臻道:“阿臻表哥,你要好好对待小撒撒啊,他脾气不好,但是打架特别厉害,他很好的,不要欺负他,要好好照顾他。”
这是情急之下,秦鑫暴‘露’的对凯撒最直面也是最根深蒂固的印象。
凯撒捏了捏眉心,转头看林臻一副平静可靠的模样对胡说八道的小表弟点头答应,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来,他凑近林臻:“你可要说到做到。”
林臻看了他一眼,抬手给他的后脑勺一巴掌。
秦小鑫哈哈哈地笑起来,两三年不见,这孩子的笑点长得更歪了,仗着凯撒看得到打不到,抱着肚子笑成一团,艾诺无可奈何地把他抓进怀里,对凯撒道:“要帮忙,直接联系我。”
凯撒点点头,而后道:“把他看好了。”
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艾诺低头看了眼笑得眼泪直流还掩耳盗铃得捂着嘴示意自己没有取笑凯撒的秦鑫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笑得眼睛都成一条弯弯的缝儿了。
他的心情也久违地开朗起来,戳了戳秦鑫依旧‘肥’嘟嘟的脸,对凯撒郑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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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战(三)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二战线全面展开。[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热‘门’
结盟之外的十几个异势力组织无一例外地和共生组织发生小规模冲突,从而被迫卷入与共生组织的对战中,更有其他偏远不问世事的异势力组织被殃及,就算他们不想生事,但共生组织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一个的风格,不会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除非他们投靠共生组织。
由此,第二战线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内扩散到整个宇宙的范围,可以说战况极其‘激’烈。
第一战线和第二战线的联系频繁起来。
不久后,凯撒就接到巴特的通讯,他那个徒弟还是哭哭啼啼,赌咒发誓一定要给共生组织好看。
他和加尔毕竟身份特殊,因此在引起共生组织注意之前就悄无声息地潜逃回零,否则这时候肯定成为共生组织的开胃菜。
“杰尼斯说要见你。”放着巴特‘激’动得掉了一阵眼泪,加尔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他说完这话,巴特絮絮叨叨的话终于停下来。
“哥哥”他疑‘惑’,哥哥和凯撒怎么会扯上关系。
他看了看凯撒,还是呐呐地切换了通讯。
加尔口中的杰尼斯,凯撒也曾见过一面。想当初他和林臻深陷零异势力组织,被那位叫做维克多的护卫队长当俘虏虐着玩反被虐的时候,那个一身邋遢头发‘乱’糟糟的青年冲进来嚷着要揍所有揍了他弟弟的人。
不过,眼前的青年却已经找不到当初那个看起来有些天然呆的邋遢青年的模样,他一身军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绑了个结,‘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冷冽的眉眼。这双眼睛叫人看了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凯撒和林臻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无害的人,毕竟听加尔所说,这个人除了是巴特护短的哥哥之外,更是零组织中数一数二的掌权者。(.棉、花‘糖’小‘说’)
能够掌控零这样一个让共生组织都为之忌惮的异势力组织,有怎可能是良善之辈
“有事”凯撒没形状地打了个呵欠,刚才听了巴特足足有半个小时又哭又笑的唠叨,他的‘精’神已经十分疲劳。
杰尼斯眯着眼睛盯着凯撒看了一会儿,半晌撇着嘴角不甚满意地道:“你就是威尔斯的养子”
听到养父的姓氏,凯撒漫不经心的表情一顿,看向他。网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青年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脸‘色’有些挣扎的扭曲,看向凯撒的眼神非常不友好,掺杂着嫉妒愤怒甚至还有一些疑‘惑’和怜悯。
“容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他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是杰尼斯,就是那个联邦称呼为第一机甲设计师马克威尔斯的弟弟。按字面上来说,就是你的二叔叔。”
“”你特么地逗我吗
见凯撒脸‘色’难看,杰尼斯像被娱乐到一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不要太惊讶,孩子,那个人荒唐的事情多着呢,只不过是零的首领继承人,又不耐烦地丢下零,到联邦玩了一圈而已。”
“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凯撒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下。
“如果你想要自欺欺人的话,我不介意。”杰尼斯满不在乎地道,很快他的表情又冷淡下来,“可惜,那个王八蛋这么一走居然把自己给玩死了,怎么死的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更可恨的是,他原来没被恁死,好端端地活了十几年还养了一个小屁孩儿,可竟然又说死了,你说的对,还真是一个情节曲折跌宕起伏的故事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他还没死,想要回来,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嗯我亲爱的小侄子。”
“他还活着”凯撒下意识地发出声音,很快又犀利地看着杰尼斯,这个人分明是在‘诱’导他。
杰尼斯冷笑起来,他恶毒地看着凯撒:“看来他还是那么假惺惺的,看你这么在乎他,就知道他欺哄人的本事还长进了不少啊。”
“废话少说,给老子说重点”凯撒略显烦躁地道。
杰尼斯又恢复刚才那副正经可靠的模样,道:“有什么好说的,共生组织刚才给我发来贺电,说威尔斯还活着,要我接他回去,为了感谢他们的照顾之情,我们这一次的加入战争的事情既往不咎,还要借他们点人手。”
杰尼斯顿了顿,猛地扭曲一张脸道:“那个王八蛋的脸可真大,他么的一群当老子是单细胞生物还是匹格兽这种蠢话竟然说得出口他们的智商都死光了吗这么恶心人也是犯罪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他到底活的死的”
杰尼斯没好气地嚷道:“谁他妈知道老子管他死了还是活的”
凯撒冷眼看着他,“我没时间给你发牢‘骚’,有屁快放。”
杰尼斯瞪了一眼凯撒,‘精’疲力尽似得倒在椅子里,喘了几口气,才道:“那老东西肯定没死,他哪儿那么容易死啊。他要是死了,我们长老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那几个老骨头到现在都没动静呢,我想,他肯定没死透。”
“”凯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加上上一世几十年的时间他对于威尔斯的死早已能平静接受,哪怕重生这些年来得知了太多养父不为他所知的事情,但他并不敢对于他的生死还有一点的念想。希望这种东西要么永远不要出现,一旦生长出来,如果结果不如人意,就是自寻烦恼了。
杰尼斯哼了声:“你也觉得吧,他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呢,除了给人添麻烦,他还能干点啥”接到凯撒略带杀气的眼神,杰尼斯干巴巴地停下来,平静了下怒气,才道:“算了,反正他要是没死八成还真就在共生组织手里,你不知道,这个王八蛋对什么都不大在乎,就‘迷’造机甲,还把小巴特也带成了一个机甲脑残。”
“想当初,他就是因为听说有共生机甲这玩意儿,研究了几年都没造出来,才偷偷潜入联邦,和共生机甲与虎谋皮来着。现在你看,真把自己玩进去了吧”他脸上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神情。
“你准备怎么做”
杰尼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他,不能不顾整个零的意愿和兄弟们的命,这场仗既然开始了,除非胜利或死亡,我也不会接受第三个可能。”
“所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也爱莫能助啊。”
他一副把所有事情托付给你,只有你能做到的信任表情,凯撒见状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再联系。”
这算是变相地应承了这件事。
通讯切断后,杰尼斯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护卫队长维克多忍不住说道:“大人,那位大人真的您不管吗”
维克多对于威尔斯的憧憬和他的同龄人一样,对于这位小小年纪就被选为零组织独一无二的继承人的少年,曾经给过太多追随的目光。
杰尼斯嘲讽地笑了一声,“管得过来么。”
他转身淡淡地看向维克多,“早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零所有的一切权利。你以为那些老头子不知道鼎鼎大名的马克威尔斯的死讯,这些年你看他们出手找过一次吗他啊也不过如此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早已从零除名,生死无关。
就算他现在是零的掌权者,也不能‘私’自动用兵力去寻找他,更别提营救。否则,他又为什么要和凯撒这样虚以委蛇,期望以他的力量援救他呢。
终究他还是没有这个实力,保护不了那个人。
凯撒通讯之后,立刻给远在联邦的秦远帆发去通讯请求。
“凯撒”秦远帆见到他,眼睛一亮。近日疲惫而无神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虽然已经从林啸口中得知他安然无恙的消息,但没有亲眼看到,他一直都不放心。这是马克‘精’心抚养的孩子啊,如果再他的庇护下依然出事,他怎么对得起马克。
凯撒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共生组织的人还没有找上他。
也是,现在的战况虽然让共生组织吃力,但还远没有到不能应付的地步。
而联邦世家这时候还安分得很,不需要共生组织利用马克威尔斯这个筹码,拉拢秦家。
凯撒也不打算和他寒暄,直入主题道:“秦叔叔,有人告诉我老爹还没死。”
“”秦远帆一时失声,他表情空白了一瞬,但很快道:“谁”
显然,他对于马克威尔斯还活着这件事情从潜意识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时别人的‘阴’谋。
而没有找上他,让凯撒得到这个消息的话,不难想到幕后的人是谁。
“共生组织吗马克怎么会”秦远帆蓦地一顿,猛地盯住凯撒,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狂热:“他真的还活着,对不对他还活着是吗”
凯撒没有回答,只是带着怜悯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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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战(四)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个眼神无疑在秦远帆心头泼下一盆冷水。(.无弹窗广告)-.79xs.-
“凯撒”面对这个孩子,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眼里的‘激’动还未平息。这么多年的坚持,他自我暗示中给过自己太多的希望,积累了太多的期盼,有任何寻找马克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知道为什么我一得到消失就联系你吗”凯撒看向他,“因为,我就知道你会犯傻。”
眼前的局势,不用说都能猜到。他从杰尼斯的话中已经得知共生组织利用威尔斯在零讨不到便宜,那么马克威尔斯这个人的利用价值就落在了秦远帆这位秦家家主身上。
目前为止,世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的迹象,共生组织通过议会下达的命令也成功调配联邦军队协助对付异势力叛‘乱’者。
因此,他们还没有拉拢和对世家示弱的必要。
但一旦情形有便,威‘逼’利‘诱’自然不在话下。而马克威尔斯将是拿捏秦家的一大利器,管他是活的还是死的,不怕秦远帆不上钩。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凯撒毫不领情地说着,对于秦远帆略带哀求的神‘色’无动于衷,这并不关秦远帆的事,而是共生组织这一次真正地犯到了他的忌讳。“就算只是一具尸体,一点基因,我也不想留在共生组织。”
秦远帆眼中一亮,他张了张口,凯撒却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说道:“现在敌人在明,你在暗。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把他带回来。”
“我应该怎么做。”秦远帆强自冷静下来,他身为秦家的家主,这些年秦家的辉煌是他能力非凡的证明,但终究一个情字误人,竟也让他一时间昏了头。这时候才慢慢平复下那种‘激’动,心道:真是越老越沉不住气了,竟还不如一个孩子。
联邦世家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渗透在共生组织自认为坚固的势力范围中,而一旦自己轻举妄动把把柄送上共生组织,不说其他,就是对马克威尔斯都是十分不利的现象。
“他们既然找上了零,那么也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我会让零先帮我安抚住这些人,在试探他的消息。如果顺利的话,我想,你可以亲手带他回家。.”
凯撒叹了一口气,“如果在这之前有人找上你,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嘴吧”
“我当然明白。”秦远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的通讯就此中断,凯撒头疼地用手背敲了敲额头。早在莫罗斯父子口中提及马克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当一个希望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却顾虑重重。
如果他还是潇潇洒洒孤身一人的凯撒,那一切都好办,但现在他身系这么多的责任、帝国甚至整个战争的成败和士兵的生命,又岂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
林臻从头至尾没有表态,这时候默默地看着他,说道:“我会让爷爷也关注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嗯。”凯撒对他笑了笑,伸手将他拉近怀里,埋头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独属于林臻清冽的气息,低声道:“我很明白,他现在活着不如死了。若是活着,该多闹心啊可是,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希望他活着。”
“我知道。”
林臻轻声道。如果这时候对象换成是凯恩爷爷,他自然懂凯撒挣扎的心情,有些人失去过才让你不能忘怀他的好,就像飞蛾扑火的蠢货一样,有那么微弱的一点可能‘性’都不能错过,否则那就不是一生的憾事,而是终身悔恨了。
“还真是麻烦啊。”
越过林臻,盯着战略的星域图,凯撒慢声说道。
共生机甲体俘虏被共生组织回收已经有一段时间,按照首领的意愿,在回收了这些俘虏的第一天,他冷酷地下令要将这些俘虏强制回收。
但这个命令受到了许多阻拦,最后并没有实现。
“首领,这万万不能这么做。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研究师做这件事,难不成要让共生体来做这件事吗”一位首脑沉痛地道,哪怕他也见识过曾经的共生机甲体被改造后对组织的威胁,但是这些被接收回组织的共生体暂时还没有暴‘露’他的危害。
“之前那件事已经让共生体颇有微词,现在如果再让他们把武器对向他们曾经的同伴,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同类,对军心是大大的不利啊,恳请首领三思。”
这位首脑的话得到了好几名首脑的附和。
他们能明显地感觉道共生机甲体现在的畏首畏尾,一旦他们成为帝国等人的目标不幸被俘虏或是陷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为组织将不会是他们的支持和退路,而是他们真正的葬身之处。
当然,这种心理现在还不是大范围的,更没有让共生机甲体产生任何叛逆或是退缩的举动,但如果再一次发生大规模的同类相杀呢
作为共生机甲体做悲哀的结局莫过于被强制回收,首脑都是共生试验体,他们之中更大部分都是共生机甲体,对于士兵们的感受也了解一二,因此,这时候千万不能中了敌人的圈套。
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在战场上,军心有变,这将是比能源耗尽还可怕的变数。
一位首脑恨声道:“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些可恨的杂碎。”
即使共生俘虏有异动,但他们也需要秘密处置这些人。而现在这些俘虏却还没有一丝异动,这让他们防不胜防。
“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我们还需要怕他们吗”一位首脑嗤了一声,显然对他们的顾虑不以为然,继而问道:“研究援师什么时候才能到。”
这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们的研究师可以说是殚‘精’竭力,这样下去,后勤和医疗将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首领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们越不过战火,更分派不出太多多余的人手。”
“这、这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们用这几个人死撑吗总部那边没有一句准话”一位首脑又惊又不满地道。
“当然不是,但他们短时间内无法与我们会师却也是一个现实问题。”
第一战线可以说是在形成环线的第二战线之外,他们的求援早已发回总部,但这些日子总部却还没能越过这些异势力成功地将人送达。
通讯首脑道:“我们不是请总部研究隐形通讯技能吗到现在进展怎么样”
如果能让星舰隐形,不怕这些人不能过来。
“目前还没有达到能够投入使用的水平,不过,也用不了太多时间了。”说起这个,首领脸上才有一丝缓和。
等援兵带着研究‘精’英和隐形技术而来,便是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届时,他要好好看着这些人垂死挣扎的丑态
而在帝国这一边,总统他们也无不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再这样下去,老子非得短寿五十年不可。”流光将领自嘲道。
他们现在可以说采用的都是疲劳战术,利用穿梭武器对付共生组织,时间一久,共生组织也已经找到眉目,极强在攻击范围内的清扫行动,他们想要安装穿梭‘门’也就更难了。
但是穿梭终端毕竟不是机甲那种抗打击的存在,至多十几发光炮后,终端也会承受不住攻击力而损毁,势必要重新安装终端,才可以实现穿梭攻击。
直到现在,穿梭攻击的优势已经慢慢减弱了。
帝国总统倒是乐观一些,“很快就不用使用终端了,等着吧。”对于帝国的科研院实力他可是非常自信更自豪的,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和不少尝试,他相信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实现科研师口中异想天开的穿梭‘门’定位攻击。
将第一战线的全部地理掌控并与穿梭‘门’融合,不需要终端而是锁定的穿梭攻击。
只需要设定攻击目标的坐标就可以发‘射’武器,一旦这个实现,共生组织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那个画面,总统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儿来。
索罗和流光的人,却没有将希望放在这一点上。毕竟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帝国的科研师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这种设想或许可以实现,但又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恐怕没等他们将定位攻击成功研究出来,他们已经成为共生组织的口中碎‘肉’了。
“凯撒那边怎么说”
这孩子最近安分得有些不寻常啊。
不仅是他们,连在后翼严防死守的共生组织也觉得奇怪。那个人在送完共生俘虏之后竟然再无更多的举动,就是因此,对于那些俘虏共生组织才越发忌惮起来。
到底是在他们身上放了什么秘密武器才让这些人这样一副安然自在势在必得的模样
可恨他们的研究‘精’英死伤惨重,现在没有过多的人手一同检查这些俘虏,否则不会到现在还一筹莫展。
而这厢,共生组织总部再一次驳接了零的通讯。
“杰尼斯先生,你考虑的结果呢。”
光幕上,苍老的老者脸上闪过一丝莫测的‘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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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战(五)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杰尼斯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这个年纪尚轻、但因为兄长的顽劣而不得不早早扛起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责任的青年显然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樂︾文︾小︾说|鳳\/凰\/更新快请搜索f/h/x/s/c/o/m
老者对零的长老的态度略有耳闻,此时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杰尼斯捏紧拳头,目光灼灼地‘逼’视对方道:“让我考虑,是否应该拿出你的诚意来用一句话就想套牢我,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哦杰尼斯,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老者好整以暇。
“让他来见我。”
杰尼斯眼睛里的热烈毫无作伪,不论他的立场如何,能再见威尔斯一面对他来说都是恩惠。
“这个简单。”老人摆摆手,在光幕上便出现了一处影像。一个面容俊逸的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那张脸扎进杰尼斯的眼睛里,他怔了一瞬,拳头越捏越紧,面上却冷笑道:“随便拿一个人就像糊‘弄’我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保留了他很多基因,想要多少复制人都不是问题吧。”
“年轻人,有些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觉得我老头会要舍本逐末要一个替代品吗”面对杰尼斯的质疑,老者毫不介意,他摆了摆手,只见安睡着的男人猛地浑身一抖,显然有人在‘床’上动了手脚,用强制手段唤醒了睡眠中的男人。
男人凶恶地睁开眼睛。
凯撒的手指猛地颤了一下,脊背下意识地绷直起来。
他与杰尼斯共享了通讯光幕,远在第一战线的他同一时间看到那个男人睁开眼来,那一瞬间直击人心的熟悉感,比任何语言来的都有说服力。
男人眼里显而易见的烦躁,对于被人吵醒的事实十分不满,他挑眉和皱眉的样子不说其他人,就连林臻眼见都不由诧异地看了一眼凯撒。
太像了,那种气质上的类同和习惯上的相似,如果没有凯撒在前的对比,他或许无法察觉。这个人是养育了凯撒十来年的养父,在凯撒的‘性’格和习惯的养成中扮演了绝对的主导角‘色’。
光幕影像里的男人很快收敛了不耐烦的神‘色’,他倒是笑了一下,彬彬有礼地朝隐形监控器的方向挥了挥手,算是对找人打了个招呼,继而伸了一个懒腰,道:“死老头,找我什么事怎么要爷陪你玩玩”
他用力地挠了挠头,一头还算齐整的头发不过几下就变成一个鸟窝还不如的杂草,伸手向背后挠了几下,衣服也被‘弄’得皱巴巴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没事别烦我。”没有得到回应,男人又回到‘床’上,闭目睡觉,不打算理会任何人。
杰尼斯眼里的错愕,老头子看的分明,他刻意地笑道:“不愧是马克威尔斯啊,在这里睡了十年了,还是这么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怪不得总惹人生气呢。”
他毫不忌讳地指出威尔斯被囚禁的事实,满意地看杰尼斯眼里闪过一瞬的杀气。
杰尼斯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狠声道:“我看他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有睡,这不是‘挺’满意的吗想必不需要我多此一举。”
“你要是这么认为吗,倒也不是不可以。要相信联邦的医疗水平,你想要看到的东西,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就能恢复的。”
他丢出一个冗长的报告,上面赫然是马克威尔斯这十年来的就诊报告,每一条都只有一段简短的时间记录和结果记录,仅仅如此竟还是篇幅长达十四页的报告,可见他就诊有多么频繁。
“当然,如果这个你也不在乎的话,我们也无所谓,反正这些年一直没舍得真的动手。你要知道,对于他的大脑,”老头点了点自己的脑子,‘露’出向往而痴‘迷’的神‘色’,“我老头可是想要很久了。我想,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俘虏,总部这回大概可以通过我的申请,让我好好和他的大脑进行一番深入的了解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恶意,但没有人怀疑他说到做到,这个人是真的期盼着有一点马克威尔斯成为真正的废棋,而让他独享威尔斯一个人的大脑。
“你想要我怎么做”年轻人意外地沉得住气,在短暂的带着微弱的惊慌的怒气中平静下来,沉静地看着老者。
“我们不会要求你们倒戈帮助我们,一个威尔斯也没这么大的容量,我们只需要你们退出即可。”
零的实力可以说是众异势力中的佼佼者,除了莫测的流光,就属零最是神秘而实力强悍。
这老者想必当人是傻子,退出在战事白热化的当口无异于背叛,且不谈战事结束后他们这个逃兵会是怎样的结局,单说若是在战**生组织稍微使点小手段或是对异势力联盟暗示点什么,就会让异势力联盟把矛头对向零,届时合不合作也不是零能说的算的。
老者却偏偏看重了杰尼斯的别无选择。
选择退出,后面的结果有着太多未知和可以争取的余地,但一旦选择拒绝,马克威尔斯只有一个必死的结局。
“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嗤,”老者见他打起了拖延的法子,不屑道:“年轻人,你才是零的首领,如果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的话,我想你可以帮我的通讯直接转移给零的长老会,我想他们也会很乐意听听我的建议的。”
“你以为你为什么找上我,你又有多少发挥的余地”杰尼斯讽刺地看着他,对方早便知道威尔斯在零的处境,否则怎么会对他打起亲情牌,而不是依据威尔斯在零的特殊地位向长老会直接出手。
杰尼斯深吸一口气,“我们怎么‘交’易”
想要他退出,那么他又怎么带回威尔斯,如何保证他带回的威尔斯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人这些恐怕共生组织会非常被动,毕竟零在第二战线的地理位置上充当中卫的角‘色’,他们要跨过前锋和他们‘交’易,怕非易事。
“这一点不需要‘操’心。”老者信心满满,“三天后,我会亲自带人和你当面‘交’易。当然,如果你临阵反悔,老头子或许没有多少自保的能力,但对于你兄长的生死还是能说话的。”
“年轻人,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单方面地切断了通讯,杰尼斯脸上愁苦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像被人撕开一层面具一样,陡然间换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冷脸。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头该到时候了,你说是不是,维克多”
维克多抖了一下,道:“大人英明。”
对于他的恭维,杰尼斯反而冷笑了一下。不久后,凯撒的通讯发来,杰尼斯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追踪到了吗”
他可是没少听弟弟巴特对凯撒的赞誉,他在通讯方面的建树也早有所耳闻,因此对于通讯光幕中调用的监控影像从而来追踪对方这种可行‘性’几乎为零的事情却也不免抱了一分希望。
凯撒道:“还在查,三天后我会想办法和你汇合。”
丢下他的决定,凯撒便暂停了通讯。
林臻拿着马克的影响找上莫罗斯父子,凯撒便放着没有‘插’手,而是思索起那个老不死那么自信三天之后能够平安抵达零星域的话语,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信,想必是共生组织这段时间又有什么创举了。
打断他思绪的是‘激’动非常的总统先生。
“成功了k,我们成功了”总统拉过一个疲劳的几乎都要站不住脚跟的研究师,“他们竟然做到了,定位攻击啊,宇宙神,太爽了这回看我不把那些王八蛋打成马蜂窝。”
真是惊喜的消息
凯撒方才紧绷的表情也不由‘露’出些许轻松,“很好,不比派人过来安装武器,我们这边自由安排。”
“哦。小心行事。”总统犹豫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选择放开手脚让凯撒自己去做。
不等他失望,凯撒顿了顿,道:“等等,把老师借给我用用。”
总统手中的研究师正是凯撒在研究所学习穿梭‘门’技术的老师,也正是这一次定位穿梭攻击研发的领导者,闻言,几乎要虚脱的他虚弱地发出一声呻.‘吟’:“徒弟果然都是债啊。”
林臻不多时便去而复返。
“有结果吗”凯撒疲惫的脸上透‘露’几分焦虑,对于林臻他已经不需要有任何伪装或是隐瞒,真实的情绪和状态敞.‘露’在林臻面前,让后者明白,这些日子不论是战争还是养父的事情,压在他心头的‘阴’影都放大了许多。
林臻点了点头,“那个老头是莫罗斯的堂兄,彼此很熟悉。”
也恰恰如此,不难从他们口中得知已经被囚禁十数年的马克威尔斯囚禁的地方。
“嗯,他们家的基因都不怎么样,看来不得不防备啊。”他找出秦远帆的通讯频率,就算那老头离开了,他也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以防真正的马克威尔斯依然被囚禁在联邦。
别人不知道,但凯撒可是心知肚明,马克威尔斯对于共生组织的利用之处不单单是零组织。
结束了短暂的通讯,凯撒看向林臻。
“你一定要去”林臻问他。
“嗯。”
“我”
“不,”凯撒伸手抱住他,“你留下。”
林臻顿了顿,道:“好。”
他清冷的目光沉沉,也该到了共生俘虏的表演时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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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战(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两天后,凯撒启程出发,并在当晚抵达零星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他到来的消息瞒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巴特闯进哥哥的房间炫耀自己的新战果,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风尖‘浪’口凯撒会孤身前来,更不会知道自己以为贪玩离开的大哥生生死死的半生更被囚禁十数年。
他自小与威尔斯非常亲近,哪怕当时年幼,但从他对于机甲制造的痴‘迷’上就能看出威尔斯对于他的影响有多么深刻。
“确定是他吗”
沉默了良久,红着眼睛的巴特询问道。
杰尼斯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从不让巴特参与这些就是因为他的个‘性’跳脱没有心机,而现在他没有冲动地哭着要给外围还在不断攻击的共生机甲组织一个好看,可见他已经这两年长进了许多。
他安抚地拍了拍巴特的脑袋,感‘激’地看了凯撒一眼。对于弟弟的改变,他当然知道全然是凯撒的功劳。
“是与不是,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既然这样,就让他放马过来吧。”杰尼斯虽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弟弟面前表现出一副天然呆的研究狂人的模样,同他说话语气也不由温和许多,带上了些许欺哄的意味。
巴特闷闷不乐地点头,半晌突然出声道:“威尔斯哥哥养育了师父吗没想到,我竟然还是师父的小叔叔,真是亲上加亲啊。”
沉闷的气氛瞬间破裂,凯撒瞪了一眼笑得傻兮兮的徒弟,对于他的调侃和嘚瑟并没有出手让他看清所谓长辈的现实。
而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一则‘私’密的通讯请求直接接通到了杰尼斯的个人通讯频率上。三人对视一眼,杰尼斯让他们站开些,接受请求后果不其然看见那位老者的脸孔。
“不知道杰尼斯你考虑地怎么样,我们已经到了,如果你点头的话,我们可以当面谈谈。”老者单刀直入地说道,满意地看着杰尼斯错愕了一瞬。
到了
但他没有受到任何外敌入侵或是外来机甲或是飞船进入零星域的消息,凯撒就算了,那人单人匹马更有强大的技术支撑,要通讯员提前捕捉到他的行踪是为难人的事,但共生组织呢
如果这些人都可以轻轻松松进入零星域的话,那么他们都得把脑袋割下来挂腰上了,挂在脖子上也是废物一群。[]
但事实摆在眼前,对方也没必要根据开玩笑,杰尼斯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惊讶,讽刺道:“你还真是心急啊。”
“怎么会,我老头子只是体谅你思兄情切,想必是不愿意多等的。”老者浑浊的眼睛里挂上了一点肤浅的笑,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杰尼斯顿了顿,他没有猜错,对方至少是带着一队人马来到零星域与他谈判的。
“我没有搅人清梦的习惯,这样吧,明天早上必当登‘门’拜访。你又在哪里呢”
老者没有理会杰尼斯的问题,而是转头对一个通讯光幕上看不到的死角对一个人说道:“看来你这个兄长做得也十分失败啊,威尔斯。”
生怕别人不清楚对话那头的人的身份,老者强调着他的名字,只听到那边发出模糊的嗤笑声,老者又回头道:“既然如此,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说罢,便挂断了通讯。
“可恶”隐忍许久的杰尼斯还是忍不住砸了桌子,听到威尔斯的名字开始就不断挣扎着要冲过去与老者对峙的巴特被凯撒眼疾手快地压制在原地,现在被松开了却没有再动的意愿,而是坐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半晌才抬头看向面容沉静丝毫没有因为这则通讯受到任何影响的凯撒。
“真的是他是威尔斯哥哥对不对”
巴特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答案,却还是希望他信赖的师父能够否决自己的看法。遗憾的是,凯撒没有如他所愿。
“接我语气不小”杰尼斯‘阴’狠地手,继而又骂道:“这群废物”
早在通讯请求发来的时候,凯撒就尝试用自己带来的家伙追查通讯发出坐标,但很可惜被引导的锁定目标分散在零星域的四面八方,没有丝毫的目标点可言。
他挑了挑眉,不难猜测到共生组织此次大摇大摆出现在零星域所用的办法,依样画葫芦的隐形技术,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在哪里,对通讯做了怎样的升级,但可以确定的是,能让他们如此自信更是亲身尝试的隐形技能,短时间内要攻破不易。
凯撒‘交’代了明天一起出发便在杰尼斯的书房里随便摆放了一个休眠舱休息,舱内,他和林臻进行了一段简单的通讯。
“隐形”听罢凯撒的说辞,林臻若有所思地说着,不过很快有挑起一个没有温度的表情,“很可惜,他们大概没有机会用到了。”
凯撒笑眯眯地看着他,“都准备好了”
“嗯。”
“好好玩一场。”凯撒似乎说着一场虚拟游戏一样,轻松地对林臻道:“记得放虎归山哦。”他故作调皮地挤了挤眉眼。
林臻被他做作的模样煞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凯撒之所以提醒,就是怕帝国等人在反击中得意忘形把共生组织一网打尽。放着被拔掉牙齿剁掉利爪的老虎归山,等待他们的结局就是被山中曾经压制的同伴捕杀。而当这只老虎带回去猎人的武器有多么锋利,手段多么厉害的时候,相信足够让这些山中的野兽都忌惮一二。
不怕敌人不知道你的厉害之处,就怕他们无所顾忌。
“不要冲动。”林臻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哪怕对凯撒已经了解得比任何人都透彻,深知越是严峻的局面凯撒就会越发沉重,但一来对方要挟的人物身份太过特殊,二来他实在很难对凯撒的安危放心,因此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凯撒真心地笑了起来,“我都记得。”
就在通讯挂断后不久,第一战线的最后一役爆发。
这一场被记录宇宙军事史的战役,对于共生组织而言来得有迹可循又毫无预兆。当他们严密监视的俘虏们暴动开始,早有准备的共生首领们竟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们毫不犹豫地下令强制回收这些机甲俘虏。
这颗毒瘤长在他们身体里,终究会有一天危害到他们的功能器官,势必要尽早拔掉。
关押他们的实验室早早做了手脚,俘虏身上的数据才发出细微的暴动预测变动,实验室便启动一级战备,在稳固的密封防守里将共生机甲俘虏们完全冻结。
继而,研究师带着共生机甲冲入实验室中,动手对这近二十几架机甲开始强制回收。
为了防止共生机甲自爆,他们没有任何由于地对共生机甲的核心中枢出手,这种强度的回收可以说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他们甚至已经不在意共生机甲脑中携带的芯片是否有利用价值,全权毁灭。
俘虏们全部被回收,证明毫无攻击‘性’之后,共生首领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内部大肆陈词说明这些俘虏为组织所做的共享,说明他们义无反顾地在清醒的第一时间作出了最正确最无‘私’的决定,申请自我销毁,更将早已准备好的申请摆在了他们眼前。
在他们自欺欺人的安抚之中,共生机甲们果然十分安分,留守在星舰上的共生机甲看着机器人一架一架地将曾经的同伴现在壮烈殉国的战士们拖回回收站,眼中状似没有‘波’澜,但他们到底想着些什么,是外人所不能猜测到的。
而就在机器人辛勤的搬运,就在一切即将完美落幕的时候,已经完全死亡的共生机甲俘虏毫无预兆地自爆了。
“什么”
星舰在震动
强烈的能量‘波’使得首领在随从官的保护下依然冲撞地摔在了地上,通讯员只发出模糊的报告,全体在能量的杀伤力下昏厥甚至重伤。
星舰勉强发出几句警告,但很快只有强烈的预警铃声在众人耳中回‘荡’。
共生首领们匆忙驾驶机甲脱离星舰,就是是这样的当机立断,但二十几架共生机甲的爆炸牵动的星舰自爆还是殃及了迅速逃离的他们。
星舰爆炸后牵动附近的飞船和距离不远的星舰爆炸
共生机甲尚且死伤过半,更不论那些没有变化成共生机甲的普通共生体
首领同样受了重伤,他强自忍耐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回收后还会自爆”
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
失去了主星舰的他们只能全部集中回边缘出的后勤星舰上。不等他们采取任何举动,研究出定位穿梭攻击却一直按捺到此时此刻才出手的帝国联盟,出手给了共生组织最致命的一击
炮轰
无处可追的炮轰
他们完全躲无可躲,不说星舰,就是分散在太空中的共生机甲们都莫名其妙地受到攻击,不论他们怎么躲避,光炮都像长了眼睛一样追上他们
虽然对他们没有造成致命伤,但要回援星舰完全不可能。
“首领星舰被破坏了,这是我们剩下唯一的星舰了”
一位首脑气急败坏的道。
一声声警告在首领的脑中响起,一声声劝告在首领的眼前浮动,一切都变得那样面目可憎却别无选择。
这名叱咤风云的两百多年的首领,最终只能道:
“掩护撤离。”
“向总部提‘交’战报。”
“共生机甲,结队掩护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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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战(七)
第一百七十六章
胜利了
赢了
帝国众人恍惚了一瞬,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声突兀的欢呼声,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中,终于让众将领从过分的冷静和下意识的质疑中恢复过来。(.)-.79xs.-︾樂︾文︾小︾说|(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操’了.蛋的给老子打能打死一个算一个”所谓穷寇莫追,但现在他们拥有穿梭定位攻击这样天然的优势,虽然定位局限在这个星域的范围之内,趁着他们还没走远,能干掉一个都是功劳一件
机不可失
一声令下,所有还没把握状况的士官们下意识地调整定位对目标点狂轰‘乱’炸,杀了他们杀
满腔的恨意和‘激’烈的热血涌上头脑,直到定位再也捕捉不到逃出星域之外的共生组织,他们才堪堪停下来,一名帝国士兵义愤地猛按着穿梭攻击的指令,对着已经人去楼空的地方发狂一样地连续发了几发光炮,之后砸着‘操’作台,仰起头。
猩红的眼眸里全是滚烫的泪光。
“啊”
不断憋气,不断吸气,却还是没能调整心里的苦闷,一声怒吼冲出喉咙代替了他的嚎啕大哭。这仿佛是一个释放的信号,帝国士兵们纷纷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嘶声竭力。
有些个‘性’敏感脆弱的,却也已经捂着嘴巴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一场战争,牺牲太多太多了。
父母、兄弟、姐妹、朋友
有太多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共生机甲的攻击之下,此时的胜利也已经挽救不会他们的生命。
索罗人和流光人受他们的情绪‘波’动,也纷纷从胜利的狂喜中静默下来。
索罗人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将战场上的生死看得很轻。或者说,连年与共生组织的征战,让每一个士兵与他的亲友们都做好了随时失去彼此的觉悟。而流光人居无定所,他们生‘性’漂泊,并不过分拘泥于个人的生死荣辱。
但这一刻,他们心中‘激’.‘荡’。
为那些认识不认识的战友,以静默致上最肃穆的敬意和感怀。
帝国总统‘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对流光和索罗的将领笑了笑:“这群臭小子。.”语气里却是自豪而欣慰。
帝国的人口几乎可以用‘精’华来称呼,他们每一个人的成长可以说关联着整个帝国,智脑将他们紧密地牵连在一起,每一个人对国家的归属感和忠诚度都非常高,彼此之间更有着类似于血脉同胞间的惺惺相惜,此时此刻,无不为殉职的人而感恩,而伤怀。
面对几人善意的神情,总统捏了捏鼻梁,转移开话题,对光幕里沉默的林臻道:“k那臭小子呢,还不让他快点归队,真是越来越野了。”
“我去和他汇合,后续的战场清理就劳烦各位了。”林臻不准备对撑大了眼睛,明显冒出怒火的总统解释凯撒与他的行踪。
“等等k又去什么地林臻喂”眼看着林臻切断通讯,总统火冒三丈,“太不像话了他们以为自己是神吗不听教诲,没有组织,真是、真是气死我了”他一时间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干巴巴地表示自己的愤怒。
流光人和索罗人倒是看得开:“行了,我们这把老骨头管什么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以为重创共生组织的是你还是我”他们点出了这场战争中的绝对功臣非那些年轻人莫属,继而道:“年轻人的事别净‘操’心了,放手让他们去吧。咱们现在还是统计一下人头,想想往哪儿跟谁汇合来得好。”
正是目前他们要考虑的问题,第一战线在诡异的胜利中落下帷幕,但战争却远远没有结束。
第一战线的大获全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联盟。
杰尼斯怔了一下,才开怀道:“干得好”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淡定如常的凯撒,不知道有没有琢磨出什么很快就转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通讯器,道:“看来,他们也等不了了。”
果然,不久后他们就接到了共生组织的会面通知。
老者的面容比起任何时候都要‘阴’沉,第一战线的首领可以说是他的老对手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对方的谨小慎微和老谋深算,他从没有想过第一个在战争上输的竟然会是他所率领的‘精’英队伍。
只是对付那些小喽啰而已,那么多共生机甲竟都折损在第一战线上,这样的落差感让老者升起一种凝重。对待杰尼斯、对待零组织、对待这一次谈判的心也沉了下去,愈发慎重起来。
杰尼斯等人正想着共生组织口中大言不惭的来接他们要如何做到,他加强了通讯侦察戒备,却依然在捕捉不到任何侵入者的情况下被共生组织通知如何进入他们派遣而来的飞船之中。
杰尼斯率众机甲赶赴谈判地点,凑近了,才勉强看到飞船的存在,他们的机甲探测系统却依然毫无察觉。
在进入飞船之前,他派兵将飞船团团围住这是共生组织的地盘,如果不给自己留好退路贸然进入,只会成为瓮中之鳖。
老者,也就是共生组织的首领之一,哈特首领起身迎接几人。
“杰尼斯先生,幸会。”哈特先生比光幕上看起来更加‘阴’沉,与他的面相相反,却是个遵守礼节的人。
凯撒跟在杰尼斯身后,下意识地多看了哈特首领一眼,这个老人在莫罗斯父子的记忆中出现的次数不少,平日相‘交’甚深,是站在同一队伍的存在。
“他人呢”杰尼斯表现得毫无耐心,“我想,您也不想‘浪’费时间吧”
哈特首领会意,转头对副官温和地下令道:“请威尔斯过来。”
“是,首领。”
“你想要什么,凭一个威尔斯你能做什么”杰尼斯好奇地看着哈特首领,他不会以为这个老不死脑子坏掉了,才会想着以区区一个威尔斯的存在威胁牵制整个零组织,那么又是什么让他‘胸’有成竹,即使在第一战线的战况已经摆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依然信心十足地认为他肯定会妥协呢
哈特首领道:“威尔斯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你,不是吗杰尼斯先生。”
“承‘蒙’您看得起,呵。”他毫无诚意地冷笑了一声。
两人短暂的‘交’锋在威尔斯出现的时候结束。
杰尼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恨不得把眼球盯在威尔斯身上,这个瘦削的尚未步入中年的青年,此时看起来是那样颓废,深刻的轮廓却也有着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坚毅。
“好久不见,杰尔。”威尔斯看着他,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扬起他招牌式的微笑平静地对杰尼斯打了个招呼。
杰尼斯的手背因为用力过重而瞬间发白,他咬牙切齿起来,确定这个就是是威尔斯那个王八蛋。不是因为他脱口而出的鲜有人知的昵称,而是‘激’怒他的本事,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眼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成功挑逗到他敏感的神经,从而让他又气又憋屈。
威尔斯顿了顿,视线闪过凯撒的时候,瞬了瞬,继而落在他身边已经睁着大眼睛流眼泪而发不出一点声音的巴特身上。
“你和爸爸长得真像,是你吗,小巴特”面对杰尼斯尚且无动于衷的他,面对这个长相和父亲相差无二的青年,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哼。”巴特咬着嘴‘唇’,压制着自己想要打招呼的心情,狠狠地瞪了威尔斯一眼,而后扭过头去。
威尔斯笑起来:“还是这么别扭啊,小东西。”
他笑起来的模样和凯撒有着太多的共同之处,那种感觉很微妙,让凯撒也不得不捏紧自己的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他,但出于某种顾虑,并没有揭‘露’他的身份的打算。
杰尼斯恨声道:“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好,不需要我们多此一举了。”
威尔斯耸耸肩,他脸上邋遢的胡渣和‘乱’糟糟的头发大概被机器人很好地清理过了,衣服也十分干净,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尚好,丝毫没有被囚禁十年的抑郁和颓唐。
威尔斯闻言哈哈一笑,他走向哈特首领,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放肆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也这么认为,哈特,怎么说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这种不问我的想法,就作出决定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
“是么,我倒不知道你原来对组织有这么深的感情。既然是我自作主张了,那这一次的谈判大家就当是意外一场,就此结束,你看怎么样呢,威尔斯”
哈特首领浑浊的眼睛里全是不怀好意的光芒。
他笃定了威尔斯镇定的神态下是怎样的急迫,不动声‘色’地拆他的台。这场玩世不恭的脸,早几年他就想撕下来当球面踢了,能忍这么久已是不易。
威尔斯却是一笑:“谁说不是呢,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我们这就走”
哈特‘阴’沉沉地看着他:“恐怕,这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威尔斯。”他甩开威尔斯的手臂,“还是说,你已经不想活了”
威尔斯收起了笑脸:“你拿我的家人威胁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想不想你活着呢,老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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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战(八)
第一百七十七章
马克威尔斯,载入联邦各类新闻中被誉为联邦第一机甲设计师的人物,可以想见,当这一代的年轮滚过,他将被授予无限赞誉而记入联邦的历史中。..访问:.。》し
遗憾的是,他在最好的、事业与爱情双丰收的年纪意外离世,这样的不完美,使得曾经因为他的‘性’格而颇有微词的媒体人都统一了口风,无限放大他的优点。
目前为止,少有人知,马克威尔斯当时并没有死,而是隐姓埋名,在默默无闻的星球生活,更是抚养了一名被共生组织遗弃回收的不知怎么落在他手上的共生体凯撒。
他又经历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死亡,尸骨无存。
而此时此刻,他活生生地站在人前,面对自己的弟弟和养子,没心没肺的一派从容。凯撒看着他,眼神沉静得可怕。关于养父的记忆,已经要追溯到上辈子。那个邋里邋遢,满脸胡渣,刚毅而‘性’格刁钻的中年人。
眼前这个干净的更显年轻的青年人,让他觉得陌生多过熟悉,并非因为对方收拾得过分清爽,至少在容貌上和凯撒至今小心保存的与养父唯一一张全家福没有不同。
对他而言,那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虽然觉得有些许怪异,却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杰尼斯和巴特却没有这种察觉,眼前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青年,让他们有着印在骨子里的熟悉感,或许是血缘的羁绊在作祟,让他们第一眼就确信了他的身份,未有过半分迟疑或是怀疑。
现场的气氛紧绷,哈特首领的脸‘色’十分难看,被囚禁近十年的人竟还敢在他面前保持这份锐意,让他十分不满:“威尔斯,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宽容你的放肆。”
威尔斯撇撇嘴,“那还真是可惜,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他反讽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很清澈,除了些许轻浮的轻蔑并没有任何仇恨的痕迹。
凯撒怔了怔,收回视线。
是了。
是眼神上的不同。
记忆中的养父,眼神总是深沉的。他是那样的不动声‘色’,虽然嗓‘门’很大,为人粗糙,但一双眼睛却十分安静,好似总在思考着沉重的事情,总在为负面的情绪所牵绊一样。(.棉、花‘糖’小‘说’)
他还记得有一次偷偷潜入地下室,本想闹腾养父,却没想到养父竟然在地下室喝醉了,面对着那架看起来破旧的零号机甲无声落泪。他不记得养父当时是否说了什么,只知道养父发现他之后,突然大发雷霆。
小小年纪的他并不知道怎样应对养父的怒气,只是倔强地咬住嘴‘唇’,僵在原地,哭都哭不出来。
威尔斯很快清醒过来,他永远记得蹲在他面前抚‘摸’着他的脸说对不起的养父,眼睛里有着怎样深沉的痛苦。
是啊,他那样完整地保存着零号机甲,不正证明他对于秦远帆也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么为什么会在他们订婚之后,即将完‘成’人生的誓约的时候选择离开更是以死亡这样决绝的方式
如果不是不能言说的遭遇,怎会让养父眼里时时有着顾虑
凯撒没留心听威尔斯和哈特首领争执了什么,末了,只听杰尼斯打断了二人道:“我需要和他单独谈谈。”
看出哈特首领的不愿意,杰尼斯冷笑道:“怎么,我们现在在你的地盘上,你连这种要求都不敢答应吗那我看,我有必要好好斟酌要不要答应你们所谓的合作了。”
哈特首领答应后,便将空间留给几人。
不管这里是否有监控,在哈特等人离开后,杰尼斯走向威尔斯,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阵,威尔斯张开双臂上前,杰尼斯抬起手
“嘶”他倒吸了一口气,捂着侧脸倒退了几步才堪堪停下来。
杰尼斯还想上去再打几拳,被一旁受惊的巴特死死抱住不放。“哥哥你干什么,不要打大哥。”
威尔斯‘揉’了‘揉’脸,舌头对着手上的侧脸捅了捅,一张俊秀的脸因为疼痛而皱了起来。“臭小子,要动手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哼。”杰尼斯掰开巴特,示意自己不会再动手,“比起你的不负责任,我这算什么。”
“你怪我吗杰尔,我一直没有好好地跟你和巴特说一声对不起,那时候是我太任‘性’”
“不,不需要。”杰尼斯打断了他,“我的成长不需要你的关注,巴特也一样。你以为离开了你我们就不能生活吗原本你在身边的时候,也从来没尽过一个做兄长的责任,我和巴特从小就很**,不需要你多余的自以为是。”
“”威尔斯苦笑了一下。
他转而看向凯撒,比起愤怒外‘露’和想亲近却又不敢的杰尼斯和巴特两个弟弟,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养子。这个孩子到现在都没有表态,让他心疼却也忐忑。
“臭小子原来你都长这么大了。”他看着凯撒,眼里流‘露’出些许欣慰。
凯撒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当初,你怎么死的”
威尔斯愣了一下,道:“抱歉,孩子,这个我现在恐怕不能告诉你。但我想要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丢下你。”
凯撒牵了牵嘴角,但没有再接话。
威尔斯走近他,上下端详了几眼,有些高兴又矛盾地难受着地垂下了眼眸。“你平安长大,我很高兴。”他叹了一口气,转而对兄弟俩道:“杰尔,你走吧,不要管我。这些事情你不要再掺合了,长老们也不会同意你们和共生组织的任何‘交’易的。”
“呵,你想象力真够丰富的。我来这里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死透了没有,狗屁的‘交’易跟我没半点关系。”一向冷静善于伪装的杰尼斯在威尔斯面前暴‘露’了他隐忍二十几年的暴躁本‘性’,对威尔斯道:“现在看起来,你确实在这里过得不错,也不用我们多管闲事了。”
威尔斯无奈地看着他,“没错,所以还是快带着小巴特一起走吧,这些人‘阴’险狡诈,你们几个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杰尼斯还要再说什么,巴特却意外地站在他的身前,看着这个离开了二十几年,在他的记忆中扛着他抚‘摸’高大的机甲的兄长。“大哥,你当初为什么要走我记得你当时曾经说过要带着零闯出宇宙,你舍不得的,可是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呢”
这大概是年幼的巴特一直执着的问题。
威尔斯眼里的轻浮终于散去,面对这个自小真心疼爱关注的孩子,他有着太多的愧疚。比起当时已经是少年的杰尼斯和凯撒,他的离开大概对尚且是孩子的巴特影响最大。
“或许是太贪玩了吧。”
他依旧选择隐瞒和敷衍,巴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却不再追究了。
威尔斯伸手拍了拍巴特的脑袋,看了看杰尼斯,又看了看凯撒。半晌才道:“你们快走吧,我送你们离开。”
看起来威尔斯十分自信将他们送走也不惊动共生组织,这让杰尼斯又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既然可以走,为什么你还是留在这里”
威尔斯脸上难看了一瞬,“我走不了了。”他并非不愿意,而是有着什么把柄拿捏在共生组织手上。
杰尼斯咬了咬牙,道:“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我要带你走,看谁能拦得住。”
威尔斯怔了一下,似乎被感动了,但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道:“别发小孩子脾气,你都已经是大人了。”
杰尼斯险些被这句话气个半死,正要争辩,但对上威尔斯的眼神,他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呐呐地收回自己的语言。
凯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威尔斯果然避过重重监视,带着凯撒等人来到一扇隐蔽的‘门’前,“带上机甲离开吧,别回头。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自信了,威尔斯。”
一声‘阴’沉的声音打断了杰尼斯的话,几人顿时戒备起来。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的却不正是哈特首领。
“你”威尔斯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道:“你们在我身上种了监视器”
“还不算太蠢。”哈特首领冷笑道,“你到现在还没认清现实吗,威尔斯。我既然能说服总部拿你出来‘交’易,你觉得,我是随便改变主意的人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够承受我的惩罚”
“什么惩罚你别太过分了”巴特终于怒道,他本来就不想走,让他留威尔斯一个人在这里,他做不到。可是哥哥和师父都不表态,他只能听从,现在既然被这个可恶的老头子发现了,他也不准备再沉默了。
哈特首领笑了下,正准备说什么,副官凑近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眉头就皱起来。
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凯撒还是清楚地听见,他们说的是有外敌来袭。
凯撒顿了顿,立刻想到这是林臻赶到了。
哈特首领正要下令,不想突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凯撒面前。
“臻”
凯撒顿了顿,只见穿梭来到他身边的林臻,突然转身,手中一把能量剑直直地‘插’在了距他不愿的威尔斯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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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战(九)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凯撒的瞳孔骤缩。[.超多好看小说].访问:.。````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他盯着威尔斯,后者的脸似乎因为疼痛而蜷缩了一瞬,错愕地低头看着自己被能量剑贯穿的血流不止的‘胸’口。
巴特尖叫了一声,认出林臻的他在那一瞬间不知所措,只是冲上去紧紧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威尔斯,而杰尼斯则本能似得,取出微型光炮直指林臻。
凯撒下意识地将林臻拉到身后挡在了他的身前。
“让开。”杰尼斯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比嘶吼更刺耳。
凯撒转头看林臻,见后者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了一个词。凯撒顿住,仿佛早有预感,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共生机甲么。”凯撒叹了一口气,看向威尔斯。
他转而看了眼突生变故后防备起来的哈特首领,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手指威尔斯的方向抬了抬,猛地,三炮接踵而至的光炮仿似从他的手指冲出来。速度快的,他们只听见三声响动,完全没看到凯撒什么时候掏出的武器,只见威尔斯的‘胸’口被能量剑重伤的地方被微型光炮炸出了一个大‘洞’。
威尔斯整张脸扭曲在一起,从‘胸’口受伤的内部不受控制地开始机甲化。
巴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里的泪‘花’尚未掉下来,就见自己的大哥被机甲所覆盖,愣愣地松开了紧抱着他的手。
杰尼斯这才晃过神来,他将武器对准哈特,对方早有十几名共生机甲体护在身前,对他所谓的武器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也不为自己的计策失算而遗憾。
杰尼斯为方才外‘露’的情绪而气极,他冷冷地看着哈特,将手中的武器放下来。“这就是你所谓合作的诚意拿我当傻子耍吗”
哈特首领看了眼突然出现来坏事的家伙,面对已经机甲化勉强保住‘性’命但战斗力锐减的威尔斯机甲体,摇头道:“这可是我手里最像威尔斯的体了,这么粗鲁地毁了他,你们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他轻慢地说道,这是他的地盘就算计划失败,他也完全有能力和信心将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一网打尽。.
“他死了”杰尼斯的手指抖了抖。
林臻握住凯撒的手臂,“离开这里。”
凯撒算了算守在星舰内的士兵,迅速和林臻‘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眼神间,对哈特首领出手
林臻退后一步,对巴特道:“我们先走。”
巴特怔了一下,看向他的兄长,随后点了点头。他们往护卫队的方向撤离,果不其然,双方正‘激’烈地对战。因为实在飞船内,破坏‘性’巨大的共生机甲有所收敛,才让无所顾忌的护卫队勉强维持到现在,否则怕是等不到他们归队。
林臻也不恋战,和外部接应的格林联系上后,迅速带着人往一个方向撤离,那里,早有格林‘操’纵机甲划破星船体而割出的一扇‘门’。
几人跳上机甲从这里冲了出去。
等回到接应的地方,早有准备的小队成员,对飞船发出了猛烈的攻击。
巴特吓地打了个哆嗦,失控地吼道:“林臻,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师父还在那里”
林臻无动于衷,随口道:“他不会有事。”
巴特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半晌只能看向他的哥哥,后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低气压。他捏了捏拳头,不确定地或者说带着些许哀求地问杰尼斯:“哥哥,大哥真的不在了吗”
杰尼斯摇了摇头。
巴特眼里‘露’出喜‘色’,但很快杰尼斯就否决了他才升起的希望,“我没有见过他的尸体,是不会放过他的。但是,不要抱无谓的希望,巴特,你该长大了。”
巴特眼里浮现出水汽,和往常情绪‘激’动而受到刺‘激’的泪腺失控不同,这一次他是真正地伤心。
这样大动作的攻击很快引起了零组织军队的注意,一队机甲战队赶了过来,对众人发出警告:“通报身份,放下武器,否则将一律攻击三秒,立刻通报身份”
却是加尔的声音。
回到零之后他作为曾经的海盗团团长,率领这他的曾经的部下组织了一队机甲战队成为对抗攻打共生组织的主力军之一。
“加尔,是我。”杰尼斯打断了他加尔的声音,后者愣了一下,道:“杰尼斯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可杰尼斯的身份。
巴特在一旁道:“加尔,我在这里。”
加尔这才大叫道:“巴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是技术工种,往前线凑个什么劲儿我现在马上过来,你给我等着我怎么收拾你”
他边往这里冲,便指挥手下支援对飞船攻击的战队,既然是杰尼斯要对付的人,不论是谁都是敌人。
加尔被星舰纳入,匆匆忙忙赶到巴特身边。
巴特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看到他来,鼻子一酸,埋在他的‘胸’口一言不发,只管发泄自己的情绪。加尔一肚子教训他的话都烂在喉咙,慌手慌脚地抱住巴特,这还是除了凯撒和林臻等人失踪后被军部判定为死亡时他才见过他这么伤心了一回,要让没心没肺的巴特伤心的没有小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杰尼斯挤眉‘弄’眼,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后,只得求助他人。这么一看,却是看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林臻。
“是你”他立刻反应过来,“凯撒也在他出事了”
低头看巴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老婆的情绪总是因为另一个男.人而牵动他却只能忍气吞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巴特没好气地道,拧着他‘胸’口结实的肌‘肉’,凶狠地看着他,满意地看到他吃痛而不敢声张的模样,才缓和了下难过的情绪。小声地说道:“威尔斯哥哥可能不在了。”
没想到他提起那么古旧的人物,加尔顿了顿,按着他的脑袋说:“你不会把他忘了,所以也没关系的不是吗”
对方早已不是他生活中的人物了,而自己会照顾好他。
加尔没有将这句话明说,但巴特很快会意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安该爱人的情绪,加尔这才有‘精’力问起他们对付的敌人是谁。听了来龙去脉,加尔狠狠地皱着眉头,“杰尼斯大人,你这次太过鲁莽了。对方根本不怀好意,你就带着这么几个人来这就罢了,竟然还带着巴特,你到底怎么想的。”
加尔虽然是弟婿,但年纪比杰尼斯要大上不少,此时情绪‘激’动,也忘了所谓的尊敬问题,直接教训道。
“这么说,凯撒在那里”
林臻点头。
加尔奇怪道:“很不对劲,我们还是快点离开为好。”他带领海盗团走南闯北,应付危机多了,也养成了一种敏锐,这时候看这次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巴特‘插’嘴道:“师父还在那里,必须把他接回来。”
加尔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放心吧,就那点人手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的,我们还是不要拖累他的好。”为了让巴特安心,加尔不得不贬低自己抬高对方,虽然这也是事实。
林臻道:“你们先走,我接应他。”
加尔没有异议,双方分头行动。
须臾,就得到凯撒的通知:“走。快”林臻皱了皱眉,听出了凯撒话里的急切也不再耽搁,立刻下令小队停止攻击,撤退。
下一瞬,凯撒扛着威尔斯的共生体出现在林臻身边。
他‘精’心研发的一对一穿梭‘门’,此时此刻还没有得到推广,只系于自己和林臻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林臻当时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星舰上的原因。
凯撒好不温柔地将威尔斯共生体丢在地上,对林臻粗声道:“走这群疯子,派了一群共生体来送死。”
他不多解释,直接出手让星舰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并对外发出警告:“都给我走远点,立刻撤往防护圈,他们安放了隐形飞船自爆体”
凯撒连接异势力同盟的通讯,才刚以接通,星舰被晃动了一瞬,而对方的通讯光幕也模糊了一瞬,出现干扰‘乱’流,只能听见对方道:“受到不明攻击,你们有什么话快说”
“全线通知,共生组织研发出新型武器,通讯升级的隐形武器,直接放入防护圈中引发爆炸袭击,全线排查戒备”
凯撒直指他们受袭的原因。
原来共生组织早有准备,只是还是太迟了,异势力组织在接到通知之前或是下一瞬还来不及采取任何措施就已经受到了不明攻击。
“该死的杂碎”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通讯光幕的那一端传来。
凯撒的眼睛眯了眯,当即道:“共生组织研发出共生体,借助基因塑造,记忆与‘性’格毫无差别,全线注意排查,谨防对手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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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战(十)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共生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这让联盟军人心惶惶。
共生机甲组织这一行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做出来的,恐怕在与异势力组织互相争斗的时间里就已经开始筹备着用这个办法,内部溶解异势力组织。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基因不曾外泄,一旦被联盟中的有心人利用铲除异己,就是有十张嘴都辨别不清。
共生体没有机甲化时与人类无异,除非重伤这样极端的办法,目前还没有检验的办法测出谁是谁非,这样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本就是匆忙结.合信任度不怎么高的联盟军很容易从内部崩坏,不攻自破。
共生组织这一招可以说极其‘阴’险,又不得不承认它非常高明。
凯撒拧着眉头,问林臻道:“你知道他是共生体”
林臻一出手就刺向威尔斯体,若非十分笃定,以林臻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鲁莽。毕竟对方不是别人,而是凯撒的养父,更是对于零组织和世家秦家身份至关重要又敏感的存在,如果错杀,在联盟和世家中留下的隐患可想而知。
而林臻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毕竟他在出手前连威尔斯的共生体都没有见过。
“爷爷告诉我的,他们把威尔斯先生带回来了。”
闻言,凯撒的身体狠狠一抖。
这一次他们原本兵分两路,在他们应对共生组织所谓的谈判时,尚在联邦主星的世家根据莫罗斯父子提供到的消息寻找到威尔斯的囚禁室以防假冒。而现在他们将威尔斯带回去,那带回去的是活着的人还是
他试探‘性’地看了林臻一眼,很快就从林臻眼中得到了他最不想要却也早有心理准备的答案。
“凯撒。”林臻不忍地靠近他,他明白这种失去的痛苦,而最不该这种无望的希望,让人更加绝望。[]如同秦家家主,亲自证明对方早已飞灰湮灭,把强撑着的希望一瞬打破,比什么都更伤人。
凯撒摇了摇头,道:“我早就习惯了。”
林臻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安慰,继而道:“那个哈特大概是共生体的负责人,在他的实验室里发现不少未具名的基因片段。而且,爷爷说他在实验室里遇见了共生组织真正的成品,完全和本人无异。恐怕,不仅仅是基因的,真人的大脑恐怕也被动了手脚植入到体身上了。”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林啸既然做出这样的猜测就不会没有根据。
“我想,这是很早以前他们就开始计划的事情。”林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并不急于说明自己的论据,而是沉声道:“你不觉得,凯恩爷爷和你的养父,他们的死法太过类同吗”
同样的决绝,一个基因片段都没有给任何人留下。
更不说是大脑。
“他们对这个实验不会一无所知。或许”
凯撒明白他未说完的话,或许他们二人本就是这个实验的发起人或是参与者,这个实验也可能是最终挑战到他们人格底线而使得他们坚决离开共生组织的事端。以他们二人的研究方向生物体和机甲而言,这种猜测与事实恐怕无限接近。
“别想了,做好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凯撒站起身来,强自压下心中因为这些猜想而起的不舒服,环住林臻的腰让他站直起来。他亲昵地拍了拍林臻的脸,“管不了那么多了,把这些杂碎全部歼灭,你想要的答案,”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还怕拿不到吗”
林臻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在两人对话的短短时间里,零组织已经受创级重。星球外的太空站等基础建设被隐形机甲破坏得一个不留,组织内部的通讯甚至有几分钟的断层,更有驻守在外来不及撤回的士兵死伤惨重。
有凯撒提前预警的零组织尚且如此,其他异势力组织更不用说。
小队成员加入侦查隐形武器的行列中,虽然不是零组织的一份子,但面对共生组织的这种强度的攻击还是心有戚戚焉,忍不住对林臻道:“队长,这群杂碎,趁他们得意的时候,我们也以牙还牙,让他们”
“行了行了,干点正事,能别用嘴皮子图痛快吗”另一个队员打断了他。
如果可以这么做不说队长,就是凯撒副队那种睚眦必报百倍奉还的‘性’格,也早等不到别人来教他怎么做了。之所以没有动作而是将排查放在首位,必然有他们的考量。
而且说实在的,他们星舰上的武器库也不能让他们逞威风多久了,原本在第一战线上和共生组织对抗的时候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要是脑子发热真的把星舰上的武器用光了,有零组织的支援还好,要是零组织出个什么意外和他们倒戈相向,那他们真是连自爆的能力都没有。
“老头子他们到哪儿了”
林臻回道:“方才联系过,他们往索罗星域撤离了,我已经请他们支援我们。另外,还各派一艘星舰前往其他异势力组织,提供技术支持。”
非常时刻决不能藏‘私’,之前还好说,现在共生组织用一招隐形武器就让联盟军损失这样重,如果不反击很容易陷入被动。这时候,穿梭攻击显得尤为重要。
凯撒道:“让他们签署技术保密协议,现在敌友不分,别把‘肥’‘肉’送到人嘴巴上去。”
林臻点头,“爷爷已经和他们说过,我听总统先生和外派的技术人员都有过沟通,不需要担心。”
凯撒这才满意,“那老头的心眼可不少,之前要让他拿出手肯定不痛快,现在正好能借共生组织的手独占技术优势,他动作能不快么。”
林臻想起帝国总统那一副儒雅内里却十分斤斤计较的个‘性’,也不由缓了缓脸‘色’,似笑非笑地对凯撒道:“谁让他和他的基因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雷同呢。”
凯撒笑了起来,‘揉’了‘揉’林臻利落的短发,算是默认了他话中的调侃。
格林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觉得眼睛都瞎了。“你们俩能不能给我看看场合狗都叫上‘门’了你们腻歪个屁,给我踹啊干活啊兄弟”
凯撒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格林贱兮兮地对林臻道:“你们俩以前暗度陈仓也就算了,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照顾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了。队长,以前就是有人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你竟然是毕业就结婚的那种类型。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你有那玩意儿”听格林这样说,凯撒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他凑到在格林的戏谑中依然无动于衷面‘色’冷淡的林臻身边,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得意洋洋地对格林示威。
后者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拿出干劲来。格老子的共生组织,真是什么低级的‘阴’招都出。模仿咱们,他们‘交’版权费了吗”
队员们一哄而笑。确实,这种隐形爆炸可不是和凯撒对付共生组织的手法相似么,说不好共生组织就是受到了凯撒的启发。格林这么说,不正是装孙子不敢正面对上凯撒,指桑骂槐呢他。
通讯队员正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听他们的笑闹,这时候转头过来道:“队长,和这几家失联了。”
通讯员将失联的异势力组织名单放到光幕上,可想而知这几家在共生组织的隐形爆炸攻击下损失更加惨重,对外通讯目前还没有恢复。
林臻和凯撒的目光不由凝重下来,这份名单不会是偶然。他们对视一眼,继而有了动作。两人十分默契,分头联系与这些失联异势力组织相邻或相近的联盟军。
他们不会记错,名单异势力组织在地里位置上环绕着整个联邦,可以说是他们联盟中势力较弱但在联邦中充当‘交’通连接点的存在,可以说是有着绝对的地理战略重要‘性’。如果他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各自忙着清理隐形爆炸武器体,让共生组织有机可趁,集中火力逐个攻破这几个点,联盟军首先在地理位置上就被割据分散成不完整的一体,几乎每个异势力组织都会陷入共生组织的三面环绕中。
虽然这大大地分散了共生组织的兵力,但有共生机甲和隐形武器的存在,这种类似游击战的战术对他们而言也具有绝对的优势。
他们将自己的猜想分别传达给联盟军。
趁‘乱’出手,如果共生组织真的打着这个主意,联盟军无异于内外包抄共生组织,转劣为优
在异势力组织纷纷自顾不暇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共生组织的企图,现在接到通知无不是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如果真的让共生组织得手,他们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
“将军,我们分不出多余人手,我们自己还被隐形爆炸‘弄’得损失这么大,怎么不见他们伸出援手”任何时候,都有这样不赞同的声音存在。
被称呼为将军的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还有选择吗”
他们是主张和平的异势力组织,在战初也从没有想过要加入战争中,但是共生组织不会给他们和平的机会。
进了棋局,就没有他们说退出的权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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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战(十一)
第一百八十章
“今天打到哪里了”
“哎呀,这些叛军怎么这么嚣张”
“宇宙神保佑这场战争快过去吧,天天话题围绕着这个没得让人心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联邦主星上的平民们议论纷纷,战争已经殃及联邦边缘星域,但联邦的版图实在太大了,处于联邦中心的他们完全感受不到威胁。
光网四通八达,这样大规模的战争爆发想要在舆论中隐藏就是共生组织也没有这个实力。除了‘诱’导舆论,并最大程度地降低战争的‘波’及程度,共生组织也无能为力。对于远在和平主星生活的人们,这场战争目前为止都是他们瞻仰联邦军团英姿的片段,而对于被战争所‘波’及的星域中的普通百姓,则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
譬如沃夫星球。
“已经断网一整天了,畜生怎么办,现在别说对外通讯,就是星球内部通讯都被破坏了,我们怎么办,为什么光荣军团的人还不来就我们。”
这颗成为旅游胜地、盛产水果、四季如‘春’的美丽星球,在战争爆发伊始,便无辜牵连。恨只恨他的地理位置太巧妙了,恰恰毗邻两个异势力组织,在共生组织和异势力组织生猛的火力攻击下,太空航线全被破坏,星舰无法运行,他们只能被动地困在这里。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能量震动,地震引发没有造成‘性’能良好的建筑倒塌和过多的人员伤亡,却让沃夫星球原始森林中的动物非常不安,纷纷冲进人类居住区,反而伤了不少人。
一开始他们听之任之,但现在半个月过去了,除了星球上的自卫军依然不见他们期盼中的军团营救,他们不得不自我保护,因此伤了无数曾经珍稀的保护生物。
现在,他们已经断网整整一天了。
连光网都无法登陆,失去外界联系让他们如同被整个宇宙孤立一样。[]依赖于光网社‘交’的他们,心中惶恐而茫然。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罪过,我们是主张和平的平民,为什么军团到现在还不来营救我们,难道他们准备放弃我们吗”
“靠别人怎么靠得住,我反正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那你准备怎么样。”
“沃夫世家不是已经在组织我们自救吗,我们虽然来自不同的星球甚至不同的星域,但都是联邦的子民,这时候不互相扶持,大家就真的玩完了。”
失去光网,他们不得不口口相传。越来越多的人往沃夫世家这个水果大王世家汇聚。
“太好了,这里的接收站还没有被破坏快看看军团到底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到”慌‘乱’聚集的平民们惊喜地发现沃夫世家的通讯接受站还能使用,他们迫不及待地连接光网,急切地了解一切外界的信息。
更多地,他们迫不及待地连接光网寻问亲友的消息或是寻求他们的帮助。但遗憾的是,他们竟然不能连接星球外的通讯。
“通讯被破坏得这么严重吗我还以为沃夫世家这么有钱,肯定有法子联系外面。”
众人失望,但有句话说得好,高手在民间。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人成功突破了通讯限制连接道外界星域,而他得到的消息令自己和伙伴们更加惶恐:“不是通讯被破坏了,我们被通讯屏蔽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通讯屏蔽了。”
“不可能,我还和我父母求救过,他们说光荣军团的人马上就会过来,让我不要害怕”
“我也是,我妻子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她和儿子们都在主星,不会有错的。”
“我也一样”
“我”
当人们纷纷站起来核对彼此得到的消息之后,不由心凉。
他们根本受骗了,根本没有所谓的光荣军团的营救,他们被人‘诱’导了。这是为什么是什么人要屏蔽他们对外的通讯,不让他们求援就算了,还要给他们无谓的希望,让他们在这里等死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联邦决定放弃他们。
他们被抛弃了。
能来沃夫星域旅游旅游休闲的平民也一定是资产富裕的人,对于政治有着一定的敏感度。他们一下子看透了其中的关键。
看着沉默的众人,中年人不忿:“不,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不能认命一定是有人不安好心,我们必须告诉那些还被‘蒙’蔽的人真相,一定会有正义的人站出来支援我们”
他的话很快蔓延开,并得到众人的认可。
不久后,被中年骇客侵入的联邦光网首页上出现血红的几个大字。
军团放弃我们救我们
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就像平静的海面突然被暴风雨所席卷一样,共生组织‘诱’导舆论至今,一直让战火圈外的人以为战事平平,他们早已对共生组织‘操’纵后反复无奇的战争时报麻木,该工作的工作,该休息的休息,只是偶然慨叹几句。
但,现在有人无情地撕碎了这层假面。
那是来自沃夫星球的呼救声,明明,联邦早已发布消息,这些人早已被接纳在联邦军团的星舰上被很好地保护起来,只待太空航线恢复就立刻送回安全线。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很快有人自发查证,而后不难发现沃夫星域早已被通讯屏蔽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那些在沃夫星球上有亲友正在沦陷的人纷纷站出来,没有人比他们更关注战争的情况,他们只盼着联邦早日剿灭叛军,修复太空航线让他们的亲友快点回到他们身边。
而他们明明也已经收到他们报平安的讯息。
竟然,全是假象。
联邦军团刻意营造的假象。
一时间民心大‘乱’,除开沃夫星球不说,所有的有亲友在边缘星球的人纷纷在光网上站出来,寻求高手帮助,请求他们证实自己收到的平安信是否可靠。
很快,他们眼中的和平假面被揭开。
什么平安,什么战争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假的,全是假的
一时间舆论倒塌,而处于边缘星球的联邦人更是不安地对外界发出援救请求,他们迫切地想离开这个成天地震,随时有可能成为联邦和叛军战斗下的牺牲品的鬼地方
共生组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们想要阻止,却完全是火上浇油。这个宇宙永远都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在光网连接着整个联邦的时代,不论他们采取怎样的通讯措施,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厉害的人士破坏他们的屏蔽与干扰,让世人看清时事的全貌。
天呐战争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时候他们还远没有到人人自危的程度,但对于人类同胞的维护,他们纷纷出言要求联邦出兵援救这些无辜的百姓,他们不论来自哪个星球,他们都是联邦人,都是纳税人,都是联邦法律所保护的人,谁也没有权利放弃他们。
但很快也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那也是一群可怜人,他们的儿孙都是联邦军人,战况如此残酷,这些让他们出援的声音无异于把他们‘逼’上断头台啊
一时间,不论是工作还是社‘交’‘交’流,话题全部围绕着战争,被联邦引导‘蒙’蔽的人们极其愤怒,他们需要人权得到保障,而不是一个和平的假象。
他们,不需要活在谎言之中
而这个时候,几个权威的联邦世家站出来。
“对于这场战争,我们十分抱歉。”世家的领军人物毫无力度地说着,他的脸上是不逊于那些愤怒的平民的悲哀,“对于同胞们的安危,我们发誓将维护到底,没有什么比各位的‘性’命更重要。遗憾的是,作为同胞们推举出来的联邦议会议员的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联邦与这些所谓叛军的战争从何而来。”
“是议会中的‘激’进分子‘私’自圈定所谓叛军的范围,罔顾联邦的和平和人民的意愿,与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叛军发动战争。”
“议会通过的草案,竟然没有任何的公开,作为被‘蒙’蔽的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场由小群体野心分子发起的‘阴’谋,他们,是破坏和平的罪犯,是企图以整个联邦谋取‘私’利的叛徒”
这场发言引起轩然大‘波’
这在挑战的已经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人的良知而是他们的生存底线他们为联邦纳税,是因为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好的基础设施和生存环境,而不是养成这些社会蛀虫,更不是满足他们丧心病狂的野心
很快发言者遭遇刺杀的新闻铺天盖地地袭来,联邦几大星球第一时间组织了,共生组织立刻派出在议会和军团的发言者这些世家人的无稽之谈。
但这些言论得不到大众舆论的支持。
如果他们说的是对的,为什么他们从前从来不知道有这些叛军的存在如果真如他们所言,这些叛军是危险分子,是比星际海盗还危险还可恶的存在,为什么这些年他们没有所谓的战争出现,而是一直相安无事
有人大胆地在光网上站出来指责:分明是这些人想要扩充领域,却没想到一下子‘唇’亡齿寒犯了众怒,那些不属于联邦统治的自由人才会团结一致地对抗联邦。
而所谓战争,最无辜的受害者,就是他们这些凭良心纳税维护和平的老百姓。
这些决定没有任何的公开,没有得到他们任何人的同意,竟然就已经实施。
这才是天大的‘阴’谋
这些‘阴’谋者,想要让他们与和平战争对立面,违背了基本的人权法律这不是他们养出来的联邦管理者,而是吸血鬼一样忘恩负义的所谓制裁者
就在联邦舆论暴动的当口,共生机甲的存在很快被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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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战(十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战的基因大概从机甲时代开始就谱写进了每一个联邦人的基因图谱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し更新快&nbp;&nbp;请搜索他们个人、每一个家庭都以成为机甲战士为荣,虽然不是每一个人的体质都适合驾驶机甲,但并不妨碍全民对机甲的关注和热情。
共生机甲,无疑是机甲史上的一个大突破。
人类与机甲共生,这在联邦人的概念里还只存在在文学著作和影视作品里,主角随时随地变身成机甲拯救全人类的剧情饱受追捧。但当它存在在现实中时大部分人都不敢置信,骗人的吧难道不是光幕特效
看着光幕那头变身成机甲的发言人代表,联邦人无疑在第一时间都没来得及有半点喜悦,完全是惊讶。
“共生机甲的发明产生是全人类历史的进步,这将不是梦想,而是活生生的现实中的。我们渴望在几百年后,甚至在不远的将来能够实现全民机甲化,这不是荒唐的梦想,而是人类进化的方向。”
“遗憾的是一些企图将共生机甲以及共生机甲技术占位己有的反人类群体,他们发动战争企图掠夺这一技术,他们巧言令‘色’企图‘迷’‘惑’人心。他们或许以为,我们不敢将共生机甲曝光,以为我们与他们狭隘的灵魂一样,不愿与你们分享人类进步的硕果。”
“但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在这里,我期望大家不要再受到谣言的‘蒙’蔽,给那些野心分子可趁之机。我们是一体的,我们在为人类的进步而贡献自己的力量。或许过程坎坷,或许会有牺牲,但,我们不畏惧”
“就让我们带领联邦,带领全人类走向进化的前端,欢迎睿者们加入我们,分享更参与我们的进化”
听到这里,涵养足够的帝国总统已经摔了三个杯子。
倒打一耙
无耻
可恨
凯撒勾着嘴角看着他们:“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光幕另一端的总统怒吼着:“k,搞死他们的通讯,揭‘露’他们的真面目这些无耻之徒,把他们当初的罪行安到我们头上,他做梦这些杂碎,背叛者必须让联邦人看清他们的丑恶嘴脸让他们知道帝国的存在”
“行了,老头子,别再翻老历。”凯撒笑着打断他,“这些人可都以自己是联邦人为骄傲,你确定要挑战他们的信仰还是有多少人会为了你口中虚无缥缈的帝国和联邦对着干醒醒吧。”
“你”总统怒不可遏,但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和说服k。
确实,五六百年都要过去了,有过帝国印记的人早已随势力洪流死去,而新生代的人都活在联邦的庇护下,给他们实实在在利益的是联邦,哪怕他们的基因里或多或少带着曾经帝国的基因血统也比不上这么多年联邦对他们的教化。
想要以他的深仇大恨打动联邦人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他们倒是舍得下血本,现在群众都被煽动着反对我们,必须扭转现在的局势才行。”大局当前,总统先放下自己的‘私’怨开始处理目前棘手的局势。
这也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们在第一时间舆论反击的时候就将共生机甲祭了出来。原以为,他们恨不得把共生机甲藏着掖着,如同他们这几百年间做的一样。
“他们会处理好的。”凯撒相信林啸等人的能力,既然联邦境内划分为第三战线,口诛笔伐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们过多的参与。
“不是我说,不要小看共生机甲的魅力,虽然,嗤。”总统不屑,“不过是些假冒伪劣的残次品。”
确实,共生机甲的存在在短暂的震惊后给联邦人带来的惊喜是难以言喻的。他们对此有着无限的渴望,幻想自己也有成为共生机甲的一天,虽然这种幻想很快被证明是无用的妄想,也不会减少他们对共生机甲的崇拜和拥护,将矛头指向他们这些觊觎者。
除非他们有绝对的超越共生机甲的舆论热点,否则很难扭转联邦人的关注和想法。
凯撒说不管便不再多‘花’‘精’力关注第三战线的发展,这些有林臻随时关注着,更需要他关注和处理的是第二战线的战况。
帝国的外派技术支援星舰陆续抵达异势力组织,有了穿梭技术的加项,面对隐形武器的攻击他们也不需要过多地畏惧。
毕竟投放隐形武器就如同以前他们安防穿梭终端一样,需要进入敌人的攻击范围内,这一点严加排查还是可以减免许多伤亡。
但仅仅有穿梭攻击还是不够的。
共生组织见招拆招,在短暂的被动后,第一时间开始加固防线。他们同时安置通讯频率干扰器,使得星舰不能准确定位攻击目标的坐标,若是随意定位当然不是不可以,但就相当于浑水‘摸’鱼,将穿梭攻击的杀伤力大大削弱。
凯撒则把目光放在了另一点上。
“队长,目标已进入限定圈,开始锁定。”
“一号目标锁定。”
“二号目标锁定。”
“三号”
分散开来的小队成员驾驶隐形机甲在茫茫太空中捕捉共生组织仿造的隐形星舰。他们在隐形武器曝光后使用隐形技术不再掉以轻心,因此锁定目标物后他们会发现星舰内的防卫队阵容和实力都不容小觑。
陆陆续续的报告汇聚而来。
林臻一双眼睛关注星域图上的每一个目标点,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们分散在二十几个距离零星域不远的异势力组织的附近,模糊定点的正是与之相对的共生组织的据点。
“一号准备完毕。”
“二号准备完毕。”
“三号”
林臻:“很好,全队听令。”
“发‘射’”
“是”
众人应声的同时,将机甲上的秘密武器放出。
“一号潜入成功。”
“二号”
队员们陆续汇报,不多时,喜人的战果传来。
“一号吸纳完毕,二十台吸纳器预备回收。”
“二号吸纳完毕”
“一号回收完毕”
二十一名成员有条不紊地汇报着,林臻难得也‘露’出一个笑脸,下令道:“撤离。”
“是,队长”
队员们都是兴奋未退的语气,但不能恋战,他们只能遗憾地撤离归队。
“哈哈,这回有好戏看了凯撒副队,你这主意还能更损一点吗”
队员们陆续回到星舰内,凯撒跳下机甲,甩了甩有些过场的遮住眉眼的刘海,一副嚣张而自恋的模样坦然地接受了队员们的夸奖。
众人纷纷翻白眼。
凯撒道:“别废话,把战利品统统‘交’出来。”
他的语气里充满跃跃‘欲’试,无端让队员们背后一寒,这么高兴不会是打什么坏主意吧
队员们听话地把他们才刚捂热的战利品拿了出来。
球状巴掌大小的压缩器,正是凯撒这几日潜心研发的秘密武器。一碰到压缩器,凯撒浑身舒畅,源源不断的能源从压缩器上流动而出钻进他的手掌的肌肤里,为之取食。
那压缩器里竟然装满了能源。
不是能源石,而是蕴藏在粒子能源石内的‘精’纯能源。
凯撒这个心思刁钻的鬼才,竟然研发出了与粒子能源石结构相类似的能源压缩吸纳器,一个压缩器中可以储存的能源是一枚能源是几千倍,一星舰的能源石所储存的能源,只需要依靠三十个压缩器就能装载完毕。
可想而知,这些带着压缩器出动的队员,是对共生组织的能源押运星舰伸出了恶魔之手
在凯撒的手伸向第五个压缩器的时候,林臻出手如电地抓住了他。
他的手掌上还有着浑厚而‘精’纯的能源,虽然是林臻所不能吸收的,但第一时间触电一般地想要撤回手,凯撒固执地回握住他的手。
林臻瞪了他一眼,“适可而止。”
“哈哈,队长害羞了,大家快来围观啊”队员们起哄起来,显然是误会了林臻话中的意思。
凯撒笑嘻嘻地耸耸肩,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林臻让他们把压缩器放到压缩存储器里,便‘交’给凯撒。
“唔,这个足够我五六年的存量了。”
林臻冷淡地点头,嘴里却说着:“还会有很多。”
“哈哈,真是学坏了。”凯撒一副与荣有焉的神采,林臻递给他一个你确定的眼神,凯撒挑眉回应。对于是否学坏还是这个人本质比他本人还要恶劣,凯撒并不打算求个明白。
“队长,咱们什么时候再干一票”一想到他们发现一整艘星舰上的能源石都不能用的时候哭爹喊娘的嘴脸,他们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哪儿还需要各位壮士动手。”这一次他们是试验压缩器的使用,既然能成,到时候自然也有别人去执行,不需要小队人马亲自触动。
众人一副失落的模样,这种冲前锋的机会让给别人让这些好动的好战分子十分不爽利。凯撒拍拍手,“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之所以只抢零星域附近的共生组织能源,他们就是要以零星域这一片为据点,一举拿下这二十来个共生组织据点,以点及面
这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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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战(十三)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总部有什么指示吗”
看到能源押运官安然无恙地回来,首领松了一口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本文由。。首发能源可以说是共生机甲最大的弱点,因此要格外小心防备。
押运官摇了摇头道:“总部只说让各位首领各司其职,长老们信任各位的能力,只是遗憾不能亲自来慰问各位。”
共生组织中份位最高的当属长老。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若是山上生存全是猛虎,就是二虎也无法统御服众,故而共生组织内部推选出二十余名长老组成长老会来管理组织。
长老会意味着组织内绝对的最高的威严,首领闻言‘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道:“多谢各位长老关心,为组织的鞠躬尽瘁本来就是我的本分。”
押运官喜笑颜开:“任凭贼人想要怎样误导我们的子民,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人不臣服共生机甲之下,我们才是最高贵的存在。首领,不必担心,相信很快,联邦就不会有第二种声音出现。”
他的声音里满是对于共生机甲的自傲和对局势的放心,在他看来,那些联邦世家不过是乌合之众,总部就在联邦,那些人只凭一些**凡胎的军队还妄图与组织抗衡根本不足为虑。
“共生机甲的尊严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挑衅的。”
“正是如此。”
押运官附和地奉承了几句,两人才结束了公事公办的寒暄。
“首领,维森首领的全军通知。”
通讯员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维森首领的脸出现在光幕上:“各位同僚,我部从总部押运过来的能源石被人动了手脚,表面没有破坏,但储存的能源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通告全军,请即刻彻查。”
“我部能源已经告磐,已通报总部,请各位同僚匀借,多谢。”
首领怔了一下,看向押运官,只见后者明显脸‘色’一变。[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见首领面‘色’不善,押运官连忙笑了一下道:“首领放心,这一路上我们都小心戒备,隐形星舰也不是别人能够发现的,我们也没有发现异常,不会有事的。”
“现在战况紧张,还是小心为上。副官,立刻派人清点检查,记住,是要全部彻查。”
“是,首领”
随从官亲自带着人清点押运过来的能源石,没想到噩梦就在眼前。根本不需要全部清点,能源石破坏者显然不想为共生组织留任何退路,也不怕被共生组织发现,贪得无厌地将所有能源石都吸纳得所剩无几。
“首领大事不好,能源被破坏,比维森首领那里更糟糕,我们只剩下百分之一不到”
首领惊地站了起来,押运官只觉耳朵一阵鸣响,顿时骇得一身冷汗头晕眼昏。首领恶狠狠地看了押运官一眼,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正等他们将此消息通告全军,便接二连三地传来通告。
“首领,摩多首领的全军通告。”
“首领,范特尔首领通告全军”
一条条噩耗传来,很快他们就敏锐地发现,这一次能源出问题的是以零星域为中心辐‘射’出去的二十来个共生组织据点。
敌方的用意昭然若揭
总部也大受震动,直接发布全军通讯,二十余名长老在光幕的另一头,他们苍老的脸上面容沉静,让首领们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敌人很快就会动手。”大长老没有出言安抚,而是直指重心,“停止能源救济支援,各部先下手为强,着亡、屠、枢、罚这四个异势力叛变者入手,不论什么代价,必须在两天之内将这四个组织歼灭。”
“总部已经重新派送能源,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需要一天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不希望有太大的折损。零星域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他们凝聚成团,明白吗”
“谨遵长老指令。”
各部立刻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应对措施,亡、屠、枢、罚这四个被共生组织点名的异势力组织正式零星域辐‘射’圈之外最近的四个异势力组织,如果能迫使那些人前来支援分散战斗力是最好,如果不能,将这四个幅员辽阔的异势力组织拿下,联盟军也同样损兵折将,而且由此包围零星域以内的异势力组织。
就算他们将共生组织拿下,结果只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果然如同长老会的预测,异势力组织在得手后没有给他们任何重新得到支援的时间,企图先发制人。但共生组织早有准备,现存的能源支撑一天的时间并不成问题,总部马上就会有新能源运送过来,这些人的‘阴’谋永远不可能得逞。
“真可惜,我还想看他们在饥不择食地吞那些能源石然后给我们表演一场能源泄‘露’的把戏呢。”
格林满脸可惜。
一个队员嗤声道:“你以为共生组织全是你这样的蠢货吗”
打从一开始,这个假设就不成立。那可是能源石,相当于共生组织的命脉,怎么可能不多加关注和彻查,他们动手的时候又不留余地,自然不可能是抱着能瞒住共生组织或是对方疏忽大意未能发现能源石被动过手脚的打算。
“跟副队长怎么说话呢”格林摆出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可惜没有人买账,当自己是凯撒副队长呢还
他们脸上的表情充分表达了他们这一想法,格林哼哼声地看向凯撒,见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自讨没趣地收回视线。
“队长,已经准备好了。”
队员的声音掩饰不了过度的兴奋,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手脚。林臻点点头,继续看零组织和共生组织的对战。
零组织打定主意拿下共生组织,因此火力凶猛而集中,共生机甲几次三番被穿梭攻击击中,更加大火力反击。
炮火在太空中冲撞,引发巨大的气流‘波’动,所横扫过的地方陨石顿成米分末,而已经全民撤离的不可避免地受到能量和气流冲击的星球更是注定百年之内寸草不生。
凯撒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
“臻,我先走了。”他流‘露’出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可惜对象丝毫没有被触动,只是道:“保持通讯畅通,一旦有不明情况发生立刻撤离。”
这句话面对全部的队员。
队员们齐声应道:“是”
由凯撒率领,分头潜入共生组织。
二十一名小队成员驾驶隐形机甲,小心地躲过战火,悄无声息地绕过共生组织的防护圈,进入共生组织的攻击范围内。
“首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隐形武器所剩不多,总部这一次星舰支援的都是各地的能源,隐形武器补充相对滞后,我们这样挥霍无度不是办法。”
一名首脑忧虑道。首领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共生机甲还能再战,先让他们趁机埋送部分隐形武器到地方阵营中,不要触发,以后总有用处。至于现在,共生机甲的实力已经足够对付他们,只是,他们这种定位攻击,我们现在还想不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只是作出通讯干扰,可是对方在不能清除定位共生机甲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直接将定位放在共生机甲的星舰上。星舰的目标那样大,就算是通讯屏蔽或是干扰,都不能躲避定位攻击,共生机甲要维护星舰,当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和敌人正面对上,迎击定位攻击。
该死的,组织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办法对付定位攻击。
虽然已经‘摸’索出对方定位攻击的原理,但他们试图仿制还是没能研制出相匹敌的武器,只当当靠隐形武器,还不足以完全抗衡。
“眼下,还是撑过这几天吧。”一位首脑疲惫地道,能源已经成为最大的局限问题,等战事结束后,不,不等战事结束,现在总部已经加大力度研究能源问题,他们共生机甲是至高无上的,怎能次次受到该死的能源限制
他们曾在记载中见过不需要能源补充的共生机甲,既然存在过,他们就一定能做出来。
“嗯,但愿这一次能源运送不会再出问题。”
“说什么鬼话总部如今小心防范,如果还会再出问题,那真正有问题的就是我们本身了。你还真是看得起那些杂碎。”
“诶,话不是这么说,总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否则到时候真的就被动了。”
“好了,不要吵了。安排轮岗替换,抓紧补充能源,治疗后勤跟上不要拖拖拉拉,动作都给我快起来”
“给我都小心着点,清查通讯,任何通讯泄‘露’拿你们是问。”
指挥室内首脑们各司其职地布下自己所负责的工作,共生组织内部高速运转起来。
此时此刻,没有人发现,有人偷偷‘混’入后勤队中。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共生组织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些杂碎,现在到他们放开手脚反击的时候了,侵犯他们的威严,早该做好千倍奉还的觉悟
“攻击”
共生组织加派机甲,能源石装的满满的共生机甲踊跃而出
“报告能源告磐请求支援”
“报告能源告磐”
首领猛地站起来,这怎么可能分明是刚刚补充的能源石,还不过几个攻击不,不好
“给我清点彻查”首领的声音近乎尖锐。
“首领能源石内储存的能源只有千分之一不到了,出事了”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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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战(十四)
第一百八十三章
饱餐一顿的共生机甲声势浩‘荡’地重踏征途,他们耀武扬威地向敌人进攻,以他们的能力要毁灭一颗星球都不过扎眼之间的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し更新快&nbp;&nbp;请搜索而这一战实在打得太过憋屈,敌人的定位攻击简直可以说是道德沦丧,甚至‘逼’得他们不得不像落荒的老鼠一样逃窜躲避。
这口气他们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们没有过丝毫能源的担忧,那是首脑们‘操’心的事,只要打赢这场战争,让共生组织光明正大地统御整个宇宙,这就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愿望。
他们安静太久了,享受着自我陶醉的同时,更加期盼公众崇拜而追随的目光,这一次,他们要堂堂正正地走进人们的视线,接受万人拥戴。
杂碎
又一次成功躲过毫无预兆的定位攻击,共生机甲呸了一声,高架起杀伤力最大的炮筒就要对敌人还以颜‘色’。
轰,轰,轰
痛快淋漓的十几个光炮就要将敌人躲藏在防护层后的星舰炸出一个窟窿,共生机甲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再有几下,他就能召集同伴把这一艘星舰拿下
共生机甲在第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炮筒,疑‘惑’地再一次发出发‘射’命令。
不是他的错觉,光炮竟然像劣质的哑炮一样,丢出的光炮缩小,杀伤力锐减,继而,他听见一声刺耳的警告:能源不足,请及时补充能源。
这怎么可能,离他上一次补充能源还不过半个小时而已当时他分明看到能源是百分之百充足的,不过是几个光炮,怎么可能消耗掉全部的能源
而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定位攻击集中火力轰炸在他的周身
类似的情况在他的同伴们身上纷纷上演。
“退回防护线,立刻加固防护层”首领竭力保持最后的冷静,在命令后,接通了总部的通讯,他并不是第一个反馈过来的人,但情况更为糟糕,相比起这些同样能源受制的同伴,他面对的是势力最为强劲的零组织,原本能源的消耗就大,现在补充的能源接二连三地出现状况,这是把他们的‘性’命往敌人的枪口下放啊。[]
“长老,申请紧急能源补充,我们已经开始动用储备能源,撑不了多久。”
长老们沉着一张脸,敌人的目的现在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的目标根本不在于他们第一批押运的能源上,而是这第二批能源。更可恶的是,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动手的,甚至能源石放在共生机甲的能源腔后也没有显示出任何异样。但满点的能量条竟然比不过从前的千分之一,让他们在战场上能源告磐,险些全军覆没。
来不及了。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但依然也别无选择地下令快速传送能源给他们充分的补给。
他们不可能首先放弃这一块‘肥’‘肉’,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他们现在处于劣势,但共生机甲的实力犹存,异势力组织派不出机甲或是星舰正面对抗,只要研究‘精’英们给出定位攻击的处理方案,还是有可能扭转局面。
储备能源是共生组织万不得已才会使用的能源储存,把他们‘逼’到这样的地步,可见局势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多么不利。
“哈哈,看他们缩头乌龟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零组织的护卫队长维克多舒畅地笑道,这场战打到现场当属这一刻让他最为开怀,连一旁的杰尼斯也笑了起来。
“这个凯撒还真够狠的,你没看到那些狗屁的共生机甲没了能源就跟剁了四肢的老虎一样,温顺的不得了。再来一次,咱们也别等了,直接出去用机甲把他们干掉,定位攻击还是不比单打独斗过瘾。”
巴特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战况,他的伴侣加尔一直在最危险的前线,这段时间他一直很不安:“师父一定会把这些人打败的。”他连理由都不需要直接抛出这样的结论,心里只祈祷着这场战争快点过去,加尔也好,师父也好,都不要再去冒险。
而凯撒此时则窝在共生组织储备能源舱,嘴角牵起一股诡异莫测的笑弧。
怪不得怎么都搜索不到储备能源的存在,原来藏得这么深,保护得这么严密。这一次,他可不会再给这些人再多一刻的时间等待能源救济,就让他陪他们好好玩玩。
“首领,储备能源也不能支撑太久,总部那边说明什么时候能源能够抵达吗”一位首脑忧心忡忡地追问道,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第一次问起了,每隔不了多少时间这个问题就会被提起,首脑们尚且如此,已经受过一次惊吓,明白能源不足的共生战士们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
首领不得不耐下‘性’子再一次不厌其烦地说明:“已经出发了,再有16个小时就能得到补充。都不用担心,总部这一次把填补储备能源的部分也一并押运过来。我们几百年的经营,还怕能源不够用吗”
储备能源支撑两天的时间都绰绰有余,但因为能源莫名其妙告磐的事情,他们现在已经不再乐观。如果这一批押运过来的能源也同样逃不了被敌人侵害的命运,那他们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储备能源石经过层层工序投放进共生机甲的压缩能源腔中,得到教训的共生组织更加谨慎,在投入使用之前,严密地检查能源含量和能源石的结构是否遭到破坏。
哪怕储存能源一直秘密存放在主星舰中,有着层层保护,他们也不再错过任何尚存可能‘性’的情况,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战场上能源缺失的闹剧。
隐身在能源石检测人员中的凯撒,目送着共生机甲们陆续离开,眼里闪过一丝冷芒。
共生机甲们威风凛凛地杀了回去,上一次的能源告磐给他们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并不是任何畏首畏尾的心理不安,而是一种愤怒,被戏‘弄’的羞愤,这一次,他们是来找回场子的,说什么也要给这些杂碎一点颜‘色’看看。
而凯撒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号就绪,撤离。”得到他回传的消息,远在零星域遥控一切的林臻才隐隐放松了紧绷的脊背。
陆续有序地,小队成员开始撤离。
而还未踏进零星域的凯撒却得到了林臻的通知:“九号有变,请立即救援。”
凯撒愣了一下,他正准备回去收拾一番,再好好和共生组织干上一场呢。“他什么情况”凯撒二话不说调转方向,询问林臻。
“就在刚才,他的撤退命令发送过来,但我试图和他接通通讯频率的时候,他已经失去联系了。目前还不知道是他自己关闭了通讯,还是已经被敌人逮捕。”
“九号是格林”凯撒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
“嗯。是他。”林臻按了按太阳‘穴’,格林作为他的副队长,不仅仅同窗七年的情谊让他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也不是对方的家族实力让林臻对他另眼相看,而是格林实实在在的单兵实力。
在希瑞尔军校的时候,格林不是战队最厉害的,出了军校,在军团年轻一辈中,他的实力也不是最强的,但林臻选择他成为自己的副队,是因为对方有一颗极其灵活的头脑和敏锐的触觉,多年历练而逐渐沉稳下来的他已经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
林臻预测他自动关闭对外通讯频率,隐藏行踪保护自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不论是什么情况,格林面对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别担心,我会带他归队。”
“我相信你。”
林臻沉静的声音舒缓了几分,道:“小心一点。”
“好,等我回来。”
凯撒加速前进。在他身后,共生机甲再一次发出怒吼:能源告磐
难道是宇宙神动的手脚,为什么他们的储备能源竟然还是遭受了毒手这怎么可能,到底是谁做的,什么人有可能在共生组织的主星舰层层严密看护隔绝一切探测频率的储存舱中破坏他们的储备能源。
这不科学,不可能做到的。
他们甚至在使用前已经小心地对能源石再三检查难道问题出在共生机甲身上不可能,能源腔没有问题,他们的系统也没有反馈出任何问题,他们在战场上更没有接触到任何可能会对他们本身产生影响的物质。
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睿智的长老们也不能。
他们知道,这一次不管他们怎么做,共生组织已经等不到第三批能源的抵达了。
“能源改变航线,前往星域。”
大长老的命令让长老会陷入一片沉默,他们没有出声阻止,在他的命令出口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人为他执行。
能源改道,意味着他们放弃了那几队共生组织,不再做任何尝试。
“让他们保存共生机甲,撤退。”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损失降到最低。
“长老,逮捕到一个潜入者,一定是他对能源动了手脚。”
一位首领的命令,让长老们眯起眼睛。
“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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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胜利序章 (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哟,这不是我们酷炫狂拽的格林副队长吗,这个造型不错嘛,要不要我多给几张做几年。(.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来人敲了敲自己的光脑,对格林说道。
那是格林极其熟悉的凯撒式的戏谑口‘吻’,重伤的格林此时几乎意识不清,在关入这个囚室之后,他几乎是数着自己的心跳计算着时间过活,大多数时候他被迫清醒地承受那些所谓的研究狂人在他身上投注的实验热情,让他生不如死。
格林全身的肌‘肉’瑟缩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蹲在眼前的人,但很快闭上眼睛,低下头,用更狠的力道咬住自己的舌头,不让自己松口。
这些人不是没想过对他的大脑动手脚,但可惜,在他加入光荣军团时秘密植入的芯片早在小队在帝国星球接受训练时被林臻和凯撒联手移除。
那些人企图用对他进行‘精’神干扰,怎奈他们曾经的无往不利却在格林身上碰壁,小队成员受的‘精’神训练是林臻一手打造的,目前为止不说共生组织,就是全世界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人的‘精’神力阈值高过林臻,更何况他在‘精’神领域的创造已经登峰造极,连带着一手训练出来的小队成员的‘精’神免疫也非常高。
长老和首领们都不着急,他们像是玩‘弄’一个小玩意儿一样让格林在囚室里苟延残喘,三不五时派人来照顾一番,权当乐趣。
战事到了目前的状况,也不是一个俘虏就能扭转局势的,他们这些老东西可从来不会抱这种不现实的幻想。
凯撒拍了拍他的脸,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就算素日对这些人没什么感情他对战友的信赖和情感在上一世经历够众叛亲离更死在所谓同伴手上后已经大打折扣,就是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小队成员们也很难让他在意。
“出息。”
凯撒习惯‘性’地嘲讽了一句,但还是认命地把格林拉了起来。
“凯撒”格林不确定地喊了一句,心里十分忐忑,他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另一方面又担心这是狡猾的共生组织安排的一场骗局,企图‘诱’‘惑’他松口。[.超多好看小说]
凯撒把一个变形机甲丢给他,从压缩空间中释放出一艘飞船,飞船内一个人爬了出来,看到凯撒顿时委屈地嘤嘤哭起来,“凯撒,你终于记起我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把我从家里骗出来,结果一个个地就把我关在里面,太过分了”
凯撒懒得理会这个表演‘欲’过度的家伙,直接把只剩下半条命的格林丢给他,“带他走。”
“血淋淋的,你真是太不讲究卫生了凯撒。”他虽然是异兽结合体,但对于血腥味还是敬谢不敏。见凯撒没有搭理他,尼尔讪讪地闭上嘴。
格林钻进等人形的机甲,而后被尼尔扛进飞船中。
这艘飞船还是d-11星球拿回的老货,频率并不在共生星舰的捕捉范围内,是完全隐形的存在。
凯撒也不怕被人发现,直接用共生机甲的力量将星舰破了一道口子,让尼尔驾驶飞船离开。
“小子,你还真敢来啊。”
“怎么就你一个人吗,我还以为能让你们俩个小年轻死在一起呢,听说你们感情不错,可惜了。”
不等尼尔离开,便有人将囚室团团围住。
以共生组织的侦查力,要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凯撒和林臻这两个因为年纪而总是被人群的视线忽视的年轻人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共生组织也没本事在联邦幕后掌控这么多年了。
凯撒眯起眼睛,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前世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还没资格惊动这些人。但,不妨碍凯撒对这些老不死无差别的厌恶。
“年轻人,眼神还是稳中一些比较好,太沉不住气,也是罪过,明白吗”大长老轻缓地说着,凯撒此人并没有在他眼中留下痕迹,他的眼神睥睨,只是将视线落在大逆不道的闯入共生组织与他们对着干的青年身上。
按他的年纪算,也才不过成年,依照他们通过的联邦法律,这个年纪虽然不再接受联邦的特权保护,却也是在世俗中饱受照顾的刚踏出校园的年轻人。如果,他明白组织的好意该有多好,至少,以年轻人的能力在光荣军团的前程一定不会太差。
不等凯撒说话,却有一个人蓦地凑到凯撒身边。
“怪不得,总觉得你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上了年纪的老头身材矮小,在一众老谋深算的长老中,那双眼睛竟似乎透‘露’着几分天真的纯粹,慢慢都是对科学的狂热。“你的基因一定很好,除了原始还原,我还没见过容貌与老帝国的皇帝这么相似的人。”
“你的基因是活的,是可以呼吸的,一定更能帮助我的研究。年轻人,你加入我的队伍吧,我可以说服这些顽固的老头子留你一命哦。怎么样”
矮小的老头子仰头看他。
“哦,是吗。谢谢夸奖,不过我觉得你的基因一定不怎么样。”他漫不经心地垂头看他,那种俯视的角度让老头子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眼中的鄙夷,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身高,此时也不由变了一个脸‘色’。
“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了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必了。你们拿着我的基因标本也是‘浪’费,一群废物,我可不想和你们接触太多。要知道,弱智也是一种传染病啊。”
说话的时候他就看着矮老头,对方似乎被他‘激’怒了一瞬,但只是哼了一声,退了回去。活捉了他,他和几名长老‘交’换了眼神,这个孩子的基因实在让他太好奇了,所以,让他活着基因的活‘性’才更好,这位长老盯上了凯撒,他已经很少遇到这么让他满意的**标本了,在此之前也只有科林和威尔斯那两个固执的青年。
不过,那是两个眼界太过狭隘的青年,在人类的进步面前畏首畏尾,不肯痛快地为伟大的基因进化实验贡献,更最后连一点基因片段都没给他们留下。
真是太不懂事了。
但愿,这个孩子,能够听话一点。
若不然长老眼中的狂热不减,但已经换上了一种森冷的寒意。
“长老,俘虏逃了。”随从官的话让长老们微微一怔,早就料到这个年轻人敢单枪匹马地来,就是有所依仗,看他此时面对他们也如此镇定,早就笃定俘虏会顺利离开一样,长老们更来了几分兴趣。
走到他们如今的地位,共同管理并掌控着共生组织,可以说整个联邦乃至那些在他们眼中如同跳蚤一般的异势力组织都只不过是他们棋盘中的棋子,甚至眼下这些真枪实弹的战争也只被他们看做异常博弈。
死一些人没什么好惋惜的,联邦的人口压力近年来也上升了许多,正好淘汰掉一些劣质的不适合在这个环境下生存的个体罢了。
“凯撒,是吗”又一名长老上前来打量他,“我看你这孩子‘挺’合我的眼缘,听说你的通讯技术了得,把我那些徒弟都比下去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老头子一起继续研究呢”
这名长老笑眯眯的,神态和蔼,好似面前只是一个优秀的后辈,而不是他们随时都可以决定生死的俘虏。
“行了,你们这些老东西,有什么贪新鲜的,当年威尔斯的臭脾气你们还没受够吗这小子不是那家伙生的,好歹被他养大,拉的屎颜‘色’都差不多,有什么可稀罕的。”
一人不屑地说了一声,打断了几名长老意犹未尽的对话。
“把他‘交’给我吧,反正刑讯科最近闲得慌。伙计们领我的薪水,总不能养着他们排放二氧化碳用。”
凯撒懒得和这些已经老成‘精’打‘交’道。
他不如表面上那么放心尼尔,虽然老帝国牌出产的飞船十分厉害,不说帝国就是共生组织也未必能造成那样规格的飞船,但星舰外不比星舰内太平,他们这一出去,外面虎视眈眈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说走就走,结果如何全凭尼尔和格林的本事。
“怎么不说话你父亲以前可是咱们这里出了名的满嘴跑马,要是养出一个锯嘴葫芦的儿子,就不讨喜了。”
这些长老汇聚在这里似乎就是为了说上这么一两句模棱两可又毫无意义的话,凯撒一时也没研究透他们的意思,不过,现在可不是猜这些老头子心思的时候。
“怎么不是威尔斯养出来的种,你看他脸上笑眯眯的,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待会儿可小心的,威尔斯那孩子记仇得很,他儿子都是一路货‘色’”
“老头,我老爹难道没劝过你没事不要对人笑吗能丑到这个境界,怪不得他宁愿窝在贫民区也不想对着你们这些老脸。”
这种程度的话当然还不足以‘激’怒这些老狐狸,他们甚至慈祥含笑地看着凯撒,直到
穿梭失效了。
凯撒脸上不动神‘色’,但背后却沁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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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胜利序章 (二)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真是大意失荆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凯撒对于帝国的穿梭技术十分有信心,就算是在几十架共生机甲的自爆的情况下,他也依然可以凭借穿梭得意逃出生天。
没料到的是,共生组织虽然还没有将穿梭技术研究出来或是造出仿冒品,但接二连三的穿梭攻击让他们恼火之下更是日以继夜地钻研解救办法,要阻止穿梭的发生,不在话下。
统管研究的长老狭长‘阴’冷的眼睛盯住凯撒,上下打量:“看来你身上就带着你们的秘密武器,大长老,把这小子先借我两天。”
大长老无可无不可,旁边几位长老叫唤了两声,他们对凯撒同样有着要命的好奇,可不想管什么战事不战事大局不大局的,得让他们高兴了才行。再说,他们就不相信研究长老这么主动地要将这臭小子要过去就是为了所谓的穿梭器,这个年轻人身上值得研究的地方太多了,这老头恐怕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感兴趣。
凯撒沉默,穿梭失效,也只有打出去一条路可以走。
但面对成千上万的共生机甲的攻击,他真的能逃脱暴‘露’了他作为共生机甲的存在,接下来这些老头绝对不会对他太友善。
凯撒脑中闪过千头万绪,但局势不由人,他也不得不走一步算一步。
被请到研究室,凯撒的脚步顿时一僵,领头的研究长老见状,冷哼了一声道:“忘了这个也是你的老熟人了,别‘浪’费时间打招呼,反正很快你也会和他一样听话。”
那个被冰冻在透明冷库之中的不正是他以为被救脱的格林
很显然,他一开始就中了这些人的骗局,他分明检测过格林的基因并试探过他的‘性’情才让尼尔带他走的,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人技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才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将一个格林塑造出来,更雷同到‘蒙’蔽凯撒的眼睛的程度。
“你那个同伴也很有趣,可惜,我慢了格格巫那个臭婆娘一步,晚点会招待他和你聚首,不用着急。”
尼尔当然有趣,他作为异兽人,对共生组织而言恐怕也新鲜得很。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以尼尔的智商,他完全不怀疑研究长老是故‘弄’玄虚地威胁他,如果人真的与真人无异,那以格林的能力要拿下一个本就对他没有没有防备的尼尔是纷纷中的事。(.棉、花‘糖’小‘说’)
尼尔那个没骨头的家伙,说不得连d-11星球的存在都被供出来,以这些老头对真正的共生机甲的狂热,要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先帝国的纯正血统的共生机甲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把他们翻出来。
“让他先进去玩一会儿,好好替我款待。”
“是,长老。”
两个押解凯撒的共生机甲齐声应道,长老对于驯服凯撒的工作并不感兴趣,直接将他‘交’给自己的手下后就放心地离开。
他知道,凯撒就算比格林骨头更硬嘴巴再严实也无所谓,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保守任何秘密。
凯撒被推入密封的高柜之中。
一进入,他就发现这个密封的环境和军团的最高禁闭室类似,在这里人类的五感完全失效,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共生组织不可能不清楚由林臻队长带领的小队出入光荣军团的一级禁闭室如同家常便饭,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想而知,这个禁闭柜里一定另有玄机。
凯撒神经紧绷了一阵,却迟迟等不到共生组织的攻击,后知后觉地想到,对方说不定就是要利用俘虏的这种草木皆兵的心理,施加绝对的心理压力,从而一步一步击溃俘虏的‘精’神阈。
凯撒这么想着,慢慢放松下来,冷不防一阵剧痛。
他在禁闭柜中是没有生理痛觉的,现在感觉到的痛苦来自于‘精’神力,他受到了攻击。那阵疼痛很快过去,凯撒防备起来。
他不知道在禁闭室中过了多久,一旦他的神经松懈,就会立即遭受到不明‘精’神力的攻击,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就人体作出的应‘激’反应而言,几次三番之后,凯撒不得不一直紧绷着神经。凯撒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浑身放松下来,果然,不断加持的‘精’神力对他的大脑进行了无差别攻击,这一次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精’神力攻击力度不断被放大。
禁闭柜外的共生体看着显示器上的数据不由纷纷称奇,“没想到这小子的各项数据这么厉害。”
发言的共生体用词赞赏,但语气却十分轻慢,凯撒的测试历程和格林几乎如出一辙,两个都是硬骨头,大概是越挫越勇的训练作风养成了他们自己都不自知的类似的行事作风,殊不知,在禁闭柜里越是反抗,那么数据的‘精’度就会越高,更加暴‘露’自己。
他的同伴面‘色’却异常沉重,“我总觉得他的数据有点不对劲,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咦,是吗我觉得很寻常啊,就是比普通人更厉害一点而已。”他的语气中全然是作为共生体的自傲,用词将自己和共生体之外的一切生物划分开。
他的同伴坚持道:“不行,我判断不出来,还是尽早‘交’给长老为好。”
“你是要让长老怀疑你我的能力吗长老既然将人‘交’给我们,不是让你向他提问题的,而是要你给他最后的答案,别没事找事。”
“不,他绝对有问题。”那种熟悉的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惶恐,心理极度不舒服,这近乎是一种直觉,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因此,不顾同伴的阻止还是请来了长老。
在长老赶到的短短的时间内,显示器上的数据再一次发生变化。
长老没来得及责问自己的手下,就被凯撒的数据看的一怔。比起下属们,常年浸‘淫’在研究室里的他,对于数据的敏锐超过任何人,虽然凯撒的数据似是而非,但还是让长老当即作出一个判断。
“去,把其他长老都请过来。”
研究长老一向不准其他长老踏足他的研究室,这一次却主动邀请他们过来,一定要有什么他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下属不敢耽搁,立刻将通知几位长老。
长老们很快来到实验室中,研究长老让开身,让后来者们都看到凯撒的数据。
那个还在浮动的数据
“不,这不可能”第一个出声的却是统御共生机甲研究室的长老,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共生机甲的数据比例与寻常人体的差别,第一眼就看出凯撒数据的不同。
研究长老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忘了他是由谁抚养大的吗”
几名长老也陆续看出了凯撒数据的不同。
其中一人道:“你们两个都认为他是共生机甲体”这么说着,他想起来似得自顾道:“当初和他对垒的共生体也曾反馈过他可能是共生机甲体,但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被否决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坚决否决这件事的,就是你们二位吧。”
共生长老苦笑了一声:“是啊,他甚至比共生机甲还要出‘色’,让我相信他是共生机甲还不是我们培养出来的野货,怎么可能呢。”他语气里还残留着满满的不敢置信。“威尔斯吗可惜了。”
研究长老却道:“有什么好感叹的,他培养的还不是从我们的培养皿中偷走的东西那个杂碎,我早就说了,既然身上流着背叛者的血液总有一天会重蹈覆辙恩将仇报,你们还非得录用他。”
“我可舍不得‘浪’费他一身的本事,后来他也确实给组织创造了许多奇迹,你不能否认这一点。”共生长老反驳道,当初留下威尔斯就是他一力支持的,到后来出了那样的状况,他还是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错。
“是不是,把他‘弄’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大长老一句话赌住了两个又开始辩驳的长老,下属闻言,立刻将凯撒放出来。
已经经过三天之久,任谁都没想到,应该十分虚弱的凯撒竟然毫发无伤,在被放出的第一时间发起先发制人的攻击
共生体下意识地挡在了众长老身前,立刻化身共生机甲,下一瞬他的眼睛却猛地睁大。他低头看着自己黑‘洞’‘洞’‘露’了一个大窟窿的‘胸’口,一半身体已经成功地机甲锐化,另一半却因为能源腔被毁而保持着人形,就这么左半边机甲右半边人体的模样,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还没有恢复无感的凯撒,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攻击。
“他,机甲化了”
共生长老愣了一下,猛地发出一声惊喜的狂叫。
真的是机甲,还是人形大小的机甲,一定是威尔斯动过手脚了,一定是的这个共生机甲的存在绝对意外着绝对的惊喜,否则威尔斯当年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在他们就要寻觅到威尔斯的行踪的时候,他就选择在爆炸中自我了结,不留下一粒基因。
原以为他是要彻底脱离组织的牵制,现在看来,他一定是在掩藏着什么
无疑,一定和这名共生机甲体有关。
共生机甲体将研究室团团护住,而就在这时,在太空中闯‘荡’了三天的格林也终于成功地得到救援,他虚弱地看着林臻,只来得及说一句:“凯撒被困住了。”就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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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胜利序章 (三)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共生长老的脸上几乎开出一朵‘花’来,他兴奋地在共生机甲下属的护卫下追着凯撒跑,看他是如何躲避三十几个共生护卫的围攻,如何漂亮地反击共生机甲,连连赞叹:“好完美宇宙神啊,感谢您的恩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看到共生机甲给凯撒造成伤害的时候,下意识地皱眉,嚷嚷道:“担心点,别‘弄’坏我的试验品。”
那神态俨然和街边小贩没什么区别,已然陷入研究时的疯狂状态,一点身为长老的形象也不计较了。他活了近两百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
十几名长老饶有兴致地看着,凯撒身上几乎有着他们一直所追求的共生机甲的完美状态,对此的兴趣不比共生长老少多少。只有大长老至始至终皱着眉头,他专注地看着凯撒,还在分析凯撒他们努力了几百年也未曾视线的数据。
威尔斯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关于这一点他保持怀疑。果真如此的话,他和凯恩那个小东西,又怎么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用最彻底的方式死亡,以他们俩个无法无天的个‘性’,恐怕早就凭借这样厉害的共生机甲杀回总部了。
直到属下将凯撒的基因分析结果呈上。
“怎么样”见大长老拧眉,几名长老都不由好奇起来。大长老将基因分析结果传递给几人,不多时统管基因的长老便奇道:“咦,怎会如此。这绝对是帝国皇室的基因,我们组织里也紧紧保存着一份,这么多年用这份基因也做过不少次共生试验,但是没有一例成功的例子。”
“那些胚胎都活不过五六岁,就会死亡。就是基因也不例外。反而是那些模拟衍生的人工基因,稀释了其中某一部分活‘性’,才研究下来。这个凯撒身上却绝对是纯正的基因才能培养出来的,但他怎么就长大了,而且还成功地进化成共生机甲”
基因长老说着也不由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他们几百年来都没成功的实验让威尔斯一下子就研究成功了,他是不相信的。再说,当年威尔斯也没有机会接触过基因这一块才是。
大长老沉思道:“这些年回收的残次品,你们确定都处理干净了”
几名长老见他怀疑到这上头,纷纷惊讶,“那是自然,因为皇室基因的研究个体非常特殊,全数五六岁就会陷入死亡,虽然有个别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呈现出机甲化的特征,但都没能活下来。[]他们死亡的人体,也被处理干净,只会保留一份基因留档。”
“把这份基因拿去核对。”大长老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下属立刻去执行。
基因长老闻言道:“哪怕是这样,恐怕也核对不出个所以然,我猜测,这个人的基因肯定在后期被人动过手脚,或是发生过变异。”
结果也正如基因长老所说,情况又变得不明朗起来,几人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入手。
一名长老见状道:“‘浪’费这个脑子做什么,把他抓住,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人的嘴巴会骗人,记忆却不可能。”
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几人复又看向凯撒,这时候战局已经能看出端倪,方才发言的长老怒道:“一群废物,三十个对付一个都对付不了给我拿下他,别‘弄’死了就行”他转而看向共生长老,“别碍事”
在他看来,就是共生长老在这里瞎胡闹,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才会让凯撒这么游刃有余。共生长老没费‘唇’舌解释,只是冷笑了一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凯撒。
几人再观战一阵,也相继沉默下来。
总部的护卫队是‘精’选共生机甲战士中数一数二的人手而来,实力之强可见一斑,可就算这样,他们竟然拿凯撒没办法。
这不是一对一的战斗,而是三十个对付一个这让他们惊异的同时也不由泛起一层寒意,目前只有一个凯撒,但日后如果有千千万万个凯撒出现,他们共生组织那里还有在宇宙的立足之地
大长老下令增派人手,直到增加了近一倍的人手才算扭转了战局。
主星球上因为这场大规模的共生机甲‘混’战,而地震连连,管理局不明所以,但为了安定人心还是不得不将捏造自然灾害的谎言,启用一级防护稳定主星上的生活环境,却不想地震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现‘插’播一段非常通知,管理局探测到不明宇宙流的侵袭,引发主星地震,目前震级80级,已威胁建筑安稳和人身安全,请所有市民立刻往避难所集中以保安全。再重复一遍”
“管理局召开紧急会议,针对此次宇宙流展开‘激’烈的讨论”
“据完全统计,目前还没有死亡例,有三十余名室内市民受伤。请大家遵守管理局的通知,立刻前往避难所,看守好身边的未成年人,请大家保持秩序”
在管理局掌控媒体发言的同一时间,又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响起:“据军团探测,这股侵袭主星的力量不是来自太空,而是来自主星内部。我方目前怀疑本次地震是因为共生组织不负责任的实验研究,泄‘露’了能量,才导致的无妄之灾”
“管理局现已由共生组织全权掌管,管理局所发出的指令罔顾现实,而是为了遮丑。在管理局附近的民众已经感受到越来越强的震级,震动和破坏就是从管理局衍生而来。众所周知管理局四周层层的防护层和隔离层,在此情况下依然‘波’及无辜的市民,可想而知,他们在进行怎样残忍的实验”
“我们守护军负责主星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现申请搜查管理局,以规避不必要的牺牲和‘混’‘乱’出现”
“管理局拒绝搜查申请,绝对有不轨行为”
“震级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已经上升到100级,抵达大部分主星建筑的承受极限,请市民们立刻往避难所撤离我们申请管理局停止破坏试验,不管是什么样的研究都不能置主星百姓的生命于不顾啊,共生组织可以安全离开,那么我们这些民众呢”
“申请将老人和未成年送离,请派星舰将这些无辜的弱势群体送走”
“管理局依然坚持宇宙‘乱’流的侵害,而不肯接受任何民众监督和检查,到底是抱着什么样险恶的居心”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已经有死亡的案例出现了,为什么还不停下”
两个不同的声音比地震带来的轰塌还要乌烟瘴气,一名母亲紧紧保护着自己年幼的孩子随着人群往避难所而去,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波’尔我的孩子,不”
这位母亲回头,却眼睁睁地看见一个孱弱的十岁不到的孩子被轰塌的建筑掩埋,他的母亲凄厉地尖叫着,就要往废墟里冲,身旁的人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不顾她的挣扎硬生生将他拖走。
这位母亲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更紧地抱住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眼中已经泛起眼泪。没有谁比她们更懂得一个母亲的心和那个可怜的‘女’人所受到的伤害,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出事。
主星一直宽敞的街道现在变得无比拥挤,管理局的人在声称过后竟然切断了外界的联系,而在街上护卫的除了穿着光荣军团制服的人竟不见一个由管理局直属的护卫队,那些吃着他们纳税金的护卫队此时此刻都赶往管理局守护那些人去了。
逃生民众中的成年男子们自告奋勇出来维护秩序,但管理局一个个用心险恶的消息在人群中传递开之后,共生机甲给人们带来的崇高形象和外面从来都坚固屹立不倒的建筑一样轰然倒塌。
“妈妈,不要害怕共生机甲一定会出现来救我们的,就像光幕里放映的那样。”
“闭嘴那些狗东西护着他们的管理者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管我们要不是他们,谁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无端端连累我们”
母亲没有耐心再听孩子童真的话语,孩子的外婆和自己的公婆一家都已经失去联系,光脑的通讯竟然在这个时刻失效了,而自己还在外上班的丈夫也同样无法联系上,她恐慌害怕,嘴上斥责着孩子,却脆弱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哽咽地道:“少看点影视,听话吧。”
类似的一幕幕在避难所的角落里相继发生,这种仿若无声的恐慌让他们心里有了决定和判断。
共生机甲这个光鲜亮丽的词汇,毕竟不是他们普通人能够享用的优待啊。
而此时此刻,管理局也同样‘乱’成一团:“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对外通讯会接不上你们这群废物动作快点,外面的媒体和舆论导向都要被那些杂碎占据了”
“你们这些护卫队怎么回事不去保护市民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局长不是你下的命令让他们回来的吗而且现在主星上哪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
“我什么时候下过这种命令了”
而此时此刻远在几个星域外的林臻用力地扣紧自己的手腕,对通讯光幕那头的爷爷摇了摇头:“继续,不用管我,他不会有事的。”
但手腕中明显惊慌暴动的契虫,却在否认他的观点。
主星共生总部。
“废物,这是疯了吗”眼见一名共生机甲竟然被凯撒‘逼’到自爆的程度,战斗长老立即下令将他强制回收。
这可是在主星上,玩自爆,是想要整个星球跟着玩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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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胜利序章 (四)
“队长,都是我该死的我要和这些人拼了”格林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和眼睛,一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钢化桌面上感觉不到痛觉一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但在共生组织呆了三天所受到的伤害却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亏损,就算有再先进的医疗技术,至少一个月内他的状态都不适合驾驶机甲参加战斗。
队员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心里也不忿,却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格林。被俘虏不是他乐意的,连凯撒都会沦陷的地方,就算有十个格林重来一次结果也是一样。他们心里都冲动地想回到主星和共生组织决一死战救出凯撒,但现实却是当头‘棒’喝,他们去了也是徒劳,而且凯撒副队长一个人没有拖累逃离的可能‘性’更大,他们去了反而累赘。
“队长”
林臻回过头来,他冷清的眉眼让格林想要说的话淡淡地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心急,但是,凡事量力而行酌势而为,这种简单的道理我不希望再重复第二遍。”他冷静的语速也让队员们方才浮躁的心理沉静下来。林臻深深地警告地看了格林一眼,他自醒来的表现就非常不合格,作为副队长的他不应该如此不冷静,情绪如此‘激’烈每每都让队员们暴躁起来。
他理解格林的心情,但却不能纵容他这样不理智的做法。
他甚至怀疑眼前的格林是不是这些年在他身边已经长进了不少的格林,他有过对方是人的猜测,但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怀疑。
不为其他,这个人是凯撒救下让他驾驶先帝国的飞船回来的,这也正是说明他是凯撒已经认可的身份,林臻不会去怀疑凯撒的判断。
格林呐呐地收回视线,低头道:“抱歉,我太冲动了。”他紧紧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在克制和压抑自己的愤怒。
队员们都理解地看着他,虽然格林平时爱和凯撒作对,但比起他们这些队员,其实两人的关系更亲厚一些,异地处之,若是因为救他们而让凯撒副队陷入这样的境地,他们心里的难受和自责也不会少一点,何况是格林这样一向不允许自己拖累任何人的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林臻点点头,视线在目光越发坚定的队员们脸上扫了一圈,“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他的冷静却也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恢复的,在契虫暴动的时候,他甚至想要凭借穿梭器立刻去往凯撒身边。他也确实这样做了,那一瞬间甚至都没来得及理智地思考自己的做法,如果不是穿梭器失效,他的离开将给小队成员造成极大的动‘乱’,恐怕现在一群人已经浩浩‘荡’‘荡’地杀回主星成为共生机甲的瓮中之鳖了。
而穿梭失效也让他对凯撒的处境更加担忧已经没有退路,那么现在,他的共生机甲的身份大概也已经暴‘露’了,共生组织的人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的。
林臻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再冲动,契虫只是暴躁而已,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不是吗。
主星暴动的消息像无‘色’无味的‘精’神毒素一样,同一时间在联邦各个星球上同步直播。主星,对于许多联邦人而言都是不能撼动的属于联邦的核心标志,他们对于在主星上生活的人都倾注着一两分的羡慕,这些人代表着他们联邦最好的生存状态,最优雅的姿态。
却没想到,有一天主星人竟会这样的惊慌失措。
他们在逃跑,他们在竭力守护着幼小的未成年人和行动不便的老者,而他们的管理人就在前不久以共生机甲而轰动了整个联邦赢得了大众推崇的共生组织,竟然对主星人的生死弃之不顾。
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在研究一项不可告人的东西,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研究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造福平民百姓的东西,十有是给共生机甲享用的。
而就为了这么一个实验,竟然让主星上上亿人口的生命受到了这样的侮辱和威胁简直不可饶恕
“我早就说了,什么共生组织绝对没安好心他们要是真想为我们联邦人谋福利,为什么之前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你们之前是有谁被这些共生机甲守护过吗还是他们享受的不是我们这些纳税人‘花’钱给他们享受的东西他们有对我们尽过一点义务吗”
“清醒点吧,被三言两语就‘诱’‘惑’的可怜虫们没有,他们什么都没做要不是他们现在被反抗,不得已才把他们遮遮掩掩几百年的共生机甲推到我们眼前,什么共享人类的进步,都是放屁”
“我们要是都进步了,这些共生组织的头头吃什么还能轮到他们当家他们是白痴啊,这点东西都算不明白吗我作为平常又普通的市民,也没受到过共生组织和共生机甲的迫害,但我也从来没享受过他们给的什么福利。”
“他们现在也就是想让我们站出来对已经被迫害已经无法忍受他们的同胞们指责,利用我们这些没有参与过任何不和平行动的不了解全部事实的无辜人攻击那些原本就处于劣势却站在了正义一方的同胞们。”
“我还有你们都没有检讨过自己的行为,我们不认为我们一个人的观点会伤害到什么人或是助纣为虐,但你们可曾想到,我们没有忍受过的,那些愤怒反抗的同胞曾经是否忍受过,那些他们经历过的,是否就是我们以后即将经受的痛苦呢”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可以知道。未来有太多未知,但同样有太多东西有迹可循。我们现在在为了实力强大却从来不肯用他们的力量为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造福的共生机甲,对付同胞,以后是否他们也同样会将炮火对准我们”
“亲爱的,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或是无端揣测。他们自认为已经完成了人类的进化,你们可曾想过,我们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已经不再同类的范围。在战争结束过后,他们真的会像他们承诺的那样带领我们所有人完成进化吗”
“相信吗,这绝对是放屁”
“什么鬼进化,你们谁又知道那些共生机甲除了表面上的辉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撇开这些不谈,我们之中还有一些人根本不适合驾驶机甲,这还是联邦人中的大部分人。我们不负责战斗,但也却是我们这一部分人在支持社会的发展,是我们用每天七个小时的工作,让联邦得到税收,维护和平。”
“而我们这些连机甲都不能驾驶的人,真的可能能够完成机甲化的进化吗我自己是不敢做梦的,或许那些机甲战士都未必能够完成所谓的进化,否则,那些站在共生机甲那边的军官们怎么也没几个是共生机甲呢”
“我不敢想,也不能想象,到时候像我这种不能完成进化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时候,我不是共生机甲的同胞,我怕我的结局比那些宇宙攻击生物还要可怕。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有犯罪,我却能想象到我被抛弃的情形。”
“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有能力,我能够得到像我一样的同胞的支持,我们肯定也会像现在反抗的同胞们一样,对共生组织反抗而战争,绝对不会有真正结束的那一天,直到共生机甲全部死亡,或是只剩下共生机甲这样所谓进化的生物的一天。”
“说了这么多,你们或许认为我在杞人忧天,用尚未发生或许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揣测共生组织。哦,这么想着的可爱的天真的人们,我理解你们的善意。但是,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无端揣测,难道主星人现在的惨状还不够让你们清醒吗”
“我也有亲人,我的父母很晚才生育我,他们已经年迈,我的妻子才刚刚为我孕育了一个孩子,我的事业我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我今年才三十七岁,我不想死,更不想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受到像主星人一样的伤害。你们能够明白的,不是吗”
“我们不是他们共生机甲的同类,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仔细想想吧,亲爱的朋友们,不要在沉默,不要在愚昧下去了我们真正的战友是谁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难道你们的心和大脑还没有告诉你们答案吗不要再容忍了不要再抱无谓的希望和期盼我们的命运是在我们自己手上的,不容许任何人为我们做决定,更不许他们随意践踏”
“我们是人,是同类那些已经忘记自己本分的所谓进化人,你们还要再放纵下去吗”
光网上一个平淡无奇的青年的发言视频,很快得到了上亿的关注和转载,在这期间有多少人曾尝试将这样等同于叛变的视频屏蔽删除,但删掉一个,就有有另一个再出现,共生组织怎么也阻挡不了恐慌的种子的播种,阻挡不了反抗意识的凝聚。
他们,已经站在了人群的对立面。
而现在长老会却已经无暇管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共生长老和基因长老、研究长老愤怒的声音已经响彻整个管理局:
“拦住他”
“天哪,我的胚胎”
“杀了他我的研究室一定不能让他破坏给我杀了他”
“都给我住手关闭自爆系统,快”
一片‘混’战之中,大长老冷酷地推出一个冰冻柜,厉声道:“凯撒,你再不停下,我就让他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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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胜利序章 (五)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冰柜之中躺着的正是已经完全陷入休眠的格林。[.超多好看小说]-79-低温的冰冻系统已经完全破坏了他的人体‘性’能,若非共生组织用了特殊的手段保持着格林大脑的活‘性’,格林已经与尸体无异。
凯撒的动作停也不停,他的声音经过机甲的锐化变得尤为冷酷:“同样的手段用两次,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你”基因长老道:“好,既然是你说的,我不妨成全你。”格林的基因他们已经采集,并不是多突出的血统,这具活死人一样的身体竟然不能够换取凯撒的束手就擒,毁了也不可惜。
下属闻言,随即震碎了冰柜将格林徒手抓在手上,捏住了脖子。
他手中的格林显得柔弱不堪,那截修长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扭,他的生命就会走向终结。但共生体没有这么做,反而只是将他掐着,一点点提起来,脱离地面。
格林很快因为窒息而满脸通红,那种几乎发紫的红‘色’和额角暴起的青筋让他原本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骇人。他的身体因为冰冻几乎丧失了一切机能,但濒死的窒息感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他的双‘腿’踢动,双手抓住掐着他的手,企图碰触到地面或是将掐住他脖子的手掰开。
共生体‘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
他最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的模样,一边欣赏,一边偷偷放松格林让他的脚尖堪堪碰触到地面,而后拼命地踮起脚尖,就像踩着凳子上吊自杀的人刚刚套上布条却不小心蹬掉了凳子一样,滑稽地试图上仰一点点获得一点点呼吸的空间。
长老们默许了他的行为,场内的凯撒似乎无动于衷,但是以他们对于这些人的了解,同伴的‘性’命有时甚至比自己更重要,他不信凯撒会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一样不在乎。
凯撒回头看了一眼,不如他们所想,本该毫无表情的共生机甲形态脸上竟然浮起一个笑容。
那笑容当真不知该怎么形容,几人见到立刻皱了眉头,让人极为不舒服的笑,甚为挑衅。
战斗长老冷哼一声:“慢手慢脚的干什么给我杀了他”
共生体得令,立刻执行
长老们盯住凯撒,眼见他猛地冲过来,身上‘露’出诸多破绽,顿时一喜
人类细长的脖子面对共生体金属坚硬的手掌,脆弱得不堪一击,那一瞬间就要被折断
大长老挥手制止了他,他们并不指望用格林制服凯撒让他投降,但只要影响他的情绪,在这战场之中,自然就有人替他们将凯撒拿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果然,凯撒身上的伤口又增加了许多。
共生机甲们也不是蠢货,见缝‘插’针并且严密配合,截断了凯撒所有的退路之后轮番上阵用最强的武器对凯撒进行攻击,一刻不停地轰炸。
共生长老‘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太完美了太帅气了那就是他想要的共生机甲啊,面对这么多共生体的攻击游刃有余不说,武器也较共生体强了数倍,而现在受到这种程度的重伤他的速度竟然更快,各类机能竟然完全没有受到阻滞而且战到这许久,他的能源竟然还没有告磐,一定是有特殊的手段处理或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先帝国纯正共生体的存在。
这些都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再下去几个,我要看看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共生长老擦着手掌,希望凯撒不会让他失望,给他更多更多的惊喜吧。
大长老默许了他的决策,回身对抓着格林的共生体道:“医疗刺‘激’他复苏,这样的场面不能亲眼围观岂不可惜。”
“是,大长老。”
“哦,险些还忘了他还有一个伙伴在我们这里做客,去,把那东西带上来。”
基因长老老不乐意地道:“大哥,那可是我的猎物,我还没有把他研究透呢,别给我‘弄’死了。”
大长老笑而不语。
尼尔被带上来时全然是异兽状态,他浑身千疮百孔,更有许多看不见的针眼儿,那些人毫无底线地在他身上采样,若非看他还算新鲜,没有彻底掌握他的把握,早就将他的身体解剖了。
见到这样‘混’‘乱’的局面,凯撒九死一生,他咬住舌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现在与其让凯撒救他还不如图谋自救来得现实一点。再看格林,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在飞船上垂死的格林毫无征兆地从他背后爬起来给他重重一击的记忆让他对格林产生了极大的抵触。
如果不是他应‘激’反抗而恢复了异兽状态让格林和他背后的人产生兴趣,此时此刻已经被抛弃在太空里尸骨无存。
“小兄弟,怎么不为你的主人呐喊助威啊”
“”尼尔紧紧抿住最初,不发出一个声音。
“听有骨气。”基因长老凌虐一般地笑起来,“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的骨气到底有多少。看到你的主人没有你要是不喊,那我的属下一个受伤我就取你一根骨头,哈哈,这个建议实在太‘棒’了,放心孩子,我一定会负责把你重新装回去的。这么可爱的生物体,我还没有玩够呢。”
尼尔骇得炸‘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基因长老朝自己走来。
“队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埋伏在共生组织押运武器和能源的路上的小队成员们问道,共生组织得到教训,已经不惧怕暴‘露’星舰就怕不明力量的侵袭,因此在押运星舰外层设置了一层反应膜,任何物体的靠近都逃不了反应膜的感知。
他们的吸纳器无法投入,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入手。
林臻并不意外,也不可惜,道:“撤离。”
“是,队”
突然一阵刺耳的杂音传来林臻皱起眉头,一旁因伤未痊愈而与林臻一起留在星舰上的格林担心道:“怎么了,阿臻”
林臻头也不会,全心地正在修理通讯设备,突然脖颈处一下刺痛,不知名的液体推入到他的血液之中。
林臻一阵晕眩,只回头看了格林一眼,便浑身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格林笑了起来,他蹲下身看着林臻,丢开手中的针筒,稀奇地啧啧了声:“你小子也算能耐,你那个爷爷让长老们不痛快,你本人倒是让他们很感兴趣嘛。知不知道长老会已经有几个长老预约你的实验行程了”
“不过,你不用害怕。你不会孤单的,不管是那个蠢货凯撒还是你出生入死的同伴,我都会让他们陪在你身边的。你们这些小手段真是让长老们十分头疼,和老鼠一样让人讨厌,他们早就牵挂着要好好款待你们了。”
“咦怎么这么看着我”格林皱了皱眉,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随即恍然大悟:“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猜到的是吗不用猜,你那些朋友啊,现在肯定在返回主星的路上了。与其死在茫茫太空之中,让他们回到主星的土壤里,是不是也算成全他们落叶归根。”
“啊,我体贴得让我自己都感动了。”
格林说着说着,噗嗤噗嗤地笑起来,掩藏不住地得意,一脚踩着林臻跨过他坐在‘操’作位上,开始改变星舰的航线,猛地他的脖颈与之前他抵住林臻同样的位置,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针,液体,缓慢地推进了他的身体里。
格林表情扭曲地回过头来,只见林臻淡淡地看着他。
“你、你”
“为什么这样惊讶。”林臻收回手,将无法动弹的格林丢进‘操’作椅中,“以为你的伪装很成功,你的计划万无一失”
“抱歉,我不该这样看得起你,毕竟,只是生成了不过几天的脑子,大概还没有完全吸收格林的智商。这样愚蠢的表情,更适合你。”
他说话间,星舰发出提示,继而一个又一个本该成为俘虏的小队成员们陆续地返回星舰。
格林撑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明明他将他们的行踪和计划全部告诉了组织,这些人的实力他再了解不过,再厉害也绝对不是共生机甲的对手,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除非他一开始得到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
格林愤怒地看向林臻,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的,可恨,他以为自己的‘操’作一切的幕后人,却没想到,自己才是跳梁小丑。
一个队员猛地上前,一巴掌甩在格林脸上。
格林嘴角冒出血丝,队员反而‘抽’了一口冷气,“娘的,虽然看这张脸不爽很久了,但是盯着格林的脸,老子还真有点下不去手。”这么说着,他却已经连着三巴掌摔在格林脸上,不过一会儿就让格林的脸浮肿起来,满是青紫。
队员这才住手,夸张地松了一口气,“顺眼多了。”
林臻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定位穿梭航线。
目的地,联邦,主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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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胜利序章 (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长老看着格林传回的消息嗤了一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成了”他身旁的战斗长老见状问道,看大长老不动声‘色’的表情他便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不由轻慢地继续道:“一群蠢货,要是联邦教育出来的最优秀的青年都是这个模子出来的,我还真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接下联邦这个烂摊子。”
大长老别有深意地笑道:“这样才足够乖巧,不是吗”
热血,义气,道德,不惧生死。
这样的年轻人才更好塑造,更好引导,不是么。
战斗长老对于这种没有挑战‘性’的事情并不感兴趣,遂也不接话,回头继续看凯撒与共生护卫的战斗。
尼尔的眼睛撑大,眼见凯撒一口气就将近身的六架共生机甲中伤,他浑身的皮‘毛’都竖了起来,要哭不哭地看着基因长老去过细薄的试验刀片贴上自己的皮‘肉’。
“看在你的表情这么惹人喜欢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基因长老说着手中的刀片轻轻贴着尼尔的皮滑过,一点力气都没有用但所过之处白‘色’的异兽‘毛’如同针雨一样飘落,很快就秃了一大片。
尼尔瑟瑟发抖,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基因长老的眼神一冷,猛地将刀片刺下。
他欣赏着尼尔的表情,却发现后者除了浑身发抖之外竟然能撑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的眼睛并不看尼尔的身体,取骨头而已,这种事情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一截还带着血‘肉’的骨头血淋淋地从尼尔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基因长老好整以暇地用带着试验手套的手将骨头放在手上把玩。他见尼尔撑大了眼睛,痛不‘欲’生地看着自己顿时哈哈笑起来。
“怎么样,很可爱吧”他抚‘摸’着那一截骨头,将它递到尼尔面前,仿佛在分享一件有趣的玩具一般,“虽然到现在我都还没校对出你是什么物种,不过,就由我来为你命名,如何”
说着说着,他猛地将骨头塞进尼尔嘴里。
“呵,果然封闭了痛觉吗你这小子还真是让人惊喜啊。”他硬生生地将血淋淋的骨头往尼尔嘴里捅,“尝尝,味道不错吧你要是把他吃下去,我就帮你把她接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尼尔此时已经浑身冷汗,基因长老只在他的脊背上开了一个细长的小口,不知道那刀片是否做过什么特殊的处理,伤口处竟然没有流血,而后被硬生生地从破开的口子里拔出一根骨头,使得伤口如同破‘洞’一样破开。[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共生长老一手把玩着骨头,另一手却尼尔的伤口里,‘摸’索着断骨两头承接的骨头,方才一番话中更是收回手,在尼尔身上又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
虽然尼尔封闭了无感,但嘴里的骨头和即将再一次被拔出骨头的恐惧也让他‘毛’骨悚然。他一阵反胃地呕吐着,心里想着,反正这一次大家都活不过去了,要是他也要拉这群老不死一起下地狱
尼尔憋住呼吸,曾经被雷诺等人封为公爵的异兽人与寻常的异兽人自然不同,虽然一代一代延续的血脉之中稀释了太多东西,但作为异兽公爵的看家本领,尼尔却还留着。
他下定决心,就要趁着这些人不防备的时候与他们同归于尽。
一旁一位长老猛地扣住尼尔的嘴,让他咬住自己的骨头,而后轻蔑地笑了一声道:“这个表情真不错,想杀了我们呵呵,是不是太贪心了点”这位正是专攻‘精’神力的长老,对于心理方面的研究不凡,尼尔这一番心理活动在他自己看来极为低调隐蔽,可在他们眼里就是明目张胆,天真得可笑了。
尼尔骇地浑身一抖,但就算被识破,他也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决定。
拼了,死就死吧
轰地一声巨响。
尼尔在半空之中弹起,惊愕地回头看爆炸的源头,匆忙间只能看见原本昏‘迷’的格林不知怎么做到的将大长老在内的几名长老和共生护卫牢牢地困在自己的周围,而后一声接着一声地轰炸声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
尼尔热泪盈眶,他不认识格林,更甚至因为那个冒牌货而对这个人有了大片的心理‘阴’影,但这一刻的撼动却让他永生难以忘怀。
他硬生生地别过自己的头,口中发出野兽的怒吼,背上的翅膀猛地生长出来在半空之中稳定住身体,而后扑向身不由己同他一样被强大的震‘荡’力震飞在半空之中还来不及机甲化的基因长老。
他凶猛地冲过去,张开大口‘露’出异兽锋利的牙齿,咬住基因长老的脖子。已经完全机甲化的脖子,坚硬的金属足以抵挡十几个光炮的攻击,却在尼尔锋利的牙齿之下,咬破。
尼尔锋利的爪子,已经刺穿了基因长老还来不及机甲化的腹部,两只前爪用力,完全展‘露’野兽本能的尼尔将基因长老从刺穿的腹部下手,轻而易举地将年过两百生理机能退化的基因长老撕成两半。
他充血的眼睛里满是野兽的愤怒疯狂和嗜血。
他毫不留恋地丢开基因长老,他的脖子已经被尼尔咬断,在从百米高的高空掉落下去后,脆弱的脖子也终于支撑不住,让金属的机甲头颅离开了血‘肉’模糊分成了两半的身体。
基因长老,至死都预料到不,自己的结果竟会是如此惨淡。
完全发狂的异兽尼尔,冲向了向他开炮的共生机甲。他的牙齿,他的爪子,其锋利程度就算共生机甲的外壳也完全无法阻挡,他灵活地在半空中飞翔,躲避一个又一个光炮攻击,动作迅猛地俯冲向对他没有防备的其他护卫,一个接连一个地‘洞’穿他们的脊背。
这样大的动静怎能不引起凯撒的注意。
上百的共生机甲护卫队一拥而入,冲向格林,企图将大长老等人救回,但不论是他们还是凯撒都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格林抱着完全动弹不得更不知为何不能机甲化的十几名毫无防备的长老,自爆。
这人类的自爆开玩笑吗
但当血‘肉’模糊的残肢碎‘肉’从爆炸圈中弹飞出来的时候,众人再如何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因为,对于血液和基因相对敏锐的几名长老的贴身护卫已经完全能闻得出来那曾经是属于哪一位长老的身体部分。
“王八蛋”凯撒几乎哑了声音,他狠狠地撇过头,面对失去主心骨而有了一阵慌‘乱’的共生机甲们,发动狠戾的攻击。
主星上的震感越来越强烈,好像有什么预示着这颗辉煌的星球将要灭亡一样。
世家们势力范围内的军团和领导人终于打破管理局的制约,派出星舰前往各个避难所让这些无辜的市民们率先撤离。井然有序队伍之中哭泣的声音尤为明显,没有一个人有‘交’谈的**,哪怕他们心中是那么茫然,那么恐惧。
“爷爷,你们也先走。”
“不可能。”林啸否决了林臻的建议,他引以为傲的孙子这一次却相当坚决。
“这里,将会是我们的主场。”
他这样说着,眼里是化不开的森寒。
管理局和共生总部一定出事了,否则,他动用假格林的身份代码和指令竟然没有人理会。预想之中,这些人一定非常期盼假格林带回他的战利品才对,现在对此置之不理,只有一种可能‘性’。
他们不能理会。
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变,使得共生组织‘抽’不出神对这些应对。林臻也无法猜测,这种异动是共生组织内部异动还是凯撒的手笔。
但不论如何,主星的共生总部一旦异动,分散在外的共生组织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届时,战局将更加难以预测。
林臻来之前早就打定注意不论如何也不会保留主星,这颗星球,注定要跟随共生总部的没落一起消亡,自然就没有让世家人留在这里的必要。
林臻终于还是说服了林啸,让整个世家开始对外撤离。
而恰恰如林臻所想,人迹稀缺的主星,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完全沦为人间地狱。星球不堪重负,千疮百孔,之后不久便成为太空之中的一片尘埃,在宇宙浩瀚的历史中暗淡退场。
“格林”
爆炸圈散去,,令人错愕的是,格林竟然还毅然地站在原地。
他身边捆绑着的长老和共生体们已经只剩下些许血沫,空‘荡’‘荡’的一片,让他形单影只地显得极其突兀。
共生机甲中有敏锐的,立刻将炮火对准了格林。
格林冷笑着看着他们,他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无神,带笑的表情却告诉他们:想杀他,不防来试试,一起同归于尽如何。
共生机甲们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藏了什么样的杀生武器,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凯撒冲了过去。
“没事吧”他没问格林如何做到的,眼睛紧紧盯住格林,后者笑了起来,声音几乎失真地说着:“不是只有你和队长才会研究啊,老子也是厉害的。”
声音中满满都是得意。
凯撒松了一口气,正‘欲’转身,格林却像是被‘抽’了发条一样,瘫软地跌在地上。
“格林”凯撒一把抓住他,直觉不妙。
格林虚弱地笑起来,“对不起了,忘了先把这玩意儿提前试验一下,现在有点晚了。”
“闭嘴,我带你走”
凯撒说着就要扛起他,格林却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推开了凯撒,凯撒只觉得一股力量让他飞到了半空之中,眼睁睁地看着格林站在那里,越来越多的共生机甲身不由己地朝他身边涌入。
爆炸,再一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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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胜利序章 (七)
第一百九十章
共生机甲体纷纷后退,生怕自己和同伴一样被卷入漩涡一般的爆炸圈中,反应慢的共生体已经像是被黑‘洞’的吸力所挟持一样身不由己,成为爆炸中的又一个祭品。(.)。wщw.更新好快。
共生组织的长老们掌控‘欲’非常强,这些共生体经过他们的打磨已经习惯于按部就班,突然面对连长老们都无法抵抗的攻击,心下已是不安,发出指令的长老们更是全部死亡,短时间内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战斗力锐减。
尼尔急促地扇着骨翅,朝天嘶吼着,一双野兽的眼睛中终于恢复一两分清明,流‘露’出属于人类的情感。他没有停下牙齿和利爪的厮杀,却不断回头看格林所在的方向,心中期盼着爆炸散去后,格林一枝独秀完好无损地站立在漩涡中心的场景。
凯撒截断共生机甲的退路,不断‘逼’迫共生体靠近爆炸中心,双方胶着着,从最初的惶恐中恢复之后,共生机甲体本能地开始反击。他们习惯‘性’地依赖于长老们的指挥,现在仅剩的几名长老都不在总部,他们很快在非死即伤的紧迫环境中扭转了思维,虽然合作得非常糟糕,但总算没有自大地单兵作战。
不多时,屠戮般的爆炸渐渐消退。
凯撒回头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气。
格林依然站在那里,身上只是沾染了些许血污,在周围一片风残云卷的血腥中遗世**般地站着。共生机甲体也不敢贸然靠近他,双方都暗自防备的时候,一艘飞船的准入申请响了起来,身份比较高的护卫队副队长知道那是格林体的返回口令,顿时大喜过望。
有这么多人质在手,不信凯撒等人不乖乖束手就擒。
飞船慢慢地驶入隔离圈中,在半空之中停住。共生机甲体下意识地将炮筒对向了飞船,护卫副队长呵斥了声,随即终于恢复了底气,对格林和凯撒冷笑道:“你们最好自己投降,否则,那船上的人都别想活命了。”
副队长挥了挥手,大抵是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共生体们找到了依仗,此时见他手势便整齐地将炮火对准凯撒和格林。
飞船没有着陆,在半空之中,突然闪烁出几个红点,随即,毫无预兆的攻击从天而降
共生机甲体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贴在耳朵旁的刺耳巨响,接着没有痛觉的共生体状态分崩离析。(.无弹窗广告)
定位攻击
有聪明人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但不等他有任何反击的行动,飞船上的穿梭定位攻击已经对准了他。
凯撒松了一口气,看意识到不妙成为瓮中之鳖的共生机甲体们拼命撤退,也不加阻拦,而是冲到了格林身边。
“还活着吗,伙计”凯撒变形‘成’人形大小的共生机甲,如果共生体们不是一味逃窜的话,此时一定惊讶非常。
格林几乎只剩下眼白的双眼下意识地对准他,他苍白的脸‘色’骇人,脖子上一道刺目的淤痕,嘴‘唇’却是红‘艳’‘艳’的,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凯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见格林蓦地笑开,那是凯撒所熟悉的笑脸,一般这个时候对方的表演‘欲’会急剧膨胀,所说的话大多吹嘘多过于实话,或是炫耀多过于实在,他说:“怎么样,老子现在算不算赢了你一场,k”
他没有喊他凯撒,而是称呼为k,往常只有在挑衅的时候才会说道的称呼。格林一向好战不服输,当年在军校时在光网上输给k,为了悬赏缉拿他,几乎要倾家‘荡’产,这种执念知道进入军队都不曾放弃过。
后来凯撒的身份被揭穿,格林时不时总会‘阴’阳怪气地挑衅他,或是明知山有虎还要对凯撒发出决一死战的邀请,后者一向无视之,但格林从未放弃过。
凯撒听言,不知为何鼻头一酸,沉默着点头。
格林仰起头,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倒影,面对的世界已经一片漆黑,他的视觉已经完全丧失,此时却专注地看着飞船的方向。
他笑着,说:“队长来接我回去吗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这鬼地方老子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地往后倒,凯撒扶住他,往他嘴里塞了许多‘药’剂,但还是没能阻止他的生命流失。
在飞船上看到这一幕的林臻脊背一僵,猛地驾驶机甲离开飞船,冲了下来。
“臻,你来了。”
凯撒疲惫地看着他,林臻专注地给格林检查,半晌后无声地摇了摇头,他依然面无表情,却转身将格林背在了背上,动作极其小心,像是害怕吵醒了熟睡中的格林一样。
“走。”
凯撒顿了顿,带着两人回到飞船之中。
逃出总部隔离圈的共生体们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又是一场厄运,十艘星舰将主星团团包围,定位攻击见缝‘插’针地袭向共生机甲体,防不胜防。
这些共生体都有着辉煌的战斗过往,但随着他们被挑选出来,成为总部的护卫后,安逸的生活让他们的战斗能力退化,惯于服从的现状让他们的指挥和应变能力同样渐渐丧失。比起现在在前线之中已经对穿梭定位攻击有反击之力的共生体而言,他们的劣势就更加明显。
不论他们在哪里躲藏,武器都想能闻到他们的气息一样,不死不休地追上来。
主星上,定位攻击的轰炸声在每一个角落之中响起。
驾驶星舰的小队成员们见队长的飞船从共生总部之中离开,都松了一口气。接着第二条命令让他们全部兴奋起来。
定位攻击全部对共生组织的总部集中。
这个地方不知掩藏着多少秘密,多少罪恶,但在今天之后,都将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好,他们要毁了总部”
“那又怎么样,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找到星舰离开,和其他人汇合。该死的,星舰怎么全部都坏了”
“可是教授他们在总部里都没有离开。”
这句话在共生机甲体的通讯系统中传递,带来了一阵沉默,他们心中已经默认了这样的结局,对于那些没有共生化却对组织作出极大贡献的教授和研究‘精’英们,他们已经无能为力。
只有少数的共生机甲体拼命地往回跑。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醒,就算救出几名教授,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星舰离开,但,如果他们全都死了,共生组织就真的完了。
还有那么多实验标本,那么多武器,那么多研究成果都在总部之中,如果毁于一旦,共生组织就算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百年之内也绝对无法真正复原。
但,他们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那些对实验室外的情况一概充耳不闻的教授们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死于非命。实验室的安全系统是整个共生组织的最高标配,就算外面经历那样惨烈的打打杀杀,实验室之中依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些‘精’英们甚至都只止步于长老们开始了新游戏的消息,他们无心关注,竟然还不知道长老们都已经丧生的噩耗。
而现在,在集中的炮火之中,实验室也无法再给这些没有任何防备意识的‘精’英们任何庇护。
残忍么
他们或许无辜,但历史总是无情的。
共生机甲组织必须覆灭,这些人,必须死。
这甚至是一个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命题。
“不他们在做什么疯了吗”
“别找什么星舰了,我们走,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共生机甲们纷纷以机甲形态驶离主星,但已经离开主星停留在主星之外的星舰,再一次定位攻击。
这一天,不论他们如何挣扎,都已经无法更改注定的结局。
主星舰接纳了林臻等人的飞船,见林臻背着格林走下来,身后跟着凯撒,还有一只不知名的陌生生物,几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奇怪。
他们好奇而怪异地看着尼尔,不明白这只看起来十分凶残的野兽为什么在直立行走,这也就罢了,怎么一边走一边还捂着嘴巴抹着眼泪无声痛哭
“队长”
见林臻和凯撒的脸‘色’不好,几人高兴了不过一瞬,就相继意识到不妙。
他们愣了愣,将视线停驻在林臻背上熟睡的格林脸上。
“格林副队长,怎么了”
一个队员艰难地问道,他心里想着,一定不会的,肯定是他想多了,呸呸呸,要是让格林副队长知道他心里诅咒他死,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这些年,格林副队在队长和凯撒副队长身边什么都没衙,倒是把记仇的本事学了十成十。
他极力否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期盼的目光看着林臻,没有得到回应后,转向了凯撒。
所有队员的动作几乎一致。
凯撒叹了口气,上前扶着林臻的手臂,低声道:“放他下来吧。”
有一名队员已经忍不住上前抱起格林,如同一滩软‘肉’的身体没有任何知觉,失去所有的生命力
“副队长”
“队长,怎么会这样”
队员们陷入死寂的沉默之中,有一个哭声陡然之间响起。却是素日和格林感情最好的通讯员,他‘性’格最敏感,格林总是叫他小娘皮,此时此刻,却抱着格林嚎啕大哭。
而星舰之外,主星球发出最后的悲鸣,在剧烈的轰炸之中,沦为太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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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胜利序章 (八)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主星消亡的消息一经传出,全人类都为之骇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共生组织更是不敢置信。
“总部撤离了”
面对几十个光幕那头的首领们和仅存的两名长老,在一片沉默之中,一名首领用最后的侥幸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每个人脸上的沉重都昭示了答案。他们愤怒,但更多的是茫然和惶恐。
主星灭亡,总部消失,长老们几乎全军覆没,研究师们更是死于非命。让他们惶恐的不是能源,也不是调度或是指挥问题,而是共生机甲的维护。
共生机甲并不是完美的。
他们从前心中都有这样的认知,但目前为止还未暴‘露’的弊端让他们都忽视了这个问题。他们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全身范围的维修,共生机甲体年纪到老了,更是有许多人类所无法预料到的病症,这些都依赖于总部的‘精’英们解决。
而现在他们无法想象届时的场景,更无法忍受作为共生机甲体的自己异变成可怖的模样或是被病痛所困扰。
“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在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战争。”说话的是仅剩的两名长老之一,他们之前就是为着穿梭攻击而外派出来寻找解决的办法,从未想过会因此而逃过一劫。顿了顿,武器长老继续道:“我们埋在联邦的暗线也不能不动手了,否则,整个联邦都将成为他们的盘中食。”
“长老说的是。”
几人附和,不论发生了什么,战争依然在继续。而他们,不能输。
格林的遗体最后被他的家族所接纳,一番震恸不提,而林臻和凯撒等人则连夜回到第二战线。
小队气氛沉闷无比,凯撒变回人形后遍布全身的伤口也让他在治疗舱中足足呆了一天。
等到凯撒体表的伤口完全复原,小队已经到达第二战线的最前沿,流光组织。
林臻的情绪已经恢复,自从经历凯恩博士的死亡后,凯撒就明白他的自控力已经增强到无法撼动的地步。凯撒活动了下筋骨,对他扬‘唇’一笑,“怎么样,看不够么”
他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刚从治疗舱中走出来身上还全是黏腻的发绿的治疗液,但丝毫不影响这具充满力量的身体的美感。(.)
林臻笑笑,不知怎么地想起初见时凯撒的模样,当时的凯撒站在他所带领的一队一年级生中,身高是最矮的,个头是最小的,可不是现在魁梧的男人,还只是发育比一般人迟缓的少年。
清瘦,脸上的轮廓没有张开成天一副不怀好意的笑眯眯的模样,眼里却是一片危险而冰冷的沉黑。
想到在校的时光,他又不禁想起格林,脸上的表情便更淡了些许。
凯撒察觉到他的心情,一边清洁身体,一边岔开话题道:“那些老东西还应付的过来吗”
他们‘私’自将主星捣毁,不仅重创了共生组织,联邦世家也会大受震动,尤其是一些心怀不轨的老东西。共生组织里有太多他们眼红的东西了,他们现在站在第三战线的阵营之中,未必不是打着战胜共生组织后成为第二个共生组织的算盘。
共生机甲,绝密武器,主宰联邦星域,这些都足以让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爷爷会处理。”林臻当时匆忙离开,并不乐意参与这种无谓的争执。有不少人因为他的态度而怀疑他们在主星上得到了什么好东西,纷纷要求和他对话,让他将主星覆灭的事由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并将战利品叫出来由大家共享。
林臻一概不理会。
他和凯撒的做法比先帝国撤离时还要坚决,他们没有带走一份资料,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甚至共生组织总部随着主星球的灭亡毁得渣都不剩,所有的实验都毁于一旦,实验成果更是没有一分保留。
那些人自不相信,以林臻的大脑和谨慎的‘性’格,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共生组织最‘精’华的一部分研究成果已经刻在了他的记忆里。否则,哪里会这么痛快地共生组织总部给毁了
他们却不知道凯撒对于共生组织的痛恨,这些东西他绝不会让它们再存留一丁点痕迹,因此当时别说备份,他甚至一眼都没看,就和林臻一起捣毁了共生组织总部。
共生组织,不能再有第二个了。
凯撒哼了声表示知道,也没兴趣询问林啸处理的结果,甩了甩手腕,问林臻:“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它太老实了点”
林臻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契虫,也不由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而后淡声道:“也许是休眠了吧。”
凯撒怀疑地看着他,林臻一点都不奇怪的模样分明说明他对于这种异状的由来有些了解或是猜测,但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林臻坦然地看着他,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契虫是怎么回事,他只能肯定契虫十分健康地存活在彼此的身体中,所以也没‘花’‘精’力去处理。
凯撒便不纠缠,随意披了件军装外套,便上前贴在林臻背上,咬着他的耳朵道:“别管它们了,先让老子快活一下这几天憋死我了。”
林臻无动于衷,“秦鑫在外面问了你几次,我已经通知他你醒了。”
想到那个聒噪的家伙,凯撒就知道和林臻成就好事要推后了,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分明说明他的心情很好。
果不其然,很快秦鑫便被获准进入小队星舰,紧随其后的除了艾诺还有一个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成熟‘女’‘性’。
“哟,凯撒,还活着呢。”
‘女’人豪爽地走向看向,脚步从容,如果没有一脚踹开挡在前面滚向凯撒的小圆球的话,这样的行为举止堪称‘女’中豪杰的典范。
艾诺立刻将跌到一旁的秦鑫护住,他不满地看了‘女’人一眼,怀里的人却没有一点气恼,反而扭着身体嫌他碍事似得挤开他,又充满活力地滚到凯撒身边去了。
“凛,这句话应该我问候你才对。”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碰了碰,一旁跟上来的秦鑫高兴地举起小拳头,也想掺合一脚,但两人完全没有理会他。
“小撒撒~”秦鑫的声音里饱含深情和委屈。
一般人都无法忍受他这样的形态,小队成员们也算对这位队长的表弟副队长的好友有过一些接触,但还是忍不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凯撒已经完全不受影响,只是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道:“连和男人‘私’奔都学会了,你也够能够啊,死胖子。”
秦鑫媚眼如丝地瞪了凯撒一眼,这般让人反胃的举动无端看起来滑稽得很,几人见怪不怪,反而是凛忍不住掐住他依然婴儿‘肥’的脸扯开一个让她本人看起来顺眼的表情,警告道:“少恶心老子,否则要你好看。”
秦鑫含糊地呜呜了两声,一旁一只手截过来,甩开了凛的手。
凛讪讪笑了一下,“少主,您自便,您自便。”
艾诺‘揉’了‘揉’秦鑫‘肥’嘟嘟的脸,手上也没个轻重,也不知道是在逗秦鑫玩还是怎的。凛叹了口气,突然道:“听说你也找了个男相好,你们一个两个的,我还真没看出还有这个基因。以前学校男生偷窥‘女’生裙底,就属你们两个最厉害。”
秦鑫被‘揉’红的脸更好了,“什么啊,你个臭八婆,那都是幼儿班的事情了好吗”
“我记忆力好你嫉妒啊”
林臻看了眼凯撒,没想到这个人的童年也有这样的时候。凯撒无所谓地耸耸肩,秦鑫在一旁嘟嘟囔囔地说:“也不知道是谁扒男生的‘裤’子发现自己没有小jj还哭了呢,假小子。”
凛的笑脸终于出现了一点裂痕。
可惜以前任‘揉’任搓的小胖子现在已经是少主夫人了,找了这么个靠山还虎视眈眈地宝贝着,让她都没地方下手整治这个臭小子了。
凛哼了声,看向凯撒道:“听他们说,你现在变得非常厉害,怎么样,打一场”
“免了吧。”
凯撒摆摆手,现在的他不论从哪一方面而言都不是凛能够对抗的。凛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不了了之。
做了这么多年海盗,她比从前要敏锐更多,眼前的凯撒,确实今非昔比。
她的眼睛一转,道:“你不行,让你男人来,怎么样”
凯撒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凛比当初‘阴’沉沉的假小子明朗了许多,可想而知这些年过得也十分畅快。
“你怎么看,队长大人”凯撒朝林臻挤眉‘弄’眼,林臻回以一个面无表情脸,而后展‘露’他作为世家子弟的修养,对凛伸出手道了一声:“幸会。”
凛自然少见这样的做派,愣了一下,当她粗糙的手握上林臻细腻白皙而修长的手时,一向大大咧咧的‘女’人竟然臊红了脸,呐呐地收回了手。
凯撒嗤了一声,在林臻脸上亲了一下,白了凛一眼。
艾诺的光脑响起,下属兴奋地报告道:“少主,共生组织的影子们,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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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胜(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流光,有光便有影子,同样,有影子的地方,必须有光的存在。(.好看的小说-.79xs.-
异势力组织的创建者大部分出身于共生组织,因不满共生组织而选择离开,而后能够成为**于共生组织并为共生组织所忌惮的存在,可见其创始人的实力之强。而流光的创始人则出身于共生组织的影部。
影,只是一个代称。
共生组织常年培育共生机甲,胚胎体中机甲化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余下成活后健康的实验体大部分则被共生组织纳入影部,融入联邦的生活中,成为共生组织最大的势力,这股势力非常隐蔽,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共生机甲不会动用影子的力量。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流光可能有和这些影子一争之力。
“这些老东西终于要用上底牌了。”流光人兴奋着,对少主汇报道:“我就知道这些人耐不住多久寂寞的,哈哈,这些老鼠,刚从地下冒一个头,就给他‘弄’死一个。”
艾诺听着他自得其乐的笑声,兀自沉思了一阵,他的模样少见的沉稳,同样步入成年期的他轮廓也长开了,比从前在军校的时候看起来坚毅许多。
秦鑫咬住他的手,这才把艾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想着事情呢,手上的力道都没留意,把秦鑫‘弄’得龇牙咧嘴的。
艾诺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脸,转而看向凯撒。
“共生组织的影部在联邦每一个星球的影响力都不小,要拿下他们单凭流光很难做到。”
艾诺实事求是地说,流光的创始者,他的曾曾祖父所见的也不过是影部的冰山一角,而从他身上便能看出共生组织的影部绝非易与之辈。
凯撒道:“内部瓦解呢”
艾诺想了想,说:“很难实践。这些人从小被共生组织所养育,对共生组织的忠诚度很高,就算要他们内部起矛盾,但毕竟范围太大,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
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现状。
林臻闻言却道:“他们用什么测试忠诚度”
“嗯”艾诺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凯撒却立即领会了林臻的潜台词,“你是说,他们也被植入了芯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很有可能。”
林臻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或许根本不用我们动手。”
凯撒耸了耸肩,对艾诺道:“抓几个人回来验一下,没问题吧”
这对于流光而言只是小菜一碟,虽然对他们的用意不是特别了解,但他并不否定凯撒和林臻的决定。
联邦世家此时也正面临着一场危难。
相比起流光在平民之中潜藏的力量,共生组织的影子大部分则扩散在中上层社会。当初林啸对于结盟非常谨慎,经过百般考核、宁缺毋滥才与其他世家结盟,使得共生组织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联邦世家的意图。
而此时,影子的力量被动用,联邦世家内部也受到极大的动‘荡’。
世家的成员几番遭遇暗杀,死伤无数,更让他们不好受的,是他们的家族事业也频频遭受打击。他们成为联邦的超级世家,在联邦拥有的产业数目也十分可观,但这些产业之中不满共生组织的影子,只是一点小手段,就让产业濒临破产,或是分崩离析。
产业受制,而异势力组织的资源大部分由联邦世家支撑,这使得联邦世家不得不承受极大的压力,在战事中‘抽’神应付这场商业上的战争。
共生组织趁机反扑。
异势力星球上也有不少共生组织埋藏的暗桩,虽还不够资格加入决策层,但和共生机甲组织里应外合,给异势力组织带来的损失不计其数。
有了影子的加持,接连在战事上取得胜利的共生组织终于慢慢走出总部被毁长老死亡的‘阴’霾,但现在远远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趁势而为,共生组织加入了一大批非共生体的人类战士,战事越发‘激’烈,短短两天的时间,彼此的损耗竟然比之前一个月还多。
而这时候,凯撒和林臻也从实验室中走出来。
得了他们肯定的答案,小队成员们愤怒之余冷笑道:“这些杂碎自掘坟墓,我们也不必客气送他们去见阎王。”自从格林殉职后,小队成员对共生组织更是恨之入骨,此时几乎等不及要看共生组织灭亡。
艾诺和秦鑫则也接受了林臻主刀手术,他们之前从未想到自己的大脑里居然被植入了一枚。想到他们这一生所作所为在死后都将成为共生组织内部的一份资料,甚至他们的大脑他们的思维都可能为共生组织所控制,他们就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消息足以撼动共生组织的立足之地,但目前显然还不是揭‘露’的时机。
通讯光幕中的林啸和几位世家当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沉默,其实对于芯片的存在他们也略有察觉,但情况比他们想象之中更为糟糕。
“现在还不能这么做。”林啸严肃地看着林臻,转而看向凯撒,“这对于共生组织而言是一场灾难,但更可能是一个机会。不要将人‘性’想得过分高尚。一般人在无法抗衡的危险面前都会选择屈服,而且他们也有亲人、朋友,共生组织手中可用的人太多了,如果让他们以这些芯片植入者的生命为要挟,届时要面临瓦解的,将会是我们。”
林臻毕竟年轻,这一点却还没顾虑周全。凯撒对于这些弯弯绕绕一向很少理会,不过听林啸一说便明白其中要害。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把双刃剑,用得不够恰当,都可能适得其反。
艾诺在一旁道:“我们可以为这些人去除芯片,也不行吗”芯片存在的事实一旦暴‘露’,人们就算畏惧也一定会十分愤怒,而他们有能力帮助他们去除芯片,届时还怕这些人不顺服自己吗
凛也赞同少主的想法,“别人或许做不到,当时流光还是可以试一下的。”如果是出于影子和芯片植入军官的范围过大的话,流光人还是有足够的人手妥善处理芯片植入者的手术问题。
林啸摇了摇头,道:“不,你可以这么做,共生组织也同样可以。”
“这”林啸说的很对,凛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林啸看着丧气的几名年轻人,常年紧绷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意,他道:“不用心急,我们只需要等。”
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共生组织措手不及的时机。
接下来的一个月,共生组织可谓是风生水起,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但共生组织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反而每每受制于异势力组织。而现在,终于风水轮流转。
战争本就讲究一个军心,一种气势,共生总部的噩耗,让共生组织分部拧成一股绳,现在正是他们锋芒毕‘露’锐意最盛的时候,更有影子的加入,让共生组织这些日子如虎添翼,虽然没有真正将哪一个异势力组织灭亡,但也重创了不少叛变者。
共生组织的战士们大受鼓舞,在战场上杀敌更加卖力。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首领们和仅存的两名长老在看到这样的现状更多的却是担忧。他们启用经营了数百年的影子也是不得已,影子一旦走到阳光底下,就不再是影子了。但他们当时别无选择,总部被捣毁,呕心沥血几百年的研究成果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他们没有更多的‘精’力和资源耗费在和异势力组织的斗争上,他们希望战争尽早结束,好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如果再拖延战事,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在之后的百年时间里,他们可能都要吃着战争遗留下来的恶果,以最缓慢的速度复原。
这不是他们所想要看到的局面。
因此,战争必须结束,而他们必须赢。
“现在,折损情况怎么样”一名首领问道。
“共生机甲目前为止还好,但我们的医护资源已经不够很多症状他们也能力有限。”随从官的说法隐晦,却让首领们感受到一股凝重。
是啊,这些外派来的医护‘精’英虽然个人能力都不错,但真正的‘精’华却都在总部,而那些共生机甲们真正以来的后勤人员,都在总部被毁的时候丧命。想到这里,对于凯撒等人首领们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派更多的人类战士出战,让共生机甲修复的时间加长,尽量减少他们在战场上的损伤。”
这是要弃卒保车了。
“穿梭攻击的应对方法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这群废物人类战士在这样的攻击下根本不堪一击,如果让共生机甲退场,我们难道用人‘肉’战术对付他们吗别开玩笑了。”
这位长老否决了他们的想法,他们心里都明白,却不能不加大人类战士的投入。
毕竟,人类战士死了还有很多很多的备用军,但若是共生机甲折损他们短时间内根本再培育不出来一架。
就在共生机甲战士们狂欢的时候,却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灾,正在向他们侵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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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胜(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共生机甲无所不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し
这个理念是共生组织几百年来的教义,一代接着一代地影响这共生组织的成员,不仅仅是共生机甲体,就是未进化的实验体,也对此深信不疑。
信仰,有时候有着一股捉‘摸’不透而又刁钻的力量,它让人盲目而又无所畏惧,甚至可以‘激’发潜能。
林啸等人所顾虑的并没有错,共生影子们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种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芯片,或许他们早就有一辈子为组织掌控、死后为组织回收利用的觉悟。这种心情可能不为普通人类所理解,但共生组织培养人也有一套手段,这些实验体从小被灌输这样的理念,为组织、为共生机甲服务才是他们生存的意义。
所以,芯片的存在揭‘露’可以让人类战士暴怒,但对于共生影子们的影响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对于这样的人,如何击溃他们,其实林臻和凯撒早有经验,不是么。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林臻对通讯光幕里深怕他们年轻冲动而单独发来通讯、淳淳解释的林啸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都明白。比起经历过这么多风‘浪’的爷爷,林臻的目光有时候看得还不够透彻不够深远,但他有一点就透的悟‘性’,听他爷爷略略提便就了解到问题的根本。
他和凯撒的作风一向是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既然得了林啸的提醒,就不会冲动行事。
林啸对这个孙子从来都是说不完的满意,此时也不再赘言,多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劝他战事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末了,对孙儿道:“阿臻,不要心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记得凯恩的仇恨,我代他十倍百倍地问那些人讨回来。”
这般说着,林啸和林臻眼里有过一瞬的暗淡,很快又散去。
林臻自小在他爷爷身边长大,‘性’格和他非常相似,冷清却有专情。像他们这样的人,活一辈子或许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曾放在心上,要对另外一个人有过羁绊的情绪已经十分不易,更何况是相许一生。
凯恩几乎相当于林啸这一生所有的轻狂和情感,他的离去对林啸的打击是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他们领略不了那种痛苦,就算是林臻也不能。只是他一向情绪内敛,凯恩离去后也只是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冷淡,人前从不流‘露’一点苦楚。[]
以宇宙人目前的寿命而言,林啸的人生至少还有一百年好活,但对于后半生,他从那时起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林臻张了张嘴,不知从何安慰起,两个人平时不声张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木讷,此时也只能用这样沉默的陪伴缓解对方的苦痛。
凯撒伸手‘揉’了‘揉’林臻的头,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素来整洁的林臻侧头看了他一眼,惹来凯撒狠狠的一阵‘揉’‘弄’才松手。一头银‘色’的头发难得‘乱’糟糟,林臻抬手整理了一番,给了凯撒一个警告的眼神。
林啸眼神柔和了一些,他留意地看了眼凯撒,正对上对方深邃的瞳孔。
他心里有了些许宽慰。
这个孩子很好呢。他比凯恩更加坚强、更有韧‘性’,好战却有谋略,痞气随‘性’却也贴心,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和‘性’格深肖自己的孙儿正好相称。他们这样强势的‘性’格,一旦受到伤害反而更加脆弱,凯恩的死去几乎让他一蹶不振,如果是这个孩子,面对那样的情况一定不会选择像凯恩一样决绝的方式离开,甚至不曾和他商量一句,就怕连累了自己
他心里怎么会不乖凯恩呢。
但那有怎么样,对于从小被组织培养长大的凯恩来说,不论再如何叛逆,心里对于组织的畏惧和忌惮几乎成为一种本能。
他不想连累自己,不想为共生组织所控制,情愿选择这样干脆的方式离开。
要论无情,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啊。
凯撒很懒散,他有足够的敏锐捕捉人们的情绪,却不愿作出迎合的举动,他对这些人都漫不经心。此时见林啸的神‘色’,不由心念一动,道:“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我的养父。”
“马克先生,我曾也有幸见过几面。说起来,他和凯恩的‘交’情不错,算是他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凯撒打断了林啸的话,对于养父已逝的事实他并不忌讳别人提起,早在上一世就接受的事实,就算这一世有过诸多‘波’折而让他曾经生出侥幸的念想,但养父最终被证实已经死去并不让他有遗憾。
凯撒道:“凯恩博士的‘性’格我不算了解,但我老爹绝不是会选择自杀的人。他们的选择这样雷同,如果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共生组织手里,我绝不相信他会这样做。”
林啸皱起眉头,把柄,能够让他们选择死亡也不叫共生组织利用的把柄是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林臻问他。
凯撒耸了耸肩,表示对于这个猜测他有自信,但也只是猜测。“总有人可以给我们答案。”他意指共生组织的长老和首领们,这些人或多或少干涉过马克威尔斯和凯恩的人生,那两人的死亡对于共生组织而言绝不是小事一桩,肯定有知道内情的人存在。
这则通讯之后,林臻和凯撒则开始了他们的布局。
尼尔自从得见天日后死活不肯再回飞船里躲着,他的身体受伤的情况复杂,对于异兽而言接受治疗却不比自己复原来得好,因此在简单地处理好伤口后,他没有接受治疗舱,而是一直以异兽的形态跟随着凯撒。
他将自己蜷缩成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翅膀也缩起来,看起来就是一只小巧‘精’致的雪狼形态的‘毛’绒绒的宠物。他时常蹲在凯撒的肩膀上睥睨人间,平时都依赖凯撒的双‘腿’代步,自己懒得走动,进食的时候才会窜下凯撒的肩头。
他走路的形态和人类无异,直立着,后肢走路,前肢扶着后脖子,一副优秀的样子。
有一次一个不着调的小队成员见了,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大声嚷嚷:“嘿,都过来看啊,小东西‘露’腚耍流氓啦。”
尼尔低头随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前肢和尾巴顿时捂住自己的下部位,把自己卷成一团,活像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似得,惹来一阵阵戏谑的大笑。
自那以后,他走路就要用尾巴把自己武装好,看起来别样的可爱。
秦鑫初见他就觉得十分喜欢,抱着又‘揉’又亲,凯撒瞥了一眼他身后难得对这种奇怪生物不感兴趣而是皱着眉头看着的艾诺,勾着嘴角不坏好意地笑起来,在秦鑫腆着脸哀求把小东西借他玩两天的时候,也爽快地答应了。
尼尔嗷嗷大叫,控诉地看着凯撒。
不久后,遍体鳞伤的尼尔就被艾诺的一名下属送了回来。原来这只异兽终于受不了小胖子的轻薄,显示出人形,大骂:“不要玩‘弄’我”
可惜不等秦鑫多惊讶,艾诺已经‘阴’森森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可没忘记,秦小鑫对这个人又‘摸’又亲,甚至还抱着他睡过觉,艾诺自认为已经成长为成熟的男人了,对于这种事情如果容忍,他就不是男人。
可怜的尼尔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心理变态的男人,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胖揍之后,凄凄艾艾地被人领了回来丢给凯撒。
“凯撒,你个王八蛋呜呜,我是开玩笑的啦,你当真就输了”尼尔没种地变回异兽形态趴在地上,前肢捂着眼睛呜呜呜地哭了一阵,见没能引来任何人的同情,反而被小队成员们大肆嘲笑了一番,顿时觉得人生暗淡。
在他扮演思想者的时候,后世载入史册中的共生机甲毁灭之战,爆发。
人类战士牺牲了太多,共生组织也终于放弃了保守的做法,加大力度出派共生机甲作战。影子在联邦搅起大风大‘浪’,第三战线目前无暇顾及第二战线,同时就如同当时凯撒对他们所做的一样,共生组织更嚣张地拦截世家们押运的能源和食物武器等资源。
影子们做起这个来是一把好手,而且防不胜防,异势力几次遭受押运星舰被抢的事情都万分恼火。尤其是流光和零组织,他们可是独揽了星际海盗的头两名,现在自己的东西竟然被别人截胡,这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抢他们的饭碗
不能忍
共生组织们获得诸多资源支持,而共生机甲更是在战争中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他们成功地将流光‘逼’退了一个星域之远。
共生机甲一时间气势大增。
穿梭攻击有怎么样,玩这样的‘花’样也挽救不了他们无力抗争的事实。这些人妄图和共生机甲作对,完全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共生机甲的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胀,更多的共生机甲被派出决定乘胜追击,让流光彻底灭亡。同样的战况在各个异势力组织之间发生,他们似乎能源已经濒临耗尽,终于放弃死守顽抗,向后撤退。
首领们也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共生机甲们穿越一个星域,就要追上流光的逃兵
“首、首领”
“支支吾吾地干什么”首领皱着眉头看去,通讯员骇然道:“联系不上a队共生机甲战士。”
“首领,b队通讯也被截断了。”
“首领,c队”
一个个报告汇聚上来,首领们只觉背后一阵发冷,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而僵在太空之中的共生机甲更是骇然,他们早就被总部警告过的,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们还有意识,但是完全和机甲分离开了这是
‘精’神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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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胜(四)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对于共生组织而言,有两件事足以撼动他们存在的根基。[.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爱玩爱看就来网。。
其一,无底线的机甲体强制回收。
其二,共生机甲无所不能的信仰彻底破灭。
共生组织的首领们都不是傻子,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强制回收他们也不敢轻易动用,大规模的更是不可能,要从外界‘诱’导第一点可行‘性’几乎为零。而第二点,却是林臻和凯撒的拿手好戏。
共生机甲无所不能这些被洗脑的可怜虫,就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事实吧。不是只有穿梭攻击才能让共生机甲躲闪得像个跳梁小丑,只要一点‘精’神毒素,他们就可以成为一堆机械废物。
“队长,他们在回收了,嘿嘿。”小队中的通讯员难掩兴奋地说道,为防毫无抵抗力的共生机甲被异势力组织逮捕,共生组织一定会不计代价地将共生机甲带回。
短时间内研制出‘精’神毒素的解‘药’,让这些共生机甲复活是不可能的,他们更不可能知道,这些共生机甲将给他们带去怎样的惊喜。
“其他地方怎样”
听到凯撒毫无起伏的声音,通讯员被他凉凉的视线吓得一抖,赶忙收起自己的幸灾乐祸,端正态度答道:
“已经陆续汇总上来了,这十几个星域已经形成大量的‘精’神毒素效应,同时共生组织也在匆忙回收这些机甲体。还有这三个地方,应该是太空气流的关系,‘精’神毒素在太空之中无法保存就被消融了因此效果不大明显。剩下的一些,应该是被警告过,共生机甲急速撤退,咱们这边动作慢了一点,还不足以影响到共生组织。”
“定位投放,确保他们通讯畅通。”
凯撒的话让通讯员眼前一亮,嘿嘿嘿嘿,果然不愧是他们的凯撒副队长,够刁钻他们早就预备这定位投放‘精’神毒素,而这时候只选择这几个共生组织分部进行定位投放,还保持共生组织之间的通讯通畅,之后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就是这种恐慌就足够他们喝一大壶了
通讯员这边紧急落实这个指令,林臻则正好关闭与他爷爷的通讯。
见凯撒看过来,他点了点头,凯撒按了按嘴角,抹去那一弧冷酷的笑意,却没能淹没眼中的冷意,“很好,我现在可是很期待,这一次,共生组织又会怎么做呢。”
强制回收。
他没有做第二个猜测,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可真要谢谢共生组织的成全了。.
林臻单手按住他的眼睛,淡声道:“屠者,不仁。是为下策。”
“你忘了,我没有辅修过文学。”他懂林臻的意思,他心里杀戮的野兽在嘶吼,面对林臻更是没有一丝隐瞒。这些共生机甲,原本就超越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否则那些自以为是的共生组织怎么会将他们遮遮掩掩数百年
既然已经浮出水面,那由他动手将这些异类消除,不正是还这个世界一个清静么。
至于他自己呵,虚伪啊。
林臻自然知道他不愿意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也顺着凯撒的话收回手道:“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凯撒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道:“这不是你的责任吗,教官大人。”
林臻难得地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的被情绪学家定义为害羞的光芒,很快镇定而冷淡地从他手中‘抽’回手道:“这是自然。”
凯撒得意地笑了起来。
而共生组织这里几乎是兵荒马‘乱’。
“这群废物,连试都没试过,竟然就跟我说不行”首领暴怒着,几百名共生机甲一下子沦为战斗残废,这叫他怎么接受
更可恨的,是这些素日享受组织优待的医疗师,这样关键的时候竟然不负责任地说他们对此无能为力那还养他们做什么首领心中满是暴戾。
随从官安抚道:“首领,您冷静一点。他们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首领疲惫地道,“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为了‘精’神毒素的解‘药’,从来各自为政的共生组织分部,在战争开始后第一次紧密地连在一起。他们时时刻刻报告自己的研究进展,互通有无,不断探讨着。
这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
他们当然有理由这样相信,因为在这个宇宙中存活,如果没有克星那么这样的东西一定无法被宇宙的规则所容纳。
他们曾经以为共生机甲会是这个例外,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今天之内必须出结果,我再给你们六个小时的时间”首领们不得不对医疗室和研究师们施加压力,外面的局势太紧张了。他们现在不敢放出任何一台共生机甲做无谓的牺牲,但人类战士完全不能挽救战况的颓势,他们需要共生机甲,更不能容忍这些异势力组织对他们耀武扬威。
“什么定位投放”首领们纷纷惊道,这个消息在共生组织之间飞速地传递,比‘精’神毒素更快地蔓延开去,继而他们纷纷下令加固防线,抵挡穿梭毒素的侵入,用强力的漩涡轮将这些‘精’神毒素驱散。
流光的一名老将领忍不住道:“投放毒素只要开了这个先例,之后的战争就更加不择手段了。”
他说得隐晦,不赞同投放毒素的做法,但战争就是战争,没有多余的仁慈让他们挥霍。但是,这是一个太糟糕的信号。他们投放‘精’神毒素,说得好听点,只是麻痹共生机甲的神经并不造成致命伤害的毒,但这样的做法实在不磊落,就算取得再大的功效,再战后也必须用文字修饰,掩藏他们这样的手段。
而且,共生组织难道不会如法炮制吗
这是根本不需要猜测的事情。
很快,共生组织释放出隐形武器,甚至不进入异势力组织的包围圈,强劲的毒素在太空之中蔓延,所过之处所有的金属被消融,机甲同样无法幸免于难。
战争变得毫无底线可言,这些手段已经摆在明面上。
“年轻人,你们的戾气太重了。”有人说着风凉话,在‘精’神毒素取得卓越的效果时,他们都是沉默的,更不会比任何人少一点兴奋和大快人心叫好的时候。但当共生组织反其道而行之,对他们以牙还牙同样造成他们大批损害后,这些人的嗓‘门’和脊背就硬了起来。
而且共生组织的手段更狠更毒,所投放的毒素可不是‘精’神毒素那种温和的东西,而是致命的。他们的讨伐完全是正义而有依据的。
小队成员无不愤怒,“我们谁他娘的‘逼’着他们投放毒素了这些老不死,有种杀回去啊,对咱们唧唧歪歪个屁”
“我看他们也就有本事做口水将军了,平时怎么不见他们有派上用场过这些领纳税人供奉的杂碎”
小队成员骂骂咧咧,凯撒好笑道:“你们现在难道不是在打口水战还是挑着别人听不到的时候,好意思说别人是怂蛋,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自己这副嘴脸。”
小队成员们被他说的脸上臊得慌,纷纷奇怪道:“副队,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那些老不死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他们说的是林臻和凯撒两人。他们二人太年轻了,而在这场战争中抢了太过人的风头,被嫉妒是无可避免的。
队长修养好,对这些评论无动于衷他们并不意外,可是这时候凯撒副队不是早就应该跳起来骂娘,然后寻思着怎么好好收拾这些老东西一顿吗怎么突然正经起来,还真让他们不习惯这样的画风啊。
“敌人,永远不会是这些只敢指桑骂槐的人。学着点吧,小东西们。”凯撒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说其他队员哄堂大笑,就连林臻都不得不对他侧目。
战争,被推入这样难以掌控的境地。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而差不多,也该到那个时候了。
“宇宙神,刚刚是我眼‘花’了吗”一位研究师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过度的疲劳运作让他面对让自己震惊不已的数据时,脑子竟然迟钝地没有升起一点惊慌。
“什么”
旁边的人,同样已经疲劳到注意力无法集中的地步。
“数据你看这些数据怎么回事快,快想办法停止他们”研究师原本缓慢的语速陡地尖锐起来,巨大的终于反应过来的恐慌让他吼叫起来,但他的提醒对于光幕上毫无征兆爬升起来的数据已经没有任何阻止的效果
‘精’神毒素含量暴增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还来不及想明白这一点,已经被另一个事实骇得满脸冷汗,“不不快阻止它再这样下去,共生体会变成‘精’神毒素的携带源,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数据根本不受他们的控制了,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已经飙升到可怕的程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共生机甲体会突然成为‘精’神毒素的制造源地这样下午,整个星舰上的人都要被‘精’神毒素侵害,得想个办法阻止,必须阻止,否则他们都完了
什么
研究师们耳边一片空白,却分明已经听到了指令。
他们面面相觑,几乎艰难地开口道:“不,不可以。首领,在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一定能把他们控制住的,这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所有共生体都”他话未说完,就被残忍的事实打破了他的幻想。
“数据异常所有共生机甲的数据都发生变化了老天”
首领死死撑着‘操’控台,失控地怒吼道:
“还在等什么快给我强制回收处理你们想要所有人全都死在‘精’神毒素手上吗”
“我们人手不足。”
“派共生体执行回收任务。”
“不,首领”如果是研究师动手回收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隐瞒共生机甲体被强制回收的事情,但如果是共生机甲体动手的话,那一切不堪设想。
“你有别的办法”首领‘阴’鸷地看着他,随从官沉默了。
而共生机甲体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在被强制召回保护在星舰中后,第一个任务竟然是
强制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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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胜(五)
第一百九十五章
物伤其类。,最新章节访问:.。m乐文移动网全集下载[800]
首领的命令下达后,训练有素的共生机甲们竟都不约而同地愣在原地。他们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和茫然,但更多的是‘唇’亡齿寒的惶恐。
“还愣着干什么,那些已经是‘精’神毒素的器皿,可恶的杂碎,他们竟然让共生机甲体成为‘精’神毒素的携带源。快动手啊,难道你们也想成为他们那样的废物吗?”一位研究师气急败坏地吼道。
再慢一点,整艘星舰都要成为‘精’神毒素的巢‘穴’,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闭嘴!”一名共生机甲怒不可遏地掐住研究师的脖子,他尚未机甲化的人类脸孔却有着比机甲形态更具金属质感的冰冷,“连这点毒素都解不了,还留着你干什么?”
一向受共生机甲尊敬的研究师没想到共生机甲体竟然这样胆大妄为,而其他共生体竟然对他的恶劣行径视而不见!研究师愤怒地看着他,就算大脑里有着全人类都无法忍受的恶毒的脏话要破口大骂却呼吸困难无法发出‘呜呜’示弱声之外的任何音节。
“不能冰冻处理吗?”
一名共生机甲抱着最后的侥幸说道,在场的人没有蠢货,这个办法如果可以绝对不会走到要让他们回收同伴的地步。
“这些‘精’神毒素具有强大的再生扩散‘性’,尤其针对共生机甲体,就算把他们全部密封起来,也无法防止毒素的泄‘露’,更可怕的是它的传染‘性’和从未记载过的寄居‘性’,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给这些人陪葬。”
杀一个人可以就一艘船的人,这样的取舍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绝对是煎熬。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心理都强大到对自己的同伴出手而毫不手软。
时间却不允许他们有任何犹豫,更有人已经为他们做了决定。
在场的共生体们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一名研究师惊呼了一声。众人看去,只见光幕上不断攀升的数据蓦地戛然而止,毫无预兆地跌到了零,而躺在医疗台上的共生机甲体们已经断了气。
一股沉默的压抑的心情带着刺骨的冷意扎进他们的心脏和眼球,他们纷纷回过头去,看到首领站在众人身后,‘阴’沉而失望地看着他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们是战士,不是慈善家。[800]你们要做的就是听从命令,无条件地服从我,如果有谁还有异议,现在,立刻说出来。最新章节”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被他强制回收的共生机甲体们,只是森寒地看着眼前沉默的共生机甲战士们。感觉到他们的隐忍和畏惧,首领这才叹了口气:
“带他们回去,厚葬。”
几名共生机甲体猛地红了眼睛。回去,哪怕只是尸体,他们也不想客死他乡,但风光大葬又怎么样,被追封为壮烈殉国的烈士又怎么样,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窝囊地躺在医疗台上以最悲哀的方式,死去。
他们,不愿意成为下一个。
其后,有一两名首领在共生机甲显‘露’出毒素携带‘性’的时候下不了狠手,最后一整个星舰都成为‘精’神毒素的盘中餐,为异势力组织所俘虏。
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首领们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一条人命与一船人的‘性’命如何取舍,对于他们这样的决策者而言从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他们却没有看到共生机甲战士眼神中的疑‘惑’和愤怒。
“桑格,”一名共生机甲战士从狠狠地合上书,将书籍塞还给它的主人,道:“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被称呼为桑格的青年看起来十分年轻,他过分白皙的脸上稀稀拉拉地长了一些雀斑,哪怕已经是科技发达到瞎子也能借助手术看到光明的时代,青年却依然戴着厚厚的复古的眼镜。
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凌虐的书本收回,井然有序地归放在书架上。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成为耍把戏的猴子,别人观赏还不付‘门’票费的那种。”军官自顾地说了下去,“那些王八蛋肯定是想要我们内部自相残杀,不过,首领这一次怎么能这么决定,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取代了。”
身材纤瘦的桑格一身同款的战斗服,手指抚‘摸’着手中的书籍,动作轻柔而充满美感。他的嗓音比他的外表截然不同,低沉磁‘性’的低音缓慢地道:“世间万物,皆为刍狗。你能杀他,他也能杀你。为什么要这样生气。”
“挑我能听得懂的再说。”虎背熊腰的军官没好气地道,“那些人死了就死了,谁杀谁管我什么事。只是,你不觉得一个共生体用这样的方式死去,欺人太甚了吗?”
“你心中有愤怒,因为你有畏惧,是这样吗?”
青年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但已经成功地堵住了军官的话头,暗恨地憋住了原本打算手的话,说道:“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就算怕了又怎么样,你倒是有本事和他讨教去。
“哼,老子就算怕了又怎么样?也没什么好丢人的,难道你不怕吗?你可以不怕死,但你作为共生机甲,难道就不怕被回收?我宁愿自爆找一群人陪葬,也不愿意用这么窝囊的方式死。”
“恐惧,是用来战胜的……”青年喃喃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回忆这是哪位名人留下的箴言,半晌才回神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现在不敢这么肯定了,没准我哪天出‘门’一个不留神就染上了‘精’神毒素,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得了传染病一样被医疗师隔离,然后就等着我身上的数据告诉他们,我也会变成‘精’神毒素携带源,成为害死整艘星舰的战友的罪魁祸首,然后被人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回收。”
军官说着,手背因为过于用力而爆出一根根青筋,“你甘心这样吗?桑格,你可以容忍吗?”
桑格看了他一眼,“人类因为未知而恐惧,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你能跟我说点人话吗?”军官郁闷地道。
桑格小心地将自己阅读的书收起来,而后看向军官道:“你忘了,我的工作是做什么的了吗?”
军官在共生战士中还算比较理智冷静的一个,在大规模的回收事件发生后,共生机甲体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中。
强制回收,这几乎是所有共生机甲认为最耻辱的死法。
只有为组织所放弃或是叛徒,才会有这样万劫不复的下场。共生组织曾经将这个作为共生机甲最高级别的惩罚,手段残忍,效果残酷,但同样的却有着非常繁琐的审判机制才能让共生组织的首领获准将共生机甲强制回收的权利。
但,战争,破坏了这些规则。
雪上加霜的是,在共生机组织面对强烈的信任危机的关头,大脑芯片的存在在光网上被披‘露’。
这件事获得全人类的关注,光网上的评论区更是炸翻了天,对于这件事,却竟没有几个人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怀疑。
最受震动的,首当其冲就是联邦军团。
这些为了联邦抛头颅洒热血的血‘性’军士从没有想过他们引为使命和信仰的忠诚,竟然只是一个笑话。他们所效忠的‘联邦’回馈给他们的竟然是无时无刻的监督和死后回收的大脑芯片。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就像是舞台上的牵线木偶,自己表演地非常卖命,却不知道自己身上早被穿了线,所作所为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更都受着那些人的引导。
而那些站在幕后的‘操’纵者,就是共生组织。
士兵的愤怒,比林臻等人预料之中更为‘激’烈,在共生组织的人类军团中更是发生了多起刺杀共生组织特派司令员的事情发生。就在这时,联邦世家站了出来,他们在传播光幕前发表演讲,将共生组织枚不胜举的恶行无限放大。
愤怒吧。
清醒吧。
这样的腐朽的联邦,你们还要再自欺欺人吗?
共生机甲,真的是进化吗?他们也不过是充满弱点的残次品,是用千千万万胚胎实验体堆积出来的实验作品,就是这种对于人类的情感都不一定拥有的‘新人类’而言,如果任由他们主宰这个世界,那么,还有什么秩序可言?
联邦世家煽风点火地鼓动共生组织阵营的人类战士,而当共生机甲无所不能的假象被戳破,共生组织的名声一落千丈,所能得到的拥护锐减。
人类战士的流失,让共生组织大受打击。但不论如何,战争还在继续,就算只剩下最后的一兵一卒,共生组织和异势力组织、和联邦自由军的战斗就不会结束。
就在异势力组织大块人心的同时,一艘隐形星舰悄悄潜入流光星域。
它没有过多地隐藏行踪,在引来流光人的注意后在太空之中自爆。流光外围的保护层被破坏了大半,机甲战士立刻前去抢修,却很快成为太空之中的浮铁,完全失去自主能动的意识。
“……队长,是你的‘精’神毒素。”
分析出结果的小队成员不敢置信地道,林臻和凯撒对视一眼,已经有人成功地将‘精’神毒素复制出来了,而对方用一艘星舰爆炸释放和他出手一模一样的‘精’神毒素,到底是想‘逼’他早日给出解‘药’,还是……另有目的?
二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不容他们再多想,第二起‘精’神毒素携带星舰爆炸,在远在另一个星域的索罗星域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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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胜(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精’神毒素倒戈相向让异势力组织措手不及,针对援救的问题,异势力联盟第一次有了极大的分歧。(.)。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呵,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解‘药’外泄你这时候想到这个了,当时毒素使用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毒素会外泄难道因为这样就不管这些士兵的死活了吗”
“据我所知,这种‘精’神毒素并不致命。”
“那好,你怎么不自己去试试”
“共生组织的目的这么明显,我们现在手里就这么一张王牌”
“它现在已经成为别人的王牌了”对方没好气地打断道。
听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有人‘插’嘴道:“这件事,就听听研发者的意见吧。”这是不耐烦这些人将时间‘浪’费在争吵上。
众人纷纷看向林臻,后者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见状才回过神来似得,说道:“解‘药’,是一定要给的。”
‘精’神毒素对‘精’神力和大脑伤害很大,能够尽快救治当然是最好,也没有必要造成己方无谓的牺牲。
“可是,共生组织”
说话的正是一直反对拿出解‘药’‘药’方的异势力成员,林臻便道:“无妨,我这个‘药’针对人类和共生体的效用不同,解‘药’也不一样。”
闻言众人才算放下心来,方才一直被反对的异势力成员哼了声道:“也不知道某些人安的是什么心,就算解‘药’是一样的,这些战士为了战斗出生入死,只是一个不慎中招了而已,竟然就要被人放弃,这样的做法还真是让人寒心啊。真不知道,如果毒素是投放道某些人的地方去,到时候会发生多少悲剧呢。”
“”
这一次没人再接他的话。
通讯结束后,林臻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战事越紧急,他的休息时间就越压缩,最近一直依赖于恢复剂在舒缓疲劳,到到底有违人类的生理,并不是长久之计。
凯撒伸手把他抱到怀里,“睡吧,我会叫醒你。”
相比起来,同样睡眠时间的凯撒‘精’神则好上许多,林臻点了点头,说:“我觉得这一次不会这么简单。”
“嗯,别想了,睡醒了再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凯撒的手指‘插’在他银‘色’的发间,力道适中地按摩让他很快放松下来陷入沉睡。虑者多伤,林臻的疲劳大多因此,所以凯撒总是见缝‘插’针地让他休息。
等林臻睡着后,凯撒则反复思索着现在的局势。
复制的‘精’神毒素。
解‘药’。
共生组织。
异势力联盟。
他将这些关键词逐一过滤,对方既然声势浩大地将‘精’神毒素释放出来,而没有像他们一样设局,让联盟人大范围地中毒,这样的做法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在挑衅或是昭告着什么。
对方第一仗打得这样响,必有后招,而且他有预感,这个防不胜防的后招八成是针对林臻而来。
彼时,共生组织。
桑格面对几位首领的通讯光幕,依然自顾地在翻阅手中的书籍。这个时代,除非富贵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则家中绝对稍有古老的纸质书籍,而能培养出这样复古的阅读习惯的人也绝对身家不菲。
终于有一位首领沉不住气地道:“桑格阁下,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目的。请把‘精’神毒素‘交’出来。”
如果联盟人听到这里一定会觉得万分奇怪,他们不可能想到,他们此时陷入共生组织反扑的各种设想竟然只是一个个人的手笔,甚至没有和共生组织合作或是帮忙的意思。
桑格的视线终于从书籍上移开。
他取下厚重的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而后戴上眼镜看向几人。
被看住的几名首领不由浑身一冷,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这个人的眼镜里藏着是什么,他们在桑格眼中只不过是一具具直立行走的白骨。记得某一次有人趁兴借了他的眼镜,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尖叫。
在场的他们还记得那是在组织的一场盛大的宴会上,当时还没有被革职的桑格也是宴会的主角之一。谁能想到,一直彬彬有礼微笑有加的他,所看的众人不过是一宴会的白骨呢。
他当时还笑称:“一视同仁,这是我毕生的理念。各位在我眼中,都是同等的,不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其他。那么,我看到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大惊小怪呢。还是,你们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本质”
谁愿意在别人眼中成为一堆白骨
生‘性’孤拐的桑格这样的行径屡见不鲜,他生长于组织,接受同样的教育,但事实上,这个人哪怕能力再出众,也只为自己的兴趣而活,从不将组织的荣辱放在第一个考虑的位置上。
就如同现在一样,在组织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个人手握足以扭转局势的优势,却竟然一直沉默,也没有主动‘交’给他们的意思。
“何必呢,到时候都成了一堆废铜烂铁,岂不无聊。”
听到桑格的话,几名首领险些气绝,不过他们也再清楚不过,以桑格的脾气,如果低声下气还有商量的余地,若是让他不痛快了,到时候这个人还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一名长老道:“桑格,以前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你的职位也将即刻恢复,只要你将‘精’神毒素上‘交’给组织,并协助我们战斗。”
“在其位谋其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在下没有那个能力担当这样重要的职务,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到现在可是还十分感‘激’大长老作出的英明的决定呢。”
“你”
“唔,你放心。你们不许好处,‘精’神毒素我也可以给你们。”那本来就不是他所看重的东西,给给他们也无妨。
几人一喜,那名长老冷静道:“你的条件呢”
“呵呵,别说这样伤人的话,长老。”桑格一副歉疚的模样,“毕竟我也是组织的一员啊,为组织做贡献是我的义务。”
“既然如此,我代组织感谢阁下的慷慨。”
桑格笑了起来,“对了,我记得长老这里有一份基因研究的拷贝资料,哎,以前基因长老总是邀请我给他协助工作,现在他已经死了,我每当想起他的遗愿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长老,您应该不介意成全我的遗憾,为基因长老继续他未完成的心愿吧”
长老:“”
“当然。”做决定的是另外一名长老,作为仅存的两名长老之一,他的话在共生组织内很有分量。他们现在别无选择,要是不满足桑格的条件,谁知道这个变态之后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桑格笑了起来,对两名长老行了一个感‘激’的礼仪。
而后对几人笑道:“哦,是了。我对那两个孩子非常感兴趣,还请诸位在我离开之前不要对他们出手哦。”
拿到‘精’神毒素,第一时间就想给林臻和凯撒一个颜‘色’的众人沉默了一瞬,只能同意。
没什么好遗憾的,落在桑格手里,或是被桑格所惦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事实了。
双方就此达成共识。
不出联盟的预料,共生组织凯撒大规模使用‘精’神毒素反击,好在众人一惊拥有解‘药’的配方,应付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而共生组织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解‘药’,却发现这种解‘药’对共生机甲而言毫无用处,反而会促进‘精’神毒素的分泌,使得原本潜伏在共生机甲体内的‘精’神毒素爆发出来,成为完全的毒素携带源。
好在这只是模拟实验,若是真的让共生机甲误食了这种解‘药’,那么一整艘星舰的战士就都完了。
“狡猾的林臻总有一天会让他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没必要这样生气,桑格阁下不是已经前往流光了吗他的下场,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了。”一名首领说着,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
桑格的玩具,就让他们好好地看看与共生组织对立的下场吧。
军官在桑格的星舰上无聊地道:“桑格,你怎么突然勤奋起来了,我还真是不习惯。”
“呵,那两个孩子很有趣,不是吗”桑格摇了摇试管里的液体,不知是什么,在摇动中冒出嗤啦嗤啦的泡沫粉碎声,瞬间沸腾起来。桑格满意地将试管放下,继续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啊。”
“别骗我了,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俩是马克和凯恩的孩子,所以你才觉得好玩吗”
“说什么呢,那两个人什么时候竟然搞出了孩子吗”桑格皱起眉头了,似乎在考虑这种事情的可能‘性’。
军官沉默了一下,道:“不,您误会了,桑格阁下。那两个人后来还不是跟答应过您所说的一样,老死不相往来了。”
“呵,我还是很相信他们的信誉的。对了,亲爱的,怎么突然对我这样客气”
“我恐怕还承受不起您这一声亲爱的,谢谢。”军官识趣地闭上嘴,不再提起那两个人的名字。
共生组织的人,不会知道,那两个人是桑格一生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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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胜(七)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共生组织在拿到‘精’神毒素的第一时间果然就将它投入战争,战况至此变得更加不计手段。(.好看的小说-.79xs.-
好在异势力联盟早有准备,林臻早便说过,他的‘精’神毒素是不可能为共生机甲体所接触的,不论多严密的防护共生机甲体都无法避免感染‘精’神毒素,因此,共生组织一定会让人类战士前往投毒。
联邦世家每天都会在联邦的主流光网媒体上播报战况,人们第一时间就了解到这个事实,世家引导着舆论,很快共生组织就沦为全人类讨伐的对象。他们在这段时间的沉淀后,早已从共生机甲无敌的盲目中脱身,之前曝出大脑芯片的存在更是让共生组织在民间的威信降至零点。
共生组织却不将这些可怜虫的想法放在心上,不是他们不在乎民意,而是他们太容易被‘诱’导,只要最后胜利的是他们,不论是舆论还是民心都由他们说了算,这些人只有服从而没有选择的权利。
共生组织已经让百姓心寒,而现在更是让共生机甲躲在安全线上,‘操’纵着人类战士去送命。
这个做法,古往今来有过太多太多的例子,追溯到远古时代,就有满族政权驱使汉人先驱作战攻打汉人。而不管是哪一个例子,都证明在他们眼里的被驱使者不是他们的同类。
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地驱使自己的同伴去送死,非我同类下手就不会手软。
共生机甲体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围,而他们现在不仅更是连顺从他们的人类也要拿出送死,这如何不让人心寒
共生组织并不知道一股民心拧成的大漩涡正在向他们靠近,而他们期盼着给联盟一个重创的桑格阁下,此时正大摇大摆地步入小队成员的星舰中。
凯撒等人发现星舰的准入系统被强制开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桑格,待桑格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名小队成员反‘射’‘性’地将武器对准侵入者。
微型光炮在来人身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他们听见声音便知不对,凯撒更是第一时间机甲化站在了众人身前。
他是共生机甲体,众人一试便知。
桑格拍了拍中弹的‘胸’口,另一手则按住身后的军官举起的武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来,“年轻人,不要这么紧张,放松,放松。”
“你是什么人”一名小队成员防备地说道,林臻和凯撒站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他们身前,却异常沉默,不知是否在估量对方的力量,而成员们却不能像他们一样沉得住气。
都是刚成年不过几年的年轻人,他们这一路走来虽然遇到多诸多挫折,但心‘性’却不能淡定到被人闯入家‘门’还镇定自如的地步。他们太清楚凯撒所设计的防卫系统有多么厉害,他们原本以为这世界上有本事入侵他们星舰的人还没有出生,没想到现在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可以称呼为桑格阁下,自从我被革职之后,大家一般都这样称呼我。”桑格十分有礼貌地看着那名说话的小队员回答,而后慈祥地笑道:“‘迷’茫的小羔羊,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必要这样惊讶,这世界上还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他身后的军官听到他狂妄的言论撇了撇嘴,说大话吧,那谁谁的卧室你就从来闯不进去。不过,桑格阁下的说法也没有不对,毕竟能阻止他的那两个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
凯撒挑了挑眉,他将武器放下,却没有恢复人形,依然保持着十分的警惕,道:“桑格阁下桑格梅尔斯”
“哦,你知道我”桑格眼中冒出‘精’光,但凯撒让他失望了,他摇了摇头道:“在进共生总部前,去他们的加密资料库逛了逛,你可是他们最高级别的加密人物,可惜,我也只看到你的一点点资料而已,桑格大长老。”
“大长老什么的”桑格不知为何谈话的兴趣淡了一点,他的视线不断在凯撒和林臻脸上来回,而后眼中的失望再也掩饰不住,他回头问他的军官:“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呢这并不符合遗传学的说法,不是么。”
军官嘴角‘抽’了‘抽’,林臻就算了,好歹还是携带了一点凯恩大人的基因的,但凯撒又算怎么回事,没听说养父子还能扯上遗传那玩意儿。但还是极力扭曲出一个笑容,安慰他道:“大概是隐形的吧。”
这并没有成功安抚桑格的情绪。
林臻却在此时出声道:“梅尔斯先生,你是凯恩爷爷的旧识吧。”
“哦,你也知道我”桑格不抱什么希望地道。
林臻点了点头,“我曾听凯恩爷爷说起过你。”
“真的吗”桑格忽然拔高了声音,眼睛里冒出孩子一样亮晶晶的神采,甚至连凯撒都没能捕捉到他的动作,桑格就突然出现在林臻的面前,凑近他道:“他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抱歉,我忘了。”那些不美好的话还是不要让眼前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人知道为妙。
桑格瘪了瘪嘴,大声地哼了一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不满似得,而后道:“不要为他隐瞒了,他肯定骂我了对不对哎,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一点最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他慈祥的笑容和喟叹疼爱的语气却让人觉得背后一凉。
凯撒站在林臻身后,紧盯着桑格的动作,此时道:“阁下认识我的养父”凯撒会有此一问,实在是现在太多的证据表明原本毫不相干的马克威尔斯和凯恩博士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这个人的语气中又透‘露’着与二人熟悉的意味,或许会成为了解事实的突破口也不一定。
桑格点了点头,“我很抱歉,睡过头了,都没给他们送行。你们也节哀顺便吧。”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语气突然又恢复了淡然,一副沉稳而书生气十足的模样。他慢悠悠地退回军官身边,同样是共生机甲体的军官心领神会地变形成共生机甲,矮了个身蹲着双‘腿’形成一把椅子让桑格坐下。
林臻和凯撒对视一眼,自认为见过许多变态的他们,此时还是让眼前的人搞得莫名其妙。
之后桑格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他坐在共生机甲椅子上,优雅地‘交’叠着双‘腿’,一手曲着搭在机甲手臂的扶手上撑着额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像极了一位睿智的思想者。
星舰上有着太多机密,可以说整个星舰是第二第三战线幕后的总控中转台,现在被一个人大大咧咧地进入,小队成员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自己的工作。
林臻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去忙,不必理会这个人的存在。
他竟然能入侵凯撒的防卫系统,那么这些机密库也根本拦不住他,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直到三个多小时之后,桑格才有了动作。
他的视线从虚无缥缈的角落转移到了正在转播各地民情的光幕上,那位小队成员浑身一冷,险些站起身来,不过作为战士的尊严让他保持了一动不动的动作,不愿意‘露’怯。
桑格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听了一段民情的播报情况,在各种‘混’杂的声音中,不知他听出了什么样的结果,淡淡地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什么,总是有人愚蠢地挑衅人类可笑又珍贵的底线呢。”
他似乎疑‘惑’,但并不需要人附和,看坐着的不动声‘色’的军官就知道了。
“小家伙,”桑格站了起来,走向凯撒和林臻,在他们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继续道:“就让我们为他们主持异常盛大的葬礼吧。”
他的视线落在了战事军略图上,锁定了共生组织所在的位置,“他们一生王侯,死后怎能没有陪葬呢,我,要为他好好送行。”
凯撒和林臻很淡定地接受了桑格神经质一样的发言,凯撒看向他,道:“你以什么身份主持我们还没死呢,就算是,他们各自也有伴侣,我想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
桑格却没有理会他暗含的挑衅,只是专注地看着攻略光幕,在林臻和凯撒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才淡淡地说道:“我,是他们的缔造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祖父。”
凯撒:“”
林臻:“”
桑格:“”
桑格回视了他们一眼,满眼都是无辜的神‘色’,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害羞地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就是长得太年轻帅气了一点。”
凯撒和林臻默默回头,决定无视这句让人反胃的话。
桑格回过头,“真是没教养的小东西,你说,我要不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们”却是征询军官的意见。
军官认真地思考了半晌,郑重道:“桑格,凯恩大人和马克先生大概不会赞同你的想法。”
“那两个不孝子,就会跟我对着干。枉费我这么疼爱他们,到头来竟然一个两个都把我锁在‘门’外,太过分了。”
那名军官淡定地听着他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的抱怨,心里默默地想到:如果他有一个到了你成年后还要和你脱光光在被窝里谈心事的父亲的话,他大概早就已经把他的嘴打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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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帝国(一)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共生组织怎么也想不到,放桑格来到异势力联盟,竟然是放虎归山。(.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如凯撒在绝密资料库所看到的一样,桑格曾经是共生组织的大长老。大长老的身份之尊贵,可以说是长老会的主导者,共生组织的王,虽然权利受到其他长老的限制,但终归而言是共生组织至高无上的存在。
桑格大概是共生组织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存在,他是第一个被共生组织革职的大长老,要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任何个人有这样的权利决定这件事,须得长老会以及共生组织的一级首领四分之三的人投赞成票才有可能将一名长老除名,而全票通过,才允许接触大长老的职务。
可见,当年桑格作出怎样天怒人愤的事情,才会没有一个共生高层敢将自己的前程放在他的手下,挽留他。
革职后,依据共生组织的规矩在禁闭室中呆了十年,而后索‘性’退居幕后,这许多年都在禁闭室中沉睡。
等他醒来,身边除了一名忠心耿耿的军官,什么人也不剩下,一切也早已时过境迁。
他极力提拔的最爱护有加更引以为傲的两个孩子马克威尔斯和凯恩科林,竟在他被革职后不久就离开共生组织,之后双双死于共生组织的迫害。桑格从未想到自己睁开眼后,军官告知他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他们以怎样决绝的死亡方式离开,连一粒基因片段都没有留下。
人的防备很容易对一个熟悉的人卸下,桑格莫名其妙出现的前三天里,所有小队成员都对他防范有加,虎视眈眈。但等第四天第五天过去,小队成员们开始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现在已经第十天过去了,哪怕还是看这个共生组织的前大长老不顺眼,但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对于这个人他们已经少了排斥和防备。
除了凯撒和林臻。
桑格回头总是和军官说:“这两个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那恶狠狠的语气和表情无不是在宣告,等找到机会一定要好好蹂躏他们一番。
军官默默地听着,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你的眼神不要那么兴奋我就相信你。
他心想,伟大的桑格阁下,他效忠的唯一的主人,在继马克大人和凯恩大人之后又找到了两个玩伴,真是可喜可贺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英明神武的主人,受不了一丁点的寂寞。
“诶,小东西,你这么做可不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让开,我来”桑格像个指手画脚的大家长,好似眼前的壮硕的孩子还在蹒跚学步一样,时时刻刻盯着都不放心,非得跟在屁股后面随时随地准备扶他一把。
凯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待会儿再甩给我,我就让你尝尝耍我玩的滋味。”
这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凯撒正在改进穿梭攻击武器,不成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桑格老头子所打扰,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性’温和的人,这时候横眉竖眼脸上更是杀气十足。
桑格何许人也
他眨着无辜的眼睛隔着镜片看着凯撒。这些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在他面前摆什么表情都是徒劳的,谁在他面前都只是一副行走的白骨架子而已。
凯撒果然甩手把武器的设计程序丢给桑格,桑格惊讶地看着他,这可是绝密资料,凯撒就不怕自己回过头就将资料回传给组织他好歹也是组织的前大长老,现在也依然作威作福的桑格阁下啊
这孩子绝对是在蔑视他。
桑格这样想着,温润的脸上浮上一丝诡异的笑容。
林臻不放心地看了桑格一眼,又看向凯撒。后者对他耸了耸肩,“管他呢,他敢做,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可不要说大话。”林臻含笑道。
谁能比他了解凯撒呢当时桑格闯进星舰连凯撒都没有发觉,这不仅仅是攻破了凯撒最引以为傲的防卫系统,更是挑衅了凯撒作为共生机甲体拥有超脱野兽般直觉和五感。他知道凯撒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报这让他不痛快的仇恨,还巴不得桑格自己撞上‘门’来。
林臻不由觉得好笑,这个脾气也不知道像谁,分明那个桑格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一头,桑格手上一边在光幕输入屏上飞快地动着手指,一边关注着凯撒和林臻,忧心忡忡地道:“哎,那两个孩子可怎么好啊,马克和凯恩的孩子怎么能成为伴侣呢,他们算起来可是堂兄弟了吧”
军官默默地说:到底要麻痹到什么时候,您才能正视凯撒只是马克大人的养子就是被他偷走的那个孩子的事实
“古书上总说‘阴’阳调和,天道不可违逆,他们还太年轻了,没有见过真正的挫折,你说我要不要让他们懂得这个道理呢”
军官:“桑格,你‘操’心得太多了。现在干涉过多的家长都不受人欢迎,都讲究自由平等。”
“咦,是这样吗”桑格一副为难的样子,而后痛惜地道:“那就没办法了,谁让我是最可亲体贴的祖父呢。”
军官:
他默默地道:能换一张脸再提起这个称呼吗我还真不习惯啊。
凯撒见他真的认真地开始改进武器程序,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和林臻开始多方消化联盟各地汇聚而来的消息。
流光组织里秦鑫百无聊赖。男人婆凛也随同艾诺一起出战了,他作为后勤人员,现在也到了轮休的时候,被凯撒禁止进入星舰的他已经对不再新鲜的尼尔小异兽失去热情,一时间无聊得要命。
尝试着驳接通讯,但却没有被凯撒屏蔽了,他琢磨着:凯撒和表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为什么不理他呢。
他问艾诺,通讯光幕那头的男人脸上有着深沉的疲惫,对他说道:“他们很忙,你找别人玩去。”
“我没想着玩,我也想帮忙的。”秦鑫不开心地辩解道。艾诺看了他一眼,也不继续则个话题,道:“那新的机甲呢设计好了”
“哎呀,我要开工了,再见”
明显是设计不顺利才打算和凯撒‘插’科打诨一番的秦鑫被戳中怒点,哼哼声切断了通讯,抱着手中可怜的小异兽一阵‘揉’搓。
丑凛在一旁看着小胖子不合时宜地发脾气,冷笑了声:“这个白痴,少主累死累活他眼睛瞎了都没看见吗真不晓得这个小胖子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爱护着他。”
艾诺微凉的视线从她脸上划过,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说的也是事实,不能因为少主在谈恋爱就不许人说实话了吧她反正一直纳闷呢,听说他们这个奇怪的少主,一生喜欢的东西只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椭圆形,不论是水果还是使用的物件都有这个偏好。
但想想秦鑫那张圆滚滚的脸,她纳闷道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让他把那张没有棱角的圆脸硬生生堪称了椭圆形
这小世界里各有各的想不通,在索罗星域的帝国在局势终于有明显的稳定后,决定和子爵k汇合。
“总统,我看这是真的,k子爵并非他是联邦军团的凯撒上尉。”
帝国人也不是傻子,何况如今凯撒的身份在联盟内水涨船高,他的事迹和身份想要避过帝国人的视听是不可能的。
总统先生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而是道:“他的基因图谱没有造假,这一点,你能否认吗”
“可是”
“他是帝国御封的子爵,是帝国认可的子民,他的身份已经载入帝国皇室的光碟中,保存在智脑上,你也想否认这一点吗”
“但”
“好了,你所担心的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而且,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如今的联盟依然是联邦的主场,想要帝国复兴,我们除了k凯撒,没有别的选择。”
帝国将领眼前一亮,他看向总统,眼神中确认了后者的意图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总统,属下明白了。”
这边,总统先生发去通讯,告知凯撒自己要前来会师的决定。
凯撒没反对,只是叮嘱了两句就挂断了通讯。还在慢吞吞地改进武器程序的桑格忽然说道:“那孩子看着眼熟,就是帝国人”
对于不管自己是否脸嫩,一味的称呼别人为孩子的桑格凯撒和林臻已经见怪不怪了,见凯撒没有搭理桑格的意思,林臻想了想,对他点头,问:“有什么事吗”
桑格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而后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喂,老头,发什么呆,给我卖力点干活,体力不支就给我下来,别给老子添‘乱’了。”
双手搭在输入屏上一动不动发呆的桑格回头狠狠瞪了凯撒一眼,这个时而文雅时而暴戾时而痞气时而孩子气的老头的情绪已经不在凯撒和林臻的考虑范围内了,这个人就是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伪娘样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看什么,我就说你不行,还不快给老子滚下来。”
“没教养的东西,看我不替你父亲好好管教你”桑格深吸了一口气,骂得咬牙切齿,手上却开始恢复动作,没有起身给凯撒好看的打算。
军官难得担忧地看着他:“主人”
他很少再提起这个称呼,桑格看了他一眼,缓声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世事无常却有常,这些年,难道你还没有准备好这一天的到来吗”
军官沉默了一阵,半跪下来行了一个郑重的礼仪,道:“属下愚钝,全凭主人吩咐。”
“嗤。”桑格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气音。
第三天,马不停蹄的帝国人抵达流光星域。
“k,你小子好样的”未见人声先到,帝国总统爽朗的笑声里慢慢都是自豪,凯撒和林臻对视一眼,这个人一定已经‘摸’透了凯撒的身份,现在这副态度,显然是打算既往不咎,依旧以帝国子爵的身份相待。
帝国总统跳下机甲,这是有一个人从角落里站起来,这个动静引来了帝国总统的注意,他扭头一看蓦地撑大了眼睛。
战无不克的帝国总统平生第一次狼狈地从机甲上摔了下来,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惊呆地看向缓缓走来的桑格。
“主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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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帝国(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看着帝国总统跪在桑格面前,而他身后的人或‘激’动或莫名地跟随总统的动作臣服在桑格脚下,而那个男人坦然受着,低头看着众人半晌,才缓缓脱下眼镜。(.好看的小说-.79xs.-
这还是这些天来桑格第一次脱下眼镜,所有人不由留心地多看了一眼,只这一眼,林臻忽然侧过头看凯撒。
“怎么”凯撒不明所以,并没有发觉异样。
林臻顿了顿,低声问他:“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么。”凯撒闻言,仔细看了几眼。取下眼镜后的桑格眉眼看起来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动,透‘露’着凯撒怪异的熟悉感,可见那副眼镜不简单,至少有调整桑格五官的功能。
“起来吧,你们不好好在帝国星球上呆着,跑这来掺合什么”桑格的语气淡淡,是真的对于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没有深入了解,他是在共生总部被凯撒炸毁的时候才被军官从禁闭室中强制叫醒带出来的。
此时也只是单纯的疑‘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帝国人闻言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回禀主人,共生组织入侵帝国星球,我们不得已才反击。”这次回答的却是一位老态龙钟的帝国将领,听他的语气,他本人比起帝国总统先生与桑格更为熟悉。
“哦,这样啊。”
桑格随口应了一声,仿佛帝国星球被入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和情绪‘波’折。
总统道:“主人,共生组织这一次翻身乏术,这是我们帝国大好的机会,这些年,我们终于可以向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了。”
他的语气带着那样虔诚的信任和服从,凯撒不由拧起眉头。
难道桑格是所谓的碟中谍可是,一个人真的可以身兼共生组织大长老和帝国主人的双重身份而这个人更是在被共生组织革职后依然活得好好的,被共生组织所忌惮。共生组织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是根本这些帝国人才是受到他愚‘弄’的存在
桑格只管沉默了一瞬,忽而问道:“你父亲呢”
“父亲已经寿终正寝,主人,您节哀”
“哦,他没来得及‘交’代遗言吗”桑格打断了总统的话,视线在这些人茫然的脸上一扫而过,“我让他带着你们走得越远越好,他看来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了。”
总统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他们自小熟悉帝国的历史,对于当年的背叛者和联邦都抱着极大的仇恨,这样的执念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放下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总统见桑格眉眼沉沉,心里不由一惊。
他从未感觉到他的父亲有退意,更不知道主人竟会主张让他们放开仇恨,离开这场纷争。而显然,他的父亲阳奉‘阴’违了。
想及此,总统不由道:“主人,不管之前如何,现在共生组织大势已去,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走啊。我们完全可以拿回主动权,拿回属于帝国的荣耀,我们”
桑格未曾说话,却是凯撒打断了他,“哦,帝国的荣耀我不知道联邦现在的疆域有多少倍帝国的荣光笼罩过,还是,你们的野心,已经不满足于此。”
“k,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总统训斥了一句,看了眼桑格,对他道:“还不快过来见礼,这一位是帝国的皇室的主人,按辈分,你需要称呼一声叔祖父。”
“老头子,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是谁,你心里想必清楚。”
“我当然清楚,不论你以前是谁,现在都是帝国的子爵,我在全帝国面前认可的继承人之一。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帝国总统这是打定主意赖定了凯撒的身份。
他算盘打得响亮,凯撒和林臻的伴侣关系毋庸置疑,是联邦世家联邦军团和异势力联盟枢纽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他身上的流着的是帝国皇室纯正的基因,这一点也无可厚非。如果有凯撒的支持,他们想要复兴帝国,就更加有把握了。
帝国总统当着众人的面不曾掩盖自己的野心,不是因为他足够磊落,而是到了这个地步,傻子也能嗅出一两点不一样的味道,何况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没有说话虚虚实实的必要。
桑格看向凯撒,“你是马克的孩子,为什么会成为帝国的子爵。”
军官三言两语解释了林臻及其小队被帝国俘虏,凯撒前去救援的事情。桑格点头表示理解,总统趁机道:“主人,这个孩子的基因绝对没有错。正是我们皇室的血脉,他的到来难道不是宇宙神的指引吗正是因为他的到来,共生组织的到来,才到了今天的局面,我相信,这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桑格并不作答,而是看向凯撒,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眼神又开始呆滞起来。
军官不得已贴在他耳边,低声唤醒了他。桑格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而后从凯撒身上收回视线,对帝国众人道:“你们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主人,我们”
“是,主人。”那位老将领打断了总统不甘心的话,率先站了起来。
等他们被小队一员领下去休整后,凯撒没好气地拍了拍桌面,正撑着额角假寐的桑格睁开眼来。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养父和凯恩博士和帝国有什么干系,还有谁,是你埋在联邦的棋子”
桑格勾起嘴‘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知怎么,这个表情竟然和凯撒像了十足。林臻默默地想到,或许他之前并没有胡言论语,他和马克威尔斯的关系确实不同一般,说他像凯撒,不如说后者深受养父影响的‘性’格才是真正承袭自桑格。
那么凯恩爷爷呢或者说自己呢
“真贪心,你觉得我需要回答你”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只是一个风声就立刻捕捉到其中的关键。
凯撒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终于收了起来,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桑格,“你可以不回答,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告诉我。”
军官定定地看住凯撒,桑格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心情不错地上下打量了凯撒两眼,眼里的神情都柔和了起来:这个孩子果然和他很相似啊,不愧是他的
桑格撑着脑袋懒散地看着他,他一个手势,军官便起身请小队其他人退下,独留凯撒和林臻二人。桑格对林臻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坐。”
“孩子,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凯撒:“废话少说。”
林臻:“您请。”
桑格笑了起来,觉得二人的‘性’格很是有趣的模样,也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脸的怀念。
桑格没有吊他们的胃口,而是直接道:“在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宇宙还没有开发到现在的程度。有一个国度,却已经有了比现在还要先进的科技,那就是帝国。”
不论是机甲星舰还是其他,帝国当年的水平竟是联邦这几百年依然未能超越的存在,只除了医疗。
“他们的子民好战,一天不干仗一天不喝酒,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精’力拓展势力,找宇宙人的麻烦,他们的敌人是兽‘潮’。”
“宇宙的规律谁也说不准,但这些兽‘潮’可以说是帝国人的克星。他们却不懂得相互依存的状况,在他们成功剿灭了兽‘潮’后,新的敌人,果然出现了。”
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再是野兽,而是他们曾经的战友,后来的野心家。很显然,在那场这场争夺战中帝国人失败了,被彻底从历史中抹去。
“他们是英勇的战士,却斗不过人心。而当时帝国的三皇子已经感觉到了己方回天乏术,不得不牺牲自己,给其他人逃脱的机会。”
“等等”凯撒蓦地打断他,“你说谎,我所知道的帝国三皇子是和背叛者里应外合的叛徒”
“哦,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故事”
不论他的语气多淡定自如,凯撒和林臻已经对他的言论真实‘性’失去了信任。如果他们不曾到过d11星球,不曾从雷哲等人口中知道当年的情况,恐怕真要被桑格牵着鼻子耍的团团转。
林臻按住凯撒,对他道:“抱歉,您继续。”
对于桑格的版本,他也有兴趣听上一听。
桑格皱了皱眉,显然对于他们已经从外人口中听到了当年的只言片语而不满。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三皇子斩杀了帝国皇室的其他人,”凯撒‘露’出鄙夷的神‘色’,不过林臻示意他不要胡‘乱’说话便也按捺住了,听桑格继续编造:“他们都不知道,皇室的几名要员包括皇帝和他的长子早就战争爆发前两天,已经被人取代,甚至向议会和长老会提‘交’公开共生机甲术的草案。”
“想当然,他们的工作还没做透彻,以为帝国皇室真的有一手遮天的能量,却不知道,共生机甲从来都是掌握在长老会的手中。这种荒唐的草案当然没有获准,背叛者以为可以这样兵不血刃就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却没想到他们宁愿毁了也不让背叛者得逞。”
“背叛者恼羞成怒,竟要屠杀整个帝国。三皇子只能投降,并献上自己作为共生机甲的标本,让他们放弃这个血腥的念头。帝国人于是活下来,三皇子离开帝国,被囚禁在背叛者的星舰上,却不知道,就在他躺在实验台上不久,整个帝国星域全被炸毁,百姓,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当真骇人听闻,桑格似乎只是回忆起这个细节就不能承受,闭上眼睛等待那阵情绪过去。
凯撒终于忍不住嗤了一声:“说的好听,那个三皇子分明是想干了他老子和他哥哥还有那些不听话的长老会,自己掌控帝国,没想到与虎谋皮,结果玩不过别人,反而被背叛者利用而已。少粉饰太平,那种懦夫”
“你闭嘴”一直没有表情没有存在感军官,怒道。
桑格睁开眼睛来,直视凯撒的眼睛:“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什么”
“我,就是帝国三皇子,那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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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帝国(三)
第二百章
这世间事无奇不有,在凯撒和林臻的眼界里,有雷哲等人珠‘玉’在前,五百年前的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已经算不得怪事一桩。[.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见两个孩子只是怀疑地看着他,并没有丝毫惊诧,这让说故事的人大大降低了兴致。
饶是桑格也不由好奇道:“你们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凯撒和林臻可没有和他分享雷哲等人存在的消息,凯撒摆摆手道:“废话少说,你继续。”桑格至此可以说是兴致大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军官,才道:“那个可怜虫,帝国三皇子在被共生组织也就是当年的背叛者囚禁了三年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当时,连星球碎片都被太空消化得差不多了,更不用说帝国子民。”
屠城的举动已经骇人听闻,当年那些背叛者在帝国搜索中发现共生机甲等一切高级资料全部被毁,那些相关人员更是逃的逃,自杀的自杀后,一怒之下竟然丧心病狂屠杀了整个帝国。
要毁灭一个星系,即使是在五百多年前也已经不是难事,哪怕宇宙人通过协议禁止所有政权‘私’下研制这样重型杀伤武器,并相互监督,但哪一个国家不像将这样的武器占为己有当年的背叛者早就谋好出路,派出十几艘星舰,共同完成了这个淹没在历史中毫无人知的大屠杀。
他们舍弃了这个星系,却也没想到自己会因此受到牵连,十几颗星球的毁灭带来的宇宙环境变化和到处‘乱’窜的宇宙‘乱’流使得他们居住的星球也受到‘波’及,接连发生大片的宇宙辐‘射’瘟疫和陨石砸落的爆炸事件,星球环境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子民死伤惨重,而不得不向外扩张。
因缘巧合,发现了后来的主星,之后不断扩散,才有了联邦的范围。
在此期间,帝国三皇子作为仅存的共生机甲,没有一天不是在实验台上度过,他们不断出品仿制品,但那些共生机甲没有一个成活。帝国三皇子虽然本身是共生机甲,但对于共生机甲的研制却不曾参与过,一问三不知,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之处,屡次的失败足够让那些背叛者杀了他泄愤。(.无弹窗广告)
也因此,帝国三皇子的存在再珍贵,在那些年间也饱受共生组织恼羞成怒的折磨。
直到帝国三皇子不堪重负地死去,他们保留着他的身体和他身上的每一份基因,依然继续他们的研究,终于在百年之后,造成了成活的共生机甲。
“当年,我了一个我自己,取代我死去,而我则改头换面,在共生组织活了下来。五十年前,我终于成为他们的大长老,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暴‘露’,他们以反叛罪名将我革职。一直到现在,共生组织竟然还活蹦‘乱’跳地存在我的面前,可见我这些年是多么无能。”
桑格对于凯撒和林臻所好奇的他是怎么活了这些年,当年又是怎么在那种重重监视和研究下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还不被人发现,而这些年又是怎样在共生组织中存活,又暴‘露’了些什么事只字不提。
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而后笑着看向凯撒和林臻:“你们都是好孩子,我这些年来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做到了。”
他有着太多顾忌,要灭了共生组织,这些年他有过太多机会,但如何保住主星平安,如何能清理干净共生组织的暗影,不让他们在总部灭亡之后,大肆屠杀无辜百姓,这一点始终无法做到。
他终究不是连一整个星系都能屠戮的杂碎,也因此在清醒的同时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而现在,再也没有比光明正大的战争,更能彻底复仇的办法了。
见桑格无意多谈那些过往,凯撒便直接问道:“这些,和我父亲凯恩博士又有什么关系或者我应该问,流光零这些异势力组织有多少你的手笔。”
如同传言中所说,异势力组织的创造者大多出身共生组织,那些敢于反抗的创造者能叛出共生组织就可见他本身实力之强,但再怎样厉害也不过是单枪匹马,对上共生组织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但奇怪的,几百年来相继有异势力组织成立,而共生组织竟然无法剿灭这些人,除了这些人本身的能量之外,现在看来不可能没有内线在共生组织里应外合。
“不错,在帝国三皇子死后的两百年时间里,我屡次变换身份在共生组织负责基因培育这一块,可以说,这些创始者都是我的孩子,他们的是非观可以说一早就被我种在他们的基因里,我帮助他们实现他们想要自由的愿望,脱离组织,成立自己的势力以自保。”
“但我想得太乐观了。原本以为过个百年,这些异势力组织怎么说也有和共生组织抗衡的能力,却不想等他们安稳下来传宗接代后,他们自己已经慢慢失去斗志,而他们对共生组织的反抗通过基因却只留下很稀薄的一点流传给他们的子孙。”
“我想要通过他们将共生组织连根拔起,也成了天方夜谭。”
见他感慨,凯撒没好气地打断道:“说重点。”
“年轻人,这点耐心都没有,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桑格蓦地一笑,歪着脑袋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那表情竟然有些调皮。虽然在他这张年轻的脸上并不显得如何做作,但一想到这张皮囊下已经是五百多岁的老头,做这种姿态怎么看怎么让人反胃。
林臻道:“抱歉。”他侧过头给了凯撒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别再‘插’嘴,这个人‘性’情诡辩,现在已经称得上很迁就他们了,如果一个不高兴,就是他也没办法从他脑子里撬出一点相关的消息来。
早在这个人悄无声息得潜入星舰,他就知道,这个人的‘精’神力在自己之上,要攻击他的大脑,根本做不到。
“还是你懂事。”桑格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而后笑着道:“看着你们啊,我就想起马克和凯恩那两个小东西,特别是凯恩,小时候特别调皮,哎,你可比他沉稳可爱多了。”
见他终于说到正题,凯撒和林臻打起‘精’神来。
“你们猜得没错,在我和帝国遗民接上线之后,我就开始筹谋培养这些异势力组织的人才,他们接二连三地成立,哪一个凭借一己之力都不可能将共生组织连根拔起,所以,我就趁着参加剿杀异势力组织行动的机会和这些人碰头。”
“没想到,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锐气,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并不能重视我的仇恨,虽然我创造了他们,他们却不能为我而活。”说起这些,桑格显然有些伤感,语气低沉了不少:“他们成立家庭,以正常的方式开始繁衍子息。我只好将目光转向他们的子孙辈,希望他们能比自己的父辈争气一点。”
“马克,是当年唯一一个离开了异势力组织的怀抱,加入我的人。他爱冒险,同时也爱挑战。别看他当时只有十几岁,但一般的东西已经让他提不起兴趣,来到这里,一方面是共生机甲让他好奇,另一方面,却是小孩子脾气。”
桑格失笑地眉眼弯弯,“当时那孩子才五六岁吧,共生组织派出对付零的人不长眼地把小东西的机甲库给炸没了,他当时被救出来的时候哭得可可怜了,在外怀里赌咒发誓一定要灭了共生组织给他的宝贝报仇。”
“我当时听着,也觉得好笑。没想到,他却认真了。还没成年呢,就敢主动联系上我,离开了零,成为我的养子。”
“他和凯恩看起来年纪相仿,平时相处起来非打即骂,每天都‘鸡’飞狗跳的,倒是非常热闹。只是啊,他们也都在长大,我也不能阻止他们遇见其他人,不能阻止他们想要离开。后来我和这些异势力组织联系的事情被曝了出来,马克那孩子也因此被共生组织追杀,我教了他一招金蝉脱壳,本以为,他会好好活下去”
桑格叹了一口气,“他和凯恩那孩子一样傻,我活在共生组织,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马克和当时‘交’好的秦家的孩子断了联系,小凯恩则比较听话,呆在林家的保护圈里。只是,他们还是选择了那样的方式离开了我。”
林臻道:“照你的说法,他们没有必要死,更不需要选择那样的死法,你,到底还隐瞒着什么”
这是凯撒和林臻一生的心结,如今桑格是唯一一个能够解开他们心结的人,连林臻都无法淡然处之,忍不住追问起来。
桑格摆了摆手,“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喽。”
凯撒一副“废话你就少说”的神情,要不是林臻压着,现在真是恨不得先把这个故‘弄’玄虚的老头子揍一顿泄愤再说其他。
桑格笑笑,而后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他们这里被植入芯片的事情吧。”
桑格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见二人点头,才唏嘘地说道:
“这,最初是凯恩科林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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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帝国(四)
第二百零一章
芯片植入在联邦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若是从前有人说芯片的罪魁祸首就是凯恩博士,那只会让人笑掉大牙,谁会相信当年不过是少年的人会是芯片的研发人
不过,凯撒和林臻都已从共生组织了解到凯恩科林此人不寻常之处,他的基因非常神秘,拥有着的身体,是后来与林啸相结合,在基因片段中加入了林啸的基因才使得他步入正常人的老化,因此凯恩科林的年纪还真的不好估量。(.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当时,科林主基因和胚胎繁育,他素来明了我想要覆灭组织的夙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这些胚胎中植入芯片,随时掌控他们的记忆和生死。他大概也没想到实验竟然会这样成功,而且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
“太顺遂,那孩子的心就野了。开始对那些已经长成的共生机甲体下手,在惯例检测他们的基因是否有异常的时候,在他们大脑中植入芯片。他的动作太大,纸包不住火,几年后就被共生组织发现。”
那原本应该会引起一场恶战,但当时桑格本人在共生组织已经位列长老之位,手握重权,要保一个凯恩绝非难事,而凯恩‘精’明,也将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长老会对这件事的态度十分诡异,甚至乐见其成。
对于共生机甲的芯片掌控让他们十分满意,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如法炮制地将芯片植入人类战士的身体里,尝到甜头后,更肆无忌惮地将芯片植入联邦军团的军官身上,意图掌控所有人的生死,铲除异己。
事态已经超出桑格和凯恩的掌控,原本掌控共生组织的秘密武器成为‘鸡’肋,一旦启用不慎,就会引起全人类的恐慌和愤怒,这不是二人的初衷。
“那孩子气得好几天都没吃下饭呢。”想起当时的凯恩,桑格语气中饱含宠溺和纵容,“后来,我就建议他出去散散心。”
凯恩从来不会拒绝桑格的要求,二人却没想过,凯恩只此一次离开共生组织,竟会遇上和他一生纠缠的羁绊,更成为他脱离共生组织的‘诱’因。
“我就说他在组织里憋坏了,活了快两百岁有个屁用,还不是没见过几个男人的‘混’小子,一出去就被臭男人三言两语‘迷’得神魂颠倒。(.好看的小说”说起林啸,桑格咬牙切齿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也不顾及林臻是否不满,厌恶表现得丝毫不加掩饰。
“那孩子也陷入叛逆期了,他跟我要自。”桑格叹了一口气,哪怕过去这么多年,想起当时倔强固执的凯恩,他的无奈溢于言表。
凯恩是他亲手培育出来的孩子,他是他的杰作,也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因为凯恩自小异于常人,他的生长极其缓慢,甚至到了成年之后停止老化,若非他在组织中保护有加,早就成为实验台上的鱼‘肉’。
凯恩不惜破坏自己的基因也要拥有和常人一样的平凡,他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当年他的研究,使得凯恩拥有这样的人生,那孩子绝对过得很幸福。他对凯恩亏欠良多,对于凯恩第一次开口要求,也极力成全他。
“这和我养父又有什么干系。”凯撒‘插’嘴道。
桑格瞥了他一眼,不满他的没有耐心,但还是道:“马克,是我寄养在零的,凯恩的双胞胎弟弟。”
林臻和凯撒不约而同地‘露’出错愕的神‘色’,他们只知道马克是零的首领之子,是杰尼斯和巴特的兄长,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如桑格所说,是他培育出来的孩子。
“凯恩和马克是以卵双生,当时他们成活的时候我就知道要糟糕,他们的基因太特殊了。我也有我的‘私’心,共生组织一直不知道我还活着,而我,为了活着,对自己的基因动过不少手脚。”他还是帝国三皇子的时候,他的基因是共生组织最为珍贵的存在,共生组织当然没少利用他的基因培育共生体,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的基因成活率非常低,更不说用共生组织这种不科学的手法制造的共生机甲体,更是促使那些胚胎死亡的最大原因。
可以说,凯恩和马克是这些年唯一成活的两个胚胎。而他们都不是共生机甲体,但却有着太过特殊的基因,而让他们的生长完全脱离正常人类的范畴。
桑格只能让这种不老成为一种绝无仅有的偶然,因此仓促地将马克送走,而仅存的凯恩成为共生组织无法突破和复制的存在,渐渐,共生组织也对他的存在习以为常,不再执着于从未成功的长生不老实验。
“其实他们只是衰老得缓慢而已,不是不老。凯恩老化得更慢一些,而马克则先他一步步入正常的人类衰老。那时候,那孩子来找我,说他知道自己的寿命没剩下几年哦,就是和常人一般无异的寿命,那孩子从前还真的幻想过长生不老呢。所以,想要帮我完成心愿。”
可想而知,两个衰老缓慢的孩子,不论是在共生组织还是异势力组织‘私’下为桑格一定做过许多不为人知也不能为人知的事情。可是只是这些秘密,应该还不构成他们自杀的原因才是。
“我以反叛罪被革职后,凯恩也因此被,若非林家的庇护,这些年不会过得这样如意。而马克则假死出逃。”
“那两个孩子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基因由来,他们在我被革职的时候,不仅下狠手对胚胎体和基因库攻击,使得共生组织的优良基因和胚胎折损过半,更策划了一场谋杀。”
“可惜了,那些长老早有防备,因此只死了一两个,反而遭到他们的反扑。马克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才会被共生组织追杀,甚至不顾秦家人的生死,直接对他当时所乘坐的星舰出手。”
可以说当年星舰上的人枉死都是无妄之灾,而马克终究还是不忍心,让秦远帆的妹妹一家乘坐逃生舱离开。这也是共生组织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追查马克的原因,他们坚信马克威尔斯能救出别人,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我的权利渐渐被共生组织分化,这些年他们发现了很多问题,却不能找我们算账。直到共生机甲体开始出现异常。”
凯撒和林臻对视一眼,他们可从没听说过共生机甲身上有什么隐疾。
桑格见状笑道:“这可不是你们小孩子家家能能直到的事情,连那些个自以为是的首领都不自知。长老会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吓得不敢宣扬,现在这些人都被你灭了,这个秘密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至于还存活的那两个长老么,他们哪怕知道,也不敢说的。至少,现在他们绝对不敢说。”
“别卖关子了,说重点。”凯撒见他还要长篇大论,没好气地道。
“共生机甲过了五十岁,基因活‘性’就会大大降低,功能开始衰竭。”桑格淡淡地叙述着,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事实上,哪怕你们不出手,共生组织也没有多少年风光了。”
不用说,这一定和桑格三人脱不了关系。
“共生长老们发现这一点后,立刻加大对凯恩的监视,和对马克的追踪。凯恩和马克还是太嫩了点,这世界上的事情相生相克,共生机甲的衰弱也不是没有办法克服,而解‘药’就在凯恩和马克身上。”
林臻和凯撒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基因衰竭和马克凯恩身上衰老极慢的现状相生相克,如果真的让共生组织取得二人身上的基因,不难让他们研究出其中要害,从而研制出解‘药’来。
然而为了隐瞒这一点,他们却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让自己身上的基因飞灰湮灭。
凯撒冷笑了一声:“他们怎么不去找你。你是他们的创造者不是吗共生组织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不找正主反而找他们两个小喽啰的麻烦”
他是在底层打滚‘混’上来的人,听到这里看桑格的眼神就十分不好。他能想象到,共生组织只将矛头对准凯恩和马克,一定是有人引导的。而这一切,就是某个人为了独善其身,保存自己而已。
桑格苦笑了一下。
军官忍不住警告道:“凯撒,你不知道就不要血口喷人。”他由不得别人诋毁自己的主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主人的痛苦,可是事已至此,对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已经无力改变结果,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若是做了父亲,就自然明白了。”桑格幽幽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继续。
他明白那两个苦心,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苦心经营了五百多年,功败垂成,他怎么可能甘心但为了保存那两个孩子,他依然选择沉默。而他们最是了解他,又怎能安分地听从他的安排从此远离这个漩涡。
哪怕粉身碎骨,他知道他们不会后悔,可是,他又怎能忍心,怎能不恨
他们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出‘色’的孩子,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寂寞人生的唯一温暖。
而现在,为了他,他们也都已不在人世。
谁对谁错,又怎么说得清呢
凯撒和林臻沉默,如果只是为这样一个理由,就义无反顾地杀死自己不留一点基因片段
真的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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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帝国(五)
第二百零二章
联邦89年10月6日
距离共生组织被彻底驱逐出联邦与异势力组织范围的日子还有一个月不到时间,这场历经一年多的战场此时此刻已见分晓。(.好看的小说-.79xs.-
“还是联系不到”一位首领疲惫地问道,两名长老摇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众人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失望。原以为,桑格离开不久后就会有喜讯传来,谁能想到,桑格从此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他们不解,但这么多年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对桑格阁下了解,那个生‘性’诡变的人看起来命硬得很,几名首领其实并不清楚桑格被革除大长老职务的真正原因,但对于桑格的本事却从不怀疑。
那么,为何时隔近一个月异势力组织却没有半点风声传出
如果说,他已经死在凯撒等人手上,这个假设未免太没有说服力,桑格那样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就送命的,如果是这样,那共生组织没有必要到现在还对一个被革职定罪的前大长老如此小心对待。
而他们忐忑记挂着的桑格阁下,此时正站在通讯光幕前,面对五十几名异势力组织的领袖姿态惬意地喝着一种名为茶的古饮品。
“主人,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啊。”这位健谈而风趣的异势力组织头目兴冲冲地说着,很快就得到了几人的附和,他们异势力组织不是没有更新换代,这几十名头目中甚至有几人对桑格的存在一无所知,但看其他人对桑格的态度不由暗暗吃惊。
桑格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这些人:“肖恩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桑格挑眉笑着,表情像一个慈祥的长辈,配上那张青‘春’不老的脸,怎么看怎么不对滋味。
那几名头目索‘性’看向凯撒相比起林臻这一位联邦世家的发言人,凯撒在异势力组织中的声望更高些,显然是在询问桑格的身份。
那些头目七嘴八舌地问候桑格,却没有一个人道出他的身份,看他们隐隐兴奋的模样,由不得人不好奇又担心。
“别卖‘弄’了。”自从与桑格一番长谈,了解首尾后,凯撒对桑格的态度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明眼人都能看出凯撒对这位自称长辈的家伙很没好感。[.超多好看小说]“我长话短说,这一次是宣布他的回归。不久后战事就会平息,我希望届时我们依旧是现在这样风平‘浪’静,各位同出一脉,没有谁高谁低,如果有想法就敞亮地说,不要背后捣鬼。”
凯撒这话可是相当不客气了,其实现在战局虽然胶着着,但智者已经不难看出明朗的趋势,多数人早早在背地里都有自己的打算和准备。战争结束后,他们这些被冠名为异势力的组织会不会被卸磨杀驴谁也说不好,以他们个体的实力要对抗联邦世家很艰难,因此有些人‘私’下甚至已经联络好彼此的退路。
只是没想到,桑格会在此时此刻出场。
这个人可以说是异势力组织的灵魂所在,在此之前,只有少数几个大组织知晓桑格在各个异势力组织间的崇高身份,多数人看到彼此对这位神秘的青年口称主人,脸上的错愕是怎么也收不住的。
桑格笑了笑,对众人道:“家里孩子没有礼貌,是我教导无方,还请各位不要介意。”他又开始了文绉绉的论调,通常这种事时候他的心情不喜不悲,看起来十分优雅正常。“吾辈当初离开共生组织,至今已有数载。当年,我曾对诸位的父辈说过,会带领各位覆灭共生组织还各位自由,也还这个世界一个清静。”
“如今他们皆已老去,但有你们在,我心欣慰。当初我承诺的,我铭记于心,还请诸位相互扶持,届时不要自‘乱’阵脚才好。”
一番话说下来,异势力组织的头目们哪里还能不明白桑格的用意。他们‘私’底下暗自琢磨,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一直未曾表态的林臻。
桑格让他们拧成一股绳的用意昭然若揭,一旦战争胜利,他们异势力组织就会再次形成一个联盟,届时联邦世家的态度又如何是否又会继续另一场战争
已经对战事十分疲劳的和平主义者们纷纷‘露’出无可奈何而又忧心的神‘色’,但也有几人目‘露’欣喜,他们守着宇宙一脚,虽**自由却也是人嫌狗厌,时不时就会有人派兵来讨伐,说不得过得十分窝囊。
若是桑格一派主掌战后的政权,他们就可以拥有光明正大的自由。
这对于这些人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
结束通讯后,流光的几名长老和艾诺等人来到星舰,他们对桑格行了一礼后,艾诺站了出来:“父亲,欢迎回来。”
凯撒和林臻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桑格,继而发现艾诺称呼为父亲的却是桑格身后一直很不起眼的军官。
军官对艾诺点了点头,“孩子,你做得很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艾诺脸上难得有着孩子气的笑意,他对他父亲的濡慕之情一眼便能看出,“父亲,您这一次回来,还走么”
军官为难地点了点头,“孩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处,我是主人的护卫,自然要在他身边。你也长大了,为父很高兴你已经不是处处需要父亲看护的孩子,你该有你自己的天地。”
艾诺撇了撇嘴,这番话从他十岁开始军官就开始对他这般安慰,连一句台词都没有变过,也太没有诚意。
帝国总统道:“主人,有这些人的加持,帝国复兴指日可待您”
“罢了,”桑格摆了摆手,“这件事延后再议。”
总统看了眼林臻和几名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队成员,明智地闭上嘴。
等一众人叙旧完毕,将星舰主控室还给小队队员们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但队员们都没有胃口再吃饭。
不同于凯撒,他们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出身联邦世家,但每一个人对于联邦的归属感都极为强烈。哪怕,他们现在正挥戈针对他们曾经和平的联邦,也不表示他们就像让帝国将他取而代之。
“队长”一名队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凯撒副队长,又呐呐地闭上嘴。
凯撒嘿然一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心虚个什么劲。”他拍了拍那队员的头,问林臻:“你怎么看”
“这些人筹划了近五百年,不会轻易放手。我并不介意这个国家是联邦还是帝国,联邦如今形同虚设,势必要有一个足够强势的政权才能控制局势,将这样一个大摊子收拾好。联邦世家在威望上足够,但在实力和气势上未必比得上这些异势力组织。”
林臻就事论事,“联邦人对世家熟悉,但他们如今对联邦的统治已经完全失去信心,哪怕由世家人接掌政权,短时间内怕是收不拢民心。而这些人恰恰相反。”
他们剑走偏锋,恰恰代表着联邦子民心中不可磋磨的锐气和不能放弃的对自由和平等的追逐。这些异势力组织可不是以共生组织叛逃者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他们是受到共生组织压迫的人,在他们眼中,甚至是这些人比他们更清醒,更早地发现了共生组织的存在,从而勇气可嘉地反抗他们。
这些人在联邦人心中所树立的英雄形象,不可磨灭。
而联邦世家带有太过强烈的共生组织领导过的‘色’彩,届时秋后算账,难保有人心生不服。若是旧事重提,或是异势力组织的人再不客气一些,将他们冠上早就知道共生组织存在却为一己‘私’利对百姓不闻不问的存在的话,局势对他们而言就更加不利了。
凯撒伸手按了按林臻的太阳‘穴’,“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别想了。”
这些权利之争,远比战争更让人费神,手段也更加卑鄙。凯撒最不耐烦这些,林臻看向凯撒,轻声道:“你说的没错。但其实,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哦,你说。”凯撒显得漫不经心,对于这些他真的并未放在心上。
林臻笑了笑,看着他道:“办法就在你,在我之间。”
凯撒的动作顿了顿,对于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虽不清楚,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夫人。”
林臻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凯撒笑出声来,讨了嘴上便宜十分开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只是,没让那小子跟来却出乎我的意料。”
桑格温和地看向林臻,对于这个血脉中有着凯恩的基因的孩子,也承袭了些许他的基因的孩子,他多了几分真实的心意。
林臻道:“他不看重这些,我却不能不负起我的责任。”
“哈哈,是也,那孩子没心没肺的还不知道是像谁。可不能像马克,那孩子最是计较,不可能不对这些事情上心。”
他一副聊家常的模样,林臻却是笑笑,“那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
“是啊,得与失,谁又能说得清呢。那孩子,却看得明白,也拿得起放得下,不错,不错。”
桑格连连赞了两声,脸上也浮出些许欣慰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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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帝国(六)
第二百零三章
那晚林臻和桑格具体达成了什么协议,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无人得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xs.-
那之后他频繁地联邦世家联系,成为桑格异势力组织的中间人,双方协商并不顺利,林臻脸上不时染上几分疲惫,但神‘色’并未曾因世家的强烈反对而有过动摇。
凯撒对此不加干涉,其实他心里敞亮,帝国人经营了五百余年只为等到这一天,让他们放弃除了死亡没有别的路可走。他也不意外林臻会对以桑格为中心的异势力组织妥协,甚至成为他们的说客。
林臻身上有着是最优秀的领袖所不可或缺的品格忧国忧民,而凡事也以大局为重。凯撒两世为人自认还达不到他这样高度的取舍观。
“你觉得他们值得信任吗”有时,林臻对自己的决定也并不自信。战后联邦由帝国取而代之,对于百姓而言或许是一个幸运的事,但对于联邦世家而言无异于将自己的战果拱手让人。
哪怕,桑格一再承诺帝国复兴后不会打压世家的权益,但漂亮话都是这么说的,仅凭一面之词要人心思塌地地跟随又怎么可能但林臻没有选择,如果不答应,战后的局面已经不难想象。
战争,割据。
或许更糟糕一些,世家和异势力组织一方被彻底打死,由一方称霸。但不论是哪一种,都是彼此损伤惨重。
而不论对于谁获得治理权,都要‘花’上十倍甚至于百倍的时间和财力物力修复联邦境内的民生经济,得不偿失。
凯撒双手枕在脑后,一身肃穆的军装在他身上显得散漫,他正在看光幕上的数据,漫不经心的态度下却是目不转睛的认真。闻言,他捏了捏眉心,转过头去看林臻。
见他难得地纠结,不由笑了声,“反正没有更糟糕的情况了。”对于世家而言,不论是结盟还是战争都是一场豪赌,而凯撒看得分明,如果真得双方对战,以世家的兵力和坐拥的军事科技,多半不是异势力组织的对手。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看林臻脸上恢复了几分轻松,凯撒凑过去,贱兮兮地低声道:“古时候不是有句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哎,我这是上了贼船,没得选喽。(.无弹窗广告)你可要对我负责。”
林臻斜睨了他一眼,虽不搭话,嘴角却扬了起来。
凯撒‘揉’了‘揉’他略长的银发,面上正经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既然他为你作保,如果他敢出尔反尔,我第一个不饶他。”
“记住你的话。”
躲在一旁偷听的桑格忧桑地看着军官,“你瞧瞧,太不像话了”
军官不掩鄙夷地看着桑格,暗道:以凯撒的敏锐不可能没发现主人的监视仪,这番话分明就是说给主人听的。不过,胳膊肘往外拐不是已经是你的基因携带个‘性’了吗,怎么还没习惯啊。
一个月后,双方终于达成协议。
共生组织并不知道结盟内部的情况,他们早已将桑格此人抛之脑后,却不知,这个人再次出现却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共生机甲无故衰竭,这让首领们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查出来是什么毒素了吗,有什么办法解开,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个问题每分钟都在首领们口中重复,他们所依仗的共生机甲竟然像垂暮的老人一样,生理功能出现各项衰竭,完全不能再上战场。
“首领,没有检测到任何毒素成分。”
“首领,共生机甲体内的基因衰变,细胞癌化,速度太快了,我们杀死这些癌变细胞,可是不能抵制他的增生和反复。”
不论是哪一个结果,这些‘精’英给不了首领任何侥幸的希望。
桑格默默地听着这些人惊恐的声音,内心深处竟然没有一丝愉悦的感受,反而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等了五百多年,最初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信念就是剿杀这些叛徒为皇室,为帝国子民报仇。
他们丧心病狂的屠杀,让从前懦弱的帝国三皇子变成如今‘性’格扭曲满怀仇恨的桑格。年岁渐老,这样的坚持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若不是凯恩和马克两个孩子给了他些许宽慰,恐怕他早就不计后果匆忙了结了这段恩怨。
但现在,那两个孩子也离他而去了。
他看向监视光幕上的凯撒,这个人的容颜与曾经坚毅的父兄重叠在一起。凯撒这个人几乎是矛盾的,在他年轻的脸上却仿佛藏着成熟而沧桑的灵魂,他处事不羁言行放纵却又时刻有让人瞩目的魅力。
这个孩子是他用帝国皇室珍藏的一点基因片段培养出来的,不同于马克和凯恩,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些基因片段是从何而来。据说,那是帝国皇室先祖的原始基因片段,但不难检测到除了人类基因共‘性’之外,那些基因片段里还隐藏着许多宇宙未知的生物片段,极其复杂。
原本,他并不抱希望这个胚胎可以成活,但事实总让人意外。
在他记忆中,长到五六岁在培养皿中还不能说话,虚弱得不能动弹却早早显示出机甲化的特‘性’的孩子,与现在这个健康灵活的共生机甲体凯撒完全无法等同。还记得当年他被贬斥,勒令凯恩不得回援,更让鲜少离开身边的军官亲自护送马克离开。
他们谁也没有关注过这个孩子的死活,但就在那一天,他竟然从培养皿中爬了出来,蹒跚地走入马克的视线。
马克收养了他,而自己早已以为这个孩子死了,谁曾想到
他不由慨叹,世事无常。
共生组织事到临头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掌握的长老们都已经被凯撒埋葬在主星上,而仅存的两名共生长老所知的事情甚少。他们的资历太浅了,但也曾感受到长老们对于共生机甲的隐忧,因此当共生机甲衰竭的时候,他们错愕之余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想必,共生机甲早已暴‘露’了这样的弊端,否则,当年长老们为什么要‘私’下大力地研究共生机甲,更时不时对他们引以为傲的共生体‘露’出担忧而愤怒的神‘色’
他们一筹莫展,更查不到这些衰竭出现的原因。但战场不等人,异势力组织和世家虽不知道共生组织内部具体发生了什么变故,可不影响他们嗅到不同寻常的情况。他们下死手打击共生组织,而他们派出的共生机甲竟然一一被撤回,由人类战士上场。
共生组织的影子们更是纷纷从‘阴’影里冒出头来,以与这个世界决裂的姿态开始反击。
共生组织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们太好奇了,可是谁也没有成功窥探到答案。共生机甲慢慢从战场中撤退,而他们的人类战士在已经适应共生机甲战斗的联盟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一钞瘟疫正在共生机甲组织内部扩散,共生机甲体的恐慌得不到任何安抚,他们不断向上求援,却除了配合治疗师等人乖乖躺在治疗台上感受自己的身体越老越衰竭之外,别无选择。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是这个宇宙最强的存在不是吗他们已经进化到脱离庸俗人类的范畴,成为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高等物种了不是吗为什么他们现在却像个可怜虫一样躺在治疗台上,慢慢地连行走的气力都流失,哪怕勉强保持机甲体的形态,却连挥动武器的力量都失去。
接二连三的共生机甲体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申请强制回收,在得不到上方同意的时候,不少共生机甲体甚至极端地选择了自杀的方式结束了人生最后的屈辱。
更可怕的是,首领们对此也有心无力,他们也逐渐出现了衰竭的症状,作为共生机甲体的他们也不可避免地与手下走上了同一条路,甚至更加决绝地自我了断。
他们的骄傲被一场突如其然的瘟疫折辱,他们的信念也因此践踏,甚至鼓不起勇气面对自己的惨状。
当然,也有共生机甲体选择负隅顽抗。
组织给他们的教育,让他们盲目地相信自己的能力。在这样的突发事件中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至少还有一部分人还保留着自大的天真和盲目的乐观,他们积极配合治疗,坚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共生机甲体的存在。
只是区区一个病魔而已。
他们这样想着,却因为这样的希望而在濒死时陷入更彻底的绝望中。
林臻和凯撒眼站在桑格身后沉默地看着这些人的结局,那种死亡的压抑哪怕是来自于与他们不共戴天的共生组织依然让人心悸。
林臻紧紧握住凯撒的手,共生机甲体原来是这样脆弱的存在,而凯恩和马克到底对他们做过什么。桑格只是投放了一点小小的促进剂,就让他们立刻呈现这样的症状,那么凯撒呢
如果有一天有心人也对凯撒作出一样的事情,他是否有能力救治他
这般想着,他不信任的目光落在了桑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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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帝国(七)
第二百零四章
战争的结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共生组织在短时间内溃不成军,让联盟军赢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共生组织内部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共生机甲好像在一夜之间退出历史的舞台一样,消失在战场上,甚至于到最后,共生组织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战术‘混’‘乱’不说,甚至连人类战士都表现出明显的颓势,各自为政如同一盘散沙。
这犯了战场上的大忌,如此明显的错误起初不知的联盟军还以为是共生组织故‘弄’玄虚,几番试探后才敢大下杀手。
突如其然的胜利,就像天上砸下来的馅饼让人头脑发热,得意忘形。
联盟军一再趁胜追击,打入共生组织各个分部的太空站中。已经虚弱的没有一丝力气的首领们见状在最后的通讯光幕中从彼此眼中看出不甘而又血腥的笑容来。
来吧,都来吧,一起下地狱吧
他们心中叫嚣着,战局已经不可扭转,那就杀一个是一个,他们心中的不甘就用这些联盟军的死亡来祭典,他们心中的遗憾,就用这些陪葬品来成全。
“都准备好了吗”仅剩的两名长老之一撑起自己的身体,用最后的尊严问道。他的另一名伙伴已经躺在治疗台上不省人事,可以说他如今是这些清醒的人中地位最高的存在。
但这也无法阻止他即将步入死亡的结局。
首领们纷纷传令下去,得到肯定反馈后,才感觉心头一松。
“那,便开始吧。”用这些人命为他们送行,要热热闹闹的才行。
“是,长老。”
首领们的命令很快转达下去,共生组织的影子们陆续答道:“首领,已经准备就绪。”
“传令,发‘射’”
“传令,发‘射’”
一声声命令落下后,长老缓缓闭上眼睛,他等了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来。“静了。”他的语气遗憾,为不能听到万里之外的此起彼伏的翱声和碎裂声而伤怀。很快,遵从命令的影子们发回通讯,众人正等着听到那美好的声音,却不想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呲呲声,通讯频率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首领们心里一下咯噔,仿佛验证他们心里的不安,他们眼前的通讯光幕突然黑下,被另一个人的通讯频率所代替。
男人不算陌生的脸出现在光幕中,他的姿态依然这样优雅,怡然自得地看着众人。长老和首领们各自心绪不一,有人呐呐不成眼,有人震愕地睁大眼睛,有人拼尽全力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着通讯光幕那头的男人脱口喊道:“大长老,您回来援救我们了吗”
这种求生的**‘蒙’住了他的双眼,连桑格眼中毫无起伏的冷清都没有看到,贸贸然就发出求救的呼喊,企图在死神的利爪下挣扎。
桑格的视线短暂地移到了这个蠢货身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多日不见,各位可还好吗”
他明知故问,仿佛看不见众人脸上的虚弱一样,淡淡笑着。这个笑容刺痛了首领们的眼睛,长老强自撑着身体扑到光幕前恨不得将桑格撕碎一样,表情十分狰狞,失控地大吼道:“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不是你”
桑格掏了掏耳朵,笑着问:“我做了什么吗。”他轻声问道,“如果是指,我阻止影子向那些无辜的星球投放光弹的话,我可以大方承认。”
“大长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一名首领仍然天真地坚信着桑格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毕竟眼前的男人是这样健康,完全有能力保留共生组织最后的一点实力,以便东山再起,在不远的未来为他们报仇。
“这些不懂感恩的卑鄙人类。是我们开辟了这个世界,是我们创建了联邦,让他们过上现在的好生活,是我们赋予了他们这样的条件。”那名首领痛心疾首地说着,“他们竟然不知感恩,在组织危难关头不伸出援手便罢了,竟然还和那些联盟军一样叫嚣,这样不仁不义的民族还留着做什么”
首领显然已经忘记,在最初的时候他们的机甲战队是如何在发现了一颗颗新的星球和人类时候用怎样强横的手段征服了这些星球。
那种几乎灭族的仇恨,那种为求同胞活下去而不得不对共生组织奴役,舍弃自己的民族特‘性’,归纳入共生组织阵营的屈辱,在一代接一代的子民心中渐渐淡去。联邦确实提供了他们更安逸的条件,但他们信服的却是联邦管理局,而非这些幕后为非作歹的共生组织。
甚至对于联邦,他们也已经再也不敢信任,对于共生组织的灭亡更是乐见其成。这些首领还企图让这些子民感恩戴德,简直不知所谓。
桑格笑了一下,并不接话。
长老在短时间内比首领们更快地认清事实,他入会不久桑格就被革除大长老的职位,说起来两个人并不熟悉,他也不敢说对桑格如何了解,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让整个长老会与桑格对立,甚至用叛变的罪名将他在禁闭室多年。他只知道,如果换了自己从云端跌入泥潭,不可能没有恨。
而桑格的表情更是告诉他,这些事情是桑格预谋已久的。
他心里无端地害怕起来,心惊胆战地看着桑格,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一名首领则道:“桑格大长老,我们现在染上了瘟疫,不知道是为什么长老,您若能离开,就带着组织剩余的人马和影子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只要保存实力,总有一天,能替我们报仇”
桑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笑了一声之后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他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对身后的军官道:“你听见了吗嗯,你听见了吗”
“主人”
“哈哈,这些蠢货,这些该死的蠢货”
桑格骂着骂着,突然咬牙切齿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哪怕知道在隔着光幕根本不能亲手对这些人做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那种强势的威压让光幕那头的首领们怔了怔,只见这位在几十年间渐渐淡出他们的记忆,已经让他们渐渐遗忘他曾经的雷厉风行的前大长老狠戾地看着他们,‘阴’森森地说道:
“你们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五百年多啊,说起来这样不可思议,只有他自己明白为了活下去,他曾做过怎样屈辱的妥协,又对自己下过多少狠心。岁月才是最残忍,只有被它打磨过的人,才知道那些艰辛,也完全不能为外人道也。
他这样说了一句,又突兀地转了话锋,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这些人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屠杀这么多个星系的子民,哈哈,说起来,比起你们的祖先,可真是青出于蓝。只是不知道他们如果看到你们今天的这副模样,会不会从地下爬出来亲手掐死你们呢。”
当年的背叛者踩着胜利的步伐,残忍地对那些已经对他臣服的无辜民众大肆屠戮。一整个星系,有着几十亿的生灵,旦夕之间跟着他们赖以生存的星球死去。
而今的共生组织,这些长老和首领们,苟延残喘却还要拉着好几个星系的人陪葬。
他们的脑子到底怎么长得,这样肮脏的基因又是怎样的顽固,穿了这么多代竟然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而嚣张。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首领们还没能看出桑格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各个首领只见有人进入指挥室,走到自己的面前。那些看着十分面熟或是几名叫不出名字的共生机甲属下站在他们面前,他们身上散发的健康气息让首领们‘精’神一震,却不等他们说什么,便紧接着看到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主人”
“拜见主人”
“主人,属下幸不辱命”
“主人”
这些共生机甲体在首领们面前以最崇高的礼仪半跪而下,却是对光幕中的桑格俯首。一个可怕的猜疑在首领们心中弥漫开,他们瞪大着眼镜看着桑格,眼球几乎爆出眼眶,呼喊着什么没人听清。
桑格扬‘唇’一笑,“你们,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淡淡,并没有覆灭共生组织应有的快感和‘激’动,只是怜悯地看着那些首领和长老,道:“收拾干净了,再回来复命。”
“是,主人”
“对了。”桑格笑笑地看着被压制住的首领,其实这些举动都是多余的,因为这些人原本就已命不久矣,就算不对他们动手,他们也没气力反抗,但桑格就是要看他们还企图挣扎的丑恶嘴脸和气愤怒骂的模样。“好好招待他们,让他们目送那些同伴离开,免得他们遗憾。”
“是,主人”
共生组织的首领们,绝没有想到自己人生的最后是看着自己的人马一个个死在他们面前,而他们在太空站布下的毒气和爆炸装置,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个被拆卸,让联盟军的人畅行无阻。
这场厮杀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
共生组织所领导的联邦,至此,彻底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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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帝国(八)
第二百零五章
凯撒从机甲上一跃而下,越发成熟深刻的轮廓因皱着的眉头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冽。[.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星舰上的其他人见到他,纷纷行军礼,问候道:“大校好”
凯撒挠了挠头发,敷衍地对他们点了点头。等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便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声响起:
“哎,今天的情绪也很糟糕啊,天呐,可千万不要心血来‘潮’把我们丢进兽‘潮’训练啊,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这算什么,我只希望大校能发发慈悲,不要让我们和宇宙垃圾待在一块,上次那个谁你还记得吗也不知道怎么惹着大校,居然被丢进太空垃圾堆里,昨天才回来的。整整七天七夜啊,想想也够惨的。”
“诶,你们不知道了吧,只要那位没回来,这位啊,”说话人挑了挑眉,一副深知的模样,果然引得几人看过来,他心中得意,更为保持神秘压低声音道:“国都那位林臻少将你们都知道吧,和这位啊,是这个。”
他将两个拇指亲密地贴在一起,目带猥琐地扭了扭,“咱们大校不知道得罪了谁,建国还不到两年呢,就被丢在这里美其名曰清理兽‘潮’,其实还不是来处理战后太空垃圾的。这都有两个月了,男人们,那啥不满,情绪不好,大家都多多体谅一些嘛。”
“咦,还有这回事你不是瞎说的吧。”
“放屁,不怕告诉你们,我是原联邦光荣军团第一军营出身,以前那两位也隶属那里,只要资格老一点的,都知道那两位的关系不同寻常。”那人下意识地抬起下巴,为自己曾和这两位宇宙偶像如此贴近而觉得自豪。
“嘿,兄弟,你快给我说说,那两位的英雄事迹真的那么神吗”
几个人凑上来,众星拱月地他将那名士官围在一起,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让士官心理膨胀起来,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挺’着‘胸’膛,把他曾经道听途说的事迹如同亲自目睹一样侃侃道来。
休息室中,又一个通讯器成了凯撒气愤之下的牺牲品。
特么的桑格等他回去不把他扒皮‘抽’筋难解他心头之恨凯撒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狠狠地咒骂了一遍如今帝国的代理总理桑格先生后,才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修养生息。(.)
这两年他和林臻算是聚少离多。
战争刚刚结束,新的领导政权建立,百废待兴,更有帝国急需更新恢复的各项政策制度,老百姓们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们这些人却忙得比狗都累。
林臻与一些老头子一起闭关修著帝国的宪法与各项法律条例,而他则同那些老将领一起规整军队编制,兼之处理技术部‘门’的各项工作,两人两年下来居然除了几次匆匆忙忙的亲热连通讯都没有几次。
眼看着法典修著得差不多,林臻可以‘抽’身了,竟又被桑格派去出使外‘交’,安抚原联邦的附属星域,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少时候。凯撒实在气不过,打上帝国总理的府上,两名共生机甲恶战了一场,没人知道桑格的深浅,但从那场恶战结束后凯撒竟然被派到帝国边缘星域处理战后留下的太空垃圾还不能不接受就可以看出结果。
凯撒竟然输了。
那桑格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实力有心人都不由揣摩起来。
太空不稳定的能量流常常引起附近无人星球上的兽‘潮’侵袭,凯撒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手下人手众多,却也时常需要他这个指挥人亲自上场处理兽‘潮’。
凯撒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这段日子被契虫折腾得睡不好,他的舒缓‘药’剂服用的效用期越来越短,索‘性’也就忍着,降低用‘药’的频率。心里恨恨地骂林臻:果然是没心没肺的狗东西,桑格让他去他就去,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这一觉还没睡多久,通讯器便响了起来:
“大校,有外部通讯求救,是否接受。”
凯撒坐起来,道:“接进来。”
一名军官彬彬有礼地问候道:“凯撒大校,您好。我们是帝国编制第一军团第十军营的后勤军,奉命为您运送食物和能量,请允许星舰驳接。”
来人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凯撒点了点头,失礼地懒得回答这名军官,拨了通讯对下属道:“传令,驳接物资。”
“是,大校”
军官正要说什么,通讯已经被粗鲁地切断了。
“火气真大啊。”军官呵呵笑了一句,揶揄地看向身侧的某个人,“长官,辛苦您了。”
对于他的调侃,后者视而不见。
凯撒的副手,一位中年的中校负责接待了军官等人,话还没出口,便见军官身侧的某个了不得的人物,惊得张大了嘴巴,失声道:“少将”
他还没来得及惊喜,急忙对自己的属下道:“快,快去叫凯撒大校过来,快”
“啊哦,哦”年轻的军官正看着那位少将两眼发直呢,这世界上竟有这样出‘色’的人物,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目不转睛。这可是帝国现如今的风云人物,军官从前也远远在光幕上看到过几次,还没来得及多瞻仰真人,就被上官拍了头指派去找那位杀神。
他心里不大乐意,但一想到星舰上的某段传言,立刻喜滋滋地领了命令,对少将大人点头哈腰了一阵,跑去通知凯撒大校去了。
中校脸面挂不住地道:“别见怪,别见怪啊,快请。”
他将众人引到星舰上的招待室,话没说几次,就见凯撒匆匆赶来。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人顿了几下,英俊的脸上挂上了笑容,这可大大惊‘艳’了在场的随从军官们,要知道这两个月他们光看凯撒的臭脸就吃一大壶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笑容。
凯撒大步走过来,也不管众人视线,霸道地将少将大人紧紧抱进怀里,二话不说就往外带。
“怎么不和我提前说一声,你的事情都结束了吗”
几人只听见凯撒说了这句,两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中,被关上的‘门’无情地阻隔了他们燃烧着的八卦灵魂。中校见凯撒真的一个招呼都不大,对少将大人还如此大不敬的举动,忙对运送官道:“不好意思,大校‘性’格直爽,您不要介意啊。”
“哪里,哪里。”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起来时,林臻已经被狠狠地压在休息室‘门’上,连进‘门’都嫌‘浪’费功夫的凯撒没有放过林臻的一个呼吸,狠狠地掠夺。林臻顺从地配合他,两人许久未见,他也对凯撒十分牵挂,此时两人抱着彼此的头部,紧紧揪住对方的头发,‘吮’吸彼此‘唇’舌,滚烫的呼吸纠缠着不分你我。
直到听到一声惊呼,凯撒依旧故我还要再亲,却被他林臻无情地制止了。
士官被凯撒没有温度的警告眼神吓得僵在原地,直到凯撒抱着林臻进入休息室,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才呐呐地哭道:“我真的只是路过啊。”
“别闹。”
林臻向后躲了躲,凯撒不依不挠地追上来,时不时在他嘴‘唇’上啃咬几口,他柔韧的腰肢被凯撒用力地圈着,向后弯折,一身合体的军装让他身体流畅的曲线显‘露’无遗。
凯撒索‘性’一手按住他的腰部,狠狠地亲了一顿过瘾,才放开他。
林臻一边喘气,看他眼中几乎要烧起来的**,却又舍不得这么狼吞虎咽地兴起一场**而紧紧盯着他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便不由笑了起来。
“最近好吗”林臻‘摸’了‘摸’凯撒坚毅的脸庞,这个人,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变得更加帅气了。
凯撒看他明知故问,瞪了他一眼之后,没好气地道:“既然过来找我,怎么我拨不通你的通讯”
林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智脑丢给他,“你想办法吧,我破解不了他的屏蔽设置。”
“这个死老头”
凯撒把桑格咒骂了一顿,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闲到在林臻的智脑上设置对自己的通讯屏蔽等他回去,他一定
“好了,别孩子气。”林臻笑笑地拍了拍他的脸,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确实让人觉得好笑。
“我这一次有一个月的休假时间,你确定要把‘精’力‘浪’费在想桑格总理上”
林臻推开他,动作优雅地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他那些方面的**不强烈,但一连三个月不曾碰面,不说他自己,他体内的契虫早已叫嚣得恨不得升华自己的毒素毒死这个对毒素已经完全免疫的寄生者了。
凯撒的眼神直了直,他狠扑了过去,把林臻压在身下。
“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动手吧”
林臻好笑地躲了躲,看着凯撒笑道:“等假期结束,和我一起回去吧。”
“好。”凯撒的反‘射’弧中断了一下,才应了一句,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林臻配合地仰起上身,贴着他的侧脸‘吻’了‘吻’,一片柔软的眼神中带了些许复杂。哎,算了,还是假期结束后再告诉他吧。
林臻心想,如果让凯撒知道他口中的王八蛋老头子带着那名如影随形的军官已经不知道逍遥到哪里去了,留下一道诏令,让凯撒正式就任帝国总理的话
他不知道大概立刻要跳起来追杀那个老头到天涯海角
哦,不,那也应该不是现在。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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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无责任番外 (上)
无责任番外
王奇奇忐忑地坐在接待室内,他下意识地并紧双‘腿’,侧过身体,对着一切可能反光的物体审视自己的脸,抬手将半长不长的头发别到耳后
“主主播,您还好吗”
陪同的摄影师一直在假装调整焦距和角度,可还是时不时被主播先生的动作污染了视觉。.。wщw.更新好快。
一个一九零往上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作出这样的姿态实在是挑战人的承受能力。
是的,王奇奇主播现年九十七岁,正值中年,追溯起来,这位五大三粗却没有留一根胡子的主播先生曾是帝国现总理和上将军的校友,出身自原联邦第一军校希瑞尔军校,更是彪悍的机甲作战系的学生。
这位机甲狂热战士在负伤退役后选择媒体行业自有其中一番原有,而现在,凭借他的能力,已经成为帝国风尚这一光网名人访谈直播节目的主播。
帝国风尚以采访帝国开元功勋著名,王奇奇虽升任不过五年,但接待过的大人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失忆一样地以往了自己在军校时的年少轻狂的主播先生自认为是个极有修养的文化人,认为帝国那些出身于海盗和异势力联盟的大人物都没有半点涵养,完全是土匪窝按模子刻出来的,见一个都要洗一次眼睛,恨不得再吃几剂失忆‘药’。
从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坐立不安,又小鹿‘乱’撞。
“呀,我哪里不好吗快给我看看”无视摄影师几乎发绿的脸‘色’,王奇奇主播凑到摄像仪器前仔仔细细地看自己的脸,哎呀,‘毛’孔真的有些粗糙,早知道昨天不管多忙都要预约美容治疗才对
摄影师看他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觉得今天的晚餐大概也要‘交’代在这里了。[.超多好看小说]为防这位主播大人在那位面前丢人,他不由提醒道:“主播,听说那位走的是硬汉风,您”见对方眉头一皱,摄影师忙道:“您这样就够完美了”
“真的”王奇奇主播一喜,正要再说什么,就见一位秘书先生推‘门’进来,领着机器人助理为他们换茶水。
“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碍事,”王奇奇忙‘露’出一个自认最美的微笑,对秘书道:“请问,会议大概什么时候结束呢”
“十分钟前。”
“啊,”王奇奇眨了眨眼睛,喜笑颜开又带着点小惶恐地问道:“那么,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见到”
“很抱歉。”秘书歉意一笑,“将军临时有事”见王奇奇‘露’出一个颓丧的眼神,秘书先生也有些不忍心,要知道他和这位主播本该没什么‘交’集,却因为将军这次采访的缘故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甚至对方对这一次采访的看重和对将军的敬爱和崇拜。
他想了想道:“将军在军部的机甲实战场,或许您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真的可以吗”王奇奇受宠若惊,一副标准的国字硬汉脸上全是少‘女’般梦幻的光芒。摄影师别过头,又见秘书先生嘱咐道:“没有允许,请不要动用任何摄像仪器。”他忙表示明白,惊讶的程度不比主播少,他还以为要被放鸽子了,没想到竟然能受到这样的邀请。
对于军部的工作人员,上将军出现在机甲实战场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可以说他们对于眼前的状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王奇奇主播和他的摄影师甫一踏进场内就被迎面而来的气势震得顿在原地。
场内两架机甲是摄影师没见过的款式,正疑‘惑’是否是帝国研制出的新品,生怕自己触‘摸’到什么不该碰触的机密,更是对自己携带的摄像仪器严加看管。王奇奇主播到底是希瑞尔军校机甲作战系的学生,此时见状,不由讶异:
“后勤机甲这是”
近年来,希瑞尔军校的新生军训考核成绩评定中就有一项初级机甲的对战运用,时常关注母校现状的王奇奇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现在场内对战的两个人又是谁看起来厉害得很。
咦,再一看,他身为媒体人的敏锐很快就让他认出了观众席上的人都来头不小,有几个人甚至是他没有资格采访的军政大佬。
两人四处张望,作为媒体工作者,他们很难把眼睛从这些大人物身上移开,但很快他们又被场内‘激’烈而玄妙的对战吸引得分不开目光。
秘书先生和同事打了个照面,凑在一起不知嘀咕了什么,兴冲冲地在自己的智脑上拉出一个虚拟输入屏幕,快速地记录着什么。
王奇奇主播的注意力又分散了一瞬时刻关注四周可能出现的一切具有新闻价值的事物是王奇奇主播在媒体界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您这是在记账”
秘书先生倒不避讳他,“我在计算。”
也不知他到底算出了个什么结果,半晌他从自己的账户中划出一笔钱,毅然决然地投进了某个账户。
王奇奇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您您这是在赌博”
不怪他这样惊讶,秘书先生的智脑光幕上明明白白地显示着赌局的现状,那些投注人的名字甚至都挂在上头,能在这两人手上支撑三分钟的时间,他们的实力未免太强悍了些莫非是军部的兵王
什么时候,兵王已经沦为这些野蛮人消遣赌博的存在了,真是英雄气短,哎。
“这竟然是后勤机甲不是和搬运机器人差不多的结构吗看起来也太炫了吧”真的好想把这场面录下来啊
王奇奇主播和他的摄影师一面惊呼一面想着,各自仰天长叹。
直到,银‘色’的机甲被爆了四肢后被黑‘色’机甲一把能量剑能源腔告终。
“哎呀呀,真是越来越粗鲁了。”也不知是谁娘声娘气地抱怨了一句,才让王奇奇主播从屏息的状态中‘抽’神,方才战况实在太‘激’烈了,他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一双眼睛跟着场内的机甲移动,甚至连脸上一直挂着的娇羞矜持的表情都被肃穆的专注淹没。
他擦了擦汗,脸上又挂上了职业主播的亲和笑容,只是还来不及和秘书先生说一句,就见黑‘色’与银‘色’两架机甲的驾驶腔同时打开,从机甲上跳下两个人来。
哪怕没有见过真人,只凭一个动作和侧面就让王奇奇主播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啊”
王奇奇主播尖细地尖叫了一声,摄影师也是一愣,随即慌慌忙忙捂住王主播的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秘书先生笑了一下,而后道:“请稍等,我去问问将军是否有时间接受您的采访。”
这场赌博的主角显然是帝国地位最高的两个年轻人,凯撒总理和林臻上将。
“愿赌服输,上将阁下,有什么吩咐”凯撒笑着走向林臻,后者丢给他一个眼神,心情显而易见得不怎么晴朗,不多加理会就抬起智脑看了看行程安排。
“我还有工作。”
不解风情的模样实在让人无言以对,凯撒一张笑脸都要被毫无温度的眼神冻住。不远处的秘书先生犹犹豫豫要不要上前,上将先生这几天心情确实不怎么美妙啊。
联想起在这几天在军部流传了几天的新闻,秘书先生不由看了看林真的腹部,该不会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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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无责任番外 (中)
无责任番外
内心住着一个娘c的壮汉王奇奇主播,在一个小时后是带着梦幻的笑容离开帝国上将的办公室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秘书先生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被毒害的脑残饭,啧啧。
这时候内线智脑响了起来,秘书先生连忙‘精’神一震,敲了敲上将室的‘门’,走进上将的办公室。这是他固定的汇报上将午后行程的时间点,不曾想一进‘门’便撞见不知何时出现的总理追着他们上将索‘吻’。
扶着林臻后脖子的凯撒任由地皱着眉躲闪,勾着嘴‘唇’一下一下追着咬他的嘴‘唇’。迈入六十岁的林臻已经完全成为优秀的成熟男人,相貌和气质都是常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只是那份冷淡也像逐年增长了。
凯撒默默地忧桑了一把,若是帝国人民听到他内心的呼喊,这时候恐怕要人手一枚臭‘鸡’蛋。
不说议会,帝**部谁不知道凯撒总理每个月有半数时间都散发与上将大人完全相反的吃饱喝足的抖擞‘精’神,他们都是结过婚的过来人,谁看不出这点猫腻,x生活不要太美好好吗
“什么事”
上将大人一手挡住凯撒,转头问自己的秘书,冷不防被凯撒一下亲在侧面,他侧头警告地看了凯撒一眼,见他眉眼生‘花’般得意地笑着也不由勾了勾嘴角。
温情的默契在彼此的视线中流转,空气中停滞了一瞬的暧昧再一次弥漫开。
秘书咳了一声,尽管就任上将的‘私’人秘书二十来年,这样的场面见过不知多少,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自在他果然是多余的啊。
“将军,您下午”
“取消,他下午到晚上都没空。”凯撒无赖地打断他。
秘书先生低着头装失聪,见怪不怪地继续道:“有一场军部总结例会,十五分钟后开始,预计于帝国时间五点结束。之后是您日前与林啸议长苏先生父‘女’预约的晚餐,剩下一些公文还需要您审核签署。”
“知道了。”
秘书识相地正要退出办公室,就听他伟大的上司帝国上将大人问道:“贝斯,你是军部光网休闲区的主管,是么。”
秘书贝斯猛地一‘激’灵,抬头看向上将大人,小心地观察了一下林臻的表情,没能从他淡漠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好小心翼翼地回道:“是的,将军。[.超多好看小说]”
“嗯,没事就退下吧。”
秘书一头雾水,离开后只觉得后辈一片冷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告诉我上将大人也有逛光网休闲区的习惯
完了,死定了
身为主管之一,他可再清楚不过了,不说近几日置顶在首页热‘门’话题的生子专题和林臻上将从医院体检完毕,被凯撒总理扶着肩膀呵护一般地抚着腹部走出医院的影响,就是他自己可是每天披着马甲暴‘露’上将大人被滋润的程度啊
闲杂人等走后,凯撒心满意足地转过林臻的头再一次亲了亲他的‘唇’线,低笑道:“吓他做什么,不喜欢我就封了他的光网马甲,怎么样”
技术帝在炫技了,可惜林臻并不领情,“众口悠悠。”锁一个就会有另一个马甲坚强地站起来,更何况,别以为他不知道,光网休闲区某个八卦黄‘色’大v马甲就是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
凯撒坐在办公桌边,趁林臻站起来,抱着他的腰拉进自己的怀抱中,额头顶在他的肩头,留恋地蹭了蹭。
林臻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这个男人越发成熟散发出的魅力所及之处几乎无人可挡,似乎自己也深受其害,而且免疫力越来越弱了,尤其是他若无其事地对他作出类似撒娇的动作的时候。
“怎么”
午后的阳光从窗棱上流泻而下,典雅时尚的办公室内镀上一层温暖的晕黄,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坐在办公桌上,休闲衬衣和收紧的腰线展‘露’他成熟的身材,男人抱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抵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看,人民的呼声这么高,身为总理,是不是要满足民意啊”
“胡说八道。”
“哈哈,我觉得很有意思。”凯撒‘摸’了‘摸’林臻的肚子,平坦的腹部坚实而流畅的肌‘肉’手感极佳,不知想到了什么,凯撒再次肯定地加强语气:“‘挺’好的。”
林臻出其不意地‘摸’了‘摸’他的肚皮,慢声道:“是么,我倒觉得这样不错。”
他暗示‘性’地戳了戳凯撒的肚脐,果然看见凯撒头皮一紧,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让他看着热闹不嫌事大,还有那些yy他‘私’生活的黄‘色’大v看来也是需要好好收拾一番了。
林臻转身走向墙边,凯撒执拗地抱着他的腰紧贴着他的后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他启动墙上的大智脑收存资料,只管拉回他的注意力,哼了一声道:“我可是看见爷爷很关心你的身体啊,他不是说自己也已经到了要孙子的年龄了吗还眼巴巴地给他安排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吃饭,我看他是不安好心。”
林臻无动于衷,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和他有这样深入的‘交’流。”要知道他的爷爷一向对这个总理礼貌有加但因为桑格某次挑衅了那位的底线而被迁怒后,林啸对这位可是一向不冷不热的,什么时候两人还能在他不在场的工作之外的时间谈话,也太难得了。
凯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突然把自己的智脑虚拟光幕拉出来,放到林臻面前。
正是被冠以一级‘私’密权的非军部身份认证无法进入的军部光网休闲区。
凯撒点开的正是他休闲区的一系列光网好友列表,以林臻过目不忘的本事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里面有不少大v是yy他‘私’生活的主角人物。
凯撒点开一个马甲,马甲的发言历史的最新记录就是:曾孙在望,吾心甚慰。
“”
“嗯哼。”
两人一个眼神‘交’汇见把彼此的意思看得明明白白。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猜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臻:“爷爷心态年轻了许多,不错。”
见他口是心非地称道,凯撒大笑起来。谁能想到一本正经的林啸议长竟然会是军部水深火热凡人绕道的休闲区公证的八卦黄‘色’大v身上携带着一半一张大人的基因的林臻上将也从来想不到这一点。
“你看爷爷也这么说了,不成全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怎么行”
见不得凯撒太过得意的模样,林臻高贵冷‘艳’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会议就要开始了,总理,你该离开了。”
“说好的取消呢”
和谁说好的林臻不管他胡搅蛮缠,挣脱了他的怀抱,淡定地走出办公室。
他进入会议室时与会人员已经全员到达,林臻站在主位上,正说:“开始吧。”就觉得眼前一暗,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手旁,低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后若无其事地对众人挥挥手,毫无预兆地出现,又毫无预兆地离开。
他还是突破了桑格大人在军部设置的定位穿梭限制。
会议室内有了长达三秒的安静,而后尼尔上将口出惊人地道:“主人昨天不是‘挺’满足的吗,怎么今天发情到军部来了。”
作为异兽人的他并不觉得自己用的字眼有什么不对,不就是发情么,不就是正常的兽兽生理期么,咳咳。
林臻完美地保持了他清淡的表情,一副‘波’澜不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的模样,冷清的视线将一众盯着他‘唇’上留下的牙印的目光‘逼’退回去。
秘书大人默默地在光网休闲区的‘私’密空间敲了敲某个比他级别更高的黄‘色’大v:穿梭限制最后一道防线已经破了,摔。
桑格大v默默地看了一眼,对身后的军官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古人诚不欺我也。”
军官:
自从主人成为某网的黄‘色’大v后,说的话他越来越跟不上思维了。
桑格大v想了想,在某网置顶的话题上默默地排楼:生子赛高v,惊喜不会太远哦xd~~~~~~~~~~
军官:
辣么**的‘波’‘浪’线,尊的好吗
于是桑格大v在光网上大放厥词后的某天,光网某休闲区上放出了一道追杀令,终于顶替了常年置顶的夫夫日常。
发布者:林臻白丁
内容:悬赏追杀桑桑哥哥黄‘色’大v,死活不论。
奇迹般地自从这个白丁马甲置顶在某网休闲区后,好几个黄‘色’大v都像从人家消失一样,鲜少在休闲区活跃了,比如,某位黄‘色’大v林爷爷。
桑桑哥哥黄‘色’大v到底干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让上将大人亲身披上马甲挥戈大战八卦大v们好奇地争执了半天都没有一个靠谱的结论,直到三年后的某天,桑桑哥哥黄‘色’大v晒出了继被追杀后隐退八卦休闲区的第一张照片。
桑桑哥哥黄‘色’大v:添丁大喜,感谢我吧凡人们xd
图片上正是一张新生婴儿的照片,对总理和上将的家事随时关注的休闲区众人都再清楚不过,那是总理的儿子,上将的儿子,议长的曾孙。
所以,桑桑哥哥v功德无量不是说笑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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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无责任番外 (下)
无责任番外
林宝宝是前桑格大长老原桑格大总理先桑桑哥哥v最后的收官之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他曾在胚胎培养器皿中养育过无数的胚胎提,承袭他的血脉出声的就有凯恩博士和他不为人知的双胞胎兄弟马克威尔斯先生。
直到某天,他打破了凯撒设置的隔离权限后,甩下形影不离理智至上的军官,独自潜入帝国最高级机密隔离地总理和上将的卧室,在林臻和凯撒的身体里分别注‘射’了一剂未署名的‘药’物后,叉腰xd大笑地留下一张**的自拍照留念后,潇洒地离开。
三个月之后,军部大会上,正在发言的林臻上将毫无预兆地晕倒在会议上,立刻被送进军部医院,却检查不出任何病发源。
凯撒紧紧地拧着眉头。
林臻笑笑,“我觉得还好,不比担心。”
他的面容竟然有些虚弱,除了在先帝国星球上‘精’神域崩溃的那次,林臻还是第一次呈现出‘精’神域不稳定的情况,‘精’神力不知为什么被大量消耗,竟然让健康的林臻一时间呈现出非常虚弱的体征。
诡异的是,不论‘精’密到连基因片段和细胞活‘性’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医疗仪器,竟然查不出林臻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凯撒心惊。
“不是契虫,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多少年了,凯撒没有再有过这样暴躁的情绪。契虫没有丝毫病变或是活跃的迹象,可以说,最近契虫安分得过分了,他们最长没有分开过一个星期,所以没有理由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啊。
林啸等人也是心惊胆战,查不出原因这无疑是一个噩耗,就怕是什么宇宙不知名的毒素或元素侵入人体,林臻常年在帝国境内的各大星域奔‘波’,如果真的被某种宇宙分子感染也不是没可能‘性’的事情,现在体征反复却还没有危及到人体健康,就怕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也无从预防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何况林臻还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医疗师,因此对于自己的健康倒没有多余的担心,他虽然疑‘惑’,却很肯定自己的身体状态并没有任何衰弱,而且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让林臻失算的是,他的体征状态竟然反复了两个月之久。
“唔。”
睡梦中的林臻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这段日子提心吊胆的凯撒第一时间醒过来,室内瞬间亮起,凯撒紧张地看向怀里的人,见他竟然满头大汗,不由‘摸’上他的额头,又是一惊。
“阿臻,你醒醒,林臻”
见一声后林臻竟然没有反应,凯撒不禁拔高了声音。林臻这才勉强睁开眼睛来,还有些‘迷’糊地看向他,抬手‘摸’了‘摸’他焦躁的眉头,“怎么了”
声音干涩得厉害,凯撒心疼地抱起他,“你发烧了,医生马上就到了,你不会有事的。”
林臻探了探自己的脉搏和气息,反而安抚凯撒道:“没事,你别担心。”
“嗯。”
凯撒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感受过这种无能为力的心情。在他被桑格指派接任总理一职时,没有几个人看好他。凯撒的年纪是一部分原因,更让他们担忧的是凯撒的‘性’情,这个野兽一般的军官,他在战场上的铁血手段没人敢说一句,更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但仗打得好,个人实力再强,也不意味着他可以管理一个国家,统筹整个临时组建还不成气候的议会。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凯撒竟然游刃有余,连林臻都大感意外。
这些年下来,凯撒也不是没有变化,虽然那股战场上带下来的痞气有增无减,但人前还是能做足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而心情更是沉下来,除了在林臻面前耍脾气的时候,几乎没有过任何不成熟的表现。
此时众人看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不觉有他,医生仔仔细细地给林臻做了检查,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无果。
“发烧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放你娘的狗屁,他都烧成这样了,你跟我说正常,你”
“凯撒。”林臻按住几乎要跳起来的人,示意医生继续说下去。医生所说和他自己所猜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虽然机器还不能捕捉到病原,但人体是最好的抗体,在医学上看林臻此时发烧的情况反而是好事,至少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自主地对抗病原,而且有能力自动消化这个病原。
一番折腾还是没有结果,连‘药’剂都没有开,林臻依然发着烧,任由生理自我调节。
他撑不过睡着了,睡得很安稳,凯撒却整夜没再睡着,抱着林臻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
想了想,他再一次在智脑中输入指令。
追踪对象:桑格。
指令内容:收到速回。
林臻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对桑格低头而已,凯撒没有一点犹豫。只是那个不靠谱的自称祖父的人再一次发挥了他不靠谱的风格,平时没事就爱在凯撒面前瞎蹦跶给他找不痛快,现在倒好,刀刃上赶着时间要用他的时候,人却不知道逍遥到宇宙哪个角落去了。
军官默默地将桑格随手丢给他的智脑屏蔽,再看在光网区披上一个小白马甲大杀四方的主人,想:随他去吧,开心就好。
只是,还是忍不住想,到时候被追杀的时候,他到底是躲在主人背后好呢还是躲在主人背后好呢
林臻的情况反复了两个月,而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留院观察了半个月,让人忐忑的状况没有复发。而迟迟不归的桑格前总理又碍眼地出现在凯撒面前。
凯撒火爆地拽着他的领口,气急败坏地道:“你他妈怎么不给老子去死”
桑格斯斯文文地对林臻摆摆手,就这么被凯撒提在半空中死命晃动了地虐待了一阵,眼睛不离林臻,仔仔细细地看了,而后满意地挑‘唇’一笑:“恭喜了啊。”
凯撒和林臻都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凯撒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道:“他怎么样,真的没事了吗”
桑格不答,反而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了凯撒半晌,又似乎捉‘摸’不透一样伸手抓住凯撒的脉搏,一双眼睛像安装了最紧密的医疗仪器一样在凯撒身上探测。
等他放了手,却不说话。
凯撒急忙道:“你什么意思,难道阿臻身上的病原体是从我身上感染的”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无可能,也不管林臻和桑格怎么说,急急忙忙又叫人去给自己做了全套检查。
结果显示并不是他的原因,这也没有让凯撒安心。
他沉着一张脸,王霸气势十足的他这时候困在低气压中更是无人敢靠近。桑格不知何时又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眼神在林臻和凯撒之间来来回回地扫视了几眼,啧啧啧生怕别人没看到他的讶异一样,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
“有屁快放”凯撒吼他。
“哎呀呀,尊是太不尊老爱幼了,死相~~”说着,竟然还翘了一根兰‘花’指。
凯撒也没心情作呕,坐回林臻身边,小心地抚了抚他消瘦了一些的轮廓,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抚林臻,还是安抚自己。
见他表情,桑格也收起了做作的心态,对凯撒打包票道:“放心吧,林上将不会有事的,话说回来,林上将这病呢,确实也跟你有点关系。”
凯撒陡地看向他。
桑格一副怕怕的模样,唉声叹气道:“别紧张嘛,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喏,你的基因你自己知道吧,那可不是别人可以比的,这段时间多让他接收一点你的基因片段影响,自然就会越来越好了。”
“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是一脸听不懂的样子看着桑格。
桑格大v糊了一脸呵呵,咆哮道:“别给老子装纯了,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给谁看啊,死相让你们做~爱~kelove,一定要‘逼’老子爆粗口开黄腔吗坟蛋”
凯撒默了默,像是get到了人生真谛一般。
林臻则瞥了一眼桑格身后的军官,不知道这位又发了什么疯,越来越不正常了。军官回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笑容。
又过了三个月,饱足的凯撒抱着林臻一起流汗,一时间一点都不想干别的,稀罕地抱着闭着眼睛事后养神的林臻上将又‘摸’又亲。
手经过林上将的腹部的时候,凯撒呐呐地道:“臻,你好像胖了一点。”
“嗯”
林臻还有些‘精’力不集中,模模糊糊地应了一个音节,凯撒笑起来,猛地压上去,“我来给你减减脂肪吧,不用谢了。”
再过了三个月。
医生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精’神恍惚地道:“在上将腹腔里检测出来胚胎体我大概还没睡醒。”
桑格大v强势‘插’入:清醒吧,凡人们
诶,你问当初给凯撒也打了一针去哪儿了桑格大v表示:见鬼,老子还以为他们是互攻来着‘浪’费老子一管‘药’剂xd~
无责任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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