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沧海与卿诺》 季末水仙 水仙在岁暮天寒,百花凋零的时候开花。它只需清水一盆,白石数粒,简单清楚,一尘不染,静静地在室内案头吐翠含芳。她那翠绿欲滴的叶片,亭亭玉立的花梗,衬着银白色的花朵,淡黄的花蕊,时时散发出醉人的芳香。宛如一个身着翡翠衣,头戴黄金冠,凌波而至的下凡仙女,正在那一泓清水之上,轻歌曼舞。 水仙花如此地凝姿约素、玉质冰肌、清秀俊逸、高雅脱俗,无怪乎古人誉之为“凌波第一花”或“凌波仙子”了。 宋《南阳诗注》记载:“水仙花,外白中黄,茎干虚通如葱,本生武当山谷间,土人谓之天葱”。是因叶似葱而名之。 宋《洛阳花木记》以其花被六裂而紧合似酒杯,副冠金黄如盏,花朵轻巧玲珑,于是单瓣者名为“金盏银台”,复瓣者名为“玉玲珑”。 元《三柳轩杂识》则以为水仙在花史上列为风雅之客而推崇为“雅客”。 宋朝黄庭坚有“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的咏水仙诗句,故后人又称水仙为“凌波仙子” 人们又因水仙在严寒大雪中,尤能开花吐艳,浓香四袭,故又名为“雪中花”。 水仙的花,像春兰一样淡雅,但又较春兰妩媚,花之香像春兰一样幽远,但较浓烈。它和兰花一样典雅清秀,所以,人们又叫它“丽兰”。 《内观日疏》中记载一则故事:一个姓姚的老妇人,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梦见天上的观星落地,化作一丛水仙,香美非常,老人取而食之,醒来就生下一个美丽的女儿,聪慧过人,能诗善文,所以人们又称水仙为“姚女花”。因为观星即女史星,所以水仙又叫“女史花” “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蛾眉篸一枝。” 在古代咏水仙的诗中,也常提到洛水和洛神,“偶向残冬遇洛神,孤情只道立先春”,“江妃方欲凌波去,汉女初从解珮归”,“风流谁是陈思客,想像当年洛水人”。这些诗中提及的“洛神”、“江妃”、“洛水人”,都是指洛水之神宓妃。宓妃相传是伏羲氏之女,溺于洛水,遂为洛水之神。诗中提到洛神,并不是说水仙出自洛水,而是把水仙花喻为神话中的水中仙子宓妃。 水仙花是珍贵的花卉之一,它不仅可供观赏,而且还具有经济与药用价值。 水仙鳞茎内含有生物碱,可入药,主治腮腺炎、痈疖疔毒初起,红肿热痛,还有一定抗癌作用,但有毒性,应慎用。 水仙花的鲜花含芳香油,提炼后可调制高级香精,用于香水、香皂及其他化妆品中。作为室内观赏的水仙,一般用水栽法。水仙性喜阳光,宜放于朝阳通风的地方,但温度不宜过高,最好每天换一次清水,这样茎叶长得粗壮,叶短花高,花期耐久。 水仙经雕刻,可模拟各种图案,制作盆景,如孔雀迎春、丹凤朝阳;若蝶飞,若龙幡,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清韵、幽雅、芳香的水仙花,又将在岁末寒冬百花凋零之时,潇洒飘逸地为人们送去缕缕清香。 完整版简介 携手天涯步轮回,君弃天下愁锁卿。 雪舞樱花断情殇,千载与卿一世缘。 执子之手终不悔,与卿一诺今依在。 道是清风与谁语?愿与年年复今朝。 ——季末繁华 *** ……意识渐渐陷入空白,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被淹没在漫天飞舞的花瓣的美丽少年,恍惚感应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回应……“不悔”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再重要,全部全部都不重要,只要记得在这一秒,自己还拥有着,还可以幸福的微笑。 即使只能拥有这一刻,他也愿意舍弃一世繁华,只为执子之手。 时光辗转千年。 初遇,意外的一吻让他想起一切,他的温柔,深情,霸道,体贴掳获了她的心。 可是…… “呵呵,小女子与公子从何曾相识,只求公子哪日高兴了便送我回去,可好?”女子盈盈一笑,淡淡的道,弯弯的美眸如月般勾勒一道靓丽的弧线。 一旁,男子亘古不变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眼眸深处宠溺的神色闪过一丝心痛。 不好,一点也不好!! 他不要她离开,死也不要!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呢,怎么可以让她跑掉,他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忍受那种煎熬,就算所有的骄傲通通都不要,她都不能再将他甩掉…… 缘迁千年,他冷锐妖娆,是无比尊贵的魔界之首,而她本是倍受宠爱的天帝小女,却因情牵一世相守相伤而覆水难收…… 且看戾气妖狐与凌波仙子如何演绎这缠绕千年,空寂一世王朝的情深意重…… 而这两世的情,他又该如何救赎? 第一章 情之一劫1 洁净的天空洒下丝丝缕缕温暖的阳光,淡淡的飘过几朵浮云在天然的蓝色屏幕下显得格外醒目。 白袍少年漆黑如夜的眸子闪翼着星星点点的悲伤,深情的目光宠溺的看着当秋千的女子。 凌儿,我该告诉你吗?何时,他也这般取舍不下了。 银铃的笑声虽不绝如缕,女子在开心的笑颜下,心里仍是默默的祈祷着。 荀尘,我在等你,等着亲口跟我说。 秋千荡到最高处也终是会回到原点,花朵再美丽开过花季也终会枯败凋零。 可是,一切一切终是没来得及……她知道了…… 大殿,众仙神情紧张的看着下界的情况,而天帝一派正襟危坐,严肃的样子不由得让天后为水仙儿分外担忧,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啊。 “凌波仙子,你可忏悔。”天帝威严的声音划破天际传来。 然而她的目光久久停驻在那个妖孽绝美的男子身上,似震惊、悲伤、不舍的各种情绪一起袭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自她进入结界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抹俏丽的身影,他们之间的对望仿佛摒弃了世间的一切污俗,那碧如深潭的眸子明亮如星,闪翼着如皓月般华美深色的光辉。 ****** ……樱花飘舞,落叶纷飞,他们终究还是只剩下回忆吗? “哇,荀尘,你看樱花好美。”女子的身影飞舞在落英缤纷的草地上,脚尖点地一圈一圈地旋转,舞美了整片樱花林。 “再美,也没有我的水仙儿美。”男子从背后轻轻拥住她,靠在脖颈嗅着她淡雅的发香。 “是吗,呵,你骗人的”女子轻轻呵气,笑意涟涟的打闹着…… *** 女子含泪拿起手中的软剑指着男子,颤动的手指透露了她此刻的心境:“为什么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一直在等,一直再等啊。” 我爱着的是你,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纵使是仙妖殊途那又如何,又如何啊! 可是你竟然骗我,骗我…… 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知道真相,知道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知道我又有多害怕失去你! 女子缓缓蹲下,“哐当”一声,剑应声落下,双手悲恸的捂住了头。 眼角再次掉下大颗泪珠,不住的,泪水如泉涌般划过白皙的面颊滴落,融入土里,化入泥里。 ****** “我水仙儿以生命的名义起誓。。。”她痛苦的埋下了头,闭上双眼,泪顺着微红的脸颊滚落,灼热了潮湿的土壤。 你是,要后悔吗?还是,不能够原谅我。 他,不仅是妖,却也是天帝畏惧的一界之王魔界至尊。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刻,如此痛恨这个身份。 清灵的话语坚决而果断,冷冽的眸子刺痛了他,心痛得麻木、茫然,不知所措,摇摇欲坠的身体猛然的退了几步。 即便是在许久之前,或许就知道了,也尊重你的选择,心还是感觉到了无以复加的疼痛…… 他的双眸雾气缭绕然灿若星河,一身红衣妖娆如火如荼,却分不清是衣裳的颜色还是血。 无风,如墨的发丝却在耳边飞肆乱舞,他,显得那般美丽妖娆而魅惑。 第二章 情之一劫2 但是,他却没有看见,在他转身那一刻她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望向他的背影,如瀑的青丝泄露了她一肩的柔情,紧咬的双唇如凋零的花瓣失去了原有的色泽。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没办法不去爱你啊。 荀尘,你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吗?还是说我不够信任你,是不是? 突然想起了什么……耳边响起了祁连姐姐柔软的声音。 “凌波,你真的相信吗?”灵树旁,一绿衣女子抚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轻声询问。 闻言,凌波顿时止住了哭声,一愣,抬起头望着祁连,白皙的脸颊透着微红,看着十分惹人怜爱,眼里闪熠着坚定。 对呀,她真的相信吗。 不,她不信。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有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好的默契,明明说过要给她纯真纯洁纯粹的唯一,明明想要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为什么不试着去信任,为什么不信任他。 就算所有人都骗我,他不会!他不会呀! 在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不要再流泪,不再脆弱。 昀尘,对不起,我不能原谅自己,只因让你这般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而不敢告诉我…… 我不能原谅自己,让你不顾自己安危,只为护我…… 我不能原谅自己,伤痛你心,此刻独自一人承受悲伤离去,只是尊重我……而已 你明明那么强的……那么强的,是为了我才放弃的吗? 那么,她眼波流转,浅浅回眸嫣然一笑,自成一股绝然天成的冷冽气息。 不,我不要,我不要成为你的负累。 她轻取下颈上象征她仙子身份的晶石,那亦是她的命石——水玥石紧握在手心,刹那间通透的玉石染上了妖异的红色,她的手心早已被划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低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可是此时,却早已感觉不到了任何疼痛。 微凉的玉石划过手腕,涌出一股鲜红的液体撒过大地,却如晨露般晶莹雪红,所有的似又恢复如初…… 温暖的玉即刻噬上了深深的凉意,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撕裂那阴冷的空气,余下诡异的光冷依旧。 她的嘴角轻启,最后漾起一抹绝美的笑意。 荀尘,若上天怜之,便让我守护你的快乐,不再寂寞,即使是凌波永生永世的魂无所依,亦无所怨悔…… 轻灵的身影似花飘落,白衣似雪般缀点着大地,眼角滑过最后一滴泪水,扑面而来的哀痛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 水玥石的光华渐渐掩盖住一切,玉石上妖艳诡异的红色一点一点的淡了。 男子俊美的脸上似隐忍着强烈的痛楚,好看的双眉紧紧的皱着,胸口处蔷薇色的液体缓缓淌出浸透了那身殷红的衣裳,如绽开的一朵一朵妖艳靡丽的曼珠沙华,修长挺拔的身影轰然倒地。 意识渐渐陷入空白,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被淹没在漫天飞舞的花瓣的美丽少年,恍惚感应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回应……“不悔”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再重要,全部全部都不重要,只要记得在这一秒,自己还拥有着,还可以幸福的微笑。 即使只能拥有这一刻,他也愿意舍弃一世繁华只为执子之手。 可是,……他却没有听见她的祈祷,“啊”用尽所有力气只为应他的心意…… 他的身体渐渐幻化消失…… 漫天飞舞的樱花,湮灭了他们一世的深情…… 第三章 情之一劫3 刚才的,那是什么??? “快把宝镜的时光倒回去”天帝立起身子,双手紧抓着扶椅,有些慌乱的说道。 众仙听闻一致望向大殿中央泛着流光溢彩的宝镜,镜面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凌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夙沙荀尘忍着疼痛伸手捡到了那块玉石,绝美的脸上出乎意料地露出满足的笑意。 上古神兽遗留的灵石,今天我夙沙荀尘向你虔诚的祈祷,如果你真的有灵,请为我结下咒印,让我所有的记忆沉睡下去吧,无论跨越时间、空间,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寻回凌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计一切代价。 凌儿怎么办,我已经放不开你的手了呢,所以你无论在哪里,都要记得有个人很爱很爱你,在时间的某个角落,他一直在等你,一直一直在等你。 望着凌波仙子倒下的方向,夙沙荀尘终于轻松的笑了笑,身体渐渐幻化消失,漫天飞舞的樱花,湮灭了他一世的深情…… 手握过的地方,水玥石静静的躺着,玉石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温馨的片段,突然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光滑平整的水玥石身上深深的印着什么字样。 似什么轻轻的划过一声叹息,落英缤纷,花叶簌簌落下。 那么神秘,那么妖异的光芒刺花了眼,又有谁窥探到了那水玥石的秘密。 天帝有些微惊地坐下,即使他不知道夙沙荀尘究竟结下什么咒印,但他还是看到了,那魔头竟然把他的元神藏于凌波的水玥石之中,她死他亦死,如此深情彼此都不肯相负。 震惊之余,天帝眼里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微微闭上双眼,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或许…… 不,天帝永远不会错。 只是为什么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是会有那么一丝心痛,毕竟凌波仙子同样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啊。毕竟曾经因为她的到来,让他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亲情温暖。 老君、月老、嫦娥仙子,众仙神色亦显得微微惊讶,似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霎时,祁连仙子的眼中似乎多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或许当初,真的是她错了…… 你是这样想的吗?凌波,我似乎有些懂了你的话了。 *** “姐姐不是不爱了吧,‘太失望了所以心累,不想再爱下去’不过是你骗自己的假话罢了。”坐在树上的女子启唇轻言到,看似那般漫不经心的一说,讥讽的口吻,眼里却是深深地含着心疼。 “……”祁连很清楚,仙儿无疑是关心着她的。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同样应该一起承担,因为相爱而造成的一切后果,而他却……”说到这,女子言语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姐姐,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吧。”不再想念,不再存有一丝爱意。 微微眯了眯双眼,瞳孔里转过一道光,清蓝的眼深深的映着瞬时顿住的身形,那般痛彻心扉的身影刺得水仙儿的心凉凉的,微微发疼。 *** 她们一直都是最要好的姐妹,纵使有过分歧,有过争吵,都是因为关心对方而已。 那么这次,姐姐希望你一定要幸福。 第四章 情之一劫4 “请天帝听祁连一言。”祁连仙子轻跨一步出列,微福了福身说道。 轻灵的声音飘过整个大殿,唤醒了所有沉浸一股混合怜悯哀恸气息的诸位仙家。 “嘶~”众多仙家听言纷纷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这个时候劝谏天帝无疑是火上浇油啊…… “说吧。”天帝毕竟是天帝,稍稍过后就完全平复了心情,神色恢复冷静,袍子威严地一挥,示意祁连仙子开口。 没有暴躁,没有怒气,语调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众仙家都十分惊异,齐齐地望向了天帝,又看了看祁连仙子,只太上老君心如止水地捋了捋拂尘,似想到了什么的,先一步开口说道:“天帝可曾记得上古的传说?” “当然记得,老君是何意?”听老君所言,天帝不由得正坐起来,匆匆一问。 在天界一直有着一个离奇的传说,传说那是在上古时期,神是宇宙中唯一的主宰,他指上成天,指下为地,创造了世间万物并和人类的一切生物。 神成为人们心中最圣洁的信仰,他公平公正一尘不染,但人在后世的发展中渐渐远离神,信仰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面对人的背离,神暴怒,他决定要惩戒人们,虽然神是不能这样做的,但他已然有了怨念,长久伴在神旁的水玥石早有神识,自行收化了神的戾气,又被神无意遗落凡世,雪狐得到妖冶的水玥石,成了妖力强大的生物,王者的神兽,谙悟世理,通晓天意,可以聆听天命。 神知晓后懊悔不已,找到了充满戾气的神兽并将其封印起来,但是他却始终无法恢复水玥石的灵性。自此,神埋藏意志于人们心中再不现身,于是世间便有了仙妖,以此来维护善恶的平衡。 “也是因为这样,唯有世间至真至纯的情才能开启神兽封印,彻底化解神的怨念。”老君想了一下,继续道“所以天帝见到雪昀尘的命脉元神是本存于灵石之中的,而凌波仙子出生的同时,原本只是传说中的水玥石突然现身于世……” 话未说完,可天帝与众位仙家都已明了,雪昀尘与灵石乃是一脉相承,凌波仙子生带水玥石,这就是说他们相恋本是命中注定。 所谓缘自天定,情自心生便是如此吧。 月老听言一边捋了捋下颚的白须一边点点头,说道:“天帝亦知晓,姻缘不可强求,月老不过是揣测有情人的意愿,牵红线助其情路顺利罢了。可这红线拉对了便成就一双人,错了那就是一生的痛苦啊!” “是啊…是啊…”大殿上众多仙家纷纷点头应道。 天帝略叹一口气,摆手说道“也罢,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根除神的戾气,既然如此那就依众仙家之意吧。”语气尽是无奈,却又不免带有一丝暗喜。 罢了罢了,凌波,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祁连仙子肃杀的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颜,无悔的,转身离去……甩袖而过,是她冷冽决绝的背影。 凌波,听见了吗? 你,一定要幸福。 第五章 陌上花开1 “那可,你怎么了,又头晕吗?”晓沫紧张的问道。 最近是怎么了吗,又老是头晕似乎有谁在呼喊我般,天啊,我一定是幻听了。 “我没事的,晓沫,你别那么杞人忧天啦。”步那可苍白的脸撑起一丝微笑,低声的说道。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晓沫还是不放心呢,关切的问着,步那可这丫头,平时老是对什么都淡然不屑的样子,少见她这样的,脸色苍白,虚弱得不堪一击。 “放心,我真的没事,别去麻烦老师了。”步那可安慰的说道,为了让晓沫放心,还站起来走了几步“你看,不是都说……” 步那可话还没讲完,晓沫就看见她人直直的倒了下去,“那可……” “步那可,你怎么了,醒醒啊。”晓沫有些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对,老师,快,快找老师帮忙。”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喊,步那可的身体竟然在慢慢的变得透明了,晓沫全身都在发抖,根本就没法移动,只有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步那可一点一点的消失。 那半张的口,说不出道不明的惊慌,整个人都呆呆的站在那儿,时间似静止了一般。 过了多久,黝黑的瞳孔,突然转瞬而过一丝令人不解的笑意,可谁知漏掉过什么吗…… 不知过了多久,步那可揉揉头,但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又过了好一阵才好受些。 一晃眼,她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不禁感叹,这是什么地方好美啊。 偌大的古洞,一片世外桃源。 百花竞相开放,万紫嫣红的色彩在这一片天地展开,微微的轻风温柔地拂过,残落的花瓣随风飞扬,绿草悠悠,幽香阵阵,株株花树曼妙的身姿摇曳,美得夺了所有山色的呼吸。 鼻尖萦绕淡淡素雅的清香,水凌岚沿着幽静的小路而下,中央一潭汪泉无风自动,漾起一圈一圈波纹。 步那可心情愉悦的漫步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欣赏着这一片美若仙境的古洞,感觉是如此的自然随意。 一阵清爽过后,步那可才发现晓沫竟然不在身边,而且她自己也真的是华丽丽的迷路了。 “晓沫,晓沫,你在哪儿啊?”步那可大呼,幸好现在是白天要不就完了,等一下,白天??不就是说…… 可是刚刚走了那么久,这里给人感觉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啊,根本就没有能透光进来的口子,这光又是从何而来呢? 思及此,步那可恍然大悟,既然这样……她只需要找到发光体就好了。循着亮若白昼的光芒,步那可再次惊愣了。 透过微微的薄雾,挂在石壁上的画,画中笑靥如花的少年。 一头如墨的长发倾泻于胸前,眉目间尽显魅惑妖娆,嘴角却勾勒出浅浅的弧度,一抹怡然的笑意。 那精致完美的五官,如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斜卧的身姿饶是风情万种,一身暗红色长袍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少年姣好的身形。 微闭的凤眸,似有似无的,给人一种妖娆并和邪魅的气息。 若隐若现,心之惊矣间,水水仿佛看到了那红袍少年,倔强的立于风中,眉宇间浅笑嫣然。 明明妖娆无比,着一身红衫,更添了几分妩媚。 眼深深地看着画里的妖娆少年,不似先前玉石光芒的吸引,是一种倾尽一切都要紧紧抓住的决绝,那是一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那么真实却又不敢相信的错觉。 步那可不知道是为什么,目光怎么都离不开那画里的少年,仿佛视野里除了他,就再容不下其它的事物,周边的一切都不再复之前的美好。 他,就是让天地都失了色彩。 第六章 陌上花开2 心一点点的揪紧,那种久别重逢的欣喜,像是一朵朵绚丽璀璨的小花爆裂开来,从心脏的地方一直蔓延,充满了身上的每个角落。 似受了蛊惑,她屏住呼吸,朝着画里的他慢慢走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微凉的指尖沁人心底,温润的眼角滑落了什么,伸手擦过,竟是泪。 “怎么哭了”步那可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她迅速擦干眼角的泪丝,慢慢的静下心来。 池边一丛水仙横生舒展,卷曲优美,旖旎多姿,散着幽幽的花香…… 不禁看得呆了,步那可晃了晃眼,看见画旁置放的玉石。眼前那璀璨夺目的玉石,极尽繁华地释放其光芒,似要晃花人眼。 步那可虽从未接触过珠宝玉器之类的东西,也不难猜出这玩意儿价值连城,应该是举世罕见的灵玉吧。 玉石约莫两根手指合并的大小,整个玉身通透的绽放着光芒,周边绘着精致的纹路,整块玉不似其他玉石般庸俗华丽,反而彰显了一种昭然脱俗的大气,只是隐隐透着一股妖冶的光丝。 “别碰它!”好听的声音盈盈传来,听来黯然销魂。 步那可正欲拿在手中仔细看看,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却喝止了她的动作。 她四处张望,却什么人都没看见,正奇怪这声音是从哪来,那玉石发出更璀璨华美的光芒射在地上,渐渐散开,是一只白绒绒的似犬类的动物,却又不像。 额,该不会是它在和我说话吧,步那可暗暗腹诽,却也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雪狐微微睁了睁双眼,依旧慵懒的躺在那儿,似那般悠闲平静。 步那可眼里清波流转,我今个是误入仙境咋滴啊,先是一个美丽的天然古洞,然后洞里还有一只会说话的可爱狗狗。 见步那可如此想法,雪狐微微颦眉,脸黑得可以滴出水来,嘴角抽动,稍后缓缓勾勒出一个弧度,疑似坏笑。 片刻,步那可收起了吃惊的表情,着实诧异而僵化的神情,直到雪狐突然恶作剧般跳到她的怀里,才慢慢好转起来。 “诶,你会说话?”步那可这个激动啊,差点忘记雪狐还在她怀里,要拍起手来,险些把跳到她怀里的雪狐摔地上。 雪狐看着步那可一惊一咋的举动,不禁笑了笑,只是那狐脸的确看不出来。 步那可就是一自来熟的主儿,终于稍稍的平静了那么一点点,她睁大了眼睛无辜的盯着雪狐,到让它不自在起来了 “呃,内个……内个……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哪儿?或者说带我回去也行。”话说到一半,步那可突然想到,如果知道了这儿是哪里,却不知道如何回去又该怎么办呢?反正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所以干脆直接让它带她回家好了。 靠近之后,看清了步那可的容颜,似热情拥住水水的雪狐,顿时停下了起初恶作剧的动作。 雪狐眼前似恍惚看见一个女子,一道清灵的身形,白衣飘飘舞美了整个田林…… 那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画面,似乎脑海一直就有,却不记得那女子何曾相识,心如履薄冰,这窒息般的气息似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步那可问后,却半响都没听见一丝回音,她都禁不住怀疑她刚才是不是又在幻听了。 “喂,刚才你有没有说过话呀?”步那可和雪狐大眼瞪小眼的,见此模样她等得都不耐烦了,冷不丁地用手指欲戳一戳雪狐的头。 “我不记得了。”平静了一下心境,一躲而过步那可的小动作,没有理会絮絮叨叨的她,雪狐只是漠然地张口道。 “叫我无忆吧。”轻呵出一口气,笑意未到眼底,细看那眼眸的深处,竟然是毫不遮掩的讽刺。 连雪狐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她会有那般的神情,那感觉像极了丈夫逮到了久不归家的妻子,爱恨这般浓郁强烈。 第柒章 陌上花开3 雪狐不知道此日,睡了那么久的他为何会无端醒来,亦如他不知道当初为何会无端沉睡,一切犹若一个谜。 脑中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画中的男子却似曾相识…… 无忆,无忆……却也真实…… “啥?”显然答非所问,步那可听言一愣,没明白。 “我的名字。”雪无忆抛下一句,没有再理会步那可,静静的趴在她怀里。 “哦”不满的低应一声,心中暗自嘀咕,什么嘛,有这样自我介绍的吗,这么嚣张的范儿。 “好啦好啦,我叫步那可,你可以叫我那可。”没管那么多,步那可妥协地说道。 紧紧抱着无忆,似乎那画中少年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是她的错觉,但那就是她的想法。 “喂,那个什么雪什么忆的……”很想知道那妖娆少年是谁,步那可埋头欲问。 话还未说完,雪无忆压抑着怒气说道:“是雪无忆,你是脑袋坏了还是怎么了,连名字都记不住吗?” 骂什么骂嘛,凶什么凶啊!你吃炸药了!哼!!步那可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哎呀,我知道了,雪无忆”摸摸雪狐的纯白的毛发,步那可继而很狗腿的说道:“那画中的少年……是谁啊?为什会有这幅画在这里?画这画的又是谁啊……” “停停停,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哪来那么多问题?”雪无忆发现他完全要败给她了,语气十分不善。 哼,你半斤我八两,还是比你好啦,你问在心里,我问在嘴上的而已。 “是啊,而且你不也是?”步那可眨眨眼不服气的说,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不理会,他继续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他……似曾相识……” 毫无防备的,雪无忆一股脑儿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步那可,只除去了最初对她容颜的悸动。 “那你在玉石中睡多久了?”恍惚了视线,她似能感同身受,体会到它承载了千年的寂寞。 “不知道,睡了很久了,有时意识是清醒的时候,感觉似有一万年那么长,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为何如此?” 闭眼静息的雪狐似乎感应到了步那可关怀的心意,内心居然划过一股暖流,懒懒张开眼的瞬间,暗若黑夜的瞳孔,隐隐约约,闪耀着银色的光辉。 理所当然的,注视着画中妖娆少年的步那可,并没有看见。 此时,“咕~”绵长的声音在步那可的肚子响起。 真丢脸,步那可不好意思的撇撇嘴,丢脸丢回老家去了,可肚子也的确是饿了。 “这里有些果子,你可以摘一些来充饥。”雪无忆慵懒的道,声音淡淡的,温柔却浅入她心里。 潜入思考的水水“啊!”的一声,随后答道“哦”。 或许是不想打扰雪无忆睡觉,小心放下它,悄声寻着可以入腹的果子。 站在地面,看着那些鲜艳欲滴的果子,步那可咂咂嘴,咽了咽口水。 摘了几个在低处,她可以够到的果子填腹,味道有一点酸酸涩涩的,但吃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一阵心旷神怡。 摸了摸肚子,还饿着呢,怎么办呐,她又不要减肥,干嘛不给吃饭。 步那可仰望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小果子,却只能让她无语泪奔ing。 突然,一枚通红剔透如婴孩拳头大小的果子映入眼帘,却在那最顶上。 好想要,可是这么高!我怎么摘得到啊!! 步那可努努嘴,无奈坐在那儿望“梅”止渴,望“江”兴叹…… 要不要把雪无忆叫醒试试,可是它那么小的个头,就算是两人搭成人肉梯也够不到,怎么去摘?犹豫啊,徘徊啊,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们的女猪积极的做着思想斗争。 “唉……”又是一声长叹。 不知怎的,雪无忆本来只是想小憩一下的,没想到真的睡着了,想来些许是沉睡得太久又刚醒来,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的缘故。 不过还好,三天后,应该就可以恢复人形了,翻身立起来,向四周扫了一眼,没有看见那个叫步那可的女人。 循着那女子的气息,雪无忆跟了过去…… 第八章陌上花开4 坐立n久……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tnnd,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步那可内心深处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要说那枚红果子只比她高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可无论她怎么跳就是够不到,真是郁闷…… 看了看那树藤附着的岩层,还算坚硬,水水摇摇头部,动动手脚,活动活动,然后开始朝着那果子方向攀爬。 加油!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这可是老祖宗说过的话,所以我一定可以摘到它的!! 步那可一边在心里替自己鼓劲,一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眼看指尖都可以碰到了,却还是没能摘下来。 “凌儿。”就在步那可专心采摘那颗果子的时候,听见了雪无忆的声音,把她吓一大跳。 呃?凌儿,是谁?难道这里还有人吗? 步那可正在臆想中…… “啊,啊啊~”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受重力作用的步那可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拥抱。 “呜……呜呜……痛,好痛……”步那可扑倒在地上,疼痛已经让她红了眼眶,眼泪差点飙了出来,揉揉手掌,步那可冲雪无忆嚷道:“都怪你诶,叫这么大声干嘛呀?” 不知道是她语句不通,词意表达不清楚,还是他理解有问题呢,这“罪魁祸首”似乎还没意识到他的错误?? “你这笨女人,怎么这么不小心!”明明是关心她的话,可说出口却变了味。 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雪无忆快速奔过去,前爪抓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掌上已然红肿,隐隐渗出丝丝血迹,动作那般轻柔呵护,眼眸深处泛着心疼。 步那可那个二愣二愣滴,抬起头,而刚好那个角度和距离…… 唔唔唔,太不幸了!她竟然亲到了一只狗狗……会说话的狗狗……也不行啦。 我的天呐,杀了他吧!! 就在她感伤自己初吻竟然给了一只狗狗的这个时候,雪无忆身上突然散发耀眼的光芒,华美而柔和的光围绕无忆……转动……光线渐渐退却,眼前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步那可微眯了眯眼,不料那一瞥,却惊了心。 除却那一头秀长的银发,那眼那鼻那口,一连暖心的温柔。 是他,似立于风中的妖娆少年,怎么会出现,怎么会如此清晰站在眼前。 无忆,雪无忆! 步那可瞬间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雪无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意外的吻让他不觉心神荡漾,灵玉射出白光紧紧包裹着他。 不久之后,光晕渐渐散开,而他竟意外的化为了人身…… 透过步那可的清眸,才知道,原来那少年的模样便是他的容颜,只是一头墨发已是银白,隐隐映着洞里的光芒,相互辉映一片。 那双似水瞳眸不停的在他脸上打转儿,他浅浅一笑,扣人心弦,四目相撞,似水柔情竟沁入了心里。 他依旧俊美如昔,深色的眸里或许寂寞如初,却已然不见妖娆,增了一分淡然,减了一分铁血,增了一分浅伤,减了一分冷酷,也增了一分暴劣,减了一分沉静…… 依旧?如昔? 天哪!这两个词哪里蹦出来的,她又怎么会用到的,水水抓狂了。 他的口一张一合,步那可没有听见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似斥责,又似关心,很安静的站着,任由他下般动作,似乎她也恋恋不舍这片刻的温存…… 雪无忆托起步那可受伤的手,他湿润的气息在她的掌心轻轻吐纳,似有似无的风缓解了她的疼痛。 第九章 陌上花开5 他,是夙沙荀尘。 那一吻,开启了封缄几近千载的记忆,白光围绕的那一秒,回忆如泉水般涌来,侵占了他整个大脑…… 原来……缘迁千年,他是冷锐妖娆的戾气妖狐,也无比尊贵的魔界之首,而她是倍受仙界宠爱的天帝小女,凝脂约素清韵优雅的凌波仙子,相爱千年,谪守千年,他又怎能……再让她逃了去。 那个灵魂深处的小人,哪怕封印了曾经的记忆却依旧无法忘记的人儿啊,历尽千年的寂寞空虚,不惜封印元神也要追随的凌儿,终于在这一世,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夙沙荀尘看着她迷惑的样子,心里却是五味陈杂,无奈却生不起这小女人的气来。 步那可可怜兮兮的被他禁锢在怀中,一张小脸,因缺氧涨得通红。 “还痛吗?”拉过她的手走到池边,用手舀起水清洗伤口,怜爱地吹了吹她的两只手掌心,似乎这样她便不会痛了。 “嘶~”步那可忍不住吱了一声,池水有点冰,流过手心,盖住了那火辣辣的痛感,可还是有一点疼。 “知道吗?你痛,我这里很疼。”指着心口,夙沙荀尘说的很轻,见得冰肌玉肤生生划过几条痕迹,那种感觉真的痛进了心里。 步那可定定的看着,离得那么近,他浅浅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如轻盈的蝴蝶曼妙飞舞,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像失了魂一般无措。 半响,她轻启唇角“无忆,你……”唤了他的名字,却再开不了口。 没有应声,仿佛整片天地都是寂静的,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她的心,乱了。 他举手投足间的霸道温柔,王者的气息让她的心变得很低很低,就像低到了尘埃里去。 然而心里的欢喜,又在尘埃里开出了花来。 “叫我一声‘荀尘’可好……嗯?”好久,雪无忆才缓缓地张口道,我想听,想再听一次你叫我名字的声音。 以为他不再开口,心顿时有些微凉,温润的声音却又犹如天籁般传来。 “嗯”她沉吟一声。 “…荀…荀…尘”声音很低,低到似乎她自己都没法听到,可是,他却听见了。 ……铺天盖地的欢喜席卷而来,他的手紧紧搂住她娇小的身体,似要把她融入骨血。 他把头埋在水水秀丽的长发,紧紧靠着她的脖颈,这样与她贴合着,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彼此有力的心跳,这让他感觉很满足。 步那可似乎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她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僵直地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只任他抱着。 他的胸膛很温暖,被他拥抱的感觉很幸福,思及此,步那可想……她或许……或许是动心了。 这样保持一个姿势很久,最后夙沙荀尘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肩上,让她感觉有些累了。 步那可微微侧过头看他,他似乎睡着了,嘴角留有一抹笑意,呼吸很平稳,那样子安稳极了,应该睡得很沉。 于是,她开始回想这一天的遭遇,但是一想到,就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叙述今日的奇遇。 这个奇怪的地方,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是在哪儿?也或许这里……只是未来更多不思议的开始罢了…… 头倚在他的胸口,步那可渐渐觉得眼皮很重,意识逐渐地散了…… 第十章 唯别黯然1 十指微凉,身体渐渐感觉有些冰冷…… 步那可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躺在石床上的,当她回魂儿醒来,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抬起头一看,没有他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美景依旧,只是“嗖嗖”的阴风吹过,光线也不知怎的变得有些昏暗,静寂的灌木矮桩,衬得周围的环境越发的诡异,山涧的泉水滴入一旁的池子,余下“叮咚,叮咚”声音,竟显得说不出的阴森。 昨日所有发生的一切,就好象做梦一般遥远,身边的位置感受不到一点儿温度,这让她感觉好害怕! “无忆!雪无忆!!”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他的答音。 步那可不知道她找了多久,整个古洞她几乎翻来翻去的都跑遍了,依旧不见他的影子,一切恍若隔世。 孤独,恐惧一时袭遍了全身,她跌坐在角落里,曲起脚把头靠在两膝间,双手环抱着自己,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眼里饱含泪水,却强忍着不敢落下,她怕自己一发就不可收拾,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她以为,即使不能回家,至少还有他在身边陪自己。 她以为,只要有他,自己就不会一个人。 她以为,他会一直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不会丢下她……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披在她身上的月白色长袍,把她包裹在一起,闪着熠熠的银白色光芒…… 夙沙荀尘带着他刚打到的野兔在空中飞奔,突然一股不安从全身徜徉开来,加快了腾飞的速度。 不远处便是世外桃源,这古洞看起来象个天然密洞,因夙沙荀尘不是一般人,所以唯有他能自由进出。 “凌儿。”刚踏进古洞,他便有些急兀的叫了她一声,然而久久没有回答,只听见有低低的啜泣声,夙沙荀尘快步的赶了过去。 那身长袍下,水水呈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的姿态,娇弱的身子不停地颤动,似乎在害怕……抵抗着什么…… “凌儿,怎么了?”夙沙荀尘伸手紧拥着水水,藉此来平复她心里的惶恐不安。 唉,好乱! 夙沙荀尘知道水水来自异世,且现在已是人类,需要吃东西,便一早出去寻找野味,可是当他回来却是这般模样。 步那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出去一早上啊,而且用最快的速度打到野味,赶回来的! “呜…呜呜……无忆,我好害怕,不要丢下我……不要……”望着眼前熟悉的俊颜,步那可扑倒在他身上,放肆地大声哭起来,胸前的衣衫不一会儿就沾湿了大片。“凌儿,对不起,别哭…别哭,好吗?”搂着怀里的娇躯,夙沙荀尘目光灼灼的盯着眼挂泪珠的人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万千思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从怀中拿出水玥石,不似先前的,玉上已套了一根细小韧性极好的红绳,将它戴在步那可的颈上。 “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的…不会的……”夙沙荀尘口里一直不停地轻声安慰,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直到怀里的人儿浅浅安睡…… 第十一章 唯别黯然2 坐在地上睡觉容易受寒,夙沙荀尘拉过步那可抱着她的手,想要试着松开,把她抱上石榻休息。 可是,她似乎察觉到了,眼角又滑过一滴泪,还将他抱得愈来愈紧…… 她还是那么敏感,害怕自己一个人独处,而且比记忆中的她有过之无不及! 这样的步那可,他觉得好心疼。 夙沙荀尘埋头看她,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下面是俏皮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紧紧抿着,脸颊微红,沾了一点儿泥土,看起来就像只小花猫,却仍旧无法掩饰她清丽的容颜,那么勾人心弦。 他偷偷的印上她的唇,快速的离开,像个偷腥的小孩一般可爱……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不要…不要丢下我,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怀中的可人儿似乎很不安,像是做了什么恶梦,低低的呓语,小手还不停的拉扯他的衣裳。 “该死的。”夙沙荀尘低咒一声,继续轻轻的拍着她的肩。 “乖,我不会丢下你的,安心睡吧,好不好?”夙沙荀尘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步那可听闻,竟然渐渐安稳下来。 凌儿,你还是那么惹人怜爱,一点儿没变。 可是,是什么让你这般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步那可缓缓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在雪无忆怀里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还睡得特别安稳,而且她一直趴在他的身上,雪无忆的手臂抱着她,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她一阵脸红。 羞涩的她没想被无忆偷偷的吻过,若是知道又会那般呢? 以为雪无忆也睡着了,她抬起他的手,脱离了温暖的怀抱,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只是皱巴巴的没有开落的痕迹。 呼,还好没事…… 这才发现披在身上的长袍,不过这袍子似乎之前初醒的时候就在身上了,呃!原来是自己太紧张了所以才没注意到。 她指着雪无忆带着撒娇的口气,小声说道:“原来你没有丢了我,但是以后不准不告诉我你去哪儿了?否则……哼哼”大拇指很帅气的滑过鼻梁,顽皮的摆了一个经典pose。 夙沙荀尘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薄唇紧紧抿着,好像要笑出来,却又憋得很难受。 “哈哈哈……”他的凌儿还真是可爱,终于受不了,夙沙荀尘大胆的笑了出来。 “嗬喔~,你居然装睡。”又被抓住小动作,步那可赶快转移注意力,诶,怎么一到他面前就尽出丑呢? 夙沙荀尘宠溺的捏捏水水的小脸,薄唇微勾,一笑,颠倒众生。 他抱起水水信步走到池边,撕下他的衣袍浸了浸水,轻柔地擦着她的脸颊,似水柔情,一池盛放的水仙更娇艳的绽放开来。 “无忆,你喜欢水仙?”被雪无忆横抱着的步那可,小手搂着他的脖颈,她仰起如花笑靥的小脸问道。 “嗯”凌儿,有你,我怎能不爱水仙? 呵呵,好高兴,我们同样喜欢水仙花,突然想起一首极为熟悉也是她最钟爱的歌曲,不经意唱了起来“你说…我冷得像水仙…冬天才看见我的笑脸……盛开在冬天的水仙,你是否闻得到我的娇艳……” 歌声飘扬,清声朗朗,柔情辽远。 这一世,她,还能,逃得了吗? 第十二章 唯别黯然3 时光飞逝,已是三日。 灵玉宝洞内的生活,步那可知道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虽是希望那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可也不能总是那般无聊度日。 街头闹市,车水马龙,四处漫溢着小贩的叫卖声,客人的讨价声,来往商人更是络绎不绝。 布庄内,充满着古韵香色,华美飘逸的服饰挂墙而立,此时,一对俊男美女立于柜前。 “无忆,你看诶,这身衣服真的很合适啦,就要它了,好不好?”女子转了两圈,那双水眸俏皮的眨呀眨呀,看着一旁不语的少年,带着略微娇气的口吻说着。 细看少年眸底深处,女子着一身淡黄衣衫,浅系服彩完美的展现了她的身姿,裙摆随风而舞,看着是清逸淡然,飘扬若仙,可小家伙一说话,那份唯美的意境顿时大打了折扣。 “嗯”夙沙荀尘轻微哼声点点头,那双狐媚子的眼眸盈满笑意,目光始终停驻在女子身上,不曾错过她的一颦一笑。 “忆,你也做一套衣裳,嗯?”步那可挑挑眉,笑着问道,可未经少年回答,就已做主挑选了起来。 “呃?选什么好呢,红褐色吧!好想……”步那可自言自语的道,虽然好想看看忆穿褐红色的样子,但那般妖娆的颜色,可是却又不希望忆穿它诶,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身后的少年听见了女子的话语,把玩着她发丝的动作一顿,细看那纤长的手指竟轻轻一颤。 碧如绿檀的眼眸,忽而深到了潭底,隐隐约约的,似透着一丝莫名的不安…… 只是他没有听见她心中所说的话,脑海深处如此深刻的片段。 ——“夙沙荀尘,我讨厌你,讨厌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虽是惊心的大吼,声音却莫名的颤抖着。 烟柳四起,风花雪月,似盐般纯净的雪花纷纷洒洒,本不可能的景色,此刻竟融为一体。 “我说过,若是背叛,我会忘了你,永生永世。”女子靠在他的怀里,一袭黄衫衬得她肤若白雪,启唇轻言道。 “好。”没有缘由,只一味的信任,仍是那个倔强的身影,不顾一切,只是为何会重现?也是不解。 怎么回事? 心神恍惚,身形恍若一颤后,不知何时,夙沙荀尘竟离开了步那可身边,来到一处不知名的旷野。 略看大致是妖艳似血的颜色,铁骨江山的痕迹。 夙沙荀尘漠然。 “还有多少时间?”黯然沉魂的低声问道,可,这片旷野何来只影? 少顷,一棵通体红透的异树旁,隐隐约约,若隐若显褐黑色的身影,斜倚着那树,和着暖风飘舞的发带,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恍若淡淡的一瞥,眼波流转,眼眸极尽了纯真,俊朗得天怒人怨。 只是薄唇微抿,似不安,琉璃眼低垂着,犹豫片刻,弱弱的道:“三年,给我三年时间可好,我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明明知道的,他等不了了,可还是给了希望,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么。那,好。”语调停了一会儿,他问:“伽羽,现在…也不能…见她?” “是。”伽羽的眸色又暗了暗,还是清楚的说了出口。 夙沙荀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奈过,清冷的凤眸深处隐隐闪着几汪水泽,拳头不觉紧握。 第十三章 唯别黯然4 挑选好布料,步那可回头一望,如花的笑颜止住,只余下惊恐不安。 又走了吗?又离开了吗? “掌柜的,刚才在这的男子呢?你有看到他去哪儿了吗?” 那布庄掌柜抬头看看她,颇为怜惜的摇摇头,回道:“小姐在说什么,那儿一直不曾有人啊。” 步那可垂下眼眸,是吗?她果然还是……没好呢?呵呵,可是上天又为何会给她开这么一个大的玩笑。 她从未想过,凭借这天生的异能,可以看见这许多事,可是这与常人的不同让她不安,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是真是假,是幻境?是事实?是将来?一无所知。 迷茫,无知的自己,她讨厌这样的活着。 素颜的小脸泪流满面,可是,可是还是希望他是真的存在,无忆,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好不好? “无忆,无忆,你去哪儿了?”步那可四处奔跑期望找到他的踪影,步伐止住,停在湖岸,依着柳树,弱风扶柳,脸颊霞红微微喘气。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嗝…嗝…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好冷,双臂缓缓抱住身子,靠着树干无力的滑落。 不会的,不可能!她怎会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从小便是这样,这个病已经折磨她好几年。 如今,依旧如此,而一切又都那么真实,甚至让她以为,这便是她的幸福了。 步那可咬着唇,似乎在下什么决定,不想再放开他的手,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不要再醒了吧。 想着,鲜艳的红唇缓缓勾起似苦涩满足的笑意,默默闭上眼睛,怀念起了他的气息。 尚且记得清楚,第一次见他,是在十一岁生日那天。 阳光很好,细细的洒落,顽皮的在她的指尖跳跃,小小的她正欢呼雀跃,白嫩的小手轻柔的掠过花草,似有魔力一般,那些植物竟更娇艳的生长开了。 公园里的樱花开得很美,微风一吹,花瓣漫天飞舞,洒洒落落,而他斜卧在草地上,似熟睡的少年,那时步那可好奇的走到他的身边,细致的看着他,似乎连一根一根的睫毛,也都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水眸。 步那可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戳了几下,软软的很舒服,不禁感叹道,老天爷果真是不公平地!男生的皮肤竟比女孩子的,还要好。 少年悠悠醒来,睁开星翼一般闪着光萌的凤眸,对视,他们都没有挪开视线,宁静的对视,世界安静得似乎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 倘若未睁眼的少年,只是完美如画中走出的仙子,那么睁开双眼的他,不仅仅少了那份安然与灵气,增添的竟是妖娆嗜血的清冷,犹如修罗一般的气场,让人心惊胆颤。 至此,她的人生便和他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医生说,她患有强度妄想症,可是他,明明就那么清晰的跟在她的身旁,无时无刻不对她微笑。 她经常,随处可见他的身影。 可是他们都说那是幻境,不要去相信。 于是,她很听话的吃药,不去看他,终于在十五岁的时候,她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一次,那么真实,不同以前的无言,他有血有肉的身躯存在,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能够拥抱他,能真真实实的和他说话,尽管这一切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 她忘了,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所以才会在第一眼看见他时,惊了心思,手足无措。 因为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才会那么自来熟,才不会担心自己身处何地,因为是他,也所以才会展现出不为人知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会再次离开?为什么自己此刻也再不希望他离开? 痛苦像一颗毒瘤侵蚀她的心,如果……他会不会感知到她的心思。 第十四章 孰是熟知1 碧天下,缕缕金阳洋洋洒洒地落在大地,偌大的湖畔杨柳依依,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漾起一层层涟漪的湖,这边还未静止,那边又起散开来,一圈又一圈柔柔的水波,拨远的清纹抵着湖上的船只,只见那船慢慢的来回摇晃着,荡舟的人们有力的划动船桨,却被水草挂着,船只顺水而动,分开了浮萍。 一湖的荷花,摇曳着身姿,个个莲子仰头,似等着妖童媛女互来采撷,相诉衷情。 湖中央一艘豪船上,戴一面纱的神秘女子,衣襟肆意飞舞,采摘一株白莲,肌肤若凝脂,玉手若柔荑,在风中携着莲花,若有所思…… 凌波,你可——是来了? 清莲或是抵不过有些快速而紊乱的风,终是掉了粉面,亦或是女子轻放了手,中空外直的翠梗滑落,宛如凋飞的落叶婉转飘扬,过后而又簌簌落下。 船舱内歌舞升平,阵阵欢歌笑语,当以风撩过船纱细细一看,富丽堂皇,端是有些贵气的俗了,却又暗暗深藏了一份淡雅,正中坐一男子,饶是左拥右抱,而后连连姬妾一片,纵是各有风情,有是妩媚丰腴的,雍容华贵如牡丹,清丽惠质而不置一言,纵以为是清纯仙子,然逃不过眼底那抹深色……或有不知何为风流?何为多情者,但见这一场面也是不觉莞尔明了。 此外,那男子下方还坐有一位,似少年模样的,清秀俊朗,但看他见此场面也似游刃有余,从容地笑着道:“先前不知贵尊会屈驾到此,炎洛虽匆忙也是尽力招待,有所怠慢还望王爷海涵,包容包容。” 那高座上的男子,竟是上渊国唯一的王爷,女子抬手正欲撩起船纱进舱,不料恰好听到了这段话,细眉微微起颦。 这个男人在上渊国是为战神,十四岁上战场,对敌人是心狠手辣,决不留情,有战不败,自三年前与别国最后一战,大胜,先帝欲立他为太子,百官亦是支持,这本是好事,不想他竟然一反常态,跑去宫中大闹一场,尔后更是众人皆知,他们视为战神的立蹃王爷,不爱江山爱美人,先不论这传言是真或假,眼前这一景象恍若让人不得不以为真。 男子先是哈哈大笑,似漫不经心的道:“素闻炎洛公子少年英雄,十四岁接手炎家所有事务,仅仅五年时间,不但挽救了岌岌可危的家业,还更上一层楼,如今炎洛公子尽力相待,试问天下何人可比。” 语中真意,炎洛自是明了,不及回答,轻纱外,女子听此,或是担心少年不能应付,便撩起船纱走将近去。 炎洛正想该如何回复,眼不经意看到了女子,扬起微笑,起身到蹃王面前,不卑不亢,开口淡淡的说道:“蹃王爷,过奖了,要说少年英雄,你才是炎洛敬佩的人呢。” 也确实如此,炎洛没有敷衍那蹃王,年幼时,他是最为佩服蹃王的,只是姑姑和他说的话,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十二岁,不过是微微懂事的孩童,如果当初没有姑姑保护他,从小便教他为人处事,让他看清人世冷暖,他又怎可能完好的周旋于吃人不吐骨头的叔叔姨娘之间,又怎能躲过这些那些的明枪暗箭。 正当炎洛陷入回忆间,雅座上蹃王早已注意到帐外款款而来的女子,不觉眯了眯促狭的凤眼,细细打量,却也不问。 姑姑靠近微福了福身,浅言轻道:“连七娘,见过蹃王。” 女子吐气如兰,身姿傲然,声音自是温润大方,自成一股凛然气息。 炎洛自知言明,接着说道,“蹃王远来,炎洛恐有不足之处,特请姑姑亲为蹃王设宴。” 蹃王未来得及开口,船外忽然传来众多呼喊声,水的扑腾声,十分杂乱。 第十五章 孰是熟知2 “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蹃王压声讯问,语气冰冷。 恰逢此时,船外的小厮匆匆闯进,似乎没见过大场面,被蹃王的气势吓得胆儿弱,慌乱的说:“外…外外…面的湖岸,有…有一个女子落…落…落水了。” 听闻并无大事,炎洛自是笑着说道:“惊扰蹃王了,炎洛先去处理吧。” “不用了,她也是我上渊国的子民,出去看看吧。”话里听来明明是关心百姓的意思,可听那语气说来,也未免太过僵硬。 蹃王起身先行走了出来,不知为何,今日却比往常更加烦闷,当他起身时见了连七娘的眼神,竟然隐隐约约影响了他的情绪,三年,三年都熬过了,怎么能露出什么,思及此,他狠狠搂过身旁已是贴在他身上一个妩媚的女子,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深深的隐藏起来。 于是一行三人,虚与委蛇地边说边走。 只是连七娘一刹那心明,他,那蹃王是想躲开那一群莺莺燕燕,那双冷酷的眼睛闪过一丝厌恶,对那些女子的厌恶,竟会这样!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情绪,被她压住了,这个男人,她自是记得的。 有时候不得不说,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步那可只是想知道,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石,能否传达她对他的心意,毕竟玉石都是有灵气的,说不定他会知晓的。 她从来,都学不会放弃。 即使每每相聚,却又换来无数次的分离。 刚起身,抬脚走了几步,站定之后,她的双手相握着一块暖玉,是雪无忆给的水玥石。 听见身后有粗鲁的唾骂声,她不予理会,可谁知一个趔趄,又只听“咚”的一声,刺骨的寒冷浸过衣衫袭来,冻得她牙齿直打颤。 没有防备的她被撞入湖里,脑海里一闪,突然想起那骂声大意是:md,你个臭乞丐,又来偷我的包子……云云。 步那可存留的最后一丝意识是:忒tmd倒霉了。 这不,她嘴里就刚灌进一腔湖水。 步那可缓缓转醒,水眸张开的第一眼,便是看见那身白衣的美丽女子,就好像见了最亲切的人,步那可感觉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 那一时,步那可虽浑身水意涟涟,然而湿冷的衣衫却并不寒冷,手中紧握的水玥石也似乎暖暖的。 连七娘对她浅浅一笑,眸色里满是疼惜,犹如邻家姐姐一般温柔可亲,纤纤玉手拉过躺在地上的她的手,启唇言道:“姑娘已全身湿透,快随我来换件衣服,可千万别受了寒。” 不经意间,步那可已随她来到一处船坞,换了衣裳。而之前初见她时,熟悉亲切的感觉依旧萦绕在身旁。 “我们见过,是不是?”步那可小心轻问,神色里透着几分谨慎。 “姑娘说笑了,不曾相识。”连七娘的身子微微一颤,停顿半刻掩嘴笑道,然而随意的动作在她做来,自是别有一番风韵。 两人携手回到甲板上,蹃王炎洛等人正站在那儿,刚才只顾了步那可,并未向蹃王禀报,不知他是否会生气。 “蹃王。”连七娘的语调有些生硬,不知是为了什么。 步那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一声正好唤醒了她,抬头一看,青蓝的水眸倒出两抹颀长的身影。 立于甲板中央的男子,神情冷冽,眉目间隐忱着些许阴暗,但却是左拥右抱,光天化日之下大胆调情,惹得怀中女子娇喘连连,饶是尽显风流。 另一少年只当是视而不见,神色清明,眉头却是微皱,见了她们走近,嘴唇蠕动,似欲言又止。 第十六章 孰是熟知3 炎洛心疑,姑姑从不曾这么没分寸,对诺王竟也没打声招呼?他内心虽是波涛汹涌,面色依旧保持平静。 立蹃站在那里,只觉得心中气结,可恶,她对他不理不睬,而这个落水的女子却能让她这么关心。 额,他怎么会这么想?心里面憋着一口气,似无处发泄。 步那可见了他,有些惊异,孤独空寂,那是一种远远的高高在上的冷酷,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寒冷,不似表面的温和平静,也不似那般风流多情。仿佛人世间的情感于他来说,就如富贵钱财是身外之物。 他的眼睛黑亮如漆,然而没有一丝笑意,这样看来,嘴角的那抹微笑越发空寂无声。 刹那失神,他是不若无忆美得妖娆,如中秋之月春晓之花,却同样有一股气质是相同的,他们睥睨尘世,无忆是残若妖娆嗜血,那么他就是冰若冷酷无情,一个地狱修罗,一个无情阎王。 立蹃抬眸,对上步那可和连七娘两人的视线,嘴角的微笑止住,轻哼一声,冰刀一般的眼神直射步那可。 妈的,刚才掉水里都没冷,这男人一个眼神,就让她象落入冰天雪地的世界。步那可想想,她还是比较喜欢她家的无忆公子。 连七娘迟疑,上前请了安,意外,他竟放开了那女子,禁锢了她的腰。用劲之大,她可以感觉得到蹃王隐忍的怒气,只是不想理会什么。 不矫揉,不做作,任由他抱着。 这个女人,她步那可喜欢。 炎洛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对于姑姑,他没有权力干涉太多。而蹃王会愈距,他自是懂得,亦不能多管,这里有些事不是他做主的。 此时,船上除了那些女子,都是些炎洛的心腹之人。早在步那可换衣之际,他们就遣走了那些人。 步那可很淡定,因为明知道不能改变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蹃王挥袖,退下那群莺莺燕燕,如鹰钩锐利的眼眯了眯,抿唇问道,“你是何人?” 清风送来,吃味的气息。 “步那可。”相当简约干净的回答,步那可发誓,这是她经历过最雷人的审问。 镇定,相当镇定。 咋滴,就这么完了。 只是见连七娘垫起身,在蹃王耳旁耳语几句,然后他一脸铁青的放开她,痛苦,痛苦的看着她。 惊愕,不仅仅炎洛和步那可两人,连诺王都是一片惊愕之色,唯有连七娘神情淡然,步那可更恰当的说,那是心如死灰的表情。 是,没有想到今生还能碰到他,连七娘身体微微轻颤,叹息一声,“蹃王,有些事果真是躲不过的。你我,有一天总要面对。” 稍后,立蹃已恢复笑意,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勾勒弧度的嘴角,似绽开花儿一样灿烂,“好,我等你。” 立身飞走,月华白的光辉在湖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第十柒章 孰是熟知4 岁月嫣红了花,如今生活依旧,伤心如何,总要学会一个人,那么以后就不要在习惯有他在的日子。 已是三年,步那可渐渐看得淡了,不是放手,不是不爱,痛苦如何,烦恼如何,她宁愿选择这种方式,只要她还活着,她便记着,只要有思念,她就活得有意义,何苦在乎?何苦不舍? 荡着秋千,步那可飞得很高,真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落下来了。 不过,这真是个很乌鸦的想法,就在溜溜刚闪过这个念头,她家小姐很悲催的实现了这个预言。 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啊~小姐,你没事吧。”步那可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就在这一声惊世骇俗的呼唤中结束。 屋内。 连七娘坐在床边,略显担忧的神色,步那可太坐不住了,性子总是那么顽劣,三天两头的出问题,她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为她请大夫了。 这一回荡秋千,居然能把人荡晕,若是步那可也不得不感叹,她的功夫,太tmd强大了。 连七娘正要收回注视在她脸上的视线,安详熟睡的面容上,那双灵动的眼眸缓缓睁开,“你醒了。” “嗯,姐。”步那可龇牙咧嘴,起身时不小心闪到了,眨眨眼,可怜兮兮的盯着连七娘看,她知道要是自己不使招苦肉计,七姐定会念叨她半天。 “你这丫头。”嗔笑的声音,听得步那可心里暖暖的。 可是,“七姐,还是早说清楚吧。”步那可埋头黯然的说道。 如果说先前步那可,只知道自己来了不知名的异世,现在所了解的,就是这异世的一切了。 不单单是如此,这是一个她完全不熟知的世界,是一片陌生的大陆。 最为惊异的不是这一切,是她,连七娘,连七娘知道她的来历。已经三年了,她也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有很多东西,都该知晓了。 “你想见他对不对。”连七娘依旧是笑着言道,语气里是超出意外的肯定。 抬眸,绝对的惊喜。 “姐,你……”步那可激动,头和爪子尽在她身上乱蹭,那双水眸霎时盈上满满雾气。 “得到雪心,你就可以让他回来。” “雪心,那是什么?”步那可忙不迭的问到,葱嫩的手指汗迹淋淋的抓住了连七娘的衣衫。 紧张的气氛蔓延开,她还是不够冷静,所有的事只有一扯上他,步那可就丧失了理智。 “那是狐族的宝物,可惜流传至今早已没了踪迹。”连七娘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顶,憧憬一丝希翼的水瞳,又灌满了雾气。 “不过,有一个人铁定知道,但是没有人能让他说出来。”连七娘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是雪心魂。” 抬头,眸色坚定,“我要怎么找到他。”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希望就好,她会想办法的。 连七娘叹了口气,罢了,但愿一切都平安,她迈步离去。 她理解步那可,她们都是同样的人,所以她懂,但又不免有些担忧。她不得不那么做,只要度过这场劫难,一切都会好的,只是她呢?她的事又该怎么解决? 步那可缓缓推开木窗,透着缝隙口猛然灌进一股冷气,初春晨日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 而她,顿时也清醒了不少。 第十八章 孰是熟知5 晦暗,本应该是最生冷的颜色,沉寂在石山上围的天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望的浓雾非但没有散去,而是越发的浓郁了,鼻息下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湿霉的原始味道,却也在一片深谙的绿色中透出清新,是净化的力量,大地母亲的温暖袭面而来。 渐渐沉醉,似置身其中感受良辰美景,此刻,步那可才终于明白,为何世人把这个地方列为禁地。 石山是这片大陆最为恐怖的地方,花了半月时间,终于在人人谈它色变的蛛丝马迹下,寻到了这个地方。本以为只是有些神秘,但当她来到这儿才明白人们对它的惊恐,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根本就无法摆脱。石山顾名思义怪石嶙峋,千姿百态,那一种种行为姿态,展现了最丑恶的人性,俨如地狱让人惊恐。 只是过了这深郁的浓雾,才感觉到天翻地覆的改变,别致的幽谷,山崖,明达通亮的天空干净得宛若星瞳,翩飞的蝴蝶,婉转的莺声,幽静深远怡人的花香。视觉,听觉,嗅觉,各类感官的知晓都格外美好。 这是心理战术吗?难怪没有人再愿意来这个地方。外面那么恐怖,来的人早就吓跑了,怎么会想到里面是这样一番天地。 嗅着这股少有的新生的力量,神智似乎有些迷乱,步那可稳了稳心神,抬步继续前进。 越发走进了深处,只见迷雾渐渐散去,原本模糊的景物逐步清晰了,可是步那可却停了下来,没有意识,只剩下那双空洞的水眸,倒映他颀长的身形。 似水柔情,沁入了骨血。 她分不清是喜悦,忧伤抑或是愤怒,似乎更多的是平静,一种欣然接受的平静,或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眼皮渐重,努力撑着终是抵不过。早知会晕倒,就该把溜溜带在身边了,好歹有个安心的人陪着,步那可如是想着。 不远处,白衣翩迁和风而舞,如厮三千银丝勾勒出飘逸,烨然若神人。 第十九章 孰是熟知6 伽羽没有错过她神色有一丝黯然闪过,脸上挂有招牌式的微笑,俊朗的外表更是给他度上了亮晶晶的光辉。 不过为毛是亮晶晶滴呢,怪这家伙长得太对不起洋娃娃了,那弯弯的睫毛十分上翘,金色的残阳堪比绚丽的灯光打在上面,天然一段风姿,不说话时,安静的也能让人赏心悦目。 “溜溜,他是?”步那可心思并不细腻,只以为是遇上了个好心人,却也忘了这个地方,有几个敢进得来,她也不知自己的任意妄为,代价却是那个他受的。 “伽羽,在下伽羽。”少年忙答到。 地热源的苦有几人挨得住,相见后又分离,想见又不敢见的伤痛,让他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怎么可以忍住如斯痛苦,超乎了想象,可是那种蚀骨的疼痛根本覆灭不了对她的思念,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她,想要她。 他的信念呀。 炙热的岩浆离得那么近,依旧翻滚奔腾,似要喷薄到他的身上,空气里的炽热,连发丝都已变得弯曲,虽然狼狈,衣衫褴褛,依旧是挡不尽的风华。 他只是一直看着他,尽力为他减少痛苦。 少年的声音十分温润,如沐春风,步那可突然有些感慨道,这样不食烟火谪仙般的少年,是世事经历得多了才超然世外,还是本性如此了。人性善恶无以论证,只求世间活着的人能懂,便也好了。 在溜溜的掺扶下,步那可有些狼狈的起了身,微微一笑,说了名字算是互相认识了,三人作一路走,没多久也就混得熟了。 至于伽羽如何来得这地方,说得再真也是假的,就没必要询问了。 步那可懂。 一路的安静,只溜溜一个丫头胆大的很,不仅四处瞎蹦达,东采采花,西折折枝的,嘴里还不停的絮叨些闲碎事。伽羽温和的笑着,看着十分真挚,只有步那可杵着时常发怵。 “姐姐来就是为了雪心吗?”伽羽笑,看不出有什么心思。 步那可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巧他们也已经走出丛林,来到一处小溪旁,就趁着这景躲开了伽羽的问话。 无关信任,她真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是她过于执着,还是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儿来,谁知道呢,或许都有。 突然,鼻尖萦绕一口馨香,被抱了个满怀。试使说昏迷前,见得是幻影。那这还是吗?步那可不敢去想,也不敢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见黑,深山了有了些微雾气。溜溜和伽羽也没了踪影,不消跑哪儿去疯了。身子僵硬的维持这个动作一整天,步那可眨眨眼,极为小心的动了动脖子。 “咯”清脆的一声,骨头错开的声音,又惊又痛。 一动牵其筋骨,脖颈凉丝丝的抽着气疼,她恍然的醒了过来。 第二十章 似真似梦1 这又是怎么了嘛?场景变化,原是林木溪流的山谷,却变成了望不见边的花海。 “有何不可。”耳中响起一道坚定的声音。有些熟悉,步那可愣了一会儿,循声望了去。 那是两名少年躺在花海之中,一红一白,虽不见面容俊若仙童,只一身气质,一个身影便惊为天人。 但这惬意悠闲的地方,却弥漫失意的哀伤和不悔的坚决。 “为了她,有何不可。”喃喃的重复了一边,是红衣少年的声音。 “即使会毁了你,是吗?”他太了解他了,说得再多都无济于事,只是他没有办法放他不管,看他坠入苦海而无动于衷。 一阵沉寂,两人都没再说话。静得有些骇然,步那可虽躲着可心里砰砰的跳,似乎就要得到等待已久的回答。 突然风云变幻,似乎有闯入什么东西。红衣少年的神色变得凌厉,恍然换了个人。而躲在暗处的步那可也禁不住紧张起来。虽然惊异红衣少年如此快的变脸,偏偏步那可却没有一丝害怕,是心疼,还有莫名的痛苦。撕裂心扉,不觉握紧的拳头竟一点点的开始颤抖。 “等一下,雪!”两人站起身,褐红发色的白衣少年拉住了他,“不要冲动,记得你说过的。” “嗯,你回去。”话音刚落,皎静的白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整片花海就只有立于上端的两人对峙着,细致看去,才发现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剑眉入鬓,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凑合在一起,更是组成了美丽又不失英气的五官。 这个人也是有一点眼熟,是在哪儿见过?来不及细想,两人就已经开打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步那可只见几道光那么闪闪,他们都没动诶,是怎么打的。 只是刹那间,那两人却又出乎意料的一起倒在了花丛之中,不是受伤,没有输赢,只是累了,是真的累了。 “你可后悔过?”红衣少年问,又似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们都一样,又何必这样问,我真是傻了。” 银白的轻衫飘扬,男子依旧躺着,呵出一口气,“确是,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同样令人心伤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好久,经历了一世沧海桑田,爱恨情仇,再没有了曾经傲视天下风云的心思,默然的守着一片清明然而抓不住的情绪。 步那可不知道此时的心情,只是有些感伤,抓不住那一丝愤怒,在他开口后就消隐无踪。她躺在草丛之中,没有在可以听他们断断续续说些什么,小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料,茫然的望着天空,间或的扑闪一下长长的睫毛,方知她还有呼吸,没有毫无声息的死掉。 雪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总之他们之间的羁绊,无疑是那两个女人,不然呢,就彼此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交集,即使有也只能是敌人吧。但是他带来的信息几乎要将雪的理智击溃。他无法忍受她的伤害,不是对他,是对她。他错了,是不该放过那个人的。 可是,即便如此,雪痛恨那埋藏在黑暗角落的自己。他没有办法解脱,逃过自己对她的愧疚,内心深深的自责。 雪要怎么说,那个人是他。她最信任的人。 第二十一章 似真似梦2 梦幻一般的仙境,几乎要让人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在拍电影,或者说她已经悲催的飞天了,才会来到这个如梦如幻的地方。 但没错,事实就是这样。 步那可只是不知道何去何从,脑海突然闪过一幅画面,而四周的环境就改变了。 匪夷所思,她没来过这里。这点,她确定。 清韵幽浓,必是女子闺房。其性子淡然雅致如此。 轻拉衣帘,夜色渐重。 叩门声响起,几个丫头走了进来。 “请主子换洗,沐浴入寝。”一个模样乖巧的女孩捧着衣服,轻声浅语。然后侧身,步那可看见她身后,又是几个人抬进一个大水桶。她们洒下各式的花瓣,沁下一股股幽香发散开。 等她们都做完该做的事,女人的声音响起,“谢谢,你们先下去吧。” 步那可没有说话,但她也可以确定其他丫头也都没有说话。唯一的可能就是…… 待她们都退下后,她看见那个女子,褪下所有衣裳,如玉的冰肌弥上雾气,却闹得她心头湿热,完完全全真实的热的触觉。因为那木桶水中的女人正是她。 步那可惊呆了,女子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而她就像是一个无关的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切。 她暗忖着,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一如做着她做的事。沐浴完,她一人出了房。步那可除了思想,再没了其他。 对于雪,宿风是个不可缺少的存在。有时候他也不懂,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为他做这么多。 阴暗的色彩,一如既往的黑。宿风走进来,嘴角嗜着一抹阴冷的笑意。对他,雪或许是怎样与众不同的。 “你想好了?”宿风浅笑着问。 神色五裂,有那么一瞬,那张俊美的脸上扭曲得不成形态。雪苦笑,狠厉的看了宿风一眼,“是。”那又怎么样。该死,总会让他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控制。 “主子,你该明白。” 去死,我不明白。我要明白什么。 “只有最高的权势才是你想要的。” 我不要。不能吃,不能睡,我要来干嘛。该死,该死,真他妈的该死。 宿风呆了一会儿,离开了。身后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他依旧很平静,没一丝异动。嘴角嗜着那抹笑意,扬长而去。 鲜红的液体顺着手滑下,一滴滴缓缓掉落,地上一如宣纸上渲染开来。 正神思间,步那可来到一间房。深谙幽冷,弥着一股腥凉的气息。没来得及停下脚步,不,应该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这具身体已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雪”她开口。 没有回应,打开门。一地碎了的瓷片,其中一块,锋利的刃上淌着蔷薇红的血液。 若不是他自己,没有人能伤他。第一时间,那个女子冒出来这个念头。但步那可不是。她看清楚了,隐藏在叫雪的男子心中的苦涩。 肆无忌惮流着的血,恍惚了视线。尽管她已经迅速的找来药箱替他包好,医用白布依旧浸上血渍。一连暖心的责骂呵斥,不是她想说的,却见那男子笑开了脸。 或许这样也是好的,她想。 第二十二章 似真似梦3 其实伤口并没有大碍,是她太紧张了。即使再大的怒气,也在见到她的时候消弭光了。雪挽过女子的手臂,环在他腰上。 “还是要去吗?”女子开口轻声询问。声音里含有一丝担忧。 雪颔首,含笑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 步那可只是感觉脚下一空,没了着力物。然后便被飞翔在高空的刺激感征服了。也不知是怎么借着力,瞪大了眼睛,不信的,猛眨眼。 雪在一片空旷的草地停下,璀璨的星光在漆黑的夜,衬着男女,格外美好。 “在天宫的时候,没有这么美的夜,也没有这么美的星。”有淡淡哀思的声音,传入步那可的耳里。 有些诧异,“谁?”片刻之后,她惊呼道,“你也在这身体里?” 似喃喃自语的叙述,“姐姐们都那么美,但是在这里看,才更能欣赏她们的美丽。”还是没有回答。但步那可或许想出一些端倪。 “真的很美,对不对。”依旧缓慢平和的语气,不是疑问。 步那可不再开口,因为她知道只要女子不说,她也无法撬开她的口。而她相信,那个叫雪的男子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又是宁静了片刻,“我很爱他。”她这样说。两人相携躺在草地上,女子倚在男人的肩窝,纤细的身体贴着他,像只小猫咪一样柔顺。 尽管这里还有第三个灵魂。但步那可不想打扰他们那份宁静的气息,或者说暧昧。她又不能视若无睹女子的话语,听得出来,她很痛苦。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而是她自己。步那可有些不懂。 “为什么?你想离开他。”步那可低语,心里似埋着一股气,无处可散。 “不,不是”下意识的回答。女子的语气有些急切着想要表达些什么,“是,我要离开他。” 是要,不是想。步那可有一点懂了,又是狗血的苦衷吗?老点大排档啦!不由得翻翻白眼,无视。 女子咬唇,仰起头看着他。纤细的手指伸出,摩擦他的唇瓣,描绘他的唇形。男子闭上眼,似乎睡着了。也或许是想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仰着面,泪依然不可遏止的落了下来。他们都没有看到。然而步那可却感觉到了。 “雪,雪,雪……”她咕哝着轻念,一次一次,喊得心痛。 看她情绪似乎失控了,步那可知道她安慰不了。只好闭声不作问,亦不作答。感情的事,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她很清楚。 回到床帐。她睡了,然而步那可清醒着。雪抱着‘她们’回来的。他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轻声浅语了好久,几至天明,才默默离开。 步那可也本想睡的。无奈却听进了几言,入了心。静静聆听他的声音,似曾相识的温暖夹杂着甚为熟悉的苦涩。多久了,才浅浅入眠。 屋外浅淡的月光泄进来,飘洒一地银光。同时,东方已淡现出鱼肚白。 第二十三章 似真似梦4 宿风坐在屋里。凌厉的眸直直盯着晶球里的人。这个女人,绝对不可以留。怎么可以让她坏了大计。看来计划要早日施行。 魔主的大婚势在必行。 想到此,他狂妄的大笑起来。但是黑暗里,看不见的,不只是别人,还有他。 这种事本就是要让她知道的。几天后,步那可从丫头那儿听到了雪要立后的消息。但是,步那可并不吃惊。应该是这个时候,步那可似乎知道,她要走了。 那天,她骗了他。 雪其实很忙。虽然步那可不知道雪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她相信雪并不是在忙大婚事宜。至少雪或许是毫不知情的,她想。 然而,也正是趁这个时机。她离开了。步那可其实挺茫然的,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只看着他们发生,象个故事之外的人。但是那种心痛的感觉,却真实的让人怀疑。 步那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有神仙的存在,在遇上了,大概就只有这种样子了吧。她一直在哭,袖上的衣衫湿了大片。 这里是天上吧。那儿有一棵通透碧玉的树,生长在云上,舒卷伸展,摇曳生姿。 雪来到宿风面前,脸色阴恶极了。 “我早说过,不准你打她的注意。”他凶恶的开口。 宿风依旧是一副躬卑的模样,“宿风只是做该做的事。” 雪听他这样的话,更气。大吼,“你是故意设计让她离开我的。”他一把拎起宿风身前的衣服,一拳又一拳的赏给他,打得宿风卧倒在地。 第二十四章 似真似梦5 隐隐约约记得些什么,心脏的吃痛感却更强烈了,那么空空的,好似失去了什么。步那可眼角闷闷的,不觉双鬓侵入一股热流,她似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步那可还记得,那日在洞中,无忆曾说过,“如果连你都放了手,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然后一切都发生了,那么莫名其妙,由不得不接受的情节。 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那样毁灭的气息,席卷了她所有的神经。她亲眼看见那些过去,那么深痛,那么沉重。一直都眷恋着的身影,就那么硬生生的倒了下去。 “不,不要”她痛苦的喊叫,不过身体的速度和遥远的距离并不允许。接近不了,还是接近不了。 伸出的手悬浮在空气中,凝固了那么久。要是以往,步那可真的很想说,“这个样子,好丑!”真的好丑。 她睁开眼,温润的眸子莹光若水的湿了。 伽羽看着,不解。明明睡了那么久,明明过了那么久。为什么这双眼睛,还是一样空无一物。 “你醒了。”他问,却是陈述。 “嗯”步那可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喑哑的嗓子哼出一声来。 沉寂了许久,她开口问,“为什么?” 是,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些?为什么?甚至于,她会来这个为世界的秘密,是什么? 那些记忆,他寻到她,在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碧玉的仙树,宛若精灵的女子。 “凌儿”他喃喃叹息,宽大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 狭长的睫儿微微的闪了闪,但雪没有注意到。长衫下,女子的指尖微红,或不可见的颤抖。 即是已经找到又为何,为何要离开。 三个月的夜夜相陪,怎能又如此轻易的弃人而去。 是,她不懂。但她至少知道了两点,一是雪是真爱她,二是雪骗了她。 她笑了。泪也不可遏止的流了出来,痛并幸福着。 所以才会有千年的分离。所以她才会离开他。但是又为什么?一度以为那次分别是诀别,一度以为今生来世再也不见,只能默默守护。 “你还没看到最后。”伽羽仍是淡淡的开口,但神色分明有一丝闪躲。 “你们骗了我。”步那可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那双水眸控诉着他们的残忍。 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一直都以为是纯粹的,没有欺骗。可是,终究还是让它沾染了杂质。 伽羽看着步那可跑远,他想,或许她需要冷静一下。有的事,应该再让她亲眼看见。她会知道,一直承受折磨的,不只是她。 “小姐,你去哪儿?”溜溜来到这个新奇的地方,多溜了一圈,再回来时。看到的却是步那可离开的身影。看着伽羽呆呆望着小姐的背影,心里涩涩的。 “可恶的伽羽,你是不是欺负我家小姐了。”溜溜跑到伽羽面前,握起她的小馒头。“嗯哼,不说清楚,给我打的。”说着,还晃了晃握着的小馒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五章 似真似梦6 他侧身一晃,轻松躲过她小气的袭击。 “诶诶诶,哪有,别冤枉人。”伽羽收敛若有所思的神色,啼笑皆非的看着她。 哪知道那丫头竟不认输力量的悬殊,径直两步跑到溪边,掬起一捧水,便往他身上泼。 伽羽不甘示弱,再次险险躲过泼来的水。趁势卷起宽大的袖子,打落空中的水珠,拂过去,以此给予回击。 伽羽暗忖着,还是这个丫头好,单纯些好吃定。哎,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呀。还是别想那么多了,真麻烦。 然后,两人都专心玩起水来。 不顾他们身上的湿意,那溅落的水声,欢乐的笑语,终于为这山谷增了一点喜色。 穿过无边际的雾障,步那可终究还是在他的温柔中迷失了方向。 脚下踢到了什么,一个俯冲,她滚下了山坡。肆虐的杂草,生长的树木,毫不留情的刺伤了她。浑身上下竟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步那可滚落到了山涧中,略略听见淙淙的流水声。摔得头晕目眩的她,已经丝毫不能移动。山上温度本就低下,现在已是黄昏,要入夜了,被涧中山水浸湿的衣裳紧贴着身子。寒冷浸入骨子,非常人所能忍受。 她奋力拧干衣裳,哆嗦着爬上干地。走了几步,张望四周,却突然一阵奇怪的迷雾。步那可伸出五指在面前晃过,双眼已无法视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章 为了什么 仙子,好自为之吧。 步那可没有想到,翎玉等了她这么久,竟只等来这一句好自为之。她失神地抱着黑盒子,那玉色通透的树慢慢的失去光彩。 翎玉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小姐,小姐”溜溜和伽羽玩的浑身湿透之后,终于想起她可怜的不见踪迹的小姐,四处寻人来了。伽羽知道那可在哪儿,只是有些事她必须自己面对,别人帮不了她。 步那可擦干眼泪,再一看,哪里还有玉树。只手里抱着的盒子,还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是事实。她转过身,整理了衣衫,喊道,“别鬼叫了,溜溜,我在这儿呢。” 此时步那可心中疑惑更多,却也成长不少。与溜溜两人汇合,问伽羽要去何处,他说,“我自存在时,便开始等待,等有人来到这石山之中,取走雪心魄。说来,或许你不信,自我有意识起,至今已不知是多少年了,却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今我的任务完成,该去见见这花花世界。”说完,他微微一笑,作揖又道,“所以,请有缘人指引一番才好。” 步那可不置可否,略略点头道,“公子请便。” 未料到溜溜竟跳了起来,一撅嘴道,“喂喂,小姐,这可不好。我们两个女子,怎能让男子相伴,不是毁了你的名声吗?” 伽羽心中暗道,虽说这段时日苦了她,但是看来毕竟还是成长许多,雪你果真可以安心了吧。“我这儿有一个故事,不知姑娘可否听过?” “哦?公子就不出山,也有故事可说,想必是不曾听过吧。”步那可笑。 “诶?小姐,你有没有听我说呀。”溜溜见两人自顾自的聊天,丝毫不理会她的话,只是往出山的路走。她快不跟上去,在后面叫道,“小姐,你真不可以这样,我怎么向姑姑交代啊,等她看到了,我定是要挨骂的。” 伽羽,“……” “溜溜,我会向姐姐说清楚的,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吧,乖乖的啊”步那可侧身,朝溜溜安抚道。 溜溜,“……”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