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 第1章 若如初 淳儿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黑,她的头还有些重,喉咙也还有点疼,全身还没什么力气,但比起前几日半死不活的状态,已经好上许多了,前世的记忆恢复了七八成,高烧也已经褪下去,对外头唤了声:“采薇,我醒了。” 高高的厚重的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的贴身宫女采薇,此时还年轻貌美,没有因她而死于非命,笑容里还没有带上对战争的悲伤和恐惧:“公主好些了吗?要不要用些饭食?” 淳儿摇摇头,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亲姐姐:“我还不饿,采薇你陪我坐会吧!我头晕,对了,我哥哥了?” 采薇依言在她身旁坐下,帮她按了按头,低声道:“十三皇子刚从宇文府回来,公主是要打听燕洵世子的消息吗?” 淳儿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去见见哥哥,叫人进来伺候我更衣吧!” “公主说不是就不是吧!来人,替公主更衣。”她说不是,采薇却不信,觉得公主是脸皮薄嘴硬,以前十三皇子每次从宫外回来,公主总要问起燕洵世子的近况,似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这宫中谁人不知! 淳儿换装毕,嫌人多麻烦,只带了采薇只身往元嵩住的奉贤殿走去, 没想到会遇见燕洵,虽然没看到正脸,但那个人哪怕是站在人海中一 个背影她都不会忘记,因为他的模样早已刻进了她的骨血里,爱是他, 恨是他,希望是他,绝望也因他…… 脚踩在门槛上,又收了回去,这辈子她不想再被他左右了,不想再为 他而活了,上辈子对他的爱和恨已经到了极致,太辛苦了,她累了, 既然重活一世,她不想重蹈覆辙,想为自己活一世,淳儿微微低头转 身:“采薇,我们回去吧!别打扰哥哥他们了。” “可是公主……”这不像她认识的公主,她眼里的公主是不会放过住 任何接近燕洵的机会的,公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淳儿没做声,走的毫不迟疑,却还是惊动了元嵩,他瞧见门口那边有 动静,侧耳一听就知道是妹妹来了,是个撮合她与燕洵的好机会,快 步迎了出来,替她拢了拢披风:“淳儿你怎么要走?你还在病中,来了就快进来,外头风大!” 淳儿点点头,然后无比珍惜看向眼前的元嵩,此时的哥哥穿着华贵, 健健康康,与前世后来那个为了她而断臂的落魄皇子判若两人。 在哥哥面前,她向来是没大没小的,母妃和父皇宠着她,也没纠正过,如今她却想好好的行个问安礼,对这个上辈子最关心爱护她,却因为她而断臂的哥哥,她微微低头,欠了欠身子:“见过哥哥,哥哥安好。” “哟!淳儿你今天是怎么了?稀罕啊!”她这般正式,元嵩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搓了搓鼻子,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来看看哥哥。” 元嵩原以为她不过是找个借口,打听到燕洵过来了,特意追过来的,不想她抬起头时,眼眶竟是红的,吓了他一大跳:“淳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和燕洵揍她去!” “我没什么,可能是病刚好,难免有些感慨。”淳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这个傻哥哥!她能有这么护着她的哥哥,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上一世哥哥是护着她,这辈子,她想护着哥哥。 燕洵与她自小玩到大,已经熟络到了,不用行礼的地步,见他们兄妹两寒暄完了,他站起身,一脸关心的道:“怎么?你最近病了吗?” 元嵩闻言皱起眉来,指着他道:“淳儿前几天发高烧,烧的可厉害了,她那时想见你一面,还人去世子府请你来着,你说有事要忙,托人送了补药过来,竟是忘记了?亏我妹妹这般想着你!哼!” 若是上辈子碰上他这么不把自己放心上,淳儿肯定会生气的,但现在不会了,他的心里本没有她,不过是她以前为眼前所迷看不清而已,这辈子不想再为他流一滴眼泪了:“无妨,燕世子贵人事忙,想不起也正常,你们聊吧!我有些累了,改天再聚。” 见她冷淡的对自己点了下头,转身就走,燕洵有些不太习惯,也觉得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妹妹的女孩有些不够上心,改天好好哄哄她就是了,转身和元嵩继续喝酒:“再来一杯!” 几日后,是燕洵的生日,在宇文府设宴,淳儿本不想去,但想了想似乎这趟非走不可,得赶紧防范于未然,否则九幽台的悲剧必然还会发生。 她虽然不想着燕洵了,可白笙姑姑和燕北一族确实蒙冤而死,她既然重生回来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公主出门访客,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她一向不喜欢那些过于沉重的金钗步摇,喜欢轻便有趣的小巧银饰,今日却想换换了,毕竟现在的心境与以前有了变化,那种太过可 爱的装饰不再适合她了:“采薇把母妃送来的那只如意金簪拿来,发髻换成朝天髻吧!” “是!”采薇虽有些惊讶,这几天下来也习惯了公主的变化,依言替她从新梳了发髻,只是换了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不再像个稚嫩的小小姑娘,有几分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意思了,美得含苞待放,而那个有些霸气的朝天髻,公主梳起来竟一点也不显得奇怪。 “走吧!”淳儿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又抹了红唇,满意的理了理裙摆,往宫外走去,今天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和燕洵近距离的相处了,她叫他知道,你从未正眼瞧过的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我长大了,我很漂亮,并不比你的楚乔差! 她去的晚,她到了宇文府时都快开宴了,掀开帘子,将要下马,想起什么脚又缩了回去,对那匍匐在地上,头戴铁铃铛的婢女道:“你起来吧!来人,拿个凳子来!” 第2章 燕洵生日宴 她不需要人墩子了,尤其是这脚下之人不一般,那是燕洵的一生挚爱秀丽王楚乔,是青海王的妻子,总之是个最好不要得罪的人物,上辈子两人是情敌,所以彼此迫害,这辈子她不要燕洵了,彼此也没了利益冲突,都是性情中人,也许还能做个朋友了! “多谢公主。”圆脸的婢女闻言抬起头来,眼眸里有淡淡的星光,那是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她的样子还有些憔悴。 “听说宇文府上有个徒手杀狼的厉害婢女,你可认识?”淳儿笑着从铺着丝绒垫子的红木软轿上下来。 “正是奴婢。”那楚乔牢记着姐姐叫她莫要惹是生非的叮嘱,低着头轻声应对。 “你可真厉害,你叫什么?” “荆小六。”她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一觉醒来,所有人都说她叫荆小六,那就荆小六吧! “我叫淳儿,喏!听说你受伤了,这个给你。”淳儿说完,掏出一瓶随身携带的伤药递给她。 “多谢公主,不必了。”她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而且伤药,燕洵世子已经给了。 她不要,淳儿知道她是个冷淡性子,也不坚持,甩甩手故作洒脱的往前走去:“那就算了!” 楚乔在心里摇摇头,这位公主还真是个洒脱性子…… 淳儿往前走了几步,燕洵等人已经迎了过来:“恭迎公主!” 淳儿几步走到燕洵身前,行了个礼:“祝燕世子,长命百岁,松柏同辉。” “多谢公主。”燕洵今日穿了一身紫,显得他越发英气挺拔了,不得不说,他这张脸长得是极为讨女人喜爱的,一双眼笑起来又灿若星辉难怪她上辈子为他着迷,为了嫁给他,不远千里的追去了燕北。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这回她没有送那御赐的酥山了,父皇才给了她那么几份,她自己吃都还不够,干嘛给他,只送了他一把精巧的匕首,无功无过的礼物。 燕洵接过来看了又看,显然挺喜欢的,他从小就各色对武器很有兴趣,尤其刀剑,再多也不嫌多,刚想客气几句,抬起头时突然瞧见了那个圆脸的奴婢,他冲那楚乔笑了笑,没说话,但眼里的欣喜是藏不住的。 淳儿在一旁看着,心里感叹,果然是他的一生最爱,他这才见了几面,就喜欢成这副模样了,自己上辈子是眼瞎才会求嫁于他吧? 席间美酒芳香,美婢如云,淳儿坐在其中却觉 提不起半分兴致,因为这席间的门阀公子们大多虚伪至极,表面对她恭敬爱慕,可等她落难后,就一个个袖手旁观或落井下石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除了那个书呆子魏舒烨,她独自喝着酒,心想以后有机会的话,有什么事,帮他一次吧! 席间赵西风叫起来让宇文玥喝酒,她上辈子不懂事,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也跟着其他人比他喝酒,逼得人家下不来台,这次她不会那么蠢了。 宇文玥将酒杯放在鼻尖一闻,再看在场几个人的态度,就知道酒有问题,将杯子放了下来:“我今日身体抱恙,请见谅。” 宇文怀那畜生自是不肯轻易放弃这个杀他的好机会:“不如我们效仿石崇做法,美人劝酒,客若不饮,杀美人。” 旁边几人叶跟着起哄,可急坏了那楚乔,因为这劝酒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乔的异姓姐姐汁湘,汁湘听说要杀她,吓得都快哭了,皱起眉头跪求宇文玥:“请玥公子饮下这杯酒。” 是个可怜的婢女,听说上辈子她于不久后被送进了宇文席那个老变态的极乐阁,被虐杀而死,既然她是楚乔的姐姐,自己不如救她一命,回头楚乔出人头地后,也会记得她这份好,有了这个念头,淳儿出声道:“宇文怀这杯酒,我替他喝吧!这个美人就归我了可好?” 宇文怀想毒死宇文玥,淳公主就算了,无冤无仇不说,要是害死了公主,回头皇上追究起来,那可是满门抄斩的事,忙道:“公主喜欢这个丫头说她的福气,送给公主就是,哪能罚公主喝酒。” 淳儿很满意,指着那跪着谢恩的奴婢道:“你以后就跟着本公主吧!” “多谢公主!奴婢多谢公主救命之恩。”虽然她想留在府里照顾弟弟妹妹们,可跟着公主可比被杀头好多了,至少宫中没有极乐阁,也没有宇文坏宋大娘这等恶人,将来她若在公主面前得了脸,留在府里的弟弟妹妹们面上也有光。 圆脸的奴婢刚要发作,见公主救了她姐姐,对她感激的一笑,听说这个公主为人单纯,看起来也和气,姐姐跟了她,比待着虎狼之地,不知道要强上了多少倍,这宇文府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淳儿收了奴婢不再出身,直到酒过三巡后,见燕洵离席小解,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淳儿装醉让采薇扶她到外头去:“不行了,我要吐了,采薇!采薇过来扶我。” “公主,你慢些。”采薇赶紧扶住东倒西歪的淳儿,扶她往茅厕的方向走去。 “我瞧你 是喝了不少,快去快去吧!若难受头晕就不用回席上了,待会直接回宫去吧!”元嵩见她这样,心下好笑,这点装醉的把戏,她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前几日看着她有些不同了,这下不是又装醉找燕洵去了!他这个妹妹啊!真让他一言难尽…… 淳儿朝哥哥点了下头,表示承了他的情,哥哥待她真是好到无话可说,就算误以为她要与人私会,他也没训斥过她半句,还故意帮她自造机会,这样的哥哥其实比一百个燕洵都重要,只是她上辈子被情爱所蒙蔽,识人不清。 淳儿走到茅厕外,燕洵已经从里头出来了,她快步过去挡住了他回席间的路,反正这里没有别人,采薇她是信得的:“燕世子,请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第3章 摊牌 燕洵早已习惯她偶尔的突然出现,以为她不过是又要缠着自己陪她赏花扑蝶什么的,摆摆手打算开溜:“别,我还有半杯酒没喝完了,回头再说吧!” “不行,你非跟我来不可!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淳儿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人给拖到僻静处,见左右都很安静,还不放心:“采薇你去门口守着。” “是。” “什么事怎么紧张兮兮的,你又闯什么祸了?”燕洵摸了摸鼻子,笑的懒洋洋的,在他看来,淳儿能跟他说对的最大的事,也不过是她惹了她父皇生气,求他帮忙去说情。 “我这次可真是闯了大祸了!父皇若知道我把这个告诉你,我只怕死于葬身之地,所以你要答应我,不能和任何人说。”淳儿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天大的事情,若他有一丝泄露,她这个公主也当到头了。 “你说。”燕洵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扯着一旁花圃里的杂草玩儿。 淳儿深吸一口气,把嘴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父皇忌惮你父亲位高权重,怕他造反。已经起了动燕北的心思,估计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你要么找机会快点溜回燕北,以免被父皇拿了作为威胁你父亲的把柄。要么就劝你爹尽快放弃兵权,请辞高老还乡。” “怎么可能?我父和皇上还是八拜之交了!你哪来的消息?”燕洵下意识的摇摇头,觉得太不可能了,他是皇上从小看着长大的,皇上待他如亲生儿子,怎么会想着杀他父亲了?会不会是淳儿听错了。 “我前几日偷了父皇的镇纸玩,还回去的时候,父皇刚好回来,我躲在价值后面听得一清二楚,他还命你的好兄弟宇文玥监视你和你父亲的一举一动。你想想宇文玥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淳儿斩钉截铁的道,她说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他了。 的确是有的,燕洵心里吓了一跳,面色也有些难堪,可能是因为这消息实在太叫人震惊了,如果不是淳儿说的,他一定不会相信,他父与皇帝可是八拜之交啊!光是救驾就有三会,皇帝怎么会! 他不信,他父亲不会造反的,震惊过后燕洵连连摇头:“我父亲绝不会……” 淳儿点点头,如果会,今天她就不会跑这一趟了:“我知道,可是父皇不会这么想,他年纪大了,有时候是有些糊涂了。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会拿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骗你?” 燕洵沉默了,他知道不会! 这世上 谁都有可能害他,但淳儿不会,她是这世上最单纯的姑娘,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人正直者了,这也是他以前还与淳儿一块的原因,因为和她在一起不用算计和费脑,可以过的很轻松。 也只有淳儿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才会告诉他罢? 因为是真的拿他当自己人,毫无保留的那种,这样的信任换了她,别人都对他做不到,包括元嵩和宇文玥这两个至交,燕洵很是感动,能被人这样视如眼珠般的呵护着,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谢谢你淳儿,我相信你说的,你说什么我都信。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是你救了燕北!我欠你一条命,将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淳儿摇摇头,眼神似乎飘到了很远,微微抬起的下巴带着一丝倨傲:“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白笙姑姑和燕北,白笙姑姑最疼我了,往年姑姑每次进宫,总是会不远千里带许多有趣的东西给我,待我也视如己出。而燕北是个好地方,那么好的地方我还没去过,不想看着它血流成河,不再美丽。要求我现在就有一个,你若答应最好不过,若不答应,我也无可奈何。” “你提。” “若有兵戎相接的一天,请你放我母妃和哥哥一条生路,无论你们家和父皇怎么争斗,我哥哥和母妃是无辜的。”淳儿有些紧张的掐了掐袖子,说的无可奈何,其实还是希望他能答应,让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她知道自己的父皇干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若有那么一天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所以她只寄希望与哥哥和母妃安好。 “我可以答应你。”燕洵原以为她会为皇上相求,让他下不来台,但没有。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的女孩,她说话时头上的金簪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得有些刺眼,却依然没有她的美貌来得吸引人,此刻她站在一处花丛旁,妆容艳丽,隐约已经初具风姿,想来再过两年定能艳压群芳,他的淳儿再也不是一个小丫头了,好像在过两个月就是笄礼,就可以嫁人了。 淳儿松了一大口气,笑了笑,想起自己今日见他的第二个目的,决定先发制人,她抬起头来,一阵大风吹得她高高的发髻迎风摇晃,她理了理衣角,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燕世子,我喜欢你!” 燕洵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他往旁边转了转头,避开了她坦荡荡的眼睛,想留给她一些尊严,其实这个他早就知道的,一直没说,是因为顾忌到她的面子,怕说出来伤 害到她:“我……” “你喜欢的是刚才那个圆脸的奴婢对不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觉得这样我的,没办法再继续在你面前晃悠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嫉妒她,做出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我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别再私下往来了吧!”从此以后,他也不用再害怕被她纠缠,而躲躲藏藏的了。 “我还有事……”燕洵像是心事被撞破般,忽然有些狼狈的收回目光,几步跃上墙头,三两下就不见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不过没关系,他怎么了,与她无关,从今以后她与他应该再无瓜葛了…… 第4章 宇文怀吃瘪 或许是说了不能见光的话,淳儿从僻静处出来的时候,多少有点心虚,因为刚才那件事,可关系着她父皇的生死。 她低着头走去拐弯处叫采薇:“采薇,我好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蹿到她面前,淳儿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没管是谁就开始骂:“谁啊!你吓到本公主了!” 那人抬起头来,好生生的剑眉配着一对有些瘆人的死鱼眼,叫人看了后背有些发凉,对上她精致的面容,说话时却温柔得很,拱手对她道:“公主,怀见公主许久没回宴上,怕公主在府中迷路,特意来看看,公主可还好?” 淳儿点点头,对他没得好脸色,这个阴测测的宇文怀,上辈子表面上说什么爱慕于她,实际上不久后却和大梁谍者勾结在一起,一个不能既不能忠君又不爱民的官员,在她眼里连狗屎都不如:“挺好的!” “公主,我前些日子偶然在山中得了几株稀有的粉黄色的石斛兰,中在我红桑院中,想献给公主,公主要不要去瞧瞧?” “不必了,石斛兰是我母妃喜欢的,却不是我喜欢的,你告诉我在哪儿弄来的,我回头叫人去看看还有没?” “公主何必舍近求远……”这与他设想的结果不太一样,公主你怎么就不能按照套路来了? “因为我跟你不熟啊!母妃说男女间不能私相授受的,我可不想挨板子,宇文大人也不想连累我挨板子吧”她偏头一笑,显得稚气可爱,又有些傲慢。 “公主哪里话,谁人不知您是皇上和贵妃娘娘的心头宝,哪有人刚您一根汗毛!若有,我宇文怀必定要让他提头来见。”宇文怀整天一副全世界跟我有仇的模样,看谁都不顺眼,唯独对这位千金公主,只能笑脸相迎,没办法,谁叫这骄傲的公主背后皇上和魏家撑腰,他若是能入了她的眼,成了驸马爷,他看谁还敢咬住他庶出的事不放! 淳儿点点头:“好啊!哪天有人惹我了,我就让人来告诉你。其实我听说那个大梁的萧玉挺讨人厌的,等哪天她来长安了,你替我把她杀了吧!到时候我肯定到父皇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宇文怀:“……” 这话叫他怎么接下去?说的好像杀个敌国公主跟玩似的! 淳儿说完,不打算跟他告辞那些虚礼,他不配,转身甩着衣袖就走了:“采薇,我们回宫吧!” 公主殿下她,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淳儿一回宫,就 被等候的宫人请去了魏贵妃宫里,宫中无皇后,可以说这魏贵妃就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了,她的宫中自然异常精致,奇花异草不少。 魏贵妃年轻的时候,在长安里就是很出名的美人,现在虽然才三十五,却因为常年为后宫诸事操劳,疲乏过度,有些显老。但因为小就过的养尊处优,世家小姐的底蕴在那里,进宫后又很得皇上宠爱,所以举止间显得端庄大方,很有气质。 刚刚修建完几株子花草的魏贵妃,因为天热,只着了一身轻便的白色襦裙站在一丛牡丹前,手里拿着把剪子,见她来了,笑着招招手:“淳儿快来,来瞧瞧花匠培育出的金边牡丹。” 淳儿点了下头,对她母妃笑的很灿烂,这几日她只要在宫里就每日来给母妃请安,今日定是母妃见她这个时辰还没来,有些不习惯,也怪她,完了让人来告诉母妃一声了,她走过来瞧了几眼,是挺好看的,白色花瓣上像是镶了一圈金边,看着既贵气又不落俗套,但淳儿不大感兴趣,这十两银子一株都有价无市的金边牡丹,对她来说还不如一只活生生的蝴蝶来得有趣,美丽的死物,宫中要多少有多少,她都看厌了:“母妃,儿臣对花艺实在没什么兴趣的,您看着喜欢就好!” “你呀!就是任性!”魏贵妃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这般的脾气秉性以后恐怕是要吃大亏的,她必须要敲打她一二:“听说今日是燕洵生辰,你去为他祝贺这没什么,但男女大防,以后莫要与他走的太近。” 上辈子淳儿听到这话时,根本没当一回事,因为她是打算嫁燕洵的!自然是从不防着的,现下她乖乖的点点头,母妃都是为她好,是怕以后燕洵如果出了什么事,别把自己连累进去:“儿臣知晓了。” “今天大晋的使臣来朝了,向你父皇提了联姻的请求,对方是大晋的太子司马遹。”魏贵妃说完,开始观察她的反应,身为公主,这是她总要面对的事情。 “母妃儿臣还未成年不说,那个司马遹是个性情暴虐之人,头上又有异母的贾皇后压着,那贾皇后可是个厉害角色,我要是嫁过去,怎么死都不知道。”淳儿上辈子经历过这件事,结局她是知道的,否则又要一番惊吓了。 魏贵妃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的点点头:“算你还有几分脑子,你父皇对这门婚事很满意,既得城池,还能因此拉拢大晋。但本宫已经以你尚未及笄的原因拒绝了。眼见你即将及笄,你是我大魏唯一的未嫁即将成年的公主,各方势力的眼睛都在盯着你,母妃挡得不得多久了,你若有 了心仪之人,就快点告诉本宫!不过最好是长安的,你嫁的太远,母妃就不能常常照顾你了。” 淳儿点点头,今天格外的好说话,伸手轻轻的抱了抱她的母妃:“母妃说的是!母妃,你对淳儿真好。” “我不待你好还能待谁好?这宫里的公主不少,但你是母妃唯一的亲女儿,母妃不疼你还能疼谁?”维贵妃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宝贝女儿啊!她不疼还有谁疼了?那些个表面爱慕女儿的门阀子弟,爱的不过是皇族的权势,她那个父皇总说最喜欢这个女儿,可帝王眼里女儿哪比得上祖宗基业,关键时候必会利益舍了她! 两人聊了小会,吃过晚膳后,魏贵妃亲自把她送回了紫宸宫,瞧见她房门口迎出来的婢女里,有个生面孔,问采薇道:“她是谁?” “回贵妃娘娘,是公主今日从宇文府带回来的婢女,名叫汁湘。” “抬起头来!” “奴婢汁湘见过贵妃娘娘。” 瞧着身段不错,人也挺年轻的,规矩也好,模样也凑活,重要的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婢女,放在淳儿身边是个隐患:“是个不错的姑娘,刚好大晋来求娶公主,本宫瞧着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就你吧!” 第5章 淳儿放大招了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抬爱。”汁湘跪在地上磕了磕头,她不想当什么和亲公主,也不想嫁给大晋的太子,她虽然是个井底之蛙的奴婢,不知道大晋的太子品行,但以前父亲在世时,曾教过她们齐大非偶。可是她没有不答应的权利,她的弟弟和妹妹还等着她照顾,她不能因为抗婚就这么早早的死在了宫里。 “起来吧!以后你就是皇上的义女了,赐名叫玉娴吧!还姓荆。封号回头皇上亲自为你定。”见她这么识趣,魏贵妃从心里看她顺眼了些,从头上褪下一根精巧的宝石簪子,亲自插入她的发间笑着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多谢贵妃娘娘。” “今天你就先在淳儿这委屈一晚,明早派人收拾好文玉馆后,你就搬过去住吧!”魏贵妃亲切的拍了拍她的手,采薇赶紧让人去给这位新封的公主准备临时住所去了,虽然顶着公主的名号,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个公主只是空有名号而已,这种身份的和亲公主,就是嫁过去,大多也不会被夫家看重,没几年死的死,打的打入冷宫了,真是可怜。 母妃离开后, 淳儿关上门把新出炉的荆玉娴拉到桌边,怕吓着她,轻声道:“坐吧!对不起啊!本宫想帮你一把,没想到帮到火坑里去了,不过你也别太害怕,那个大晋的皇帝提出联姻是想给他的儿子找个坚实的后盾,知道你是个宫女,不会同意的,你就暂时去文玉馆住一段时间,回头那边的事了结了,我再请母妃替你许一门好亲事,不求对方多么富贵,只求人好老实,你看如何?” 她既然想救人,就没有救一半的道理。 心里很慌张的荆玉娴看着眼前人美心也美的公主,眼眶有些湿润,当下再次跪了下来:“公主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到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搭救,奴婢感谢公主大恩,来日必当报答!” 淳儿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几年后她遇到一个坎的时候,没想这荆玉娴那时竟帮了她大忙,当然这是后话了…… 话说燕洵这几日,心里有些着急,头上都快急出几颗痘痘来了,那么大的事,他自己不敢妄动,连夜写信给了远在燕北的父亲,派风眠亲自快马加鞭的回了燕北,自此后每日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燕北的回信,常常深夜未眠。 若不是淳儿冒死告诉他这个惊天的消息,也许他燕家不久后,就要遭遇大难了,每每想到这,燕洵总想好好感谢她一番,但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经常出宫,他一个外臣也不好主动进宫 里探望公主,如此便耽搁了下来,不过一直有叫人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宇文府青山院的长房老爷去世,燕洵作为宇文玥的好友自然要前去悼念,而近日与淳儿公主交好的玉娴公主的哥哥也同那位老太爷一起去了,淳儿陪着玉娴来宇文府悼念时,瞧她们几姐妹应该有话要说,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旁听,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近些日子,她与这个玉娴走的比较近,因为喜欢玉娴沉稳的性子,觉得与她平日接触到的那些相互攀比的姐妹们不一样,相处起来叫人舒服。 青山院里到处挂满白帆,有些瘆人,再加上她与冰坨子都不熟,更别说冰坨子的祖父了,进去拜了拜老人家后就出来了,觉得里头的气氛太过压抑,让她想到了上辈子的一些生离死别的缠绵,心里格外难受。 从青山院出来时,眼眶有些红了,她伸手揉了揉对身后的一个小宫女道:“你去瞧瞧玉娴好了没?告诉她我先去马车里等她,叫她别着急。” “是,公主。” 宇文府淳儿来了许多次了,没有逛逛的兴趣,怕被那宇文怀再缠上,这大夏天的,日头一出来就毒辣得很,另一个小宫女怕晒黑了公主,回去后不好交差,找宇文府的总管借伞去了,让她去湖边旁的亭子里歇歇。 淳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脚往亭子里走去:“行吧!采薇一会你机灵些,要是看见宇文怀、魏舒游那些人过来,就说本公主累了,不见。”说完往凉亭里的冰凉的长椅上靠去,她贪凉,这里有风从湖面吹过来,挺凉爽的,她靠在那儿,不一会就有些睡意了,打着哈欠,不断的告诉自己的别在这里睡着,别在这里睡着,太不雅了:“采薇,我快睡着了,你掐本公主一把!不过你掐轻点,我怕疼!” 燕洵过来时,就听见这最后一句,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淳儿她还真是个孩子,燕洵今天是来吊丧的,穿了一身书生气的素衣,显得像个文人,不似往日那般魁梧,却多了一分书卷气,显得沉静了不少,不过那张脸还真是英俊,难怪她以前每每见到都无法自拔! 淳儿见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冷起脸来,但这样秀气可爱的一张脸,哪怕是瞪人,也没什么说服力,只显得越发可爱:“你来做什么?燕洵世子我们应该已经没什么好聊的吧!” “可我不想和你断绝关系,我想过了,我是对你没有那些心思,但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妹妹看待,我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好妹妹。”在长安,他现在唯一能放心来往的,就只有她了。那天 以后,他想了许久,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宇文玥却只是对他暗示一二,实在有些太过分了,不过也不怪他,因为立场不同,对于宇文玥而言,他先是皇帝的臣子,再是他的朋友,皇帝的命令他自然是偏重的,不过作为朋友,燕洵对他忍不住有些失望。 “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你们男人不是都这样,喜欢的就是心上人,不喜欢的统统都叫做妹妹?”两辈子加起来,淳儿最厌恶的估计就是妹妹两个字了,这句话她几乎是吼回去的,谁是他妹妹了!又没有血缘关系! 燕洵看到她对自己咆哮,好笑的摸了一下她的头:“你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就敢妄议男人,小心叫贵妃娘娘知道了削你一顿。别生气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我心里只当你一个人是妹妹可好?我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妹妹!” 妹妹!妹妹!还是妹妹! 淳儿暴怒了!突然一下气的不行,下意识的就出手了,等她能动脑子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样,你还能把我当妹妹吗?不能就有多远滚多远吧!” 淳儿羞得退到一边时,燕洵捂着被亲的破了皮的嘴唇,难得的呆住了,她怎么敢?这是在宇文府啊!要是让别人瞧见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第6章 他是狼 刚才太着急,没顾得上太多,过于用力了,等她撞上去的时候,牙齿磕在他的唇角上,磨得人生疼,淳儿捂着嘴抬起头来,见燕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里的寒意更重了:“不喜欢本公主,就哪凉快哪待着去,也不要对我好,我会误会的。” 燕洵看着盛气凌人的淳儿,心想明明受害者是我,她还理直气壮起来了,可是从今以后,他大概真的没办法拿她当妹妹对待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接吻,有一瞬间他们的身体甚至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清她眼里的水雾,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这一次红着脸颊的燕洵再次落荒而逃,简直不像是他的风格…… 在他身后,冷静下来的淳儿,接过采薇递来的扇子扇了扇:“采薇你去弄点茶水来给本宫漱口,我呸!” 她不信恶心不到他! 以后这位燕世子,估计见到她都会绕路走了! “奴婢这就去!这件事您可千万别让贵妃娘娘知道啊!”采薇被吓得脸都黑了,贵妃娘娘要是知道她没看住公主,让公主这般任性,估计小命难保吧! 淳儿当然不会,她这辈子又不想嫁燕洵! 好久没出来了,淳儿见玉娴从宇文府上出来时,眼睛都哭肿了,一副不想与人说话的样子,拉着妹妹们的手不肯放,说了句我先去粉彩街的雀儿楼听故事去了,你再和妹妹们待一会儿就过来吧! 世子府 夏夜屋里烦闷,窗外的虫鸣又扰得人难以入睡,燕洵心里装了一堆的事,更是睡不着,命小厮去取了两壶燕北的百日醉来,可惜没有羊杂汤,配了厨房里剩下的半只烤鸭,片刻后,就醉倒了依然,他酒品一向很好,喝醉了就睡,不耍酒疯。 燕洵有些头晕,夜里烈酒下肚嗓子有些不舒服,裸着上半身爬起来想喝杯水,大半壶白水下肚,一身热汗也没有褪下去,睡眼朦胧间听见有人在唤他,声音温柔婉转:“燕洵哥哥,我喜欢你!” 他看过去那人站着他床榻边,长发松松垮垮披肩上,笑得眉眼弯弯,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显得腰细肤白,燕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颊发烫:“淳儿你这是做什么?” “燕洵哥哥你还拿我当妹妹吗?”她的藕臂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很是诱人。 燕洵想强迫自己做个君子,还来不及转过头,一双带着丝丝凉意的青葱玉搭上他滚动的喉咙滚来回游走,简直要 命:“燕洵哥哥,你真舍得不理我吗?” “淳儿我……”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突然退开,表情落寞的往外走去:“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荆小六,不是我,我走就是。” “淳儿……”燕洵想叫住她,起码穿上衣服再出去啊! 眼睛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燕洵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滴,室内一片漆黑,原来是只个梦,虚惊一场。 喜欢荆小六吗? 他对着窗外柔和的月光自问! 其实谈不上喜欢,只是从没有见过那么有野性的小姑娘,像他燕北草原上的烈马,令人觉得有些亲切,忍不住想逗一逗罢了!别的能有什么,其实一共也就见了几面,与她交谈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对于淳儿,他觉得自己挺禽兽的,居然意淫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的妹妹! 他眼前不是没做过春梦,只是那些梦都挺模糊的,他都记不得梦中女子的脸,唯有这次看的是清清楚楚,却吓得他不清,是因为白日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吧! 这样不好,燕洵想压压火气,到院子里打了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头浇下去,顿时清醒了不少,口里默念了几句勿动邪念后,才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书房里,燕洵靠在榻子上喝着矮桌上的葡萄美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以前不懂为什么皇上会宠他宠的过分,甚至不分对错的宠着惯着,,还时常赏给他的院子里送一些美婢和珍玩,让他不用太注重学问,说你生来就是燕北世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开心怎么过就行了。 以前还以为魏帝是真的爱他如子,不舍得他太辛苦,现在总算知道了,魏帝那是想把他养废,让燕北后继无人吧! 难怪娘当初送他进京的时候一直嘱咐他莫露锋芒,尽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原来是有深意的。 他父亲的儿子虽然还有他大哥,但他大哥燕霆生来胎里带毒,身体时好时坏,二哥燕啸尚文与父亲的理念相背,所以世子的头衔才会落到他这个幼子头上,他要是被养废了,燕北将来可不就后继无人了吗? 这心思真毒啊! 就这样的人,却偏偏生了个那般单纯可爱的女儿,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亲信徐墨推门进来时,拢了拢门:“世子爷,皇上定于下月十六去北围场围猎,让各大门阀的子弟都去,您要不要提前准 备准备。” 燕洵眯了眯眼,在亲信面前他不用刻意伪装单纯好欺,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有杀气:“当然要,我若不装的无能些,魏帝如何会让我活着离开长安?” “世子爷就甘心这样为人刀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徐墨闻言皱起眉来,他弓着身子,显得有些没底气。这个魏帝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说他家侯爷可是皇上的八拜之交啊!多次救驾,魏帝却这般欺辱他的儿子,不由叫他们这些燕北来的人,对大魏的皇帝失望! 燕洵摆了摆手,厉睿深邃的黑眸扫向徐墨,用下命令的口吻道:“让我们放在朱雀大街的人都做好准备,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长安了,也许是硬闯也许是荣归故里。”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蛰伏在中原的狼,终究还是一匹狼,魏帝想把他养成一条蠢狗,不可能! 第7章 是退是战? 魏帝最近累的有点焦头烂额的,各大门阀时常互起冲突,前些日子,赵家的长子赵东风在妓院闹事,从孙家嫡子手里抢走了一个窑姐儿,孙家的嫡子也不是好脾气的,直接往那赵东风头上开了个洞,赵东风就把气泄在那个窑姐儿身上,给虐待致死了,一个窑姐儿死了就死了吧! 谁知道这个窑姐儿的身份一波三折,竟是他新宠陈昭仪幼年走丢的妹妹,陈昭仪的肚子的肚子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一听胞妹好不容易被找到了,却被人逼得投井后,陈昭仪也不干了,整天在皇帝面前哭哭闹闹的,偏偏正值多事之秋,他还想拉拢赵家帮他对付燕北侯,怎么会为了这么件小事处理赵东风。 皇帝不表态,这下前朝后宫可不炸开锅了吗? 赵家孙家和陈家闹成了一锅粥,魏帝被吵得脑仁疼,干脆一挥手:“朕打算于下月十六去北围场狩猎,此事待朕回来再议吧!” 这明显是解决不了,就逃跑的架势。 淳儿旁观了这出戏,只觉得那窑姐儿可怜,摊上她父皇这种为了他所谓的大局,不顾平民百姓死活的主,有这样的皇帝,她大魏不亡才怪了! 见淳儿又在叹气,元嵩敲了下她的脑门:“淳儿你又在想什么了?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 淳儿抬起头来,声音有些黯哑,她这几日嗓子不太舒服:“裕王哥哥,你觉得父皇是个好皇帝吗?” 元嵩吓了一大跳,见左右没有别人,拍了拍胸口,调整了下呼吸:“淳儿这是你该议论的事情吗?让人听到了,你小命不想要了?” “哥哥,这里没有别人!” “好吧!”元嵩敷衍的点了下头,想了想说:“应该是个好皇帝吧!至少群臣都这么说。” “群臣说的不算,这天下最多的不是臣子,是百姓, 臣妹只是觉得,一个好皇帝定义的不该是臣子说了算,是百姓。父皇在意的是他自己对天下的控制欲,并不是百姓的生死,否则宇文席那种日日奸辱杀害的恶魔怎么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父皇不是不知道,是不在意。”这样的昏君离国破家亡还有多远? “淳儿……”她一个女孩儿看得竟比他这个皇子还透彻,元嵩有些自愧不如。 “将来若襄王哥哥得了天下还好,换了其他皇子,我大魏危也!”这些话,她也只敢跟元嵩说,除了哥哥元嵩,其他人她是不敢告诉的,太大逆不道了,是可以被定死罪的。 “淳儿你,可惜不是男儿身,但答应哥哥,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许久以后,元嵩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她不一般,其实她说的很多话都是事实,就是事实才可怕啊!一想到将来可能国破家亡,他不再是皇子,而是阶下囚,元嵩就直冒冷汗。 “所以哥哥,你以后有机会多带点珠宝去城外藏起来吧!找个偏僻地方埋起来比较好,我无所谓,我是女人,可以出嫁靠丈夫。可你什么都不会,长得也不好看,要是没了权势,你拿什么生存?多存点,你说不定以后还能过富贵日子了。”淳儿说完,深意为意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一脸的担忧。 心被扎成了蜂窝的元嵩,一脸吃惊的指着她:“淳儿你!” 所以她说了这么多国家大事,分析了那么多大道理,只是想表达一句:哥,你多在城外藏点银子吗? “哥哥,你不用太感激我!我是你妹妹嘛!当然要为你着想了!”淳儿肯定的点点头。 元嵩下意识的点点头,等淳儿走远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银子嘛! 藏点也不错,反正他不藏也花不完。 淳儿戏弄了元嵩后,抱她着的宺宺回了紫宸宫,一回屋,桌上摆着几样礼物,淳儿问:“这些又是谁送来的?” “这不是快秋闱了吗?宇文怀公子派人送来了一把镶着宝石的弓箭。” “拿走!”她每次看到宇文怀那假惺惺的样子就想吐。 “魏舒游公子送来了一盒特制的防蚊膏,说是加了名贵草药奇香无比。” “本公主最讨厌浓烈的香味,快拿走!” “魏舒烨公子送来的是几本供您消磨时间的画本子,还有一个精巧的马鞍。” 淳儿瞧着那马鞍挺顺眼的,至少魏舒晔是真心送给她的,而且从前世来看,在门阀子弟中,他算是最表面如一的真君子了:“舒晔表哥送的合我心意,他的留下,其他的退回去吧!” “公主还有了,燕洵世子派人送来了一件金丝玉甲,是怕您在围猎的遇到什么危险吧?”采薇捡好听的说,最近就连她也有些看不懂公主了,一会说再也不理燕洵世子了,一会又是扑过去强吻的,也不知道世子这份礼是否合公主的心意? 玉甲很贵重,淳儿却是看都没看:“退回去吧!真是稀罕事,坊间传闻不是说他最近因为那个荆小六的拒绝,伤心欲绝整日醉酒吗?送本 宫礼物做什么!真是讨厌!”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那个荆小六似的! 你喜欢她,你送她去啊! 又不是逢年过节的,送她东西搞得跟个追求者使得,怕她还不够心烦吗? 淳儿越想越气,对采薇道:“东西名贵你亲自送过去,否则万一被手下的人弄坏了,没得赔,他还没完没了怎么办!顺便替我骂他一顿,就说本宫以后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了,然后以后遇见本宫绕道走,否则我见一次就揍他一次!” “是。”采薇瞧着公主生气的模样,拿不准她是真生气了,还是吃醋了,燕洵世子了?总不能骂他负心汉吧?他和公主都没开始过,该怎么骂了?这可难倒了采薇! 采薇叫人抬了那件玉甲,送到了世子府上,揣测着公主的心思道:“公主说,世子您不是正为那个荆小六伤心欲绝吗?说您很讨厌,让奴婢把东西退回来,骂你一顿。” 采薇叙述时,语气平稳淡定,燕洵却隐约从她的描述中感觉到了一丝酸气,淳儿她这是吃醋了吗? 燕洵笑起来,眉眼微微上扬,那一瞬很是灿烂:“有劳了,回头秋闱的时候,我亲自给她好了。” 关于他和荆小六的传闻,还是他当面去解释比较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燕北侯府 深夜的书房里,注定是用来聊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身材魁伟的中年男人坐于榻上,他长得很有精神,浓黑的剑眉往上挑着,很有上位者的气势,只是因为常年征战在边关,皮肤显得有些糙,此人就是叱咤一方,令柔然望而生怯的燕北候燕世城,他旁边坐着的两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是他的长子燕霆,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军官铠甲,显得勇猛有力,其实是个时好时坏的药罐子,二十一二岁看起来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那个,是他的二儿子燕啸,他是个满肚子经纶的书生。 燕世城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想到了他远在长安的小儿子燕洵,三个儿子里,老大长得最像他性子也像,老二像他的母亲斯文秀气,小儿子燕洵却是各像一半,既有他的豪气也有他母亲的温和,长得虽然没有老二好看,却也能迷倒不少小姑娘,否则也不会有淳公主背父告密这件事了。 燕世城接过二儿子递还回来的密函,往香炉里一扔,亲眼看到那张纸化为灰烬后才道:“你们觉得为父现在该如何做?” 燕霆想了想道:“三弟留在长安做人质太危险,要不我亲自去把他偷偷接 回来,大不了,我们反了!” “不可!”燕啸摇摇头,他是乌先生的关门弟子之一,深得其真传,对朝廷的各方争斗了如指掌,可谓脑中有乾坤,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却像个老先生,摇头晃脑的:“父亲,若是此时把三弟接回来,魏帝必定大怒,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不知道父亲是想就此割据称王还是打算释权止刃” 这才是当前的重点! 燕世城性格为人豪气干云,严己律己,刚正不阿,是个慷慨磊落的人。 在收到那份秘信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魏帝的好兄弟,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不必居于礼数,想说什么可以直言不讳的那种,所以之前魏帝多次召他回京,他才会因为忙不过来就三番四次的拒绝,现在想来原来魏帝元策早就对他起疑了! 从此之后,魏帝元策再也不是他的兄弟了,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皇帝了! 推翻魏帝,自己称帝? 他以前没想过也不敢想,其实魏帝想多了,他并不想造反,他对整个大魏江山没兴趣,只想守着他的家乡,他祖上世世代代居住着的燕北,做个威震八方的燕北候就很满足了,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喜欢后宫三千,朝廷内外尔虞我诈的生活。 但要他就此放下大权做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候爷,他也做不到,边疆有气势汹汹的柔然老将耶律檀至,与他分庭敌抗了二十多年,实战经验丰富、熟悉燕北地形。换了别的将领来,恐难守住雁北边境,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燕世城想了又想,最后叹了口气:“乌先生早有让本侯造反起义的意思,但为父并不想为祸天下,为今之计,为父唯有亲自去一趟长安向魏帝解释了,若一去不回,你们要替为父守好燕北,莫让宵小趁虚而入,有事就去找乌先生。” “不行,魏帝若是趁此将您扣下怎么办?帝王一旦起了疑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听说皇上近几年年纪大了,疑心病一年比一年重,听说去年的权臣王守光造反一案就是因为魏帝的无端猜疑而被满门抄斩的,人杀了一年多了,听先生说那些公之于众的造反证据,大多是魏帝为堵住悠悠众口,而伪造的。魏帝与王守光无冤无仇尚且如此,父亲您与魏帝那可是有夺妻之仇的!” 被燕啸这么一提醒,燕世城犹如醍醐灌顶,心底发冷:“难道就只有造反一条路了吗?可我不想反他!我这辈子可以躲着他,敷衍他,就是不能反他!” “父亲可与先生商议此事,先生是有 大谋的。”他到底还年轻,有些事看不得太透。 半柱香后,被称为乌先生的乌道崖撑着伞于大雨中快步走来,大雨将他的裤子淋湿了大半。 他把衣服穿得松松垮垮,长发披肩,手里握着一柄重剑,看起来有些不拘小节。 乍然一看还以为是哪来的江湖人士,作为燕北侯身边的两大谋士之一,他比东方忌更得燕北侯的亲近与信任,也更为低调。 乌道崖进了书房,对燕世城行礼后,听完燕世城所说,丝毫不犹豫的张口即道:”侯爷仁义,但皇上未必。您不想反,那就已退为进吧!“ “从今日起,称病不出递辞呈,求皇上派御医来为您诊治,让皇上相信您是真的突然旧伤发作,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这是第一步。以重病之名将二公子送去长安做质子,换世子回来继承燕北侯之位这是第二步。 第8章 要反了吗? 以世子能力不足为借口,请皇上派遣一名官员从旁协助世子治理燕北,这样尚且能保燕北暂时的太平。”奈何侯爷愚忠,这是下下策,却可能是侯爷唯一可以接受的办法。 燕世城闭门考虑了两天对两个儿子道:“那就依先生所言吧!但愿我装病的事,能瞒天过海!保我一家平安。” 燕世城称病不出的第二天,东方忌在探望过燕世城后坐不住了,主动请缨前去长安街世子,燕世城看他跟着自己也有好些年了,又是个有本事的,就同意他去了:“你去吧!务必以世子的安危为重。” 东方忌恭敬的点点头,等回到自己的房里时,却冷了脸对自己的亲随道:“侯爷这病来的太蹊跷,哪里是真病,明明是想躲着魏帝,他这般不长进,定是受了乌道崖那匹夫的蛊惑,我真是所托非人,原以为他是个顶天立地有胆色的人了!” “那先生为何要自请前去接世子?” “你说如果世子在长安出了事,被皇帝所杀,侯爷他会如何?”不信他还不反,他若不反,自己这些年来的追随就白费力气了他的志向可不只是一个门客,以他的才学,当封侯拜相才是!所以为了侯爷的前途和他自己前途,只能对不起世子爷了! 他跟随侯爷多年,可是想当一辈子谋士的! 若不是天下太平,各国的朝堂都被门阀把控着没有他发挥的机会,去了别处也只能从官员的谋士做起,他早就离开了。 “您是说……” “放心我不会亲自动手,好在大公子虽然有体毒,但他的长子燕晟身体还可以,立储本就该立嫡。”借刀杀人就行了,他相信蠢蠢欲动的大梁谍者,很乐意看到大魏一分为二的。 燕晟才三岁,等侯爷拿下天下时,估计也五六岁了,是拜师学东西的时候,到时候他想个办法成为燕晟的先生,以后就是帝师! 高大茂密的树林、宽阔的草地,矮小的行宫,这就是淳儿对北围猎场的全部印象了,不算是好印象,至少她分到的房间并不宽敞。 这座行宫,是她祖父所建,魏成帝出生不大好,生木只是个才人,而魏成帝年轻的时候并不为他父皇所喜,所以年少的时候手头不宽裕养成了抠门的习惯,登基后钱是有了,这抠门的毛病却没改过来,修的行宫矮小粗糙,一点也不气派,房间也少,一共才七十多间,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每次前来大多数奴仆都只能在外安营扎寨。 无奈父皇重孝道,几乎 每年都要来,以示对魏成帝的怀念,对此淳儿只想表示:能不每次都叫我来吗? 这里蚊子真的很多,秋天的蚊子最多最毒了,她经常一外出就被咬成了花脸。 年幼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没少被燕洵追着叫小荔枝! 等她安顿好后,已经是未时了,外头太阳不算大,淳儿打算出去走一走,遣了个奴婢去玉娴那:“去问问玉娴公主要不要和本宫一起出去走走。” 片刻后那奴婢过来回话:“有人看见玉娴公主出去了,似乎是和宇文玥公子的婢女一起出去的。” 那个宇文玥公子的婢女名叫星儿,其实就是那个荆小六,未来的秀丽王楚乔。 “那就算了,她难得有机会和她妹妹相处,我就不去打扰了,备马吧!本宫自己出去走走,你们都不许跟。”不是她看不起自己身边的奴婢,而是她们都挺害怕她母妃的,跟过去一定会管东管西的,叫她玩不痛快。 “公主,莫要任性,回头贵妃……” “母妃那你们不说谁会知道,本宫一会就回来了。放心吧!围场周围戒备森严高手如云,除了皇家和世家门阀的子弟就是侍卫,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完不等她们阻拦,淳儿换上一件轻便的衣服就溜出去了。 她骑了自己最喜欢的白玉马,一阵撒欢,在林子里跑了大半个时辰,好不过瘾!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以前为了将来嫁给燕洵后能适应燕北的环境,早早的就让燕洵教了她骑马,燕洵当初当然不答应了,嫌她麻烦,淳儿就找了她父皇,她父皇亲自下的圣旨,燕洵那才答应教她,她天资不错,从什么都不懂,到精通骑射她只用了一个月。 以前的她真是可怜,心里把燕洵看得太重要,所以才会在失去后,那般绝望,想到她曾经的模样,淳儿都难受,就想骂他:“臭燕洵!烂燕洵,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喜欢他吧!” “你现在眼睛也瞎。”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突然从一处小道上钻了出来,坐在马上的男人,有着明晃晃的笑容。 有句话叫叫曹操曹操就到,淳儿看着眼前突然窜出来挡住她去路的人,有点后悔了,她没事干嘛提他啊!下意识的拉住缰绳想要后退,挺起脊梁骨冲他语气不佳的吼道:“你怎么也在这?真扫兴!是巧合?” 说完调转马头,准备往来的路回去。 “不是巧合。”他眼疾手快的施展功夫,双脚一跃,淳儿还没 看清是怎么回事了,他就落在了她的马背上,惊得她的马儿前踢往前一跪,差点把她给甩出去。 “燕世子,你干嘛?这是本公主的马,你给我下去!”她一声娇喝道,当真是恼怒急了,若让别人看见他们两共骑一马,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刚才要不是他搂着她的腰,她早就摔下去了,这个喜欢他时就燕洵哥哥燕洵哥哥叫个不停的女人,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他说这话时,脸快贴到她耳后了,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后,叫人有些痒痒的,淳儿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拿开你的手,男女授受不亲!臭流氓!” “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晚了!”他耍起赖来,脸皮极厚,今日他是有点急了,能不急吗?他让人守着在她出门必经的地方,守了许久,才等到她出门,所以不是偶遇,是他跟着探子沿路留下的印记,一路追过来的,好不容易逮着她,可不能轻易让她离开,因为下次能单独相见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燕洵!我不喜欢你了!你放我下来!” “不行,我们去树林深处吧!我有话要与你说。”燕洵不顾她的反对,双脚一夹马腹,一手抓住马绳,一手扬起马鞭:“驾!” 一阵颠簸之后,等马儿终于停下来后,淳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颠出来了,跳下马喘着粗气道:“燕洵你什么意思啊!本公主都说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就忘了那个吻,专心的追你的星儿去吧!否则回头那个星儿跟了宇文玥,你可别哭鼻子!” “那不行,那个吻我忘不掉。”前日他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马上就要回燕北去了,下一次来长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最少也要大半年吧? 所以有些事,他必须马上和她说清楚! “忘不掉也要忘!否则怎么办你心里想着那个星儿,然后以负责的名义娶我?我才不需要你虚心假意的负责了,与其困在不爱我的人身边,还不如找个跟我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这世上的男人可不止你,你不喜欢我,自然有人喜欢我!所以你也不用为那件事内疚了,是我强吻你,又不是你强吻我。”淳儿故意刺激他,今天不和他彻底断绝了来往,她不叫淳儿!这藕断丝连的叫什么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以前好过一段了! 见她越说越离谱,燕洵转过头有些不自在的打断她,语气难得的认真,不是他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反正你就是 吻我了,我想好了,我愿意负责,我会娶你的。所以别想什么还没出现的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了,不要打别人的主意,你继续打我的主意吧!我会娶你的,你等我半年,等一切稳定了,我就向皇上提亲!” “不许提亲!我真的不想嫁给你了!你又不喜欢我!”她要说多少次,他才回明白啊?淳儿气的直翻白眼,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谁说我不喜欢你?”可是喜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一吻之后,他就没办法再把她当妹妹了,他想了许久,还是认为,她吻了他,彼此之间有了肌肤之亲。那一吻来的太刺激,以至于他现在每次照镜子时,看着自己嘴皮上已经愈合的伤口,都能想到她唇上的柔软触感。 她与他有过那样的亲密,而他不想让她与别人那样! 一旦想到她将来那么对别人,他心里就有些说不上为什么的难受。 “那你喜欢我?”淳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辈子她不惧千里之遥,追去燕北,跪求他将自己留下的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我是仇人,我不喜欢你,从来就没喜欢过! 他摇了摇头,很迷茫,但至少不讨厌:“不知道,但我不许你嫁给别人!” “你这是占有欲吧?”淳儿不屑,也不信,因为她不敢信,上辈子就是太信他,才会落到那个地步。 燕洵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自己也理不清头绪,但至少对星儿真的不是喜欢:“我不知道,但我并不喜欢星儿,喜欢星儿的是宇文玥。外界传言你不要相信,我只是想放松你父皇对我的警戒心。” “怎么可能?骗我了”他上辈子可是为了那星儿,小指头都自己砍掉了,还多次不要命的去救她! “是真的,我和她不熟,我和你比较熟。”说着就往她身边靠,在她耳边道:“淳儿,我要回燕北了!” “你父亲……”这是要反了吗? 他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怎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是,有些事,你过几天就知道了。不会天下大乱,我父亲不是那种大逆不道的人,我要回去继承燕北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样她就放心了,至少还能再过几年太平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父皇作恶多端,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但还是不希望父皇是死在他燕洵手中的。 第9章 定情信物 “等等,这是给你的玉甲,你收下。”他歇下背上的包袱递给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送的是什么普通东西似的。 “我不要。” “收下!”他叹了口气,只好对她全盘托出:“那不是一般的东西,关键的时候能救你的命,世道以后会更乱的,你拿着。这玉甲上的玉不是一般的红玉,是天竺的刚玉,其实也就是次一些的红宝石,比铜和铁更加坚硬,可谓刀枪不入,是我偶然得到的宝贝,给你用正合适。” 那她就更不能要了:“我不能收,留着给你为你的世子妃吧!” “你就是我未来的世子妃啊!这是给你的定情信物。”他说完把那包袱扔到她手中,不许她拒绝:“留下它就上马,否则我自个回去,这里离行宫太远,等侍卫找到你都天黑了,不怕吗听说林子里有不少野兽了!” “我不要!” “那我就真走了!”他有心要逗逗她,一拉缰绳调转了方向,大不了过几弹指的时间,他又返回来就是了。 淳儿原本觉得他不可能走的,可他真就策马往前走了,这么偏僻的树林她不敢多待,万一真有什么野兽了? 她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姑娘,好不容易重生回来,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了。 “燕洵,你等等我!我留下那件玉甲还不行吗?” “怎么?不叫燕世子了?”燕洵骑着马从一颗大树后转过身来,看着她笑的别提多开心。伸出大掌给她,语气里透着一丝亲昵:“快上来,以后你可不能赖了啊!定情信物都收下了,你以后不许嫁给别人,听到没……,啊呀!你咬我?” “咬你怎么了?我还想揍你了!玉甲还你,我才不嫁了!有本事你再把我从马上推下去啊!”淳儿这是上了马就翻脸不认人了,跟他学的厚脸皮。 若说那星儿是个小野猫,爪子锋利又无情,淳儿就是个家猫,牙齿锋利又骄傲的可爱! 他还真舍不得把她给推下去,因为没有意外的话,这以后就是他的世子妃了,谁跟自己娘子过不去,以后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只能耍赖了,他一伸手,顺走了她腰间的香包道:“反正你吻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认不行。” 瞧着这是甩不脱的架势了! 淳儿无奈,打算等回去后就躲着他,等他回了燕北,日子长了,就忘了吧? 丝毫不知,自己的香包已经易了主,成了某人 心中的定情信物。 两人共骑一匹马回去显然太惹眼了,离着行宫还有两里路时,淳儿叫他下马:“你自己走着回去吧!” 燕洵明白她是怕坏了闺誉,他也不会希望她因为自己坏了名声,一跃而下站到地上,对她道:“别急着走,我再说一件事,这是我的信物,如果你在宫里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或者要他递信给我。拿着这个去朱雀大街的汾阳酒楼,找掌柜的买三两伤心酒,他是我的人,有什么事你吩咐他去做就是。” “我不要。” “收下,以备不时之需。”他说完塞进她手里就走了,真是霸道! 晚上的烤肉宴,几乎是所有有名望的氏族弟子和大臣都来了。 这种场面上,能出席的未婚女子,除了玉娴只有淳儿和其他未成年的小公主们,因为成年的只有她一个,所以倍受那些名门弟子追捧。 可淳儿只觉得烦,这些人哪里是真心赞她漂亮聪慧,都是喜欢她的身份罢了! 她觉得烦闷,只好拿表哥做挡箭牌:“二表哥,你烤的牛肉真好吃,我还想吃蹄髈。” “那微臣就给公主烤蹄髈,一个够吗?”魏舒烨笑的很温柔,岁月静好的那种。 “你当本公主是猪吗?”淳儿也笑了,眉眼弯弯的,半个时辰后,吃的意犹未尽的淳儿拍着肚皮道:“猪蹄全是骨头,一个怎么够!表哥你太小气了……” 巴不得把心肝都掏给她的魏舒烨:“……” 那边宇文怀听见了,指着自己手边的烤全羊,终于找到了勾引公主的好机会,对她笑了笑:“公主要不要尝尝微臣刚刚烤好的羊肉?” “不要,羊肉太腥了我不喜欢!对了,本公主让你杀的那个人你多留意啊!凭她的人头,我可以给你一千两金子。”算算时间,那位大梁公主也快来长安了。 “公主说笑了!”他哪有机会能遇到大梁的公主,淳公主真是越说越离谱。 “对了,你可能不认得她,我来时带了她的画像给你。”淳儿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画递给他,宇文怀完全没想到她竟为了这么不着边的事,在意到了这个地步。 “公主真是费心了!”宇文怀接过来看了一眼,心想这不就是前两日在府上的宴会上击鼓的那个乐师吗?那宴会淳公主并没前去赴宴,怎会知晓此人? 他心下有些发凉,大梁公主出现在他红桑院绝非偶然,莫非要发生 什么大事了?与他无关的话,是与祖父有关吗? 两日后,关于燕世城在校场操练士兵时,突然从高台摔下,引发了旧伤,导致瘫痪在床的消息,飞鸽传书到了行宫。 魏帝当下脸色就黑了,怀疑燕世城是一件事,燕世城废了的消息要是被人泄露出去,他的燕北怕是即刻就要乱了! 当即决定取消了秋猎,众人连夜赶路回了宫里。 众大臣与燕洵连夜进了魏帝的御书房,天将亮才出,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但结果果然如燕洵所说,等几日后他二哥进京后,他就可以回燕北主持大局了。 宇文怀从宇文席的室内出来时,一肚子气,这个老东西,都快半截埋进土里了,还不放权,嘴里左一个庶子,又一个庶子,根本没把他当自己人,一直防着了,好在他们三房的嫡子全都死得死,残的残! 等着看吧! 等哪天他得了权,非弄死这恶心的老东西不可! “是你!”没想到那个萧玉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宇文怀扣了扣鼻子朝着她走了过去,然后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如果是前几天遇到,他可能会很好奇她的身份,现在只想别惹祸上身,她屡屡进出红桑院于无形,果然和宇文席那个老东西有关! 淳公主屡屡提起萧玉,他以前以为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现在想来,是有深意的,试问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一再提起萧玉,还言之凿凿的认为他一定会遇到萧玉,淳公主不过是养在深宫后院的一个女人,能有如此灵通的消息的,一定是她背后的人,她背后的人是谁? 她的父亲,大魏皇帝! 皇上通过淳公主特意提到萧玉又是对他说的,这说明皇上早就知道了祖父和萧玉或者梁国之间的关系,之前的淳公主的提起,那是一定是皇上对他的敲打,他要是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宇文公子,请留步。”萧玉款款上前,她穿的素净,生的寡淡无味,容貌比起淳公主逊色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拔牙又一堆事,实在来不及多写点了,请见谅。 第10章 淳儿挨打 宇文怀转过头一脸的不耐烦,劈头盖脸的就对她骂道:“你们想干什么我管不着,我也不想和大梁为敌,但你们不要把我牵连进来,宇文席是个将死之人,他注定死无葬身之地,要搞你们搞他去!别惹小爷我!” “你……”萧玉吃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大梁的人,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过,是谁透露了消息? 宇文怀冷哼一声摇着扇子往外走去,萧玉步伐随意的追了几步,抬起头一脸我能让你辉煌腾达的表情:“怀公子就不想做这红桑院的主人吗?就在刚刚,你的祖父宇文席已经答应我不再过问红桑院的事情,以后这红桑院就是你的了,喜欢这份大礼吗” 宇文怀插起手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这红桑院本来就是我的,用得着你送?你们若惹急了我,我把老东西通敌卖国的事情,禀报给皇上,说不定还能因为大义灭亲升官进爵了!” 再说宇文席和大梁勾结在一起,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不处理只是留着有什么用而已,比如引大梁谍者上钩,已经是个将来必定要被处死的人了,宇文席一死这红桑院还能是谁的? 萧玉心想这怎么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他不是个贪图权势的小人吗?我就给他点甜头:“你想要加官进爵我也可以给你,甚至更多超过你的祖父,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当驸马,大梁的玉公主你也能给吗?”如果是的话,他还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他想当驸马很久了。至于走狗和垫脚石,他现在就是大魏皇帝的走狗和垫脚石,何必要去远方做大魏的走狗和垫脚石,除非能让他彻底变成尊贵的人,比如一个有实权的长公主的驸马。 “你……,宇文怀你放肆!”就凭他那个狗样,也想娶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宇文怀笑的有些坏,公主?就一个跳梁小丑也配让他效劳! “公主,我替你杀了她?”陶叶姬从角落里提着一柄轻剑施展轻功而来。 “不可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走!”萧玉可以说是把握满满的来,狼狈而归,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了?她的行踪一向隐秘,不应该啊! 萧玉和桃叶姬两挫败的出了宇文府,快马刚回了她们的落脚处,两人换上正常的衣服后,萧玉理了理袖子,在桌前坐下来,泡起了一壶好茶,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显得胸有成竹。 倒是桃叶姬,端着点心过来时手有点抖,萧玉语气不善:“慌什么?” “公主,宇文怀不能为我们所掌控,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是还有宇文席吗?让他去面圣上虽然偏离我的计划,不是上上之策,但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还有让他提防宇文怀,以免宇文怀坏了我们的好事!” “是!” 当夜宇文席连夜进宫,说是四宝山天降福瑞,奇石上长了一颗巨松,要带皇帝去看,可你见过哪个皇帝半夜出宫的? 只能等到早上。 天一亮,宇文席陪着魏帝往城外走去,魏帝昨晚睡得本就晚,还被宇文席这么一吵,因为上了年纪,今早差点起不来,此时还有些困意,瞌睡连连的,连着对宇文席这个老家伙也有些意见了:“宇文席,你连夜进宫,说天降福瑞,你这福瑞之地,还有多远啊?” “皇上,前方就到四宝山了!据传说那里有颗奇石,奇石上长了一颗百年巨松,这是百年一见的祥瑞!祝吾皇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宇文席在外头骑着马,一副老身板被颠得差点散架,显得摇摇欲坠,心想这些大梁谍者就知道揪着自己那点破事,还有完没完了? 魏帝听了心里舒坦,只是眼皮子还有些上下打架,车驾行至护城河时,坐在马车上的魏帝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吵闹之声,皱起眉来,掀开帘子朝外望去,是一群村民模样的人,抬着一块黄色的东西,瞧着有些古怪…… 魏帝从马车里出来:“尔等刚才为何喧哗?” “草民有罪!请皇上息怒!请皇上恕罪!” “那是何物?” “这,这,这……” “朕问你们话了!为何不答!”果然有古怪! “这,这,这……”那群百姓跪了一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宇文席自告奋勇:“臣替皇上去看看!” 他迈着哆哆嗦嗦的老腿走了过去,尔后面露惊色,口不敢言。 “那是什么?”魏帝愈加好奇。 “臣不敢言,大逆不道啊!”他已经可以预见魏帝的暴怒了!希望这怒火别殃及到他! 魏帝只好跳下马车,自己走了过去,见到那黄色的大家伙,竟是块大石头,石头上还写着的几个字,他只看了一眼,就气的出胡子瞪眼,一脚踹向宇文席:“混账东西!” “皇上息怒!”宇文席被一脚踹进了灰堆里,也不敢起来,就趴在那儿告罪,模样比昨日的萧玉更加狼狈。 “回宫!” 萧玉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了魏帝回宫的消息,心里很是得意,这燕洵世子,现下怕是回不了燕北了! 心想过了今日,大魏和燕北之间,必有一战,然而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任何动静,直到午后才接到了宇文席的飞鸽传书:“事有变,魏即伐梁。” 当下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倒霉的不该是燕洵吗?怎么会变成我们大梁?” 更重要的是,如果父皇知道是她将事情弄巧成拙,自己这个秘府之主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怎么会了?明明她千万算计,应该毫无遗漏,也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啊! 难道是宇文席那个老东西叛变了? 事到如今,有些事,她也看不清了! 不过她得赶紧派人回大梁,通知父皇做好迎战准备了! 魏贵妃宫中,今天有点热闹,燕洵来了。 燕洵连给魏贵妃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燕洵代表我父亲、母亲多谢贵妃娘娘搭救之恩,没齿难忘。” “起来吧!你该谢谢的人是淳儿。”魏贵妃面色慈爱的扶了他起来,说来她与白笙姐姐还是远房表亲关系了,幼年时两人曾是很好的玩伴、形影不离,后来她看上了魏帝,魏帝却喜欢白笙,后来白笙嫁去燕北,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成全她,这份恩情,她今天也算是还了。 “淳儿要些,也要多谢娘娘,娘娘以后若事情需要微臣出力,微臣定不推辞。”若不是魏贵妃帮忙,淳儿的信怎可能在宫门尚未开启之时,到达他的手中? “不必如此,起来吧!你也算是本宫从小看着长大的,本宫也不希望你出事。”若燕洵出事,燕北必乱,这才是她答应淳儿搭救燕洵的主要原因,个人感情放在后面,国家利益才是一国之母该考虑的事情,宫里的皇后被幽禁已久,她身为后宫最尊贵的贵妃,自然当得起这一国之母。 “微臣能见见公主吗?”燕洵有些激动,淳儿她,又救了他全家一次! “不巧,淳儿刚才同她哥哥出宫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那就算了。”燕洵有些遗憾,本想在临走前,再见她一面。 “本宫让人备了一些补品,待会让人送到世子府上去,你替本宫带给你父亲,告诉他本宫和皇上都会念着他的好。” “是。” “路途遥远,想必世子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本宫就不多留你了。”魏贵妃摆摆手,让他退下,她也乏了,昨晚大半夜的被采薇吵醒,后半夜想着那封信的内容,她如何睡得着? “是!”燕洵巴不得现在就离开,淳儿还在宫外,没准回去的路上能遇见。 城外琵琶岭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这儿除了一堆歪脖子的枇杷树和丛生的荆刺什么都没有,打猎的都不爱往这来,因为刺堆里难以行走。 元嵩废了好大的劲才挖开了一小块地方,把金银珠宝埋了进去,又填上土,把几颗移来的荆刺苗中上,在上头又撒了一抓草籽,等过半个月这就看不出和别处有什么不同了。 元嵩累得满头大汗,反观淳儿优哉游哉的站在一旁,懒洋洋的举着扇子挡太阳,气得他不行:“喂!是你说要本王来埋银子的,你好意思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吗?” “又不是给我用的,我干吗要做?我来陪着你日晒雨淋的,你就该感激了。”淳儿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元嵩对这个妹妹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简直没有办法:“你行……” “裕王哥哥,你埋的这么偏,以后能找到吗”这地方找的她头都晕了。 “应该能找到吧!”他也不清楚,但总觉得埋一点金银珠宝,心里有底气些。昨晚那件事真的震惊到他了,今天一早看到母妃打淳儿的时候,他吓得不行,赶紧挡在妹妹面前,问母妃,你打她干嘛?她做错了什么? 母妃气的脸色通红,却连连点头,说也好是时候该让你长进长进了,我告诉你你妹妹做了什么,她犯了皇家大忌,后宫不得干政! 第11章 见他家人 后来母亲让采薇全盘托出,他才知道妹妹干了什么,居然和燕北谋反这样的大事扯上了关系!大魏和燕北的关系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随时可能开战的地步!他受到了惊吓。 他一直以为和他一样傻的妹妹,居然有那么深的城府,竟然从秋闱回来后,就让采薇在御前当差的弟弟盯着宇文家在御前的一举一动,发现宇文席进宫后,淳儿她竟连夜给燕洵写了密信,还让采薇拿着信去找他母妃,让他母妃想办法把信连夜给燕洵送去,厉害了他的妹妹! “淳儿,你脸还痛吗?” “好多了,要是你待会带我去醉仙楼吃茄汁豆腐卷和花雕酒蒸牛肉,我就不疼了!”那醉仙楼的茄汁豆腐卷鲜嫩多汁,花雕酒蒸牛肉芳香浓郁,是那的招牌菜,淳儿每次去都必点。 看她顶着个巴掌印一脸陶醉的样子,元嵩都不好意思拒绝:“待会就带你去,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宇文席要害燕洵,还有那块石头的事?” “我前几天做梦做到的。”淳儿笑的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那燕洵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不对是旺夫运,你和他……”怎么看怎么暧昧,燕洵能活到现在,真要感谢淳儿。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样做,只是不想看到数十万的人枉死。” “还不承认,你那天和燕洵共骑一匹马从小树林里出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脸那叫一个红,还说没什么?”他原还担心她和燕洵的事,是她一厢情愿,以后一定会吃亏的,没想到那天撞见了他们两私下在一起的样子,挺浓情蜜意的嘛!燕洵对她也挺主动的,她坐在前面,燕洵坐在后面,那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把她抱在怀里似的,表情也很温柔。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燕洵他……,我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淳儿这下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心里烦躁的很,想到什么突然又抬起头来:“不对,你那天是和冰坨子一起出去的吧?我记得你说过,不会……” 元嵩无所谓的点点头:“是啊!冰坨子也看见了,放心他是个闷葫芦不会乱说的!” 茄汁豆腐卷和花雕酒蒸牛肉还有一大桌子的菜摆上来,淳儿看得口水直流,还不能动筷好着急啊! 敲着筷子问元嵩:“哥哥,你朋友什么时候来啊?要不我们别等他了!” “再等等吧!”他难得帮他们两一次。 “怎么还没来啊!”淳 儿两手捧着脸,兴致不高的说,肚子都快饿扁了。 “客官里面请!”一个小二推开了包厢的门。 站在门口的男人见到她,眼前一亮,朝她走了过来:“淳儿!” 淳儿别过头不看他,心想这人简直阴魂不散:“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帮你,是帮燕北的百姓,明白吗?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的脸上都写着你帮我一定是喜欢我几个大字了!” 说完才听见还有个脚步声往里走,原来哥哥还有别的的客人,淳儿不好意思的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让别人瞧见她这样吼人,有点尴尬。 这是燕啸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淳儿,心想这个小姑娘真够口是心非的,见包厢的房门关上了,笑着对她行了个礼:“在下燕啸见过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了,我以前见过你,你也是白笙姑姑的儿子嘛!我叫你燕啸哥哥吧!”对于上辈子冤死在她父皇手里的燕啸,淳儿有些内疚,下意识想对他们一家人好些。 上辈子在九幽台旁边,她曾亲眼目睹过他的人头被扔进火堆里,听说被西征大军以投石击中,脊柱碎裂,双腿崭断,血尽而死是的十分凄惨。 “随您。”燕啸没有推辞,以后都是一家人嘛! “那你叫我淳儿便是。”说完了话,终于可以开吃了,因为有生客在,几个男人谈天说地的,她插不上话,燕洵也没空纠缠她,淳儿低头一阵海吃。 燕洵一边同元嵩和燕啸聊着,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再次救了他全家的功臣,她明明是那么纤细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就有胆子为了他连夜派人出宫通风报信,要是让人逮住了,魏帝不会容忍一个吃里扒外的女儿,她会被失宠的! 他的淳儿虽然平时刁蛮任性,关键时候却很正义,甘冒天下之大不敬的欺君之罪,去帮助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燕北将士和百姓,叫人忍不住刮目相看! 推杯换盏间,这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元嵩和燕啸都是书生,两人有些相见恨晚,越聊越起劲,燕洵这才得以脱身坐到淳儿面前,对她道:“走,我们去窗边说话。” 淳儿摇摇头,下意识的觉得跟他单独相处准没好事! “放心吧!你哥哥和我哥哥都在这,我吃不了你!”他揶揄的笑了笑,眼神一直没能从她微肿的左边脸颊挪开,元嵩是个见不得自己妹妹吃闷亏的,让人来找他的时候,就说了我妹妹为了你都挨了我母妃一巴掌,你快去哄哄她!你以后要是对她 不好,我也给你一巴掌! 燕洵也不勉强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瓷玉瓶递给她,声音有些黯哑:“淳儿委屈你了,这是最好的伤药,你拿去涂。” “不用了,不过就是一个巴掌而已,我小时候顽皮没少被母妃揍,这点算不上什么过几天就好了。而且母妃打了我这会真后悔了,我要留着这个印记,好让她多疼我几天!再说了这药我那也有,你自己留着。”他说的那般心疼煽情,偏偏淳儿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活宝! 燕洵只好收回手,有些心疼的说:“回头我让我母亲多给你带些养肤润肤的香膏,她身边有个婆子制作香膏是一绝。” “那就先替我谢过白笙姑姑吧!”这个可以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嗯,我明日就要离开了,淳儿你能不能来送我?”他这一走,就短时间内不能再见到她了! “不去!”她连借口都懒得找,不去就是不去!他也管不着吧!若再给他希望,那才是害了他,她看得出,他似乎对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还处于懵懂期,是最容易掐死的,那就趁早掐死,别害人害己。 说完见大家都落筷了,淳儿拉着元嵩早早的与两人告了辞,溜得比兔子还快。 燕洵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二哥,你说她到底有不有心?” “真看上了?”那可是魏帝的女儿,一不小心可能会搞得彼此下不来台的。 “我不知道!” “真看上了,等时机成熟让母亲替你提亲吧!虽然父亲和皇上的关系不如以前了,但公主救过我们全家两次,父亲母亲不会反对她过门的。”相反还会爱重这个儿媳妇,不会处处防着她。 “回头再说吧!”燕洵叹了口气,看淳儿那态度,他现在也有些吃不准了,也许她是真不想嫁给他了。 “以前公主对你也这样吗?”那态度透着些古怪,好像对燕洵的感情有些复杂。 第12章 告御状? 燕洵摇摇头,双手抱胸的回忆起来,有些怀念:“以前对我可好了,死缠烂打的,后来我三番四次的躲着她,假装不明白她的心意,她有次病重想见我,我没去。过后,就不再对我笑脸相迎了,见到我就躲着走!” “难怪!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换你缠着她了!阿洵你可能不明白,爱一个人的心有多宝贵,不管那个人有多坚强,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的话,先爱上的那个人就会渐渐麻木然后死心,等她彻底死心后,就很难挽回了,我看你难!”这是把人家公主的心都伤透了吧! “有这么严重吗?”那他不是娶她无望了? “更严重的是,你既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她,为什么打算娶她?” “我想对淳儿负责,我亲过她,不是故意的……”燕洵低头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阿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不是故意的,我想公主也不会希望你负责,你若为此负责,她不会开心,还会耽搁了彼此的一生。你若真想娶她,我希望你是因为真心喜欢她,想陪她一辈子,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你好好想想吧!”燕啸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是完全还没开窍啊! 宇文席是被人抬回红桑院的,魏帝那一脚踹的狠,他被女色掏空了身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年纪也大了,等他想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脚疼的难以站立,御医诊治过后说是骨折,让他静养几个月再下床,这红桑院他怕是难以再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只是明明说好的是魏帝将亡,燕主天下几个字,为何那块黄石上的字却变成了,魏帝将亡,梁并五国。 这不是把周围其他几个国家都给得罪了吗? 不管是奇石显灵还是故意人为,大梁这下真是与诸国为敌了! 这样也好,大梁的密探暂时就不会来打扰他的生活了! 宇文怀见到他回来的时候那一脸吃惊的样子,就知道大梁让他做的事没有成功,听说皇上让人立刻发兵讨伐大梁,想来这件事的前前后后,皇上果是早就知道的,这个魏帝看着越发愚蠢了,没想到是装的! 那兰儿这步棋,他是用还是不用了? 深夜,因为明天要赶路,所以燕洵今天早早的就睡了。 窗外沙沙的风声中,突然传来几步零散的脚步声,燕洵睡得惊醒,就怕临行之时有人前来刺杀,因此是合衣而眠的,一听见动静立刻睁开了眼:“是谁派你来的?” “燕世子,是我!” 燕洵警惕的推开纸窗,窗外站着个穿着夜行衣一身血气的圆脸姑娘:“星儿?你来做什么?” “我把宇文席给宰了,我知道你明天出城,能不能……”她在长安里没有熟人,明天一早城门必定守卫森严,只凭她一人之力,难以逃脱,她是听说燕世子明天一早要返回燕北,所以才冒险赶过来一试,他若怕被连累,就算了,她楚乔绝不会怪他的,毕竟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见过几面的婢女。 “进来吧!我带你出城!”这只小野猫,胆子可真大啊!燕洵笑着叫她进来。 “多谢世子!”楚乔松了口气,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来的时候还在心里好一阵打鼓了,怀疑他和其他世家弟子一样虚伪怕是。 “没什么,我跟来,我叫风眠拿套男装给你换上,你这样太扎眼了。”宇文席那个人渣,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有人能宰了他,简直是个英雄! “多谢燕世子!”楚乔面带感激的对他拱了拱手,随他往风眠的房间走去…… 东方忌大半夜的也没睡,坐在屋里等消息,片刻后,他的随从匆忙的从外头跑了回来,东方忌现在也顾不上动作是否优雅了,这关系到他的未来,一把扯住随从的领口:“说,打听到了什么?” “今天晚上确实出事了,有个宇文府的奴婢杀了宇文席还跑掉了,现在宇文怀正带着府兵满长安城的找她!小人心想应该就是刚刚闯入世子院中的那个姑娘,她她脸圆圆的,符合宇文家对于那个奴婢长相的描述!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窝藏朝廷侵犯,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啊!”虽不至死,但也足够打入大牢了! “小人这就去通知宇文怀的人,想必宇文怀不会放过世子爷的。” 东方忌一脸欣慰的点点头:“有长进,据说淳公主爱慕燕洵世人皆知,而这个宇文怀,一心想当驸马,你说这二人……” 所以明天世子能否顺利出长安,悬了! 第二日清早燕洵就要启程回了燕北,淳儿不想去送,奈何她哥哥非要拉她去,大清早的就把她塞进了马车里:“好淳儿你就陪我去送送他吧!我昨天喝酒时答应过燕洵要把你带过去的,可不能食言而肥。”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她刚才故意拖着时间,梳妆打扮下来起码耽搁了半个时辰,如果准时出发的话,等他们追到城门,本以为人都走好远了,应该不 用见到他了,没想到他还没走,一行人被宇文怀堵在了城门口。 淳儿不想下车,正在闹别扭,元嵩在劝她:“反正你人已经来了,就当看热闹吧!” “不去!” “咦!那不是星儿吗?星儿……”元嵩从马车里钻了出去,跑到对峙的两个队伍中间去了。 “坏了!”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她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一看到楚乔就脑子发热,眼下哪里是他好掺和的时候,淳儿赶紧追下马车。 “见过公主!”宇文怀和燕洵二人见到淳儿从马车出来,都是眼前一亮。 乌压压的跪了一片,淳儿待他们起来回话时,指着那被人捆住双手的楚乔,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是冰坨子的贴身婢女吗?怎么会在这?” “回公主,此人杀了我祖父,臣正打算将她带回府审问。燕洵世子却不让!简直岂有此理。”宇文怀对着淳儿恭恭敬敬的道。 淳儿听了,点了点头:“宇文席死了啊!来人把这个星儿给我绑了,我要带她进宫面圣,为宇文席老将军讨回公道。” “公主,这……”宇文怀还吃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是敌是友? 燕洵却十分相信淳儿的为人,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宇文席这种败类了,星儿到了她手中,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行,我听公主的,人交给您!” “那宇文将军你了?可信得过本宫?”淳儿说话咄咄逼人,就是一向仗势欺人的宇文怀都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听公主的,你们几个退开!”公主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他除了退让还能如何。 淳儿点点头,让人把楚乔压了,转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燕洵:“燕世子不是赶着出城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还要本宫来请你出城?” “微臣不敢,这就走。”燕洵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她果然是向着自己的,否则被宇文怀这么一搞,他今天肯定是走不成的了。 这般偏向他,淳儿她还说不喜欢他了? 口是心非! 淳儿转身时,在心里唾了他一脸的口水星子,说什么不喜欢星儿,都要带人家去燕北了!她要是再相信他一个字,她就不是淳儿。 全程旁观的东方忌脸都快黑成一口锅了! 不是要告御状吗? 不是要打一架吗? 就这么结束了? 只因为一个黄毛丫头的几句话,这两个大男人就收手了?这也离他的计划相差太远了! 回了马车,元嵩一脸着急:“淳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找个人快点去把冰坨子叫进宫,那家伙一肚子的阴谋算计,星儿是他的人,他不会坐视不理的,你放心,我瞧着宇文玥对她很是上心,不像对一般的婢女,跟小两口似的,这回估计也就是小两口闹了别扭。” “你怎么如此冷静?” “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我慌什么?” “……”再次被戳心窝的元嵩。 果然什么事摊上宇文玥那个腹黑,就变得很简单,宇文怀还没来得及去魏帝面前告状,宇文玥直接前去请罪,说管教不严我自己处理,直接一柄钢刀朝星儿甩过去,让她假死出宫,手段简单粗暴,却最有效,等傍晚的时候,星儿也就是楚乔,都在去往燕北的路上了…… 第13章 出嫁 两年后 送嫁的队伍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两个多月后,终于还是到了临近的临西的變阳县。 天快黑了,淳儿才终于可以从马车里出来透透气的时候,双脚已经僵硬到几乎无法站立了,采薇和采青扶一身凤冠霞帔的淳儿慢慢的往驿站里挪去:“委屈公主了,再过三日就到临西了,到时候就好了!驸马他人又温柔又英俊,一定会善待公主的。” 提到未来夫婿,淳儿的脸有点红:“希望他不是个负心薄幸之人!” 半年前父皇和母妃开始操心她的婚事,父皇属意的人是宇文怀,但她不喜欢那个阴测测的人,后来又陆续有人提出来几个人选,父皇精心挑选了一翻,替她选了临西侯世子刘禹,那刘禹定亲的时候,她见过一表人才,长得挺拔俊秀,虽然不是她自己选的,但作为一个婚事不能自己做主的公主,能嫁给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门阀公子,也算不错了,母妃见了也很是满意,刘禹对她也挺满意的,就她哥哥不满意,说怎么看还是觉得燕洵做他妹夫更好,也不知是什么眼神! 淳儿点点头,任她们将自己扶进驿站里,明日到了南渠,就是临西境内了,今日落脚的變阳县属于雁北与临西相邻的渠州边境县,离着燕北和临西都很近。 燕北,燕洵…… 她已经两年没见过燕洵了,也不想念,却满耳都是他的消息,大多是听宫女或门阀千金们闲聊时提起的,大多是赞叹和爱慕的口吻。 听说他现在长进了,从长安回去后,就不在懒散了,不管是处理内政还是挂帅出征都表现的很出色,政绩卓越,在军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她父皇也因此对燕北更加不满了,以前燕北的百姓只知道有燕世城不知道有他这个皇帝,现在燕世城闭门养病了,燕洵却又立起来了,大有赶上他老子的趋势,尤其是在燕啸回燕北之后,她父皇对燕北的不满就更加了,三番四次的找燕北的将领麻烦。 至于他的信,淳儿大概每半年会收到一封,大多是报平安的,少有提及感情,淳儿刚开始还会拆几份打发时间,但不回。 后来听说他与楚乔走得愈发进了,封了楚乔做他麾下的女将军,两人平日在军中形影不离后,她就不再看了,他每次送来,她就直接烧掉。 既然他有了楚乔,再对她暧昧,就对人家楚乔不公平了。 说什么只是感兴趣,不是喜欢楚乔,骗谁了? 上辈子他爱楚乔爱的要死要活的,这辈 子终于还是爱上了吧? 而她有了未来的驸马,也不适合再与他有过多的牵绊了。 将来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今生不再见,也挺好的! “燕洵你还不接指谢恩?过来验证尸体!”宇文怀站在高台上举着手里的人头笑得猖狂。 淳儿下意识的看向高台下,顿时吓得一哆嗦,浑身是血背上有箭伤的燕洵正在拼了命的往高台上冲去,眼睛猩红的吓人,身形摇摇欲坠,却还一直望着那一个个被宇文怀提在手中的人头...... “不!”这是九幽台,她上辈子经历过的九幽台。她怎么会在这里!燕洵和那些人头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历史重演了吗? 她极为难受的看向窗外,眼睁睁的再次目睹了燕洵拒绝接旨被万箭所指一幕,还有白笙救子一幕......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这一夜淳儿睡得极为不好,辗转反侧,半梦半醒,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被婢女们早早的吵醒时,她第一次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庆幸,好在这是梦,好在终于醒了,只是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梦到了九幽台? 这绝对不是好兆头! 看来今天她还是万事小心的好,婢女们帮她梳妆的时候,淳儿对采薇道:“吩咐下去,今天让舅父送我的那几个护卫压在我马车前后。” “是!” 为了以防发生上辈子她回长安的路上发生的惨剧,她临走前向舅父要了几个死士,舅父疼她,一共养了十个死士,给了她四个,足够应付一般的士兵百人了。 想来能平安到临西吧? 这一路上,淳儿都有些莫名的心神不宁,抓着手帕不知该往哪放。那种感觉和燕洵被抓的前夜一模一样,就是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希望这一次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因为昨夜没睡好淳儿坐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头有些晕,渐渐的难受起来:“采薇拿痰盂来,我想吐。” “公主,给!”采青见她脸色苍白知道她又是晕车了好在送亲使是一直爱慕公主的宇文怀,一路上对公主也诸多照顾,她对外头的侍卫吩咐了一声:“停一下,公主不舒服了。” 车驾终于停了下来,被晃得头晕眼花的淳儿一下车,又把早饭给全都吐了出来,宇文怀过来看她的时候,淳儿捂着嘴一脸难受的坐在一棵歪脖子大树下透气。 这几年她的五官长开后,出落的越发美丽 了,本就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人,又从魏贵妃那继承了美貌,怎么会差? 要不是太过任性,估计向她提亲的人会更多。 宇文怀对她的心思有些复杂,说是单纯的看重她的身份地位才想娶她好像也不是还有那张勾人的脸蛋吧? 陈昭仪的女儿昕公主这几年也长大了,快成年了,陈昭仪知道他想找个身份贵重的妻子,她想进一进位分,想借此巴结宇文怀,可他没有答应。 他宇文怀虽是个庶子,可要娶就要娶最好的,放眼大魏最尊贵最美的女子,只有她! 所以他势在必得,宇文怀笑着朝她走过去,语气还算客气,但又存着一丝讨好:“公主,好些了吗?臣这有止吐的问蝴香,公主拿去用些吧!” 淳儿哪敢用他的香,他红桑院的血香最是出名,谁知道这里混了那血香没有:“不必了,本公主还是更喜欢瑞金香,怀将军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这一世,他没有勾结大梁,可还是把那坏事的兰淑仪送进了宫,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世的兰淑仪还没有向她母妃下手,她母妃目前还是贵妃,舅父的罪也没有被揭露还是丞相,所以对于这个看不透的宇文怀,她比以前客气了些,当然也只有一些,该任性的时候照旧。 宇文怀点了下头,又叫人给她送了些新鲜的水果和点心进马车,待她脸色好些了,才让众人启程,对她照顾的程度如同对自己未过门的娘子。 淳儿在马车里吃了几颗桃子,才缓过来些,用了些点心后,又躺下睡去了,反正她不睡觉整天待在马车里,也无事可做。 才睡了一会儿,就听得采薇喊了起来:“公主,是驸马来接您了,临西候爷都来了,您快起来迎接!” 淳儿赶紧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裙摆,朝外看去,果真是刘禹父子来了,此时送嫁的队伍也已经停了,眼见他们骑着马离着这边越走越近,采薇扶着她从马车里出来,淳儿就站在马车上朝不远处的刘禹招手:“阿禹。” “公主!”那一表人才的刘禹远远的朝她看她过去,笑得情窦初开…… 也就在此时宇文怀突然朝着天空做了个手势,笑的极其嚣张:“放箭!” 顿时一片箭雨朝着临西侯的人马射了过去…… “宇文怀,你住手!你看清楚,那是我的准驸马!”淳儿大喝一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刘禹可是她的驸马,父皇亲自赐婚的驸马,宇文怀他胆子也 太大了吧? 她没有办法像上辈子一样看着她的准驸马,在她面前倒下,就像上辈子她拼了命也要救燕洵一样,这辈子,她要救刘禹,拼尽所有!尽管他们两还不是很熟。 “公主,宇文怀也是奉命行事,您赶快回车架里待着吧!奉皇上口谕,西临侯刘旭,野心膨胀、预谋造反已久今特封宇文怀为将军,前往临西剿灭刘旭与其同党。”他还真敢,宇文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怕耽搁了这片刻,放眼望去,今天刘家父子带来的随行人员大多是礼官,没几个练家子,不是他的对手,这次的送亲队伍里,除了淳公主带来的几个人和那几个嬷嬷,其余的都是精心挑选以一敌百的精兵,其中还有他红山院往生营的不少死士,这一战他赢定了! 一瞬之间已是两个天地,马匹嘶吼,攻城略地,送嫁的士兵抽出了刀剑砍向迎亲的队伍,片刻血流成河,宇文怀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阿禹你快走!别管我!”淳儿望着差点被流箭射中的刘禹,心惊不已! 因为她的父皇竟毫无人性的! 父皇他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刘禹眼见他被宇文怀的人铁桶般的包围起来,知道她的安全不会有问题,他也没工夫再继续去管她了,这一刻已经注定他们两不能在一起了:“临西的士兵!皇帝不仁,你们随我杀出重围!” 指甲掐进了肉里,淳儿却感觉不到疼,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临西侯在她面前中箭倒下,前世在九幽台的那种无力感又回来了,比以前更胜,因为这一次是更多的人命在她面前消失…… 不行,她必须得做点什么,而她可用的人不多,只有舅父给她的四个死士了,那是她最后的底牌了:“你们,对就是你们几个,去!快去帮帮驸马,无论如何帮他逃出去!” “可是公主!” “去啊!快去。”淳儿大声吼道。 “是!” 她的人渐渐杀出重围,朝着刘禹走去,而她负责保护她安全撤离的士兵也不由分说的强行将她再次推入了马车里:“掩护公主撤离!” “我不走!”淳儿对着窗外撕心裂肺的喊道。 亏她还一心一意的待嫁,既然要扑杀刘家,为何还要将她送来? 只是为了诱杀两字吗?对于父皇,她这个活生生的女儿也不过是一个诱饵而已嘛? 父皇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她有多伤心,多危险? 父皇!你从来就没有真的疼爱过我! 淳儿哭的泣不成声,历史重演了,只是这一回,新郎从燕洵换成了刘禹,父皇他居然又玩起了杀驸马的把戏! 父皇为什么不把她也给杀了! 马车又跑了起来,因为周围在厮杀阻了路,走走停停的,很快似乎撞到了一个大石头,车厢猛地往旁边一偏,淳儿没能坐稳被惯性甩得撞在一侧的车壁上,车壁是木头的,很僵硬,顿时疼的她眼冒金星,头上的凤冠也歪斜起来。 淳儿刚刚爬起来,听得有人外面大喊:“不好,好像是临西的援军到了!” 援军? 刘禹有救了! 可是她了?刘禹还会带她走吗?就是会,她也不敢跟他走了,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明天在乡下,后天回家,明天的可能有点少。 第14章 夺妻 淳儿掀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外头已经是尸横遍野,宇文怀的身上也有刀伤,此刻正举着刀在乱砍,他显然也没想到这一战居然还有悬念,会这般艰难! 要不跑吧! 逃离这里,做不了世子妃,她也不想继续做什么狗屁公主了,她想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生活,可是外面这么乱,她逃得出去吗? 马车没有停下来,就这么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可坐以待毙又不像她的作风,该怎么办了? 一路奔腾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淳儿刚刚抬起头,一只手从帘子外伸了进来:“淳儿,把手给我!” 不用看,淳儿就知道是谁,她怔怔的抬起头,好像在做梦:“燕洵?” 怎么可能? 可他就是来了,再不该出现,他就是来了,燕洵用力的一把扯掉大红的马车帘子,再次把手递给她:“快出来,我带你走!” 两年来,他终于再次与她相见,她穿着红蓝相间的嫁衣坐在马车里,高耸的凤冠向一边微倾,几束发丝柔软的散落在肩头,柔化了她以往的刁蛮形象,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不是该待在燕北吗? 他来做什么,难道他就是刘禹的援军? 跟他走,总比跟宇文怀回去好,死就死吧!大不了因此坏了闺誉终身不嫁,淳儿抓住了他的手,任他一用力将她从马车里拉了出来,揽入怀中,猛地一甩马鞭,往安全的方向狂奔而去:“淳儿,抱紧我!” 天上白云苍狗,田间麦秆摇晃,耳边有阵阵刀剑相砍的厮杀声,淳儿瑟瑟发抖的将头埋入他的怀中,眼前终于漆黑了下来,耳边的厮杀声渐行渐远,许久后终于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和大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真希望这只是一各梦,一个荒诞悲伤的梦…… 待梦醒来,她的驸马还在临西等着她拜堂,一切还没有改变…… 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燕洵的盔甲坚硬无比,咯的人难受极了,大中午的日头又毒,淳儿被他抱着骑了一会后,就受不了了,被晒得满身是汗,再加上被他抱在怀里的闷热,真是要命! 淳儿没有叫他停下来,因为这真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若因为她的任性,让宇文怀追了上来,导致燕洵被杀,她想她一定无法原谅自己,尽管上辈子他们两有不共戴天之仇! 淳儿咬牙强行忍着炎炎酷暑的烘烤,终于在她觉得浑身跟被火烧似的,快要挺不住 了,燕洵好像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突然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淳儿,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中暑了!” 淳儿摇摇头,强撑着睁开了眼睛:“燕世子,我没事,继续前行吧!” 燕洵赶紧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放到树荫下平躺,树荫下凉快,又给她灌了几口水,能帮助她缓缓,语气比两年前强硬了许多,有了王者气概;“没事,我的属下很快就来,前面就是燕北的地界了,有我在,没人敢在燕北动你一根头发!” “燕北?去燕北做什么?你不是阿禹派来救我的援军吗?” “阿禹?援军?”燕洵面色一凝,他抓住了她话里的那个关键词,所以她愿意跟他走,并不代表她想跟他私奔,而是以为他是她未婚夫派来的援军? 还有,阿禹? 她什么时候和刘禹有那么熟了? 不是才见过几面吗? 燕洵的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 “难道你不是吗?”那为什么要救她,难道不怕被满门抄斩吗? 燕洵这下当真是气急了,可还舍不得指着鼻子骂她,叹了口气,算是自认倒霉,挑来选去,竟选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给她点教训,跟她学的,燕洵的脸忽然在她眼前放大,然后她的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狠狠的一碾而过,那股力量带着他的怒气,扑面而来,咯的她有点疼,却比她当年那一吻霸道多了,长驱直入、有些蛮横强行的撬开了她的贝齿,与那香舌纠缠起来…… 久久之后,等他吻够了,抬起头时,淳儿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母猪上树,捂着被亲肿了的嘴唇,一脸委屈的道:“你……” “现在知道我去干嘛了吧?”他说话时眼中带笑,五官比起当年显得更加冷俊,穿了一身银灰色的盔甲,显得壮硕了不少,说话时呼吸声还有些重,耳尖红红的,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个吻的关系。 她要还不知道他为何而去,她的脑子就可以当鼓敲了,空空如也啊! 抢亲啊! “燕世子你真要娶我吗?”可她不想嫁,嫁给父皇的政敌,怎么会有好下场? “纳你当小妾,然后娶十个八个娘子,让你轮番给她们洗脚!”担惊受怕了好多天的燕洵于把心揣回了肚子里,现在终于有心思开玩笑了,故意吓唬她,捡她受不了的说。 “你敢拿我当小妾,我就自杀给你看!”虽然知道他 可能只是气话,但士可杀不可辱,她可是堂堂公主!淳儿立刻就炸了!就差抄起家伙爬起来跟他干架了! 瞧她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燕洵就彻底放心了:“等回燕北后,我再收拾你!” 淳儿现在终于算是不用回宫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也想不了什么。 淳儿心烦意乱的巴拉了一下头上的发钗,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忍不住轻轻的拍了一下腿,哎,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了?”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微,但燕洵就是知道,她定是有什么事情没说,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知根知底,她嘴角一动,他都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 “没什么。”淳儿摆摆手,已经够麻烦他的了,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涉险了,太脸皮厚了。 正好他的部下有许多都赶过来了,燕洵再次跨上高头大马,调转了方向,问她:“是不是那只叫宺宺的猫?我去给你找回来!” “不是,宺宺有次差点咬到我,被母妃给杀了,早就不在了。”淳儿急忙道。 “那是什么?” “我不说。” “那我去问宇文怀,他或许知道!” “我说……,是我的婢女采薇和采青,她们跟着我许多年了,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我怕宇文怀看我跑了怪罪他们两。还有我母妃给我的嫁妆,这辈子怕是再也拿不到了,不过嫁妆就算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 救救她们两?”若不是情同姐妹,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是那两个吗?”燕洵眼见,瞧见有人马背上分别驮着两个姑娘,看模样像是以前在她身边伺候的。 淳儿点点头,已经很满足了:“是她们!” “仲羽,你们几个留下来护送淳儿回燕北。”燕洵留下这句话后,调转马头对,那些刚刚大胜归来的将士们大喊一声:“世子妃的嫁妆还在宇文小儿手上,麻烦兄弟们陪我去取一趟。” “愿誓死追随世子!愿誓死追随世子!愿誓死追随世子!”说话间那支刚刚重新整编了队型的军队,竟乌压压的一片又跟着燕洵策马而去。 淳儿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只剩下几个人了,那仲羽看她的眼神与祸国殃民的妖妃没有区别…… 淳儿试图缓解气氛,她也是真的担心:“羽姑娘,这件事燕北侯知道吗?燕洵该不会是先斩后奏的吧?那他…… ” “都是你!”仲羽对此十分担心,冷着脸瞪她一眼,好像在说要不是因为你,公子会如此冲动?你哪里好! 淳儿对她叹了口气,试图解释,因为她觉得自己也很无辜,摊了摊手:“我其实并不想嫁给燕洵,搞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是比较想嫁刘禹那样的谦谦公子!” 仲羽冷更生气了,冷哼一声:“我们公子哪里配不上你了?” 淳儿很是无语,许久后反将她一军:“那羽姑娘你是希望我嫁给他了?还是不嫁给他了?” 淳儿原以为这么蠢的问题,她不会回答自己,仲羽双手抱胸,手中揣剑笔直的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回过头,一脸坚定的说:“我希望他娶楚乔,不只是我,侯爷也是这么想的!” 仲羽以为淳儿如果没有知难而退,至少会受挫,没想到淳儿的反应却是:“这个楚乔混的真不错,走到哪都很吃香啊!” 仲羽彻底无话可说,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聊天聊崩了…… “燕洵,你给我等着!” 话说宇文怀远远的看到燕洵策马将淳公主给带走了,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在这里为了淳公主跟临西的人打的你死我活,眼见就要胜利,却被他带来的燕北军队给来了个突然袭击,就这么败了,刘禹趁机逃跑了不说,燕洵居然还带走了淳公主! 他宇文怀现在可以说是深得圣宠,表面上他只是个挂虚职的御林军指挥使,其实他还替皇上管理着一支暗卫,专做密谋杀害对皇上造成威胁的大臣的勾当。 这次他涉险而来不是因为他不要命,而是魏帝亲自下的秘旨,只要他杀了临西候和临西侯世子,他就是淳公主的驸马!圣旨都拟好盖上玉玺放在御案上了,只能他大胜归去,即刻颁旨! 眼见肉都到嘴边了,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燕洵全给搅乱了,你说他能不气吗?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他宇文怀不杀燕洵,誓不为人! 因为有大量的战马在刚才的战斗中死去,所以许多将士现在只能定着大日头,走着回去。 领着一群残兵败将的宇文怀能走多快? 才往回走了七八里路,还来不及找到外援,燕北的大旗忽然又在不远处的军队中飘扬着匀速移动了过来,最先看到的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不小心中了自己人一箭的副将赵东来:“不好!燕北军队又卷土重来了!” 宇文怀一脸杀气的眯起他的 死鱼眼来,高举手中的大刀对身后的士兵喊了起来,可惜语气有些疲惫无力:“燕贼欺人太甚,传我命令,谁若取得燕洵向上人头,我宇文怀赏银万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一日淳儿低头沉思:阿洵,我发现你既没有刘禹张的俊,也没有宇文怀那么权倾朝野,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 燕洵默默地脱下了睡袍,压向她:来,我告诉你原因…… 第15章 露陷 “人死了要赏银有何用?本世子今天不想杀人!把公主的嫁妆给我留下!”燕洵也不甘示弱的,一马当先冲到阵前大声喊道,三百对五千,若要战,毫无悬念! 这些士兵也有父母孩子,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杀人,他的目的只是带走他世子妃的嫁妆。 的确人死了要赏银有何用? 有些士兵开始犹豫着往后退,他们不想死,更不想为一个冷血无情,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抛弃利用的皇帝抛洒头颅! 既然燕洵世子只是想要公主的嫁妆,而不是他们的性命,他们为何要死战到底? “不许退!传我命令,谁再退缩格杀勿论!燕洵你抗旨不尊,抢夺公主,大逆不道,你可知罪?若此时投降,我还可求皇上赏你全尸!”宇文怀虚张声势道,他现在可以依仗的也只有这个了,他自己也清楚,以他现在的人马是打不过燕洵的,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放心你不用求我,我也留你全尸。”燕洵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不再和他废话,朝自己带来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 他带来的五千士兵立刻就黑黑压压的一片向宇文怀的人攻去,宇文怀的人刚刚经历过两拨厮杀,早已是精疲力尽,再是精兵和刚刚获胜士气正旺的秀丽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士气散了,很快就势如破竹,跑的跑伤的伤,不剩几人,秀丽军轻而易举的就把淳儿的一百八十台嫁妆夺了过来,压着往回走,一点也不担心被宇文怀的人再夺回去,量他们也没那个精力了。 “燕洵!我和你拼了!”宇文怀凄厉的大喊一声,举着大刀朝着他杀了过去,双眼猩红充血! 燕洵他实在欺人太甚,他今天就是用尽了力气,也要将他斩杀!临近燕北,这儿风沙不小,大风一挂扬起一地黄沙,空气在风中似乎变得浑浊起来,隐隐约约的宇文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骑在枣红的高头大马上,手里支起了一把弓,朝他对准了,显然他不想浪费时间与自己互砍,宇文怀往旁边一倾斜身子,躲过了利箭,差点掉下马去,等他稳住缰绳时,燕洵已经再次拉弓瞄准,对着宇文怀的手腕就是一箭,他不想伤他,两人虽有些小仇,但还不至于让他伤人,只是以宇文怀的性格,不受伤落败,不会罢休的,所以他才射了这一箭,听见他坠马的声音,燕洵看也不看的低着头给他的马儿顺了顺毛:“回去告诉魏帝,他不疼惜淳儿,我疼惜,他不要淳儿,我要了。” “燕洵皇上是不会同意将公主嫁给你的!你一 定要挑起战争吗?你是燕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我抢?实话告诉你,皇上已经下秘旨将公主许配于我了!”他们都很清楚,只要他今日不把公主还回来,从今以后燕北和大魏就势同水火,彻底的分道扬镳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燕洵皱了皱眉,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魏帝的无耻程度,一女两嫁,亏他想得出来! “嫁给你?你也配?”一个夜夜当新郎的败类,也配娶淳儿?魏帝不是不知道宇文怀的人品,只是视而不见,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的人都值得拉拢重用,而不是贤臣。 “我不就是庶出吗?”宇文怀吼道,庶出怎么了,庶出也是人。 “人渣不分嫡庶!”燕洵说完掉头就走。 这次真是大胜归来,一石二鸟,他原只是想抢回淳儿,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救了临西侯世子,临西候去世后,临西世子是个文人,军威不够、政绩不显,家里的庶出弟妹多,怕是很难服众,临西如今大难临头一盘散沙,若独自跟朝廷对抗,是鸡蛋碰石头,只能依附他燕北,才有一线生机,他已经叫人快马加鞭,请乌先生去临西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有结果了。 “世子了?”楚乔从校场里出来,刚好碰到一名从外头回来的小将,看着像燕洵身边的人,她就顺便问了一句。 “世子他去狩猎了……”那人因为心虚,说话时不太流利。 楚乔眼尖,一眼看到了他衣角的血迹:“这么热的天去狩猎?猎到了什么?” “几只兔子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兔子什么时候学会用剑了?说谎也不先看看自己手臂上的剑伤。说吧!世子到底干什么去了!”楚乔没工夫跟他打哈哈,怕世子又闯什么祸了,没人帮忙收拾。 “世子他去渠州變阳县了!”小将越说声音越小。 “去變阳做什么?” “劫公主。” “什么?”燕洵他胆子也太大了吧!楚乔心下着急起来,又问:“大公子和二公子知道吗?侯爷知道吗?” 小将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那结果如何?”看他手上的伤就知道他们已经去过了,现在只希望是败兴而归,没惹出大事了,淳公主是要嫁去临西的人,又是朝廷最尊贵的公主,出了什么事燕北就有大麻烦了。 “羽姑娘已经把公主先行带回来了。”安置在哪,她就不清楚了。 “什么!那世子了?可有危险?”若有她立刻前去营救!哪怕单枪匹马,也要把世子安全带回来。 “楚将军放心,朝廷军大败,世子是折回去替公主拿嫁妆去了。还有一件索性我一起告诉你吧!就当是我将功低过吧!临西侯被送亲的队伍杀了,世子救下了临西侯世子。” “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禀报侯爷,谁给你们的胆子!仲羽也是,还惯着他!”楚乔骂完,赶紧叫人备了马,准备往侯府赶去,今日以后天下恐怕要乱了,世子这回真是闯下大祸了! 两人说话间朝廷派来监督燕洵的巡查官赵西风,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了,大声喊道:“你们两说什么悄悄话了?还还不散开,小心我上书皇上,治燕北一个图谋不轨,私下密谋的罪!” “程副将,可以把这只臭虫和他的手下打一顿扔出去了!”世子那么大的祸都闯了,他们和朝廷的关系反正是彻底回不去了,也不差这么一件小事,为了燕北大局,她已经忍了这些门阀子弟太久了,都快忍成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了!今天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是!”周副将的眼神都亮了! “你们敢?我可是皇亲国戚,赵婕妤的侄儿!”赵西风一脸拽相貌恭而不心服的说到,他长得其实俊朗,奈何内涵不够,就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真不知道是怎么被称为长安五俊之一的,比世子他们差远了。 不等他说完,楚乔早已骑马走远了。 周副将也忍了他很久了,既然在军中威望仅次于世子的楚将军这么说了,他们没道理不执行啊! “兄弟们,咋们好好伺候一下巡查使大人!”周副将说完,对着他漂亮的俊脸就是一棍子下去下去! 淳儿被仲羽安排在一间山中的农舍里,农舍外有一弯清澈的池塘池塘里有几朵盛放的粉色睡莲,水下有游动的小鱼。农舍后有田地,有小鸡小鸭有小瀑布,是个好地方,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农舍外间有重兵打扮成普通猎户在树林里来回穿梭走动,保护她安全。 农舍从外头看,显得平凡无奇,里头却完全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来摆设的,小到一个茶壶,大到牙床绣塌都是她喜欢的风格,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淳儿有些无语:“他谋划这些有多久了?” “有小半年了,从得知你定亲那天开始准备的。”那日世子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人骑马出来散心,后来发现了这里,其实这里 当初只是一个无人居住的破烂草棚,是世子画了图纸叫人重新修建起来的。 “那你们为何不阻止他,还帮他瞒着他爹?”当真都不怕死吗? 这世上有谁会真不怕死,只有志同道合的兄弟,世子想抱得美人归,而他们希望候爷自立为王,不再受那狗皇帝的破气! 一个三天两头提高燕赋税,只为逼候爷和世子下台的皇帝,没有将士会真正拥戴他! 因为他们的家人,都是被征税的普通百姓。 更别提他还多次派那些狗仗人势的门阀子弟来燕北担任巡查史,简直就是变相监督。 看仲羽一脸敌视她父皇的表情,淳儿觉得这天又聊不下去了,干脆换一个话题:“我要在这住多久?” “住到候爷接纳你,在此之前,你哪也不能去,这是出于对您安全的考虑。”此刻候爷应该已经知道了,就看世子能不能痛快的捱过候爷的这顿打了,她已经提前派人去温泉行宫请夫人回来提世子说情了,希望夫人应该能赶得及。 淳儿点了下头,又问:“我的四个死时士去救刘禹了,你等有机会派人去临西把他们带回来吧!” 用自己的人,是为了避免发生上辈子那件事情,她更信任自己的人。 仲羽有些意外,觉得自己竟小看了这个貌似过于单纯的女人:“你居然还养了死士。” “不可以吗?” 在这乱世,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一个养死士的公主,她还是第一次见。 燕世城为了避免魏帝对燕北的猜疑,已经许久没有出过笙园了,偶尔必须外出时,也是要好好乔装一番才敢踏出笙园,然而他努力三年的结果,被他最疼爱的儿子,一夕之间就给毁了,燕世城看着跪在地上已经有半个时辰的燕洵,终于开口说话:“洵儿啊!你可知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要不是淳公主的一百五十台嫁妆已经送到了燕洵居住的洗墨院,动静太大,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了! 这小子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只知道我不去,她就要嫁给别人了。父亲你知道吗?魏帝简直不是个东西,要不是我救出淳儿,她就得嫁给宇文怀那畜生。一女两嫁,让娇滴滴的女儿深入险境,这哪里是一个当爹的该做的事情?不说其他,就淳儿多次搭救燕北这份恩情,您也不会对她见死不救吧?”燕洵对他爹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他觉得这件事,自己没错。 “可你这是谋反你知道吗?”燕世城叹了口气,他的一世英名,是全都毁于一旦了。 “我不谋反等着魏帝来杀我们全家吗?临西侯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临西侯与您有个共同点,也曾是魏帝的八拜之交,可是魏帝是怎么对他的结拜兄弟的?临西侯的死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要是不反,只有死路一条!”让人帮忙打江山的时候说的好听,什么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临西侯被万箭穿心的时候,魏帝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宝宝发烧,哄她去了,错过了四点的更新时间。 第16章 挨打 “你还有理了你?来人,拿家法来!”燕世城恨不得从来就没有生过这个儿子,他发过誓绝对不反他的,而现在洵儿却让他的誓言变成了空谈,叫他百年之后,拿什么脸面去见魏帝?他与魏帝之间那些同生共死,与子同袍的感情,洵儿他不懂! “父亲,不可!我觉得阿洵他......”今天刚好轮休在家中的燕啸赶过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他爹举着个粗棍子要打燕洵。 “你打吧!二哥你别帮我说话!”他不想连累二哥一起受罚,急忙打断了燕啸的话,二嫂她还在坐月子,要是二哥因为他而挨了父亲的打,二嫂会伤心的。 “你还硬气了是吧!”燕世城举着棍子半天下不去手,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还是从小养在长安,好不容易接回来的儿子,他怎么舍得真打他,不过吓唬吓唬他而已:“这样吧!我给你个条路,你同意了,我今天可以饶你一回,不同意,今天你休想活着走出笙园。” “您说。” “你现在立刻写一份告罪书,向皇上负荆请罪,然后快马加鞭的派人把公主和嫁妆安全送回长安。”如此才能标明他燕北没有反心。 “你觉得以魏帝多疑的性子会相信吗?而且淳儿都跟我回燕北了,你要我把她送回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你这是以怨报德!您还是打死我算了,我死了以后你记得帮我善待淳儿,别让人欺负她,给她找个好人家,别送回长安了!否则我死不瞑目!”原本是想故意刺激一下父亲让他开开窍,结果说到最后,燕洵把自己给感动了!眼眶有些湿润。 “你这是铁了心认为我不会打你是不是?你送还是不送?” “不送!”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娘子,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好!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燕世城这下是真动大怒了,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就想揍他一顿,等他能思考时,已经一棒子将燕洵打倒在地,他是铁血军人,力气自然比别人大,又擅长一击致命,这一棒子的力度可想而知,燕世城的眼眶立刻就红了,扑过去扶他做起来:“洵儿......” 燕啸也吓得不行,赶紧叫人去叫大夫:“快去把大夫叫来!” 燕洵抬起头时,疼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他爹这一棒本是往他头上招呼的,好在他机灵见他爹来真的,怕他爹回头后悔,往旁边偏了一下,打中了肩膀,听那声音应该是骨折了,眼神却还是那么坚毅:“父亲,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娶淳儿。” “不行!” “那就随你打吧!我要是死了,记得让淳儿来给我上坟。”他就喜欢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没办法!燕洵疼的声音都变了,全身都在发抖,他爹打人可真疼,以前常听母亲提起爹经常打哥哥们,那时候他常常羡慕的很,哥哥们至少可以在父亲母亲面前承欢膝下,而他只能在那个冰冷的世子府里独自长大,现在总算可以感觉到挨父亲的打是什么滋味了。 燕世城高举着棍子却再也打不下去了,这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难道想让别人给自己的儿子上坟吗? 却又不愿意放下棍子,与他妥协,于是僵持了下来...... 白笙走进园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丈夫对被打趴在地上的洵儿高举着棍子,啸儿挡在洵儿面前,想替他挡棍子。 白笙以前生燕洵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身体不大好,受不得刺激,看到燕洵捂着肩膀脸色苍白的样子差点就晕了过去,好在婢女眼尖扶住了她:“夫人!” 白笙站稳后,大步朝着燕洵走过去,轻轻推开燕啸,将燕洵抱进怀里,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我的儿,你父亲不要你,我要,等你好了跟我回行宫去。” “夫人,你别激动。”燕世城一看白笙哭了,就慌了神,赶紧扔了棍子,蹲下身子去哄她:“我这也是气极了!我哪有不要他?” “他都快被你打死了,你还想怎样!你不就是顾念着你和他的那点兄弟情谊吗?他要是比你儿子都重要的话,你跟他过去吧!我们不伺候了!”白笙恨恨的瞪他一眼,气夫君对小儿子太狠心,事情她也听说了,政治她不懂,可儿子她懂,她的儿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从没有世家子弟的那些坏脾气,洵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母亲!”看到母亲这么护着他,燕洵笑了笑,他就知道母亲最疼他了! “洵儿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大夫了?怎么还不来?”有白笙在,燕世城不敢乱说话,只能无力的对着白笙解释:“夫人说得哪里话,魏帝和我们的儿子有什么关系,这不能一概而论。我不是不在乎洵儿,我是太在乎洵儿了,怕他走歪路......” 白笙没功夫理他,包一直抱着燕洵在哄他:“大夫马上就来了啊!你以后想要什么都跟母亲说,你父亲不同意我同意。” “那我和淳儿......”燕洵眼睛都亮了,趴在母亲怀里 撒娇,与刚才的铁血汉子判若两人 。 “回头等你好了,带淳儿来见我。”成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有她儿子一头热可不行,还得问问公主的意思。 “嗯。”燕洵笑得很满足,他母亲同意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夫人这可不行,公主是要送回长安的!”他燕世城不能当反贼,这是他的底线,其余的都好说。 恰巧大夫来了,一诊治说是世子的肩胛骨折,必须马上医治,否则以后受伤的左边肩膀会影响到左手的灵活程度。 “啸儿快扶你弟弟回去歇着!”白笙一听哪还顾得上燕世城说什么,她儿子的手都快废了,他这个当爹怎么的真下的去手? 要不是仲羽派人把她请来,珣儿还不知会如何了,世城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迂腐。 白笙一路跟着儿子走了,燕世城叹了口气,这燕北再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了! 楚乔进侯府的时候,燕洵正在挨打,她想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被姐姐玉娴的丫鬟给拦住了去路,那小丫鬟看上去挺机灵的:“楚姑娘,二少夫人说侯爷好像动了大怒,让您别过去。” “好吧!那我去姐姐院中看看回回。”楚乔点点头,她姐姐玉娴前年被魏帝许给了侯府的二公子燕啸,魏帝想借由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空壳公主来膈应燕北,还好燕啸是个明理之人,婚后并没有为难她姐姐,夫妻两虽然算不上恩爱,但至少相敬如宾,侯府又有不许子孙纳妾的规矩,所以姐姐过的挺好的,上个月刚生了个一个大胖丫头,叫回回。 丫鬟客气的在前面领路,楚乔穿过几条小路就到了姐姐住的正熙院,院的名儿取得雅,里头的布置却与长安门阀的宅院大有不同,显得粗犷宽阔。 她来的时候玉娴正在逗弄回回,见她笑着过来,玉娴并退左右,叹了口气道:“你还有心思笑,我听说三弟把公主接回来了,公主人是很好很善良,但我总觉得我自己的妹妹更好……” 好姐妹成妯娌,以后也不怕没人说说话,可惜她妹妹志不在此,比起男女私情,更喜欢刀枪棍棒,玉娴也是爱莫能助。 楚乔摇摇头,她是觉得世子人不错,但并不代表要嫁给他:“公主挺好的。”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燕洵觉得自己还好,不是右手,生活基本能治理,就是刀枪棍棒暂时不能碰了,府里常年养着擅长治疗外伤的名医,这点程度,对那位名医来说,不过是让他将养两三个月的事。 燕洵被挪回房后,想爬起来,四处走走,他不喜欢躺在房里,闷得很,白笙没说什么,燕啸先有意见了:“躺着吧!苦肉计懂不懂?还想挨棍子吗?” 白笙也觉得有道理:“听你哥的吧!你父亲一时半会是不会改变注意的,硬碰硬只能是你吃亏。” “好吧!母亲你帮我多劝劝父亲。”燕洵不太乐意的嘟着嘴躺下来,那模样竟是在撒娇,都多大的人了,白笙脸上一热,这孩子怪叫人喜欢的。 “好,我去劝他,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公主,公主喜欢你吗?”这才是重点,如果一方不喜欢对方,这亲成了也不会长久的。 面对慈祥温柔的母亲,燕洵从无保留,他无精打采的摇摇头:“可能已经不喜欢了,但我会争取的。” “已经?那就是曾经喜欢过?”白笙抓住了关键词,女人对一个男人如果曾经喜欢过后来又不喜欢了,一般是因为她一定是心里受过伤才会不喜欢了,再想挽回,很难。她和魏帝当初就是这么分道扬镳的,魏帝想广纳后宫,而她自幼在宫廷长大,已经厌烦了后宫里的那一套。 “嗯,她以前喜欢我,我老是躲着她。别人说我对楚乔有意思,我也没否认。”如果时间可以退回到以前,他那时一定不会对她那么冷淡,也不会在她发高烧的时候不闻不问。 白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第17章 被送回? “侯爷想送我回长安!燕洵也不管吗?”淳儿张着嘴,表情吃惊,这燕北侯是脑袋有洞吗?她已经被燕洵劫持来了燕北,若这样被送回去,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一个坏了闺誉的公主,以后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自尽以表清白,要么以为皇家祈福之名被送进寺庙里当姑子,两条路她都不想选! 这上位者脑子都不怎么灵光吧?燕北侯是,她父皇也是。搞得她夹在中间难做人。 “世子为了将您留下被侯爷打断了肩膀的骨头,卧病在床,却仍不肯放弃,看情形可能还要挨几顿打。父子俩现在就这么僵着,谁都不肯让步。”这正是仲羽告诉她的目的,若她对世子尚有一丝的感情,那么自己会帮助她成为世子妃,若情谊全无,现在还没人知道淳公主的落脚处,她大可趁着现在派人把她送出燕北,以免她将来为了她的父族做出伤害世子的事情。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你能不能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想去见见侯爷,现在。”看来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希望凭借着她曾经对燕北的大恩,燕北侯会放她一马。 “可以。”看她连夜想去虎都得的着急样子,仲羽觉得她对世子还是有些情谊的,她很满意。 如果淳儿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说,你想太多,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 夜里风大,好在燕洵给她准备的东西很齐全,有做工讲究的珠宝首饰,边角缀着宝石的轻纱斗笠,有透气又保暖的明绢披风,成套的蚕丝牡丹纹衣裙,有缝着东珠的绣鞋,一套穿下来才发现都是按照公主的身份定制的衣服,燕洵他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想要保持她原有的奢华生活,她以前是怎么过,现在跟了他也一样。 此举无疑是在告诉那些他派来保护她的人,莫要怠慢了她,她以前是魏帝的公主,现在是我的公主! 淳儿却不想穿着这样招摇的去见燕北侯,那不是摆明了拿公主之尊去压人家吗? 她是去博同情的,还是低调些好,对采薇道:“你去问问仲羽有没有看起来让我可怜些的衣服。” “是!” 半个时辰后,仲羽黑着脸给她弄来了一套:“喏!这是在山下村妇手里买来的,够你装可怜了。” 淳儿一看,皱起眉来:“怎么是纯白的?我又不是死了爹,再给我找一套吧!” “爱穿不穿!” “那我还是不去了,让你家世子被侯爷活活打死好了,反正又不 是我死,我原本准备顺便帮他一把的。”淳儿的公主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不干,这衣服穿在身上不吉利,不是好兆头。 “好吧!女人真麻烦!”看在她要帮世子的份上,她就再跑一趟吧!否则让护卫大晚上的去找村民买女人的衣服,人家还以为是变态了。 “难道你是个男人吗?听我的,你要多穿点裙子,你师兄才爱你哦!” “……”不懂女人世界为何物的仲羽。 又半个时辰后,衣服终于买回来了,灰不拉几的,淳儿穿在身上,头发随意弄了下,奈何底子好,就是套个麻布袋,也像个金枝玉叶。 “公主,慢些。”采薇和采青扶着她登上马车时还在感慨,别看公主现在穿成这样,公主的命是真好!以后公主只要嫁给了世子,不愁没有富贵日子过。 车是从外头小镇上借来的,仲羽他们都是骑马来的。 淳儿上了马车后,负责保护她的两队人马也骑马在前后随护,还好是在夜间行路,若是白昼路上人多,叫人瞧见这么浩浩荡荡的两队人马护送着一个小破马车,一定觉得奇怪极了。 车里有些酒味和汗味,可能是以前载过喝醉了的人,味道没散出去,淳儿闻着受不了:“采薇把窗子都打开,散散风。” “是,公主。” 窗外是漫天星辉,她甚至看到了树丛里有莹莹发光的萤火虫,燕被北的天空真漂亮,就是燕北侯太迂腐了。 也许时间长了,她会住不惯农舍,但找个平凡老实的普通商人嫁了或许不错,白天一起劳作,晚上就一起看萤火虫和星星。 她模样好,应该会有人喜欢的,只是她性格有些不好,花钱又大手,要不找个有钱点的富家公子嫁了?可是人家将来如果看她没有依仗,欺负她养小的怎么办?这是个问题! 就这么一路假想着未来,淳儿于第二天清早天刚亮就到了燕北侯府,怕燕洵知道她来了坐不住,仲羽并没有惊动其他人,直接引着她去了笙园。 因为仲羽是世子的心腹,所以哪怕她带了个陌生的漂亮姑娘进燕世城的园子,也没人出来阻拦。 燕世城起来时,嘴上又愁得多长了两个泡,这几天夫人生他的气,不肯回笙园硬是搬到洗墨院去住了,夫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再加上燕北是否要反的事情折腾得他一夜几乎未眠,想来燕洵那小子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侯爷,仲羽姑娘在外面求见。” “她还有脸回来,不见!”他现在心里正烦。 “仲羽姑娘说她把淳公主送来了,淳公主想见您一面。” “快请。”既是魏帝的公主,又是燕北的大恩人,他没有理由拒之门外,由此看看公主自己有何打算也好。 洵儿从外头进来时,原本想办可怜,引起燕世城对她的怜悯,不想硬碰硬,奈何燕世城一见到她就磕头:“臣燕世城,见过公主殿下。” “侯爷快起来,我可受不了您的礼。”淳儿不再自称本宫,因为在她心里,她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她伸手将燕北侯扶了起来,又道:“可否坐着说话,我腿酸。” “公主请。”燕世城看着这位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却难掩其倾城姿色的公主,突然有些理解洵儿为何非她不可了。 淳儿点点头在燕世城对面落座,问道:“听说侯爷想送我回长安?” “是,正好洵儿病着,今日就能启程,请公主放心,沿路臣一定会派人保护好公主的。”燕世城的态度恭恭敬敬,洵儿却听的满肚子火,这个迂腐的老家伙! 压制住了火气,没有立刻发火,楚楚可怜的道:”侯爷真的要把我送回去吗?我现在坏了名声,回去不会有活路,请侯爷看在我曾有嗯于燕北的份上不要送我回燕北了!您放心,您不喜欢我嫁给燕洵,我不会嫁给他的,给我个息身之所便好。” “不行,您是公主,臣不能委曲了您,来人传我命令,即刻送公主回燕北!”燕世城转头不再看她楚楚可怜的脸,怕自己会心软。 “不,我不走。“眼见有人要上来拖她,淳儿急了,跟倒豆子似的对着燕世城大声喊道:”侯爷你简直忘恩负义?是君子所为吗?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在成全你和父皇之间的君子大义,可是你亲手逼死了他的亲生女儿,他还能感激你不成?“ “你说什么?”燕世城有些不太高兴的眯起眼来,在这世上还从未有过人敢骂他忘恩负义的,她是第一个! 他燕北侯平生最看重义气,到了她嘴里怎么就成了小人? “我说的有错吗?我三番四次搭救你燕北,我救了你全家和燕北,你非但不感激我,还把我往火坑里推,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淳儿忍不住直言道,去他的楚楚可怜,既然他不吃这一套她也不装鹌鹑了,骂他个狗血淋头,能骂醒他最好,骂不醒解解气也好,跟她父皇一样是个伪 君子,难怪是八拜之交的兄弟,蛇鼠一窝嘛! “可是我对你父皇有誓言!我绝不反他!”燕世城的面色更加难看,其实她说的话许多都戳中了他的软肋,送她回去,的确是不仁义,可也只能委曲她了。 “你没有违背誓言啊!反他的是燕洵,又不是你,而且父皇近来越发昏庸,这朝廷迟早要乱,谁乱不是乱?与其让别人抢得知先机,还不如让燕洵来,至少看在您的份上他不会杀我父皇。”淳儿偏着头一个劲的跟他讲道理。 “胡说,我燕北不会反就是不反!你一个大魏的公主竟劝我儿谋反是何居心?来人马上准备车架送公主和她的嫁妆回长安!记住不可透露口风让世子知道,若谁透露了此事,斩立决。”燕世城被她说得心烦意乱,干脆快刀斩乱麻。 他大吼一声,立刻有人进来说是请,却是强行将她拽了出去,一堆大男人强行把她拖拽着往一条通往后门的小路走去,这要是真被送回去,她这一生都完了,洵儿冲着站在庭院里的仲羽大喊:“羽姑娘救我,我不想回长安!” 仲羽见到这样的变故想去帮忙,却被燕世城的亲卫给一把剑悬在了颈上:“羽姑娘,我劝你莫要轻举妄动!侯爷想留你在笙园住几日。” 仲羽皱起眉来,她是最了解世子性子的人,侯爷与世子相处的不多,可能不太了解世子的性子,世子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若淳公主因为被遣送回长安,而被魏帝逼死,这笔帐魏帝和侯爷都少不了,这侯爷与世子的感情可就岌岌可危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赶紧通知世子才行! 仲羽被拘禁在笙园的一间客房里,门外有侍卫把手,窗户被从外面锁死,好在她轻功不错,上梁掀瓦都是家常便饭,纵身一跃轻轻的落在了房梁上,再慢慢的掀开一片瓦,从怀里掏出一个冲天雷对着外头的天空一拉,冲天雷就如其名,一飞冲天,然后在高空澎的一声炸开,那声音响彻方圆五里,等守在门外的侍卫发现时,已经无法阻止了,其中一人叫了声:“坏了!” 燕世城也听到了,他一拍桌子,冲亲随道:“你赶紧带人堵死出府的任何大门,决不能让洵儿出去!再马上派人把洵儿的洗墨院给我围起来!” 话音刚落,有他派去蹲守在洗墨院的外,负责监视洵儿这几天的一举一动的探子来报:“禀侯爷,世子刚才突然带着他的亲卫去了马厩。” “这么快!快去拦住他!”谁都没想到肩膀骨折的燕洵反应这么迅速,从冲天雷 放出去到现在,不过是几弹指的时间,他竟已经猜到是公主要被送回长安! 不愧是他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像他连年轻的时候,不对!这不是骄傲的时候! 自己要送公主回去,他偏要去追,真是个不孝子! “世子,您现在不可骑马,让属下们去吧!”世子的肩膀有伤,若是骑马的话,几十里路下来,左肩膀连接的手臂就废了。 “不行。”他必须亲自去把淳儿给带回来,可要是因此落下终身残疾,他以后如何行军打仗保护她?他自认没有独手能保护得了她的能力!可是不去他又会后悔终身,该怎能办了? “我替你去吧?” “那就麻烦阿楚了,一定顺利将她带回来,留一个人给我,其余你带走。”燕洵眼前一亮,阿楚是他最信任的属下和好兄弟,又是个女的也不用担心她会与自己抢公主,功夫好做事牢靠,这件事她去最妥当。 “兄弟们,跟我走!”楚乔几步飞奔上马,熟练领着燕洵的人出了门,其实世子要是没发现,看到冲天雷后她也是准备去的了,她来马厩就是来牵马的,公主对她有恩,她不能见死不救。 燕洵也没有干坐着,一手撑着马背上,然后接力一跳上了马,对那留下来的一人道:“上马,去门外给我找辆最快的马车。” 他燕洵没想到也有坐马车的一天,还是在这种就紧要时刻,真是急死人了! 希望还来得及把淳儿接回来,要是出了燕北,再想把她追回来就难了,他安排仲羽去保护淳儿,仲羽的冲天雷在笙园炸了,只能说明父亲已经见到了淳儿,父亲唯一会对淳儿做的事,就是送她回长安,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燕霆:小时候因为我皮,父亲打过我几回,打的我直哭。 燕啸:小时候父亲也打过我两回,屁股都肿了! 燕洵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父亲只打过我一回,骨头断了…… —————————————— 因为网线故障,所以现在才更新,抱歉! 第18章 自杀? “公主,一定要这么做吗?”采薇握着小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实在是公主让她做的事情太过惊险,想来都叫人后怕,更别说是去做了。 “我很确定,记住我让你们待会转交那些士兵的话,和该掌握的时间,这两点一定要记住,哪一点出了错,我们就前功尽弃。”好在燕北侯把她的两个贴身婢女也还给她了,否则就没有这一计了。 “明白了。”采薇点了下头,眼眶红红的。 “动手吧!”淳儿靠在垫子上,咬着唇对她扯开了自己的一只袖子,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腕,马上就要出虎城了,出了虎城二十里便是燕北与临西和變阳县的交界处,所以她没有任何时间可耽搁了,不如赌一吧! 赢了她死里逃生,输了也算自我了结了,反正她现在的闺誉已经坏了,回去就是死了,也不能葬入皇陵,还不如死在外头,空气新鲜。 “公主,奴婢实在不敢!”采薇的手中的小刀朝着那细嫩的手腕靠近了几分后,左右比划了几下!终还是下不了手,这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公主,公主待她们如亲姐妹,哪怕自己会因此被连累去死,她也不愿意公主用性命去冒险,更别说亲手拿小刀去伤她。 “采青你来!”采薇虽然是姐姐胆子比较大,但采青在某些时候更为果断没。 “是!公主你忍着点。”采青低头,仔细比划好后,接过采薇手中的小刀对准淳儿手上的动脉就是一刀,她故意割偏了一些,又将伤口拉的有些长,所以看上去那伤口很是吓人,其实割的很浅,流血速度也很慢。 淳儿从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虽然早有准备用嘴提前咬住了裙角,却还是疼的她闷哼了一声,嘴边荡起一抹苦笑:“这把刀子有点钝。” “公主!”她一笑,大家都想哭,如此看来公主的命又算不得好了,遇到了魏帝那样的爹不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真心待她的燕洵世子,偏偏碰到个特别固执的公爹,这苦日子还有边吗?就是退一万步说,燕洵世子把她接了回去,有那么个公爹,以后的日子也够呛。 “你们别哭,我还好,只是这味道不太好闻。”之后要做的便是等待时机了,这也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看见这个世界了,两世的最后一次,淳儿望着窗外炙热的阳光,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她不想死,真的的不想死,她还没来得及改变母妃和哥哥的命运…… 希望这一把她能赌赢,赌她拖延的时间足够燕洵赶来。 眼看出血量和她设想的差不多了,淳儿看了一眼采薇,然后头一歪靠在窗沿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采薇和采青两人互看一眼后,对着窗外大喊起来,巴不得十里八乡都能听见:“不好啦!公主割腕自杀啦!快来人啊!” “自杀?”领头的小将皱着眉骑马过来想一看究竟,马车帘子还没掀起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下大叫不好,面上还很镇定,果然帘子一掀开,两个婢女都在哭,哭的六神无主的,坐在中间那个长的特别漂亮穿着一身平常衣服的女人脸色苍白的靠在窗边,像是在闭目养神,手腕上还在冒血,那血涌顺着她的裙子一直流到了地面,看着挺吓人的。“怎么搞成这样,你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没有发现吗?” “我们为了今早赶到侯府一夜未眠,一上马车见公主睡了,就跟着睡了,哪知公主竟想不开寻了短见,这位大人大人你快想想办法为公主止血找大夫吧!要是公主出了什么意外,别说回长安城,侯爷和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采薇哭着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 “你等着,队伍里有擅长点穴的人,应该可以为公主止血。”那小将姓金,听了这番话顿时吓得不轻,别说他们,若侯爷有心与朝廷重修旧好,这公主一死,皇上必定怨恨侯爷,候爷若还坚持不肯反,满门抄斩也是有可能的。 很快一名有点穴功夫的士兵被叫了过来,他进了马车在淳儿的肩膀和手臂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后,流血确实少了很多,但不是没有,而且公主脸色虚弱,也还没有醒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性命之忧。 更让人担心的是,如果路途上公主再寻死,万一哪一次没看住可不就糟了吗? 所以这长安之行,去与不去,都需要上头的人三思,弄不好可是燕北几十万人的性命在里头,罢了!虽然还有十多里路快到交界线了,也只能立刻原路返回,一边派人回府禀报,一边去临近的小镇找个大夫给公主瞧瞧了。 金校尉觉得自己很倒霉,叹了口气,对采薇她们道:“你们好好照顾公主,给她灌一些水,我们原路返回,遇到镇子就找大夫给公主医治。” “是,多谢大人!”采薇她们两肿着眼睛点点头,帘子再次放下来,确定那小将走远了听不见后,采薇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淳儿:“公主,我们成功了!” “采薇,我冷……”淳儿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好虚弱,有些困了,她是不是失血过多了?会死吗 “公主别害怕,燕洵世子一定回来救我们的!我们抱着您!”这是大夏天的,大家穿的都少,没什么能脱给她的,就三个人抱在一起,好帮她取暖。 “嗯,谢谢你们,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给你们找个好人家。”淳儿点点头。 “公主你一定要撑住!” “我努力……”她的声音弱了许多,重生以后,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着燕洵出现,与别人而言,他去抢亲,是闯下大祸,与她而言是救命稻草,若是没了这颗救命稻草,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宇文怀手中的傀儡,仲羽告诉过她,原来父皇居然还存了把她嫁给宇文怀的心思,如果一定要在燕洵和宇文怀中选一个做夫君的话,她宁愿选上辈子伤害过她的燕洵,至少上辈子在九幽台之前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宇文怀阴险毒辣、毫无人性、还荒淫无度,连称之为人都不配,她怎么会愿意嫁给他? 现在淳儿想,为了活下来,现在就是让我嫁给燕洵,我也会答应,因为想要在夹缝中求得一条生路真的很难,她要的其实不多,不是权力,也不是金钱地位,她只想要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的让母妃和哥哥看着放心,为什么这么难? 父皇不给活路,燕北候不让活! 她能依仗的,只有自己和燕洵对她的那点不知能维持多久的喜欢了…… “你不是说燕世城要将公主送出燕北吗?怎么都快中午了,还没有动静?”宇文怀眯起眼来,他也许就不应该病急乱投医,答应与大梁人合作! 是的他没有立刻返回长安,而是伪装成了普通商人,偷偷潜入了燕北。 因为他想过了,此次他虽然弄死了临西侯,却放虎归山,让刘禹给逃了,以后再想要对临西连根拔起只怕更难,而且公主也被燕洵的人劫走了,这是皇室的耻辱,他现在回去,皇上定会为这两件事责罚他,这是第一个留下的理由。 第二也是因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燕洵他欺人太甚,自己吃了那么多败仗,燕洵一定以为自己连连吃了败仗,已经回长安请罪去了,不会想到他带兵潜入了燕北,定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若是能成功暗杀掉燕洵或者燕世城,他就不枉此行了,只是世子府周围时常有人巡逻,他的人无法靠近,只能在外围找机会。 没想到会因此遇到了大梁的人,就是那个萧玉的手下叫桃叶姬的,桃叶姬提出要与他合作,他走投无路就答应了,桃叶姬给他的第一个见面礼,便是这个公主即将被燕世城送出 燕北的消息,可是他们一路抄小路到了燕北的边界,徘徊了许久,却不见有大型车架过来,这事情不对啊! “怀将军,您说会不会是桃叶姬耍我们?” “不会,她还指望我帮她颠倒大魏朝堂了,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了,走!我们现在往回走,也许能碰上公主。”至于淳儿公主,一个名声坏了的女人,除了能拿来玩玩,也没什么用了,等他玩腻了,赏给手下们玩都行。不过听说半年前魏贵妃为她置办嫁妆时,几乎搬空了自己的私库,那里头一定有不少稀世珍宝! “是!”宇文怀的人,一向不敢对他有什么意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敢有意见的,他一个也不会留下活口。 他们走了不远,就得到了消息,一个探子小声在宇文怀耳边道:“回将军有人看到了一大队人马拖着许多箱子,在前面不远处掉头往回走了,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看人数不过百余人,应该是普通士兵。” 宇文怀心里得意起来,看来他今晚艳福不浅:“给我追!” 金校尉来不及找到更好的地方,就在最近的黎溪镇包下了全镇上唯一的一家还像样点的客栈,一是用来给公主停顿休息,二是好有个地方落脚,让他们可以在这等待侯爷的下一步指示,这会全镇唯一的一名大夫,从公主休息用的那间客房里走了出来,金校尉几步走了过去:“大夫,公主她伤势如何?” “大人请放心,公主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没有大碍,只是精神很差,失血过多怕是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的身体,否则怕是会在半路上香消玉殒。老朽已经给公主开好了药,您派人去我店铺里取了熬给她吃,会渐渐好起来的……”那老大夫对他作了作揖,一脸担忧的说道,袖子里是采青刚刚偷偷塞给他的一只镶着翡翠和宝石的金簪,实心的,可重了!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贵重的簪子,估计拿去当了能买一座小楼了。 金校尉皱起眉来,怎么这么严重,真是麻烦:“有劳大夫了!” 送走大夫后,金校尉安排大家进客栈里休息,房间不够,大家就席地而坐,天气炎热,又挤在一起,因为有公务在身,穿着军装不能脱,就更热了,一个个汗如雨下,心想这大热天的真难熬啊! 正等着开饭了,门外来了两个卖西瓜的年轻汉子,笑的很亲切:“军爷,我们的瓜可甜了,要不要尝尝?二十个铜板一个。” 这么便宜! 那还尝什么? 金校尉 也不是小气的上司,侯爷待他不薄,他手头挺宽裕的出手也大方:“这两担西瓜,我都要了,你们给大伙切了吧!” “好嘞!”两人都没提让他们先给钱,似乎不怕他们赖账,直接哗啦哗啦的几刀一个的,切开了一个个颜色红颜的大西瓜,那清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叫人口水直流,咬一口崩嘎脆! 第19章 被轮? “金校尉,要不要给公主送点去?” “算了吧!公主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会稀罕这个?我们自己吃!”他嫌那位公主是个麻烦的主,能不主动招惹她,就不去招惹她,谁会嫌西瓜多? 这两担,他们打口干都不够,再来几担都能吃的完! 众士兵吃着吃着,突然有一个士兵全身抽搐起来,还没等大家明白过来,这人已经躺倒在地上,面色乌青没了气息…… 等大家发现瓜里有毒的时候,除了几个实在不喜欢吃瓜的士兵,其余人都陆陆续续出现了中毒的现象,片刻之后已经死了大半,去后堂端着菜过来的客栈的老板娘见状吓得大叫起来:“呀!死人了!当家的,快去报官啊!” “你去阴曹地府暴光吧!”两个看着不怎么起眼的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顺手把客栈的门给关上了,而后其中两人掏出藏在衣摆里的长刀,对着大堂里中毒已深没什么还手之力的士兵一顿砍杀,那声音就像是在杀猪切肉,快速利落的叫人后背发凉…… 楼上的采薇听见声音想出来一探究竟,刚推开门看见这一幕,吓得赶紧捂住嘴,连滚带爬的爬回了屋里:“采青快关门!” “怎么了?” “杀人了!楼下那些士兵都被杀了,凶手就两个人,公主我们要不要赶紧逃?” “全死了吗?公主我们快走吧!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或许是燕北侯的什么敌人,只是杀燕北侯的人也是有可能的。”一向淡定冷静的采青听了,也吓得连呼吸都喘了起来。 “等等,。”淳儿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她住的这间房是全客栈最好的,景观也是最好的,能看到客栈的前院和后院,前院这么不太平,只能往后院走,而后院了? 淳儿下床快步走过去,掀开可以看见后院全景的窗子,宇文怀似乎心有所感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极为嚣张的看了她一眼:“公主,今日就让我成为你的驸马如何?我还没听过公主的叫声了!” “无耻!”她上辈子是沦为过娼妓的,哪里不知道这些荤话的意思,如果没有援兵赶来,她这辈子很有可能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再次被人□□,只是上辈子这么做的是燕北的士兵,而这辈子想□□她的却是她父皇的手下,多么讽刺! “等你一双玉臂被千人枕的时候,就不觉的耻了!”宇文怀说完随手扔掉了刚才在后院篱笆墙边摘的自己只吃了一口的桃子,那桃子虽然好看,却不好吃,希望 她待会在床上的时候也能这么声嘶力竭的冲他吼,千万不要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只会哭。 淳儿哒一声把窗子给放了下来,果断的对采薇和采青道:“你们两快躲到床底下去,他们应该不知道你们也在这,是冲着我来的,少死一个是一个,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若我有什么不测,你们各自去生活吧!“ “可是......”采薇还想说什么,采青拉着她就往床底下拽去,白白牺牲的确没有意义,她们两留在这也帮不到公主任何忙,还会耽误她逃跑。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淳儿还没想好该怎么动手,宇文怀已经一脚把门踹开了:“淳公主今天的气色不太好,怎么不高兴伺候我吗?” “宇文怀你别过来,我没惹过你!”你别过来,淳儿紧紧的握着衣藏在袖里的小刀,准备一会要是偷袭不成功就自尽,她重活一世,难得有机会再次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她不惜任何人毁了这份干净,若今日再次受辱与上辈子有何区别?与其继续苟活还不如立刻死去,想着自己可能今天最终还是要死,淳儿在那一瞬突然有点想见燕洵。 “没惹过我?我追你那么多年,你一直不理不睬,你说这叫没惹过?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你看不上的男人,是怎么与你翻云覆雨的。”宇文怀瞪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关了门开始脱衣服,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你的感情与我无关的清高表情,好像当初倒贴燕洵,勾引得燕洵去抢亲的人不是她似的。 淳儿往后退的时候,突然往前一摔,可能是吓得脚软了,宇文怀顺势弯腰想要将她往怀里抱,扑哧一声,是刀猛的插入肉体的声音...... 只是刀太小,这里又没有□□可以用,声音听着吓人,其实伤的不重,宇文怀往后退了两步,拔出小刀,恼羞成怒的对着外头的人吼道:“给我伦了她!” “母妃、哥哥我们来生再见!”淳儿见一刺不中,知道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痛一痛就好了,握着小刀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一把飞刀突然从门上的纸窗飞射进来,噌的一声将淳儿手中的小刀打落在地,淳儿闭上的眼再次睁开,不可置信的看向踹门而入的两人,那个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淳儿长了长嘴:“燕洵!” 又是嘭的一声,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宇文怀见到那二人,赶紧爬上一侧窗子,往外一跃而下。 “想跑,我们的帐也该算一算了!”楚乔冷哼一声, 提着剑也往窗外一跃,追了出去。 燕洵没有追,他的眼里现在只有一脸恐惧,衣服上还沾满有血迹的淳儿,至于仇恨或者世间的任何事物,对于这一刻的他都不重要,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追来,刚刚回发生什么,燕洵几步跑过去,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激动的全身都在抖,声音里都是鼻音:“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淳儿别怕,外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宇文怀的人也都死了,没有人再伤害你了!我父亲也不行,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步。” “燕洵......”淳儿笑了下,想说什么刚开了个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她今天真是极累,体力已经透支到难以站立,从宇文怀进门到现在,她一直是在靠自己的毅力保持站立的,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 “淳儿!”燕洵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赶紧把她抱到床上平躺下。 “公主!世子别担心,公主只是因为失血过和舟车劳顿,所以暂时昏倒了。”目睹了全过程的采薇和采青这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采青也道:“世子我们都可以做证!公主与宇文怀并没......” 不等她说完,燕洵不耐烦摆了摆手:“我信她!” 所以,不需要解释。 而且有脑子的人都会看,衣裳不整的是他宇文怀,淳儿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不过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会坏了她的名声,好在今天这件客栈里,除了他的亲卫和楚乔,其余人都死了,不过宇文怀还不能死,敢动淳儿,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燕洵沉着脸,眉间带着浓烈的杀气,嘴唇抿紧,一脸寒霜,整个人如同一把锋利的冷箭...... 这样的世子看上去十分具有攻击性,与以往的形象似乎天差地别,叫她们好生害怕...... 淳儿躺着,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笑容渐渐回到了脸上,真好! 他找过来的时候,楚乔也刚到,面对楼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一点底气都没有,几乎是跪着爬上楼梯的,直到听见了宇文怀大喊的那句轮了她,才敢确定她还活着。 此刻她能平安无事的躺在这里,真是万幸,等回府后,让欧阳大夫好好给淳儿看看,等欧阳大夫说她没事,他才能彻底放心。 今天真是多亏了阿楚,要不是阿楚来了,他一定应付不来,若不是阿楚在半路上被桃叶姬挡住了去路,浪费了一段了时间,她 应该可以先到的。 采薇看他这副难以接近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等公主大安后,割腕的事情,她们再向世子解释吧! 片刻后,燕洵的一个亲卫咚咚咚的小跑着走上楼,低头对他禀报:“禀世子爷,楚将军抓到了宇文怀,问世子爷想怎么处理?” “阉了他都太便宜,让人废了他的武功,扔进关押那几个采花大盗的囚室,凭他那副养尊处优的身子,我想牢中会有人关照他的。”他宇文怀不是喜欢□□吗?那就玩个够吧!只不过这次,是和一堆男人。 “遵命!”在燕北,世子说的话等同于圣旨,而且这个宇文怀也是活该!癞□□想吃天鹅肉,竟想染指未来的世子妃。 外头既然已经安全了,燕洵单手抱起昏睡的淳儿扛在肩上下楼,表情冷漠,那些燕北将士的尸体已经被人运走了,宇文怀的手下的尸体还在,三三两两的躺在那里,满客栈都是血迹。 采薇和采青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出来后都吐得不行。 这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宇文怀的人把客栈里的人全都杀光了,包括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厨娘、店小二,而燕洵的人面对残害自己同胞的侵入者,自然也不会手软,除了宇文怀被擒,宇文怀的手下也全都被杀了,没有俘虏,因为燕洵不需要一群差点□□他女人的俘虏……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怀捂着菊花:燕洵难道你不想上她?装什么正人君子。 燕洵抱着儿子: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大概就在于,我能光明正大的上她一辈子,你却一次都不行。 第20章 退婚 把淳儿轻轻的在马车里放好后,燕洵掀开帘子对外面的手下说了句“厚葬那些无辜的百姓,给他们的后人一些银两。”后,专心的低头照顾起淳儿来。 天热,马车里闷,燕洵把从她袖子里掏出手巾给她擦了擦汗,疼不住亲了亲她的苍白的脸颊,他的淳儿从没有吃过这种苦头,这次拜他所赐,真是什么磨难都经历过了:“淳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等回去后,你就是我洗墨院的女主人,谁阻止都没用!” 这件事传到燕世城耳朵里时,听见自己派去保护公主的人,全都被宇文怀给宰了的时候,燕世城十分震惊,因为差一点他就害得公主身首异乡,那是魏帝的女儿,这样不妥,燕世城想了想后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文总管道:“要不还是老文你替我跑一趟,亲自把公主送回去吧” “慢,公主不能送回长安。”坐在他旁边的白笙摇了摇头。 “为何?你也要逼我做不仁不义之人?儿子我可以原谅他,因为他是我儿子,但公主必须送回。” “你不怕失去洵儿你去试试吧!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从洵儿手中叫人把她抢走。洵儿是个有血性的汉子,经过这件事,洵儿他怕是再也放不下淳儿了,淳儿为了不回长安已经寻过一次死了,如果再强行送回,只怕真的会死在半路上。你要是逼死了淳儿,你一样是对不起魏帝,还有洵儿,他那么喜欢淳儿,一定会为了这件事与你反目。这个儿子,你要还是不要了,你想清楚!”再说她一直不赞成把淳儿这样不明不白的送回长安,会逼死淳儿的。哪怕淳儿不喜欢洵儿,既然抢回来,坏了人家的闺誉,至少该照顾淳儿,不让她再因为抢亲的事而再受到伤害。 “她哪有那么重要?” “那你等着看吧!反正我也不会答应让淳儿现在回长安的。”白笙懒得与他说话了,洵儿他孤身一人在长安长大,这么多年,多亏有魏贵妃和淳儿、嵩儿的照顾,现在淳儿来了燕北,不管做不做她的儿媳妇,她都会好好照顾淳儿的。 “父亲,我的意思和母亲一样。玉娴说,当初是公主救了她的命,她不能忘恩负义,玉娴是我妻子,我自然不能对她袖手旁观,何况她还救了我们燕北两次,父亲您实在不该再把公主送回去!”燕啸今天也在大厅里等着,燕洵带着伤跑去救人,他们的心里都有些担心他的伤势,所以都在这等着燕洵那边的消息,先前听说公主自尽的时候,他母亲还哭了,说来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淳公主了! “你们一个个的!”燕世城叹了口气,一个个的都跟他对着干,可他却无可奈何。 说话间,有人来报,说是世子带着公主回来了,白笙与燕啸匆匆往门口迎去,燕世城看着一箱又一箱的嫁妆再次抬入了他燕北侯府的大门,头都疼了! “洵儿,淳儿的伤怎么样了?”见洵儿没事人一样的扶着昏迷不醒的淳儿从马车里出来,白笙走过去,帮他搭了一把手。 “伤?什么伤?爹伤她了?”燕洵的眼睛瞪得很大。 “淳儿因为不想去长安,在路上自尽了,流了很多血才被人发现,没人告诉你吗”白笙掀开淳儿的衣袖,露出她缠着纱布的手腕,这个淳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 “自尽?”燕洵喉头滚动了几下,觉得心头一阵难受,所以是父亲差点淳儿给逼死了吗?难怪他就说送回的车队为何会在半路返回,在一个客栈歇下,他原以为是他父亲送走淳儿后犹豫了,原来竟是…… 淳儿她,真傻! 燕洵看了眼站在府门口的一个下人:“快把欧阳大夫请到我的洗墨院去。” “去洗墨院吗?洵儿她到底是个未嫁的姑娘,交给我吧!我不会亏待她。”白笙好言相劝,住进洗墨院对淳儿来说,未必是好事,她从此就彻底被打上燕洵的烙印,再想嫁给别人就难了。 燕洵摇了摇头,语气很恭敬:“母亲您见谅,并非是我不信你,而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淳儿她差一点就死了,我现在没办法把她交给任何人,您明白吗母亲?我害怕!” “好吧!但答应母亲,不要让她现在就住进你房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白笙无奈的点点头,表示理解,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一次,洵儿肯定无法承受,所以他不敢把她交给任何人,只想自己守着她。 “我听您的。”燕洵点点头,又看向燕啸:“二哥,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燕啸摇摇头,他是最支持燕洵和淳儿在一起的人:“没事,我的弟弟,只要你开心就好。” 燕洵点了下头,兄弟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说太多,也能理解彼此此刻的想法:“那我先带淳儿回去安置了。” “你站住!”燕世城站在大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他就知道会这样的,夫人和儿子们心都太软,会坏了事的。 “母亲!”燕洵对着白笙做了个拜托您的表情。 白笙心领神会,走过去拖着燕世城往里走:“ 世城,我们回笙园去,我有话与你说!” “可是……”虽然很想继续坚持原则,可是夫人已经两天没理他了,难得主动跟他说话,他若不趁机与她和好…… “不愿意?那我还是回洵儿那住吧!”白笙说完转头就走。 燕世城想追,又迈不开步子,进退两难,干脆把气撒在燕洵身上:“我告诉你,休想带她进府。” 燕洵冷哼一声,第一次这么不给他的面子:“父亲,你应该庆幸淳儿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如果她今天出了事。你可能就要换个世子了,因为我这辈子不会娶别的女人,不娶就没有子嗣,你不需要一个注定没有子嗣的世子。所以如果不打算换掉我,就接受她。” 燕洵说完,再也不管他说什么,一使轻功扛着淳儿跃上墙头,而后消失在墙内,难道堵住门口淳儿就进不去了吗? 越老越幼稚! “臭小子!你想气死我!” 临西侯府 府内四处挂着纷飞的白幡,弥漫着纸钱燃烧的烟雾和灰尘,哀乐凄凄的弹奏着…… 乌道崖从侯府外走进来时,恰巧会经过灵堂,见灵堂里跪着许多妇人和孩子,心下也有些不忍,上前去上了一柱清香后,退回原路被侍者引着往前走:“先生有心了,这边请吧!” “为何不见人哭灵?”按照习俗有长者故去,应有子女为其哭灵,以表孝道和不舍,而在临西侯的灵前,却无一人哭灵,这有些奇怪。 “是世子爷吩咐的,世子爷说魏帝一天不死,家里人就一天不许哭。” “世子爷大孝啊!”这就是要铭记仇恨了,看来临西是不会再依附朝廷了,这对他们燕北有利。本来他来了临西两日,一直未被允见世子,心下觉得这件事,可能难成了,现下倒是有几分把握了。 穿过两条小路,就到了临西侯府的议事厅,此刻在临西说得上话的官员们也都来了,今天这次议事,关系着临西的生死,所以包括双眼全瞎早已不管事的老侯爷都来了,乌道崖一进来便感受到了众人的关注,因为他是代表世子爷来谈临西与燕北的未来的。 其实在他来之前,大家已经谈过了,多数官员同意从此归顺于燕洵,从此共同对抗朝廷,小部分人则想拥立刘禹或者临西侯的其他儿子单干自己造反。 好在老侯爷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用处的,他的意思,还是让临西归于燕北吧!将来燕洵若能推翻大魏称帝,他们 的日子也不会太差,否则以临西现在这一盘散沙的局面,大家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群大老爷们谈了两三个时辰,唇枪舌战的争夺了一下各自的权益后,最终达成了共识,立刘禹为临西侯,临西今后会归于燕北的地盘,临西的大军也会任由燕洵调遣,但临西的内政大权任由刘禹握着,只要发生大事向燕北禀报一声就行,等燕洵或者燕北侯自立为王后,边马上俯首称臣。 待公事都结束了,刘禹让他等等:“先生,请留步。” “临西侯还有何事?” “公主她还好吗?”虽然此生与她已无望,但整件事里她其实最无辜,被父皇出卖,失去了未来夫婿,又被人强行抢了回去,公主她该怎么生活了? 乌先生心想这位新任临西侯真是个情种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公主,公主她也着实可怜,好在还有世子在,宽慰他道:“临西侯请放心,我家世子与公主自幼青梅竹马,不会亏待她的。” “可是我怎么听说年少时,世子他对公主曾不闻不问。”所以他才担心,担心燕洵把她抢走,只是想找一个谋反的借口,不是真心待她,怕她在燕北会受委屈。 “恐怕您听到的是误传,我只知道,世子为了能娶到公主,从半年前就开始做准备,连日让绣娘给公主绣了一屋子的衣服。我知道您怕世子是为了造反才抢公主,我可以告诉您,世子他是为了抢公主才造反的。” “那就好,这里有两份东西,有劳先生替我带给公主。”若真是这样他就放心多了,燕洵那个人,对自己人还是很照顾的,他若是认定了公主是他的心上人,一定会对公主好的。 乌先生接过那样东西,问他:“是什么?回头世子问起,我好帮您解释。” “公主的庚帖和退婚书。”到了这个地步,这门婚事现在退了对彼此都好。 “如此乌某就提世子谢过临西侯了。”有了这份东西,公主她就是自由身了,世子想要求娶公主就容易的多。 “来人,送乌先生出去。” 送走了乌道崖,刘禹站在满眼素白的院子里,像是站在冬日的大雪中,心里凉透了,一种孤独之感悠然而起,从今日起,他在没有了父亲以后,又失去了未婚妻,以后他就是无坚不摧的临西侯了,因为他所在乎的人,都离他远去了…… 淳儿! 抚摸着掌中的玉佩,他在心中又一次这样叫她的闺名,这枚玉佩原本是打 算等她嫁入刘家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现在只能由束之高阁了! 若有来生,希望与她父母再无仇怨,盼得白首…… 因为他对她,一见钟情! 若有一天,燕洵待她不好的话,或许他会想办法把她接来临西,他不能娶她,还可以像兄长一样照料她,让她不受日晒雨淋之苦…… 第21章 她的选择 淳儿这一觉睡了许久,睡得自己醒来时头都晕了,她微微张开了眼睛, 眼前不再是那间客栈,是一间很大的客房,布置的简单大气,床边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婢女,一个摇扇,一个正在摆弄床边小几只上的茶水点心。 那摇扇的婢女见她醒了,很高兴:“公主醒了,我去通知夫人和世子爷。” 淳儿撑着手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问另一个正朝她走过来婢女:“我这是在哪?我的两个婢女了?” “回公主,这是世子的洗墨院,世子的房间就在您隔壁,世子爷回房换身衣服,很快就过来。您的两个婢女因为受了惊吓,在奴婢房中静养着,奴婢与刚才那个奴婢,是夫人调配给您的奴婢,世子刚才替我们取了名。我叫采燕,刚才那个叫采娜。”采燕的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所以她的礼仪和各方面特别好,原是跟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夫人看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不够派了她二人过来。 淳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白笙姑姑也在这吗?” “是的,夫人回来了,这会回了笙园,也就是侯爷那儿。这碟翡翠糕就是夫人亲手做的,公主您尝尝。” 淳儿许久没进食了,早饭和中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危险解除,肚子饿的都咕咕叫了,就着一碗莲子花露,连吃了好几块翡翠糕。 燕洵刚刚把一身带血的衣服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沐浴,就听婢女说她醒了,高兴得穿上衣服,就往淳儿的房间走去,吱呀一声将门推开:“淳儿,你……” “白笙姑姑做的糕点真不错!”淳儿喝了一口莲子花露看着他道。 燕洵看她有精神吃喝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并退了左右,坐在床前,拿起糕点盘子给她:“再吃一个吧?” 淳儿摇摇头,不跟他客气:“不了,甜的吃多了腻,有咸的吗?我想吃鸡腿!” “有,你想吃什么都有,我马上叫人去做。”燕洵说完跟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很快有跑回来,继续坐在她床前,很认真的问她:“你还想吃什么?” 淳儿摇摇头:“我又不是猪!” 燕洵也笑了下,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她:“淳儿,你现在还好吗?大夫说你失血过多,你怎么那么想不开了?” “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我以为你想不开了,大夫说你流血过多,要好好养着,你就在咱们院子好好养着,想吃什么 ,想喝什么告诉婢女就好了。”可他还是很心疼,是他害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伤口他刚才看过了,肯定很疼,大夫说以后可能会留疤,他打算找珠宝匠给她做一条宽些的宝石手镯,要镂空、轻巧的,以后用来给她遮伤痕。 “咱们院子?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等你嫁了我,你就是这的女主人。淳儿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等燕北独立的事情忙完,我们就成亲。”燕洵抓着她的手指放到嘴边一吻。 “成亲?你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愿不愿意?”燕洵提心吊胆起来。 淳儿如愿盼到这句话,而后道:“不愿意,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了。” 燕洵也不气馁,甜蜜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那你安心住下,住到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成亲,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打算娶别人,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淳儿不做声,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后想起一个问题:“你说自立?这么说你们不打算伐魏?” “嗯,我想过了,我和我爹都没什么野心,我只想守着燕北把日子过好,没信心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到长安,与其让生灵涂炭,还不如过好我燕北自己的日子。只要你父皇不来惹我,我也不会踏出燕北一步。若他来惹我,另当别论!”燕洵觉得,他能把燕北治理好,人人圈里有牛羊,顿顿有肉吃就行了。 这样也好,淳儿点点头,上辈子燕洵为了报仇一路杀去长安,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这辈子他只是守着他的燕北,也挺好的,权利太大未必是好事:“不过我看你父亲似乎挺顽固的,他真的愿意自立为王吗?” 燕洵摇摇头:“他不会的,我会就可以了,我打算自立为王,封他为太上王。” 淳儿对这些事没多大兴趣,反正她有饭吃有衣穿,将来要是还能嫁个老实人就更好了:“我能见见白笙姑姑吗?” “丫鬟去请了一会就来,我母亲与父亲不同,她以前就很喜欢你,你还记得吗?” 淳儿点点头笑了起来:“嗯,我小时候还见过你爷爷,他也很喜欢我,还说……” “还说让你给我做媳妇,要不你如了他的愿嫁给我得了。”燕洵别有意味的笑了起来,这事他也知道,听说他爷爷当时还拿了块玉逗她说是给孙媳妇的见面礼,她那么小的一个娃儿看着亮晶晶的东西就去抓,还真拿走了,不肯还回去,那块玉后来就真给她了。 “这就是你爷爷当年给我的玉!你爷爷给我的时候,明明是绿色的,怎么变红了,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吗?”淳儿不应他,只是从脖颈件掏出一块玉佩来,给他看,说来也奇怪,这块玉她自幼带着,成了习惯,上辈子恨燕洵后就取了下来,后来临死前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戴戴就拿了出来带上,谁知道她醒来时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淳儿,而那块玉竟也从绿色变成了红色,真是好生奇怪的一块玉。 “不知道!”绿的变红的,这种事燕洵也是第一次听说,觉得吸气得很,凑过去看了几眼,还真是绿中带红,看着挺奇怪的。 “我看看!”白笙过来时,远远地见这两人凑在一起,脑袋都快挨在一起了,还以为两人在亲嘴了,刚要避开,听得他们说什么红的绿的才知道是误会了,其实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还真养眼,有夫妻相,她刚才远远地看着,要是不知道他们两是什么关系,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人了。 “白笙姑姑!”淳儿给她行了个礼,亲热的过去扶她,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她就时常这样凑到白笙姑姑身边去,喜欢听她说宫外的事情,。 “淳儿,这次真是委屈你了!”好好的小姑娘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了,白笙很是心疼,她也有女儿,她女儿红绡以前也是个可人的小棉袄,只可惜早早的嫁了,嫁给了草原上的闫忽德家族的族长的长子阿狮兰,眼下应该快生了。 淳儿摇了下头:“也不意外,我父皇没治理好朝政,我才会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对了,这是燕洵爷爷给我的玉佩,您看,红了!” “真是红了!我上次见老爷子带的时候的确是绿色的,真是奇了!听说这块玉是一位高人年轻时给他的,也许内有乾坤吧!还你!” 白笙说完找了个由头把燕洵支开:“熏儿啊!我记得淳儿喜欢吃八宝酥,我房中还有些,你去拿来。” “想支走我直说,但有一点,您可不能跟父亲一样坑我啊!”燕洵是被燕世城坑怕了,才这么说的。 “去吧!”白笙好笑的点了下头,心想我不坑你,我只是心疼淳儿。 燕洵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可以看得出他很紧张淳儿,也可以看得出淳儿对他似乎并不紧张,白笙看在眼里,就知道一个有意一个无心了,想对淳儿说的话就有把握了:“淳儿,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想不想嫁给洵儿?” 淳儿摇摇头:“不想,我只想苟延残喘,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齐大非偶,他以后是要当王的 人,注定后宫三千,我的心很小,不能和别人分享丈夫,受不了三妻四妾的男人。” “如果他没有后宫三千,只娶你一个了?”她了解她的儿子,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人。 淳儿还是摇摇头:“我还是不想嫁他,我不爱他。”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可以跟我说说,你叫我一声姑姑,如今你母妃在千里之外,我这个姑姑理应多照顾你,你又是我燕北的救命恩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白笙温柔的说道,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她,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别人以为她想要的。 “什么都可以吗?”淳儿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她并不想一辈子做个金丝雀,也不想像楚乔那样上阵杀敌做个将军,她的理想很小很简单。 “都可以。”白笙点点头,因为知道她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那我可不可以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从新生活?”然后她不再是公主,也不是燕洵抢来的女人,只是她自己,自由自在的。 “当然可以,不过洵儿不会答应,这样吧!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你休养两天,后天跟我走吧!我想去看看我女儿,她马上要生孩子了,她住在草原上,你和我一起去,去看看草原,去看看雄鹰,去散散心。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可以保证的是,在燕北你不用依靠洵儿也可以活的很好,因为我会保护你,对我来说你是燕北的恩人,和我的女儿没有区别。”洵儿如果逼得她太紧,她会喘不过气来的,感情不能勉强,让她出去走走也好。 “燕洵会同意我跟您去草原吗?”她倒是很想去,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传说中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了。 “不需要他同意,我们半夜出发,不告诉他。”等他知道的时候,马车已经跑得很远了。 淳儿点头,脸上的笑容也真切起来,她是很想去看看草原和传说中的秀丽山:“这个好!” 燕洵端着糕点回来时,就见他最爱的母亲和他喜欢的女人正笑得很开心,心里的紧张感一下放松下来:“母亲、淳儿,你们两说什么了?这么开心!” “女人的小秘密,你不需要知道,是不是淳儿?”白笙笑笑。 “嗯!”淳儿配合的点点头,对于草原和自由,她已经开始向往了,什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天当被来地当床,一定很有趣! 燕洵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子,他不过才出去了一会,这两人怎么连秘密都有了 ? 有种淳儿才是亲生的,他是捡来的感觉…… 第22章 她的女婿 既然要去草原,淳儿开始收拾东西,她那些嫁妆太多了,她也带不走,于是叫人把箱子都打开,她打算选一些用的上的带走,燕洵看她挑挑拣拣的,知道她房间里也放不下这么多东西,索性叫人把自己的私库整理出一半的位置。 淳儿皱着眉问他:“你这是干嘛?我的嫁妆为什么要放在你的私库里?”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用不完的先放进去,回头我让人把我的房间布置一下,按照你的喜好来,缺什么,你就去私库里拿,钥匙回头我再配一把,你一把我一把,我的东西随你拿,你的还是你的。” “你该不会是在上缴小金库吧?”她没答应嫁给他,燕洵他是不是太大方了 “也可以这么说。”他的东西不给他娘子,还能给谁? “你不怕我拿着你库房里的宝贝跑了吗?” “傻姑娘,我的宝贝哪有你的多?”听说魏贵妃为了给她准备嫁妆,把半个私库都给搬了,魏贵妃得宠多年,她的私库东西不是一般的好,说实话淳儿的嫁妆有点多,他都不知道拿什么给她做聘礼了。 那倒是! 所以就算不嫁给燕洵,她也是个一辈子花不完的小富婆? 这种感觉很不错! 淳儿对着那一百多口大箱子翻翻找找,燕洵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明天要回军营里去了,今天特意多陪陪她,想陪她出去走走的,不过看她这么一摆弄估计一上午就没了。 他只有一个姐姐,还不是一起长大的,所以他对女人的东西可以说一无所知,所以很好奇,见着各色东西不认识的,都会问她:“淳儿那些瓶瓶罐罐是什么?” “胭脂水粉和各种香膏,有摸头发的,擦脸的,你不懂的!”对于男人而言,这么多东西还不如一瓶马油,风沙大的时候,往脸上抹一点皮肤不开裂就行了。 “这么多你用的完吗?” “我用不完,是带来送人的。”淳儿挑出几盒让采燕放在一边的一口准备带走的箱子里,她回头去了草原,可以送给燕洵的姐姐,其余的待会让采娜拿去送给府里的嬷嬷和丫鬟们吧! 其实这些东西原本是给临西侯府的女眷准备的见面礼之一,因为听说临西侯府女眷众多,她才特意多准备了些,都是特别好的脂粉,燕北是买不到的,可惜要是不在半年内用完,就坏了,留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现在送出去。 解决完了脂粉,淳儿又打 开一箱子珠宝来,这里头的许多东西原也是打算送人的,既然这东西不会坏,就先留着,淳儿只挑了几只簪子送与两个新跟着她的婢女,又选了两套首饰打算作为送给白笙姑姑和燕洵姐姐的见面礼,其余的就先存在燕洵的私库里吧! 箱子打开的散在他面前,燕洵眼尖瞧见个东西,一伸手给勾了出来,拿在手上把玩,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淳儿,你还说你不喜欢我!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瞧瞧这是什么?” 糟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他手上拿着的正是他当年送自己的金丝玉甲,淳儿对着他哼了哼鼻子:“你少得意,我留着这个不是为了睹物思人,你误会了,我是看燕北离着临西不远,想着这东西贵重,带过来,若有机会叫人还你,现在正好可以还你,别再放我箱子里了!” 燕洵无所谓了:“那就放我箱子里,反正我们同用一个私库,不分你我。” “不要脸!”淳儿对于燕洵的油盐不进很是头疼,好在她很快要去草原,可以暂时不用看到这张脸了! 他有淳儿就行了要脸做什么? 燕洵笑了笑,就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明天我就回军营里去了,我捅了篓子,还有许多事要部署,可能这几天没空回来陪你。你安心的住在洗墨院,有我母亲在,父亲不敢动你。要是还不放心,其实你可以跟我去军营,只是你可能会觉得有点无聊,你要不要去?” 淳儿赶紧摇头:“不去!” “那等我回来,我带你去虎都转转。”燕洵就知道会这样,她生来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让这样的姑娘去军营里受苦,说实话他也舍不得,否则真想一刻不离的将她带在身边,这样才放心。 “回头再说吧!对了,我写了一封信,你帮我想办法送去魏府给魏舒烨,他会帮我交给我母妃的。”她出了这么大事,母妃和哥哥一定很担心,但她又不能直接把消息送进宫里去,只能通过舒烨表哥了。 “我回头帮你送去,其实三天前接到你以后,我的信已经送去了长安,你平安的消息一定会比你被劫的消息先一步到长安。”他早已做了准备,只为让她安心的住在燕北。 “谢谢你燕洵!”这一句谢谢,是真心实意的,父皇怎么想她不在乎,因为父皇也不会在乎她,他的眼里只有权力,她在意的只有母妃和哥哥。 “你不恨我将你劫来燕北,还要谢我?” “若无你,我现 在只能嫁给宇文怀了!” “所以你是觉得嫁给我至少比宇文怀好吗?”燕洵有点小开心,至少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有点位置的。 “少往你脸上贴金,你在我心里比他好不了多少。”至多就是中间隔着魏舒游、赵西风那些公子哥,燕洵至少比他们要好,如果一定要在这群公子哥里选一个人嫁了的话,她可能会选燕洵,因为除了宇文玥和燕洵和魏舒烨,那些都是人渣,魏舒烨背负太多死气沉沉的,她不喜欢,冰坨子心里只有楚乔不考虑,剩下的只有燕洵了。 好在她现在可以选择的对象不知世家公子了,她现在想嫁给谁,都没人管!如果这趟草原之行,在路上碰到了不错的中原男子,她或许会把自己嫁了吧 长安 “舒烨,你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看本宫?”魏贵妃有些奄奄的靠在长椅上,显得没什么精神,淳儿出嫁后,她一直这样,每天总是很想她,想的饭都不怎么吃的下。 “回姨母,舒烨有东西要进献给姨母,可否请姨母屏退左右?”魏舒烨对着魏贵妃行了叩拜礼后,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自然可以,你们都退下吧!”魏贵妃一句话,大殿里很快空空如也,她有些头晕的靠在椅背上,不太想说话的样子:“说吧!有什么事?” 走的满头大汗的魏舒烨在确定所有的宫人都被清场后,偷偷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给魏贵妃:“姨母,这是燕洵给您的信,送信的人说是非常重要让我务必亲自给你,并且别让任何人知道。” “燕洵?他找本宫有什么事?”魏贵妃有些疑惑,按道理她与燕北的白笙关系不错,但与燕洵不算熟,只是看在淳儿的面子上,帮了燕北一回罢了!燕洵给她发密信的做什么? 摊开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下来,魏贵妃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到最后竟是红了眼眶,魏舒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出了大事,但他不问,有些事不该他知道的,他并不想知道:“姨母若无事,我先回去了。” “你等等,这封信你也看看吧!以后燕洵若再有信托给你,麻烦你再替本宫送来。”魏贵妃知道魏舒烨也是真心关心淳儿的人,这事他知道了也不会乱说,正好可以拉到自己这边来。 以前燕洵对她来说,不过是好姐妹的儿子,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燕洵抢走淳儿虽然可恨,可要不是燕洵,她的女儿只能嫁给宇文怀那种狗东西了,燕洵现在是她的女婿,这就另当别论了。 “姨母,这信上所说会不会是假的?”因为信上的内容太过叫人震惊,魏舒烨实在无法现象,短短一封信上,全是大的变故。 “应该是真的,这封信来了,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也差不多快到了,若是假的,这封信不是白写了吗?燕洵不会无聊到开这个玩笑。眼下我们该想想要如何应对。”魏贵妃到底是大风大浪经络多了的,这件事打不倒她,想一想其实淳儿嫁给燕洵也不错,淳儿她从小就喜欢燕洵,现在也算是如愿了。燕洵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行都是好的,除了是个反贼,别的都好。淳儿救过燕北,对燕北有大恩,想来燕世城也不该太为难她,白笙是她的姐妹,自然会好好待淳儿。淳儿去了燕北,比嫁给宇文怀强多了。 “姨母想要如何应对?” “燕洵他现在是本宫的女婿,皇上或许会叫各大门阀前去讨伐燕洵,别人都能去,我们魏家不能去,他是我们自己人。”自己的女婿自己疼,燕洵好,则淳儿在燕北过的也好,他们魏家若对燕洵不好,淳儿在燕北也过的没有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有个公侯夫人炫耀女婿:我女婿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 魏贵妃听了,淡淡的喝了口茶:我女婿什么都好!长得俊,会打仗,对我女儿也好。 众人惊恐脸:不羡慕! 直到有一天,魏贵妃又喝了口茶:我女婿,他是个皇帝。 第23章 草原行 至于皇上,他连女儿都不要了,又宠着那个兰妃十天半个月不见个影子,这样的夫君,哪有她娇娇香香的宝贝公主重要? “是,舒烨记住了。” “嗯,回去和你叔父通通气,他知道该怎么做,除了你叔父这封信的事谁也别告诉,魏舒游也不行!去吧!本宫还要和元嵩谈一谈。” “是!”魏舒烨点点头,退了出去。 魏贵妃把元嵩叫来跟他说了这件事后,元嵩倒是挺高兴的,他早就看好燕洵和淳儿了:“淳儿自幼喜欢燕洵,这下她可总算是如愿了。” 魏贵妃叹了口气道:“你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吗?你父皇这么对淳儿,真叫人寒心,他能这么对淳儿以后也能这么对你,元嵩你自己多留个心眼,淳儿是躲过去了,可母妃担心的是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母妃你想多了吧?” 魏贵妃是有一肚子的担心,遇到元嵩却只能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她明明是个宫斗高手,怎么生了个这么单纯的儿子,难道是物极必反吗? 淳儿还好,看样子已经开悟了,她能保护自己了,元嵩这样的状态真叫人替他捏把汗,好在魏贵妃对他的指望也不高,不指望他成为太子,只希望他开开心心的生活,提点他道:“这件事后,你父皇很可能会因为淳儿的事迁怒你我,以后我们两低调些,莫要在他面前讨嫌,既然他觉得我年纪大了,容颜衰老了碍眼,出了淳儿这事,我也不想争宠了,过段时间我打算以养病为由,住到溪山行宫去。” “母妃这是要把权利拱手让给兰妃?”听说那个兰妃自从儿子失踪后,却是越发得宠了,还有意无意的泼脏水,现在宫里宫外风言风语的,听那意思好像是说她那个小皇子是他母妃给弄不见的,偏偏父皇还信了几分,对他母妃现在越发冷淡了,又加上淳儿这事,母妃彻底伤了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要就给她吧!”她这些年处理后宫内务,一天也没休息好,倒头换不来一句好,既然皇上认为她无德无能,那就让他心中贤惠善良的女子打理后宫吧!她出宫养身体去,她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太医一直圈她好好养养,她一直心系后宫安宁起不了这个心,现下终于起了这个退下歇歇的心思了,淳儿嫁了燕洵,她就可以等着当外婆了。 暗卫的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传来时,魏帝正在御书房与兰妃亲亲我我,兰妃听到有急报扔下手中剥了一半的葡萄在玉盘子里,我见犹怜的站起来对着魏帝行了个礼 :“陛下,臣妾先退下了。” “去吧!”魏帝摆摆手,他也不喜欢处理政务的时候,有女人在旁边,魏帝正了正衣领后,接见了那前来报信的暗兵:“说吧!临西侯死了没有?” “禀皇上,临西侯以死,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斩草没除根?”魏帝眯起眼来,一脸的不耐烦。 “临西侯世子被燕北侯燕洵的人马就走了,燕洵还劫走了公主和嫁妆,估计要反。宇文将军担心公主安危带着一小队人马偷偷潜入了燕北。”他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他是八天前出发的,那时候宇文怀才刚刚入燕北。 “什么!全都是废物!你们一个个,这是要逼死朕吗?怎么能让临西后世子跑掉?”魏帝鼓起眼睛,拍案而起,居然让临西侯世子逃掉了,那临西不反才怪!还有燕洵!他千算万算,怎么就漏了燕洵这个小狼崽子,以前真没看出来,他小子有这么大的能耐!救刘禹,抢公主,他这是要造反啊! “属下该死,请皇上责罚。” “拖出去以死谢罪!” “皇上饶命啊!”那名暗卫被拖出去的时候,口里大喊着救命,但很快外面就没有了声音,应该是一刀子毙命的,死得快。 魏帝想,燕洵要是也死的这么快该有多好,大手一挥对总管太监道:“速传各位大臣进宫!” 一群大臣进了宫,君臣之间一番商议后,魏帝想出兵二十万,攻打燕北,问在场诸位:“爱卿,你们谁愿意挂帅出征?” 武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退缩,皇上连八拜之交临西侯都给杀了,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临西侯,再说燕洵手上也有二十万大军,还是经常在边疆镇守,身经百战的秀丽军,极为熟悉燕北的地形,他们这些远方过去的将领在人家家门口,哪里会是燕洵的对手 要是吃了败仗,皇上一生气斩立决的话,那不就白死了吗? 魏帝心想这些贪生怕死的老东西,要不是祁王现在正在与大周开战,用得着他们吗? 应该年轻人,胆子会大些,又叫人把那些武将之后的门阀子弟给叫进宫来:“尔等谁愿为我大魏出征啊?” “微臣愿意!” “微臣也愿意!” 最后竟是几个小将愿意前去,魏帝不放心,又指定了一个老将军挂帅带着他们出征,只是可能因为底气不足,伐燕大军的人数,从二十万,被魏 帝一笔给改成了二十五万,让他们即日整合整合出发。 至于淳儿,女儿家的名节比性命还总要,既然已经被燕洵抢去了,就没有活着回来的道理,既发圣旨昭告天下:朕之爱女三公主元淳,在乱战中恐被燕贼所辱,已当场自刎正清白,燕贼府上之公主,乃是燕人假扮勿信。 并当即在宫中给她简易的设了一个灵堂,以堵住悠悠众口,挽回他皇室的颜面! 消息传到大草原上时,白笙以为淳儿会很难过,没想到她听了只是默默的坐在草地上发了一会呆后,接受了:“既然在父皇心里我已经死了,以后我想跟我母妃姓,我想改名叫魏淳儿,白笙姑姑你说好吗?” 白笙自然没什么意见:“你决定就好!” “那我就叫这个名吧!”以后她不再是大魏的公主,只是她母妃的女儿,她哥哥的妹妹,那个不认她的父皇,她也不想再占他女儿的头衔了,他说死了,那就是死了吧! “行。”在这草原上所有人都只知道她是自己的远房侄女名叫淳儿,没人知道她姓什么,淳儿反而觉得很自在,她自在便好。 “那没事的话,我去看苏合了!”淳儿见她点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碎草往燕红绡的帐篷里走去,她们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燕红绡生产,那个小娃娃还是她看着生出来的,小小的一只软乎乎了,看着别提多可爱,是个男孩儿,燕红绡的丈夫给他取名叫苏合,就是斧子的意思,希望他性格坚韧,他以后坚不坚韧淳儿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苏合还是个会尿裤子的软萌小娃娃。 淳儿转入帐篷里的时候,苏合靠在燕红绡的怀里吃奶,她就坐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很有滋味,大概是因为上辈子听说过燕红绡的遭遇,这辈子看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了,淳儿特别为她高兴:“苏合真可爱,眼睛好大好漂亮!” “淳儿,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生一个啊!”燕红绡调皮的一笑,她与淳儿很是投缘,大概是因为淳儿救了他们家两次,又是她弟弟喜欢的人吧! “我和谁生去?”八字还没一撇了。 “阿洵啊!只要你随时点头,阿洵求之不得!或者斯钦巴日,他也是很乐意的!”海拉赫家族的斯钦巴日自从上次在篝火晚会上见过淳儿以后似乎惊为天人,第二天就叫人赶着一百头羊,前来提亲,可把淳儿给吓坏了。 一提到那个大胖子,淳儿就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自从她让人把那一百头羊退回去后,那个大胖子就隔三差 五的来来缠着她,这也没什么,在草原上看上她的草原汉子也不知这一个,她觉得自己只要不理他就是了,可偏偏有天,他给自己送来猪头肉,一直劝她吃,一副你不吃就不给我面子的表情,淳儿一向不爱吃肥肉,不想看场面太僵就忍着恶心吃了一口,这一口就不得了了,那个大胖子就赖上她了,说什么你吃了我的猪头肉,就要嫁给我,这是我海拉赫家族的习俗,还对许多人说她收下了自己的定情信物。 淳儿当时悔的直抠嗓子,就想吧那块猪头肉呕出来还给他,可吃下去的东西,哪有那么轻易吐得出的道理? 至于海拉赫家族是否有那样的习惯,淳儿问过燕红绡,燕红绡表示,我和他不是一个家族,习俗有所不同,我也不清楚,爱莫能助。 一听到这个名字,淳儿就觉得毛骨悚然:“你没事提他干嘛?” “提了又不会马上出现,你怕什么?”燕红绡摇摇头,其实人家斯钦巴日还是草原上最能摔跤的勇士了,多少姑娘赶着想嫁给他,家里的牛羊又肥又多,算的上是草原上的佳婿了,不过比起她弟弟燕洵来,的确差远了。 “谁说不会?你上次一提,他马上就出现了。”淳儿实在是吓怕了,她不愿意嫁给这位草原勇士,一个胸比她还大,走一下抖三下的男人,她实在要不起。 燕红绡笑了笑将喝奶喝睡了的儿子轻轻放在虎皮探子上,整理好衣服叫人送进来一杯茶水一杯奶茶,淳儿喝不惯奶茶,粗茶还凑合,就着奶酥条能喝两杯。 燕红绡瞧着淳儿黑了不少的皮肤,又开始打趣她:“你说等明天你回了虎都,阿洵还能认得出你吗?” “你是想说燕洵还想娶我吗?估计不会了吧!”她都黑了一大圈了,不认识的人,估计还以为她是草原上的姑娘。 燕红绡都不知该该说什么了! 有些人的名字真的不能叫,燕红绡上午提到了斯钦巴日,这人下午又过来了,追着淳儿喊她的名字! 淳儿躲哪,他追哪,淳儿烦的直跺脚,回头瞪他一眼:“你别再跟我着我了!再跟,我揍你了!” “揍吧!” 看着他满身油腻腻的肥肉,淳儿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苦着张脸道:“我请你吃一头烤猪好不好?那口猪头肉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吧!” “不行!淳儿我听说你明天就要会虎都了,送陪你回去吧!顺便去向你姨夫姨夫提亲。”他对她的了解,仅仅是燕北侯夫人的远 房侄女,所以觉得彼此身份挺合适的啊! “不用你陪,我姨母有带护卫,路上很安全的。”淳儿唯恐避之不及,她可不想把这样一个人招惹到虎都去。 第24章 吃醋 “可是我想娶你,你放心我可以等的,多久都可以!只要让我时常见到你就好了。”他在大草原上待了这么久,以一次遇到这种娇滴滴白嫩白嫩的姑娘,觉得真好看,想据为己有。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燕北侯夫人的侄女,娶了她,对他的家族也是一份光荣。 “可我不想时常见到你,啊!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可嫁给你的。”淳儿急中生智,手忙脚乱的道。 “不可能,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真的,他不是草原上的人,你当然不认识了!而且你我不熟,我之前为何要告诉你?”淳儿不客气的忽悠他道,要不她从哪里给他变个心上人出来? “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他是谁!” 是谁? 淳儿想了想,她身边没什么好拿来做挡箭牌的男性,唯一的只有燕洵,好在他身在远方应该也不会知道,反正她的规誉已经被他坏了,她不用他做挡箭牌还能用谁? 这样一想淳儿就不犹豫了,睁着大眼睛,一脸倾慕的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那口气差点把她自己给恶心吐了:“燕洵,我喜欢的人是我远房表哥燕洵!” “燕洵?刚刚自立为王的燕北王?”如果她喜欢的人,是燕北最年轻的王,这不奇怪,想来很多女人都会喜欢燕北王吧!可是能嫁给燕北王的又有几个?她与其给燕北王做妾,不如嫁给自己。 淳儿点点头,大方承认:“因为我倾慕他,所以……” 斯钦巴日摇摇头,说了句他认为的大实话:“所以他喜欢你吗?我听说他是要娶公主的,你这么漂亮,别做妾了,还是嫁给我吧!” 淳儿傻了眼,这是认为她只能做妾的意思?她会配不上燕洵?呸! 淳儿气的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想了想故作羞涩的低下头道:“其实,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公主!” “当真?” “当真!比真金都真!”这下总没理由缠着她了吧? 谁知道斯钦巴日这货竟摇摇头:“淳儿你放心,我爱你的心是坚定的,我不会因为你是公主就退缩的。听说你是被燕北王抢回来的,所以你一定不是心甘情愿想嫁给他的!那我就更不能放弃你了,我救你脱离苦海。正好我部也有一批军物要送到虎都,我也是要去虎都的,我爹和燕北侯是故交,所以我会在燕北侯府住几天。到时候我去和燕北王比摔跤,谁赢了谁娶你,草原上的汉子们看上同一个姑娘都是这么做 的!” 淳儿干脆和他演到底,心烦意乱的说:“你看,我喜欢燕洵,燕洵也喜欢我,你这一趟去的没有意义!” “可是燕北王不一定打得过我!”他可是草原上的摔跤第一能手!他自信能打得过那个自幼在长安长大的燕北王。 所以这是要凭武力娶她吗? 都不问她愿不愿意,这是哪里来的奇葩? 淳儿已经不想跟他说任何话了:“随你吧!你高兴就好,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燕洵十天前就接到了信,算准了母亲和淳儿今天回燕北,他昨晚特意从军营回府,又吩咐人准备了许多淳儿爱吃的东西。 一大早和父亲两人就守在离着门口不远的大堂,就等着她们两回来了,父亲今天打扮的特别精神,叫人上了许多母亲喜欢的水果,坐在那等母亲,他就坐在那等淳儿,都像望妻石。 父亲现在对送淳儿回去已经没有兴趣了,因为他燕洵已经自立为王了,现在别人不称他为世子了,称他为王爷,不过父亲不喜欢老王爷的称号,大家还称他为侯爷。 燕世城看着燕洵在厅堂里激动的来回走的样子,心气不顺的哼了一声:“红颜祸水!” 这句话打心里燕洵不认同,他为淳儿谋反,又不是淳儿的错,好比你偷吃了树上漂亮的桃子,还怪桃子长得好吃,这是不对的,但他懒得和父亲争,只回了句:“那母亲了?当年您和皇上一起争她,更是因为这个兄弟之间起了嫌隙,难道也怪母亲不成?” “她和你母亲能比吗?” “为什么不能?母亲是您的妻子,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燕洵护起未过门的媳妇来,是不留余地的,因为他知道,若自己都不站出来为她说话,别人就更加不会了。 “随便你,你想娶就娶吧!反正我是管不到你了!”儿大不由爷,燕洵现在翅膀硬了,他也没办法。 “父亲,你这算是同意这门婚事了?” “你都把人抢回来了,我能怎么样?”他很无奈,洵儿他坏了公主的闺誉,现在洵儿已经反了,洵儿也只能娶她了,否则就是背信弃义了。 燕洵笑了笑,心情特别的好:“父亲,你也别太难过,过两年我们生个孙子给你玩!” “为什么要过两年?”燕世城吹胡子瞪眼的,要不是为了抱孙子,他会答应燕洵娶她?那的刁蛮的女人! “因为我还要忙事业,没空 照顾孩子。”他不想给淳儿任何压力,婚后有了自然好,没有也不急,两人都还很年轻。 “你真行!”他这个当爹的没被洵儿气死,已经算万幸了,他一共三个儿子,那两个都老实听话,原以为这个如长安为人质的最是省心听话,没想到是个最不听话的! 车驾到门口的时候,两人终于停嘴了,各自去接人去。 “阿笙,一路辛苦了,我们回房吧!”燕世城接到了白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里走,上次不是惹得她不高兴了吗?现在他气消了,也该过来伏低做小哄哄她了。 看他那副样子,白笙的气就消了一半,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个斯钦巴日的事情,就让洵儿自己去解决吧! 白笙点了下头:“走吧!” 燕世城如蒙大赦,扶着她笑呵呵的往里头走去。 真看不出冷脸燕北王居然笑起来是这个样子!总算知道燕洵平日那灿烂的笑容是像谁了。 淳儿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完了热闹,一脚迈出马车,燕洵过来扶她,眼里都是柔情蜜意:“淳儿,你再不回来,我都成望妻石了!” 就会说好听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娘子了,这儿这么多人在,他也不知道收敛点,淳儿低下头羞得直跺脚,冲他嚷嚷:“谁是你妻了!” “你啊!”燕洵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淳儿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他:“是不是变难看了?” 燕洵摇头,心理素质极好,也就黑了点,看着比前段日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强多了:“你这样显得有精神,配我正好,我回燕北后,也黑了不少。” “真会说话!”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他的脸,淳儿伸出手举到一半,想起自己其实不是他什么人,又放下了。 两人说话间听见一个大块头脚步声的声音,由远至近,淳儿顿时翻倍起来,她怎么把这人给忘了! 下一秒淳儿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她几步走到燕洵面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脸盈盈的望着他撒娇,眼里似有万千星辉,就是皮肤有点黝黑,像是刚掉过茅坑:“阿洵,我坐马车好累哦!我想吃韭菜饺子!我们中午吃饺子好不好?” “好,你想吃什么都行。”虽然一看就有古怪,但燕洵管不了那么多,她从未叫过他阿洵,听起来很甜腻,舒服得不得了。燕洵任她拉着自己往里走去。 “等一下!淳儿,你等等我!”大 块头步履蹒跚的在大太阳底下走了过来,准确的说是移了过来,像一座大山那样,在两人面前站定,目光温柔而坚定的看着淳儿。 燕洵回头瞥了一眼淳儿,低声在她耳边道:“什么情况?” 淳儿被他这样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突然有种红杏出墙被抓包的错觉,默默地将燕洵扯到自己面前,挡住斯钦巴日□□裸的目光,低声趴在他肩后,一咬牙豁出去了:“燕洵那什么,你能不能……能不能假装和我有一腿?” “不能。”燕洵的眼神亮了起来,因为他们两什么时候没那腿了?他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你要是不愿意我可就找别人了!” “你还能找谁?”燕洵的脸顿时就黑了,招惹了一个回来还不够?这是还想招惹一个回来的意思吗?他头上都快绿的发光了! 或许是他的气势太强了,淳儿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摇摇头:“没谁了,我名声都这样了,也只能找你帮忙了,你帮是不帮?” “有什么好处!”眼见那个斯钦巴日越走越近,看他们两咬耳朵的样子都快冒火了,燕洵挑了挑眉淡淡的问道。 “你这是要坐地起价吗?说吧!你想要什么?” “给我绣个荷包。”他瞧着军中许多将士都佩戴了自己夫人绣的荷包,这样外出时,遇到未婚女子,也可以以此表明自己是有夫人的男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想要她亲手绣的荷包。 “好!只是会很丑!”她从小不喜欢绣花,只会欣赏,绣出来的东西简直没法看,只要他不嫌弃就行了,反正她哥哥元嵩是说什么都不戴她绣的荷包的。 燕洵不管那么多,只要是她绣的就行了! 斯钦巴日走到燕洵面前的时候,脸已经黑的和锅一样了,他对燕洵行了个礼:“尊贵的燕北王,我是来自海拉赫家族的斯钦巴日,前来虎都送军需物资,顺便替我父亲来看望老侯爷。” 燕洵朝他点了下头,人家来看他父亲的,又是他父亲好友的儿子,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斯钦巴日公子一路辛苦,请随管家先去客房休息,稍后我们共饮一杯。” 这个大块头明显的是想撬他墙角,好在淳儿不喜欢他这种的大块头,要是换了刘禹那样的小白脸,以淳儿的性格,估计也没他燕洵什么事了! 斯钦巴日却望着淳儿不想走,问那管家:“淳儿她住哪?我想住她隔壁!” 管家看了眼自家燕北 王握起的拳头,笑着道:“您是贵宾,自然该安排您住在招待贵宾的白云阁,怎能让您住在王爷的洗墨院,这么有失分寸?” “那淳儿为何能住在那我却不行?” “从新认识一下,斯钦巴日公子!我是淳儿的未婚夫。”燕洵低头用力抓住了淳儿想要缩回去的手,他有些明白淳儿为何会甩不掉这个斯钦巴日了,这简直就一比他还不要脸的牛皮糖。 “您好王爷,我是淳儿的爱慕者。”他表现得很是直接。 以至于燕洵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了! 见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满是杀气的对视着,谁都没有要放的意思,淳儿看着看着,觉得这画面竟有点奇怪的和谐,她感慨了句:“如果你们两中有个是女的就好了!挺有夫妻相的!” 两人听见这话,都跟手被老虎咬到似的,一下就都放开了, 那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放开了彼此的手。 燕洵的手虚虚的揽着淳儿,低头温柔的对她道:“淳儿,我们回房吧!想必你也累了。” 要不是斯钦巴日就在旁边,淳儿一定踩踏几脚,谁跟你一个房了?我的清白啊!真是跳进黄河也不洗不清了! 可这会只能装,淳儿笑的牙都酸了,温柔的点点头,任由他的爪子放在自己肩头:“嗯,我也想回去躺一会,坐马车坐的腰酸背痛。” 斯钦巴日想追,奈何这两人走得贼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回了洗墨院,这儿没有外人,淳儿一把将他的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挥开:“爪子拿开!” “刚才是谁亲亲热热的叫我阿洵?”燕洵双手往后背着,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高能,后天开虐…… 第25章 帐暖 淳儿嘟起嘴来,偏着头耍赖,像个孩子似的:“不知道没听见,我要回房休息了,你随意!” “翻脸不认人的小狐狸!让我亲一口好不好?”燕洵故意吓唬她,谁让她翻脸不认人的! “不行!”淳儿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 “小心!”燕洵见她身后是一片池塘,伸手想去抓她手,淳儿一脚踩空差点掉进池塘里,好在燕洵动作快,伸手一捞直接环住了她的腰,搂得紧紧的。 淳儿被他那样紧紧的搂着,感觉到彼此是那样的靠近,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还有他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耳边有他有些浑浊的呼吸声:“别动!”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上,热热的痒痒的。 下一秒淳儿还来不及推开他,耳朵就被他轻轻的咬了一下,感觉麻麻的,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淳儿脑袋晕晕的瞪他一眼:“你放……” 开字还没说出来,燕洵的吻忽然落下来,含住了她的唇,越吻越深,看着她酡红的小脸,燕洵的舌探进了她的嘴,带着她的丁香小舌一番纠缠…… 淳儿想揍他,奈何被他亲的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索取,他的吻激烈又狂热,如同他扑哧扑哧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燕洵才轻轻放开她。 淳儿突然被他放开几乎站不住,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肩头,才站稳,刚才那一会,她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脑袋一片空白,感觉跟走火入魔似的。 他的脸近在咫尺,剑眉微微往上挑着,眼睛又黑又亮,像是能望进人心里,淳儿不得不承认,燕洵他有几分姿色,至少她此刻已经有点心猿意马了! 不对,她怎么可以对燕洵…… 明明他上辈子对自己那么绝情! 不行不行!不能沦陷,简直是男色误人! 燕洵没想到都这样了,她居然还能发呆,自尊心有点受挫,又有点好笑的盯着她瞧:“是不是没过瘾?我们回屋继续!” “谁没过瘾了!你技术太差!”淳儿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逃似的回了自己屋。 燕洵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道:“看我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说我技术差,口事心非的小狐狸。” 说他技术不好,那谁技术好? 她不会和那个斯钦巴日亲过了吧? 不行他得现在去问清楚,否则他今晚会睡不着的。 回了房间,淳儿对着镜子摸了摸被他吻的都有些发肿的嘴唇,心想我今天还是尽量别院门了,否则别人看到该笑话她了,至于洗墨院的人,要看的刚才也都看到了,没什么好避的了,只希望他们别乱嚼舌根说出去。 “公主,您要不要吃点葡萄?也许能消肿了!”采薇端着一盘子像宝石一样漂亮的葡萄从门外走进来,见淳儿坐在镜子前摸自己的嘴唇,故意揶揄她。 “你讨厌!”淳儿从梳妆柜上拿了朵珠花掷她。 “公主都这样了,您还不打算嫁他吗?”在她看来,女人的名节最总要了,公主和燕北王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又住在同一个院子,除了没同榻而眠,其余的和夫妻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在今天之前,她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不嫁,可是刚才那个吻,她不能欺骗自己,她对那个吻是有感觉的,她若是对燕洵有了感觉,带着这种感觉去嫁给别人,对别人也不公,可就这么认输嫁给他,好像也是不甘心和对未来没有信心的,因为上辈子,他对自己实在太混蛋了,以至于他现在待她如何好,她还是会害怕有一天他又会对自己无情离开。 若上辈子那种穿着嫁衣跪着求他,却被抛弃的事情再次发生,那不异于杀她十回。 “公主,你不喜欢燕北王吗” 淳儿摇摇头:“我不可以喜欢他的!” “为什么?” “如果一个人可以面对你的乞求无动于衷的走掉,害你掉进万丈深渊。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告诉你,他很喜欢你,你会感激或者欢喜吗?”而燕洵就是她眼前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上辈子为了爱他,她没有落下好下场,这辈子她只想为自己而活,不想再为了他哭泣或者难受了。 走到门口,脚还没踏入屋里的燕洵,听见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原来在她心里,他竟是那样的人…… 淳儿的嘴唇好在下午就消肿了,晚上府里宴客,因为是男客没她什么事,燕洵自然是要去的。 淳儿把带给玉娴的礼物给她送去后,顺便在她那用了一顿晚饭,回洗墨院的时候,天快黑了,燕洵还没回来,他的房间黑灯瞎火的。 淳儿往那边看了一眼,采薇以为她想见王爷:“要不要奴婢去问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必,让人上菜吧!我饿了。” 今天的晚膳很丰富,有香酥鸭、炸螃蟹、三鲜汤还有一个清炒菜心,都是淳儿喜欢的菜,还有一壶桂花酒。 “这个好!”淳儿不善于喝酒,几杯桂花酒下肚,面色就潮红起来,全身也越发的烫了起来。 “公主,您少喝一点!”几个婢女在一旁伺候着,忽得听到一个婢女在外面叫她们几个,说是胡管事找她们有点事,几人只好对淳儿道:“奴婢们去去就来。” “去吧!”淳儿摆摆手没有太在意,闷酒自己一个人喝更好,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今年的中秋节,她只能自己过了,见不到母妃和哥哥了,心里难受! 没过多久,整个人就眩晕起来,这酒力竟这么厉害! 淳儿一脚虚一脚实的往床边走去,想回床上躺一会,可是眼前已经昏花一片看不太清了,所以她不是踢到了凳子脚,就是绊倒了屏风,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走到床边,浑身已经燥热的难受起来,出了满身的汗,衣服湿润贴服在身上很是难受,淳儿靠在床边开始扯自己的衣裙,只想快点脱掉衣裙,凉快凉快…… 燕洵听到下属禀报,赶回来的时候,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淳儿的四个婢女都中了迷香被人发现倒在马厩里,已经被扶去下人房休息了,好在他在洗墨院安插了几个暗卫,专门扶着保护淳儿的安全,否则今天又要出大事了! “公主如何?有没有受到惊吓?”燕洵听说淳儿可能被人下了药,又听说暗卫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想爬窗子翻入淳儿房中的男人时,还有不明白的? “回王爷,那歹人未能翻入公主闺房,就已被属下拿下,据他交代,他们的人买通了厨娘在酒中给公主下了□□,婢女们都被药晕了,属下们不敢贸然入内,外院的婢女又不值得信任,怕她们出去乱嚼舌根,所以不得而知。”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王爷吃起醋来,他们的小命还要不要了,所以不管公主是否喝了那酒,他们是不敢入内的。 “做的很好,人你们先看押着,我待会再审。”敢动他未过门的夫人,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幸好人没事,他先去看看淳儿。 燕洵推门进去,里头一屋子的酒味,带着桂花的味道甜甜的,看来淳儿喝了不少。 他几步绕过倒在地上的屏风,望向酥胸半露的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淳儿,快步走去,蹲下身来:“淳儿,你可是难受?来,我先扶你起来。” “燕洵,我好难受!”淳儿听见声音, 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满脸酡红的看向他,浑身酥软的像一滩水,在他扶她起来时,身子软软的往他身上靠去。 “你被人下了药,我扶你去躺会,我马上让人叫大夫来。”燕洵说完快步将她往床上扶去。 淳儿点点头,明知道不该,可就是忍不住想要触碰他暴露在外的冰凉皮肤,肩膀到脖颈一路轻抚而过,好似这样就能凉快些,嘴里轻轻的喊他:“燕洵,我热……” “淳儿,不可!”她明明不喜欢他,这样做她会后悔的!燕洵咬着唇,用意志力逼迫自己扯开她的手,心里却卑鄙的欢喜到不行,这是他喜欢的女人,在向他求欢,叫人怎么忍得住? 他想走,淳儿的双手却仅仅的攀住了他,甚至连双腿也缠了上去紧紧地夹住了他的精壮的腰身,好似那是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此刻她只想从他身上偷得一丝凉意,却发现越是这样,身上的燥热反而越发叫她难受起来,这药力太猛了!简直是把她往死里逼! “淳儿你放开我!”她再继续这样乱动,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她一直这么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他很难做一个柳下惠。 燕洵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拿开她的爪子,满脸的受伤:“淳儿,你别这样,你又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谁告诉你的!”淳儿本能的跟随自己的欲望和想法说道,现在其他的她都无暇顾及,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是燕洵,这一刻她想睡他! 说完,又一波药力向她猛地袭来,淳儿全身猛地战栗了起来,往前一仰,娇喘连连靠在他怀里,红唇主动的落在他的脖颈间开始索吻,小手也没闲着的开始扒他的衣裳,吻得越来越下…… 屋里的干柴烈火正在炽热的燃烧着,笙园的程嬷嬷带着一干小厮奴婢过来。 院门口的人瞧着是笙园的程嬷嬷,以为是什么夫人要紧的事要程嬷嬷来传话,就没有拦。 要说这程嬷嬷在府上的一众奴仆里是资格最老,身份也最贵重的嬷嬷。因为她以前是太后的陪嫁婢女,太后受不了她的直脾气,又不能发落了她,在白笙出嫁的时候,就把人赐给了白笙,说是奴婢,不如是让白笙替自己养着她,白笙不喜欢日日守她约束,就把人留在了笙园管点事情。 平时在老侯爷身边也算是个能说上几句话的老嬷嬷了,她虽是个太后赐下来的人,却不是个狐假虎威的刁奴,性格和老侯爷燕世城差不多,是个刚正不阿的直脾气,甚 至她比老侯爷更加刚正不阿,老侯爷至少不敢为了真理得罪皇上,她却是为了真理什么人都敢得罪的,就因为这性子,燕世城对她很是信任和尊敬。 所以在得到有人密报,说公主今晚与人私通的时候,白笙不信不肯来,燕世城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来,却又怕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给他的傻儿子带了绿帽子,所以叫了周嬷嬷来。 周嬷嬷最重的就是规矩,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守妇道的奸夫□□,到了洗墨院直接就冲一个正在扫地的家丁道:“告诉我,淳公主住哪间?” “那间,敢问嬷嬷您这是要干什么?公主她好像已经睡下了。”公主的房门紧闭,周嬷嬷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像是要打架似的,叫人心里一阵发憷。 “与你无关!”周嬷嬷对他还算客气,她从不迁怒于无辜的人。 周嬷嬷带着一群人去敲门:“公主您睡了吗?老奴奉夫人的命令,来给您送点东西。” “滚!”很快里头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 周嬷嬷一听,虽然隔得远听不清是谁,但她可以确定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脸色变得很难看:“把门给我撞开!” 作者有话要说: 燕洵:我被淳儿强吻了,晚上就做了春梦。 淳儿:我被燕洵强吻了,晚上就把他弄上床了。 第26章 抓奸 “嘭!”的一声们被撞开,一群人快步往里冲,走了没几步,被一个声音给吼的差点跪下:“给本王都滚出去!” 燕洵确定将淳儿盖的严严实实后,又拢了拢帐子,外头远远望过来,只能看到高耸的被窝和燕洵拉扯帐子的那只手! 那只手或许有人不认得,但燕洵的声音府上谁没听过,一想到自己听命来抓奸,却撞见王爷和未来的王妃娘娘在被窝里亲热,周嬷嬷的老脸都红透了,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让她现在钻进去! “老奴这就走,老奴什么都没看见!”一伙人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了,走的时候没忘记把门给带上,溜得比兔子还快,怕王爷回头想起了他们几个人的脸秋后算账! 王爷听那求欲不满的口气,该不会他们正好坏了王爷的好事吧? 真是折寿哦! 深夜的虎都万籁俱寂,唯有烟柳巷的紫嫣阁里,还点着亮。 萧玉手里优雅的托着一只透亮莹润的白玉茶盏,轻啄了一口杯中一两值千的金叶猴后,抬起头眼神凉薄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边瑟瑟发抖的黑衣男子:“说吧!这么点小事,你们是怎么搞砸的?” “尊主饶命,实在是那燕洵太过狡猾,我们一时不查,孙老六还没来得的进屋,就被燕洵安排在洗墨院的暗卫给逮住了。”他们也没想到燕洵竟然会如此警惕,自己的院子里还安插了武功高强的暗卫在暗中保护那个女人。 “然后了?他可指认了什么?”萧玉掌心微微一用力,那只洁白无瑕的玉杯,顷刻间碎成了好几瓣。元淳一日不死,她大梁与燕北联姻的计划,就难以实施。 “尊主请放心,孙老六知道的并不多,他最多只能招出玉娘来。尊住放心,我们早已经通知玉娘先行离开,此刻应该已经出了燕北王府。”那黑衣人说到这个,胸有成竹。 “这次的事情败露,燕洵必定不会轻易罢休,告诉我们的人,暂时先把尾巴都收起来,别被燕洵找到蛛丝马迹,若万一败露,千万不可招出我大梁秘府。”自从三年前谋害燕北失败,大魏发军大梁,虽然只攻下了大梁一座城,但父皇震怒,认为她办事不利,大梁秘府险些异主,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萧策又越发得父皇信赖,如此以往她弟弟想要荣登大宝就难上加难了,逼得她不得不兵行险招,燕洵现在已经自立为王,若燕洵能与大梁结盟,与她们姐弟二人成为一家人,有了燕洵的支持,她弟弟或许还有登基为帝的希望。 “是!” “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待会去陶叶姬那领一颗金元丸,以示我对你们的惩戒。”金元丸吃不死人,但能让人痛的四肢无力,满地打滚,是她大梁秘府的众多惩治属下的手段之一。 “是!属下领命!”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片刻后,陶叶姬至,对她行了个蹲礼后,有些不甘心的道:“尊主打算就这么放过元淳吗?” “无妨,以她那任性的性子,总是要出门的。迫害不成,那就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不过不能是我们的人动手,如果燕洵察觉,联姻的事情就更不顺利了。”元淳必须得死,因为这燕北的女主人的位置,她要了! “那尊主打算怎么办?” “联系往生营的人,重金买凶!”不信她不死! “是!属下明日一早就去联系!”凭什么都是公主,元淳生来无忧无虑,她家公主就日日操劳,这不公平! 第二日淳儿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是层层叠的织花纱帐,粉红色的纱帐上有隐约的金线,很是好看,只是她以前并没有放下帐子的习惯,觉得憋闷,难道是昨夜有蚊子,采薇她们放下的? 淳儿想坐起身来,伸手去掀被子,才发现自己竟什么都没穿,一只大手放在她细柳般的腰上,她扭头看向大手的主人,燕洵侧着身躺在她旁边,也是全身□□的,胸膛坚硬又强壮,看得她不禁脸颊烧热,昨晚,他们有没有…… 虽然被下了药,但昨晚的记忆她还是有的,隐约记得好像是她主动勾引的燕洵,主动扒了他的衣服,后来的事她有些记不清了,淳儿有些害羞的捂主双眼。 “淳儿,你醒了。”燕洵其实早就醒了,就是舍不得起来,想看看她发现自己躺在她床上,会如何反应,如果她还是很讨厌他,他走就是了,以后尽量少打扰她,她想嫁给别人,他也不阻止了,因为有些事情,真的勉强不了,就像他一直在努力,她却似乎看不到一样。 淳儿有些受了惊吓的往被子里躲去,连头都盖住了:“燕洵,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我以为你会问我们昨晚是怎么做的。”燕洵故意逗她,却笑不起来。其实昨晚虽然擦枪走火,但到底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等他把周嬷嬷等人赶出去,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淳儿已经呼呼大睡了。 也许彼此间,真是少了点缘分吧!都这样了,还没成。 “啊!啊!啊!你就当什么 都没有发生吧!我不需要你负责,不对啊!我腰不酸,好像被子里也没落红!燕洵你吓唬我玩了!”淳儿松了口气的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来,若不是上辈子有过那种经历,她或许就被他骗到了,这样耍她很好玩吗?吓死人了! “真的不要我负责?”燕洵的嗓音有些哽咽,她就那么讨厌他吗?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和他划清界限。 淳儿点头如捣蒜,她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被吓得没法思考,只想快刀斩乱麻:“嗯!不用,我们两又没怎么样,你看了我身子,我也看了你身子,咱们两都不亏!” 燕洵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不由感到很失望,淳儿她真是油盐不进,他好像可以感觉到淳儿当初选择放弃他时的那种无力感了,燕洵不再看她的表情,背过身爬起来穿衣服,哑着声音说:“你要是不想嫁给我,我也不勉强了,你搬出洗墨院吧!去我母亲那住或者哪里,只要是你喜欢的地方都可以,只是不能再住在洗墨院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用强。” “燕洵,你这是要放下我了吗?”淳儿缩在被子里探出一颗小脑袋看向他,心里放松了下来,所以他终于放弃了?自己不用嫁给他了?心里有些小高兴。 “我希望你过的快乐。”是放手,不是放下,他永远都不会对淳儿放下,除了她,他不会娶任何女人,只是不想再做无谓的努力了,他也有些累了,不想再逼她,只要她好好的,开开心心的,他远远地看着也会跟着开心。 “那我今日就搬到绣庄里去住,白笙姑姑在城里有处绣庄,送给我做见面礼,现在在我名下。嫁妆就先放在笙园吧!太多了我带不走!”她不是燕洵的什么人,既然他选择了放手,她就没理由再继续住在这里,她不会赖着不走的,待会就搬。 “随你!”燕洵突然有点想哭,他不想叫她看见,三两下穿好衣服,快步走了出去,今日一别,以后再想离她近些,可能就难上加难了…… 燕洵在地牢里见到孙老刘的时候,他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全身发抖的缩在角落里,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血腥味混着臭汗味,熏得燕洵皱起了剑眉,他捂着鼻子道:“到底是何人唆使?你真的不清楚吗?” “王爷饶命,小人只是一个管马厩的,人轻言微,小人在王府里有个老乡是大少夫人身边得宠的婢女叫玉娘,她说只要我毁了公主的清白,她就给我十两金子,其余的小人真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小人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求王爷网开一面!”他虽是 个管马厩的,可他生来颜色好,长得俊俏,平日里丫鬟们也常常拿他的相貌打趣,有天玉娘就说,你长得这么俊俏,配那些粗糙的女子可惜了,我给你十两金子,你去把公主给睡了,回头我自有重赏,你颜色好,公主回头和你一番云雨后,也不会为难你的。 “我看你是嫌命长,剁了喂狗。”对于想染指淳儿的人渣,燕洵从来不会有一丝手软,他应该庆幸他是受人蛊惑,以前也没做过任何错事,否则宇文怀的昨日,就是他的今天,听说宇文怀现在屁股都被几个采花大盗给玩烂了。 “王爷饶命啊!小人真的不敢了!” 燕洵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抬脚走了出去,这种人伤害弱者惧怕强者的人渣,丝毫不值得同情,昨日要不是他早有部署,淳儿今早定是又要抹脖子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他记的牢牢的。 “王爷,那个叫玉娘的连夜逃出府去了,该怎么办?” 求欲不满的燕洵正好有一身的火气没处使,冷冷瞪他一眼:“重金悬赏张贴她的画像,全城搜捕,我就不信她能遁了不成” “是!” “此人应该还有团伙,你们要多多留意,再有淳儿身边,要再多安排两个暗卫在暗中保护,这件事你去办,我放心。”他恨不得把所有暗卫都安排到淳儿身边去,又怕她误会自己监视她,回头再生他的气,只敢拍几个暗中保护她。 燕世城今天在花园里遇到燕洵的时候,下意识的绕道走,昨天太丢人了!他一张老脸都羞红了,其实他本来也是好意,没想到抓奸抓到了自己儿子,这就尴尬了。 燕洵眼尖大老远的看到了他,大步走过去对他行了个礼,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就差写着求欲不满四个大字了:“父亲!” “咳咳!”燕世城点了下头,假咳了两声,转身要走,燕洵却又喊了他:“父亲,周嬷嬷是您叫过去吧?无故怀疑未过门的王妃,还硬闯其闺房,她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只叫人赏了她和那群狗腿子媒人二十棍子,若再有下次,我会叫人直接打死。” 他奈何不了他父亲,一个嬷嬷他还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父亲的人,入他的院子,像是出入自己的地盘似的,太过放肆,他不介意让他们站长记性。 这事燕世城理亏,可还是觉得燕洵这么做太没有人情味,忍不住提醒他道:“洵儿,这事是为父没弄清楚,为父也有老糊涂的时候。你 打其他人我没有意见,可周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年纪也大了,你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 “如果因为年纪大就能逃过惩罚,那还要规矩做什么?府上的老人会倚老卖老。”父亲就是平时太纵容周嬷嬷,太尊敬她,她才会这么放肆。说白了她没把淳儿放在眼里,没把淳儿当真经主子看过,若昨日被指红杏出墙的是他的姐姐燕红绡,父亲和周嬷嬷还会轻信人言,轻易动手吗? “行吧!这事为父不管了。”自从他放权后,这府里的事情,就基本上全交给了燕洵处理,他没理由为这么一件小事,和儿子闹别扭,前段时间因为淳公主的事情,两父子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最近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下来。 “父亲我希望您能放下对淳儿的成见,别再轻易相信别人对她的诋毁。她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唯有那两次都是为了搭救我燕北。”对恩人心怀成见,这不是君子所为。 “可是为父总觉得她过于刁蛮任性,不是你的良配。”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魏帝也曾说母亲不是您的良配,您为何还要娶她?”嘴是两张皮,别人说什么,听听就行了别当真,别人不是当事人,对事情的了解可能会有偏差,做出错误的决定,所以燕洵只相信自己,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去看,他觉得淳儿就是他的良配。 燕洵长大了,伶牙俐齿的,几句话将燕世城堵得老脸通红,燕世城想了想觉得我是老子你是儿子,我势必要压你一头,以后才能管教好你,轻咳一声道:“以后注意点,你和淳公主还没成亲了,她勾引你早早的同了房这算什么?若弄大了肚子,再进门,可就是丑闻了。” “父亲您又弄错了,不是她勾引我,是我想生米煮成熟饭,奈何您院你那位嬷嬷来得巧!回头淳儿要是因为这事没成跑了,我还打周嬷嬷一顿!若没事,儿子先告退了。”反正越描越黑,他干脆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反正父亲是不会真生他的气的。 燕世城气的又差点拿棍子打他,可总不能儿子刚好点,又给打断了骨头把,只能冲着他的背影喊:“你悠着点,成亲前不许圆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够早,章节够肥吧!请不要吝啬你的夸我! 第27章 被掳 “淳儿,我听说你要搬出去?”斯钦巴日听说这个好消息后,眼巴巴的来找她,却发现她脖颈上隐约能看见几枚淡淡的吻痕,任谁见了都会误以为她昨日和燕洵颠鸾倒凤了一番,这回斯钦巴日笑不出来了,低着头手不知该往哪里放,一脸焦急:“你昨晚是不是和燕北王……” “睡过了!”淳儿昨日宿醉又吃了那药,精神显得不太好,她没工夫应付他,眼眶红红的,她懒得否认,让他误会了死了心也挺好。 “那你为何还要搬出去住?”他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女人的名节在中原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有我的原因,所以这样的我,并不值得你的一再追求,斯钦巴日你别再追我了,你该找个一心只有你的姑娘成亲过日子,而不是找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她或许该承认了,她心里的确是有燕洵的,但是那也不能让她忘记上辈子受到过的种种侮辱,她与燕洵似近又远,关系很是复杂,不是别人能插的进来。 “可你就是个好姑娘。”单纯有可爱,叫他看了觉得心里很舒服,她很直爽,性格像他们草原上的姑娘,却比他们草原上的姑娘长得更精致。 “可我不喜欢你,也不适合草原上的生活,我可以去玩,但是没办法长期住在那,我喝不惯马奶羊奶,也不喜欢日日吃牛羊肉,更住不惯帐篷,无法在草原上长期生活。感情和生活方式,真的无法勉强,谢谢你的喜好,但就到这里好吗?我今天有点累。”她不想说太多,她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好吧!我知道了淳儿,我明天就要回草原上去了,那你保重,欢迎你有空再来草原玩。”他还是会挂念她的,她什么都好,除了嘴毒! 淳儿点点头:“有缘再见吧!等你成亲了,派人给我捎个信,我让人给你带礼物。” 不过她再去草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燕北很大,她得了空想四处去看看,不只是草原,还有山河的美好都想去看看。 斯钦巴日笑了笑,说:“如果你和燕北王成亲,就不要告诉我了,我一点也不想给你送礼物,我还是更想自己娶你!” 燕洵本是气话,赌她终究舍不得自己,哪知她竟是一头倔驴,当真下午整理了一下东西,就搬到王府外的那间绣庄里去了,白笙都劝不住,只能骂燕洵一顿,说你们俩昨晚不是如胶似漆的吗?怎么今日闹的这般僵!回头到手的媳妇跟别人跑了,可别哭! 燕洵倔着头,不肯服软,回嘴说:腿长在 她脚上,她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白笙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气:“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你至少也要等中秋后再跟她闹啊!这时候闹别扭,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在绣庄里过中秋,心里能高兴吗?” 燕洵倔不下去了:“大不了过几日我去绣庄接她一趟,把她带回来过中秋就是了!” 燕洵想着燕北和大魏开战在即,昨日是好不容易抽空回来的,当下就要回军营去,没时间可耽搁,只好过几日得了空,再去绣庄哄她回来。 “什么!再说一遍!谁被掳走了!”燕洵坐在大帐的床上,睡到天快亮了,忽然得了这消息,惊的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负责报信的暗卫在他锐利的眼神中,艰难重复道:“淳公主,昨天半夜绣庄突然被人放火给烧了,淳公主刚从绣庄里逃出来,就被人给劫走了,对方人多,暗卫们没追上!” “是一伙什么人”燕洵一边说一边叫帐外人备马,一边拿起衣服开始穿,他只怕这伙人和上次给淳儿下药的是同一伙人,不是为了勒索钱财,而是为了要她身败名裂甚至性命。 “看着像是往生营的手笔!对方本被擒住不少人,但都咬舌自尽了。”一般的杀手,没这么狠。 往生营! 敢动他的淳儿,那就休怪他连锅端起叫他们全都往生了! 燕洵即刻给宇文玥写信,往生营他不熟,宇文玥却再熟悉不过了,宇文玥的月卫曾多次与往生营的人交过手,由他去找再适合不过,按说以他和宇文玥之间的隔阂,宇文玥应该不会帮他,好在以自己和楚乔的关系,只要自己答应帮他二人破镜重圆,宇文玥不会拒绝这大好机会的!原则对于宇文玥,不会有楚乔重要。 就像这天下,对他燕洵而言,也没有淳儿来的重要。 楚乔大清早听说他披头散发的骑了马要回虎都,快步赶过来阻止,几步挡在了马前,冲他吼道:“大战在即,大魏的军队已经快兵临城下了,你这时候回城,军心会动摇的!你发什么疯!” “淳儿出事了,我必须得回去!”找不到她,他要江山做什么? 楚乔叹了口气,这两冤家可真能折腾,却不再拦他:“你走吧!早些回来,燕门关我替你守着。” “谢谢你阿楚!”他就知道阿楚会理解他的,然后就这样一拍马屁股奔驰而去…… 临西侯府 “淳公主被人掳走了?这消息可当真 ?”刘禹听到这个消息,陡然站起身来,这次他的人去燕北汇报军务,他特意托那人帮他暗中留意淳公主的消息,只想听到她过的好,别无所求。 “当真,虽然燕北封锁了消息,但属下还是从友人那里打听到了消息,属下的友人恰好在燕北王府当差,他说的应该不假。” “我听说淳公主的四个死士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你即刻送他们回去。”希望那四位壮士能帮上她一点忙,如今他身份尴尬,想帮她也只能走暗路子,明面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属下遵命!” 待此人离开后,刘禹又马上命人以燕洵的名义去通知大魏的魏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想想还是觉得没能尽到全力,又对一门客道:“江湖你熟,你即刻帮我发一个悬赏令,谁若能找到淳公主,送回燕北,我赏他万两黄金。” “属下这就去办!” 窗外的秋景已经开始萧瑟,枫叶落了满院,明明几个月前他站在这里还在期盼等淳公主来了,一起赏那夏日里盛开的芍药,如今只剩下一声叹息:“一点相思,十年不见,白首无望,千帆过尽,万般无奈。” 一间茶楼的二楼上,坐在围栏旁的两个男人,长得都能被称为人间绝色。 穿着艳色衣服的那个面如敷粉、眼中似有秋水,鼻如月钩,唇色丹红有些男生女相,是大梁太子萧策。另一个显得年长他一些,穿着银色常服,生的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举手投足间显得温润如玉,是往生营的主人詹子瑜。 萧策一手托着宽大的袖子,一手给他的大舅哥詹子瑜倒茶,嘴上却生疏的称他一声先生:“詹公子请。” “不知大梁的太子殿下找詹某有何贵干?”萧策的侧妃詹子茗是他的五妹。 “听说你手上有个烫手的山芋,你吃不下,不如扔给我,我替你解决。”萧策说话时,眨了一下眼睛,明明很认真,却硬是被他表现出了几分玩世不恭来。 “詹某的事情,自会解决。”詹子瑜淡淡道,他麾下的几个小崽子,最近接了一单不该接的生意,好在他发现的时候,人只是晕了,还没死,否则他往生营可真要被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位燕北王给连锅端了,只是他往生营有自己的规矩,无论什么生意,接了必须交货,眼下萧玉催促着让他交出元淳的人头,燕北王和宇文玥那里又对他穷追猛打,可谓多面受敌,这人是杀是返,他也难以抉择。 “听说你一 直在找夏虫的下落,我知道,你是否有兴趣?”萧策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交出元淳,所以早就准备好了筹码,单刀直入道。 “在哪?”他问,就代表他答应了这桩交易。 “她在大梁秘府的大牢中。”用一个消息换一个全天下都在找的大活人,他不亏! “元淳半个时辰后,会出现在你下榻的客栈。”他詹子瑜是最讲信用的。 “多谢!”对于别人,萧策或许会有所敷衍,对他却不敢,心里敬畏的很,他府上的詹子茗对这个哥哥十分推崇,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燕洵坐在一片黑暗的书房里,没叫人掌灯,他的心和眼前一样,都是漆黑一片,他的脸色铁青着,心里止不住惊惶恐惧。 “有人查到劫持她的人强行闯关往既州的方向去了,但很可能是一个障眼法,目前没用更多的消息了!” “再去查!”已经五天了,她已经失踪五天了,五天来他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却没有半分收获。 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掳走她的是什么人,会不会伤害她?一想到有人拿着刀剑伤害她,或者欺辱她,燕洵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是他不好,不该与她怄气,她就不会搬到外头去住,若她仍在王府里,王府里有重兵把守又有暗卫保护,跟个铁桶似的,别说几个杀手,就是往生营的人都来了,也伤不了她! 他现在只寄希望于她还活着,没有受伤,也没有挨饿受冻。 风眠的人都找到大梁边境去了,他自己也在满燕北的找她,去了不少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眼眶猩红一片,心像是被人挖掉了一样,觉得空落落的,一闲下来就想哭,整日都被痛苦和绝望所笼罩,淳儿要是再不回来,他估计自己活不过一年,想她想的都要死了。 她要是没活下来,燕洵也不想活了,地下那么凉怎么能让她独自去躺着? 燕洵这会累的是实在无法动弹了,才坐在书房里休息,白笙叫他吃点东西去床上躺会儿,他却是怎么也吃不下睡不着的。 “淳儿,你回来吧!我再也不和你赌气了!”哪怕她一辈子冷着自己,他也认了,只要她回来,什么都好说,她就是想要嫁给别人,他也同意,只要她好好的,就什么都听她的! 眼泪顺着面颊,无声的落了下来,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面上,是他的无助 … 第28章 得救 元淳醒来的时候,在一间宽阔的屋子里,窗外有丹桂飘香,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睡了第几天了,反正这几天只要她一醒来,吃过饭食后就会被人点穴或者喂药给弄晕,睡得时间长了,头一直很晕。 也不知道燕洵知道她失踪后,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元淳有些心急,等寻了机会,她就逃回燕北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的站在燕洵面前,让他别再担心难过了。 她与他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哪怕是藕断丝连,那丝也是连着的。或许她是没出息的,明明他上辈子那样对自己,她可以不嫁给他,却不能看着任何人欺负他!或者看着他伤心。 “姑娘,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两个身上带着淡淡的熏香味道的青衣婢女,已经守了她大半天了,见她醒来对视一眼,一个扶着她起来,一个出去叫人,那两个婢女容貌都很出色,穿的也都是蚕丝衣裳,显然不是平常人家的婢女。 淳儿扶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脑袋,皱着眉头说:“我头有些晕,这是哪儿?” “这里是大梁东宫!”穿着一身大红袍的萧策迈着潇洒的步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把扇子,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是你救了我”淳儿松了口气,这个萧策虽然整日穿的花里胡哨的,但人并不算极坏,上辈子他还帮助过燕洵逃出长安。 萧策点了下头,逗她道:“是啊!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要不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就算了,你后宫美人无数,还缺我这么个坏了名声的吗?”淳儿摇摇头,对他的后宫毫无兴趣,上辈子不想嫁的人,这辈子照旧,一个花蝴蝶实在不是她的审美。 “你只是名声坏了!婢女都告诉我了,你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你真不考虑做我的妃子吗?你看,我比那个燕洵俊多了,是不是?”他没想到燕洵居然还没睡过她,这是不行了,还是舍不得?看她跟了燕洵这么久还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就知道燕洵有多宠她,这一步棋他是下对了。 “我还是觉得燕洵好看些。”在燕洵面前,淳儿损他损惯了,在外面却下意识的想保护他,淳儿觉得自己这一生是白重生了,还舍不得他,真是蠢透了。 “没眼力的姑娘,对了你知道抓你的人是谁吗?”萧策吊儿郎当的甩了两下手中的玉坠,想邀功,要不是他,她连怎么死都不知道,那萧玉简直是个变态的,上次父皇的一个才人得罪了她,她直接把人家脸给划烂了,美人都不美了! “是萧玉吧?她想嫁给燕洵!”淳儿点头,这么着急弄死她的,除了大梁那个上辈子嫁给了燕洵的萧玉还能是谁?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弄死她! 那就休怪她下手太狠! “你还不是太蠢,你不死,她嫁不掉的,所以你该怎么感谢我?”萧玉的仇人,就是他的朋友,得知萧玉要杀她,他马上就去救人,气死她最好! “作为报答,我告诉你我得到的一个消息吧!”淳儿对他勾了勾手指头,是她上辈子听说的事情,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全当给他提个醒吧! “你说!”萧策打算左耳朵进右耳朵,一个长期养在深宫后院的女人,能给他什么帮助? “让你的人都出去!” “神神秘秘的,我喜欢!你们都出去吧!”萧策一挥手,房里里顿时空空如也,他笑了下,有好看的酒窝:“说吧!” 淳儿看他拿起一杯茶后,才靠到他耳边道:“小心你母后,她想辅佐你大哥登基,所以会对你动手,她想杀了你这个亲儿子。” “不可能,你编的也太离谱了!”萧策没有喷茶,手中的茶杯却是微微抖了抖,他母后有多偏心他大哥,他是看在眼里的,但也不至于要杀他这个亲儿子吧? “信不信由你,我还知道一件事,你的侧妃詹子茗和你的大舅哥詹子瑜有暧昧,他们两打算让你母后把你杀了,再辅佐詹子茗的儿子荣登大宝!”这可是她上辈子听人提起过的,绝对假不了,这位花孔雀一般的萧太子上辈子的下场,实在是凄凉,他既然救了自己一命,淳儿也提点他一二,否则这人死了就死了,关她屁事! “这更不可能!你瞎编的吧?”萧策嘴上这么说,脑海里想起詹子茗提起詹子瑜时那双发光的眼睛,忍不住心里发寒,泛恶心! 淳儿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都是我在梦里梦见的,你别不信,我做的梦都成真了!我曾经梦见我父皇要杀燕洵全家,所以我给燕洵递了消息,否则为何临西侯死了,我父皇的眼中钉燕北侯却活着?要不是因为我对燕北有大恩,燕北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燕北如此蹦跶?” 这可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若叫她父皇知晓了这件事,恐怕会下旨追杀她这个女儿吧! 听到这段,萧策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她看起来单纯好欺,竟也和他一样,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谁能想到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会偷偷把他父皇的密旨告诉敌人的儿子了? 真是妙啊! 她自己若不提,这件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外人知道! 他就说燕北侯明明对这个准儿媳,很是不满意,为何没把她赶走,原来竟有这么一茬! 萧策拍了拍手:“公主好心计!”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奉承话,或者要你高看我一眼的,只是想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小心提防着点吧!”她这才是对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 她骄傲的像是一只凤凰,也许美人就该如此,不管落入何种境地,哪怕沦为人质,仍旧可以直起自己的脖子,萧策突然有些羡慕,自己再美终究不是女人,没她美得这般细腻。 “多谢你提醒!”至于她说的话,萧策有些将信将疑,他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人,既然有怀疑,就会有部署,也许她说这些是想断了王家对他的支持,也许真的是出于好心,但也恰好给他提了个醒,他仔细一想那詹子瑜和詹子茗恐怕真有些问题! 淳儿没有问他相不相信,她关心的不是这个:“我什么时候可以回燕北?” “时间到了自己会送你回去!你放心,我不会关你太久,还会风风光光的送你回去!”他不会让萧玉的打算成功的。 “可是我怕燕洵担心我的安危,你可否让我给他写封信?” “可以,但本太子现在不会给他看!”萧策坏笑着走出了淳儿的房间,对站在外头的奴婢道:“你们小心伺候她,莫要怠慢了未来的燕北王妃。” “是!” 萧策摇着扇子往外走,心想谁也不会想到全天下人都在找的元淳,就在我东宫的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一个月后 这日淳儿在屋里绣着香囊,外头已经是隆冬时节,冷得很,屋里的银丝炭烧的旺旺的,烤得人嘴皮子都发干,小几子上放着解渴又清热的菊花茶,一凉就马上换新的。 萧策的这些人,伺候起她来,可谓尽心尽力,差不多把她当成了祖宗给供着。 萧太子过的讲究,给她用的东西也都很讲究,被褥一律是当年的棉花加锦布缝的,衣裳上加棉的加棉,加毛皮的加毛皮,饮食上他的小厨房也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一个月下来,哪儿都没去,就这么吃吃喝喝的,淳儿很没有良心的胖了一些。 怕她无聊,萧策又叫人拿了话本子和绣墩给她打发时间,有时候他的另一个侧妃宁氏 也会过来与她说说话,那个詹子茗已经被他找了个由头降为了末等的侍寝宫女,她的儿子也已经过继到了宁氏名下,动作有够快的! 她什么都好,只是有些挂念燕洵! 每天问的最多的话,就是我什么时候能回燕北。 这天宁氏来的时候,她照例又问了一次:“我什么时候可以回燕北?” 宁氏笑了笑,她笑起来很温婉:“这一次姐姐不忽悠你了,你可以开始收拾行囊了,听殿下的意思,这两天就要送你回去!不过为了你的名誉着想,殿下打算先送你去奉仙庵,就说是那的师太去外地云游的时候救了你,然后被前去上香的我遇见了,就说是我求殿下将您送回,虽然很是麻烦,但可以保全你的名誉。” “萧策想的倒是很周到,那就有劳宁姐姐陪我演这出戏了!不过走之前,我想给萧玉一点教训!”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名誉好好的?她只想早日回燕北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燕洵了。 “你想做什么?” “姐姐听我细细说来!”淳儿趴在她耳边,轻言了几句。 宁氏捂着嘴笑了起来,若能就此搬倒萧玉,那她可是在殿下面前立下了大功:“妹妹的计策虽有风险,但甚妙!” 燕洵找了她月余,把往生营的老窝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她,心里很是绝望,觉得希望不大了,都一个月了,要是活着,那么多人力投入进去,怎么会找不到? 他现在已经回大营了,前几天与大魏一战,他损失了一些兵力,虽然胜了,但并不乐观,要知道大魏有五十万将士,而他加上临西的兵有三十万兵力,兵是挺多的,但燕北地处荒凉、临西是高原,都不是盛产粮食的地方,打个一两个月还能支撑,一路进攻也可沿路就地补给,可他不打算进攻,只打算防守。 一旦打持续战争,只需半年,无需大魏攻入,他燕北就要绝粮了,这是眼前之急。 偏巧这时候大梁的萧玉公主派人送了份书信来,表示想要与燕北和亲,共同结盟对抗大魏,给的好处是燕北的军粮可以从她大梁低价购买,大梁在燕北边境,大魏若想干涉此事都不能够,若能从大梁买到粮食的确能解燕北的燃眉之急。 可是让他娶别的女人? 燕洵是如何都不肯的,燕洵有些痴呆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燕世城和东方忌说的天花乱坠,就是不答应,还让人给燕世城倒了杯茶:“父亲,口渴吗?喝点水!” “洵儿,你不要再任性了!你不能拿燕北几十万的军队和百姓开玩笑!淳公主一直没有消息,可能已经故去了,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只要娶了萧玉,我燕北即可解除燃眉之急!”燕世城听说此事后,也坐不住了,虽然他对那个整日抛头露面的萧玉也没有好感,但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燕洵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借着这股东风准没错! 第29章 谋害 “要娶,父亲你娶吧!我已经有淳儿了,我说过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娶!”不娶就是不娶,他就是认定了淳儿,生娶人死娶尸,从没想过别人。 “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已经有你娘了,你娘给我开枝散叶,我不能负了她!元淳给你留下了什么?”连个子嗣都没有,他还真敢终身不娶不成? “要不是周嬷嬷捣乱,说不定我现在儿子都有了!”燕洵这下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那天他就不顾她已经睡着,直接把人给睡了,她就哪儿都去不了了,不就没事了!等回头,回了虎都他还想再打周嬷嬷一顿! 燕世城摸了摸鼻子,这话不好接,接不好,要挨洵儿记恨的。 “父亲,你就放心吧!大梁又不是她说了算,我已经给大梁太子萧策写信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应。”萧策和萧玉是死对头,与萧玉合作还不如和萧策合作,至少萧策没害过他燕北,当年那块黄石的事,燕洵可还记着了,一个包藏祸心的王妃,就是他心里没有淳儿,也不会娶! “萧策?”燕世城没想到他还有这条退路。 “相信很快就有回应了,萧玉想找个靠山,萧策难道不想?”燕洵的耳朵这会有嗡嗡的响,大夫说是他最近没睡好耳鸣,其实何止是没睡好,他今日吃得少,精神也不济,大夫看了说是相思病,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自己想不开,别人也治不了,只能这样半死不活的拖着,现下连腿都软了,靠在椅背上,半睁着眼,一副没太睡醒的样子,心里还是明白的。 “如此就当我没说吧!”只要燕北没事,燕洵做什么,他都能睁只眼闭一只眼。 “夜深了,父亲早些回去休息吧!”燕洵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了,这一个月来都是这样,随时都困,睡下却又经常惊醒,睡不得踏实,听到外头有任何风吹草动,总觉得是她回来了,爬起来去看,又一次次失望而归。 燕世城看他的精神实在不好,人又瘦了一大圈,很是心疼,点点头带着东方忌出去了,东方忌原本还想劝他几句,可苦于一直没机会开口,只能驼着背满心不甘的跟着燕世城出去。 夜里燕洵觉得头有些晕,爬起来喝水,负责照顾他的小厮一摸,王爷他这是又烧起来了,躺下后,燕洵又开始满嘴冒胡话,捂着心口喊她的名字:“淳儿,淳儿你快回来……” 小厮叹息一声,只好又深更半夜的去请军医李大夫来,李大夫过来把了把脉,说是昨日淋了雨偶感风寒,不碍事的,开了几服药 ,就出去了。 那苦的冒烟的汤药灌了下去后,第二天早上才庆幸过来。 燕洵自从病了以后,一直不好,士气都不高涨了,燕世城没有办法只能从新穿上战袍,指挥迎战,才勉强稳住士气。 现在的燕洵瘦的有点脱形了,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叫小厮把今天要处理的军务拿来。 秋风中,一辆貌不惊人的马车徐徐在前往燕北的山道上行驶着,前后都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护卫着那辆马车,看得出护卫马车的官兵都很小心,时不时张望左右,而马车被围的密不透风,里头应该坐着什么重要的人。 早就伏击在此的萧玉早已做好了准备,若一击不中,到了前头的山谷还有她准备的巨石阵,就不信那元淳有九条命,这样都不死! 她抬了抬手:“弓箭手准备,射!” “防守,保护好公主!” 听到这句话箫玉就放心了,马车里的果然是元淳!大梁密府的箭对着那辆马车齐齐射出,围在马车左右的官兵一时不查,竟很快死伤过半,剩下的逃的逃跑的跑,很快只剩下一个孤独的马车立在山道上。 萧玉笑了笑,从树林里走出来,对桃叶姬道:“马车都被扎成马蜂窝了,你去看看元淳死了没有!” “是!”桃叶姬笑着领命上了马车,怕人没死,还特意掏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淬毒匕首,准备待会补上几刀哦,看她死没死! 车帘被掀开的一瞬间,桃叶姬整个人都傻了,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尊主,是您的弟弟。”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的亲弟弟,她的弟弟,一直被她保护的很好,不可能会出现在那辆马车里才对!萧玉从树林里奔出来,快步跑到马车前,亲手去掀开帘子。 “是真的,他好像已经过世了,公主请节哀!”桃叶姬已经上了马车,她将那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年轻男人扶了起来。 “弟弟!怎么会是你?一定是萧策,我要杀了他!”萧玉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从桃叶姬手里接过萧敬的尸体,萧敬的胸膛上插着几把利箭,正是他们刚才所射出的!萧敬是死于她叫人射出的箭吗?老天为何如此残忍? “啊!”萧玉对天长啸一声,几欲呕血,为什么她一直想要保护的人,轻易就没有了?这是她最重要的家人啊! “尊主节哀吧!等等,这个人好像死了很久了,他的身高和三皇子好像也有些差别,这个人好像 要高一点!”关心则乱,桃叶姬作为旁观者有些事,反而能看得清些。 “你是说假的?”萧玉顿时冷静了下来,用随身携带的水壶倒出一点水来,在那人的脸颊与头发的接缝处来回擦了几下,果然露出了一个撕口,她顺势一撕,面具下的男尸根本就是另一个人,只是五官与她弟弟有些相似罢了! 见到是个假的,萧玉差点喜极而泣! “可是公主,萧策这么大费周章,弄个假的来骗我们做什么?”不可能废了牛刀,不是为了出血! “不好,这具尸体上有毒!”萧玉撒开手时,还不觉得,等过了几弹指的时间才发现自己刚才碰到尸体的手已经开始发麻了。 陶叶姬亦然,两人慌慌忙忙的想从马车里爬出来,却因为双腿没什么力气,直接从马车上抱着摔了下来,因为刚下过雨不久,滚了两圈,裹得满身是泥! 萧玉想叫人扶她起来,才发现先前躺在地上那些尸体居然都是活人,一个个身上带伤的爬了起来,而她带来的那些人已经一个个全死了,满地都是尸体,可是刚才在马车里她并没有听见任何刀剑相刃的声音,想必是高人出手! 果然仔细一看,她带来的那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扎着几根细针,应该是有毒的! “你们的主子是萧策吧?叫他出来!有种暗算人,没本事出来吗?”萧玉趴在地上气的大吼,那些人都死了,唯有她和陶叶姬虽然中了毒,却勉还活着,也许李策并不敢让她死,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群受伤的官兵没有回话,很快有另有几辆马车驶了过来,受伤的官兵们被人扶上了马车,其中最华丽的那一辆马车停在了萧玉面前,坐在马车外的两个士兵恭敬的低着头,掀开了车帘。 萧玉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一抹艳丽的轻纱裙摆,还有那双穿着缀珠绣鞋的小脚,再往上看,是个身材窈窕,满头珠翠的年轻女子,容貌精致又美丽,萧玉有些意外,竟不是李策:“你是谁?” 淳儿笑了笑,嘴角微微往上扬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缓缓低下头在她面前蹲下,好看的红唇一张一合道:“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怎么连我是谁都认不得了?” “你是元淳!”萧玉顿时如坠冰窟,若落在李策手上,她有一个李策的把柄在手,两相博弈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若是落在情敌手上,就难说了。 “怎么不像吗?”淳儿冷冷一笑,对身边的一名士兵伸出手来:“借 剑一用!” “你想做什么?”萧玉艰难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背后有冷汗。 “听说你很喜欢划别人的脸?虽然你长得也不怎么样,但你放心,我没这种变态爱好,你三番两次害我,你说我该怎么做?”淳儿抽出长剑来,对着她的脸轻轻的敲了两下。 “我给你磕头好不好?”萧玉的口气一下就弱了下来,她不想死,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过了今天,她总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淳儿摇摇头,眼里似乎有妖雾,啧啧的道:“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别人若善待我,我必善待他千倍百倍的还会去。别人若要害我了,我也必须十倍百倍的还会去!你找人想要□□我,又找往生营杀我,你说我会如何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有生病的弟弟要照顾,求求你,我以后会报答!”她不想遭人□□,也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横死他乡,萧玉因为担心弟弟没人照顾,害怕的淘淘大哭了起来。 “那我了?你以前可给过我求饶的机会!还有燕洵,你死了你弟弟伤心,那我死了燕洵怎么办?”所以今天去就让她死个明白,也不枉费她特意走来这么一趟了。 萧玉见求饶没用,便不再匐低做小,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淳儿,一副恨不得拆她骨吃她肉的模样,大声冲她吼道:“贱货,你又不想嫁给她,我取而代之怎么了!燕洵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不过是个被魏帝抛弃的棋子!我却是手握实权的大梁公主,若不是你,他一定选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燕洵?我还告诉你了,我就是再任性,再作贱他燕洵,也只有我可以。我可以伤他,却不许任何人伤他,谁伤他,我弄死谁!”淳儿的眼神十分狠毒,看谁谁都忍不住后背发凉,眼下倒像是个十足的毒妇妖女,与昔日那乖巧可爱的小公主模样,判若两人去。 “你不要脸!” “燕洵他乐意我这样,关你屁事!”她与燕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燕洵几时需要别的女人可怜了?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淳儿过够了嘴瘾,对身后的人道:“把她与那陶叶姬捆上,塞进马车里,想来她准备好的巨石阵,一定让她受用不尽。” 至于找人□□萧玉这种事,淳儿觉得太恶心了,她做不来,只好让自生自灭了! 说完便不再管那瘫倒在地的二人,起身回了马车里,马车又从来的路退了回去,她走水路,谁会想到她会舍近求 远,绕道而行了? 虽然多了大半日路程,却安全了不少。 马车走的老远了,还能听见萧玉在原地咆哮:“元淳,我一定要杀了你!” 小厮捧着一小碟书信走进大帐来时,燕洵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其中有一封写着燕洵亲启,是大梁萧策派人送过来的,放在最前头,今早刚到的,燕洵见了说:“怎么不早些拿来!” 他等这一封信,等得有些焦急了,撕开信封来,里头除了洋洋洒洒的两页纸,还另有一封信,燕洵一看里头那封信的信封上的题字,就激动了起来,颤抖着手先撕开了那封信,盼着别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好在一封信读下来,越看越放下心来,是她的亲笔书信,比划流畅没有抖动,说明她写信时没有遭到威胁或者迫害,是真的一根头发都不少的待在大梁东宫。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章燕洵气炸!哈哈! 第30章 破镜重圆? 再看萧策给他的书信时,燕洵明显精神好了不少,知道淳儿无碍,他心里的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本想派人去大梁接,看萧策书信里说送他的大礼不日就到,让他好好在燕北等着接收就是,知道这是要送淳儿回来,心里就越发舒坦了,虽然没见过,但对萧策的第一印象就好了不少。 “雨歇,传膳,我饿了!”他不想叫淳儿回来后看到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太难看,怕她不喜欢。 “是,王爷想吃些什么?我令厨子去做。” “随便,管饱就好!”他现在胃口好了不少,这相思病果然是只有她才能治。 吩咐完了,怕母亲和岳母担心,燕洵又给两位母亲写了信,叫人速速送出去。 话说元淳走了一日的水路,又换了马车继续前行了半天,总算到了燕北的乔关,边疆地界为了通商,设有关卡。 元淳的车驾就是在这关卡给拦住的,关卡上巡逻的官兵见她的车驾格外的华丽,又有大梁的士兵护卫,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连忙上前询问领头的士兵:“不知车架上坐的是哪位贵人?” 领头的士兵也爽快,说:“里头坐的是你们燕北王未来的王妃。” 淳儿在马车里正听着他们说话,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下一刻那燕北士兵的一句话,却叫她顿时像个被点燃的爆竹,那士兵道:“原来是大梁的长公主殿下驾到,快请入内!” 大梁的长公主,说的就是萧玉! 元淳听着这个名字,再也捂不住了,从窗子里探出个头来,对着那个燕北士兵气势汹汹的喊:“你说燕北未来的王妃是谁?” “大梁的长公主殿下啊!您不是吗?”那士兵心下骇然,这位若不是那位尊贵的大梁长公主,那又是谁?这么的气派,又自称是燕北未来的王妃,好生奇怪啊! 淳儿一听说燕洵要娶萧玉,整个心都凉了,气哼哼的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几步冲到那士兵面前,气势汹汹的踮起脚,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吼道:“燕洵要娶萧玉?谁告诉你的!” 那士兵也是个好脾气,否则被人这么揪着,非要将她当歹人给抓起来不可,瞧着她一身华贵,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不敢得罪,赔着小心道:“是侯爷说的,让王爷娶大梁的长公主,已经准备下聘了,这事整个燕北的人都知道!” “下聘,好的很!他既然要娶萧玉,我还去燕北做什么,你们自己散了吧!”淳儿说完,不等 大家反应过来,转身就往黄沙漫天的沙地里跑去,说实话,不去燕北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去哪了! 但就是觉得不能那么没骨气,他既然要娶别人,她还去燕北做什么? 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哪怕是回大魏去送死,也比起燕北被人看笑话强! 好在她没骑马,这里四处荒无人烟,等负责护送她的人,反应过来时,骑着快马去追,很快便将她追到了,一个为首的官员很是为难的道:“淳公主稍安勿躁,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这里风沙大,还请公主殿下先行回马车上休息吧!” “我不回车上去,我不燕北了!”淳儿的小脾气上来了,是八匹马都拉不回的,就差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为首官员见她直接在黄沙地上蹲了下来,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样子,头都大了! “那您说要怎么办?好话说了一箩筐都不管用,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问她的意见。因为又不能去强行拖拽她,男女授受不亲啊!他们的护送队伍里,没有女人,所以有些事做起来很不方便。 淳儿想了想,其实她倒是很想回大魏去找她母妃和舅舅投靠,可是理智告诉她,一是路太远不安全,万一路上被人认出来,带到他父皇面前,她父皇还能留她小命不成? 而且那样做,就是成了,也容易连累母妃和舅舅,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 大梁了,她刚刚暗算了萧玉,萧玉万一没死,知道她还在大梁境内,指不定责怎么收拾她了! 所以大梁也去不得,可方圆千里之内就这么三个选择,燕北、大梁和大魏,比较太平的大晋离着这太远了,不适合她,要不去临西吧! 既然是燕北的地盘,又不是离着燕北那么近,至于刘禹,她只要隐姓埋名,应该碰不到他的! 这样一想,淳儿觉得挺好的,对那军官道:“你借两个人乔装成普通百姓,送我去临西吧!那是燕北的地界,你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可是太子让我们送您去燕北王府。”这不是一个地方,他们恐难交差。 “人家要娶萧玉,我去那干吗?我还是去临西好了,人你借不借,你不借,我自己去!”她满身的珠宝首饰, “借!借!借!”这个元淳公主可真能折腾,他们可不敢让她自己去临西这一路虽说不远,但到底有些路程,她长得漂亮,穿的富贵,一路上若遇上想要劫财劫色的歹人,那他们可就责任大了。 而若是燕北王真与萧玉联姻,他们是萧策的人,护送元淳公主去燕北,这不是去找死吗?人家都要娶萧玉了,怎么会留下元淳,而萧玉的人也容不下他们,听说那个临西侯刘禹曾经与这位元淳公主有段旧情,也许送那儿去,真比送燕北去妥当。 淳儿见他们同意了,便上了马车,心想这萧策的人,可真好糊弄啊! 话说燕洵既接到信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亲自准备了马车,一行人出发到了乔关,不管要等多久,都他都愿意等着。 怎知淳儿的车驾竟比他先到乔关,等守关的士兵把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报上来时,燕洵差点没气疯,一拳锤到石柱子上,手背红了一大片,愤恨的翻了翻白眼:“谁说我要娶萧玉了?你们这些听风就是雨的!雨歇传我的命令,立即昭告天下,我燕洵的王妃只能是元淳一人。” 又叫人立刻去问,看淳儿往哪个方向走了! 他好马上带人去追,也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大魏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大梁她自己也不熟,能去哪了? 既担心她的安危,又有些气她不相信自己,他的为人,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怎么别人随意挑拨几句她就信了!没良心的女人! 他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吗? 不过听守关的人说,她当时十分的生气,这是不是代表她吃醋了? 乔关距离大梁的云关有十几里路,两地中间本该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个茶水摊子,那摊主是大梁人,每天关口一开就到那地方去卖茶水,生意那叫一个好,那儿来往的人也比较多,对于淳儿的行踪,总有人是看到过的。 燕洵带人追过去的时候,一问,摊主就笑了,点点头说:“是有这么一行人,还来我这喝过茶,刚走一个时辰,估计这会已经过云关到了大梁境内了。” “那他们可有说什么有用的话?比如说要去往哪里?” “有的有的,听随行的士兵们好像嘀咕了几句,说是要去临西,我当时还奇怪了,去临西走燕北这条路不是更近吗?从大梁绕路过去,可就远多了!客官,您说是不是了?”那驼背的摊主摇着头说道,心想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好好的近路不走,要走远路! “临西!”燕洵冷笑一声,心想她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不相信自己就算了,居然还做了去临西的打算,这是打算去临西找刘禹破镜重圆? “王爷,现在 该怎么办?”跟随燕洵而来的雨歇,低头问道,他现在有些不敢去看王爷的面色,一定很难看!王爷为了接淳公主回燕北,大半夜的就出发了,为了接到公主,都做好在乔关等上几日的准备了,没想到因为一个小兵的多嘴,导致公主跑了。 这都算了,跑了解释解释,是误会总能解开的,再追回来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距离,跑不得多远。 可这淳公主若真因此赌气去了临西,那不是给王爷添堵吗? 要知道王爷最忌讳的,就是公主与刘禹那段有缘无分的感情,平时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公主心里还想着刘禹,这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平时都不许在公主面前提起的刘禹,公主居然找他去了,他估计王爷这醋坛子,有得翻! 当下一个个的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心情差到极点的王爷! 燕洵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昨天才好些的头疼,又疼的愈发严重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气的脑仁疼吧? 他很想劝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就是冷静不下来,一想到她可能是临西嫁刘禹去了,难受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 好在那刘禹人虽然好,却实在不是淳儿的良配,刘禹与她的父皇到底是有血海深仇的,刘家和临西的士兵也不会同意刘禹娶她过门的。 这倒是给了他阻拦,并且带她回燕北的借口,想到这,主心骨也有了,不管如何,不管她到底还有没有心,至少她好好的就行了,面色凝重的抬了抬手:“回乔关,雨歇回乔关后,你立刻给临西侯去一封信,叫他派人去橙关,发现疑似淳儿的人,立刻扣下,好吃好喝的看着她,等我到。” 他现下从乔关穿过燕北,去临西离着大梁最近的乔关等她,大不了他不眠不休,淳儿身娇肉贵在路上总是要休息的,再加上淳儿不想从燕北去临西,她绕了远路,无论如何,也会比自己后到橙关,他只需早她一步,去橙关等着就是,不信这一次还接不到她! “是!属下遵命!” “驾!” 话说夜里淳儿气呼呼的在大梁的一个小镇上的驿站停下过夜。 因为心情不好,想着燕洵要娶那萧玉,房门一关上,屋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淳儿趴在桌前,越想就越难受,觉得委屈,她好不容易想开了,大老远的着急赶回去与他团聚,怕他担心,昨天甚至为此都走了夜路,先是晕船吐得不行,后又被马车抛的骨 头都快散架了,半句埋怨都没有! 他倒好,说什么只娶她一个人,只爱她一个人,现在却要娶那个恶心人的萧玉,去他的深情! 她淳儿以后若再理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哼!从此以后他做他的驸马爷,自己做自己的亡命之徒,正好自由着了! 淳儿咬牙切齿的想,只要他娶了萧玉,自己在临西落脚后,立马找个靠谱的老实人嫁了,斩了与他的藕断丝连,也好早日安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无论说什么狠话! 淳儿还是觉得自己很伤心,好想现在就大醉一场! 可是一个独身在外的女人,喝多了酒,不是一件好事,她只能忍着伤心,干躺在床上,一边骂着燕洵是个混蛋,一边呜咽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起来,眼睛还是肿的! 淳儿随意梳洗了一下,无精打采的从房间里开门出来时,就见门口站着两个负责护送她的士兵,都是一脸喜色,淳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什么好事吗?你们两笑的这么吓人!” “回公主,刚刚传来的消息,燕北王昨日已昭告天下,说他的王妃只能是您一人。”这对淳公主来说,可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好消息,不用去临西,按太子的吩咐直接把人送去燕北,他们也好交差。 作者有话要说: 士兵:报,公主要去乔关了。 燕洵:我到乔关了。 士兵:报,公主去橙关了。 燕洵:我到橙关了。 士兵:报,公主又去乔关了。 燕洵瞬间喷出一大口血来:淳儿,你到底要闹哪样? —————————————————————————— 有一天淳儿说:燕洵我想和你打一架。 燕洵光着身子往床上一躺:你确定只打一架? 一天萧玉说:燕洵我想和你打一架。 燕洵提着一柄长剑就砍了过去:这就死了? 第31章 终相见 “真的?你们没骗我?”淳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很是明亮。 “真的,外头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事了,您还要去橙关吗?”说来这位燕北王为了这么个已经无权无势的公主,放弃了萧玉那样有权有势的公主,也算是个传奇了! 淳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不去了!你们送我去乔关吧!快点,现在就出发,早点我就不吃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燕北了!” 大梁士兵:“……” 话说燕洵策马了一夜,一夜没合眼,好不容易才于第二天清早到了橙关,结果在城楼下等到傍晚,衣服上被风沙弄得满是尘埃,人也呛得连连咳嗽了,心里郁闷又焦急的不行,眼见天都快黑了,问身边的人:“你们说,淳儿的车驾为何还没到?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跟着他东奔西跑快两天的随从们,此时也吃不准公主的下落,一个满脸疲倦的随从道:“要不我出关替王爷娶看看?” “现在风沙太大,我不能让你为我去冒险,我自己去!”燕洵是片刻都不想再等了,心急如焚,怕她莫要再遇到任何危险了。 燕洵牵了马,将要出关,幸得有一小将骑着马急忙来报:“禀王爷,刚刚收到了来自乔关的飞鸽传书,请王爷亲阅。” “乔关?快拿来!”燕洵皱起眉来,乔关为何这时候给他送紧急书信,莫不是因为他不肯娶萧玉,大梁的军队偷袭了乔关? 燕洵丢开马绳,展信一阅,无奈的摇摇头笑了起来,这个淳儿!他到了橙关来,她却又去了乔关,信上说她已于两个时辰前辈大梁的士兵护送进了乔关,听说他去橙关接她后,已经入关,往两地中间的虎都行去,打算回王府里等他。 看完这封信,燕洵一直绷着的那根筋,终于松了下来,她已经回了燕北,就安全多了! 再有,她最终没有来橙关,也就是说她最终还是没有来找刘禹,最终选择的还是来找自己! “雨歇过来!”燕洵笑着朝他招招手。 “王爷有何吩咐?”这么多日来,他是第一次见王爷笑的如此轻松,看来是个好消息了! “扶我一把!找辆马车来,送我回王府。”得知她回来了,他心弦一松,哪还有力气,找了她这么许久,整个人早就没有半分力气了,之前都是靠毅力强撑着才能站稳的。 “是!” 话说淳儿的车 驾本该比燕洵先到虎都,但因为夜里下雨,回虎都的路上马车陷入了泥坑里,弄了许多才弄出来,等淳儿的马车到了临近虎都的慕溪镇时,两队人马居然遇上了。 燕洵的人马,远远一看对方车驾旁边跟着的是大梁的官兵,就知道里头坐的应该就是那位很是能折腾人的元淳公主了。 “停车!前方是公主的车驾。” 燕洵一听就来了精神,掀开帘子,在夜色中借着月光冲那队人马喊:“淳儿,可是你回来了?” “停车!是燕洵来接我了!”在安静的夜中,突然听得燕洵的声音,淳儿觉得很是亲切,又很高兴,对着外头的大梁官兵喊了一声,车驾立即就停了,话说大梁的官兵听说是燕北王来接她了,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磨人的小祖宗给送到了燕北王身边! 淳儿从马车里出来,见到燕洵时都快认不得他了,这哪里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燕洵,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都皮包骨了,一脸的病容,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是的,淳儿当下就快要落下泪来,利落的跳下马车,三两步走到他身边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手臂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一个月都没吃饭吗?” “你不在,我吃不下。”燕洵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心里有些打鼓,怕她嫌弃自己这副小老头的样子丑,不肯跟他回去,满眼贪婪的看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又消失不见了。 其实心里还气她不信任自己,可是只要她回来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他心里的气也已经消了大半,此时好不容易见到她,满心都是欢喜,哪有空给她脸色瞧? 外头寒风凛冽,他的手这般凉,自己的心上人自己心疼,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反正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是一对,她也就不避嫌了,直接抓着燕洵的手往燕洵带来的马车里钻去,口里念叨着:“天气这么冷,你出来等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跑,快回马车里暖暖。” “淳儿,你关心我?”燕洵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好像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似的。 “废话!”她若不关心燕洵,来燕北做什么? 燕洵笑了笑,竟挠了挠头,模样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笑的跟吃了蜜似的。 淳儿与他同坐一辆马车,马车里准备的倒是足,里头却铺了暖和的锦被,小桌子上有水有干粮,还有个烧得正旺的手炉,车厢里头暖烘烘的。 燕洵扶着淳儿在被褥上坐下,看了眼被她抓住的手,语气很是温柔:“这大半 夜的你也累了吧!先躺一会吧!我送你回王府后,再去军营,从这里去王府要小半个时辰,你还可以睡一会,那个手炉你抱着,暖和。” “那你了?”淳儿看了眼,瘦的惨不忍睹的燕洵。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坐着就行。”只要她好好的,他在旁边看着都开心。 真是个实诚人,他愿意干坐着,淳儿却不愿意他这番奔波后还只能僵硬的干坐在那,瞧他都瘦成这样了,有什么不痛快也要等他好了再收拾,先把人养好了,她瞧着也舒服,便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躺下吧!” “那你?”燕洵怕她不自在,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不想她受任何委屈。 “快躺下休息!”淳儿就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扯了旁边的一条叠好的锦被过来盖着,她从不委屈自己,难道他以为自己是那种把被子让给他,自己坐着的人吗? 有机会不要,那是傻子! 她都开口了,燕洵还避什么嫌,反正上次两人就同盖过一床被子,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这点程度也就不扭捏了,只是有些脸红,他与她竟又同被而眠了! 燕洵躺在她身边不敢靠她太近,借着手炉羸弱的光,贪婪的侧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感觉跟做梦一样,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兴奋的! 感觉到旁边有个炙热的目光,这觉淳儿也没法睡了,索性和他聊聊天,一开口傲娇的像个小狐狸,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燕洵,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想我?” 燕洵点点头,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好不容易见到她,自然不会拐弯抹角,说的都是大实话:“淳儿,我很想你。”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淳儿满意了,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我也有点想你!”后扯来被子蒙住了头,躲进被窝里去了,害羞的。 “淳儿!你再说一遍!”幸福来的太突然,燕洵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眼睛亮亮的看着被子里的小鼓包。 “好话,我只说一遍!” 其实他是听清楚了的,这意思是他没有幻听!她说想他,一个女人说想一个男人,这话听来多容易叫人误会,往日淳儿是最避嫌的,如今这样说可想而知深意是什么。 他好像终于守到云开见月明了! 燕洵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燕洵慢慢的朝她挪近些,确定两人的头和肩膀靠在一起,她也没躲后,燕洵的心里简直要开花了,之前的阴 霾简直一扫而光。 淳儿见他还在傻笑,伸出手来,轻轻戳了一下他的一边脸颊,眼里也都是笑意:“傻子!” 燕洵温柔的捉住她捣乱的手,捂在心口主动给她认错:“淳儿对不起,若不是我与你赌气,你也不会出府,就不会被人掳走了,这些日子来,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淳儿摇摇头,她除了刚开始昏睡了几天,其他还好,其实只要她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该万幸了! 她想了想说:“其实还好,你若不赶我出去,我大概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委屈我倒是没受什么,不过我做了件事,得跟你说一声,以免你以后从别人口中知道受不了,你要真是受不了,我就不回王府去了?” 这么严重!会是什么事了? 燕洵一脸担心的坐起身来,俯身看着她道:“到底什么事?你不会是在外头嫁了人吧?” “想什么了你!你娶了我都没嫁了,稍后再聊你和萧玉的事。”她还打算秋后算账了,淳儿说完这个谈起了她要坦白的事情,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的说:“其实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善良,我也有恶毒的一面,就在前天我把萧玉给算计了,也许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会不会因此讨厌我?” 燕洵还以为是什么事了,害他吓了一大跳,竟是怎么一件小事,他握着她的手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会不知道,虽然呲牙必报,但也不会乱杀无辜,你这叫敢爱敢跟!再说我是个军人,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你这点程度算什么!再说当初想陷害你红杏出墙的人,和后来掳走你的人,都是萧玉派来的吧!说到底,都是我给你惹的祸,你要是不杀她,我也不会饶过她!” 这话说的淳儿心里熨帖极了,连带看他那几条小辫子都顺眼多了:“算了,我就不计较你和萧玉那些破事了,想来送聘礼的事情,也是你父亲自作主张吧!” “我父亲那人迂腐,你以后少与他接触就是,我不需要你为我委屈求全。他若不给你好脸色,你也不必委屈了自己,不和他吵,少见面就是了,他要是再找你麻烦,我们就搬到府外去住。”燕洵见她这般善解人意,很是感激,说实在他父亲做的那些事,真叫他在淳儿面前抬起不头来,可拿是他父亲,他能如何,总不能断绝了来往。 不过往后他要更护着淳儿才行,他若不多疼惜淳儿些,她会受委屈的。 淳儿点点 头,她也这么觉得,其实:“我无所谓,你父亲看不惯我,却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还叫人挺解气的!” 燕洵无语,没想到她还有这爱好:“……” 已经快到王府了,但是有件事,他不问清楚,心里始终会有个疙瘩,燕洵扶着她起来,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改道临西吗?是不是因为他?” 第32章 吃醋 淳儿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玩意,当即笑了起来:“想什么了你!和刘禹有什么关系,我去不了燕北,在大梁又怕萧玉万一没死与我寻仇,大魏是回不去了,只好改道临西,打算去那隐姓埋名的生活。不过啊!你要是真娶了萧玉,我就立刻在临西找个老实汉子把自己给嫁了!” 燕洵没有说你敢?因为她真的敢! 吓得他心下一阵悸怕,要不是他急忙昭告天下,澄清了与萧玉之间的暧昧,可能等他找到人的时候,她真的已经嫁了! 马车里安静了片刻后,外头雨歇在喊:“禀王爷、公主,王府到了。” “这么快!”燕洵有些不舍得,明明他们两才刚刚见面。可前方战事吃紧,他身为主帅,不该在这时候离开军营太久,来接她,已经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既然她无碍,他也该即刻回到大营,与将士们同袍而战了! 淳儿也有些舍不得,但现在真不是他任性的时候,以后来日方长,她任燕洵抱了抱自己后道:“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不必担心我,我在府里,万事都好!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燕洵点头,嘱咐她道:“你等着我,等我回来,我们先把庚贴换了,做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淳儿点了下一头,却没有马上答应:“回头再说吧!” 这是没答应也没拒绝的意思? 说明他还有努力的机会? 能这样燕洵已经很满意了。 伸手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进了王府大门后,大门缓缓被关上后,才对驾车的随从道:“回军营吧!” 淳儿进了大门,才想起自己先前因为和燕洵闹别扭,搬出了洗墨院,她现在该住哪啊? 不等她问出口,听说她回来了的陈管家一路小跑着迎了过来,讨好的道:“欢迎公主回府,您失踪后,您的婢女和暗卫还有您的嫁妆,王爷都带回了洗墨院,您以前住的房间王爷每天都令人打理着,让您住那可以吗?” 淳儿点了下头,有些高兴:“我的暗卫都回来了?” “是的,之前他们受了伤在临西将养着,如今病愈了,就回来了。公主您是否现在要见见他们?” “明天吧!我也累了!”淳儿打着哈欠,熟门熟路的往洗墨院走去,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那洗墨院以后可不就是她家吗? 穿过几条蜿蜒的长廊,就到了洗墨院,她既回来 了,就是洗墨院当之无愧的女主人,虽然没有与王爷换过庚帖,但以王爷对她的态度,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对她异常尊敬。 见她回来,院子里的奴仆都起来了,大家忙活开来,烧洗澡水的、做宵夜的,铺床拿被的,倒茶推拿的,一时洗墨院里,烛光明亮犹如白昼,好是热闹! 白笙是被外头院子的声响吵醒的,她睡眠不好,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听得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叫人去外头一打听,说是淳儿回来了。 白笙心里高兴,让人伺候她穿了衣裙,梳了个简单的双螺髻就去了洗墨院,想看看她出去这么久,是否受了委屈,再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白笙到时,淳儿刚泡了香汤出来,身边杵着一水的美婢,捧碟拿碗的,盛饭舀汤的,梳头燃香的,个个周到细腻,她穿着单层的寝衣坐在桌前喝汤吃饺子,虽没有带钗抹粉,却越发显得高贵恬静,那精致的面容仿佛会发光,不得不承认,她儿子眼光好,这淳公主不愧是大魏宫中最美的公主。 “白笙姑姑!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淳儿听见脚步声,一抬头见她来了,赶紧起身相迎,她与燕北侯的关系估计好不了了,那就跟未来婆婆搞好关系,说不定白笙她还能在燕北侯面前替她美言几句了! “我来看看你,这段日子在外面可受了什么苦?我见你似乎憔悴了不少,眼睛红红的。” 淳儿摇摇头,在她面前不想装可怜博同情:“我挺好的,除了刚开始昏了几天有点头疼,后来萧策救了我后,就锦衣玉食的供着我,您瞧我非但没瘦,似乎还胖了一点点。就是回来的半路上以为燕洵要娶萧玉,气的我哭了一晚上,所以眼睛还有点肿。” “你哭了一晚上?”那是不是说明,淳儿她对洵儿…… 淳儿点点头,笑得甜丝丝的:“他和我解释清楚了,我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看她这副模样,白笙哪还有不明白的,看样子终于不再是她儿子一头热了,淳儿对洵儿动心了! 白笙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就好!这就好,你能给我做儿媳妇,我求之不得,我本也怕你若不喜欢洵儿嫁远了受人欺负,现在好了,你与洵儿好了,以后我与你撑腰,定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淳儿点点头,她也很喜欢白笙姑姑,否则当年也不会搭救燕北了。 白笙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就跟看自家女儿一样,大儿媳妇沈氏出生洛阳 名门,奈何是个古怪脾气,动不动就回娘家,与她不亲近。二儿媳荆玉娴为人倒是娴静只是对她总是太过客气,显得过于拘束与她说话很累,白笙与她也不是很亲近,但比对沈氏要亲近些。淳儿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个直爽性子,两人认识多年,来往颇多,淳儿若能做她的三儿媳,两人自然可以常常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亲近亲近。 而且淳儿模样好,比洵儿生的还好看,将来这两人要是生个小娃娃,一定很好看!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抱洵儿的孩子了! “白笙姑姑你要不要吃点?”淳儿指了指盘子里刚刚出锅的八锦饺子问她,淳儿颠簸了这么一路,早就饿了,胃口十分的好,一盅鸡汤下肚,胃跟空的似的。 白笙摇摇头她没有此宵夜的习惯,见她胃口那般好,笑了笑:“你多吃点!对了,绣庄被烧毁的时候,我帮你清点了被烧毁的财物,还好你当初带出去的东西不多,只熏黑了一匣子首饰烧毁了十几身衣裳。衣服还好再做就是,只是可惜那些精巧的首饰。” 淳儿也心疼,她首饰虽多,但常常戴的就那一匣子,烧坏了的确有些可惜,不过人没事就好:“不要紧的,若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知道我对燕洵的心意,所以毁得值!” 白笙见她这副肉疼的表情,心想淳儿其实还是挺舍不得那些首饰的,该明叫淳儿的婢女画了图样,再叫人打上些相似的,就当是她这个做婆婆的送她的见面礼了。 两人聊了一小会,淳儿的饺子也吃完了,白笙也倦了,起身告辞回了笙园。 这日清早,荆玉娴醒来时,听说公主回来了,一半高兴一半忧,既为公主高兴,又觉得自己的妹妹嫁给燕洵无望了。 反正儿子有奶娘带着,燕啸各地巡查去了,她近来闲暇时间多,梳洗妥当后,对前来逗她女儿玩的沈氏道:“大嫂,我想去瞧瞧公主!你去不去?” “玉娴你还叫她公主?如今魏帝已当她死了,衣冠冢都立起来了。依我所见,她现在也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就是嫁给,也是你我的弟妹,我们叫她名字就行了。”沈雨薇摆了摆手,她不想去。自从元淳进了王府,她就不再是王府里出生最高的儿媳妇了。现下那元淳若嫁了燕洵,那以后就是燕北王妃,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同是燕北王府的儿媳妇,为何身份就这么千差万别了,因为这事她把燕霆都给恼上了,三天不许他进房,记恨他没本事,若不是他娘胎里带病,世子爷甚至现 在燕北王的位置原本该是他的。 玉娴并不赞同她这种说法,她虽然希望楚乔做她弟媳,但并不是看不清是非的人,她与公主的关系,也不是别人随意挑拨几句说没就没有的,当初在宇文府,若不是公主相救,她早就因为劝酒的事被宇文怀处死了! 玉娴摇摇头:“她在我心里,就是个公主,一日是终身是。其实公主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有些任性,大嫂你与她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沈雨薇挑拨不成,不太高兴的看她一眼,借口要出门一趟离开了。 “夫人,大少夫人送来的这些礼物,该放哪儿?” 玉娴看了一眼,大嫂新送来的黄金实心的长命锁和小孩的金线百子图肚兜,都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大嫂来拜访无非是想炫耀她的家财万贯,这才真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比起淳公主来,立见高下。 玉娴摇摇头:“放库房里锁着吧!我还是更喜欢公主送的白玉长命锁。” 那白玉锁,触骨生温莹润透光,里头竟是镂空的轻巧又精致,小宝宝带最好不过,公主第一次来时,送给了她的女儿补做满月礼,很是有心。 收拾妥当后,玉娴带着两个婢女过去串门,恰巧遇上公主要出门,笑着问道:“公主,您这是要去哪?” “我的衣服被烧毁了不少,冬衣又少得可怜,打算出门挑几块时新的料子做衣服,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淳儿笑了笑。 “您初来乍道,对燕北的衣裳铺子不熟,我陪您去吧!其实您若想躲懒,也可叫他们到家里来量体裁衣。”许多富贵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她也不能免俗的叫过几次。 淳儿摇摇头:“以前宫里都是这样弄的,忒没趣。我现在难得有了自由,自己亲自去更好,顺便可以逛逛街,听听小曲什么的。等响午,我们在外头再吃上一顿酒,岂不有趣?说来,你还欠我一顿酒,都两年多了,是或不是?” 玉娴点点头,笑了:“我还欠您一顿喜酒,刚好今天补上。” 两人说说笑笑的上了马车,将将坐稳,采薇与采青各递了一个精巧的手炉进来与她二人,淳儿用的是铜錾龙纹手炉,给玉娴的是红陶瓷香篆手炉,也都是淳儿嫁妆里拿出来的东西。 玉娴甚少用手炉,她底子好,不怕冷,但还是接住了,这是公主的一番心意。从这里去虎都最好的衣裳铺子还有一段路,两人闲聊起来,聊燕北的风土人情,聊这里的特色吃食,大多数时候玉 娴在说,淳儿撑着下巴听,偶尔也附和几句。 听着听着淳儿想起一件事来:“以后你别叫我公主了,我父皇都当我已经死了,你已经改名叫魏淳儿,你以后唤我淳儿就好。等将来我若与燕洵成亲了,还要叫你一声二嫂。” 玉娴听着便会意,这是她与三弟好了的意思? 想着这对青梅竹马的璧人,兜兜转转没想到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她一直以为是王爷一厢情愿,现在想来一厢情愿的认为公主不喜欢三弟,便由此想撮合三弟与她妹妹的人是她,现在想来有些脸红,差点就因此坏了人家的好姻缘。 见玉娴在发愣,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淳儿也不在意,等她不愣了,也就到了。 两人从车上下来时,一个清雅婉约,一个俏皮艳丽,引得过路的路人频频张望,指指点点的。 如意纺的掌柜听人说起外头来了辆马车,上头下来的人,有燕北王府的二少夫人,快步迎了出来:“二位贵客快请进,巧的很,贵府的大少夫人也在里头。” 第33章 奸夫 玉娴点了下头,与淳儿一同入内,才对掌柜道:“今日我是陪我未来的弟妹来的,这位是我三弟将要过门的新妇。掌柜的有什么好料子,尽管拿来与她选。” 那掌柜的终究是个男人,不敢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瞧,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与她见了礼,心下骇然,心想怪不得通身的气派,原来是大魏的公主,未来的燕北王妃,当下倍感荣幸,未来的王妃能来他这挑料子,是他的福气:“您尽管挑,哦!铺子刚来了几匹价值不菲的料子,小的给您拿来!” 淳儿不喜欢周围人一直在打量她的目光:“不用了,掌柜的我们去里头挑吧!” “是,是小人想的不够周到,两位请!”掌柜的把人请到了二楼供贵妇人们挑选布料的房间里,里头沈雨薇正在挑布料,见她进来忽然对旁边的老板娘道:“这几匹都给我都要了,回头做好了袄裙直接送府里来便是。” 她一下买了这么多,老板娘本来很开心,可公主一来,她就犯难了,大少夫人把最好的几匹布都给买了,那他们拿什么卖给公主…… 只好硬着脖子朝淳儿走来:“您是公主殿下吧!快请坐,我这铺子是整个虎都最好的,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去给您拿过来。” 淳儿左右看了几眼,目光扫到沈雨薇面前的几匹布,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她沈氏在给自己下马威了! 淳儿不想与她计较,她已经和未来公爹搞僵了关系,若再与沈氏闹僵,燕洵回头该头疼了,不过她向来是吃不得一点亏的,沈雨薇都这样嚣张了,淳儿才不主动喊她,自己来燕北又不是为了来吃亏的! 淳儿选了匹深紫带银水纹的云绸道:“这个要了!” “有的有的!”这个虽然没有大少夫人手中的那一匹好,但也是上等货色了,要二十两银子一匹。 见她选的不如自己,沈雨薇笑了笑,主动与她搭话起来:“淳儿妹妹选的这匹布也太老气些,不如我割爱一匹烟灰色的织金缎子送与妹妹!” 谁是你妹妹了!脸了!她现在还没过门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淳儿就跟着笑:“不必了,你误会了,这匹布不是我拿来做衣服的。我瞧着这颜色燕洵穿了应该好看,你的意思是燕洵穿这个老气吗?” 既是三弟穿的,她一个做嫂嫂的哪里好评论,只好闭上嘴。心想你只没办法就拿三弟压我,你若不是要嫁他,你有这么硬气吗? 淳儿才不管沈雨薇怎么想,堵住了她的嘴,又维持了表面的平静就好。 见沈雨薇面色不虞的走了,淳儿才挑挑选选起来,冬衣最总要的就是暖和,她选的布料虽然不是最贵的,但若配上嫁妆里的那几件华丽的镶嵌了珍贵毛皮的莲蓬衣,不管沈雨薇穿什么,都不会显得得比她穿的更为贵重。 两人选完布料,淳儿有量了衣服的尺寸选了款式后,从如意居里出来,此时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拧着劲的踮着脚想看看这未来的燕北王妃的容貌。 淳儿才想起因为出来的急忙,以为不过是买买衣裳,在包厢里吃个饭,所以两人都没带轻纱斗笠,好在从如意居到马车上的路不长,她二人三两步就上了马车。 却不想,因为模样好让她被人惦记上了。 沈家齐前几日绕了远路护送大姐回王府后,就逗留在这想玩几天再回去,今日恰好他大姐说要这做几件新衣,他就跟着出来了,因为如意居里都是女客,妹妹不让他进去,没想到等在外头还见到了如此肌光胜雪的美人儿,那一举一动都透着灵气。 听人说是什么未来的王妃,他还想多看几眼,奈何美人快快的入了马车,他有些意犹未尽的钻进车帘里,问沈雨薇道:“大姐,那就是燕洵要娶的女人吗?” “是啊!”沈玉薇点点头后,想起他往日的作为,不由叮嘱他道:“你往日不管是什么香的臭的,都要尝一尝就算了。这个元淳你却是想都不要想,看都不要看,她是三弟的心头肉,三弟为了她都能谋反,魏帝的心腹权臣宇文怀想动她,被三弟知道后,直接废了武功扔进了大牢,日日被几个江洋大盗奸着屁股,你莫要步他的后尘。” “放心,我只是看看而已。”沈家齐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心想应该是以讹传讹,她一个内宅的妇人知道什么,听说那宇文怀长得并不好看,难怪那公主瞧不上他,自己不仅是洛阳首富沈家的嫡子,还长得好看,在洛阳人人都称他为小潘安,模样应该比那个燕北王好看! 哪个女人不喜欢好看的郎君再说燕北王经常出征在外,公主定然闺中寂寞,若他找个机会前去安慰,偷偷的成了好事,公主自己不说,他不说,捂得严实些,有谁知道! 姐弟两相处久了,沈雨薇哪能不知道他的那些花花肠子,低声警告道:“这回是真的不行,你若惹下大祸,我也救不了你!” “无事,你不是给他们燕家生了嫡长子吗?我怕什么? ”沈家齐痞痞的笑了笑后,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就亲了过去,手也不老实的往下面探去,反正马车里也没有别人,谁会想到他们两姐弟竟有那层关系。 沈雨薇却有些担心,咬紧牙关,轻轻的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老实些,这是在燕北,不是沈府。若叫人察觉了,你我会身败名裂。” 沈家齐刮了刮她的精巧的鼻子,宠溺的道:“怕什么,谁也不会想到你偷男人会偷到自己的弟弟身上来。” 沈雨薇默认了他这种想法,有些不甘的靠在他的怀里,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不起燕霆:“我堂堂沈家千金,却配了这么个身体时好时坏还常年在外的病秧子,叫我如何甘心?这是他燕霆的报应。” 她闺中空虚,又无外男可以接触,弟弟又是个身强力壮的荒唐男人,这一来二往的,就滚在了一起,已经有几年时间了,因为保密的好,现在还无其他人知道。 沈家齐倒不是看上她的好容貌,他这些年玩过的女人,容貌好的多的去了,他姐姐只能算中上,还不是特别有韵味的那种,却因为偷情与禁忌的刺激,让他越发丢不开沈雨薇,每次她回沈家,两人总要偷偷弄上几回。 沈雨薇怕他在马车里乱来,隔着衣物伸手在他胯间一握,上下揉搓了起来…… 两人在车里不敢弄出大动静,只敢这样望梅止渴着,沈家齐感受着她手中的律动,眼前却突然浮现起刚才见到的那种精致俏丽的脸蛋来,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心想着找个机会定要弄上那个元淳一回! 溪山行宫就如其名,依山傍水,是个将养身体的好地方。 魏贵妃因女谢罪,自请从宫中搬出来后,就在这住下,魏帝心有不忍,可她执意求去,魏帝也没有办法,到底是宠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还是有些感情的,她因为那件事伤了心,不愿在宫中住了,找了这么个借口,彼此也是心知肚明的,可他也无法。 魏帝觉得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有自己的无奈,那样一个被人劫去的女儿,他不说她死了,还能如何?就是燕洵给送回来,也还是要赐死的! 为了补偿魏贵妃,魏帝就把新建不久的溪山行宫送与了她,平日里也叫人小心伺候着,偶尔也会溜出宫,过来过夜。 但自从兰妃又有孕后,他来的就少了。 魏贵妃也不生气,帝王的心是最难留住的,往日他就有后宫三千,几时少过别的女人? 自古都是新人笑旧人哭 ,趁着陛下对她还有一丝情谊没有彻底厌烦的时候离开,反而容易保住她现在的荣华富贵。 溪山行宫虽离着京城不远,但位置却偏,平常人又进不来,所以显得有些冷清,好在她哥哥与两个侄儿时常来看她。 见文珊站在门口对她笑了笑,魏贵妃就知道是魏舒烨来了:“文珊,叫人摆些魏舒烨爱吃的果子糕点来。” “是!”文珊嬷嬷叫宫女忙活着,又让人请了魏舒烨进来。 魏舒烨给魏贵妃见礼后,魏贵妃很有默契的挥退了左右,叫他快些到眼前来:“是不是燕北来信了?” “姑母您瞧!” 魏舒烨伸手打开自己抱来的紫檀木长盒,魏贵妃看过去,里头是一卷画像,画得很是生动,画像里的淳儿穿着撒花长裙,笑脸盈盈的。 她日夜思念女儿,有了这张惟妙惟肖的画像,就好像日日都能看见淳儿似的,她如获至宝的将那画像小心翼翼的收入紫檀木长盒,心想等回头就挂在自己的寝宫中,燕洵真是有心了! 见她看完了东西,魏舒烨又拿出了两封信来,有淳儿写的,说她在燕北一切都好,燕洵如何宠着她,白笙如何喜欢她云云。有白笙写来的信,说会待她如亲女,等淳儿点头,就再写信送聘礼过来与她交换两人的生辰八字,竟是要正正经经的定亲,丝毫不惧千里之距和诸多不便,这番用心,让她感动不已,心说淳儿这辈子也算有福了! 燕洵这一个月来心情十分的好,打起仗来勇猛无敌,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连胜两场后,士气一下就上来了,连续作战了几十天后,硬是把气焰嚣张的朝廷军逼退了五十里。 趁着朝廷军丢盔卸甲之时,还趁机占领了渠州的變阳县,就是当初把淳儿劫走的地方,燕洵倒是想扩大版图,只是想吓吓朝廷,对着敌军的主帅喊话说:“回去告诉魏帝,他若不再进攻我燕北,變阳县我十日后还他。若再想染指我燕北土地,来一次我就夺他一座城!” 气焰之嚣张,简直大魏开国以来遇到的所有反贼之首! 连燕世城都不得不赞一句,燕洵的计谋和胆识不在他之下,看他这般生龙活虎的,这些日子也长了一些肉回来,瞧着又是个风流倜傥的好儿郎了,他也不想再待在这了。 把燕洵叫来大帐中,与他商量:“洵儿,你知我是不想反他的,若非之前千钧一发,为了保住燕北将士和百姓的性命,我也不会再穿起战袍。如今既然你已经大好,为父想回 府去了。” “父亲,你真的不想掌权了吗?你若想掌权,我可以继续做我的燕洵世子,反正等你以后老了会传位给我的,我说的都是真话。”他也不急在一时,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多和淳儿培养一下感情,早日与她换了庚帖,把婚事定下来,他才能安心些。 作者有话要说: 走完过度剧情,明天开始甜甜甜! 新文《太妃与奸夫日常》开始存稿预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个。 第34章 乒乒乓乓 儿子能这么相信他这个老子,燕世城很欣慰,可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那个人,再说他现在年纪大人,到底不如年轻人灵敏了,在后宅休息了两年体力也不如以前了,他还是挺喜欢闲下来养养鱼,看看花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年轻的时候,总是征战在外,能陪夫人的时间不多,趁着现在彼此都还有些精力,他想多陪陪她,江山就算了,早晚都要交给年轻人的:“你自己的江山,自己打吧!我想回去陪陪你母亲。” 一听他要回去,燕洵下意识的就怕他回家后再去为难淳儿,先与他说说:“父亲,你不想掌权就算了。不过你回去后,能不能别再为难淳儿,她一个女人因为我孤身在外,失去了依靠。本就可怜,再加上她是你结拜兄弟的女儿,你若觉得对不起魏帝,你大可对她好些,补偿在她身上!” 这话说的正中燕世城下怀,他之前怎么没想到通过元淳补偿魏帝,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他素来不善于与女人打交道,让他突然去好声好气的与元淳说话,翻脸跟翻书似的,他也做不来,正好天气也冷了,小笙她怕冷,他干脆借此带着白笙去温泉行宫住一段时间:“这些以后再说,我这次回去,是要带你母亲去温泉行宫小住一段时间,等快到除夕了再回来。你既然要娶元淳,我回去与你母亲商议一下,我们离家的这段时间,府上的小事管家会处理,遇到了需要个主子拿主意的大事,就让元淳暂代主母之职吧!她若经得起我的考验,当得起那王妃之位,我就不再阻拦你们。” 燕洵却不喜欢这样的考验,直言道:“她不需要你的考验,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娶她!暂代主母之职可以,但你跟管家说叫他多担待些,别累着淳儿了!要是等我回去,淳儿瘦了,我就打他的棍子!” “胡说八道!这像是一方诸侯该说的话吗?”这话说的像个昏君,让燕世城如何放心现在就把江山交给他?可不交给他,自己又没时间陪小笙,真是两边为难。 “一方诸侯就能不疼自己的夫人吗?” “你们两还没成亲了!”燕世城气的吹胡子瞪眼,他现在才发现每次能将他气得半死,只有这个小儿子,比起元淳,他看燕洵更加的不顺眼,可这是自己的儿子,又是个战功卓越的儿子,是他的自豪!自己生的儿子,还能如何? 只能选择原谅他! “以后会成亲的啊!淳儿现在心里已经有我了。所以父亲你要帮我一把,别再给淳儿使绊子了,否则你什么时候才能抱到我儿子?” 燕 世城气哼哼的,已经不太想和他说话了!自己明明是个好公公,怎么到他嘴里跟个恶婆娘似的。 见他不说话,燕洵站起身来,想去给他倒杯茶,燕世城以为他要出去,喊了声:“回来!你如此沉迷女色,小心耽误了正事,算了我再在大营里待上几天,等战况彻底稳定后再回去!” “父亲,您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还不都是为了这个逆子! “您不回去,那我就回去了,我有一个月没见到淳儿了!有您和楚乔在,大魏那边的军队翻不起什么水花的,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了,过几天就回来!”燕洵求之不得,他可是想淳儿想的心肝都疼了。 “兔崽子,你去几天啊?别去太久!” “也就五六天吧!不久!” “什么,五六天这么久!兔崽子你给我回来!”燕世城喊完了的时候,燕洵早已溜得没有影踪了,哎!早知道他就不提留下来的事了。 淳儿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想下床去小解,睁开眼时,忽然看见床边坐着个人影,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怕那人察觉出异样! 幸好房间里够黑,她的脑袋枕在背光处,那人瞧不清她是否睁开了眼,她却模模糊糊的能瞧见,那大约是男人的身形,这么大半夜的,潜入女子闺房,不是个登徒子,就是个采花贼! 淳儿脑子一转,假装翻身,脑袋往瓷枕下靠去,那人见她动了动,弯腰伸了手过来,可能是想摸她的脸。 他靠的这般近,正是伏击的好时机,淳儿双手抓住脑袋旁边的瓷枕,坐起身来,对着那人的前额狠狠敲去,又拿脚踹他,边打边喊:“救命啊!我屋里进了贼人!伏氏兄弟,救我!” 那人猝不及防,听得一声脆,被砸的一阵头晕,前额也有些湿润的液体顺着脸流了下来,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淳儿,你谋杀亲夫啊!” “燕洵!”淳儿听了声音,捂着嘴一脸的惊讶和担心,皱着眉起身去扶他,在床边坐下。 大门这时猛地被人推开,是采娜和采燕两个奴婢,两人急忙跑进来,一个点灯,一个大喊:“公主,您还好吗?” 房里亮了起来,淳儿摇了摇头,对二人道:“无事,你们快去把大夫请来,他受伤了。” 燕洵摆摆手,望了眼满地带血的瓷枕碎片:“不用只是皮肉伤,把药箱拿来就退出去吧!” “是!”两个婢女憋着 笑退了出去,想着王爷被公主当成贼人给打了,又是一阵觉得好笑,快要憋不住了! 淳儿打了他心中有愧,见他满脸是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燕洵,对不起!你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我皮糙肉厚的,养几天就好了,你不必担心,也别内疚,这伤看着吓人,其实只是伤在皮肉。”燕洵望着她,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他怎么会记恨她?别说是在他头上开个瓢,就是要他的小命,拿去便是,只要她开心就好。 淳儿还觉得挺难受的,却又气他:“你大晚上的回来,叫醒我就是,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害我以为是什么采花大盗,吓死我了!” 燕洵笑了笑,温声赔礼道:“是我不对,我这不是想你了,连夜赶回来就想即可见到你,可是这半夜的,你肯定是睡了,我怕吵醒你,才翻了窗子进来。其实你不必害怕的,这院子里除了你的四个暗卫轮班值守,我的那群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别说采花大盗,就是蚊子也休想飞进你房里。” “我一时害怕,哪里还想得起那些!”淳儿嘟了嘟嘴,气他乱来伤了自己。 婢女们端来干净的一盆清水和帕子,采娜拧干了帕子要递给燕洵,淳儿伸出了手:“我来吧!药箱也拿到床边来,我给他上药,你们都去睡吧!” 婢女们点点头,退了出去。 淳儿给他擦拭了额头后,让他平躺在床上,这样才好上药,燕洵躺下刚要脱鞋,怕弄脏了她的绣床,淳儿制止了他:“你头上有伤,别乱动,还没止住血了,我来!” “淳儿,我怕弄脏了你的手,我自己来吧!”冬靴暖和,却也容易出汗,他怕自己靴子里的汗味把她给熏着了,再说她贵为公主,何时为别人做过这些事情,燕洵不舍。 淳儿瞪他一眼,好像再说你躺不躺好,不躺好我收拾你!燕洵立刻就乖了! 淳儿第一次给男人拖靴子,努力了好久才给拽下来,将他的脚放回床上,怕他冷,又扯了锦被给他盖上,别提多温柔细心了,这样的淳儿燕洵第一次见,然后就开心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只会望着她傻笑。 淳儿拿着伤药轻轻的撒在他的伤口上,又拿来纱布给他包扎起伤口。 瞧着他的衣领上都有血,淳儿扶了他起来,皱着眉道:“你这衣服都染血了,回屋后让小厮赶紧给你换了吧!” “回屋?不去!”好不容易上了她的 绣床,傻瓜才回屋去睡冷被窝了! “我们还没成亲,你这样和我挤一张床,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谁敢传出去,我撕了他的嘴!”这幅赖着不走的地痞流氓样子,若让他军中的将士见了,肯定不会再崇拜他了! 淳儿心中好笑,笑他霸道,耍赖的样子又像个孩子,伸手撒着娇去推他:“你回去吧!好不好,我明早再去看你!” “不行,你刚才都没认出我来……”燕洵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竟连他的身影都认不出,太不把他放在心里了! 淳儿只知理亏:“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吧!我保证成婚前不会对你乱来的!”燕洵举起手一脸严肃的保证,样子别提多可爱。 淳儿想了想,理亏的是她,只是同盖一床被子,不做其他她还能接受,点了下头:“好吧!不过你这身带血的衣服得换下来,是我去你房里给你拿来,还是你自己回去换?” 这是答应了? “别拿了,这大晚上的天冷,我怕你冻着,左右我只是弄脏了外裳,脱了就是,明早你再叫婢女让我的小厮去取来就是了。”燕洵怕她变卦,等他回房后再来她就锁门了,要不是他临时回来,房里没烧炭,真想叫她陪他一起回他那,他的床更宽敞一些。 淳儿想想也是,这么冷的天,又是大半夜的,她的确不想出去,便锁了门,准备上床时,突然转身就跑,燕洵以为她后悔了,爬起来想追:“你去哪?要走也是我走!” “我小解!”憋死她了,现在想起来憋得不行,披了件莲蓬衣,快步往外头的茅厕跑去,其实屏风后面有恭桶,可是离床也太近了,怕燕洵听到她小解的声音,索性一咬牙出去吹冷风。 待她回来,燕洵已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的里侧,见她回来,却又让出里侧给她:“你睡里头,我睡外头。” “为何?”这还有什么讲究吗?嘴上问着,淳儿从他身上爬了过去,缩进被子的里侧,被子里有他捂着,很是暖和。 “里头我捂热了,再说你睡里头,不容易掉床!” “我什么时候掉床了?”说得她跟个小娃娃似的! “你还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有次在我房里午睡吗?”燕洵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时他刚到长安,也就八岁的样子,那时候还没有世子府,他就住在宫里,经常和淳儿还有元嵩玩在一块,有次 玩着玩着淳儿累了,他和元嵩就把淳儿扶到他床上休息,他们两就在外间玩耍顺便看着她,谁知道才一转头的功夫,睡觉爱乱动的淳儿,一翻身就掉下床了,哇哇大哭起来。 “那是孩提的时候了,那个不算!你还不是有次在树上睡着了,掉下来,若不是我瞧见你睡在树上,怕你摔下来,叫一群太监在树下守着,在你掉下来的时候,接住你,你现在不死,也把脸给摔歪了!哪还有这俊俏的小脸蛋。”提过去的糗事,谁没有一点把柄在手上! 第35章 换庚帖 说来他们两真是认识很多年了,燕洵抓过淳儿的手,放在心窝,突然叹了口气。 淳儿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燕洵摇头,看着她又叹了口气:“我只是气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机会,如果我能早一点爱上你,就不会害你伤心那么久了,也许我们的儿子都能满地走了!” “你讨厌!谁要给你生儿子了!”淳儿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燕洵也笑笑,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说了声睡吧!起身吹了蜡烛,一室黑暗,他当真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她旁边睡去。 淳儿也挨着他的手臂睡去,两人这样儿,竟有些像老夫老妻。 第二日早上,燕洵醒得早,他在军营里习惯了清早起来操练,现在回了家,也起不晚了,盯着她瞧了好一会,才起身捡起那件带血的外衣穿上推门出去,回了自己房中,叫了小厮烧了热水来,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出来,神清气爽的叫小厮去拿衣服。 小厮捧来一套深紫带银水纹的云绸的棉袄,外头配了玄色大氅,在他面前抖开:“这是公主殿下,请人为您做的,您穿上,公主殿下一定高兴!” “这是淳儿叫人与我做的?” “是。” “拿来替我穿上!”看着像她的眼光,外头的素色大氅雅致大气,里头的棉袄颜色绚丽,不过他素来怕热,穿了棉袄哪里还用得上大氅,便叫人好生收起来,记得好好打理,别回头被虫子给蛀了。 “王爷是先用膳还是先去给夫人请安?”以前王爷每次出远门回来,第二天一早都有去给夫人请安的习惯。 燕洵道:“你去与我母亲说一声,我待会与淳儿一起去给她请安。早膳做双份,待会送到公主房里来。” 说完又回了淳儿房里,淳儿已经起来了,一群婢女正在伺候她梳洗,燕洵进来时,没人会因为公主还没穿戴好而赶燕洵出去,公主与王爷昨晚可又是睡在一起,都这么亲密了,王爷自然可以随意进公主的房间,公主应该不会生气。 果然在选耳环的淳儿,从铜镜里瞧见他来了,举着两幅耳坠子问他:“哪副好看?” 燕洵看了眼她今天穿的淡蓝色袄裙,选了对金累丝嵌珠水滴耳坠,金丝富贵珍珠莹白,衬得她越发容颜娇美,不等淳儿伸手来拿,亲手与她挂在了耳间。 淳儿摸着耳间有些还带 着他指尖温度的耳坠,很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照:“没想到你还会带耳坠。” “小时候,我常帮我母亲带首饰。”虽然多年没弄过了,到底还知道该怎么弄。 戴了耳环,又要描眉,这本是采青的活儿,偏燕洵觉得有趣要帮她描眉,几笔下去,淳儿被画成了个母夜叉,气的她很想拿粉盒扔他,又怕因此弄脏了他一身好看的新衣服。 燕洵觉得有趣,想擦了替她从新画,淳儿不肯,抢走他手中的青雀头黛道:“让采青来吧!若交于你,我上午都不用出门了。” “可是我想给你画眉!”燕洵有些委屈,他觉得自己熟能生巧,多试几次就好了。 “以后多得是机会,等得了空,我让你慢慢练!今天就算了。”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相处了,他何愁没机会替她画眉? 等淳儿梳洗的差不多了,外头候着的婆子,赶紧催着小厨房把精致的早膳端上来。 两人吃着吃着,淳儿发现还有个大问题没解决,指了指燕洵还包着纱布的脑袋,咬着指甲有些忧愁道:“要不你带顶帽子吧?这样过去,白笙姑姑若问起,我不好交差!” “你现在知道怕了?”燕洵揶揄了一句,又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给供出来的。” “这还差不多!” “我最多说是被一只家猫给挠的!” “谁是家猫?凭什么楚乔是小野猫,我就是家猫!”淳儿听见他提起猫,就想起了他往日给楚乔起的外号,再想起他上辈子薇楚乔做过的那些事情,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耳朵踮起脚狠狠地揪了一把! “我错了,我错了!她是宇文玥的女人你吃什么错啊!”也是他自己活该,没事提什么猫,不过对于楚乔他是真冤枉! “骗我玩了!她不是和冰坨子早就崩了吗?说,你这么多年和她孤男寡女的,真就没有……” “说什么了!我与她真就是纯洁的战友关系,宇文玥这半个月都待在我燕北,追楚乔来了,你不知道?”见淳儿越说越离谱,燕洵赶紧解释道。 “冰坨子来燕北了,他不是大魏的将军吗?” “他这人说自己最有原则,效忠大魏什么的,但那是遇到楚乔以前,他这次是偷偷潜入的,你帮他保密别说出去,否则他就回不了大魏了!”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谁会想到燕洵派到楚乔身边负责照顾她的小厮居然是大魏的宇文玥! 淳儿点点 头,害了冰坨子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白笙大老远的就听见了两人的声音,见他们两相携而来,浓情蜜意的样子,对两人的婚事就越发上心起来。 起身迎到门口问了声:“儿啊!冷不冷?” 燕洵摇摇头:“不冷!” 白笙说了声不是问你,拉着淳儿进了屋。 燕洵感觉自从淳儿进了王府,自己经常感觉像是个被捡来的,不过他还挺美滋滋的,看到她们两婆媳和睦,他心里高兴,快步追了进去:“母亲,你只顾着问淳儿,就不问问我吗?你看我额头都伤了!” 白笙看了一眼,心疼起来:“怎么弄的?伤的重吗?” “在军营里弄得,没事就擦破点皮!” “只是擦破点皮,有什么好问的!” 继续被嫌弃了的燕洵,皱着眉头,一脸委屈的看向淳儿,求安慰!淳儿从桌子上的琉璃盘里,拿了一个金黄的蜜桔,剥了皮,递与他一半:“拿去补补!” 白笙接过淳儿递来的另一半嘴角都在笑,难得他们两一起过来,白笙道:“我瞧着你们两如胶似漆的,很是高兴。我想着你们两都不算小了,淳儿若还想考验考验洵儿,可以不急着成亲,先把庚帖换了,把亲事先定下来,否则淳儿住在洗墨院,别人说起闲话来,对她不利,你们两怎么看?” 燕洵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自从淳儿答应和他在一起后,就一直暗搓搓的想着如何让她答应与自己定婚,原以为还要等上几个月,待她足够信任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他母亲比他还着急:“我当然求之不得!” “淳儿你呢?我打算将洵儿的庚帖送去大魏你母亲手中,让她再将你的庚帖换回来,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办好,所以想提前办了。” 淳儿想想,因为两地太远,的确很费时间,她原本想着先晾燕洵两个月解解气,然后就地换了庚帖就是,现下白笙姑姑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舍近求远,她若不答应,未免太不给白笙面子,也耽误自己的事。 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就便宜燕洵这一回吧! 淳儿抬头,红着脸家道:“我听白笙姑姑的!” “淳儿,你答应了!”燕洵听闻眼睛睁的老大的看着她,然后兴奋的一直在笑,笑的伸手去将她抱在怀里,高兴的呼吸都在颤抖。 淳儿点点头,脸颊发烫的靠在他肩头,过了一小会见他还不放手,推了推他:“你 放开,白笙姑姑在看了!” “不妨事,想抱就多抱会!只是淳儿既你已答应,我就当这婚事定了,你该改口了!”白笙慈爱的看着她,当真觉得和亲生的没有去别! 燕洵这才依依不舍得松开她,又单手揽着她的肩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叫母亲!” “母亲!”淳儿有些紧张的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后叫了一声,从此以后,她在燕北也是有母亲的人了,还有未婚夫,这就真成了她的家,真好!她魏淳儿又有家了! 白笙见她眼眶湿润起来,掏出丝帕亲自给她擦了擦眼泪,笑着睨了她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见面礼我还没准备好,等回头准备好,再给你。今天仓促决定,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 白笙从腕间褪下一只素面的空心银镯递给淳儿,又道:“你别看它不起眼,这是我燕家祖上留下来,世代传给嫡媳的东西,象征着后宅女主人的身份,我身体不好,是该退下来的时候了,三个嫡媳里,你最对我的脾气,所以这个就给你,以后这王府的后宅你当家。” “使不得母亲,您还年轻着了,以后再给我吧!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懂!我想跟您学几年,再当家。”淳儿摇摇头,这东西太贵重了,她若只是定亲就得了这个,玉娴和大嫂心里会不舒服的。 “无事,有什么不懂的管家会教你,这个给了你,我就能放心的和世城一起卸下担子到处走走了!去大漠看看风沙,去南边看看孔雀,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去走走,我这辈子前二十年都是在宫里度过的,后二十年因为孩子们都小,不是在温泉行宫住着,就是在王府里住着,如今终于可以去看看湖光山色了。”白笙从不恋权,她一只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与她夫君到处遨游。 她都这么说了,淳儿不好再推辞,只好接下:“多谢母亲,我一定日日带着,只是这个要怎么戴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为了庆祝收藏破三千,待会有二更。 第36章 同眠 “让洵儿教你!”那镯子是有名堂,看着她取下来容易,其实也是有诀窍的,戴上亦然。 燕洵从她手上接过镯子,这玩意他小时候经常叫母亲取下来给他玩,然后偷偷拿去射个鸟,毒死个黄鼠狼什么的,所以弄起来很熟练,让淳儿凑到他面前,一点点的交她,同时按下按哪几个凸起的点射出来的是什么,有毒针有毒粉,再按下哪几凸起的点是打开机关让她可以戴进去的。 淳儿瞧着稀奇,这竟然是个暗器,燕家的先祖够有意思的,送暗器给自家嫡媳用来防身! 淳儿戴上后,发现因为是空心的,戴着就跟没戴似的很轻巧,一点也不吊手,她挺喜欢的,总要的是母亲的心意! 见她一直在研究那镯子玩,燕洵给他母亲出了个馊主意:“母亲,骑马送去,庚帖至少要一个月才到,要不飞鸽传书吧!八天就能到!” 白笙对自己的儿子实在无语:“古往今来,你见过谁家的婚书和庚帖是用信鸽送的?不许胡闹!” 燕洵只好摸着鼻子,悻悻然的不再开口。 “你两中午就在我这吃吧!我再把老大和老二的媳妇叫来,一起吃个饭,让她们与我燕北王府的新女主人,正式打个照面。”这也算是一种敲打,今日一宴后,这后宅就算是彻底交付给淳儿了,世城不相信淳儿,写信来时叫她留一手,白笙没听他的。 两人自然应下! 沈雨薇这顿酒吃的满肚子火气,回自己的院子里,关上房门就开始打砸起来,那一个个古董瓶子,香膏粉盒的,全砸了个稀巴烂。 婢女们站在门外听着响声,也不敢进去收拾,只敢在门口喊着:“少夫人息怒!” “都给我滚远些!她还没过门就成了女主人,我这些年算什么,我可是给他们燕家生了儿子的!长房嫡子!”按说她才是这个府上功劳最大的儿媳妇,可是她什么都没捞到,那个元淳,只是答应了定亲,就得了管事权,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左右前几天她弟弟沈家齐已经回洛阳去了,燕霆又不在家,在自家院子她无论怎么发火,也没人知道,索性打砸个干干净净,反正她有的是钱,想要什么可以再买! “少夫人息怒啊!莫要气坏了身子!”婢女们怕她气坏了自己,一个劲的在外头喊。她们家少夫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平日里对下人出手很是大方。 沈雨薇置若未闻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知道元淳身边高手如云 ,她真想买凶杀了元淳,这管事权或许她还有机会弄来!要是有什么人能帮自己治治元淳就好了! 吃过饭,淳儿想午睡一会,刚爬上床,燕洵也跟着开始脱靴子,淳儿瞪他一眼:“你回自己房里睡去!” “你都答应和我定亲了,我的庚帖也已经送过去了,不日就能到岳母手上,洗墨院又没有外人,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依了我好不好?以后我每天夜里到你房里来睡好不好?成亲前,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只是想你多陪陪我!” 淳儿看了看他的俊脸,其实也想多与他相处,一个月没见了,恨不得把这几日当几年给过了,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没好气的说:“哎!天气太冷了,被窝里凉。我又没有让婢女暖被窝的习惯,以后这事就交给你吧!” 燕洵知道她是找台阶下,也不揭穿她,往床上一躺,揽着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吧!” 淳儿第一次枕在男人肩膀上,耳畔是他平稳的心跳声,和炙热的体温,淳儿看着他好看的侧脸觉得很安心,伸手去摸他挺拔的鼻子,嘴里喃喃道:“你知道吗?燕洵!只要你一笑,我的心都化了。”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淳儿必须承认,他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尽管他曾经那么冷漠无情,可是上辈子的自己,哪怕到了最后一无所有的时候,哪怕找了个刺杀的理由,其实不过是想去看看他。 这个男人她上辈子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不管对与错。 今生只要他不辜负自己,她愿意把命都给他! 只因为他是燕洵,她爱了两世,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燕洵! 她的眼里有浓浓的爱意,那爱意浓烈的排山倒海,让燕洵不由吃惊,从不知她原来这么爱自己,如果他没有醒悟过来,恐怕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 燕洵抬头在她额间郑重的落下一个吻,声音有些哽咽的道:“淳儿,我这一生绝不负你,我燕洵发誓,这一辈子我若负你,断子绝孙!” 虽然知道男人的誓言当不得真,但她听着还挺舒坦的,有些霸道的冲他一笑,像个十足有恃无恐的宠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别后悔!” 燕洵抓过她的手,眼眸睁亮,犹如星空明月:“我永世不悔!” 淳儿望着他的眼眸有些迷醉,多希望这一刻能停留久点…… 燕北的冬天,常常会下起雪来,地上也冰冻难行,今天难 得天空放晴了,地上的雪渣子终于被扫了个干净,燕洵打算带淳儿出去走走,小厮来报说是楚大人让人给他送来一份大礼,他们给放在书房了。 燕洵好奇,楚乔这不是逢年过节的,给他送什么礼? 淳儿也觉得奇怪,以为是军营里的事情,不打算过问,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去看看吧!我回屋看话本子去。” “不用避嫌,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瞒着你,哪怕是军国大事,你身为我的王妃有什么不能看的?走我们一起去瞧瞧!”燕洵揽了她在自己的披风里,往书房走去。 淳儿心里一热,他信任自己,自己或许也该学着再次相信他,而不是轻易受前世影响或别人的挑唆了:“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到了书房里才发现,真是好大一口箱子了,燕洵让小厮给打开。 一看哭笑不得,里头躺着个穿着小兵衣服被五花大绑的俊俏男人,除了宇文玥还能是谁? 宇文玥已经醒了,箱子一被打开,他就打量了面前站着的人一大圈,心想还好,看来是被送到燕洵这来了,要是被送回了大魏,被人知道了,他会有大麻烦的! 被宇文玥干瞪着的燕洵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笑话了! 淳儿见箱子里还放着一张宣纸,好奇的捡起来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燕洵,这人你哪弄来,哪扔回去!姑奶奶我不伺候! 淳儿也觉得有些好笑,对一旁还愣在那的小厮道:“还不给他松绑!要是绑坏了,回头楚乔心疼起来了,可要问你的罪!” 宇文玥从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他又被楚乔给拒之千里了! 追了大半个月,偏生那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 还让他被这二人看了笑话去,不过瞧着这两人浓情蜜意的,他也终于开始相信楚乔说的那句,我与燕洵只是兄弟,我与你的事,从来与旁人无关。 燕洵见他一脸的狼狈,对小厮道:“你去打盆水来与他洗把脸!” 淳儿瞧着他们两有话要说,借故说宇文玥原来是客,他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我去让小厨房弄些过来,出了门。 宇文玥被他揶揄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叹着气,开始吐苦水:“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油盐不进的女人!我都为她偷偷跑来燕北了,她却说与我之间早已无话可说,每天都是冷着一张脸!” 燕洵从架子上找了一小坛好酒递给他:“箱子里凉,喝点酒暖暖身子罢!这种事我是过来人,你瞧着淳儿现在终于肯嫁我了,其实也就是上个月才软下来的态度,我为了挽回她,努力了两年半,你这才多久,自己多努力吧!什么时候,你来看她不需要偷偷摸摸了,或许你们两之间就有希望了。” “真的假的淳儿看着挺好说话的!” “那是你看着,我都头疼死了!”燕洵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宠溺。 宇文玥想把酒递给他;“你不喝点?” “不了!淳儿不喜欢我身上有酒气,喝了这个,我今晚只能睡书房了!” 这话说的,叫人浮想联翩,如果不喝酒,那不就是…… 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的宇文玥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以后还是不要和燕洵继续做朋友了,他会嫉妒的! 结果中午一起用饭的时候,宇文玥又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淳儿喜欢吃鸡翅,还只喜欢吃烤的,桌上摆着三只秘制烤鸡,全头全尾的那种,宇文玥将要动筷,燕洵先他一步把他面前的那只烤鸡的一对翅膀拔下来放进淳儿碗里,指着那对没有翅膀的烤鸡说:“你吃这个吧!” 也喜欢吃鸡翅的宇文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燕洵,你重色轻友。” “彼此彼此,若今日阿楚在这,她若也想吃鸡翅,恐怕我们两为了鸡翅能打一架!可是你有这种机会吗?”燕洵说完,见淳儿吃的满嘴是油,从袖口里掏出张帕子给她擦了擦嘴。 宇文玥气得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淳儿瞧着宇文玥生闷气的表情有趣,挺下饭的,叫一旁伺候的采薇又给她添了一碗饭,扯了鸡腿啃了起来,燕洵怕她吃快了噎着,一边叫她慢些吃,一边端了碗鹿肉枸杞汤,尝了一口有点微烫,觉得温度正好合适,舀起一勺吹了吹再送到她嘴边:“多喝一点,这是小厨房炖了小半日的鹿肉汤,最是暖身子。” “我吃饱了!”宇文玥放下筷子,这饭没法吃了! 他既被楚乔赶了出来,算算日子也该回大魏了,不过等得了空他会再回来的! 他对楚乔势在必得! 淳儿其实是会管家的,在宫里出嫁前的三个月里,母妃特意找过一位极会当家的侯夫人教过她,那时候是想着她将是临西侯府的世子妃,将来是个侯夫人,整个侯府自然要由她来管家,她在临西侯府 的地位才能稳固。 淳儿学了三个月,学了个大概,如今很是庆幸自己学过如何管理后宅,和管家交流处理一些大小事务的时候,也显得游刃有余。 处理了一些年结的琐事后,淳儿想着自己绣的香包还没给燕洵了,他明日就要回军营里去,淳儿想趁着这会想起来了,先给他! 问了院子里的奴婢,说是他回了自己房里。 淳儿去他房里哪需要别人通报,推门就入,发现房里没人,与房间相连的净室里传来一阵水声,燕洵他不会是在沐浴吧! 淳儿有些害羞的捂了捂脸,转身想走,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从没见过燕洵洗澡的样子,不知道他那身材脱了衣服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37章 吓了一跳 反正自己脱了鞋,踩在地毯上也不会发出声音,既然好奇,何不偷偷趴在屏风边上,偷瞧几眼,饱饱眼福也好! 屏风后面,燕洵站在浴池中,露出□□的上半身,伸手擦拭着他宽厚的胸膛,再往下看有一排一排的腹肌,在热水的洗刷下,显得油光发亮,叫人好想代替他的手去摸一把,触感一定很特别,不知道他的腰以下…… “啊!真脱了啊!”淳儿小声咕哝了一声,捂着脸在屏风后面害羞,她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孩子,想那些做什么! “淳儿,你还要看多久?”她一出声,燕洵转过头来,好笑的看着她,其实他早就知道她进来了,她进来时那么大的动静,还有她的脚步声那般熟悉,他怎会辨别不出,之所以不出声,就是想吓吓她。 谁知道淳儿脸皮极厚,不以此为耻,反而大言不惭的趴在屏风后面,露出个小脑袋道:“你是我自家男人,怎么我看你不得?看一下少你块肉了吗?” “你想看多久都行!”燕洵洗的差不多了,从水里头爬上岸来,□□着身子不说,还拿着帕子慢慢的擦拭着全身的水滴。 吓得淳儿捂住眼一阵乱叫,语速很快:“啊!啊!啊!你快把衣服穿上!我要长针眼了!” 燕洵不着急穿衣服,裸着全身就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了过去,反正他的房间是从不许婢女进来的,也不怕被别人看了去,用了她的话回她:“自家男人不会长针眼的!别遮了,你遮眼睛的手指里留有缝隙,我都看见了!” “那你也把衣服穿上啊!”被他识破,淳儿干脆不遮挡了,放下手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健壮的胸膛还有他肩头的伤疤,虽然这几天是一起睡的,但他睡觉时候一直穿着亵衣,所以淳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肩头的伤疤,伤疤从外面看虽小,已经痊愈,但这不是一般的伤疤,这是他上次为了娶她,挨了他父亲的打,把肩膀给打骨折的那个伤疤,外头都留下了这么的痕迹,可想当时里头的骨头都碎成什么样子了! 淳儿伸手摸了摸他肩头的伤疤,一阵鼻酸:“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燕洵瞧着眼前这双眼隐有雾气,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淳儿,哪还有心思管肩头的旧伤,他说这话时,靠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他的气息灼热,淳儿被他这忽来的举动,弄得心里痒痒的,闭上眼不敢再乱看:“燕洵,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待会就穿!”燕洵嘴上这么 说,却伸手一把揽着她的腰,压下自己,肉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若还忍得住,简直不是个男人。 淳儿听着他浑浊急促的呼吸声,暗道不好,想逃开,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撬开了她的牙关,舌与舌相互纠缠,那般激烈,竟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像是要把她吃拆入腹似的。 “燕洵,嗯……”淳儿想叫他住手,一开口被自己黏糊糊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燕洵哪受得了她这般的娇喘,一把抱起浑身酥软的她床上躺去,声音越发嘶哑起来:“淳儿,帮帮我!” 都这会了,淳儿怎会拒绝他…… 第二日淳儿醒来的时候,燕洵不在房里,她看着满地皱巴巴的衣裙,犯了难,难道要穿着昨日的衣裳回自己房里吗? 燕洵应该会帮她想到这些,淳儿左右瞧瞧,在床边的凳子上找到了一套她的换洗衣服,想必是燕洵自己拿过来的,否则她这幅样子,若让别人见了,还要不要见人了? 昨日虽没有圆房,其实也和圆房没有多大区别,她昨日帮过他一次后,本想拥着一起入睡,不想到了半夜,他那儿又滚烫起来,趴在她身上一阵摩擦,虽没有进去,却也弄了她满腿的污浊,又用手帮了她一回。 现在想来当真是羞人的很! 要不是她一直坚持着等洞房花烛夜再圆房,昨夜可能就已经…… 淳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掌,起身穿了衣服。 燕洵回房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看话本子。 “你起来了,怎么没回自己屋?” “我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回自己屋,像什么样。” “是我疏忽,我这就去把你的婢女唤来与你梳洗。”燕洵十分温柔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浓情蜜意。 “等等,叫她们烧上水,我想沐浴。”昨晚被他弄了满腿的污浊,虽然擦拭过了,仍旧觉得双腿间有些黏黏糊糊的。 “在我这洗吧!我这有浴池,引的是地下的温泉水,泡澡比较舒服。”洗墨院虽然大,但也只有他房里的净室,才配了浴池,淳儿房里只有浴盆。 都这样了,淳儿也不扭捏,点了下头:“嗯!” 待婢女们服侍她梳洗出来,淳儿舒服的靠在一把交椅上,一边让侍女们替她梳头,一边对坐在旁边的燕洵道:“你这池子,和我以前寝宫里的差不多,泡着好舒服,等你去 大营后,我就搬过来住,这样我就能每天在你那池子里泡泡澡。” 美人不请自来,他求之不得。 燕洵笑着点点头,眼神灼热:“今日就搬吧!我帮你搬,这样我下次回来,就有美人在床了!” “燕洵你讨厌!”见他竟说起荤话来,也不看看还有婢女们在旁了,让人家小姑娘一个个的多尴尬啊!淳儿拿起桌上的一个粉盒扔他! 燕洵单手接住,放在鼻间嗅了嗅,那香味淡淡的却沁人心脾,是她身上的味道,随手揣进了房里,留着睹物思人! 充满药味的寝殿内,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的萧玉,在婢女的帮助下,终于能坐起身来了,她的眼框还有些湿润,表情却冷得吓人,连嗓音都变了,显得有些嘶哑,巨石阵一劫后,她勉强保住了性命,可是好好的一把嗓子却被飞来的碎石给毁了,声音粗厉的像个男人,她拍了拍手,立刻有名大梁秘府的暗卫现身出来,跪于她榻前:“尊主有何吩咐?” “你去把瑶娘叫来,我有事吩咐她!”她原本的心腹桃叶姬和隐心当日在巨石阵为了救她,都被巨石给砸死了,现在她身边最得信任的人,是另一个她培养多年的谍者瑶娘,瑶娘比桃叶姬年轻,也比桃叶姬更有勾引男人的手段。 “是!”暗卫一闪人就消失了。 萧玉接过婢女递来的药碗,一饮而尽,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碗药了,这一个月,她自己也记不清一共吃了多少碗药,接了几次骨头了。 若能痊愈,她受这些苦也值,可丁神医说,当初萧策和元淳给她下的毒,不是不一般的毒,是至今无解的乌骨散,刚开始只会全身无力,再后来骨头开始松软发黑,到后来,竟是要全身骨头寸断而亡,若不是丁神医给她用了许多续命的奇药,她本是活不过三天的,现在无论怎么养着,也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 元淳!萧策! 若不是这两人联手,她何故落得如此下场! 她现在恨不得亲手将这两人挫骨扬灰!偏偏这次巨石阵一劫后,萧策趁着她重伤难痊,暗中剪掉了她不少羽翼,如果若硬来,她毫无胜算! 片刻后,有个容颜绝美,腰肢柔软且纤细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在她床榻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声音十分悦耳,她现在是大梁最有名舞姬,各地藏匿在青楼歌舞纺的大梁谍者,都通过她把消息汇总入库的,所以她本人是个消息通:“瑶娘见过尊主,不知尊主有何吩咐?” “我想对付元淳,可是她身边高手如云我难以得手,听说她自幼与她母妃和哥哥感情极好,你有什么办法帮我弄死那二人?”以解她心头之恨,她既然拿元淳没有办法,那就弄死她的母妃和哥哥,让她生不如死! 瑶娘想了想说:“属下有一计,只是要费些时日。” “你说!”萧玉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叫人看了后背生凉。 “我有一个谍者是洛阳的名妓,她曾经提到过她的恩客沈家齐喝醉酒时偶然吐露过他与其姐沈雨薇通奸,那沈雨薇是燕北王府大公子的嫡妻,我们若以此事要挟,让她去偷燕霆的手令,她必然不敢不从!” “然后了?”萧玉激动的肩膀都在颤抖,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 “我们与宇文怀结盟时,他为表诚意,曾经说过大魏的兰妃有把柄在他手上,是他派去大魏皇帝身边的谍者。我们可以用燕霆的手令救出宇文怀,让他去控制兰妃,这个兰妃在大魏可谓是宠冠后宫,魏凝儿也不是她的对手,我们可以利用此人,扳倒魏凝儿和她的儿子元嵩!”此计环环相扣,却不一得,所以他们必须得救出宇文怀才行! 萧玉拍了拍巴掌,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露出欣慰的笑容:“此计甚妙,若成了,等我去世以后,你就是我大梁秘府的主人!” “多谢尊主栽培!属下一定尽力办好此事!”那瑶娘狂喜而去,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38章 东窗事发 雨薇去胭脂铺子买胭脂,被个俊俏掌柜引入后堂,原以为可以借此摸摸那人的小手,却突然被人一棒子打晕。 醒来时,被捆住了手脚,躺在一间柴房里,便知不妙,好在她的嘴没有被人堵上,沈雨薇很想尖叫,但看到满屋子的黑衣男女,就不敢叫了,用恐惧的眼神问那为首的女子:“你是何人?为何要抓我?若是为了钱财,你说个数!我一定让家人筹过来!” “我不为钱,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她不想默默无闻的死在这! “我你帮我偷燕霆的手令。” “不可能!燕霆知道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若不是看在儿子的面上,他早就休了我,是真的,我与他没什么情分!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我父亲是洛阳首富沈昊!”燕霆都两年没与她欢好过了,彼此间能有什么情谊,手令她以前和燕霆感情好的时候,是见过的,她知道在哪,要偷也不难,可她怕死! “我说了,我不要钱!你若不肯答应,也行,我就把你们兄妹二人乱伦的事情,喧嚷出去,你看你到时候死不死!只怕不止你,你儿子也活不了!我们把你弟弟打了一顿,他已经什么都招了,你若不招,他与你通奸的证词明天就会交到燕霆手中。”这种行为不检点的人,是最好控制的,比如宇文席,当年也是被他们拿住了把柄,才会为大梁效忠。 “我弟弟人呢?” “带上来!”瑶娘叫人带上来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往她身边一扔。 沈雨薇被吓得半死,忙去查看,那人果然是她弟弟沈家齐,好在还有气,睁着眼睛见了她跟救命稻草似的喊姐姐救我。 自己的亲弟弟,又是自己的情郎,沈雨薇怎会不顾他,当下什么都愿意答应了:“我愿意答应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一你得给我们姐弟留条活路,等我偷了手令,你是否可以派人送我们走,并且永远保存我们的秘密?” “当然,第二个了。”先答应她,怎么做等手令到手,还不是自己的一句话。 “我要元淳死!” “可以,这就是我们需要手令的原因,不过我们更希望她生不如死!”其实元淳死不死,她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完成尊主的任务,从而立功,让尊主把位子传给她。 沈雨薇笑了,笑的很是瘆人:“这就好!这就好!我得不到的,凭什么她能得 到!” 燕洵这次去军营的时间不长,半个月就回来了,大魏已经退兵了,抢来的县城燕洵还派人驻扎着,但主力军已全部退回燕北休养生息,大梁卖给燕北的粮草也已经送来了,燃眉之急已解。 燕洵瞧着太平了,给将士们轮休,换着营来,每次轮休两万人,三天轮一次,让大家都放松放松。 他自己也回了虎都,食髓知味,有了上回的事,他心里越发想再与淳儿日日亲近,巴不得每天都能抱着她睡! 两人自从那也后,就没再分房睡,反正都这样了,做那假样子给谁看? 燕世城自燕洵上次回去后,回来了一趟,看淳儿管家还有模有样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话,带着白沈去了温泉行宫,要等快除夕了才回来。 淳儿求之不得,她与燕世城关系不好,少见面对彼此都好! 这天晚上,用过膳又在庭院里消了消时后,燕洵摆了摆手,对婢女和小厮们道:“都回屋里歇着吧!天冷,就不要在门外守着了!” “是,多谢王爷。”他们自然求之不得,这大冷天的,守在外间哪怕盖着被子,也很是受罪,王爷心善体贴下人,这种天气常常早早的就让他们各自回屋了。 众人退下关好了门。 燕洵脱了外袍过来叫她:“淳儿待会再看账本,一起泡会,我帮你捏捏肩膀。” 桌前的烛台下,淳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毛笔看得很是仔细,被他这么一打岔,突然就知道自己看到哪儿了,只觉得满页的数额长得都差不多! 淳儿点了下头,笑脸盈盈的对他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干嘛?”燕洵一边问着,一边走过去,帮她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桌子。 淳儿抓准机会,对着他的额头就是几笔刷刷刷的写了过去,燕洵反应过来时,一照镜子,头上已经多了个王字,燕洵好气又好笑,提了笔想画回去:“好你个淳儿,把我画了老虎,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过来!”一边举手挡开他,一边围着墙壁,她的体力哪里比得上燕洵,才跑了一小会,就累了气喘吁吁,眼睛燕洵追了过来,淳儿往床边坐下来,对着他撒娇:“燕洵!好哥哥!燕洵哥哥别画我成不成?” “不成,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那我亲你一口,你就饶了我好不好?”淳儿宠着他抛了个媚眼。 燕洵心 口一热,哪还有不好的,闭上眼睛凑到她跟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淳儿趁着这功夫,在他额头那王字旁边加了两撇就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冲他挑衅:“谁说你是老虎了,你自己瞧,明明是个王八!” “好你个淳儿!”又偏他不是!燕洵追过去,瞧着她又要跑,一脚踩住她的裙摆,两人双双摔倒在地摊上。 怕压着淳儿,燕洵抱着她滚了个劝,让她压在自己身上,不等淳儿起来,自己先好笑起来:“你看我们这样儿想不想是一对在□□的王八!” 淳儿被他说的□□二字给恶心到了,撑着手在他腰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骂他:“你才□□了!” 燕洵猛地起身,抱着她一阵亲,亲着亲着又滚做了一团…… 滚着滚着,燕洵那儿又肿了起来,淳儿可不想再惹祸上身,她昨天帮他弄过后,手现在还酸了,脱了棉袄,只留了件肚兜,往净室的浴池里走去,边洗边喊他:“你等我洗完了再进吧!我怕你待会忍不住!” “没事,我还有你的手。”燕洵从地上爬起来,脸皮厚如城墙的朝着净室走去一头扎进浴池里,溅了淳儿一脸水。 淳儿游过去掐他的脸:“你今晚再要我弄你就去睡书房!我手酸你也不心疼!” “我给你揉揉。”燕洵等她掐够了,贱兮兮的说道。 揉着揉着肩膀和手,燕洵又不老实起来…… 两人闹腾着,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院门的小厮,站在门外急忙喊道:“王爷,二少夫人来了,说是有紧急的要紧事要禀报王爷与公主。” “让她在门外等我一会。”燕洵叹了口气,意犹未尽的从浴池里爬出来。 淳儿知道玉娴是个很谨慎的人,这么晚过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她自己无法拿主意的事,自己身为后宅的女主人,自然该一同见见她,便也从浴池里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玉娴被请进来的时候,见两人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事情紧急,请王爷公主见谅。” “有什么事,二嫂请说!”燕洵对待哥哥们的夫人,一向十分尊敬,无论对方出生如何,嫁入了他燕王府,就是一家人。 “这两天我见大嫂的行为举止很是不对劲,言语里似乎有离开再也不会来的意思,便叫人偷偷盯着她,刚才我的婢女来报说她偷偷的背了包袱想要溜出门,脸上很是不对。我怕大 嫂是偷了府里什么要紧的东西,就叫人将她扣下了,哪知道她刚被扣下,就直喊王爷饶命!我瞧着很是古怪,王爷、淳儿要去见见吗?人就在洗墨院门口。”玉娴娓娓道来道,她不是个多事的人,也没有野心,可王府就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丈夫和孩子,谁若想对王府不利,她第一个不答应。 燕洵听完脸色冷了下来,对小厮道:“你速去把大嫂请来。” 淳儿觉得很奇怪,以沈家的财力,沈氏衣食无忧,为何要偷跑了?她若想离开王府,只需等到白日,名正言顺的找个回娘家的由头离开,应该更为顺当些,除非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心虚!急着要逃。 沈雨薇被带到燕洵房中时,吓得面如土色,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一个劲的对着他磕头:“三弟饶命!王爷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 “说你偷的东西给谁了?”淳儿瞧着她真是十分不对劲,试探性的诈了她一句。 “外花园的花匠王二狗!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府了!燕霆的手令应该还在他手上,你们派人去追,或许还能追上。”沈雨薇今夜以前的生活一直很顺当,她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所以心里很难藏住事,淳儿一诈,她就跟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说了! 大哥的手令! 她背后的人,想拿大哥的手令做什么了? 燕洵一时猜不到,只好派人马上告诉守城官兵,全城戒严,务必要连一只信鸽都飞不出去! 沈雨薇见他想好了对策,觉得自己或许还能逃过一劫,一包鼻涕一包泪的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问燕洵:“三弟,看在我生养了你大哥的骨血的份上,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要孩子,也没有拿府里的一针一线,我愿意净身出户!现在就走!” 燕洵不答反问:“是何人指使你怎么做的?” “是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是个漂亮的女人,他们抓了我弟弟,以此威胁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原谅我。” “那群黑衣人是什么口音?是不是燕北人?” 沈雨薇摇摇头:“有燕北口音,也有外地的,为首的那个女人听起来像是大梁的口音。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不行,你的事等大哥回来再做决定吧!这段时间,委屈大嫂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也不许去!”沈雨薇虽然犯了错,但她是大哥的夫人,她的事,燕洵不好做主,只能先将她软禁起来再说。 手令、大梁,淳儿 想了想,脑子里又串联起几个人物来,大梁的萧策与燕洵已经结盟,暂时不会来害他!那就是萧玉,萧玉要手令干嘛了? 淳儿想不明白,偏头问燕洵:“大哥的手令有什么用?” “大哥的手令是父亲给的,我们三人各有一块,紧急时刻拿来下命令,任何燕北将士都必须得服从!”所以这用途就广了。 “只能是燕北的将士吗?可燕北的将士不傻,她若想用此手令打开燕北边关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内部动作。她在燕北有什么人可用吗?”淳儿一边转动着脑子,一边嘀咕起来。 燕洵经她一提醒,立刻就想通了:“宇文怀!别忘了,她的盟友宇文怀在我燕北大牢里,不好萧玉要借大哥的手令带走宇文怀!” 燕洵不知道萧玉要宇文怀有何用,但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怀被人从牢中带走,叫了声背马后,提了剑就往马厩跑去,希望他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决定改名为《摄政王掐桃花日常》 第39章 燕洵生气 淳儿却是知道的,宇文怀手里有兰妃,萧玉既然没死肯定想要对付自己,而动用宇文怀在大魏谍者,很明显是想动她母妃和哥哥。 既然已经猜到她应该可以先一步飞鸽传书给母妃和哥哥,哪怕比兰妃收到的消息只早几个时辰,也是十分有用的! 淳儿写好信,让雨歇连夜出去后。 回过头才发现房里还有玉娴在,松了一口大气的淳儿,很是感激的走过去抱了抱她:“二嫂,这次多亏有你!否则我母妃和哥哥可能就要遭罪了!” 能帮到她,玉娴很高兴,她终于不再是一个无用的人了,玉娴摇摇头:“只要贵妃娘娘和裕王殿下无碍就好。我也有家人,我知道失去家人的滋味。” 淳儿点点头,对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二嫂,真的很谢谢你!以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我会尽量帮你的。” 玉娴摇摇头,有些无欲无求的说:“我没有什么要求,能嫁给燕啸我已经很满意了。” “二嫂,我母妃曾经逼着你去和亲,你恨她吗?” 玉娴嗯了一声,眼神很清亮:“恨过,可是后来我也很感激她,要不是她认我做义女,我也没有机会嫁给燕啸,所以现在我不恨了。” 淳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直在对她不停的道谢,因为她知道今夜如果不是玉娴,也许一个月后,她的母妃和哥哥下场又会如上辈子那样凄惨…… 现在她十分庆幸,自己当年顺手救了玉娴,否则哪有今日投桃报李的二嫂! 原来好心,真的有好报! 两个时辰后,大半夜的燕洵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厌气,却怕吵醒她,只轻轻的开了门,脱了外衣,沐浴过后,才爬上床,紧紧的将淳儿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淳儿心里有事,所以今天睡得并不沉,他一回来她就醒了,只是天冷懒得起身,淳儿睁开眼,摸了摸他湿润的脸颊道:“是不是宇文怀跑了?” “的确是跑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他曾想那般对你,我发过誓要让他永不见天日的,对不起,我没有兑现我的承诺。”燕洵有些歉疚的看着她。 淳儿还以为是什么事了,这算什么破事:“没事的,你不是已经废了他的武功,又给了他教训了吗?他现在和死人也没有多大区别。萧玉救他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点点利用价值,他可以控制大魏的兰妃。” “兰妃!”燕洵终于明白萧玉 为什么要救宇文怀了,那位兰妃现在可谓宠冠后宫,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淳儿拉过他的胳膊当枕头,枕在他的手臂上道:“那位兰妃是宇文怀安排在我父皇身边的谍者,那个女人有把柄在他手里。” “你怎么知道这个?”这不应该是很隐秘的事吗?淳儿一个养在深闺的公主,怎会知道这些辛秘。 “梦到的,我还梦到过很多荒唐的事情,都成了真。”淳儿一笔带过,病没有寄希望于他相信,假话说多,反正总有一天是会穿帮的。 “还有什么?” “比如我舅舅魏光在建造先帝皇陵时偷了宫廷至宝白玉鼎放在我外公的墓室中。比如我父皇心中的太子,既不是祁王,也不是我哥哥裕王而是兰妃肚子里的十四殿下元飏。宇文怀其实是宇文席的亲生儿子!”她上辈子见过的龌龊事其实很多。 燕洵听着她这恍如疯言疯语的话,不知为何有种真实之感,尽管听起来很荒唐。 他道:“我信你,但这话别说出去,别人会以为……” 淳儿笑了笑,诉说着往事:“我知道的,别人会以为我是疯子,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你信我,我就多跟你说一点,我还梦见过你全家被我父皇以叛贼的罪名斩杀,只剩下你苟延残喘。这就是当时我为什么告诉你我父皇要动燕北的原因,其实我根本不是在御书房听见的,我是在梦中梦见的,怕你不信,才告诉你是在御书房偶然听见的。” “淳儿!别再说下去了……”燕洵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信,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如果是当年的自己,听到她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定会当做耳边风,根本不会相信她吧! 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对她一点也不好! 淳儿也不想继续说了,就让往事随风而散吧! 那些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 紫嫣阁的密室里,点着亮,燃着香,密室外是春宵一夜值千金的妓馆,密室内是大梁秘府虎都的落脚点。 看着眼前被一群男人拱得屁股都烂了,一身恶臭的躺在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瑶娘很难拿他与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大魏宠臣相提并论,现在燕北王已经派了堵住了出城的个个路口,以防宇文怀被带出去,其实他弄错了,他们并没有带他出去的打算! 瑶娘带了面纱,隔了老远问他:“你真的不打算把兰妃的秘密交给我大梁秘府吗?” 宇文怀心想告诉你,我还有命活 他躺在草堆上,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他现在反正身败名裂,只剩下这么一条烂命了,没什么好怕的:“我已经说过了,你要做什么,我可以给兰妃写信,但她的秘密,只能我知道,否则你另请高明吧!” “好,那你现在给她写吧!写完了,我们就带你出城,给你找大夫治伤。” 宇文怀心想你们下次再想用兰妃的时候,肯定还要来求我,于是就给她写了那张密函。 瑶娘收了密函,递给自己的一个属下后,抬脚打算走出这件密室,至于宇文怀,毒哑了,砍掉手,扔大街上自生自灭就是,留他一条狗命也是看在他给大梁做了事的面子上。 “等一下,萧玉这次怎么没来?我要见萧玉!” “尊主被元淳偷袭,已经只剩下两个月的性命了,她不会见你的。”瑶娘冷哼一声,什么玩意还想见尊主。 “那她就更要见我了,我红山院还有一颗还魂丹,可保她性命无忧!你去告诉她,只要她肯嫁给我,让我做驸马,替她打理大梁秘府,我就给她!”宇文怀笑了笑,表情显得很是恶心人。 瑶娘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虽说尊主吃了无数灵药也只有两个月寿命,可万一他的药真管用了,尊主要是不死了,她何时才能成为新的尊主? “你这个狗东西,不配与我尊主相提并论!”瑶娘说完,不等其他人表态,从袖中甩出一把沾了剧毒的飞刀,直接甩向宇文坏的脑门,她用了暗力,入骨三分。 宇文怀甚至来不及留下遗言,头一偏,睁着眼就这么死了。 瑶脸不再看他一眼,对身边的手下道:“愣着做甚,把他的尸体扔到大街上去,免得燕北王因为他,耽误我们出城办事!” “是!” “还有,这么件小事,就不要告诉尊主了!’ “明白!”那群黑衣人低着头,一一表态,以他们的身份,也见不到尊主啊! 淳儿第二天听说宇文怀死状凄惨的时候,还叹了一声:“可叹他也算是风光了半生的权臣,到最后连一床裹尸的席子都没有。” 玉娴丝毫不觉得宇文怀可怜,她一向很少有脾气,这会子却是重重的掷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很是解气的道:“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想当年他杀害的那么多无辜的人时,那些人可有席子可裹?比如我哥哥临惜,被他害死的时候,连尸体都被焚了,如今 只立了个衣冠冢。” 淳儿其实不是同情宇文怀,只是在可叹事事变化无常,听她这么一说,想想也是:“他的确挺坏的!我听燕洵说已经给大哥去信了,想来大哥不日就要回来了,大嫂通敌卖国,是活不了的,可怜了大哥的儿子晟儿才五岁,大哥又常年在外,带着他也不方便,以后你我多照顾他一些吧!” 玉娴是个心肠软的,又是最爱惜孩子的,她与大嫂以前也有些交情,这话淳儿不说,她也会去照顾那孩子,如今淳儿提了出来,她正好道:“看吧!如果大哥暂时没有迎娶新妇的打算,我可以帮他带着晟儿,正好可以和我女儿如雪做个伴,反正我日子过的也清闲,多带一个也添趣。” 正说着话,喝着茶,燕洵身边的小厮小跑着进来道:“公主殿下,今天城里出了些事,王爷他这会心情很是不好,您能不能去劝劝?” “又出了什么事?”淳儿放下茶杯看向他,这眼瞧着快到年节了,本就忙不清,怎么事情越发的多了起来?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王爷不许我们传出去!谁传出去,要挨军棍的!”所以这件事,对外无人知道。元淳不一样 淳儿皱起眉来,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吗? 只好站起来别过匆忙别过玉娴:“那二嫂,我改日再来打扰!” 玉娴知道她着急走,摆了摆手:“快去吧!” 淳儿是第一次见燕洵这么生气,大老远的还没进屋,就听见他在砸里头东西。 见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快步走过来,站在门口的奴仆都松了口气,微弯着身子给她开门:“公主请。” “我不是说过谁都不许进来吗!”燕洵听见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的抡起一个花瓶朝着门边扔了过去。 把周围人吓得够呛,直呼:“公主小心!” 淳儿往旁边低着头躲了躲,花瓶被大力的砸在门上,碎了一地的残渣。 燕洵听见他们喊,才发现是淳儿来了,自己先下着了,三两步走过去,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淳儿,你可有怎么样?” 淳儿摇摇头叫奴仆们先褪下去,那一地残渣不急着扫,燕洵这火气得赶紧降下来才是:“好在因为是冬天,我衣服穿得厚,我又低着头,你砸的不高,碎片全飞溅在了棉袄和厚裙子上,可怜我这身新做的棉袄开了好几条口子,以后是不能穿了,要是你再扔得高些,我可能就要毁容了。” 见她心痛裙 子,燕洵揽着她往房里走,认错态度良好,语气温和下来:“对不起,我错了!没吓着你就好,棉袄坏了就再做就是,回头我陪你去如意居再做他十件八件可好。” 淳儿笑了笑,他现在嘴巴越发甜了,淳儿挑了巴交椅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十件八件就算了,你现在不生气就好了,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第40章 所谓罪证 “我怕污了你耳朵!”燕洵低声道,现在想起来还是满肚子的火气,恨不得将那二人即刻打杀了。 看他的胸膛一阵阵起伏,淳儿替他抚了几下:“不管什么事,也不要气坏了身子,以前在宫闱里,那些破事多的去了,我还有什么没见过的?你说出来,让我帮你一起同仇敌忾可好?” 燕洵被她的同仇敌忾四个字给弄笑了,想着她是后宅之主,这件事也当让她知晓,便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是这样的……” 今天有人去衙门报案,说是看到有个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躺在路边,怕是被歹人所害。一审说是沈家的大公子,燕北王府大少夫人的亲弟弟,燕洵怕这事与大嫂离府有关,亲自去了一趟,将人提回来,哪知那沈家齐一听他姐姐被软禁了,燕洵还没开始审,他就什么都说了,包括通奸多年的事。 淳儿听了,心里觉得晟儿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荒淫无度的母亲:“难怪你这么生气,换了我,我也生气。沈氏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怜了晟儿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我大哥这些年虽然与她感情不好,但从未亏待过她!她看不上我大哥可以拒婚,为什么要这样糟践他和孩子!”燕洵也是这么想,更多的是心疼他大哥,和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女人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真相后怎么受得了! “燕洵!”淳儿将他一把拉进自己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淳儿,我甚至开始怀疑晟儿到底是不是大哥的亲生骨肉,我……” 淳儿知道他心里难受,难免想偏,晟儿那孩子太可怜了,她身为后宅之主,晟儿的婶娘,断不会让他承受莫须有的罪名,淳儿抱着他的脑袋,缓缓道来:“不会的!你瞧晟儿与大哥长得多像,怎会不是亲生骨肉?大哥虽然失去了沈氏,但孩子无错,孩子还是好好的孩子,你别胡思乱想了。这样的□□,早些休弃了,对大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大哥还年轻,何愁没有妇人,等回头大哥心里舒坦了,在挑一个好的,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听她这么一分析,燕洵心里舒坦多了,也跟着点点头:“淳儿你说的都对,会好起来的!” 淳儿给他倒了一杯茶,想让他情绪稳定些。 过了会燕洵说:“我想过了,沈氏这样的人,不配再住在我燕北王府,我想把她以养病的名义与她弟弟一起送到乡下庄子里关起来,回头大哥去那处理起来,也比较掩人耳目,你是后宅的女主人,我想听 听你的意见。” 淳儿也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吧!把对晟儿的伤害尽量降到最低,能让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病死,而非他杀最好。只是这样一来,他身边的奴仆都必须换掉,从新换一批不知情的。原本的奴仆也不能轻易发卖,怕走漏风声,就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做事吧!” 燕洵点点头,一脸欣慰:“还是你考虑的周道,我的淳儿已经长大了!都是当家主母了!” 淳儿也恭维他:“我们从小尿裤子的小狼崽子也已经长大了,都成燕北王了!” 燕洵点了点她的鼻头,有些不满的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了,昨晚还弄湿了一大片被子!” 淳儿赶紧捂住他的嘴,羞得满脸绯红,直跳脚:“燕洵!大白天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燕洵张了张嘴,故意逗她:“你在洗澡不擦干净就往床上躺,这事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好你个燕洵,耍我了!”淳儿冷哼一声,推门出去。 燕洵在她后面喊:“你去哪?” 淳儿回头白了他一眼:“我叫人进来打扫。” 溪山行宫的红墙,在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显眼,平时这里人就少,外人进不去,里头的难得出一趟门,这个时候更是人烟稀少,大雪封山后,行路也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魏贵妃与魏舒烨被押着从行宫里走出来,押上马车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她自认这辈子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皇上夜里做梦会被吓醒,她不会,她自认对后宫诸位妃嫔和公主都关爱有加,并没有亏待她们,也从未中饱私囊,对太后更是小心伺候,所以在被押上马车时,她的面容是那般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 马车跑了个把时辰,终于停在了宫廷的侧门,再由一群士兵,把他二人押上了大殿,身后有几人抬着两个箱子是所谓的罪证。 魏贵妃被押到殿内时,往上望了一眼后,曲腿优雅的跪了下来,尽管她的双手还戴着镣铐:“臣妾魏氏,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宝座上的男人,双鬓隐隐发白,身子还算健朗,站起来骂她的时候,腰杆子挺得很直:“安个屁!把物证给朕拿过来!” 兰妃妖妖娆娆的坐在他身边,笑的很是得意,指着那两箱子东西,让她派去的人指给皇上看,那人先拿出一卷书信和一本庚帖交 与魏帝:“这是奴婢在魏贵 妃的寝宫里搜到的,那有一箱子的燕北蜜橘,是魏舒烨送进行宫时,被微臣截获的!” 魏帝展开书信后,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脸色不太好看,却缓和了不少,问那奴婢:“就这个?还有别的吗?” 那奴婢摇摇头,心说还不够吗?公主被劫后的亲笔文案书信,和写有燕北王生辰八字的庚帖,这主意说魏贵妃与燕北有所往来,还有那燕北蜜桔,自从开战后,待到燕北蜜桔成熟时,因为开战,所以今年长安里并没有进贡燕北的蜜桔,魏舒烨却拿去献给了魏贵妃,说明这是燕洵孝敬丈母娘的啊! 魏帝看完书信后,见魏贵妃和魏舒烨还跪着,摆了摆手:“你二人起来回话吧!” 魏贵妃一点也不惊讶与魏舒烨站起身来,心下暗叹,好在淳儿提前送了飞鸽传书来,让她提前五日做了准备,布好了局等着兰妃来钻,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她与魏舒烨的忌日了! 兰妃瞧了瞧魏帝,又看了看魏贵妃,心想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让人起来回话?看不懂了 魏帝看着那份家书说:“这是淳儿的亲笔书信,没有错吧!” 魏贵妃点点头:“是,这是几个月前,淳儿被掳走不久后,托人送来的书信,不过只此一份,上面的内容皇上想必已经御览过了。淳儿虽然跟了燕洵,可她也是被逼无奈,也是我的女儿,我没能力保护她,我的女儿被掳后,却一直想着臣妾这个母亲,还写信回来与我报平安,臣妾当真是太想她了,才一直留着这份书信,请皇上责罚!” 魏贵妃说着话时,语气有些哽咽,魏帝听着听着,就想起了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如今也不知道她在燕北是否真如信上所说过的衣食无忧,说到底是他利用了自己的女儿。 那到底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还是有些许情分的,听了魏贵妃这话,他心下觉得惭愧,摆了摆手:“算了朕恕你无罪,这封信你以后藏好些,莫要再被人搜出来了。” 魏贵妃从高总管手中接过信,退到魏舒烨身边,点了点头,千恩万谢的对着魏帝道:“多谢皇上仁慈。” 兰妃急了,转头对着魏帝,软绵绵的开口:“皇上,臣妾瞧着这本庚帖上所写的,似乎是燕洵那反贼的生辰八字,怎么会出现在贵妃姐姐房中?” 魏帝转头,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想到她肚子里还怀着龙子,语气还算好:“兰妃啊!以后别见风就是雨,这本庚帖是栽赃的。” “怎会了?” 她特意派人打听了燕洵的生辰八字,叫人仿照燕洵的旧稿书写而成,怎么会被认出来兰妃有些坐不住的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以燕洵的生辰八字是腊月十六日辰时一刻,其实这是错的,因为燕世城当时所书请封世子时,书写的生辰八字,是他记错了。燕洵真正的生辰八字,白笙以前进宫时说过,是腊月十六日卯时三刻,这件事除了朕和贵妃知道的人不多,难怪作假的人会弄错。”燕洵真要送庚帖来,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写错,所以尽管笔迹很像,但却是伪造无疑,背后指使之人现在已经显而易见了。 至于橘子,不等魏帝开口问,魏舒烨主动说道:“回皇上,微臣送给贵妃娘娘的并非燕北蜜橘,而是临近燕北的大梁产的黑山蜜橘,微臣看娘娘近来胃口不佳,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回来,不想一夕被兰妃娘娘的人误以为是燕北蜜橘。” “委屈舒烨了!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橘子,甜!”魏帝剥开一个尝了尝,果然跟往年进贡的燕北蜜桔有些区别,这个水分更多,也更甜,梁人狡猾,这橘子倒是种的不错。 这一下,兰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被这二人联手布的局给耍了! 她接到宇文怀的密信后,叫自己偷偷收买行宫的女官鸳儿汇报了魏贵妃这几个月来的动向,得知魏舒烨每次来,魏贵妃都会屏退左右,单独召见他,而且他每次去都会带着东西去,空手而回,便觉得有猫腻,故意叫人守在行宫门口,待魏舒烨的人再去时,来个人赃并获,没想到却入了对方的圈套。 魏帝看了兰妃一眼,叹了口气叫她下去后。 伸手亲自去扶了魏贵妃,与他一同坐在龙椅上,语气里透着愧疚:“委屈爱妃大冷天的走了这一遭,你可恨朕?” 魏贵妃摇摇头,站起身来,这宫中她不想多待:“臣妾知道是有人生事,与您无关。既然此事以了,大雪封山路难行,臣妾就先告辞了!” “不急,既然路难行,今夜就歇在宫里陪陪朕吧!”一个月不见,她似乎肌肤越发光滑了,虽然不似兰妃那般年轻貌美,但也是风韵犹存别有一番滋味,还别说,她自从去了行宫休养后,这肤色是一日好过一日,如今竟像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魏贵妃怕强行离去,引起魏帝不满,点了点头:“臣妾遵命。” 待魏舒烨离开后,魏贵妃看了看被魏帝拉着的手,欲言又止的望着他道:“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第41章 吃醋 “你说!” “关于十一皇子的下落,皇上您可以查一查红山院。”这句话是淳儿当初出嫁时留给嵩儿,叫他若碰见紧急情况,拿与自己瞧的那个锦囊里头写的一句话,她前几日拆开了,才看到,想来淳儿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 “什么意思?” “臣妾听闻,有段时间兰妃与宇文怀经常见面,之后十一皇子便不见了。皇上可以去打听一二便知臣妾有没有说谎,其余的臣妾就不知道了。”魏贵妃说完,见魏帝的脸色都绿了,这句话的威力可想而知,那兰妃会不会因此事被处死她不知道,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个皇子,也再无登基的可能,想动自己与嵩儿,那就小心她自己和她自己的儿子吧! “你先回宫里休息会,朕稍后便道!” 魏贵妃移步出去,老远的听见魏帝在吼:“来人把高总管给朕叫过来!死哪儿去了!” 之后的事情,与她无关,要真有什么,那也是兰妃咎由自取了! 眼见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府里的东西都在置办着,往年不知道母亲是如何置办的,今儿落到淳儿身上,这是她来王府后的第一个新年,自然要好好置办,虽不需要弄的像宫中那般奢侈浪费,隆重也是需要的,给各房做的新衣也已经在赶制了,糖糕果饼和已经采买了许多。 这几天淳儿忙的是脚步离地,沈氏被送到乡下庄子的这段时间,由她做主将晟儿暂时交由了二少夫人照顾,大哥院子里的奴仆已经都换掉了。 燕洵心疼她,恨不得替她管了内务。 偏生淳儿还自己给自己找事,主动跑去跟燕洵说:“燕洵,我想等初春的时候,办一个春宴。” “春宴?”燕洵侧耳听着,那是个什么玩意? “其实就是想让各家门阀的千金和公子们互相相看相看,你看你的那么多手下像雨歇、风眠、程将军、乌先生等人都还未娶亲,你大哥也可以挑个喜欢的再娶。都说修身养性齐家才是治国平天下,你已经有我了,可他们还没有夫人,你们平时征战沙场,现在好不容易有些时间,你这个做王爷的,让我办这么一场春宴,也代表你体恤下属嘛!”淳儿说的天花乱坠,其实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在里头的,我昨天夜里突然想到,燕洵后来登基后,那个程远可是把妹妹嫁给他做宠妃的,不如趁着时日尚早,先把那位长相绝美的程姑娘给嫁了,最好把燕北及笄的世家女子都给嫁了,虽然燕洵说了不会纳妾,但防范于 未然没什么不好! 燕洵谁啊? 那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眉眼一动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起来:“淳儿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给人做媒怎么能算是坏主意了?你说对不对!”淳儿嗓音甜甜的撒着娇去摇他的肩膀。 燕洵被她摇得头都晕了,有什么是不能答应:“你要是不嫌累,可以开始准备了,不过有两个人的名字不用算进去了。” “哪两个?”她回头好记的从名单上划出去。 “我表妹霍小竹,临西侯府的太夫人已经正式向霍家提亲了,霍家也已经同意了,大概元宵节以后,临西侯就会前来迎亲。”燕洵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生怕错过她的什么表情。其实这件事定下已经有半个月了,因为涉及刘禹他一直都没说,不想在她面前提起那个男人,眼下是迫不得已,才说起了这事。 淳儿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很不客气道:“想什么了你!他早已和我没有关系了,不许怀疑我知不知道,再有下次,你就睡书房吧!” 燕洵乖乖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淳儿与那人没有什么的,只是因为她二人以前订过婚,他总是忍不住多想,下意识的就去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这大概是因为太在乎她的缘故。 “你表妹霍小竹是霍将军的嫡女,配临西侯,身份是挺合适的,可是以小竹的脾气,只怕要是吵起架来,会把临西侯府的瓦给掀了,这样真的好吗?我不是关心临西侯,是为咋们家小竹着想,临西侯府关系太复杂了,我怕她应付不来!” 燕洵倒觉得挺好的:“在燕北,我表妹无人敢娶!临西隔着远,临西侯府的太夫人估计并不知情,难得有人上门提亲,就只能怪他临西侯府自己倒霉了!其实小竹她秉性挺好的,就是有点太皮了而已!” 燕洵觉得好,淳儿还能说什么,关于临西侯的事,她不适合发表太多意见,只说:“小竹很是得母亲的喜欢,她这也算是燕北和临西的变相联姻了,我觉得到时候可以让她从王府出嫁,到了临西侯府,也会受人重视些,对两地的团结也是有帮助的。” “听你的!”淳儿现在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可叹他还没把能把她给娶过门!等过年亲戚们来串门,介绍她时,他也只能说,这是公主殿下,我的未婚妻。 “公主!公主!大好事啊!”采青跑得上气不接下去的走了进来。 “什么好事啊?”淳儿与燕洵正在吃早饭,采青进来的时候,她筷子上还夹着个饺子,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吐词都不清楚了,像一只正在啃萝卜的小白兔。 “公主先让其他退下吧!” 淳儿见她神神秘秘的,兴趣也被调动了起来,摆了摆手,让众奴仆都下去后,就见采薇领着个大白天戴着黑纱斗笠的男人进来,那个人身影高高瘦瘦的,淳儿瞧着挺眼熟的就是想不起是谁了!但觉得应该是个很熟悉的人,她放开筷子看向那人:“你是……” “公主,是我!”那男人取下黑纱斗篷来,露出一张显得有点阴柔的脸来,吓了淳儿一大跳,然后是满心的狂喜。 淳儿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朝着他走去,单手抱了抱他:“舒烨表哥,你怎么回来!” “我借着去大梁采买的名义过来的,顺便提贵妃娘娘给你送年礼,还有给燕洵的庚帖,也算是作为娘家人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魏舒烨说这话说,看了一眼因为淳儿抱了一下自己,面部表情已经有些僵硬的燕洵,对他笑了笑:“燕洵好久不见!本来我该称你一声燕北王,但姑姑说你娶了淳儿就是自家人,让我不要太生分,我托大,叫你一声表妹夫!你可应?” 好久不见的兄弟来了,又是淳儿的娘家人,燕洵心情也很好,当然淳儿要是不抱魏舒烨那一下,他心情更好,因为他吃醋了,淳儿是他的怎么可以抱别人,别说是魏舒烨,就是元嵩都不行! 燕洵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对着他的肩膀拍了两下:“那我以后就同淳儿一起叫你表哥,表哥的身子骨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弱不禁风的,你要多次点饭!” 魏舒烨懒得理他,他自幼身体不太好,怎么吃都不胖,燕洵又不是不知道,故意说他弱不禁风,这是在淳儿面前抹黑他了!真是个记仇的醋坛子!淳儿不就抱了他一下吗? 魏舒烨见淳儿面色红润的坐在一把交椅上看着贵妃娘娘托他带给公主的信时气色红润。心里算是彻底放心了,她应该是真的在燕北过的不错,气色好,穿戴的也如过去在宫中一样讲究,整个人还是很活泼! 燕洵从桌上拿了一个包子递给他:“尝尝我燕北的包子,有没有宫里的御厨做的好?” 魏舒烨是吃过早饭来的,心想不过是一个包子有什么特别的,不过燕洵递过来,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尝了一口才发现内有乾坤:“这是宫里的三鲜福包?你这怎么会有!” 燕 洵双手插在后背,显摆起来:“因为我特意命人去长安给淳儿请了个御厨回来给她做她喜欢的那些吃食。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在燕北,她都会生活的像公主一样,以前她是大魏的公主,有你们宠着她,为她遮风挡雨。现在她是我的公主,我也会宠着她,为她遮风挡雨!回去帮我转告岳母,我燕洵必将遵循对她的承诺,好好照顾淳儿,让她一生无忧。” 魏舒烨很是感动的点点头,如此他也放心把心上人交给燕洵了,他就知道以燕洵的人品,不会亏待淳儿的,但长安与虎都相距太远,他若不替姑姑亲自来看看,不放心! 淳儿听多了燕洵说这种话,已经没什么反应了,不过看在他这么好的情况下,淳儿打算回头奖励他一下!当然这事,不能当着舒烨表哥的面提,多羞人啊! 魏舒烨和他们两寒暄完,把从怀里掏出被他都捂热了的庚帖郑重的递给燕洵道:“姑姑让我转告你,婚期你们定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头派人告诉她一声就行了。她说把淳儿交给你,她很放心。” 燕洵点点头,心情有些激动的从他手中接过淳儿的庚帖,翻看后,递给采薇,对她道:“马上送去给我母亲,告诉她我待会带贵客去见她和父亲。” 采薇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魏舒烨知道这是为了给他体面,这也算是娘家人和婆家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了,他今天来就是替贵妃娘娘来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淳儿的母妃,他当然不会推辞:“那就叨扰两位长辈了!” 说完这个,采青已经指挥着让信得过的人把魏舒烨带来的两口大箱子抬了过来。 魏舒烨伸手打开了第一口箱子,对燕洵道:“这是姑姑给侯爷和侯夫人带的年礼,还劳表妹夫帮我转达。” 燕洵点头:“有劳,替我谢谢岳母。” 燕洵准备给魏贵妃的年礼,算算日子应该也已经送到长安的魏家了。 魏舒烨又打开另一口箱子对淳儿道:“公主,这是贵妃娘娘和我魏爹补给你的嫁妆,你看看喜不喜欢?” “还有啊!表哥你先坐,我看会!”淳儿有些意外,不过嫁妆谁会嫌多了,魏贵妃嫁女,恨不得把整个长安的东西都搬空了塞进她的箱子里,但怕引人注意,也只能带这么一箱子,自然是把最好的东西都塞进去,比如拳头大个的夜明珠、像龙眼一样大的猫眼石。魏贵妃想着上次的婚服这次肯定不能穿了,不吉利得重做。婚服太庞大,不好带,就 令巧匠替她从新制作了一顶华美的凤冠,塞在箱子里,淳儿一见就喜欢,拿出来与燕洵瞧瞧:“你看,我母妃还给我准备了这个。” “真漂亮,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晚上我带给你看!”淳儿笑的开心极了,视若珍宝的将那顶凤冠放在里头的梳妆台上,她这屋子除了两人的贴身奴婢别人是进不来的,很是安全,放在那也不会丢失。 魏舒烨这才发现,这间居室似乎是两人共同的房间,架子上挂着燕洵的宝剑,屋里摆放着淳儿喜欢的绣品,他们两不会是已经…… 魏舒烨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疼:“公主,你也住这吗?” 第42章 嫁衣 淳儿点了下头,才发现他指的是什么,羞红了脸往燕洵背后躲,还不忘在他腰间报复性的掐了一把:“都是你!” 燕洵也不躲,随她掐,只要她心里解气就行,这事没法解释,会越描越黑,燕洵索性就不解释了,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魏舒烨道:“这件事有劳表哥替我们瞒着岳母。” 魏舒烨叹了一声气,都不知道该拿他们两怎么办了!有些忧愁的夹着眉头看向淳儿:“这事若传出去,公主你要如何做人?对于男人别人只会说他风流,对于女子的名誉却是极大损害,我看你们两还是趁早成亲吧!” 燕洵苦笑:“不是我不愿意,我很想娶她,可是……”舒烨懂了,他们家淳儿的脾气也没谁了,遂劝她道:“淳儿你看你们两都住一个屋了,这样拖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早些嫁与他,你母妃也好早些放心。” 淳儿想了想也是,彼此间除了最后那一步,还有什么没做过的,而且她现在已经能够相信他是真的爱自己,是真心对她好,与前世不一样,只要他不负了自己,淳儿这辈子难道还会跟别的男人不曾,遂点了下头:“好吧!燕洵待会见了母亲,让她请人选个日子吧!” “你答应了!”燕洵狂喜,这段日子他提了好几次淳儿一直没点头,没想到还是她娘家人说话有衡量,几句话就让她答应了,早知道他就早些让人去长安把魏舒烨接来了。 淳儿点点,望着他笑的跟吃了蜜似的,她之所以答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些日子同床共枕却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他快忍不住了,淳儿也难忍啊!早就想睡他了:“等过完年,我们就成亲!” “那我们现在去见我母亲吧!表哥也来!” “你急什么!早一点晚一点,也不会耽误什么。我先给表哥安排好客房,让人先打理着,再去母亲那。”淳儿说完问起了魏舒烨:“表哥,你这次能在燕北停留几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年?” 魏舒烨摇摇头,这王府毕竟不是他的家,他一个外人和他们一起过年不好,再说他也真是还有一些事要去办,推辞道:“不必了,我就来看看,下午就走!” “那中午留下来用饭吧!我让厨房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不许推辞!” 魏舒烨点了下头,心里觉得很温暖,她能有这样的生活,比嫁给宇文怀好多了,说到这个,他想起宇文怀的事来,问燕洵:“我听说宇文怀死了,是怎么死的?” “八成是勾 结大梁,没有利用价值后背自己人给宰了。我看他的尸体烂在街上腥臭,叫人埋在城外树林里了,没给他立牌子。”死了也好,燕洵看着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人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他的淳儿了。 魏舒烨暗暗记下,他这次奉命到这附近来,也是为了打听宇文怀的消息,得知了这个消息,回去后好复命。 几人过去见白笙的时候,燕世城也在,两家就燕洵和淳儿的婚事讨论了一番,王府里养着一位精通周易的门客,燕洵请他来算了最近的吉日,本来是想定在正月初六,白笙不答应,说那时候摆酒,远方的宾客们哪里赶得及? 就定在了二月初八,也是个好日子,虽然有些赶,但见众人都很开心,淳儿也就没说什么了。 午饭后,淳儿送魏舒烨出门的时候,眼睛又红了,拉着他的手,舍不得他走:“表哥,要不我送你出城吧!” 魏舒烨也舍不得她,可无论怎么送,都是要离别的,何必还要惹得她出去受冻,外头冰天雪地的路又湿滑,对她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回去吧!和燕洵好好过日子,等我得了空再来看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彼此都知道,下一次相见之日,遥遥无期。 “表哥,你好好保重!路上冷得很,这些干粮你拿着,是我一份心意。”淳儿从婢女手中结果一个大包袱递给他,里头有一壶烈酒,有一壶水,有烧鸡、烤鸭,有馒头烧饼,够他吃半个月的了。也许他并不少这些吃食,但这是淳儿的一份心意,万一路上饿了,填填肚子也好。 “我收下了!你快回去吧!”他如今能收下的,也只有她这一包吃食,别的什么就不适合了。没有人知道,那包袱里的白瓷酒瓶子,魏舒烨后来珍藏了一辈子,谁也不许碰! 如此道别了两三次,魏舒烨方才上路,外头很冷,他坐在马车里,抱着她给的包袱,心里很是温暖,也有些伤感,他喜欢的姑娘,要嫁给别人了…… 忙了一天,晚上回到屋里,淳儿对着桌上那顶凤冠发了许久的呆,燕洵以为她是想家了,过来温言哄她:“淳儿对不起,要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是个与你父皇为敌的反贼,你嫁了我,只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父皇母妃和哥哥了。” 淳儿摇了摇头,没有哭,只是笑的有些牵强,伸手捧住他的俊脸道:“我不觉得委屈,我虽然失去了父皇,但失去他,我并不觉的可惜。母妃和哥哥我没有失去,只是离得远,难以相见而已,我与他们并未因此 生疏,他们还是我的母妃和哥哥。而且我有了你,有了家,将来还有我们共同的孩子,燕北就是我的家。” 燕洵重重的点了下头:“燕北就是你的家。” 淳儿伤感够了,才想起让自己烦心的事来,靠在他的怀里,有些着急的道:“时间这么紧急,我的婚服怎么办?肯定来不及做华丽的刺绣了!可是嫁人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我不想穿自己不喜欢的衣服!” 燕洵笑了笑,心说幸好我早有准备:“你会喜欢的,因为它就是你梦里的那个模样!” “什么意思” “你小时候不是说过,长大了想穿大红的嫁衣,然后要在嫁衣裳绣上你最喜欢的小兔子和小猫还有月饼吗?”于是他就把她儿时的梦想变为了现实。 “你不会是……”淳儿皱起眉来,那么幼稚的想法,他不会当真了吧! “我已经叫人绣好了,从接了你燕北后,就叫人开始准备了,由三十二名绣娘绣了半年,前几天才绣好,怕你以为我要逼婚,所以一直没带你去看,就放在库房里,你等着我现在去拿给你瞧瞧!”正好拿来配她这顶凤冠试试,其实他也帮她准备了凤冠,既然她选择用岳母送的,那他做的那一定就留给他们未来的女儿出嫁用吧!也是镶珠嵌宝的! “别去了,外头冷,明日再去拿吧!” “没事我去去就来,你先沐浴等着我,一会换给我看!”燕洵说完快步出了门,怕被她瞧出端倪来,他这么晚去拿嫁衣,其实是有私心的,如今婚期也定下来了,若能早些做她的新郎,岂不快哉!二月初八离着现在还有将近一个半个月,他现在日日与她同眠,哪里还能忍到那个时候,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燕洵打算今晚就不再亏待自己的小兄弟了。 可怜淳儿沐浴后,满心欢喜的看着燕洵把她的四个婢女叫了进来,一层又一层的替她穿上足足有七层那么厚的红嫁衣,又戴上了那顶很是沉重又大气的凤冠时,还在感动燕洵的细心,是好不知道这是羊入虎口的征兆! 淳儿换好嫁衣上了妆,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可叹的是这么枯燥无聊的过程,燕洵居然没有打瞌睡也没有去做别的事情,一眼不错的就那样望着她完成那样繁复的妆容。 淳儿对着铜镜左右瞧瞧,心想还好,这身嫁衣虽然绣了兔子和小猫,却绣的精巧,不显得幼稚,绣在嫁衣后背的轻纱裙摆上,那小兔与小猫皆藏匿在一大片绣工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丛之中,显得大气端庄又不失 活泼,只是那腰带的两条垂片低端各绣着的一只小巧可爱的月饼,这算什么玩意! 淳儿有些为难的指了指那两只月饼问燕洵:“什么都很好,款式我也很喜欢,花也绣的好看,可若宾客问起典故我该怎么回答” “就说是有一家团圆的意思!”燕洵随口胡诌道,其实典故两人都清楚,是因为淳儿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月饼,所以童言无忌的她曾经说要把月饼绣在嫁衣上,早知现在,淳儿悔不当初!提什么不好,干嘛要提月饼,不过好在她没有提当时她最喜欢吃的牛肉干,否则嫁衣裳绣着牛肉干,就真没法解释了! “就你聪明!”淳儿睇了他一眼,在原地转了几圈与他瞧:“好看吗?” “好看!”燕洵的声音都起了变化,眼眸里染了□□,他心心念念的淳儿,穿上了他叫人制作的嫁衣,红裙似火,头戴凤冠的站在他面前,怎会不好看! 淳儿也越看越满意,美够了,对采青采薇她们道:“帮我脱了吧!好重啊!” “不必,我来吧!你们先下去!”燕洵挥退了婢女们,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眼中有着势在必得。 淳儿哪还有不明白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面红耳赤的道:“你不答应过要等到洞房花烛夜的吗?” 燕洵伸手抚摸了一下她身上的嫁衣,强词夺理的道:“可是我从未说过不能提前洞房花烛啊!淳儿,狼他不是吃素的……” 淳儿:“……” 她今天确实很美,火红的嫁衣将她衬托的越发貌美肤白,因为戴了凤冠的关系,淳儿的长发被盘在了头顶,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淳儿还想退,结果裙摆太长,一不小心踩着了,往前一扑,直接扑进了燕洵怀里,变成了投怀送抱! 燕洵得意的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往上翘着:“口是心非的丫头,你还说你不想!” 说完稍稍一用力,燕洵将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然后轻轻的放在床上,俯身去吻她,诱惑她与自己一同沉沦…… 淳儿被他撩着撩着,就动情了,自己的情郎,哪有那么多的原则,抱在一起吻着吻着,身上的嫁衣被他脱了两三层的时候,有一条腰带特别难弄,燕洵一着急给打了个死疙瘩,折腾了好半响都没弄开,因为是嫁衣又不能撕了了事,急得燕洵满头大汗,这时一双小手拍开了他的大手:“笨死了!我来!” 燕洵:“……” 作者有话要 说: 新文《摄政王掐桃花日常》今天开始每天更新! 简介:摄政王江还苏看上了被自己称为嫂嫂的小寡妇,在把小寡妇弄到手的路途上,偷偷掐了她无数朵桃花。小寡妇云姬心想,这小子长得真俊,先帝的那顶绿帽子,可能要带实了! 第43章 彪悍的公主 淳儿用巧劲,三两下解开了那条腰带,比起这条,她以前用过许多更复杂的腰带,这点程度,难不倒她! 见她自己一件一件的脱了起来,燕洵傻眼了,一时没反应来,就这么傻愣着,就她这样的,他以前不做到最后一步是傻了吧! “愣着做什么?脱啊!还要我教你啊!”淳儿把自己脱的差不多了,见他羞得耳朵都红了站在那里,一脚踹了过去,傻不傻! 燕洵三两下脱了衣服,朝着她扑了过去,淳儿见扑过来,往旁边一闪,燕洵直接磕在了床沿上,抬起头有些委屈的看向她:“淳儿!” 淳儿眼睛有些闪躲的伸手去推他:“你快去洗澡吧!我想起来了,你还没沐浴了!不许上我的床!” 燕洵乞求的看了她几眼,奈何淳儿铁了心不退让,打着哈欠道:“你不洗我就先睡了!” 燕洵只好着垂头往净室走去,看来今天是否能吃到肉还有些悬! 支开了燕洵,淳儿松了口气的把嫁衣脱了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快步上了床,往被窝里一躲,闭上眼睛,假装熟睡,想来燕洵是不会强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的,今晚应该可以躲过去! 可是明天了? 燕洵沐浴完,光着身子,边擦头发,边从净室里走过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她还没准备好,自己总不能真强迫她吧! 燕洵掀被子爬上床,在她身边躺下,虽知道她应该是装睡的,却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正要闭上眼。 睡在床里头的淳儿,突然转过头来,对他捂着心口妖娆一笑:“燕洵哥哥,我心口疼,你摸摸!” “……”燕洵动了动眉梢,然后掀开被子,将她搂在了怀里,呼吸声越发急促起来:“淳儿,我给过你机会了……” 淳儿承受着他的吻,任他的吻一次一次的落下…… 等淳儿彻底清醒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刚才的翻覆中,她有短暂的眩晕和昏迷,有一瞬间,脑海里甚至开出盛放的烟花。 燕洵抱着她泡在浴池里,帮她清洗身子,见她眼波流转的望着自己,低头亲了亲她的红肿的唇:“还疼吗?” “不疼了!”淳儿张了张嘴,回他的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 “那我们……”燕洵的眼眸暗了下来。 淳儿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语气软乎乎的求饶道:“燕洵哥哥,我腿酸!不要了! ” 燕洵给两人清洗好了,将她抱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视若珍宝的搂在怀里,心想快三年了,我总算是吃到肉了,不容易! 她终于肯再叫自己燕洵哥哥,虽然只限于床榻上,也是不容易! 自是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婢女们进来伺候淳儿梳洗时,发现不过一夜没见,公主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容光唤发的不说,眉宇间还多了一丝妩媚的柔情,显得娇娇娆娆的。 怎会不明白二人昨日发生了什么,采薇惯是个胆大的,打趣她道:“公主,今日是不是要改口唤您王妃娘娘了?” 淳儿脸皮薄,脸颊红透了,拿帕子扔她:“你再打趣我一句试试!” 燕洵侧耳听到,却觉得这样叫也挺好的,对奴婢们道:“今后就改口叫王妃吧!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要办喜宴了。” “这不合规矩吧!” 燕洵不在意:“在燕北我就是规矩!不必在意那些,你若怕别人说闲话,我们今日就去衙门把婚书报备一下。” 在这个朝代,把私家的婚书拿去衙门里报备一下,便是衙门承认的夫妻了,只是别家一般都是先摆喜宴再去办理婚书,燕洵迫不及待想给她名正言顺的王妃之位,故此而行。 “自然如此!”否则她这叫什么事!其实燕洵这样做,已经算很不合规矩了,好在淳儿并不与他细细计较,毕竟他真是忍了很久了。 “你说什么!燕洵和元淳要成亲了?为什么,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该死!都该死!” 萧玉听到这个消息从乍然床上坐起来时,整个人颤了颤,那身上都快没有二两肉可,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就剩下一双有些骇人的大眼睛了。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过的很好,只有她过的不好! 父皇前些日子驾崩,已传位给萧策,现在那位是后宫三千的皇帝了!和气风光! 萧玉不甘,但是她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萧策有废除秘府的想法,朝廷大臣们各个倒戈,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大梁秘府,即将毁于一旦! 更可怕的是,御医说她现在已经出现了油尽灯枯之相,大概也就这一两天就要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婢女们惧怕她这副发狂的样子,纷纷后退了几步,如今萧玉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她们心里巴不得远离她,免得陛下秋后算账时,连累了她们这些无辜的人。 “暗卫何在 ?现身!”萧玉拍了拍手,一个暗卫很快便出现在她的病床前,萧玉欣慰的看了他一眼道:“去把瑶娘给我叫来!” 那暗卫面有苦色:“回尊主,瑶娘半个月前已经进宫伺候陛下了,如今被陛下封为了陆昭仪,您想起来了吗?” “什么!这个贱人,你们去,给我杀了她!”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还因此她大梁秘府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被公之于众了,害她大梁秘府被群臣攻击,被人视为了眼中钉,以至于萧策登基时,竟没有任何大臣上奏要求她这个长公主出席萧策的登基大典。 “回尊主,宫里现在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瑶娘叛变后,把他们在宫里的谍者都给供了出来,如今宫中如铁桶一般,都是陛下的人,他们哪怕是想刺杀一个小小的婕妤,也是无计可施的! “废物!都是废物!双世玉还没有找到吗?”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块名叫双世玉的奇玉身上了,她翻遍了宫中藏书,想要找到活下去的办法,里头有一卷就写到过,曾有一块奇玉,能让人死而复生,从头再来,名为双世玉,让主人复生前为白色,让主人复生后为红色。 曾出在四百年前的出云国出现过,出云国虽然灭亡已久,但出云国的位置,也就在燕北和大梁现在的位置中间,所以还是有希望找到的。 “回尊主,那块玉就算真有其事,平常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启,我们已经买了大大小小上千块玉了。”所以实在无从下手!便把市面上能买到的,看起来成色比较通透的白玉都买了回来堆在这个屋子的各个角落,希望其中有一块就是她提到过的双世玉吧! “再去找,拿我毕生积蓄去找!” “是!”暗卫身影一闪,没入隐蔽的角落里,心想你的积蓄再多也经不起这样折腾,早就花的所剩无几了! “我不甘心!”她这一生何其艰难,自幼父皇不喜欢他,母妃因为不得宠郁郁而终,为了照顾痴傻的弟弟,她放弃了平静的生活,自愿被父皇训练成了一个谍者的首领,一个冷酷无情的谍者,她这一生除了收集情报就是打打杀杀,何其枯燥!好不容易与宇文玥成为心灵相通的笔友,却不敢透露自己的姓名,以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月哥哥喜欢上了那个楚乔,却无力挽回! 萧玉从枕头下拿出一只做工精巧的木鸟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像是握住了爱情一样! 那是月哥哥送给她的木鸟,是她永远无法表达和飞翔起来的爱情…… “月哥哥!”她抬头看向窗外的一轮明月,看了许久,直到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除夕夜的王府里张灯结彩,早早的挂上了满府的灯笼,门窗上贴着喜庆的对联和年画,婢女们端着一盘盘的糖糕果饼,送进了家庙的供桌上。 今年是淳儿进王府的第一年,也是她第一次以儿媳身份祭拜燕家祖先,为了以表尊敬,桌上的贡品是她和玉娴一起准备的。 淳儿亲自卤的猪蹄,颜色有些浅,让她有点没有信心,燕洵见了说只要是你做的,我祖先吃着都会觉得好,尤其是我爷爷,我爷爷以前最喜欢你了! 燕洵现在惯会哄人,他一哄淳儿就没事了,一大家子的人祭拜了燕家祖先后,移步到了饭堂,往年除夕没这么热闹,今年家里虽然只是添了淳儿和玉娴生的大姑娘,但难得是几兄弟都在家,大家和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过除夕,燕洵和燕啸身边都坐着娇妻,只有燕霆身边没有女眷,白笙瞧着心疼他,饭后婆婆和媳妇们坐在一起听小曲时,白笙提及了此事,拍着淳儿的手道:“我瞧着霆儿还是壮年,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儿子过,儿子以后是要娶媳妇的,琢磨着还是想再给他娶房夫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物色吧!母亲相信你的眼光,之前的是亲事是你公爹定了,逼他娶的。结果娶了这么个祸害回来,这次霆儿再娶,我是不许你父亲再插手的,你替他挑挑,他自己满意就行。” 淳儿点点头,不打算乱点鸳鸯,等春宴的时候,让大哥自己挑比较妥当。二嫂曾与她说过,原本大哥成亲前是有喜欢的姑娘的,但因为他身体不好怕照顾不好那个姑娘,就没上门去提亲,那个姑娘就嫁给了别人,听说那姑娘的丈夫攀上了个更有权势的小姐,与她和离了,淳儿设的春宴也邀请了那位姑娘,两人成不成就看他们自己的。 这个除夕,淳儿本想守岁,奈何忙了一天困得很,燕洵见她哈欠满天的,早早携了她回去歇下。 靠在燕洵怀里,淳儿觉得这些日来的辛苦似乎都有了归宿,只要他待自己好好的,留在燕北,淳儿就觉得值! 这些年来,燕洵一直盼望着能与她在一起,如今愿望终于实现,搂着她在怀里过除夕时,觉得如梦似幻:“淳儿,今天是除夕,你就在我怀里,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现在了?”淳儿拉着他往床榻上滚去。 “更像了,春梦!”燕洵说完,将半透的床帘放了下来,远远看去被翻红浪…… 第44章 成亲 二月初八这日,三更天的时候,淳儿就被婢女和婆子们从穿上唤了起来,先沐浴后梳洗。 淳儿泡了香汤出来,婢女们扶着她在妆台前坐下,一水的美婢伺候在旁,一个很精神的婢女手里捧着托盘,上头放着那顶她母妃送来的十分华贵的凤冠,冠上有只栩栩如生欲展翅而飞的凤凰,凤凰口子含着极艳的红宝石流苏。旁边有七人捧着她红艳似火的拖尾嫁衣,这件嫁衣不亏是名家的大手笔,只是后头的摆尾就有好五六米长,这不是公主出嫁的规格,大魏的皇后出嫁也不过是这个规格,燕洵他不惧非议,要给便给了她最好的! 淳儿张开双臂,让婢女和婆子们把一层又一层的嫁衣服帖的替她穿上抖开身后长长的摆尾。 “淳儿,我来提你梳妆。”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温暖平和。 淳儿转过头,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大半夜的,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白笙摇摇头:“不妨事,出嫁之日替你挽发的事本该是你母妃来做,如今你背井离乡,你母妃不能帮你梳头,便让我来吧!我也是你母亲啊!” “多谢母亲!” 白笙年轻的时候经常伺候太后娘娘梳妆,熟能生巧,任何复杂的妇人发髻她都会梳,将近一个时辰后,淳儿披在肩头的一头秀发被梳了上去,挽成了高耸的妇人发髻,在发从件插入许多星星点点的固定小簪后,白笙退到一旁:“剩下的事情,让婢女来,府中还有事需要交代,我就先回去了!” “恭送母亲!”淳儿今日暂住在白沈的外家哥哥家,这里离着王府远,从这里出嫁,迎亲的队伍会穿过半个虎都,燕洵恨不得让全城人都来看他娶王妃,故而选了这条很是张扬的路线。 “不用送了!” 白笙走后,婢女们上前来替她上装:“侯夫人如此疼爱您,公主真是好福气!” 婢女们给她涂了红唇,在眼尾处还抹了些许的胭脂,显得明艳照人。 待到离着吉时不愿,听见门口那边传来炮竹的声音了,众人才伺候她戴上那顶很沉的凤冠和配套的耳坠。 燕洵来迎亲时,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燕北王娶亲谁敢整什么幺蛾子?这是燕北的土皇帝啊! 燕洵很满意的带着礼官一路朝着新娘子的闺房走来,风眠和雨歇跟在他身后负责给说了吉祥话的奴仆们扔银子,那真是哗哗哗的扔,一点也不心疼,王爷娶亲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铺张点也没什么! 他不心疼,淳儿在房里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都心疼,这个败家爷们! 燕洵进屋时,见她坐在妆台前,白嫩的玉手持了一把精致的双面绣却扇遮住了脸庞笑着问她:“昨夜睡得好吗?” 淳儿勉强的点点头:“还行吧!” “来,我背你上轿!”这本来该是她娘家的男丁去做的事,但淳儿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他不想随意挑一个陌生男人背她,不如自己亲自来。 “王爷,这可使不得!与规矩不符!” “规矩是人定的!”他说可以就是可以,他说行,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是他娶新娘子,又不是别人。 燕洵在淳儿面前蹲了下来,旁边人说了什么,淳儿不在乎,她又不是要和那些人过一辈子,站起身来,趴在他背上,甜丝丝的搂着他的肩膀说:“你可要背好我!别摔坏了你的新娘子!” “放心吧!不会摔了你,摔坏了你,我去哪里找新娘子去!”燕洵背着她甜甜蜜蜜的往府外的十六台大轿走去,这一次没有悔婚,也没有他绝情的离去…… 两个月后 燕洵从前做过许多梦,但从做过如此真实的不像是梦境,更像是真实世界的梦。 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这天他打了一天的战,躺在床上,抚摸了几下淳儿出征前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块祖父送给她,她又转送给自己保平安的玉佩后就睡着了。 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这是什么情况?他这是在睡梦中死了变成了幽魂了吗? 不会吧!他要是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淳儿该怎么办? 正忧愁,下方的宫门内出现了一抹穿着水红衣裙的身影,她背着包袱,脚步匆匆,是淳儿!难道淳儿也…… 不对! 这不是现在的淳儿,看她的发型和穿着,这是几年前的淳儿,这么晚她穿着便装要去哪儿? 燕洵怕她有危险,好奇的伸出脚往下踩了踩,竟像是脚下有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台阶似的,他一台阶一台阶的走下去,快到她面前时,就见她忽然掏出一柄匕首比着守门士兵的脖子道:“你现在若不开门的话,我就杀了你!” 那士兵退开一步,淳儿将要跑,就见魏贵妃带着一群人追了过来,派众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站住!” “母妃!”淳儿朝她跑了过去,满眼的焦急。 “你要去哪?” “淳儿觉得待在宫中烦闷,想出宫走走!”她偏头道。 “胡说!”岳母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母妃你早就知道燕洵哥哥有难了,所以你才跟我和哥哥说了那番话!对不读!”淳儿看起来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燕洵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劝她别着急,却发现她们似乎根本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燕洵有些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只是梦,怎么会如此真实! “对!”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要去告诉燕洵哥哥,然后我让他跑,我和他一起跑。”淳儿的眼中有着果决的泪光,隐隐闪现,即使知道可能是在梦中当不得真,也叫他心里有些难受。 “你父皇已经下令发兵燕北,一定要杀燕北侯一家,你去找他,你不怕死吗?” 听到这里,燕洵一怔,这梦中的场景与他所经历过的往事,对不上啊!这不是他现实中所出于的世界!这难道是另一个世界里吗?可是为何这里有淳儿和岳母,还有他这个透明人?还有她口子所说的燕洵,难道另有其人吗?燕洵不懂。 但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听到淳儿这般维护他,燕洵心里也觉得很温暖。 “死便死!即便是死,淳儿也要和燕洵哥哥在一起!” “啪!”回应她的只有一个重重的巴掌,燕洵看着她抬起头来时,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眼泪都快下来了,岳母怎么可以打她了! “如果事情还有转机,你可以为他奔走,但是大局已定,你该清楚自己的立场!” “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去救燕洵哥哥,他真的会死的!母妃我求你放我出去吧!让我去救他!真的,我跟你保证,从此以后我一定听话!燕洵哥哥是淳儿唯一喜欢的人,我不要他死,我不能让他死!”淳儿哭着跪下来求岳母让她出宫的时候,燕洵觉得自己痛的难以呼吸,他发现自己好像能感觉到她的疼痛与着急还有痛苦,她苦苦的挣扎。 “你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送公主回宫!”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淳儿被一群宫女太监给拖走了! 画面一转,燕洵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穿着燕北服饰,骑着高头大马准备带着楚乔连夜私奔的自己,在淳儿为他苦苦哀求的时候,这里的自己,心里竟然想着另一个女人,丝毫没有淳儿的位置,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淳儿! 后来他 一路跟着那个燕洵的脚步出了城,跟着他的脚步回了长安,看到那个他在大牢中对楚乔的表白,看到了淳儿为了救他一直在奔走和为他求情,看到了因为就他,一个宫女因她而死时,她溃不成军的样子。 被这个燕洵轻易放弃的淳儿,从未放弃过他…… 再后来,他看到了九幽台那令人眩晕发指的一幕,看到了他的全家死于非命,看到了母亲为了救他而惨死,看到了淳儿站在远处的观景楼里哭的昏死过去,看到了他的好兄弟们拼死救他,还有替他当下闸刀的楚乔,那一幕幕真实的实在不像是在梦中,他甚至能感觉到阳光的炙热,能感觉到亲人们脸上泪水的温度,这真是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后来他还看到了有这个燕洵被下狱后,为了楚乔而断指的画面,与她还在想尽办法为他而奔走的画面,交交叠叠的,叫人好是为她心疼! 这个燕洵,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对淳儿,淳儿对他那么好,他却对她视而不见,这似乎有点像以前的自己…… 燕洵越想越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受不了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自己的大帐里,桌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完,烛光渺渺,他生怕自己还在那个可怕的梦中,出声唤了人来:“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王妃在哪?” “王妃当然在王府里啊!今天一早王妃送您出门的,您忘了吗?”那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心想王爷什么记性啊! 燕洵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反正这一时半会的因为那个奇怪的梦,他也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研究案上的沙堆,琢磨着如何快点应得这场大战回王府去,一日不见,他已经很是想她了! 可这场大战才刚刚开始,魏帝把襄王的大军调了过来跟他打,意图收复燕北和临西,襄王的大军个个身经百战,而他的人马如今也养得兵肥马壮,他的人马里,大多都是草原上的儿郎,草原上的儿郎个个骁勇善战,所以这定是一场长久而持续的恶战,想要见到淳儿,可能至少得好几个月了。 值得一提的是,对方的副帅是宇文玥,他的副帅是楚乔,这对冤家怕是要在战场上碰头了。 燕洵再次出现在那个奇怪世界时,觉得有些措手不及,这一次和上一次出现的地方不一样,是在一辆马车里,他旁边坐着的是另一个他,车队在慢 慢的前行着,穿着喜服的那个他表情冷漠的脱掉了西服的外层,露出了里面的盔甲。 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要娶谁?燕洵探出头去,发现窗外已经快到皇家的太庙了,他要娶的是皇家的女子吗? 可是为什么要换盔甲了! “给我上!”一群官兵冲上来,吓跑了周围的礼官,为首的赵东来气势汹汹的骑着高头大马冲他喊道:“燕洵我看今天谁还能救得了你!” 这是长安,在长安里截杀他这样一位燕北世子,只能是那个人的授意! 可是这个燕洵也不傻,他的人马埋伏在太庙附近,此时也冲了上来,两伙人很快打了起来,最后他的人马胜了,他看见另一个自己从马车上出来,大喊一声:“我燕洵,反了!” 第45章 有喜 然后一刀解决了赵东来,很是叫人解气! 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父母都被杀害,皇帝还要杀他,他大概也会反吧! 好在在现实中,因为淳儿多次帮助,他并没有遇到九幽台这样的事情,他的全家没有被杀,大家都还好好的! 燕洵忽然觉得,这或许真的是他,不同环境下的自己。 如果没有淳儿的帮助,那个人就是现在的他吧? 冷漠无情杀人如麻! 看着他带着一群人打算杀出长安的时候,燕洵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当淳儿同样穿着一身喜服出现在这队人马面前的时候,燕洵才发现,原来这个燕洵之前穿着喜服,竟是因为要娶淳儿! 可是他却在马车里换上了盔甲,那淳儿怎么办? 燕洵想替淳儿处理她额头上的伤口,想叫她不要哭,想带她回家,可是她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见现在的她。 看着她满脸是泪,头发有些凌乱,整个看起来有些恍恍惚惚的,她摔倒在地,她爬起精疲力尽的来向他扑去,带着哭腔的说:“燕洵哥哥,我不逼你了!你不要这么做。我不嫁给你了!你去跟父皇说我不嫁给你了,你快去跟父皇认个错……。你这样的话我父皇真的会杀你的!”的时候,燕洵的心都快要碎了! 怎么可以! 另一个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淳儿,你可以不爱她,但不要伤害她,伤害一个一直在帮助,不求回报的爱着你的人,淳儿为他扔掉了凤冠,散乱了发髻,那一个他却只是冷冷的坐在高头大马是,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淳儿她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被背叛被悔婚,心里也只有他的安危,似乎闺誉、尊严,甚至于生命对她来说加起来都不如一个燕洵! 燕洵好想抱她起来,好想告诉她,他不要你我要,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 元嵩追过来的时候,她竟是下意识的就展开了双臂,护在了他的马前,对着元嵩为他辩解,为他求情,直到被元嵩点心,那一秒她的眼眸都失去了光亮,却仍旧没有放弃他。 她奔至他的马前,苦苦的哀求他:“你不是要报仇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只是不想娶淳儿!” 他却说:“我要回到燕北,这件事与你无关!” 她还抱有希望时,那个他有说道:“淳儿,你父皇早已在太庙设下重兵,要取我的项上人头!今日我燕洵反与不反 ,这场大婚我都没有办法进行,他从未想过要真的将你许配给我,我也从未想过要娶你!” 后来发生的一幕幕,便像是扎向他心窝的一把把利刃,另一个燕洵的眼中没有淳儿,只有他自己和大仇。 哪怕淳儿跪地爬过去扯他的衣脚,他也没有过一丝怜悯,他掉头就这样走了! 却不知道淳儿竟一路追去了燕北,后来竟害得她被众士兵侮辱! 害的她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没了心肝,断了情谊,可到了最后,找了刺杀的借口去找他,却在热水泼溅他的时候,替他遮挡了泼溅,哪怕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不是真心想杀他,她只是想看看她的燕洵哥哥,再后来她沦为娼妓,燕洵强逼自己不要再看下去,告诉自己快点睡着快点睡着,终于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已久躺在大篷里,他伸手摸了摸脸颊,已经满是泪迹…… 在那个世界里,上天待他从未仁慈过,仁慈的一直都是被他利用和抛弃的淳儿! 若不是淳儿,他根本无法活着离开长安! 见他起来了,雨歇端着一叠书信走了进来:“王爷,这是今天各地送来的军务,这是王妃娘娘给您写的信。” 燕洵接过信,因为战事焦灼,他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到淳儿了,但彼此的书信基本上是两三天一封,从未间断过。 信上她大多会写一些王府里发生的趣事和一些琐碎,偶尔会给他写情诗,结尾处总是会有一句,你万要保重自己! 这一次却是不同,她在信中写到,她这几天总算头晕难受,昨日让欧阳大夫请脉后,欧阳大夫说她已有两个月身孕。 他要做父亲了! 燕洵很是高兴,立刻回了书信回去,叫她定要好好养着,府里的事务可以让二嫂帮忙分担些,尽量少操劳!又写了书信给两位母亲,告诉她们淳儿怀孕的喜事。 无论在那个世界如何,在这个世界淳儿都是他最心爱的王妃,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不过那梦境太过诡异,燕洵怎么都想不通,索性让人去虎都郊外的大寻寺,把不得大师请来,不得大师乃是世外高人,他难以理解的事情,或许大师会了解一二。 大帐里茶香袅袅,异常安静。 燕洵亲自泡了茶,斟于坐在对面的不得大师,表情虔诚恭敬:“大师请用!” “施主客气!”不得大师慈祥的看了看面前的 这位王者,饮下了手中的清茶,他昨日接到信后,安排好手中的大小事务后,于清早出发,在太阳落山前到了这里。 “燕洵有一疑惑,想请大师帮忙解惑!”燕洵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对他行了佛教见面礼仪。 “施主请说。” “这段时间,我陆续做了两个奇怪的梦,若说是梦又太过真实,梦中的我恍惚是另一个我,可王妃在我梦中却还是那个她。不知这是什么情况?”燕洵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大师道:“那是因为你去到了你的前世。” “前世?可我的前世为何也叫燕洵?”他与那一个燕洵好像有同一个同年和身世,前世不应该是另一个人吗? “因为你的身边有一个重生之人!” “重生之人?”燕洵更加糊涂起来,那是什么。 “重生之人,就是死后从新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她改变了原本的世界,也改变了你。若无她,你便是梦中的那个你。”这位燕施主好生的有福,本是注定孤苦一生的命,却因为那位重生之人的拨弄,命运也随之改变,变成了有福之人。 “所以梦里的那一切,上辈子是真的都发生过!”所以他是真的负过淳儿,梦里的那个人渣就是他自己无疑,真相来的太突然,燕洵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不得大师点点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得此福报,望施主你今后少生杀孽,积福行善!方可保你全家一世平安富贵。” 这才是此行的目的,若能因为这件事,让他少生些杀孽,自己便不虚此行了。 “多谢大师,燕洵会谨遵大师教诲,少行杀孽。不过大师所说的重生之人,可是指我的王妃?她也如我一般,没有前世的记忆,从新来过吗?”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比如淳儿经常提起的各种有预兆的梦,比如她曾经的种种对他拒之千里之外的举动,难怪她突然一夕之间变得对他冷如冰霜,若是自己,遭遇了被心上人利用抛弃,重生而来,他没她那么的好脾气,若是保有着前世的记忆,大概会趁着他羽翼未丰之时,借刀杀人,除掉那个恶心的燕洵! “非也,她能重生,是因为她临死之际的强大意念和她身上所佩戴的灵物。所以她必将记得前世的所有。” “所有!”所以淳儿是在明知他上辈子那样伤害她的前提下,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吗燕洵的喉头哽咽起来,她怎么那么傻! 不得大师 点了点头,指着他脖颈件的玉坠道:“那灵物想必就是这块两世玉,你戴着它才回梦到前世,这块玉里有你前世的记忆。” “这是王妃给我的。”燕洵取出那块触手温润的玉坠与不得大师瞧,这也是他祖父给淳儿的,所以归根结底,竟是祖父的无意之举促成了他与淳儿的再世良缘吗? 不得大师点点头:“我见这块玉很灵气,想来这块玉原是有些来历的,它可以帮助每一个佩戴它的有缘之人,实现一个愿望。” 所以回到九幽台之前,就是淳儿上辈子的遗愿吧? 她至死都还想着他! 那自己不是,燕洵突然抬起头来,这块玉坠先的主人是他:“我与它有缘吗?” “它既然愿意带你去前世走一遭,自然是你的有缘人。” “所以我也可以在临死前利用意念,许愿回到前世,回到伤害她之前,从而弥补对她的伤害吗”这便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了。 “你确定这是你的心愿?” 燕洵点点头,皇图霸业什么的,他若要,可以自己去打拼,再说他对扩展疆土兴趣不大,能守着燕北一世太平就行了,唯有她不可辜负! “按道理应该是可行的!贫僧寺里还有些事情,若没有其他什么事,贫僧先行告退了。” “我送大师!”燕洵亲自送他出了大营,并道:“我应允大师之事,会尽力而为。” “阿弥陀佛!”大师对他合十道。 “阿弥陀佛!”燕洵也对他行了合十礼,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开大营。 三个月后,等燕洵终于得胜从大营回来时,淳儿的肚子已经挺得高高的了。 燕洵打马上下来,见她捧着肚子笑脸盈盈的站在门口,旁边是替她撑着伞的奴婢,魂都快吓没了,快步走到她身侧,温柔的扶着她的肚子温声道:“你怎么出来了,我扶你回去躺着!” 淳儿怀孕后,整个人显得温柔似水的,大约是因为要做母亲的缘故,浑身一丝犀利也没有了,笑脸盈盈的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我无妨的,伞下凉快,而且大夫说适当的走走,有利于生产。倒是你这么大热的天,你骑马回来,得多热啊!我不是说让你夜里回来吗?夜里风大没有太阳,会凉爽些!” “我也无妨,我行军打仗都习惯了!”燕洵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里头走去,满心的柔情。 “我叫人准备了消暑的酸梅汤, 你快喝几碗去去暑气,一会回屋后,再泡泡澡,我替你推拿推拿。”淳儿接过婢女递来的冰碗递给他,满眼都是爱意,这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她自是爱都爱不过来,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至于那些前尘往事,早就不在意了。 燕洵喝了两碗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洗墨院走去,心疼她道:“淳儿辛苦你了,前几天母亲在信里说最近偶尔还会晨吐,今日可有好些?” 淳儿摇摇头,顽皮一笑:“我今日是一点想吐的感觉都没有,想来是宝宝知道你回来了,怕你找他秋后算账的缘故吧?” 燕洵突然蹲下身,对着她的肚子道:“小子你若敢欺负你母亲,等你出来,我就打你屁股!” “你幼稚!”淳儿刚说完,低头捧着肚子一笑:“燕洵你快摸摸,宝宝他又踢我了!” 燕洵把手贴在她肚皮上,很快便感觉到了,那种感觉很神奇:“淳儿,宝宝他真的在踢我!” 第46章 结局 燕洵把手贴在她肚皮上,很快便感觉到了,那种感觉很神奇:“淳儿,宝宝他真的在踢我!” “废话!走啦!我们回房,外头热!”这么火辣的天气,她就是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纱裙都热得不行,何况是还穿着厚重盔甲的燕洵,淳儿怕他中暑,拉了他回房。 里头的摆设与他出门前有些变化,院子里的多了一棚花架,花架的树荫下有两张躺椅,屋门口的两边各放着一口大缸,缸内养着盛开的睡莲和畅游的锦鲤,让人觉得好生松快,想来都是淳儿的手笔。 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添了不少风景。 燕洵扶着她回了房,燕洵洗澡,她就大刺刺的坐在浴池边上吃葡萄,当真是秀色可餐,就是看到燕洵身上添了两条新疤时,有些心疼他:“这就是上次伤的吧!怎得这么不小心,襄王哥哥也是,下手没个轻重,以后若有机会见到他,我定要骂他一顿。” 燕洵笑了,笑她孩子气:“你也别怪他,他有他的立场,我当时也没手下留情,你襄王哥哥中了我一剑,估计现在还在养伤。” 若不是襄王被他所伤,宇文玥对阵楚乔时失手被楚乔所擒,这场战争没那么快结束。 宇文玥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淳儿暗暗心疼了一下襄王后,问起了宇文玥:“冰坨子怎么样了?楚乔找到张神医了吗?” “应该能找到吧!楚乔带他去了青海,都三四个月没回来了,若宇文玥出了事,她早回来了。”所以宇文玥应该还活着,虽说目睹了上辈子的他对楚乔的浓烈的爱意,但燕洵很清楚,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应该被混淆,上辈子的他和楚乔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而这辈子他喜欢的只有淳儿一人,就更加和楚乔不可能有什么了。这可能叫有缘无分吧! 说来他上辈子与楚乔分离,其实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因为楚乔的心里除了情爱更多的是大义,她站在理智正义的角度,一旦发现他偏离了她心中的底线,就会放下。 而且上辈子的他其实在九幽台后就已经死了,活着的不过是一只一心只有复仇的恶狼,哪里还有半分仁义,自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淳儿不一样,就像是淳儿自己曾经说过的,不管他是对是错,只要他是燕洵,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她的爱是没有底线的,是不分对错的。 燕洵有时候在想如果他上辈子出长安的时候,带上了淳儿 ,在他变成了那副模样的时候,他会不会离开她? 他不打算告诉淳儿他梦见了前尘往事,那些不堪的画面,应该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她不会希望自己看见和知道,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脏,有些事就该一辈子埋藏在心底! 燕洵从泳池里出来,淳儿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滴,又取了架子上那套轻便的衣服给他穿上:“我瞧着你似乎最近瘦了一些,这次回来,好好补补吧!” “最近天气热,不太吃得下,倒是你要多吃点,你一个人吃两个人补。”燕洵扶着她出了净室,在床边坐下来,现下离着开饭还早,燕洵将她揽在怀里说说话,他姐姐燕红绡又快生了,母亲前几天已经出发前往草原, “我吃的很多啊!你瞧我都胖了一大圈了!” “哪有,我瞧着还是很瘦,我这一段时间在家,以后我盯着你吃饭,一定要把你和宝宝都养得白白胖胖的。”燕洵看自家淳儿,虽然比以前丰韵了一些,但比起二嫂怀孕时,可瘦多了。 “那可真是养猪了!”淳儿伸手去掐了掐他的脸,谁会想到被称为燕北战神的燕洵在私下竟是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可爱死了! “淳儿,我问你一件事可好?”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可理喻,疯狂有自私,你还爱我吗?”他说着话时,心里有些紧张,很怕她会所不,会嫌弃他上辈子后来的那副臭样子,那个他自己都不喜欢的燕洵! “你只要看我一眼,我想把命都给你,你说了!”淳儿不假思索的道。 “淳儿,我爱你!”燕洵激动将她抱紧怀里,撬开了她的唇…… 七年后襄王病重,因为魏帝过度的打压成名的武将,以至于大魏竟无一个能挑大梁的大将可用。 大晋来犯时,竟丝毫抵抗能力也无,进近三个月,就被打到了问京,眼见不久后就要沦陷。 魏帝思来想去,自己的子嗣都不成气候,朝中一个能撑门面将军都没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退而求其次,先把命保住再说! 决定封燕洵为驸马,并将皇位传于驸马,条件是燕洵登基后,必须尊他为太上皇,立淳儿为后,立淳儿所生的儿子为太子,也不可肆意杀害他元家的子孙。 对此款款条条的一堆条件,燕洵觉得如果自己真想称帝,还不如等大魏被打晋完全占有后,待大晋筋疲力尽之时,再一举夺得大魏领土来 的轻松简单。 但那样的话,岳母和大舅哥就会有危险,他不忍看淳儿为岳母和大舅哥一家担心受怕,再有是他父亲燕世城和淳儿难得的意见统一,认为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大魏江山,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当年三月,燕洵带着大军出发前往大魏都城,于五月在长安登基为帝,带兵讨伐了大晋派来的军队,从此统一了大魏与燕北、临西的领土。 于当年七月立淳儿为后,长子燕煜为太子,终身只宠着皇后一人,皇子公主倒是生了一箩筐,用淳儿的话说,这简直就是母猪下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