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此生成一醉》 家中 半夜起来,拨弄起手机,想打出电话,忽然不知道打给谁。也是,都这么晚了,不要打扰别人休息了。斜阳无奈笑笑,烦死了,又要回学校了。 在家里就是比学校舒服,斜阳想,边想边打开电脑,连上了网。父母的卧室和斜阳的卧室是对着的,斜阳无奈的把笔记本的屏幕压低,让父母看见亮光的话又会过来说自己生活不规律什么的了。 烦死了,后天就要回学校了。 唉,回学校做什么呢。大一上学期自己在学校的各种组织都没有弄上,学习又不是一等一的出挑,未来渺茫啊。 唉,真不想回学校。电脑屏幕的光微微有些刺眼。 还好半夜能偷到邻居家的wifi,否则开了电脑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 胡乱的点着网页,看看电视剧吧,雷剧没法看。娱乐新闻又是各种各样的炒作。听听音乐尽是各种靡靡之音。 没办法,还是无奈的点开了某个电视台曾经热播的雷剧,讲的尽是清代几个阿哥夺皇位的事情,没办法,虽然是学英语的,但是斜阳对中国古代的历史还是很清楚地,电视剧里面各种历史的硬伤,斜阳叹了口气,怪不得网上那么多人骂着,可真是有太多的错误了。 不过,穿越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至少,可以多经历另一种生活,让自己过的能够更加的精彩丰富吧。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如果自己可以穿越过去就好,不管穿越到哪里,都会有不一样的见识吧。可是,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听说广州有一个女孩子看穿越小说看得太多期待穿越居然自己往车上撞,真是,疯了。自己不会向她那样的。 听见外边有脚步声,是妈妈出来了吧?斜阳十分迅速的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盖,自己钻入被子中装睡。果然,外面的灯亮了,脚步声近了,妈妈轻轻地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看见斜阳在睡着,就又轻轻地关上了。 斜阳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的上挑。渐渐地就睡着了。 梦中 二、 斜阳迷迷糊糊的在梦中仿佛是遇见了谁,模糊地看着一袭白衣,引人入胜的气质。哇,帅哥啊,斜阳想,光着气质就能迷死万千少女的。想想自己的学校,因为是外语学院,所以很少能看见男生,在高中时候认为惨不忍睹的一支支狗尾巴草到了斜阳她们学校都成了抢手货,很多次斜阳看见有过几个长相甜美气质妖娆的女孩子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男生互相闹得不可开交。每次看到那样的情况,斜阳都会感到一阵恶寒,在这样的学校里的未来,真的是无可比你的黑暗……怎么办…… 忽然觉得衣袂被人拉住。咦?衣袂?自己怎么会有衣袂?自己虽然睡觉的时候穿的是那件粉红色的睡裙,可是也不是那么长的衣袂啊?这是怎么回事?真是的。转过头去看,衣袂不是被人拉住,斜阳看见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小小可爱的耳朵,亮亮的眼睛,鼻子水水的,初雪一般的毛皮。嘴巴正在尽力的咬着斜阳的衣袂。斜阳看看那只小狐狸,又看了看自己,额?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身上并不是粉红的那件睡裙,却是一袭柔软轻飘的白纱衣。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自己,还有这只狐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它干嘛要咬着自己的衣服呢!!!它知不知道,它尖尖的前爪搭到了我的脚上啊!!!好痛!!! “哦,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没有看到搭到你脚上啊。” 啊,怎么回事,谁在说话谁在说话啊? “向下看向下看,我啊,是我啊是我啊。”脚下白白的小狐狸欢脱的跳着,可是因为太肥就像是一团雪,怎么也起不来。 “这个……你……你会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是不是……应该减肥啦?”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斜阳却不敢确定,问着那只小狐狸。 “好吧,这样仰着头看着你好难受,还是这样吧。” 斜阳看着一团雾缓缓升起,散去之后小白狐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肥嘟嘟的可爱的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叫我思慵就好啦。” 目瞪口呆的斜阳看着他,口齿有点结巴,“你……你……思慵?我这是在哪里啊?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呢?” “你自己心里不是有答案吗?干嘛还问。”思慵懒懒的说着。 “这个,真的是穿越?” “确实,确实就是穿越。你不是很想穿越嘛,现在穿过来了多好。”思慵说。 “额,原来穿越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一定要死才能穿越呢。”斜阳有些很开心。 “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只不过这次我们狐妖界开始流行穿越小说,想看看真正的人穿越过来会是怎么样,想看现实版的,所以在全中国五千七百万拥有穿越梦想的女生里抽了十个穿越过了。你幸运嘛,就被我们选上了。” 思慵说的很自然。 斜阳张大了嘴巴,这个概率,自己怎么就没去买彩票呢,买彩票的话自己也不用穿越过来体验生活了吧? 梦中2 斜阳慢慢的从思绪中挣脱出来,想到了一件事。“那个,思慵,我这是穿越到哪了?”唐朝?清朝?雍正康熙还是汉武秦皇?自己要经历的,究竟会是怎样的人生?是化为年贵妃和雍正不死无休的爱恋,是变为李夫人和汉武帝掩面不见的哀婉,还是作为花蕊夫人走过一生?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说实在的,我们狐族不懂历史,你说的什么雍正康熙汉武秦皇我们都不知道。年贵妃李夫人和花蕊夫人是谁?”思慵眨巴眨巴眼睛,问斜阳。 “怎么这样……”斜阳抱住了头,对这个问题有些头疼,难道自己穿越过来是为了给这只小狐狸普及中华五千年历史知识?不要吧…… “这个,这个等以后再说好了,回去给你找几本历史书看看,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哦,好诶好诶,这样我就可以回去和它们说了,到时候我是知道最多的狐狸,那该有多好。”小白狐狸晃晃毛绒绒的头。 诶?不对啊。斜阳想。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喂喂喂,这到底是什么年代啊?你把我带到这里总该告诉我前因后果吧,不要让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在这里活下去啊。”斜阳瞪着思慵。 “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忘记族里交待的回去时间了,再不回去会被族长骂的!!!你在这边好好的啊,我先回去了。”边说着,思慵的身影就渐渐淡了去。 “喂,你不能这样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呢你怎么就能给我扔在这里呢,喂,别走啊,”斜阳伸手想要抓住思慵,可是什么也抓不到。只听见思慵的声音“穿越小说的女主角不是都很聪明吗,你就不能自己去像别人一样从丫鬟那里套话啊,真笨!!!!!” 斜阳一脸黑线,好吧,这只狐狸真的是看穿越小说看得太多了,它说的这个方法,果然是经典啊。可是,自己的丫鬟在哪?对,自己现在一定是在梦里,等一下醒来就能看见守着自己哭哭啼啼小丫鬟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问清楚了。嗯,对,就是这样。可是自己要怎么才能醒来呢?闭上眼睛吧。 斜阳觉得好像也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居然缓缓就睡去了。 梦非梦 “哦~~~~”斜阳睡眼惺忪的醒来,伸伸懒腰,“睡得真是舒服啊~~~”好吧,既然睡醒了,就该打听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世了。我的小丫鬟~~~~赶紧快来吧,我真的好想知道我在这个时代的身世啊,是相府小姐呢,还是皇家公主,最不济也是个富家千金吧。 看看四周,却没有自己想象的轻纱幔帐,香囊彩扇,也没有垂泪的母亲,追悔莫及的父亲,和奸计得逞的心里乐开了花的异母姐姐,更别提丫鬟小厮了,这,什么嘛!!! 周围仍是刚刚意识到穿越了的场景,自己倚靠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溪水清澈,远处是点点的碧树,真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独立斜阳影,孤照寒潭水。”这个,根本不是在梦中,自己穿越到达的地点,悲摧的就是这里。 “不是吧,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这到底是什么穿越啊,人家穿越过来都是享受多彩人生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难道还要我自己去找自己去弄清楚自己身处的时空地点啊……不是吧……我不要……”斜阳抓狂的说。 还好,斜阳并不需要自己去弄清楚关于此时的一切,如果没有人指引她,在一个自己毫不了解的环境下,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可以活下去。 当时斜阳看穿越小说的时候总以为凭借着现代人的思维现代人的大脑现代人已有的文化很容易就能在古代打拼出一番天地,可是当脱离了现代的各种材料器具的时候,这个想法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每个穿越小说的女主角都是诗词歌赋无所不能,而且极其聪明及其智慧,可是斜阳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姑娘,学的是英语专业,估计在古代用不上。也知道一些别的常识,但是根本达不到别的小说女主角可以把火药发明出来的程度。长相顶多可以算得上是清秀,并不是绝代佳人。 斜阳听见了阵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声音。摩拳擦掌起来,好吧,终于可以见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了,自己表现的时候终于到来了,哈哈哈,自己的经历会不会很有趣呢?真的是,好期待啊。 斜阳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另一个世界的命运马上就要拉开百种滋味的大幕,各种戏码即将不断上演。 身世 马蹄声越来越近,远远地就看见尘土飞扬。斜阳心里打算一定要抓住这个好不容易能见到古代人的机会,因为这荒山野岭的,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看见个人影。根据穿越小说来说,在这个世界初见的人,大多数都会和女主角十分纠结的。 斜阳盘算着应该怎样才能接近这一批人马。凭借智慧?好吧,如果他们是土匪之类的根本就不懂得诗词歌赋自己怎么表现呢。特别的现代的东西?好吧,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这个时代的,怎么变出来呢。凭借美貌?好吧,自己……挠挠头,斜阳在西边苦恼的走来走去,无意中瞥了一眼溪中自己的倒影。 天哪,这个……这个是自己吗?斜阳被吓到了。水中的那个人,身姿曼妙,三千青丝自然地垂下,如瀑如泉。眼如星亮,根本不是那双被粗框眼镜遮挡住的眼睛。身上一袭轻轻薄薄的白纱衣,如烟如雾,趁的斜阳的眉目如画,仿佛是仙子一样。 从惊讶变为狂喜,还来不及手舞足蹈从思绪中抽身,已经有一队人停在了离斜阳几米远的地方。翻身下马,一串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为首的是一个穿了青色衫子的青年男子,并不是想象中的衣袂飘飘,手执纸扇的惊世风流,只是平平常常的眉眼,斜阳看着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是想象中的绝世帅哥,斜阳早就想到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像小说里面那么美好。 但是斜阳一下子就懵在那,真的见到了古代的人,居然什么也不会做了。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之前想好的凭借美貌接近这队人马的想法忽然觉得好可笑。斜阳愣愣的呆在那里。看着对面的人们。却不想,那些人动了一动。跪下了。 斜阳渐渐回来的思绪又被震飞了。他们……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怎么跪下了?难道……难道他们认识现在的我? 斜阳没有说话,不是想要凭着沉默让对面的人说出什么,而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自己是谁?这些人是谁?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一刻,忽然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充入了斜阳的脑子里,这一刻又忽然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出口,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斜阳和对面的一队人就那样静静的对峙着,最后对面为首的那个人似乎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小姐,请和属下回去。” 小姐?自己是哪家的小姐呢?斜阳有些弄不懂了,仍就是不说话,想要听着对面的那个人继续往下说。 “小姐,主人交代,务必要在这次给你带回去。”对面的人又说。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回去?”斜阳反问。 归 “小姐,这是主公的命令。容属下多嘴,缘由您也是知道的,您逃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什么事啊,我知道什么啊,我一新人,我知道什么啊我。斜阳欲哭无泪。我来这里什么信息都不明白都不知道呢,还指望着你告诉我呢,你告诉我我知道?不要不要不要吧……思慵,你这只狐狸,到底给我放到了什么地方啊,真是的。好吧,我爹让我回去,那是一定要回去的,可是回去之前一定要从你们嘴里把话套出来吧? 斜阳在想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表情慢慢的由悲摧变成了茫然。对面的人们看着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面面相觑。虽然主公说是要把小姐带回去,但是说这个话的时候显示出的表情明显是觉得这件任务给了自己是大材小用的表情,自己当时也很庆幸这次终于可以有一个比较轻松的任务然后可以回去好好地提升一下自己的武功,然后好承办更加重要的任务。可是看着平时机智警觉的小姐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禁想,这次,麻烦了,小姐是不是又有什么诡计了? 可是斜阳却没他们想象那么多的诡计。斜阳还在头疼,穿越小说的女主角个个机智聪明,可是,轮到自己了怎么就一个接口也想不出来?怎么从这些人嘴里面套出话来,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只能自己试一试了。 “好吧,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斜阳先搬过来了一个问题应付,自己实在不知道怎样去套话嘛。 “小人自然是接到了各处的消息,一路从京城出发,循着线索一路就找到了小姐。” 哦,原来我是京城的,看来自己家里好像还是很有钱的,偶哈哈哈,未来的前景一片大好啊。 “你们居然搜集我的行踪?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斜阳说。 “小姐……您……”对面的人欲言又止。 “怎么,说。”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难道你忘了,主公知晓您和府里众位的一干消息,当初主公也曾说过您可以特例,不必向他报备行踪,可是您自己不是都主动……”对面的人说。 “……哦,”斜阳在想怎样应付过去,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体也真是的,干嘛非得报备行踪,真是,让爹爹管着惯了吧? 归2 “小姐,请随属下回去,您一个人孤身在外,虽然您会一些防身之术,但是在外面肯定还是不安全的,请小姐和属下回去。” “好,那我就和你们回去。”斜阳想了想,要是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从这些下属的口中肯定不能知道什么。只有回到“家”,才能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世,自己才能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才能体验到更多精彩的人生。 “请小姐上马。” “没有马车吗。”斜阳看着骏马,忽然一阵黑线,真怕从那上面摔下来,这些人也是的,明明自己是一个女子嘛,谁能像你们一样骑着马,真是的。 “小姐……您……怎么了?您平时不是最爱骑马的吗?您受伤了吗?” ……好吧,又会防身术又会骑马,怎么这样……“没受伤,只是觉得骑马太累了,所以我要坐马车回去。” “好,小姐,您稍等。”对面的人说,回头吩咐属下到“快去给小姐找一辆马车。”有人领命而去。 斜阳依旧站在河边,对面的人只是渐渐地离斜阳近了一点,并没有敢接近斜阳,斜阳倚靠在石头上,忽然觉得,来到了这里好累好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斜阳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白衣的女子,仿佛从轻轻薄雾中出来。斜阳知道这个是梦,可是神智却很清楚,就像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对面的女子就是斜阳现在的面貌,斜阳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不能发声。 白衣女子眉头深蹙,眼睛里是浓浓的哀伤。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是谁,只是我不能再再这个世上活下去了。你要代替我,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幸福啊。你不必按着我的轨迹走下去,你一定要做你自己,好好地随着你自己的心意,好好地过下去啊。”白衣女子微微的弯腰,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斜阳的手里,然后,渐渐转身。 斜阳很想问她,到底这是什么时候,她到底是谁?斜阳看着她的背影,很想叫住她,不要走不要走。可是白衣女子渐渐地消散不见了。 斜阳渐渐醒来。揉了揉眼睛,手里有东西掉了下来。 真的有东西?好吧,穿越这件事果然是无法解释的。斜阳捡起东西,这个……应该是玉珏吧? 到底这个有什么用呢?斜阳不想知道。但是还是好好的笼在了衣袖里。看看对面,马车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斜阳自己走过去,看了四周一眼,登上了车。 马车以很快的速度行进,虽是马车,却极其的颠簸。斜阳一直沉默,其实如果斜阳想说话,也没有倾诉的对象。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到一天,自己怎么就觉得这么累。很多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按照怎样的人生活下去。千头万绪,很多事情都在斜阳的脑袋里穿行。 一时无言,斜阳决定什么也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先看一步吧。 归3 好无聊…… 自己坐在车里,也没有小说看,也没有人陪着聊天,也没有手机玩没有音乐听,真是无聊啊。 “喂,停车。”斜阳对着外面说。 车子忽然的停下来,斜阳猛的往前面一撞,不小心就撞上了车旁面的木头框架。 “哎呦,好疼。”高喊一声,斜阳自己揉揉头,摸到凉凉的,把手拿下来一看,天哪,出血了…… “小姐,您怎么了?”外面有人问道。 斜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这个情节……对,自己撞到了车上,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假装失忆了吗?可以完全的抛掉这个身体主人原来的身份,自己顺利的在这里生活下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对,就是这样。 当外面的护卫掀开马车挡帘的时候,看到的是晕倒的斜阳和斜阳额角上流着血的伤。 斜阳装着昏迷不醒,听见护卫们在商量对策。护卫队里并没有医生,所以这些护卫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应对斜阳和她的伤,最后还是领队的那个人做了决断,快马加鞭找到最近的小镇,去给斜阳包扎伤口。斜阳心里想,这些人真的没创意,就不能想象自己失忆了吗。 车子一路颠簸,斜阳装成昏迷的样子又不能发出声也不能做出太大的动作。难受得紧。 怎么办啊怎么办,斜阳在怪自己,为什么平时看穿越小说的时候都是只当做消遣,却没怎么记住那些人是怎么用几句话几个点子得到很多的信息的。真是,悔不当初啊。 车子颠簸在道路上行走,忽然渐渐地颠簸不见了,好像是,车子停下来了?斜阳想着。 听到外面有声音。 “来者何人?”应该是那些护卫吧?来者?会是谁呢? “把车里的人留下。”只听得一个清清冷冷的男声说道。“把她留下,你们走。” “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让我们把车里的人留下。”护卫之一说。 “看好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拿的是什么,斜阳很是纳闷。怎么没人说话了? 好一会,有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清霜……清霜剑?” 清霜剑?是什么东西?听着这么惊讶的声音,应该是很厉害的剑吧? 陌生人 “既然认得我手中这把剑,不必多说。把车中人留下吧。”外面的陌生人说。 “您想必也知道车中人是谁,我们的身份您也应该知道,虽然您的清霜剑独步天下,可是我们兄弟几个联手也未必就会输掉。” 护卫们也很强大哦~~~斜阳想。 外面已经开始有打斗的声音,斜阳很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形,可是自己这样也不能起来,不过……外面打得那么激烈,应该没人会关注自己了吧?稍稍的把帘子掀起来看看应该没有事吧?好吧,那自己就掀起来看看好了。 斜阳悄悄的起来,趴在车子的边上,悄悄地掀起了帘子,向外面看去。 果然是很激烈啊,那几个护卫围着那个拿着清霜剑的人,嗯,清霜剑,果然是好好看哦,剑身修长优美,阳光映在其上,随着不断的舞动,反射出的光就像是冬日的清霜,看起来就是绝世好剑。 舞剑那人着青色的衣衫,舞剑的动作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帅气。斜阳想看看他的脸,却因为离得太远而看不清楚。 其余的护卫围着他,与其对战的动作虽然也很流畅,但是斜阳这个从没亲眼见识过武功的人却也发现他们即使人多也是勉力的应付,斜阳正想着,却觉得一道目光向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斜阳赶忙放下了帘子,却听见风声,一只手马上掀起了帘子。斜阳抬头往上看,忽然就怔住了。 那一瞬,斜阳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人,连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了马车都不知道。被那个人抱在怀里在树枝间如鸟儿一般游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想要挣脱,却只觉得那个人抱着自己的手臂更加收紧。 “喂,停下,停下,你是谁,喂,你放我下来!”斜阳忽然有些微微的愠怒,这个人也真是的,虽然自己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可是即使在现代也没有第一次见到就抱着女生的吧? 抱着斜阳的那人缓缓的停了下来,带着一副不能言明的复杂神色看向斜阳。 斜阳只听得那人缓缓开口。“你不知道我是谁?难道你都不知道我是谁?”话语里是说不清的悲戚。 “我……我干嘛知道你是谁!”斜阳有些心虚,难道他之前就认识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那个人? “你……我辛辛苦苦的找到你,难道为的,就是你这样的一句话?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还记得我啊,你怎么能……” 斜阳一脸黑线,好吧,我真的不认识你,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说呢。 那个人定定地盯着斜阳,忽然说,“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对,自己头上的伤,怎么这么一会就忘了呢,“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我……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时就看到了你和那些人在对打,我……”斜阳用自己的伤掩饰道。 “你……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个人还有些怀疑的问。 “当然,”斜阳快速的答道。 “不要这样了,我知道你一贯足智多谋,不要再这样对我了,你不知道我看见你这样对我我有多心痛。”那个人摇晃着斜阳说。 “我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这么快?如果你什么都忘记了,你……你怎么会这么平静?”那个人仍让不信。 “我不过就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有什么不平静的?”斜阳反问他。 “你……”那个人仍是不信,可是并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 陌生人2 “你……以前认识我吗?”斜阳看着那个人。 “怎么会不认识你。”那个人说。 “那好,那你告诉我,我是谁?”从这个人口中一定可以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既然你忘了,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忘了也未尝不好。”那个人脸色凝重,言辞中是不可抗拒的口气。 “可是,可是我想知道啊,你快告诉我,我是谁,你凭什么说我忘了就好了?快告诉我。”斜阳忽然有些恼火,这个人怎么这样,他是谁啊,为什么为自己做决定,真是讨厌。 那人在这么长时间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的神色在听了斜阳的话之后神色又是忽然变了,又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戚的神色,“凭什么?时至今日,你连我都忘记了,你居然还在问我凭什么?你是真的失意了也好,假的失忆了也罢,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让你忘了我了,我要你一直都留在我身边,你永远也不能再走了。”边说,边又紧紧地把斜阳抱住。 “喂你……你……你放开,”斜阳用力想要挣脱,可是越是想要挣脱,那个人就抱得越紧,“你……”斜阳怒极,向这个人的肩头用力的咬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那个人缓缓地放开斜阳,“你终究是你,连挣不脱时的做法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难道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就始终不在我的怀抱里享受一抹暖,宁愿去你那个冷酷无情的哥哥身边吗?”他定定的看着斜阳,眼里脸上尽是说不说的伤感。 斜阳忽然无言以对。其实细看这个人,五官分明,组合在一起虽不是惊为天人的玉树临风,却是风神俊逸,身上有淡淡的原野的味道,气质让斜阳忽然移不开眼睛,他脸上那种神色,忽然让斜阳感到心疼。 可是,可是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啊,你即使现在那么的悲伤那么的难过,也一点也不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啊,不管你的心有多疼,可是我也不是能治愈你的那副良药啊。不管你再怎么伤感,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斜阳忽然就感到这样的无能为力。 这样的一个人,手里有绝世无双的清霜剑,面貌气质又是那样的清俊高雅,难道也看不破红尘中的那样一个“情”字? 唉,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斜阳思绪转回到眼前。 自己和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还有,为什么他说“你就始终不在我的怀抱里享受一抹暖,宁愿去你那个冷酷无情的哥哥身边吗” 难道说,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听他的话里,似乎自己和哥哥又有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让人这么费解?这个人也是的,说了这么半天,连自己的名字也没出现过一次,自己居然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怎么办。纠结。 云羡 “那你总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斜阳看着那个人,“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即使以前认识你的话我也不能想起你啊。” “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那个人有些惊异的看着斜阳,眼睛里忽然闪出淡淡的惊喜,“好吧,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我叫云羡。” “云羡?是哪两个字?”斜阳歪歪头问云羡。 “这样写,”云羡捡起地上的枯枝,一笔一划的在地上写下“云羡“两个字。可能是因为他是练剑的,每一笔都是铁画银钩,遒劲有力。 斜阳在一旁看着,看着那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真的是写得很漂亮,而且念出来,一个云,一个羡,仿佛是清风阵阵,暗香浮动,映在眼前的就是清俊的影子。 “云羡,你叫云羡,那么我原来叫什么名字?”斜阳问他。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云羡却是文不对题,反问了斜阳一个问题。 “我……”自己到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呢,看云羡对自己一提到以前就那么的在乎那么的心痛,自己以前和那个“哥哥”的旁边是不是并不幸福呢?“我也不知道,我以后……先跟在你身边好不好?”好吧,就先跟在云羡的身边,他武功那么高,而且那么多人都认识他,地位也一定不低,跟在他身边一定不愁吃不愁穿的,而且感觉云羡就像传说中的游侠,跟着他自己也许能走遍名山大川,在现代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处旅游,哈哈,;也许在这里就能实现也说不定呢?真好。 “我,我想先跟着你,我现在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了。”斜阳看着云羡。 “你……”云羡神色中勉强压下惊喜。“以前的你,都不肯理我。”斜阳听着他低低的说。“好,那你以后就和我在一起。” “那你……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啊。”斜阳又再一次问他。 “你……很想知道你以前的名字吗?” “不。”反正那个名字又不是我的,我想知道这个名字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世,既然你现在可以带着我,那我何必执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呢?“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我想做自己,不过,我总要有一个名字吧?” 新生 “你……还想用以前的名字吗?”云羡问斜阳。 “随便啦,叫什么都可以。”斜阳想,不管是什么样的名字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名字,以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都要开始一个自己在现代永远也不会经历的命运。 “那你想不想随我姓云?”云羡看着斜阳。 “那我叫什么?”斜阳没有想别的,只是觉得云字作姓还是蛮好听的。 “叫云流烟怎么样?” 云流烟,很好听啊,而且显得很飘逸自然嘛。“这个名字有什么出处吗?”斜阳问。 “你总是穿轻纱白衣,广袖薄衫,就然你同意了姓云,云烟本来就是相生相随,且飘逸美丽,有词说,翠竹挽流云,相看紫烟。正是符合你这脱尘的姿态。” ……好吧,其实斜阳只是随口一问,开始还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很飘逸,没想到还有这样美的词,“翠竹挽流云,相看紫烟。” “嗯,我就叫云流烟,真的很好听啊。”斜阳笑着对云羡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总不能就在这里呆着吧?” “如果,让你和我隐居在这里……你肯吗?”云羡说。 …………不会吧?终于来到了这里了却要在这山里隐居?不过,就我们两个人隐居?自己和他刚刚认识吧…… “额,就我们两个吗?” “就我们两个。”云羡温柔的说, “可是……我很笨啊,我不会做饭啊。”斜阳皱起了眉头。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想要打消云羡的这个想法。 “没关系,我可以做。” 斜阳一脸黑线“我不会洗衣服啊?”接着找借口。 “我可以洗啊。” 这……他是二十四孝男友吗?“如果家务你做的话,我们怎么赚钱啊?没有钱就养活不了自己的……” “不用担心,我的钱完全能让咱们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这些小问题,你都不用担心。”云羡说。 “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斜阳有些疑惑,这个人怎么这么有钱,不用干活都有这么多的钱啊,难道因为他是大名鼎鼎的清霜剑就能有这么多钱吗?可是,一般的江湖侠客不都是是金钱如粪土的吗?囊中羞涩,但是到哪里都有人请吃饭不用自己付钱的那种吗?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啊。”斜阳说,“你是什么那个清霜剑,不是应该改两袖清风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清霜剑?你没有失忆?”忽然,云羡脸上变了表情。 …………完了,怎么忘了,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是昏迷的,不能听到他和侍卫们的对话的,这可怎么办,该怎么回答……完了完了……怎么办…… 紫电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之前在车里是装晕的吧?他哪里知道自己那会表面上是晕着的呢。“我那会在车里,听见你和他们几个说话,他们大声的叫你清霜剑啊?难道不是吗?” “那些人有眼无珠,只认识清霜剑,殊不知我这把紫电剑却是排名在清霜剑之前。紫电清霜,你没有听过吗?”云羡说。 “啊……什……什么啊,什么和什么啊……”斜阳说,“这把剑叫做紫电?你不是清霜剑啊……那你……”斜阳有些结巴,忽然自己也不知道往下要说什么。 “有什么惊奇的,紫电清霜,本来就是似于孪生的两柄剑,世间只知清霜,却不知紫电是更加厉害的一把剑。” “为什么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啊,那你更加厉害的话你不是应该比清霜剑更有名吗?” “名?我的名气已经足够,不必再用紫电剑的名头为自己争名气了。”云羡一笑,竟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味道。 “那你……那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已经足够不用紫电剑的名头了?”斜阳很是好奇,如果紫电剑这么大的名头都可以不用,那么云羡究竟是谁?斜阳忽然有些不敢想象,他的身份…… “哈哈哈,流烟……” “啊?”斜阳没有反应过来,原来云现在叫自己的名字,云流烟。 “怎么了?” “没……没事,有些走神。” “流烟,其实对于我来说,无名才是最舒服最自在最逍遥的,无名才是有名,人云,小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所以,大隐隐于市的我才是最开心的。” 斜阳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番话。没想到,云羡竟是这样逍遥自在的人。可是,斜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也想不到。 “流烟,随我走吧。” “好,我们去哪?”斜阳,不,现在是云流烟,开始期待自己即将开始的没有料想过的人生。 流烟和云羡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之前到了一个小镇,小镇只有一家客栈,所以很好找。 要房间的时候,老板以为流烟和云羡是夫妻,差一点要给他们开一间房,流烟很尴尬的纠正了过来,对老板说自己和云羡只是兄妹关系。 两个人上楼,房间是挨着的,云羡先到了流烟的房间,看到一切都安顿好,便先回了房间。 夜半 流烟看着外面渐渐暗了下来的天空,天空并不是黑的,而是深深地蓝色,就像是被特别纯净的颜料一层一层的晕染上的,由远及近,由浅及深,天空中星星还没有几颗,只是隐隐约约的闪着微弱的光。月亮在东面似有似无,淡淡的云烟缭绕在其周围。天上会不会有也许只有古代才有这么美好的天空吧。 回过神来,看着屋子里面微弱的烛光,淡淡浅浅的烛光只能照亮附近的一圈,这里没有什么电脑可以玩,mp3可以听,看见屋子里一角的书柜里似乎有几本书,流烟走了过去,拿起了其中一本,牛皮色的皮,似乎是很古老,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太多的人翻过所以显得老旧。走到了那盏微弱的灯前,流烟打开了书。 这本书的名字很不好认,不仅上面的墨洇开了一片,而且也有较大的磨损,字体很难辨认。可能是因为是客栈,所以并没有买什么好的书,也许古代也有盗版吧,流烟翻开第一页,每个字看起来都写得很工整,但是因为是繁体字的原因,流烟只能凭着字体的形状认出几个字,似乎是一个故事,勉强读来却十分的艰涩难懂,看了一会,流烟看得很头晕,灯的微光让流烟的眼睛很疼,她就放下了书。 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可是流烟并无一点睡意。她在房间里来回的走了几步,真的很没劲诶。不如去看看云羡吧,他现在,应该也没有睡吧? 流烟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忽又转念想了想,这么三更半夜的,自己很尴尬才没有和云羡一间房,这么又跑了过去,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手放在了门上,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开还是不开去看看云羡,手忽然就放下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自己开了。 流烟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了云羡。 外面的风吹了进来,虽然是夏日,可是因为流烟只着了一袭单衣,不禁抱臂。云羡看见流烟这副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就进来了,关上门。 “在这里怎么样?” 吃的 “还好啊,就是,就是还睡不着。”流烟轻笑对云羡说。 云羡把放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上是用油纸包着的一包,好像是…… “吃的?”云羡并没有回答。可是流烟有些惊喜,这个时代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很新奇,自己居然连没有吃饭都忘了……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一声,如果有点东西填填肚子真是很幸福的事情啊,“这个到底是不是吃的啊?嗯?” “还以为你不想吃呢,在门外犹豫了半天才进来拿给你,还以为你会睡了呢。”云羡心里暗暗的有些莫名的开心,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的对流烟说。 “快给我看看是什么,不吃饭真的好饿啊,我怎么会不吃饭就睡呢”流烟拿过了他手上的油纸包,油质包得很严实,摸上去还有温温的感觉,是什么呢,一层一层把包的很精心的纸打开,香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好香啊,一定是好吃的,”打开了最后一层,是糯米糕,米粒颗颗净透,红砂糖夹在中间已经有些开始化了,一颗一颗水晶红枣点缀其上,香味丝丝入扣,全部都进入了流烟的呼吸里,什么也没想,流烟赶紧咬了一口,呀,这口感真是好,香软粘滑,米粒仿佛入口就变成了丝绸,滑滑的,砂糖的甜,红枣的美味,无一不让流烟十分沉醉。 吃了一会,流烟才抬头,嘴里还咬着一口糯米糕,对云羡傻笑着,含混不清的说:“谢谢你,好好吃啊,你要不要吃……”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糯米糕,自己居然……居然吃的一口都不剩了……怎么还问人家吃不吃…… 云羡无奈的看着她,自言自语道“怎么连性格都变了,以前的你,可是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流烟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羡看着流烟还在对手上拿着的油纸使劲的看着,好想能再看出一块糯米糕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这个丫头,真的是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啊,以前…… “那个……”流烟打断了云羡的思绪,“我……” “怎么了?”云羡看着流烟,“有什么事就说,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我……”流烟还是吞吐着,没有说。 “你是不是没吃饱?”云羡看着流烟的样子,再想想她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问。 流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云羡心里暗暗的笑,还真是有趣,“你是不是还想吃?想让我带你出去吃?” 流烟又点了点头,一副渴望的神色,就像是小宠物一样。 原来的她,什么时候会为了一点吃的露出这样的神色呢。云羡暗暗地想。 温暖 “那你收拾收拾,咱们出去吧。”云羡对着流烟说。 “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这就出去好啦。”说罢,流烟迫不及待的拉起云羡,推开门就往出走。 云羡顿了一下,流烟还是什么也没在意,兴致勃勃的往外走。 其实,两个人的手,那样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刚走出客栈的门口,晚风凉凉的吹了过来,流烟身上还是那一袭轻轻薄薄的白衣,自然感到了一丝凉意,想要回去加件衣服,忽然想起自己来到这里除了身上的只一套衣服,自己身无长物,好吧,只能硬着头皮出去走了,大不了就感冒了。 云羡看领着流烟走着,忽然余光瞥过去,看见流烟冻得瑟瑟发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当流烟和云羡停下的时候,流烟才发现两个人停下的地方并不是小吃摊或者是酒楼前,而是一家小小的成衣店。 “冷了吧,不早说。”云羡微微的责备流烟。领着她走了进去,店里面已经在收拾,好像快要关门了。 “老板,这位衣服穿得厚一点的衣服,披风什么的,有吧?” “好的,我这就去给您找。” 流烟心里有一点淡淡的温暖。在现代,大多数的男生都是粗心神经大条的动物,很少有这么温柔又体贴的人。 不一会,老板拿来了几件披风,和稍微厚一点的裙子,流烟拿起了一件披风在身上试了试,还好,正合适。 “怎么样,这件喜欢吗?”云羡问她。 “嗯,不错啊,穿起来很舒服,很暖。” “嗯,”云羡看向老板,“老板,多少钱?” 老板报了价,云羡付了钱。流烟就直接穿着那件衣服和云羡走了出去。 “那个,”流烟说,“谢谢你。” “咱们两个不用说谢不谢的,”云羡脸上浮现出笑容,“我其实很笨,以前想为你做什么都没有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像现在这样,为你添件衣服,给你这意思微不足道的温暖我也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流烟不知怎么的,一阵恶寒……这个……这个台词也太小言了……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呢?不过,自己要说什么才好呢? “呵呵,呵呵……” 馄饨 云羡听着流烟讪讪的笑,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笑,他心里想,总有一天,自己会打动流烟的,即使以前不行,现在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 两个人在街上走着,这个镇子不大,最繁华的只有两条街,到了晚上虽然也有小小的夜市,可是却并不像现代那样的热闹。 流烟看到两面也是有很多卖各色小吃的,有那时候吃过了的糯米糕,还有馄饨,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李家香铺.曹婆婆肉饼.李四分茶*。虽然集市这么小,可是仍旧把流烟看得眼花缭乱的,也拿不定主意吃什么了。 “喂,云羡,你……你饿不饿啊?”流烟扯着云羡的衣角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啊?” “……”云羡无言以对,明明就是流烟她自己想吃,又来问自己…… “还真是有点饿了,晚上也没吃什么。”云羡很善解人意地说。 “那你,想吃点什么呢?” …………这个丫头,一定是看花眼不知道吃什么了吧?这样的她,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比以前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更让人喜欢了。“我们吃点馄饨怎么样?你以前应该是没吃过吧,这次尝尝怎么样?” ……流烟一脸黑线,有谁没吃过馄饨啊……真是的“馄饨也是吃过的,只是不知道这里的馄饨怎么样,好啊,我一起尝尝吧。” 两个人做到了馄饨摊子的桌子旁,摊子虽然很小,却收拾的很干净,有几个人在别的桌吃的正香。 “老板,来两碗馄饨。”云羡对着馄饨摊子的老板说道。 “好嘞,等好吧您就。”馄饨摊子的老板说。 两人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等着,谁也没有说话。流烟想找一个话题打破这片平静,苦苦思索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她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平时在学校的时候,对于半生不熟的人,很多的时候都是不喜欢说什么的,也不会像别人那样说说不痛不痒的闲话,只是笨笨的的坐在那。现在也是如此。流烟真的好想揪自己的头发,抓狂,为什么自己居然这么的不会和别人交流啊,为什么为什么。 两个人呆呆的坐着,云羡也没有打破这种平静,只是静静地享受着流烟在自己身边的这种难得的幸福,即使什么也不说,自己也是快乐的。 甘草冰雪凉水 两个人的平静被馄饨摊的老板打破,“客官,你们的馄饨,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两碗馄饨放在那里。 馄饨做的很精细,满满的,加了香菜,葱花,晶莹碧绿的颜色,让人很有食欲,汤热热鲜鲜的,让本来被凉风吹得有些难受的流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混沌里的肉馅虽然不多,可是很好吃,加上那个时候的糯米糕没有填饱流烟的肚子,流烟吃得不亦乐乎。 旁边的云羡看了流烟这个样子,也是心情很好。 一会,两个人吃的都微微的出了些汗,在馄饨摊子略坐了一坐,便付了,起身。 “回去吗?还是再走走?”云羡看着流烟。 “走走吧,”好吧,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是估计十点还没到呢,每天不到凌晨一点自己才不会睡觉呢,这么早回去无聊死了。“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好的。” 云羡发现这么一会自己就总是无奈的笑。 两个人静静的走着,不多时,一条街已经走完了。因为刚刚吃了东西,肚子暖暖的,再加上走的,流烟有些口渴,看到了路边有个小店,还没有关,外面的牌子上写着很多条条的字,流烟看不太明白,但是店家在吆喝着,“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药不瓜.鶏头穰沙糖.菉豆.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什么的,因为太长,而且喊得太高,流烟没有怎么听清楚,却听着有“甘草冰雪凉水”,这个,是不是汽水呢?感觉很好喝很凉快的样子。 “云羡,我们尝一尝这个‘甘草冰雪凉水’怎么样?我口渴了。”流烟问云羡。 “好啊。店家,来两碗甘草冰雪凉水。” 店家用很精致的小碗盛了两碗。 流烟看着,有些无奈,不过旋即释然,在这个时代,就不要计较什么了吧,这个时代有没消毒剂没有塑料杯,只能这么喝了。 流烟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凉凉的,清香的,甜甜的,很好喝的。流烟觉得这个雪碧比可口可乐都好喝,又天然,又没有添加剂什么的。为什么现代就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呢。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喝的一种叫做“雪梅露”的饮料,也不贵,一元钱就能买那么大的一瓶,冰冰凉凉的那么好喝,可是长大了,好多好吃又天然健康的东西都没有了。 “喝完了,我们该走吧?” 荷塘 云羡把流烟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哦,好,我们走吧。”流烟放下手里已经喝得空空的瓷碗,转身随云羡走。 “刚才在街上走的时候,听到有人闲聊说附近有荷塘,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这么早如果回客栈的话一定很无聊,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荷塘到底是什么样呢。”虽然在现代出去旅游的时候也见过荷花,只是北方的终究没有南方的那样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这里看去,分明就是一个江南小镇,这里的荷塘,也一定是不错的罢。 两个人其实并不知道荷塘在哪,只能边走边问,那位大婶指着要向前走多少,那位书生告诉要往左转,最后终于找到了荷塘。 远远地就看见了那片碧色中点点的或白或粉,水声淙淙,和夏日的炎热相比,让人身心都感受到了一份清凉。 走进了看,花虽然都是闭着的,却含了一份娇羞。莲蓬朵朵,散落分布,有小儿坐了船,从荷塘一侧开始,一朵一朵的摘着莲蓬,虽是荷花都高过了头,可是还是很灵巧的摘着莲蓬。摘到一个,就从中弄出莲子,放在口中。那情景,端的是无边的生动和惬意,夏日的慵懒和美好不经从中一一体现出来。 流烟想起以前学过的一首乐府,“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当时是因为学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自己还满心的喜欢先生描写的情景,因为这篇文章还走遍了自己所在的小城买先生的散文集,没想到今日,在这个时候,居然能与先生体验到异曲同工的美丽景致。 今晚的月色也好,正好照在荷塘上,像是仙子披上了轻纱衣,其实流烟即使用再多的话也写不出朱自清先生那样传神,“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 想当初,流烟着实爱极了这一段,一字一句是反反复复背过的。 月光 两个人就静静地站在荷塘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月上中天,流烟才从这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致中回过神来。 “呀,都这个时候了,是不是很晚了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啊?”流烟对着云羡说。 “已经这个时辰了啊,真的该回去了。流烟,我们走吧。”云羡转身。 “嗯。”流烟乖乖的跟上。 两个人回客栈的路上,原本繁华的夜市已经没有几个游人了,只剩下几家零零散散的摊位在收拾东西。道路比来的时候比宽了不少,月光淡淡的在路上铺了一层,清清淡淡的,人看了心情甚至是比刚才看荷的时候更加的安然宁静。 不多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客栈,客栈也已经不复那时候的人声鼎沸,门上的两盏灯笼发出微微的光。两个人走了进去,小二在桌上打盹。两个人也没说什么,径自上了二楼,各自回房。 “云羡……”流烟忽然轻声说。 “嗯?”云羡有些措手不及,“什么?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没事,”流烟忽然有些羞赧,“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那个……晚安。” 云羡的神情从惊异变成浅浅的标志性的笑容,“嗯,晚安。” 流烟回了房,这一天,过得真是好累啊。流烟带着一天的惊奇与筋疲力尽很快就睡着了。 流烟一贯睡起来都是雷打不动的,可是这一晚虽然很累,可是也许因为白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惊异,梦里也不断的出现白日里的场景和不同的人的声音,最多的是云羡的声音和声音。忽的一下,流烟从梦中一幕幕中醒来了,看看窗外,纸糊的窗仍旧没有显示出晨曦的迹象。唉,怎么睡这么一会儿就醒了,平时自己可不是这样的啊。 流烟想着,又想继续睡的时候,听见了外面似乎有些低低的声音,声音很熟悉,一时间流烟并没想出来是谁。等到脑子稍稍的清楚过来时,流烟才想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白天那个护卫头子的声音啊。他们不是很废柴的让自己被云羡给劫来了吗?难道晚上就找到这里啦?不对,既然他们找到了,还在外面说什么呢。 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流烟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云羡。他们谈得似乎还是很平静的,丝毫没有白日见面的时候那么刀剑相向的样子。 流烟忽然冒出了冷汗,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丝毫不知道和自己相关的任何信息,却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把云羡当成了救命稻草,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如果他们要利用自己做些什么不好的事,自己现在岂不是陷入了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界?自己,现在究竟要怎么做呢? 流烟顿时心往下一沉,一时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要怎样做。 生变 流烟呆在那里,一时也没有什么动作,她耳力从小就极好,这次因缘碰巧半夜没有睡死听见了云羡和护卫首领的声音,只能先躺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们轻飘不定的声音。 隐隐约约,流烟只能够听出他们的对话中似乎是夹杂着“主公”“大小姐”“查清”“失忆”之类的字样,而且似乎护卫统领还在斥责着云羡办事不力之类的话。 听的流烟全身上下一阵凉,难道自己穿越过来就遇上了一个全套一个骗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好像正好是他们所期盼的,甚至从他们的言语中听来似乎这个身体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才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也许就是让这句身体本来的主人死去的原因。 自己现在,究竟要怎么办。 流烟仍旧细细的听着,两个人的话声渐渐停息,然后流烟就听到了一阵风声,似乎是护卫总管用轻功飞走了的声音。流烟吓得有些全身发软,自己在现代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每天起床吃饭上课睡觉的大学生,为什么来到这里又要受这种惊吓啊。浑然忘了自己当初有多么的想要穿越过来。 流烟听见有脚步声慢慢的向自己房间移动,连忙闭上了眼睛,把背朝向了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流烟已经吓得不行,是谁?难道要在半夜给我杀了?我才刚到这边啊。心跳似乎要冲破胸腔,如果不是那个人没有关门,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声遮挡了流烟的心跳声,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发现流烟其实是醒着的。流烟的后背满是冷汗,闭着眼睛听着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走近。 脚步声停在了床前,流烟吓得甚至想要在这一瞬间叫出来然后跑出去,可是却发现嗓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全身都是软的,根本动不了。以前流烟紧张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这次看来是生死攸关,自己真的紧张到了极点。 流烟无奈,心里本来是极度的恐惧,这个时候却紧张的不能动,看似生还无望,心里却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 本以为背后的人会有什么动作,却感觉到背后的人停下脚步之后似乎只是定定的站在那,什么也没做。 背后忽的,有飘忽的分辨不出的可以说是从未听过的好听的清冷男声响起,“为什么,这一次我们,又错过了。阮儿。” 之后,久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流烟才听见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渐行渐远。 很奇怪,流烟虽然脑子里涌入了大堆的诸如这个男人是谁,云羡哪去了,护卫统领和云羡到底是什么关系等等等等。最清晰地却是曾经在某篇小说结尾的话,“谁和谁渐行渐远,谁和谁永不相见。” 缓缓的转过身,一室清幽的月光,门仍旧是睡前的模样,偶尔可以听见外面的风声,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流烟的梦境。 流烟心中疑惑难耐,可是困倦在这时又卷土重来,流烟来不及细想,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复又沉沉睡去。 神色 流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昨晚的一切恐慌,迷茫,在现在看来仿佛都是梦境。 门外已经有人开始敲门,“流烟,流烟你起来了吗?”是云羡。想起昨晚云羡和护卫统领,流烟心里就有些忐忑,云羡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自己不能以后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说的一切,也许他这个人都是假的,但是从眼前看,自己在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依靠,也只能先跟着云羡了。以后对云羡的说话做事,自己真的要留点心才好。 真是的真是的,自己这么一会怎么又想了这么多,虽然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也是很爱思考的,可是到了这个时代之后自己好像总是不得不被各种事情弄得要思考很长时间。 “流烟?流烟你在里面还好吗?怎么,难道还没有起床?”云羡的声音逐渐的低了一些。 “哦,没事,昨晚睡得不太好,所以今天起得有些晚,等我梳洗一下再出去。”流烟赶忙说。 “哦,知道了,你梳洗完了就下来吃饭吧,我让小二都把东西准备了。” “哦,好,知道了。”流烟赶忙回答道。 简简单单的梳洗了一下,流烟就下楼,看见云羡坐在靠窗的位子,便自己走了过去。 “怎么,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云羡看似关切地问道。 切,昨晚你们给我吓了个半死,我怎么会睡好嘛。刚才故意说出昨天没睡好,就知道你会问。“嗯,昨天听见外面好像有人说什么,说了好长的时间,搅得人一点也睡不好。”流烟故意把昨晚自己没睡好的原因说给云羡听,想看看云羡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云羡的脸色微微的变了,流烟装作没有发现,只听云羡说,“是么,怎么半夜还有人说话声,一定是这里的房客有人睡不着吧。”就没有往下说什么。 “哦,也许是吧,你昨晚睡得好不好?”流烟接着想从云羡嘴里套出点什么。 “我?不错啊,睡得挺好的。”云羡似乎是不愿多说,低头喝起了粥。 流烟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开始照顾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粥是绿豆粥,夏日里吃起来倒也真真是爽口,加上做的翠色欲滴的小菜,到真的是很合流烟的口味。 “这个粥真的是很好喝。”流烟说。 “你……很爱喝?这个绿豆粥,好喝?”云羡有些惊讶的看着流烟。 “不和你口味吗?不好喝?”流烟又舀了两勺粥细细的尝着,粥清香甜糯,的确是很好喝,“这个真的很好喝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很好喝。”云羡惊异的神色已经没有了,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喝粥,不时倒了倒茶水,却一走神连茶从被子里溢出来都没有发现。 “喂,你想什么呢,”流烟从云羡手中拿过了茶壶,“水都溢出来了你怎么没发现啊,真是的。”流烟转身叫了小二将桌子收拾干净。 这个云羡,又在想什么呢?流烟心里都是疑惑,却也什么都想不通,只能在那里继续低下头吃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能过得多姿多彩。以前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吃货,现在在这里,自己一定要值得来这里一回。流烟暗暗下决心。 眼眸 流烟埋头吃完粥,看着云羡没有动多少吃的,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吃好了?”云羡问她。 “嗯,吃好了。”流烟心里还是在为昨晚的事以及刚才云羡急变的脸色而忐忑困惑。 “那我们走吧。” “去哪里啊?”流烟其实对有关云羡的一切都不了解,只知道他叫做云羡,知道他是好像很有名的紫电剑,而这一切都是云羡自己说的,流烟在这里根本谁也不认识,这些事情是真是假,根本无从查证。而流烟又因为谁也不认识,也只能半信半疑,要不然自己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呢? “去哪里?当然是去我家了。” 流烟一脸黑线,什么什么什么啊,什么就“当然”啦,自己明明现在和你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蹭饭的而已,为什么要去你家啊?“我……”流烟支支吾吾。 “怎么?”云羡止住正要走出步子,回身看向流烟。这动作叫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啊,给流烟看得一个惊艳,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我是想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去你家啊,去了你家,你娘子和你母亲一定会见怪的……”被云羡给惊艳的没回过神来的脑子一短路,流烟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羡哑然失笑,“我母亲是不会介意的。她当然高兴看见你来我家,至于我娘子嘛,呵呵,我还真的想把你带回去做我的娘子。” “你……”流烟脸上绯红,这个人,看起来冰冰冷冷,对着自己的时候虽然有时候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可是说这个话这么这么像是山大王抢亲呢,怎么这样,虽然曾经也被表白过,可是哪一个对着自己表白的时候不是都很含蓄吗,哪有他这种人,流烟气得有些慌乱,口不择言道,“我什么时候和你是那种关系了,怎么你这么……” 云羡脸上有些坏坏的笑,“我怎么?” “流氓。”流烟,小声的说,可是云羡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好,已经听到了这句话。 “呵呵,我们什么时候不是那种关系了?” 这下轮到流烟想要倒下。悲愤无比,靠,为什么别人穿越过来遇见的男主角都是温柔体贴,即使遇到腹黑什么的女主自己也知道前因后果,自己刚刚过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就和云羡是哪种关系了?谁能告诉我…… 流烟只是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云羡,云羡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脸色变得郑重起来,“流烟,我知道你什么也不记得了,以前我们只是被不得已的原因栓在一起,那时候你因为那些恨我,却逼你哥哥订下你和我的婚约去化解兵戈,那时候我不愿娶你,你心里也不愿嫁我,现在那些对于你都已成过去,我们可不可以,真正的从头开始?” 流烟抬眼,第一次真真的深深地望向云羡的眼眸,幽深似潭,而现在,是不染杂质的清澈,里面似乎是有点点的星光。 地上花 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是女主角眼含热泪的答应,然后郎才女貌郎情妾意什么的柔情蜜意的戏码上演。 可是流烟偏偏是一个在某些重大的时刻冷静得出奇,会考虑很多事情的可以说是有一点怪的人。 流烟想的是,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别的小说明明都是女主角失忆后两个人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从什么也不知道开始,最后女主角要么是从别人嘴里要么是通过怎样的途径得知自己和那个人的纷繁纠葛,前尘过往带出不共戴天,然后女主就把自己带入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真正的那个人的身份中,为了公平正义为了什么的和那个人反目成仇,最后经过一番血雨腥风,挣扎痛苦,最后两个人重归于好归隐山中或是逍遥海外的。可是……到了自己这里,怎么他都全部说出来了啊,那以后剧情要怎么发展下去呢?流烟怪异的念头在脑海里面不断盘旋着。 云羡看着流烟脸上没有表情,心里缓缓地一沉。想要转身离开,又觉得把流烟一个人放在这里不够安全。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完全忘记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什么都忘了,自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以前的她,对自己,也许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曾经只能远远观望的仿佛是雪山之巅的初雪那样的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心思,只是这一次偶尔路过净水,却远远地看见她晕倒在水畔,仿佛临风的烟,风一吹就能随风流去似地。离得远,却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知道是她,那个不得已和自己定下婚约的女子。本来只把这一纸婚约视为一个筹码,一种手段。可是在她临水倒下的那一刻,自己却蓦地,心有一下悸动。然后就头脑发热的想要接近她。却遇见了她的护卫们,仿佛是失了心魂一样的却跟在后面,接着清霜剑的名头劫了她,却发现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自己一再的不信,试探,却发现她真的是不记得了一切。 忘了一切的她,不再是他难以企及的天上星。看着她欢喜的吃着自己为她买的糯米糕,和她把臂同游,她看荷塘是眼睛亮亮的,嘴微微的张着,仿佛是一切都很惊叹的样子。看见小孩子划舟时候她笑容那样漂亮,是真的从心而生的笑意。 那样的她,离了自己很近。这样的她,是开在人间的花,却没有低到尘埃里,而是干净,温暖,美好的。他就这样的昏了头脑,乱了心智,居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想要真正的与她开始一段自己和她都没有有过的人生。可是不管是以前的天上星,还是现在的人世花,却对于自己的时候,态度仿佛都是殊途同归。 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一时间都愣在那里,两个人站的是人们的过道,小二走了过来,“两位,您这直勾勾的瞪着对方干什么呢,两位让让,给咱们大伙腾个道吧。” 两旁的宾客听得这话都笑了,云羡和流烟反应过来,连忙让了让道,流烟脸上一红,想要跑开却想着自己哪里都不熟悉,云羡却是大大方方的笑着。 眼光 两旁看过来的客人之中,一双眼睛并没有随着笑声的散去而转开死死盯着二人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不甘,有辛酸,有无奈。更多的却是一腔柔情,那人紧紧地盯着流烟,就仿佛要把流烟的一根头发都要刻进眼眸死死地记住一样。 难道你真的真的想要离我而去么,阮儿。你怎么可以和那个你以前根本没有注目过的人笑的那么的天真灿烂,毫无城府,丝毫没有隐瞒和害怕。为什么。我一定要让你回到我身边。 那个人转身,跟随刚刚出了门的二人的身影,向远处而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云羡?” “去我家啊,不是都和你说了。”云羡会带。 “啊?”流烟无奈,还以为云羡只是和自己说着玩,不会真的把自己带到他们家。 “上车,”云羡说。“快点吧,现在你如果不上车,晚上可就没有饭吃了啊。” “我不要去你家。”流烟闷闷的说。 “走吧,没事的,我家的人都很好相处的。”云羡看着流烟,手掀起了车帘,“上去吧,听话。”声音并不是强硬,不是请求,而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在里面。 “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流烟没有上车,而是对云羡仰起头。 “好啊,随便问。”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也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可以吗?”流烟下决心想要弄清楚,如果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和云羡走,以后自己就更没有机会弄清一切了。到了这个世界,自己真的紧张到了极点,迷茫到了极点,自己究竟是谁?云羡为什么对自己有这样百般呵护?虽然他说过,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子,虽然他也说过自己曾经不把他放在眼里,虽然他曾说是因为是净水的惊鸿一瞥对自己一见钟情,可是自己,自己对这些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根本不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一见钟情可以发生,可是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对一个人的爱,绝对不能不顾一切的。即使是才子遇上佳人,也会是因为佳人长相美若天仙,或者是才华无比的惊人,也或是家世优良,可以让才子的抱负有地方施展。即使是曾经千古传颂的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虽有文君夜奔、当垆买酒的风流与浪漫,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美丽和才华惊人而又有一个百万富翁的父亲的卓文君,流烟不相信司马相如会爱上那个曾经嫁为人妇的女人。 “流烟。” “嗯?” “我只答应你,要回答你的一个问题吧?”云羡有些脸色阴郁的看着流烟。“你自己选,你是想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还是想知道我的身份。” “你……”流烟有些气结,自己怎么就没有说要问几个问题呢,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不过……” 流烟看着云羡脸上渐渐化开了阴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有阴谋要得逞的样子。 方帕 “不过怎样?”流烟虽是看见了云羡那样的神色,可是也问了下去。 “不过你可以问你自己的身份,然后和我一起去我们家,到时候你就能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样,怎么样?”云羡笑的很得意,很狡猾。 “你……你……你怎么这样!!!”其实对于流烟来说,反正自己也无处可去,去云羡家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虽然云羡说自己是他未婚妻子,在古代也不可以如此开放吧?自己只是想要问清楚,可是他却以这个拿来当作似威胁一样,虽然流烟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太在乎有些东西,可是那这个作为要挟,还是让流烟这个天性自由的水瓶座有些不快。 “想好了吗,到底想要知道那个?”云羡并没有看穿流烟的不快,继续如调笑一般的问。 流烟虽然不快,可是云羡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而自己现在也无处栖身。知道不知道云羡的身份什么的不重要,自己的身份自己总要知道的,如果以后自己想要脱离了云羡,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过往才能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云羡,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云羡一喜,流烟是要和自己回去了吧?从前,自己远远望着的初雪,终于可以随着自己,落入自己生活的地方。 “这个,你看看吧。”云羡递给流烟一样东西。 这个……这个是……一方手帕?流烟从云羡手里接过,这个应该是素绢的吧?不染尘的白色,上面细细的绣着两行字。“濯香素手吹玉笛,暗思量。”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无端端的词句,既没有惊艳的意境,也没有完整的句意,这个……真的让人很费解。“这词是什么意思啊,没头没脑的,这方帕子是我的吗?” “这个不是你的,这个也不是我的。”云羡说。 流烟无奈了。这个也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给我看有什么用啊?“你不要打哑谜了嘛,快告诉我我的身份,这方帕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这个虽然不是你的,可是却是你最重要的那个人身上的。”云羡顿了顿,又开口,“这个人,是你哥哥。” “我哥哥?我哥哥的帕子?我哥哥拿帕子?真是的,他怎么,怎么这么……”流烟有些纠结,这个哥哥…… “我说的不是是你哥哥的帕子,我说的是你哥哥身上的。”云羡加重了“身上的”几个字的语气。 “哦,那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个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和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断续 “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也听说你从小和你这个哥哥的感情是所有兄弟姐妹之中最好的。你从小就是金枝玉叶,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可是你那位哥哥就没有你这么好命,因为是庶生,所以据说是不受到你们家人的重视,就从小读书习武,逐渐得到了你们家人的欣赏,最后继承了你父……你父亲的家业。曾经你哥哥被人看不起的时候,你曾经帮过他挡过各种刁难,因为你的身份,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嚣张对你那个哥哥,可是……你身上……”云羡欲言又止,脸上忽然一红。 “快说快说,”流烟说,虽然这个故事很俗套而且讲得也不怎么样,可是是关于“自己”的身世,流烟听得还是津津有味的,“接着讲,有什么说不下去了?” 云羡似乎咬咬牙,“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被剑刺出的疤痕?在……” 因为听的还好,不想要被打断,“在哪,你快说啊。”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在你前胸……”云羡深吸一口气,说了出来,虽然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对一个女孩子直接说出来,还是要考验人勇气的。 “你……”流烟脸一红,“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怎么知道在哪!!!” “这个……当时这件事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可是当初你们家和我们家想要联姻的时候,因为我们家要求很……很不一样,所以有专人曾经为你检查过,身上的每一处疤痕都曾经报与我听……”云羡有些难为的说着。 流烟简直有些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虽然不是自己曾经经历的,可是在这样一个男子嘴里说出自己的身上有伤疤的事情,自己真是……真是……可是这个已经说到这里了,后面应该也没有什么更加难堪的了吧?还是继续听吧。“然后呢,你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有说道关键。” 云羡看流烟虽然有些羞涩,可是却仍旧坚定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微微有些叹息。“然后……其实本来在你哥哥继承你父亲的家业的时候之前,你哥哥和你的感情已经亲厚的不能在亲厚。可是……可是就在你哥哥继承你父亲的家业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当时,我是亲眼见过那些的。”云羡回想起那个时候。 “你能不能一口气的说完啊。”流烟有些郁闷,他怎么这么唠叨,“我求你了,你快点说完吧。” ……其实不是云羡不想说,只是那时候太惨烈,以前的她可以硬下心肠,可是现在这样天真烂漫的流烟,怎么能接受曾经的那样的血腥与惨烈,以及……人性的灰暗……那些,她经历过一次就够了,就足以让她变得那样决绝哀伤,面上冷漠,如果她在经历一次,会不会更加的难过……自己,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她的,自己真的不应该想要让她跟随着自己回自己的家,就让答应她回答这个问题的。 “你想什么呢,快说啊。”流烟在一旁催促着。 云羡看看她,忽然下定了决心。她的那些过往,总是她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她也许……也许可以在以后选择一条不一样的路吧?如果不能也没关系,现在的她,有自己,自己可以比以前更加勇敢,自己可以陪伴她,让她获得新生。 云羡开口,一字一句,流烟慢慢的脸色变得凝重。 血腥 那一年,流烟的父亲刚刚去世。兄弟几个为了家产纷争不休。最后与流烟最亲厚的这个哥哥,成为了流烟父亲死的时候指定的继承人。 流烟家继承还要一个仪式,继承仪式的当天,八方来客都聚集一堂,天空却不是很晴朗,仿佛是预示着什么,像是雨马上就要从天上排山倒海的压下来一样。“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是流烟当时还年少,不懂着这些,仍旧是为了自己这位最亲厚的哥哥感到很开心,这么多年哥哥的苦,哥哥的难,流烟都一一的看在眼里,流烟为着哥哥开心极了。 可是仪式刚刚开始,就在哥哥马上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家主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当时流烟站在人群中,是很靠前很靠前的位置,是哥哥特别为她调整的。 人群的中间,是流烟的哥哥,那么空旷的一块地方,只有哥哥一个人。哥哥举起象征着权力的方方的盒子,待要做定,却从流烟的斜后方窜出一个人,挟持住流烟,在流烟玉葱一般的颈子上架了一把剑,人群纷纷的露出麻木的眼神和低语,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其实并非大家对流烟不关心,只是这样的把戏,流言家已经经历过不少,流烟自己也很镇定,并未怎样显出惊吓的神情。 挟持流烟的那人看得场中并未有何惊乱的迹象,有些闪神,但可能是因为已经做惯了这刀头舔血的生意,只有那一瞬的恍惚,便迅速恢复了冷定,对着还举着那方方整整盒子的流烟的哥哥喊道,“你,把那个盒子放下,否则你这个妹妹可就香消玉殒了。”声音中并未透露出任何的颤抖,可是流烟却听得那人的心跳声音很大很大,而且频率很快。 “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放下。”流烟的哥哥开口,声音淡然,仿佛是古井并未惊起意思的波澜,就好像在和侍从说今天晚上我要喝哪种茶,吃哪道菜一样。 “哼,别以为你装出那副形容我就会认为你这个妹妹对你不重要,”这句话流烟听得,忽然心里有些不符合时宜的开心起来。“你这个妹妹曾经对你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吧?如果不是这样,我想你也不会把你妹妹放在这样的位置来观礼。” 流烟的哥哥脸上仍是淡淡的神色,“要么,你就把她放下,让我接着把这一套仪式做完,我留你一条命,要么,现在你就去死。” “有这样一张护身符在身边,我还怕死么?看剑!”出其不意,这人一手拉着流烟放在自己身前当做肉盾,另一手挥剑像流烟的哥哥袭去。想是这人认为流烟的哥哥为着这个妹妹,是不敢轻易还手的。 虽然两旁都是侍卫,可是看见这人手里有流烟,也是谁也没有轻易动手,如果伤了这位现在家主最宠爱的妹妹,即使是为了家主解了围,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流烟的哥哥看着剑向自己袭来,不闪也不必,抽起随身的短匕,直直的向着那人刺去。 那人本来仗着有流烟这张护身符,本就是丝毫不管不顾的向着流烟的哥哥这样袭来,待到看见流烟哥哥的这一招,已经是带着流烟冲到了流烟的哥哥的面前,来不及闪避,只听得那短匕刺破血肉的声音,然后感到了心脏处有湿湿的黏意,刚刚闻到血腥之气,便重重的倒在地上。 无情 当然,在刺客重重倒地的时候,那把丝毫没有任何顾忌的短匕,也刺到了流烟的胸前,没有停顿,流烟忽然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疼痛,不是胸前鲜血喷溅的伤口,而是听了哥哥那句话之后的心,冰凉冰凉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蔓延,像是细小锋利的锯齿状的植物,从心里开始以疯狂的速度生长起来,然后沿着血管蔓延,四下里散开,把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血管都刮开,弄得满身满心都是伤痕,疼已没了知觉,只是觉得身体好冷好冷,好像是血都已经从身体里流干了。 流烟的哥哥,那个冷定的男子,刺倒刺客,也刺伤了流烟之后,微微的张了张薄唇,吐出几个字。 “阻我者,死。” 那一刻,本来对于作为庶子身份接掌整个家业的流烟的哥哥颇有微词的族中的老人们,都觉到了一股冷凝的光,心下只有震撼和惊悚,都收起了脸上本来不屑和不认同的神情,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昏过去前,流烟看到的,是自己从小最最亲厚的哥哥,一步一步,缓缓地踏上九重宫阙的顶端,身后,血红的夕阳有些不真实的散出余光。 从此,流烟的前胸就留下了一个疤。这个疤,不只让流烟的哥哥摆脱了刺客的刺杀,同时也把流烟的哥哥冷血无情的形象衬托了出来,帮流烟的哥哥摆平了一大堆本来很棘手的问题。因为那些反对他的人在流烟也被无情刺伤那一瞬间也都蓦然醒悟,一个本来在众皇子中并不受重视的庶子,是怎样在人不知不觉间获得了先皇的宠爱。那是忠孝节烈并不能取得的效果。生在皇宫,哪个天潢贵胄不晓得这其间又会经历怎样的惨烈与不择手段。而且,他们都没有察觉。流烟的哥哥,已经对他们形成了无形的威慑,让谁都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流烟,无形之中就成了哥哥的一枚棋子,生在皇家,流烟并没有期待什么真情,可是,这个自己从小最亲近,最关心的哥哥,哪怕不能在登基成皇帝后给自己无上的荣耀,当然流烟也并不期待所谓的荣耀,至少也应该念在曾经妹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站在他这里,鼓励他不要放弃的份上,至少让妹妹过一个自由宁静的生活,而不是,把自己当做棋子,用来到达他自己的手段。 无情最是帝王家,古往今来,的确是一成不变。 纠结 像是听故事一样,流烟听完了这段过往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哥哥,是皇帝?那我不就是公主了么?”流烟有些微微的诧异,还是不能避免吗?这么俗套的穿越故事,那么云羡的身份,也肯定是王公贵族,或者是另一国的皇子吧? “你当然是公主了。而且是拥有无上荣耀的皇帝钦赐封号的公主。”云羡似乎有些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那我的封号是什么啊?好听不好听?”虽然这个故事很俗套,可是自己却抑制不住雀跃的,想要知道有关这个身份,有关“自己”的亲人们的更多的消息。 “你的封号……你的封号是……缥碧。缥碧公主。”云羡神色有些暗暗的。 缥碧……缥缈无穷,隐藏在无限云雾中的一抹碧色,让人在无奈迷茫辨不清方向的时候头脑一清,神思清明?这个封号,比流烟所知的那些“福康”“淑寿”“之类的多一份清雅和诗意在里面,又似乎隐着更多的寓意,却不点透。 “这个封号很好听嘛,想不到我这位哥哥居然还蛮有诗意不落俗套嘛。”流烟想了想封号,脱口而出。 “什么!”云羡神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你喜欢这个封号?这个封号给你带来多少麻烦你知道不知道!曾经你所经受过的一切有多残酷你的心为此变得多冷漠多麻木多无情你知道不知道!”云羡一口气说完,隐隐可以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暴起。 “我……”看见云羡这样,流烟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和云羡相处的时间这么短,可是每次见他,他要么体贴温柔,要么腹黑毒舌,要么深沉安静,他这样生气……他只是在静水对自己一见钟情么?如果像他以前说的对自己订婚之后根本没有在意过的话,他怎么对这一切都这么的清楚?连现在,自己只是表示了对这个封号的欣赏之意,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很喜欢这个封号,就反应这样的激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刻,流烟很想仰天长啸,内牛满面。 忘前尘 “我们还去不去你们家啦?这些都是以前的事啦,你不用为我的反应这么伤神,我现在听你说的好像都是前世的事情,那时的我和现在根本就是两个人,我现在不是缥碧,我是流烟,所以不用担心一切,我想让我的人生和以前过得完全不一样。” 沉默良久,流烟从心底说出这样一番话,因为现在的她,完全不晓得前尘往事,也不在乎前尘往事,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要好好享受这样在现代不能经历的人生。所以呢,什么都不用管它,虽然自己对云羡没什么感觉,可是自己总要在这个时代放开一切,好好地爱几场恨几场才不枉这一段奇遇。 “流烟……你还没有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让我们真正的了解彼此,试着相爱……好吗?”云羡说。 “我……云羡,我现在觉得一切都还很乱,即使你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可是一时间我还是觉得这些太乱太纷繁,而且我也没有准备好,接受一段……我自己并没有信心没有预备的感情。请原谅我说的这么直白,我想将前尘往事都放下,好好的享受这样自由的人生。所以……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好么?”流烟看向云羡。 “好,流烟,我尊重你的说法,可是……如果什么时候,你想开始一段感情,等你有信心有准备的时候,把我放在你名单的第一个,好吗?” “嗯,”流烟看着云羡笑笑,“你家在哪?我们走吧,在马车这里我们都待了好久了,路人看着咱们还以为咱们是要偷马车的呢,快上来快上来,你家在哪?我们走吧。真想看看你们家是什么样的,知道你到底是谁呢。”流烟步子一迈,就上了马车。 “嗯,我们回家。”云羡看向流烟的目光是宠溺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就让自己失了心,她的一字一句,都让自己那么的在乎,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自己,只想永远的看着她的笑脸。“流烟,我们回家。”随着流烟,也上了车。 马车缓缓的向着远处驶去,虽然耽搁了很久,可是太阳仍未到中天,未来的路,看起来,一片光明。 愿游 车辚辚,马萧萧。马车行驶在管道上,正午的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连道上偶尔过一辆马车都会扬起一阵尘土。流烟在颠簸的车里勉强的睡着。云羡说从现在这里到他家还要三五天的路程,流烟百无聊赖,除了睡就是翻翻看不太懂的几本书,车是极颠簸的,根本就现代的车又舒适又安逸,而且即使是官道也不如现代哪个乡镇的道路平坦。怪不得古代人出行那么难,很长时间都不回家,可能也是交通问题限制吧。怪不得小的时候听电视上老人们都说什么:“要想富,先修路。”原来交通对各种事情的影响还真是不可小觑。 流烟忽然觉得自己来了这边好像都要成学者了,没事就能想明白一个问题,看来生活果然是人最好的老师,教会自己不少东西,也会让人领悟不少,即使有些并没有用,可是这种豁然开朗的快乐也不是谁都能体会得到的。 “云羡,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啊?坐车坐的骨头都要散了,还难受啊……”也不是流烟娇气,只是连着做了两天的车,即使晚上是在客栈睡的,可是在现代惯了平坦舒适的汽车,坐上马车真不是流烟能消受的,还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历史课上老师曾经讲过秦始皇坐马车巡游天下,东至渤海之滨,从西安到那里,一定很远,而且那个马车也不一定有自己现在坐的好,他一定很难受吧,看来皇帝也不是好做的。 “还有两天,”云羡掀开窗上的帘子看了看,“已经快要进入我们家的地界内了,不要急,等下我们下车走走吧,每天坐车是很累。” “走走?好啊好啊。”太好了,上了大学就一想到各处旅游,可是奈何口袋里没有多少钱,哪里也没去成,可是现在直接可以观赏各种古迹,连古代的人文自己也可以一次都体验到,真是超值啊。“等下我们去哪里走?”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定会很好的。”云羡温柔的看着流烟。“你一定会过得比以前快乐。”云羡暗下决心。 林子 “到前面停一下吧,”云羡对车夫说。 “好咧,前面给您停。”车夫憨憨的回答。 “来,流烟,下车,我们走走去。”云羡一手扶着流烟,一手掀开车上的帘子,“下车走走,我要带你玩的地方已经到了。” 流烟下了车,看看四周,不过是比较开阔,有一个茶棚,边上是一处小小的树林,并没有什么得天独厚或是鬼斧神工的景致,看起来也没什么好玩的,既没有齐谷险崖,也没有流水潺潺。 “不要这副表情,等下你看到好东西的时候你就不是这个表情了,跟我走,看好了啊。”云羡带着流烟向小树林走去。 刚刚进林子,看到的不过是些寻常的树木,天光也像平时一样的照进来,流烟走着走着就觉得好无聊,两个人都闷闷的,也不说话,真是的……流烟一边走一边想找点什么话题,可是忽然渐渐的发现,这个林子并不是从外面看起来的那样小,越往里走树木就越是茂密,流烟本来就不懂植物,只是觉得一株株高高大大的很好看,可是也还是没有什么特别。越往里面走光线就越是暗。 “我们这到底要走到哪啊,好黑啊,你不觉得吗?” “我当然知道了,我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等等,好的东西等下你就能见到了,别心急嘛。”云羡仍在前面带着路,回头和流烟说。 “你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是什么就在这里走的话真的觉得没有什么目标啊。”流烟翻了个白眼,真是的,装什么神秘啊。 “提前知道了就不好玩了,等下你就知道了,乖啦,听话。”好像是对着一个一个要糖果的小孩子的语气。 ……为什么嘛,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这种语气会让自己显得像没有长大似的,感觉好不舒服。“喂,你快告诉我吧,不告诉我的话,我可就……” “可就怎么样?” 流烟气得直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为什么嘛,人家小说里面的女主角都是一说话就很有韵味很有内涵,为什么自己一说话就显得这么幼稚,自己看《人间词话》《花间词》《饮水词》什么的看的也不少,为什么…… “我可就不和你去了!”这句话没有控制住,还是脱口而出,完了,这一次,更像小孩子了,还是个蛮不讲理撒娇的小孩子,呜呜呜呜,自己的脸啊…… “耍赖皮?撒娇?真有你的,”云羡暗暗地笑,她怎么变了这么多,可是变得越来越然人喜欢,让人越来越想要逗逗她。“我就不告诉你,你现在可以转身回去啊,看你回不回得去。”云羡带着笑的话明显就是在气流烟。 “你……回去就回去!”流烟转身想走,忽然又听到云羡在后面一边笑一边说“好啊,这个林子进来容易,出去的时候不要被蛇什么的吓到啊。” 啊……怎么办,自己最怕的就是蛇了,看起来一条粘粘的凉凉的东西,还会吐信子,想想就很可怕……怎么办……可是现在回去,会不会很没面子…… “好啦,不要撒娇了,马上就要到了,快点,跟我走,要不等一下见到蛇可别怪我哦。”云羡放开步子向深处走去。 “喂,你……等等我!” 三生石 流烟很不争气的追着云羡,“真是的,这个人,太能吓人了,”自己一边想,其实是自己太弱了好不好…… “等下看到你可不要惊叹的叫出声来啊,管保你没有见过。”云羡有些得意的说。 好吧,就看看到底是什么吧。流烟有些气鼓鼓的,真是的,云羡这个人一个劲的强调所要看到的会有多么让人惊讶,还不告诉自己,真是的,讨厌死了。 “到了哦,准备看吧。”云羡走到一处似乎是无路的地方,拔下腰间的紫电剑,轻轻地挑开这处的藤蔓样子的东西,“来,来这里,”对着流烟招手,“就是这里 了。” 流烟好奇的走了过去,这个后面,到底会是什么?难道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当初语文课学的时候,那句“忽逢桃花林,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就给自己秒杀掉了,那样美丽的景致,仿佛是连天的红云,灼灼的闪耀在清凌凌的河水之上,一叶扁舟,行走其间,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尤其“落英缤纷”这四个字,不知有什么样的魔力,看见这四个字就很喜欢很喜欢,感觉就是美丽的高贵植物的落叶纷繁交杂在青青碧草之中,却又给人十分蓬勃的感觉。 “想什么呢,快点过来啊。”流烟的思绪被云羡拉回了眼前。 “来了来了。”流烟几步走了过去,低下头穿过了藤蔓上面开出来的小洞。 一抬头,眼前竟是…… 其实眼前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景致,依旧是参天的树木,只不过比刚才走过的那些看起来有些稀疏,转过头,流烟不解的看着云羡。 “那里,”随着云羡手指的方向,流烟看到了一块大石头。不禁一脸黑线……石头……不会是……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三……生……石……吧?“那块石头是什么?”心里在说,不要告诉我这货是三生石,不要告诉我这货是三生石,不要告诉我这货是三生石…… 可是流烟,从云羡的嘴里,听到了最不想听的三个字:“三生石。” 哦买高……这个命运……流烟一脸黑线……汗流满面…… “怎么,你不觉得很惊奇吗?这个是三生石诶。”云羡有些不解的看着流烟,她怎么这么平静呢? “呵呵……呵呵……”有什么好惊讶的啊,看过好多小说都写过三生石什么的,其实自己对三生石最喜欢的描写就是沧月小说《花镜》里面那一篇《碧台莲》写的,情景交融啊景中有情啊,任是谁也不好超越吧?还有阿兰•;达瓦卓玛那首《三生石三生路》,曾经高中时候有一次上自习偷偷地听mp3的时候听着听着就唱出声来,结果被全班同学笑了大半年……那词写得多美啊,“谁说莫把青春误 浮生无你只是虚度,谁说莫把伊人负 人间有你却胜无数,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当初一遍一遍地听的心心念念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是的,一和你说话就走神,来,上近处看看。”云羡一点无可奈何的看着流烟。 同心 流烟兴致缺缺的走向那块云羡口中的“三生石”,唉,哪有那么多奇迹什么的,没准就是当地的人口中传说的,然后就把这块平淡无奇的石头传说成了三生石。 几步,流烟终于仔仔细细的看了那块石头,将将看了一眼,流烟就被惊住了。 这块石头居然是……连心形的……流烟有点发蒙,难道在古代连心形也开始代表爱情了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认为连心形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中国古代并没有。 “怎么样,被惊住了吧?你看看这个形状,像不像攒心同心结的样子?这块石头因为像攒心同心结,所以也叫做同心石,小时候我父亲就带着我和母亲来过这里,他们告诉我,来着块同心石前,两个人就能白头相携一生。” 流烟听出了云羡话语中的意思,可是并没有说什么,在这个世界,自己虽然可以任意游戏,可是自己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用上“一生”“永远”一类的词,因为毕竟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自己有一天回去了,那给这里的人留下的只有牵绊纠结,而且,就算是自己有一天改变自己的想法,自己也不想依赖一块石头来保证自己的幸福。不过,这块石头也叫做同心石?倒是比三生石这么俗的被人叫烂了的名字好一点点,同心结那东西,自己曾经一度很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曾经看书的时候,看到杨广同宣华夫人的定情信物就是一只同心结,虽然杨广让人很不齿,可是看到这段的时候自己还是觉得很浪漫, “如今绾作同心结,将赠行人知不知”曾经读到刘禹锡这句诗的时候不太明白,后来想想,实在是愁肠百结,让人垂泪。 “这块石头的附近怎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来过似地,它如果那么灵验的话,这片林子应该不是这样吧?”流烟忽然发现有些不对,这四周怎么这么多落叶枯枝,没有什么脚印,石头上也是厚厚的尘和土。 “这里是我父亲当年发现的,这个林子曾经有人传说中有巨蛇,很少有人有胆子进来的。”云羡说。“而且也没人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块石头,我父亲除了带我母亲和我来过,别人根本就不知道。” 流烟的重点放在了“中有巨蛇”四个字,“这里真的有蛇啊?”虽然对云羡把自己带到没有几个人知道的这里来流烟有些微微的感激和感谢,虽然这里也不好看,不过总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可是,从小自己就怕蛇,这里要是真的有蛇,而且是巨蛇,怎么办啊怎么办…… “……”云羡有些无话可说,自己的一腔爱恋,怎么就付诸在了这个女人身上,笨死了。 暖手 “云羡,我们快走吧,这里有蛇诶,好吓人的,我们快点走啦,快点快点。”流烟拉着云羡的衣袖,几乎是像拖一样的托着云羡,“走啦走啦,这个我们以后再来看好啦,备好雄黄我们再来吧。” 其实说起蛇,流烟也曾经很喜欢《白蛇传》,赵雅芝那一版的《新白娘子传奇》,不管是多老,九零后的流烟还是反反复复的看过完整的三四遍,零散的一集一集也不知道看了多少。赵雅芝那一版的白娘子都绝了,眉目间点点的似乎是永远也化不开的忧愁,即使是和许仙在一起时也显得心事重重,就仿佛是隔着三江的烟水迷离,也看不见她颦眉一簇的点点笑颜。 其实也看过李碧华《青蛇》的原著,看得时候流烟还小,并不明白那里边纠结复杂的人性和情感,只是觉得好无趣,后来王祖贤和张曼玉主演的《青蛇》流烟看了只是觉得像鬼故事一样,青幔飘荡,大浪滔天,并没有看出那些楚楚动人的风致。可是当渐渐长大之后再去看的时候,才明白那些东西中的辛酸与无奈,人性的丑恶与黑暗,《青蛇》里面的许仙,并不是《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那一个许仙,他没有不变的真情,不会不在乎身份,他也就是千千万万个凡夫俗子中的一个,只不过是因为前世的一面之缘让白素贞神魂迷离,总是思量着去报恩,去和他成就一段姻缘。其实,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好。 一边想着,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好远,云羡仍旧笑意点点,“你就准备一直这么拉着我不放吗?我倒是不介意。” 流烟低头一看,好吧,自己原本拉着云羡的衣袖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滑了下去,与云羡的手十指交握……流烟感觉自己的脸忽然很热,糟糕,自己一想事情就什么也不管不顾,怎么能这样……流烟啊流烟,你干嘛在自己不到的情况下调戏小男生……然后还很不争气的让调戏变成了反调戏…… 真是的,自己怎么又想别的了,流烟赶紧把手放开,“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天气太冷了,你的手还挺暖和的,我只是寻思……暖暖手……” “我怎么记得现在是夏天的,你的手真的很冷吗?要不,咱们继续暖手?” 流烟一脸黑线,自己怎么这么脑残……支支吾吾的说,“呵呵……呵呵……已经暖起来了……不用了。” 云羡抬头看了看从枝叶间显出的已经在中天高照的太阳,“没关系,天气很冷嘛,动手的时候随时暖手。” ……流烟现在十分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囧死了…… 走出 流烟因为害怕蛇还是快步的走着,不时的催催走的好似是闲庭信步的云羡,“快点啦。”“早点出去吧”“喂,你不能快一点啊。” 连流烟也很诧异,自己明明和云羡认识的时间这么短,怎么就飞快的熟悉起来了,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想自己在上学的时候那样礼貌又疏离的对待同学老师,那时候很少主动和人说话,因为流烟总是觉得很不容易和别人接近。 那个时候也曾自己反省过。是流烟自己天性凉薄,与人疏离?不是。流烟总是觉得有浅浅的自卑与无奈。总是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总是以为自己和别人有距离。有时见了熟人,总会别过头,怕被别人忽略,所以就自己先退了下去。 是血液中流淌着清高?不是。生活于流烟有的时候的确有不如意,可清高那种高贵与流烟确实很远。流烟不是嵇康,可以放浪形骸,恣意挥洒于竹林天际,越名教而任自然。流烟也不是屈原,眼望浊世纵身入江,让江水留永恒的净好。只是流烟有的时候只是坚守自己,对一些无法习惯或接受的事物直言批判,只是将自己的爱憎喜恶太过真实的暴露出来,从来都直言不讳,没有心机,不懂掩饰。 偏偏流烟又是一个神经大条却又感悟颇多的人,有的时候总是走神想想别的事情,所以云羡叫了她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已经走出了林子。 “我说你啊,怎么总是走神,下面还有一个小镇,并不算是好玩,可是有一种特色的小吃也许你会喜欢,你是想和我去那里呢,还是想快些赶路早点去我家呢?” “什么好吃的?说出来,我好考虑考虑 。”流烟说。 这次云羡倒没有卖关子,“糖葫芦。” 流烟的眼睛顿时成了星星眼,“带我去,带我去,我要吃糖葫芦,快点快点,我们赶紧走吧。” 云羡有点哑然失笑,这个女人,明明都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一听到吃的两个眼睛都放光了。“好啦好啦,你不要摇晃我了,摇晕了我可就没办法带你去吃糖葫芦了。走吧。” 梦词 两个人上了马车,马车又在道上颠簸的行着。流烟有些微微的犯困,不知不觉的就又打了个盹。 流烟在睡着的时候,总是听见有什么声音,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反反复复的说着什么,流烟本来就有些迷糊,睡觉又睡的朦朦胧胧,只想好好的睡,就翻了个身,使劲的用什么放在自己的头上,堵住自己的耳朵,好让这声音传不进来,可是那个声音还是反反复复的响着,流烟迷糊中有些不耐,想要起身,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过了一会,那个声音也渐渐的没了,流烟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喂喂,醒醒,醒醒,到了,还去不去吃糖葫芦啊?喂,不要睡了,起来啦。” 流烟听见有人叫自己,朦胧中脱口而出,“再睡一会嘛,上学不会迟到的。”说完就又睡去。躺了一会,有些短路的头脑忽然有些清明,迟到?现在自己不是在古代吗?自己在说什么?一个激灵,流烟睁开眼睛,看到了云羡在定定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你……你看我干嘛?” “你怎么,没睡好?怎么净说些胡话。开始的时候说什么‘一醉,梦中’,刚才又说什么上学迟到,我们又不赶时间,再说,你要上什么学,都这么大了。”云羡一定是不解,所以才问出这么一大串的话。其实云羡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平时自己根本不会在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平时睥睨天下,自己什么都可以不放在眼中,在哪一个人的眼里自己不都是那个不苟言笑,一个眼神能让千百人拜服,可是在她面前,自己甚至连冷一冷自己的脸都做不出。 “没事,只是做梦了。”流烟说,“我睡着的时候说胡话来着?我说的是什么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诶。” “你要是记得就不是梦话了,我也没听得太清楚,只是有平有仄,好像还是一首词的样子,你来回来去的说着,好像是有‘此生不成心,便只求一醉,梦中几番暗思量’什么的,我还到是你自己作的词,可是以前根本没有听说你对作词有研究,倒真是我小看你了,以后可要多多向你请教诗词上的东西。”云羡调笑着说。 ……好吧,自己虽然很喜欢古诗词,可是这几句,着实是没有听过啊。而且什么“此生不成心”,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没有长成心?不诚心的话还求一醉做什么,还俗不可耐的“梦中几回暗思量”,都做梦了还怎么思量,自己做梦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能正常思考的。这几句,着实是让人费解。 “好啦好啦,请教就不用说了,只是你不是玩紫电剑的吗?怎么也喜欢舞文弄墨?” ……“喂,云流烟,我是文武全才好不好,怎么能只是单单的认为我是一介武夫呢?我文武双修诶。” 此人 ……流烟差点没噎过去,云羡真是……好自恋…… 好吧,其实也许云羡就是那么强大的人呢,紫电剑比在武林中风生水起的清霜剑强大,然后文采又很不错,从以前的他的叙说中也可以感觉得到他家世很好,要不怎么能和公主订婚呢,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虽然气质不是自己超级喜欢的冰冷疏离的那一类,可是这样的人放在现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金龟婿吧。 记得自己上微博的时候看过一篇帖子,曾经有人总结,说是长得又帅又有钱又有才华的人就是短袖,可是流烟认为这就是大多数女同胞找不到这样的男人吐的槽,其实世界上不是没有这样的男人,只不过是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来配,现实总不是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即使是的话那灰姑娘也要是极品的美貌与端庄。 很多人都羡慕威廉王子的准王子妃凯特米尔顿,可是人家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有那个野心,虽然家里是平民家族,可也是屯着不少的钱的,而且自己又有能力,王子说不结婚的时候忍得住委屈,王子身边有小三的时候可以容忍,有手腕有心计,留得住王子的心。还有八卦小报不是说过,这位准王子妃当初去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冲着这位威廉王子去的。 这样的灰姑娘,想想哪个平庸的女孩做得起。有时候人不过是把自己看得太高太好,根本没有真正的认识自己,所以一心一意一厢情愿的认为只有什么什么什么才配得上自己,却根本不知道,那个高度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达到的。 曾经一直都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安妮宝贝,可是当流烟看过《素年锦时》她就明白了,人家是认得清自己,张弛有度,写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带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态度,却又有自己的个性在里面。 不禁就想起了那英那首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让我看的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接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好吧,流烟承认,自己又想多了。 “好吧,你说你自己文武双修,我不信,你以前写没写过什么文章之类的,看看我才相信。”眨眨眼睛,流烟说。 “到我家给你看你就知道了,我可是天天都写东西的,写的都要疯了。” “每天都写?那你怎么有时间练剑呢?” “边写的时候边练,很多次这样的机会呢。” “你可真奇怪。”流烟只当是云羡的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了,不要说了,快点和我下车,去吃糖葫芦吧。”云羡依旧是含着点点笑意的对流烟说。 不知道为什么,流烟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不过可以吃到糖葫芦,流烟就没有多想下去,赶忙和云羡下了车。 糖葫芦 糖葫芦是留言最喜欢的零食之一了。尤其是家里那边的糖葫芦。刚刚上大学的时候,虽然流烟嘴上总是说不想家不想家,可是多多少少的总会有那么一些怅然。当时偶然在学校看到糖葫芦,忽然很开心很开心的买了吃,可是却全然不是家里的味道,山楂不够酸,外面的冰糖不够甜。放了寒假回家之后,流烟每天晚上逛街的时候都会奔到卖糖葫芦的小推车前面,掏出两块钱,“来一串糖葫芦”,每次要的都是那种最平常最普通的,红红的山楂,透亮的冰糖,一口咬上去满心满嘴都是酸甜的,开开心心的。 流烟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是南方的气候的地方,居然在夏天会有冰糖葫芦。 两个人下车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比较繁华的小镇,流烟随着云羡走着,半天也没有看到卖冰糖葫芦的,不禁问道,“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卖冰糖葫芦的,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 “马上就到了,你就等着吃吧,不过这东西吃多了会胃酸,你悠着点,别多吃,到时候要是吃难受了就不好了,嗯?”云羡温柔的说着。 流烟没有想到云羡会这么的细心,忽然就感觉到心里很温暖。自己平时除了爸爸妈妈和几个很亲近的朋友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这样关心自己。自己初初来到这个谁也不认识的时代,本来以为会很艰难很难过,却没想到遇上了云羡,即使是自己承了以前这个身体主人原来的身份,可是他们这样的家世背景,居然有这样难得的关怀,真是让流烟很感动。 “嗯,好,我吃两穿就好了,不会吃到胃酸的,放心吧。”流烟微笑的对着云羡说,在温暖的夕阳下,笑脸显得尤其的漂亮。云羡看见,有些微微的怔愣,随后薄唇轻启,“嗯,乖。” 又随着云羡走了一段路,转过一弯石桥,又穿走了几个街巷,终于来到一个小小的门脸,平淡无奇的外表,只是在门上挂了一块小小的牌子,用流烟可以猜出来的好看字体写着几个字,“冰糖葫芦”。 “进去吧,就是这里。” 流烟抬脚迈过了门槛,几步进到了里屋。屋子有些黑,也有些微微的寒凉,流烟心里有些疑惑,明明这是夏天,外面热的人直出汗,可是即使是这里有些阴暗也不至于这么冷吧? “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凉快?” 流烟回头,看见云羡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逆着光,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了他的轮廓,流烟听着他说,“你也很惊讶为什么夏天会在这样的地方有冰糖葫芦吧?为什么这里很冷吧?” “当然了,为什么啊?” “这里是个小小的冰窖,所以可以做糖葫芦。” “呀,这个糖葫芦得多贵啊,夏天还有冰窖,居然用来为做糖葫芦保持低温,真奢侈……”流烟没有多想,这些话直接脱口而出。 “这个是我们家的产业,我们家的人都爱吃糖葫芦,想吃的时候就来这里,其实也不算奢侈,这里的冰窖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例如食品保鲜之类的。” ……他们家真是有钱啊,可是也真是怪啊,为了吃糖葫芦?做一个冰窖?流烟心想。 两个人谈话间,已有小厮模样的人分立两侧,有一个看起来地位稍高的人恭恭敬敬的似乎在等着云羡发话。 云羡目光转向那人,“都准备好了吗?” “是,少爷,已经都准备好了。”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拍拍手,旁边的两排小厮已经走了进去,回来用盘子托了各种各样的糖葫芦,有各种水果的,有带芝麻的,有各种核桃仁的,有干果的,有山药的,有枣泥的,总之是各种各样,你想到想不到的都有。 “想吃什么样的?”这是对流烟说的。 “额,不用太花哨的,最普通的那种冰糖葫芦就好。”流烟有些黑线,糖葫芦虽然很多,可是也不必太夸张了,自己还是最想吃普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