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初晴》 第一章:她是被丢弃的布娃娃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灰暗的天空落下,飘过写字楼冰冷的玻璃幕墙,没入了灰蒙蒙的街道。 雲清珠宝总裁办公室。 李钦南的目光扫过那一片珠光宝气,落在一枚蝴蝶胸针上面。 红宝石做底,镶嵌着碧玺和水钻,振动欲飞,飘逸灵动。 “就是它了,代表公司参赛。设计师是——” 江若雪心中发出一声喟叹,站起身。 “李总,是我。” 李钦南点头。“你留下,其他人可以出去了。” 落选的几位设计师掩饰住失望的神情,退了出去。 助理向明离开时贴心地关上了那扇豪华厚重的大门。 江若雪绷紧了身子。 李钦南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大班椅轻轻转动,面向她微微分开双腿,薄唇轻启。 “我有半小时时间。” 李钦南的声音低沉。“我选中你的设计并没有私心。” 江若雪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李钦南足有三个月没有找她,她以为他腻了,会放过她了。 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她认命地上前,在他腿间半跪,伸手去拉他的皮带。 骨节分明的大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却握着她的手拉开了自己的裤链。 男人的昂扬早已蓄势待发。 江若雪脸上发烧,那屈辱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出,她咬紧了牙,低着头,不让男人看出她的憎恨。 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要对她恩重如山的养父母安全无恙,小妹妹雨菲永远快乐,那么她承受的这一切,就值得了。 她闭上眼睛,低下头去。 男人的手指却抬起她的下巴,“这段时间没找你,委屈了?” 她猝不及防,惊鸿一瞥,男人已经看到了她眼中汹涌的恨意。 男人眸色一暗,猛然起身,抓住她单薄的肩,把她从地上提起,反手便按在了大班台上。 江若雪一阵眩晕,还没反应过来,职业半裙就被掀起,身下一凉,没有一点缓冲和前戏,男人的坚硬直接冲进了她体内。 肆意攻伐。 江若雪痛得流出了眼泪,她咬烂了红唇,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他想听她求饶,哀求,她偏不如他所愿。 男人沉默着,带着怒气,狠狠地撞击着她。喉咙深处传出的低喘,野性十足,像是享用美味的猛兽。 他故意要弄痛她,握着她纤细腰肢的手几乎陷进肌肤里去,不许她移动分毫。 江若雪的小腹,膝盖在班台坚硬的边缘上不断地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男人有着186公分的高大身材,强悍,霸道。 她的脸被压在班台上,正朝着落地玻璃幕墙,穿着高跟鞋的脚尖几乎够不到地面。乌发披散在脸上,她大睁着眼睛,从发丝的间隙中看着越来越密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酷刑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李钦南的目光看到来电,是助理向明。如果不是要紧事,向明绝不敢在这个时间打搅他。 他身下动作不停,手指划开接听。 “南哥,文小姐上来了,已经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李钦南眸子一沉,恼怒地骂了一声,松开了对江若雪的掌控,迅速退出。 江若雪浑身都痛,像一个被主人丢弃的布娃娃,软软地滑落到地上。 李钦南抓起她的胳膊,边拖带抱地把她扔进了卫生间,迅速反锁了门。 他刚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文娅就进来了。 “钦南,我提前过来了,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我漂亮吗?” 精致的妆容,蓬松的齐肩卷发,连每一根发丝都精心修饰过。 雪白的貂皮短大衣,敞开的领口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浅灰色的羊毛短裙包裹着修长匀称的双腿。 五官明艳大气,身材高挑,贵气逼人。 李钦南抱了抱她,“漂亮。” 文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人家专程去做了造型的,你知道那个造型师有多难约吗?你怎么冷冷淡淡的。” 李钦南笑笑,温言道:“我是被你惊艳到了。” 不动声色地把江若雪落在大班台上的手机用文件盖住。 “娅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两人才走到门口,卫生间里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文娅不由自主地看过去,李钦南不动声色拥着她的肩,快步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江若雪揉着肿胀的手腕,痛得眼泪汪汪。 她被推进来时滑倒了,伸手扶墙,却扭伤了手腕。 她不知道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是谁,她只祈祷李钦南有了别人,就会放了她。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停电了!她心中一紧,赶紧拉门,门却纹丝不动,颤抖的手指徒劳地按着开关,仍是一片漆黑。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总裁办公室更不会有人上来。她的手机还在外面的班台上!她连求助电话都打不出去。 停了电,暖气也立刻停了,寒气逼人。她穿着单薄的职业套装,很快就冻得瑟瑟发抖。 周围一片漆黑,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黑暗中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寒冷,疼痛,饥饿,恐惧,一起将她淹没。 她终于熬不住了,抓住纹丝不动的门把手,拼命摇晃着,哭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总裁办公室隔音效果超级好,她的声音连大门都出不去。 嘶喊让她的大脑缺氧,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头痛得快炸开! 她完全陷入了黑暗。 滨城最高端的华鑫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正在举行商务酒会,来宾非富即贵。 李钦南身材高大,五官俊朗,一身藏兰色高定商务西装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文娅挽着他的手臂,款款而行。俊男靓女的组合在人群中分外耀眼,引来不少艳羡的眼光。 宴会直至深夜才结束。李钦南觉得很累,可是面对文娅含情脉脉的目光,他仍然带她去了自己的住处。 下午那一场中断的情事似乎影响了他,文大小姐努力了半天,也不能让他进入状态,扫兴地自己转身睡觉了。 李钦南点着了一枝烟,氤氲的烟雾中,他看着身边的女人,卸妆之后皮肤晦暗,双眼无神。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张清冷如画的脸,那双如浸在清泉中的美眸……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如一只暗夜里的猎豹。 第二天他一早就来了雲清珠宝,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大班台上江若雪的手机,难怪打不通。 李钦南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 第二章:接机 “咣!”一声巨响,江若雪从昏睡中被惊醒,头痛,手痛。全身忽冷忽热,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她聚集起涣散的意识,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李——钦——南……” “你在这里呆了一夜?不会自己出去吗?”李钦南皱眉,有些不可思议。 “手怎么肿了?” “门……打不开。” “发烧了?”她身上只有单薄的职业套装,他握着她肩膀的手心滚烫。 “停电了……好冷……”江若雪瑟缩着。 “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你能不能……放了我?”江若雪的头痛得想吐。 李钦南绷直了身体,紧抿双唇,已经这么久了,这个女人还在妄想! 他目光晦暗,吐出两个字。 “休想。” 江若雪闭上了眼睛。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这个人不会放过她的。 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可是在寒冷冬夜里煎熬了整整一夜之后,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肆意奔流。 李钦南心里刚刚起来的一点内疚和怜惜已经被她那句话冲走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的泪眼,给向明打了电话。 向明很快便赶了过来,见惯不怪把江若雪带了出去。 “我要出国一段时间,你老实在家里养伤。”他注意到她高高肿起的手腕。 江若雪明白他的意思,不要心存妄想。 凌乱的发丝拂在脸上,有些痒,她胡乱晃了晃痛得快要炸开的头,却险些一头栽倒。 江若雪发了高烧,留院观察了一天,向明接她出院后就把她送到了清平乐。 这个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也是李钦南买给她的,她不想要,却不敢不要。包括停在车库的那台卡宴。 “南哥交待了,这段时间江小姐不要出去了,钟点工会按时过来做饭,打扫。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向明交待完,就彬彬有礼地告退了。 江若雪没有那么听话,手上的伤好了以后就回了雲清珠宝上班,她的客户正在在稳定地增长,除了家人,她最看重的就是事业。 李钦南不在的日子让她很放松,不仅抽时间去疗养院看了父亲,还回养父母的家里住了几天。 直到这天她陪养父母散步回来,看到了向明站在楼下,当晚她就回了李钦南给她准备的笼子。 清晨,明亮的办公室内,江若雪正在画一幅设计图,冬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她的发间,她的目光专注,神色温柔而沉静。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心中一沉。不敢不接,拿起手机的手指都是僵硬的。 深呼吸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我下午四点到机场,你来接。”李钦南的声音简短而冷淡,说完就挂断了。 江若雪沉默着咬紧了双唇,把手机狠狠地砸向地面。 班机按时抵达。 头等舱的空姐向李钦南露出迷人的微笑,深深鞠躬。“再见,李先生,希望下次还能为您服务。” 李钦南略一点头,踏上头等舱的通道。他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空姐既热辣又失望的眼神。飞行途中,她数次殷勤地嘘寒问暖,他知道如果自己愿意的话,她不会介意提供一些额外的服务。 类似的艳遇,他遇到过无数次。他能清楚地透过她们或含蓄或热辣的目光看穿她们的欲望。 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顺水推舟。只是近来和文娅婚期将近,他不想节外生枝。文家是滨城的世家大族,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们的。 只除了——江若雪,是一个意外。 “南哥。” 向明带着几个人高马大,西装笔挺的手下恭候在通道口。在公司他叫李总,在外面仍然叫南哥。 李钦南皱眉,“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人?” 毕竟现在不比从前,他正在洗白自己的公司,与文娅的婚姻也是该计划中的一环。可向明却弄得这么招摇。 向明一低头,恭恭敬敬地说:“南哥一走就是一个月,您回来了,我不亲自来接,心里过不去。” 李钦南像没听见他的话,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眼底染上一丝不快。他还特意给她打了电话,居然到现在还没来? 这个女人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来是需要好好调教一下了。 “南哥,车在外面等着。” “你们先回去,我叫了人接。” 向明知道他在等谁,可那人到现在都没来,再看他的脸色,阴沉沉的,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南哥,您走之前交待买下那块地的事,我都办好了,您什么时候去看看?”老大心情不好,他便找些能让他高兴的事来说。 “嗯,”李钦南明显心不在焉。抬起眼眸向机场入口处看去,忽然,他眼底燃起一簇火焰,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人潮涌动,但江若雪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到。 一袭墨绿色的羊毛大衣,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瀑布般的黑发直垂腰际,眉目清冷如画,宛如带着一股冰山上的仙气,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李钦南喉头有些发紧。他站在原地,等着江若雪自己走过来。 江若雪早就看到李钦南了,她不想靠近,却又不敢不靠近,像猎物胆战心惊地走向持枪的猎人。 越靠近,就越能感觉李钦南的眼光带来的压迫感。此时他的目光既不犀利,也不冷酷,只是亮,亮得她想逃得远远的。 可是她早已落入这个男人为她准备的陷阱,根本无路可逃。 第三章:又触怒了他 走得再慢,也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江若雪主动开口道歉。“对不起南哥,我迟到了。” 李钦南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手上的伤,好了吗?” “都好了,谢谢南哥。” “开车来的吗?” 江若雪面无表情地点头。 墨绿色映衬得她肤色雪白,高领黑色羊毛衫,显得修长的脖颈有如天鹅般优雅。 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冷得像座冰山。 向明赶紧告辞,李钦南却叫住了他。“和我说说那块地的事。” 江若雪当了司机。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根本无心听后座的两个男人在说什么,此时正是下午五点,车流拥堵的时候,车子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李钦南一边看着资料,一边不自觉地伸长了双腿。卡宴的后座不是很宽敞,他的腿有些伸不开。 这让他有些不快,他曾不止一次地想给她换车,甚至把新跑车送到她面前,她却异常固执地拒绝了。 他倒也不勉强她。 江若雪做为业内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收入不低,自己也买了一套公寓,虽然不大,却布置得十分温馨,还有一台十多万的车。 李钦南逼着她卖掉了房子和车子来抵债,却又送她豪宅和豪车。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 他像一只在黑暗中狩猎的豹,窥探着她,观察着她,等着她心甘情愿的臣服。 毕竟他得到她所用的手段着实有些卑劣,所以他愿意付出时间和耐心来安抚她。 可是却收效甚微,江若雪不敢反抗他,却待他越来越冷,还千方百计想要逃开他。 这让他恼羞成怒,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无视他。 在几次碰了钉子之后,李钦南不再客气,在被他狠狠地教训和蹂躏之后,江若雪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不得不屈辱地住进了他买的豪宅,开了他送的车。 后座上,向明卖力地介绍着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拍下的地。 “南哥,这块地靠近海边,岩层不是很好,如果要开发成海景房的话,要强化地基……” 可惜他的老板根本没听进去。 却突然冒了一句,“去江天越。” 向明愣了一下,赶紧聪明的闭上了嘴。 开车的江若雪似乎根本没听见,两只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其实她的手脚都有点僵了。 江天越是李钦南的在海边的别墅。两人的第一次是在那里,他每次折磨羞辱她,也都是在那里。 一想到这个男人的冷酷和暴力,她的心已经在发抖。 李钦南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已经泛起了红晕,又重复了一遍。 “去江天越。” 江若雪沉默不下去了,只得说道:“你坐了长途飞机,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李钦南说:“停车。” 江若雪把车停在了路边。 李钦南对着向明一扬下巴。“你下去。” 向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推开车门就下去了,这车里的空气太压抑,他简直如坐针毡。 他知道南哥表面上看着对她冷冷的,其实内心不知道有多在意。他就从来没见过南哥在谁身上下过这么多功夫,花过这么多心思。 先是送花送礼物,发现她根本不在意,便干脆动用阴谋与武力,直接拿下。简单粗暴,却非常管用。 车子并没开走,却摇晃起来。 难道这么等不及?向明一缩脖子,赶紧走远些,找个地方躲着等小弟过来接。 李钦南握着江若雪单薄的肩,直接把她从驾驶座提了起来,抬手就塞到了后座上。自己也压了上去。 江若雪拼命挣扎,躲着他贴过来的嘴唇。 李钦南火了,大手握住她的脸颊,微一用力,她雪白的脸上便现出了青紫。 江若雪疼得想流泪,却移动不了分毫,只得任由男人的唇舌长驱直入,在她脸上,颈上攻城掠地。 “唔……南哥,这是在公路上……”她徒劳地想阻挡男人四处煽风点火的手,身子发软,她对他是抗拒的,可是身体却习惯了他的热情。 她不仅恨他,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男人充耳不闻,回答她的是更热切的举动。江若雪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任他予取予夺。 冬天的夜来得早,才六点多,天已经黑尽了。他们终于到了江天越。 是李钦南把车开回来的。在后座上那一段激情后,她根本没有办法再开车,李钦南难得体贴地把大衣搭在她的身上,她就一直蜷缩在后座上。 李钦南停下车,打开车门,对她伸出手。 江若雪瑟缩了一下。 李钦南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直接抱进了别墅二楼的卧房。 “有没有想我?” 江若雪别过脸,沉默以对。 “为了上次的事生气?我没有想到门会坏掉,更不知道会停电。”李钦南难得向她解释。 江若雪感到屈辱,更不想提起那一夜的煎熬。 她像一只因为碍了主人的眼,而被扔进了杂物间的小猫。 “不说话?”李钦南抬起她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江若雪有点心慌,她知道刚才车里那一场如隔靴搔痒般的情事没有让他尽兴,这个男人有着野兽一般强劲的体力和欲望。 “那天来找你的小姐是谁?”她转移了话题。 第四章:蔷薇花从中的小天使 “那天来找你的小姐是谁?”听到江若雪似是质问的话,李钦南松开手指,眼中显出一丝玩味。 “怎么,吃醋了?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很勾人。” 江若雪无语。她发丝凌乱,眼睛红肿,神情颓废。这样也勾人?这不过是暴君的强词夺理罢了。 她干脆不说话了,垂下眼眸,却看到了他的西裤被撑起的帐篷。 李钦南随着她的目光,知道她在看什么,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抓起她的手,放在那个地方。 触手滚烫,江若雪闪电般缩回了手,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 李钦南沉下脸。 这一个月,他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是想让她过一段安静的日子,她不情愿接机,他忍了。在车里抗拒他,他也忍了。 可是现在看她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真的有点怒了。 他已经开始放下过去的事,想和她好好地相处,可是她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刺到他失去耐心,对她露出最冷酷无情的一面。 江若雪一直低着头,根本没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怒意。 她小心翼翼地说:“南哥,欠你的那些钱,我会慢慢还你,我可以写下欠条,你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一定都还清。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李钦南终于怒了,忍无可忍,一把抓起她丢到了大床上,江若雪被摔得晕头转向,他直接压了上去,如往常一样,没有抚慰没有缓冲,长驱直入。 “啊!”江若雪拼命挣扎。 李钦南干脆扯下领带,把她的双手捆在一起,捂住她的嘴。他有着特别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动作凶猛,嚣张狂躁。 江若雪瞪大了眼睛,窒息的痛苦强烈地刺激着她。她摇着头,想要挣脱他的掌控。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天差地别,这是单方面的凌虐,她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李钦南居高临下,把她的忍耐和倔强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她越不肯臣服,他就越生气,越粗暴。 江若雪终于受不住了。她哽咽着,倍感屈辱地哭着求饶。 李钦南的眸子充满了欲望和残忍。 江若雪的忍耐,哭泣,求饶对他而言,都是更强烈的刺激,他想冲破她清冷的外壳,打碎她的骄傲,把她的人,她的心都揉捏在自己的掌心。 “还想离开我吗?”他残忍地笑道。 江若雪纤细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清丽的脸被痛苦和屈辱攻击得有些变形,李钦南却看得入了迷。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想拉着她一起燃烧殆尽。 他凶狠地进犯她,听她哭泣,听她求饶。看着她被自己逼到无路可退。 江若雪像是被抛上沙滩的鱼,无力地挣扎着,喘息着,哭泣着。 李钦南被这压抑的哭声刺激得血脉贲张。 这一夜的纠缠,无休无止。 窗外,黑沉沉的冬夜又飘起了雪花,寒风刺骨。 温暖的灯光下,李钦南靠在床头,点燃了香烟,神情有些黯然。袅袅的烟雾笼罩着他酷帅的脸庞,刚才的暴躁和狠戾似乎都随着烟雾散开了。 安静的,若有所思的神情,让人很难把他和刚才那个凶暴的男人联系起来。 他侧过头,看着沉沉入睡的江若雪,她的脸上还有泪痕,露出的脖颈和肩头遍布淤伤和红肿。 他心里感到了懊悔,尽管他不愿意承认。 明明知道她是这样宁折不弯的性子,却偏偏要跟她硬来。 对待别的女人,包括他的未婚妻,他都可以游刃有余,尽显绅士风度。只有江若雪,总能激发出他近几年来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狠辣和暴戾。 他吐出几个烟圈,睡梦中的江若雪仿佛闻到了烟味,挺秀的黛眉微蹙。 李钦南心尖一颤,她皱眉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他狠狠地掐灭了烟头,手指在她白得几乎半透明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低声道:“你是要磨死我吗?” 李钦南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江若雪有这么深的执念,这样超乎寻常的热情。 到底是因为幼时那惊鸿一瞥?还是因为那个他曾经叫过爸爸的男人? 六岁之前他叫江钦南,和妈妈住在破旧脏乱的出租屋内。 他妈妈抽烟,酗酒,带不同的男人回家。 江钦南只好回原来的家找爸爸,可是对方就像躲避瘟神一般离他远远的。 不久,爸爸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婴,叫她小雪,满心满眼的喜爱。 那一瞬间,江钦南感到了刻骨的嫉妒和恨意。 有一天,江钦南看到那小婴儿独自坐在婴儿车里,周围是盛开的蔷薇花,她的笑容比蔷薇花儿还娇艳,像一个小天使。 他怀着恶意靠近,想拧她的脸,谁知道小女婴竟冲着他甜甜地笑,嘴里还咿咿呀呀的。 江钦南像着了魔一般,忘了本意,他摸她柔软的小脸,捏她胖鼓鼓的小手,还唱着自己唯一会的一首儿歌哄她。 直到他爸爸出来,一巴掌打得他鼻血长流,然后把他像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他流了一脸的血,跛着腿回了属于他的狗窝,他终于明白,那个男人已经不是他的爸爸了,那座开满蔷薇花的房子早已不属于他了。 后来,他妈妈死于吸毒过量。 他混迹街头,靠着敏捷的身手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成了这一带的霸王。十六岁那年被黑社会的头子李春东看中,收入麾下,认他当了养子,江钦南主动改姓了李。 那一年,李春东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物,又赶上严打,被判了无期。 李钦南全面接管了他的事业,一开始帮里的老一辈不服他,他硬着靠着心狠手辣,恩威并施的手段坐稳了东森帮的头一把交椅。 老大进了监狱,他意识到一直走黑道这条路行不通,便开始着手把黑帮组织洗白成正经的集团公司,东森帮更名为东森集团。 高利贷变成了金融公司,走私变成了进出口,淫窝子改成了娱乐城。虽然完全洗白不可能,毕竟黑道挣钱更快更直接。可是表面上,他已经是一个正经商人了。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俨然一副商界精英的范。 可是私底下,他更认同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东森老大—南哥。 第五章:婚事将近 清晨,江若雪还在沉沉睡着,李钦南就下了床。他把脚步放得很轻,不想吵醒了她。 打江山不易,坐江山更不易,他的集团公司正在由黑转白,目前还有很多灰色地带。他离开了一个月,有很多积压的事要处理。 把手下的各头目,负责人叫了过来,在别墅里开了一个会,听了各人的汇报,再做出指示和安排,众人听完领命各自散去。 李钦南问管家方姨,“江小姐醒了吗?” 方姨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干净利落。“已经醒了,我才给她送了早餐过去。” 李钦南点点头,先去了书房,拿了个小盒子才进了卧室。 江若雪已经吃过了早餐,手里拿着一张画板,正聚精会神地描绘。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温柔地罩在她的身上。 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发着光。眉头微蹙,轻抿着唇,眼神专注。 “在画什么?”李钦南淡淡地问。 江若雪的手一抖,那画纸上出现一条不规则的划痕。她只用眼风扫了李钦南一眼,继续画画。 李钦南那颗坚硬的心也像这张画纸一样,被划出一道伤痕。 江若雪的画笔在纸上飞快地滑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李钦南站着不动,等着她的回应。 江若雪终于扛不住他带来的压迫感,低声道:“给一个客户的设计图,答应了明天要交稿。” “只顾着工作,也不好好休息?难道我养不起你吗?”李钦南不满意她的态度,把手里的小盒子塞到她手里。 “给你的。” “谢谢。”江若雪打开一看,是百达翡丽的腕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豪宅,名车,名包,这些东西他送起来毫不手软,可是她不需要。 她垂下眼皮,乌黑浓密的睫毛乖巧地覆在下眼睑上。微抿的唇角显出她内心的紧张,手中的画笔却没有丝毫停顿。 李钦南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半晌才说:“我已经替你请了假,你安静地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江若雪猛然抬头,眼神里带着恳求。“我想去上班。” 李钦南抓起她执笔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今天不可以,我回家的时候,想看到你。” “……” 江若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以李钦南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留着她这座冰山做什么?嫌今年的冬天不够冷么? 李钦南看着她瞪大的眼睛,微张的红唇,心跳又开始加快。 为了掩饰情绪,他起身说道:“我出去办事,你不要和我玩花样。” 江若雪低下头,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反抗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她不会再犯傻了。 李钦南转身走出去,向明早已在院内恭候。他上了车,吩咐去文家。向明一声不响地发动了车子。 李钦南坐在后座,若有所思。 “南哥,到了。”向明停了车。 “这么快?”李钦南看着文家富丽的大别墅,忍不住说道。 向明很想告诉他,半小时的路,他已经开了快一个小时。这么舍不得那个冰山美人,干嘛非要折磨人家? 文娅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见他下了车,不满地说道:“怎么昨天回来了都不告诉我?还当我是你未婚妻吗?” 李钦南温柔地抱了她一下,拿出首饰盒,里面是一对豪华钻戒。 “我这不是来了么?喜欢吗?” 文娅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婚戒?” 李钦南笑着点头。 文大小姐轻微的怨气立刻烟消云散。 这个男人就是有令人又生气,又着迷的本事,令她欲罢不能。 她拒绝了多少豪门公子,政界名流的求婚,却偏偏对他着迷,被拿捏得死死的。 连他身上那带着野性的男人味,都令她陶醉。 文娅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 李钦南顿了顿,低头吻住她。 文娅双颊泛红,半阖着眼睑,显然已经意乱情迷。 “娅娅……”李钦南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嗯?”文娅模糊不清地应道。 “你爸爸妈妈下楼了。” “啊!”文娅惊叫着从他怀里跳开。 看到文家二老下楼,李钦南礼貌周到地问好,并送上了昂贵的礼物。 文家是滨城的世家大族,有从商的,有从政的,几代人的经营积累,使得他们的势力在滨城首屈一指。 他们对于李钦南的背景也很清楚,本来不同意宝贝女儿和他交往,奈何大小姐死活要嫁。好在他已经在做正当生意,所以文家也就默许了。 李钦南先是恭敬地问了好,再奉上礼物,并表达了想和文娅尽快完婚的意思。 早就商定的事,文家二老也不反对,照例提醒他不要再碰灰色产业。李钦南很不耐烦,脸上却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他留在文家吃了晚饭,商量了婚礼要准备的事宜,确定了婚期。 当着二老,文娅不好意思跟着他出来,两人在门口道了别,李钦南直奔回了江天越。 在楼下便看到卧室里的灯亮着,李钦南心中一宽。她果然还在。 他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江若雪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灯光从她的头顶洒下来,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光晕,不同往日的清冷,看起来温暖而娴静。 李钦南嗓子发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东森旗下不仅有雲清珠宝,还有瑞信投资,森一建工等几个子公司和分公司,还有一家本市最大的娱乐城。 李钦南平时不常去雲清珠宝,不过今天一早他特地送江若雪过来。在她下车时才说:“这几日你回清平乐去住。” 毕竟婚期将近,文大小姐吵吵着要来江天越,两人撞上了不好解释。 江若雪松了一口气。 李钦南抬起她的下巴,阴沉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离开我让你很高兴吗?” 江若雪知道不能惹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南哥你误会了,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李钦南唇角勾起,露出一丝讽意。“终于学乖了。” 江若雪下了车,两脚刚刚落地,车子就“呼”一声开走了,险些擦着她。 江若雪看着远去的车子,目光从温顺变得冷冽。 第六章 最有潜力的设计师 珠宝行的客户非富即贵,自身也是气派十足。整整一座雲清珠宝大厦,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江若雪走进大厅。精致的五官,如云的秀发,云淡风轻的气质,令人难以忽略。 她一走进来,连富丽堂皇的珠宝大厅都失了几分颜色。 前些日子她休了病假,昨天又没有来上班,却没有人敢说什么,大家都猜她背后有大佬支持,别的不说,只看她开的那台卡宴和满身的奢侈品就知道了。 “江设计师,”技术部的工程师韩扬刚好过来,看到珠宝行最美丽的女设计师来了,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关心地问道:“不是生病请了假,怎么又来了?” 江若雪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那个假是李钦南替她请的。只要他想,就可以替她决定任何事。 “谢谢韩工关心,一点小感冒,已经好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向电梯,手指已经按下了按键。 韩扬热心地说:“对了,我昨天路过设计部,听说朱妍小姐已经选定了你的设计,今天应该要过来和你面谈。” 江若雪按键的手突然停下了。 朱妍小姐?这可是最近刚刚红起来的一个明星,也是公司极为重视的新客户。她要求订制一条手链,公司选出了最出色的三位设计师,各人设计一款,由朱妍小姐挑选。 这三人当中,一位是雲清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在业内享有盛名的赵延,另一位是出身珠宝世家的徐钊,才从上次的珠宝大赛上捧回了一等奖。 那次她因为扭伤了手腕,不能再工作,改由徐钊代表雲清珠宝参赛,结果拿了一等奖,不仅为公司争得了荣誉,更为自己打响了知名度。 而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江若雪虽淡泊名利,心中也难免怅然,可她就是再恨李钦南,也于事无补。 跟他们比起来,她不仅资历浅,没什么知名度,年纪也最小。没想到朱妍会挑中她的设计。 昨天就定了,却没有人通知她,她心中有些不快。这是设计部的疏忽还是有意为之?因为她是女生,因为她最没有知名度? 珠宝设计美丽高贵,却最难实现,原材料都是昂贵的宝石玉器,制作成本高昂,只有最出色的设计,才能打动客户,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昂贵的原料和设计费买单。 她不知道,她和韩扬在电梯口站着说了几句话,已经落在了某人的眼里,并立刻告知了李钦南。 设计部在大厦的十七层。江若雪刚刚迈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了公司另一位设计师徐钊。 徐钊微微一怔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嘘寒问暖,“江设计师不是生病了么?怎么不多休息两天,要是把身子熬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三十岁出头,身材已有些发福,父母都是珠宝设计大师,家源渊源,从学校毕业不久就在国内一个比赛中拿了银奖,在业内颇有名气,被称为珠宝界的天才设计师。 名头响亮,人脉丰富,徐钊在行业内风光无限,就是首席设计师赵延,也几乎被他盖住了风头。 江若雪正在想怎么回应他,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女助理,一看到两人都在,微笑道:“徐设计师,江设计师,张总请二位去他办公室。” 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才看到赵延也在,还有一位叫乔芝欣的资深女设计师。 见人都来齐了,总经理张旭光请大家座下,开门见山地说:“明年的慕罗珠宝设计大赛,雲清珠宝拿到了一个参赛名额。”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绷紧了身子。 慕罗珠宝设计大赛每两年举办一次,是珠宝设计界的奥斯卡,诺贝尔。 能登上慕罗珠宝设计大赛的领奖台,是所有设计师的梦想,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即便不能获奖,能参加大赛,让自己的作品在其中露个脸,也能大大提高知名度。 但是能获得参赛资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各珠宝公司为了自己的品牌效益,都会不遗余力地争取。 雲清珠宝近来异军突起,虽然风头正劲,但是和那些百年老店相比还嫌底气不足,这次能获得参赛资格,已经是意外之喜。 “集团公司对这个比赛很重视,时间很紧,希望各位拿出最优秀的设计,这个参赛者,将从你们中间产生。”张旭光的目光从四人脸上缓缓扫过。 几人都绷着脸没说话,内心都已跃跃欲试。张旭光没有直接指定由首设参赛,就是说其他人也有机会。 “请问张总,参赛者的标准是什么?”江若雪问道。这件事李钦南没有向她透露一丝口风。 这是他的风格,公私分明。下了床,他们就是陌生人。 张旭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向冷冷淡淡,不善言辞的江若雪最先表达出要争取的意愿。 在他的印象中,江若雪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冷得像座冰山,却有着令人惊叹的过人天赋。 她来公司这几年中,虽然表面沉静如水,却常常有令人出其不意的表现,令人惊喜,她的客户也在不声不响中稳稳地增长着。 因此,他慎重考虑过后,才把江若雪列入候选人中,希望她能担得起他这份信任。 “没有标准。集团公司特意邀请了上届大赛一等奖的获得者,韩国设计师闵成在先生来评判你们的设计作品,他的意见对最终结果有决定性的作用。不仅考察设计水平,更会评估设计师获得并维持高端客户的能力,时间很紧,各位可以开始准备了。” 张旭光的话说得简明扼要。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最大的能力必然是能够吸引客户,赢得客户的信任,让他们为设计惊艳,心甘情愿的掏钱。 提到高端客户,江若雪就想到了朱妍小姐。 为了她要的那个手链,江若雪整整花了一个月,从不追星的她,在网上细细地搜索着关于朱妍的信息。 从她的容貌气质,到穿戴习惯,了解得透彻之后,反复修改,最后才交出了那张设计图。刚才听说朱妍选中了她的设计,她心里是非常欣慰的。 那只手链,她用了红宝石,蓝宝石,还添加了碧玺,砗磲,用料虽有点杂,却因为设计独特,配色完美,显得流光溢彩,光华璀灿,和朱妍明媚的气质十分相配。她相信等这只手链从设计图变成实物时,一定比白纸上描绘的更美。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徐钊忽然说道:“要说到吸引高端客户啊,我倒是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声,刚才朱妍小姐给我打了电话,说她选中了我设计的那条手链。” 江若雪一怔,转头看向他。 第七章:我怎能独享地狱 徐钊冲她笑了笑,神色坦然,说道:“江设计师,不好意思啊,本来呢,我找朱妍小姐是为了征求她的意见的,结果交流下来,她说不太喜欢把一条小小的手链弄得这么复杂,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用我的设计。” 徐钊侃侃而谈,满面春风的背后隐藏着一丝得意和嘲弄。 江若雪的手不自觉得握紧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徐钊在知道朱妍小姐采用了她的设计之后,定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在第一时间联系了朱妍,在看似不经意间贬低诋毁江若雪的设计,他的名气本就比江若雪大,加上他的设计也不错,于是朱妍便改了主意。 如果昨天江若雪没有请假,在得知消息后及时和朱妍联系,或许不会失去这个机会。 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李钦南,还真是把她制得死死的。一时间,她顾不得鄙视徐钊这个小人,只是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徐钊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心中暗自得意。 有才华又怎样呢,珠宝讲究的是高端奢侈,而不是随便串一些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子。他正是暗示了朱妍这一点,才让她改了主意的。 朱妍走的是名媛风,最怕被人嘲笑像爆发户,所以这个手链哪怕再漂亮,也会让她心生忌讳。 江若雪,你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江若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给朱妍打电话,手指按在拨号键却迟迟点不出去,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 客户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她又何必纠缠。 与此同时,李钦南正坐在东森总部的豪华会议室里开会,运营总监,财务总监一个个地汇报公司经营情况。 对那些专业的数据分析和不时冒出来的英文名,他其实不大听得懂,他只关心营业额,产值,净利润。至于怎么运营,怎么少花成本多提高收益,是手下这些人的事。 他想到了多年前那个被蔷薇花包围的花园洋房,那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 后来那座花园洋房毁于一场大火,房子里住的人也不知去向。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钦南明显感觉内心有一个东西破碎了。 他拿起手机,翻看着手下刚刚发过来的消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第二天一早,张旭光的助理刘青青就过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江设计师,您给朱妍小姐设计的那条手链被一位客户看中了,客户要得急,已经安排制做了呢。” “这么快?”江若雪一怔,这……有些不合常理。这款手链是为朱妍定制的,公司昨天下午才把图摆进展厅。 “是的呢,买家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她一眼就看中了,连价都没问就下单了。” 江若雪的唇角止不住上扬。朱妍不喜欢,总有人慧眼识珠。 李钦南这几天不再找她,也让她感到轻松。 滨城又一场盛大的酒会,各界名流悉数到场,香车宝马,笑语喧哗。女士们佩戴的珠宝在灯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与她们华丽的礼服相互辉映,营造出一派奢华而梦幻的氛围。 东森集团总裁李钦南携未婚妻,文氏大小姐文娅盛装出席,两人手指上都戴着婚戒,看来好事将近。 更有眼尖的人注意到文大小姐手腕上的那串手链。 手链上串着细碎的红、蓝宝石,像夜空中的繁星闪烁,其间又恰到好处地穿插着碧玺,砗磲,完美的配色让整串手链在奢侈中更显出生动,别有一番趣味。 充分体现了设计者的匠心独运,尤其佩戴者手腕轻轻晃动之间,宝石更像被赋予了生命,流光溢彩,光华璀璨。 朱妍也来参加酒会了。她一眼就看到了文娅手上的手链,正是自己放弃的那一条。她既后悔又生气,气自己没眼光,被徐钊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本来这个漂亮的手链是属于她的。 酒会上的女士们羡慕得眼睛发红,纷纷向文娅打听手链是在哪里买的? 文娅的笑容带着矜持。故意挽紧了李钦南的手臂,说道:“这是钦南为我在他们公司旗下的雲清珠宝定制的。大家喜欢都去看看啊,我给大家打八折。” “哟!这就是老板娘的派头啦!”众人一阵打趣,纷纷表示要去选珠宝。 李钦南始终面带微笑,配合着文娅扮演恩爱情侣。 这场盛大的酒会被电视台直播了。江若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无意间瞥了一眼电视屏幕,手指就僵硬了。 她看到了紧紧挽着手臂的李钦南和文娅。也看到了文娅手上的手链。还有他们手上的婚戒。 忽然之间,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她的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难怪他让她回清平乐,原来他要结婚了。 她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她的脑子发晕,一时间竟没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要结婚了,总会放过她了吧?这几年的折磨终于要结束了?江若雪紧紧按住发涨的太阳穴,她需要冷静一下。 李钦南在这样的酒会和未婚妻公然亮相,就说明他非常重视对方。所以,他应该不敢让未婚妻知道自己的存在。 终于要解脱了。可是这几年的时光到底算什么?!她不能不感到屈辱,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来。 李——钦——南。 她咬紧了牙,一字一句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三个字刻入骨髓。每个音节都充满了决绝和恨意。她遭受的一切磨难都拜他所赐。 他一边逼着她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边准备和名门淑女结婚。他只把她当成下贱的妓女,肆意玩弄,羞辱。等他厌倦了,再一脚踢开。 她恨不得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统统毁灭。 他居然把这条手链送给了自己的未婚妻。她还以为是真的有顾客看中了她的设计,原来,不过是李钦南施舍给她的一根肉骨头罢了。 她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记耳光,脑子里嗡嗡作响,羞愤交加。 知道她被人抢了单子,他就安排自己的未婚妻来买走那条手链。这赤祼裸的戏弄和施舍,当她是什么?他养的一条狗吗? 江若雪感觉喉咙里仿佛被塞入了一块坚硬的水泥,沉重,粗砺,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疼痛和如同利刃般切割着她的身体。 她抓着手里的毛巾,无意识地扭紧,再扭紧,直到传来一声轻微“刺啦”,她低头一看,毛巾竟被她撕裂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些被撕开的毛边,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 李钦南,你真的……太狠了。 你已经毁了我,竟还要杀人诛心。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江若雪的头像被铁锤重击!疼痛如同烈火般焚烧,要将她烧为灰烬。 然而,痛过之后,混沌的大脑却开始清醒。 她眼里的光芒宛如天边的星辰,冷冽,神秘。一抹讥讽的冷笑悄然浮起。 李钦南,你既然这样逼我,那……我又怎能独享地狱? 她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任由夜风拂过她的面庞,吹起她的裙角。 她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缠绕,飘散,眼睛亮得宛如天边的星辰,整个人透出一种妖异的美丽。 往事都如同走马灯一般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清楚地记得第一天见到李钦南的场景。 那天下午,雲清珠宝来了一位贵宾,要定制一条蓝宝石项链。她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是工作认真努力,首席设计师赵延特意叫她过来学习。 如果她知道这里面等着她的是什么人,而这个人又是怎样改变了她的命运,那么她宁死也不会踏进这个门。 可惜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贵宾名叫李钦南,是东森集团的总裁。 江若雪才走进贵宾室,帅气迫人的贵宾李钦南雪亮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让她有些不安,但她很快被那颗美伦美奂的蓝宝石吸引住了,自动过滤了李钦南咄咄逼人的视线。 总经理张旭光也注意到了李钦南的失态,便轻咳了一声,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助理设计师,江若雪小姐。” 哦,江若雪。李钦南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变得异常深邃起来。如星空璀璨,又如深海幽暗,仿佛蕴含了无数未知的秘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深邃。 江若雪无端感到了一阵凉意。与他的目光对视时,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被吸入了无边无际宇宙,又像被无数丝线缠绕,让她挣脱不开。 明明在这之前,他们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第八章:我想用云朵的理念来设计它 江若雪把注意力都在那颗美丽的宝石上。 那华丽的石头像一颗大大的水滴,反射出夺目的光彩,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璀璨夺目,晶莹剔透,令人一见倾心。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的那串海洋之心。 江若雪在想着要怎样设计,才能最大限度地展现出这块宝石最美丽的一面。 她微侧着头,眼神专注,仿佛世界只剩下她眼前的那一方天地。她沉浸其中,将周围的一切都被自动屏蔽了。包括贵宾那慑人的眼神。 “不如请江设计师也发表一下看法。”贵宾李钦南突然点了她的名。 江若雪从沉思中被唤醒,犹豫了一下,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想用云朵的理念。” 赵延皱眉。他不过是看在她虚心好学的份上,带她来学习一下,她却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用什么理念来设计,是她应该说的吗? 可是客人点名要她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云朵?”李钦南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笑道:“这倒是新奇,具体是什么样的。” 江若雪看向赵延,后者一脸不虞。总经理张旭光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换了个人可能就退缩了,可是江若雪太喜欢这颗宝石了,如此晶莹剔透,纯净无暇,如果不能呈现出它最经典最完美的模样,那就太可惜了,也可能成为她最大的遗憾。 她是一个珠宝设计师,她的职责就是点燃宝石的生命,让它成为美的象征。而一个失败的,或者平庸的设计,将毁掉宝石的生命。 她低声说道:“这颗蓝宝石像一颗水滴,蓝得纯澈,配以云朵的设计,更能衬托出它的美丽。” 赵延忍不住说道:“云朵怎么能是蓝色的?这不合理。” 江若雪知道自己有些失礼,可是她忍不住,对珠宝设计的热爱压倒了一切。 她抿了抿唇,声音温柔而坚定。“珠宝设计并不是写实,而且蓝色是生命的颜色,用云朵来衬托,会显得很温柔,激发出对生命的尊敬和热爱。” 江若雪一口气说完,见赵延并没有反驳她,便鼓起勇气继续说:“如果由我来设计,我会用云朵来做基本的理念,用碎钻来配镶这颗蓝宝石。光芒可以缓冲蓝宝石的冷,增添一种迷离感。” 赵延脸上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 张旭光也皱起了眉。 做为一个新人,能来到这个场合,不说虚心学习,反倒抢了主设计师的风头,实在太过不知轻重。她这是不懂人情世故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李钦南却越来越有兴趣。 “江小姐,如果交给你来设计,什么时候可以出图?”李钦南摸了摸下巴,问道。 张旭光和赵延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一齐盯着江若雪。 江若雪也怔住了,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她刚才一心扑在设计上,无暇他顾,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非常不妥。 她客气地说:“李先生,我只是助理,没有资格设计您这款项链,但是我可以给您一个大致的图形。” 她表明了态度,她希望参与设计,但是不会抢主设计师的客户。 她这句话一出口,赵延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张旭光也长出了一口气,这姑娘还算懂事。 李钦南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一开一合的红唇上,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仿佛失去了焦距,飘忽不定。又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飘到了某个未知的时空。 江若雪心中的不安像平静湖面上被投入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不断扩大。 她还没想好找什么理由来推托,李钦南的眸子已经恢复了平静,加重了语气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设计图?” “李先生,我只是助理。”江若雪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这个男人的眼睛太亮,太锐利,像锋利的剑,直刺她的灵魂,让她无所循形。 “什么时候?”李钦南步步紧逼,不给她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江若雪转头看向张旭光和赵延,他们也是一脸茫然。 “一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答道。出一个设计图而已,不用太紧张。 “好。”李钦南悠闲地靠回沙发,若无其事地发出了邀请。“我想请江小姐吃个饭,顺便讨论一下设计。赏脸吗?” 江若雪暗暗吃惊。形形色色的追求者她见得太多了,可是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示爱。 她不动声色地回绝。“谢谢,我已经有约了。” 他的眼神,他的态度,都令她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与这个人打交道可能会带来不可控的麻烦,她本能地想和他保持距离。 对于她的拒绝,李钦南似乎并不意外,他甚至还勾了勾唇角,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起身告辞。 “李先生,请等一下。”江若雪着看着他跨出了贵宾室的大门,还是犹豫着叫住了他。 “江小姐这是……”李钦南站住,目光变幻不定。 “李先生,请恕我冒昧,您能不能把这块宝石留下,我看着它,比较容易找到灵感。” 李钦南怔了一下,随即唇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浅笑。 江若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在那个浅笑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走向陷阱的小兽。 李钦南立刻收起笑意,略略思索一下,说道:“宝石留下不太方便,但是江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到我的公司来看着它,看多久都没有关系。” 这…… 雲清珠宝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还从来没有人提过这样的要求! “怎么了,难道江小姐担心我会对你有什么企图吗?”李钦南不动声色,眸色越发幽深。 “李先生说笑了。”江若雪没来由感到心慌,她打算放弃了,于是选择了沉默。她等着心头的不安慢慢平息,如夜色中恍然消散的烟雾。 虽然遗憾,但……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李钦南眸子冷下来,唇角微微上翘,带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嘲讽,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第九章:江小姐,我想追求你 眼看贵客变了脸,说不定这单生意就要告吹!张旭光急了,瞪了江若雪一眼。 不知天高地厚跳出来的是你,提出要客户留下宝石的也是你,结果客户提了一点要求你就往后缩? 看江若雪不为所动,只得上前几步,叫住李钦南,“李先生,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张先生,不是我不信任贵公司,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李钦南淡声道。 张旭光连连点头,说道:“我明白的,不好意思,是我们考虑不周……” 李钦南的目光落在江若雪的脸上。江若雪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张旭光急切地对她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江小姐可以去您的公司,一定会交出令您满意的设计图。” 江若雪叹了一口气。今天她已经表现失常了,引得主设不满意,不能再得罪了老板。她也不认为这位滨城首富会对她有什么企图,再说是在公司,又不是去他的私宅,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以的。”她简短地说。 “那么,我等着江小姐大驾光临。”李钦南的目光像幽潭般深不见底。 江若雪心头忽然感觉凉嗖嗖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江若雪开始认真研究设计,她花了三天时间,确定了初步的构想,画出了草图。 她用了上百颗碎钻,流光溢彩的碎钻像水滴一样串连起来,流动着柔和灵动的光芒,美得令人窒息。未端坠着那颗蓝得如星辰大海的宝石,仿佛将整个宇宙都浓缩在这个小小的饰品之中。 张旭光本来对她那天的表现颇有微词,然而在看到她拿出来的设计图,顿时惊喜万分,连连赞叹。 “不错不错。” “张总,我还是想再看看那颗宝石。”毕竟宝石才是项链的灵魂。她想要它呈现出最美妙的形态。 “那天不是和李先生说好了么?可以去他的公司。” “……可是,”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张旭光的眼睛一直在设计图上流连。 “没问题,我这就联系李先生的助理。”江若雪答道。 这几天,她天天都收到李钦南送来的鲜花,它们都被她转手就送给了打扫清洁的大婶。 一个小时后,江若雪就坐在了东森集团超豪华的总裁办公室里,面前摆着那颗蓝宝石。 “江小姐,请慢慢看。”向明客气地说。 “谢谢。”她尽量坦然,可是李钦南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时停留在她身上,让她备感压力,这样哪会有什么灵感? 李钦南看出她的不安,说道:“很抱歉江小姐,我不能让这颗宝石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所以委屈江小姐了。” “没事。”江若雪无奈地答道。她慢慢平静下来,对蓝宝石近距离观察,研究它的各个切面和透光特性。 李钦南靠在大班椅上,锐利的目光时时投向她。只是江若雪一旦全心投入工作,就会自动屏蔽外界干扰,所以她浑然不觉。 连向明都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眼看就到了下班时间,李钦南忽然问道:“江小姐是本市人吗?” 江若雪点头。 “家住在哪里的?我送你回去吧。” 江若雪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就拒绝了。“谢谢,我开了车的。” 李钦南早就猜到她会拒绝,也不急,“怎么,怕男朋友看见误会?” 她并没有男朋友,闻言却点了点头。 李钦南心里有些不舒服,冷了脸色。 江若雪视而不见,起身告辞。她只是来工作的,没有义务关注客户的情绪,更不想和这位黑道背景的大佬有什么瓜葛。 第二天她来的时候,李钦南在开会。她在办公室枯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李钦南散了会,向明才从保险柜里拿出宝石。 为表歉意,李钦南一定要请她吃饭,话说得诚恳无比,她实在推脱不了,心想明天不再来了。 两人在餐桌相对而坐,李钦南貌似无意地问起她的家庭情况,江若雪只得敷衍了几句。 “江小姐的男朋友似乎不太合格啊,怎么没有来接你?” “他工作忙。”江若雪只想尽快结束这个煎熬的饭局。 明明李钦南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她却只感到压力。这个人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危险,越靠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江小姐为什么会从事珠宝设计专业?”李钦南并不执着于刚才的话题。 “我认为宝石是地球上最美丽的东西。我不能拥有它们,但只要能天天看着它们,用我的设计理念把它们变得更完美,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提到她热爱的珠宝设计,她的眼睛都亮了。 李钦南不动声色,看着她那张焕发着光彩的脸,缓缓说道:“江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我想追求你。” 江若雪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勉强笑了笑,“李先生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李钦南不紧不慢地说,眼中似有幽光闪耀。忽明忽暗,既神秘又清冷。 江若雪不敢和他对视,移开了视线,说道:“李先生,请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了,我是认真的。做我的女朋友,我的一切都愿意与你分享。”这世上会有人不有财吗?他根本不信。 “那我更不能接受了,李先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不合适。”江若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所以我送的花,都被江小姐扔掉了。”李钦南不紧不慢地说。 江若雪身子一僵。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勉强笑了笑,“抱歉了李先生,那些花值多少钱,我这就赔给您。” 自从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充满了危险,让她不安,惶惑。她只想尽快这个设计工作,不再和他产生交集。 混迹黑白两道的男人她招惹不起,他们根本生活在两个世界,她更犯不着给自己的生活增添麻烦。 李钦南勾了勾唇。“赔倒是不必了,那些花既然不受欢迎,就只配进垃圾桶。只是江小姐真的不考虑做我的女朋友吗?” 江若雪对这个提问避而不答,站起身,客气地说:“李先生,对于这个设计,基本的理念我已经有了,从明天起我就不再过来了。” 第十章:他的赌运的确很好 李钦南也起身,态度诚恳地说:“这几天我也看到了江小姐的诚意,这样吧,明天我就让向明把蓝宝石送到雲清珠宝,直到你设计制作完成,怎么样?” 这颗蓝宝石虽然昂贵,但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他之所以不肯把它留在雲清珠宝,不过是为了试探她罢了。 “真的?那就太好了!谢谢。”江若雪惊愕万分,这个人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个好消息。 “不客气,我对江小姐可是一片诚意。”李钦南不动声色说。 江若雪心头一松,如释重负,唇角轻扬,一抹笑意悄然绽放。“李先生请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它成为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项链。” 李钦南淡声道:“我期待江小姐的作品。” 江若雪起身告辞。“谢谢李先生的款待,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李钦南并不伸手挽留,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 她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在盈盈一握的腰间,随着她的步伐飘然摇曳,仿佛有了生命般灵动,每一步,每一动,都是属于她的独特的韵味和风情。 第二天,向明就带着蓝宝石来了雲清珠宝。不比在李钦南办公室的局促,江若雪在自己的设计室里全身心都是放松的。 灵感如泉涌,她甚至顾不上出去吃饭,痴迷地盯着这颗蓝宝石,手中的笔在纸上轻轻游走,一个又一个独特的图形从她的脑海中跃出,她不断地修改,完善,直到它呈现出最美的形状。 她终于得以舒缓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已是饥肠辘辘。她小心翼翼地把宝石锁进了保险箱才下班。 第二天一早来上班,她就关上设计室的门,打开保险箱,用镊子小心地夹起那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开始她的工作。 尽管珠宝行设置了最完备的保全系统,是绝对安全的,但是这么昂贵的宝石放在她这里,她仍然倍加小心。她小心翼翼地守着它,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 面对面,近距离地观察果然有效果,她凝视那纯净的蓝色勾勾画画。设计图基本完成,细节也修饰好了。她现在就可以把宝石还回去。 她用摄子挟起它,准备放回包装盒。 “咯啦”一声轻响,完美的蓝宝石从中间裂开,瞬间四分五裂。 江若雪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眼前阵阵发黑。 从她走进那扇门,就注定要改写他们的命运。 她的直觉早已感知到了危险,然而这个世界不会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李钦南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是冷静而强悍的夺取。 得不到怎么办?那就毁掉。 那天晚上,他就在江天越的别墅等到了脸色苍白的江若雪。 外面下着雨,江若雪的头发滴着水,裙子也滴着水。她毫无血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珠浸在水色中,乌黑发亮。 李钦南脸上不动声色,身上的每一颗细胞都开始狂欢。 李钦南是什么人?黑白两道浸淫多年,有着锐利毒辣的眼光,他几乎可以一眼就看穿一个人。 江若雪目光沉静,态度冷淡。拒绝他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从容,淡定,礼数周全之下,全是疏离。 自己从事珠宝设计,全身上下却不戴任何首饰,不施脂粉。整个人干净得有如一条清泉。 这样清高孤傲的女人,看似温和礼貌,其实生性凉薄,心硬如铁,一旦她决定和你保持距离,就不会给你靠近的机会。 所以李钦南必须另想办法。他大方地答应把宝石送到她的设计室,江若雪毫不怀疑地欣然接受了。她虽然聪明而冷静,却还是天真了些,看不透人心的险恶。 只要她答应,李钦南的计划就成功了第一步。 宝石一定会在她保管的时候出现意外,当然不是失窃,那样不仅漏洞多,还要报警,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要破坏它,李钦南还是有法子的。 那一夜,蓝宝石被放进了特制的溶液,破坏了宝石的晶体结构,尽管它表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内里却早已脆弱不堪,只要稍稍受力,比方说被人用镊子夹起,就会怦然碎裂。 李钦南挖好了陷阱,等着江若雪掉进来。 万一失败了呢,万一宝石没有碎呢,或者不是江若雪手里碎的呢?那也没关系,只当他赌一次好了。 李钦南一直都是赌徒,赌一切能赌的东西。连他自己的命都可以放上赌盘,区区一颗宝石算得了什么? 况且他的赌运一向不错。 一切如他所愿,按照预定的轨道进行着,所以他的赌运的确很好。 他眉头微蹙,疑惑不解地问道:“江小姐,找我有事吗?” 因为冷,因为紧张,江若雪的心如冰冻的河水,缓慢而紧张地跳动,单薄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稳定。 “李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您,我向公司要到了您的地址,有件事,我必须亲自告诉您。” “进来说。”李钦南示意她进来。 江若雪看着自己脚下聚集起的小水洼,迟疑着没有动。雨势凶猛,这座别墅在雨中也显得愈发的大,从车上下来到房间这短短的一段路,她已经浑身湿透,宛如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李钦南也不勉强,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江若雪做了个深呼吸,勇敢地走进来,该面对的,总是躲不过的。 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蓝宝石已经碎裂的消息告诉了他。她只是陈述事实,既没有说这件事可能存在蹊跷,也没有说自己已经很小心,是无辜的。 不管怎么辩解,宝石的确是她看护下破损的,尽管这中间充满了谜团,或者有什么古怪,她也推卸不了责任。 然而,她并未打算推卸。 “非常抱歉李先生,我会赔偿您的损失。” 江若雪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清清楚楚的,没有逃避的意思。 第十一章:她太单纯,轻易就上了当 李钦南始终保持着一种慵懒的姿态,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神情看似有些懒懒的,却又深不可测。 “这颗宝石,我是从慈善拍卖会上拍来的,花了一百八十万——美金。” 江若雪心中一紧。宝石的价值超出了她的预期。 宝石碎裂,她从惊愕中迅速冷静下来,估算了自己的全部财产。 她有二十多万的存款,还有一套正在供房贷的公寓,以及那台十多万的代步车。她薪水还算高,而且设计被采用后还有奖金,只是她工作的时间不长,只能先卖掉房子和车子。 “李先生,我可以先还十万美金。宝石裂开后可以制作成手链或者戒指,重新设计,拍卖之后,扣除成本和手续费,也能抵一部分债务。剩下的,我每个月留下最低生活费之后,全部用于偿还。” 她一口气说完,债主却始终不动声色。 她越来越紧张,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李钦南的黑道背景她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接受,她又该怎么办? “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李先生不同意这个偿还方式,我再另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钱债肉偿?”李钦南差点要笑出声了,尤其看到对方脸上屈辱的表情。 江若雪虽然聪明,却还是太单纯,这么轻易就上了当。 不过得意之余,也有几分钦佩。这样的飞来横祸,换个人可能都痛不欲生了吧?可她除了脸色苍白,微微发抖之外,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冷静,既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惊慌失措,恐惧哀求。 她的态度诚恳而认真,不卑不亢,倒像是来和他谈一个合作。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有这份定力,实属难得。 李钦南的计划,是打算用这笔巨款要挟她,让她妥协,臣服,然后摧毁她。 手段很狗血,却直接有效。只是现在他觉得这招用在江若雪的身上没有效果。 她太清高,她的世界太干净,她不会因为受威胁而委曲求全。但是不急,他还有后手。 她对他说话时淡定的语气里听出来,她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楚的认识,对于珠宝设计更有着无限的热爱和灵感,所以她可以自信满满地向他提出偿还计划。她有这个信心和能力,缺的只是时间。 心灵如此纯粹,如此执着的人,可以失败,可以破产,但决不会屈服。 对付这样的人,迂回没有用,只能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抓住,击垮。 明知对方会拒绝自己,唯一的胜算就是抢先下手,不给对方任何喘息和拒绝的机会。 江若雪感到了越来越重的压迫感。对方一直沉默不语,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在她身上游移。 这让她感到无所遁形,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涌动。 此时才觉得自己这样贸然闯进他的家,是否太过冲动了,可是当时她没有第二条路走了。宝石碎裂,她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它的主人。 “李先生,对于我的方案,您同意吗?” 李钦南盯着她的眼眸幽深,似乎还舔了舔嘴唇。江若雪湿透的连衣裙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江若雪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凉意,本能地抱住自己的双臂。 李钦南忽然又恢复了平静,收敛了目中的锋芒,示意她坐下,语调不紧不慢。 “江小姐,先不要着急,你的方案不是不可以,只是时间太长,而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江若雪身上的雨水顺着小腿向下流,洇湿了华丽的波斯地毯,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层层寒意顺着皮肤钻进了心脏。 “李先生的意思是……”她硬着头皮说,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祈求。 李钦南等的就是她的慌乱。 从走进别墅大门,她一直保持着镇定,这让他心里颇不舒服。人只有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才更容易犯糊涂,做傻事。 “江小姐,我之前就向你建议过,我想追求你,可是被你拒绝了。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那这颗宝石就当是我送给你的。” 江若雪绝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她不傻,对方的眼睛里满是揶揄,像是猫儿逗弄爪下的小老鼠。 然而此时她根本不敢得罪债主,只得苦笑道:“李先生不要再拿我取笑了,如果您对我的方案不满意,就请说出您的想法,我一定尽量满足。” 李钦南笑了。不无恶意地说:“是么,不知道江小姐要怎么满足我?我倒是十分期待。” 江若雪的脸“腾”得红了。她刚才的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妥,果然,对方没有放过羞辱她的机会。 宽大的客厅静谧得只能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李钦南架起两条长腿伸在茶几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涨红的脸,窘迫无措的模样,心情十分舒畅。 江文远,你视若珍宝的女儿,也会被你当成垃圾一样的儿子羞辱。你一定感到非常愉快吧? 江若雪抬眸,和他满是戏谑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她终于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听她建议,更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她深呼吸,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说道:“李先生,请说出您的想法。” 李钦南不再逗她,悠闲地靠在宽大的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抽出一枝烟,优雅地咬在唇间,打火机“蹭”地一声,窜出明亮的火苗,烟头亮起微弱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像魔鬼的眼睛。 李钦南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那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弥漫。他静静地开口了,说出的话恶毒至极。 “既然江小姐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那就做个床伴吧,做一次,一万块,这个价不低了。我算一下,一百八十万美金,换算成人民币是一千五百万左右,那么江小姐要陪我上一千五百次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就是四年,不过我也不能天天干你,总要休息几天,还要换换口味,有个七八年差不多了。那时江小姐不年轻了,估计我也没什么兴趣了,这笔账也就结清了。” 江若雪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茶色玻璃,所有的影像都变得模糊,李钦南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透过这屋玻璃,变得失真,难以触及。 她放在膝上的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指甲深陷入掌心,钻心地疼。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和他商谈,无异痴人说梦。 第十二章:猛兽打量自己的猎物 江若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比纸还要白。被人彻彻底底地羞辱的愤怒和难堪让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李先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既然这样,那就请您向法院提起诉讼吧,我们走法律程序。” 她站起身就向外走,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等一下!”李钦南早有准备,直接拦在她面前,幽深的眼眸在她身上细细打量,像商人检查货物。 江若雪情不自禁后退。“你想做什么?” “既然江小姐不愿意跟我,那换一个方式吧。我做生意难免有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应酬,我可以按合同价给你抽成,这样比只陪我要挣得多。只是有一点,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还有些特殊的癖好,当然了,如果遇到这样的客人,我也会给你更高的提成……” 江若雪气得浑身发抖。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海,脑子阵阵眩晕,恨不得抽他一记耳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滚!” 李钦南收起那副戏谑的神色,眸色冰冷,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裹挟着寒风。 “上一个对我说滚的人,现在还在坐轮椅。江小姐胆子不小,是因为我对你太客气了吗?”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江若雪纤细的手腕被捏出乌青的指痕。 她又疼又怒,毫不畏惧地迎着李钦南毒蛇般的目光,说道:“我就是说了!又怎样?你要打残我还是杀了我?我今天到这里来,公司是知道的,如果赔偿方案谈不成,公司也会走法律程序,我不怕你!” 李钦南欣赏着她的怒气,忽然勾了勾唇角,“就冲你这句话,我决定收购雲清珠宝。” “你……疯子!”江若雪呆住了。她惹到了一个怎样可怕的人? “不要想辞职,我能让你在设计界混不下去。” 李钦南一字一句地说,突然松开她的手腕,随手一甩,江若雪就跌回了沙发,还没等她坐起来,李钦南俯下身子,两只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圈在身下。 江若雪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她紧张地吞咽一口口水,嗓子干得发痛。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放我起来!” 她色厉内荏,颤抖的身子,沙哑的嗓音早就出卖了她内心的惊慌。 李钦南的一只膝盖压上了沙发,身子向前倾。 江若雪绷得紧紧地身子僵硬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已是退无可退。 李钦南勾了勾唇角,眼睛里却似有着万年寒冰。 “两个提议,江小姐可以选一个。记住,我的耐心不是很好。” 他的头俯得很低,温热的鼻息从她的脸上轻轻拂过。江若雪瞪大了眼睛,清晰地在他深邃如寒潭般的瞳孔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倒影。 愤怒的火光,惊恐的涟漪,无助的暗影,都在他冰冷的眼神中交织,扭曲。 “你……不要乱来,我也不接受威胁。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出了这个门就报警。”她告诉自己不要发抖,要冷静。这个男人是黑道大哥又怎样,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强取豪夺。 李钦南仔细审视着身下的女人。明明眼睛里满是惊恐,却依旧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明明声音都在发抖,却偏偏要说着狠话。 这倒是有点意思,如果一上来就哭着跪地求饶,那就太无趣了,他也懒得再玩下去,直接把她踩进泥沼就好了。 到时再把她带到疗养院,扔在悠闲地颐养天年的江文远面前,看他们父女抱头痛哭。李钦南每次一想到这个场景,就心跳加速。 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过江若雪。 他看江若雪的目光,就像猛兽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江若雪被压制在沙发上,全身僵硬,喷着怒火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迎向他。 李钦南这次真的笑了,直起了身子,轻松地说:“好啊,你现在可以走了。” 江若雪简直难以置信!这个人会这么轻松放过她?难道刚才都是在逗她玩吗?她心脏狂跳, “你……什么意思。” “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江小姐一定会再来这里,求我上你。”李钦南轻飘飘地说着最恶毒的话。 江若雪气得脑子一阵眩晕。咬牙切齿地道:“你做梦!我现在就报警!” 李钦南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请便。” 江若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昂首走出去。 雨还是哗哗地下着,她一头扑进车里,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几经尝试才终于点着引擎。车子如离弦之箭,冲进了茫茫雨幕里。 李钦南站在窗口,看着她消失在大雨中,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南哥放心,都办好了。江小姐的父亲在哪家疗养院也查到了。” “好。”李钦南阴森森地笑了。他给了她三天的时间,或许要不了三天,江若雪就会回来求他。届时他要怎么对待她?真的上了她?李钦南想想还是摇了摇头,他不缺女人,犯不着真的干这种有悖人伦的事。他没什么道德感,却相信天道伦回,怕遭报应。 江若雪回了家,就先冲进浴室,她要洗掉在那间豪华别墅里沾染上的气息,然后就把今天穿的衣服扔进了垃圾袋。 她控制不住地发着抖,阵阵凉意从内心深处升起来,浸润了她整个人。她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只能报警了。 第二天一早,江若雪向公司请了假,就往警察局去了。早高峰时节,路上非常拥堵,车子开开停停,终于到了警察局。 她泊了车,松开安全带,伸手去拿放在副驾上的包。 这里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是养母周秀林。她才点了接听,周秀林的哭声就响在不大的空间里。 “小雪啊!你爸爸出事了,你快回来吧……呜呜……” 江若雪心中一沉!养父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巧? “妈,你别急,你先告诉我,爸爸怎么了?” “是……唉!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回来就知道了!小雪,这些年我们待你不薄,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管我们啊……”周秀林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江若雪却猜到了,她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窿一般地冷。 李钦南威胁不了她,就对她的家人下手了。 第十三章:胁迫 江若雪顾不得多想,掉头就往家的方向驶去,她有些心慌意乱,路上险些闯了红灯。 回到养父母家,在门外就听到周秀林的哭声和抱怨声。她径直用钥匙开了门,一见她进来,周秀林眼睛一亮,赶紧推了推埋着头坐在沙发上的养父杜振宏。 “爸,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若雪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同城急送的快递袋。里面的白色a4纸露了半截,似乎是文件。 杜振宏神情萎靡,红着眼睛,却什么也不说。 江若雪把目光投向周秀林。 周秀林伸手把快递袋里的文件抽出来,塞在江若雪的手里,哭着说:“你看吧,都是你爸一时糊涂,现在被人拿住了把柄,这个材料一递上去,你爸直接就能进监狱啊!” 江若雪的心直直地沉下去。 杜振宏是本市政府机关的一名中层干部,手里握着实权,平时请客送礼的人也不少,但都没够着红线,不算大事,难道…… 她认真地看着那一笔笔转账记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粗略算了一下,足有一千多万。 “爸,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江若雪真的急了!杜家条件小康,她有稳定体面的工作,妹妹雨菲还在上大学,他们家也不缺钱啊! “赶紧把钱还回去,情节不严重的话,不会被起诉的。”江若雪抑制着内心的慌乱劝道。 她看了转账日期,前几年前的,会在这个时间被翻出来,那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钱早就花完了。”杜振宏闷声道。 “啥?你干什么花这么多钱啊?!”江若雪一个头有两个大,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 “小雪你先别急,”周秀林赶紧拉住她,抹了把眼泪,想说什么,结果迟疑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江若雪心慌意乱,也没注意她的表情,只追着杜振宏问。 杜振宏红着眼睛,告诉了她原因。就是前年他到香港出差,到了澳门,一时没忍住,进了赌场,当晚就输掉了几十万。后面一心想着回本,又陆陆续续去了几次,钱花光了,就开始收贿索贿,他也给了对方好处,原本想着不会出事,谁知道今天一早就收到了这份材料。每一笔转账,为了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够他判几十年的。 杜振宏脸色灰败,说:“小雪,这不关你的事,爸自己做的错事自己认,该判刑该吃枪子,都是该着的,你好好回去上你的班。” 江若雪心乱如麻。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杜振宏进监狱。她六岁起就被杜家收养,连姓都没给她改。吃穿用度也都和小妹妹杜雨菲一样,大学学了个烧钱的珠宝设计,养父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要是在这个时候弃他们于不顾,那她还是人吗? 可是,一千万啊,她哪里拿得出来?她刚刚欠了李钦南一千五百万!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弥漫了她的全身。 “我能做什么?”她哑着嗓子问周秀林。她既然打电话叫她回来,就一定有话对她说,她也想起了周秀林刚才欲言又止的举动。 “这……快递员把东西送来的时候,说有人让他带话,这件事找你们家大小姐。” 周秀林抹了把眼泪,拉着她的手,“小雪,错是你爸自己犯的,照理说不关你的事,可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也不能眼看着你爸爸坐牢是吧?如果你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就……妈妈求你了。” “你说什么呢,别为难孩子。”杜振宏叹口气,“把房子卖了,再凑一凑,先退赃。” 周秀林一听又哭了。“房子短时间哪有这么好卖?再说现在行情不好,能卖个三四百万就不错了,还差八百多万呢!” 杜振宏怒道:“那我去坐牢,吃枪子!” “好,你进去了,你让雨菲怎么办?突然有了个贪污犯的爸爸!你让她怎么见人?我好好在单位干着,过几年就能退休,现在成了罪犯家属,我还怎么见人!”周秀林抖着那几页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若雪的脑子嗡嗡作响,他们的吵闹声都距离很遥远,像隔了一层玻璃。模糊而遥远。她木然坐着,半晌才说道:“爸,妈,你们别吵了,这事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江若雪苦笑一声,“你们别管了,这件事别让雨菲知道,我先走了。” 周秀林追出来,“小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若雪无力地扶着门,说道:“妈,你别问了,现在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会尽力。” 周秀林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抹眼泪。 江若雪才下楼,就拨通了李钦南的电话。 无人接听。 江若雪固执地一遍遍重拨,终于接通了。 “江小姐这么快就联系我了。”李钦南的声线低沉,带着一丝暗哑,很苏很好听,可是传在江若雪的耳朵里,就像是恶魔的声音。 “是你做的。”她咬着牙,直截了当。 “江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是我让杜振宏贪污受贿的吗?”李钦南嗤笑一声。 江若雪无言以对。 “对了,江小姐,你妹妹是叫杜雨菲是吧,还在新加坡留学?我正好也有生意在那边,要不我让几个兄弟关照一下她?”李钦南不紧不慢地说,他早就撒好了网,不怕她不跳进来。 江若雪瞬间手脚冰凉,背心冒出冷汗。 她哑着嗓子,嘶声道:“不许你碰她!李钦南,不许碰她!” 李钦南的笑声从手机另一端传出来,突兀又残忍。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江若雪呆呆地举着手机,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 怎么会这样?她的生活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李钦南,会遭到他这样的报复?!就为了她弄碎了他的宝石?这不合逻辑! 她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能够平静下来,才发动了车子。她没有去上班,而是把车开到了疗养院。 她想去看看生父江文远。 第十四章:咱家当年有仇人吗 疗养院离市区有一小时的车程,靠近海边,背后还有一座小山,环境优美,风景秀丽。当年火灾中,江文远受了撞击,加上深爱的妻子惨死,他的脑子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出院后便一直住在疗养院。 江若雪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轮椅上看池塘边几个老头钓鱼,咧着嘴笑着,口水流到胸口上也不知道擦。 江若雪拿起纸巾,替他擦干净,他这才看到是女儿来了。 “小雪,你好久没来看爸爸了。”江文远不满地说。 “最近很忙。爸,不要太靠近池塘,不安全。”江若雪推着他的轮椅从池塘边走开,江文远脑子不好使了,手也不灵活,操纵轮椅也有些费力,两年前就曾掉进了池塘,差点淹死。 江若雪当时已经买了公寓,想接他过来一起住,没想到被江文远异常固执地拒绝了。他脑子常犯糊涂,却记得不能给女儿添加麻烦,再说他在疗养院住惯了,搬到高层公寓里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出门转转更是不方便。江若雪明白这一点,也不再勉强,只是抽空过来看看他。 父女俩边走边聊。江若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江文远也觉出来了,问道:“小雪,你是不是有心事?” 江若雪忙摇摇头,“没有,就是最近工作有点累。” “哦,这样啊,你没事就别过来了,开车很累的。”江文远今天脑子难得十分清醒。 家里出事的时候,江若雪才六岁,还不是很记事,但她就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到处是火,一根燃烧着的木梁掉下来,眼看就要砸到她身上,爸爸拼了命地扑过来,把她护在身下,自己当场被砸晕了过去,而她毫发无伤。 多年以来,这一幕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尽管养父母对她很好,可是每当她遇到了难事,就会想来看看爸爸,就能让内心变得安静,获得勇气。 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这个坎太大,她预感到自己可能翻不过去。 她可以报警,走法律途径解决这场债务纠纷,可是从小把她养大的养父就会进监狱,养母和雨菲也会受牵连。 她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得罪了李钦南这尊大神? 看着父亲今天状态很好,她忽然有一个想法,问道:“爸,咱们家当年有仇人吗?与人结过怨吗?” 江文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我和你妈妈都是普通人,哪来的仇人。” 江若雪苦笑,她真是神经过敏了。当年,江文远和妻子都是大学的老师,教书育人,本本分分,怎么可能与人结怨。 “小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江文远糊涂的脑袋忽然清醒了。 江若雪赶紧否认。“没有,我就随口一问,你别多想。” 江文远忽然若有所思,好像想起了什么,这时护士走过来要给他打针,他就把刚才的事忘了。 江若雪在疗养院待到傍晚才走。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她的脑子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此时放松下来,仔细梳理了这件事,发现很不合常理。 李钦南是本市首富,有钱有颜,那一颗宝石虽然昂贵,但对他来说也不是太大的损失,何况她和公司都表态会赔偿,他又何必咄咄逼人?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追求他的女人层出不穷,之前还传出他和一个颇有名气的女明星的绯闻。 她既没有倾城之姿,也不解风情,冷得就像她的设计原料,用得着他这样层层设套,威逼恐吓吗? 或许他有其他的目的也不一定。她决定明天再好好找他谈一次。 第二天一早,江若雪来了公司就听到一个爆炸新闻!雲清珠宝就要换老板了!赫赫有名的东森集团决定收购雲清珠宝,正在走相关手续。 江若雪顿时石化!她这才意识到李钦南的所作所为不是开玩笑。 浑浑噩噩地在公司坐了一天,回到家里草草泡了碗面吃了就睡了,她睡得很不安稳,还做了个恶梦。 一片火海,放眼望去,皆是通红。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坍塌声,风声,响成一片。她还是六岁时的模样,哭着行走在火海里,满心的恐惧,到处找爸爸妈妈。 层层热浪袭击着她,火舌舔舔着她的皮肤…… 火光摇曳中,似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前方注视着她。那目光深邃而冰冷,穿过燃烧的火焰,直击她的心脏。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仍然安全地躺在床上,她抚着因剧烈跳动而发疼的心脏,冷汗涔涔。 她意识到从这一刻起,很多东西即将改变,而她无能为力。 手机轻轻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李钦南,她的心脏猛地一抽,生疼。 还有一天。 江若雪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字,似乎要把它吞进肚子里去。她做了个深呼吸,拨通了李钦南的电话。 这次对方几乎立刻就接起来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无波。 “江小姐想通了吗?准备接受哪一条方案。” 江若雪的声音发涩,“哪一条我都不能接受。李先生,请您给我一个理由,为何要这样为难我,我不记得曾经得罪过您。” 对方发出一声轻笑。 “是吗,我很遗憾,那份材料明天一早就会送到检察院。” 电话被挂断了。 江若雪看着窗外的月亮,呆坐了一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的脸上,她才清醒过来。精神恍惚地进了浴室洗漱,再慢吞吞地换了衣服,准备去上班。 她低头穿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呼吸灼热,头痛欲裂。 “原来我发烧了。”她模糊地想着。 电话又响了,她以为是李钦南,结果却是妹妹杜雨菲。 “姐,你起床没,我今天没课,准备出去玩呢,如果看到稀奇的小玩艺我带给你啊!” 听着雨菲欢快的声音,江若雪唇角也泛起笑意。 “好啊,菲菲的眼光一直都好。” “哈哈,谢谢姐的夸奖。我跟你说,我才认识了一个当地男孩子,真的好有绅士风度,好有趣哦,今天我们约好了一起出去玩……” 杜雨菲还在叽叽喳喳地说,江若雪却听得越来越心惊。 第十五章: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 她急忙打断了雨菲,“菲菲!你才认识他,了解他吗?就要跟他出去玩?不行!” 杜雨菲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姐,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新加坡治安很好,况且他也不是坏人……” 江若雪也意识到刚才太过激动,怕吓着雨菲,缓和了语气又说,“菲菲你听我说,不要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我怕你不安全,” “好了姐,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吧,我出去了啊,拜拜!” 江若雪费力地从地上坐起,李钦南的手伸得好长,动作好快。只是她依然没想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李钦南这样处心积虑,难道就是为了她这个人?她走到镜子前面仔细打量了自己,摇了摇头。 闹钟突兀响起,江若雪猛然打了个寒战,她抓起手机拨打了李钦南的电话。 无人接听。 江若雪咬紧了牙,忍着要炸开的头痛,冲出房门。 上了车,她仍然不停地拨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她把嘴唇咬出了血。 猛打方向盘,朝着东森集团的办公大楼驶去。因为她前两天来过,前台也没有拦她,她直接来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她呆呆地站在走廊里,她现在怎么办?那份材料会不会已经送到了检察院?养父会被带走吗? 他是犯了罪,可那是对她恩重如山的养父啊!她可以替他退赃,只要给她时间。 恍惚间,她看到养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忘恩负义,看到雨菲哭着说再也不认她这个姐姐。 一阵天旋地转,她忙伸手扶住了墙,才没有摔倒。两条腿软弱无力,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连站立都变得困难重重。头,更是痛得要炸裂。 怎么办,她能怎么办。谁能告诉她?! 江若雪绝望地抓着自己的长发,用力撕扯着,想把那折磨人的头痛从脑子里扯出去。 “江小姐。”一个温和的男声忽然响起。 江若雪一怔,抬头看去,是李钦南的助理向明。 她象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向先生,你们李总呢?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向明看着这个满脸泪痕,神情急迫的女子,哪里还有一点初次见面时那种宛若仙子般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客气地说:“李总一早上就出门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江若雪瞬间惨白的脸色,又说:“不过他出门前交代我,如果江小姐来找他,就告诉她,他会遵守约定的期限。” 江若雪几乎虚脱,她紧紧地贴在墙上,防止自己滑坐下去。她狠狠地甩了甩头,硬生生把涌上来的眼泪吞了回去,哽咽着和向明道了谢,才迈着有些飘忽的步子向电梯走过去。 “江小姐,你生病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向明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忍。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折磨人家了,真是造孽! 江若雪恍若未闻,头太疼了,全身滚烫,四肢无力。她不敢再开车,便打了车回公司请假。 总经理张旭光见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准了她的假,还安慰她不必太着急设计图的事,他会向客户解释,让她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张旭光一直是个好领导。江若雪谢过他,又到附近的药店买了药,就着矿泉水吃了。她呆呆地坐在街心公园里,看着锻炼的老人,玩耍的孩童,脚步匆匆的行人,赶着去做各自的事。 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生活得那样愉快。穷也好富也罢,都过得平平安安,只有她,已经掉进了深渊。 李钦南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魔鬼,就要毁掉她了,而她却无力反抗。 她一直坐在那里,整整一天。直到暮色苍茫,才惊觉时间不多了。 吃过药,头没有那么痛了,烧依旧没有退,她脚步虚浮地走到路边,打了车,向那栋别墅去了。 她站在大门外,看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别墅。在夜色中显得那样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可谁又知道其中隐藏了多少罪恶。 李钦南穿着居家服,懒洋洋地靠在宽大的沙发里,嘴里叼着香烟,看着他的猎物乖乖地送上门来。 江若雪的眼光如果能化成刀子,李钦南此时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了。 她慢慢走近,站在李钦南的面前,眼神空洞,就这么直直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李钦南静静地等着她下一步的举动,内心猜测,她是否会泪如雨下,苦苦哀求?又或者跟他拼命? 然而,江若雪的举动却出乎了他的意外,她突然身子一矮,对着他就跪了下去。她的嗓子沙哑,干涩。仿佛在寒风中摇曳的落叶。 “李先生,求你放过我。我们素未谋面,无怨无仇,你何苦一定要逼我至绝境?” “无怨无仇?”李钦南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笑了,笑容凉薄而阴森。冰冷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细细审视。 江若雪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温度高得甚至有些烫手。曾经水盈盈的眸子此时如同干涸的湖泊,嘴唇紧绷,裂纹纵横,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原来她发烧了,看来受到的刺激不小。 李钦南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淡声道:“选好了吗?” 高烧让江若雪的意识混乱,她看到面前的男人幻化成了一头凶猛的恶狼,正对着她亮出森白的牙齿。 从心底涌起的阵阵寒意如同冬日里的北风,刺骨,凛冽。她想逃,却被一只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无法挣脱。 李钦南的声音明明就响在她的耳边,却像是穿过了漫长的时空,变得遥远而模糊,她一个字都听不真切。 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仿佛陷入了无法逃脱的森林,只能任由这个幻化成恶狼的男人摆布,等着他随时将她吞噬。 江若雪用尽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里是满满的嘲讽,她甚至还勾了勾唇,露出一丝惨笑。 “你想让我选哪条?我如你所愿。” 李钦南眼底的火焰愈烧愈烈,烧得他口干舌燥,情难自控。 他今天是去了疗养院。认出江若雪后,他也想看看当年狠心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他开着豪车,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还对院长表示会捐一大笔钱用于扩建和改善疗养院的基础设施。顿时就让院里的人对他感恩戴德,热情地接待了他,提供他需要的便利。 “李先生,这位就是江老师,他在院里已经快二十年了。”院长把他带到江文远面前,介绍道。 江文远。李钦南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第十六章:她不在魔鬼面前哭 “江老师,这位是东森集团的李总,来咱们院里看看。” 江文远今天的脑子有些糊涂,抬头看了看眼前高大的陌生男人,只是稀里糊涂地点头。 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对着李钦南讨好地笑着,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尴尬的老菊花。 他的额头上有一块很大的疤痕,露在外面的手臂等处也有些许伤疤。或许是因为痒,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羸弱的老男人。 李钦南记忆中的江文远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有着雪白的皮肤,明亮而温和的眼眸。 江文远,你骂我啊,你拎着我耳朵把我扔出去啊!你恨不得一巴掌打死我的狠劲呢? 李钦南心里发狠,腮边的肌肉情不自禁地收缩。眼神也不知不觉地变得凌厉。 江文远被吓到了,无助地转向院长,嗫嚅地说:“院长,我要回房去。” 院长为难地看着李钦南,“李总,您看……江老师患过严重的抑郁症,现在脑子也不清醒,常犯糊涂。要不我带您到别处看看?” 李钦南像没听见,他低下头仔细地观察着江文远,忽然问道:“江老师,你有儿女吗?” 江文远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他咧着嘴,笑得十分开心,“我有一个女儿,她又漂亮又能干。” “有儿子吗?” 江文远眼中浮起一丝困惑,随即肯定地摇摇头,“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她叫小雪。” 呵呵,连有儿子这件事都否认了。 院长忙说:“李总,江老师的女儿昨天才来看过他,倒是从来没听说他有儿子。” “嗯。”李钦南点头,你们父慈女孝的幸福生活很快就要终结了。 结束了回忆,李钦南看着眼前强自镇定的女人,唇角浮起一丝戏谑。 “江小姐,我不喜欢勉强女人,你既然不愿意跟我,那就选第二条吧。你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先回去把病养好,过两天我有一个饭局,到时我让向明去接你。” 李钦南恶毒的话语化成了鞭子,狠狠地抽在江若雪的心尖上,痛得她弯下了腰。她刚才的回答有赌气的成分,只是她忘了这个男人有多么冷血。 “李钦南,我还有一个要求,你答应了我,我就死心塌地卖给你,不然,我就是上了客人上床,也不会是你要的结果。” 她有些破罐破摔,既然卖了,就卖得彻底一点。 李钦南点头,捺熄手中的香烟。“你说。” “你把那些钱转给我,我要替我爸退赃,否则就是鱼死网破。” 江若雪嘴里说着狠话,其实她心里没有底,但她又必须赌一次,否则后患无穷。只要这笔钱还上了,她就不怕李钦南再威胁她。欠一千五百万和欠二千五百万,目前来说没什么区别。 李钦南以一种稀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江若雪绷紧了身体。 李钦南忽然勾了勾唇,发出一声嘲弄的嗤笑。 “江小姐,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值二千多万?” 江若雪像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脸上热辣辣的,一时竟无言以对。 李钦南冷笑着说,“江小姐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我不讲价。先回去把病养好,别误了我的饭局。还有,客人不满意的话,我不会给你算一毛钱。” “你……!”江若雪说不出一个字。她真的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无耻和狠毒。 “你别逼我。”她吞回了涌出的眼泪,无论如何,她不在魔鬼面前哭。 “是你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作为债主,我有必要提醒你。”李钦南不耐烦地挥挥手,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 江若雪用最大的意志力,才能让昂着头,挺直了腰走出去。 李钦南看着她单薄而倔强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是太天真了。 滨城最豪华的华天酒楼,东森集团正在办一场酒会。 江若雪穿着一袭大红的露肩短裙,局促地躲在角落里,这裙子太过暴露,她可以散开长发,勉强遮挡一下前胸后背,可是裙摆短得堪堪遮住丰满的臀,她徒劳地掩盖,仍是顾此失彼。 李钦南把她的窘态都看在眼里,唇角忍不住上扬。 高贵的小公主就要落入泥潭,他感到十分满意。等江若雪彻底堕落,他就把她带到江文远面前,让他看看自己漂亮能干的女儿都在做些什么。 向明悄悄地观察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南哥,江小姐不太适合这种场合,您确定她能拿下客户?” 李钦南冷笑一声,“这不重要,只要她肯爬客户的床就行。” “……” 向明实在猜不透老板的心思,只好闭嘴。他看着江若雪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同情。 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走向江若雪,在跟她说着什么。李钦南只看到江若雪不停地摇头,男人扫兴地走了。 他沉下脸,吩咐向明,“把她带过来。” 江若雪静静地站在李钦南面前。“李总有什么吩咐?” “江小姐似乎不太敬业,我有必要提醒你。”李钦南嘴里叼着一枝香烟,向明立刻弯腰为他打着了火。 江若雪淡淡一笑。“我的职业是珠宝设计师,不是妓女。” 李钦南不动声色地说:“江小姐仍然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看来我对你还是太客气了。” 江若雪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是不停翕动的眼睫毛早就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李钦南喷出一口烟雾。“刚才和你说话的男人,是我的大客户,他的单子能让你挣好几万。” 江若雪咬着牙,一声不吭。 “参加了三次酒会,一单生意都没做,你还是先去凰歌学习一下。向明,送她过去。” “是,南哥。江小姐,跟我来。”向明仍然对她客客气气的。 江若雪脸色惨白,身上冷一阵热一阵。 凰歌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城,东森集团洗白之前,它就是滨城的天上人间。现在里面也做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她如果进去了,那就真的完了。她的心像被放在油里面反复煎炸,不断翻滚,痛不可抑。 尽管她知道求李钦南根本没用,还是不死心地追了上去,声音里满含着屈辱。 “南哥!求求你,不要让我去。” 第十七章:皎皎云间月变成了污秽的脚底泥 李钦南停步,斜着眼看她。“我手底下不养闲人。” 江若雪像是挨了一闷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向明叹口气,“江小姐,跟我来吧。南哥不是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不,我为什么要去?我不去!”江若雪混沌的大脑忽然清醒了,推开向明就往外跑。 四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你们……让开!”江若雪咬着牙,色厉内荏地低喝。 四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站在江若雪的前方,如同坚不可摧的墙壁,挡在她的面前。 向明笑笑,“江小姐,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免得弄伤你。” 江若雪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像落入了陷阱的小兽,悲伤,无助,绝望。 李钦南把这幕都看在眼里。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他让江若雪参加酒会,饭局,却并不逼迫她爬客人的床,甚至对她的行为默许,纵容。给了她一个错觉,以为他之前说的话是不当真的,从而放松了绷得紧紧的神经,慢慢放下警惕和戒备。 然后直接把她丢进最肮脏的地方,巨大的心理落差很容易就能摧毁人的意志。 他要循序渐进,要她从外表到内心的崩溃。一个清高,干净,骄傲,美丽的女子的堕落,既让人惋惜,更能让男人兴奋。 当皎皎云间月变成了污秽的脚底泥,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李钦南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连身上某处都在微微发硬,这让他有点吃惊。 初次见面,她就让他惊艳了。只可惜她是江文远的女儿。 他设计她,以狩猎的心态悄然靠近,步步紧逼,他欣赏着她的挣扎和困惑,直到她如愿掉进陷阱, 可是刚才,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渴望,这让他有些不安。 五彩斑斓的夜,连空气中透着甜腻和奢靡。凰歌豪华的包厢里,男男女女正在尽情地释放着欲望。 江若雪穿着刚到肚脐的吊带背心,袒露着大片雪肤,短裙刚刚盖住大腿根,修长匀称的腿上穿着渔网黑丝,浓妆掩盖了她清丽的五官,暴露的服饰把她打造成了一个夜店小姐。 即便这样,她身上那种清雅出尘的气质是再多的化妆品也掩盖不住的。 那天江若雪被向明带来了凰歌,妈妈桑莉姐一看就惊艳了。再一听老板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悄悄问向明:“明哥,这丫头的模样,扮个清纯学生妹多好,我保证大把男人捧场,弄成野鸡,简直暴殄天物啊!可惜了嘛,说出去都砸我的招牌。” 向明无奈地摇头,“这是南哥的意思,你照做就是。还有,”他看看明显有些慌乱的江若雪,压低了嗓音,“别对她客气,该怎么调教不用我教你吧?” 莉姐连连点头。“既然是南哥交代的,那我懂了。”一定是个不听话的,才被扔到这儿受教训。 莉姐扔给她一套黑丝短裙,命令道:“先换上。” 江若雪看着那身衣服直犯恶心,摇头,冷声道:“不换。” 莉姐扑哧一声笑了,“哟,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既然来了这儿,就别矫情了,赶紧换上,不然别怪莉姐心狠。” “不换就是不换,你打死我好了。”江若雪又羞又气,这些天她的生活仿佛是一场无尽的煎熬。白天她是美丽矜持的珠宝设计师,将璀璨的宝石和昂贵的金属融合,创造出一件件美丽的艺术品,然而,当夜幕降临,电话铃声响起,她必须迅速脱下设计师的面具,就要化身交际花,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中。 李钦南的电话是她的命令,她无法抗拒。她陪酒,陪笑,忍受着那些男人贪婪而猥琐的目光,时刻提防着他们的咸猪手,尽管内心充满了厌恶,她也只能咬牙忍着。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李钦南竟会把她扔进了这个黑暗的污浊之地。 她内心的绝望和痛苦无法言喻。 来这里,就是真真正正的夜店小姐了,她不能不害怕。如果说当三陪已经让她崩溃,那现在要面对的,才是彻底的毁灭。 不,她宁死也不从! 门口响起清晰的鼓掌声。 李钦南悠闲地踱了进来。不同于平时商务精英西装革履的打扮,他穿着质感丝滑的黑色的真丝衬衣,搭配着同色的牛仔裤,衬得身型越发挺拔,两条腿又长又直。 头发抹着发蜡,又黑又亮,全部向后梳,完完全全地展现出他那张坚毅帅气,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 他的眉骨高耸而突出,眼神幽深而犀利,让人不敢轻易对视。嘴唇线条分明,薄薄的唇透着冷酷。这样的人意志坚如磐石,冷静,坚定。旁人的情绪很难影响到他。 李钦南本想让妈妈桑调教她几天,可是又莫名其妙地跟了过来。 江若雪对他怒目而视。 “南哥,您怎么亲自来了?”莉姐见老板驾到,慌忙上前迎接。 李钦南没理她,只是一步步走向江若雪。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尖上。他带来的巨大的压迫感让江若雪很难再保持镇定,她情不自禁地后退。 “南哥,这丫头不听话,我正打算好好调教她呢。”莉姐讨好地说。 李钦南突然捏住江若雪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然后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 “你要干什么?我会报警的!”江若雪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那个纸包,他想干什么?! 彻骨的凉意和恐惧像一株藤蔓,从内心深处发芽,攀升,缠绕了她的全身。 那是海洛因,还是冰毒? 李钦南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物,晃着手里的小纸包,“本来我不想用这东西,可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我不……”她的声音嘶哑,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绝望。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毁了自己。江若雪在心里疯狂地嘶喊,我为什么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样?! “你放开我!我宁可死!绝不会答应你的!”她拼命挣扎,透着即将沉入谷底的绝望。 李钦南眼眸一沉,手指陡然用力,江若雪不由自主地红唇大张。 “你放开我!”她惊得魂飞魄散,拼命摇头,两腿胡乱地踢着。她宁死也不从! 李钦南的大手牢牢地禁锢了她。她的反抗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你这是犯罪!我要告你……”她紧紧盯着李钦南手里的小纸包,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李钦南低头,微微一侧,森白的牙齿咬开纸包,然后把那一整包的白色粉末倒进她的嘴里。 “啊……”江若雪肝胆欲裂,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一股清水冲进来,将那些粉末悉数冲进她的咽喉。 “咳……咳……”江若雪被呛得几乎窒息,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 她被强制吸毒了。 李钦南松开手,她像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扑倒在地。 她全身软得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脸上,泪水冲散了脂粉,一片泥泞。 “李钦南,你……要遭报应的……”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混了几十年的江湖,从来不信什么报应。”李钦南蹲下身,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白面的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第十八章:步步紧逼 江若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什么味道也没有。白粉不是涩的么? 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神色,李钦南唇角勾起,戏谑道:“那就是普通的面粉,蒸馒头用的。怕了?你要是再不听话,下次就是真白面了。” 江若雪的脑子嗡嗡的,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真的不是……?” 莉姐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 “告诉你小丫头,莉姐干这行二十多年了,什么样的烈女贞女没见过?最后还不都得乖乖听话?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今天是南哥手下留情,”她回头看看李钦南,压低了嗓音,“真让你吸上了,可就完了。” 莉姐说着,把那套黑丝裙扔在她身上,“换上吧,别闹了,没用的。” 江若雪伏在地上,感到了深深的绝望。他象猫儿戏弄落入爪下的小老鼠一样随意决定了她的生死。她的渺小,他的强大,是这样令人窒息。 “还不动手,是不是要我帮你?”李钦南的手指拎着那件菲薄的黑裙,不耐烦地说。 江若雪慢慢从地上坐起,紧紧咬着唇,接过那条裙子。 “哎,这就对了嘛。”莉姐喜滋滋地去拉她背后的拉链。 “你——出去。”江若雪盯着李钦南,说道。 “哎,怎么跟南哥说话呢!”莉姐慌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钦南眼中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竟真的扭头出去了。 江若雪艰难地换上了那条裙子。从现在起,她就是一名夜店女了。 清晨,雲清珠宝大门外,江若雪看着往日熟悉的工作地点,竟横生出了畏惧感。她已经堕落了,越来越怕见到上司和同事。如果他们知道她在夜总会当小姐,会怎么看她? “江设计师,怎么不进去?”一个同事看着她畏缩不前的模样,不解地问。 “哦,就来。”江若雪紧抿着唇,低着头进了电梯。 她才走到自己办公室前面,总经理张旭光的助理刘青青就叫住她。 “江设计师,九点半请到大会议室开会。” “哦,有什么事么?”江若雪谁都不想见。她可以不参加吗? “雲清珠宝被东森集团正式收购,集团总裁李总要过来给大家开个会。”刘青青简短地说完,又去通知其他人。 江若雪怔住了。李钦南,竟这么迫不及待!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投射在豪华会议室内。每个人脸上交织着期待,好奇,还有不安,毕竟新老板的黑道背景大家都有所耳闻。 江若雪坐在角落里,恨不得拉过窗帘把自己遮起来。 热烈的掌声中,李钦南满面春风地走进来,简短的自我介绍过后,就雲清珠宝的前景做了一番美好的规划。不得不说,李钦南的口才很好,情绪饱满,很有煽动性。一张大饼画得又圆又大,引得众人热血沸腾。 尤其那些女员工,被新老板帅气而又男人味十足的形象迷得都犯了花痴。 “若雪,咱们新老板好帅啊!”坐在她旁边的行政小妹都快流口水了。 江若雪下意识地抬起头,却正好和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那目光如一枝冰箭,直接射中了她的心脏。 那刺骨的寒意瞬间冻住了她,她的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抖。 李钦南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唇角勾了勾,移开了视线。 江若雪好容易忍到会议结束,只想立刻逃回自己的办公室。 “大家请等一下。李总还有事宣布。”向明忽然说道,众人闻言又重新坐了回去。 “江设计师,鉴于上次宝石碎裂的赔偿问题,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损失将由你全额承担,按你每月工资的70%来扣除。”李钦南不紧不慢地说。 江若雪漆黑的眼眸看向那个稳稳地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他像一座大山,矗立不倒的巨岩,压得她呼吸困难。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怔。 总经理张旭光看着江若雪惨白如纸的脸,有些不忍,迟疑地说:“李总,这件事是个意外,公司也有责任,您看能不能……” “怎么,张总在质疑我的决定吗?难道公司要为江设计师的失误买单吗?宝石是我的私人物品,现在公司也在我的名下,张总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承担损失?” 李钦南冷冷地说。 张旭光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其他高管、同事们还有不同意见吗?”向明是他老板的传声筒。 “没有意见,”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有谁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去得罪老板呢?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请江设计师在这里签字。”向明拿出准备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客气地说, 江若雪脸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垂着眼眸,拿起笔,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看着她的目光有好奇,有幸灾乐祸,也有同情。 江若雪被压得喘不过气。 李钦南竟这样步步紧逼,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从现在起,公司的同事也将避着她,孤立她。毕竟有谁敢靠近老板讨厌的人? 快下班的时候,周秀林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回家吃饭。江若雪找理由拒绝了,她现在怕看到他们,她走到今天,对养父母是有怨怼的,她担心在他们面前流露出了来。何况晚上她还要到凰歌坐台。 “小雪,你爸爸的事,你是怎么解决的呢……”周秀林不肯挂电话,还是犹豫着问出来。 “已经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有时间我会回去的。让爸爸以后不要再赌了。”江若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匆匆挂断了电话。 “阿雪,7号包间让你过去。”领班冲江若雪喊道。 “就来。”江若雪答应了,低着头匆匆向指定包间走去。刚刚推开包间的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迎面就撞上来! 江若雪躲避不及,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女人手里的红酒泼了她们一身。 “啊!”女人尖叫着,抬手就给了江若雪一记耳光! “你怎么打人?”江若雪捂着红肿的脸,又惊又怒。 “打你活该!不长眼睛的贱货!老娘这条裙子都弄脏了,卖了你也赔不起!”女人满口污言秽语,血红的嘴唇上下翻飞,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差点戳到了她的脸上。 第十九章: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退无可退 领班见状,忙上来赔礼,对那女人恭敬地鞠躬,“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要不这样,您把这条裙子留下,我们干洗过后再给您送去,行么?” “滚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女人轻蔑地扫了领班一眼,盯着江若雪的目光含着嫉妒,“我就要她赔!这条裙子巴宝莉的,也不算太贵,三万八,拿钱吧!” “是你撞上来的,不是我的错,我不会赔。”江若雪冷冷地说。 “呵,一个卖x的,还这么拽?”女人恶毒地说。 江若雪热血上涌,想都没想,抬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啊!”女人杀猪一般尖叫,“臭婊子,你还敢打我?我这就把今天的事曝光,让你们老板好好收拾你这个贱货!” “居然有人能命令我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众人都是一怔,齐齐回头。 李钦南不紧不慢地走来,眉眼冷峻,气势十足,身后跟着七八个黑衣保镖,沉稳的气势自带着一种威压。 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怎么回事?”目光从江若雪身上掠过,冷冷的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尽管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但她还是有点眼光的,这人通身的气派,非富即贵。 立刻换上了温柔的语气,问道:“请问您是……” 李钦南薄唇轻启。“李钦南,凰歌的老板。” 女人一惊,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轻言细语地事情解释了一遍,眼睛在李钦南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身上扫来扫去,几乎要忍不住淌出来的口水。 这个男人实在太帅了!不止是脸长得帅,身材更是一流,只看着就让人喷鼻血! 李钦南对她贪婪的目光视而不见,听她说完,才转头去问江若雪。 “是你洒的酒?” 看样子今天不能善了,李钦南一定会借此折辱她。 江若雪语气淡然。“我开门,她自己撞上来的。” 李钦南转头看着女人,“你想收到赔偿?” “这个么……”女人转动着眼珠子,说道:“她弄脏了我的裙子,赔偿也是应该的,我也不是刻薄的人,如果她赔不起,我可以接受分期,定时到凰歌来拿钱。” 女人的眼珠子都快长在李钦南身上了。 江若雪看着这个无脑花痴女,实在很无语。 李钦南转身吩咐保安。“把这个人列入不受欢迎的客人名单,从现在起,不允许她跨进凰歌。通知法务部,准备索赔她对我公司员工造成的疗伤费误工费以及精神损失费。” 女人完全傻了!一迭声地喊:“你们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保安早就想收拾她了,得了大boss的命令,立刻一人抓了一只胳膊推了出去。 女人尖叫着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里,看热闹的人都也散了。 包厢门又关上了,仿佛刚才那场闹剧没有发生过。 江若雪硬着头皮对李钦南道了谢。 “你跟我来。”李钦南说着,进了一个空着的包间。他在沙发上坐下,架在长腿放在茶几上。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墙角的壁灯一闪一闪地发着鬼火般的光。李钦南整个人在幽光的映衬下,显得晦暗而阴森。 “江小姐,你总是给我惹麻烦。” 江若雪抿着唇,一声不吭。她知道李钦南不会那么好心替她解围,她等着他的后续。 “为什么总是学不乖呢,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江若雪抬起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 李钦南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恶意的笑容。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恶意和戏谑。 “这个月公司的团建,我准备放在凰歌,届时就由你来为大家提供服务。” 江若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睁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她看着李钦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高兴傻了?给你个机会服务同事,还能增进彼此的感情。” “你……一定要我死吗。”江若雪只觉得万念俱灰,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退无可退。 “江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凰歌的员工,这是你的工作。”李钦南淡声说道,唇角浮起一丝浅笑。 “再说,我哪里舍得你死,毕竟我还是你的债主。” 江若雪扬起头,眨了眨眼睛,硬生生逼回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一字一句地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一定要这样逼我。” 向明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有些不忍。他也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要和这个女孩子过不去。 李钦南看着她泪眼凝注,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磨了磨牙,咬破了含在唇间的香烟,苦涩而辛辣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眼前这个即将崩溃的女人让他有些烦躁。他扯了扯衬衫的领口,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江若雪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李钦南。”她忽然开口叫他的名字。 李钦南的脚已经迈出了房间的大门,闻言又站住了。回头看她,幽深的眼眸闪着寒光。 江若雪站在房间中央,浅紫和浅蓝的灯光笼罩着她,跳跃着,变幻着,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仿佛她是置身于晨雾中的精灵。 她浓妆艳抹,短裙黑丝,俗艳的装扮透着低级的趣味。然而浓妆也掩盖不住她清冷至极的眸子,它们像是孤独的星辰,倔强,不屈。始终保持着清澈与纯粹,仿佛能洞察一切虚伪与丑恶,倔强地维护着主人的尊严和纯净。 圣洁的女神扮成了娇媚的女妖。这强烈的反差揉合在她身上,竟营造出一种异样的美丽,勾魂摄魄。 挑战着世人对美的定义,对妖媚与圣洁的理解。 某种难言的情绪从李钦南内心深处一点一点向外渗透。带着些许期待,还有激动。 李钦南感到口干舌燥,仿佛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水源。他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在皮肤下轻轻滑动,仿佛一颗珠子在寻找它的归宿。 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焦虑和对未知事物的紧张。 他试图摆脱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安。然而昏暗的,不停变幻的灯光和江若雪美好的身影,都在不断地刺激他的神经,他感到自己如一张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一切都变得有些难以控制了。李钦南心想。 江若雪仍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美丽的唇角忽然绽放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你一定要逼死我,我就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