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替嫁妃》 第一章楔子 夜,是那样的宁静,满天的繁星洒满天空,辽阔的大地上到处祥和!向来静谥的山间却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景象:一辆四轮的刑车上站着一个碧玉之年的少女,她双手十字展开,被一条又粗又长的绳索缠绕全身!衣服上面血迹斑斑,即使这样依旧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灵秀,那双墨褐色的眸子在这夜里显得异样耀眼,仿佛要照亮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公主……公主……你醒了?”刑车的旁边,有个比她稍为年长的女子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有些湿润,不知道因为泪水淌过,还是汗水渗湿。 龙芷言慢慢抬起头来,焕散的瞳孔终于聚起了一丝焦点,侧过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得知刚才在叫唤自己的人是邹颖,那个比亲姐妹还要情深义重的贴身丫环。 这时,有位黄衣女子说话了:“冷懿轩,你可是看清楚了!如今绑在这刑架上的,是你的妻子!南瑜公主。如果你们敢再逼近,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话音刚落没多久,人群里传来了一声闷笑,冷懿轩那绝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脸的不屑:“南瑜公主?众所周知,本王的爱妃一直陪伴在身不曾离开,昨夜还与本王在雨花园处举杯邀明月,商议再过两月重新举办成亲一事。不知阁下手里的南瑜公主是从哪里来的呢?” 成亲?龙芷言的身子不由微微颤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紧紧看了冷懿轩一眼,可是他却别过脸去,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不留给自己。 黄衣女子眸子里噙着冷光,一把抽出随身佩带的宝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道:“是吗?如果她真的与你无关,那么我杀了她对你而言应该毫无瓜葛吧!” “好啊!本王很乐意欣赏!”冷懿轩说完,笑容愈甚地环抱起双手。 这下,黄衣女子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慌张,倘若手里的人质对他毫无威胁可言的话,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不但付诸流水,而且最后一根救命草也没了。 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切,邹颖紧咬下唇,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迸出来。 乌去密布的天空无星无月,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没有,两军僵持的战场上是诡异的静谧,人人都在看着两名主将的对峙,无人敢多出半点声响。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但架在龙芷言脖子上的宝剑始终没有割下。 见状,冷懿轩又是不屑一笑:“怎么?这么久还没动手?是不敢还是不会?那要不要本王亲自动手?” 微风吹过,黄衣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 “本王不太理解阁下所言之话为何意?在乎?本王为何要在乎?难道你们不觉得拿个假公主来威胁本王是件实在是愚蠢可笑至极吗?” 什么?假公主? 正当所有人都一片讶然时,冷懿轩忽然大手一挥,扬声道:“来人!带真正的南瑜公主过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马车便出现了一名身穿粉装的年轻女子,众人定睛一看,不由惊得瞪大眼睛—— “啊?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人群里顿时像炸开的锅一样沸腾起来,议论声越来越响。 一旁的邹颖看到南瑜公主走来的时候,同样惊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并非她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她没有料到两个“公主”竟然会同时出现,而且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 冷懿轩在这个时候揭穿龙芷言的身份,这显然是要弃她于不顾!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会给龙芷言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就算她是假的公主又怎么样?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不顾一切地付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怎么样?你们现在还打算拿个假公主要挟本王吗?”冷懿轩的语气里有着无尽的轻挑与嘲讽。 黄衣女子僵在原处,绯红的脸色开始一点一点褪为苍白:“我不信……我不信她不是你所在乎的女人……” “好,你们不信,本王还有办法让你心服口服!”不等大家回过神来,冷懿轩一声喝道:“来人,拿箭来!” 侍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把圆月弯弓。 龙芷言眼角微略了弓箭一眼,那是一个月前,自己和他一起编制的,他说,弓代表他的情,箭代表他的意,弓和箭放在一起,那是他对自己满满的爱意。只是没有想到,如今他的爱却化成一把无情的尖刀,即使刺进自己的心脏。 无视她的不安,冷懿轩上箭,拉弓,描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风静静吹过山头,偌大的人群却静得连呼息声都没有。 龙芷言无力地抬起头,目光暗淡地看着冷懿轩。 这,就是她的夫君!那个倾尽一切,用生命来爱的男子,如今他为了娶别的女人而要亲手杀死自己! “王爷……”邹颖刚想开口说话,可是后面的字音还没说出 ,空气里发出“嗖”的一声,剑尖银白色的利芒划破夜色,准确无误地射进在了龙芷言的心脏处,伴随着“嘶啦”一声,利箭穿破衣帛,再刺进血肉,刺耳之音划破了夜的宁静,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啊……公主……”邹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全身的血液瞬间僵冷,凝固。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可又不得不相信!而冷懿轩却依旧冷冷地站在一旁,山风徐徐拂过,吹动了他的衣发,却吹不走他身上的冰霜。 怒不可止的邹颖冲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公主?你怎么可以……” “住嘴!”冷懿轩用力一拨,把她无情地甩在了地上:“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丫环而已,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说完,他转头把目光投向了远处,那里没有边,也没有际。原本没有色彩的眸子在这时终于泛起了一丝赤红,不过很快,这丝赤红又被淹没下去,化成无边际的冰冷。 “你……”邹颖愤怒地咬咬下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没错,自己的确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而已,就算王爷再怎么错,也轮不到自己来指责!可是因为这样,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龙芷言受那样的委屈? 转过头,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刑车依旧被绑着,心口处却多了一支箭的龙芷言,就连死,她也不能躺下。 泪,再一次潺潺流下。 这时,南瑜公主轻盈地走到她的面前,声音是那样得温柔,又是那样得无奈:“邹颖,你可记得本宫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邹颖跪在地上叩了个首:“公主,奴婢紧记在心!” “既然紧记在心,为何因由他人而指责本宫夫君?当初你刚入宫的时候,可是立誓一辈子侍奉我左右,绝无二心的。” 邹颖低下头,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见她不语,南瑜公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绝美的容颜上夹着一丝哀伤:“起来吧,本宫带你回去!” “可是芷言小姐……” 难道就这样将她丢弃在这里吗!就算她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就算她曾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也不应该落得个弃尸荒野的下场吧! 南瑜公主的声音还是那么得温柔,却夹杂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走吧!”说完,她转过身子,重新回到那架马车里面。 邹颖无奈咬咬下唇,又看了一眼死在刑车上的龙芷言,最 后一步一步朝马车走去…… 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不停地砸落,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哀嚎,而龙芷言的身子依旧静静地绑在刑车上,任由大雨无情地冲洗…… 第二章 背叛 时间倒退到一年前: 五月的风光正好,大地回春,初露凝珠,到处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色。 今天是龙家嫁女之日,对方是门当户对的京城商贾之一的上官家。两大家族联姻,场面何其壮观。 虽然龙芷言在龙家地位低贱,又并非亲生,但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将军之女,场面还是要做足的,因此送亲的嫁妆就有十里之长,羡煞旁人。 这时,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从小与龙芷言相依为命的丫环小蓝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看到她脸上还挂着笑意,便打趣地道:“小姐,看你笑得满面桃花,不用说一定又在想姑爷了吧!” 龙芷言脸色一红,把上官诗宇为她打造的金钗放进盒子后故意板起脸道:“什么姑爷不姑爷的,我还没踏入上官府的大门呢!” “离踏入上官家的时间不过只有半天时间,这姑爷两个字啊,我是早晚一样叫的,迟叫不如早叫,免得到时适应不来。” 龙芷言噗哧一笑:“这可不一定,如今世事难料,你就这么肯定今天我一定能嫁入上官家?” “都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难不成煮熟的鸭子还会飞么?” 龙芷言心头一热,那种幸福的感觉久久在心头缠绕。 就在这时,隔墙之外响起了一阵吹锣打鼓的声音。她奇怪地道:“咦,今天有人跟我们同一天结亲吗?” 小蓝点了点头,一边挽起发髻一边道:“是啊,今天六月初六是一年中结亲最好的黄道吉日,好多人都看中了这一天,就连夕轩王也不例外!” “夕轩王?”映像中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夕轩王是当今的皇朝的九王爷,为人聪明才智,但传闻他极为冷酷无情,所有女人嫁给他,不出半年必会毙命!” 龙芷言眉头微皱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为了讨好太后,打算研制一种专为女人打造的长生不老药,而研制出来的药,全都给了他的妻子试喝!” 好狠毒的男人!竟然拿自己的枕边人当试药工具。 龙芷言内心忍不住替那些死去的妻子感到愤怒:“身为王爷之家,有的是人,想要试药而已,为什么非得让自己的娘子来试?” “那不都是因为喜新厌旧嘛!夕轩王对女人的新鲜感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厌倦之后的女人留下来碍眼,休了又惹来闲 话,最好的方法,就是逼她们试药,这样人死后不但不会惹来闲话,而且看在他苦心一片的份上,每死一个妻子,太后就会赏赐一笔钱财作为安抚……” 看到龙芷言眉头微皱,小蓝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一切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小姐你就不要信以为真!说不定因为夕轩王太耀眼,朝中不少人妒忌他的才华,才会胡编乱造些事情中伤他的为人,接着事情以讹传讹,结果就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如果真的只是谣言,那倒好说,但万一事实就是这样呢?那么今天嫁给他的女人,岂不是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 “他这次娶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南瑜国的公主!” “既然是公主,为什么还要嫁给这样的人?难不成他们的国王不知道冷懿轩的底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即将成为王妃的公主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哪像我们小姐,能嫁给从小到大把自己呵护在掌手的姑爷。这以后的日子啊,一定会像喝了蜜糖一样甜。” “就你嘴贫!”龙芷言假装生气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内心有点堵,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袭击上了心头。 “哦,对了,小姐!”挽好头发,小蓝突然从怀里掏了个小盒子出来,“我昨天在大槐树下捡到了姑爷送你的金钗。我说小姐你也真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就弄丢了呢?幸好被我捡回来了。不然姑爷知道你弄丢他亲手为你的制作的礼物,一定会很不开心。” 龙芷言一愣,还得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到小蓝把一支金钗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金钗上面缠绕着细小的金丝线,绿色的琉璃珠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这只金钗,竟然跟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可是,上官诗宇不是告诉自己那是独一无二的吗?为什么如今会出现只一模一样的钗子? 拿起金钗,她轻轻转动了一下顶端的琉璃珠,珠子上面同样清晰地刻有几个字。字迹很小,却刺痛了她的眼球! 忆,我爱你! 下面的署名:宇! 哐当!她忽然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地摔了下来,残碎了一地。铜镜中原本红润的脸倾刻却苍白成一片。 忆?指的是龙芷忆吗?那个怀有龙府正统血脉的高贵公主。昔日的绵绵情话却在耳边回荡,可如今,他竟背着自己跟妹妹龙芷忆 好上了。 拿着金钗,龙芷言趁小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进了盒子。 第三章劫亲 午时很快到了,龙芷言穿着一身华丽的喜服在一片热闹的锣鼓声中坐进了八人台花轿。喜乐喧天,如血般的花瓣漫天飘洒,铺在京城最华丽的街道上,芬香隐隐逸动。 六月的阳光本是温暖的,可映射在她那件大红喜服的时候,却变得有些炽热。龙府的旗子迎风招展,近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了热闹的街市后,来到了较为僻静的山道上。 就在这个时候,鸾轿猛然停住,龙芷言的身子猛然前倾,盖在头上的红绡不由滑落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有所不安地重新坐直身子,正想问话,忽听队伍前面有人大叫道:“不好,有人要劫亲,大家保护好新娘!” 劫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少说也是将军的女儿,联姻的对象又是京城商贾之一的上官家,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劫今天的新娘? 经领头的人这么一叫,整支队伍马上乱成一片,女人的惊慌声,马匹的嘶叫,兵器的碰撞,男人的怒吼…… 抬着花轿的八位轿夫显然也乱了阵脚,轿子摇摇晃晃,向前走不是,向后退不行。龙芷言几经摇晃,差点滚落下来。 既然是劫亲,呆在花轿里不走显然是最愚蠢的选择,当务之急她把身上的喜服褪下,头上的凤冠也摘了下来。只要自己不穿着喜服,对方也许就不知道哪个是今天的新娘了。 当她刚好把喜服脱下时,花轿突然一个倾斜,接着“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原来那些轿夫为了自保生命,弃自己于不顾逃跑了。而她的头部却因此而撞在了扶杆上,马上磕出了一道血痕。 “小姐!”这是,小蓝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紧张道:“小姐,你怎么样了?伤得怎么样?” 队伍的人个个为了保命逃跑,她却不顾自己安危跑了进来,龙芷言来不及感受心中那份感动,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走,我们快跑!” 不料小蓝说完看了一眼她刚才脱下的喜服后,却突然立在原地不动道:“不,你先走!我随后。”说完她一把将喜服拿起,并穿在了身上。 “小蓝,你这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小蓝一本正色地道:“小姐,让我来假扮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呆会你想办法快点逃!” 龙芷言鼻间忍不住发酸:“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对方人数众多,而且个个兵强力壮,连将军女 儿都敢劫亲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如果你再不逃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小蓝……”龙芷言嘴唇隐隐抽动,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小姐,姑爷还在等着你呢!你千万记住,一定要好好活着!”说完,她一把转过身子,跳出了花轿,并故意一边往东跑一边大声嚷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声音嘹亮,在一片喧嚣中脱颖而出。 闻声,不少劫匪马上调过马头,快速向她奔去。 小蓝虽然是丫环出身,但毕竟是将军府的人,拳脚功夫还是有两招的。拖延一下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对方都把注意力全集中到她身上的时候,龙芷言收起那个复杂的情绪,快速翻出花轿,朝西面奔了过去。因为她知道两个人一起逃跑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自己不活下来的话,那么小蓝现在所付出的一切都白废了。 耳边的惨叫声、马叫声、打斗声依旧不断,旁边的血液到处飞溅,没跑几步,她褪去喜服后的纯白色衣服已经沾满了血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火焰如同狰狞的恶魔吞噬着这个世界,而她只能一直往前奔去,不停往前奔去。 就在她快要冲出重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啊——” 猛一回头,一把大刀正朝小蓝身上劈去! “小蓝……”龙芷言破口而出,泪水刷得一下子倒倾泻下来。 “嘶啦!” 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冷冷的寒光,狠狠地劈在了小蓝的身上,几乎把她劈成了两半。她说完最后一句:“小姐,快跑!”后,便如凋零的落叶般倒在了地上。 “小蓝……小蓝……”龙芷言疯了似地大叫起来。 心,要被撕裂一般,疼到呼息停止,痛到鲜血满溢,伤到无力挣扎! 敌人的笑声从远处飘扬而来,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格外刺耳,格外无情! 他们不是只来抢亲的吗?既然已经抓到了“新娘子”,可为什么还要置她于死地?难道他们根本不是来抢亲的,而是另有目的? 还是说他们发现新娘是假的,所以恼羞成怒一刀杀了小蓝? 泪水从龙芷言眼眶里潺潺痛出。滴落在尘土里化成一道悲悯的彩虹。 不!不可以丢下小蓝的。自小以来,两人情同姐妹,说过有福同 享,有难同当,可是现在…… 顾不了那么多,她转过身子便往回冲去。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冲来一个人影,他一把拉住龙芷言的手道:“小姐,你不可以过去的!” “放开我,我要去救小蓝,我要去救她!”龙芷言一边挣扎一边痛哭道。 “救她?哼!现在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救一个死人?”那人的声音冷冷地散发出来。 龙芷言一怔,定睛看他一眼,才知道这人是上官诗宇身边的贴身侍卫石天贵,没想到今天他会出现在迎亲队伍上。回响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她的内心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石天贵没有回复,转而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对准了她的心脏。脸上的笑意让原本炽热的大地瞬间结起了冰霜。 龙芷言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步,但依然极力强装镇定道:“石天贵,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来杀你啊?” “杀我?”龙芷言两眼瞪大,愤怒的眸子绽放着迷人的色泽。他是上官诗宇的贴身侍卫,而自己是上官诗宇即将娶进门的妻子。两人原本无怨无仇,如果不是授人意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如果他真的是授意来杀自己的话,那授的又是谁的意? 第四章借尸还魂? 忽然间,那写有“忆”字的琉璃珠钗子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授意人是……他? 定了定神,她咬咬道:“告诉我,你奉的是谁的命令?”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一直以来,我只听一个人的命令。” 这么说来,真的是上官诗宇叫他来杀自己的?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如果他真的想要自己死的话,为什么还要迎娶自己?还要常在自己耳边说些绵绵情话?再说了,自己对他而言毫无利用价值,就算死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那可是自己从小到大认定的好哥哥,好夫君啊!如今却在要迎亲路上杀害自己。 “他为什么要杀我?”忍住心口撕裂开来的痛,她极力维持冷静道。 “这你应该问少爷。” “可我已经没有机会问了,不是吗?如果他不想娶我,退婚便是,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难不成这些年来他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 “是真的!”石天贵毫不犹豫便答道,脸上的冷漠之色丝毫不减:“不过谁叫他是上官府唯一的子嗣,从一生下来,肩上就背负着家族的使命,由不得他太过儿女私情。” 龙芷言眉头紧紧一皱:“家族的使命?” 什么样的使命要他非杀了自己不可? 石天贵收起了冰冷的目光,重新投注在纤细的身影上:“很多年前,老爷从知道龙家没有儿子时便开始觊觎龙家的财产,让少爷接近龙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吞下龙家所有财产。” 听着这话龙芷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燥热的风一缕缕吹过,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生疼。 见她不语,石天贵接着说下去:“其实少爷真的很喜欢你的,只可惜你并不是龙将军的亲生女儿,自然龙家的财产便不会由你来接手……” “所以他现在把如意算盘打到龙芷忆的头上去?可就算这样,也不用把我逼上绝路吧,我死了,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好处?哈哈哈,这好处可是多着呢,你要是死了,他便不用背上负心汉的骂名,二来,你毕竟和龙芷忆姐妹一场,待他娶了龙芷忆后,便可公告天下因为对你过于不舍,才将感情转接到龙芷忆身上。看!多长情的男人啊!想必天下的女子知道少爷是这般专情后,都会为之感动不矣!” 听到这里,龙芷言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紧攥的拳头甚至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一直以 来,她都以为上官诗宇是深爱自己的,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可如今看来,那所谓的爱显得多么愚昧可笑,再长情的男人,也敌不过利益的诱惑。 紧咬的下唇已渗出了一丝血迹,良久她才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来:“你们好卑鄙!” “卑鄙?哈哈哈,那又怎么样?男人成大事,就必须放下儿女私情。是你太傻,才会被人利用。像你这种盲目相信爱情的蠢女人,早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了,那么现在你是自己自刎,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石天贵说完,伸长宝剑笔直地对准了龙芷言的心脏,那尖锐的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再一次散发出冷冷的光芒。接着他还挤出一句比尖刀还要冰冷无情的消息:“再过不了几个月,少爷和芷忆姑娘便要成亲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少爷,那就在泉下好好祝福他们吧。” 心,已碎成了一片!流淌出来的血液在太阳的蒸发下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芷言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如今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时此景,已没有时间做犹豫,最后,她挤出一丝没有水份的笑容道:“竟然这样,那好!我祝福他们。但愿他们两个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不过,你回去帮我转告他们,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叫他们等着吧!” 说完她纵身一跃,身子便像一道带着血色的云朵从万丈高的悬崖里飘落而下…… 风,继续一缕缕吹过。吹动了树枝,也吹落了枯叶,却始终于法吹走山头间弥漫的悲哀。 ……分割线…… 三日之后清晨 今日的洛城异常热闹,东西南北四大街张罗了五颜六色的灯笼,将整条大街装饰得璀璨夺目,恍如隔世。 躺在奢华柔软的大床上,龙芷言觉得眼皮很重,脑袋很沉,身子却轻盈地像浮在了空气中,无法沉落下来。朦胧中,耳边似乎听到了小蓝的声音:“小姐……小姐……” 小蓝?曾记得跳下山崖的时候,她被一把大刀劈了下来,几乎劈成了两半。那么现在……龙芷言猛得瞪大了眼睛:“小蓝,你现在在哪里?快点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而小蓝立在自己旁边默默哭泣:“小姐,我以后再也不能侍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走了。” “小蓝 ,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要走,你说过我们两个情同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可你现在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人?”龙芷言挣扎着想上前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像一朵浮云一样,怎么也抓不住。 小蓝继续紧紧地盯着龙芷言,脸上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倾泻:“记得!活着!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说完,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飘渺,话音刚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小蓝……小蓝……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好吗?”龙芷言一个情急。随之咚的一声,整个人从床上翻了下来。 耳边纷乱的声音骤然消失,身上的剧痛也侵袭进了骨子里面。理智刹时清醒。 原来那只不过是一场梦。 这时,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碧绿罗裙的女子匆匆走了进来道:“公主,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公主? 龙芷言一怔,忙睁大了眼睛,抬起头来四处观望,忽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华丽的寝室里。想到刚才那名女子称自己为“公主”,难不成这里是皇室?可自己不是跳下悬崖死了吗?就算没死,也不可能会出现在皇室里吧! 第五章冷情王爷 她挪动一下身子想坐起来,可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痛?那就说明自己真的没死,我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小心,你的伤还没有好。切莫随意乱动的。”女子一边说,一边把她扶回榻上。 龙芷言哪里顾向了身上的伤痛,抓着女子的双臂便惘然地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一脸愕然:“公主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南瑜国王新赐予你陪嫁的丫环叶子啊!我们在和亲的路上遇到了北瑜和西瑜的战事,本想绕开的,未料被卷入进去。后来幸得夕轩王的人马赶到及时,不然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和亲?战事?夕轩王? 龙芷言脑子嗡得一声作响,想到小蓝生前跟自己说的那翻话: “今天六月初六是一年中结亲最好的黄道吉日,好多人都看中了这一天,就连夕轩王也不例外!” 难不成他们把自己当成南瑜国的公主了?可是堂堂南瑜国的公主怎么会被人调包,而且调包后没有人认出来?包括这位在南瑜就赐予的陪嫁丫环? 难不成他们全都没有见过公主的容貌吗?这显然说不过去! 见她眼里总是流露出惘然的目光,叶子道:“公主你怎么了?为什么醒来之后好像什么事情都忘了?要不要叶子去传太医过来?” “不用了……”龙芷言摆了摆手,逼迫自己快速地适应这里的一切。 在龙家,自己过的是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爹爹的冷落,妹妹的妒忌,上官诗宇的背叛,就连情同手足的小蓝也离自己而去。既然这样,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再次回到那个家,还不如假装失忆暂时寄居在这里。 小蓝…… 一想到她,龙芷言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溢满了眼眶。片刻之后,她调整了一下内心的情绪道:“叶子,我失忆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听失忆两个字。叶子的脸上浮出惊讶又痛心的表情,之后便向龙芷言详细地讲述出来: 南瑜公主,姓许,名静雯,今年十六岁,是南瑜国王的掌上明珠,二王妃所生,额娘死于难产,因深得二王妃姐姐喜欢,后来由二王妃姐姐抚养长大。因南瑜国成为了东瑜国的手下败将,为保国家,南瑜国王只能忍痛割爱,把唯一的女儿送予东瑜和亲。未料东瑜国王生怕许静雯是对方派来的细作,于是转赠 给向来跟自己水火不融的夕轩王冷懿轩作以王妃。然和亲途中却遭遇到其他两国战事,因此许静雯身受了重伤。 既然夕轩王与皇上水火不融,作为和亲公主的许静雯自然不会得到冷懿轩的怠见。很明显,如果自己执意要冒充她的话,以后的日子必定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然而,事到如今,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如果让外人知道堂堂夕轩王救错了人,这叫冷懿轩的颜面何在?为保声誉,他定然会杀自己灭口。再者,他也不会留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女人在身边。 当叶子讲述完了所有的经过后,龙芷言还没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外面忽然传来了嘹亮的口号:“王爷到——” 叶子急忙跪下行礼。片刻,一男子从外面气宇喧昂地走了进来。 他,穿一身浅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罗衣上绣着的兰朵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腰间还系着一块方形的玉佩,玉佩在阳光的折射下煜煜生辉。 龙芷言眼角的余光掠了冷懿轩一眼,不得不在内心惊叹,想不到传言中毒死两名娇妻的夕轩王原来是这么得俊美年轻。可惜那双冰冷的眼睛硬生生地把他的俊美转变成了无情。那深遂的眸子也好像要穿透别人的心脏一样。 “醒了?”冷懿轩走了过来,目光扫视了她一眼。就那么一个眼神,龙芷言内心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见她久久不语,身后的叶子道:“王爷,公主她刚刚醒来,不过头部受了重创,好在精神并未受损,只是丢失了以前的记忆而已。” “哦?失忆了?” 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冷懿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龙芷言的身上,眼神流露着怀疑。 他,该不会看出什么问题来吧? 龙芷言内心默默祈祷,不由把头低了下来。 “你们全都给本王退下!”冷酷的声音在室内增加了几个分贝。使向温暖的室内一下子结成了冰霜。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击龙芷言的心头。很快,室内的下人生怕这即将喷发的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纷纷退了出去。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空气混浊得到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冷懿轩踱到了龙芷言的面前,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着她蔑视道:“许静雯?南瑜国国主的掌上明珠?” 龙芷言忍着身上的剧痛,勉强下床行了个礼:“婧雯见过王爷。” “抬起头来,给本 王好好地看看。”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飘过。龙芷言缓缓抬头,以平静的眼眸看着面前那个英俊的男子。 “嗯,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只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自己是个和亲公主?南瑜国派来的细作? 就在这时—— “啪!” 一个耳光毫无征兆地甩在了龙芷言的脸上,顿时,原本体力就不支的她马上倒在了地上,嘴角处也渗出了一丝血丝。 龙芷言捂着滚烫的脸颊道:“王爷,你这是为何?” “为何?”冷懿轩冷冷的笑声回荡起来:“作为他国战败而送来的和亲礼物,你不配向本王提问。” 龙芷言咬咬下唇,淡漠的眸子里写满了倔强之色:“静雯自知无法高攀王爷,倘若王爷觉得这礼物留着碍眼,那么休了便是,妾身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休?哈哈哈!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只要本王休了你,那么你便可回南瑜重新过日子,这样一来,南瑜国主不但不用失去你这个掌上明珠,而且换来国泰民安,一举两得。”凌厉的语气尽是不屑。冷懿轩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己只是借用别人身份苛喘残言活下来的龙家大小姐,稍有一丝不慎,便会如同蝼蚁一般,被捏得尸骨无存。为了活命,龙芷言不得不卑微地俯身行礼:“王爷多虑了。妾身恳请王爷休弃,实属不希望王爷每次见到妾身时大动干戈而伤了身子。并非如王爷所想的那个样子。” “哦?是吗?”冷懿轩声音带着戏谑,映入耳中让人分外不舒服,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流淌而过,不想再追究刚才的话题,他转身忽然道:“传言南瑜公主冰雪聪明,诡计多端,本王倒想看看,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假装失忆!” 他果然有所怀疑! 不等她回话,他一声喝道:“来人!” 外面走入了两个下人:“王爷,有何吩咐?” “带王妃去静兰阁!” 一听这话,那两个下人便惊愕地看向龙芷言,静兰阁?那可是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王妃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接受这样的处罚?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冷懿轩再次不耐烦地喝道:“还不带下去!” “是,王爷!”两人说完,丝毫不顾龙芷言身上的伤痛,连拖带拽地走出了屋子。 龙芷言不 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只能任人扣着双手,丝毫不挣扎地一步步走去。一路走来,引来无数人的侧目,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神色。 第六章失心疯的女人 片刻之后,三人终于在僻静的山洞门口停了下来。洞里面一片漆黑,就像一只张着血口的老虎,随时准备吞噬来人的生命。 龙芷言抬起头,看到洞口的上面写着三个字——静兰阁。名字很好听,可里面飘出来的恶臭却冲斥着别人的感官。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好了,到了,王妃请进去。”两名男子语气略带同情地道。 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余地,龙芷言没有多作犹豫,转身朝里面走去。 洞身很狭长,越往里面走,光线便越暗,洞里面有不少的铁柱,铁柱上面的锈迹斑斑,正一层一层地剥落着。可仔细一看,那些剥落下来的东西哪是什么铁锈啊,根本就是一层层干涸的血迹!此时的血迹散发着浓烈的腥味,让人闻了都不由自主地想作呕! 这里面到底死了多少人,才能把每根铁柱染上这么厚的干血? 龙芷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冷懿轩对自己的惩罚,就是想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吗?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外面的两个士兵听到“静兰阁”三个字的时候,会出现那么复杂的表情。还有,真的只是关起来那么简单的话,那这里面的血为什么会那么多?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老鼠? 她马上警惕地把瞳孔聚焦,转后朝声音地方向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心脏从嗓子蹦出来。原来刚才的声音不是老鼠发出来的,而是有个人坐在那里! 那人披头散发,全身上下肮脏得让人根本看不清容貌,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个女人。她左手臂处溃烂一片,不少脓水从里面冒了出来。正好这个时候,有只幼鼠从她身边经过,她一手抓起老鼠,二话不说便塞进了嘴巴里面…… “呕!” 看到这一幕,龙芷言忍不住弯下身子狂吐了一地。 才一进来就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不知道继续呆下去的话,还会有什么更恐怖的事情等着自己。看样子这回自己就算不被折磨死,也定然会被恶心死。 一个转身,她马上冲到了门口使劲地拍打铁门道:“放我出去,我不要关在这里,你们快放我出去……” 可是,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对望一眼后,并没有行动。没有王爷的命令,谁敢开门? 无助的声音没有换来自己想来的结果,却引起了里面那个女 人的注意。闻声,她转过头来,冰冷涣散的目光扫到龙芷言身上的时候,忽然变得欣喜万分起来。 “你来了?你终于肯来看我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她一边说,一边慢慢站起。沙哑的声音为这漆黑的洞身更添了几分诡异。 她认识自己吗?龙芷言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是谁?”听了这话,女人欣喜的表情一下子化成了浓烈的失落,她一边向前靠近一边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兰儿啊!王爷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 王爷?原来她把自己当成冷懿轩了! 她应该是冷懿轩的妻子吧?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与其被他折磨成这样,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这夕轩王还真如传闻中的那般残暴、冷血,甚至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被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还傻傻地祈盼着他的到来? 可悲!真是可悲!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会不会比她还要可悲呢?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见她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兰儿开始变得着急起来:“王爷,是不是因为兰儿今天没有打扮好,所以你认不出我来了?没关系,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我一定会打扮好给你看的。” 说着她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在龙芷言使料不急的情况下,匕首的尖端“刷”得一下,便划破了嘴唇! “喂,你……”龙芷言想上前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殷红的血液透过痉挛的肌肤,一滴一滴地往外渗透出来。 “怎么样,王爷,我现在漂亮吗?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最喜欢看我擦深红色的唇脂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漂亮吧。” 洞身本来就阴森森的,如今加上眼前这一幕,龙芷言感到自己的神筋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开始不停地往后退去,而兰儿却一步步向前紧逼:“王爷,你说话啊,我现在漂不漂亮嘛?是不是还没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如果没有的话,我还可以继续为你添妆的!” 说完,她又在脸上划了一刀:“怎么样?现在好看了吧!这是我最新研制的胭脂水粉。” 血液淌过苍白的脸颊,又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去。 生怕兰儿会继续残害自己,龙芷言忙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王爷。请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 “什么?你不是王爷?”兰儿一听这话,失望的神色马上变成了愤怒,仔细打量了龙芷言片刻后,两眼骤然变成了另一种色彩:悲伤,愤怒,失望,妒忌,怨恨……千万种情绪集中在了一起。 接着她忽得一下扑到了龙芷言的身旁:“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王爷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卢昭晴派来害我的狐狸精吧。卢昭晴这个女人好狠啊,当初我视她情同姐妹,没想到她却置我于死地,还想夺走我王妃的头衔!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兰儿越说越激动,最后突然一把掐住龙芷言的脖子。 龙芷言感到自己的脖子就快要被她活活掐断了,她不停地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咳咳……” 可是,兰儿并没有因此而松手,而且变得更加疯狂起来:“放了你?你凭什么要我放了你?当初我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吗?哈哈哈,报应啊,真是报应啊!今天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我要好好折磨你,正如当初你折磨我一样。”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掐得越用力,就在龙芷言快要晕死后的时候,右手无意间碰到了兰儿的匕首,来不及多想,她抓住匕首便一把插进兰儿的心脏里。 刹时间,兰儿倒在地上抽畜起来,双眼瞪得像琉璃珠一样,临死之前,还不忘说出一句:“卢昭晴,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好不容易重获新生的龙芷言连喘大声起来,长那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杀人,那种无形的恐惧冲斥她的心理,刺激得她就快要放疯了。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一刻也不想! 转过身,她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铁门处:“放我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 那两个士兵看了龙芷言一眼,叹息道:“王爷有命,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放你出来!” 龙芷言气得咬咬牙齿,只能另寻他法了:“告诉你们,我可是南瑜国来的和亲公主,如果死在了这里的话,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 听了这话,那两个士兵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安,龙芷言趁热打铁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开门,我要见王爷!本妃有话要跟他说!” 士兵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把铁门打了开来。 刚一出去,龙芷言顿时感到整个人重获新生。不过她现在 可不能松懈下来,必须要在去冷懿轩的路上想办法逃走才行。 就在两人还没来得及胁持龙芷言的时候,她忽然一个转身,飞速向侧门跑去。 见状,两个士兵如梦初醒:“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来人!快来人啊……” 第七章昭晴小姐 闻声,王爷府的其他侍卫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龙芷言虽然脚步凌乱,但毕竟是将军之女,或多或少会几招。翻过假山,爬过围墙。没多久便跑了几十丈外之远。 快了,快了,马上就翻出这座可怕的王爷府了。她再次加快了步伐。一种求生的欲望激发着她的潜能。 身后不停传来侍卫的声音,听着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估计至少也有百来人追着自己。 也许他们作梦也没有想到,一向娇弱的“南瑜公主”跑起步来速度竟然会这么惊人,就连府里训练有素的卫军也未必追得上。 还有十米,就冲出去了!加油!龙芷言在内心替自己暗加了把气。 八米,五米,三米…… 可就在最后一步跨出去的时候,上空突然飞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接着“啪”的一声,把她震倒在地上。 还差一步!还差一步自己就成功逃出这里了。 抬起来头,龙芷言绝望地看着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的大门口,心里百感交集。 一名身强力壮的侍卫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还有着明显的不善:“王妃娘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如何逃跑了,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呢?要知道这里把关重重,想要走出去谈何容易,退一步来说,就算你今天真冲出了这座王爷府又怎么样?你敢保证明天王爷不能把你找回来?” 王妃?呵呵!多可笑的称号。不但王爷不把她看在眼里,就连侍卫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身为这样的王妃,活得何等狼狈? 龙芷言站稳身子后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丝,自知不可能逃跑得了,也就只能顺从地跟随他们往冷懿轩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把清脆嘹亮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闻声,所有人同时跪了下来:“昭晴小姐吉祥!” 昭晴小姐?龙芷言身子微怔,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刚刚走来的女人身上。 她身着一袭浅粉色的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这位就是兰儿说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卢昭晴吗?她和兰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兰儿如此恨之入骨? 既然众人称她为小姐,这么 说来她应该不是冷懿轩的妻子。可不是妻子的话,跟冷懿轩又是什么关系? “都起来吧!”卢昭晴轻轻抚手,仪态万千的举止更添了几分贤良淑德:“刚才我经过花园的时候,听到这里传来了一片燥动之声,到底所为何事?” “回昭晴小姐,我们本来是想带王妃到王爷那去的,可是没想到王妃却借机逃跑,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就大动干戈地追着王妃跑?”卢昭晴精致的脸上盛满了愤怒:“混帐,你们把王妃当什么了?她可是王爷刚娶进门的妃子,又是南瑜国王的掌上明珠,岂能被你们当成犯人一样追来追去,成何体统?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你们担当得起吗!” “奴才该死!”才刚站起来的人这下全都噗通一声,又跪下去了。 “知道该死,就全都给我退下!” “可是昭晴小姐……” 侍卫看了龙芷言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卢昭晴把手一挥:“怎么?连本小姐的话都敢不听,难不成你们想挨板子不成?” “奴才不敢,恳请昭晴小姐恕罪!” “既然这样,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今个儿就把王妃交给我,王爷那边,我自会去解释!退下!” 侍卫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龙芷言后不得不俯首道:“是!”说完,他一挥手,把所有人带离这里。 很快,花园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平静得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场梦而已。 六月的风温和地吹过!却不带一丝暖意。 龙芷言愣愣地站在那里,她不明白在自己眼前嚣张拔扈的狗奴才为什么一个个这么怕卢昭晴。在她看来,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近距离观看,这个卢昭晴显得更是标致了,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 她走到龙芷言的身旁,伸出纤纤玉指拉住她道:“王妃娘娘,你没事吧!” 龙芷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谢谢你!我没事。” “举手之劳,何须言谢,王妃你太客气了。以后啊,对付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你就要搬出你是王妃的身份。他们就知道欺软怕硬。” 王妃的身份!这东西对自己来说有用吗? 见她不作声,卢昭晴把龙芷言从头到底打量了一翻后,目光惊叹地道:“传言南瑜 公主长得倾城倾国。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龙芷言客气地回了一声:“昭晴小姐言重了,静雯再怎么美丽,却始终比不上昭晴小姐的万分之一!” “哟,看你说的,好像要把我当成天上的仙女似的,我猜啊,你一定是因为懿轩冷落了你,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懿轩并非外界所说的那般冷酷无情,只要你能静下心来与他相处,就会发现,他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真没想到,这么一个高尚的词语也会用在冷懿轩这种人的身上,在自己看来,简直就是玷污。 见她似乎总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卢昭晴更是亲切地拉起龙芷言的手道:“哎,瞧这大热天的,我们两个只光顾着站在这里说话,不如到我寝宫里喝茶吧!” 对方是敌是友尚未清楚,龙芷言本想拒绝的,但想到偌大的王爷府却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如今除了跟着她走一步是一步外,还能到哪里去?最后她点了点头道:“那就打扰昭晴小姐了。” 卢昭晴笑了笑,便欢快地带着她离开了花园。 第八章追查刺客 原以为冷懿轩收到消息后,一定会怒为冲冠地跑来算帐,但出乎意料的是,龙芷言在秋兰殿足足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冷懿轩的影子。 看样子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咎于卢昭晴了,看得出全府上下的人都很怕冷懿轩,唯独她什么都不怕。 可越是这样,龙芷言对她和冷懿轩的关系就越是好奇。难不成卢昭晴是冷懿轩的亲戚吗?看样子又不太像。 这么说来,只能是红粉之知了,可真是红粉之知,为什么卢昭晴会长住王爷府,而冷懿轩又不娶她? 夹着满腹的思绪一晃几天过去了,龙芷言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是夜,微风习习。 龙芷言侧卧而眠,隐隐约约听到一丝箫声。虽然她并不精箫的音律,但也能感受到每个音符让人为之心头一颤。 这么晚了,是谁在吹箫呢?吹得真好! 曾记得精通音律的娘亲在世时也教过自己吹箫,只可惜那时自己吹了几天,连基本的音符都吹不出来。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外,还有人能吹得如此好听。 反正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她干脆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披上披风后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六月的紫薇花开满枝头,延绵起伏到后山头,微风轻轻一吹,树枝随风摆动,整个林子都洋溢着淡淡的香味。 随着箫声,穿过山头,终于在一片平静的湖边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影影绰绰地照在他的身上,身影仿佛于天地间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然就在她想上前靠近的时候,那人忽然停了下来,轻盈地把玉箫收进了袖间。 咦?怎么停下来了? 正当龙芷言想上前打个招呼的时候,蓦然发现,这名男子,竟然是——冷懿轩! 是他?怎么会是他? 这三更半夜的,他干嘛跑来这里吹笛子? 原本还打算上前认识认识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跟他似乎没什么可说的。只可惜这么美妙的箫声只听到一半就没有了。 正当龙芷言叹息之际,冷懿轩忽然转过身子向前走去,那孤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片夜幕之中。 轻叹一声,龙芷言环视了周围一眼,打算也跟着离去。然在转身之际,那一面平静的湖面忽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湖水清澈透亮 ,波光粼粼,月光倾泄在平静的湖面上,形成一面大镜子。 小的时候,娘最喜欢在这样的水湖里和自己戏水了。自从娘亲离世之后,自己只要一想她,就会跑到湖里游泳。被湖水包围的感觉,就像投入了娘亲的怀抱,温暖而舒适。 如今掐指一数,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游泳了。正巧天气炎热,不如下去泡一下吧。 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她才散开发髻,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任那三千青丝缓缓垂放。 微微轻轻一吹,几缕发丝空中飞舞,伴着清凉的湖水,几日来的疲劳与烦心也在渐渐扩散。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样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烦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岸边忽然发出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她内心一惊,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而且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两个! 天,怎么这么倒霉。她忙游上岸边,抓起衣服就胡乱地开始穿起来。 就在这时,一把怒吼声响了起来:“快搜,这人一定就在附近,千万不要让他跑了!不然夕轩王怪罪下来的话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士兵的声音铿锵有力,惊得林子里的小鸟腾飞起来。 衣服只穿到一半的龙芷言不得不因士兵的靠近而停了下来,皎白朗月倾斜,正好照在那光洁的身上,显得分外妖娆! 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士兵离自己的位置不过二十米左右,如果自己不早点想办法离开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找到。 她借着旁边的枝枝叶叶,一步一步向右边挪去!想趁他们发现之前早点离开。 正当她刚穹着身子移了两步时,忽然灌木丛的枝叶里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她还没得来及惊叫,便被捂着嘴巴拉进了里面,脖子还架上了一把匕首:“嘘!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声音冰冷如雪!细长的刀身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让人胆寒的光芒,而对方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显然是受伤了。 龙芷言识相的点点头,不再出声。只是赶紧扯了扯身上还没穿好的衣衫,不让自己春光乍泄。 狭窄的草丛里,隐约听到虫鸣及彼此的心跳声。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人一定就是冷懿轩要抓的刺客,他会不会为了自保而杀人灭口?想到这,她的心脏不由又加快了一番。 这时,一把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给我仔细搜,连只苍蝇也 不能放过!” 天,这回是冷懿轩的声音! 他不是已经离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今晚是个不祥之夜。 冷汗渗透了龙芷言的毛孔,好在几次追兵从他们身旁经过,都没有发现。 身上的男子呼吸时快时慢,那匕首差点划破她脖子上的肌肤,显然也有几分紧张。 “报告王爷,南边搜过了,没有发现!” “报告王爷,北边也搜过了,同样没有发现!” “东边也没发现……” “饭桶!这么多人竟然搜不到一个受伤的刺客!”冷懿轩一声怒吼道。 听他发这么大的火,龙芷言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如果此时不是被挟持的话,还真想站出来看看他的脸被气成了什么颜色! “属下该死!”众人纷纷伏首在地。 “搜!继续给我搜,搜不到他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追兵应声,再一次分散人力,四处搜寻起来。 这一次,他们搜得显然比之前仔细很多,拿着大刀见枝砍枝,见叶砍叶,直到所有的角落都暴露在眼前才得以罢休。 再这样下去,这里根本不可能藏得下去,龙芷言内心暗暗叫苦。就在逃兵差不多走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男子忽然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他在这里,快抓住他!”第一个追兵回过神来,提着大刀就朝那身影追去,后面的追兵也都一窝蜂地涌上前。 不一会,远处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待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耳边,龙芷言这才放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理了理身上凌乱不堪的衣服,她轻叹一声,打算抬脚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把冰冷的声音:“传闻南瑜公主冰清玉洁,可没想到实际上却是如此放荡,竟然跑到荒山野领私会情郎!” 龙芷言一惊,猛得转过身,看到冷懿轩两眼腥红地看着自己,月光照在他那魁梧的身上时,竟也变得冷清起来。 第九章爱在萌芽 “你……你怎么会这里?” 冷懿轩上前一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道:“你当然不希望本王在这里了,如果不是本王的打扰,恐怕你们两个正是风花雪月时了。” 龙芷言脸色一僵:“冷懿轩,请你的思想放干净点,我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是吗?”冷懿轩冷笑一声,目光流连了一番她的身子后,抓住一角还没有整理好的衣服道:“那你又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尚得了多少?” 说完,他突然用力一扯—— 嘶啦! 龙芷言那洁白的衣物随着被扯开了大半,吹弹可破的肌肤若隐若现,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迷人的色泽! “啊!”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龙芷言抓住被撕开的衣角往后退了几步:“你想干什么?” 看到她眼里那惊慌,冷懿轩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忽然划过一丝伤痛,内心的冲动也随之而来:“我想你之所以半有出来会情郎,那都是因为本王冷落了你,既然这样,趁今晚的月色这么美丽,不如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圆房怎么样?” 龙芷言的脸刷得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圆房?在这里?自己没有听错吧! 不等她回话,冷懿轩便一步走了过去,把她横抱起来后,放置在一片柔软的草丛上! “啊……放开我!冷懿轩,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怎么?不愿意?想在本王面前装纯洁吗?可惜我不吃你这套!”说完,他一个俯身吻了下去。 那吻来得又快又猛烈,惊得龙芷言几乎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冷懿轩闭上双唇,感受着嘴里的甘甜。原本只不过打算羞辱一下她而已,没想到当吻上去之后,心中却有股不想再离开的冲动。 该死的女人,她竟然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是自己的,怎么可以被别人分享美好?想到这里,他再次懊恼地用力一扯。伴随着衣肩的丝滑,龙芷言肩上的布帛再次滑落。 “啊,放开我!冷懿轩,你太过份了!” 冷懿轩头上的青筋冒了出来,咬咬牙,他极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下来道:“我怎么过份了?你跟别的男人可以私会,不要忘了,本王才是你的夫君!” “你不是我夫君,因为我根本就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南瑜公主?不是许婧雯? 不行!绝对不可 以把真实的身份说出来,不然的话他一怒之下会杀了自己。那只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差点把龙芷言给噎死。 见她忽然不作声,冷懿轩冷冷道:“根本就不是什么?说啊!”说完,他的大手沿着光滑的脊背,一路往上探索。 龙芷言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上去,背后的炽热惹得她阵阵颤粟,为防自己失控,她急忙抽出对方的手道:“是什么都不关你事!” “好一句是什么都不关你事!”冷懿轩冰冷的笑意从龙芷言细嫩的脖子划过:“不过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不关我事的事都变成关我事!” 什么意思?龙芷言愣在那里,半天搞不懂冷懿轩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只见他忽然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拉住她道:“走!跟我回去!” 龙芷言不依:“凭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就凭本王是你的夫君!”冷懿轩说完这话后,不管龙芷言在身后如何挣扎如何漫骂,始终一语不发地朝府里走去。 好霸道的男人!遇上他,只能自认倒霉了。 ……分割线…… 当他们两个回到到府里的时候,全府上下的人惊得只差没把眼珠子都瞪得掉出来。 记忆中这个冷酷无情的王爷从来不会主动牵女人,更别说这般光明正大的牵着王妃的手了。难不成他们两个合好了?可从冷懿轩那阴鹭的表情来看不太可能。 走进大殿后,他用力一把将龙芷言甩到了长椅上:“说,是谁叫你三更半夜去那里的?” 浓浓的火焰似乎要把这座大房给烧起来似的,那些下人一个个吓得脸色铁青,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大火所缠身。 龙芷言坐稳身子,揉了揉被捏痛的手道:“我想去哪里是我的事,不劳你夕轩大王爷来关心!难不成我半夜起来上个茅房,也得向你打个报告不成?” “你……”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像她那般让自己大动干弋。冷懿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只知道一想到看到她衣衫不整地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内心的怒火就忍不住高涨。虽然他知道她根本不可能会跟那刺客做出见不得人的事。 两人不再说话,堂屋里的空气像被抽走了一样,连呼息都变得困难。旁边的下人更是两只脚都在颤抖。 “懿轩,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卢昭晴那温柔似水的身材慢慢飘移 了过来。绣在她身上的那朵百合花像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平抚着屋内每个人的情绪。 看到她,冷懿轩那原本怒发冲冠的表情平添了几分温柔,那种怜爱到心的温柔忍不住让龙芷言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接着空荡荡一片。 曾经,上官诗宇每次看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曾多少次,自己以为这辈子他非自己不娶,可到头来,最爱的人瞬间成了魔鬼的化身,还把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从那一刻起,自己就不再相信爱情,更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真爱存在。 想必,向来冷血无情的冷懿轩之所以会对卢昭晴投以这样的眼神,同样也只是基于利益上惺惺作态吧! “昭晴,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这两天你不舒服,太医不是叫你多呆在房间里休息的吗?” 卢昭晴淡淡一笑,清咳几声后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美丽:“我这不是在担心你吗?我听福伯说府里出现了刺客,还差点伤到了下人!怎么样?刺客抓到了没有?” 冷懿轩目光不由自主在落在了龙芷言的身上,那眼神似乎在怀疑她跟刺客有关。不过,龙芷言却瞪了他一眼!这一瞪,差点没把冷懿轩给活活呛死! 这女人,简直不想活了,胆敢瞪自己。 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了半天,一个也不说话,卢昭晴的脸色有些暗淡,轻咳了一声,那两人的思绪才得以回来。 “咳咳!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嗓子有些干痒,小依,你去帮我倒杯水来吧!” “是!昭晴小姐!”小依福身,莲步离去。 “对了,懿轩,你还没有告诉我,刺客抓到了没有呢!” 冷懿轩的目光从龙芷言身上收了回来,脸上恢复了以前的冷酷:“还没!不过他不可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 正好这时,外面匆匆走进一名侍卫:“启禀王爷,刺客已经被我们擒住了!” “好!”冷懿轩冰冷的脸上难得浮出一丝笑意:“查明他为什么要潜入王爷府了没有?” “回王爷,这人嘴硬,小的们已对他用过三刑,可就是不肯招!” “哦!看样子这人是条汗子!” 任谁都知道王爷俯里的逼供的手段层出不穷,其中有三种方法是最让人忍受不了的。一刑为烧红铁链鞭打,二刑为铁链沾上盐巴打,三刑为鞭打过后,把囚犯全身上下涂满蜂蜜,然后在他身上撒些酷爱吃甜的 毒蚁,三种刑罚中,三刑最为恐怖,因为毒打过后的伤口经毒蚁啃咬后,必会揪痛万分,况且这一咬就是几天几夜。除非那人愿意说出口供,不然的话,只有慢慢被折磨死的份。 冷懿轩冷冷地转身道:“走,让本王去看看!” “是!”侍卫福身,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第十章失忆的公主 自从刺客一事后,冷懿轩不再处处针对龙芷言,因为生怕打扰到卢昭晴养病,他命下人把冬兰阁安排给龙芷言住了进去。 虽说冬兰阁也是王府的住殿之一,但与秋兰阁相比,显然逊色很多。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有的已经枯死,鱼池里的水也都干涸,就连屋顶也出现了裂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边还有个从南瑜陪嫁过来的丫环叶子。这样,就不会孤独到连说话的对像都没有了。 “公主,你真的同意住在这种地方吗?”叶子走进屋子后,轻轻拍了一下旁边的椅子,顿时,面上的尘土飞扬出来,呛得她连咳几声。 龙芷言朝她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觉得这里不好吗?” 好?这不是摆明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叶子略带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拉开旁边的幔帐,突然,一只硕大的蟑螂跳了出来,四处乱窜之后,躲进了桌子底下。 “啊!”她大叫一声,吓得整个人弹跳起来:“有蟑螂,有蟑螂!” 龙芷言走到她旁边,把她护在身后,便用力一扯刚才的幔帐,顿时,灰尘弥漫了整个在大堂,十几只依附在里面的蟑螂和一些虫子受惊后四处飞窜,吓得叶子更是花容失色。 “啊,公主,有虫子,有虫子!”她跳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急得双脚直跺,脸也白成一片。 龙芷言不慌不忙,操起旁边的一块木头便拼命拍打,很快,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蟑螂和虫子便死在了她的木板下。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回过头来冲叶子笑了笑:“不过是几只小虫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要知道打小,自己因为犯错就被关在小黑屋里,小黑屋里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 叶子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还没有开始搞卫生,就看到这么多脏东西,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还有更多恐怖的东西等着她们呢? 回过头,她看了龙芷言一眼,只见她手里拿着块木板,木板上沾满了蟑螂与虫子的残骸,衣服因为刚才的激烈运动而弄得肮脏凌乱。这哪是一个公主或王妃该有的形象啊?忽然间,她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 龙芷言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叶子,你怎么啦!” “公主!”叶子走过来,抽泣着把她抱进了怀里:“你明明是南瑜国的公主,如今却被沦落到这个地步,上天对你怎 么就这么不公平呢?如果国主知道这一切的话,他一定会心疼死的。” 原来她在替自己难过!想想也对。堂堂南瑜国国王的掌上明珠,如今被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命运何其坎坷。 不过在自己看来,这一切都不是上天的错,而是那个该死的冷懿轩!如果不是他对南瑜公主有偏见的话,如今她们两个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见她久久不作声,叶子以为她在暗自落泪,哭得就更加伤心了:“是我不好!是我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反过来要公主保护。奴婢太该死了!”说完,她狠狠赏了自己一个耳光。 龙芷言急忙拉住她的手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其实你不用自责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见她说得信心满满,叶子停止哭泣,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对,只要有公主在,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好了,别说那么多,我先把房子收拾一下。” “嗯!”龙芷言点了点头,拿起不远处的扫帚也跟着一起打扫。 见状,叶子吓了一跳:“公主,这可是粗活啊,怎么能让你来做?让我一个人打扫就好了。” 龙芷言笑了笑:“这屋子这么大,你一个人打扫的话要扫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你不怕蟑螂老鼠了吗?” 这么一说,叶子无语了。只好点点头,做自己手中的事。可没扫几下,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道:“对了,公主,以前你不是一向很怕这些小虫的吗?刚才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大胆了?” 龙芷言心里咯噔一颤,对啊,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忘了伪装。不过很快,她又一脸天真地笑了起来道:“是吗?我以前真的很怕小虫?可惜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 叶子眉头微皱,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喃喃道:“难道失忆会使人变大胆?真是奇怪!” 龙芷言不语,生怕她再挑出端倪,于是转身到别的地方打扫去了。 ……分割线…… 折腾了整整一天,两人终于把卫生搞好,只留下屋顶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裂缝无法修葺。 日子一晃半月过去,在这半个月里,倒是过得相安无事。因为冷懿轩忙于朝中之事,没时间来刁难。 好在这里不是皇宫,用不着早早起来向老佛爷请安。自己也不是得宠妃子,不会天没亮就有一大堆人等着拍马屁。 次日,她又睡到了日晒 三竿才起来。没想到刚从房间里出来,却见厅堂里站着个红粉佳人! “昭晴小姐,你怎么来了?” 卢昭晴嫣然一笑,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顿时平添了几分生机:“最近总是看不到王妃出来走动,我闲得发慌,所以就冒然来打扰了。没想到扰到王妃的美梦了。” 龙芷言尴尬一笑:“哪里话,蔽舍能招来昭晴小姐的到来,那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份。” “王妃真是太会说笑了。” 说完,两人一同坐进了厅堂里,叶子端来茶水轻轻递上。卢昭晴环视了一下四周道:“奇怪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一个下人都没看到啊,在门口站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通传。”龙芷言笑道:“这里除了我之外,只有叶子一人!” “啊?这么说来,懿轩没给你安排下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卢昭晴面露惊讶之色,“呆会我叫管家安排些下人过来。” 龙芷言一听这话,有免有些急了:“这怎么行……” 人多了反而会扰到自己的清静,再说了,自己和她非亲非故,着实不想欠她人情。 不过话没说完,卢昭晴却打断了她的话道:“没什么行不行的,在这里我说了算,我说行就行!王妃你若再推脱,难不成嫌弃我的一番好意?” 龙芷言赔上了笑脸:“昭晴小姐言重了,我那是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只是此事未经王爷同意,我怕……” “放心吧,像这样的小事,懿轩才不会插手呢?” 好吧,既然人家如此执意,自己若继续拒绝,显然是不给台阶她下。最后,龙芷言笑了笑道:“那谢谢昭晴小姐的好意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些噪音,好像有人在争执。 “发生什么事了?”卢昭晴放下手中的杯子,转头望向门外。 外面匆匆走进一名下人道:“昭晴小姐,今日府里闯入一名女子。嚷着要见王妃娘娘?” “见我?”龙芷言一脸愕然,自从跳下悬崖后,相信认识的人都会以为自己死了,那么现在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人要见面? 卢昭晴目光扫视了龙芷言一眼,保持着昔日的落落大方道:“此女子什么来头?” “她说她是王妃娘娘在南瑜国时的贴身丫环!曾服侍她八年了。” 咯噔! 一听这话,龙芷言内心就像被什么 重重地敲了一棒,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招好。 第十一章突然到访的贴身丫环 虽说叶子也是南瑜国的丫环,但毕竟只是出嫁时才赐予的,因此分不出自己是真是假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来了个服侍许静雯八年的贴身丫环,又还怎么可能蒙混得过去? 她本想找借口说身体不适,先躲到房间里思考对策的,不料叶子听了侍卫的话后,马上激动地道:“公主,我想一定是邹颖来了,一定是邹颖来了!” 说完,她激动得还没等到龙芷言回话,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这下是躲也躲不了,怎么办好?算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勇敢面对吧,走一步是一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和卢昭晴一起走了出去。 一行人走出了冬兰阁,此时邹颖和叶子已经激动地抱在一起痛哭。龙芷言打量了一下邹颖,只见她头发凌乱,浑身脏污,虽然隔着有些距离,但依然隐隐闻到一股子酸臭味儿。不过即使这样,依旧能辨别得出她有张精致的小脸。 “邹颖,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该不会是南瑜战乱了吧?”叶子一边说,一边替她拨起额头那凌乱的头发,泪水潺潺流了出来。 邹颖拿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这才稍稍看得出一点原本的模样:“你放心,南瑜那边没事,是我为了公主,独自一人从南瑜走到这里。” 从南瑜徒步到这里?那岂不是整整走了半个月?难怪她现在是这副模样。 龙芷言立在原地,不知道该上前好,还是该后退好,脑子飞速想着,呆会被她认出自己是假冒的话,应该如何应付好呢? 就在这时,邹颖的目光正巧落在了龙芷言的身上,龙芷言内心一震,犹豫着要不要先发制人将她打晕,然后找个借口说她劳累过度晕过去了。只有延拖时间,自己才有机会跟她谈判。 可没想到这时邹颖却一下子扑了过来,然后扯住了龙芷言的裙摆道:“公主,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啊?这…… 龙芷言一脸茫然,服侍了许静雯八年的丫环,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自己跟货真价实的南瑜公主长得很像,像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可除了双胞胎外,天底下真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吗?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问题总算暂时解决了。 龙芷言万分不安的心总算稍稍放松不少,接着她故意一脸迷惘地道:“你是谁?” 一听这话,邹颖激动的表情刹 时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抬起头,她两眼愕然地看着龙芷言:“公主……你……你怎么了?我是邹颖啊,自小与你情同姐妹的邹颖,服侍了你八年的邹颖!” “邹颖?”龙芷言还是一脸惘然。 叶子匆匆走了过来:“邹颖,公主她失忆了。” “什么?失忆了?”邹颖怔了一下,接着眼泪又一串串地掉了下来:“公主,我可怜的公主,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龙芷言抱住邹颖,万分心疼地道:“我没事,倒是你,那么远从南瑜走过来,真是辛苦你了!” 邹颖激动地抹了一把眼泪:“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能再回到公主身边,我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此时此刻,龙芷言不由想到了小蓝,想到她为了自己,连命都丢了,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倾泻下来。 看到场面这么感人,卢昭晴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我看邹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主子,这路上肯定累坏了。不如我们先让她净个身休息休息吧!”说着,她转头对一旁的侍卫道:“小李子!马上备好浴桶,让邹颖姑娘好好清洗一番!” “是!”小李子应声后,转身匆匆离去。 ……分割线…… 原本肮脏得不成人样的邹颖经过一洗刷洗后竟然兑变成了一大美人。弯弯的柳叶眉,洁白的瓜子脸,粉娕的樱桃唇……每一个地方都闪动着灵气。 她清洗的过程中,龙芷言内心的忐忑还是没有减弱过,生怕冷静下来的她会发现自己的不妥,不过好在叶子一直强调自己失忆了,对于以前的事情全无印象,才渐渐消除了她的疑虑。 然让龙芷言不解的是,邹颖既然是许静雯的贴身侍女,那当初陪嫁的时候为什么是叶子而不是她呢? 叶子解释道,那是因为离出嫁前半年,邹颖正好满二十五岁,依南瑜国的制度,凡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可以选择还乡,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皇宫。 邹颖本来是打算留在宫中的,不料接到消息家乡洪水泛滥,家里的房屋被大水冲垮,孤身一人的娘亲因此身受重伤,逼不得矣,她只好选择回乡陪伴左右。 至于后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邹颖自己接着解释:当她回到家乡后,娘亲的病情越来越重,不出两月便离开人世。把丧事办理完后,想到反正家里已无亲人,她又回到皇宫打算重新侍奉公主,未料得知公主刚刚出嫁,所嫁之人是东瑜国的九王爷。于是,她没有多想 ,一边沿途打听,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东瑜。 真是个让人敬佩的丫环!听完她们的讲述后,龙芷言的眼眶不免有些湿润,如果小蓝还在世的话,她也会像邹颖那样死心踏地地跟随自己吧! 小蓝…… 一想到她,龙芷言内心便隐隐作痛起来。 夜晚,冬兰阁变得极为安静,月亮爬上枝头,微风抚过树叶,林子里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公主!”正坐在亭子里纳凉的龙芷言忽然听到了邹颖的声音。 龙芷言淡淡一笑:“不是让你多休息一下吗?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 “邹颖不累,小睡一会就够了。”邹颖走到她的身旁,双眼一直凝视着她。 那幽深的眼神让龙芷言再次变得拘紧。她别过脸,假装没有发现她在偷看自己。 “对了,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吗?” 龙芷言笑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不记得了!” “哎!”邹颖低头长叹一声,片刻之后,忽然转移话题:“对了,我在来东瑜之前见了国主一面,他让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 说着,她从怀里掏了个护身符递给龙芷言:“这是南瑜国里特有的护身符,里面除了有道符外,国主在里面特意加了一种名为落雅的香料,据说这香料能治百病,拿来防身最好了!他还说如今他不在身边保护你,一切只能靠自己,但愿这个东西陪伴在你身边,能真起到护身作用。” 龙芷言接过她递来的护身符,轻闻一下,里面香气袭人:“父王真是用心良苦。”说完,她把护身符收入怀里。 想不到冒充许婧雯之后能得到这么多的关心,对此,龙芷言内心既是开心又是内疚。不过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 内心轻叹一声,她抬起头来,蓦然又看到邹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她生硬地一笑,故作无知道:“邹颖,你干嘛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 邹颖回过神来呵呵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公主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是吗?”龙芷言轻声回答:“可能是因为失忆的原因吧!人嘛,总会有些变化的,对不对?” 邹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 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忍受不了这种质疑而把真相说出来。龙芷言忙站了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有 些累要先回去休息。”说完,不等邹颖回话,她便忽忽转身离去了。 第十二章邹颖中毒 日子一晃几天过去了,今天一早,龙芷言才从梦中醒来,便看到叶子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龙芷言揉了揉眼睛,猜测着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邹颖她……她……”叶子吱唔了半天,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龙芷言按捺住内心的担忧道:“到底所为何事?你切莫着急,慢慢把话说出来。” 叶子咽了一下口水,好不容易才变得平静了一点:“刚才奴婢去浣衣房的时候,看到邹颖不知为何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而且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龙芷言一惊,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怎么会这样?可有传召大夫?”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大夫已经到了,正在替邹颖诊治。” 来不及多想,龙芷言马上转身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是!” 虽说邹颖对自己而言根本就是陌生人一个,但不管怎样,自己借用了请婧雯的身份,自该有义务照顾好她身边的人。 赶到邹颖所居住的房间,此时刘大夫正在替邹颖把脉,旁边站有几个同样年龄的下人,一个个眉头紧锁一声不哼的。 “邹颖,你怎么样了?邹颖!”龙芷言扑到了邹颖的身旁,紧紧抓住她的手道。 可是邹颖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本白皙的小脸此时青成一片,样子甚是吓人。 “刘大夫,邹颖她到底怎么了?” 刘太夫收起挽袖,起身行了个礼:“回王妃娘娘,邹颖姑娘脉象柔弱无力,且时快时慢,依微臣之见,她是中毒了!” “中毒了?”一听这话,龙芷言吸了一口冷气,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中毒了呢? 她昨天才到王爷府,在这里除了叶子外连个熟人都没有,更不可能说与他人结怨,那么这毒是怎么来的? “那她现在所中之毒深吗?所中的又是什么毒?” “她中的毒名字叫凤红,是食用了毒野草所致,此毒一开始只是皮肤起疹,看起来像是过敏,很容易让人忽略。” “既然是由误食野草所致,想必要解掉这个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刘大夫犹豫了一下:“娘娘,这毒刚染上的时候,的确不难解,不过邹姑娘如今昏迷不醒,可见中毒绝非一 朝一夕,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她这毒应该至少中了十天了!” 十天? 那么说来,应该是从西瑜到东瑜这段路中染上的。可怜的邹颖,为了呆在主子身边,竟然一路啃着野草过来。 这份执情与对主子的忠心,实在让人感动。正因为这样,龙芷言要她活过来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她上前一步:“那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救活她?” 刘大夫沉默片刻:“凤红不是一般的毒药,在服用解药之前,必须用内力将其逼出体外,因此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替她逼毒!” 一听这话,龙芷言顿时好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似的。时间紧迫,上哪去找内心深厚的高手呢? 这时,叶子忽然激动道:“公主,那我们现在马上去找王爷吧,以王爷如今的内力,相信替邹颖逼毒出来不是问题!” 冷懿轩? 不知道为什么,当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龙芷言内心就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没错,只要他肯帮忙,想要将邹颖从鬼门关拉回来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问题是——他会同意帮助自己吗? 在他眼里,自己是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妻子,而邹颖身为自己的丫环,地位更是低贱。堂堂当今夕轩王爷,会为了一个下人消耗体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不过事到如今,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总不能弃邹颖于不顾吧。她毕竟是服侍了“自己”八年的贴身丫环啊!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好,我现在马上去找王爷!”说完,她交待叶子留下来照顾邹颖后,便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分割线…… 向管家打听了一番,龙芷言才知道冷懿轩和十三王爷去了盘龙山狩猎。二话不说,她火速地朝盘龙山奔去。 七月的艳阳高高挂在天上,炽热的光芒刺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龙芷言的额头处渗满了颗颗汗珠,可脚步却一丝都没有缓慢。 好不容易,她翻上山头,果然看到不远处冷懿轩正和一名英姿凛凛的男子举弓射箭。烈日照在了他坚韧挺拔的身躯上,更添了几分邪魅的气息。 此时,他举起弓箭瞄准了一只离自己不远的小兔子。 兔子虽小,但毕竟是条活生生的生命,被他们当成争夺胜利的牺牲品,何其残忍? 嗖—— 箭已离弦,以迅 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来。龙芷言内心一惊,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到兔子旁边将它抱在怀里,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 尖锐的利箭划破空气的宁静,发出了森然的声音,伴随着“哐当”一声,落在了草丛里。 好险!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那箭就刺到自己身上来。 龙芷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保得了小兔子的生命。 远处的冷懿轩和十三王爷见状,脸上顿时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许婧雯,是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冷懿轩骑着马快速走了过来,盛怒的语气在山头回荡。 她到底知不知道刚才的举动有多危险,就差那么一点点,箭就射到她了! 龙芷言放开怀中的兔子,挣扎着站了起来,那一身的草屑写满了狼狈,她却浑然不顾刚才的危险与责备道:“王爷,妾身有事相求。” “何事?” “邹颖她中毒了。” “那又怎样?” 龙芷言咬咬下唇,感受着他的冷漠之气:“求你救救她!” 冷懿轩眉头紧紧一皱,为了一个丫环,她竟然跑到这里来找自己,而且还差点受了伤:“救她?本王又不是大夫,如何相救?” “大夫说了,她中毒致深,必须用内力将毒逼出来。” “哦?因此你就想到让本王帮她逼毒?”冷懿轩的脸上微显不悦,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下人,她是不是这辈子都与自己形同陌路? 微怔片刻,他冷笑一声道:“本王与她非亲非故,她的生死与本王何干?” 龙芷言一愣,虽然早已料想到他不会这么轻易帮助自己,但那冷漠的语气还是让人忍心不住心寒。咬咬牙,她道:“王爷,邹颖是服侍了我八年的丫环,我俩情同姐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因此,恳请王爷念在我们主仆情深的份上,救她一把,王爷的大恩大德,静雯一定紧记在心,没齿难忘!” “哦?是吗。”冷懿轩冷冷一笑,丝毫没有救人的意思,“不过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紧记在心。” “王爷……”龙芷言急了,阳光照在她因焦急而放红的脸上,显得格外娇人:“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夫妻一场?哈哈哈,好一句夫妻一场!”冷懿轩目光扫视了龙芷言一下,反过来问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真的 称得上夫妻吗?” 这…… 一时之间,龙芷言哑言了。严格来说的确不算,因为他们从成亲到现在,连最基本的夫妻之礼都没有行过。 见她答不上话,冷懿轩心里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念头,这个女人从嫁入冷家到现在,都像只全身竖毛的刺猬,难得今天她会放下身段哀求自己,不如借此机会挫挫她的锐气。 他故作犹豫道:“其实你想要我救她也不是不可以!” 龙芷言双眸一亮,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第十三章打赌 不料冷懿轩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同泼了一身冷水:“等你真正成了我的妻子之后,我便救她!” 什么?真正成了他的妻子之后? 别人可能听不出冷懿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龙芷言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么说无非是要自己拿清白之躯来换邹颖的性命。 可是这样做…… 站在那里,她忍不住在这炎热的夏天打了个冷颤。脸色也一下子由红转白。 “怎么?不愿意?”冷懿轩挑了挑眉,似乎早就猜到这个女人会有如此反应:“既然这样,不必再浪费唇舌。十三弟,走,我们继续狩猎。”说完,他扬起皮鞭,狠狠地抽到马儿的身上。 马儿拔蹄,开始奔跑。 十三王爷看了龙芷言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同情,接着便一同离去。 龙芷言急了,忙跟了上去:“王爷,王爷……王爷……”可是冷懿轩的身影还是很快便消失在龙芷言的眼前里。 怎么办?怎么办?如今他不肯救邹颖,那邹颖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不行!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能放弃。想到这里,她咬咬牙,决定追上去。 “九皇兄。”十三王爷跟上了冷懿轩的身后道。 “什么事?” “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 冷懿轩挑了挑眉:“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相救?想不到十三弟原来这么菩萨心肠!” 十三王爷微微一笑,面容上的俊逸丝毫不逊色于冷懿轩的:“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不过我看皇嫂那表情确实挺着急的。就算你不看在她是你妻子的份上,至少应该晓得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有损你夕轩王爷的声威!” 这下,冷懿轩不得不转过头来注视他,很明显,他在帮龙芷言求情,想不到一向待人冷漠的十三弟竟然会帮龙芷言求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真怀疑自己弄错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会这么轻易地接受他的劝告:“十三弟言之有理,不过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自然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哦?是吗?九皇兄你就这么肯定皇嫂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冷懿轩神秘一笑,这女人性子虽倔,但同样知道自己是不能得罪之人,再者,这事传了出去对她也没有利益,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不是她的作风。 不过十三王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由 得紧皱了一下眉头:“九皇兄可以肯定皇嫂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但你同样可以肯定十三弟我也不会把这事传出去吗?” 这下,冷懿轩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变化了,他用极不高兴的语调道:“十三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十三王爷笑嘻嘻地道:“岂敢岂敢,皇弟我绝非那种长舌之人,只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心直口快之人,难保将来跟其他兄弟聊天之际,一时不注意,就把这个秘密给泄露了出去。” “你……”这下,冷懿轩的脸色更是镀上了一层银霜。 平时自己待他不差,没想到他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将自己一军,是自己高估了兄弟之间的情义,还是低估了那女人的能力。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可能轻易被他打倒,他生硬一笑:“十三弟你又言之有理了,若非你在此提醒我,我还差点犯下了滔天大错,既然这样,好,本王就给她一次机会,倘若她能过得了关,那么我定会义不容辞救她的丫环。不过如果她过不了关的话,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哦?那不知道皇兄打算怎样考验皇嫂呢?” 冷懿轩神秘一笑,然后对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言词一番后,只见十三王爷眉头一皱,那侍卫便作揖行礼,转身离去了。 龙芷言此时还在不停地奔跑,汗水不停地沿着脸颊滴落下来,可是跑得再快都好,与冷懿轩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匹白马,龙芷言内心激动,难不成冷懿轩又折回来了?他终于想通了,所以决定救邹颖? 心一下子怦怦跑个不停,可当她看清来人之后,所有的喜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钱三。 “王妃娘娘!”钱三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什么事?” “王爷有令,如果你在一柱香的时间靠自己的体力赶回王爷府的话,那么,他便可以帮你救人!” “真的?”龙芷言一惊,双眼激动得秋水莹莹,可转念一想,又不得神色暗然起来,半柱香的时间?这里没车没马,光靠双脚的话,怎么可能在半柱香时间赶回去? “怎么?不可以吗?如果实在不行,我只好回去禀告王爷了!”钱三说完,调过马头就要离去。 龙芷言忙拦在他的面前道:“不,我想我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敢问从这里回到府上,大约要多长 时间?” 钱三不知龙芷言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骏马道:“步行的话,需要三柱香,但骑马的话,半柱香即可!” 龙芷言内心一喜:“那好,我一定会在半柱香时间回到府里的,不过还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只要你把缰绳的另一头给我即可!” 钱三听后,眉头一皱:“你是打算让我拉着你回去吗?” “没错!” “可是……”骏马飞驰,她靠双脚怎么可能赶得上马的速度?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被马拖回去。 “不用可是了,我心意已决!好了,时间紧迫,你就不要再推脱了。”为了邹颖,不管如何,自己都要试一下! 钱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缰绳的另一头抛以给她,道了句“王妃多多保重”后,便开始策马奔腾起来。 龙芷言紧紧抓住缰绳的一头,随着奔驰的骏马在宽阔的道上飞驰。 但即使跑步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敌得过骏马。没过多久,龙芷言的双脚被地面的沙石磨破了皮,血迹斑斑,每个脚印都留下了鲜红的色彩。 她仍旧咬紧牙关,脚底火辣辣的疼痛着,快被撕碎的感觉,可就是不肯松手。 终于,她一个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块绊倒,整个人摔倒在地面。 骏马没有停下,她亦没有放开手中的绳子,就这样被拖着继续前行。 “王妃娘娘……”终于钱三急时牵住缰绳,让马给停了下来。回头看了龙芷言一眼,发现她脚上的绣花鞋磨得四处起丝,衣服也形同大街上的乞丐,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渗了出来。那血迹斑斑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 龙芷言冲他笑笑道:“不用管我,继续快跑,不然就赶不回去了!” 钱三眉头皱了皱:“可是你……”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的,如果你真想为我好,那就请加快步伐,赶在半柱香时间回到府里!” 钱三犹豫片刻,深遂的眸子荡漾着敬佩与同情,最后“驾”的一声,继续飞驰起来,打那开始,他不忍再回头看龙芷言一眼。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王爷府门口,此时四周的人都投以诧异和同情的目光,到底是何许人被人这般拖着回到王爷府。 可当众人看清了这满身肮脏且布满鲜血的女子就是王妃娘娘的时候,更是 吃惊得连嘴巴合不拢。同样刚刚抵达目的地下马的冷懿轩看到这一状况,显然是吃了一惊,他看了龙芷言一眼,眉头瞬间紧皱起来。 “钱三,这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响彻了整条大街!虽然站在艳阳烈日下,但当他看到龙芷言身上那斑斑血迹时,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旁的十三王爷脸上也浮现出难以至信的表情。 钱三跳下马,行了个礼:“回王爷,王妃娘娘为了能在半柱香时间回到王府,执意抓住缰绳任马拖行回来!” 什么?任马拖行?听了这话,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女人,不要命了吗? 忽然间,冷懿轩内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抽打了一下,瞬间疼痛侵袭上来。 跃下马背,来到龙芷言跟前,他蹲下身子凛冽地道:“为什么不放手?” “放手?”龙芷言扬起苍白的脸,淡淡而倔强的微笑:“如果我放手了,那邹颖怎么办?” “为了一个丫环,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龙芷言艰难地喘息了几口大气:“可在我心中……她并不止是丫环这么简单……王爷,你说过的,只要我靠自己的体力……半柱时间内回到王爷府,那你就……帮我救邹颖!这话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说完这话后,她终于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冷懿轩一惊,拼命拍打她的小脸:“许婧雯……许婧雯……” 可是龙芷言却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 “该死!”冷懿轩呼得站了起来,头上的青筋也在隐隐抽动着。 原本提出这样的要求,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而已,可是没想到,她为了一个丫环,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皇兄,我看我们还是先别说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十三王爷也跳下马,走到龙芷言的身旁。看到龙芷言苍白的小脸上沾有血迹,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为这女子的坚持而动容。 冷懿轩一把将龙芷言横抱了起来喝道:“钱三!” “王爷,有何吩咐!” “马上给我传大夫!” “是!”从来没见过冷懿轩如此大动干弋,钱三不敢有丝毫怠慢,火速转身离去了。 第十四章身受重伤 抱着龙芷言,冷懿轩匆匆忙忙走进府里,迎面出来的卢昭晴正好看到这一幕,脸上表情微怔,不过很快,她又恢复自如:“懿轩,发生什么事了?天啊,王妃怎么全身上下都是血啊?” “先别问那么多,救人要紧!”冷懿轩说完,抱着她径直朝冬兰阁走去。丢下一脸失落的卢昭晴站在原地。 冬兰阁里的一景一物还是以前那么萧条,干涸已久的鱼池并没有因为王妃的入住而注入清水。繁花落尽,树叶枯黄,即使冷懿轩今日踏入,也并未因此而变有生机。 把龙芷言放置在床铺上后,冷懿轩不停地拍打她的小脸:“许婧雯,你醒醒!本王命令你马上醒过来,你听到没有?” 龙芷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从来没见过王爷如此着急,众人知道事态的严重,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房间里除了冷懿轩的声音在不停回荡外,竟没有一丝杂音。 血,持续从额头、膝盖、双脚里渗了出来,那殷红的颜色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也染红了冷懿轩愤怒的双眼,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懊悔折磨着他的灵魂。 他在害怕什么?又在懊悔什么?对自己而言,她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吗?为什么当即将失去的时候,内心却变得如此彷惶? “大夫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终于,他忍无可忍地怒吼起来,怒火几乎烧着了寝室里的所有东西,连屋顶也差点就此掀开! 他恼,他怒,他怨,他恨……数十年来从来没有发作的情绪,如今却因为这个女人搅乱了自己的心湖。 就在这时,钱三带着大夫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来了来了,王爷,大夫来了!” “快!马上给我救醒她,如果她醒不来的话,你们全都给我提头来见!” “是!”大夫战战兢兢,急忙走到了龙芷言的身旁。可当他刚一看到龙芷言身上的伤口时,眉头不由自主地就皱了起来,把过脉后,脸色更是凝重:“王爷,这……” “怎么?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救不了她?”冷懿轩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冰寒,眼神也嗜血了般恐怖。 大夫犹豫了一下:“王妃娘娘伤成这个样子,即使用再好的药材来煎服外敷恐怕也为时已晚!” “这么说来,她只有等死的份了?” 声音冷得不能再冷!冷懿轩的眼里充斥着杀人的情绪。 怎么可 以!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一直以来她不是铁打的吗?她不是要强得像打不死的小强吗?真没想到如今为了一个丫环就把性命给丢掉了。 不过好在大夫接着又道:“如今想要救她一命,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就是让她服用起死还魂丹!” “什么?让她服用王爷的起死还魂丹?这怎么行?”这时,外面闯入了一抹纤细的身影,卢昭晴! 见到来人,所有下人齐跪:“昭晴小姐吉祥!” 卢昭晴来不及理会那些下人,急忙来到冷懿轩和大夫的面前:“起死还魂丹乃是先帝赐给王爷的宝物,一共才两颗,以备不时之需,上次四王爷猎兽时受了重伤来找懿轩索要都未曾得到,如今……”她转头看了一眼龙芷言,接着道:“四王爷要是知道你把起死还魂丹用在女人的身上却不肯给他,只怕到时会引来误会说四王爷在懿轩的心里,连个女人都不如。” 十三王爷这时插话道:“可是王妃毕竟是皇兄的妻子,起死还魂丹用在她的身上,并不为过吧!” “并不为过?王妃身份再怎么高贵,始终是个女人,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十三爷,我想你也不希望懿轩为了一个女人而跟四王爷闹翻吧!” 任谁都听得出卢昭晴在拿四王爷来压冷懿轩。不过不管怎么说,她刚才所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因为这样就弃龙芷言生死于不顾了吗?众人转脸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同情。 不再有人作声,大家都在等待冷懿轩的答案。看得出此时他内心也在作挣扎。 他在犹豫?他竟然为了龙芷言思量着要不要舍弃起死还魂丹?难不成龙芷言开始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了吗?看着他,卢昭晴心情紧绷在一起,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不可能的!龙芷言才嫁入王爷府多久?竟然这么快便占据了他心中的地位? 片刻之后,冷懿轩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钱三,把起死还魂丹拿来!” “是!王爷!”钱三响亮应声,匆匆离去。 卢昭晴一听这话,有些急了:“懿轩,这可是你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丹药啊,你当真要把它给王妃服用吗?” “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见状,卢昭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细看了龙芷言一眼后,脸上夹着一丝异样便转身离去。 ……分割线…… 经过一番治疗后,龙芷言和邹颖的病情皆已好转。此时,偌大的屋子便只剩冷懿轩和龙芷言了。 桌台上摆放的蝴蝶兰朵朵绽开,淡粉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冲淡了屋里的血腥味。 冷懿轩坐在床沿边注视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龙芷言,心情有些复杂。他想不通,这个女人怎会为别人的生死而不顾自己的死活?难道在她心里,自己的性命还比不过一个丫环? 她可知道,如今的她是当今九王爷的妃子,坐享荣华富贵,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宝座啊,她竟然为了一个丫环放弃到手的一切。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很伟大?但不管哪一样都好,自己都不希望她就这样死去。 伸出手,他在龙芷言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轻抚。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也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着她,冷懿轩忽然发现,这个女人长得真的很美,甚至比以往自己所见的每个女人都要漂亮,都要吸引自己。 此时的她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醒着时的倔强之色,也没有披着刺猬般的盔甲。安静得就像鱼池里的一朵睡莲,恬静,而又迷人! 修长的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嘴唇,那嘴唇粉嫩得像在对自己做无声邀请,忽然间,冷懿轩有种要轻咬一口的冲动,慢慢的,他低下头来,终于忍不住要印上去…… 嘭! 就在这个时候,寝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叶子端着一盆药水走了进来。当看到刚才那一景象的时候,惊讶得差点没把下巴张得掉下来:“啊……王王王……王爷……” 天啊,该不会是自己还没睡醒吧,竟然大白天的见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冷懿轩急忙坐直了身子,黑着脸极不高兴地低吼道:“你进来干嘛?” 叶子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片刻之后,才断断续续道:“我……我是来给公主上药的……” 冷懿轩这下没有作声,起身让了个位置出来,当看到叶子掀起那被磨烂了的衣物时才发现,原来不止伤到了皮肤这么简单,膝盖处伤得较重,连骨头都露出来。 那骨感睁睁的样子竟让沙场上打拼多年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心,再一次隐隐抽痛。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的。转过脸,他不忍继续直视,而是转移了话题:“邹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王爷,邹颖幸得你用内力把毒逼出, 已经醒过来了!” 醒来了就好,不然的话,这女人所付出的一切都付诸流水了。而自己也会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叶子细心地替龙芷言擦去身上的血迹。每擦一处,内心便揪疼几分。可怜的公主,怎么伤得这般重,王爷对她也太狠心了吧!片刻之后,她道:“王爷,娘娘呆会要进行药浴,您是否应该回避一下?” 回避?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又是许婧雯如假包装的夫君,如今竟然要回避?想到这里,冷懿轩内心的怒气便不打一处冒了起来:“回避是应该的,不过不是本王,而是你!” “可是,公主还要上药……” “让我来!”不等她把话说完,冷懿轩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巾。 叶子一怔,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便心领神会地轻笑一声:“是,叶子明白!” 看样子王爷还是挺在意公主的嘛,不然他怎么会亲自替公主药浴呢?而且刚才还差点吻了她。很有可能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公主了。 想到这,叶子一脸欣慰地走了出去。 第十五章后悔莫及 今夜的月光不是很明亮,乌云笼罩,大地呈现出一处氤氲的气息。萧瑟夜风中伴随着几分轻寒,明月照亮小院,屋内清光透着半敞的窗洒了出来,映了一地薄霜。 关上门后,只留下冷懿轩和龙芷言。 轻轻抱起她,冷懿轩一步一步向浴桶走去。迷糊中,龙芷言觉得身体飘然,却无法睁开眼睛。就在她的双脚刚碰到药水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丝痛苦的低吟。 还没开始浸泡呢,她就痛成这个样子。如果整个人泡进去,岂不是会撕心裂肺?冷懿轩忍不住紧皱起眉头。为了能更好检查她全身上下到底有多少伤痕,他将龙芷言的衣衫褪尽,任那雪白的肌肤尽显眼前。 肤如凝脂,纤纤玉体,此时展现在冷懿轩面前的,简直就是一场盛大的晚宴。真没想到,这女人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可实际上,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还是挺让人垂涎三尺的。 每褪去一件衣掌,冷懿轩的心跳便会加快三分。忽然间,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要了她!当衣服褪到只剩肚兜和亵裤的时候,他几乎不敢正眼看下去了。抑制住内心的冲动,他无法顾及龙芷言身上的疼痛,一把将她放入浸满各种药材和花瓣的水桶里。 “嗯……”龙芷言紧皱眉头,不过低吟了两声后,便不再作声了。 因为水桶太大太深,龙芷言浸下去后根本无法坐和稳,无奈之下,冷懿轩只能一起坐了进去,轻轻搂着她,让她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药水冉冉上升的雾气缭绕着整个房间,寝室里遍布浓郁的药香。双臂圈住龙芷言,冷懿轩闻着专属她的体香,嘴角不由轻扬。 寝室外,湖泊波澜不惊,朦胧银月洒于湖面,透着稀疏的叶片温柔地照在地面上,将大地包裹其中。 对着阁楼的一面,正好开启着一扇窗子,透过窗子,能清晰地把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忽起的凌风,吹散了寝室里的烟雾,也吹得湖面掀起了一丝涟漪,不远处的二层阁楼里站着一名绿衣女子,此时她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心如刀绞。 “为什么?”卢昭晴喃喃自语,像在责问冷懿轩,又像在问自己。她不明白,冷懿轩怎么会舍得把起死还魂丹给龙芷言服用,甚至还亲自为她泡澡:“懿轩,你要什么时候你才能正眼看一下我?难道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吗?” 可是,她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也不 会有人回答。 一旁的小依拿着件长袍披在她身上叹息:“小姐,时候不早了,小心着凉,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休息?真的休息一下就能把烦心事都抹去吗?卢昭晴不语,继续倚在窗户旁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月落星稀,红木散发着淡淡的气息,几片枯叶跌落,撩乱了湖面的平静。 ……分割线…… 昏迷了整整几天几夜,龙芷言终于醒了过来。微微张眼,她看到叶子和邹颖正坐在自己身旁,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邹颖,你……你醒了?”龙芷言激动得想挣扎坐起来,可刚一挪动身子,便发现全身上下剧烈疼痛着,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公主,你如今全身上下都是伤,千万不要乱动。”邹颖忙抓住她的两只手臂,把她轻轻地按回床上。 看到邹颖与常人无异,看来冷懿轩果然言而有信,救了她一命。龙芷言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一听这话,邹颖的眼泪便刷得一下子就倾泻了下来:“公主,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了奴婢,竟然……”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万一国主知道的话奴婢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龙芷言伸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一如当年小蓝每次哭泣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替她擦眼泪的:“傻瓜,你我之间情义早胜姐妹,哪还有什么奴婢主子之分?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吗?” “公主……”邹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了龙芷言的怀里痛哭起来。 一旁的叶子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也跟着感动地抹起眼泪来。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吱的一声被推开了。钱三走了进来道:“娘娘!” “钱三,发生什么事了?”从他不安的表情看来,龙芷言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回娘娘,刚才王爷接了一道圣旨,要求你与他七日后入宫。” 叶子一惊:“什么?娘娘才刚刚苏醒,如今这个情况怎能入宫?” 邹颖也跟着道:“对啊,大夫说了,至少还得休息半个月呢?钱三,你去替娘娘说说情吧。”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总之皇上下了圣旨,如果不按时入宫的话,到时只怕会借此机会挑起事端。还望娘娘三思。” 这么说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反对或推迟的权力!哎,也罢,反正迟入 早入,还是一样要入!自己如今身为南瑜国的公主,也是时候会会这个皇上了。点点头,她道:“好的,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 钱三一走,邹颖便担忧道:“公主,你真打算跟王爷一同入宫吗?” 龙芷言淡淡一笑:“难不成我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你现在的伤……” “放心吧,还有七天时间休养,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强,就是自愈能力特别强,七天之后,肯定好得差不多了!” 邹颖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啊,打小就爱逞能,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再强也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 龙芷言微微一怔:是吗?真正的许婧雯个性真的跟自己一样吗? 想到这里,她有种冲动好想认识一下这个货真价实的许婧雯,为什么她跟自己会有那么从相似的东西呢? 第十六章入宫 七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不知道是大夫的医术高明,还是如龙芷言说的“自愈力强”,龙芷言身上的伤的确好了大半,剩下,也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只要不用力过度,其他并无大碍。 今天是入宫的日子。王爷府离皇宫有些距离,需要一天的时间。 一路上波澜不惊,夕阳夕下,龙芷言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看到今天的太阳特别漂亮,山间的火烧云把整个大地涂成了金黄色。世间万物皆显一片祥和之态。 折腾了一翻后,马车终于驶进了宫里。而皇上则早早备好了宴筵,正坐在大殿中央与众位大臣谈笑风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手大手一抚,一副仁义天下的样子。目光凌厉地注视着前方,仿佛黑夜里在猎食的野鹰。 “谢皇上。”众人起身,坐到早已准备好的位置。 “这位就是朕一月前策封的贤王妃——南瑜公主吗?”皇上指了指站在冷懿轩旁边的龙芷言,目光从她进来到现在,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真想不到,南瑜公主原来是这么美,这么有气质,只可惜当初自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指给冷懿轩,如今想来,还真是亏大了。 “婧雯见过皇上!”龙芷言起身,行了个礼。 这时,皇上右边下座有位女子迫不及待发话了:“贤王妃?长得还真是国色天香啊。听闻南瑜国最讲究的便是才艺,而才艺之首又为古筝突出,贤王妃身为南瑜国的公主,不用说这古筝必定弹得是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吧,不知贤王妃您能否亲自弹上一曲,好让我们大开眼界?” 龙芷言转过头注视了一下女子的衣着打扮,身穿淡粉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当今最得宠的段贵妃。 她莞尔一笑:“婧雯才疏学浅,说到技艺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娘娘呢?还请娘娘放婧雯一马!不要让婧雯当众献丑。” 段贵妃咯咯地笑了起来,可龙芷言越是后退,她越是紧逼:“瞧你说的,如果贤王妃精湛的学艺也叫才疏学浅的话,那像我们这样的水平岂不是被称为班门弄斧了?” 话虽是笑着说的,可听起来却如带着针刺。龙芷言仍道:“娘娘过奖了!” 段贵妃想想又道:“既然你说你筝弹得不怎么样,那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不 过琴棋书画你总会一样吧!” “回娘娘,父王向来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教育儿女,所以婧雯的确无一精通,还请娘娘不要见笑!” 这句话说的是实话,打小生活在将军府里,接触的都是怎么舞刀弄枪,至于其他的,父亲压根不会在意。但不管怎么说,娘在世的时候,还是偷偷教了自己不少东西。其实对天生聪颖的她来说,琴棋书画根本就是小菜一蝶。 语音刚落,贵妃旁边又一女子代美人惊叫起来:“啊?不是吧!贤王妃你一才不具,不怕哪天因为抓不住王爷的喜好而遭受冷落吗?” 这样口无遮拦的话也敢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可见这女人绝非一般,龙芷言目光扫视了皇上一眼,发现他拿起酒杯轻抿,表面似乎没有听到代美人说的话,实际只是纵容她继续给龙芷言难堪而已。 而给龙芷言难堪,不就是等于给冷懿轩难堪吗?冷懿轩身为男人,自然不好插嘴女人的谈话,而如果龙芷言应付不了这些女人,那么就等着冷懿轩来炮制吧。 轻笑一声,龙芷言依旧不慌不忙地道:“想抓住王爷的心,岂在一艺一技?王爷如果真心喜欢婧雯的话,自然不会嫌弃婧雯手粗脚笨。”说完,她转过头来,“风情万种”地看了冷懿轩一眼:“王爷,你说是吧?” 冷懿轩灿然一笑,“百般疼爱”地回话:“爱妃所言极是!” 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睛,含情脉脉,只怕没把刚才的几个人都气死。相比之下,那些妃子身怀绝技却还要每天绞尽脑汁与他人争宠,显得多么可笑! 好不甘心,代美人再次道:“那万一王爷哪天心血来潮非要你来表演怎么样?” 龙芷言莞尔一笑,既然有人要自取其辱,那自己只能奉陪到底了:“我家王爷与妾身相敬如宾,又岂会有强迫之理?” “你……”代美人神色一僵,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听了龙芷言的话后,冷懿轩拿起杯子轻轻的一啜,内心暗自发笑起来! 殿里的气氛因为这三个女人的对话而显得沉闷,皇上心中虽然有不快,但又不适插只脚进去,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熙蕾郡主到——” 熙蕾郡主?一听这话,刚才那两个妃子便恢复了笑意,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朱熙蕾,西瑜人。东瑜先帝在位时,有一次遇袭击,被路过之西瑜王爷所救,从此两国结交一起。后来西瑜 王爷诞下之女朱熙蕾深得先帝喜爱,被策封成郡主。 此人自视甚高,刁蛮任性,自从十三岁那年见了冷懿轩一眼后,便放下狂言,说这辈子非他不嫁,因此冷懿轩每娶一个妻子,都被她视成眼中钉,肉中刺。想尽一切办法针对。 如今,龙芷言成为了冷懿轩新任妻子,自然不可能会逃过她的刁难。 片刻,一抹纤丽的佳影莲步飘移进来:“熙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赐坐!” “谢陛下。”朱熙蕾站起身子,转身之际,刚才与龙芷言对上了一眼,那高傲的眼神立刻写满了妒忌,不过很快,她便压下了心中的不快,换上了一张天使般的笑脸道:“哟,想必这位就是名扬天下的南瑜公主许婧雯吧!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 龙芷言礼貌地站了起来:“熙蕾郡主过奖了!” “不过可惜啊,再怎么漂亮也是南瑜国战败送来的和亲工具,甚至还被皇上嫌弃,强行送给了夕轩王爷。”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异,朱熙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龙芷言难堪,实质上也损了冷懿轩的颜面。一旁的妃子们马上幸灾乐祸地抿嘴偷笑起来,有人替她们出气,可真是太快人心啊。 龙芷言依旧含笑,淡定的眼眸里看不出她的内心是何种情绪:“婧雯承认我和王爷的亲事的确有亚于常人,不过,不管是王爷不想娶,还是婧雯不想嫁,到头来我们两个还是走在了一起,而且恩爱有加,总好过有些人绞尽脑汗想要嫁给王爷,到头来却扑了一场空。想想也真是替她感到悲哀!” “你……”刹时间,朱熙蕾一把从坐位上跳了起来,脸色便像生吞了一百只苍蝇般难看。 第十七章比舞 太过份了,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难堪?这女人,太不识好歹。 可是气归气,分寸还是有的,如今皇上在此,又有文武百官,尽管平时自己再怎么任性,也不可能在这里胡乱使性子。 生硬一笑,她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吗?不过男人嘛,凡事图个新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花无百日红的道理,昔日他能舍弃别的女人娶你,他日必定也能舍弃你而娶别的女人!” 朱熙蕾的话不免让龙芷言心中一颤,片刻她回敬道:“男人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只要王爷喜欢,妾身绝无半点怨言!” “此话当真!” “当然!” 朱熙蕾冷冷一笑:“这么说来,如果本宫要嫁给夕轩王爷,你也乐意!” 这下,龙芷言忍不住微皱了一下眉头,轻轻放下酒杯,她接着道:“郡主好雅兴,竟然看上了婧雯的夫君,那是我家夫君的福份,倘若郡主能抢得走的话,那婧雯自会双手奉上!绝无半点犹豫之情!” “哦?你就这么自信?”朱熙蕾挑了挑眉,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龙芷言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龙芷言没有作声,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其实她这么说的目的根本不是源自于自信,相反,如果朱熙蕾真能抢走冷懿轩的话,自己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犹豫呢? 顿了一下,朱熙蕾突然提议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两人来个比赛怎么样?” “比赛?” “没错,只要我赢了,那么下月初八,便是我和夕轩王爷的大亲之日!” 这话一出,在座没有一个不吃惊地瞪大双眼。如此大言不惭之人,估计天底下只有朱熙蕾一人了。 龙芷言转过头,看了冷懿轩一眼,发现他依旧优雅地拿着酒杯喝着,似乎刚才所说的话根本与他无关。忽然间,她的内心闪过一丝复杂的味道,说不出是苦还是甜。 沉默片刻,她道:“郡主,婚姻乃人生大事,如今你为了一场比赛而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当成赌注,岂不太儿戏了?”再说了,就算自己愿意,那也得问问冷懿轩同不同意才行啊! “只要本宫喜欢,就没有儿戏之理,怎么?你怕了,该不会是想找借口推脱吧!” 怕?自己什么时候害怕过?龙芷言优雅一笑:“我只不过不想因这等小事而伤了大家的和气而已!” 见她一 再傲慢对待自己,朱熙蕾内心的怒火更是高涨起来,礼的不行,就只好来兵的了:“刻话少说,你只要回答我比还是不比就成了。” 比?如果自己输了的话,让冷懿轩娶她还算是小事,最重要的可是丢了颜面,甚至是国脸。而不比的话,这朱熙蕾只会得寸进尺,以为自己怕了她。 见她沉默半天都不作声,朱熙蕾的语气越发高傲:“怎么?不敢比吗?没想到堂堂贤王妃原来如此胆小如鼠,这话如果传了出去,恐怕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龙芷言这下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转过头,她看了一眼冷懿轩。 像这种关系乎国家声誉的事情,可不是她个人可以决定的,万一落下了痛脚,到时皇上定会借机大肆渲染一番,好致冷懿轩于万复不劫之地。 不待她开口问话,这时冷懿轩站了起来,凌厉地看了朱熙蕾一眼,道:“既然熙蕾公主一再要求与本王爱妃比试,那么,本王替她接受你的挑战!好让郡主能尽兴。” 朱熙蕾得意一笑,双目马上对冷懿轩暗送秋波:“好!很好,夕轩王果然有大将之犯。熙蕾佩服!” “那不知道比赛的赌注是什么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贤王妃输了,那么下个月的初八,便是我俩的良辰吉日。另外,我还要附带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朱熙蕾转过头,用一种充满嘲讽的眼神看着龙芷言:“那就是你要把她给休了!” 龙芷言心里莫名地咯噔一阵,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转念一想,冷懿轩不喜欢自己,休了自己也正合他的意,而自己并非真正南瑜公主,被休便可以摆脱一切束缚,何乐而不为?不侍冷懿轩回话,她便抢先一步答道:“好,我接受这样的条件,不过,倘若你输了呢?” “本宫是不会输的!”朱熙蕾用万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龙芷言淡淡一笑:“熙蕾公主如此自信,实在是让人佩服,不过规矩还是规矩,就算熙蕾公主必胜无疑,也应该让人知道如若输了比赛,将作以何种结果吧!” 朱熙蕾犹豫一下,自信的嘴脸甚至让人感到可笑:“说得也对,既然这样,万一我输了的话,我把西瑜国里一直珍藏的七色之花送给你怎么样!” 一听这话,在座之人已数不清是第几次讶然了。 传言七色之花每朵花上有七片花瓣,每片花瓣都有不同的颜色,名 字因此而来。这花之所以珍贵,不仅因为生长奇特,而且据有神奇的药效,甚至能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多少人曾经拿着巨额财产以求换取宝物都被拒之门外,没想到如今却被朱熙蕾拿来作赌注,看样子,这次她真的是太自信了。 “郡主……”一旁的高丞相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欲要阻止。 朱熙蕾转过头来,予他一个自信的微笑道:“放心吧,本郡主是不会输的!” “那好,既然郡主这么好雅兴,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不知道郡主想跟我比什么?” “很简单,既然你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如果我要以此比试的话显然于你不公,为免人家说我欺负你,不如我们比舞怎么样?” 比舞? 众所周知,西瑜国最出名的,便是舞蹈,而朱熙蕾又是舞者中的佼佼者,这般与龙芷言相比,简直就是不公中的不公。 不过龙芷言听后,依旧保持着一直以来的淡然微笑。没有多言,她简简单单地就挤出了个“好”字。 朱熙蕾妖艳一笑,生怕她会反悔似的,马上跳过舞池中央:“那本宫先跳!”说完,她一解腰间的绫罗绸缎,露了里面的白色舞衣! 呵!原来早就有所准备了!不过龙芷言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担忧,依旧幽然自得地轻抿杯中香茗。 这时,与她同坐一榻的冷懿轩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低语:“这场比试你有几分赢的把握?” 龙芷言内心咯噔一跳,感觉一股热气从掌心传至心头,让全身有一种通红的感觉,调整好内心的纷乱,她轻笑:“那王爷是想婧雯赢,还是想婧雯输呢?” 第十八章精湛舞艺 “你说呢?”冷懿轩手中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几分。 龙芷言平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如果婧雯赢了,取得七色花后必当会赠与王爷以报上次的救命之恩,倘若输了,王爷不但可以抱得美人归,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休了婧雯,这样不但不会得罪皇上,也不用再每天看到你所讨厌的人,一举两得。因此,王爷之所以这么急着替婧雯接下这个挑战,想必是因为早已料到不管输赢对你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吧!” 冷懿轩的眉头上肌肉隐隐抽动了几下,不知道发自肺腑,还是口是心非,似笑非笑地回了句:“你很聪明!” 龙芷言内心忽然划过一丝伤痛,不过依旧浅笑:“不过王爷你还没告诉婧雯,是想要赢,还是想要输呢?” “赢!”冷懿轩想也不想便道。 如果自己真想娶朱熙蕾的话,早在几年前就娶了。不想见到她?杀了便是,反正他也死了两个妻子,不在乎多一个。 “那婧雯听命便是了!”龙芷言说完,从他手里将手抽了出来。手指离开他的掌心,顿时失去了炽热的温度。她不知道冷懿轩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难不成他很希望自己赢吗?而赢下比赛的最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两人谈话之间,朱熙蕾已经开始舞动身姿,那轻盈的舞动,完美的舞姿果然不愧是舞林高手中的佼佼者。舞跳到一半,已经有人忍不住拍手惊叫起来:“好!好!跳得实在是太好了!” “像这招火舞旋风不是一般人能跳得出来。熙蕾郡主不但能把这个舞姿跳出来,还要跳得如此精湛,实在是妙!太妙了!” 接着,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听到这样的评价,朱熙蕾内心不由窍喜,接下来的动作也就更加优美起来。 舞毕,全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赞赏声。朱熙蕾得意地看了龙芷言一眼,然后面对大家行了个礼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挑挑眉,趾高气昂道:“贤王妃,现在该你了。” 冷懿轩微微侧脸,看了龙芷言一眼。眼里不免夹了一丝担忧。虽说自己一直知道这个女子很优秀,但优秀到什么程度却从来没有探究过。如今面对朱熙蕾这样的女子,她真有把握赢得了吗? 龙芷言淡定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莲步走到众人面前。举止优雅,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旋转、移步、跳跃…… 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美丽,那身姿就像一 只飞燕般在殿里腾云驾雾起来。 见到如此清湛的舞艺,众人都惊呆了。 朱熙蕾更是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她刚才不是说自己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吗,可现在…… 刹时间,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此时,皇上同样呆呆地看着那舞台上的女子,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的眼里似乎只有这个女人,美丽、孤傲,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再一次,他后悔把到嘴的肉塞到了冷懿轩的口里。 而冷懿轩的心里不免升起了一丝惊艳,看来这个女人还有很多自己所不了解的地方。而事实上,自己也从未花心思去了解她。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 这一刻众人没有一个不被舞台上的龙芷言所吸引,她的舞姿有一种引人入胜的魅力,让人深深地陶醉其中,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牵引,不在于动作的华丽与优美。让人不由自主地陪着她笑,陪着她哭。 “我认得这支舞蹈,它的名字叫做《孤芳自赏》。据说是由一个女人独创出来的。”跳到一半,有人克制不住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见过这只舞蹈的前奏,据说这支舞因为舞姿太过优美,不少人前去求艺,结果却因动作太过高难,到最后也没几人能跳得出来。而贤王妃不但跳出了所有的动作,而且还跳得如此完美,太妙了,太妙了!” “其实本人觉得贤王妃最妙的地方不是动作跳得优美,而是传言这舞的创作之人只创到一半就没了下文,没想到贤王妃竟然自己接了上去,而且还接得这么好,这么完美!”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不知道谁大声道:“可是这舞在十年前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怎么还会重现江湖?” 一说这问题,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龙芷言的身上。恰好,龙芷言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优雅地含笑望向大家。但当人细看之时,却发现她的眼角上渗有一丝泪水,那梨花带泪模样让人忍不住为之一颤。 片刻,她抬起头来注视着大家:“因为这只舞的始创人,就是教我舞蹈的其中一位师父!” “那这舞蹈为什么要起名《孤芳自赏》?”这回说话的人,是皇上。 龙芷言微微垂脸:“因为我的这位师父是位不受宠的妻子,她嫁给了一名拥有多房妻妾的男人,当初她创造这支舞蹈目的就是想引起夫君的重视,可后来事实证明,不管她怎么努 力,不受宠便是不受宠,哪怕你花再多的心思到头来也只有自己会欣赏自己!这名便是因此而来!” 听了这话,冷懿轩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皱了一下,目光定定落在龙芷言身上,接着嘴角竟然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丝笑意。拿起酒杯,他轻噘了一口杯中香茗,今天的酒水似乎特别香浓。 皇上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依旧谈笑风声:“这么说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的舞蹈只创到一半,就放弃了!” “正是!” “好一位不受宠的妻子!”皇上内心感叹道:“那你师父现在所在何方?能创出如此绝舞,定然是绝代佳人。” “回皇上,师父三年前便离世了!” “哦?离世了?真可惜!朕原本还想召她入宫当舞姬呢,如今看来,是朕没有这个眼福啊!” 一阵大笑,打断了所有的交谈,龙芷言看向朱熙蕾,这女人刚才一直咄咄逼人人,如今该认输了吧。 此时,她紧咬着下唇,粉嫩的唇瓣像要被磕出血来,原本那高高在上的气质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如同死寂一般的眼神。 输了!自己输了! 不但输掉了所有的骄傲,还要把西瑜国的国宝七色之花双手奉上,这样的打击她从来没有遭受过。 这时,冷懿轩站了起来:“这次的比赛,相信大家心里都清楚谁是胜者,熙蕾郡主,不知道你是否会实践诺言,奉上七色之花呢?” 第十九章呵护在心 朱熙蕾身子一个踉跄,良久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放心,本宫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高丞相,去把七色之花拿过来!” “郡主,这……”高丞相有些为难了,当初西瑜国主之所以把如此珍贵的七色之花给她带来,其目的是想拿来与东瑜谈判的,如今谈判还没开始,便因为一赌局而拱手送给了龙芷言,到时西瑜国王问起,那该如何是好? 可是朱熙蕾显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声怒吼道:“还不快去?难不成你要本宫亲自去拿吗?” 高丞相吓得连连伏首:“郡主息怒,微臣现在就去拿。” 龙芷言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拿起杯子轻抿了口香茶。 不过朱熙蕾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呢?走前一步,她咬牙切齿道:“贤王妃,你刚才不是说自己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吗?可如今舞却跳得如此绝艳,分明就是在欺君!” 龙芷言一听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洒出来!这女人,还想给自己找茬吗?赌得起就要输得起,输了却仍百般挑刺,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 站起身子,她落落大方地道:“没错,婧雯之前的确说过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但并没有说过不会跳舞啊!” “你……”朱熙蕾的脸一下子变紫了,嘴巴微张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竟然跟自己玩文字游戏? 龙芷言接着还道:“再者,婧雯觉得自己对舞也不精通,如果真的精通的话,也不至于跳成这样了。” “许——婧——雯——”这下,朱熙蕾再也忍不住,扬起手掌就想一巴掌煽在龙芷言的脸上。 太过份了!她怎么可以这么侮辱自己?不精通都跳得如此绝佳,倘苦真所谓“精通”之后,那自己的舞艺岂不是望尘莫及?在西瑜,自己的舞姿可是出了名的绝佳啊,被她这么一说,不但自己受了侮辱,就连整个西瑜,都蒙上了一层辱纱! 然而就在她的巴掌快要落到龙芷言脸上的时候,冷懿轩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怒吼:“熙蕾郡主,你想当众撒泼吗?本王劝你做任何事情前还请三思。” 而刚刚取得七色之花回来的高丞相一见这架式,吓得冷汗直飙:“郡主,打不得啊,打不得啊!” 许婧雯乃是南瑜公主,又是东瑜王妃,这一巴掌下去,到时不但会激起南瑜国的愤怒,东瑜更会借机生事,挑起战争。 朱熙蕾自知一巴掌打下去会带来什么后果,自然不得不吞下所有的愤怒,咬了咬牙,看了冷懿轩一眼,他眼里那分对龙芷言的呵护深深地刺痛了自己,思量片刻她道:“这笔帐本宫先记住,日后一定会向你讨回来!”说完,她用力一甩水袖,便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龙芷言内心长叹一声。这一切本来就是她自己挑起的事端,怎么就怪到自己头上来了呢? 转过头,她轻瞟了冷懿轩一眼,真没想到刚才他会抓住朱熙蕾的手不让她掌掴,不知道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不是有着一丝地位呢? ……分割线……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龙芷言一下子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焦点。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对她竖起大拇指的。人人都夸她与冷懿轩是郎有才女有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每当听到这样的赞叹,龙芷言都忍不住轻笑起来。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和冷懿轩之前到底有多般配,就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了。 是夜,凉风习习! 亮晶晶的星儿,宝石似的密密麻麻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乳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东南大地。 “公主,今夜天气转凉,奴婢炖了碗燕窝汤给你补补身子。”宫里的奴婢彩莲入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汤,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因为邹颖身上的伤还未全愈,所以她留下叶子照顾她,入宫的时候,一个丫环都没带在身上。如今宫里便暂时安排了个奴婢过来。 龙芷言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接过瓷碗吹了吹,小心地尝了一口。 正好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琴音,仔细一听,竟然是《孤芳自赏》。 奇怪!自从娘亲去世以后,就极少再听到这样的琴声了,除了跟娘亲极为熟悉的人外,根本没人弹得出这样的曲子。那么,现在在弹琴的人,究竟是谁呢? 她忙放下燕窝汤转头看向彩莲道:“你可知道现在是谁人在弹琴吗?” 彩莲摇了摇头:“奴婢不清楚。” 为能更好地听到琴音,她推开窗子,仔细聆听起来。 琴音萦萦绕绕,悠远绵长,沁人心脾。如果不是有情之人,根本不可能把这首曲子弹得这么好。 忽然间,她有种想要见见弹琴之人的冲动。 彩莲毕竟不是自己信得过的人,没必 要带她与自己一同前去。打发走她之后,龙芷言借着月色轻手轻脚地沿着声音走去。那琴声是从碧水湖里发出来的。 夜凉如水,月洒银纱。碧水湖面上泛起了层层薄雾,随着龙芷言的步子愈近,那曲音愈加清晰,绕过米兰树后,终于发现亭子里坐着个人。可惜那人背向自己,根本看不清容颜。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走上前去辨清对方是谁,为何会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琴音戛然而止,接着,那人突然转过身来。 龙芷言心下一惊,居然是皇上! 怎么会是他?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吗?”皇上面颊有些泛红,双眼迷离,语调却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龙芷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早知道是他的话,当初就不来了。要知道宫中嫔妃众多,安插在皇上身边的视线自然不少,自己稍有差池,便有可能被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更何况如今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第二十章皇上的阴谋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后退的余地。只是让人奇怪的是,皇上身边那帮奴才怎么都不见了? 龙芷言生硬地微笑一番:“皇上,你刚才说……你在等婧雯?” “没错,朕就是在等你!” “皇上如果有事找婧雯,只要传召一番便可,何必深夜在此弹奏曲子呢?” 皇上听罢,双颊更是泛红,没有回话突然上前踉跄走了两步,龙芷言这才发现他原来喝醉了。不过此时他眼角的余光却异常犀利,根本不像喝过酒。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向她的心头,很明显,他根本就是借酒装醉! 要知道他和冷懿轩向来不和,如今他三更半夜故意引诱自己出来,必然早有预谋。倘若自己被强行与他发生关系,冷懿轩一怒之下必定会与他较量,这样,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找借口铲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就算事情败露,他也可以公告天下是自己勾引他。更何况,他是在“醉酒”之下与自己发生关系,其责任更是不在他的身上。 来不及多想,她转身就想离开,可还未逃出几步,便被皇上的双臂牢牢地扣住。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呛得龙芷言几乎连呼息都变得困难。 “皇上,请你不要这样,放开我!放开我!” “哦?难道你就这么害怕朕吗?美人,你不用怕,朕是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吗?你长得真是太美丽了,朕自从看到了你之后,便开始对你茶饭不思,魂牵梦绕!朕真后悔当初把你塞给了九皇弟。” “皇上……皇上……”龙芷言使劲反抗着,可纤弱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是皇上的对手呢。 几翻挣扎之下,她被皇上掰过身子猝然一个吻袭了下来,落在白皙通透的玉颈上。 “啊……”龙芷言惊叫一声,可又怕会因此而引来旁人。没有办法,她只能死死地推开皇上,做着最大的自我保护:“皇上,你冷静一点好吗?你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想要发泄还怕找不到对象吗?而婧雯已身为王爷之妻,如若与您纠缠不清,被人发现,只怕伤了皇上的名誉。” 可是皇上像听不到她的话,火热的吻覆上她的面颊,游移到她的脖颈,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秋风瑟瑟,龙芷言的外衣很快被剥落。挣扎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小。很想叫,可理智却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出声。绝对不可以出声!一旦被人发现,损了自己的名节是小,连累到冷懿轩才是最关键 的。 泪,从她苍白的小脸划落下来,晶莹剔透地溅落在草大理石地板上。皇上钳制住她的双手,一面亲吻着,一面伸手到她胸前,慢慢解开衣襟。 湖面上微风冷冷袭过,龙芷言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一件剥落着,眼看最后的衣服也要被撕破,旁边突然窜出一抹黑色的身影。 那人如离弦之箭般飞快到了他们身旁,接着一掌打向皇上,或许是醉得不轻,又或许是打得不轻,那一掌之后,皇上竟然不再动弹,似乎晕过去了。 接着,那人便拾起地上的衣物,披到龙芷言身上:“你怎么样了?” 声音透着无尽的心疼,龙芷言还没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抬头之际才蓦然发现,救自己的人竟是冷懿轩! 刹时间,她说不出内心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似酸,似甜,似苦,似辣。真没想到,他会出来救自己,而在这之前,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难呢?难道是碰巧经过? 而冷懿轩转头看了皇上一眼,此刻连杀了他的心都有。龙芷言是自己的妻子,岂能容他这般羞侮? 正好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用说,一定是皇上身边那帮狗奴才赶来了。之前龙芷言挣扎了那么久都没人来相救,皇上刚一“晕”倒,那些太监倒来得是及时了。 “怎么办?我们要走吗?”龙芷言不安地道。 走?冷懿轩冷冷一笑,如果他们真的这样离开的话,皇上到时大开杀界,事情就更不好解决了。既然这样,倒不如坦然面对,反唇相讥,这样或许求得一生。 还不等他回话,桂公公已出现了。一眼扫见倒在地上的皇上,故作惊慌地扑了过去:“皇上……皇上……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来人,快传御医!” “是!”几人齐声领命,纷纷转身匆匆离开。 安排好皇上的事情后,桂公公转过身子一脸正色道:“夕轩王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教唆自己的妻子前来勾引皇上,又将其打晕。你可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冷懿轩听罢,差点没喷笑出来,收起长剑,不慌不慢地道:“桂公公洞察先机的能力真是越来越高明了。刚才一赶来,不但知道是本王将皇上打晕,而且还能得知本王的妃子一盏茶之前在勾引皇上!” 桂公公一听,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翻:“皇上拥有后宫佳丽无数,难不成会看上你夕轩王爷的妃子然而非礼不成?如今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如果不 是王妃娘娘勾引皇上的话,他们两个又怎么会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看!贤王妃至今的衣服还是衣衫不整的。这就是证据!” 冷懿轩一声冷笑:“这话应该由本王来问你才对吧?” 桂公公一怔,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众所周知,桂公公向来跟随在皇上左右寸步不离,如今却一走一盏茶的功夫!”说到这里,他转身双眼阴鹭地看了过来:“桂公公,不知道你这次为何会突然胆大包天擅离职守呢?难不成,是授了他人的使命?” 桂公公脸色骤然大变:“夕轩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是皇上有意支开奴才的?” “皇上是不是有意支开公公您本王不清楚,但本王知道没有皇上的旨意,桂公公恐怕有十个脑袋也不敢离开那么久!” “这……”桂公公咽了咽口水,顿了一下道:“没错,刚才的确是皇上要奴才离开的。为的只是到御膳房里取些佳肴美酒,好在这片美丽的夜色中把酒邀月!” “哦?是吗?”冷懿轩得意地挑了挑眉:“什么样的佳肴美酒如此重要,非得桂公公你亲自取不可,而且还得带走所有奴才,丢皇上一人在此?再者,你不是说刚才去取酒了吗?那么酒呢?为何去了这么长时间,连半滴酒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桂公公额头上的肌肉跳动得更加厉害:“夕轩王爷,你这是在怀疑奴才说谎吗?要知道奴才跟随皇上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欺君之罪,王爷虽然不是天子,但至少也是天子的兄弟,奴才就算用水缸做胆,也不敢斗胆欺骗王爷半句!” “哦?是吗?”冷懿轩脸上划过一丝讽刺:“不管你是否欺骗了本王,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你擅离职守,皇上就不会晕倒,皇上一晕,这事可大可小。倘若追究下来,轻则挨几十大板,重则恐怕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搬家。桂公公,不知道呆会本王到皇上面前掺你一本的话,等待你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呢?” 经他这么一吓,桂公公哪里还敢刁难。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该死,没能及时保护皇上的安全是奴才失职,还请王爷替奴才美言几句。” “都起来吧!”冷懿轩摆了摆手,自己想要的,并非一条狗命,只要今晚能离开这里,以后的事自然可以迎刃而解。横抱起龙芷言后他道:“今夜皇上酒醉,误将贤王妃当成了其他的妃子才闹出此剧,不过事关双方声誉,绝不可对外泄露半个字 ,否则格杀勿论!” “是!王爷!” 在一片瑟索声中,冷懿轩和龙芷言两个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皇上吃了鳖,自然不会轻易就这样算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阴谋等待着他们呢? 让龙芷言没有料到的是,冷懿轩竟然为了自己公然与皇上对抗?恍惚之中,她再次感到心头溢上了一阵温暖。 疲惫之下,她把头轻轻靠在冷懿轩的肩上,任由凉凉地微风吹却他俩的衣襟。 月,依旧朦胧! 第二十一章神秘的太后 回到殿后,龙芷言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路上身子瑟瑟发抖,冷懿轩本想狠狠地责备一番,可当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就开不了口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龙芷言都觉得自己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荒诞的梦,因为在梦中,她感到冷懿轩吻了一口自己的额头,还不停地轻声安慰自己。正因为这个吻,一下子驱散了她内心的不安,接下来便沉沉地睡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天上。阳光穿透云层,轻薄地洒泄在大地上。 睁开眼,她看到彩莲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娘娘,你醒了?” 龙芷言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身上竟还残留着冷懿轩的余香,刹时间,昨晚被抱入殿的画面映入她的脑海,让她不禁脸色绯红。 见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还脸色通红,彩莲担忧地道:“娘娘您怎么啦?可有身体不适?” 龙芷言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刚才只是……还没睡醒而已,所以反应迟钝了些!” “哦!”彩莲眨动了几下大眼睛,丝毫没有觉得异样,接着继续道:“刚才太后有旨,等你醒来之后,到她寝宫里坐坐!” “什么?太后?”龙芷言心里一怔。自己跟她又不相熟,她为何会突然召见?不过转念一下,怎么说如今自己也是南瑜国公主的身份,她会召见自己,也不足为奇。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又是宫里的又一厉害角色呢? “那好,你帮我更衣吧!” “是!” ……分割线…… 来到太后的寝宫,龙芷言的心还是悬着的。大殿中央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虽然已经五十有余,但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头上插着的绿色金步摇彰显着她今时今日的地位。 “婧雯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这么客气的!”太后轻轻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笑起来一脸慈祥。 “谢太后!” 龙芷言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可为什么就被她当成“自己人”来看了呢?想必这里面一定有冷懿轩的原因吧。 曾记得小蓝说过:冷懿轩为了讨好太后,扬言要制出一种长生不老药,所制之药都给他的妻子所服用,而冷懿轩每死一个妻子,太后 便赐予一笔财富作为“安抚”,可如今看来,眼前这个老人似乎没恶毒到那个地步吧! 见龙芷言看着自己不语,太后温柔地笑道:“怎么?有问题想问哀家吗?” 龙芷言内心一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粗心,流露出了本意,但像那样的问题自己又怎么问得出口呢? 不等她回话,太后却自叹自艾地道:“我想你一定在想哀家是不是那种为达到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人呢?” 真想不到太后虽然年过半百,却有着洞悉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龙芷言忙跪倒在地上:“婧雯不敢!请太后恕罪!” 太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并伸手把她扶了起来道:“嘴巴说不敢,可你心里并不这么想!其实哀家并非冷血之人,就算你说了实话,哀家也不会怪你的。” 龙芷言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真没想到,传言恶毒无比的太后竟然这么平易近人!既然这样,那外面的人为何会把她说得如此不堪? 见她紧紧盯着自己不说话,太后接着道:“怎么?还是在怕吗?那么哀家现在给你一次重新审视的机会,你用你的慧眼看一下,觉得哀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 “哀家不想听那些阳奉阴违的话!”这下,太后故作板起脸。 龙芷言犹豫了一话,最后鼓起勇气道:“在没有见到太后本人的时候,婧雯的确以为您是为了一己之利徇情枉法的人,不过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怎么样?” 龙芷言沉默了一下:“太后面容慈祥,笑意挂脸,我姨娘在世的时候,曾教导过我,只有心地善良之人,才能做到终日心平气和,内心坦荡。婧雯从一进来到现在,太后脸上的慈祥笑意便从未抹去过,因此我想,太后应该并非外界所传那般冷血无情。相反,您还是一位拥有宽宏大量之心的好人!” “哈哈哈哈!”太后听罢,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哀家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哀家不要听阳奉阴违的话语!为何你还要把话说得如此动听?” “婧雯所说的句句发自肺腑。” “好一句发自肺腑!”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懿轩那小子福气不错,能娶到像你这样的妻子!” 懿轩?这事怎么扯到他头上去了?一想到冷懿轩,龙芷言的内心就莫名颤动了一下:“太后过奖了,不过婧雯不明白,您是如此平易近人,为何外界却传得如此不切实 际?” 太后听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道:“想知道原因?那哀家先给你说个故事。这故事的名字叫做《牛是怎么死的》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龙芷言摇了摇头:“婧雯才疏学浅,不曾听闻!”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头牛因为做了一天的活感到很累,然后它便怏怏回到圈里休息,它的好友驴见他这副模样,便问:你怎么啦?牛说:哎,做了一天的活,累死了,真想明天主人能够放我一天假,让我好好休息。接着,驴的好友羊也见到牛的样子,问驴是怎么一回事。驴说:牛说它好累,明天不想去做事了。之后羊的好友骡子又问是怎么一回事,羊说:牛嫌主人给它干了太多的活,明天他要罢工。再后来,骡子的好友猪又问怎么一回事,骡子说:牛不但嫌主人每天逼它干那么多的重活,还每天对他又打又骂,现在,它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帮主人做事了!这话越传越远,越传越开,很快便传到了主人的耳朵里,猴子告诉主人:那牛说从今以后,它不但不会再帮你做任何的事情,而且你还要每天给它吃香的喝辣的。主人听了这话后,气得马上跳了起来,他道:我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连自己都没吃香喝辣,凭什么要给你吃香喝辣。说完,他操起刀走到了牛圈里把牛给宰了!” 龙芷言身子微微一怔,很明显,太后口里所说的“牛”便是她自己了:“谣言可畏,确实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它可以向主人澄清事情的真相啊!” “澄清?”太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竟然连眼睛都湿润了,那回荡在殿里的笑声显得那样苍白与无奈:“你觉得主人会相信它说的话吗?毕竟有这么多的‘好朋友’都在指证它!” 龙芷言低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当杯子里的水变浊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妄想搅干净它,因为你越是搅动,它就会变得越混浊。唯一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等时间久了,里面的混浊物自然会沉淀下来。” 龙芷言呆呆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对眼前这名老人感到无比可怜,是否曾经,她都被不少的“好朋友”指证过呢? 第二十二章郡主之死 末了,太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情绪化,回神之际,呵呵笑了起来:“你看,我都跟你扯到哪里去了。真是人老了,特别叨唠,没事跟你扯牛干嘛呢。” 龙芷言噗哧一笑,觉得眼前这个老人风趣得不行:“那不知道太后今日传召婧雯,到底所为何事呢?” “你看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传召你吗?”太后一下子又像孩子一样故意板起了脸:“哀家一个人闲得无聊,所以想找个人来聊聊天,之前哀家去你殿里的时候,见你还没醒来,所以只好打道回府等你自动找上门来了!” “婧雯该死,还请太后恕罪!” “又来了,哀家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太后,你是王妃,按民间的说法就是婆媳关系,既然是婆媳,又何必这么客气呢?” 龙芷言听后,淡淡一笑,不语。 太后乃是先帝得宠的妃子,加之后来诞下当今皇上,地位更是稳固,但众所周知皇上一向与冷懿轩感情不和,入宫路上还差点把冷懿轩置于死地,可见两人关系恶劣到何种程度。按理来说,她应该站在皇上那边才对的。可为什么冷懿轩和太后却是感情甚好,而今太后不但对冷懿轩很好,甚至对自己这个不得宠的妃子也好,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蹊跷? 接下来,两人坐在一起畅谈,但说的都是些无关要紧的话题,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了几个时辰,当龙芷言从太后寝宫里走出来的时候,月亮已是高高地挂在了天空上。 从这里到暂住的华宁宫还有好长一段距离。龙芷言借着月光独步前行。 夜色靡靡,静谧无声的皇宫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之中。 反正也没有什么睡意,不如沿着碧水湖一路欣赏一路回去。可正她刚走到碧水湖的时候,却见到一人急匆匆地朝着自己走来,定睛一看,是彩莲。 “王妃娘娘!”一见自己,彩莲激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龙芷言内心隐隐不安道。宫女向来训练有素,如非遇到重大事情,定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娘娘您快随我回华宁宫吧!现在皇上和段贵妃一干人等全都在华宁宫里等你!” 龙芷言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半夜到访,到底所谓何事?” “因为……因为熙蕾郡主死了!”彩莲好不容易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朱熙蕾死了? 龙芷言震惊地差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她比谁都明白,朱熙蕾的死,不可能与她这个贤王妃脱开关系。皇上与段贵妃等人深夜到访,恐怕已有不少矛头指向了自己。 好不容易,她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道:“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一个时辰前听宫里的太监说在这碧水湖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打捞起来没想到竟然会是熙蕾郡主.”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杀了朱熙蕾吧,皇上为何这时跑到我宫里来?” 彩莲的脸色添加了几分凝重:“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龙芷言使劲压制着狂跳不安的心道。 “因为熙蕾郡主死的时候手里死死拽着一只护身符,那护身符已有人证实,是王妃你的贴身之物……” 龙芷言的手不由地紧了紧,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把南瑜国主送自己的护身符取了下来,后来忘了戴上。没想到就这么一次的疏忽,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来不及多想,她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后,便快步朝华宁宫里走去:“走,我们看看去!” ……分割线…… 刚进殿门,龙芷言便看到厅堂里跪满一地的奴才,他们一个个全身发抖,脸色铁青。皇上坐在厅堂正中,明黄色的袍子在今夜显得格外黯沉。看到刚刚走进来的龙芷言,脸上有种怀恨在心的表情。 而旁边的段贵妃虽然同样的神情严肃,但眼角里流露出来的狡洁之光,泄露了她心底的幸灾乐祸。 摆在正厅中央的,是一具刚打捞起来没多久的尸体,从面容来看,根本无法辨认此人就是朱熙蕾,因为尸体面容带有不少伤痕,估计是落水后挣扎时被湖里的水草所割。唯一能确认她身份的,只有那身高贵而华丽的服装打扮。 高丞蹲坐在尸体旁边哭得毫无男子尊严,显然是伤心得不得了。 走进厅堂,龙芷言跪下行礼:“婧雯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上放下手中的杯子,表情平淡得像昨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场梦。 “谢皇上!”龙芷言起来,四周环视,却没见冷懿轩的踪影。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到哪里去了?如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不可能不知道吧。昨夜皇上想占有自己没有得逞,今日必定借以此事报复。如今没有他陪在身旁,内心 忽然有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贤王妃,朕听说你的身上一直佩戴着从南瑜带来的护身符,可有此事?” “回皇上,确有此事,那护身符是婧雯的贴身侍女特意从南瑜带来的,是父王的一片心意,说但愿有它伴随左右,婧雯便得以平安!” “哦?是吗?”皇上嘴角一勾:“那这个护身符呢?” 龙芷言微攥了一下拳头:“回皇上,昨晚婧雯沐浴的时候,把这符给脱了下来,后来忘了戴上身,所以……” “所以你就弄丢了是吗?” 龙芷言点了点头:“没错!”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岂有此理,你把朕当三岁小孩吗,岂会被你这么容易唬弄过去?” 那一掌拍得桌上的杯子为之跳跃,杯子里的茶水因此弹了一地。盛怒的语气让大殿里的空气更像被抽走了般无法呼息。段贵妃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只差没当场拍手叫好。 但龙芷言还是坚定地道:“回皇上,婧雯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哈哈哈!好一句句句属实,你别以为你是朕的弟妹朕就会包庇你,要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绝对不会徇私舞弊!就算你不承认自己害死了熙蕾郡主,但已有人证明事发之前,你去找过她,并且约她一同去碧水湖赏花。” 荒唐!众所周知朱熙蕾和自己水火不容,自己又怎么可能会约赏花呢?况且以朱熙蕾这样的个性,就算约了也不可能会赴约! 第二十三章出手相救 正当龙芷言想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段贵妃忙道:“彩凤,你把你所见到的事情说出来吧!” “是!贵妃娘娘!”跪在自己旁边的彩凤抬头看了龙芷言一眼,接着道:“皇上,奴婢在经过碧水湖的时候,看到贤王妃和熙蕾郡主正在吵架!之后熙蕾郡主还赏了贤王妃一个耳光,贤王妃恼羞之极,之后就……就……” “就怎么样?”段贵妃眼里闪烁几下,连忙追问接下来的话题。 彩凤看龙芷言一眼,原以为龙芷言听了刚才的话一定会愤怒地瞪向自己,没想到此时她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神情对自己充满了嘲讽。 心虚之余,她又把头低了下来,硬着头皮把早早熟记的台词一一道出:“之后就把熙蕾郡主推到了湖里!?” “既然你当时看到熙蕾郡主掉进湖里,为什么不大声呼救?” “回娘娘,奴婢并不知道熙蕾郡主不识水性,再者,这可是贤王妃和熙蕾郡主之间的事情,我乃一小小的奴婢,岂敢插手多管?” 说到这里,段贵妃的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地扬起了笑意,转脸仪态万方地道:“贤王妃,如今你可有话要说?” 龙芷言转脸看了一眼彩凤,淡定自如地道:“贵妃娘娘,婧雯可否问彩凤几个问题?” 段贵妃身子一颤,她那淡定的神情让自己有些不安,但最后还是道:“问吧!” 龙芷言走到彩凤跟前,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直到她忍不住在这炎热的夏天打了个冷颤,才满意地道:“彩凤,你说你看到本妃和熙蕾郡主在碧水湖旁吵架?” “没错!” “那你可否听清楚我们两个在吵什么?” “回王妃娘娘,因为距离隔得远,所以奴婢并未听到你们因何事而吵。” “哦?是吗?既然距离隔得远,你连吵什么都听不见,那又凭什么这么肯定跟熙蕾郡主吵架的人,就是本妃?” “因为……因为是奴婢看见的。” “看见的?”龙芷言嘴角一勾,脸上的笑意更甚:“那请问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本妃在与熙蕾郡主吵架?” “大约在一个多时辰前吧!” “一个时辰?”龙芷言故作犹豫:“如今是三更时分,按你所说,一个时辰前理应是二更时分,但不管二更还是一更,皆在夜晚之际。你所在的距离连我们两人说话都听不清却可以看得清其中一个 便是本妃?眼力那是何等之好?” 彩凤身子又是一颤,咬咬下唇,连忙改口道:“不不不,奴……奴婢其实并非真正看清了对方全颜容,而是……而是依两人的服侍来断定的!” “哦?一件相同或相似的服侍,你就断定杀害熙雷郡主的人就是本妃,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这……”彩凤的脸刷得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 抬起头,她惊慌失措地看了段贵妃一眼,本以为她会替自己说话,未料这时段贵妃突然怒喝道:“岂有此理,人你都没有看清,就在胡乱指证贤王妃是杀人凶手,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彩凤挣扎起来,但最后还是被拖离了出去。 龙芷言内心一阵轻笑。段贵妃生怕自己盘问下去会露出更多马脚,于是马上来个大义灭亲!以除后患。 殿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气氛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不过段贵妃脸上的笑容显然失色了许多。 看着龙芷言,她生硬地笑了笑:“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人没看清楚就在那里胡乱指证。”怔了一下,她接着道:“不过贤王妃,就算彩凤所说的证据不足以完全证明你就是杀害熙蕾郡主的凶手,但也不能就此说明你不是杀人凶手。你可不要忘了,在她的尸体里,发现了你的护身符,这一点你又如何解释?” “贵妃娘娘,婧雯刚才不是说了吗?那道护身符昨晚沐浴后忘了戴回身上,依婧雯之见,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借机盗取护身符,然后栽脏到婧雯身上。” “这么说来,也就是死无对证了?”段贵妃脸上盛着满满的怒意:“哼,到时西瑜国主追究起来,你让我们就这样向对方交待吗?” 龙芷言想了一下:“娘娘所言极是,其实婧雯想要证实自己的清白并非难事,因为据我所知熙蕾郡主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溺水身亡的,在这个时间段里,有人可以证明婧雯并没有出现在碧水湖!” 皇上和段贵妃神色凝重地对望了一眼,皇上道:“谁可以证明?”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太监的口号:“太后驾到——夕轩王爷到——” 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会惊扰到太后,众人纷纷行礼:“太后吉祥!” “儿臣(臣妾)参见母后!” “都起来吧!”太后轻抚一下,坐到了正厅的中央。气魄覆盖了所有的空间,偌大 的空间静得连呼息声都极其轻微。 “谢太后!” “这是怎么回事?三更半夜个个不睡,还把皇宫扰得鸡犬不宁。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与哀家一一细说!”太后的声音不大,却撼动了每个人的心。坐在奴才抬置过来的椅子时,头上的珠钗相碰,发出当当的清脆之音。 “太后!”抢先发话的是段贵妃:“宫里的太监在湖里打捞到一具尸体,经高丞相辨认,这人确是熙蕾郡主无误。如今我们都在调查此事,务必要找到杀人凶手。” “那么,真凶找到了吗?” 段贵妃看了龙芷言一眼,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在尸体的身上发现了贤王妃的护身符!” “哦?是吗?”太后轻笑一声,保持得珠圆玉滑的脸颊依旧慈祥和譪:“那么你们就带着尸体一大群人跑到这里兴师问罪了?” 段贵妃咬咬下唇,没有回答。 太后站了起来,没再继续深究刚才的问题,而是走到尸体旁边略看一眼,然后叹息道:“可怜的娃儿啊,长得如此娇嫩可爱,如今却香消玉殒!”接着,她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不过哀家可以证明,杀害熙蕾郡主的凶手并非贤王妃!”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愕然起来! “因为今晚从亥时起,贤王妃就一直呆在哀家的寝宫聊天,直到三更时分才离开。因此,她不可能会是凶手!” 听了这话,段贵妃气得直咬牙齿,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这时,段贵妃身旁的代美人插话道:“就算她有不在场证据,也可以派人去杀啊!” 冷懿轩这时冷笑一声:“代美人所说的并不无道理,不过我想请问一下代美人,本王的爱妃与熙蕾郡主无怨无仇,那她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如果说因为上次比试一事积恨,那要杀也是熙蕾郡主来杀她吧!” “这……”一时之间,代美人哑言了。 满室静谧。气氛压抑!华宁宫内吹入几丝凉风,却吹不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脸色一直阴沉的皇上终于再次发话:“不管怎么说,熙蕾郡主尸体里搜到贤王妃的护身符,那么她身上的嫌疑就不可能除去,除非找到真正的凶手!” “皇上!”冷懿轩这时上前一步:“这次的事情关系到本王的妃子,因此,臣弟恳请皇兄把这个案子全程交给臣弟负责。” “哦?”皇上听到这话,开心 地扬了扬眉,似乎折腾了一个晚上,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样:“那如果你查不出怎么办?” “那臣弟甘愿接受任何处置!” 皇上一听,马上爽朗地道:“好!既然这样,朕就把案子交给你,不过这事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西瑜国主耳朵里,因此,我们不能拖得太久……” “皇上放心,臣弟只需三天,便可以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什么?三天? 一旁的龙芷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时间如此紧迫,他真的能查得出来吗? “好,朕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时间如果你查不出真相的话,那么就等着任由处置吧!”说罢,皇上施然起身,一甩手中的长袖,便带着一众宫人走了。太后轻叹一声,也接着离去了。 殿内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安静,只剩下龙芷言和冷懿轩两个人。 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竟然会许下这样的诺言,龙芷言不安地看了冷懿轩一眼:“王爷,你当真能在三天内抓到真凶?” 冷懿轩坚定一笑,丢下一句:“你怀疑本王没有这个能力?” 龙芷言摇了摇头:“妾身只是不想拖王爷下水!” 冷懿轩俊逸的脸上勾出一丝令人窒息的邪魅:“我俩本就是一条船的人,如今你身陷其中,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说完,他转过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龙芷言内心忽然升起了一丝甜蜜…… 第二十四章后宫闹鬼 自从朱熙蕾死后,所有人都等着看冷懿轩如何在三日内破掉此案,原以为他一定会在皇宫里大动干戈,可奇怪的是,一天过去了,大家都没看到他任何的动静。第二天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感到纳闷极了。 夜,是那样宁静,没有风,没有光,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 三更时分,杨贵人醒了过来,感到嗓子又干又渴,于是便打算起来喝点水。 “小荷,宝意!给本宫倒杯水过来!” 可是,她叫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回话。 “小荷,宝意!”她再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回话。 岂有此理,不用说这两个家伙肯定又偷懒了,看样子也是时候修理修理了!抱着一肚子的气,杨贵人只好走下床铺,自己动手倒水喝。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了,“咚”的一声门窗撞击在两旁,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啊!”杨贵人不受控制地惊叫了一声,拍拍胸口,还好,只是一阵风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她深吸一口气,平抚了内心的不安,然后走到窗户旁边,欲伸手关窗。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把阴森森的哭声:“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杨贵人身子一颤,瞳孔立刻聚焦起来:“谁?是谁在外面说话?”可是,外面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刚才的声音只不过是个错觉而已。 没声音?那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杨贵人又拍了拍胸口,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走到窗口旁边,她伸出纤纤玉手,正要关上窗户时,突然,一只惨白的手搭在了她的右手上,并紧紧地攥住了她,似乎要将她一同攥入地狱一般! “啊——鬼啊——鬼啊——”杨贵人吓得再次大叫了起来,声音传遍四周,划破了夜的宁静,也惊扰了住在隔壁的嫔妃。 “啊,你是谁?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她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嘴唇也紫了一片。 鬼从窗户里站了起来,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可脸颊的惨白依旧让人阴森恐怖,那长长的舌头从嘴里吐了出来,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溅落:“我是谁?难道你认不出来我了吗?我是熙蕾郡主啊,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什么……熙……熙蕾郡主?”杨 贵人的脸色比鬼的还要惨白,哪里敢抬头辨认眼前这“鬼”到底是不是朱熙蕾:“求求你,你不要缠着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缠着我!” “可我死得好惨啊!我要报仇,我要找人替我报仇……”朱熙蕾的鬼魂一边说,一边向杨贵人靠近,接着伸出两只骨感睁睁的手,似乎想要向杨贵人的脖子掐去! “啊……不要……不要,求你放了我,你想报仇的话去找别人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杨贵人说完,站起来疯了似的就冲出了寝室。 尖叫声在响遍了整个艾宁宫,那些被惊扰到的妃子一个人脸色欠佳地跑了出来。一见杨贵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便百般不满地道:“哎呀,三更半夜的叫成这样,要死人了吗?” “就是就是!你不睡也不要打扰别人睡啊!” …… “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杨贵人指着自己的寝室,失魂落魄地叫道。那披头散发的模样形同疯子。 这时胡贵人揉揉眼睛走上前去:“郡主?哪个郡主回来了?” “就是熙蕾郡主,我刚才看到她了,她头发长长的,舌头还淌着血,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脸色顿时大变。 钱修仪拍拍胸口道:“哎哟,大半夜的,你说什么鬼话啊?那个朱熙蕾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回来呢?依我看啊,你一定是眼花了!” “我没眼花,我看得很清楚,的确是她回来了,的确是她回来了。她说她要回来报仇!” “就算是回来报仇,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啊,又不是我们害死她的,你慌什么!” 是啊,又不是自己害死她的,慌什么呢?不过说不慌就真的能不慌了吗?杨贵人全身依然不停打颤。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啊……有鬼!” 闻声,众人纷纷转头,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头发的鬼在空中飘移。空气中,还隐约传来了朱熙蕾冤死的声音:“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啊——” “真的是朱熙蕾!真的是朱熙蕾!她是回来报仇的吗!” “天啊,我好怕啊!” “不关我事,我没害过你,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也不关我事……也不关我事……” …… 刹时间,整个艾宁宫乱成了一片,那些嫔妃们一个个捂着脸,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很快,这事便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四更时分,皇上火速赶到艾宁宫,仔细将每个嫔妃的寝宫搜索了一遍。可奇怪的是搜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搜出来。 就连杨贵人最先描述的位置,也没看到那里有滴过的血液。看来这个鬼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然而正因为这样,后宫闹鬼一事更是搞得人心惶惶。 第二十五章开坛捉鬼 折腾了一个晚上,整个后宫都陷入了一片黑色的恐怖中。无论走到哪里,那些人都在议论昨晚见鬼的事情。如此轰动的事情,自然逃不过段贵妃的耳朵,为表心意,她今天特意一大早去灵堂为后宫祈福。当她刚从灵堂里出来不久,便看到一群太监和宫女手里拿着纸人、冥币等东西向前走去。 “小洪子!今天是中元节吗?” 小洪子弯着身道:“娘娘说笑了,中元节早在两月之前不是已经过了吗?怎么可能又到中元节呢?” “既然不是,那为何那么多奴才拿着这些玩意?” “相信娘娘也有耳闻后宫闹鬼一事,这些玩意可都是拿给法师驱鬼用的。” 段贵妃眉头紧皱了起来:“什么?驱鬼?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敢在宫里胡闹?” “回娘娘,是夕轩王爷下的命令!” “哦?夕轩王爷?”段贵妃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此事可有经过皇上的同意?” “皇上同不同意奴才并不知道,但奴才听说夕轩王爷乃是受太后懿旨作的法!” “太后?” 对啊,一山还有一山高,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冷懿轩还有太后这个靠山呢?段贵妃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小洪子接着道:“自从昨晚闹鬼一事后,现在整个皇宫里都弥漫着恐怖的气氛,太后说,如果不开坛作法,恐怕会让众人心里难安!作了法后,这后宫自然就会太平了。” 段贵妃气得咬牙切齿,太后一向吃斋念佛,如说她信鬼魂之说倒也说得过去,可今向来生性冷血的夕轩王爷也搅进这样的混局之中,显然是别有用意。想了一下她道:“走,我们也去看看!本宫倒想看看他是如何驱出鬼来的?” “是!娘娘!” ……分割线……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雨华园的时候,果真看到那里设了点正在开坛作法。一个身穿法师衣服的大师拿着一把红色的桃木剑不停地在空中挥舞。花园里四处弥漫着诡异的气息,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此时四周聚满了来看热闹的人群,坐在最正中央的,正是面色如冰的冷懿轩。 段贵妃环视了一下四周,优雅大方地走了过去。当冷懿轩看到她时,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凝重,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贵妃娘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段贵妃挤出了一丝明媚的笑容:“是啊,本宫闲 来没事干,正好听到有奴才说王爷在开坛作法,便前来观看。但愿不会打扰到夕轩王料理正事吧!” “哪里话,娘娘关心法事乃皇宫的福气。相信妖孽见到娘娘大驾光临,一定会吓得逃之夭夭。” “王爷过奖了!”段贵妃显然不把对方的抬举放在眼里,目光妖艳扫视一番后,端庄优雅地坐了下来:“不知道今日开坛作法到底是所为何事呢?” “哦!相信娘娘你也应该知道后宫闹鬼一事,现在全宫人心惶惶,有很多嫔妃都说这一定是熙蕾郡主的冤魂作祟,所以为替皇上分忧,我特请法师来宫里做场法事。” 这话刚一说完,段贵妃旁边的代美人身子一颤,差点软瘫在地上。不过好在段贵妃及时发现了她的不妥,拿起丝巾轻咳一下后,代美人这才回过了神来。 生硬一笑,段贵妃接着道:“王爷对后宫的事可真是上心啊,不过本宫认为平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因此,安守本分的人压根不用担心被厉鬼缠身,而如果做了亏心事的人就算做再多的法事恐怕也是徒劳。” “话可不能这么说,本王听说,一个人死时如果怨气太重的话,起初几天估计只是飘来飘去吓唬人而已,但时间一长,怨气不散便有可能会发展到吸血为乐,专吸害死她的人的血液,到时你……”冷懿轩伸手一指,指向了段贵妃和代美人的方向,只见她们两个脸色“刷”得一下子苍白起来后,才把下面的话接上去:“……们被吓到了的话,那就不好了,娘娘你说是吧!” 段贵妃气得瞪了一下眼睛,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愤气:“夕轩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熙蕾郡主是本宫害死的吗?” “娘娘息怒,娘娘一向贤良淑德受人景仰,又怎么可能是害死郡主的真凶呢?只不过本王担忧熙蕾郡主的鬼魂会不会认错人而已。” “你……”段贵妃气得咬牙切齿,瞪大的双眼在精致的容妆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现在那个夜半飘来飘去的东西还没有证实是什么东西,你就一口咬定是熙蕾郡主的鬼魂,未免太草率了吧!” “娘娘误会了,那东西是不是熙蕾郡主的鬼魂并不是本王咬定的,而是经过众多嫔妃口中核实出来的结果。娘娘您再三反对那不是熙蕾郡主的鬼魂,难不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都是假的吗?” “我……”段贵妃哑言。事到如今,自己能证明吗?如果证明那东西不是朱熙蕾的鬼魂,那岂不是等于泄露事情的真相?搬 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是不会有人做的。 片刻之后,她挤出一丝干笑:“夕轩王爷真是会开玩笑了,事情与本宫毫无关系,本宫又怎么可能证明得了呢?既然夕轩王爷一再执意作法,那本宫容你就是了!”说完,她走到旁边的座位上,仪态万方地坐了下来。 冷懿轩嘴里勾出了一丝冷笑,坐在了她的旁边。 就在这个时候,法师突然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把纸钱撒向天空,嘴里喃喃地念了一翻咒语后,那纸钱竟然“呼”的一声,全自动燃烧了。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法师一声大叫:“大家小心,妖孽要出现了!” 什么?妖孽要出现了?大家神筋嗖得一下子全部紧绷,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然却半天也见不到异常。 “啊,救命啊!刚才有人拍我肩膀!”人群里有位宫女莫名其妙地叫了起来,众人目光齐齐投注在她身上,可她身旁明明空无一人,肩膀又怎么会被拍呢? 恐怖骤然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接下来不止一个人被“拍”,不少宫女太监身上都发生了怪异的事情。 经这么一闹,花园里的尖叫顿时炸开,越害怕,声音便叫得越厉害,整个皇宫仿佛硝烟弥漫,正巧这时,法师的目光扫向了这边,冷懿轩忙向他使了个眼色。见状,他马上领悟地把矛头指向了这边,并一边冲来一边大叫:“各位娘娘小心,此妖孽怨气太重,如今要报复害死她之人!” 此话一出,段贵妃和代美人不由自主地马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吓得惊叫连连,花容失色! 第二十六章初露真相 一切都在冷懿轩与法师的预料之内。 这时,一阵狂风吹来,紧接着,原本晴朗的天容竟电闪雷鸣。树枝在狂风中左右摇晃着身子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等着吞噬旁人的生命。气氛显得更是诡异,嫔妃一个个吓得全身哆嗦,掩面惊叫。 “啊……鬼影……那个鬼影又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大叫了一声。众人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的空中,有个白色的物体不停在空中飘来荡去。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大家根本无法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物体,只能模糊看到那东西有一身雪白色的衣物,还有一头凌乱的长发。 “是熙蕾郡主回来了……是熙蕾郡主回来了……”杨贵人指着空中飞舞的物体连连叫道:“那天就是她出现在我的寝宫!” 经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更慌乱起来,终于,几个胆小的嫔妃因为经受不住刺激而晕过去了。 呼—— 狂风再次卷起! 白色的物体随风飘来! 见时机已成熟,这时,钱三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话:“快跑啊,郡主的鬼魂回来夺命了,她回来找害死她的人报仇!害死她的人一定要小心……” 连王爷身边的侍卫都惊成这样,其他人更加不用说了。整个花园里的人跑的跑,叫的叫,摔跤的摔跤,场面何其状观。紧接着,白色物体骤然从空中急迅下降,那架势果真似乎要朝害死她的人报仇一样。 突然,一旁的代美人突然疯了似的大吼大叫:“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求求你不要找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一边说,一边两手不停在空中挥舞。苍白的脸色在这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惨白,昔日的高贵也全在这刻荡然无存。 段贵妃脸色一僵,生怕她坏了大事,便大吼着想拉回她的理智:“代美人,你失心疯了吗?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 可是代美人哪里听得进她说的话,她一边拉扯自己的头发,一边躲在椅子后面看看空中白色物体瑟瑟发抖,嘴里依旧喃喃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你放过我好吗?我知道我推你下水不对,可当时我只是一时之气,没想到你根本不懂水性,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么说来,朱熙蕾是代美人害死的? 真相终于大白了! 冷懿轩脸上浮过一丝笑意,转头看了段贵妃一眼。此时段贵妃的脸已如灰土般难看起来,深知如果让代美人继续语无伦次下去的话,难保不会把自己也供出来,为求自保,她马上走过去,扬起手掌“啪”得一声,便打在了代美人的身上:“岂有此理,真没想到,真凶原来是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熙蕾郡主与你无怨无仇,你却置她于死地!来人,马上把她绑起来,押去宗人府听候发落!” “是!”侍卫齐声应喝。 不过这时,冷懿轩却上前一步道:“且慢!” 段贵妃内心一怔,不安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夕轩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贵妃娘娘,代美人乃皇上的妃子,实属不宜关押在宗人府,再者,本王觉得事情并未完全理清,理应在此继续审问!” 段贵妃转头看了代美人一眼,笑道:“王爷所言极是,不过如今你也看到,代美人已神志不清,说话语无伦次,只怕你继续审问下去,也不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我都还没有问呢,娘娘又怎么知道不会有我想要的结果呢?” “这……” 不等段贵妃把话说完,冷懿轩便打断道:“正如娘娘刚才所言,代美人跟熙蕾郡主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推熙蕾郡主下水呢?” 段贵妃咬着下唇:“本宫不是说了吗?把代美人交给宗人府,自然会有人审问!不劳王爷你费心!” “可这事事关本王爱妃的声誉,加上皇上说过有关朱熙蕾溺水一事全由本王负责,所以本王不同意将代美人交给宗人府处置!” “你……”段贵妃的脸色再度惨白,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就在双方僵持不已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太监的口号:“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纷纷行礼:“皇上吉祥!太后吉祥!” “都起来吧!” “谢皇上!谢太后。” 皇上环视了一下四周,面无表情地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朕的嫔妃们一个个脸色发青?还有代美人,为何形同疯子般躲在椅子后面,见到朕与太后也不行礼?” 段贵妃上前一步:“回皇上,代美人害死了熙蕾公主后因作贼心虚导致精神失常,失心疯了!” “什么?失心疯?”太后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看着代美人! 皇上目光淡淡地掠过段贵妃:“你说熙蕾公主是代美人害死的?可有证据?” “回皇上,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到代美人亲口说是自己推熙蕾郡主下水!绝无虚言。” “哦?”皇上犹豫片刻:“既然这样,来人,将代美人打入冷宫!” “是!” “皇上,臣弟觉得这事还有蹊跷,不如……” 未料冷懿轩话未说完,皇上却手一扬:“皇弟不用多说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因此不管事情还有没有蹊跷,朕都不想追究下去,至于弟妹的清白,朕还她一个公道便是!” 很明显,皇上根本就是有意包庇!不过想想也对,皇上和段贵妃代美人本来就是一丘之貉,他不予追查下去,自然是为了弃车保帅。反正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揪不揪出最后的真凶又有什么所谓呢? 冷懿轩行了个礼道:“那臣弟替爱妃谢过皇上!” “好了,事情皆已水落石出,大家折腾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全都给朕回寝宫好好休息。” “是,皇上!”众人行礼,转头看了代美人一眼后,便纷纷离去。 可怜的代美人早已被吓得毫无形象可言,蜷缩在假山一个角落,全身依旧瑟瑟发抖。却没人上前安慰半句。 这,就是后宫的尔虞我诈,互相倾轧!当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谁还会愿意接近你? 第二十七章半路伏击 在皇宫里住了些时日后,终于熬到了回府的日子。这段日子以来,冷懿轩虽然还是对龙芷言不冷不热,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百般羞辱。因此,此次皇宫一游,对龙芷言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 一路上,车轮滚滚,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进着。 阳光穿透云层,温柔洒在世间万物上,林间的小鸟也都欢快地唱起了歌儿。 正当龙芷言沉醉于眼前美景的时候,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便急刹了下来。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车外响起了一把凛冽的声音:“夕轩王爷,我们受人之托,想请贤王妃做客。” 哦?居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龙芷言有些恍惚,不知道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皇上三番四次都杀不了冷懿轩,难不成现在还是不死心,打算来个最后一击? 冷懿轩扬起眉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做客?有人像他们这样摆好架式请人做客的吗?他不屑的对着那群白衣人道:“你们想要本王的王妃?” “夕轩王爷,我们其实并无意为难,只要你肯合作,双方便不用大开杀戒。” 冷懿轩一声冷笑:“你们想要本王的爱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白衣人一个扬手,数百人马上张弓搭箭地朝着龙芷言所在射去。 冷懿轩纵身一跃,拔出宝剑横扫。其他人也都纷纷飞身而出。双方打斗激烈地进行着。 没过多久,龙芷言的马车就被射成了马蜂窝,相信再过不了多久,马车被会被利箭穿刺而散开,呆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下场。 掀开窗帘,她想找适当的时间离开这个马车,正好这个时候,一支黑色的弓箭朝窗子飞来。情急之下,她一个翻身,跳了出来。 “笨蛋,谁让你走出来的。”冷懿轩看着混在人群的中的龙芷言,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她不知道外面比马车内更危险吗?这个时候混在这人群里即使不被箭射死,也定然会被踩死。他一边将面前的人打退,一边将龙芷言抱在怀里。 被冷懿轩突然一抱,龙芷言吓了一跳,那强而有力的怀抱带给自己深深的安全感,让她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心中应该有自己的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在这兵慌马乱的战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保住性命? 冷懿轩看了一眼蜂涌而至 的敌白衣人,这些人似乎是要置龙芷言于死地,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恨龙芷言? 身为南瑜公主,她刚到东瑜来应该不会轻易与人结怨,除了朱熙蕾!可朱熙蕾明明已经死了。这些人会不会是专门来替朱熙蕾报仇的? 就在他分神之际,突然—— “冷懿轩小心……” 龙芷言一声惊叫,背后急速射来一支黑色的弓箭!其速度犹如闪电般前进,划破了空气尘埃,也穿越了战场的喧嚣。 冷懿轩心头一紧,瞳孔随着弓箭的靠近而迅速放大! 嗖! 嘶啦!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来。但奇怪的是,那一箭穿刺过来,冷懿轩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疼。 当他理清了思绪后,才知道,原来那一箭根本没有刺到自己身上,而是——龙芷言的背后! “笨女人,谁要你替本王挡箭了。”冷懿轩一声怒吼,虽然征战无数,但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愤怒,这么紧张! 为什么要替自己挡箭?为什么? 在龙芷言支持不住倒下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地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心,痛得无以复加,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正因为这伤痛,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不管这箭是谁射出来,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都消灭!挥舞着宝剑,此时他像一头红了眼的狮子,虽然一手搂着龙芷言,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丝毫不减。 “钱三,一盏茶的时间内把这些人全部干掉,一个都不能留下。” “是!”钱三应声,再次奋战,打得更加激烈。 怀中的龙芷言已经昏死过去,冷懿轩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暴厉之气无法控制,几乎一剑刺死一个。 见他杀气如此之重,那群白衣人开始胆颤,哪还有心思打斗,一个个想着怎么逃命要紧。 可是钱三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他从腰间掏出一包白色粉末,然后对着天空一撒!刹时间,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啊!是软骨散!”人群里有人捂着鼻子惊叫起来,本想拨腿就跑的,可还没跑出两步,“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不用说,接下来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解决了所有的敌人后,他们重回马车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临边小镇上找了间客栈。 客栈的掌 柜是个年约五十的男子,当他看到冷懿轩抱着一个全身上下都是血,而且背后还插着一支箭的女人时,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生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本想拒绝这一生意的,但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来头不小。无奈之下,只好空出二楼的上上房给了他们。 “王爷,王妃她……”冷懿轩刚把龙芷言放在床铺上,钱三便担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龙芷言的白衣被血染红,潺潺涌出鲜血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死不了的!”万分冷酷的声音回荡在这宽敞的房间里。冷懿轩的话像在回答钱三,又像在安慰自己,眉眼间的担忧让一旁的钱三尽收眼底:“马上去请大夫过来。” “是!”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钱三便拎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走了过来。身后还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学医徒。 “快把她治好,不然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是是是!”听到他的自称,大夫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打开药箱,拿出剪刀剪掉伤口周围的衣布,正当要伸手拔出弓箭的时候,冷懿轩突然一声大吼:“你想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王妃失踪 大夫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夫只不过想将弓箭取出,然后替姑娘上药而已。依老夫所见,这箭如果再不取出的话,姑娘失血过多,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一旁的钱三见状,也安抚几句道:“王爷,你冷静点,伍大夫医术高明,你不必太过担心的!” 冷静?担心?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躁不安了?以前征战,受伤无数,每次医治的时候,都处之泰然,可如今…… 他把目光落在了龙芷言苍白的脸上,难不成自己在乎这个女人? 片刻之后,他道:“就算要拔箭,也应该先抹点麻醉剂吧!”箭插得如此之深,直直扯出来,别说一个女子,恐怕就算一个壮汉,也难以忍受那样的痛苦。 大夫忙道:“王爷,并非老夫不想抹麻醉剂,实质是因为伤口离心脏太近,如果上麻醉剂的话,恐怕到时引起心脏跳动碍障,更易危及生命!” 冷懿轩听后,眉头一下紧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刚刚苏醒的龙芷言努力睁开眼睛微弱地道:“大夫,那你拔吧,我……我忍受得了的!” “王妃……”钱三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这样的痛,她真忍受得了吗? 大夫抬头看了冷懿轩一眼,只见他脸色凝重,一句话也不说,不说也就是代表默认了。 时间紧迫,已由不得他做过多的考虑,大夫来到龙芷言的身边,双手抓紧箭枝后,说了一声“娘娘请忍住”后,便用力一扯—— “啊——” 龙芷言忍不住痛苦地尖叫了一声,血液“嗖”得一下子喷洒出来,溅在大夫和冷懿轩的身上。 “快!拿药过来!”大夫一喝,身后的几个医徒便手忙脚乱地拿药捂住伤口,端水,上药…… 看着他们跑来跑去,还有已经晕死过去的龙芷言,冷懿轩内心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连呼息都沉重得无以复加。而龙芷言经这一番折腾,又晕死过去了。房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跑来跑去的身影使得场面更加紧张。 看着龙芷言苍白小脸,大夫紧皱的眉头,学徒们瞪大的瞳孔,还有钱三木讷的表情……忽然间,冷懿轩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侵袭着自己的心头。那种不见底的害怕,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的。 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紧张,为什么会沉重……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许婧雯,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你的出现,会轻易地扰乱我内心的平静? 冷懿轩呆呆地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呆呆地看着所有的思绪纠缠…… 一系列的奋战后,房间里终于恢得了宁静。此时龙芷言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那苍白的面容让人忍不住一阵心疼。 见她全身上下都是血,冷懿轩命钱三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一开始他想找个女人来替龙芷言换上的,但转念一想,又怕对方手笨脚粗弄疼了她,再者,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她的身体,身为她的夫君,帮她更换衣服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吧! 想毕,他轻轻解开龙芷言身上的衣带,无意中看到身上那交错的新伤旧痕,这些旧伤是他一手造成的,当时她为了救邹颖,任马拖行了半柱香的时间…… 轻叹一声,他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时时都为他人着想,却从来不顾自己的死活?上次救邹颖是这样,这次救自己也是这样。 轻抚着龙芷言的脸,那向来没有情绪的眼里闪过一抹怜惜。 月已深,月亮温柔的照在龙芷言的脸上,细心地抚慰着她受伤的心。 ……分割线…… 日出日落,因为龙芷言身上的伤势,冷懿轩回府的行程停滞下来。好在大夫医术高明,休息了两天,气色好了很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便可以起启回府。然今天一早,冷懿轩的房间门便被钱三急促地敲响了。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冷懿轩打开门凝重地道。如果不是事情重大的话,一向沉着冷静的钱三根本不可能紧张成这个样子。 “王爷,王妃娘娘失踪了!” “什么?失踪?”冷懿轩眉头骤然拧了起来,龙芷言的伤还没有好,而且能悄无声息的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对方似乎不简单:“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给王妃送药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桌子上还留下了这封信!” 钱三小心地将手中的信递了出去,冷懿轩一手拿过展开,看完之后,马上将纸捏成一团:“钱三,马上备马!本王要独自一人救王妃!” “独自一人?”钱三微怔,要知道胆敢绑架贤王妃的人必定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冷懿轩所要闯的地方非龙潭即虎穴,独自一人去的话,危险性可想而知: “王爷,你真的要一个人前去吗。” “纸条上写得很明白,如果我敢带人去,那么婧雯一定会死无全尸!” “可是……” “不用可是了!”冷懿轩万分冷漠地止住了钱三的话:“马上备马!” “是!”知道不可能改变得了冷懿轩的想法,钱三只能转身离去了。 第二十九章你猜猜 因为伤口没有全愈,如今又被折腾了一番,龙芷言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直到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来,才彻底清醒。 “这是哪?” 她缓慢地睁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处境,这是一间空置了很久的小木屋,空气有些腐朽的味道。屋子里除了几张简陋的椅子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却站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朱熙蕾! 朱熙蕾?她不是死了吗?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贤王妃?”一把冷艳的声音响了起来,朱熙蕾看着龙芷言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高兴与得意:“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 “原来你没死?”龙芷言坐了起来,刚想挪动一下身子,发现伤口处又开始锥心般疼。 “死?哈哈哈哈!本宫福大命大,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去?”朱熙蕾狂傲地笑道,那精致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显有几分狰狞:“不过本宫不死,接下来要死的人就是你了!” 龙芷言理了一下头绪,其实要接受她没死的事实并不难,毕竟当初见到的那具尸体脸色发黑,头发凌乱,加上挂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根本看不清人的真面目。而所谓的“辨认”也只不过是跟据尸体上的衣着打扮来评判而已。 不难想象,这一切的杰作都是由她来操控的吧,目的就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好泄心头之恨。可惜天意弄人,任朱熙蕾怎么算,也没有算到自己最终还是安然无恙地活着走出皇宫。 “许婧雯,你也真够命大的,本宫诈死的阴谋设计得这么完美,你竟可以躲过一劫,看来本宫真是小看你了。” 龙芷言嘴角一勾,露出了淡然的微笑,那一脸的风华即使是在这小小的木屋里依旧让人刺目:“其实并非婧雯有多厉害才躲过一劫,那都是因为王爷太爱我了,才会想尽办法查出‘真凶’,还了我的清白。” 明知龙芷言这么说是在故意气自己,可一听到“太爱我了”这四个字,朱熙蕾还是气得像斗鸡一样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她一个大步上前来到龙芷言的面前“啪”的一声,狠狠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以为你是哪棵葱?夕轩王爷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龙芷言被打的别过脸,却依旧以高傲的姿态看着朱熙蕾。血丝从她的嘴角渗了出来,冷笑一声,她道:“真想不到表面看起来娇弱可爱的熙蕾公主,本性是如此得蛮横恶毒,冷懿轩果然有眼光,明知你喜欢他那么多年, 却始终没有娶你。” “你……”朱熙蕾两眼瞪得更圆,就差头上没冒出青烟来。恼羞成怒的她再次举起手“啪”的一声,又甩在了龙芷言的脸上:“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吗?南瑜国战败拿你来和亲,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我看夕轩王爷之所以会救你,那是因为你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已,如果你无法洗清冤屈,那他也必会蒙冤。试问一下,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连累自己的名声?” 朱熙蕾的话不由在龙芷言的心里敲打了一翻。内心顷刻变得有些不是滋味。事实上她所说的话并不无道理,因为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弄懂冷懿轩究意出于何因相救。 片刻,她抬起头来笑道:“不管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自己,但说到底,他还是救了我,不是吗?” “你……”龙芷言的话彻底激怒了朱熙蕾,想她堂堂西瑜国的郡主居然会比不过这个败国的公主?她才不信!她不但要将龙芷言脸上的从容淡定打掉,而且还要打到她哭着求饶。 “来人呀,去把本宫的新银鞭拿来!”朱熙蕾的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在皇宫长大的女人别的不会,但折磨人的手法却是层出不穷。 “是!”侍卫一声应下,转身拿鞭子去了。而龙芷言却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外面的世界。 很快,侍卫捧着一条表皮层沾满血迹的皮鞭走了进来:“公主,新银鞭子到了!” 朱熙蕾满意一笑,接过侍卫递来的鞭子用力一甩—— “啪”的一声落地,木屋里的尘土飞场起来。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鞭印。如果这样一鞭落在人的身上,必定会皮开肉绽。 转过头,她一脸得意地看着龙芷言道:“许婧雯,别说本宫不给你机会,如果现在你肯跪在我面前求我饶了你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龙芷言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猜一下我会不会向你求饶?” 什么态度?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嘴硬? 啪! 长鞭如同活物一般,狠狠的朝龙芷言的身上打去,刹时间雪白的外衣破碎,一道血红的痕迹出现在众人眼前,龙芷言那原本还没好的旧患如今又添了一道新伤,伤口潺潺涌出鲜血。 不过,她整个人却是动也没动一下,依就挂着淡定的笑容看着朱熙蕾。 从小,养母就教育自 己,宁可站着死,也决不跪着生。委曲求全的下场不过是像只羔羊一样被人宰割,任人羞辱,而最后的结果,还不如一死了之,因此,她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变成羔羊? “怎么样?很疼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求,还是不求?”朱熙蕾扬着沾有新鲜血液的鞭子道。 龙芷言咬了咬牙齿,再次挤出一丝笑意,用同样的语气道:“那你再猜一次!” “岂有此理,简直就是冥顽不灵,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本宫不信打不到你求饶!” “啪!啪!啪!” 如同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朱熙蕾没有理智的疯狂甩着自己手中的鞭子,原本还会挑地方打,尽量不伤了龙芷言原有的伤口,因为她怕这女人太容易被自己折磨而死,这样就没得玩了。可是后来,气急败坏的她哪还顾得了这么多,鞭子越抽越狠,越抽越致命! 很快龙芷言身上的衣物已看不出原本的纯白色了,全身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沾血的。可自始至终,她紧咬牙关,甚至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 “说!你到底求,还是不求?”数不清刚才自己一共抽了多少鞭,朱熙蕾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她喘着大气,一张精致的小脸通红得像要滴血,看样子是抽累了。 燥热的风,一缕缕吹过,抚到龙芷言身上的伤口,竟然不觉得痛。抬起头,她一口吐掉嘴里的血迹,苍白的小脸勉强挤出一丝冷笑:“那你还要不要再猜?” 第三十章救人 “你……” 这回,朱熙蕾算是傻眼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个这么不怕死的人,龙芷言的淡定与坚强忽然让她觉得好讽刺,似乎不管自己怎么羞辱她,都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在西瑜国里,自己是多么得骄傲,多么得受人敬仰,可如今在龙芷言的眼里,自己却像个撒泼的小孩子,甚至可以称为……傻瓜。 从来没输得这么彻底,这么失败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侵袭着她的心头。握着皮鞭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咬咬牙,她一声怒喝:“我看你能骄傲到什么时候!” “呼”的一声,鞭子划破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就连一旁的侍卫听到这样的声音,也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惧怕之色。 可就在鞭子快要落到龙芷言身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知道以龙芷言的个性,就算将她打死,也不可能会求饶的。 既然这样,何不换一个方法来折磨她。 没想到朱熙蕾会突然停下来,龙芷言挑衅道:“怎么?累了?没力气打了吗?那要不要换个人继续?” 朱熙蕾嘴角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个,扭屈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有见过狂妄的,但没见过像她这么狂妄的!不过没关系,呆会自己一定将之前所受到的怨气连本带利还给她。 于是,她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许婧雯,你不是说你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吗?就连舞蹈也跳得不怎么样.既然不怎么样,那本宫估计留着这一双腿恐怕也没多大用处。” 她一边说,一边凝视着龙芷言那双修长的美腿。 龙芷言先是一愣,接着轻笑起来:“原来熙蕾郡主看上了婧雯的双脚,既然这样,拿去便是了。婧雯的双腿能让郡主看上,那是一种福分!” 这个狭隘的郡主,不就是跳舞输给了自己吗,居然怀恨到要废了自己的双腿。 可笑!真是可笑! “你简直就是找死!”朱熙蕾扬起皮鞭,狠狠地向前抽去。 龙芷言带血的容颜扬起一抹悲悯的笑意,原本脆弱的身子经过这么多的皮鞭洗礼后,再也无力支撑,如若再继续痛击,必定会流血过多而死! 闭上眼,她静静地等着皮鞭落下,静静地等着痛苦袭来。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和娘亲团聚了。不过死了也好,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什么好让自己留恋的,相反死了之后还能早点见到九泉之下的养母,这不一样很 好吗? 心,不免升起了丝丝揪痛。就在新银鞭就要打到龙芷言的双腿时!木屋内忽然发出了“当”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一个侍卫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报告郡主,不好了。夕轩王来了!” “哦?来的可真快呀。”朱熙蕾收起了皮鞭,冷冷地略过龙芷言一眼,“看来这个夕轩王还真是挺在乎你的!”接着她扭头吩咐:“把她绑好,千万不要让她跑了。”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是!” 很快,木屋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龙芷言全身被绑得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倒在了地上。 ……分割线…… 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懿轩哥,你终于来了,本宫可是等你好久了。”朱熙蕾一袭粉衣妖艳地站在山头处看着全身散发着王者气息的冷懿轩,眼里闪过一抹爱恨纠葛的眼神。 “朱熙蕾,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女人你也敢捉。” 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温度。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让朱熙蕾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片刻,她嫣然一笑:“哟,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冲呢?见到本宫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难道你一点都不奇怪吗?” “奇怪?”冷懿轩冷冷一笑:“你和皇上狼狈为奸演出的双簧戏剧情并不高明,我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朱熙蕾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原来你一早就看出来了!那你当初为何不揭穿真相?” “揭穿真相对我有什么好处?皇上要针对我,你要针对婧雯,就算当时的阴谋没有得逞,你们下次还会继续使计,那本王不如将计就计,陪你们上演这出戏,好早让你们早点死了这条心!” “好你个夕轩王爷,果然聪明!”朱熙蕾嫣然一笑,露出了赞叹夹着怨恨的眼神。 没错,诈死一事的确是自己与皇上联手上演的一出戏,如果没有皇上的许可,事情根本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自己也不可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偷溜出来。 那天晚上,代美人奉皇上的旨意邀请朱熙蕾一同到碧水湖里赏月,朱熙蕾故意言语过激惹怒代美人,代美人一怒之下将其推入湖里。 起初代美人还想着要搭救,可朱熙蕾没挣扎几番便“沉”入了湖底。心慌之余,代美人生怕被人发现错手杀人,哪里还 顾得了那么多,借着月色朦胧便匆匆离去了。 其实当时朱熙蕾并非沉入了湖底,而是潜到一片水草中隐藏起来,待朱熙蕾走了之后,她把事先勒死的宫女换上自己的衣服,再把她的脸刮花丢入湖里。之后,她便乔将成宫女被皇上安排的人马秘密送出宫中。 事情本来是安排得天衣无缝,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代美人平时看起来胆大包天,可实际上却胆小如鼠,被“鬼魂”随便一吓,便供出自己是杀害朱熙蕾的凶手。 不过说到底,也只能怪他们当初不想太多人知道真相,所以才把代美人蒙在了鼓里。真是百密终有一疏啊! 看着她,冷懿轩眼里开始流露出杀机:“朱熙蕾,你知道得罪本王的人会有什么代价吗?” 朱熙蕾嘴角微勾:“放心,我既然决定捉你的女人,当然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不过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怕,因为还有你的爱妃陪伴!” “你是在威胁我?不过你以为利用一个女人真的能威胁到本王吗?”他伸出长剑向前一指,剑刃在滴着血,似乎在说着他的无情与冷酷。 朱熙蕾还是笑得那般嫣然可人:“能不能威胁到你本宫现在尚未肯定,不过本宫知道你最终还是来了,不是吗?” 冷懿轩眉头紧紧一皱,然后利剑一挥,用命令的语气道:“废话少说,赶紧放人!” “你当本宫是龙芷言吗?我才不会像她那么听你的话!告诉你,你威胁不到本宫的。” 朱熙蕾微扬的头显示着她的狂妄! 她恨!恨龙芷言!也恨冷懿轩,如若不是他们,西瑜怎么会丢那么大的脸,自己更不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既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体想得到,接着她纤手一挥:“你们给本宫好好招呼夕轩王。” 第三十一章舍命相救 “是!”刹时间,十几个武林高手直接将冷懿轩围了起来。从他们身上抽出的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世界静谥! 空气混浊! 冷懿轩冷冷扫视这些人,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纵身一跃,便开始撕杀起来。 而被关在小木屋里的龙芷言透过窗子正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她紧张得双眼瞪大,紧紧盯着那被二三十围困依就能挥打自如的冷懿轩,心几乎快要从嗓子里迸出来了。 很快,朱熙蕾的人马便纷纷被他击败,冷懿轩虽然一身是血,身上却毫发无损,把最后一个对手解决之后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朱熙蕾的面前,并用剑尖指着她。 朱熙蕾气得咬牙,这些人都是他悉心培养的精锐,可二十个人在冷懿轩手下竟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太讽刺了! “现在,你可以放人了吧!” 山间的冷风徐徐吹过,很快便带走了冷懿轩的话音。 自知没有反对的权利,朱熙蕾犹豫了片刻,最后招了下手,示意侍卫把龙芷言带出来。 很快,龙芷言在侍卫连拖带拽的情况下出现了,看到她,冷懿轩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那一身殷红的血衣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眼球。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算是铁人,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更何况,她只是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愤怒之余,他再次握紧宝剑,想纵身飞到龙芷言的身旁,不料朱熙蕾这时道:“站住,你若再上前一步,本宫可不敢保证许婧雯身上会不会少些什么。”说着,她从旁边的侍士身上夺过大刀,一把架在了龙芷言的脖子上。 “朱熙蕾!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放人?”冷懿轩的耐性开始一点一点消失了。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起来。 朱熙蕾风情万种地一笑,那一袭淡紫色的郡主服在微风的抚弄下显得分外妖娆:“其实想要本宫放人很简单,那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原本朱熙蕾是打算利用龙芷言来逼他娶自己的,可如今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就算他真答应了,自己也不可能过得快乐。唯一可以解恨的,就是要龙芷言沦落到被人遗弃的地步。 深吸一口气,她道:“我要你马上休了许婧雯,并承诺将她逐出家门!” 一听这话,龙芷言内心不由咯噔 一颤,双手不由得紧握起来。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冷懿轩的心里根本没有一丝地位,如果休掉自己能平息一场战争的话,换作自己,也可能会答应她的要求吧。 只是…… 为什么内心还是偷偷抱着一丝希望呢? 就在她以为冷懿轩会答应的时候,冷懿轩却想也不想便冷笑一声:“你要我休了她?觉得有可能吗?” 啪! 朱熙蕾恼怒地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便狠狠的一鞭子抽向了无法动弹的龙芷言,那带着血的脸在冷懿轩面前瞬间即逝,依稀看得出苍白与虚弱。 “婧雯……”冷懿轩身子一颤,双眼闪着嗜血的红光。 “哟?心疼了?真想不到一向冷酷无情的夕轩王竟然会心疼一个女人!” 朱熙蕾漂亮的脸上挂着恶毒的笑,看着龙芷言的时候有着说不出来的嫉妒,认识冷懿轩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为哪个女人如此紧张过,可是这样的紧张,自己却无法拥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龙芷言,如果不是她,她朱熙蕾怎么会落的如此境地。 “朱熙蕾,你好卑鄙!” “卑鄙?哈哈哈!没错,本宫就是卑鄙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说完,她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又甩龙芷言一鞭子! 鲜红的血红绽放出来,透过轻薄的纱衣,显露在外。 “岂有此理!”此时冷懿轩再也忍不住,趁着朱熙蕾得意之际从身后掏出一杖飞镖,嗖得一下刺穿了朱熙蕾的右手。 “啊……”朱熙蕾惊叫一声,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伤害,捂着疼痛的伤口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看好龙芷言。 “郡主!”侍卫见状,纷纷吃了一惊。 借着大家分神之际,冷懿轩飞身过去,一把拦过龙芷言的腰,便抱着她飞到了马背上。 朱熙蕾急了,哪里还顾了得手上的伤口,要知道这次如果不把他们两个置于死地的话,那么到时死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了:“想跑?没那么容易?给本宫抓住他们!” “是!” 一声令下,山的四周竟然一下子又冒出了二三十人,龙芷言眯着眼看向前方,炎炎烈日下,数十名黑衣人如同暗夜的蝙蝠,身形敏捷,依他们的体格看来,武功应该不比刚才那些差。 “怎么办?冷懿轩,你还是放了我一个人走吧!” “走?”冷懿轩脸上的冷意丝毫不减:“如果本王是贪生怕死之辈,还会孤身一人前来救你吗?” 龙芷言一时哑言,心头更是被那话深深地温暖着。如果没猜错,他的心里应该有自己的吧! 身后的侍卫很快追上来,一个个手持弓箭,驰马飞腾。朱熙蕾一声大吼:“放箭,这次我一定要他们两个死无全尸!” 顿时,弓箭犹如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飞了过来,冷懿轩一手搂着龙芷言,自然没那么容易躲开,只见右边“嗖”的一声作响,一支弓箭划破他的左臂。 忽然间,他感到头部一阵晕眩。情急之下,他看见了自己的马,来不及多想,纵身跃到马旁后,便将龙芷言一下子甩到了马上:“来者功力不浅,我寡不敌众。你骑马先走,我跟后!” 龙芷言抬头看他一眼,见他面色发白,嘴唇开始变紫,甚至手臂上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过来:“你中毒了?” 冷懿轩没有回答,渐渐迷乱的眼神已给了她答案。龙芷言心中一紧,却紧紧地拉住冷懿轩的手不放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冷懿轩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征战沙场多年,从来没有人像她那样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可是两人一起走的话,根本不可能甩得掉后面的追兵。 容不得龙芷言反对,他跳下马背,用力一挥马鞭马儿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飞身而去。 “冷懿轩……”龙芷言急了,本想再次努力劝说他与自己一同离去的,可马儿此时已经跑到很远的距离了。 怎么办?真的要丢下他不管吗? 回过头来,她看到冷懿轩此时正被十几个高手围攻着,也许是中毒太深,如今的他挥起刀来已没有了当初的快准狠,再这样下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一定会成为朱熙蕾的刀下魂! “嘶啦!” 突然他背后遭人砍了一刀,血液倾注下来,染红了整个世界。 “冷懿轩……”龙芷言太叫一声,声音传遍山头,响起了几次回音。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与心疼充斥着她的心头。 第三十二章生死不离 不行!绝对不能弃他而去! 就算是死,两个人也要死在一起!想到这里,她用力一扯马绳,便把方向调了过来。 此时被人围攻的冷懿轩已是力不从心,眼前的一景一物变成了层层叠叠的影子,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握着宝剑,他只能不停地乱砍,不停地挥刀。 朱熙蕾脸上划过一丝解恨的欢快:“冷懿轩,识相的你就束手就擒,本宫看在你是个汉子的份上,可以考虑一下放你一马!” 冷懿轩一剑扎在了地上,用剑身支撑起身体,依旧冷笑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真讨厌,为什么他跟龙芷言一样,都喜欢问自己问题? 朱熙蕾脸部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看样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既然这样,本宫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说完,她恼怒地一挥手:“杀!” “呼” 剑气袭人,十几个黑衣人齐齐扬起剑,笔直地朝冷懿轩的身上刺去。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白马的嘶叫声,众人回头,看到龙芷言像只穿着羽翼的天使一下轻盈飞来。 “快!上来!”龙芷言一手抓住缰绳,一手伸手朝向冷懿轩。 冷懿轩微怔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又折了回来,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伸手也不动一下,龙芷言干脆侧过身子,一把拉住他的右臂便将他扯上了马背。 这一刻,她真庆幸自己从小在将军府里长大,不然的话以“南瑜公主”的力气,怎么可以将一个大男子扯上马背? 原来这一切不是幻觉!冷懿轩说不出内心是感动,还是愤怒。 “笨女人,谁要你回来救我的?”虽然理智已经越来越模糊,可他还是抓住了最想问的问题问出来! 她明明可以成功脱险的,可是现在……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龙芷言一边骑马一边抓紧他,生怕他会从马上掉下来,用他刚才的语气回复道:“难不成你要我做贪生怕死之人?” 冷懿轩心口一紧,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是他第二次除了冷笑以外的笑意。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么美好!可是这种感觉,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体验过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或者说打一出世开始,自己就从来没有体验过被人如此关心的感觉。 “不好,追上来了!”龙芷言回头看了一眼,忽见那些高手正一步一步向他们飞来。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冷懿轩的意识已经越来越薄弱:“婧雯……放开我……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死又怎么样?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丢下你不管。”龙芷言再次抓紧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儿快跑!” 这回,冷懿轩没有再作声,不知道是因为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还是因为中毒太深晕过去了。 烈日依旧炎热如火。 身后的黑衣人全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煞气。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龙芷言紧张得忘记了自己是否还有呼息,就在她刚转过身子看向前方时,却见马儿长鸣一声,接着便如离弦之箭,冲向了前方的斜坡! “啊!”龙芷言一惊,急忙拉扯缰绳。未料马儿的速度太快,两人身体因为失去平衡,冷懿轩随之向前滚落下去! 速度如此之快,就算不死,也绝对会落得个半身残废。 紧急时刻,龙芷言哪容自己有半分犹疑,就在冷懿轩快要摔下去的时候,她一个扑身过去,搂着冷懿轩一同落地! 杂草勾破衣裳,沙石随之滚动,两人抱作一团,快速向斜坡下面滚去。 龙芷言本已是满身伤痕,现经这般折腾一番,更是痛得快要晕死过去。不过,她不给自己就这样晕过去,因为她还要看看冷懿轩到底伤得怎么样? 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她晃晃脑袋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原来他们滚进了一个山洞。洞身很长,借着光线隐约可以看到旁边有一口源源不断的水龙头,而冷懿轩已经晕倒在离自己不远的旁边。 “冷懿轩……冷懿轩……”龙芷言艰难地爬到他身旁扶起他,却见他的双唇已经完全发紫,脸色也呈现出吓人的青褐色。 怎么办?看样子如果不马上服用解药的话,相信他不可能活得过今天。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际,洞口处传来了朱熙蕾凄厉的冷笑声:“哈哈哈哈!许婧雯,没想到吧!费尽千辛万苦,最终你们还是没有逃出我的五指山。这山洞当作是你们两人的墓室,还满意吗?” 龙芷言咬着牙齿瞪了她一眼:“朱熙蕾,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不就是冷懿轩没有娶她为妻吗?不就是自己赢了一场比赛吗?她竟然恨到要置两人于死地! 朱熙蕾不慌不慢道:“丧心病狂?对!本宫就爱丧心病狂,那又怎么样?” 龙芷言转头看了冷懿轩一眼,他脸上的青褐色越发严重,现在显然不是跟朱熙蕾浪费唇舌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拿到解药。想了一下,她道:“你不是说你喜欢冷懿轩吗?既然喜欢他,可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喜欢?”朱熙蕾高傲的面容划过一丝冷艳:“没错,本宫以前的确很喜欢他,不过……”她目光停留在冷懿轩脸上沉默片刻,才接着道:“不过本宫现在不喜欢了!” 爱情,在这个刁蛮任性的郡主眼里,原来是这么得肤浅!可是如果她真的不喜欢冷懿轩了的话,那么接下来冷懿轩只有等死的份了。 不死心,龙芷言再次道:“只要你肯交出解药,我可以任凭你处置!” 虽说冷懿轩对她而言已没了吸引力,但这心胸狭窄的郡主折磨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以她的个性定然不希望自己死得太快,而折磨敌人对她而言,是最有满足感的成就。 一听这话,朱熙蕾眼里果然闪过几分激动:“真的?你真的可以凭我处置!” “没错!”龙芷言想也不想就道!只要能救活冷懿轩,自己付出再多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再乎多死一次。 朱熙蕾灵秀的眼睛咕噜转动了几下,闪过一丝妖媚:“好,既然这样,本宫就给你一次机会!”说完,她夺过旁边侍卫的大刀,“嗖”得一下不偏不倚地甩到了龙芷言的面前:“只要你把自己的双腿砍下来,那么本宫马上交出解药!” 七月的天,炎热如火,朱熙蕾的话却让龙芷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样子,她还在忌恨自己拥有一双会跳《孤芳自赏》的双腿。自己都快要死了,她还抱着那丝忌恨不放。想想也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该替她可悲。 见她看着大刀一直不动手,朱熙蕾挑挑眉:“怎么?不愿意的话,那你还指望本宫给你解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来人,把洞口封起来。连只苍蝇也不给飞进去!” “是!”侍卫说完,果真开始动手。 龙芷言一急:“慢着!” 第三十三章真情流露 “怎么?有遗言没交待吗?” 龙芷言沉默片刻:“是不是我把自己的双腿砍下来,你就一定会把解药冷懿轩?” “废话,本宫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好!那我现在就把它们砍下来!”说完,她拾起地上的大刀,低头看了一眼陪伴了自己十六年的双腿,心里五味杂谈。可是,为了冷懿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刀身折射着刺眼的光芒,山洞里的凉气阵阵袭来。龙芷言握着大刀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看着她,朱熙蕾双眼泛出了异样的光芒,只要这一刀下去,那么龙芷言便永远矮自己一截,只要这一刀下去,自己所受的委屈都可以洗脱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都屏住呼息,等待着龙芷言的“精彩表演”。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用力向双腿挥去的时候—— 当! 一块石子飞起,把刚才的大刀折成了两段。 一瞬间,所有人都木然起来! 谁?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了龙芷言一把。 静谥片刻后,山洞里响起了一把沉闷的声音:“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龙芷言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没想到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竟然是冷懿轩。虽然身受重伤,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语依旧那般充满势力。 他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醒了过来?此时的他,他的脸已开始全部变紫,甚至夹杂着一丝黑色,原本深遂的眸子刚被血液洗礼,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恐怖。 “告诉你,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身上就算掉根头发,都是死罪!” 好霸道的男人!可龙芷言听在心里,却暖暖的,犹豫冬日里遇到的一丝温暖。 还差那么一点,自己就成功了,还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可以洗脱耻辱了。朱熙蕾咬了咬下唇冷冷道;“哟,都是自身难保的人了,还学人家英雄救美,那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患难与共,本宫就给你们一次好好体验的机会。来人!马上把洞口封起来!” “是!”这下,那些侍卫没做过多的犹豫,二话不说,便推动旁边放置的那块大石头。 “喂!朱熙蕾……”龙芷言还想说什么的,可话音还没出,冷懿轩便一手抓住她道:“够了,难道你想要低声下气地乞求别人吗?” “可是没有解药,你会死的!” 原来她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冷懿轩的心头再次紧了紧,目光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片刻之后,他才道:“就算是死,我也不愿看到你被人羞辱!” 什么?在他的眼里,自己原来是这么得重要吗?龙芷言的内心忽然闪过一丝感动,可怔了一下,冷懿轩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由得把所有感动收敛起来:“你是本王的妃子,羞辱你,就是等于羞辱本王!” 哦!原来说到底,为的还是他自己的尊严而已!龙芷言不得不把刚才的感动全都收藏了起来。 不过冷懿轩后来那句话朱熙蕾显然没有听到,绝艳的面容闪过一丝忌恨后,冷冷笑道:“好一对亡命鸳鸯,既然你们这么恩爱,本宫呆会会给你们立个碑,希望你们两个到了阎王爷那里不要忘了夸我几句。” 朱熙蕾说完,便一扬手大笑着转身离去了。接着侍卫很快便把洞口封住了。 要是冷懿轩没有受伤的话,想要推开那个大石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现在,连个常人都不如。想要推开那石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我们被困住了,怎么办?”抬头环顾一下四周,龙芷言语气不免夹有一丝难过。好在洞底之处有个小小的裂缝,光线从裂缝出流逝进来,使得里面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冷懿轩充满自信地道。 龙芷言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发现他的五指此时已经变成了紫色,纵然他也是一身的伤痕,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相信他能做得到。 怔了一下,她道:“你不是已经昏迷过去了吗?怎么突然又醒来了?” 该不会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我用内力暂时把毒封住了,加上刚才休息片刻,已好很多,这毒一时半会,还要不了我的命!” 一时半会是没问题,可问题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他能支撑得了多久?龙芷言内心轻叹了一声:“为什么你要来救我?” 如果他不来救自己,不就不用陷入这个境地了吗?都是自己害了他。 冷懿轩轻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救我?”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龙芷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她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出逃成功后,又突然折了回来。想了一下,她胡乱找个借口道:“因为我不想欠你的!” “哦?是吗?” 她回来救自己,只是因为不想欠自己而已,没有别的?冷懿轩轻轻一笑,那笑扯动着体内的伤,痛得有些撕心! 不想被龙芷言看到自己脸上的失落,他站起身子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找出路。”说完,便开始在山洞里转悠起来。 这个洞原来特别的大,转了好半天还没有走到最深处,越往里面走,石墙就越厚,根本不可能有地方逃生。再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龙芷言身受重伤,自己又身中剧毒,一个时辰如果逃不出去,那么这里就真的成为他们两个的墓室了。 此时,洞室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人的体温也随之越来越冷。洞前的出水口依然源源不断地涌着清凉的泉水。可冷懿轩转了好久,也没有看到出口,甚至连一块薄点的墙壁也没有。 龙芷言有些体力不支:“怎么样?有出路吗?” 冷懿轩坐在她的旁边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们还有钱三呢?相信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山洞如此陷蔽,外面又被石头堵住,钱三真的能找得到吗?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石洞太冷,龙芷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道:“冷懿轩,我好冷,恐怕等不到钱三的到来了。” 冷?在这没有阳光的山洞里,冷是自然的,冷懿轩坐到她的身边,目光无意间落到她的脸上,忽然发现她两眼迷离,精神恍惚,就连原本苍白的小脸,如今也红成了一片。 他忙伸手摸了一把额头,发现温度滚烫,“该死,你发烧了!” 第三十四章获救 “是吗?发烧了?可我还是觉得好冷!”龙芷言的语气越来越迷糊。不过想想也难怪,本来她身上的伤就没有全愈,如今这么一番折腾,伤口岂有不发炎的道理?只要伤口发炎,自然就会引起高烧。 冷懿轩内心瞬间像被万只蚂蚁啃骨般难受,甚至有种无形的害怕在体内啃咬着他。一把将龙芷言抱在怀里,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好让她感觉不那么冷:“许婧雯,你给本王撑着,本王没批准你死!” 霸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是那么得蛮不讲理!龙芷言内心不由溢出了一丝甜蜜! 这是在作梦吗?像冷懿轩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害怕自己死掉?虽然很不想死,但龙芷言最终还是支撑不了,沉沉地睡了下去。 “许婧雯……许婧雯,本王不准你睡,你给本王醒来,婧雯……婧雯……”冷懿轩不停地拍打着龙芷言的小脸,可是任他不管怎么呼唤始终没有作用。 不知道因为太过着急,还是因为内力耗尽毒液又开始攻心,冷懿轩也跟着一阵晕眩。可他还是紧紧地抱着那娇小的身子,一点也不肯松懈!之后,他情不自禁地把双唇覆盖在龙芷言的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的石门忽然“轰”得一声被破开了。原来是钱三用尽功力,将那个大石头劈了个粉碎。 洞口外顿时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王爷……王爷……”钱三两手挥舞着播开空气的尘埃慢慢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刹时整个人都傻眼了起来:王爷和王妃两个紧紧地抱成一团,却都晕了过去。 如果在平时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替他们两人的“恩爱”感到欣慰,不过现在不是欣慰的时候。上山前,自己抓了朱熙蕾的一名手下,得知王爷已身中剧毒并且与王妃被困于此。此时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先救出他们两个,再解掉冷懿轩身上的毒素。 他把冷懿轩扶了起来道:“王爷,你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冷懿轩却丝毫没有动静,来不及多想,钱三马上双掌击向他的后背,将内力传授进他的体内。 “咳咳……咳咳……”不一会,冷懿轩终于醒来沉重地咳嗽了两声,身上的气息依旧保持着昔日的冷酷:“先别说那么多,快把王妃带出去!” “是!”钱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把将龙芷言横抱了起来,可正当他要往外面走去的时候,冷懿轩突然道:“等一下!” “怎么啦?王爷?” 冷懿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环视了一下洞内,最后停留在旁边那源源不断的水龙头处。 “钱三,这座山的水源是不是只有这一处?” 钱三点了点头!这座山他以前经常来转悠,所以很清楚这边的水源。 冷懿轩不再作声,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然后在钱三身后常年放置药物的袋子里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咚”的一声全都投进了清澈的水池里面。 “王爷,你这是……”钱三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解他为何这么做。那包粉末,可全都是剧毒无比的穿肠散,虽说喝上一口不致于会马上倒地身亡,但会使得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部溃烂,使得中毒之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冷懿轩的眼眸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冷俊与阴森,从他嘴里挤出来的字,也都个个带上了寒霜:“以朱熙蕾的个性,必然会在这座山呆上三五日,确定我和婧雯已死,才会打道回府,因此,这几天内,就是她的死期!” 从跟随冷懿轩至今,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对哪个使出这么残酷的手段,可见这次,他一定对朱熙蕾感到恨之入骨。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他对一个女人憎恨到这个地步? “走!”不等钱三回过神来,冷懿轩便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出了洞口。 ……分割线…… 经过一番折腾,冷懿轩和龙芷言两个总算从鬼门关那里拉了回来。邹颖和叶子见到全身是伤的龙芷言被钱三抱着回来,吓得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所有的大夫诊治完离开,她们才双双扑到龙芷言的身边哭成了泪人。 第一天过去了,龙芷言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第二天过去了,她还是没醒过来。直到第四天的清晨上,龙芷言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公主,你醒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 闻声,龙芷言把注意力集中在一起,发现自己此时又躺在了王爷府里,而叶子正一脸激动地望向自己,那失水的肌肤与深深的黑眼圈证明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好了。 慢慢坐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四天四夜了,大夫说如果过了今天你还不醒来的话,那么恐怕大罗神仙也不可能救得了你,不过好在上天有眼,公主你总算醒来了,真是把我给吓死了啊!”叶子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样子着实吓得不轻。 龙芷言内心划过一丝感动,回想起晕倒前的一幕,便马上紧张道:“对了,冷懿轩现在怎么样了,他身上的毒解了吗?” “公主莫怕,王爷的毒回来当天就已被刘大夫所解,这两天都在阁里休息。” 龙芷言长长地松了口气,内心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不过想了想,又不安地道:“那邹颖呢?她现在好些了吗?”记得自己进宫前,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知道后来病情会不会反复。 正当叶子想说话的时候,房门忽然“吱”的一声推开了,邹颖泪水闪烁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公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倒想起我来了,你叫我如何消受得起?” 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龙芷言嫣然一笑:“傻瓜,你可是服侍了我八年的丫环,我俩的情宜早已超越姐妹,又怎么会消受不起呢?” 这句话,龙芷言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因为曾记得小蓝也曾侍了自己八个年头,在自己心里,这个对主绝对忠诚的邹颖早已取代了小蓝的地位。对她说这话,也就是相当于对小蓝说这句话。 被她这么一说,邹颖忍不住破涕笑:“公主,你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以前的你就算心存感激,也绝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不过现在……” 龙芷言身子微怔了一下,为平息内心的慌张,她故意低头不看她的眼神轻声道:“哦?是吗?也许是因为我失忆了的原因吧!” 失忆,又是因为失忆了。 第三十五章王府怪象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响声。叮叮当当,杂乱无章。 龙芷言转过头望向外面:“何人在外?” “是修葺冬兰阁的下人!” “修葺冬兰阁?”龙芷言诧异地道,话说这阁院自己住进来已有好些时日,此院一直无人问津,关注更是另当别论。如今却突然修葺一番,着实让人费解:“是谁安排的?”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王爷下令的啦!公主有所不知,自从你们回来后,王爷便命令下人把冬兰阁全部翻新。如今啊,修葺得可是比昭晴小姐的秋兰阁还要漂亮。公主,我们扶你出去看一下吧。” 叶子刚说完,还没等到龙芷言回话,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她出去了。 今天的阳光好明媚,鸟儿飞翔,天空蔚蓝,几朵白云悠然地漂浮着。但最美丽的地方,不是天空上的鸟儿白云,而是眼前一派惊艳的景色。 原本一直干枯的水池如今不仅注满了新鲜的清水,而且还栽种了满满一池的荷花。 荷花娇艳,迎风微摆,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池中还有几只鸟雀正快乐的戏耍着。 “这池里怎么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多的荷花?” 邹颖噗扑一笑:“公主,这哪里是突然冒出来的啊,前两天,王爷跑来问我,你最喜欢什么花,我告诉他是荷花后,他马上命人将整个长安城最艳丽的荷花移植到了这里。” 叶子连连点头接着道:“是啊,这王爷平时看总总是冷冰冰的,不过这心思还是挺细腻的嘛,尤其每次来看公主的时候,那千年冰冷的面孔,也会化成一滩春水。” 龙芷言心里咯噔一颤,内心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她心里暗暗祈祷,这话还是不要让人听到得好,不然也不知道到时会不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偏偏事与愿违,叶子话音刚落,便看到卢昭晴一脸落寞地站在不远处。 “昭晴?你怎么来了?” 闻声,卢昭晴脸上的落寞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风华绝代:“我听下人说你醒了,所以特意来看看,怎么样,好点了吗?” 龙芷言客气一笑:“谢谢你的关心,我好多了。” 不知为什么,她的内心总是隐隐排斥着卢昭晴的友好,总感觉她并非外表那么友善。 卢昭晴不再作声,转脸望向那一片鲜艳夺目的荷花 池,秋水般的眸子掠过一丝让人不意察觉的神色:“这冬兰阁修葺得还合你意吗?” “王爷真是太费心了,实在没必要如此劳心劳力修葺冬兰阁。” “这怎么行,如果不是你的话,懿轩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因此,他对你好是应该的!” 这话听起来,冷懿轩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报答自己而已,并无半点情爱之意。忽然间,龙芷言内心划过一阵失落。 见她神色暗淡,卢昭晴反而笑得明媚:“好了,你才刚刚醒过来,实属不宜站得太久,叶子,扶王妃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别让她累坏了。” “是,昭晴小姐!”叶子说完,便扶着龙芷言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又转脸看了一眼池中艳丽无比的荷花,卢昭晴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抹去昔日的楚楚动人,脸上充满了妒忌的色彩。 ……分割线…… 日出日落,光阴流逝。 休养几天,龙芷言的病情好了很多,因为在寝室里呆得太久,今天她独自一人走到外面的花园里坐坐。 此时,正值深秋的早晨,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每片树木的叶子上,那晶莹剔透的露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离亭子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个管理花园的下人在修剪花草。 见了龙芷言,下人过来行了个礼:“娘娘,你身子尚未全愈,为何大清早地坐在这里?小心身子着凉!” 龙芷言浅浅一笑:“有劳花婆婆关心,不过在房间里呆久了,也会闷出病来的,所以出来走走并不碍事!” 花婆婆呵呵笑了起来,憨厚老实的面容让人产生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对了,娘娘,今日王爷没有陪你?” 龙芷言听了这话,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问题问得倒是新鲜。自己嫁入府里那么久,冷懿轩什么时候陪过自己了? 强忍住内心那股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的冲动,龙芷言微叹一口气道:“王爷公事烦重,自然不会抽得出时间陪在我的身边。” “娘娘,听你这语气似乎在责怪王爷没有好好关心你。其实我觉得王爷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哦?是吗?” 花婆婆没理会她脸上那复杂的神色,自故自地道:“就拿你回府那天来说吧。刚一进门,他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揪了出来,还大发雷霆地扬言如果这次你醒不过来 的话,所有下人都要一起陪葬。接着,他一直在房外不安地踱来踱去。几次因为心急,差点闯进了寝室里。奴婢进府工作了那么多年,对他也再了解不过了,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要是认真起来,谁也不可能比得上他。” 听了这番话,龙芷言内心像被什么重重激了一下,有些呼吸不过来。 花婆婆笑了笑:“不过也有可能是奴婢看错了吧,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昭晴小姐外,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用心过。” 卢昭晴?又是卢昭晴! 龙芷言的心里掠过一丝沉重:“对了,花婆婆,昭晴小姐和冷懿轩到底是什么关系?冷懿轩既然这么重视她,而她又那么喜欢冷懿轩,可为什么却没有结为夫妇呢?” 没想到花婆婆听了这话后,脸色忽然变得严肃道:“这个少爷之前没有告诉你吗?” 龙芷言愣了一下,摇摇头。 花婆婆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手头上的工作道:“这点还是由少爷亲自告诉你比较好,我做为一个下人,不应该道那么多八卦的。” 既然这样,龙芷言也不好再为难她。只是每次说到冷懿轩和其他女人的时候,心头都堵得有点慌。 一想到其他女人,她不由得想起这府里除了卢昭晴外,还有一个爱冷懿轩爱得迷失心志的女人。 “对了,婆婆,那个兰儿她也是冷懿轩的妻子?” “兰儿?”花婆婆一脸的愕然:“你说的是那个被关在静兰阁里的那个吗?” “对啊!就是她!” “呵呵呵,其实她哪是什么兰儿啊?她的真名叫意儿!兰儿是王爷娶的第一位夫人,为人谦和,善良,深得大家喜爱。意儿原是兰儿夫人的丫环,可是后来她暗恋上了王爷,于是在夫人的膳食里动手脚,还不知廉耻的勾引王爷。最后事情东窗事发,夫人死于她的毒药之下,王爷也一怒之下,把她关进了静兰阁。从那时起,意儿就精神失偿了,见人就说自己是王爷的宠妃兰儿。可怜她连疯了都在奢望得到王爷的宠幸。” 这让龙芷言有些不解了:“事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她为什么说这一切都是昭晴小姐害的?” “一个疯子所说的话哪能当真?估计多半是因为她妒忌昭晴小姐,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吧。” 妒忌?真的只是因为妒忌吗? 也许是吧,在众人眼里,外表柔弱的卢昭晴看起 来的确不像是攻于心计的女人。 龙芷言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道:“看来冷懿轩也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十恶不赫。可我听人说冷懿轩对女人的新鲜感最多不足一个月,腻了之后就喜欢拿女人替他试毒…… 听了这话,花婆婆忍不住扑噗一笑:“什么试不试毒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夫人她们个个身体虚弱,与其说是试毒,不如说是想替她们治病。” “怎么?冷懿轩娶的女人全都是些病怏子吗?” 花婆婆摇了摇头:“也不是,她们进门前身体都很好,可奇怪的是进门两三个月后,都必然会得病。 “怎么会这样?”两个都是进门两三个月就得病?这也太巧了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有人特意找来一批风水大师,他们说是这宅子出了问题。我猜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两任夫人都如此呢?” 风水?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鬼神之说。而在自己看来,这可能更多的是人为因素。不知道冷懿轩会不会也相信那些荒唐的说词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花婆婆说一般夫人进门两三个月后必然会得病,如今掐指一算,自己进门也将近两月了,那么,是不是应该到了自己“身患重病”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内心不由得惊起一丝冷汗,为了安全起见,她找借口离开了花婆婆后马上召来大夫替自己诊脉。 不料这一诊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第三十六章中毒 “王妃娘娘,最近您事否常常感到突然头晕,口干舌燥,而且半夜恶梦连连?”刘大夫看着她,神色凝重地道。 龙芷言点了点头:“没错,但本妃一直以为这乃是天气严热所致,也就没有多注意了,怎么啦,刘大夫,难不成本妃真患上了隐疾?严重否?” 刘大夫站了起来,双手作揖道:“回娘娘,依老夫看来这表面上的确是中暑,但刚老夫替娘娘把脉时,发现娘娘脉像不平,声如柔丝。时缓时急。” 叶子一听,马上紧张道:“那是怎样?” 刘大夫沉默片刻,最后慎重地道“恕老夫直言,这可能是——中毒了!” 当他说到后面三个字的后,声音极轻,但在她们听来,却犹豫炸弹一样侵袭而来,一旁的叶子马上弹跳而起:“什么?中毒?我看娘娘只不过是疲劳了一点而已,但脸色一直红晕,看起来并没有中毒该有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刘大夫,你再诊断一下,看看可有诊错。” 龙芷言伸手轻摆了一下,示意叶子不要说话,刘大夫医术高明,再者中毒一事关系重大,如果没有八成的把握,定然不会轻易开口,她站了起来道:“那我现在中的毒得严重吗?” “回娘娘,你所在所中之毒名叫‘青雅’,只中一分时,与常人无异,三分时,全身无力,恶梦连连,五分时脸色发红,那是毒素加重,便得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缓慢导致,到了七分,便会呕吐连连,九分的话,也就无力挽回了。” 叶子忙道:“这么说来,娘娘的病情已经达到了五分的地步了?天啊,到底是谁如此歹毒,想要致娘娘于死地?” 龙芷言双眉微皱:“叶子,事情还没有弄个明白,休得胡言乱语,这毒我还不知道到底是别人故意为之,还是自己不小心沾上的。” 叶子闻言,紧闭双唇,当然明白龙芷言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引来太多事非。 而一旁的邹颖犹豫片刻道:“那这事我们需要向王爷禀告吗?” “先不要,还是待我们把中毒原因弄清楚再作决定吧!叶子,平时是你负责我的膳食的,在御膳厨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叶子偏着脑袋想想:“没有啊!御膳厨里的东西都是事先备好在哪里,谁想吃哪样就拿哪样。那些厨子不可能预先知道娘娘您想吃什么,然后早早在饭菜里做手脚的。” “那会不会等你选好后再下手?”邹颖道。 叶子想 想,还是肯定地摇了摇头:“我每次选好就马上端来,中间从来没有停留过。” “这就奇怪了,那么说来,这些毒难道不是从每天的膳食里下的?” “可是如果不是从膳食里下的话,那又是从哪里下的呢?” 大家不再说话,寝室里陷入了一片凝重的气氛。刘大夫想了一下道:“王妃娘娘,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看还是让叶子姑娘依平时的习惯,把今日的膳食端来让老夫一一检查吧!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龙芷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有劳刘大夫费心了!” 片刻之后,叶子端来了今日的所有食物,刘大夫从袖子里掏出银针,在每道菜里一一试针。银针似雪,扎过每道食物后,依旧保持着光洁透亮的色泽。 冬兰殿里每个人的神筋都绷得极为紧张。 “怎么样?刘大夫,发现问题了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芷言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回娘娘,食物里果真没有毒素!” “这就奇怪了,那会不会那毒不用每天放,正巧今天没有放进去,所以你检查不出来?” “依老夫之见,青雅并非一般的毒,想要它达到杀人于无形的效果,就必须每天都要服用。” 龙芷言苦笑:“这么说来对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想要杀害自己,还得绞尽脑汁,不知道之前离世的那两个王妃,是不是死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被奸人所害呢? 这时,外面突然走进一名下人,他手里拿着一盏烛灯道:“娘娘,是时候更换清油灯了!” “嗯,你暂且搁在这里吧,把旧的拿走,到时我叫叶子替换上去便是!” “奴才遵命!”下人把清油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后,取下旧灯,便伏身离去。 “刘大夫!”龙芷言轻唤一声,然后秀目落向了那盏清油灯。 刘大夫岂有不明之意,马上福首作揖:“是,娘娘!” “公主,你是怀疑清油灯出了问题吗?”邹颖轻声道:“这清油灯是王爷专门为驱除盛夏的蚊子而订制,并不止我们冬兰殿里有,因此我想应该问题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任何一个细小的位置我们都不能放过,还是小心点为好。” 刘大夫走到清油灯旁边,掀开盖子闻了一下里面的香气,之后盖上道:“娘娘,清油灯也没有问题!” “我就说了嘛,府上每个殿都放有这种灯,不可能是清油灯的问题。” 不过刘大夫接下来说的话不由得让叶子马上紧闭嘴巴:“不过这清油灯里添加了一种叫紫素的香料,这种香料如果像平日里燃烧的话倒也没什么,万一与落雅合迸在一起,就会产生青雅之毒。” “落雅?”听到这里,邹颖忽然惊叫一声:“天啊!公主,我记得之前从南瑜带来的那个护身符里面就有一种名叫落雅的草药。” 叶子道:“这么说来,一定是这两个药散出来的香味混在一起了,所以才导致娘娘您身体欠安!” 龙芷言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嗯,我猜也是这样的。” 叶子大咧咧一笑:“还好,我还以为这府里有谁要对我们娘娘不利呢,还好只是误会一场。” “既然这样,娘娘,老夫劝你还是不要把护身符带在身上了吧!” 邹颖忙道:“这怎么行?护身符是南瑜国主特意为公主制作的,怎能不戴在身上呢?依我看啊,我们以后只要不放清油灯便是了。” 龙芷言低头看了一眼系在胸前的那个护身符,接着笑了笑道:“那就更换清油灯吧,不过这件事情我并不想四处张扬,更不想惊扰到王爷的清静,叶子,你来负责更换烛灯一事!” “奴婢知道!”叶子点头,便马上动手了。 片刻,龙芷言含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美丽的华服在室里犹为刺目:“刘大夫,今晚就辛苦您了!” “娘娘太客气了。稍后老夫会开些药方,将娘娘体内的毒素排出!” “好,邹颖,送刘大夫出去!” 刘大夫前脚一走,龙芷言马上神色凝重地道:“邹颖,你知道以往每年夏天的时候,府里都是摆放清油灯驱蚊的吗?” 听了她这话,邹颖自然知道并非关心清油灯一事:“公主还是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身在城俯之家,还是小心的好!”怔了一下,她接着道:“去查一下今年为何会更换烛灯,还有,这又是谁的提议。” “是,公主。”邹颖说完,匆匆转身离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走了回来道:“公主,奴婢问过了,更换烛灯是府里的老管家提议的。平时每年的烛灯都由他来负责。” 叶子想了一下道:“哦,依奴婢看来,这也许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公主莫要疑心!” 龙芷言轻轻呼了口气:“但愿如此吧。也许真的只是我多心了。”说完,她轻轻地吸了口气,虽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总是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事真的只是巧合那倒好,可如果有人攻于心计的话,不得不说,这人实在是太高明了,杀人能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而越是这样,那么,自己的处境就越是危险。 第三十七章卢昭晴的诡计 翌日晌午,城中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淅沥沥,晶莹地雨滴溅打在柳枝上,滴在泥土间,滋润整个大地。风中还带了些春日的轻寒,蕴含着几分雨中清香。 王爷府后门,小依鬼鬼祟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见她,卢昭晴紧张地迎上低语:“东西都买好了吗?” “小姐放心,已经买好了,而且我还买了双倍的份量呢!”小依说完,瞅瞅四处无人后,偷偷从袖口里掏了一包药材出来。 卢昭晴接过药包,查看后道:“没被人发现吧!” “我分几次买的,应该不会被发现,就算被人发现,单从其中一次来看,也看不出这药是用来干嘛的!”小依喜笑颜开道,对自己的聪明机智甚是得意。 卢昭晴满意地笑了起来:“那就好,我听管家说懿轩今天会早点回府,你快抱这些东西拿去炖吧,放在他喜欢喝的莲子汤里。等他一回来,马上给他喝,我先去泡个热水澡!” 小依点了点头:“好!”不过顿了一下,她又道:“小姐,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到里万一王爷怪罪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就算他怪罪下来也不可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了,你不发觉最近他看许婧雯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了吗?如果我再不下手为强,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小依听后,不再作声,拿着药包便紧张兮兮地来到了膳食房,把熬莲子汤的药材全都放进去后,瞅瞅四下无人,便匆匆把药包拿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倒进去。 因为是双份药量,所以她并不敢一次性全部倒进去,正当她倒在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闯入了一个人影,心一惊,那手中的药物便“哗啦”一声,全都倒了进去。 糟了!她心里暗暗叫苦,本想将药捞出来的,可看清来人是叶子后,便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多喝一点应该也没什么事吧!反正少爷体力这么旺盛,大不了多折腾几次而矣,说不定这还合了昭晴小姐的意呢。想到这里,她便把炖盅给盖了起来。 “咦?小依,这么巧啊,你也来熬汤?”叶子走了进来一脸巧笑,丝毫没有觉得小依此时有什么不妥。 小依僵硬地笑了笑:“嗯……是……是啊!怎么?你也是来熬汤的?” “对啊!公主最近身体还是很弱,我来炖些莲子汤给她补补身子。”说完,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炖盅一同放上在火炉上面:“对了,你熬的是什么汤啊? ” “啊?哦……我熬的也是莲子汤!”小依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双眼紧紧盯着叶子刚刚放置的位置,生怕一不小心,这两个炖盅便会搞混了。 听后,叶子一脸讶然道:“咦?昭晴小姐不是不喜欢喝莲子汤的吗?你怎么给她炖这个啊?” “这汤不是给她喝的……”小依一急,便脱口而出,然而说完,便又后悔了。 只见叶子更是不解地道:“不是给她喝的?那是给谁喝的啊?” “嗯……这个……”真糟糕,都怪刚刚太大意了,小依内心甚是自责,脑子却转得飞速,想着如何才能不让叶子起疑心:“昭晴小姐说见我最近脸色不太好,所以这是她特意赏给我补补身子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昭晴小姐对你可真好!”叶子说完,坐到火炉的一旁,拿起旁边放置的柴水一根一根加了进去。 小依原本想先离去的,但又怕中间出会什么意外,既然叶子不走,那她干脆也不走了,于是两人一起坐了下来,开始天南地北地聊着。最后,她们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冷懿轩身上。 “你知不知道少爷在忙些什么啊?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总是不着家的!” “我哪知道啊!自从从皇宫回来后,他和公主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人好像都在逃避什么似的,你不找我,我也不去找你,甚至见了面,好像还有些尴尬?” “尴尬?”小依一惊:“怎么会呢?他俩有什么好尴尬的?是你看错了吧!” 叶子急急解释:“我说的是真的!就拿上次在花园遇见来说吧,王爷一出现,我发现公主的脸竟然红了,之后便迅速转过头朝别的地方看去!” “那王爷呢?王爷有什么反应?”小依急忙道,如此猜来,龙芷言可能已经爱上了冷懿轩,不过她爱不爱上王爷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有没有喜欢上她,如果喜欢上了,那自己的主子可是更没戏唱了。 好在叶子偏着头想了一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只在意公主的表情,却没有留意到王爷的表情。” “哦!”见没有问出什么,小依又心不在焉地坐回了原位。 见她刚才紧张的样子,叶子反而不解了:“喂,你问这个干什么?王爷有没有喜欢公主,用得这么紧张吗?” “哦,不是啦,我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嘛!”小依生硬地笑了笑,生怕她看出破绽,于是改口道:“我有些内急 ,你帮我看好这汤,我去去就来!” “放心吧,这汤又没长脚,难不成它会跑不成?” 它会跑倒不怕,怕的是有人搞混了。小依心里这么想,嘴巴并没有说出来。站起身后,她拍拍身上的干草屑,在这里守了那么久都没事,自己离开一会应该也不会有意外发生吧!想到这里,她便大步离去了。 小依后脚刚出,邹颖却前脚走了进来:“叶子,公主上次画的那幅春暖花开图你放哪里去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我放书柜的第二层了!” “我翻过了,没有!” “没有?不可能啊!”叶子回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道:“那你帮我看火,我自己去找吧!” “好吧!快去快回!” “嗯!”叶子点点头,匆匆离去了,待她一走,邹颖便揭开锅盖看到里面放置了两盅汤,虽然还隔着一层盖子,但依旧闻得到阵阵飘香。 “熬了这么久了,也应该得了吧,再熬下去水就干了!”想到这,她把其中一盅拿了出来,放进托盘里朝冬半阁走去。 她刚一走,小依便回来了,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不由愣了起来。 咦?叶子呢?跑哪去了?不过她在不在并不要紧,要紧的是那汤在不在啊?想到这,她迅速冲了过去,揭开锅盖一看,顿时傻眼起来:“咦?我那盅汤呢?” 正好这时,叶子手里拿着一副字画走了过来,还没看清前面站着的是谁,便高声嚷道:“邹颖,我拿字画来了……” “叶子,我问你,我的汤呢?”小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叶子的面前,劈头盖脸就道。 “汤?”叶子怔了怔:“汤不是还在锅里嘛!” “没有啊,锅里只有你的那盅,可我的那盅却不见了。” 见小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叶子回想了一下道:“哦,那估计是邹颖拿去了吧!” “什么?邹颖拿去了?”小依一下子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看着的吗?” 被小依这么一叫,叶子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拍拍胸口,她道:“哎呀,你这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不就是一盅汤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这里还有一盅呢,大不了还你就是了!反正都是莲子汤嘛!” 叶子说着,把锅里的汤盅端了起来拿到小依的面前,谁料小依却突然一手将它打翻并怒喝道:“谁要 你的汤了!” “啊!”叶子大惊,急忙后退一步躲开那飞溅过来的汤水。看着汤盅被摔得四分五裂,她又心疼又委屈地道:“小依,你这是怎么啦?不就是一盅汤嘛,用得着气成这样吗?就算你不要,也不用把它给打翻啊!” 小依没有作声,因为她还哪有心思去争执这些?接着她转身便朝秋兰阁飞奔而去。 “喂……喂……小依……哎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叶子莫名其妙地道,她一边说一边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然后转身便朝别的地方走去了。 第三十八章误中催情散 邹颖端着莲子汤很快便来到了冬兰阁。一路上,莲子汽的香味四处飘散,最后充盈了整个冬兰阁。 “公主,莲子汤来了!”进门后,她轻轻把炖盅放在了桌子上。 “那快点盛些出来吧,最近天气热,我胃口不好,如今刚好想喝点这个!”坐在旁边的龙芷言打开窗户,深吸一口迎面扑来的凉风,这个秋天似乎变得更加惬意了。 看她那被热着的模样,邹颖笑着盛了一碗出来递给她,没想到她接过后三两下就把一碗喝完下去了。 “公主,你喝慢点,小心烫着了!” “没事,这温度刚刚好,给我再来一碗!”龙芷言把碗放下,抹了一下嘴角上的残渣,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无耐之下邹颖只好再盛了一碗出来,没想到龙芷言又一口气把它喝完了,再想倒第三碗的时候,发现汤盅已经见底了。 “公主,还想喝吗?要不要我再炖给你?” “不用了,我也差不多饱了,只不过喝了两碗汤后,感觉这天气好像更加热了。哎呀,真的好热啊!”龙芷言一边说,一边加速挥动着手中的扇子,可即使这样,仍丝毫起不到一丝缓解的作用。 看她果真热的脸都开始红起来,邹颖不以为然地笑道:“估计是你刚才喝得太快了,所以热着了吧!” “嗯!也许是吧!”除了这个解释,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龙芷言抹了一下脖子上渗出来的密密汗珠:“邹颖,你去浴房里帮我备一桶冷水吧!” 冷水,如今已是深秋之际,洗冷水似乎太夸张了吧,邹颖本想说什么的,但看到她热的样子最后还是道了个“好”字便转身欲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慌慌张张跑进两个身影,一个是小依,另一个则是卢昭晴! 奇怪,平日她们是很少过来的,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尤其现在的卢昭晴,头发还滴着水珠,俨然刚刚淋浴过,身上淡淡的清香显示她在不久前泡了玫瑰花瓣澡。 正当龙芷言想开口说话时,卢昭晴一把抢先道:“那汤……你喝了?” 龙芷言和邹颖莫名其妙地对望一眼,不知她为何会这么紧张一盅汤,但龙芷言还是如实点点头道:“是啊!怎么啦?” 小依忙道:“那汤……” 正要说下去,卢昭晴忽然一个手肘碰了过去,阻止了她把话说下去。然后生硬地笑了笑:“哦,没什么,我们只 是来看看而已。小依,既然这里没我们的事了,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她再次看了一眼桌上的碗和炖盅,最后心有不甘地带着小依出去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邹颖道:“真是莫名其妙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又失魂落魄地离去,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鬼。” 龙芷言淡淡地道:“算了,别管了,你还是快点去备水吧!”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中暑晕倒。 邹颖点了点头,说声好后便离去了。 刚出了冬兰阁,卢昭晴急怒攻心甩了小依两个耳光:“蠢货,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小依捂着被打得火辣疼痛的脸蛋道:“小姐,你先别急着生气嘛,赛翁失马,焉知非福?” “福?汤都给她喝完了,还有何福可言?再过不久,懿轩就要回来了,如果看到她那副模样追究起来尚还是小事,倘若他们两个因此发生了关系,那本小姐可真是替他人做嫁衣了!” 听了她的话,小依不但不着急,还笑盈盈地走上前道:“王爷虽说今天会提早回来,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没个准啊!” “那又怎么样?”卢昭晴实在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刚才王妃的样子我们已经看到了,恐怕她熬不到王爷回来,这药已经起效了!” 听到这里,卢昭晴似乎有了一点眉目,原本紧锁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然后呢?” 小依瞅瞅四下无人,然后神秘地把嘴巴凑进了卢昭晴的耳边低语:“不如我们将错就错,趁王爷回来之前安排个男人与她私通,这样不就错有错着了吗?说不定到时她会被王爷扫地出门,从今以后,还有谁敢和你争王爷?” “对啊!”卢昭晴心中一喜:“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小依,你这法子真是太妙了!” “谢谢昭晴小姐夸奖!”小依得意地行了个礼。 接着卢昭晴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安排啊!只要事情处理得好,本小姐我重重有赏!”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依激动得连连点头,最后转身匆匆离去了。 ……分割线……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龙芷言感到内心有股强烈的火苗在燃烧,倒了杯水喝下,还是起不到一丝缓解的作用。甚至连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四处晃动。 奇怪,我这是怎么啦?龙芷 言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能清醒点。正好这时,小依突然带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王妃娘娘!” “什么事啊?”龙芷言有些含糊地道。 看见她这副模样,小依眼里闪过一丝雪亮:“府里刚刚进了一批上好的烛灯,昭晴小姐命奴婢将秋兰阁里的灯全部换掉,奴婢一时贪心,多拿了几个也不知道放哪里好,记得上次来这的时候,见你这里的灯似乎不够亮,所以特意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把这些灯给换了!” 龙芷言热得全身是汗,哪里还有心思去顾这些?胡乱地点了点头道:“好啊,那你就换吧!” “是,娘娘!”小依说完转身对身后的侍卫诡异一笑:“小卓子,这里的灯就交给你了,知道吗?” 小卓子点了点头:“是,小依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事给办好的!” 小依不再作声,目光扫略了龙芷言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此时,龙芷言浑身难受得像有千万只虫子爬过,她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床上。 热!好热啊!下身越发难受起来。侧过身,她把身子倚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即使这样,依旧无法缓解得了体内的那丝渴望。 不知道过了多外,床边忽然响起了小卓子的声音:“娘娘,烛灯奴才已经全部换好了!” “哦,那你出去吧!”龙芷言摆了摆手,连眼睛都没睁开便道。 不过小卓子不但没有出去,反而继续站在旁边一脸诡异地道:“娘娘,你怎么啦?是不是觉得全身发热啊?” “嗯……是啊,真的好热!” “既然热了,你就脱衣呗,只要把衣服脱了,很快就不热了。” 是啊,热了的确应该脱掉衣服!在小卓子的诱导下,龙芷言竟然开始解身上的衣扣,可是她头太晕了,全身无力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双手晃动了几次,竟然连扣子在哪里都抓不准。 第三十九章替他人做嫁衣 见状,小卓子更是贼心大增,他轻轻掀开幔帐,双眼绽放着绿色的光芒:“娘娘,你解不开啊?不如奴才帮你解吧!” 让他帮自己解?龙芷言晃动了几下脑袋,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不妥在哪里却又无力想起。 见她不语,小卓子弯下腰伸手将盖在龙芷言身上的被子拉了起来,当看见龙芷言脸色通红并不安地扭动着纤纤细腰时,他内心的烈火更是“腾”得一下子便高涨了起来。 自从进王爷府里上差后,有多久没近过女色了?如今不但有个女人摆在面前,而且还是个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的美人,这让他如何能把持得住呢? 咽了咽口水,他再也忍不住一把靠了过去,便开始撕扯着龙芷言身上的衣服,虽然明知非礼王爷的女人后果一定会很惨,但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啊!”龙芷言大惊一声,猛得张开了双眼。她急忙抓住仅有的一丝理智道:“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奴才帮您宽衣解带啊!”小卓子笑得一脸猥琐,双手又开始不安份地欲要伸上前去。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仿佛黑夜里的恶狼,让人毛骨悚然。 “大胆刁奴!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以下犯上?你可知道这是死罪?”龙芷言连连喘息了几口大气,内心的欲望却一波一波地不停袭来,冲击她几欲晕倒过去。 不过她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晕过去,绝对不允许!为了保持理智,她一把揪住大脚上的肉,痛瞬间侵袭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见她难受的样子,小卓子没有丝毫的害怕:“娘娘,我看你还是不要挣扎了,催情散之毒除了交欢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你不想痛苦而死,就让奴才帮帮你吧!” “什么?催……催情散?”龙芷言慌张地往后挪了几下身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了,原来是中了催情散! 见她一脸惘然的样子,小卓子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之前你喝的那碗莲子汤原本是昭晴小姐为王爷而准备的,岂料被邹颖拿错给你喝了,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啊?” 原来这一切都是卢昭晴的阴谋,难怪她刚才会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问自己是不是把汤给喝了。这下该怎么办好?冷懿轩还没有回来,而又有个男人躲在自己的闺房里,这事如果传了出去,自己的名节定是不保了。 这个卢昭晴好狠啊!就算自己没有成功 得到冷懿轩,也不能让自己好过。可现在并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得想想办法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行啊。 “好了娘娘,我们别说那么多了,春霄一刻值千金,你就乖乖地从了我吧,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想要……”说完,他一把扑了过去,抓住龙芷言的双手便按在了两边,并俯首把头埋进了龙芷言的香颈里。 “啊……放开我……放开我……”龙芷言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敌不过对方的力气。 怎么办?难道这一生的清白真的要毁于这个男人手里吗?她急得眼泪都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起来。甚至连自尽的冲动都有了。 “不要啊……放开我……懿轩……懿轩……”龙芷言突然大叫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叫起冷懿轩的名字,只知道如果他不出现,那么自己就真的会完蛋了。 小卓子不停地撕扯着龙芷言身上的衣服,房间里充斥着帛布的碎裂之音。那隐隐显露出来的雪白肌肤更是激得他欲罢不能。 就在他想伸手往龙芷言身子里探去的时候,房门突然“嘭”得一声被踢开了。 见到眼前那一幕,冷懿轩惊叫一声:“婧雯……” 闻声,小卓子猛然扭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王……王爷……” 卢昭晴不是跟自己说他今天很晚才会回来吗?还说一定会在他回来之前替准备好一切让自己逃跑,可如今…… 正当他发愣之际,冷懿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便一把将他从床上甩了出来。接着便咚咚咚地在他胸口出连击了几掌:“岂有此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王妃不轨?” 愤怒的气息在房间里燃烧得啪啪直响,吓得小卓子不得不趴在地上瑟瑟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奴才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逼不得已?”冷懿轩怒不可遏地一掌挥了过去,把小卓子打得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是……” “快说!”冷懿轩已忍无可忍,一把将随身配带的宝剑拔了出来,直直指向了小卓子的鼻尖。 小卓子吓得冷汗嗖嗖直掉,一边磕头一边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说!我说!是昭晴小姐叫我这么做的!” “什么?昭晴?”冷懿轩眉头一皱,整个人都纳然了起来。 小卓子接着说下去:“昭晴小姐替我准备了丰厚的奖赏,说 只要我迅速办好事情,她便会助我逃跑!而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去做,那么我将死无葬身之地!王爷,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被逼的,其实我也不想的啊!饶命啊王爷,饶命啊王爷!”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磕头,很快额头便磕出了一片血迹。既然他也是被逼的,那就放他一条生路吧,不过死罪已免,活罪难逃! 冷懿轩舞动了一下宝剑,只听到“啊”得一声,小卓子的左手从手臂处被活生生地砍了下来! “滚!从此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小卓子虽然痛苦万分,但还是对冷懿轩言谢了一翻。之后他捡起那只砍断的手落荒而逃了。 “婧雯,你怎么样了?婧雯……婧雯……”冷懿轩把她扶坐起来,不停地拍打着龙芷言的脸。 龙芷言慢慢张开了眼睛,双眼迷离地看着冷懿轩:“懿轩……我……好热啊……”说着,她开始不安地扯着衣领,任那雪白的肌肤尽情地暴露出来。 第四十章失身 看到这一幕,冷懿轩不由得紧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他伸手把龙芷言刚才扯开的衣服拉了上去,不料龙芷言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懿轩,我好难受,你帮帮我……”说完,她一把将身子靠在了冷懿轩的怀里,双手开始不安份地起来。 帮?这个东西怎么帮? 冷懿轩不由有些失去方向的感觉,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尤其眼前是一个拥有倾城之色的女子。 可是真的要帮她吗?虽说两人已有夫妻之名,但冷懿轩从来不做强迫他人的事情。低下头,他凝视着龙芷言,只见她披散着头发,面色潮红,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气。 就在这个时候,丝毫不了解里面情况的邹颖还没走进门口便道:“公主,水已准备好了……啊?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多少天冷懿轩没来过冬兰阁了,尤其是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 而当她的目光停落在衣衫不整的龙芷言身上的时候,更是惊讶得连话都难以挤出来:“公主……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该不会是他们两个刚才…… 冷懿轩阴着脸,没有解释邹颖的问题,只是冷冷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是是是!”邹颖急忙行了个礼,脸上含着笑意离去了。并识相地把门窗都关了起来。 浴房在龙芷言房间的隔壁,两房之间只隔一扇之门。邹颖走了之后,冷懿轩抱着龙芷言来到了浴房里,裉去她身上的衣物,他轻轻将她浸泡在清凉的冷水里。 在替龙芷言褪去衣服的过程中,冷懿轩感到自己的气息在逐渐加重,待到只有肚兜和亵裤时,几乎不敢再看下去。 那光洁的肩膀,雪白的肌肤,纤细的嫩腰……没有一样不把他致于失控的地带。可是他知道自己并不可以那么做,不能趁人之危。 好不容易终于成功将龙芷言放入了木桶。可泡了很久,她还是全身发烫,就像高烧了一样。 再这样泡下去也不是办法,到时只怕热还没退,她便病倒了。没有办法,冷懿轩不得不又将她给从浴缸里抱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龙芷言用两条光洁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冷懿轩被她的热情弄得再次有了反应,把她放下来后抓住她不安份的双手。 “热……好热……”龙芷言喃喃低语言,嗓子也变得沙哑起 来,脸色潮红得像喝醉了酒。睁开眼,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现他比平时还要俊美得多,便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咬住了他的耳垂。 冷懿轩顿时觉得心跳漏了一啪,接着便像装了个小鹿一样四处乱撞个不停。脑中充血的状态持续了片刻,待她反应过来,早已失控地大力回抱了龙芷言……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的旖旎之色一浪接着一浪! ……分割线…… 入夜后,整个王爷府上上下下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唯有冷懿轩的精神特别好,看着怀里的娇人,他的满足感和担忧涌了上来。 满足过后的龙芷言显得十分温顺,就像一只小猫一样静静地偎依在他的怀里。只是估计药量下得太猛,每隔一段时间,她便又会不安地开始躁动起来。每每这时,冷懿轩都会毫不吝啬自己的精力,对她的渴求一次又一次地满足! 该死的昭晴,竟然对龙芷言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幸好自己回来得及时,不然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又是不是应该感谢卢昭晴的“聪明”呢?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估计两人之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跨过这道鸿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龙芷言终于安然地睡在那里,确定药物已经散去后,冷懿轩下了床铺穿戴整齐后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便轻轻离去。 打开门,他看到邹颖和叶子守在门口,两人此时笑得比冬天的炮竹花还要灿烂。吩咐她们不要吵醒龙芷言后,他便转身朝秋兰阁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秋兰阁里小依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见状,正在描眉的卢昭晴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啊,大呼小叫的!” 小依道:“小姐你不是叫我去打探一下王爷什么时候到家吗?结果我听管家说王爷早已回来了……” “真的?他早就回来了?”卢昭晴激动地放下手中的描笔:“那他回来之后可有去冬兰阁?” “去……去了!” “既然去了,那他一定知道许婧雯与小卓子通奸一事吧?” 小依想了一下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 “不过什么?哎呀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磨磨蹭蹭的,我最讨厌别人吊我胃口了。” 小依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下去:“我听管家说王爷去了冬兰阁后小卓子便断了一只手慌慌张张跑出去了, 而王爷却很久都没有出来。” 一听这话,卢昭晴差点瘫坐了下来:“什么?怎么会这样?他很久都没有出来,那在里面干什么?该不会是……天啊!怎么会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应该很生气,然后将许婧雯扫地出门才对的,怎么到头来却呆在里面很久没有出来呢?” 看来到头来自己还是替别人做了嫁衣!卢昭晴虽然心有不甘,但现在已经不是追究嫁衣的事情了,因为接下来还会有更加严峻的事情等着她。 她一边想,一边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小依,你说小卓子会不会曝我们出来啊?” 第四十一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当时他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连我们事先为他准备的包袱都来不及拿。”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好?”卢昭晴这下可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正好这时,门外传来了一把愤怒的声音:“原来这一切真的是你们安排的!” 之前,他多希望这只不过是小卓子在栽赃陷害她而已,可事到如今,还有自欺欺人的借口吗? “懿……懿轩,你回来啦?”卢昭晴愣在那里,勉强挤出了一丝欢笑。 冷懿轩两眼紧紧盯着她,一步步向前靠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难道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呵呵,怎么会呢?”卢昭晴再次笑道。 冷懿轩负手而立,目光凌厉冰冷,蕴含着冰寒入骨地怒意:“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我……”卢昭晴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冷懿轩此时此刻的表情让她陡然升起从未有过的害怕,以前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他都会一笑置之,可如今…… 见她答不上话来,冷懿轩再一步逼近:“先让婧雯喝下催情散,然后安排下人去侮辱她,最后她就会如你所愿地被我赶出王爷府!这就是你所策划的过程吧!” “不……不是这样的,懿轩,你听我解释,其实那催情散原本并不是给她喝的,都怪那个邹颖,是她不小心拿错了莲子汤!” “是啊是啊!这真的只能怪邹颖!如果不是她拿错了,王妃也就不用变成这个样子。”小依也忙跟着咐喝道。 冷懿轩怔了一下,双眼眯缝着变得极为危险:“你们说……那汤原本不是给她喝的?” “我……我……”卢昭晴一时之间哑言了,后悔地和小依对望了一眼。真不该一时嘴快的。 冷懿轩再次靠近了一步,明月从窗户处折射进来铺洒在他冰凉的脸上更显寒色,一双精锐的眸子闪烁着如鹰般的锐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汤应该是给我喝的吧!” 卢昭晴没有作声,紧紧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胡闹!你简直是胡闹!昭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和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谁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卢昭晴忽得抬起了头,双眼闪烁着泪水却始终不让它掉下来,上前一步,她两手紧 紧抓住冷懿轩的双臂道:“只要你心里有我,那么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你……”看着她执着的模样,冷懿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也知道卢昭晴这些年来受了很多委屈,但有些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管你怎么改变,都不可能改变得了残酷的事实! 无视他的愤怒,卢昭晴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水终于忍隐不住倾洒下来:“懿轩,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自从许婧雯嫁进来后,我每天都在害怕失去你,所以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因为我真的无法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后当作若无其事!” 冷懿轩沉默了片刻,最后轻轻将她拉出了自己的怀里:“我可以原谅你,但婧雯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一听这话,卢昭晴彻底激怒了,后退一步,她发泄性地怒喝道:“婧雯婧雯婧雯!你不要再口闭口都在我面前提她好不好,为什么你事事为她着想。懿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了?” 这问题不由自主地让冷懿轩内心一颤,转过身,他淡淡地道:“没有!” “你说谎!”卢昭晴不甘地跑到他的面前:“你以前回答我问题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转身,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底气不足,如今……你是怕我在你眼里看出你的心虚吗?说啊,你回答我啊,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吗?如果不是卢昭晴这般责问,还真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只要见不到她,内心总是空荡荡的,一旦见到她,哪怕两人不说一句话,但内心总有一种踏实感!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见他不语,脸上竟然还不经意泛起了桃花般的微笑。卢昭晴的心一点一滴地在坠落,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彷徨袭击着她的内心,恨更是瞬间膨胀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最后,她一把抓起旁边桌子上放置的剪刀转身就朝外面走去:“我要杀了她!” “啊……小姐!”惊叫一声,急忙想冲上去拦住她,未料冷懿轩比她还快上一步抓住卢昭晴的手怒喝道:“够了,昭晴!你不要再闹了!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上了她,你都要清楚一点,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找婧雯的麻烦了!”说完,他用力一甩,卢昭晴双脚不稳,撞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懿轩……懿 轩……”卢昭晴失魂落魄地想追出去,可没走几步,两脚便瘫坐在地上。 小依匆匆过来扶她:“小姐,你怎么样了?快起来吧!” 不料卢昭晴却一把将她推开:“滚,不要你来可怜我,我自己会站起来!”说完,她爬了起来,再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她冷懿轩离去的方向,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哼,想我不打许婧雯的麻烦?可我偏偏就要找她的麻烦。在这个王爷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可是小姐,王爷如果知道的话……” “闭嘴!”卢昭晴一个狠眼瞪了过去:“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做好当下人的本份就好了!” 小依诺诺地点了点头,纵然心里有再多的委屈还是尽责地道:“是!小姐!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卢昭晴想了片刻,嘴里瞬间浮起了一丝冷笑:“你马上去十里亭外的一座小山找一个叫二麻子的男人,然后从他手里头买批鸟雀回来!” “鸟雀?”小依讶然了:“小姐你要这个干嘛?再说了,市场上到处是鸟雀,为何非得去那里买不可?” “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 “是是是是!”小依吓得连连福身,最后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第四十二章奇怪的鸟雀 因为体力消耗太大,龙芷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了。睁开眼睛,她感到全身又酸又疼,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翻过身,她轻轻挪动了一下双脚,忽然感到下身一阵剧疼,怔了一下,她突然猛得就坐起身子并急急掀开被子,当目光停落在床单上一片凝固的血迹时,整个人顿时惨白了起来。 看向旁边放置的立式铜镜,里面清楚地反射着自己白嫩通透的皮肤如今却是红莓点点,接着,她来不及多想,忙穿上衣服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邹颖,叶子……” “公主,你怎么啦?”正好这时,叶子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过来,龙芷言感到她看自己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估计昨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甚至不止她知道,有可能整个王爷府的人都知道! “冷懿轩呢?”她劈头盖脸便道。 “王爷上朝去了,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我们不要吵你,等你醒来后送上莲子汤补补身子。” 莲子汤!又是莲子汤?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莲子汤吗? 接而她又道:“那他今天是从我这里走出去的吗?” “是啊!”叶子一脸天真地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说完她又暧昧地捂嘴笑了笑:“你不知道王爷起来的时候那样子有多累!不过我说公主你别嫌我多嘴啊,你嫁入王爷府都那么长时间了,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和王爷行周公之礼。王爷知道你不愿,也因此一直没有强迫你,说到底也是正人君子了。如果昨晚不是那碗莲子汤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洞房,所以说到底啊,还得感谢那碗莲子汤……” 叶子走进房间后还不停地絮絮叨叨,可龙芷言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也许她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嫁为人妇,付出是迟早的事情,可问题是:自己并非真正的南瑜公主许婧雯,万一哪天身份被拆穿了。如今所做的一切还值得吗? 越想心里就越是郁结,这几天龙芷言哪里都没去,什么也吃不下。关于莲子汤的事冷懿轩没有下令追究,自然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虽然想想对自己有些不公,但终究没有多大的损失!反而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说到底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翌日,风和日丽,天空蔚蓝如洗,又是一个赏荷花的大好日子。在叶子和邹颖的提议下,三人又一同前来欣赏荷花。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没跟冷懿轩好好相处过,偶有见到的几次面,他也是 行色匆匆,那样子似乎很忙,又像在逃避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两人见了面后心生尴尬。每次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亲密接触,龙芷言的内心便不由得一阵灼热。 这时,叶子的一声欣喜打断了她的思路:“公主,你看今天的荷花开得多漂亮啊。红的白的都有。” “是啊,我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荷花了。”邹颖也跟着赞叹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香花:“哇,好香啊,这香味比南瑜国清莲湖里的香味还要香。” 经她这么一说,龙芷言和叶子两个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发现今天的香味似乎比平日的都要浓烈。 叶子道:“香是挺香的,不过你不觉得这味道浓得有些过火了吗?” 邹颖不以为然地道:“那是因为这里的花开得太过灿烂了,所以才会散发出如此浓烈的味道。” 真是因为这样吗?叶子歪着脑袋,似乎不完全赞同。 这时,邹颖突然兴奋地指着池里的一朵荷花道:“哇,公主,你看,那里有朵并蒂莲!” “在哪里?在哪里?哇!真的耶!并蒂莲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花,据说看到此花的人将来都会与意中人幸福美满,公主,王爷特意在此栽种出这么一朵荷花,不知是否在暗示些什么呢?” 看着她们两个说得眉飞色舞,龙芷言无奈地笑了一声:“什么特意为我栽种,我看这只不过是纯属巧合罢了。再说了,假如真如你说的那样,看到此花的人将来都会与意中人幸福美满,那么为什么幸福美满的那个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你们其中一个呢?” 被她这么一问,两个不由得哑口无言了。看来公主并不吃这套。不过龙芷言听完叶子刚才所说的话后,脸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殷盼。 就在她们都在细细欣赏这朵并蒂莲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年“扑腾”声。此声音由远而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鸟雀正快速地向这边赶来。 鸟雀的数量之多,飞行的速度如此之快让人不由为之一震。 还没等她们三个回过神来,却见它们全都扑到池里的荷花处,然后拼命地啄叮里面的花瓣。 叶子惊叫:“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突然飞来那么多的鸟雀?” “看,它们是来啄莲花的!” 经邹颖这么一说,她们两个同时把目光投注在鸟雀身上,果然发现这 群鸟雀此时正疯狂地啄食莲瓣,不出一会的功夫,那原来娇艳欲滴的花朵便被糟蹋得犹如狂风暴雨袭击过似的,七零八落,没有了原来的色彩。 “奇怪,鸟雀不都是吃虫子的吗?以会吃起荷花来了?” “先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叫人把它们赶跑吧,不然的以后就没花可赏了。” 经邹颖这么一说,叶子才如梦初醒地转身边跑边道:“好,我马上去叫人。” 龙芷言静静地看着池里的荷花和鸟雀,美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鸟雀不吃花朵却拼命摧残,很明显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而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妒忌? 深吸一口气,她懒懒地丢下一句“今天的荷花真是太香了”后,便转身离去了。 第四十三章假荷花 折腾了好些时辰,总算把所有的鸟雀赶跑了,但荷花也因此受损不少。叶子一直愤愤不平地咒骂那些该死的鸟雀,邹颖也总在哎声叹气:多好的荷花啊,那可是王爷特意为公主移植过来的,可还没欣赏几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她们两个一直闷闷不乐,龙芷言的脸上却一直挂着淡漠的笑容,似乎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接下来一连几天,冬兰阁都会莫名其妙出现大批的鸟雀,那些鸟雀像饿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地在池里扫荡一翻,吃饱喝足后便马上回走。 夜晚,凉风习习。 邹颖端着盆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哎,爱莲湖里的荷花全都被鸟雀啄完了,现在别说是盛开的荷花了,就连未开苞的花蕾,也被啄得千疮百孔。”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王爷特意为公主栽种的荷花,想不到公主才赏花不出几日,那花便啄得不见踪影。实在扫兴!” “不过话说来也奇怪,为何这里的鸟雀都喜欢啄食莲花呢?而且每每见到荷花就如见到敌人般疯狂叮啃,啄完后又马上作鸟兽散,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依我看啊,这里的鸟雀不是喜欢啄食这里的莲花,而是喜欢冬兰阁的莲花,不然为什么它们都不去春兰阅那里啊?” 坐在一旁的龙芷言听了她们两个的对话,悠然地放下手中的眉笔意有所指道:“这不奇怪啊,那是因为这群鸟雀它们只喜欢本妃的荷花!” 神筋大条的叶子显然没有听明白她刚才所说这话的意思,马上跟着嚷道:“这怎么可能?鸟雀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只喜欢公主你的荷花呢?而且它们也不可能知道那是你的荷花……” 邹颖也跟着附和道:“不管怎么说,都怪那些鸟雀害我们公主无花可赏。” 见她们俩如此愤愤不平,龙芷言嫣然一笑,其实她根本就不喜荷花,如果不是因为跟随许婧雯的喜好佯装爱荷之人,也许她根本不可能每天跑到这里“观赏”,而且一赏就是半天的功夫。 如今荷花被鸟雀摧残一翻,倒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可怜那个幕后之人,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计谋如此精湛,到头来却弄巧成拙! 正当她想说不赏也罢之时,叶子却道:“谁说公主无花可赏的?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公主不但每日依旧看到荷花,而且还能时时闻到花香?” “哦?”邹颖来兴趣了:“此话怎解?” 龙芷言转过头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向来稀奇古怪的叶子这下又会耍些什么花招出来。 果然! 叶子笑嘻嘻地从身后拿了个精致的小红木盒出来,打开一看,没想到里面竟然装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荷。而红荷的旁边则放有一只小小的香囊。 香囊里的气味挥散出来,清香淡雅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让人闻后沁人心脾。 “哇!叶子,这东西你是怎么来的?”邹颖兴奋地伸手把盒子里的荷花取了出来,可细心一看,忽然发现这荷花根本不是真的。 不过虽说是假花,但其仿真度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果不是细看或握在手上,旁人根本无法分得出真假。 叶子笑道:“这花是我特意请教府里的老花匠学来的,怎么样,学得还不错吧!” “岂只不错,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公主,你说是吧!”邹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拨弄着手中的假花。 龙芷言赞同地点了点头:“那香囊呢?这味道不会也是自制出来的吧!” “公主你忘了吗?以往每年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你都会命人采些荷瓣泡水洗澡,前几天公主还没醒的时候,我便采了一些花瓣晒干,本来打算等你醒来后用来泡水的,不过如今拿来做香囊也不错。这样公主不就不仅时时赏到荷花,而且还能闻到花香了吗?” 叶子的心思如此细腻,着实让龙芷言感动一番。想不到许婧雯在南瑜国的时候,身边竟然会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相比之下,自己从小在将军府里长大,就显得有些孤单了。 见她不语,叶子拿起盒子上的鲜花道:“公主,来,我帮你把这花插在头上吧!” 龙芷言微微一笑:“有心了,不过如果把花插在我头上的话岂不是只有他人欣赏,而我却无法看见了,所以我想还是算了吧!” 经她这么一说,叶子才如梦初醒般醒悟了过来:“咦,对啊,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公主要的是欣赏荷花而不是被人当成荷花一样欣赏,插在头上的话,自己就没有办法看见了。” 邹颖想了一下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叶子,这荷花插在你头上,反正我们两个一直侍奉在公主左右,这样她不就随时可以看到荷花了吗?” “对啊,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叶子激动得一拍大腿,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可这样做好吗?不管怎么说,我也只不过是个奴婢, 插朵荷花在头上,会不会显得太过招摇?” “怎么会呢?你这么做可是为了公主着想,谁敢说你招摇?” “那香囊……” “你一同戴在身上吧,这样才会感觉更加逼真!到时你站在公主身边,就如一朵会移动的荷花。多别致啊。” 看她们一直为这事研究不停,龙芷言感动地道:“你们两个啊,真是太用心了,其实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而费神……” “要的要的,公主大病未愈,调理身心是最重要的,据说好的心情能让病情恢复得更快!”叶子说完,对着邹颖道:“来吧,将花插在我头上!” “好!”邹颖接过荷花,轻轻插于发髻。 待把花弄好后,叶子欣奋地道:“怎么样?好看吗?我去打盆水进来照照!”说完,她转过身子欢欢喜喜地离去了。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龙芷言和邹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当她刚离去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啊……不要……快走开……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清晰地四处飘散。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发生什么事了!”龙芷言一下子从坐位上弹跳起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邹颖显然也是一脸的担忧与惘然:“是叶子的声音,我们快出去看看!” 第四十四章疯狂的鸟雀 两人火速冲出门口,忽见一群鸟雀不停地围着叶子打转。它们伸出了尖尖的利爪,每次趁叶子不备时狠狠地朝她脸上及头上撕抓,啄叮,那样子似乎不把对方致于死地绝不罢休一样。 不一会儿的功夫,叶子原本精致的小脸如今却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龙芷言脑袋翁得一声作响,接着便大喊一声:“叶子……”说完,她就想冲上前去。不过邹颖却及时拉住她:“公主,前方野鸟纵多,你千万不要鲁莽,以免伤了身体。” “可是叶子……”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身边的丫环,总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体而弃她于不顾吧。 不等龙芷言回过神来,邹颖便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把这群鸟雀赶跑!” 闻声,不远处的下人都纷纷赶了过来。他们手里拿出工具,不停地朝鸟雀挥打而去。可是不知为什么,这群鸟雀对众人的攻击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依旧不停地啄叮着叶子和她头上那朵假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下人出现得越来越多,飞在空中的鸟雀依旧一只不少,如此大阵仗自然也会惊扰了整个王府。就在这时,卢昭晴走了过来,一看这状况,马上捂着嘴巴惊叫道:“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何府里会有这么多野雀袭人?” 陪在她身旁的丫环小依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小心,切勿轻易靠近,不然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卢昭晴没有理会丫环的劝说,径直走到了龙芷言的身旁道:“婧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芷言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卢昭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片刻之后,她假装平淡地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卢昭晴不再看她,虽然莲子汤的事她没有向自己追究,但今后还想像以前那般装得亲和估计也不可能了。接着她对身后跟随自己而来的几名下人,怒喝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帮忙救人啊!” “是,昭晴小姐!”下人齐声回应,起身向前冲去。 就在这个时候,苑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手持宝剑,连翻几圈,空气里传来了几声锐利的“咻咻”音,没过多久,那些围在叶子身边打转的鸟雀全都倒了下来,地上鲜血淋漓,出现一片残骸。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冷懿轩! “王爷吉祥!”众下人纷纷福身,行了个礼。 “起来吧!”冷懿轩冷冷地道,一如昔日般冷酷。 龙芷言呆呆地看了他一眼,自从那晚发生的事情后,他都没有好好与自己相处,本以为经过此事必会拉近距离,可没想到时隔半月,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冰冷至极。 看来卢昭晴说得没错,他之所以修葺冬兰阁并非因为对自己产生了什么样的情素,纯粹就是为了回报自己救他一命而已。只是为何明知不该对他抱有幻想,每当看见他的时候,内心还是狂跳不已。 收起心里的那分情素,她忙看向叶子,只见叶子此时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叶子,你怎么样了?”她飞快地扑了过去,把叶子抱起,忽然发现叶子的脸上血迹斑斑,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硬生生地缺失一块肉,鲜红的骨肉睁睁地显露出来,其面容惨不忍睹。 叶子挣扎着张开眼睛,顿感脸面一片赤疼,她轻张嘴巴微弱道:“公主,我的脸怎么样了?” 龙芷言难过得紧咬下唇,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旁边的邹颖按耐住差点惊叫出来的冲动,强忍着泪水安慰她道:“你不要怕,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龙芷言极力安慰道:“是啊,这里是王爷府,到时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帮你诊治。” 叶艰难地笑了笑,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最后却两眼一闭,晕死过去了。 “叶子……叶子……”龙芷言紧张地摇晃了两下:“快,马上传大夫过来!” “是,娘娘!” ……分割线…… 经过一翻折腾,叶子的伤势总算稳定了下来。 “刘大夫,怎么样?”从叶子受伤到现在,龙芷言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刘大夫俯了个首道:“回娘娘,叶子姑娘的病情已无大碍,只是容颜恐怕无法恢复了。” “这么说来叶子她毁容了?”邹颖惊叫起来。可怜她现在正值如花似玉的年龄,怎么说毁容就毁容了呢? 龙芷言内心同样痛得无法形容:“刘大夫,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它复原吗?” 刘大夫沉重地摇了摇头:“娘娘,请恕老夫无能。叶子姑娘脸部的肌肉多处被划伤,甚至缺失一大片,想要复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了这话,龙芷言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气。 送走了刘大夫后,她愤怒地道:“这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鸟雀为何会突然啄叮叶子?” 她又不是花,又不是虫子,更不可能跟鸟雀有仇! 这时邹颖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因为她头上的荷花?” “荷花?” 经她这么一说,龙芷言不由沉思起来,前段时间爱莲池里的荷花一直受鸟雀攻击,如今说来的确很有这种可能,但转念一想,她又道:“可那明明就是一朵假花。” “估计因为鸟雀分不出真假吧!毕竟仿真度那么高。” 这的确也有可能。 邹颖喃喃道:“幸好那花不是插在公主头上,不然此时容颜尽毁的人就是你了。” 经她这么一说,龙芷言内心马上咯噔一阵。难不成这事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些鸟雀本想对付的人是自己,可没想到却被叶子挡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感到后背一片发凉,冷汗岑岑。可如果真是冲自己来的,那幕后黑手又会是谁?她为何要陷害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清秀美丽的容颜马上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难道又是她? 对,一定是她,在这个王爷府里,除了她估计不会有人敢这样设计自己。上次的莲子汤她可以说是邹颖拿错而错伤了自己,那这次呢? 转过头,她朝卢昭晴的方向看去,正好发现她紧紧盯着叶子的容颜,嘴角还掠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四十五章叶子毁容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出万丈云层,轻薄的光晖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经过昨天发生的事情后,龙芷言和邹颖两人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叫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看到邹颖从外面走了进来,龙芷言急急地道。 邹颖的神色有些凝重,因为一夜没睡,眼里还布满了层层血丝:“昨天我捡了一只被王爷砍断了翅膀却没死的野雀,剖开它的腹部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龙芷言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说来这些鸟雀一定饿了很久。”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解剖它之前,我去春兰阁那里彩了些荷花喂它,没想到它却不吃。 “不吃?为何?” 邹颖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接着细细盘说下去:“后来我好不容易在爱莲池里找到了一朵刚刚冒出头来的荷花,拿去喂野雀的时候,它竟然吃了。” “这就奇怪了,同样是荷花,它为何只吃爱莲池的,却不吃春兰阁的。”龙芷言怔了一下:“那这两朵花有何不同?” 邹颖从手里撒出了一丝残留的花瓣在桌面上:“粗看之下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闻过之后,我发现它们的香味不一样,春兰阁的荷花清香幽雅,爱莲池里的浓郁扑鼻,甚至夹杂着一丝薰衣草味,因此我想会不会是香味的原因是让鸟雀变得不一样。后来我在春兰阁采了一朵荷花,散上薰衣草味后,那野雀果然开始啄食了。” 龙芷言沉默片刻:“为何开出的味道会不一样,还有,那些鸟雀为何会情独于衷薰衣草的味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怀疑爱莲池里的荷花被人动了手脚,而这批鸟雀是经人秘密训练过的。” 秘密训练? 见龙芷言沉默不语,邹颖接着道:“公主有所不知,上次我回老家的时候,看到隔壁养了一只奇特的老鹰,主人为了训练它帮自己看管家里的家禽不被附近的狐狸偷吃,经常两三天才喂食一次,而且每次喂的食物中都添加了狐狸的味道,久之而久,老鹰对这种气味特别敏感,每次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便知道有吃的送上门来了,于是疯狂出击。所以我想,对方是不是也使用了同样的方法借刀杀人呢?” 龙芷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看来你说的不无道理。” 这个幕后黑手为了让自己毁容,连这样的招数都使得出来!那么接下来自己是否该找她摊牌呢?可她毕竟是王爷府里的人, 有些事情说穿了,似乎对谁都不好? 算了,这事还是先走一步再看一步吧!轻叹一声,她道:“好了,先别说那么多,我们还是看看叶子怎么样再说吧。” “是!” ……分割线…… 休息了整整一天,叶子终于醒了过来,可是头部却被缠上了厚厚一层纱布,红色的液体从里面隐隐渗了出来,分不清是血液还是药水。她轻轻地拧动一下头部,却马上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痛……” 声音惊扰到坐在旁边的龙芷言,她马上道:“叶子,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叶子艰难地张开眼睛,透过留出的一丝缝隙,她看到龙芷言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谢谢公主关心,我已感觉好多了。只是大夫为何把我的脸包得如此扎实,公主,我是不是毁容了?” 声音问得又急又轻,透过缝隙的那丝眼神让人忍不住一阵生疼。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毁容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龙芷言和邹颖对望一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 见她们两个不语,叶子内心更是急了起来,她一把拉住龙芷言的手道:“公主,你快告诉我啊,我是不是真的……毁容了?” 龙芷言生硬地笑了笑,然后轻拍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寻找最好的大夫帮你治脸的!” 哐当! 叶子顿时感到内心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到在地上,震得整个人都无法回过神来。 这么说也就代表真的毁容了,但毁容也有个程度,自己毁得严不严重:“邹颖,快拿镜子给我,我要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叶子……”邹颖迟疑了:“你现在整张脸都被纱布包裹着,哪里能看得到自己的样子,还是……以后再看吧!” “不,我现在就想看看!”叶子坚决地道,可是话音落了半天,也没见邹颖挪动一下步伐。她知道她们不给自己照镜子,一定是怕自己受不了打击,于是笑了笑道:“你们放心吧,我是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就算将来真变得丑陋不堪,我也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龙芷言和邹颖对望一眼,心里判断着她说这话有几分真实度。从眼神里看来,她刚才似乎并没有说谎,龙芷言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起初真的很怕她醒来后会想不开而哭闹不止,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 想想中的那么糟糕,但愿她的坚强不是装出来的吧:“邹颖,去把铜镜拿过来吧。” “是,公主!”邹颖点点头,转身离去。之前因为怕叶子醒来后看到镜中陌生的自己会难过,于是她们把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拿走了。思来想去,邹颖最后还是挑了面清晰度不是很好的镜子递了过去。 叶子照完后,淡淡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被裹成粽子的样子。”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既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她真的没受到太大的打击。 沉默片刻,邹颖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叶子,你去跟花匠学花的事情可有他人知晓?” “有啊,前天经过花园的时候,我遇到了昭晴小姐的丫环小依,我们随意交谈了几句。我便把学花一事告诉了她!” “小依?”龙芷言和邹颖神色复杂地对望了一眼。 叶子看了一眼她们怪异的神色,不解道:“怎么啦?你们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们怀疑有人在操纵这件事情?” 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龙芷言连声安慰道:“哦,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好了,你好好休息下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邹颖处理好了,你安心养伤。” 不告诉她真相并不是代表信不过她这个人,而且叶子心思单纯,龙芷言实在不忍心让她的世界变得复杂和黑暗。 有时候单纯也是一种幸福。有些事情不知道永远比知道要来得好。 叶子没有多想,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公主。” 第四十六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出房后,邹颖一脸神然凝重地道:“公主,你是否怀疑这事的主谋就是昭晴小姐?” 龙芷言淡淡一笑,用无奈的语气道:“你认为呢?” 邹颖沉默了一下:“奴婢不敢妄下断言,我们一直以来与府里的人相处都不错,按理来说,的确昭晴小姐的嫌疑最大,但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因为妒忌你嫁给了王爷?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龙芷言意味深长地道:“通常情况下,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邹颖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上次莲子汤一事可以说是意外,而这一次如果还说是意外显然有些说不过去?加上清油灯之事……很显然她在处处针对着你!” 龙芷言没有作声,细细沉思着。 “公主,我觉得我们实在没必要继续容忍下去,如果我们继续沉默的话,对方一定以为我们好欺负,难保她不会得寸进尺,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来。” 龙芷言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确应该还手了。” 邹颖一脸的欣喜:“那接下来公主有什么打算?” 龙芷言轻轻一笑,简单地道出了几个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分割线…… 翌日清晨,温柔的阳光透过云层,轻薄地洒在大地上。此时正是樱花绽放之际,花园里四处飘散着樱花地淡然芬芳之气,微风拂过,樱花翩然落满园子,铺了一地粉白。 此时的邹颖打扮得格外靓丽,肤色白里透红,皮肤看起来嫩得像块豆腐似的,走在园子里引来旁人一阵诧异的目光。 平时的她脸色虽好,可从来就没像现在这般粉嫩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迷人呢? 这时,小依走了过来,忍不住好奇地道:“咦?你今天的气色怎么这么好啊?” 邹颖笑着轻抚一下脸颊得意道:“那是当然的,因为我脸上擦了最新研制出来的胭脂水粉!” “最新研制出来的?” “对啊,是我们公主采用了早晨的甘露,再加上每种鲜花的汁液研制出来,效果很好,适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享用!” 听了这话,小依眼里流露出一羡慕,这一眼神让邹颖尽收眼底:“哇,你主子对你可真好!” 邹颖诡异一笑,尔后故作惊讶:“此话怎讲?难不成你主子 对你不好?” 听了这话,小依的脸色马上变得紧张起来,并慌忙解释道:“怎么会呢,我主子对我可是好得不得了。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吧,她为了安抚我,足足赏了一锭恪银呢!” “哦?是吗?拿恪银来安抚下人,昭晴小姐确实对你够好的。不知当初你做了什么事,能让她花如此重金做为安抚呢?”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小依脸色马上“刷”得一下子就苍白起来。生怕呆久了会说出更多不该讲的事情,她急忙找来其他借口解释道:“哦,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些小事情而已。时候不早了,我还赶着替昭晴小姐拿燕窝汤呢,就不陪你聊天了。”说完,她不等邹颖回话,便转身匆匆离去。 看她神色一脸慌张的样子,邹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看来公主想得一点都没错,一切的事情,都是卢昭晴在幕后操纵。 不过如果她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眼看小依身形越走越远,邹颖忽然叫住她:“哦,对了,小依,反正我这里有多的胭脂水粉,你要不要试一下啊?” 闻声,小依急忙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邹颖从怀里掏出来的粉色盒子,两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想了一下却又客气道:“给我试?这怎么好意思?” “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去吧,反正冬兰阁里这东西多得是,不把它用掉等过期了也是浪费。咱们都是做下人的,有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 说完,还没等小依回话,邹颖便轻轻地塞了一瓶进她手里。 没想到邹颖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小依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瞅瞅四下无人,忙把瓶子藏到了袋子里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邹颖灿然一笑:“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 看着小依转身开开心心地离去。邹颖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王爷府又会有一出好戏上演了。 ……分割线…… 炎炎烈日,树木被太阳晒得低下头下弯着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然下午时分,正当大家都躲在屋里避暑时,花园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 坐在冬兰阁的龙芷言和邹颖听到此声,两人相视一笑,等了那么久,好戏终于上演了。 此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群嗡嗡直叫的蜜蜂围着卢昭晴打转,可怜的卢昭晴不停 地双手挥舞,奢望就此能赶跑那些恼人的蜜蜂,可她挥得越厉害,招来的蜜蜂便是越多,不出片刻的功夫,精致的小脸便被折出了大大小小的包包,红肿成一片。 小依慌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了卢昭晴的头上。但即使这样,卢昭晴还是不停得挣扎,也不知道是因为有蜜蜂钻了进去,还是被吓过头了。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龙芷言故作露出惊讶之色,在花园里惊叫起来。 “快来人啊,来救昭晴小姐!”邹颖紧张得大声呼救。 闻声,下人一个个蜂拥而来,但蜜蜂不同于鸟雀,岂能轻易被赶跑?几次三番折腾下,卢昭晴实在受不了蜜蜂的攻击,倒在了地上连连打滚,那狼狈之相差点没让龙芷言和邹颖爆笑出来。 想当初,如果她没有伤害叶子的话,自己也不可能会落得这个下场,一切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蜜蜂蜇人,轻则中毒,重则身亡,虽然卢昭晴罪大恶极,但还不至于落到让蜜蜂蜇死的下场。 一时之间,整个花园热闹得像菜市一样,十几个家丁拿着扫把、树枝等东西不停在空中挥舞,可他们越打,招来的蜜蜂却是越多。此时的卢昭晴早已失去了昔日的仪态万方,披头散发的形同疯子。 就在园子里乱成一片的时候,邹颖大喊一声:“昭晴小姐,快跳到池里面去,只要潜到水里,蜜蜂就蜇不到你了。” 不知道是因为蜇得太疼,还是因为她根本来不及思考,邹颖话音刚落,卢昭晴果真“噗通”一声,跳进了池里。 没有了可攻击的对象,那些蜜蜂嗡嗡飞窜了一会后,便作鸟兽善了。花园里的家伙也都一个个松了口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样子好不狼狈。 奇怪的是卢昭晴跳进了池里后,竟然一直没有冒头出来。待众人围到池里一看,发现她已经晕死过去了。 “昭晴小姐……昭晴小姐……”小依急得在池边惊叫起来。 龙芷言眉头微皱了一下,急忙喝向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昭晴小姐救上来?” “是!”一声令下,几个下人纷纷跳进了池里。 第四十七章同父异母的兄妹 经过一番折腾,卢昭晴终于苏醒了过来,可是那原本国色天香的面容如今却肿成了个大包子似的,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红点粘附在那里。样子可谓是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看到自己这一模样,她赶走了所有的下人和大夫,还把铜镜,桌椅,茶壶等东西全都砸了。王爷府里到处弥漫了紧张的气息,那些下人没有一个敢走进她的房间。 吱!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卢昭晴转过头来看到龙芷言轻盈地走了进来,那一身浅绿的罗衣和精致的面容与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在讽刺着自己此时此刻的遭遇。 “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你一定很开心吧!”她目光凌厉冰冷,蕴含着冰寒入骨地杀意。 龙芷言冷冷一笑,故作糊涂道:“哦?我似乎不太理解昭晴小姐所说的话!” “是吗?此时并无他人,你又何必装模做样,咱俩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假意研制出新的胭脂水粉,然后让邹颖送给小依,小依这人一向好邀功请赏,因此,你们算死她会把水粉转赠于我,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对吧!” 龙芷言依旧含笑如初,扶起一张倒在地上的板凳然后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既然昭晴小姐要说是,那我承认便是了!”事到如今已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自己也没想过要继续隐瞒。 “你……”见她一副傲慢的模样,卢昭晴内心的怒火又高涨了两分:“果真是你!不过我不明白府里那么多下人都擦了你的水粉,为何她们安然无恙,而我却遍体鳞伤?”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水粉只适合给下人使用,不适合我们这些当主子的,昭晴小姐,这你可怨不得我们啊,因为邹颖在赠予水粉给小依的时候便向她告知过这点,是她自己太意,又急着邀功请赏,所以才导致你现在这个模样!” 卢昭晴咬了咬下唇。她这一招,可真是吃人不吐骨,跟自己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说来,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了?” “阴谋?算不上吧!我这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与叶子相比,你的伤还远远比不上她的。说到底,你还应该感谢本妃对你手下留情。” “你……”卢昭晴气得伸出纤指指向龙芷言,房间里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咯咯声:“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 “没错!”龙芷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化成一块无 法融化的寒冰向前靠近:“在这个王爷府,除了冷懿轩,就你和我是主子,想要知道谁在背后搞小动伤,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卢昭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脚步差点踉跄而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身后的一张桌椅:“好你个许婧雯!看来本小姐太小看你了。不过就算你知道叶子是我害的,那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龙芷言微怔一下:“难道你就不怕我把真相告诉冷懿轩吗?” “怕?哈哈哈。如果我会怕的话,就不会这么做了,更不会害死他前两任妻子!” “什么?他的妻子是你杀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早早料到会是她做的,可当真相亲口从她嘴里迸出的时候,龙芷言还是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卢昭晴冷冷一笑,笑得妖艳,笑得诡异,犹如一朵午夜的玫瑰:“没错,这的确是我所为,当初,懿轩的第一任妻子兰儿刚嫁进来没有多久,便对懿轩关怀备至,我怕迟早有一天懿轩会爱上她,于是收买了她身边的丫环意儿,并告诉意儿其实懿轩喜欢的人是她。意儿对我的话信以为真,开始妄想坐上王妃之位,于是和我联手将药投于兰儿的膳食之中,结果不出几月,兰儿便死于毒杀,而意儿也成为了杀害主子的凶手。” 难怪当初意儿会说与她情同姐妹,后来又对她如此恨之入骨,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卢昭晴在利用她而已。龙芷言忍不住为这个女人感到叹息:“那后来你又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第二任王妃吗?” “第二个女人只是空有外表而没有大脑的愚蠢女人,想要杀她更是易如反掌。我只叫了她几声姐姐,她便视我情同姐妹,你说了,我要在她身上投毒还会难吗?” 情同姐妹?想当初自己刚才来的时候,她也一副要将自己视如姐妹的样子,如今看来,是多么得讽刺!好在娘亲教导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加上从小在尔虞我诈的地方生活,又岂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 愤怒的咬咬下唇,龙芷言道:“你好卑鄙!” “哼?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与其替那死去的两个女人愤怒,倒不如想想怎么自保吧,因为你是我现在要对付的目标!” 真是不知悔改!事到如今还要这般执着。龙芷言不解地道:“那你为什么要害死她们?”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妒忌她们嫁给了懿轩,懿轩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也别想把他抢走!”卢昭晴瞪大的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潺潺冒出 的冷气足以让这四周结成冰霜。 “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嫁给他便是了,何必要杀人?” “嫁?”说到这里,卢昭晴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低下头,她咬住下唇透出无尽的痛苦,那复杂的表情像突然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洞,那里伸手不见五指,让人窒息。 良久,她才慢慢抬起头来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连做梦都想着当他的娘子!可我不能嫁给他啊!” “为何不能?” 卢昭晴抬起头,绝望的眸子溢出一丝无奈的泪水:“因为……因为我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什么?同母异父的妹妹?龙芷言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卢昭晴是冷懿轩的妹妹,那么说她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曾经自己想过很多种解释,也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两个有血缘关系。 不过竟然是兄妹,卢昭晴又为何会喜欢上冷懿轩呢? 第四十八章逐出王爷府 种种的疑问在龙芷言脑海不断盘旋,忽然之间,她的内心对卢昭晴升起了一丝怜悯。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试问这种痛苦有多少人能忍受得了? 见龙芷言不语,卢昭晴慢慢解说下去:“起初我们两个刚刚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有着这样的关系,当年,我们的娘亲被先帝看中,强行带入宫中做了嫔妃,因此,娘亲不得不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两年后,她诞下一名皇子,也就是懿轩,半年之后,懿轩得了一种怪病,娘亲带他迁到庙里静养。静养期间,娘亲再次遇上了心爱之人,为能在一起,娘亲诈死离宫,丢下懿轩一人由太后抚养,于是后来她便与心爱之人有了我。” “几年前,懿轩南下出巡遇到了我,我对他一见倾心,立下誓言非他不嫁,那时的懿轩也是爱我的,只是后来到我府上做客时,娘亲一眼便认出了他……” 说到这里,卢昭晴忍不住抽泣了两下,龙芷言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那后来呢?” “后来?”卢昭晴怔了一怔:“皇上知道娘亲并没有死,甚至为了我爹而诈死离宫,一怒之下对卢家满门钞斩,懿轩收到消息,连夜赶去救我们,却依然没能保住我爹娘的性命,只是从火海中救出了我,从此以后把我安置在府里。” 龙芷言内心一片稀嘘:“既然你知道他是你哥哥,那为何还要执着,不肯放弃对他的爱?” “放弃?”卢昭晴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会知道想要放弃一段感情,谈何容易?” 龙芷言心里微微一颤,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冷懿轩,难不成他就是自己放弃不下的那个人吗? 不!不可能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放不下他? 甩甩头,她迫使自己不往那个方向想去,调整回原来的情绪道:“就因为这样,你便杀了他两任妻子,未免太丧心病狂了吧!” 卢昭晴冷笑:“那又怎么样?反正她们只不过是皇上拿来休辱懿轩而指婚过来的,懿轩对她们毫无感情可言。我杀了她们,也算是帮他了了一件心事!” “那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并不代表冷懿轩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断送了,就算是皇上指婚而来,但也不表明她们本意就是前来羞辱冷懿轩的,不是吗? 卢昭晴执着地道:“我不管懿轩是不是这样想 ,总之他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他,哪怕是与我共侍一夫也不行!” “你……”龙芷言伸手指着她,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感觉这个女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把凛冽的声音:“原来这一切真是你做的!” 谁?这个时候,是谁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她们两个同时回过头来,看到冷懿轩一脸愤怒地走了进来,那俊美的面容在这凌乱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冰冷,格外愤怒。 看到他,卢昭晴的脸色“刷”得一下子就苍白了。咬咬下唇,她有些惊慌失措地道:“懿轩,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冷懿轩转过身,不想看她一脸“温柔善意”的样子,简单地道出几个字:“一直以来,我都不想去相信我的妹妹竟然是个为了目的不择一切手断的恶魔,可是现在……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懿轩,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完全是这样的……”卢昭晴急了,上去紧紧拉住冷懿轩的衣摆,迫切地希望他能听进自己的解释。 冷懿轩没有收回衣摆,只是冷冷地道:“不完全是这样的?那真相又是如何?你说啊!” “我……”这下,卢昭晴哑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给机会自己解释,自己却越是说不出话来。 冷懿轩知道她根本不可能解释得了,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都好,始终改变不了她害死前两任妻子的事实。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把头偏向一边冷冷道:“你走吧!从此以后本王与你再无瓜葛!” “走?”卢昭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要我到哪里去?” 冷懿轩冷冷转过身子,不过看她那泪眼婆娑的样子:“除了王爷府,天下之大,你去哪里都行!” 卢昭晴整个人僵硬起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昔日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如今却说出了这么残忍的话。 见她不语,冷懿轩接着说下去:“你本身就不应该在这里!虽然我对前两任妻子没什么真情可言,但至少也算得上是朋友。而你因为自己的私欲,枉送了两条活生生地性命,试问以后,我在她们的灵前如何抬得起头?” “懿轩!”卢昭晴急了,一下子跪在了他的脚下道:“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好吗,我以后一定安守本分,不会再生任何事端,求你让我好好地呆在王爷府里。从今以后,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就满足了,不会再奢望任 何的事情!我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给你机会?那你几次三番对我妻房下毒手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要给她们一次机会?” “我……”这回卢昭晴不得不哑言了。 冷懿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们两个根本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其实我早已怀疑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所为,只是看在娘亲的份上对你一忍再忍,希望你能抓住机会改过自新,可没想到你不但执迷不悟,甚至变本加厉加害于每个靠近我的女人。你这样做叫我情何以堪!” “懿轩……” “你走吧!”冷懿轩不想听再多的哀求,接而转头对门外的钱三道:“钱三,你到总管处安排人替昭晴小姐收拾衣物和钱财,稍后送她出王爷府!” “是,王爷!” 冷懿轩说完后,不再看卢昭晴一眼便转身朝门外大步走去。 “懿轩……懿轩……”龙芷言在地上爬了几步,希望以自己狼狈的模样好让冷懿轩回心转意,然而冷懿轩却根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卢昭晴伤心地扑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曾经,不管自己犯多大的错误,只要好话说两句,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包容自己,可是现在……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这样狠得下心对待自己?是从第二夫人离世开始,还是从龙芷言踏入府门那天开始?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从龙芷言踏入府门那天开始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冷懿轩不是那样对待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被赶出王爷府? …… 一切都是因为她!一切都是因为她! 早知道会有今天,自己就应该早点对她下手,在冷懿轩还没有动她动情之际,便下杀手!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自己终究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想到这里,她擦干脸上的泪水一把站起来瞪向龙芷言:“如今我被赶走,你得意啦?” 龙芷言轻叹道:“这一切都不只不过是你咎由自取,跟叶子毁容和两个夫人的死相比,你被赶出王爷府,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卢昭晴怒极反笑:“这么说来,我还应该对你说声谢谢了?谢谢你不杀之恩!” 龙芷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见她不语,脸上还带有对自己的嘲笑,卢昭晴的怒气更是高涨起来。正想不顾一切撒泼时,钱三恰巧拿着个包袱走了进来,递到她面前道:“昭晴小姐,东西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个跟班都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可能了,卢昭晴狠狠地瞪了龙芷言一眼:“许婧雯,你等着吧,我不会就此罢休的,等到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你等着吧!”说完,她一手夺过钱三递来的包袱,便噔噔噔地离去。 当她刚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小依急急忙忙走了过来道:“昭晴小姐,你等等我,奴婢愿意与你一同出府,伴随你左右。” 好忠心的奴才! 龙芷言看了小依一眼,不得不为之感动。卢昭晴能觅到这样一个好丫环,也不枉此生。 可是没想到卢昭晴却想也不想,“啪”的一声就一个耳光甩在了小依的脸上:“你这个不中用的狗奴才,这一切可都是因为你,如果当初不是你上了她们的当,本小姐如今会被赶出王爷府吗?” 小依被打得一个踉跄,捂着火辣辣的耳朵福在地上泪水连连道:“奴婢知错,都是奴婢不好,害了小姐!” “滚!本小姐不稀罕你这种废物侍奉左右!”说完,她绕过小依头也不回得离去了。 “小姐……小姐……”看着她的背影,小依发出了伤心的啼哭。 园子里飘散着樱花地淡然芬芳之气,微风拂过,翩然地樱花纷落满园,铺了一地粉白。 龙芷言看了一眼小依,又看了一眼卢昭晴,最后转身走出了秋兰阁。 第四十九章放河灯 黄昏时分,傍晚的火烧云把天际染成了一片金色,大地像披了一件华丽的衣裳,美丽而庄严。此时,冷懿轩站在槐树下,神情凝重地注视着远方,夕阳的余晖照在他那鬼斧神工般的面容上,却折射出了一丝落寞。 龙芷言知道他心里一定很沉重,不管怎么说,卢昭晴也是他的妹妹。如今两人却因自己而分开。归根到底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犹豫一下,她走上前去安慰:“懿轩!” 冷懿轩回过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 冷懿轩淡淡一笑,伸出修长的指尖替她挽起额头上的几缕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手心的宝贝:“傻瓜,这根本不能怪你,就算换成其他人,她也迟早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龙芷言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微风依旧,吹得他们衣衫凌乱,两人之间不再言语,那深深地沉默更显冷懿轩心中的伤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芷言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那你现在真的打算让她一个人独自漂泊在外吗?” 冷懿轩回过头来,淡笑:“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龙芷言讶然,没想到他会征求自己的意见,正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更加不能让他失望:“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只要她肯改过自新的话,我们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冷懿轩脸上溢出一丝感动,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婧雯,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子,我冷懿轩能娶到你,是最大的福气!” 听到他的赞赏,龙芷言羞涩一笑,没有言语。冷懿轩接着道:“不过我打算先让她到外面历练一下,过段时间再把她接回来,因为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懂得拥有的美好!这样她以后和你相处起来也许会更好!” 没想到他会这般替自己着想,龙芷言心中荡起了一丝甜蜜。冷懿轩指尖传来的温度似乎要烫伤她的肌肤,额头处被蜻蜓点水的位置也滚烫得让人全身颤动起来。 看到她脸红的样子,冷懿轩眼底泛起一丝陶醉。接着,他把她轻轻拥入怀里。微风吹来,撩动了两个的衣襟,使得这里的气氛更加氤氲起来。 这一刻,龙芷言期盼了多久才盼到啊,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时间就在这里定格下来,这样两人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只是期盼就真的能永远这样下去吗?一想到自己只是顶替别人身份的冒牌公主,她就忍不住 泛起一丝惆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提议道:“今晚是月圆之夜,不如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放河灯?”这提议似乎有点新鲜。 “嗯,别人不是常说吗?月圆之夜放河灯,并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这样愿望就会很快实现的!” 冷懿轩听后噗哧一笑,虽然明知河灯根本不可能实现得了别人的愿望,但看她兴致勃勃,便道:“好啊!反正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放过河灯。” 龙芷言嫣然一笑,便拉着他一同往前走去。 ……分割线…… 今晚的月亮果然很圆。一轮明月亮晶晶地挂在天边,没有乌云的遮挡,整个天空显得辽阔而宁静。 此时,河边上站了不少的男男女女,他们一个个手里捧着河灯,当把河灯推至河中心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无尽的幸福。 他们两个找了个安静一点的位置,看着龙芷言一点专注的点燃河灯,冷懿轩向来冰冷的面容忽然挂出了一丝笑意。 “笑什么?”龙芷言不解地道。 冷懿轩一怔,如果不是她这样问,也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笑过。曾几何时有多久没有笑过自己也不知道了:“没有,只是觉得这样静静地看着你,让我很满足。” “是吗?”龙芷言的脸不由自主地又红了起来,把河灯轻轻推至河中后,她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怎会不好看?你是我一生中看过最美丽的女人!” 龙芷言含羞一笑:“真想不到,昔日冷若冰霜的夕轩王爷也会说这种油嘴滑舌的甜言蜜语!” 冷懿轩一听,有些生气了:“什么油嘴滑舌?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而且除了你之外,我从来没跟任何女子说过这样的话。” 龙芷言内心荡漾出一丝丝的幸福,片刻之后,她轻轻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冷懿轩墨褐色的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动人:“我也忘记了,也许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吧,又或者是在你替我挡下那一箭开始,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为我付出,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般让我佩服。” 龙芷言把头轻轻地倚靠在冷懿轩的肩膀处,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温暖:“既然早已喜欢上了,为何还要假装不闻不问?害我以为……” 说到这里,她 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其实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他。 冷懿轩低头轻笑,在她额头处轻吻后接上她没有说完的话题:“害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真的这么铁石心肠,一点都不被你所感动?” 龙芷言没有作声,绯红了脸色让这迷人的夜色更添了几分动人的气息。 冷懿轩接着道:“远离你,那都是因为想保护你!因为每个靠近我的女人下场都会变得很凄惨!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一生一世,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唯一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子,我又怎么会不当真?” 听了这话,龙芷言愕然了:“那昭晴呢?你以前不也喜欢过她吗?” “傻瓜!”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冷懿轩轻抚着她的头发:“你这是在吃醋吗?” “谁吃醋了?”龙芷言口是心非地转过身子,生怕冷懿轩看到自己心虚的样子。 冷懿轩温柔地将她拉入怀里,宽大的怀抱立刻驱赶了龙芷言心中所有的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从未体验过的幸福与甜蜜:“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只不过是把昭晴当成亲妹妹。说到底也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听完,龙芷言怔怔地看着他,不再作声。 “怎么?你不相信我?”这回,轮到冷懿轩有些紧张了。 第五十章差点说出真相 见状,龙芷言不由得捂嘴“噗哧”一笑:“我相信你。”说完,她看到冷懿轩眼里闪烁着星光,似乎蕴藏着一种让人陶醉的感觉。内心忽然就漏跳一拍,接着又胡乱的狂动起来。 冷懿轩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盘,红若樱桃的小嘴,内心不由涌起了一股想要吻她的冲动。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动,两人静静地凝视着,最后,他情不自禁地将她紧拥在怀里,并用炽热的双唇堵住了龙芷言的。 一瞬间,龙芷言的呼吸被夺去,感觉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湿润炽热的嘴唇紧紧压迫着自己,明明想反抗,可到头来却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那种感觉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那天那个晚上,他们疯狂地一次又一次纠缠…… 月光倾泻,朦朦胧胧地洒了一地。 就在他们两个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正好这个时候,府里一个奴才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檀木弓:“王爷,你要的月牙弓我已经命人拿过来了……啊……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显然,刚过来的奴才并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便闯了进来。可当说完后,他还是不敢肯定地偷偷抬头再望了一眼眼前的事情。 天啊!该不会是眼花了吧,向来不近女色的王爷如今竟然…… 被人这么一扰,龙芷言吓得急忙从冷懿轩的怀抱里挣了出来,脸刷得一下子就绯红到了极点,甚至恨不得找条地缝马上钻下去。 而冷懿轩,脸色显然没好到哪里去,看着奴才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给大卸八块的感觉都有,看得对方毛骨悚然。接过弓箭,他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语气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是是是是!”奴才哪里还敢怠慢,福了福身,便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 可奴才一走,气氛似乎显得更加尴尬了,龙芷言一直低下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明明气氛好好的,却被该死的奴才打破了,冷懿轩内心轻叹一声,接着把弓箭拿到了两人前面:“婧雯,你觉得这把箭上的图案刻成什么样好?” 龙芷言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好奇地看着这把弓箭,棕褐色的弓身上刻有一条长龙和一只凤凰,长龙沿着弓身一路攀爬,凤凰展翅,栩栩如生,然就在两只动物的中间,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刻上。很明显,这是一张还没有刻好的弓箭。 “这是你刻的吗?” “没错,现在只剩下中间一颗心形就完成了。” “心形?”龙芷言讶然回头:“为什么不是龙珠?”一般龙凤之间刻的不都是龙珠吗? 冷懿轩淡淡一笑:“原本我是打算刻龙珠的,不过现在,我想把它刻成心,让它来见证一下我们之间的爱情!来,让我们两个一起将这颗心刻上去吧。”冷懿轩说完后,握起龙芷言的手后,拿着匕首一点一点地在弓身上雕刻起来。 掌心传来的余温深深地悸动着龙芷言的心弦,此刻她双侧绯红,呼息不均,哪里有什么心思去雕刻?不过冷懿轩似乎丝毫不受这亲密举动的影响,依旧专心致致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得专注,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柔情再一次震动了龙芷言的心田。 微风细抚,月光倾洒,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他们两个偎依的身影。旁边行人走过,纷纷投以羡慕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芷言的耳边终于响起了一声:“好了,终于刻完了。” 刻完了? 龙芷言似乎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果真刻好了。那颗心在弓形处被雕得栩栩如生,仿佛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左边这条龙代表我,右边这只凤代表你,如今我俩围绕着一颗心打转,说明今后我们的心只有一颗,感情一定会至死不渝,永不分离!” 龙芷言鼓起脸来,假装生气道:“谁要和你至死不渝,永不分离了?” “是吗?真的不要?”冷懿轩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我就跟别的女人至死不渝永不分离了!” 龙芷言一急,马上脱口而出:“什么?你敢?”可刚说完,看到冷懿轩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才知道上当了。顿时羞得转过身子,恨不得钻起地洞来。 冷懿轩一脸坏笑地把她拉进怀里:“不敢不敢,娘子大人发话,我就算用水缸做胆,也不会和别的女人至死不渝永不分离。不然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就有搓衣板跪了!” 那一脸可怜的模样龙芷言就算想不笑也不可能忍得住。真想不到,平日看起来总是冷得跟冰块一样的冷懿轩开起玩笑来竟是这般让人忍俊不禁,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打死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 心,一下子溢满了暖暖的幸福。但忽然之间,一丝杂念同时也涌上了她的心头:自己毕竟是个冒牌的南瑜公主,虽然冷懿轩现在爱上了自己,如果哪天他知道了真相,还会像现在那样爱着自己吗? 想到这里,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只要是谎言,就迟早有被拆穿的一天,与其将来被他人拆穿,倒不如今日让自己说出真相。 可就这样把真相说出,会不会太唐突了,冷懿轩能接受得了吗?龙芷言漆黑的眸子荡漾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道:“懿轩,如果我原本并不是你要娶的人,你还会爱我吗?” 冷懿轩脸上一阵愕然,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见状,龙芷言急忙补充一句道:“我只不过说如果而已!” “如果?”冷懿轩偏头微想了一下,尔后一脸严肃地道:“不管你是不是原本我要娶的人,但我喜欢的人都一样是你!所以你要记住,以后都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知道吗?” 龙芷言感动得鼻子一下子发酸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他说的这番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不过可能是错觉吧。毕竟他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会话里有话呢? 难得他这般相信自己,龙芷言内心的负罪感便更重了。既然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更应该坦承相对。 扑进他的怀里,她抬起头正想说出真相:“懿轩,其实我……”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第五十一章叶子自杀 他们同时转头,看到邹颖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紧张神色。 离开冷懿轩的怀抱,龙芷言道:“邹颖,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跑得太快,邹颖连喘了两口气,才说出话来:“叶……叶子……” “叶子?叶子怎么啦?”一听到叶子有事,龙芷言的心不由自主地马上悬了起来。 邹颖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叶子……她要自杀啊!” “什么?自杀?”龙芷言差点没跌坐在地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自杀?” “因为今天是她拆纱布的日子,刚才她一见到镜子中的自己,马上吓得大哭起来!之后便难过地说要上吊,如今她房间里乱成一团,几乎所有下人都跑了过去劝说,可她就是不听……” 龙芷言眉头紧皱一下,来不及多想,她马上转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分割线…… 还没靠近邹颖的寝室,果然听到里面传传来了阵阵啼哭,以及各个下人的劝说声。龙芷言急急忙忙冲进了里面,眼前的一幕差点没把她吓得晕死过去。 只见叶子踩在一张凳子上,悬梁上挂着白绫,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激动地指向每个旁人:“不要过来,你们全都不要过来!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 “叶子,你冷静点!”龙芷言冲了过去:“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看到龙芷言,叶子脸上的泪珠倾刻落了下来,那满是伤痕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公主,我毁容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叶子……”龙芷言上前靠近了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啊!此时龙芷言的内就像被刀割了一般,不停地淌着鲜血。 叶子接着道:“刚才我看到自己的脸,有道长长的疤痕,就像一条蚯蚓趴在脸上,怎么也甩不去,好丑啊,真的好丑啊!我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那个人不是我,我怎么会变得这么难看?”说完,她双手揪住白绫,难过得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不及时控制她的情绪,接下来她很有可能会伤害自己,龙芷言脑子转得飞快,用平稳的语气道:“叶子,你之前不是说外貌并不重要吗?那时的你是那么得乐观,为什么现在……” “那是因为我根本 没料到会如此严重,如今这张脸真的好恐怖啊,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更别说外面的人看见了……呜呜……我不想活了,我不活了!”说着,她忽然握紧匕首,朝自己的脉搏割去…… “啊……不要啊!” “叶子,你冷静点!” 屋子里所有人的声音都同时响了起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龙芷言一个飞身,冲到叶子身旁,踢倒凳子,并打算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可已经来不及了,那锋利的刀刃已经落在了白皙的肌肤上,只要轻轻一划,殷红的血液便会飞溅出来。 不,绝对不可能让叶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绝对不可以! 一股强大的意念在龙芷言心中瞬间爆发出来。来不及多想,她伸手一把抓住叶子手中的刀刃,任那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 “啊……公主!” “娘娘!” …… 所有下人齐声惊叫起来。 鲜红的血液透过痉挛的肌肤,一滴一滴地溅落下来,叶子呆呆地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龙芷言顾不及自己手上的伤口,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叶子的脸上。 啊? 再一次,所有下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来没见龙芷言如此愤怒过,可见这次,她真的生气了。 “够了,叶子!”龙芷言吼道:“你闹够没有,不就是毁了容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你把命保下来了,不是吗?在这个世界上,多少人为了生存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有的临死之前还要花上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宝,目的就是为了将生命延续下去,可是你呢?就因为一张脸被毁而要断送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叶子呆呆地看着她,紧咬下唇,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任由泪珠一颗一颗落下。 龙芷言手上的伤依旧潺潺涌出鲜血,可她根本就顾不及这些:“如果你觉得毁了容而无法活下去的话,那好,我陪你一起毁。”说完,她一把夺过叶子手里的匕首,就朝自己脸上划去。 “不要啊,公主!” “娘娘,小心啊……” 众人再次大吃一惊起来,邹颖走到龙芷言的身旁,两手抓住她握刀的手道:“公主,冷静点,使不得!使不得!即使你把自己的脸毁了,对叶子的脸也于事无补,这又何苦呢?” 可龙芷言却执意道:“虽是于事无补,但至少我的内心能够好受些,要知道叶子的脸可是因我而毁,而今看她如此痛苦,我又岂能不与她共同承担这样的痛苦?”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心意已决!除非叶子答应我不会再做傻事,不然我不会放下这把刀的。” “公主!”叶子这时泪光盈盈道:“求你把刀放下吧,我只不过是个奴婢,贱命一条,哪能承载得起公主如此重待?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是做鬼也原谅不了自己。” 龙芷言终于舒心一笑:“那你还要自杀吗?” “不了不了!”叶子连连摇头:“奴婢答应公主,从今以后一定会好好活着,以后再也不会自寻短路了!” “这就对了!”邹颖拿过龙芷言手里的刀,长长地松了口气。 接着叶子抱着龙芷言,两人相拥哭成了泪人。 看了一眼她的脸,邹颖不得不长长地叹了一声:以前她是这么得如花似玉,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天意弄人啊! 不过…… 邹颖转过头来,目光定定地落在龙芷言的身上,脸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五十二章识破身份 安抚好叶子,龙芷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包扎伤口。刘大夫确诊完后,叮嘱两句和开了方子便离去了。其间,邹颖一句话也没有,那脸色让龙芷言内心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直觉告诉自己,邹颖心里一定发现了某些东西。 不想让这种压抑的气氛继续蔓延,有些东西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龙芷言自行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静:“怎么啦,平时你不是很多话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 邹颖微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道:“没有,我只是在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罢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 邹颖再次一怔,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这分明就是话中有话。 抬起头,定定地注视了龙芷言片刻,从龙芷言的眼神里,她似乎再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以前的公主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既然对方有意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自己也没必要继续跟她绕圈子。这回她语气中肯地道:“有,就是感觉公主越来越不一样了。” “哦?是吗?”龙芷言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从何说起。” “在南瑜时,公主个性柔弱,胆小怕事,遇事向来束手无策,而今……” “而今怎么样?”龙芷言喝完一杯开水,又将杯子轻轻放下。 “而今你处事果断,有勇有谋,就连叶子自杀,也敢替她挡下一刀,不得不说公主一声失忆之后,完全是……” “是什么?”龙芷言轻笑,依旧笑得那么风轻去淡。 邹颖深吸一口气,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完全是变了个人!” 咯! 杯子放回了原位,虽然力度很小,很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龙芷言虽然早已料到她迟早一天会识破真相,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邹颖是个处事紧慎的人,如果没有九成的把握,定然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如今她已是百分百肯定自己是个冒牌货了。 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应付好呢?是坦白一切,还是死不承认。虽然她已知道自己是假的,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只要死皮赖脸说自己就是南瑜公主,她也奈自己不何。只不过事情走到这一步,还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吗? 见她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邹颖内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语调不由提 高了几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虽然你跟我家公主长得很像,甚至耳垂下的痣也一模一样,不过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她!” 龙芷言轻叹了一声,思量着到底应该从何说起好。可就在这时,邹颖忽然一把操起搁在旁边的剪刀指着她道:“说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家公主?”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握着剪刀的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好像如果自己不再说实话,那把冰冷的刀刃就会随时刺进自己的心脏。 片刻,龙芷言终于开口道:“没错,我的确不是南瑜公主许婧雯!” 刷! 邹颖的脸一瞬间就苍白了起来,虽然这是意料之内,可当龙芷言亲口承认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惊得几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也许是被打击得太过了,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你不是她!你果然不是她!其实我早就该猜到了!从小到大,她遇事没你这么冷静,处事没你这么果断,就连受伤也没你这么坚强,可天真的我以为那都是因为你失忆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流下剔透的泪水,像在自责自己的愚昧,又像在替下落不明的公主担心。 怔了一下,她忽然调整情绪,收起眼泪转而愤怒地看向龙芷言:“那你到底是谁?我家公主现在又在哪里?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为了谋夺她的地位,所以把她给……” 紧握大刀,她身子再次颤抖起来,而后面的两个字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因为她怕!她真的很害怕! 不过好在龙芷言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杀她!我不但没杀她,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你说谎!如果你没有见过她,怎么可能代替得了她?” “我说的是真话,我只知道当初我和她是同一天出嫁,路上,我被人逼跳悬崖,醒来之后,就变成南瑜公主了,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清楚?”邹颖回想了一下,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说的可是实话?” “千真万确!” 邹颖犹豫了一下:“好,那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冒用我家公主身份不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待我把真正的公主找到后,再和你算这笔帐!”说完,她丢下剪刀,便转身走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龙芷言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会不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一路走来如此坎坷,她不由唏嘘,既然邹颖已经知道自己是冒牌的,相信这个身份自己也掩饰不了多久,如今自己是否应该主动坦白呢?可坦白之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杀头?还是逐出家门?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担心的,自己最担心的是:以后还能不能跟冷懿轩在一起? 第五十三章狼狈为奸 话又说回卢昭晴,自从她离开王爷府后,无论走到哪里都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甚至还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小孩跟随在她身后唱起了儿歌:“妖怪!妖怪!你长得怎么这么可爱,走路屁股两边摆,脸上到处是色彩。肥头又大耳,真是让人越看越喜爱……” 听到这里,卢昭晴心中的怒火一下子高涨,她转过头来朝着那些小孩喝道:“大胆,我乃当今九王爷的亲妹妹,岂能容你们这般欺辱,信不信本小姐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你是九王爷的亲妹妹?”这时,旁边有个男子一脸嘻笑地走了过来,目光掠过卢昭晴那满脸红疮的面容后,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鄙视的眼神:“这么说来,你岂不成了公主?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公主啊?哈哈哈!” 卢昭晴内心一怔,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要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尴尬到说出来只会让人更加鄙视的地步,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皇上当初的妃子抛夫弃子与别的男人生下的野种罢了。因此,她是冷懿轩的妹妹没错,但却不是当今的公主。 接着,又有一男子向前走了过来:“我看这丑八怪八成是个疯子,想当公主想疯了吧,这副样子也想当公主,我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你……”卢昭晴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那两个男子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喂,丑八怪,别说大爷我不抬举你,虽然你难看了点,不过这身材倒是不错,不如跟着大爷我去逍遥几天……” 啪! 忍无可忍的卢昭晴一巴掌扇在了刚才说话那个男子的脸上,那一耳光打得既是清脆又是响亮,就差没把整条街的人都震住了。 “哟嗬!”男子捂着脸蛋,双眼露出杀气:“真看不出这小妞还挺有个性的嘛,不过大爷我喜欢!”说完,他一把抓住卢昭晴的手道:“走!跟大爷爽快去!连老子你也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放开我!放开我!”卢昭晴急了,不停挣扎起来。 “哼!识相的你就配合一点,大爷我看上了你那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走!跟我走!” “放开我!放开我!”卢昭晴这回真是急得头上开始冒出汗珠来。整条大街围满了前来观看的人群,可是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自己必会被眼前这只禽兽沾污不可。卢昭晴内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害怕过。同时一股强烈的恨意也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龙芷言,自己就不会被赶出王爷府,如果不是被赶出王爷府,自己就不会被人欺负,所以一切事情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龙芷言!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他们已经离开了热闹的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满意笑道:“嗯,此处无人静悄悄,很适合我们两个在一起。” 知道对抗已是不可能赢的了,卢昭晴只好放下身段哀求道:“不,不要,这位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好吗?求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男子说完,用力一把将卢昭晴甩在了地上,然后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带:“放心,大爷我会放了你的,不过不是现在,只要我们享受鱼水之欢后,便马上放了你!” “不,不要!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卢昭晴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后移动,她的脸颊已经由白转青,看样子着实吓得不轻。 可是那男子哪里还听得进去,欲火焚身的他褪去了身上的上衣后,便一把扑到了卢昭晴的跟前,紧紧按住她的两只手,俯首开始吮吸起来。 “啊……放开我!放开我啊!”卢昭晴拼命大叫起来,凄厉的声音飘散四周中,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前来救自己。 “嘶啦!”一声,胸前的帛布已经被撕开,里面绽放出脆嫩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男子看过后,更是急得连咽几口口水! 压在卢昭晴身上,他使劲地钳制着对方,进一步地掠夺。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那自己的清白可就真要毁于这样的男子身上了。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晶莹剔透地溅落在地板上。 就在她身上的衣服被撕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空气里传来“啪”的一声,便感到压在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身上的男人被人一掌打倒在旁边。 男子抽畜几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打自己的人是谁,便两眼一闭,死了。 是谁救了自己? 卢昭晴回过神来,看来一个身穿侍卫衣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有个美丽女子正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 女子长得很漂亮,可谓是方圆百里无几人能敌得过她的姿色,粉红玫瑰香紧身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唯一不足之处,此人竟是坐在轮椅之上。 她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 女子目光凛然地看着卢昭晴,脸上掠过一丝不屑:“啧啧啧,堂堂王爷府的昭晴小姐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着实让人感到可悲!” 卢昭晴坐起了身子,慌张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你是谁?敢这样羞辱本小姐?” 女子又是冷冷一笑:“卢昭晴,你都落魄到什么地步了,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摆架子!” 听她唤出自己名字,卢昭晴一阵愕然:“你……你认识我?” “难不成你真不认识我了吗?”女子妖艳地笑了笑,那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显得异常诡异,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卢昭晴静下心来,目光在女子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是……朱熙蕾?” “没错,就是本宫!” 卢昭晴立马吓得倒退几步:“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哈哈哈,本宫福大命大,岂会这么容易死?当初我是中了冷懿轩投的毒没错,不过好在我父王急时送来了七色之花才得以保存性命,不过,本宫命是保住了,却落得了个终身残废的结果,从此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朱熙蕾说着,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那双像琉璃球一样的眸子充满了诡异的色彩,像极了从地府里冒出来的勾魂使者:“看着这双腿,我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拜龙芷言所赐,所以,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她,此次来东瑜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血恨。” 卢昭晴略显紧张地道:“害你成这个样子的人不是我,如今你找我有何用?” 朱熙蕾收起愤怒的目光,转化成一缕冷意:“因为我要与你合作!” “合作?” 自己会和情敌合作,这是卢昭晴之前压根没有想过的事情。 朱熙蕾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对龙芷言恨之入骨。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一定能成为最佳的拍档。” 此话言之有理,反正自己现已一无所有,如今难得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寻求合作,何乐而不为?只是一想到冷懿轩对龙芷言宠爱有加,她不免气馁道:“就算你们再怎么恨龙芷言又能怎么样?还不一样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那可不一定!”朱熙蕾转动轮椅上前了一步:“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就一定能打败她。” “这么说来,你有办法?” “当然有!”朱熙蕾浅浅一笑,“不过在报仇之前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说完,她没有理会卢昭晴诧异的目光,转过身子让侍卫将她朝某个方向推去。 第五十四章真正的公主 很快,他们一干人等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屋子里。此屋阴暗潮湿,似乎鲜有人来,里面的东西都散发着一股霉味,冲斥着来人的鼻孔。 不解朱熙蕾为什么会把自己带来这里,卢昭晴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屋子的角落里躺着个人。因为那人背对着自己,无法看清面容。借助窗外照进来的光线,隐约可见在那里躺着的是个晕了过去的女人。 身材纤细,气若幽兰,宛若仙子。 “她是谁?” 朱熙蕾淡淡一笑,没有作声。卢昭晴见状只好自己上前查看,这一看,差点没惊得坐在地上,随之脸上也升起了丝丝复杂的情愫:“许婧雯?你竟然把她抓来了?”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好好地呆在王爷府吗?怎么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 见她惊讶的表情,朱熙蕾一点也不意外:“你也觉得她是你所认识的许婧雯?” 听了这话,卢昭晴怔怔地回过头来:“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她,世间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女子? 朱熙蕾转动两边的车轮,好让自己靠了过去。窗外一缕阳光倾泻进来,照在了她纤细洁白的双手上:“她是我来东瑜的路上发现的,起初我也同样以为她就是许婧雯,不过后来发现她竟然不认识我,加上她说话的语气,个性完全不像当初我所认识的那个人,所以我很肯定她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许婧雯。” “不是她?”卢昭晴将信将疑地上前细细打量一番,果然发现两人有所差异: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像,不过府中的那个左眼角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那是当初她被救回府时受到的伤害,而眼前这个女人的左眼角处却是完好无缺,肤如凝脂! “天啊,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她按奈不住内心的惊讶,可转念一想又失落道:“但她们长得像不像又怎样?这对我们的报仇计划有什么帮助?” “你别急!重要的还在后面呢!”朱熙蕾说完,转动轮椅来到女子旁边,然后挽起她的袖子,发现女子的右肩上竟然有颗朱砂痣:“身为冷懿轩的爱慕者,我自然了解每个情敌的特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送南瑜公主画像过来的书上曾记载过她的肩上就有一个这样的朱砂痣。” “这么说来,你怀疑她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可如果她是真的,那府里的那个又是谁?难不成……是个冒牌货?”想到这里,卢昭晴两眼忽然绽放出光彩,那光芒在这幽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亮。 当然了,只要证明府里的那个是冒牌货,到时不但可以将她驱离王爷府,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抢走冷懿轩!他是自己的,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以跟他靠近!哪怕是眼前这个朱熙蕾也不可以! 朱熙蕾赞同地笑了笑,放下女子的衣袖:“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这事!” 这时卢昭晴想也不想便道:“其实你想知道那还不简单,直接审问这个女人就是了!” 朱熙蕾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这样有用的话,那我还叫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个女人表面看起来虽然个性柔弱,但骨子里却硬得很,几次三番询问,她都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南瑜公主。” “那会不会她真的不是南瑜公主,不然的话为什么不肯承认,白白丢掉公主的身份,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多少人想都想不来。”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朱熙蕾沉默片刻,忽然又道:“你跟许婧雯呆在同一府里这么久,有没有留意到她肩上有没有朱砂痣?” “这倒没有……”卢昭晴想了一下,忽然又兴奋地道:“不过我有办法可以查证!” “查?如何查起,而今你已被赶出王爷府,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放心!”卢昭晴诡异一笑:“我还有个贴身丫环留在里面做眼线,当初故意不让她跟我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此仇。” 真没想到原来她还留有一手。看样子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选择与她合作果然没错!朱熙蕾满意地笑了笑:“那你怎么跟她联系?” “我们约好如果有事的话就在院子外面那棵大槐树下留字。到时字条埋在一块白色石头的下面,必要时晚上三更时分出来见面。” “嗯!很好!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只要能证明王府里面的南瑜公主是冒牌的话,那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由同时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屋子里面,充满了仇恨,也充满了悲哀,像从地府里冒出来的那般阴森。 ……分割线…… 日子一晃几日飞逝,如今时已至秋,凉风悄然而过,满地落叶覆地如金毯,为这秋意更添几分萧瑟。 叶子脸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丑陋了一些,但久而久之,她也慢慢习惯了,于是伤势好得差不多后,便又开始了平日的工作。相反的是平时总看不到邹颖的身影。 今日一早,龙芷言便和叶子两人一同在花园里散步。 “公主,这几天怎么不见邹颖呆在你的身旁啊?”叶子道。 龙芷言轻轻叹了口气,想起那天晚上她愤怒的模样,便情不自禁地道:“也许她还在生我的气吧!” “生你的气?公主你在开玩笑吧,好好的她干嘛要生你的气啊,再说了,天底下只有主子生奴才的气,哪有奴才生主子气的道理?” 龙芷言淡淡一笑,没有作声,内心补充了一句:可惜我并不是她的主子。 正当她们走到樱花树下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人躲在树下哭泣,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丫环。 “咦?那不是昭晴小姐的丫环小依吗?” 叶子点点头:“是啊,自从昭晴小姐走了之后,她每日在此哭泣。据说昭晴小姐虽然走了,不过她还是每天擦拭里面的一桌一椅,期盼着主子哪天回来后依旧能过上以前那样的生活。” 龙芷言轻叹一声:“真想不到她倒是个挺衷心的奴婢。” 叶子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我真不明白,像昭晴小姐那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小依服侍在她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挨了她多少耳光!而且每个耳光刮得可狠了。” “哦?有这等事?”龙芷言讶然。 “是啊,这些都是曾经在秋兰阁工作的下人说出来的!” 龙芷言眉头微皱一下,没有作声。 第五十五章奸计得逞 刚好这时,小依端了盆水朝这边走了过来,见到龙芷言,福首行了个礼道:“王妃娘娘吉祥!” “免礼!” “谢娘娘!” “小依,大清早的,你端着盆水是要去哪啊?”叶子好奇地道:“又要打扫秋兰阁吗?” 小依轻笑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清水,那湿润的眼睛还带有一丝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不久:“是啊,这样昭晴小姐回来时就不会感到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你也知道她最不喜欢肮脏了。” 她说得很是诚恳动人,不过眼角里的那丝虚浮的余光还是被龙芷言轻易捕捉到了,上前一步,她试探性地笑道:“小依,那你怨我们吗?” 小依一愣,忙露出一丝惊慌之意:“奴婢岂敢,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生主子的气,再说了,这事毕竟是昭晴小姐有错在先,也怪不得你们!其实当初奴婢有劝过她的,可是她不听,哎,这都怪她太过爱王爷了!” 龙芷言嘴角一勾,淡淡笑道:“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 “好了,奴婢不说那么多了,先行告退一步!”说完,她福了个身,便转身离去。 可没走几步,她脚下突然一滑,只听到“哎呀”一声,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手里端着的水盆不偏不倚地全朝龙芷言身上泼去。 “啊……公主!”叶子大惊,本想上前替她阻挡这一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龙芷言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顿感一阵冰冷的寒意从头袭到脚,顷刻间,她浑身没有一处是干爽的。 “奴……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小依福在地上,吓得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天啊!这大冷天的,把娘娘泼成这个样子,小依你也太不小心了!”叶子一边责备一边接过其他下人及时拿来的斗蓬,轻轻披在龙芷言身上。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饶命啊!”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小依额间开始红肿起来。龙芷言看了一眼,摆摆手道:“罢了,起来吧!本妃不怪你。” “这……这是真的吗?”小依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 叶子忙道:“我们公主心宅仁厚,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的?你就起来吧!” “谢娘娘!谢娘娘!”小依又是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 “好了公主,这里风大,我们快点回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龙芷言理了理身上的布料,冷风吹来顿感阵阵寒意,她点了点头:“好吧!” 叶子一边走一边道:“这邹颖也真是的,成天不见人影,如今出了这档事,也不见她浮头,我手上头上还带着伤,不能轻易碰水,公主您换衣一事可是咋办好?” 龙芷言微微一笑:“由她去吧,大不了本宫自己换就是了!” 就在这时,小依匆匆跟上前来一把跪在前面挡住去路道:“娘娘,这事由奴婢引起,自当由奴婢负起这个责任,恳请娘娘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奴婢替您更衣。” “你?”龙芷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道:“不必了,更衣而已,本妃自己一人便可!” “可是娘娘,您如果不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奴婢心里难安啊!娘娘你就发发慈悲,让奴婢心里好受些吧!”小依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磕头,看样子确实有几分诚恳。 见她把头都磕得红成一片,叶子于心不忍道:“公主,我看你就答应吧,反正换个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龙芷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道:“那好,你随本妃来吧!” “谢娘娘!谢娘娘!”小依急忙站了起来,脸上透出一股诡异的笑容。之后便随着她们一步一步朝冬兰阁走去…… ……分割线…… 夜凉如水,萧瑟夜风中伴着几分轻寒,淡胧明月照亮小院,映了一地薄霜。 王爷府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猫叫,随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提着个忽明忽暗的灯笼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猫叫声不再,接着,又一个黑影从大树杆后面走了出来。此人披着一件斗篷走上前,拉下帽子,露出了清丽动人的面容,是卢昭晴! “怎么样?叫你去做的事情都办好了吧!” 小依微微一笑,树底下的月色不好,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笑得很惬意:“放心,你交待的事情岂有办不好的道理?王妃娘娘的肩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朱砂痣!” “真的?”卢昭晴双眼马上绽放出一丝光亮,那光亮似乎要把这无尽的黑夜给照亮:“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当然确定,当时是我替她换的衣服,她两边的肩膀我都仔细看过,的确没有什么朱砂痣。”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冒牌的了。” 看到她激动的样子,小依抓住时机道:“昭 晴小姐,你叫我办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办好了,不知道我要的东西又准备好了没有呢?” 一听这话,卢昭晴脸上的笑容顿时嘎然而止,接着,她脸生厌恶地从身后掏出个袋子,递到了小依面前冷冷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依笑呵呵地接过钱袋,那贪婪的眼神格外耀眼:“谢谢昭晴小姐,看来我那一巴掌没有白挨!” 说着,她把所有的银子倒出来数了数,可没数几下便马上皱起眉头道:“怎么才这么点?” “怎么?嫌少?”卢昭晴目光鄙夷地看向她:“你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当然了,以前替你跑腿做的都是些小事,可如今,我乃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替你当差啊,不多要一点怎么对得起自己?” “你……”卢昭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子跟自己说话:“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你什么时候敢这样跟我说话!” 原以为看到自己生气,小依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她不但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甚至振振有词:“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这道理昭晴小姐你应该比我懂得多吧!再说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道理是你教我的。如今我也只不过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已。” 卢昭晴脸上的怒意一点一点高涨,要是在以前,自己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不过现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不可以意气用事。 深吸一口气,她又从另一口袋掏了些碎银出来,小依接过碎银,在手里掂了一下份量,最终满意地笑道:“谢谢昭晴小姐。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去了,不然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可就完蛋了!” 说完,她不等卢昭晴回话,便打着灯笼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卢昭晴气得咬牙:“岂有此理,兰小依,你最好不要让我有翻身的那天,不然到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转身朝身后的一棵大树叫道:“出来吧!” 闻声,树杆后面又走出一名躲藏多时的侍卫道:“昭晴小姐有何吩咐?” “你现在马上去南瑜,想办法找到一个熟悉许婧雯的人,这人最好是与她关系密切一点的。然后花重金利诱他前来指证现在王爷府上的贤王妃是假的!” “好,属下马上去办!”侍卫说完,转过身便匆匆离去,身影很快便淹没在这片夜色中。 回过头,卢昭晴目光复杂地 看了一眼奢华的王爷府,冷笑一声,对着龙芷言所居住的冬兰阁道:“你等着,这次我一定要你身败名裂!” 第五十六章真假公主 翌日清晨,太阳缓缓升上了地平线,阳光暖暖地倾洒在万物之上,王爷府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致。 然这份景致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群穿着朝延宫服的侍卫闯进打破了。 “来者何人,竟然胆敢擅闯王爷府?”原本坐在亭子里与龙芷言一同赏花的冷懿轩站了起来,对着来人怒吼道。 一名身穿绿色宫衣的太监走上前来,用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王爷,老奴乃奉皇上的旨意前来抓冒牌公主。” “冒牌公主?”冷懿轩眉头一皱:“公公何出此言?” “王爷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初送来东瑜和亲的南瑜公主在和亲的路上遇两国战事,现已不知所踪,而今呆在你府里的女子,根本就是身份不明的冒牌货!故此皇上要求前来捉拿。” 此话一处,府上没有一人脸上不震惊的。而龙芷言则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并非自己没有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冷懿轩转头看了龙芷言一眼,从她略显慌张的神色已感到事情的严峻,上前一步,他道:“公公如此之说,可有证据?” “证据?”公公一声冷笑:“来人,带南瑜公主的贴身侍卫唐梓奕过来!” “是!”奴才一声回应,响亮之声在府中久久回荡。 片刻之后,果真有位衣着打扮皆是南瑜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看到龙芷言的时候,他脸上划过一丝讥讽,一事胜券在握的样子。 怎么办?事到如今,自己应该怎么接招好? 立在原地,龙芷言不由得紧握了一下拳头,但不管内心有多慌,她脸上依旧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唐梓奕挑一挑眉,仔细打量了一番龙芷言后笑道:“长得的确挺像的,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你是谁?胆敢对本妃无礼?”龙芷言这时忽然高声道。 这一怒吼,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公公得意笑道:“娘娘你不知道他是谁?” 龙芷言笃定一笑:“没错,本妃不识此人!” 公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人可是南瑜公主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卫唐梓奕,娘娘你竟说不认识他,这就足以证明你绝对是个冒牌货。” “可笑!你说他是南瑜公主的贴身侍卫便是真的了?与其说本妃是个冒牌货,不如说 你们因知本妃伤后失去记忆,所以借机刁难?” “你……”这时公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起来:“好一句伤后失去记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吗?简直痴心妄想!纵然你不肯承认自己冒用他人身份,但纸是不可能包得住火的,想验明你的身份,老奴多的是办法。” “公公!”这时,一直神色凝重的冷懿轩发话了:“你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懂得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有些话说了出来,就没有收回的余地,还请公公在说任何话之前三思!”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老奴在故意捏造事实吗?” 冷懿轩不以为然:“公公是否故意捏造事实恐怕只有公公自己知道了。” “你……”公公的脸一下子气得绿了起来,冷哼一声,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干笑道:“看样子王爷这回是铁了心要与皇上对抗了,既然唐梓奕证实不了她的身份,那么南瑜国的国主应该足以证明了吧! 一听这话,龙芷言的脸色不由微变:难不成他们要把南瑜国的国主也请到这里来?倘若他真的来了,那自己又该如何招架? 不等她想好计策,公公已是迫不及待发候指令:“来人!” “奴才在?” “立刻向皇上禀告此事!然后提议快马加鞭将南瑜国国主请来,我们在此等候指示。” 等候指示?恐怕是怕自己借机逃跑所以守在这里吧!看着公公似笑非笑的阴阳嘴脸,龙芷言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如果南瑜国国主真的来此,那么绝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这一回,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本静谧的花园一下子充斥了浓浓的火药味,呛得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然正当侍卫刚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名响亮的声音:“且慢!” 谁?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站出来说话? 众人闻言,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抹窈窕的身影翩然而来,定睛一看,是邹颖! 看着她,龙芷言内心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自从自己亲口承认了真实身份后,她就一直避而不见,现在突然现身在这种关键时刻,是要替原来的主子插自己一刀,还是反过来帮自己一把? 近百人的花园里,竟然静得一丝声响也没有,邹颖目光凌厉地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唐梓奕的身上。 “邹 颖?你怎么会在这里?”唐梓奕最先打破了沉静。 公公看了唐梓奕一眼,讶然道:“你认识她?” 唐梓奕冷冷一笑:“认识,我当然认识她了,她乃公主的贴身丫环,服侍公主八年有余。后来因为年纪到了出宫的年限,故在公主出嫁前夕就已离宫。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 公公显然对邹颖的过去和身份不感兴趣,不过让他在意的是,邹颖竟然也是许婧雯的贴身丫环。轻笑一声,他上前一步道:“既然是贴身丫环,不可能分不清眼前这个王妃是真是假!邹颖,马上给本公公从实招来,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 邹颖没有作声,转脸看了一眼龙芷言,那一眼,差点没把龙芷言的心都震得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的眼神里,依旧夹着对自己的怨恨。浓浓的怨恨! 没错,她是应该恨自己的。如果不是自己冒充了许婧雯的身份,她不会至今仍不知道许婧雯在哪里,如果不是自己欺骗了她,她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感情,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倘若她要报复的话,这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她把真相说出来,自己不仅变得一无所有,而且名声扫地。 龙芷言不由自主地微攥了一下两边的裙摆,静静地等待着。假如她真的揭穿,也只有认命,毕竟是自己欠了她和许婧雯的,是时候还了。 第五十七章真实身份 孰料这个时候,邹颖忽然嫣然一笑转而对公公道:“这还用问吗?她当然是真的公主啦!” “什么?邹颖,你……”唐梓奕一时傻眼,伸手指着她,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同样没有料到的,还有龙芷言,她睁大眼睛看着邹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是甜,是酸,是苦,是辣…… 无视所有人的眼神,邹颖神情自若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指住唐梓奕道:“娘娘不但是真正的南瑜公主,而且此人也并非什么南瑜公主的贴身侍卫,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南瑜太子身边的一条走狗罢了。太子向来与公主不和,今日派人到此诬蔑公主清白不足为奇,大家又岂能当真?” “邹颖,你……”唐梓奕气得双眼瞪大,额头上的青筋也渐渐显露:“臭丫头,究竟这冒牌货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子为她说话?难不成你忘了当初婧雯公主是怎么对你的吗?她待你如亲生姐妹,如今你却为了一己之利背信弃义,试问你良心何在?可对得起她?” 邹颖身子微微一颤,但转身之际依旧挂着淡定自如的笑容:“正因为我紧记公主多年来如何待我,所以现在每说一句都深思孰虑。” “你……” 这下,唐梓奕不知道该如何接招了。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偌大的花园似乎连呼息都变得困难,没过多久,公公脸色铁青道:“唐梓奕,老奴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南瑜公主的贴身侍卫?” “我……我……”唐梓奕脸色发白,一下子哑言了。 见状,众人心里已经有底了,公公再次向前迈了一步,两眼凌厉得让人发指:“说啊,你到底是不是南瑜公主的贴身侍卫?” 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能隐瞒得下去,唐梓奕只好全盘托出:“我虽然不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不过在南瑜国多年,对公主再熟悉不过……” “岂有此理!”唐梓奕还没有说完,公公一个耳光狠狠地甩了过去,把唐梓奕打得踉跄几步差点倒在地上:“你竟敢戏弄本公公?这事我日后再找你算帐。” 说完,他转头看了龙芷言一眼,怒极反笑:“不过王妃娘娘,你也别得意得太早,纸是不可能包得住火的,只要是谎言就终究有拆穿的一天,老奴奉劝您一句:小心自己的脑袋,别让它掉下来!” 龙芷言还是笑得那么云淡风轻:“有劳公公这么挂心,本妃的脑袋又岂会这么容易掉下来呢?” 听罢,公公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还要变成紫。最后,他大手一挥,嘴角抽搐地对身后若干侍卫怒吼:“我们走!” 很快,一群人马便消失在了王爷府外,整个王爷府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场梦而已。 下人散去,花园里只剩下龙芷言,邹颖,和冷懿轩三个人。 龙芷言来到邹颖的身旁,沉默一会后,挤出了三个字来:“谢谢你!” 邹颖紧抿嘴唇,没有作声。凝视她片刻,最后一声不哼地离去了。 她……还是没有完全原谅自己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她肯帮自己,说明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迟早有一天,她会完全接受自己。 看着她的背影,龙芷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把冰冷的声音:“告诉我,你……真的是假冒的吗?” 龙芷言转头看了一眼冷懿轩,发现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包含了一种被骗的怒意。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再隐瞒的地步,真相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揭开,不过在说出真相前,龙芷言忽然想先弄明白一个问题。 她暗吸一口气道:“那王爷你认为呢?” 冷懿轩定定地看着她,没有作声,那眼神似乎要把龙芷言给看穿。 见他久久不作声,龙芷言接着说下去:“我想知道你所在乎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身份!” “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你在乎的是我的人,那么我是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又有什么所谓,但是你如果在乎的是我的身份,那假如我是冒牌的,那对我是不是另有处置?” 冷懿轩沉默了一下,俊美的眸子散发着无限的凝重:“那如果我两样都在乎呢?” “不可能,你只能二择其一!” “那么说来,你果真是冒牌的了。” 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温度。他眼里的那丝复杂一下子刺痛了龙芷言的眼球。按捺住内心的伤痛,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道:“那王爷如今打算如何处置我?” 冷懿轩转过头,把目光投向窗外,那里繁花似锦,一片嫣然:“先告诉我,你的真识身份!” “我乃龙府将军的养女龙芷言。” “龙府将军养女?”冷懿轩一怔,虽然自己和这名将 军素无来往,但同样是朝延份子,故而多少也会有些了解,据说这名女子表面上是养女,但更多的传言说她是二夫人与外面的野男人所生,因此地位极奇低贱。但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外人却不得而知。真没想到,传言中的这名女人,如今竟然冒用别人的身份来到了这里。 片刻,冷懿轩接着道:“既然是将军养女,为何会冒用他人身份来到这里?” 自知犯下死罪,龙芷言不得不跪下行礼:“王爷,当初芷言并非有意要冒用他人身份,实属摔下悬崖醒来后,便已成了南瑜国来和亲的公主。其实当初我也曾想解释清楚,但要知道那个时候如果我实话实说的话,结果不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暂时顶替了。” 没错,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对她太过冷血的话,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归根到底,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五十八章忠心的丫环 转过头来,他看到龙芷言一脸内疚的样子,内心不由一阵生疼,片刻后,他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起来吧!” 起来?龙芷言一阵惊讶,“王爷你不怪罪于我?” 冷懿轩微笑地点了点头:“当初是他们认错了人,并非你自己有意冒充,何罪之有?” 啊?这……龙芷言吃惊地瞪大眼睛,不解他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温柔。早知他是这么通情达理,当初自己就不该隐瞒这么久,龙芷言感动地站了起来。 冷懿轩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难道你忘了吗?当初我可是说过不管你是任何人,我爱的只是你!这句话我是对你说的,而不是对南瑜公主说的!” “王爷……”龙芷言忽感鼻子一阵酸意,幸福之感尤然而生:“这么说来,你在那时就已经怀疑我是假冒的?” 冷懿轩灿然一笑:“不是在那时才知,而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假冒的了。” 听了这话,龙芷言更是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接着冷懿轩道:“传言南瑜公主生性温柔,胆小怕事,而且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可是第一次看到你,你眼中的那丝倔强与坚强显然与传言格格不入。再者,你可曾记得第一次入宫跳的那支《孤芳自赏》,既然受伤后的南瑜公主已经失忆,又怎么可能会跳这支舞蹈?甚至连师父的故事都铭记在心!也许你并不知道,你的这位师父本王也曾有耳闻,虽然当时很多异国人士想拜她为师,结果都被拒于门外,只因她是东瑜人氏!舞艺不对外传授。由此可见,你身为南瑜公主,又怎么可能学得到东瑜的舞蹈?” 听到这里,龙芷言不得不为冷懿轩的心思细腻而感叹,都怪自己当时太过大意,以为师父虽是名师,但在这些高官大臣中不值一提,所以才斗胆说出了有关她的事迹。偏偏这样的小事却再次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这样,那王爷为何一直不揭穿我?” 冷懿轩伸手轻轻触碰着她细碎的发丝,声音无比温柔:“揭穿?我为何要揭穿?一来揭穿之后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二来……” “二来怎么了?”龙芷言急急看着他道,然却正巧对上那双灼热的眼眸,心跳瞬间加速了几拍! 冷懿轩诡异一笑:“二来还用问吗?如果皇上追究下来将你斩首,到时我岂不是要伤心难过一辈子?” 什么?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在表白?龙芷言的脸刷得一下子 就红了起来。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可怔了一下,她又觉得有些不妥,咬咬下唇,她有些怒意地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刚才为什么还要那般责问我?” “不这样责问你,你怎么会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身份?万一哪天你心思来潮又编了个身份出来,我岂不是被你当猴子耍了?”冷懿轩诡异地笑了笑,昔日冰冷的面容倾刻却瓦解成了一滩沸水。 明明喊冤的是自己,怎么到头来他却成了受害人?龙芷言气得差点翻出白眼:“好你个夕轩王爷,竟然戏弄我!” 她跳上前去,想与冷懿轩扭打一片,但碍于有下人在,不得不收敛起来。最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那些下人一个个立在原地,呆若汤鸡地看着昔日冰若冰霜的王爷,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竟然大白天会见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王爷……他竟然笑了! ……分割线…… 处理好冷懿轩这边的事情后,龙芷言便来到了邹颖的房间。此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化险为夷。如今,也是两个人好好谈一下的时候了。 推开房门,龙芷言看到邹颖此时正站在窗子旁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园子里的花草。走了进去,她开门见山便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 闻声,邹颖把目光收了起来,低下头却始终没看龙芷言一眼:“那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一次,我不想欠人家的!再说了,如果你死了,我就更加不好找公主了!” 龙芷言噗哧一笑:“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算没有你家公主,我不曾救你一命,你也会救我的对不对?” 见她这么一笑,邹颖也忍不住也跟着勾起了嘴角,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很多,虽然说龙芷言冒充了许婧雯的身份让自己生气,可她并无恶意,况且对自己和叶子都如亲姐妹。如此好的主子,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怨恨? “邹颖!”龙芷言走到她的身旁,忽然拉起她的手一脸严肃地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把真正的南瑜公主找回来的!” “是吗?”邹颖眼里终于漾起了一丝激动,可转念一想,她又有所顾忌地道:“如果把她找了回来,你怎么办?” 龙芷言想了一下:“放心吧,到时我会想到办法功成身退的!” 听到这话,邹颖脸上终于露 出了难得的笑容。接着她言归正转道:“想要找到真正的公主,就必须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唐梓奕这次吃了瘪,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们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可如今这时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可想?” 邹颖犹豫了一下,双眸子闪过一丝雪亮:“不如我们来个恶人先告状怎么样?” “恶人先告状?”龙芷言有些愕然。 邹颖点了点头,接着说下去:“据我所知,公主在南瑜的时候,就已有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根本不想嫁来东瑜,如今有公主替她嫁入王爷府,那是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故此才会至今不来揭穿事情的真相。而今,只要她肯将南瑜公主的身份让给你,并证实你就是真正的南瑜公主,那么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她?“ “有,回南瑜!”邹颖一脸自信地道:“公主乃国主的掌上明珠,父女感情一向很好。她经历了变故后不可能不和国主联络,只要我能回去说服国主,让他亲口承认你的身份,那么这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王爷府这边已不会追究真假,如果连南瑜那边也一并承认自己是世界是独一无二的许婧雯,那还有谁能改变得了这一切?龙芷言激动地道:“那事不宜迟,我叫懿轩安排人马去南瑜吧!” “不行,如今王爷府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如果我们大动干戈的话,只怕会太招人耳目。” 龙芷言想想也觉得是,不得不对邹颖的细心周到感到佩服:“那现在你可有适合的人选?” “有,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什么?你一个人?”龙芷言眉头紧皱,不免担忧起来,南瑜离这路途遥远,加之江湖险恶,她孤身女子一个前往,岂不是太过危险。 想到她刚到王爷府那天的模样,龙芷言正想劝说,孰料邹颖却一把打断道:“公主,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已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放心,我既然能一个人来到这里,当然也能一个人回去!你不用替我担心的。” 龙芷言犹豫片刻:“既然这样,那好吧,我马上替你备好马!” 第五十九章邹颖被抓 时间紧迫,邹颖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骑着一匹白马踏上了回南瑜的路。 一路上风平浪静,城里大街小巷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充闻于耳。可是事情进行得越顺利,邹颖内心越是不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海面都会显然异常平静。 果然不出所料! 当她刚走出城门没多久,忽然林子里冲出一干人等拦住了去路。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手持大刀,看样子早已等候多时。 “吁——”邹颖急忙牵制好白马,平定好不安的内心后,冷眼看着眼前这群人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拦夕轩王爷的人?” 人群后面走出一名绿衣男子,定睛一看,是唐梓奕!此时,他得意地勾起一边嘴角,戏虐地看着邹颖:“不出本少爷所料,邹颖,你果然想回南瑜搬救兵!” “是你?”邹颖眉头紧皱了一下,然后跃下马背:“唐梓奕,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梓奕黝黑的国字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添了一丝狰狞:“放心,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你也休想回南瑜坏我的好事!” “好事?”邹颖蔑视一笑:“此事根本与你无关,你乃局外人一个,又有何好事可言?” “谁说这事与本少爷无关?”唐梓奕愤怒一吼,漆黑的眸子透着一丝贪婪:“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此次要置龙芷言于死地的人乃是西瑜国的郡主,她与我协商好,只要我替她拔掉眼中钉肉中刺,那么我就是她的准附马。” “什么?西瑜国的郡主?”邹颖微怔了下:“你说的那个人是朱熙蕾吗?” “没错,就是她!” “她没有死?” “死?哈哈哈!谁说她死了?她现在只不过是残废了而矣。” 想当初她把冷懿轩和龙芷言关在石洞内差点害死他们两个,后来被救出来后,冷懿轩命钱三在山的水龙头里投放毒药。 那药奇毒无比,只要稍粘上一点都七孔流血而死,可没想到这个卢昭晴竟然这般福大命大! 见邹颖不语,唐梓奕接着说下去:“西瑜如今男女平等,传位一事向来秉诚能者居之,等将来我做了附马,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还可以当上西瑜国主!” 看到唐梓奕越说越激动,眼里还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邹颖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看她笑成那样,唐梓 奕一愣,收起贪婪的目光:“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异想天开啦,癞蛤蟆我见多了,可像你这种成天想吃天鹅肉的还是第一次。” “你……”唐梓奕两眼一瞪,忽见不但邹颖在嘲笑自己,就连站在身后的手下脸上也似乎浮出了笑意,恼羞成怒的他走上前去,“啪”得一声,便用力甩了一个耳光:“岂有此理,竟然敢这样子取笑本公子!看来这半年里你学了不少东西嘛,至少胆子变大了。” 邹颖被打得到头晕脑胀,嘴角还渗出一丝血迹,但挂在脸上的嘲讽依旧丝毫没有减退:“难道我说错了吗?堂堂西瑜国国主的掌上明珠,她会嫁给你这种出身低贱的下人?九成她只不过在用糖衣炮弹利用你而已。到头来你只会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岂有此理,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就不信我制服不了你!”唐梓奕说完,转身对旁边的侍卫喝道:“来人,把她带走!” “是!”两名侍卫听命,马上来到了邹颖的跟前。 邹颖没有反抗,也不可能反抗得了,与其白白遭受皮外之伤,不如乖乖顺从,留着体力思量如何逃跑。 ……分割线…… “啪” 一个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朱熙蕾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公公的脸上。 “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小事都做不好,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怎么到头来连个人影都没抓到?” 费公公吓得福在地上连连叩了几个响头:“郡主息怒,事情本来是进行得很顺利的,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服侍了许婧雯八年的丫头竟然作证说府里那个就是真正的南瑜公主。” 哗! 朱熙蕾将手中的杯子用力一甩,碎片四溅,倾洒在每个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奴婢就把你们给打败了,这些年你在宫里是怎么做事的!” “郡主说得对,是老奴愚昧,因为当初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人冒出来,不过郡主放心,经我们这样一闹,相信假王妃不会无动于衷,我已让唐梓奕守在王爷府外,一有动静马上回禀!” 见此形势,一旁的卢昭晴插话了:“是啊,郡主,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又何必如此动怒!虽然我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但假王妃那边肯定也不会好过。我想她现在一定忧心得寝不安,食不乐。” “就算是又怎样?这次打草惊蛇,下次想铲除她就没那么容 易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侍卫的传达声:“熙蕾郡主,唐梓奕求见。” “传!” “是!” 不一会,唐梓奕气势昂昂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个被挟持着的邹颖。 看到邹颖,卢昭晴的脸上有着不尽的得意:“邹颖,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邹颖一愣,抬起头定定地打量了卢昭晴片刻,眉头微皱地道:“卢昭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要拜你的主子所赐了,如果不是我被赶出王爷府的话,也不会遇到熙蕾郡主,自然就不可能这么快报仇血恨!” 听到“报仇血恨”四个字,邹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在自己眼里看来,她与龙芷言之间只不过是些小过节,用“仇恨”两字来形容,未免小题大作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跟卢昭晴狼狈为奸。” “那又怎么样?跟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邹颖听罢,又是讥笑一声,事到如今,自己实在不想跟这样的人浪费唇舌。 接着,卢昭晴转身对朱熙蕾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熙蕾想了一下,脸上挂起妖艳的笑容:“别急,先把这个女人看好,然后将这一切事情告诉皇上,皇上到时自会找冷懿轩和假王妃麻烦。” 话音刚落,唐梓奕便迫不及待地对朱熙蕾竖起了大拇指道:“高明!真是高明,皇上和夕轩王爷向来不和,这次抓住冷懿轩的把柄,皇上定然不会错失良机,这样,我们只需隔岸观火就能坐享其成了。” 原以为朱熙蕾听了这么一番赞美,一定会乐得开花,没想到她却突然一个耳光拍了过去:“马屁精!我都还没跟你算欺骗本郡主你是南瑜公主贴身侍卫一事呢,这个时候你也好意思吱声。” 唐梓奕被打得踉跄,捂着发热的脸颊想发作却又不敢吱声。眼里虽然隐有不愤,却极力隐匿着。 “滚!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是是。”唐梓奕吓得连连倒退,最后连滚带爬地走出了大堂。 看到这一幕,邹颖不由冷笑一声。真是个可悲的男人,凭他这副皮囊也妄想当驸马爷。 “邹颖,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 邹颖转脸,一脸傲然地看着朱熙蕾:“为何笑不出来?连一个小小的跟屁虫你们也利 用得淋漓尽致,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啊!” 朱熙蕾怒吼:“少哆嗦,本宫爱怎么利用别人那是本宫的事,你有这等精力还是先替自己着想吧。因为对本宫而言,你更具利用价值。” 邹颖眉头一皱,没有作声。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片刻,朱熙蕾一拂手:“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看管,别让她跑了。” “是!”侍卫应声,便将邹颖带了下去。 第六十章意外圣旨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耀下来,世间万物呈现出勃勃生机的景象,然王爷府却陷入了一片凝重的气氛中。原因是费公公一早传来了圣旨,要求王妃娘娘独自面圣。 既然是“独自”,当然指的是不给任何人陪伴了。而这个所谓的“任何人”,不用明说,大家心里也很清楚指的是谁。 自宣读完圣旨后,叶子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冷懿轩昨夜离府处理公事一直没回来,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有道圣旨飞了进来。 她一边替龙芷言更衣,一边道:“公主,这次入宫,恐怕危险重重,你可要小心啊!” 龙芷言淡淡一笑,语气透着无尽的无奈:“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迟早还是会来的。” 话虽这么说,可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皇宫历来危险重重,加上自己本来就是冒牌货一名,只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自己因此而丢了性命倒不打紧,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一直没有问出,如果现在不问的话,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问。 龙芷言转过身,神色凝重:“叶子,你可曾恨我?” 叶子微微一怔,接着又继续编打蝴蝶结:“公主哪里话,一直以来你我情同姐妹,不管你是真的南瑜公主,还是假的,在叶子心里,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主子。” 龙芷言感动地拉起她的手:“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出宫的话,从此以后,你和邹颖都不再是我的丫环,到时我让王爷认你们为义妹,然后策封为郡主!” “公主……”一听这话,叶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唰得就掉了下来,抓住龙芷言的手,她激动地道:“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样的头衔,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归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龙芷言笑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正好这时,外面走入一名丫环:“王妃娘娘,费公公让我来问你好了没有?” 叶子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道:“岂有此理,这个费公公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催促娘娘做事!” 龙芷言苦笑道:“算了吧,成大事又何拘小节,我们不必跟他计较这些小事!” “公主,你真的不打算等王爷回来让他陪你一同进宫吗?” “圣旨上不是明写着吗?不得任何人陪同!如果让懿轩陪我同去,那就是抗旨。” “话虽是这么说,但王爷毕竟是皇上的兄弟,如果他执意要陪你,我看皇上也 不会深究!” 龙芷言淡淡一笑:“最近府上的事情也挺多的,我们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叶子想了想,最后只好不语了。 ……分割线…… 一路颠簸,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了皇宫。 掀开窗帘,龙芷言看着里面的富丽堂皇,想起上次入宫所发生的一切,内心不免有几分感慨,不管怎么说,上次自己与冷懿轩感情再怎么冷漠,但至少有他倍伴在身边,如今,自己却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一路上,龙芷言都寻思着到时怎么应付皇上的责问,可想了半天,也没能得到个满意的结果。眼看不用再过多久就要看到皇上,她不免紧张得手心渗出汗迹来。 正当马车穿过雨华园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众人纷纷行礼:“太后吉祥!” 太后?龙芷言内心一惊,奇怪,太后的寝宫不是在南面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哟,费公公,是你啊!这大中午的你打哪里回来啊?”问话的是太后身边的奴婢小玉。 费公公双手作揖:“回太后,奴才刚从夕轩王爷处接贤王妃进宫。” “什么?贤王妃?”太后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激动。 龙芷言不敢怠慢,匆匆走出马车上前行礼:“太后吉祥!” “呵呵呵,免礼免礼,婧雯啊,自你上次入宫之后,我们两人已经有好长一时间没见面了。难得今日有空,不如先到哀家寝宫坐坐。” 龙芷言一听,内心窃喜,反正还没有想到如何应付皇上,先到太后这里来个缓兵之计。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过还没等她回话,一旁的费公公便着急地道:“可是太后,皇上有令急需面见贤王妃,依奴才愚见,相聚一事可否延后再说?” “大胆费公公,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连太后你也敢顶撞!太后与贤王妃情同母女,多日不见难掩心中喜悦之情,岂能因你个人公务便破坏这份喜悦之情?” 经小玉这么一喝,费公公吓得“噗通”一声,便福在地上连连磕头起来:“奴才不敢,请太后恕罪。” “不敢就乖乖跪到一边去。” “是是是!”费公公连连往后挪步,内心虽有不甘,却不敢再吱声。 小玉走到龙芷言身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贤妃娘娘,这边请!” “是!”龙芷言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仪态端庄的太后,步代紧随而去。 ……分割线…… 真没想到太后这次出现得这么突然,不知道她这次突然半路“劫人”是纯属巧合,还是别有用心呢? 还以为久后重逢,太后会有很多家常要跟自己拉,没想到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双目微闭,似乎在养神。她不说话自己当然不敢开口,这一路的气氛沉闷得让人有些压抑。 好不容易来到太后寝宫,这次的寝宫与上次进来时没多大的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左面的墙壁上挂起了一幅画。 画里画的是一棵茂盛的树木上,树木的枝头上有一只鸟窝,而鸟窝的边沿上却立着一只颜色鲜艳的杜鹃鸟。 右下角的地方,还题了一首诗: 鸠敛天下无弃捐 占得佳名绕树芳 雀儿无角长穿屋 巢岸南分战鸟山 画艺很是精湛,可谓是栩栩如生,不过只要稍加仔细一看,便可以发现上面的墨迹并没有干,很明显,这是刚画不久的画。 虽然自己对画向来不熟悉,但也知道要画上这么一幅画,至少也要半天的时间,这么说来,这画应该是从早上便开始落笔了。那么,画这画的人是谁?目的何在? 见她看着那画一声不响,太后慈祥地笑道:“这画画得怎么样?这可是哀家花了整整一上午才画出来的。” 龙芷言回神:“太后,这画是您画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谁画的?” “真想不到太后原来也是画画高手!” 太后呵呵地笑了起来,还没说话,一旁的小玉便插嘴道:“那是当然的,想当年先帝常常称太后画技超神,每一只小动物仿佛都要从画里跳出来似的。不过自从先帝驾崩以后,太后就不再轻易画画了,除非遇到了必要的时刻。” 龙芷言一怔,似乎没有听懂小玉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咳咳!”这时太后轻咳两声似乎有意打断小玉的话题,小玉不再言语,机灵地退到一边。太后转身坐到了凤椅上,保持得珠圆玉润的纤手轻轻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杯接而转移了话题:“哀家最近听了不少有关你的谣言,不知你对这些谣言有何见解。” 龙芷言内心咯噔一颤,难不成她中途把自己叫来这里,为的就是弄清事情的真相吗?那自己是实话说的好,还 是有意隐瞒好? 见她忤在那里一言不发,太后又道:“你放心,其实哀家把你叫来这里并不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而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真的南瑜公主也好,假的南瑜公主也好,只要你是懿轩最爱的女人,那么你就是哀家唯一认可的皇媳!” “太后……”龙芷言内心一片感动,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甚至她有股要将一切真相坦白的冲动。站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从来没感觉到丝毫的压力,有的只是民间婆媳般的感觉。 不过这时太后却打断她道:“好了,你到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必皇儿那边也等着你过去,有什么话咱以后坐下来再慢慢聊吧!” 以后,自己和她以后真还有时间坐在一起吗? 回到椅子上,太后拿起了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小玉!备轿,送贤王妃到皇上的严和宫去!” “是,太后!”小玉福身,轻轻离去。 第六十一章争风吃醋 从太后的寝宫到皇上的严和宫只有半盏茶的时间,这一路上,龙芷言脑子转得飞快,不停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很明显,太后一定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猜得出来呢? 她从不轻易作画,既然今天作出来了,可见玄机一定藏在画里面。可横看竖看,那幅画也没有什么不妥啊。难道……是那首诗的问题吗? 鸠敛天下无弃捐,占得佳名绕树芳。雀儿无角长穿屋,巢岸南分战鸟山。 很明显,这首诗的意思就是鸠占鹊巢!那么她在给自己暗示的是这个意思吗?如果真的是,那谁是鸠?谁是雀? 穿过了好几个花园后,终于来到了皇上的严和宫,里面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奴才,三四名奴婢端着水果拼盘步入,却未听到一丝脚步声,偌大的严和宫静得连外面的鸟叫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步入殿堂,龙芷言轻轻行了个礼:“贤王妃参见皇上。” “免礼!” “谢皇上!” 皇上凌厉的眸子略过龙芷言一眼,眼角的余光透着一丝得意,挥挥手,用沉稳的声音对那一行奴才道:“你们全都给朕下去!” “喳!”众人福身行礼,翩然退出严和宫。 整个宫里只剩下皇上和龙芷言两个人,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特别是皇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更让龙芷言感到浑身不自在。 为了打破沉静,她首先发话了:“皇上,不知此次召见婧雯所为何事?” “婧雯?”皇上冷冷一笑:“众所周知成亲当日,南瑜公主在送往东瑜和亲的路上遭遇两国战事,身受重伤送进王爷府,虽经诊治留有一命,然却记忆全无,性情大变。而前两天有知情人士告诉朕,说真正的南瑜公主早已下落不明,那么不知道此刻站在朕面前的,又是哪个婧雯呢?” 龙芷言身子微微一颤,很快脸上便恢复了以往笃定的笑容,有句话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虽说早已猜到皇上必已肯定自己就是冒牌王妃,但在证据还没有确凿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暗吸一口气,她道:“皇上,婧雯不太明白你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哦?是吗?”皇上转脸定定地看着她:“朕刚才把所有奴才遣走,目的也是为你留一丝情面。贤王妃,你可知道借用他人身份乃是死罪一条,轻者脑袋搬家,重者满门抄斩……” 说到这里,他转脸看了龙芷言一眼,发现她脸上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接着脸含笑意地说下去:“朕乃天之骄子,难道你觉得朕想查清一件事情会很难吗?” 这话不由让龙芷言身子微颤了起来,没错,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自己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下去,而且也不可能隐瞒得了。 见她一语不发,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浓,也是时候向她说出心底打的算盘了:“不过倘若你肯答应朕一个要求,朕便可饶你不死?” “什么要求?” “如果今晚你肯与朕床畔相拥的话……”皇上说着,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抚龙芷言的脸。 龙芷言一愣,马上拨开他的手:“皇上请自重,不管怎么说,我乃夕轩王爷的妻子,即使在民间,也称之为你弟媳,你怎可对我有非份之想?” “弟媳?”皇上仰头大笑,然后一把抓住龙芷言的手,双眼绽放着绿幽幽的光芒:“没错,南瑜公主许婧雯的的确确是朕的弟媳,只可惜你并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因此,你不是他的妻子,更不是朕的弟媳!既然你与夕轩王非亲非故,如今朕想要你又与他何干?” “皇上……”龙芷言不安地往后退几步,使劲想甩开皇上的手,奈何被抓太紧,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深吸几口气,她极力平复内心的紧张道:“皇上请自重,纵然我并非真正的南瑜公主,但我与懿轩成为一对已是事实,倘若你不顾一切硬要冒犯,这事传了出去,恐怕只会伤了皇上的名声。” 皇上冷笑一声:“哼!你这是在威胁朕吗?朕乃天之娇子,难道还要不了你这个女人?”说完,他便一把扑了过去。 “啊……放开我……放开我……”龙芷言拼命挣扎着,眼角不禁渗出泪珠。此时此刻,她多希望冷懿轩能陪在自己的身边啊!当初真不该不听叶子的话,独自一人跑进皇宫里来。不然,事情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皇上的面孔显得越发狰狞起来:“你知道吗?其实朕打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你了,而且喜欢得食不能安,夜不能寐。就连做梦想的也都是你。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地烙印在朕的心里,虽然朕后宫美人无数,可从来没人能像你这样打动朕。朕真的很后悔当初轻易把你指婚给了冷懿轩,不过从现在开始,朕要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你是朕的,谁也不能与朕分享你的美好!” 泪终于忍不住从龙芷言的眼角滑落下来,晶莹 剔透地溅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在她打算咬舌自尽的时候,外面忽然走进一名太监战战兢兢地道:“皇……皇上,段贵妃求见!” 见到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皇上的怒意腾得一下子绽显在脸上:“是谁让你进来的?想掉脑袋了是不是?” “奴才不敢,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太监吓得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滚!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进来!” “是是是!”奴才行礼之后,马上起身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段贵妃却闯了起来,身后还有一行宫女。 “皇上……”一进来,她马上用那娇柔无骨的嗓子发起嗲来。而当目光落到衣衫不整的龙芷言身上时,天真无邪的眼神瞬间化成了浓浓的妒忌。 趁着皇上皱眉之际,龙芷言一把推开他并站起来整理身上的容装。这个段贵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很明显她安插了眼线在这边,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有幸躲过一劫还真多亏了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皇上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怒意。 “臣妾不是想你了才来看你吗?还专程吩咐小邓子却御膳厨里煮了你最爱吃的黄金糕。” “先放一边吧,朕现在没有胃口。” “是!”段贵妃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小邓子,把黄金糕放下吧!” “喳!” 皇上冷冷地看了段贵妃一眼:“现在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段贵妃一听,马上急了:“可是皇上……” “怎么?连朕说的话你也敢不听?难不成想抗旨不成?” “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马上退下!” “皇上……”段贵妃急了,眼里写满了不甘之色,忤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好不容易,她才道:“皇上,你可曾记得当初说过除了臣妾之外,你不会再宠幸别的女人了吗?可是现在……” 皇上冷冷一笑:“这句话当初我也跟淑妃说过,如果朕真会这么专情的话,而今又怎会轮到你在后宫仗着朕的宠爱兴风作浪。说到底你也该知足了。” 第六十二章前尘往事 “你……”这回,段贵妃气得是脸都红了起来,见软的不行,她只好来硬的:“作为当今皇上,岂可言而无信,难不成你就不怕这话传了出去有损你皇上的威严吗?” “哼!你这是在威胁朕吗?看来你胆子不小嘛,越来越放肆了,都怪朕把你宠得太过火了。不过我告诉你,倘若你再敢继续撒野,信不信朕马上废你去冷宫!朕能把你捧上天堂,就同样能把你抛进地狱。” “冷宫?”段贵妃脸部肌肉跳动了几下,也许她作梦也没有想到昔日在耳边情话绵绵的男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想要废自己去冷宫。那种难以至信的怨恨化成一道尖锐的锋尖,想要狠狠地刺穿皇上的心脏:“哈哈哈!想打我入冷宫是吧,好啊,有本事你就马上废了我,不过有些话我要事先提醒你一下,倘若我真被你废了,这个世界上自然会有人替我夺回公道。你可不要忘了三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你……”一听这话,皇上脸色骤然惨白一片。而这一举动不由让龙芷言心生疑惑:三十年前?那不正好是皇上出生的那一年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介怀?甚至沦为把柄任段贵妃欺侮?难道鸠占雀巢里暗示的人和事,就是他? 严和宫里不再有人作声,气氛凝重得让人无法喘息,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挤出一丝冷笑:“好你个段贵妃,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你还以为这些年来朕真的对你们段家毫无防备吗?告诉你,自朕登基三年里,早已秘密处决了一批相关人事,而你父亲在三个月前也被我打入了天牢,现在,你还指望谁能救得了你?” “什么?父亲被打入了天牢?”段贵妃身子一颤,差点没倒在地上:“这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朕念在你与夫妻一场的份上,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不过现在,既然你想与我作对,那么朕便赏你与父同聚的机会……来人,把段贵妃一并打入天牢!” 一声令下,果真有太监走了进来,段贵妃脸色一片发青,她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紧攥着皇上的下摆道:“不要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饶了我吧!” “带走!”皇上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 “皇上,求求你,饶了臣妾吧,饶了臣妾吧!”段贵妃哀求声连连,但最后还是被太监强行拖出了宫外。 看着这冷血无情的一幕,龙芷言不由替段贵妃感到悲哀。昔日共枕的男子如今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将她打入天牢,这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在这冰冷的后宫里,果然是花无百日红! 很快,严和宫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经段贵妃刚才这么一闹,皇上的性趣自然大减一番,不过最为重要的,却是让龙芷言想到了自救的办法。 淡定一笑,她抹去刚才彷徨无助的表情:“皇上,你现在还想继续侵犯臣妇吗?” “有何不可?你可不要忘了,你并非真正的南瑜公主,因此‘臣妇’一词,还轮不到你来用!” 龙芷言没有半点惊慌,依旧淡定自如:“皇上英明,这么快便认出我乃是假冒的王妃,不过芷言再怎么假,顶多不过是瞒了少部份人的耳目,那跟皇上比起来,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皇上一听这话,骤然脸色大变起来,似乎内心被人触到了雷池。接着他眯起双眼,声音阴沉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从他眼里捕捉到的惊慌让龙芷言很是满意,原本她只不过是要赌,赌自己所猜到的会不会是事实,如今看来,就算那事不是真的,也必然有所关联。 冷冷一笑,她没有马上回答皇上刚才的问题,而是突然吟起了太后那幅画的诗句:鸠敛天下无弃捐,占得佳名绕树芳。雀儿无角长穿屋,巢岸南分战鸟山。 没想到皇上一听这首诗后,脸上骤然大变一翻,他指着龙芷言全身颤抖地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其实你心里又怎么会不清楚我想说什么呢?不过既然你要画公仔画出墙来,我也不怕奉陪:众所周知,皇上乃太后所生,又是从小带在身边抚养成人,可是为得不到太后的宠爱呢?在众人眼里,你贵为皇上,却比不上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冷懿轩,这是为何?” “你知道了些什么?”皇上忽然双眼眯缝,目光变得危险而彷徨,虽然极力在掩饰内心的慌张,不过额头上渗出的丝丝汗珠却早已出卖了他的灵魂。 龙芷言嫣然一笑,上前一步道:“皇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其实我哪有知道些什么?我只不过说在太后眼里,你没有懿轩得宠罢了。你怎么就慌成这个样子了呢?难不成你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皇上嘴巴微张,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竟然没有自称“朕”,很快,他平抚了一下内心的不安,披上一层笑脸:“荒唐,朕哪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算有,这个江山也同样是朕的。” 龙芷言冷 笑,他这一行为,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皇上,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怀疑这江山不是您的,您又何必如此多虑呢?” “你……”皇上怒了起来,深遂的眸子在严和宫里显得尤为可怕:“贤王妃,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把话挑明。” 既然他这样说,龙芷言觉得自己也没有继续卖弄关子的必要:“好,那我不怕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三十年前,秀女入宫选秀,一位姓佘的女子入宫之前便与一位顾姓男子心心相印,可她毕竟是名秀女,因此还是难违父命入宫做了先帝的女人并封为昭仪,然好景不长,皇上很快便知道她与顾姓男子的事情,一怒之下便开始冷落佘昭仪。 一年后,佘昭仪诞下一名龙女,为争回先帝的宠爱,她买通所有人谎称诞下龙子。生怕秘密泄露,半年后,她再次谎称王子得了怪病,需迁至与皇宫相隔甚远的华南寺祈福静养。 又过一年,顾姓男子被奸人所害,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佘昭仪最好的姐妹德妃娘娘收到消息,连夜赶去救人,未料还是迟了一步,顾姓男子府中被人纵火,除了救出一名男婴外,其余人全部葬身火海,经核实,这男婴是顾姓男子唯一的骨肉。想到自己生的是女儿,佘昭仪便要求将此男婴替代自己的女儿,德妃娘娘虽然有所顾虑,但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也就答应了。从此之后,这名男婴便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先帝的王子。最后还因得皇上的宠爱而当上了皇上。 虽然他与佘昭仪以母子相称,但佘昭仪心里清楚他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每每看到他,便会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弃的亲生女儿。因此,这么多年以来,那个皇上根本无法得母后的宠爱。相反,为表感激之情,佘昭仪却对德妃娘娘的儿子宠爱有加……”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了皇上一眼,发现皇上脸色早已苍白,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瘪在了龙椅上。原本神采的面容如今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显得苍白而颓废。 良久,他才把头抬了起来:“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第六十三章真假龙裔 “我从哪里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不是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今日我借他人身份被识破,他日皇上的瞒天过海也必会败露,只在于时间长短而已。不过倘若皇上今日肯放我一马,那么这座大好江山,你依然可以坐得安稳。” “放你一马?哼!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朕现在就把你给杀了吗?” “皇上以为杀人灭口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杀吧!”龙芷言一脸淡定地看着他,似乎根本不把这当成一回事。 身为冷懿轩的妻子,她自然有冷懿轩替她撑腰,一直以来自己都忌讳于冷懿轩的势力,毕竟他是真正的龙裔。连她都知道的事情,冷懿轩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太后又对他宠爱有加,如今自己杀了龙芷言的话,到头来只会引来一身的麻烦。 既然杀不得,那也只有合作的份了。反正事到如今,冷懿轩没有拆穿自己,那就说明他的确没有半点争当皇上的意味。与其与一个根本不想与自己为敌的人作对,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双方都可以相安无事了。 皇上思量片刻,最后道:“好,朕就卖你一个人情,不会点破你是假王妃的事情,但也不会插手你与朱熙蕾之间的斗争。” 龙芷言满意一笑,福身行了一礼:“那婧雯就在此谢过皇上了。” ……分割线…… 龙芷言刚刚离开严和宫,守在外面等待已久的朱熙蕾便让随从将她推了出来。 明明说好这次只许贤王妃进,不许她出的,可为什么这么快,她便轻易离开了严和宫呢? 朱熙蕾百思不得其解地走了进去,看到皇上暗然失色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微斜,右手撑头,那模样丝毫没了往日的君王之气。 “皇上!”朱熙蕾轻轻唤了一声。 闻声,皇上才恍惚地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后,马上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装出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怎么进来了?”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外面的太监竟然没有通传?这帮狗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难道连他们也开始不把自己这个“假王子”放在眼里了吗?想到这,皇上内心不由一阵惆怅起来。 朱熙蕾笑道:“公公知道我与您关系匪浅,说不用通传也可直接进来。” “这个老刁奴,可真是自做主张!如今他年纪 不小了,看来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朱熙蕾一怔,不知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对一直忠心侍奉自己左右的奴才处以这么重的责罚。不过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想到龙芷言刚才毫发无损地走出严和宫,她开门见山道:“皇上,你不是说过今天要这个龙芷言进得来出不去的吗?为何刚才……” “哦。朕念及她跟懿轩相处了那么久,两人情投意和,就不忍心拆散她们了,反正贤王妃是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无伤大雅。毕竟南瑜国已经归顺于我们,因此没必要因一些小事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 朱熙蕾一听这话,马上急了起来:“什么?这么说来,你不打算杀她了?” “没错,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朕刚才仔细想过了,杀了她,我与九皇弟的关系会更加严峻,倒不如卖他一个人情,这样也好修复一下两兄弟的感情!” 这是什么话?分明就是在给自己的退缩找借口。 朱熙蕾又岂有不明白之理,只是她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贤王妃,竟然要当今天子都忌她三分,这个女人,到底有何能奈? 不死心,她再次道:“可你忘了我的双脚是怎么被废的吗?” 皇上一声冷笑:“那是你的事,与朕无关!” “你……”朱熙蕾秀目圆瞪起来:“什么与你无关?当初可是你要我对他们两个赶尽杀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见一个小小的郡主都这般指责自己,皇上内心的怒火更是高涨起来,他怒极反笑:“没错,当初朕的确是想借你的手铲除他们两个,可没叫你饮用那里的水吧。是你自己不小心中了他们的毒,又怎么能把责任怪到朕的头上?” “你……” 看样子,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袖手旁观,既然这样,自己哪怕说再多也不可能有用。朱熙蕾咬咬牙齿:“好,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说完,她转过轮椅,一挥手,让随从将她推了出去。 皇上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一片沉思。最后整个人再次瘫坐地椅子上。 内心的秘密背负了那么多年,其实真的很累,这些年来,自己之所以处处针对冷懿轩,不但因为他危及到自己的地位,更害怕秘密被揭穿后,会被他拉下来。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秘密被公诸天下前将他处死。这样,自己就高枕无忧了。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冷懿轩还没 被自己处死,秘密便被人揭露。这以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呢? ……分割线…… 离开了严和宫,龙芷言感到自己后背一片冰冷,伸手一摸,原来冷汗早已打湿了衣服。 刚才那一刻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起初压根不敢肯定皇上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根本不是先帝的血脉。只是后来经段贵妃这么一闹,才肯定了心中的念头。而后面的那段故事,则是结合当初在府上书房无意看到的一则录语。 本来这对龙芷言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奇怪的是这则录语竟然用一个很特别的盒子装订,看起来贵重无比。如果是普通的事迹的话,根本用不着这般庄严珍藏,因此龙芷言才会记在了心上。 此文虽然没有指明佘昭仪便是当今太后,但只要结合太后之前给自己的提示还有段贵妃一段闹剧,稍加用脑便可知道这则录语里的主人公是谁了。 而皇上之所以这么提防着冷懿轩,那是因为他始终介怀自己并非真正龙裔之事,因此他觉得只要把冷懿轩铲除了,那么这江山便不会再有人跟自己争了。孰不知冷懿轩其实根本无意与他争抢江山,甚至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揭发他。 不管怎么说,成功脱险就好。龙芷言深吸一口气,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忽然一个太监匆匆地走了过来,他在领头的费公公耳边叽咕几声,只见费公公脸色一变,接而笑盈盈地转向龙芷言道:“贤妃娘娘!” “何事?”龙芷言面容不惊地道。 “奴才有一要事需马上去处理,至于送您出宫一事恐怕……” 很明显,他要丢下自己故意撇清关系,不用说接下来的这段路必然会有东西埋伏等候着自己吧。自己抓住了皇上的痛脚,以他的个性又怎么会让自己轻意走出皇宫。 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东西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龙芷言淡淡一笑:“公公既然有公务在身,那本妃就不阻碍了,你且去!” “谢娘娘体恤!夕轩王爷的人马已在西门等候,您只要走过前面的雨华园和春丽园就可到达!” “嗯!”龙芷言点了点头,费公公便福身行礼匆匆离去。 虽说自己来宫次数并不多,但由这里到西门的路还是认得的,费公公根本不必费心特意给自己指出这么一条路。由此可见,这里面必定有诈。 待费公公走远,龙芷言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花园异常的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合常理。 既然明知前路有诈,那么就必须改道而行,趁着四下无人,龙芷言转身朝东边而去。 往东行驶,路程虽然远了一点,但毕竟可以远离雨华园和春丽园。 园中采石铺路,奇珍罗布,情趣盎然。可龙芷言却无心欣赏。偌大的皇宫空无一人,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连个奴才宫女都遇不到。 穿过了一个宫殿和三个花园后,龙芷言终于来到离西门不远的地方。放眼看去,果见王爷府的人备好马车在那等候。 终于走出来! 龙芷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悬着已久的心也放了下来。没想到这一路来走得这么平静,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皇上已知冷懿轩根本无心与他争位,又怎么可能还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淡淡一笑,龙芷言整理了一下内心的心情。可正当她要继续往前的时候,忽然感到脑袋被人一敲,接着还没来及转身看清身后的来人,便晕死过去了。 第六十四章飞来横祸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芷言的意识终于慢慢恢复了回来。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了进来,暖暖地倾泻在地面上。 哗! 忽然,一盆冰冷的河水泼到了她的身上,刹时间,她感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温暖的。河水沿着肌肤一路流淌,最后渗入脚底。冷得彻底,冰得入骨。所有意识也都一下子恢复了过来。 还没回过神来,屋子里便响起了一把清脆又冷艳的声音:“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吧,许婧雯!” 龙芷言抬起头,看到朱熙蕾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高傲中又夹杂着一丝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的怨恨。 “是你?你还没有死?” 朱熙蕾嘴角一勾:“哼!猫有九条命,我比猫还要多一条,又岂会这般容易死去!” 无视朱熙蕾得意的嘴脸,龙芷言慢慢坐了起来,理了理额前被水泼乱的发髻,然后盘脚坐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道:“你死不死并非是我所关心的问题。说吧,抓我来此,所为何事!” 原本还以为龙芷言知道落在了自己手里后会变得恐慌,万万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冷静与高傲,气势丝毫不被自己所挫。朱熙蕾心中的怒火忍不住一点一点地高涨起来:“何事?这还用问吗?你没看到我如今这双脚吗?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啊!” 经她这么一说,龙芷言这才注意到她是坐在轮椅上跟自己说话的,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我要你给我的双腿陪葬!” 龙芷言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皱了起来。经历了那么多事,这个西瑜郡主的个性还是没有改变,依旧那么刁蛮,那么顽固。 见她皱眉,朱熙蕾以为她终于怕了,脸上流露出满足的惬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去的,在你死前,我要你先看着一个个与你关系亲密的人死在你的面前!”说完,她纤手一挥,大声喝道:“把人给我带出来!” 龙芷言一愣,内心划过一丝不安,难不成她真的抓了自己身边的人?那会是谁呢? 不一会功夫,邹颖被人推了进来,全身上下随处可见惊心的伤口。鲜红的血迹染红了身上原本雪白的纱衣,并凝固成黑褐色的曼陀螺花。 “公主?”一进来,邹颖一脸愕然地道。 “天啊,邹颖,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龙芷言惊叫着走过去抓住她的双肩,鼻子忽然一阵发酸。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现在也不用遭受这样的罪行。 邹颖脸上虽然尽是疲备之色,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道:“放心吧,我没事!” 这时,朱熙蕾冷嘲热讽的声音响了起来:“哟,好一对主仆情深啊,看得本宫感动极了!” 龙芷言转过头来,终于忍不住怒喝道:“朱熙蕾,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熙蕾妖艳一笑:“本宫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要你亲眼看着至亲的人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说完,她转头道:“来人啊,把邹颖的双脚截下来喂野狼!” 一听这话,她们两个的脸色刹时间难看了起来。 龙芷言一把挡在了邹颖的面前道:“不要,你针对的人是我,没必要伤害无辜,要截就截我的吧!” 邹颖的眼泪一下子溢满了眼眶:“公主,这怎么行,你是主子我是仆,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要截就截我的!” 龙芷言转头看着她:“一切皆因我而起,这后果当然由我来承担!” “哼,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了!我看你们都别争,干脆两个一起截好了,做对患难姐妹不也很好吗?” 朱熙蕾刚说完,旁边的两个侍卫果真要动手了。龙芷言一个着急,马上喝道:“住手,朱熙蕾,你连一个奴婢都不放过,如此心胸狭隘,不怕落得个千夫所指的下场吗?你的双脚被废主要是因为你太过孤傲,好胜心太强,当初如果不是你一定要将我比下去,也不会对我耿耿于怀,如今更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够了!你现在是在教导本宫吗?可惜你没有这个资格!”朱熙蕾怒吼一声,像被人触伤了内心最恨的伤痕:“看来本宫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了!不过既然你们不想被截肢,本宫倒还有条路让你们选!” 还有路可选?龙芷言和邹颖不安地对望了一眼。 不等她们问话,朱熙蕾道:“来人,把药拿进来!” 不一会,一个侍卫端着一碗又黑又浓的药走了进来,那药散发着浓浓的刺耳味,薰得人闻了就想作呕! 冷冷扫视龙芷言一眼,朱熙蕾脸上挂起了诡异的笑容:“别说本宫冷血无情,你不想截掉双腿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喝下这碗药,那么从现在开始,本宫不会再动邹颖一根汗毛!” 邹颖一惊,连连摇头道:“公主,不可以!” 龙芷言没有作声,怔怔地 看着碗药发神。这一口喝下去,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朱熙蕾接着道:“你放心,这并不是毒药,只不过喝了之后会全身经脉断裂,从此之后有脚不能走,有手不能动,形同废物而已。” 有脚不能走,有手不能动?那岂不是比她还要凄惨?至少她的双手还是能动的。 见她俩沉默不语,朱熙蕾笑笑道:“怎么样?用一个人来承受两个人的痛苦,这样的交易对你们来说很公平吧!” 龙芷言想了一下,最后道:“好,我喝!” “公主!”邹颖急了。 无视邹颖焦急万分的眼神,龙芷言接进侍卫递来的碗,张口就要喝下去,这时,邹颖一把抢过瓷碗道:“不行,我死也不能让你喝下这碗药的,就让我来喝吧!” “住手!”龙芷言一把喝道:“邹颖,你以为你喝下了这碗样朱熙蕾就会放过我们吗?就算你真的喝了下去,到头来也只不过是白白牺牲而已,最后我还是会难逃一劫的。” 这时,朱熙蕾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知我者,贤王妃也,如果我们不是敌对的话,我想一定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朋友?”龙芷言怒极反笑:“像你这样的朋友,我龙芷言只怕无福消受!”说完,她双手把药捧在胸前道:“朱熙蕾,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只要我喝下这碗药,从此之后,你不要再动邹颖一根手指头。” “放心。我保证说到做到!”朱熙蕾一脸孤高地看着她。就像在凌虐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动物。 “好!”龙芷言不再犹豫,一口就把碗里那又苦又臭的药给全部喝了下去。 “公主……”邹颖脸色大变,原想扑上去阻止的,可是已经太迟了,龙芷言喝完了药后,对着朱熙蕾把碗倒了过来,连一滴都没有掉在地上。 朱熙蕾满意地笑了笑:“果然是女中豪杰,真让我佩服!”说完,她对身旁的侍卫喝道:“我们走!” 很快,一行人便全都走出了屋子里,大门被关上了,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然之中。此时,龙芷言再也支持不住,“咚”得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邹颖慌慌张张地爬到她的身边扶她坐了起来:“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我……我……”龙芷言原本想安慰她说自己没事,可就在这时,一口鲜血猛得从嘴里喷射出来,溅了一地。 “啊……公主!”邹颖的眼泪刷地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侵袭着她的心头:“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此时,龙芷言感到胸口一阵椎心的疼痛蔓延全身,紧握拳头的手已经惨白一片,甚至额头也渗出了大片的汗水。可是至始至终,她都紧咬着下唇,不让痛苦逸出口中。 可是经脉尽断的痛苦哪是一个弱女子能够承受得起的?就当感到身子里的筋骨发出了“咯咯”的断裂声后,龙芷言终于忍受不住,“啊”的一声,便晕过去了。 第六十五章姐妹情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芷言终于再次醒了过来。微弱的光线从窗户里透了出来,轻柔地散落在地面上,外面还不时传来蛐蛐的叫声,原来已经到晚上了! 龙芷言慢慢睁开眼,看到邹颖正一脸激动地看着自己:“公主,你醒了?” 此时,她两眼肿得像个核桃一样,显然哭了很长时间,原本束起的青丝也散落一片,显得狼狈不堪。 龙芷言原来想伸手把身子撑起来的,忽然发现全身上下根本动弹不得。这样才想之前喝下了全身经脉断裂的药,如今已是废人一个。 看到她眼里那丝痛苦,邹颖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红了起来,不过马上深吸一口气把泪水硬逼了回去。 她一把将龙芷言扶坐起来一边道:“公主,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龙芷言就被这样轻挪了一下,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放心,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替我担心的!”说完,她顺着旁边的窗外看去,只见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阳光透过云层轻洒下来,整个大地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般的宁静之中。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巳时了!” “巳时?那我晕了多久了?” 邹颖想了一下:“已有两天一夜了!” 听罢,龙芷言的眉头不由自主地便皱了起来:“两天一夜?既然这么久,为何不见懿轩前来相救?莫非他至今仍不知我们被朱熙蕾所擒吗?” 邹颖是在去往南瑜国的路上被抓,而自己却是在皇宫里被抓,如果说冷懿轩不知道自己下落所在,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么久了,以他的实力,想要追查一个人的下落。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邹颖忙安慰道:“公主莫急,我想王爷定然知道你落在了朱熙蕾的手里,只是东西两瑜素来维持表面平和,她乃是西瑜国主的掌上明珠,每次来访都打着西瑜国领事身份,王爷自然不好捅破这层关系。因此也不可明目张胆来要人,不然反中他们的计,到时西瑜国主便有借口挑起事端向东瑜进攻,遭殃的可就是东瑜的老百姓了。要知道西瑜国主一直对东瑜的矿石业虎视眈眈,早就酝酿着怎么挑起事端了。” 这么说来,冷懿轩迟迟未动,也是从大局着想。只是西瑜若有意刁难,东瑜一味忍让也不是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朱熙蕾从外面被人推着走了进来,那一身华丽的服饰显得异常耀眼, 似乎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目光扫视了龙芷言一眼,她嘴角微勾:“醒了?我还以为你身娇肉贵,从此再也醒不来了呢!怎么样?残废的滋味不好过吧!” 龙芷言冷笑一声,样子虽然不堪,却没有一丝狼狈之气:“彼此彼此!” “被关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如今不见冷懿轩前来救你,是不是很失望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搂着哪个新人花前月下。” 这时邹颖马上瞪了她一眼道:“你别在那里胡说,王爷一定会来救公主的,你有时间的话就想想到时怎么应付吧!” “应付?哈哈哈,我朱熙蕾来东瑜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事端,还怕什么应付?” 龙芷言听了这话,眉头马上微皱起来:“为了挑起事端?此话怎讲?东西二瑜向来和平共处,为何你们要故意惹事?” “因为我们国主看上了东瑜的矿石业并想据为己有,这些年来,我假意几次三番到访东瑜,并与皇上拉好关系,其实只不过是想探实一下东瑜兵马的实力,而西瑜那边早已养精蓄锐,兵力雄厚,战争一旦挑起,东瑜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原来你们为侵占东瑜一事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不过我告诉你,没有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不然,小心咽不下去反被噎死!” “噎不噎得到,到时自然会有分晓!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如果冷懿轩肯娶我的话,今日一战便可免去,只可惜他不识抬举,为了你这个女人几次三番让我难堪。” 邹颖听到这里,气得牙根痒痒道:“朱熙蕾,你太狠毒了!如此心胸狭隘,这世界上恐怕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朱熙蕾娇艳一笑,高傲得像只孔雀:“那又怎么样,我再怎么心心胸狭隘,你们还不一样成为我的阶下囚!”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匆匆走进一名士兵:“报告公主,夕轩王爷领着两万兵马前来了!” “什么?两万?哈哈哈哈,此次出兵,我方领了八万精英,以两万敌八万,岂不是等于白白送死吗?”说完,她转头看了龙芷言一眼,冷笑道:“龙芷言,你等着吧,很快我便把你的爱人一同抓来与你共度患难,解解相思之苦,到时可不要忘了感谢我啊!” 说完,她转过身子大笑着让人推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恢复了原来的平静,邹颖忧心忡忡地看了龙芷言一眼道:“公主,你说王爷怎么才带这么少 的人马过来?” 龙芷言轻笑一声:“打仗最重要的不是兵有多少,而是重在智取,我相信懿轩一定能救我们出去的。” ……分割线…… 事情没有出乎龙芷言的意料,才攻打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西瑜军便连连传来战败的消息。原以为胜券在握的朱熙蕾如今脸上却是死灰般难看。 太阳不知不觉西沉下去了,月亮便悄悄地爬上了枝头。担心了一天,龙芷言正想好好放松休息一下,门外却突然闯入了几名士兵。 领头的那个目光如鹰般冷冽,冷冷扫视龙芷言一眼,对身后的人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是!”一声令下,那两个士兵丝毫没有怜惜之情,揪住龙芷言的双手就往外面托去。 邹颖急了,情急之下就想上前阻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抓走公主?” “啪!”士兵狠狠地一巴掌煽了过去,邹颖被打得踉跄几步,差点扑倒在地板上:“滚开!这里没你的事!走!” “公主……公主……”邹颖急急忙忙站稳身子追上去,可这时门却“咚”的一声被锁上了。她只能不停地拍打门板大叫:“你们到底想把公主怎么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都好,回答她的,只有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很快,龙芷言便被士兵带到了朱熙蕾的面前,看到她的那一刻,朱熙蕾的眼神多了几分愤怒与怨恨。此时在她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的自信与高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疲惫与不安,甚至眼角的余光还流露出一丝害怕。 不难想象,此次一战,西瑜兵已经元气大伤,想将东瑜据为己有已是不可能,甚至自保都成了问题。 而站在她旁边的,是卢昭晴。此时卢昭晴同样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龙芷言,说不出是怨恨,还是害怕。 第六十六章两军对恃 “这个冷懿轩可真是狡诈,先领两万军来引我们入瓮,最后来个一举歼灭,如今我定元气大伤,而你也休想好过!” 龙芷言的脸上掠过一丝激动的微笑,“我说过,他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啪!”这个时候,朱熙蕾扬起手赏狠狠地刮了过去,龙芷言原本苍白的小脸立刻绽显了五个手指印:“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不过你也先别急着高兴,你以为他现在这么大动干部弋是为了救你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龙芷言眉头微微一皱,没有作声。 “怎么?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吗?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们的帐营混入了不少冷懿轩的人马。他们不但伤了不少士兵,甚至还救走了另一囚室的犯人。” 说着,她把头转了过来,脸上的那丝讽刺足以刺穿人的心脏:“我想你一定很难过吧,他明明知道你在这里,却只命人救别的犯人而弃你于不顾,到了现在,你还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吗?如今的你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只废弃的棋子,根本毫无利用价值可言。” 龙芷言内心一颤,说不出此时是种什么样的滋味,片刻她道:“他救走的那个犯人,是谁?” 朱熙蕾嘴角一勾:“是真正的南瑜公主,许婧雯!” 咯噔! 怎么会是她?难怪朱熙蕾这么肯定自己是假冒的,原来真正的许婧雯在她手里。那么这次冷懿轩救走了许婧雯却留下自己,目的何在呢? 深吸一气,她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他会弃我于不顾,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带着这么多人马前来这里了。以他的聪明机智,你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 龙芷言的话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划在了朱熙蕾的心口上,咬咬下唇,她低吼道:“就算他赢了又怎么样,你不一样还在我手里?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现在就可以像只蚂蚁一般被我捏死!” 龙芷言还是笑得那么自然:“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抓了我就可以扭转整个局面吗?别痴心妄想了,聪明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念在一场相识的份上说不到冷懿轩到时还会给你一条活路!” “你……”朱熙蕾气得眼睛马上瞪大起来。 这时,一直在旁没有作声的卢昭晴道:“这下我们怎么办好?” “慌什么,如今这里是雀儿山,就算冷懿轩有再大能耐,也不可能这么快攻打上来 !” 话音刚落,外面闯入了一名神色慌张的士兵:“报告公主,冷懿轩的兵马已攻打到山脚下了。” “什么?这……” 朱熙蕾的脸“刷”得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握着轮椅的手柄微微泛白开来。原来还想找人寻求一点安慰,却见此时卢昭晴比自己还要慌张,她急得在原地不停打转:“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懿轩上到这里来的话,他一定会看到我在这里,如果让他知道我跟你联合一起伤害他的女人,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见她被吓成这个样子,烦躁不安的朱熙蕾一声怒喝道:“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在你被赶出王爷府的时候,难道还奢望有天跟他合好吗?” 这一骂,总算把卢昭晴变得冷静下来。愣在原地,她木讷地想到:是啊,如今他的心里只有龙芷言一人,早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就算今天两人不兵戎相见,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他淡忘。 朱熙蕾深吸一口气,转动轮椅来到了卢昭晴的面前厉色道:“如今你已没有了后退的余地,今日一战,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不如跟我一起出面对付他吧!” 出面对付他,那可是卢昭晴之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不过朱熙蕾表面看起来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实际上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 果然,朱熙蕾马上转身指着龙芷言对侍卫道:“来人,将这个女人绑在刑车上,本宫倒想看看这个冷懿轩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能在我手里将她救出。” “是!”侍卫应声,揪住龙芷言的两手便将她往外面拖去。因为身上的筋脉断裂之痛还没有完好,一经这么折腾,龙芷言便又痛得晕死过去了。 ……分割线…… 时间飞逝,经过一番折腾便进入了夜晚时分。 夜,是那样的宁静,满天的繁星洒满天空,辽阔的大地上到处祥和一片!然而雀儿山的山头处却出现了一幕与之格格不入的画面:龙芷言站在了繁琐的刑车上,双手被十字展开,一条又粗又长的绳索将她全身缠绕,动弹不得!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面血迹斑斑,也许是因为被折磨得太久,表情看起来十分疲惫,但即使这样,依旧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灵秀,那双墨褐色的眸子在这夜里显得异样耀眼,仿佛要照亮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公主……公主……你醒了?”刑车的旁边响起了邹颖的声音,她那精致的面容有些湿润,不 知道因为泪水淌过,还是汗水渗湿。她的状况没比自己好到哪去,虽没绑在刑车上,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带伤痕的。 龙芷言慢慢抬起头来,焕散的瞳孔终于聚起了一丝焦点,她侧过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无数的火把,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在自己眼前闪亮。那些高举火把的西瑜士兵一个个身穿盔甲,手拿盾牌,神情紧张地注视前方。 很明显他们处于弱势,如今被冷懿轩的人马团团围住,这回估计是插翅也难飞了,而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利用绑在刑车上的自己得以偷生。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另一批身穿蓝色盔甲的士兵,最靠前的位置,站着一位白衣长袍的男子,他墨色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扬起,深邃的目光投向刑车上那被捆绑着的女子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龙芷言朝思暮想的夫君——冷懿轩! 第六十七章真假公主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甚至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儿飘溢在鼻尖。 两方对恃,气氛僵持!依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已经僵持了一段时间。 这时,一同坐在刑车上的朱熙蕾说话了:“冷懿轩,你可是看清楚了!如今绑在这刑架上的,是你的妻子!” 朱熙蕾话音刚落没多久,人群里传来了一声闷笑,冷懿轩那绝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脸的不屑:“众所周知,本王的爱妃已被救回,昨夜还与本王在雨花园处举杯邀明月,商议再过段时日举办成亲一事。不知阁下手里的南瑜公主是从哪里来的呢?” 成亲?听到这话,龙芷言的身子不由微微颤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紧紧看了冷懿轩一眼,可是他却别过脸去,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不留给自己。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朱熙蕾之前说的话:他明明知道你在这里,却只命人救别的犯人而弃你于不顾,到了现在,你还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吗? 之前自己是那么地坚信冷懿轩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可是现在不由得有一丝动摇了。 朱熙蕾眸子里噙着的冷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了,紧接着,他一把抽出随身佩带的宝剑架在了龙芷言的脖子上道:“是吗?如果她真的与你无关,那么我杀了她对你而言应该毫无瓜葛吧!” 冷懿轩俊美的面容依旧那般冷漠无情:“没错,她与本王非亲非故,你杀与不杀,与我何干?” 朱熙蕾和卢昭晴对望一眼,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慌张,倘若手里的人质对他毫无威胁可言的话,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不但付诸流水,而且最后一根救命草也没了。 深吸一口气,卢昭晴再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不客气了,黄泉路下有佳人相伴,也算得上是件好事。不过你可是要想清楚啊,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在你面前香消玉殒?” 谁料冷懿轩轻松地双手环抱:“本王很乐意欣赏!”说完,他笑容愈甚,像是等着看眼前这两人要如何杀掉龙芷言一般。 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切,邹颖紧咬下唇,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迸出来了。就连龙芷言也不可思议地定定看着冷懿轩,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 朱熙蕾握紧了长剑,一寸寸逼近龙芷言的脖颈。 乌云密布的天空无星无月,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没有,两军僵持的战场上是诡异的静谧,人 人都在看着两名主将的对峙,无人敢多出半点声响。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片刻!但架在龙芷言脖子上的宝剑始终没有割下。 见状,冷懿轩又是不屑一笑:“怎么?这么久还没动手?是不敢还是不会?那要不要本王亲自教教你?” 这话差点没把西瑜军的人全都震倒。 这时,卢昭晴嘴角抽动了几下,紧咬着下唇道:“懿轩,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 “本王不太理解阁下所言为何意?在乎?本王为何要在乎?难不成你们认为这女子是在下挂心之人?” 阁下?听到这般疏离的称呼,卢昭晴的内心忽然狠狠抽痛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心情。从他将自己赶出王爷府时两人就已经恩断义绝,既然是恩断义绝,又何必紧揪着过去的一丝情怀不放呢? 冷哼一声,她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知肚明,别人分不清哪个才是你心爱之人,可不代表我也分不清!” “哈哈哈哈!看样子本王所说的话你们是不会相信的了。”冷懿轩转头,看向龙芷言低笑道,“你们如果不信本王所言,那么大可自行问她自己。” 问她? 这回,所有人把目光转投向了龙芷言的身上。 龙芷言缓缓抬起头来,夜色掩不住她苍白的面色。看了冷懿轩一眼,她眼底灰蒙蒙的一片,不生一丝波澜,似乎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始终保持着沉默。 “龙芷言!”卢昭晴这时急忙刺激着她道:“说话吧!告诉大家你就是当初歪打正着嫁入王爷府的人,你就是替他挡了一箭差点连命都丢了的人!你就是那个爱他爱到迷失自我的人。你就是那个为了他不顾一切付出的人……” 卢昭晴不停地刺激着龙芷言,希望她能指证冷懿轩的无情,这样她们就有胜算可言了。可是龙芷言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不言,不语,不笑,不哭。 其实如果不是卢昭晴提醒的话,她还真不记得以前跟冷懿轩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可经历了再多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落得的下场就是他搂着佳人即将成亲,而自己却被绑在这里成为俘虏。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所有付出的一切,终归为零。 见她始终不语,冷懿轩没有给她过多的沉默时间,面色一肃,对着卢昭晴道:“这女人无话可说,也就是默认与在下毫无瓜葛,不过不管她承不承认,我都有办 法证明她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 正当大家大惑不解的时候,冷懿轩大手一挥,扬声道:“带真正的南瑜公主过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马车上出现了一名身穿粉装的年轻女子,她长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让人臣服的魄力,更有一种贤良淑德的公主风范。 众人定睛一看,不由惊得瞪大眼睛—— 此人果真就是南瑜公主! 人群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啊?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是啊,哪个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王爷旁边的那个啦,南瑜公主嫁入府中半年,与王爷朝夕相处,他又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娘子呢?” “对对对!” “可不是有人说府里的那个是假的吗?” “那只不过是有人诬陷而已……” …… 议论声越来越响,一旁的邹颖看到许婧雯走来的时候,惊得一时之前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并非她分不明哪个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她没有料到两个“公主”竟然会同时出现,而且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 第六十八章无情的背叛 冷懿轩在这个时候揭穿龙芷言的身份,这显然是要弃她于不顾!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会给龙芷言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可是当初为了她连性命都差点丢了的娘子啊! 就算她是假的公主又怎么样?朝夕相对,日久生情。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怎么样?你们现在还打算拿个假公主要挟本王吗?”冷懿轩的语气里有着无尽的轻挑与嘲讽。 朱熙蕾立在原地,经不住打了个冷颤。想了一下,有些心口不一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会轻易相信你的。” “好,你们不信,本王自然有办法让你们相信!” 他有办法?什么办法? 不等大家回过神来,冷懿轩一声喝道:“来人,拿箭来!” 侍卫钱三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把圆月弯弓。龙芷言眼角微略了弓箭一眼,那是几天前,自己和他一起制作的,当时他说,弓代表他的情,箭代表他的意,弓和箭放在一起,那是他对自己满满的爱意。只是没有想到,如今他的爱却化成一把无情的尖刀,即使刺进自己的心脏。 这时,邹颖慌了起来,他不会真的要射龙芷言吧! 无视邹颖的慌张,冷懿轩上箭,拉弓,描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息。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所有的人都在赌,赌冷懿轩会不会放出这一箭! 近千人的场地里此时竟然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 风,吹过山头,绕过山头隐约之间传来一丝回音。 龙芷言无力地抬起头,目光暗淡地看着冷懿轩。 这,就是她倾尽所有,用命来爱的男子! “王爷,你不会……”邹颖刚想开口说“你不会真的要射公主吧”。可是后面的字音还没说出,空气里发出“嗖”的一声,邹颖全身的血液便突然僵冷,凝固。 他……竟然真的射了!真的射了! 剑尖银白色的利芒划破夜色,准确无误地射进在了龙芷言的心脏处。伴随着“嘶啦”一声,利箭穿破衣帛,再刺进血肉,刺耳之音划破了夜的宁静,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邹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可又不得不相信! 公主,你一定感觉很疼吧?被曾经信任依赖的人背弃,有谁能忍 受得了这种痛苦? 泪,悄然无息地从邹颖脸上滑落下来。龙芷言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焕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一刻,世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景物也消失了,唯独冷懿轩的身影依旧威风凛凛地立在自己眼前。 无数火光的照耀下,他的金色盔甲熠熠生辉,正午骄阳一般耀眼,刺目! “公主……公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邹颖才如梦初醒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正因这一喊,把场内所有人的神智都唤了醒来。紧接着钱三马上下令:“快,把卢昭晴和朱熙蕾抓起来。” 刹时间震天的战鼓声与刀剑相搏血肉相拼的碎裂声跌宕起伏。双方剑拔驽张,开始了激烈的打斗。 “公主……公主……”邹颖踉跄地爬起身子,想要到龙芷言身边,却被蜂拥的人群堵住去路。 冷懿轩站在邹颖的旁边,冷冷地看着眼前一片撕杀。 事到如今,他还是这么的冷漠,冷得像冰,冷得像霜! 这一刻,邹颖内心顿时卷起了一股烈火,冲到冷懿轩的面前,她两手紧紧揪住冷懿轩的衣领:“冷懿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公主?你忘了她为你付出的一切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摇晃,好像要把一个醉汗给摇醒一样。 “住嘴!”冷懿轩用力一拨,把她无情地甩在了地上:“邹颖,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丫环而已,还轮不到你指责本王。” 说完,他转头把目光投向了远处,那里没有边,也没有际。那原本没有色彩的眸子直到这一刻终于泛起了一丝赤红,不过很快,这丝赤红又被淹没下去,化成无边际的冰冷。 “你……”邹颖难过得咬咬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没错,自己的确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而已,就算王爷再怎么错,也轮不到自己来指责! 转过头,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刑车上依旧被绑着,心口却多了一支箭的龙芷言,就连死,也不能躺下。老天爷,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子惩罚她? 这时,许婧雯轻盈地走到她的面前,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又是那样的无奈:“邹颖,你可记得本宫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邹颖无奈,含泪跪在地上叩了个首:“公主,奴婢当然紧记在心!” 许婧雯接着道:“当初你刚入宫的时候,可是立誓一辈 子侍奉我左右,忠心不渝,绝无二心,可是现在……” 邹颖低下头,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哎!”许婧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来吧,本宫带你回去!” “可是芷言小姐……”总不可能把她丢在这里不理吧! 就算她不是真正的南瑜公主,就算她曾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就算她不再是王爷的宠爱……但也不应该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吧! 许婧雯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却夹杂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走吧!” 说完,她转过身子,重新回到那架马车里面。邹颖咬咬下唇,又看了一眼“死”在刑车上的龙芷言,最后一步一步朝马车走去…… 很快,西瑜军以失败告终,所有人都被一举歼灭,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不停地砸落,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哀嚎,而龙芷言的身子依旧静静地绑在刑车上,任由大雨无情地冲洗。 第六十九章节外生枝 冷懿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王爷府,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东方边际泛起了丝丝的鱼肚白。 “钱三,快点备马!”刚一回府,他便迫不急待地道。 钱三微微一怔,看着他那因疲劳而变得腥红的目光担忧道:“王爷,你现在就要去救芷言小姐吗?可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我看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废话少说,快备马!”冷懿轩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扯了扯脖子上的衣领,此时此刻他一刻钟也不想等下去,恨不得马上出现在龙芷言的眼前。 要知道如今的龙芷言还被架在刑车上,要知道她的胸口处插着一只箭,要知道此时外面还在下着雨……一想到这些,冷懿轩的内心便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痛得连呼吸都显得无力。 见他心意已决,钱三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马厮里找了最壮的白马出来。 上马后,冷懿轩独自一人一路狂奔,抓着缰绳的手不由微微泛白。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像现在这刻那般害怕失去一样东西。那种深不见底的恐惧狠狠地折磨着他的心。 好不容易他终于重新回来了雀儿山上,太阳在山头处露出一角,轻薄的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洒落在地面,却带不来一丝的温暖。 而龙芷言此时还被绑在刑车上面,没有了黑暗的遮挡,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胸口上,那只刻有龙凤的箭还紧紧地扎在上面,原本雪白的衣服此时凝聚着重重一层血液,血液已经被风吹干,鲜红褪为紫褐,点缀成了一朵妖艳的玫瑰。 那一刻,冷懿轩的眼眶倾刻模糊了起来,如果可以,他多希望现在被绑在上面的人是自己啊! “芷言……”冲了过去,他三两下便把绳子砍断,龙芷言瞬间像垛软化了的泥巴一样,滑落下来。 抱着她,冷懿轩内心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揪痛过,轻轻探了一下她的鼻尖,还好,尚有气息。这多亏当初自己射箭的时候离心脏偏离了三公分,不然的话,她现在恐怕已经撒手人寰了。 来不及多想,他从怀里把起死还魂丹掏了出来,轻轻塞进了龙芷言的嘴里,然后一把飞上了马背,“驾”得一声,便飞腾起来。 这是他保存已久的丹药,然而两颗都用在了龙芷言的身上,不过他不后悔,他一点都不后悔。只要能救活龙芷言,哪怕失去更多,他也愿意! “马儿,快跑!”冷懿轩两脚夹紧马肚,拼命地挥 打着匹马。风嗖嗖在他们耳边刮过,即使再冷,却熄不掉他心中的焦急。 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又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此时冷懿轩感到眼前的景物似乎添了几分模糊,就连脑子也开起迷蒙起来。 就在他们走到山悬边的时候,平地突然腾出一条绳索,白马长鸣一声,被绊倒在地上,他们两个随之翻滚了下来。 “芷言……芷言……”冷懿轩刚一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将抛至一边的龙芷言抱了起来,蓦然发现,她胸口上的血液又开始渗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平坦的地面会突然腾出绳索,难不成是被人设了陷阱?还是说西瑜一干人等并没有全部战退,如今还有一部分人留在这里? 如果平时的话,这种叼虫小技自己根本不可能察觉不到,只怪如今体力透支,再也无力留意环境的变化。 这时,旁边的草丛里冒出了几名壮汉,其中一名得意笑道:“嗨,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大清早的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冷懿轩眉着一拧,挥出宝剑:“来者何人,竟然敢拦本王的路?”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批人应该是山贼! “本王?哈哈哈哈,别以为穿上了龙袍就是太子,连你都可以自称本王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自称朕了?”黑衣男子话音刚落,身后的人都跟着嘻笑起来。 接着,另一紫色衣服男子又道:“老大,依这人的衣着打扮来看,身上必有不少油水可以捞,这回我们可要发啦!” “那你们还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上啊!” 语毕,七八名男子马上团团朝冷懿轩围了过去,挥起手中的大刀狠狠地砍去。 刀光剑影,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冷懿轩的武功会如此之高,几招下来后,显然有些慌神了。 少说他们在这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山贼,如今几人连手,却打不过一个男人!这话传了出去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冷懿轩,原来可以轻松击败这几名小贼的,奈何体力透支过甚,因此十几招下来,双方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见状,黑衣男子开始怒了:“打啊,快打死他啊!” 山贼们对望了一眼,再次朝冷懿轩冲去。这时,黑衣男子目光停落在了安置在一旁的龙芷言身上,冷懿轩即使面对着众多的对手,却依然能注意 到危险正一步步向龙芷言逼进。 情不自禁,他一声怒吼:“不要碰她!” 这一叫,恰恰显露出他的弱点所在,紫衣男子面露喜色地对黑衣男子道:“老大,这男的这么紧张这个女人,该不会把宝贝都藏在她身上了吧!”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很有可能,通常情况下,那些人都会把值钱的东西藏在不显眼的地方,这女的穿得这么烂,又昏迷不醒,不正是藏宝的好地方吗?” “对对对,那我们快搜她的身子吧!” 两人说完,果然伸手在龙芷言身上摸索起来。看到这一状况,冷懿轩所有的神筋一下子紧绷起来,体内的血液也一点一点跟着沸腾:“放开她!我叫你们放开她!如果谁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必定要他碎尸万段!” 黑衣男子转头看了冷懿轩一眼,刚才的分神,他一连被自己的手下连伤两刀,冷哼一声,他道:“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学人家逞英雄!阿三,别管他,我们继续搜!” 第七十章落入海中 “是,老大!”阿三说完,双手便解下了龙芷言胸前的扣子,刚一拉开,里面雪白的肌肤绽显出来,仅剩的红色肚兜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哇!老大,真想不到这女人是这么皮细肉嫩,看得我心里都痒了起来。” 见阿三一副流口水的样子,黑衣男子认同地点点头道:“是啊!如果她不是快要死了,我一定把她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反正还没有断气,不如我们先来爽一番怎么样?”阿三说着,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龙芷言的身体,两眼泛滥出来的绿光几乎变成了一条饿狼。 黑衣男子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惨叫,回头一看,原本在与冷懿轩打半的几名山贼竟都被冷懿轩一一毙命了。 “啊……阿牛,小五……”黑衣男子大惊起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冷懿轩。 此时,冷懿轩手里紧握着长剑,剑刃上沾血了鲜红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看着他们,他的眼里腥血一片,紧咬的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放——开——她!” 黑衣男子站了起来,目光掠过旁边横七竖八的尸体,虽然底气不足,但仍是道:“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现在还指望我放了她?” 冷懿轩没有作声,继续一步一步向前靠近!剑尖触碰到地面上,伴随着他的步伐,刮出“沙沙”的声音。 倒退两步,黑衣男子道:“阿三,走,上去把他干掉!” “可是老大……”阿三看了黑衣男子一眼,显然慌神了。 “怎么?不敢吗?混帐东西,这点小事都不了!如果你不把他给干了,那么二当家这个头衔你就别想当了!” 阿三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冷懿轩,又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兄弟,最后对黑衣男道了声:“对不起”后,便仓惶而逃了。 “阿三……阿三……岂有此理,这个王八龟儿子,等老子回去绝饶不了你!” 冷懿轩冷冷一笑:“那么现在,你还想跟我打吗?”其实此刻,他体力已几乎全部耗尽,别说要再对付两个山贼了,估计连只蚂蚁也不可能捏得死,只要稍一分神,便会昏死过去。 可是,他并不给自己这样晕过去,绝对不可以! “站住!别过来!”黑衣男子慌了起来,情急之下,他一把揪起龙芷言的身体,右手狠狠地掐住龙芷言的脖子并往后退道:“如果你敢再上前一步,信不信我马上和 她一起跳进河里去?” 冷懿轩一惊,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他看了一眼旁边汹涌澎湃的河流,别说龙芷言如今身受重伤,就算一个常人掉下去,也没有多少存活下去的机率! 片刻之后,他腥红着眼眸道:“你敢?” 黑衣男子一边后退,一边慌张道:“有何不敢?你不要再过来了……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真的会和她跳下去……我真的会……啊……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一脚踩空,接着两个人便像道彩云一样向河流飘落下去. “啊……芷言……芷言……”冷懿轩急速飞奔而去,可不管他的速度再怎么快,终于未能如愿地拉住那双纤纤玉手! “咚”的一声,两个身影坠入河中,过了很久才冒出头来,黑衣男子不停地挣扎叫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谁……谁来救救我……”他刚说完,一个海浪扑了过来,很快便将他盖入了河水之中。 “芷言……芷言……”冷懿轩来到了崖边,却没有看到龙芷言的身影从河中浮上来。有的,只是染红了海水的鲜血。 来不及多想,他扔下宝剑就想跳进海里去,未料却被及时赶来的钱三一把拉了回来:“王爷,不要啊,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混帐,钱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拦本王的路!” 从来没见他如此方寸大乱过,钱三的心揪痛得无法言语:“王爷你冷静点,这河水流湍急,加上你已体力不支,冒然下去只会图添危险,而芷言小姐本已身受重伤,就算把她救起,也未必能活下去,你何必去冒那个险呢?” “谁说她不可能活下去?她已服下起死还魂丹,一定会没事的!”说完,他欲再次冲向前去。 这次,钱三双手一摊,挡在了他的面前,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对他道:“如果你想跳下去,那就先过了我这关!” “钱三,你……”冷懿轩咬咬牙齿,眼里的目光几乎能致人于死地:“你再拦我的路,信不信我一剑把你杀了!” 钱三苦笑一声:“以你现在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我,不过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不可能会让你跳下去的!” “你……”这下,冷懿轩哑言了,看着钱三,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袭上心头。 其实钱三说得没错,现在的自己连只蚂蚁都捏不死,哪来的体力下去救人?也许是太过疲劳,又或者是太过心急,最后冷 懿轩眼前一黑,晕死过去了。 “王爷……王爷……”钱三急忙上前扶住,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士兵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船打捞啊!” 经他这么一吼,所有人才如梦初醒,接着纷纷四处奔走。 看着那片海浪,钱三内心默默祈祷着,泪忍不住模糊了他的眼睛:芷言小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终于拼来七八个竹筏下水搜索,奈何海浪太大,没撑出几步又被海水冲了回来。打捞了三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捞出了一具尸体,可惜不是龙芷言的,而是黑衣男子的。 不甘心,钱三再次命人继续打捞,直到太阳落山,海水归为平静,他们也没有捞到第二具尸体。 冷懿轩醒来后,命人继续在河里打捞。可是一天过去了,下人没捞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十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捞到有价值的东西。 半个月过去了…… 直到一个月后,钱三拿了件破烂的衣服过来告诉他:其实打捞到第三天的时候,下人就在河里捞起了这件衣服,只是当时怕他受不住打击,所以故意藏了起来。 这件衣服经冷懿轩醒后确认,是龙芷言的!那胸口的地方还有被箭射破的裂缝。于是,众人纷纷猜测龙芷言已被海里鲨鱼吸食,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衣服,大家心里都会明白:连黑衣男子那样的壮汉掉进海里都被淹死,而龙芷言这种身受重伤的女流之辈又怎么可能淹不死呢?除非有奇迹发生。 可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传,冷懿轩终于不相信那是真的,只要一天没有见到尸体,他一天都不可能相信龙芷言已离自己而去。从那以后,他每天都捧着衣服在房里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第七十一章南瑜公主 日子一天天流逝,翌日黄昏,太阳即将沉入西山,夕阳的余晖将大地照成了一片金黄色。 钱三带着一干人等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皆写满了疲惫与失望之色。这时,一名窈窕的身影从里面走了过来,她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上披了件翠水薄烟纱,跟龙芷言比起来,更显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怎么样?钱三,今天的打捞有结果吗?”许婧雯走上前来关切道。虽然两个人长得很像,但众人皆知,她并非龙芷言。 钱三放下手中的打捞工具,略显乏色道:“哎,请怒手下无能,今天的打捞又是白忙一场,估计王爷又要失望一回了。” 许婧雯叹了口气,其实一切都是意料之内,如果真的打捞起来的话,三个月前便会捞起了,又哪用待到这个时候呢? “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不被你们认错救走的话,也许芷言姑娘便不会落得这个结果了。” 见她一脸自责,钱三忙道:“公主,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只能怪我太过大意,竟然分不清你们两个,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至少你现在是安全的了!不是吗?” 自已是安全了,可龙芷言呢?欠她的自己该怎么还? 当初她们两人被朱熙蕾抓起来后,钱三一心想着救龙芷言,未料后来将许婧雯当成了龙芷言,以致后面不得不打乱全盘计划,设计出让龙芷言死于囚车上,好让天下人都以为从今以后只有一个南瑜公主的假象。如果后面没出现那批山贼,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按计划进行!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沉默片刻,她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累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王爷那边,我会去安抚的!” “好,那有劳公主了!”钱三行礼后,带着下人纷纷离去。 许婧雯转过身子,朝正殿后的冬兰阁走去。寒风依旧萧瑟,徐徐的微风吹动了池里的荷花,水面荡起了丝丝涟漪。 自从龙芷言离开后,冷懿轩每天都呆在那个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这段时间,他几乎米粒不尽,面容一下憔悴不少。纵然他并非自己心爱之人,但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同样很是心疼! “王爷。”冬兰阁亭子里,冷懿轩果然坐在那里拿着打捞起来的血衣发呆。 闻声,他回过来,那一脸的胡渣子尽显悲伤,然却更添了几分凌乱邪魅的气息:“婧雯姑娘,你身子尚未全愈,为何出来了?” 许婧雯盈盈一笑:“王爷何尝不是这样?”虽然自己受的是外伤,而他受的,却是心伤。她看了一眼冷懿轩手里的血衣:“虽然我知道你很放不下芷言姑娘,不过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你说是吧!” 冷懿轩微微一怔,把血衣收进了一旁的锦盒里:“你是在劝我放弃搜寻吗?” 许婧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有些残忍,不过这段时间来钱三他们每天早出晚归,个个回来时皆显疲惫之色,所以婧雯觉得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吧。再说了,芷言姑娘如果在世的话,肯定不可能不呆在海里,而倘若她不在世了,大海如此辽阔,钱三他们又如何一一搜寻得了?” 冷懿轩内心更加沉重起来,其实这些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心里就是不想轻易放弃,哪怕找不回活人,找来尸体也好! 犹豫一下,他道:“好吧!到时我会安排的了。” “谢谢王爷!” “谢我?谢我什么?”冷懿轩愕然地看向她。 许婧雯灵动的双眼忽闪几下:“谢谢你接受婧雯的提议啊,好让那些下人不再这么劳累!” 冷懿轩终于溢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想不到你跟芷言一样,都很关心身边的下人!” “是吗?看来我和芷言姑娘相似的地方真的很多!” “嗯!只是相比起来,你比她略显活泼!” 听了这话,许婧雯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来:“当然了,我是南瑜国的掌上明珠,大把人疼爱,活得自然轻松快了,而她却是将军府地位低贱的养女,相对而言生活就会显得压抑很多。因此两人性格不一,那是在所难免的。” 这番话不由让冷懿轩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她们两人如此相似,偏偏龙芷言又是身份不明的人,所以,这两个人会不会是亲姐妹呢? “对了,婧文姑娘,敢问你在南瑜的时候,可曾有过失踪的姐妹?” “王爷这么问是在怀疑芷言小姐是婧雯的姐妹?” 冷懿轩点了点头:“没错。” 许婧雯莞尔一笑:“王爷这么问,也是人之常情,当我第一眼看到芷言姑娘的时候,其实也有过一样的想法,不过可惜生母当年产下我后,便难产而死,因此婧雯没有什么同母所生的兄弟姐妹!不过同父异母的兄弟倒是不少!唯独没有姐妹!” 冷懿轩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按理来说两个如此相似,如果不 是同父同母,机率应该不高吧!想了一下,他不死心道:“那此前南瑜有没有出现公主失踪之事?” 许婧雯想想还是摇了摇头:“公主失踪,必是轰动国家的大事,不管是生,还是死,只要是南瑜国王的子嗣都会记录在档案里,可我们的档案里,从来就没有提过有皇子或公主丢失之事,所以我想,我和芷言姑娘长得相似,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冷懿轩略显失望地点了点头,身子轻轻靠在长椅上,凝视着锦盒里的血衣,目光倾刻变得柔和起来:“也许真的只是个巧合吧,毕竟你们一个在南瑜,一个在东瑜,如果不是因为巧合,很难联系地在一起。” 许婧雯浅浅一笑,不再作声。其实话说回来,龙芷言是不是自己的亲姐妹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她都已经尸沉海底了。 两人不再作声,微风拂动了他们的衣发,几缕青丝在空中轻轻飞扬。 记得与龙芷言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话题多得像关不掉的水匣,可如今,恐怕再也找不到能让自己的滔滔不绝的女子了。 抬起头,冷懿轩看了一眼许婧雯,发现此时的她跟自己一样,满脸落寞。不用说,她心里一定也在想着某个人,而偏偏那个人,竟然为了一己之利,将她推向万复不劫的悬崖。 第七十二章寻找负心汉 一年前,原本嫁给冷懿轩的许婧雯因心有所属而不愿从嫁,后来与心上人密谋设计了在和亲途中安排撕杀,从而造成公主惨死的假象。未料后来竟然遇上了从山悬里跳下来的龙芷言,那时的她已身受重伤,于是他们忽然萌生让她代替许婧雯的念头。 当计划成功后,许婧雯以为从此便能与心爱之人隐居山林,而三个月前他俩突然被南瑜那边的人找到。为逼迫许婧雯回去,对方威逼利诱,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许婧雯的心上人竟然性情大变,不但那段时间对她冷言相向,甚至在生死悠关的时候丢下她一走了之并去北瑜迎取那里的公主。 许婧雯不甘心,想一路打探他的消息追上去,可当走到一半时,竟遇上朱熙蕾,朱熙蕾还把她当成龙芷言抓了起来。于是在歪打正着的情况下,她最终还是出现在了王爷府!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懿轩打破了双方的沉静:“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许婧雯沉吟片刻,灵动的眸子忽然闪出一丝倔强:“我想去北瑜!” “北瑜?你是想去找他吗?” 他,不用明说,双方都知道指的是谁。 许婧雯无可否认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不相信他真的这么狠心,在生死关头弃我于不顾,如果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抛开一切,将我在和亲路上救走了,所以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冷懿轩沉默片刻,表情似乎在挣扎着某些事情,最后他道:“其实这个月初的时候,我已派人找到了你的那位心上人,据说他现在已经当上了北瑜的附马爷,即将娶九公主。” 哐当! 许婧雯内心像突然间摔落了地上,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紧攥丝巾的手指微微泛白,虽然她在极力隐忍不让泪水掉下来,但最终还是充盈了整个眼眶。 良久,她挤出了一句话道:“你怎么肯定那个人就是梓旭?” 虽然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会将她伤得很重,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冷懿轩从怀里掏了一条丝巾出来,轻轻地摆放在石桌上:“这是他亲手交给我的手下的,并让我手下转告你:是他负了你,希望以后你不要再为他执着了,也希望你以有早日觅到良缘!” 许婧雯止光定定地停落在桌面上的丝巾,脸上的血色褪得更加苍白,摇摇欲附的身子更显瘦弱。 那是三个月前自己亲手替他绣的鸳鸯戏水,当时他接过丝巾的时候,曾笑呵呵道 :“婧雯,从今以后这条丝巾都会在我身边,丝巾在,我在。丝巾亡,我亡!”当时听了后自己还笑他怎么说出这么傻的话来,可如今…… 三个月的时间,才三个月的时间,他不但在生死关头丢下自己,还与北瑜公主定下亲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见她久久不语,冷懿轩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所以原谅我到现在才告诉你,当初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每次看到你继续傻傻地为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付出,又觉得继续隐瞒下去,对你更加残忍!所以……” “放心吧,我没事!”这时许婧雯笑了起来,虽然有些牵强,但依旧笑得如五月的蔷薇迷楚楚动人:“王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没事?真的没事吗?冷懿轩担忧地看了一眼那苍白的小脸:“那你以后……” “我还是执意要见他一面。”不等他把话说完,许婧雯突然抬起头打断了:“除非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死心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 许婧雯苦笑一声,连她都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傻,但没办法,有些东西不亲自弄个明白,是永远都不会死心的,拿起丝巾,她轻轻地叠好,藏在了水袖手里:“不管怎么说,我心意已决!”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帮你!” “你帮我?”许婧雯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地道。 冷懿轩点了点头:“东瑜和北瑜两国交情一直都保持平稳,关于这次的亲事北瑜皇帝特意给我们东瑜发来了邀请函,所以到时,我可以将你安置在前往北瑜的队伍中!” 许婧雯大喜:“谢谢王爷!”怔了一下她又道:“那这次的队伍是由你来带领吗?”如果是的话,那自己一路上的顾忌相对而言就会少很多了。 冷懿轩点了点头,不过眉头却又忽皱了一下,片刻才道:“不过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谁?” “上官诗宇!“ “上官诗宇?”许婧雯偏头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甚是耳熟:“这人可是芷言小姐原本要托负终身的男子?” “没错,就是他!” “奇怪了,他乃只是商贾一名,即非皇亲,又非贵族,为何能代表东瑜去参加这样的宴议?”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半年前,东瑜与他国激战,虽然坚守了阵地,但损失 也不少,为此,国库亏空,后来皇上为了充实国库,接纳了上官家送来的银子,因此封了他一个丞相的官职!” 原来是用钱买来的! 许婧雯明白地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不解:“皇上明知你与上官诗宇的关系尴尬,为何还要这么安排?” 冷懿轩苦笑一声:“可能他希望我和上官诗宇化干戈不玉帛吧!毕竟如今他是丞相,我是王爷,两人常有碰面的机会,说到国家大事方面他负责出钱,我负责出力,如果两人不把这层关系搞好,以后的合作可能会很容易出现问题!” “我听说当初原本是他要娶芷言姑娘为妻的,可是后来因为贪图名利,不但将芷言姑娘逼跳悬崖,而且还娶了芷言姑娘的妹妹龙芷忆。可见这人是多么得薄情寡义!” “他是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芷言当初会喜欢这样的人,证明他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许婧雯噗哧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我还以为你会吃醋与我一同贬低对方呢?” “吃醋?”冷懿轩一怔,没想到这样的一个词语会与自己联系起来,尔后他俊美的面容浮起一丝落寞:“也许也有吧!只可惜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会为了她而吃醋!”说完,他又从怀里把那条带血的碎衣掏了出来,静静地凝视着。仿佛透过血衣,便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龙芷言一样。 落叶纷飞,吹动了旁人的衣袂,却始终吹不散那纠结的思绪…… 第七十三章北瑜宫女 北瑜 细雨纷飞,四周蔓延着淡淡地尘土味儿,长街小雨润如酥,淡淡雨雾濛濛,笼罩地整条街一片风雨兴焉。座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处,一座奢华的皇宫屹立在眼前,汉白玉砌的白色耸天柱上绘有金雕盘龙,口衔宝珠。 园中采石铺路,彩凤碧玉,情趣盎然。浴池中水声潺潺,映着宫灯的水波晃动,明如月光,璀璨的金光布满一室。 “啪!” 忽然一阵清脆的耳光声惊扰了这一处的宁静,园子里的小鸟闻声惊叫,四处分散开来。 “大胆奴婢,竟然把芳妃娘娘最喜欢的锦华服弄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这衣服对娘娘来说有多重要?那可是她跟皇上第一次邂逅的服饰,娘娘还打算穿上它明天在庆功宴上一展风采呢!可如今……” 芳仪宫内,一名奴婢手里拿着一件华丽锦服站在了正殿中央,她眉头紧紧锁成一团,看样子显然是气得不轻! 而锦服的主人——芳妃娘娘却安静地坐在一旁,优然地品着杯中的香茗。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倾洒在那挽迤三尺有余的裙福,她看起来更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然那双似水的剪眸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慕容小蝶伏在地上,精致的小脸吓得一片苍白:“娘娘明察,这洞真的不是奴婢弄出来的,奴婢知道这件衣服对娘娘的重要,所以从头到尾都小心翼翼地处理着……” “还敢嘴硬,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分明就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娘娘……”慕容小蝶一听要挨板子,吓得接连求饶起来:“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求饶,怎么澄清都好,正殿中央的芳妃娘娘依然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纤指细拂,香茗四溢! 很快,外面便走进两个太监,一把将慕容小蝶夹了起来便往外面拖行! 这时,一名太监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启禀娘娘,浣纱房的一宫女求见。” 话音刚落,碧芝马上喝道:“混帐!娘娘是何许人也,岂是她一个小小宫女说见就能见的吗?小成子,这规矩她一个新来的宫女不懂,难道连你也不懂?” 小成子战战兢兢道:“奴才知罪,只是这名宫女说她有办法替娘娘分忧,确保明天的庆功会上娘娘能如愿穿上锦华服。所 以奴才才会进来禀告的。” “哼?她有办法?这锦服之前给宫里的老浣纱看过了,连她们都没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情,她乃新来的宫女,何德何能替娘娘分忧?真是笑话!把她打发回去吧!” “是!”小成子说完,正欲起身,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芳妃娘娘突然发话了:“慢着!”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的声音化为静止。小成子再次伏地:“娘娘,有何吩咐?” 芳妃娘娘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子上,轻轻的触碰使得杯中的液体荡漾了几回:“既然来了,也不妨让她进来,本宫倒想看看哪个宫女敢这般口出狂言?” “是!” 小成子退了出去后,门外轻轻走入一名纤细的女子。她身着北瑜的宫服,头上盘了个丫环髻,清瘦的容颜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丝毫掩盖不了那与生带来的灵气。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个月前掉入大海军被水冲走的龙芷言。只是如今,她不再是龙府将军的养女,也不是东瑜九王爷的贤王妃,更加不是冒牌的南瑜公主。如今的身份,只是北瑜的一名宫女,而且还是一名替身宫女。 四个月前,她被海水冲走一直顺流而下,后来遇到正往北瑜皇宫进贡宫女的船只,船上的慕容小蝶将她捞了起来。一开始管事的并不同意救下龙芷言,奈何之前有个宫女因经感染风寒而病逝,生怕交不了差的他突然心生一计,让龙芷言来代替死去的宫女。就这样,龙芷言一较醒来发觉自己竟然成为了北瑜宫女,并且由慕容小蝶负责照顾她。 三个月后,她大病初愈,起初她有纠结过要不要重回东瑜,可每当想起冷懿轩的绝情,还有龙府那毫无温度的亲情,最终还是放弃了回去的念头,再说了,在这里平平静静地当一名宫女度过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啊!至少她认识了慕容小蝶,那个心无城俯,待人真诚的女子。 莲步跨进了芳仪宫后,龙芷言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芳妃娘娘嘴角微勾,细细打量着眼前伏在地上她,目光变得尖锐而凌厉。 “谢谢娘娘!”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本宫的华锦服恢复如初?处理得好,本宫重重有赏,可倘若处理不好,那慕容小蝶的二十大板,便由你来承担!” 一听这话,慕容小蝶不由担心地看了龙芷言一眼,不过龙芷言却很淡定地笑了笑:“回娘娘,衣服上面每一针每一 线都是经过针织坊严格织制出来,破裂之后想要恢复如初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听这话,碧芝马上不满地嚷道:“既然这样,那你还说有办法处理好这事?” “碧芝姑娘误会了,奴婢所说的办法并非指的是恢复如初!” “你……”碧芝气得脸色刷得变白起来,但碍于芳妃娘娘在,又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道:“那这有区别吗?” 龙芷言灵眸一弯:“当然有!”说完,她走到摆放在旁面桌面上的锦华服,发现那道裂缝不但撕得很长,而且还破在了最显眼的胸前方。今晚的庆功会如此重要,针线房的宫女当然不敢轻易接下处理了。说得难听点,这事处理好了,那是本份,而处理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而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慕容小蝶,当然也不可能前来冒这个险。 拿起锦华服,她转身看了芳妃娘娘一眼便突然道出一句:“娘娘,你可信得过我?” 芳妃娘娘眉头微微一皱,虽然年方二十有五,但依旧保养得珠圆玉润:“此话怎讲?” “如若娘娘信得过,就请将衣服交与奴婢全程处理,不管奴婢用任何方法都不要插手管理,奴婢向您保证,结果必当让娘娘满意!” 一旁的碧芝又急了,自己在宫里当了这么久的奴婢,每回与主子说话都是毕恭毕竟的,而她?竟然跟娘娘谈起条件来了。正想出声喝止,芳妃娘娘却伸手摆了摆示意她别作声,无耐碧芝只得咽咽气乖乖地退回到一边。 芳妃娘娘目光流露出一丝欣赏,接着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轻轻地向前迈了两步:“那如果你处理的结果不能让本宫满意呢?” “奴婢便任由娘娘处置!” “包括人头落地?” “绝无怨言!” 而一旁的慕容小蝶却吓坏了:“姐姐……” 不料龙芷言却自信满满地拂手一挡,示意她不要出声。这时芳妃娘娘挑了挑柳叶眉道:“好,本宫便容你一次!” 龙芷言心里大喜:“谢谢娘娘!”说完,她便大步朝锦服走去。 此时宫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众人好奇又紧张地猜测着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偌大的芳仪宫里静得只有龙芷言的脚步声,只见她拿起桌子上的衣服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在众人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抓住裂缝两边的布料用力一撕—— “嘶啦!” 刹时间,刺耳的帛布碎裂之声响遍了整下芳仪宫,所有奴才脸色骤然变得一片惨白,睁大着眼睛看龙芷言手里几乎被撕成两边的锦华服,接着便全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这时,碧芝愤怒地喝道:“来人,将这名宫女拖出去斩了!” 第七十四章华锦服风波 “是!”门外的两个太监踩着颤抖的步伐走了进来,正要来到龙芷言身边的时候,芳妃娘娘却定定地道:“慢着!” 那两名太监停下脚步,芳妃娘娘目光扫视了众地奴才一眼,接着又落到龙芷言身上片刻,最后道:“碧芝,不必大惊小怪的。” “可是娘娘,您的华锦服……” “本宫答应过全程交给她处理,中途不插手任何管理,难道你要本宫言而无信吗?” “这……” “退下!” “是!”碧芝转头看了看龙芷言,内心虽有不服,但最后还是退回到原地。 芳妃娘娘接而看向龙芷言:“你可以继续了!” “谢娘娘!”龙芷言说完,不慌不忙地从袖兜里掏出两朵刚做好的梅花轻轻嵌于裂缝之中,然后再慢慢缝上,尔后又沿着缝边绣出点点花瓣,使得那两朵梅花看起来就像屹立于一片皑皑白雪之中,幽雅,大方!然而最让人惊叹的是:原本裂开的地方经针线一路修饰上来,竟然形成了在攀沿而上的风景线,显眼而又妖艳! 不出片刻的功夫,龙芷言便将衣服捧上前去:“娘娘,衣服修补好了。请你过目!” 看着那两个妖艳的梅花,栩栩如生地仿佛能散发出香气,碧芝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道:“这……这……” 芳妃娘娘面露喜色,细细打量了一番赞叹道:“宫里在衣服上绣花来遮掩破口的本宫见多了,但像这种屹立出来的立体梅花,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很好!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龙芷言仍是淡淡一笑,内心总算如释负重:“谢娘娘夸奖!” “不过本宫不解为何只绣两朵梅花上去,沿着裂缝一路绣下,岂不是更加艳丽?”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绣的这两朵梅花,大的代表皇上,小的代表娘娘,两花相依在一起,就如您与皇上一同站在皑皑白雪之中,两人情比金坚,海枯石烂!” 听了这话,芳妃娘娘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落寞,那是属于后宫女人专有的悲怜。众人皆知,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却只有一人,试问天底下又有哪个妃子真的能与皇上互相偎依到老? 片刻之后,她把衣服放置在原位,一步一步重回椅子上:“好一句情比金坚,海枯石烂!你可知道这话如果传了出去的话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不但你会惹上杀身之祸,就连本宫,也会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龙芷言忙伏在地上:“娘娘请恕罪!” 芳妃娘娘莞尔一笑,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生气:“不过本宫却很喜欢!” 龙芷言脸上便浮出了笑意,其实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刚才那样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但作为后宫的女人,最希望得到的,便是那永远都不可能独享的爱情。而有些东西越是不可能得到,便越想得到,哪怕只是幻想,只是阿谀奉承,至少也暂时满足一回内心的渴望。 芳妃娘娘说完之后,转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好吧,这次本宫便饶了你们两个,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龙芷言和慕容小蝶急急行礼:“谢娘娘!” 刚从芳仪宫回到房间,慕容小蝶的心还是咚咚地跳个不停,拍了拍胸口,她喘了口大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真的要挨揍二十大板呢!幸好你出现了!芷言,谢谢你啊!” 龙芷言微微一笑,拿起针线继续手中的活儿:“你我情同姐妹,何需言谢,只要以后你小心点便是了!” “小心?我已经很小心的了,当初小成子把华锦服拿给我的时候,我就怕会弄破,所以从头到脚都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只是没想到后来却还是无缘无故破了个洞!” 龙芷言一怔,呆呆地看着她:“衣服是无缘无故破的?那衣服是你洗的,如此重要的东西,什么时候烂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慕容小蝶听了急急喊冤:“我真的不知道耶,我只知道清洗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可是晒干之后,就有洞了,而且还是裂在最显眼的位置,哎,真是倒霉哦!这晒衣服也能把衣服晒出洞来。” 龙芷言听到这里,想到明天便是皇上最重视的庆功宴,所有嫔妃都会想尽办法在文武百官面前一展风采,那么这锦华服早不破晚不破,偏偏在这个关节眼处破了,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见她一声不哼地坐在那里,慕容小蝶以为她还在责备自己的大意,便笑了笑道:“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会小心的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只可惜我这张脸,白白挨了碧芝一个耳光,看!到现在还有手指印呢!我说这当奴婢命怎么就这么贱啊?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们就可以高高在上让人服侍,而我们就只能任由他人差遣呢?搞不好,还随时有掉脑袋的危险!” 听她一个劲得愤愤不平,龙芷言一边缝衣服一边笑道:“其实当奴婢也有当奴婢的好啊,就算是做 主子,也未见得就会无忧无虑。”正如当初,自己在王爷府的时候,不一样处处招人妒忌与陷害吗? 而慕容小蝶还是执着道:“那不管怎么说也比我们强啊?不然芳妃当初怎么会想方设法从一个洗脚婢爬上如今的妃子地位?” 一听这话,龙芷言马上紧张地紧皱眉头,朝四周看看后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乱嚼舌根,小心隔墙有耳啊!你忘了当奴婢的宗旨了吗?千万不要在背后说主子的坏话!” 不过慕容小蝶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怕什么?反正我敢做敢当,说不定啊,哪天我运气好,也能当上主子!” “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种梦了?等你哪天真的当上了主子后,就知道其实那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你怎么知道?你当过主子吗?” 龙芷言一愣,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在东瑜里当王妃所发生的一切,接着她摇摇头,轻描淡写道:“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更应该想想啊,以你的聪明才智,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并不难!” 龙芷言淡淡一笑,不再作声了,而脸上浮现出来的颜色却深深地写着落寞,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情愿自己从来就没有当过主子,小的时候是将军府的养女,身为主子却常被人欺负,嫁入王爷府后,又被卢昭晴所妒忌,天天顶着被人害死的危险,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 这,就是主子的生崖了。 相比之下,做下人也未尝不是好事。只要不争不抢,安心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何乐而不为? 第七十五章讳莫如深的皇后 见她又恢复了沉默,慕容小蝶有些无奈了,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虽然只有四个月,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每次问她在想什么,她都不作声,也从来不肯开口说自己的过去。 不过她不肯想,自己也不想追问,毕竟谁没有过去呢? 顿了一下,慕容小蝶忽然坐到龙芷言身边,贼贼笑笑道:“芷言,为什么你对任何事情都这么得淡然?难道你对自己的人生一点追求都没有吗?” “追求?”龙芷言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又开始缝制起来:“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上天对我不薄,我还有什么好追求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爷既然要留你一命,自然有它的用意,说不定将来还会给你一番大作为呢?” 龙芷言“噗哧”一笑,对这个生性乐观的“妹妹”实在是羡慕。其实像她这样也很好啊!每天心无城府地过日子,至少不会有太多的烦恼,接着她打趣道:“好啦好啦,等哪天我真有一番作为的话,到时我拉你一把好让我姐妹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此话当真?”慕容小蝶两眼马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龙芷言被她的认真逗笑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好姐姐,遇到你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慕容小蝶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她,就像个在像母亲撒娇买糖的孩子:“不过你放心,哪天如果我先飞黄腾达的话,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们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龙芷言笑着摇了摇头,丝毫没把慕容小蝶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孰不知慕容小蝶如今所说的一切压根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第二天 因穿上了绣有立体梅花的华锦服,芳妃在庆功宴上大放光彩,是夜,皇上便翻了她的牌子,而龙芷言巧绣天功的事情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后宫,成为了佳话。 庆功宴结束后,龙芷言刚回到自己的寝室,便被人传召到皇后的寝宫。一路上,她忐忑不安至极,众所周知皇后和芳妃娘娘是水火不容的天敌,其实不难猜出华锦服裂缝一事很有可能是皇后所为,而今自己帮了芳妃娘娘一把,她又怎么可能不怪罪于自己呢?此次月星宫一行,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月星宫里,皇后正站在写字桌旁舞弄着笔墨,一身淡红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凤装,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 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虽说年纪看起来也四十有余,但依旧保养得珠圆玉润。 莲步迈入宫中,龙芷言标准地行了个宫礼:“奴婢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闻声,皇后收起手中的毛笔,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那锐利的眼神让龙芷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是浣纱宫新来的宫女龙芷言?” “回娘娘,奴婢正是!” “那这么说来,芳妃娘娘锦华服上的梅上是你添置上去的?”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龙芷言再次点头:“是!” 这时一旁的奴婢紫雅喝道:“大胆奴婢,你可知道这样做可是与皇后过不去?” “娘娘息怒,奴婢也是救妹心切,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奴婢本意并无半点要与皇后过不去的意思!” 紫雅冷笑一声,细长的丹凤眼流露着深深的嘲讽:“哼!好一句救妹心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吗?” 龙芷言伏在地上,无语! 见状,紫雅又是一声冷笑:“不过幸得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免你不死,不然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可能活得到现在!” 龙芷言叩了叩首:“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这时,皇后雍容华贵地摆了摆手,精致的面容写满了慈爱:“紫雅,休得无礼!” 紫雅点点头,退后一步。偌大的寝殿刹时间像失去了生气般静得让人心慌。 皇后转身朝龙芷言走了过来,头下的珠钗相碰,发出轻微的“铛铛”声:“其实本宫这次把你叫来,并非要怪罪于你,只是本宫很好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如何想出在裂缝上绣立体梅花的?” “回娘娘,奴婢小的时候,娘亲便教过不少针线活,立体梅花是娘亲生前的一门独活。” “哦?有这样的一门手艺,倒是不错!”怔了一下,又道:“下个月中,便是中秋节了,本宫很欣赏你的手艺,不知你可否愿意为本宫效劳,缝制出一件立体兰花服呢?” 龙芷言身子一颤,当然深知皇后此话为何意。她贵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如果想要自己替她织衣,一个懿旨便可以了,压根不需询问自己的意愿,而那所谓的“效劳”喻意更为明显! 而在后宫里,只要你成为任何一主子的人,都不可能过得上风平浪静的日子 事到如今,想要拒绝此意办法也只能装疯卖傻了:“能为皇后织衣 ,那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不过现离中秋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奴婢手脚钝挫,恐怕一时不能及时缝制出来。” 听了这话,紫雅极度不满地道:“大胆,娘娘让你制衣,那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冷落了娘娘一番美意!” “奴婢并非有意拒绝,实在是奴婢愚钝,生怕不能胜此重任!” “你……” 这时皇后一把打断紫雅的责骂:“既然这样,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尽自己能力去办这件事就成了,即使在中秋节那天缝制不出来,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 “谢娘娘体恤!”龙芷言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的不安更是隐隐袭了上来。要知道贵为高高在上的皇后,达不到目的又岂会这般容易罢休,只怕接下来会有更加让自己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紫雅迈着高傲的步伐上前走来,眼中的那丝凌厉丝毫不逊色于芳妃娘娘的奴婢碧芝:“这衣服对娘娘来说至关重要,如果你能及时完工并让娘娘艳压群芳,到时娘娘自会重重有赏!” “谢娘娘!”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是!”龙芷言伏了伏身子,行完礼后,便退了出去。 刚才一走,紫雅便忍不住道:“娘娘,我们就这样放了她吗?” 皇后淡然一笑,虽然年过四十,却依然笑得风蕴犹存:“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这女子并非池中之物,想要她归顺于我们,必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紫雅有些不解:“娘娘真的觉得她是个可用之材?” “那不然你以为呢?” 接到皇后不悦的眼神,紫雅内心打了个冷颤,她贵为皇后,又岂能轮到自己质疑:“其实娘娘想要她归顺于我们,办法多得是,顺便找个理由强制她顺从便是了!哪用得着费尽周章?” 皇后呵呵笑了起来,走到书桌旁重新握起毛笔:“强制一个人做事,又岂能比得上让那个人心甘情愿替自己做事?” 紫雅一听,大喜:“这么说来,娘娘已想到办法了?” 这回皇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作声,最后用毛笔沾了点墨后,在洁白的纸张上写下“渔翁得利”四个字!看到这四字,紫雅双眼一亮,接而跟着笑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刁蛮大小姐 虽说来到东瑜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但许婧雯从来就没有轻轻松松地逛过集市,想到再过不久便要离开这个国家,今天她突发奇想要独自一人到集市里买些东西做为纪念。可刚离开王爷府不久,便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意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奢华的寝室里。 这是哪里? 揉揉眼睛,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阳光从窗户那里透了进来,正好射在她的脸上,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就在这时,屋内忽然响起了一把高傲的冷笑声:“好久不见,我的好姐姐!” 姐姐? 许婧雯怔了怔,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啊?转过头,她看到一名陌生的女子出现在了眼前,她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粉红色的缎裙上绣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不得不说,这是一名很美丽的女子,只是妖艳之余却透有几分高傲任性的气息。 许婧雯淡定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哟,事到如仿,你还在演戏?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何必装模做样呢?就算演得再好又怎样?难道你以为这样便可以改变你骨子里留着下贱血液的事实吗?哼!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精力了!要知道南瑜公主可不是你种地位低贱的养女扮演得了的!” 地位代贱?养女? 许婧雯整个人都愕然起来。看样子对方是把自己当成龙芷言了。不过她并没有打算马上说出真相,倒想看看这个龙芷忆抓自己过来,到底目的何在。 见她不语,龙芷忆又道:“怎么?都被我揭穿真想了,难道你还想死皮赖脸地不承认吗?众所周知,雀儿山一战,冒牌的南瑜公主被射死在囚车上,不过这招瞒天过海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们,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在这个世界上,从今以后只有一个南瑜公主,那就是你——龙芷言!” “噗哧”这下,许婧雯忍不住终于笑了起来。这个龙芷忆,明明就笨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瞒不过她眼睛的模样,真是让人想不笑都难。 没错,当初他们的计划的确如此,可问题是后来的结果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如假包换的南瑜公主!亏她与龙芷言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竟然也分不出自己是真是假。 片刻, 她上前一步道:“不管我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但这些又与你何干?你该不会也想当一把南瑜公主的瘾吧? “谁稀罕当南瑜公主了?”没想到许婧雯会这般对自己说话,龙芷忆气得两只眼睛都瞪大起来:“你可知道自从诗宇哥哥知道你藏身在王爷府后,整日茶饭不思,一心就想着再见你一面。不过如今他可是我的相公,试问作为妻子的我,又岂能容他对别的女人余情未了!” 原来是因为上官诗宇!许婧雯蔑视地笑了笑:“那么你现在抓我来这里,就是想把我给就地解决掉吗?” 虽然说是生死关头,不过许婧雯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而她越是镇定,龙芷忆内心的怒火便越是高涨起来:“没错,我的确很想一刀把你给杀了,不过如果诗宇哥哥知道我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看样子她挺爱上官诗宇的嘛!两姐妹都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真是件悲哀的事情。许婧雯不慌不忙地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龙芷忆用力一甩水袖,直言不讳地道:“我要你想办法让他对你死心!” “凭什么我要这样做?这样做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龙芷忆气得牙根氧氧的,瞪大的眼睛恨不得将许婧雯剁成十八块:“想不到时隔一年,你还是这般执着,这般令人讨厌!” 许婧雯嘴角含笑:“彼此彼此!你都不喜欢我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得知来硬的不行,龙芷忆只能来软的了。转念想了一下,忽然笑道:“这样吧,我们来淡个条件怎么样?” “条件?”她能有什么条件跟自己谈的:“说!” 龙芷忆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笑容:“如果你能让诗宇哥哥对你彻底死心,那么我便告诉你有关你身世的消息!” 一听到身世两个字,许婧雯眉头不经意地微皱了一下。冷懿轩不是很想知道龙芷言的真实身份吗?说不定自己真能从龙芷忆嘴中得出什么结果,片刻,她将信将疑地道:“你真的知道有关我身世的消息?” “那是当然的,你可不要忘记了,我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爹爹这般疼我,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他都会告诉我。就算他不知道的事情,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查出来。总之一句话,他会满足我提出的所有要求,包括当初大喜之日拆散你和诗宇哥哥,那都是经过他允许的!” 许婧雯的脑袋“翁”得一声作响,虽然自己并非真正的龙芷言, 但也对这对父女的胡作非为感到痛绝:“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既然你喜欢上官诗宇,直接让他娶你好了,为何还要在大婚之日这般羞辱我?还要赶尽杀绝。” 看到许婧雯怒气冲天的样子,龙芷忆得意地挑挑眉:“很简单啊,就因为三个字——我喜欢!” “你……”许婧雯眉头紧紧一皱,怒色浮上了脸颊:“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到头来你还不是一样输给了丧心病狂的我吗?” “那可不一定!”这下,轮到她反笑了起来,转过身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道:“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了耶!” 龙芷忆一听这话,急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以前的你可是做梦都想找到亲生父母。” 许婧雯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丝巾一边道:“那只不过是以前而已,你也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既然那么多过去了都没知道,那也不在乎后面几十年知不知道啦,反正知道了也不会也未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外,那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知道这些呢!” 这下,龙芷忆傻眼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对方:“龙芷言,你最好别不识好歹,本小姐今天放下身段跟你说话,已经是抬举你了,而你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婧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谢谢你的抬举,不过我不稀罕!” “你……”再也忍不住,龙芷忆扬起手就想一个耳光甩下去。曾几何时她会这样跟自己说话,以前纵然再不喜欢,但也不会摆出这副姿态,而今…… 实在是太过份了。 就在她的手掌即将落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住手!” 闻声,龙芷忆不得不停了下来,当看清来人的时候,嚣张拔扈的模样倾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巧笑娇人:“诗宇哥哥,你怎么来了?” 诗宇哥哥?他就是上官诗宇吗? 许婧雯转过头来目光定定地落在向里面走进来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衣服,料子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梅花纹。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果然很有魅力,怪不得她们两姐妹都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上官诗宇无视一旁龙芷忆关 切,两眼定定地看着许婧雯,一刻也不曾离开。那眼神复杂极了,似欣喜,似激动,似惊讶,却又似失望! 许婧雯不由为之一怔,他看得出自己是真是假吗? 第七十七章得不到的心 室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空气里似乎弥漫了一种沉重的气息。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诗宇终于发话了:“公主,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许婧雯回过神来莞尔一笑,真想不到同一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龙芷忆都分不清自己是真是假,他倒是一眼认出来了,如果自己没有猜错,他对龙芷言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吧! 不等许婧雯作声,一旁的龙芷忆倒是嚷了起来:“什么公主?她是龙芷言!货真价实的下贱胚子!别以为披上了龙袍就是太子,我才不会那么笨……” “芷忆,闭嘴!”上官诗宇忽然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却夹着无尽的威严。 “你……”龙芷忆哑言了,明明很想发作,可看了他一眼后,又不得不把所有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上官诗宇转脸看向了许婧雯,眼神忽然变得柔情万分,似乎透过许婧雯她的脸便看到了那一个朝思幕想的女人一样。只可惜那个女人却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得思念她。 片刻他温文儒雅地道:“公主,我送你回王爷府吧!” 许婧雯点了点头:“好啊!” “上官诗宇,你疯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她吗?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你不是连作梦都在叫着她的名字吗?怎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将她们送回别人的怀抱?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对她不利,所以才会在我面前假装说她是南瑜公主,这样以为我就不会去找她的麻烦了?不过我告诉你,我才不会上当,我才没那么笨……” 听着龙芷忆不停地絮絮叨叨,上官诗宇的眉头微皱了起来:“芷忆,闭嘴!” 这次的语气还是那么得风轻云淡,似乎他是一个永远不会发脾气的人一样。 可龙芷忆这回不依了,依旧说个不停:“闭嘴?我凭什么要闭嘴,你是我夫君,在我面前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不说,还好意思叫我闭嘴!” 听了这话,许婧雯和上官诗宇的眉头不由同时皱了起来,最后上官诗宇不耐烦地加强了几分语气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这下,龙芷忆不得不张大嘴巴哑言了。 丢人?自己怎么就丢人了?难道真的抓错人了吗?她是如假包换的南瑜公主?这下,她不由把头转过来定定地落在许婧雯身上,细看之下,似乎还真有点不同。龙芷言的锁骨上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可这个女人没有! 无视她复杂的表情,上官诗宇不再看她一眼,便带着许婧雯一同离去了。看着他们的背影,龙芷忆气得一拨桌面上的杯子,杯子摔落在地上,碎成一片,发出了当当的声音。 “岂有此理,上官诗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妻子。”说完,她又把旁边的花瓶给摔了。 两人虽然成亲一年有余,但他却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过自己。如今两人连房都没有同过!悲哀啊!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连龙芷言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吗?这叫自己如何甘心? 不停地摔着东西,不停地咒骂着,可骂到最后,眼角却不经意地淌出了一丝泪水。她不知道当初这样做值不值得,只知道别人的东西虽然抢到了,但终归到底,抢到的只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心! 第七十八章飞来横祸 夏日的清晨,初生的太阳照在世间万物上,树叶上的露珠在闪闪发光,清凉的微风在身边抚过,有时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 今天一大早,刚从河里回来的慕容小蝶端着一盆刚拧干的衣服向晒衣坊走去。今天的衣服不是很多,所以她很快便把事情做完了,只要晒完衣服,接下来便可以轻轻松松地偷一下懒。然正当她走到转角处时,突然一个身影撞了过来—— “啊……”她惊叫一声,手中的衣服全都洒了一地,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对方的靴子上。忙神之中,她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便慌慌张张地弯下身子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 “岂有此理,哪个不长眼睛的狗奴婢,竟然冲撞本公公,还把这些污秽之物洒到本公公脚上?” 一听声音,慕容小蝶吓得全身瑟缩起来,抬起头当她看清对方是余公公的时候,吓得更是脸色惨白起来。虽然自己入宫时间尚短,可有关余公公的各种恶行还是时有耳闻的。此人不但常常压榨奴才的奉禄,而且只要一不顺心,便常常拿些没有靠山的奴才出气,打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倒霉,一大早便招惹到了这个瘟疫! 慕容小蝶吓得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奴婢乃一时失手,才弄脏了公公您的脚,奴婢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你以为一句知道错了,我就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说完,余公公用力一甩手,只听“啪”的一声,慕容小蝶被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啊……”慕容小蝶倒在了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嘴角已渗出了丝丝血迹。抬起头,她双眼瞪大地看着余公公,内心虽然充满了愤怒,但又不敢流露出来。 余公公冷笑一声,身后的奴才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张椅子,他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脚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快点把本公公脚上的湿迹弄干!” 慕容小蝶一愣,低头看了余公公那双黑色的皮靴,最后还是慢慢蹲了下来,掏出丝巾伸手去擦拭他的鞋面,可当她的手刚要触碰到鞋子的时候,余公公却一个反脚,将她的手踩在了地上。 “啊……公公……”她用力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可几番挣扎最终还是徒劳。 疼痛让她眼眶一下子渗满了泪水,那纤细的玉手几经踩压后,变得又红又肿,偏偏余公公这个时候还道:“本公公叫你用手擦了吗?快!用嘴巴给我舔干净!而且还要舔得油光发亮 ,如果稍有不合我意,那么你就休想本公公饶了你,要知道宫里的十大酷刑,任何一种都足以让你生不如死,反正你也只不过是浣纱房里的一名小宫女,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舔啊!快舔啊!” 说完,他揪住慕容小蝶的头发,死死地就往自己的鞋面上按去。慕容小蝶被扯得心疼,泪水忍不住潺澉流了出来,她一边挣扎一边求饶:“不要啊,公公,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哼!放了你?你死了我就可以放你了。正巧今天本公公心情不爽,拿你来当出气筒也不错!舔啊!给我舔啊!” “不要啊……不要啊……” 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般羞辱过,慕容小蝶经受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偏偏一旁的奴才个个都跟着起哄,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声:“你们这是干什么?” 闻声,所有人都停止了笑声回过头来,只见龙芷言一脸愤怒地瞪向这里,看到她,慕容小蝶终于挣开了余公公的钳制,委屈地向她的怀里扑去:“姐姐……” 看着慕容小蝶,身后那几个奴才调侃起来:“哟?哪里来的宫女?这么爱多管闲事?” “就是啊!在这皇宫里人人都为求自保,真没想到还有见义勇为的傻子出现!” 龙芷言无视他们的冷嘲热讽,心疼地拍了拍慕容小蝶的后背,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接着挤出了一丝笑意道:“余公公,到底所为何事,要把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弄成这样?” 余公公脸部生硬一笑,他毕竟常在各个主子面前跑腿,华锦服一事流传整个皇宫,因此他自然不会认不出龙芷言:“你这番话是在说本公公仗势欺人,欺负弱小了?龙芷言,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在这宫里,做好自己的的本分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又何必为了别人惹祸上身呢?不要以为你替芳妃娘娘绣了件立体梅花深得赏识就可以横行霸道,说到底,你也只不过做了件当奴才应该做的而已。在这宫里,做好份内事的奴才多得是呢!” 龙芷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到横行霸道,奴才又怎么比得上公公您呢?任谁都知道余公公仗着芳妃娘娘的宠爱,经常克扣他人粮饷不止,甚至还逼不少奴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余公公,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份内事,能让芳妃娘娘对你如此睁只眼,闭只眼呢?” “你……” 余公公气得脸色一僵, 扬起手来就向掴在龙芷言的脸上,就在这时,他身边的一名太监道:“公公,奴才觉得还是小事化小的好,毕竟大家都是帮芳妃娘娘做事的,奴才听说,不久前连皇后娘娘都传召了她过去,可见如今正是她得宠之际,如果我们这时跟她对着干,显然占不了什么便宜。” 听到连皇后娘娘都传召龙芷言,余公公自然有几分骇异,众所周知皇后娘娘向来不会轻易传召下人,由此可见,这个龙芷言绝非泛泛之辈。在尚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最后他生硬地笑了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是帮芳妃娘娘做事的,那我就看在芳妃娘娘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不过倘若还有下次,本公公绝对饶不了你!”说完,他朝身后的人大喊一声:“我们走!” 一声令下,一行人纷纷离去。原本喧哗的花园里一下子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第七十九章媚惑皇上 待他们走远,慕容小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她惊魂未定地道:“谢谢你啊,又救了我一命!” 龙芷言盈盈一笑:“傻瓜,你我情同姐妹,何须言谢?再说了,刚到北瑜前三个月,如果不是有你照顾我,我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慕容小蝶破涕为笑起来,:“真可恶,那个余公公简直是太过分了,经常欺负我们这些没靠山的,不过好在姐姐你得到了芳妃娘娘的赏识,他才有所顾忌!” 说到这点,龙芷言不由苦笑了一声,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自己巴结上了芳妃娘娘,而只有自己知道,那一切都只不过是误会而已。 不过这一点她并不打算向别人澄清,原因不是想借着芳妃娘娘的名义吓唬别人,而是在这墨染的后宫里,只怕你越澄清便越会招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顿了一下,慕容小蝶忽然道:“看来我也得为自己的找条后路才行,不然的话,将来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傻瓜!只要你安守本分,小心行事,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啦!” “这话说得简单,可做起来就难了,我听说上个月余公公被芳妃娘娘责罚后心里一直不快,当天晚上便跑去流仪宫不知道干什么了,结果第二天一早,便有个宫女溺毙在风月湖了。这事表面是失足落水,但明人眼里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说啊,在这皇宫里,如果找不到靠山,就必须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不然哪怕你再怎么小心行事,到头来别人只要心情一不爽,你便随时都等着被人替你收尸!” 看她说得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龙芷言反倒好笑起来:“变强大?怎么个变法?”其实说真的,像慕容小蝶这种心无城俯又头脑简单的人,她还真想不出她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 慕容小蝶诡异一笑,然后神筋兮兮地把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这事你到时便会知了,不过你要先教我弹曲子!” 龙芷言讶然地道:“弹曲子?这跟你变强大有关系吗?” “有!关系重大着呢?姐姐,我曾记得你以前弹过一曲名为《孤芳自赏》的曲子,能不能教教我啊,我现在很想学!” 慕容小蝶一边说一边抓住龙芷言的手摇晃。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龙芷言只好笑道:“好啦好啦,我教你便是了!”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姐姐!将来哪天我变强大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见她这 副模样,龙芷言又好气又好笑,不就教她弹首曲子吗?有必要这般感恩涕零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有股不安隐隐袭上心头。 夜凉松月枝影相映,风动百花簌叶凝香。萧瑟夜风中伴随着几分轻寒,淡胧明月照亮宫中花园,映了一地薄霜。 夜晚,皇上批完奏折已是一更时分,当他走出明心殿时,月光已高高地挂在树梢。花园里一片静谥。 走在前面打灯笼的太监小延子道:“皇上,今晚的牌子你还没有翻了,不知道您想点哪个主子侍寝呢?” 侍寝?皇上沉默了片刻,虽然身体有些发福,但走起路来却丝毫没有龙钟现象。纵然后宫佳丽无数,其实真正能掳获他心的,却没有几个!因此,每晚侍寝翻牌时,他都不会太刻意钦点某一人。 只是该例行的事情还是要做的,纵然自己贵为天子,也不能例外。正当他思考着占哪个主子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悠然的琴声,琴声莹绕,宛如清泉流动般动人心弦。 停下脚步,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如今更深露重,是谁在弹奏琴曲?” 小延子福了福身:“皇上,不如那让奴才前去打探一下吧!” “不用了,朕想亲自前去看看!” 能弹出如此佳音的琴声,想必此人一定才华横溢。既然宫中拥有这样一名才人,那自己又岂能错过。 小延子不敢有丝毫怠慢,急急点头后打着灯笼朝前面的方向走去。 漫天疏星凝愁,麝月映长廊,绕过弯延的林荫小道,他们两个走近了一座亭子,只见那里有位衣着华丽女子侧身而坐,宛如仙子。 月光倾泻在她那细长垂直的细发上,发尖上的珠钗折射着月光,泛出一缕莹光。细长的指尖每每拨弄琴弦时,都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时,小延子一声喝道:“何人在前?竟敢惊扰圣驾?” 闻声,琴声嘎然而止,女子慌乱起身,当看清眼前果然站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时,眼里掠过一丝惊慌:“奴婢参见皇上!” 皇上眉头微微一督,目光停落在慕容小蝶那纤细的身影上,良久才道:“你是谁?为何夜半抚琴扰人清静?” “皇上恕罪,奴婢乃浣纱宫宫女慕容小蝶,入宫时间尚短,尤为思念家中老人,因此才会半夜出来抚琴以解思乡之切,不料却惊扰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慕容小蝶?”皇上打量了 片刻:“浣纱宫宫女?” 慕容小蝶叩了叩首:“回皇上,奴婢正是!”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慕容小蝶内心窃喜,按捺着内心的不安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月光倾泻,树影婆婆,她那原本就很精致的面容经今晚特意的修饰,更如脱尘的仙子。那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月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皇上一见,两眼顿时绽放出激动的笑意:“好!好一个绝美的女子啊!”说完,他转身对身边的太监道:“小延子,今晚朕谁的牌子也不翻了!”说完,他拉起了慕容小蝶的手,大笑着朝明心殿走去。 慕容小蝶听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来这段时间来的苦心练习没有白废,今晚自己终于要成为皇上的女人了。 第八十章晋升婉仪 慕容小蝶一夜未归,龙芷言心中隐隐涌起不安,以致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最近这些天,小蝶每天都在苦学勤练弹奏《孤芳自赏》,可几次问她学来干什么她又不答,只是神秘兮兮地道到时再告诉你! 昨夜突然一翻疏洗打扮,抱着古筝出去后便没了踪影。由此可见她肯定是计划某些事情去了,而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她所说的“变强大”有关呢? 这时,一宫女匆匆走了进来道:“芷言,恭喜你啊,恭喜你啊!” 龙芷言眉头微微一皱:“喜?喜从何来?” 宫女笑得双眉都弯成了月牙形,脸上尽是巴结的色彩:“昨晚小蝶不是一夜未归吗?你可知道她去哪了?” 龙芷言不语,静静地等着对方把话说下去:“原来啊,她昨晚被皇上临幸了!” “嘭”这时,龙芷言手里的杯子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之音。宫女以为她开心过头才会一时失手,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道:“据说今晚皇上还要设宴晋封她为婉仪,你俩姐妹感情这么好,不用说你这以后的日子可就一片光明喽!” 龙芷言艰难地挤出了一丝微笑,弯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捡了起来。 没想到,小蝶之前所说的“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方法竟然是这样?可是她又知不知道,当主子比做奴婢的,还有艰难百倍,甚至稍有差池,便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她心地这般单纯,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后宫的众多妃嫔?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进了一行人等到,她抬起头,看到慕容小蝶正笑脸盈盈地向自己走来。 她身穿一身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如脱胎换骨了一样。 “姐姐!”慕容小蝶一脸兴奋地跑进来拉起了她的手。 龙芷言急急地道:“小蝶,我听人说昨天晚上,皇上临幸你了,这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你看我现在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吗?”慕容小蝶张开双手,任那华丽的服饰在龙芷言面前展露无遗,脸上尽显得意之色:“皇上今天赏了我好多东西,今晚我就要搬出浣纱宫了!姐姐,你可记得我说过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便到来了。” 龙芷言内心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吗?” “当然啦!当奴才就算找到再好的靠山,那始终是奴才一个,而当主子就不一样了,无论到哪,都不用受人欺侮!至少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不敢再拿我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扭转的余地了,龙芷言轻轻一笑,叹口气道:“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不过不管当主子还是奴才,你都要多加小心一点,切记不要与人争强斗勇,不然到头来,吃亏的人迟早是自己。”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了,只要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这点你放心了吧!”慕容小蝶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晃来晃,那可爱的模样,龙芷言不得不跟着笑了起来。 “哦,对了,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搬出浣纱宫,反正现在我身边还没有指定哪个宫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让皇上指你侍奉我左右吧!”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见她有意推脱,慕容小蝶脸上不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样,又道:“也对哦,毕竟你现在是芳妃娘娘的人,不宜跟其它主子走得太近,况且我和芳妃娘娘毕竟是有过过节的人,如果让你跟着我,只会让你为难的!” “你都说到哪去了?你看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我不想跟着你,其实跟芳妃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慕容小蝶似乎并没有相信:“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别说那些了,快过来看看这些手饰吧,这些可都是皇上送我的,而我全都拿来给你挑选了。你喜欢哪样就拿哪样吧!不用客气的!” 龙芷言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到她一脸热情的样子,也就不好扫她的兴,于是随手挑了一只玉镯:“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怎么才要一个啊,多挑点,多挑点!反正以后皇上还会赏我。”慕容小蝶一边说,一边抓起上面的手饰,拼命塞进龙芷言的手里。 但龙芷言还是执意道:“小蝶,真的不用了,谢谢!以后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有这个陪我就好了!” 见状,慕容小蝶也不好强人所难,只是笑了笑:“我的傻姐姐!”说完,两个人坐到一起畅谈起来。 深秋的夜晚是那么得宁静,辽阔的天空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悠然地倾泻下来,地面像撒上了一层薄霜。 今晚的后宫很是热闹,原因是慕容小蝶要从一个浣纱宫的晋升为婉仪,那些 妃嫔自然全都跑来贺喜一番。皇上还没有出席,这里已是人头涌涌。 杯觥交错,衣香髻影。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灿烂的笑容,让人分不出是真是假。慕容小蝶正坐在加有绵垫的椅子上,得意地看着前来贺喜的每一个人。 今晚的她穿得异常娇艳,浅淡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粉紫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黄色的狐狸绒毛,一条浅蓝色段带围在腰间,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挂在腰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显得妩媚雍容。 坐在一旁的皇后面带笑容地看了过来道:“来,妹妹,恭喜你今天荣升婉仪,姐姐我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一对玉如意吧!”说完,她轻轻挥手,紫雅便将玉如意呈上。 慕容小蝶脸上欣喜若狂,不由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皇后娘娘!” 这时,芳妃娘娘走了过来,今晚的她似乎并没有打算要与任何人争奇斗艳,依旧穿着昔日普通的锦服:“恭喜妹妹喜得龙颜,姐姐我敬你一杯,希望妹妹能早日诞下龙裔,为皇上延绵子嗣。” 慕容小蝶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想起之前因为华锦服一事她让碧芝赏了自己一个耳光,如今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站起身子,她嫣然一笑,用那高傲的姿态对芳妃道:“诞下龙裔当然是迟早的事,姐姐你何需挂心,只是妹妹有一事不解,不知当不当讲?” 第八十一章婉仪落水 芳妃娘娘微微一怔,从慕容小蝶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她已隐隐感到一丝不祥,但碍于这么多嫔妃伸长着脖子瞪大眼睛等着观望,自己似乎没有理由让她们失望,于是便道:“妹妹但说无妨。” “姐姐既然这般希望妹妹替皇上延绵子嗣,那为何你入宫三年仍不为皇上诞下一子半嗣呢?不知道是姐姐因为不想才把这重任交给他人,还是因为另有隐情,才不怀龙裔?”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无不变,偌大的场地里竟然静得连微风吹过都听得到。然大家的脸色虽然惊讶,但却不免夹杂了不少的幸灾乐祸。而一旁的龙芷言,不由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芳妃毕竟是皇上的宠妃,等级又比慕容小蝶高好多,她肯前来贺喜就已经代表有意抹去前尘了,偏偏慕容小蝶不但不领她的情,而且竟然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难堪,这事如果传到了皇上耳朵,皇上必会认为此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而不再荣宠,就算传不到皇上的耳朵,她与芳妃娘娘的矛盾也会加步扩大! 一旁的皇后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一丝冷笑,端起酒杯,她轻轻地呷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中,为圆其场,龙芷言忙上前解说道:“芳妃娘娘,小蝶婉仪的意思是说:您三年不孕,是否觉得时机仍未成熟,因此才把孕育计划一再延后,诞下龙种必然福比天高,而娘娘向来对人对事都要求甚高,至于龙子一事,当然会一再慎重了,您说是吧!” 听罢,芳妃娘娘脸上的颜色终于有所缓解,环顾了一眼周围的眼睛,她生硬一笑:“确实,本宫之所以入宫三年不怀,那是因为之前一道士替本宫与皇上算过一褂,说这三年内并不是诞下龙裔的最佳时期,因此本宫只好将此事一拖再拖。” 这时,皇后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那不知三年过后,诞下的龙子又会如何呢?” 芳妃娘娘福了福身,纤细的身影尽显高贵:“有劳皇后娘娘挂心了,道士说臣妾只要前三年一过,以后所得龙子必定天资聪颖,大将之范!” “好!好!很好!”皇后笑得更是讳莫如深:“如今三年期限已到,以后还请两位妹妹多心思尽心服侍好皇上,好早日诞下龙裔。” 慕容小蝶和芳妃娘娘两人同时福身:“臣妾紧遵皇后娘娘教诲!” 两人说完,对望一眼,眼神复杂而凌厉。之后芳妃娘娘便找来身体不适的借口带着一干人等离去了,留下一席的妃嫔窃窃私语! 三年不孕,这其中的奥妙众人早就不言而喻,只是从来就没有人敢说出来,而今,慕容小蝶当着所有人的面质疑她的生育能力,从今往后,她还能不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吗? 今晚的晏会举办很成功,皇上当面赏了慕容小蝶众多的首饰,慕容小蝶第一次成为那么多人追捧的对象,自然是高兴不矣。 散会后,她和龙芷言沿着湖边往新驻的翠竹宫走去。 月色渐浓,光晖洒在两人纤细的脸上,绰约淡雅。 走在宁静的湖边,压抑了一个晚上的龙芷言终于找到时机跟她说话了:“小蝶,你怎么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芳妃娘娘难堪,我不是告诉过你,切忌争强斗勇吗?” 慕容小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又怎么样?谁叫她之前赏了我一个耳光,虽然我这人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念生存,但人若犯我,我也有仇必报!” “这……”龙芷言眉头紧皱一下,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好。 见她这副模样,慕容小蝶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她毕竟是为自己着想,于是笑了笑道:“好啦好啦,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仅此一次而已,反正我也让她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料了,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以后也不会去惹她。” 龙芷言长叹一口气:“就怕她这次吃了亏,到时还会找你麻烦,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原以为慕容小蝶听了后会有所担忧,未料她却想也不想便道:“怕什么?我现在有皇上宠着呢!” 龙芷言一怔,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语重心长地道:“皇上的宠爱并不是永久的,万一哪天你失宠了,有没有想过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失宠?”慕容小蝶偏了偏头一副乐天的样子道:“那我倒没想过耶!不过你也别太杞人忧天了,没走到的事情想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我也会荣宠不衰,就像前朝的如贵妃一样。” 才刚当上皇上的女人,就开始想着荣宠不衰了,龙芷言长叹,她的世界怎么这么得简单?不过事已至此,自己多说也无益,或许像她那样毫无城府地生活也不错,至少不用顾虑太多。 见夜色微凉,慕容小蝶身子薄弱经不起风吹,龙芷言便道:“我去拿件披风给你吧!” “嗯,好啊!”慕容小蝶说完,笑盈盈地点点头。 龙芷言转身朝身后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猜测着芳妃娘娘今后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依今晚的情形来看,她必定不会就这样算了。一旦她要报复,那慕容小蝶招架得来吗? 此时的夜静极了,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偶然一声鱼跃,冲破江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正当她没走多远的时候,身后便传来“咚”的一声,接着便传来了慕容小蝶的呼叫声:“啊……救命啊……救命啊……” 发生什么事了? 龙芷言猛一回头,看到远处的慕容小蝶不知怎么得突然掉进了湖里面,她双手不停扑腾,湖中水花四溅,不识水性的她被水呛住了。 “小蝶……小蝶……”龙芷言来不及多想,转身飞速向这边跑来。 “芷言姐姐……救我……救我……”慕容小蝶几番扑腾之后,反而落入了水中。 龙芷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伸手想去拉,未料距离太远,情急之下,她大声呼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小蝶婉仪掉进湖里了!” 闻声,不远处的侍卫匆匆赶来,在大家的合力之下,总算把慕容小蝶给救了起来。 “小蝶……小蝶……”龙芷言飞身扑到了她的身边,并抓起了她那冰冷的双手:“小蝶你怎么样了?” 慕容小蝶脸色一片苍白,吐了几口脏水出来后,奄奄一息地看着龙芷言,接着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黑衣人……有个黑衣人推我下水……”之后,她两眼一闭,便昏死过去了。 龙芷言一怔,黑衣人?什么黑衣人? 一旁的太监显然慌了起来:“快快快!把婉仪送回翠竹宫,还有,立刻传召御医!” “是!”小太监不敢有丝毫怠,七手八脚地将慕容小蝶抬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谁是真凶 一翻诊治后,慕容小蝶终于没什么大碍了,大医皆已散去,房间里只剩下龙芷言一个人服侍慕容小蝶。 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暖暖地照射了进来。这一晚上,龙芷言连眼都没有闭一下,一直揣测着慕容小蝶晕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难道芳妃娘娘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要对她进行报复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小蝶终于醒了,龙芷言忙走到床沿边把她扶起:“小蝶,你怎么样了?” 慕容小蝶微微张开眼,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是自己的寝宫后才道:“放心吧,我没事,芳妃那贱人想我死,可惜我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死去?” “芳妃?”龙芷言一愣:“你怎么这么肯定这事是芳妃娘娘干的?难道你看清推你下水的黑衣人是谁了吗?” “我虽然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在这个皇宫里,我只有芳妃和余公公有过过节,除了他们两个还会有谁要置我于死地?不过,我现在是主子了,余公公就算再怎么对我不满,也不可能有这个胆量谋害我,所以,除了芳妃娘娘,断然不会是其它人了。我想她一定是气我之前在宴会上给她难堪,所以要置我于死地!咳……咳咳……” 见她越说越愤怒,龙芷言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不要这么激动,依我看来芳妃娘娘就算再怎么对你不满,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报复你,毕竟众所周知你刚和她发生过口角,你一出事,她便是第一个遭怀疑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懂?” 慕容小蝶想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还是不服道:“说不定她就是抓住别人这个心理,所以更要在这个时候下手呢?因为很多事情表面看起来越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发生。再说了,除了她之外,我又没有得罪任何人,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推我下水吧!” “有时候不一定你没有得罪的人,人家就不会来害你的,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后宫,从古至今,皇朝的后宫是充满血雨腥风的。只要有名利与欲望存在,就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存在!” 看龙芷言说得头头是道,慕容小蝶听得却是一脸惘然,瞪大眼睛,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龙芷言,就像在看一个外星来客一样。良久,回过神来道:“芷言,你说话怎么这么得深奥啊!好像这些事情你都经历过了一样!” 龙芷言一怔,然后淡淡笑了起来:“不是我经历过了,而是路走多了,见识也就广了。”说完轻轻抚了一下慕容小蝶的头发,不免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向她心性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以后如何在后宫立足呢?别说与嫔妃争宠了,估计能保住性命,不被别人所利用或成为刀下亡魂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事已至今,已没有后退的余地。最后她道:“好了,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慕容小蝶听话地乖乖地躺回了床上,让龙芷言替她轻轻盖上了被子,不过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对了,皇上对这事有什么说法?他是不是龙颜大怒,下令务必查清推我下水的幕后黑手!” 龙芷言脸色一僵,手中的动作也不由搁置了一下,尔后才安抚性地笑了笑:“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外宣称你失足坠湖了。至于当时你所说的黑衣人,也只不过是因为神志不清,所以胡言乱语罢了!” “什么?失足?”慕容小蝶一惊,气愤地从床铺上弹坐起来:“我哪有失足啊,明明就是一黑衣人把我推下水的,怎么就成失足了呢?皇上他怎么可以这么糊涂?还说我神志不清!” 顿了一下,她不甘心地抓住龙芷言的手:“芷言,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失足,也没有神志不清,当时我看得很清楚,的确是一个黑衣人把我推下湖的!” 见慕容小蝶滔滔不绝地解释,自己的手都被她抓得生疼,龙芷言冲她微微笑了笑:“好了好了,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当然相信你了,不过有些事你要知道,皇上之所以这样对外宣布,也只不过是想大事化小罢了!” “可他这样做对我不公平啊!” “公平?”龙芷言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小蝶,你要记住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公平两个字的,有时候吃点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你现在还承蒙圣宠不是吗?” 慕容小蝶一脸失落与不甘:“这么说来你也觉得我应该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龙芷言点了点头:“听我的,凡事不要争强斗勇,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如果不是你及时回来救我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是湖里的一只冤魂了!对方这样子针对我我都不回敬一下,那她会不会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下次又来一次!” “不会的!”龙芷言很肯定地道:“你想想,当时宴会刚刚结束,花园里到处都是侍卫与太监,而你本来就是宴会的主角,不论走到哪里都成焦点,所以说当时不管我及不及时回去救你,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根本不可能会淹死在湖里。” 听着她的分析,慕容小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就奇怪了,对方推我下水,又不让我淹死,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给我一个警告吗?” 警告?如果真的只是警告,那还算是好事,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样做的目的是另有所图。 不过这点龙芷言并没有明说,因为像她这么单纯,说白了只会增添她的忧虑,而且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与其让她胡思乱想,倒不如什么也不说,就让她那简单的世界继续简单下去。 最后,她嘴角含笑道:“估计只是一时的恶作剧吧!好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听我的话,好好休息好吗?不然到时皇上来了,看到你一脸憔悴的样子,估计就不高兴了。” 一听这话,慕容小蝶马上紧张起来,她轻抚着自己的容颜道:“真的吗?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憔悴啊?不行不行,我得马上补眠去,等皇上来了,我要给他一个最飞扬的神采!”说完,马上躺下去拉起被单盖在身上便睡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说风就是雨的模样,龙芷言忍不住被逗笑了。但笑过之后,又不由叹息起来。 其实明人眼里都看得出皇上并非真的疼爱慕容小蝶,只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罢了,不然的话,怎么会采取息事宁人的方法处理这件事呢?现在只希望慕容小蝶能早日明白这点,好早点退出与众嫔妃间的斗争,这样才是她在后宫生存最好的方法。 第八十三章出发北瑜 前往北瑜的队伍已经整顿好了,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接近千人。队伍中,只安排了一辆马车,是给许婧雯专用的。 而邹颖如今的身份虽然已是冷懿轩的义妹,但毕竟是许婧雯多年的丫环,所以要求陪同而去,叶子则依旧留在府中继续医治毁掉的容颜。 这时,上官诗宇走了过来道:“公主,准备好了吗?”他与冷懿轩都是队伍的带领,关于许婧雯的事他自然略知一二。 许婧雯嫣然一笑:“没错,不过我如今的身份不是南瑜公主,而是夕轩王爷的义妹。上官公子,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 上官诗宇目光扫视了一眼不远处的冷懿轩一眼,深知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避免他们在北瑜后被人当成夫妻来看待的尴尬,最后道:“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许婧雯点了点头,和邹颖一起相继上了马车。 就在上官诗宇转身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抹纤丽的身影在人群闪过,可当他想仔细看清那抹身影时,却又怎么也找不到了。 是自己眼花了吗?刚才怎么好像看到龙芷忆也出现在队伍里?不过他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前往北瑜需要跋山涉水,龙芷忆那身娇肉贵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愿意受这样的折磨? 正好这时,冷懿轩走了过来:“上官公子,婧雯,你们准备好了没有,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 “嗯!好了,出发吧!”上官诗宇说完,便跳上了马背,一行人吹吹打打,队伍向前移动。 毕竟是前往北瑜迎娶公主,因此这支队伍堪比成亲之日般热闹,喜乐喧天,如血般的花瓣漫天飘洒,铺在洛城最华丽的街道上,芬香隐隐逸动。 走到最热闹的地段,百姓们纷纷避走于两侧,纷纷探首张望着马背上身穿大红衣服的上官诗宇,喧哗的人声淹没了喜乐。 到了晌午之后,冷懿轩见众人汗流夹背,于是便下令中途休息。马车上,许婧雯被折腾得腰酸背疼,邹颖关切地道:“公主,你感觉怎么样了?” 许婧雯嫣然一笑:“邹颖,我不是跟我说过了吗?如今你已是王爷的义妹,你我不存在主仆关系,所以你应该叫我名字的。” 邹疑浅浅一笑,对于这个的改变似乎很难一下子适应得过来,但最终还是点点头道:“是,婧雯!” 这时冷懿轩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呆水壶:“你们都累了吧,先坐下来喝口水!” “嗯!”许婧雯两人点了点头,在冷懿轩的带领下走到旁边一处干净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微风徐徐吹过,山林里传来了松果的香味,放眼看去,层峦叠嶂,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扑泻而下,映着古木的虬枝和苍老的树皮,看起来像是一幅幅如诗如画的作品。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丝争吵声,闻声望去,看到上官诗宇正和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发生了争执。 奇怪!一向沉稳的上官诗宇怎么会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争吵呢?他们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没想到那个身穿盔甲的人竟然是龙芷忆! “是谁让你潜入队伍的?”上官诗宇愤怒的声音在山头回荡起来,那近千人的队伍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却没人上前说话。 龙芷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身穿男服,却丝毫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灵气:“我喜欢,我乐意,怎么着!潜入队伍犯法了?要关大牢还是满门抄斩?” “你……”上官诗宇气得有些傻眼,碍于太多人盯着看,他不想浪费太多的唇舌,直接转头便对身后的侍卫道:“小七,备马,送夫人回府!” 一听这话,龙芷忆急了起来:“不,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跟了上来,凭什么要我回去!” “就凭我是你的夫君!” “你……”龙芷忆气得眼瞪都瞪大了,绯红的脸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添几分妩媚:“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我才更不能回去。难道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眼看两人吵得脸红耳赤,冷懿轩赶忙走了过来道:“诗宇,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诗宇没好气地道:“你问她吧,竟然偷偷潜入队伍来。” 冷懿轩转头目光扫视了龙芷忆一眼,她那气得脸红耳赤的模样彰显出心浮气躁的个性,犹豫一下他道:“我看既然龙姑娘想加入我们的队伍,那就让她一起吧!” 一听这话,龙芷忆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激动地一拍冷懿轩的肩膀,丝毫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好样的,这里总算有个会讲人话的人,姓冷的,龙芷言嫁给了你算她没瞎眼睛。” 冷懿轩了这话,差点失声笑了出来,同一屋檐生长,这两姐妹的个性怎么就差那么远? 不过上官诗宇急忙反对道:“不行,她来的话只会添乱子!” 这下龙芷忆又嚷了起来:“总之不管怎么说,我跟定你们了!” 冷懿轩笑道:“她执意要去,你又改变得了吗?脚长在她的身上,就算你把她送回去,到时她还是会跟上来的!” “对啊对啊,别说我有双脚,哪怕我没有脚,我叫人抬都要把我抬去北瑜!” “你……”真拿她没办法!上官诗宇气得是脸红脖子粗起来,犹豫片刻,无奈地道:“好吧好吧,既然这样,那随你吧,总之到时你少给大家添乱子就好了!”说完,他黑着一张脸,转身便离去了。 不过龙芷忆好像没看到他拉长的脸,依旧欢欢喜喜地跟了过去。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去,邹颖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上官诗宇这么讨厌龙芷忆!这对夫妻做得也真够悲哀的!” 许婧雯却若有所思地道:“讨厌吗?我倒不这么认为,相反倒觉得他挺关心龙芷忆的!” “关心?”邹颖一脸愕然。 许婧雯点了点头:“难道你不知道此次去北瑜并非只是参加宴议这么简单吗?北瑜皇帝很有可能会借助这次的机会寻找讨伐东瑜的借口,所以此次前往北瑜便等于踩入龙潭虎穴,上官诗宇不让她去自然是为了保护她。” 邹颖沉默了片刻,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也许是吧,不过我始终觉得上官诗宇这样做的原因不在于龙芷忆,而是因为她是芷言的妹妹!” “嗯,爱屋及乌,这的确也有可能!但不管怎么说,他对她的好都是出自真心的。”两人说完,相视一笑,接着便背靠背地坐回到原来那块大石头上。 凉风习习,树枝摇曳! 森林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 邹颖目光投向远方,忽然有些不安地道:“婧雯,你怕吗?” 许婧雯一怔,不明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怕什么?” “我有种直觉,这次北瑜一行,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许婧雯长长地吁了口气,内心同样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多死一次又何妨?只要在死前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么便此生无憾了。” “也对,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纠结太多。”说完,邹颖站了起来,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朝马车上去去。 第八十四章半路遇袭 队伍继续向前进行,赶了一天的路,太阳落入了西山,傍晚时的火烧云把天边染成了金色,大地呈现出一片安逸舒式的景象。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下,接着,匹马嘶叫与宝剑出鞘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把狂妄而带着杀气的声音传遍山头,惊得树枝上的小鸟倾刻飞走:“你们终于来了?我们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领头的冷懿轩和上官诗宇为之一怔,目光凌厉的看向前方——是一行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马车里,三个女人急忙掀开窗帘,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龙芷忆嚷道:“天啊,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打劫吗?” 打劫?许婧雯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要知道这支队伍举的可是皇上的旗号,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劫皇上的人马?很显然对方的目的不简单。 冷懿轩身上骤然聚起了浓浓的杀气:“你们是谁?为何在此挡道。”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来送你们归西的!” “归西?”冷懿轩语气里的冷酷丝毫不减,甚至带着一丝不屑:“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看到冷懿轩那副斜睨天下的样子,那男子双眼一瞪:“传言夕轩王性格桀骜不驯,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看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要知道我现在带的人马全都是精挑细选的武林高手!如果你乖乖就擒的话,我姑且留你一命。” “哈哈哈!”冷懿轩狂妄的声音笑了起来:“好笑!真是好笑!那就看看最后是你留我一命,还是我留你一命吧!”说完,抽出宝剑,整个人如同盘龙一般一跃而起。 上官诗宇也毫不犹豫,抽出长箭,一个飞身挺了过去。很快,打斗声四处响了起来。马匹因为受了惊吓而开始四处逃窜着。坐在马车里的三个女人被摇晃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抓紧扶杆,不让自己从车上滚落下来。 马车外面,尘土飞扬,不一会儿,尸体便成堆成堆地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咚”的一声,这时一个尸体从车底上砸了下来,竟把车顶给砸了个窟窿。那瞪大的眼睛和满身的血迹使得这里的情形更加惊悚。 “啊……”三人忍不住惊叫一声。 邹颖顾不及自己的安危,目光看向脸色一片惨白的许婧雯道:“婧雯,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许婧雯本想坚强地摇头地,可最后发觉自己 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那尸体满身的鲜血映入她的眼里,瞪大的眼睛就像午夜的狼野般惊心动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显然是吓坏了。 不过她不允许自己这般惊慌失措,深吸一口气,逼迫冷静下来。 可一旁的龙芷忆显然没这么镇定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叫:“啊……救命啊……救命啊!吓死我了!吓死我娘的女儿了。”说完,一个翻身,竟然跳出了马车。 邹颖一惊,马上道:“喂,龙芷忆,你回来,外面比这里还危险……” 可龙芷忆哪里还听得到她说话,慌慌张张地钻进人群爬了起来又跌倒,跌倒之后又爬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里突然响起一把愤怒的声音:“岂有此理,今天杀不了你们我就不活了。” 听声音应该就是刚才说话那个男子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方一定损兵折将了不少,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地吼出这么一句话来。 “哦?是吗?那么你就去死吧。”冷懿轩狂妄地道,那样子像是在凌虐一只掌中的傀儡。那独霸天下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生胆怯。 “你……”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会这么冷静,。男子深知不是他的对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早知道这样,当初自己就不应该掉以轻心,仗着带来的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所以原本决定带领三百人,后来只带了一百人。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眼前这个情形,想打赢已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选择就是寻找时机逃跑保命。 就在这个时候,龙芷忆失魂落魄地跑了过来,她失心疯了似的一边跑一边叫:“救命啊……救命啊……吓死我了,诗宇哥哥,快来保护我!” 看到龙芷忆,男子双眼一亮,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他即刻飞身来到龙芷忆的身边,一手拉住她,然后大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芷忆……”上官诗宇一慌惊叫起来,差点扑了上去。 龙芷忆被这突如其来的现状吓了一跳,显然还没有弄清状况:“怎怎怎……怎么回事啊?哪个吃饱了撑着把刀架在本小姐脖子上,不想活了是不是!” “啪”男子恼羞成怒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不想死的就给我老实点!” “你……”龙芷忆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黑衣男子,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连我也敢打?脑残了是不是?告诉你,我 爹爹是当朝最威武的大将军,我是他的掌上明珠,得罪了我都不会有好下场,信不信到时你家的祖坟都会被人挖出来问候……” “啪!”男子眼睛瞪得更大了,毫不犹豫又甩了她一个耳光。 龙芷忆被打得头晕眼花的,咬咬牙齿还想继续痛骂,不料上官诗宇这时一声喝道:“芷忆,闭嘴!”对方连打着皇上旗号的队伍都敢杀,还会怕你爹一个小小的将军吗? 又是这句,这男人每次张口除了叫自己闭嘴外,似乎就没话可说了,龙芷忆不甘心地转脸看向上官诗宇,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第八十五章悲哀的夫妻 “上官诗宇,如今你的妻子落到了我手里,不想她死的话,你就乖乖束手就擒!”男子得意地把龙芷忆往前推攘了两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敢威胁我?”上官诗宇向来温柔似水的目光因为龙芷忆的被抓而变得通红,晃晃还在滴着血的长剑,他把剑尖指向那个男子。 “那又怎么样?总之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走,一是你死,二是你妻子死!” 上官诗宇冷冷一笑,目光丝毫不带有惧意:“那我两条路都不走呢?” 男子一怔,不过也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道:“好,既然你不选,那就由我来帮你选吧,今天我杀不了你,但至少拉着你的妻子陪葬,堂堂东瑜丞相的妻子与我黄泉路上同行,也算是赚到了。” 说完,他握紧大刀,架紧在龙芷忆的脖子上就想用力一拉—— “啊……”吓得惊叫一声,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于是便静静地等候着死亡的来临。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哐当! 忽然,冷懿轩一个飞镖甩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龙芷忆脖子上的大刀折成了两截! “啊?”男子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上官诗宇一个飞身过去,抽出长剑,对着他的心脏之处直直穿透而过。 刹时间,血液飞溅,喷射到龙芷忆洁白无暇的衣服上,形成一朵腥红可怕的花朵。 “啊……”捂着眼,龙芷忆不敢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只感觉到溅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除了带有温度外,还有一股血腥味,让她当场呕吐起来。 黑衣男子的手下见头儿已死,自知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于是纷纷弃刀逃跑。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凉风习习,树叶轻摇。 山头之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龙芷忆好不容易才惊慌中回过了神来,此时脸色一片惨白,双眼甚至无法聚焦在一起。抬起头,她四处搜索上官诗宇的影子,希望能得他的安抚,未料上官诗宇却走了过来一脸怒气地吼道:“龙芷忆,是谁叫你跑过来的?” “我……我……”龙芷忆有些傻眼起来,还以为自己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会有所安慰,没想到…… 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溢上了眼眶,偏偏上官诗宇视而不见地别过脸:“我说了,有你在只会给大家添乱子,趁现在后悔还得 来及,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龙芷忆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不甘地瞪大双眼:“上官诗宇我告诉你,我已经嫁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你都休想甩掉我!” 上官诗宇的眉头紧皱了几下,最终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去了。落叶飘零下来,砸在他硕长的背影上,却显有几分落寞! 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看着他的离去,龙芷忆再也忍不住划出了一颗泪珠。夕阳倾洒,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许婧雯和邹颖一起走了过来,两人同情地对望一眼,邹颖轻声道:“喂,你没事吧!” 不管怎么说大家也是一路同行的人,有些关心也是必要的。 哪知道龙芷忆听了这话后,马上像只刺猬一样立直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气呼呼地朝邹颖吼道:“谁说我有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事了?你才有事呢!你全家都有事!本大小姐我一点事都没有!没事没事没事!我没有事!”说完,蹬蹬蹬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嗨,你……”邹颖被气得不轻,指着龙芷忆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婧雯忙道:“算了吧,邹颖,明知她心情不好,何必跟她计较呢?” 邹颖想了一下,最终把手放了下来。其实细想一下,她也挺可怜的,那么一心一意地爱着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悲哀!真是悲哀! 这时,钱三走到了冷懿轩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王爷!” “查到什么没有?这些人什么来头?” “他们身上都带有一块写有‘北’字的玉佩,应该是北瑜那边的人!” “北瑜?”冷懿轩俊逸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果然没有猜错。看来这北瑜的皇帝是按捺不住了,只要这支队伍死在了途中,那么到时他们便可以说东瑜失信,辜负一番好意,然后以此作借口讨伐东瑜。 只可惜他们人算不如天算,依前来的人数来看,他们应该没有猜到此次前往北瑜的人个个都武功高强! 看来接下来的这段路途中还会有很多伏击等着他们。他不由担心地看了一眼那三个女子,只见龙芷忆独自一个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显然还是伤心的很。而上官诗宇则在另一边的悬崖上眺望远方,思绪凝重。 这两口子,才赶这么一天的路程就闹了不少别扭,也不知道他们后这截路能不能走下去 。正如他们的人生…… 第八十六章芳妃落水 蝶婉仪失足落水事被皇上插手后果然没有追究下去了。后宫里的人也都不敢议论半分,只是每次看到慕容小蝶的时候,脸上都挂有一丝嘲讽。 慕容小蝶心里自然不服气,明明当晚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虽说皇上这么做是为了大事化小,但至少也应该对自己做出一丝补偿吧!可日子一晃几日过去了,她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被皇帝临幸的次数也少! 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怪那个幕后黑手,如果不是她,皇上也不会因此冷落自己。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愤,最后她对芳妃的怨就越深了。 今夜的天色很好,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慕容小蝶在翠竹宫里呆久了,突然想出来走动走动,于是便把奴婢叫上,一起为到了航星花园。当她走到离亭子不远处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抹纤影站在了那里,定睛一看,是芳妃娘娘! “呵,真是冤家路窄啊,出来透个气也遇到这个女人!”慕容小蝶一边打着扇子一边不满地道。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她推下水,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冒了起来。 玉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有不安地道:“主子,那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一听这话,慕容小蝶不悦了:“凭什么要我回去?我是老鼠她是猫吗?就算遇到了,也不应该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躲躲藏藏吧!” 就在这时,芳妃娘娘突然对身旁的奴婢道:“碧芝,你去拿点桂花糕来吧!”说完,她朝亭子的沿边走去,探头欣赏湖里面的鲤鱼。虽然今晚的月色有些朦胧,但依然可以看到几条肥大的鲤鱼浮出水面,等着喂食。 “是!娘娘!”碧芝福身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碧芝一走,整个亭子里只剩下芳妃娘娘一个人坐在那里,见状慕容小蝶突然灵机一动,接着,诡异地笑笑对玉枝道:“你回去把我的古筝拿来,我突然间想弹琴了。” “是,娘娘!”玉枝没有多想,福了福身后,便转身离去了。 玉枝一走,慕容小蝶马上轻轻朝芳妃娘娘走去,园子里的树枝很茂密,光线就越显得黑暗,只有透去树枝的月光倾泻在地面上,斑斑勃勃,隐隐绰绰! 越向前走,慕容小蝶的心跳便跳动得越是厉害,脚步也越发轻盈起来。寂静的树林里,她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便无其它了。 哼!好你个芳妃,敢推我下水?这次 趁四下无人,我也要你尝试一下被水淹的滋味! 就在她快要靠近芳妃娘娘的时候,突然,旁边的一树榕树后面“嗖”的一下,闪出了一个黑衣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寂静的林子里除了自己竟然还藏有别人? 慕容小蝶不得不呆呆地停下脚步,两眼望那个身影。月光刚才照在了黑衣人的左手上,忽然,一个熟悉的月牙形印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天啊!这不就是上次推自己下水的那个黑衣人吗? 不等她回过神来,那黑衣人迅速地跳跃到了芳妃娘娘的身后,接着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芳妃娘娘推进了湖里,之后,便一个转身,投入了一片漆黑的林子里。 “咚!” “啊!” 落水声和芳妃娘娘凄惨的叫声同时响起,叫声惊扰了不远处的侍卫,他们拿着长矛迅速朝这边奔来! 不好! 慕容小蝶内心惨叫,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不然被侍卫逮到的话,到时就算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解释得了。 可是如今四面都是来兵,往哪里跑好呢?别说现在没有后路可退,就算有,以自己的缚鸡之力,也不可能跑得过五大三粗的男人们。 怎么办?怎么办? 望着漆黑的夜色,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情急之下,一个转身,躲到了黑衣人最先出现的榕树后面,希望借着朦胧的夜色能侥幸躲过这一劫。 很快,一波又一波的奴才和侍卫走了过来,其中一领头的公公大声喝道:“快,把芳妃娘娘救上来!” “是!”一声附喝,十几个壮士便咚咚地跳进了湖里,三两下的功夫便把芳妃娘娘捞了起来。 这时,去拿桂花糕的碧芝走了回来,见状,吓得连连扑了过去:“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娘娘为何突然落水了?” 公公道:“这我们也不太清楚,恐怕要等娘娘醒来后才可以弄清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硕大的虫子从树上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掉在了慕容小蝶的手上,一惊,她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接着又急急把嘴巴给捂了起来。 只可惜她捂得太迟了,闻声,公公马上转头朝榕树后面大喝:“谁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出来!” 冷风拂面,林子里静得一丝声响都没有。 见树后的人没有自己出来的 意思,公公一挥手,旁边两名侍卫马上会意地向前走去,不一会,慕容小蝶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拖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可以这般对我无礼?我可是皇上新封的婉仪!” 众人看清慕容小蝶后,脸色都浮出一丝凝重,公公上前走了两步,阴阳怪气的面容露出一丝冷笑:“蝶婉仪,这大半夜更深露重的,你独自一人来这到底所为何事啊?” “我……我是碰巧经过这里的!”慕容小蝶理了理身上被扯乱的衣服愤愤道。 “碰巧?”公公上前了一步,把她从头打量到了脚底,那目光冷得让人忍不住打颤:“如果只是碰巧经过这里,那用得着躲到树后吗?” “我……”这回慕容小蝶有些哑言了,但转念一想,她又镇定地道:“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芳妃娘娘是我推下水的吗?” “娘娘您有没有推芳妃娘娘下水奴才并不清楚,不过奴才清楚的是芳妃娘娘下水时,除了你之外四下无人,而且您出来走动时不但不带一奴一婢,甚至莫名其妙地躲在树后,行为着实让人揣测。” “你……”慕容小蝶气得脸色有些煞白:“谁说我没有带奴婢的?之前玉枝是跟我在一起的,只不过后来我想弹琴就叫她回去拿古筝了!” 公公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见状,接着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并没有推芳妃娘娘下水,而真正推芳妃娘娘下水的,是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公公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这位新任的主子放在眼里:“那现在那名黑衣人在哪里?” 慕容小蝶想也不想便道:“跑了!” “跑了?”公公呵呵地笑了起来:“如此之说也就是死无对证了?没想到这么可笑的故事娘娘竟然也能编制得出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说完,众人跟着笑了起来。 这下慕容小蝶不由急了:“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奴才可不敢断定,只要交与皇上,到时自然会水落石出!”公公说完,大手一挥:“走!押去明心殿!” “是!”说时迟,那时快,刚才的两名侍卫果真毫不怜惜地一人抓起慕容小蝶的手,便大步向明心殿走去。 “喂……喂……你们……”慕容小蝶咬咬下唇,本想挣扎的,但想到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乖乖配合了, 反正现在她是皇上的宠妃,又没有推芳妃娘娘下水,到时皇上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吧。 第八十七章芳妃流产 慕容小蝶被抓去明心殿后,皇上却去了芳仪宫看芳妃娘娘。因此,她只好跪在大殿中央,静静等候着皇上的归来。 想到上次自己落水,他连看都没来看一眼,而芳妃娘娘落水,他却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内心不免升起了一丝悲凉。 期间,殿内的几个宫女不停向她投来目光,还小声地议论着芳妃娘娘的病情。 一脸尖的宫女道:“我听说芳妃娘娘落水后至今昏迷不醒,皇上可是急坏了,还因此龙颜大怒!” 另一宫女又道:“可不是嘛,那一屋子的太医个个吓得脸色铁青,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最坏的不是这个,我还听她身边的奴婢说,何太医把脉的时候,意外发现芳妃娘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不过因为落水,这孩子有流产的迹象。” 什么?怀有身孕?流产? 慕容小蝶的头突然“翁”地一声作响,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 那几个宫女接着议论下去:“天啊,不是吧,芳妃娘娘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如今却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很可怜?” “我看这回,慕容小蝶可就有得受了,说不定还会被打入冷宫。” “真是可怜啊,才刚刚承蒙圣宠,都还没来得及享受荣华宝贵呢,就……”说到这里,那宫女不由转头看了慕容小蝶一眼,那目光既是同情,又是讽刺。 慕容小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殿里的温度明明很高,可她依然觉得好冷。 这时,有名宫女眼角斜视地看着她,故意把声音加大了几个分贝:“还是俗话说得好,没有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本来长了一副做宫女的骨头,却硬是要挂上当主子的肉。未料肉太沉,骨头太脆,自然撑不起这副好看的皮囊了。” 这话一出,其它几个就跟着咯咯笑了起来:“是啊,在这个世界,不是所有浣纱的女人,都能成为西施的。” 慕容小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怒极之下,她一把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那几个宫女道:“你们一个个在说什么?我告诉你们,敢继续胡言乱语半个字,信不信我让皇上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本以为宫女听了后会有所收敛,没想到那个脸尖的女子马上上前一步,蔑视道:“哼!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的人了,不好好想想怎么自保,却还想着怎么处罚别人!真是可笑至极!” “你… …”慕容小蝶气得秀目圆瞪起来,指着对方哆嗦着道:“你叫什么名字?身为宫女也胆敢这样跟主子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本宫现在可是皇上的新宠,不管芳妃娘娘伤得如何,哪怕是流产,他都不可能置我于冷宫的。”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冰冷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大,却镇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威严!冷傲! 众人回首,脸色一僵,接而齐齐跪下行礼:“皇上吉祥!” “皇……皇上……”慕容小蝶脸色一片惨白,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纵然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时逞能的话语,但这些话传进了皇上的耳朵,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刚巧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回来了。 皇上负手而立,四光跳动的火光铺洒在他冰凉的脸上更显寒色,一双精锐的眸子闪烁着如鹰般的锐利,没人看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窗外不时卷来几阵阴凉地冷风,吹得慕容小蝶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刚才说,不管芳妃娘娘伤得如何,哪怕是流产,朕也不可能置你于冷宫?” 偌大的空间,只有皇上沉稳的声音响起,听得慕容小蝶毛骨悚然。 “皇上……我……”慕容小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妾只是一时嘴快,其实臣妾并无此意的,请你原谅臣妾吧!” 不等她把话说来,皇上一声怒喝:“来人!把蝶婉仪压去宗人府。” 这下慕容小蝶急了起来,跪着爬到皇上的跟前紧紧抓住他的手道:“皇上,不要啊皇上,求你饶了臣妾吧,臣妾刚才真的只是无心之失,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皇上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起来,他一把甩开慕容小蝶的手,冷冷道:“那你把芳妃娘娘推下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放过她,又有没有想过要放了朕的孩儿一命!” “皇上冤枉啊,其实芳妃娘娘不是臣妾推下水的,臣妾真的没有那么做,请皇上明察!”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你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 皇上咆哮的声音在明心殿回荡,惊呆了这里面的每一个人。慕容小蝶哭丧着脸道:“臣妾没有说谎,臣妾说的句句属实,当时臣妾刚想要靠近芳妃娘娘,未料榕树后面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接着他二话不说便将芳妃娘娘推下了湖里! ” “黑衣人?”皇上眉头一拧,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慕容小蝶激动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一个黑衣人摇芳妃娘娘下水的,我亲眼看到的。” 皇上深吸一口气,蕴量了片刻才道:“朕记得当初你落水的时候也说过有个黑衣人推你下水?” 慕容小蝶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何在。两眼依旧期盼地看着皇上。 皇上转过身子,朝旁边的龙椅走去:“可当时侍卫们搜过了所有的角落,包括每一棵树杆,都没有见到你所说的黑衣人。” “没有搜到那只能说明他跑掉了,这不能证明我撒谎吧!”难道当时他不追究就是因为这点吗? “跑?”皇上一声冷笑,目光恣意地看着她:“皇宫向来守卫森严,一旦严查下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么试问一下,你两次所说的黑衣人他又躲到哪里去了?” 第八十八章向皇后求救 慕容小蝶睁大眼睛看着皇上,一股受挫的感觉袭上心头,咬咬下唇,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涌出:“皇上,这么说来,你是在怀疑臣妾说谎了?臣妾落水时,你在怀疑是臣妾自己跳下湖里,然后把矛头指向芳妃娘娘,第二次芳妃娘娘落水,你又怀疑是臣妾所为之后,嫁祸给无中生有的黑衣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臣妾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质问的语气跟皇上说话的,一旁的宫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过皇上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计较:“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朕自有办法查清。陈公公说你被带来明心殿之前说过玉枝是跟你在一起的,只是后来你让她回去拿古筝去了!”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有玉枝可以替自己作证呢?慕容小蝶满心希望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当时她的确是跟我在一起的。” “来人!把玉枝带过来!” “是,皇上!” 侍卫离去不久,玉枝偏跟着走了进来,她的身影显得极为瘦小,也许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合,从进门到跪下,一直低着头,连眼睛都不敢随意转动。 “奴婢参见皇上!” “玉枝,朕问你,芳妃娘娘落水之前,你可曾与蝶婉仪一同去去航星花园!” 玉枝身子哆嗦了几下,竟然没作声。这时慕容小蝶急了,催促着道:“玉枝,你在想什么?快说话啊!告诉皇上当时你有跟我在一起啊!” 玉枝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最后,低下头怯怯道:“回皇上,奴婢当时……并没有跟主子去过航星花园!” 一听这话,慕容小蝶马上傻眼了起来,她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玉枝,你说什么?你说你没有跟我去过航星花园?” 玉枝不敢抬头看她,把头低得更低了:“主子,今晚我一直都呆在翠竹宫里没有离开半步,又怎么会跟你去航星花园呢?” “你……”慕容小蝶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她的双臂,使劲地摇晃道:“玉枝,你到底干嘛了?你为什么要说谎啊?当着皇上的面前说谎可是要杀头的?好了好了,你不要再玩这种玩笑了好吗?皇上如今要关我去宗人府,如果连你都不帮我作证的话,我真的就会被关了!” “主子!”玉枝急急挣脱了她的手,逃避似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你就不要逼奴婢说谎了好不好,正因为奴婢知道不可以在皇上面间说谎,所以才不敢为你做假证,请 你不要再逼奴婢了好吗?” “噗通”一声,慕容小蝶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视她如亲姐妹,到头来她却将自己置于死地! 皇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蝶婉仪,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慕容小蝶咬了咬嘴唇,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还有什么可说的?如今自己还能说什么?真没想到自己的贴身奴婢竟然会出卖自己。 无视她痛苦的表情,皇上转过身去,大手一挥:“来人,将蝶婉仪押去宗人府,听候发落!” “是!”外面两个太监走了进来,一把拉起她便朝门口走去。 慕容小蝶这回没有再作声,只是走的时候回过头来紧紧盯着玉枝看,一种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的眼神倾射出来。 得知慕容小蝶被关去宗人府后,龙芷言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皇后。因为除了皇后,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帮自己一把。 月星宫里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 此时,皇后正端庄地坐在凤椅上,头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高贵而又端庄。 这时,紫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浣纱房的龙芷言求见。 闻声,皇后微微扬起了睫毛,嘴角露出了一丝意料之内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吐一字:“传!” “是!”紫雅退下,龙芷言很快便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吉祥,愿娘娘健康长寿,万福金安!” “起来吧!”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皇后目光移留在龙芷言身上。 “谢娘娘!” “我想你这次来求见,也是为了蝶婉仪的事吧!” 龙芷言叩了个首:“皇后英明,奴婢恳求您能救她一命。” “救?如何救起?”皇后嘴角微勾,温柔的笑容烘暖了整个寝宫,接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皇上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后宫争风吃醋了,而这次,蝶婉仪不但将芳妃娘娘推入湖中,而且还伤及到她肚子的龙裔,这罪名可不小啊!而本宫乃一介妇孺,岂可左右得了皇上的决定?” 龙芷言一听,急了:“皇后娘娘,奴婢自知蝶婉仪犯下之 错罪无可恕,但她为人心地率直,毫无城府,就算伤及龙裔,也必是无心之失,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敢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了!” “保证?”这时,皇后身边的紫雅笑了起来:“你拿什么来保证?” “我……”龙芷言犹豫片刻,抿了一下嘴唇道:“奴婢敢以人头担保!”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的人头很值钱吗?你可不要忘了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而已。要知道娘娘如果帮你救出蝶婉仪,从今往后便会与芳妃娘娘杠上了,如果救不出来,也会被人误以为是蝶婉仪的同谋之人,最后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不用明说吧!” 紫雅的话不由让龙芷言打了个冷颤,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如果皇后不帮忙的话,慕容小蝶就真的会必死无疑了。 不甘心,她再一次道:“可她毕竟是被冤枉的……” “冤不冤枉那都不过是你自己的个人认为而已,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啊!” 证据?如果有证据的话还用来这里求她吗? 怎么办?如今连皇后都不敢救慕容小蝶,那么慕容小蝶这次还能逢凶化吉吗? 见龙芷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皇后深知时机已成熟,于是温柔大方地笑了起来道:“其实你想本宫帮你,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一听这话,龙芷言激动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皇后,期待着她把话说下去。 皇后转过头子,那向来宁静的眸子忽然涌起了丝丝凌厉:“如果你肯答应本宫一件事,那么事成之后,本宫向你保证蝶婉仪必定能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你的眼前!” 龙芷言身子微微一颤动,深知这一定是件不简单的事情,于是小心翼翼地道:“娘娘请说,只要能救出蝶婉仪,奴婢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好!”皇后高兴地大笑一声,然后转脸看了紫雅一眼。紫雅识相地走上前来,把嘴巴凑在了龙芷言的耳边。只见龙芷言听完之后,脸色又刷得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龙芷言吃惊地微张嘴巴,两眼复杂地看着前面这个所谓宅心仁厚的女人! “怎么?你不愿意?”皇后得意地挑了挑眉,那表情风轻云淡,而嘴角勾起的那丝诡异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这就是后宫里的女人!这就是众人面前 母仪天下的皇后! 龙芷言咬了咬牙齿,其实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对方把这样的计划告诉自己,摆明了就是要拉自己上她的贼船,而作为知道对方秘密的人接下来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听她的命令任由差谴,二就是——死! 紫雅高傲地上前一步,脸上充满着不屑:“识相的就赶快答应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到时你可求着娘娘大发慈悲再给你机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龙芷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点了点头她道:“好,奴婢答应你,不过在行动之前可否见见蝶婉仪?” 皇后与紫雅对望一眼满意地笑了起来,最后点了点头。 第八十九章探监 在皇后的带领下,龙芷言随着一行人潜入了大牢。 大牢里到处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刺耳的鞭策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便阵阵传来。阳暗的光线使得牢内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几只硕大的老鼠肆无忌惮地窜来窜去,有几个吓得的宫女惊叫连连。 越往里面走,光线便越暗,借着小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每根铁柱上面血迹斑斑,腐烂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子。 走了好长一段路程后,她们终于停在了一处较为干净舒爽的牢笼前,守卫的太监显然没料到皇后会突然亲临,愣了好一会后才急急上前行礼:“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温文尔雅地拂了指手:“都起来吧!本宫奉皇上的口喻前来查问芳妃娘娘落水一事,因为事情关系到后宫声誉,本宫不想查问时太多杂人在旁,你们全都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同意,一得入内!” “是!”众太监应声,齐齐退去。 片刻,皇后转身看了一眼龙芷言和慕容小蝶道:“好了,有什么事你们就快点说吧。” “谢皇后娘娘!”两人说完,马上激动地双手牵在了一声。 “姐姐,你怎么跟着进来了?”慕容小蝶内心有着抑不住的激动,泪光隐隐在眼眶里打转,虽然只关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可如今的她看起来却憔悴了不少,昔日挂在脸上的自信与飞扬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彷徨! 龙芷言心酸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极力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流出:“这多亏了皇后娘娘,是她带我来见你的。” “皇后娘娘?”慕容小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失望,自己向来与皇后没有交情,她不解对方为什么会出面帮助自己:“那皇上没打算来见我一面吗?” 龙芷言安抚着她道:“皇上现在怒火攻心,怎么可能会想见你?再说了,以现在的情形不见还好,见了反而对你不利!” 慕容小蝶一听,急了:“可是芳妃娘娘并不是我推她下水的,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推芳妃娘娘下水!” 见她着急的样子,龙芷言急忙道:“好了好了,你别激动,我当然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没有推下水,她怎么会自己掉了下去呢??” “是一个黑衣人,是他把芳妃娘娘推下水去的!这一切都是那个黑衣人干的!我亲眼所见!” 龙芷言眉头紧紧一皱:“黑衣人?什么黑衣人?” 慕容小蝶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的左手上有个印记,而上次推我下水的人,手里也有个一样的印记,所以想这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印记?”龙芷言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你说的那个印记是月牙形的吗?在左手的这个地方!”说着她指了指接着手腕的那个地方。 一听,慕容小蝶激动了起来,她连连点头道:“对啊对啊,姐姐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那个人?” “我并不认识他,只是曾经有一次,有个太监来浣纱房取衣服,他左手就有个这样的印记!” 这下慕容小蝶又有些失落了,不过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那么只要找到这名太监,会不会就能查出真正的凶手呢? 不死心,她接着追问道:“那他是哪个宫的太监?取的是谁的衣物?” 龙芷言痛苦地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他只拿了几块碎布而已,也没说出是哪个主子要的!因此我就没问了。”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条线索,就这样被中断了,慕容小蝶更是失望起来:“岂有此理,到底是谁这么心肠歹毒,害人之后又嫁祸给我,如果被我知道她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就算将来被冤死当了鬼,也要缠着她索命。” “当”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手中的佛珠不知为何突然落了下来。紫雅机灵地弯下身子替她捡起,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她。 她们两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见慕容小蝶愤愤不平的样子,龙芷言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就别这么激动了,皇后娘娘答应救你,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便会重获自由的了。只是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 “真的,那太好了!”慕容小蝶开心地跳到了皇后的面前行了个大礼:“皇后娘娘,谢谢你。” 皇后微微一笑,百般怜爱地把她扶了起来,那慈爱的面容温暖了这个冰冷的大牢:“傻妹妹,你我姐妹一场,又何须言谢?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来的。” “皇后娘娘,真是太感谢你了!”慕容小蝶一个激动,像个纯真的孩子一样扑进了妈妈的怀里。皇后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脸上却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从牢房出来之后,龙芷言的心情一直沉重无比,皇后保持着昔日的端庄看向她,那笑容,就像五月的蔷薇花,既美丽,又 高贵,可她眼里看来,却是充满荆棘的血色曼陀罗,一不小心,便会被它的毒液所侵蚀! 尔后,皇后停下脚步,面带笑容地看过来:“本宫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那么现在……”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不待她把话说话,龙芷言便迅速打断了。 “好,那本宫便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你不能胜任此事,那么蝶婉仪的事情就别怪本宫无能为力了。” 龙芷言微微一怔,紧攥的衣角的手指不由微微泛白开来,外面的阳光异常灿烂,照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暖意。最后她道:“好,奴婢一定竭尽所能的!”说完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龙芷言一走,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化成了冰山,那双善解人意的眼眸也充斥着浓烈的恨意,仿佛从地俯里传来般阴森。 “紫雅!” 紫雅急急上前行礼:“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刚才在牢里的事你也听到了吧!” 紫雅一怔,很快便机警道:“娘娘放心,这事奴婢会处理好的,今夜三更时分,便是小德子的归西之时!” 这下,皇后不再言语,冰冷的面容很快又恢复了端庄大方的笑容。最后,她抬起脚步,慢慢朝前走去。 第九十章设法下毒 想害一个人,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在食物里下毒,虽然能这样做的希望微乎其微,但还是要试试的。 其实皇后交给龙芷言的任务,就是要芳妃娘娘肚子里的龙种流产。可她啄磨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想到下手的方法。 一眨眼,便到了晚上,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后天便是慕容小蝶的死期,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便来到了御膳厨,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这时,迎面来的一名太监打量了她片刻:“咦?你不是浣纱房里的宫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哦!我一姐妹得了风寒,我想拿些药到这里煎一下!”龙芷言递出一包药包,那笑容纯真的一点公害都没有。 太监眉头微微一皱:“我说你这新来的宫女咋就这么不懂规矩?这煎药一事肯定是在御药房煎的啦,咋跑我们御膳房来了?” “啊?这不都是生火的地方吗?还得必须去御药房才能煎啊?”龙芷言瞪大眼睛,露出一脸惊讶的样子。 太监呵呵笑道:“那是当然的,这里是皇宫,所有的规矩都必须严格执行,哪由得你想在哪煎便在哪煎!去去去!别碍着本公公我做事。” “哦!那好吧,我还是拿到御药房去吧!”龙芷言慢吞吞地把药包收进了袖子里,略显失望的环视了周围一眼,这里人头涌涌,自己连靠近火炉都难,看样子是不可能下得了毒了。 然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去时,门外正好走进一名公公。公公一进门便大声嚷道:“小李子,芳妃娘娘的桂花糕弄好了没有?” 一听到芳妃娘娘几个字,龙芷言立刻停下了脚步,静静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好了,马上!”刚刚说话太监转身揭开锅盖,将一碟蒸得透明飘香的桂花糕放置了公公的托盘里。公公凝视了片刻,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然后轻轻扎进了桂花糕里。 很明显,这是在验毒! 这时,龙芷言故作惊讶地走了上去道:“咦?公公,您这是干什么啊?” 这位公公倒也畅谈,丝毫没有去考虑龙芷言这样问会不会有何目的:“哦,我在试毒,看看芳妃娘娘的饭菜里有没有人下毒!” “下毒?” “是啊,现在皇上对芳妃娘娘可是上心得很,任何一道食物都得层层把关,只要是芳妃娘娘喜欢的食材,从入宫到送上桌面,就至少经过十道检测,可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累坏了。” 话音刚落,小李子也不由得跟着怨声道:“可不是嘛,自从芳妃娘娘落水后,我都没好好地休息过,一睁眼便是公公们拿着各式各样的银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弄得我啊,做连梦都在担心芳妃娘娘的食物里会不会一不小心检验到了什么,而置我于死地!” 龙芷言听到这里,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芳妃娘娘可真是有福气啊,能得到皇上如此庇护!”说完之后,自知不可能下得了毒的她和这两名太监寒喧几句后,便找借口离开了御膳房。 既然在食物里下毒是不可能,那接下来到底如何是好呢?想办法接近芳妃娘娘,然后借机下手吗?可是自己只是一名浣纱宫的宫女,有什么理由能接近得了芳妃娘娘?只怕芳仪宫的门还没有靠近,就被人轰了出来。 远离御膳房后,她来到了航星花园,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天上,月光透过稀疏的缝隙,斑斑勃勃地照射在地上。此时,整个大地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不远处传来了打更的声音,折腾了一天,什么收获都没有,干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重新找别的方法。 就在她要转身朝浣纱宫走去的时候,花园里忽然传来了一丝轻微的说话声。声音不是很大,隐隐约约,但只要认真听,还是能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 “小德子,娘娘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 咦?这声音是谁的?如此三更半夜出来这种地方谈话,定然不是一般的事情。 理智让龙芷言赶紧躲在了大树的后面,探出头,她看到一个背向自己的宫女,还有一名脸圆的小太监。 月光虽然稀疏,却刚才照在了小太监的脸上,她定晴一看,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这,不就是上次到浣纱宫里拿了几块碎布的小太监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今又是何谁在谈话?难道现在他们在谈论的事情与芳妃娘娘落水一事有关? 按捺住内心的紧张,龙芷言瞪大眼睛极力想看清那个宫女是谁,不过可惜她一直背向自己,加上夜色正浓,因此根本无法辨认对方是谁。 听了宫女的话后,小德子笑嘻嘻道:“谢谢娘娘夸奖,为娘娘分忧,乃是奴才的福气!” 宫女轻笑了一声,接着端起旁边石桌上放置的一杯酒道:“这杯酒是娘娘赐给你的,她说你辛苦了!叫我特意拿过来给你喝。” “谢娘娘赏赐!”小德子兴奋地接过酒杯,二话不说,一口便把它灌 了下去,末了,还意犹未尽地道:“好酒!好酒!这酒可真香啊!” 宫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的,公公既然喜欢,那要不要再喝几杯!” “好!好!谢谢娘娘!谢谢娘娘,从今以后,娘娘如有任何吩咐,奴才一定竭尽所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闻言,宫女的笑声忽然嘎然停下,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似乎聊了一个晚上在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样:“公公所言当真?” 小德子想也不想便拍拍胸口道:“千真万确!” 宫女端起酒壶又在杯里添置了满满一杯,一边倒她一边诡异地道:“其实娘娘还真有一事想让您再帮帮她。” “哦?那是什么事啊?” “就是……娘娘她想向你借取一样东西!” 借取?皇宫里奇珍异宝一大堆,身为皇后要什么什么?怎么反倒向一个小太监借起东西来了呢?小德子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隐隐划过不安:“什么东西?” 宫女把酒杯递到了他面前,狡好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接着她一把将酒灌进了对方的嘴里,然后冷笑道:“就是——你的命!” “噗”!就在这个时候,小德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体内翻江倒海的疼痛让他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指着酒杯,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道:“这……这酒有毒?” 第九十一章小德子之死 宫女冷艳的笑声在林子里飘散开来:“你现在才知道啊?可惜已经太晚了!” 小德子捂住肚子倒退几步,虽然极力克制体内的翻滚,可鲜血还是一波一波地从嘴里喷射而出,最后,他不得不倒在地上双目瞪圆:“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他不甘!他真的很不甘!自己如此费尽心思地为娘娘卖命,到头来却换得这样的下场! 恨,一下子侵袭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燃烧得他几乎血管都要爆裂开来。 宫女倒也大方,丝毫不掩饰地道:“因为你败露了痕迹,已让人起疑到你头上来了,娘娘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她不弃卒保帅的话,到时可不敢保证你不会把她给供出来!” “你……”小德子颤抖地指着眼前的女人:“你们好狠!” 无视小德子眼里的怨恨,宫女继续冷冷地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了,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到时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的。”说完,她走上前去,一脚便把小德子踢进了湖里。 咚! 冰冷的湖水淹没了小德子的身形,他努力折腾了几下,可终究无法爬上岸来。宫女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仿佛眼前被淹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只戏班里逃出来表演的猴子。 几番挣扎后,小德子便停了下来,待到一切归为平静,宫女拍了拍弄脏的手掌,尔后落落大方地离开了现场。 微风抚过,寂静的林子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待到脚步声消失片刻后,龙芷言急忙跳进湖里,把小德子从水里拉上了岸边,抓起他的左手捞起衣袖一看,果然没错,这人的手上的确有个月牙形的印记! 她再伸手在小德子鼻前探了一下,还好,尚有一丝气息。 “喂!快醒醒!快醒醒!” 在龙芷言的一阵拍打下,小德子终于苏醒了过来,可因为中毒过深,他的脸色已呈青紫,嘴唇更是紫得发黑。 睁开眼睛,他两眼空洞洞地看着上方仿佛没有聚集一样。不顾身旁救自己的是谁,他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这……女人好狠啊!表面如此……宅心仁厚,实质却……毒如蛇蝎……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告诉我,她是谁?一直以来你到底在帮谁做事?”龙芷言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领,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然而小德子的声音却变得 越来越微弱起来,嘴巴微微煽动了几下,却听不清任何言语。 龙芷言急忙把耳朵凑了过去,好不容易才听到了几个字:“她……她就是……就是……” “是谁?你快点说啊!” 就在这个时候,小德子胸口一阵翻滚,紧接着“噗”的一声,便喷出了一口鲜血。 “小德子……小德子……”龙芷言急忙拍打着他的后背,可小德子却两眼一闭,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真糟糕,竟然在这个时候死了!龙芷言不甘心地掐了几次他的人中,但终究回天乏术。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些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把嘹亮的声音突然道:“咦?那边好像有声音,快过去看看!” 情急之下,龙芷言再次把小德子投进了湖里,然后躲到了大树后面。 很快,侍卫们拿着火把走了过来,寻视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发现。另一个人的道:“没人啊,是不是你听错了?” “听错了?不会吧!刚才我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的!” “这三更半夜又天寒地冻的,谁会没事往这种地方跑,一定是你听错了!” 那侍卫郁闷地挠了挠后脑勺,环顾了四周后无奈道:“估计真的是听错了吧!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巡逻吧!” 很快,一伙人便散去了,确定无人后,龙芷言从树杆后面走了出来,然后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她的心事都显得极为沉重,根据小德子刚才提供的线索,这个幕后黑手表面宅心仁厚,实质毒如蛇蝎,可在这硝烟四起的后宫,像这样的主子比比皆事,想要从中断定一人,谈何容易? 会是芳妃娘娘吗?以她和小蝶的过节,想要置慕容小蝶于死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后来她用不着把自己也推下水吧!难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在民间,贼喊捉贼的把戏是时常发生的。 不过以她的刚烈的个性,如果真要对付小蝶,办法多得是,根本用不着上演苦肉计。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当成筹码。这显然是说不过去。 那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皇后?可是小蝶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置小蝶于死地?难道这一切的目的是在针对芳妃娘娘吗?先推小蝶下水,然后挑起慕容小蝶与芳妃娘娘的仇恨,但推芳妃娘娘下水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为了伤害芳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倒也 说得过去,但问题是在芳妃娘娘落水之前并没有人知道她已怀有龙裔,包括芳妃娘娘自己。因此,为伤害龙裔而推芳妃娘娘下水这一说法,显然也有点说不过去。除非她未卜先知芳妃娘娘怀上了龙裔。 思来想去,龙芷言始终无法确定这个幕后黑手是谁,更不知对方所做的一切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走出树林,她抬头看了一晚天上的月亮,萧瑟夜风中伴随着几分轻寒,淡胧明月照亮花园,清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映了一地的薄霜。 正当她转身打算回房休息的时候,迎面正好走来一奴婢,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便落落大方地向她打招呼道:“咦?芷言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哦!天气突然转冷,我想出来取些炭火。对了,玉盈你这是去哪啊?” “哦!我给芳妃娘娘送香包过去!” “芳妃娘娘?”一听这话,龙芷言顿时打起精神来了。说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手中的香包里。 玉盈丝毫没察觉到异样,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日芳妃娘娘都睡得不太好,估计是在担忧腹中的龙裔吧,皇上特意命我拿些安神香包过去。” “哦?是吗?那这些香包里装的是什么药材啊?我能打开来看看吗?最近我也睡得不太好,想自己收集一个香包来安安神!” 玉盈倒是坦然,双手把香包递了过去道:“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药材,芷言姐姐你想收集香包的话就打开来看看吧!这些是御医开出来的香料,断然对睡眠起到安神的作用。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用不起御药房的药,都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收集!” 龙芷言微微一笑,接过香包轻轻打开,并在玉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一直带在身上的藏花红塞了进去。最后,她把香包的袋口拉紧递回去道:“谢谢你,玉盈,这里面的药材我都懂了!” “是吗?那我不跟你闲聊了,万一耽搁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的话,就不好受了。” “好吧,那你去吧!”龙芷言笑着,目送着玉盈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抹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她发现手心上一片冷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事情总算解决了。 藏花红具有烈性致滑胎的功效,即使不直接服用,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能致人流产。接下来就只能看小蝶与芳妃娘娘个人造化了。 然而让龙芷言更加担忧的是,就算芳妃娘娘真的三日之内流产,那皇后 到时会不会信守诺言救小蝶出来呢?如果她不肯相救,那么不止自己付出的一切付诸流水,而且自己和小蝶的命也会走到终点。毕竟留自己下来对皇后来说只是个威胁,为了前程着想,任何一个主子都会选择杀人灭口。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接下来最重要的是静静观看芳妃娘娘那边的情况。 想到这里,她便转身离去了。 月光依旧宁静倾洒,大地折射出一种淡淡的光芒。 第九十二章痛失胎儿 日子在苦苦煎熬中度过了一天,这一天里,芳仪宫一切正常,丝毫没有传出芳妃娘娘不适的消息。龙芷言不免有些着急起来,这药放得太少了吗?还是那香包芳妃娘娘根本就没用?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又艰难地等待了一个晚上,今天是皇后给出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如果芳妃娘娘今天之内还没有流产,那么小蝶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接近午时的时候,龙芷言刚做完手头上的事情从浣纱宫里走出来,便看见一行御医神色匆匆地往芳仪宫的方向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转头问向与自己同行的一群宫女道。 “你还不知道啊?”彩红眨动着无暇的大眼睛道:“今天早上,芳妃娘娘忽然大叫肚子疼,皇上因此召集了所有的御医!” 接着另一宫女彩月也道:“芳妃娘娘的胎儿本来就不稳,如今突然大闹阵仗,该不会要流产了吧!” “嘘!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该说出来,小心让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看蝶婉仪这下可就倒大霉了!” “可不是吗?我听小李子说前一刻钟,皇上已经命人把她押向芳仪宫了!” 听到这里,龙芷言来不及多想丢下手头的东西便向皇后的寝宫飞奔而去。 这下可急坏身后那批宫女了:“矣,芷言,你这是去哪啊?我们知道你担心小蝶,可你去了救不了她啊……” 话音未落,龙芷言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一路上,她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飞一般地向前冲去,耳边的风在旁呼啸而过,内心一个劲地祈祷着。 “小蝶,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啊!”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慕容小蝶能存活的机率有多少,因为如果皇后娘娘再不出手救她的话,那么明年的今日,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忌日。如今,皇后出手相救了吗? 不管怎么样,皇后已是最后一棵救命草,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去求她一把。 芳仪宫里传来阵阵的惨叫声。声音凄厉,夹杂着无尽的悲凉,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升起丝丝怜悯。 “怎么样?芳妃娘娘如今到底怎么样了?”站在房间门口,皇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屋子里跪满了一地的奴才和御医,个个吓得脸色铁色,全身瑟缩。 片刻,一年老的御医爬上前 来:“回……回皇上,娘娘复中龙裔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你快说啊!”此时的皇上,看起来就像一位即将失去孩子的父亲,昔日的高傲与凛然早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担忧与痛苦。 御医战战兢兢地把话说下去:“回皇上,已经没有龙裔的脉象了……” 此话一出,全场的宫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皇上两脚一抖,直接便瘫坐在旁边金冠椅上,脸色一片惨白。 “皇上,保重龙体啊!”众奴才俯首齐声道。 “没有龙裔的脉象了?什么叫做没有龙裔脉象了?废物,全都是废物,这么多个御医,竟然连一个胎儿都保不住!”怒喝声在房间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众臣再次齐齐磕首:“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就这在个时候,里面传来了芳妃娘娘痛苦的哭泣声:“皇上……皇上……臣妾无用,不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儿,请皇上治臣妾死罪!好让臣妾陪着孩儿一同上路,不让他在黄泉路上这么孤独!” 皇上哪里还顾得及责怪那批御医,急急冲地过去握起芳妃娘娘的手道:“爱妃岂可说这等胡话?孩儿虽然没有了,但你还年轻不是吗?将来有朝一日必定能再替朕诞下龙裔的!” “有朝一日?”芳妃娘娘绝望地苦笑一声,那伤心绝望的模样更添一丝楚楚楚动人的气息:“臣妾苦盼这一天已经整整三年了,后来好不容易才怀上龙种,可如今……”说到这里,她眼眶的泪水倾然而下,倾靠在皇上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皇上,臣妾的心好痛啊,臣妾不想活了,没有了孩儿,臣妾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孩儿……我的孩儿啊……” “爱妃……爱妃……” “娘娘,请保重身体啊!” 皇上皱着眉头,紧紧把芳妃娘娘拥在了怀里,片刻之后,他收起一切悲哀的情绪,转脸对旁边的太监道:“来人,压蝶婉仪进来。” “是!” 一声令下,早已被押在门外等候发落的慕容小蝶终于被带进了芳仪宫里,一见皇上,她马上福地声称:“皇上,冤枉啊!臣妆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皇上冷哼一声,站起来负起双手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朕连龙裔都没有了,你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 慕容小蝶急了:“我真的没推芳妃娘娘下水,我真的没有这样做!”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嘴硬,爱妃醒来的时候,已经说了,虽然当时她没有看清推她下水时的人是谁?不过在她落水挣扎的时候,看到岸上只有你一个人站着!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慕容小蝶泪水连连,明知自己所说的一切苍白无力,只能喃喃地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其实她很想再次告诉大家当时现场还有一个黑衣人,可那黑衣人的动作太快,推芳妃娘娘下水后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芳妃娘娘会看不到他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如今,说这些话出来还会有人相信吗? 皇上已经显得极为不耐烦,大手一挥怒喝道:“拉下去,斩了!” “是!”说时迟,那时快,门外马上走出两名侍卫,二话不说,夹起慕容小蝶便往外面拖去。 “皇上,冤枉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皇上……”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当上主子没几天,便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自己错了吗?当初就不应该想方设法当上主子。可惜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慕容小蝶不甘心地拼命挣扎:“皇上,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声音:“皇上,且慢!” 众人回首,看清来人后齐齐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了大半天了,本宫见你们也累了,都起来吧!” “谢皇后!” 皇后慢步踱了进来,一身的华丽把屋子映衬得更加晶璧辉煌,头上的凤钗在步伐的摇晃下轻轻触碰,发出微微的当当声。 走到皇上面前,她贻笑大方地道:“皇上,事情都还没查个水落石出呢,怎可就这样将小蝶妹妹处于死地呢?” “水落石出?芳妃娘娘醒来的时候告诉朕,当时她被推下水的时候,除了蝶婉仪外就没有看见任何人,后面赶来的侍卫也都证实了这一点。加上她的贴身奴婢玉枝可是亲口作证事发当晚她并没有陪同蝶婉仪出寝宫,倘若她不是蓄意这么做,当时为什么要撒下这样的谎言?再说了,如果不是她把芳妃娘娘推下水,难道是芳妃娘娘自己跳进去的不成?” 皇后端庄高贵地看了慕容小蝶一眼,然后道:“芳妃娘娘当然不会自己跳下去了,不过她所有说的没见到任何人并不代表当时就不曾出现过任何人,或许有人手脚麻利,趁着月色朦胧推芳妃娘娘下水后嫁祸 给蝶婉仪呢?” 皇上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皇后,此话怎讲?” 皇后展颜一笑,没有直接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对着门外的两个奴才一声令下:“带犯人!” 第九十三章洗脱冤屈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满身带伤的小太监被押了进来,他的眼神里盛满了怒意,尤其掠过一眼芳妃娘娘的时候,更有一种恨不得把芳妃娘娘给生吞活剥的感觉。 见他进来后迟迟不肯行礼,奴才一声怒喝“跪下”后,便在他的后膝盖处狠狠踢了一脚。 “噗通”一声,小太监最终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但脸上的怒意却丝毫未减。 “他是谁?”皇上不解道。 皇后娘娘仪态万方地走了两步:“皇上,这就是推芳妃娘娘下水的凶手!” “哦?”皇上挑了挑眉:“可有证据?” “证据?”皇后嘴角含笑着转头看了芳妃娘娘一眼:“那就要看芳妃妹妹认不认识这个人了。” 众人一听,齐齐把目光落在了一脸恹恹的芳妃娘娘身上,只见她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当目光停落在小太监身上的时候,先是一愣,接而眉头紧皱了起来:“是你?小洪子。” 这时,小洪子突然“腾”得一下子从地面上跳了起来,那积压多年的情绪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射出来,如果不是被两奴才强押制止,恐怕此时的他已经飞扑过去,掐住芳妃娘娘的喉咙了。 “芳妃,你这个贱妇,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肆!岂有此理,皇上面前竟然口出狂言论,来人!掌嘴!” 皇后一声令下!外面迅速走进一名公公,公公二话不说,扬起手掌便“啪啪啪”地一连赏了小洪子几个耳光! 小洪子依旧丝毫没有俱意,眼里绽放出来的愤怒与恨意燃烧着这寝宫里的一切:“哼!我连死都不怕,还用得着怕你们掌嘴吗?薛雪芳,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岂有此理,娘娘的名字可是你这等下人能叫出口的,来人!继续掌嘴!” 皇后一声令下,小洪子又实实地挨了几个耳光。这时,皇上怒喝一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此人如此怨恨芳妃娘娘?” “皇上!”皇后端庄地转过身来,锦服上的镶嵌着的玉石在光线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这人叫小洪子,他的姐姐原是水粉房的宫女,半年前,芳妃妹妹因为要泡玫瑰香浴而由她负责摘采花瓣,岂料这宫女做事不仔细,采回来的花瓣在芳妃娘娘洗浴的时候发现了虫子,于是芳妃妹妹一怒之 下杖打了她二十大板。本来这二十大板也不会致人送命,可后来不知怎地,不出十天这名宫女便莫名死去了!” “什么叫莫名死去了?”小洪子咬牙切齿地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饱满的怒意甚至在牙齿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她是因为伤口发火导致灌脓,最后感染病菌而死的。当初为了医治姐姐,我在芳仪宫前跪了整整两天两夜,只求她发发善心,好让御药房的御医替我姐姐医治一回,可是她不但肯出手相救,而且还因我扰了她的清静命人赏了我十个耳光!哈哈哈!多么蛇蝎心肠的女人啊,堂堂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眼里竟然还比不上那所谓的清静!在你们这些当主子的眼里,你们的命是命,我们当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 “因此你便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推芳妃娘娘下水?” “没错!”小洪子一声冷笑:“她不是很喜欢泡浴吗?我就让她死在水湖里,让她永远都泡在水里!” “岂有此理到了现在,你还这么冥顽不灵,当奴才的本身命便贱如蝼蚁,又怎可与主子相提并论?你姐姐当初做错了事,本身就该受罚!芳妃娘娘当时没有立即要了她的命,你们就应该感激涕零了,没想到如今你不但不思悔改,还将一切罪责推到芳妃娘娘身上!该当何罪?” “哼!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我姐姐就不会死,我要替我姐姐报仇,我要这毒妇不得好死!” 小洪子一边说,一边卖力挣扎着妄想朝芳妃娘娘这边扑来,未料两旁的奴才押得太死,任他不管怎么挣扎,始终无法逃脱。 眼前场前快要失控,芳妃娘娘的脸色也越发惨白,皇上龙颜大怒:“来人,把他拖出去暂了,头颅挂在金武门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是!”两奴才应声,立即将小洪子往外拖行而去。 小洪子一边挣扎一边呐喊:“贱妇,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会得到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啊……” 很快,他的声音便伴随着大刀的削落之音而停止。 室内,所有人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呼,皇上的脸色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而芳妃娘娘显然也是受刺激过度,变得更加憔悴不堪。 血腥的味道似乎还在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孔,为打破这僵硬的气氛,皇后嫣然一笑,莲步走到皇上旁边:“皇上,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么你还要责罚小蝶妹妹吗?” 听了这话, 慕容小蝶立刻紧张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皇上,那梨花带泪的面容不由让皇上心头一紧,接着,他走上前来,轻轻扶她站起:“是朕错怪你了!” “皇上!”慕容小蝶鼻子一酸,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起来,想也不想,她一把扑进了皇上的怀里楚楚可怜道:“刚才你可把妾身吓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妾身了,不过好在上天有眼,还了我一个清白!” 皇上微微一笑:“不是上天有眼,而是幸得皇后聪明才智,你才幸免于难!为弥补朕刚才对你造成的伤害,现朕封你为贵嫔!” “真的?谢皇上!”慕容小蝶激动不已,马上伏在地上行了个礼。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因祸得福。 接着,屋里所有的奴才齐声恭贺:“参见蝶贵嫔,蝶贵嫔千岁千岁千千岁!” 闻言,芳妃娘娘和皇后对望了一眼,接着两个人都各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真凶是他 好不容易事情总算告了一个段落。早晨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 关于小洪子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慕容小蝶迫不及待地找到了龙芷言,要求跟她一同分享心中的快乐! “怎么样?皇上没对你怎么样吧?”龙芷言紧紧抓住慕容小蝶的双手,仔细查看她完后无缺后,悬了一天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了。 慕容小蝶俏皮地笑了笑:“放心,我很好,原本皇上已下令要处死我了,幸亏皇后及时出来,并查出真凶救了我一命,我不但化险为夷,而且还被封为贵嫔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龙芷言微微笑道,心里万分庆幸皇后总算没有失守诺言。 不过同样让她很不解的是:事到如今,芳妃娘娘的胎儿已经流产,对她而言,自己不但没有利用价值可言,而且将来还可能会因流产一事威胁到她,为何她不但不借机杀自己灭口,而且还要救出慕容小蝶呢? 这个女人,表面看起来端庄大方,贤良淑德,但只要和她打过交道的人便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假象而已。难不成她这样做是因为不想失信于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诺言遵守完后,该来的危险迟早是要来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应如何招架? 见她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慕容小蝶以为她还在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于是笑着拉起她的手道:“姐姐,谢谢你!” “谢我?”龙芷言闻言一顿:“谢我什么啊?” “我知道我入狱的几天你定为我的事情奔波了不少,不然的话皇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救我一命?都怪那个该死的玉枝,我平时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背叛我。呆会我得找她算帐才行,问她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说谎。” “不用找她了!”这时龙芷言忽然道。 慕容小蝶一怔,不解地道:“为什么啊?” 龙芷言低下头,声音说得很轻:“因为玉枝昨天去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井里……溺毙了!” “什么?溺毙了?”慕容小蝶一惊,从坐位上跳了起来,心疼瞬间袭上心头:“天啊,这怎么回事啊,前两天看到她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说完,她竟然忍不住眼眶一阵泛红起来。此时此刻她竟然一点都不恨她当初差点害死自己。 见状,龙芷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啦好啦!你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伤心呢,你刚刚 才晋升为贵嫔,应该开开心心才对的!” 这下,慕容小蝶终于破涕笑了出来。 看着她这副样子,龙芷言真是又好笑又担心,好笑的是在这种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的后宫里,她竟然还能保持着自己的天真,而担心的是,像她这种心无城俯的人,会不会迟早有一天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呢? 至于玉枝,从她做假口供的那天刻开始,自己便猜到死亡是她最后的结局了! 怔了一下后,慕容小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对了,姐姐,当时你是怎么说服皇后,让她出面救我的?” “哦?”龙芷言顿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思量片刻,她淡淡笑道:“也没怎么做,就是我去救她,她就答应了!皇后贵为六宫之首,自然不想看到后宫妃嫔因争风吃醋而互相误会!” “是吗?那这皇后真是太母仪天下了!”慕容小蝶呵呵地笑了起来:“对了,姐姐,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如我向皇上提议调你去好点的工作坊吧,浣纱宫太累了!干的都是粗活!” “不用了!”龙芷言淡淡一笑:“姐姐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了,再说了,我已经习惯在浣纱宫里工作,里面的姐妹相处也融洽,调去别的地方反而有些不习惯!” 见她不肯,慕容小蝶有些失望地道:“那好吧,等你哪天想调了再跟我说一声,我一定把你调到最好的地方去!” “好!” “哦,对了,姐姐!” “又怎么啦?”她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是不是经过风浪之后,人自然就会想得多了? 慕容小蝶偏着头想了一下:“不知道是我记错了,还是当时天太黑我没有看清楚,我总感觉那个小洪子不太像当晚我看到的黑衣人!” 龙芷言内心一惊,脸上浮出了不安之色,但还是装作一脸平静地道:“那肯定是你没看清了,如果不是他的话,他干嘛要跑出来认罪?要知道这罪一认,就必死无疑!” “说得也对,也许真的是我没看清楚!” “还有啊,这事你跟我说就好了,以后绝对不可能跟别人说,知道吗?” “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宫里人多嘴杂,你想想看,这事可是由皇后亲自调查的,如果让外面的人说她断错了案而枉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你叫她的颜面往哪搁,以后又如何在六宫树立威信?” 见她说得一脸严肃,慕容小蝶反而被吓到了,好半天后,她才回过神来道:“我只是说小洪子不太像那晚的黑衣人而已,又没说他肯定不是黑衣人,更没说皇后因此而断错案,姐姐你咋就往这方向想了呢?” “我……”这下,龙芷言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不过好在慕容小蝶心思单纯,并没往这个方向想。 见她不语,慕容小蝶又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姐姐你放心吧,我保证以后也不说,这样行了吧!” 龙芷言长长地松了口气,最后笑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擦肩而过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丝丝缕缕,如同坠人梦境。 今晚,龙芷言独自一人在河边浣纱,当将所有衣物都清洗干净时,看看天色尚早,便打算休息一下再回去。 夜凉如水,今晚的河水清澈透亮,沁人心脾。好久没有这般收惬意了,泼弄着哗哗作响的溪水,让人有股将脚释放出来泡洗一下的冲动。她坐在了石块上她把鞋子脱了下来,将嫩白的玉石轻轻淹进水里。来了北瑜那么久,都没得好好放松一下,不知为何,今晚的心情莫名地非常好。 泡了片刻之后,想想也是时间回去了。她把脚抬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丝巾正准备擦干,未料手心一抖,丝巾竟然落入水中,顺流漂了下去。 “矣……”一急,她忙站了起来淌着溪水一路追去。 不远处,一太监打着灯笼带着一行人前行:“王爷,丞相,这边请!” 听到声音,龙芷言立刻停下了脚步,如自己今可是光着脚丫的,万一被人发现,这可如何是好。正当她急忙找地方躲的时候,接着一把浑重地声音响了起来:“有劳公公了。” 咦?这声音是谁的?怎么那么熟悉? 不过来不及思考,她急急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面。这一晃动,马上引起来公公的惊觉,他扭头过来大声喝道:“谁在那里?” 情急之下,龙芷言借着夜色偷偷离去。公公不死心,打着灯笼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一行人立在原地等待,就在这时,冷懿轩的目光忽然停落在河中一条被树枝勾住的丝巾上,月光照在丝巾上面,显得格外突出。 借着公公离去的机会,他把丝巾捞了起来,幕然发现上面绣有一首诗: 佳期已过花无香, 琴瑟残谱音难响。 人间四月芳菲尽, 菩提树下苦思量! 见状,俊美的眉头幕然皱了起来,一股复杂的思绪倾刻袭上心头。 是自己看错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的一首诗?紧握着那条丝巾,他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 正好这时,公公絮絮叨叨地走了回来:“奇怪,刚才我明明听到那边发出了声音的,怎么就什么都没找到呢?” “公公!”冷懿轩急忙走上前去紧张道:“你可知道这丝巾是谁的?” 公公一听这话,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夕轩王爷您这可问倒老奴了,宫中女子众多,随身携带丝巾之人比比皆是,老奴又怎么会知道这丝巾是谁的呢?” 听罢,冷懿轩一脸失落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绣的那只绵羊,那是龙芷言最喜欢的一种动物。曾经自己笑她:“别的女子都喜欢经绣鸳鸯,你怎么就绣起羊来了?” 她道:“因为绵羊是最温驯的动作,它不懂通人性,而且天冷的时候还可以抱着睡!代表爱情可以触手可得。而鸳鸯虽然也是爱情的象征,但它们生活在水里,人们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这样的爱情显得有些悲凉!” 同样的诗,同样的动物出现在同一条丝巾上,难道这都只不过是巧合吗?见他立在那里一声不哼,上官诗宇奇怪地道:“懿轩,怎么啦?” “哦,没有!”冷懿轩回过神来笑了笑,然后把丝巾收进了怀里。 上官诗宇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丝巾,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最后道:“没什么的话,那我们走吧!” 冷懿轩点了点头,目光依依不舍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后,最终还是离开了。 龙芷言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寝室,幸好一路上没有再碰到其它人。因为太过紧张,她丝毫没心情去思考刚才那个男子的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时,跟她同住一厢房的宫女宜鑫奇怪道:“咦?芷言,你怎么啦?干嘛吓成这个样子?” 龙芷言连喘了几口大气,坐到桌子旁边倒了杯水道:“哦,没什么,只是刚才遇到了只野猫,被吓坏了!”说完,她咕噜咕噜地一口将水给咽完下去。 宜鑫显然没去怀疑她说这话的真实度,只是一同坐了下来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说今天宫里来了两位美男子,哇!他们帅得让人见上一面都会茶饭不思,简直跟我们的九驸马有得比了。” “九驸马?”龙芷言微微一怔,向来对美男不来电的她自然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今天来的两名男子身上:“谁是九驸马?” 来了北瑜那么久,平时看到的九公主都是一个人的,什么时候多了个驸马出来? “他是南瑜那边的人,还没跟九公主正式成亲。不过也快了,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改口叫他九驸马。他啊,长得可帅了,据说九公主原本是死活不同意嫁的,不过后来见了一面后,竟然欣然答应了!” 龙芷言轻笑一下,没有作声。其实一个人的长相有那么重要吗?为什 么这些女子都喜欢以貌取人? 宜鑫这时突然叹了一口气:“哎,说来也奇怪,这南瑜男子长得帅,东瑜男子也长得帅,咋我们北瑜就没见到几个合眼的男人呢?” 龙芷言突然一怔,抬眸定定地看着她:“东瑜?你说今天来的两个男子是东瑜人?” “对啊对啊!他们两个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个夕轩王爷,真是让人看上一眼,三天都会茶饭不思……” “彭” 她手中的杯子突然脱落,径直摔落在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几啪,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悲伤。 他怎么会来这里?巧合?还是另有目的?他该不会知道自己没死,所以跑到这里寻找吧!不过想想又不由苦笑起来:他都已经和许婧雯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寻找自己? 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宜鑫急忙闭上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她道:“芷言,你怎么啦?” “哦!没……没什么!”龙芷言笑了笑。弯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拾了起来,思绪却变得更加复杂!不死心,她再次道:“宜鑫,你有没有看错?你确定此次前来这里的人是东瑜的夕轩王爷?” “放心,绝对错不了,今天下午是安公公在前殿接待他们的,这些都是安公公告诉我的!” 对啊,今天晚上自己也见到了安公公打着灯笼在带路,当时还有一把浑厚的声音,难道那个人就是…… 冷懿轩? 难怪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是他的! 龙芷言呆呆地坐在坐位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宜鑫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可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待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哎,算了吧,他来不来北瑜是他的事,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女,能撞见的机率小之又小,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想到这,她重新收拾一下心情,这才想起刚刚浣纱过的衣服还放在溪边没有拿回来,于是她起身又朝外面走去。 第九十六章偷梁换柱 宫中一连几日都在举行宴会,整个皇后显得热闹非凡,龙芷言虽然没去前殿观看,但天天都能听到那些宫女在谈论冷懿轩和上官诗宇这两位绝世美男的事迹。说他们不仅相貌堂堂,而且才智过人,无论比文还是比武,北瑜百官竟然没有一个超越得了。 然让龙芷言出乎意料的是,宫女们提及的人物中除了他们两个,竟然还有三个所谓的女人。她们一个叫许婧雯,一个叫邹颖,还有一个叫龙芷忆。除了龙芷忆和上官诗宇是夫妻外,许婧雯和邹颖竟然是冷懿轩的义妹! 义妹?她不由苦笑一声,多讽刺的字眼?邹颖做他们的义妹并不奇怪,可许婧雯为何也成了冷懿轩的义妹? 带着满腹的思绪,她独自一人行走在宁静的林荫小道上。如今宫里到处都是喧哗之音,想找到个安静的地方,估计除了冷宫之外,就只有这里了! 真庆幸能躲在这里好好放松一下,来到这里,她的思绪跟着变得轻松起来。可正当她想找个石块坐下来休息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丝交谈声:“怎么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闻声,龙芷言好奇地转过头来,拨开茂密的树叶,看到两个小太监正躲在暗处商量,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壶酒:“都准备好了,左边的是有毒的,右边的是没毒的,只要你倒的时候转一转瓶盖就成了!” 呵!这皇宫里的秘密可真是多啊!总是三天两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起询谋谘度。不知道这一次又有谁要倒大霉呢? 不过她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在这深宫里想要活命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好! 正当她想偷偷离去的时候,小太监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了,不过他们两个才智如此过人,皇上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正因为他们才智太过人,导致我们北瑜颜面大失,皇上一怒之下不得不以此泄愤。” 他们?北瑜?一瞬间,龙芷言感到全身的温度都下降下来,此时的温度明明很高,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说想也猜得到这所谓的“他们”指的就是上官诗宇和冷懿轩了。 按住狂乱不安的心跳,她继续静静听下去。 小太监接着道:“可他们毕竟是东瑜来的贵宾,杀了的话岂不是挑起两国的战争?”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 ,其它的事情一律听不到,看不见。” “是是是是是!公公所言极是。那奴才现在就去给他们倒酒去!”小太监说完,托着酒壶急急朝大殿走去,另一太监也跟着离去了。 树叶飘零,林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龙芷言摊开手掌,发现手心早已渗满了汗迹。怎么办?难道要任由皇上将他们置之死地,自己却偷偷躲在一旁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可是要救,又应该从何救起?如今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低等宫女一名,连步入正殿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小太监越走越远,她忍不住跟了上去。事到如今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还是先到大殿外面看看再说吧,说不定到时能找到时机。 很快她便飞奔来到了正殿门口,这里人头挤挤,个个谈笑风声。乐器的声音响了起来,几名身材娇艳的舞姬正在殿中翩翩起舞,正个大殿呈现出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孰不知危险正凶潮暗涌。 透过人群,龙芷言朝里面看去,正好看到冷懿轩正坐在正殿的侧旁正彬彬有礼地举杯和皇上说话。动作是那么得儒雅。 心,瞬间停跳了几拍,几个月不见,他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丝苍桑,但丝毫不减迷人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让人神魂颠倒的气息,难怪这北瑜的这么多宫女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忽然间,她有股希望他能把目光转过来望向自己的冲动。虽然明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他真的看过来了,估计也不可能看得了人群中的自已。 复杂的思绪一阵阵侵袭而来。咬咬牙,她不让自己有想掉眼泪的冲动。 不是说好了要抹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的吗?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到来便那么激动?为什么一想到他有危险又那么担心?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差点失控落泪……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忘不了他吗? 正好这个时候,正殿步入了一个身影,龙芷言定睛一看,是刚才在花园里的小太监!天啊,他马上要对冷懿轩和上官诗宇下手了。 收起纷乱的思绪,她紧紧握着拳头,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正向冷懿轩靠近的小太监! 一步,两步,三步…… 它马上就要上前斟酒了!怎么办?怎么办?冷汗渗透了衣服,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正在向前行走的小太监。脑子转得飞快。 忽然间,她心生一计,然后转身向另一个地方飞速离去! 殿内舞姬依然在卖弄身身腰,小太监开始为里面的大臣一个一个倒酒。片刻之后,歌曲完毕,众人连声鼓掌叫好,舞姬们拿着皇上的重赏翩然离去。 接着,皇上面向过来,一番客套话说尽后,他拿起酒杯道:“来,为我们东北两瑜的友谊永远长存干杯!” “干杯!”众位大臣同时扬起了手中的酒杯,一副欲干为快的模样。 上官诗宇和冷懿轩对望一眼,眼底掠过笑意,接着不动声色地将酒杯举起。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闪入一名慌慌张张地太监:“不好了!不好了!” 闻声,众人神色皆异起来,皇上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冷懿轩和上官诗宇还没有干的酒杯上,最后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慌张?” “启禀皇上,太庙起火了!” “什么?”皇上一惊,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太庙可是摆放祖先灵牌的地方,那里关系着祖先保佑,岂可失火? 这时冷懿轩站了起来道:“皇上,既然太庙失火,那我们还是尽快前去查看吧。” 皇上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现场。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大伙又谈笑风生地走了回来。皇上一边走一边道:“朕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火,原来只不过是误会一场,这些奴才也真是的,只不过有人在旁边燃火冒了点小烟而已,就大惊叫怪成这样。真是让王爷与丞相笑话了。” 上官诗宇道:“哪里哪里,皇上心怀祖仙,让众生感动。又岂有笑话这理?”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不过说来也奇怪,宫中的太监向来训练有素、沉着冷静,今天怎么就没弄清情况便惊扰到朕头上了呢?” 冷懿轩一听这话,眉头便不经意地皱了一下。接着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目光落在之前被斟满的酒杯,发现现在的酒水竟然只有三分之二。他转脸看了一眼上官诗宇,发现他也正一脸不解地看着桌上的杯子。 很显然,这酒被人换了! 拿起酒杯,他轻轻一嗅,里面已经没有了砒石的味道。这么说来,换酒的人一定是在暗中保护他们,可想而知刚才发生的一幕应该是有人安排的吧。 只是他们初来乍到,又有谁要暗中保护他们呢? “来来来,大家不要被刚才的事情扫了兴,咱们继续喝酒,喝酒!”皇上呵呵笑了起来,虽然年过半百了,可笑声依 旧爽朗。 冷懿轩和上官诗宇没作犹豫,拿起酒杯便对着众臣一干为净…… 宴会举行到了很晚才散会,期间,皇上的笑声一直没有断过,可在明人眼里都知道这笑容甚是牵强。 夜晚到仁和宫后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天边上。冷懿轩的思绪一直停留在之前的事情上。入殿后他转脸看向上官诗宇:“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上官诗宇回过头来:“你是说太庙起火一事?” “没错!” 上官诗宇沉默片刻,略显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自从来了北瑜后,每天都好像过得很轻松自在,实际只有他们知道其实他们是在刀刃上行走,稍有差池,便会落得万复不劫的下场:“我觉得好像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冷懿轩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显然这人知道酒里有毒,所以才会故意在太庙旁边放火。” “可是我不明白,北瑜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又怎么会有人愿意暗中相助呢?” 冷懿轩低下头沉吟片刻:“这正是我所不解的!”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条丝巾,上面刺绣出来的小绵羊栩栩如生,仿佛正朝着自己展颜欢笑一样。 这个在背后帮助他们的人,会不会跟这条丝巾有关! 见他拿着丝巾一脸凝重,上官诗宇以为是他太过劳累,笑了笑道:“好了,别担心那么多,早点休息吧,皇上的奸计没有得逞,显然还会有下一招,我们得养足精神才能应付自如!” 冷懿轩回过神来,把丝巾轻轻塞进怀里道:“你先休息吧,我还不累,想出去走走。”说完,他转过身子便朝外面走去了。 第九十七章错认佳人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冷懿轩来到了那天拾起丝巾的小溪旁边,一步一步朝上沿走去。虽然他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意义,但在弄清丝巾的主人是谁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溪水哗哗作响,仿佛在弹奏着一首曲子,婉约而凄美,月光下,水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悠深而美妙。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悠扬的歌声。是个女子唱出来的。歌声飘散,整个大地因为她的歌喉而变得静谥起来。 冷懿轩一惊,激动使之心跳加速了几拍。这歌曲……不是以前她最爱唱的那首《孤芳自赏》吗?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次停下脚步仔细聆听起来,没错!是《孤芳自赏》!真没有没听错! 心跳再次加速了几拍,沿着河边,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果然看到有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刷洗着衣服。只是那女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颜。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还是自己又在作梦了? 冷懿轩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把眼前的人儿给吓跑一样。 一步,两步,三步…… 越往前走,他的心跳得越快。 几个月不见,她的头发还是那么垂直,那么得飘逸,身材似乎比以前更瘦了。月光照在她最喜欢的水袖蓝服,宛如仙子般脱俗气质。 原来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后,他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还没看清便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叫道:“小言……” “啊!”女子一声惊叫,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掉了下来。而当看清对方容貌后,又惊又喜地福在地上行了个礼:“王……王爷?奴婢参见王爷!” 王爷?奴婢? 冷懿轩一怔,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名女子,失落一下子袭上心头。 不是她! 放开对方的手,他重整了一下心情叹息道:“抱歉,刚才我认错人了。这里没什么人,你就不必行礼了!” “谢王爷!”宜鑫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却一刻也不想离开冷懿轩,虽然现在是夜晚,可依旧能看到她的脸色一片绯红。瞅瞅四周,一个随从都没有带上,她奇怪地道:“王爷,夜都这么深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动走动!”冷懿轩淡淡地道,语气依旧夹着无尽的失望,怔了一下,他突然道:“对了,平时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洗衣服吗?” “呵呵,不是啦,浣纱房的每个奴婢都在这里洗衣服的。只是今晚由我值班。” 冷懿轩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把丝巾掏了出来:“那你可认识这条丝巾,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吗?” 宜鑫愣了一下,接过递来的丝巾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刹时掠过一丝怪异的神色。不过她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王爷为何想知道这丝巾的主人是谁?” 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冷懿轩意识到行为有些唐突,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人家都不知道你找这丝巾的主人是好意还是坏意,自然不会轻易告诉你真相。 于是他笑了笑道:“哦,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这上面的图案绣得很好看,所以……” 不等他把话说完,宜鑫便呵呵笑了起来:“原来王爷是看上了上面的图案,其实奴婢也懂刺绣,不如这样吧,只要您不嫌奴婢手拙,那奴婢愿意为您效劳!” “哦,不用了!”冷懿轩轻笑了一声,然后将丝巾拿了回来,轻轻塞进怀里,那动作轻盈得就像对待掌心的宝贝一样:“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别无它意的!”说完他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宜鑫福了福身,有些依依不舍地道:“奴婢恭送王爷!” 冷懿轩不再言语,转身大步朝前走去。幕色很快便淹没了他的身影,而宜鑫的心情依旧激动不矣。真想不到今晚自己这么幸运,竟然能撞到貌似潘安的夕轩王爷,更想不到他还会跑来跟自己说话。 低头她看了一眼刚才被他抓过的手,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专属他的男性气息。再也刻制不住,她兴奋地转身便朝寝室飞奔而去。 “芷言……芷言……”回到寝室,宜鑫还没进门便大声叫了起来。 闻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的龙芷言急急迎了过去:“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宜鑫一脸诡笑,抓住她的双臂激动地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洗衣服的时候遇到谁了?” 龙芷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只不过是遇到了个人。转过身,她坐回桌子上替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宫里的人这么多,我哪知道你遇到谁啊?” 宜 鑫上前靠近两步,依旧无法平息激动的心情:“告诉你,我遇到夕轩王爷了!而且你不知道啊,起初他把我当成了他的心上人,抓着我的手大叫‘小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呵呵,真巧,你跟他心上人的名字都有一个言字。” “嘭” 忽然间,龙芷言手中的杯子脱落下来掉在桌面上,杯里的水酒了一桌,染湿了面上的桌布。不过很快,她又调理好了心情假装平静道:“哦?是吗?那你和他都聊了些什么啊?” 宜鑫一边想一边坐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从怀里掏了条丝巾出来,然后问我认不认识丝巾的主人!” “丝巾?”龙芷言一愣,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她,该不会是那天晚上自己那条被水冲走的丝巾吧:“那你知道是谁的吗?” “我不太确定,不过好像是你之前绣的那条耶!上面有条小绵羊,旁边还作了一首诗。不过诗上面写有什么内容我就没看了!” 果然是自己的!这难道是天意吗,自己的东西竟然会落到他的手里。而他跑去追问丝巾的主人是谁,目的何在?难不成说他对自己还有一丝情感?可他不已经有了许婧雯了吗? 接着,她假装不以为然地道:“那你有没有跟他提起我?” 宜鑫摇了摇头:“没有啦,我都不确定是你的,怎么敢随便指认,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当奴婢的命贱如蝼蚁,万一对方因为我指认错主人而勃然大怒的话,那可是会人头落地的。” “没有就好!”龙芷言长长地松了口气。虽说两人如今生活在同一宫中,随时都有可能碰见的机会,但自己毕竟还没做好相见的准备。 而宜鑫听了她刚才这句话,一脸惘然地道:“好?有什么好的?我看那王爷拿着条丝巾当宝一样,如果他知道是你绣的,说不定你便有机会攀龙附凤了!” 龙芷言噗哧一笑:“什么攀龙附凤?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 “那就太可惜了,就算你不想,好歹也为我想想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竟然不把握住!” 龙芷言轻笑地摇了摇头,为何宫里的每一个奴婢都有这样的愿望,难道她们不知道当主子比当奴婢还要艰难百倍吗? 过了一下,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记住以后如果这个王爷再问起你有关丝巾的任何东西你都说不清楚,知道吗?”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总之你照着我说 的去做就行了!” 宜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尔后又道:“那万一他死缠着我追问呢?” 龙芷言顿了顿:“那你就告诉他,丝巾是你绣的!” “我绣的?”宜鑫愕然地张大嘴巴,激动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龙芷言诡异地朝她笑了笑:“难道你不想攀龙附凤了吗?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啊!再说了,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要我们两个不说,谁又知道那丝巾不是你绣出来的!” 宜鑫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算了吧!这样的谎言可不是我撒得起的。万一哪天真相被拆穿,那么我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看来她还没被诱惑冲昏脑袋,龙芷言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明月,内心却忍不住偷偷叹息起来。 第九十八章九驸马 翌日,天气异常晴朗,阳光普照在大地上,到处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的景象。邹颖和许婧雯坐在圆桌旁一起研究着刺绣,这时龙芷忆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果子。 一进大殿,她便气呼呼地坐了下来,然后将中的果子“咚”得一声甩在了桌面上:“这个东西叫圆月果,它看起来像南瓜,闻起来像南瓜,摸起来像南瓜,剥开一看,嗨!它就是个南瓜!真是气人哦,没事叫那么好听干嘛,以为穿起了龙袍就是太子么?搞得我以为是很好吃的水果,猛得一口咬下去,却形同嚼蜡。太坑爹了,坑完爹还要坑娘!” 许婧雯和邹颖听后忍不住噗哧一笑,邹颖撇撇嘴道:“怎么?人家这瓜叫什么名字都得罪你了?你可不要忘了这里是北瑜,很多东西的名字跟东瑜是不一样的!” “可它明明就是个瓜啊,干嘛要叫果呢?再说了,我们东瑜种出来的南瓜大得可以当马车的轮子用,这北瑜的南瓜只有巴掌那么大,未老先衰吗!” 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跟一个瓜在怄气!邹颖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了。不过许婧雯忽然奇怪道:“矣,对了,芷忆,你这果是从哪来的?我听宫女说过这种圆月果好像只有九公主那边才有得种,难不成……你刚才偷偷跑去找九公主了?” “嗯……这……”龙芷忆刹时紧张起来,原本打算不让任何人知道的,没想到这秘密这么快就被人识穿了。不过既然被识穿了,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她干脆大大方方地道:“是啊!没错,我就是去找九公主了!” 邹颖道:“你没事找她干嘛?” 龙芷忆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有点好奇所以去看看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那后来你看到她了吗?” 说到这点,龙芷忆的气又来了:“没有!刚才我跑去她的寝宫找她时,那宫女连房门都不给我进,真是奇怪了,有这样子对待贵宾的吗?一气之下,我只好扯了她园子里的几个南瓜发泄了!” 真是无聊,这么幼稚的行为估计只有她才做得出! 邹颖不想和她再费唇舌,转头道:“婧雯,你累了吧!我扶你回房休息!” 龙芷忆见没人和自己聊天,显得有些急了:“喂,不是吧,才聊两句就跑。你们怎么见到我就像见到瘟疫一样?” 两人不理她,继续起身向前走去。龙芷忆急忙找来话题想留住她们:“哦!对 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人,你们猜猜他是谁?” 邹颖没兴趣跟她打哑谜:“你想说就说,不说拉倒,谁有这精力跟你猜谜!” “是未来的九驸马啦!真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我的诗宇哥哥外,还有人也长得那么帅!” “什么,九驸马?”她们两个同时惊叫了起来。尤其是许婧雯,她的脸“刷”得一下子就僵硬起来。 心,骤然痛了起来,像被活活剥开一样不停地淌着鲜血。 龙芷忆显然没料到她们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她急急瞪大眼睛:“九驸马就九驸马嘛,有什么奇怪的?没事叫那么大声干嘛?这九驸马跟你们有亲吗?”说完她心有余悸地又拍了拍胸口。 生怕被她知道许婧雯与九驸马黄梓旭的关系,邹颖急忙僵硬地笑了笑:“哦,没有啦,我们也不过是有点好奇而已!”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越是这么说,龙芷忆便越是起疑,两眼突然变得像野鹰般尖锐起来:“真的没有?” 邹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了没有就没有,你这人咋这么爱管闲事!这有还是没有好像都与你无关吧!” “说得也对!”龙芷忆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样,那我相信你们就是了!”说完,她一眼诡异地转身朝房间里走去,可表情却写满了“信你们才怪”。 许婧雯和邹颖两人对望一眼,不再作声了,两人各怀心思地回到了房间。 夜晚,风高露重,仁爱宫外面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不远处的石像后面。这里环境清静,只有两个太监守在了大门。 “邹颖,你打探清楚了吗?梓旭真的住在这里?”许婧雯一脸紧张地道,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大门,想到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要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了,内心既是激动,又是害怕。 邹颖点了点头:“放心吧,我都问了好几个人了,错不了的!” “好,那我们偷偷潜进去吧!”许婧雯说完,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正要往前走去时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接着一个黑影嗖的一下躲在了离她们不远处的树丛后面。 邹颖警惕一喝:“谁?” 黑影愣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自知不可能躲得下去,于是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月光透过树枝照了下来,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原来是龙芷忆! “是你?你 来这里干什么?”只要有她在,今晚的计划断然不能进行了,许婧雯内心一阵气愤。 “来看你们啊!”龙芷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哼!还说跟九驸马没亲,没亲的话你们两个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跑来这里干什么?” 她们两个不安地对望了一眼,邹颖气鼓鼓道:“干什么也不关你的事!你和九驸马又没亲,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龙芷忆呵呵笑了起来:“没亲又怎么样?没亲也可以见个面的嘛!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大老远从东瑜来为他庆祝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接待一下我们!” 想必是因为她在九公主那里吃了闭门羹,所以想从黄梓旭那里讨些面子回来。邹颖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无聊耶!” 一听这话,龙芷忆马上怒火攻心了起来,她腾地一声跳到了一边指着邹颖道:“喂,你嘴巴抹了屎是不是?说话怎么这么臭?我不就是想结交一下朋友吗?咋就无聊了呢?” 邹颖不想搭理她,扶着许婧雯道:“走,我们回去吧!” 许婧雯虽然心有不甘,转脸看了一眼仁爱宫的大门后,但最终点点头一同离去了。 龙芷忆急了,她们不进去,自己自然就找不到九驸马:“矣……喂喂喂!你们真的走了?不进去找亲戚了吗?” 见她们头也不回地离去了,龙芷忆气得一肚子怒火,用脚狠狠一跺在地上道:“走走走走走!走就走呗,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她也气呼呼地离去了。 第九十九章姐妹相见 来到航星花园处,她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谩骂着:“什么人哦,好歹也是相识一场,用得着这样说我吗?无聊?我怎么无聊了?人嘛,天天关在宫里总要找点事做的,不然关在房间里发霉了怎么办?” 沿着水沟旁的小路她一直往前走去。走着走着,不知道是不是气得神志不清了,竟然一不小心踩进了水沟里面。 “天杀的,怎么这么倒霉啊?”说完她试图将脚抽回来,结果又发现脚卡在了石缝里抽不出来了,气极败坏之下,她又骂了起来:“有没有搞错!真是扫把星进家耶,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祖坟没葬好,竟然倒霉到这个程度!” 说完用力抽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抽出来。抬起头,她四处张望一圈打算找人求助,蓦然发现小溪的上游处有个女子在洗衣服。一激动,她马上朝那人嚷了起来:“喂喂喂,前面那个人!过来帮我一下!” 正要洗衣服的龙芷言闻声一愣,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难道是…… 转过头她朝前面过去,果然看到龙芷忆站在了那里!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她?时隔一年多没见,她比以前显得更加妩媚了,也更成熟了。月光倾泻在那清秀的脸庞上,让人有种如遇仙子般的醉人感觉。 倾刻间,龙芷言那复杂的思绪涌上了心头,她这辈子都忘不掉成亲当日,龙芷忆为上官诗宇合谋欺骗自己,并将自己逼跳悬崖。 恨,瞬前侵袭了她的心脏,曾经想过千百万种再次见面的情景,但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龙芷言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在她转头过来的那一刻,龙芷忆同样也看见了她,一愣,她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芷言没有作声,心里想着只要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相信冷懿轩很快也会找上门来。到时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好呢? 可正当她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龙芷忆忽然又道:“你刚才不是还在仁爱宫门口的吗?现在怎么跑来这里了?哟!还穿宫女服?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进去见你的亲戚九驸马了吗?” 听着龙芷忆那不着边际的话,龙芷言愣在原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仁爱宫?九驸马? 难不成她把自己当成许婧雯了?既然这样,何不将计就计让她继续误会下去,至少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生活在这宫里! 见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龙芷忆 有些不耐烦起来:“喂,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难道你想见死不救吗?” 龙芷言冷笑一声,最后不慌不忙地弯下身子把洗好的衣服端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喂喂喂喂喂!许婧雯,你真的要丢下我离开啊?有没有搞错?你的心怎么这么黑,拿去锅底抹了吗?真是倒霉到家哦!不过你以为你不帮我本小姐就会被困此在这?告诉你!本小姐我可是将军的女儿,小小石缝就想拦住我?门都没有!别说没门了,连窗户、老鼠洞都没有!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小姐将脚抽出来的拔脚神功!”说完,她抓住那脚用力往上一扯—— “嘶啦”一声,脚终于抽出来了,可衣服还夹在里面,刚才经她这么一扯,硬生生地扯了一大块布掉下来,接着她整个人都“噗通”一声摔进了沟里。 水花四溅,淹得一身湿透。 “哎哟,我的娘啊!”慌张之下,她忙坐了起来,生怕别人看到这副狼狈的模样,急急站了起来,结果没料到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又有一块石头钩住了衣服的另一角,结果她这么急急忙忙一站起来,“嘶啦”一声,又扯了个大洞出来。 这下,她整个人都傻眼起来,看着这两块碎片,怒火开始一点两点三点地往上积蓄。偏偏屋漏偏缝连夜雨,不远处传来了侍卫的声音:“谁在那里?快去看看!” 一惊,她哪里还顾得上发脾气,捞起那两块湿漉漉的烂布后,一边跑一边大叫:“没人!没人!你们听错了,这里没人……” 失魂落魄地跑了回去,龙芷忆看到许婧雯和邹颖两人正坐在桌子旁边品着香茶。想到自己在外面被卡得半死不活,她们两个倒好,优哉游哉地喝起茶来了。气急败坏下,她抓紧那两块碎布“咚咚咚”地走了进来,然后用力一甩—— 哗! 水花四溅,邹颖和许婧雯两人全身被溅了一身,不等她们回神,龙芷忆便破口骂了起来:“好你个许婧雯,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开心了吧!笑啊!笑啊!笑掉大牙去啊!” 许婧雯一愣,讶然地看着她,半天都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时邹颖愤怒地站了起来:“龙芷忆,你又哪根筋抽掉了?” “我的筋没抽,你的筋才抽了,你全家的神筋都抽搐不止!” 邹颖眉头紧紧一皱:“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明明无理的是人她,反而恶人先告状。说完,她蓦然发现龙芷忆不但一 身湿湿地回来,连衣服都是破烂不堪的,于是不忘报复性地嘲笑一番:“哟,这衣服真是特别啊,前破后露的,想必肯定凉爽又通风吧!” 龙芷忆又岂有听不明白她在嘲笑自己的意思,气得脸白了红,红了紫,紫了又黑,不过这次她却没有当场发作出来,反而生硬地道:“是啊,很特别!龙芷忆名号的,你要不要订购啊?” 一旁的许婧雯“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邹颖摆了摆手:“不了,此等名号的衣服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穿得起的,还是留给你自个慢慢享用吧。” 这回,龙芷忆气得头都冒起青烟来,全身汗毛竖起就像打了鸡血进去一样:“姓邹的,你还说!这都是拜许婧雯所赐,如果不是她见死不救,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许婧雯一脸讶然:“这关我什么事啊?” “你还好意思装,刚才看到我被卡沟里不但见死不救,而且还连吱都不吱一声就跑了!如今还好意思说跟你无关?脸皮真厚!” 这下许婧雯可真叫冤了:“谁见你卡沟里了啊?” “不是你还有谁?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当时你还穿着宫女服!” 邹颖想也不想便接着道:“那你八成是见鬼了,婧雯一直跟着我寸步不离,压根没去什么沟,再说了,好好的她穿宫女服干嘛啊?” 听她这么说,龙芷忆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转念一想又道:“可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就是她不会有错,当时她还在那沟的旁边洗衣服。” “洗衣服?”邹颖听了这话差点没晕倒过去:“你哪只眼睛见过婧雯洗衣服了?这可都是下人做的事情啊!” 龙芷忆想也不想便道:“左眼加右眼都看到了……”可怔了一下,她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咦,不对,好像除了今晚以前是没见过她洗衣服。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人了吗?还是撞鬼了?” 邹颖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算了,婧雯,我们走吧,懒得跟她争了!” 许婧雯点了点头,不过心情却显得凝重起来。以龙芷忆的个性断然不会胡编乱造,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那个女子又会是谁? 第一百章突现刺客 离开了龙芷忆后,龙芷言的思绪越发复杂起来。幸好今天晚上遇到的人是龙芷忆,如果换成了别人的话,估计不可能躲得掉了。 躲?而又为什么要躲?坦然地面对他们每一个人不是很好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面对他们,或者确切一点来说,是没勇气面对那个人! 到底在怕什么?是怕看到他与许婧雯恩恩爱爱,自己会再次承受被抛弃的揪心之痛吗?还是怕他再一次将自己当成工具来利用? 心阵阵揪痛起来,满脑复杂的思绪无处可泄,最终她倒了满一桶水将自己淹进水里。 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氤氲的气息驱不散她的愁绪,闭上眼镜,她将头靠在木桶边缘回忆起了东瑜发生的一切。 泪,竟然不知不觉地滑落了下来。 不知道泡了多久,直到水温变冷了之后,她才打起精神准备起身穿衣。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打开了,她来不及惊叫便看见一黑衣男子闯了进来,他捂着左手手臂,新鲜的血液正在从伤口处潺潺涌出。 “来者何人?竟然胆敢闯入后宫女眷之地?” 不待男子回话,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怒吼声:“快追,千万不要让他给跑了!” 男子眉头紧皱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屋子里面会有人,如果此时眼前这人大声嚎叫的话,那么今晚必然不可能逃过一劫,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拿出匕首,快速刺向龙芷言…… 尖锐的刀尖散发出冰冷的寒光,龙芷言的瞳孔瞬间放大开来。然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男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你?” 龙芷言微微一怔:“公子认识我?” 男子没有作声,只是听了龙芷言的话后,原本欣喜的脸色瞬间转变化成了惊疑,最后幻化成失望。 不等他们多说,外面再次传来追兵的叫声:“快搜!刺客受了伤,不可能跑得远的。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搜出来,不然芳妃娘娘怪罪下来,大家都甭想活了!”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响亮。看样子追兵们应该来到了屋子外面。看着他,龙芷言突然作出了一个决定:“潜入我桶里来吧!” 男子神色一僵,目光扫落了一下木桶,两人无亲无故,她为何要这样帮助自己? 看到他猜疑的眼神,龙芷言道 :“怎么?你信不过我?” 其实信与不信,这都是他唯一的选择。男子来不及多想,说了句:“姑娘,冒犯了。”之后便跨进木桶,潜了进去。 为避免让人看到水中藏有人,龙芷言抓起旁边放置花瓣洒于浴缸里面,片片红红粉粉的花瓣浮于水面,正好遮掩了里面的一切。 “嘭”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撞开了,一行人闯了进来,领头走进的人,是碧芝! 龙芷言假装一惊,怒喝道:“大胆,此乃后宫之地,碧芝,你怎可带人冒然闯入?” 碧芝妖艳一笑,目光凌厉地扫视了房间一圈:“后宫之地又如何?刚有一黑衣人潜入芳仪宫中盗走芳妃娘娘的玉面金钗,如今我可是奉命行事捉拿盗贼的!” “哼!真是可笑了?你要抓拿盗贼,那与我何干?你这样带人冒然闯入,难不成怀疑我在窝藏盗贼?” 碧芝深吸了一口气,妖艳的面容带着丝丝高傲:“盗贼是来到浣纱坊后消失的,而浣纱坊所有的地方我都搜过了,就差你这间房而已,芷言姑娘,你一再阻拦我搜查你的房间,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荒唐,我乃宫女一名,与盗贼毫无瓜葛,又何要冒着生命危险窝藏他人?而且如今我在沐浴更衣,你带着一干人等闯入,若是传了出去,叫我今后颜面何存?名节何在?” “那是你的颜面名节重要?还是芳妃娘娘的金钗重要?” 龙芷言眉头紧紧一皱,深知对方处处拿芳妃娘娘来打压,如果自己反对得太多,反而更易让对方起疑,于是她便不再作声了。 见她不语,碧芝纤手一挥,大声喝道:“大家马上给我搜!搜仔细一点,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一声令下,侍卫们一个个带着大刀狠狠地扫荡给一个角落,柜子里的衣服和床铺上的被单被他们一一刺空后,变得破烂不堪!棉絮从中飞舞出来,悲悯地飘荡在空中。 龙芷言内心越发变得紧张起来,她不知道碧芝过多久才会走,也不知道水里的男子能坚持得了多久。万一他们发现水里有情况,那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侍卫前来向前报告:“碧芝姑姑,全都搜过了,没有找到!” “没有?这怎么可能?外面的守卫那么森严,他就算是插翅了,也不可能飞得出去。你们几个再给我仔细搜一次!” 还搜?再搜 的话,那男子恐怕真要憋死在水中了。 眼看那些人又要行动,龙芷言急中生智,朝碧芝笑道:“我看你就不用再白费心机了,我的房间就那么点空间,能不能藏人其实一目便可了然,碧芝姑娘你继续赖在这里不走,难不成认为那盗贼会自动现身在这里吗?说不定人家趁着你们在这里盲目搜索的时候,已经在别的地方飞走了。” “你……”碧芝气得脸色由红转白起来,瞪大的眼睛却半天说不出话来。然正当她想撤兵的时候,忽然发现木桶的沿边有一处地方出现了鲜红的血迹,顿时,她两眼一亮,开始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糟糕!刚才竟然没有留意到这丝血迹! 龙芷言的心跳骤然加速不少,如果她要求查看桶内的话,那么后果可想而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龙芷言的心跳越发快速,甚至感到一种死亡的气息在接近自己。 一步,两步,三步…… 碧芝一步一步向前靠近,就在她要伸手拨水中花瓣的时候,一个太监突然走了进来:“碧芝姑姑,芳妃娘娘叫你速速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