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檬厚爱》 第一章 不期而会重欢宴 程檬拖着长长的礼服，忐忑不安的来回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人，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真是的！ 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透露出一丝寒意，尽管宴会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她仍觉得手脚冰凉，明明巴不得马上离开，但嘴角那象征着名媛淑女般的微笑，却不能轻易撂下。 是了，她是被逼来到这个地方的，逼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男朋友——林默存。 这里是林默存的表妹赵诗筠的订婚典礼，而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不沾边的‘贵客’。 终于，气喘吁吁的林默存跑到了她身边，连声道歉。 程檬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忍心多加责怪， “没事儿，我也没等多久，何况这里本就很难找到停车位。” 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巾，示意他将额头的汗擦一擦，毕竟他可是主人公的表哥，不能失了体面。 林默存笑了笑，很享受这种状态和她眼底的关心， “要不？你帮我擦？” 他笑得促狭，和那个善解人意的他判若两人。 竟然被调戏了！程檬顿时涨红了脸，将纸巾一把盖在他的脑门上，佯怒道：“自己擦！” 林默存也不恼，一边擦着汗，一边笑吟吟的看着程檬， “你今天…很美！” 平日里她连淡妆都懒得画，更别说今日这般盛装打扮了。倘若不是今日，恐怕他还没机会见识到这样动人的她，林默存越想越觉得今日带她参加表妹的订婚宴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程檬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样子，竟没由来的内疚了起来，随即别过头去，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子。 任由林默存牵了手，给一对新人祝贺。 ………………. 某个角落，一个男人，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粘着施施然走过的挽着林默存手臂的程檬，好像一眨眼，那人便会凭空消失一样。 手里的香槟，已经见底，侍者走到他身边，想要帮他换一杯，却被男人冰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是你吗？”他喃喃道。 五年了，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他都要忘了，原来，她还有这一面… 握着香槟杯的手，已经隐隐发痛了。 … “表哥，你来了！”主人公赵诗筠扔下身边的小伙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小跑到林默存身边。 林默存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得到了。” “这位是？”赵诗筠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程檬，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着她。 承檬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客气疏离的微笑，“你好，我是程檬。订婚快乐，赵小姐。” 连贺词都说的那么…大众。 林默存握住她的手，又加了一句，“我的女朋友！” 赵诗筠这才恍然大悟，只是看着程檬的眼神又多了些探寻的意味。 程檬假装无视她的眼光，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还好，林默存及时替她解了围，岔开了话题。 赵诗筠这才不甘心的将眼神从程檬身上移开，下一秒却将林默存拉到了一边，谁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林默存甚至没来得及跟程檬解释。 “干吗？”林默存碍于今天是赵诗筠的大日子，没有发火，只是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很不高兴。 “舅舅舅妈知道吗？”赵诗筠瞥了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程檬，满是不屑与嘲讽。 林默存记得她小时候虽然任性骄纵，但还不至于如此，怎么越长大，没变得通情达理，温顺柔和，却反倒添了几分高高在上，傲慢不逊的坏毛病。不自觉地，眉头皱的更甚了。 “不知道！” 林默存也有些生气了，他本想着借着这次表妹的订婚宴，顺便带程檬见见父母，谁料他们临时有事，飞了外地。这件事也只好推迟。 而赵诗筠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冲着承檬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表哥看上她哪里了，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看着畏手畏脚的样子，肯定也没见世面！ 还没真正开始了解，赵诗筠已经给程檬定了位。 虽然…还挺准。 承檬自嘲的笑了笑，幸好今天林默存的父母不在，不然，她真的没有勇气面对。 她的勇气，早在五年前就用光了。 很快，林默存回来了，只不过后面没有跟着赵诗筠，程檬暗暗松了口气。 “走吧，我带你吃点东西。” 林默存温柔的笑着，牵着她向食品区走去。 只不过，玲琅满目的小食品，并没有让程檬感觉轻松多少，也许是林默存太扎眼了，她刚刚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迎面就走来一位男士，举着酒杯熟络的跟林默存打招呼。 程檬只能抿抿嘴，悻悻地将糕点放下。 一来二去，本来是想着填肚子的程檬，除了快要笑僵的脸，啥也没捞到。 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正与人相谈甚欢的林默存，悄悄的溜了... * 已经入秋，夜晚的凉气毫不留情的钻进了只裹着一块布料的程檬的脖子里。 程檬打了个冷颤，搓了搓胳膊，有些后悔没有多拿件外套。 “哒哒哒哒哒......” 程檬白无聊赖的哼着歌，指尖在护栏上轻快的跳动着，一扫之前的紧张与不适。 这里是欣赏本市夜景最好的地理位置了，程檬趴在栏边，眼前霓虹闪烁的繁华是那么的不真实。 越是如此，程檬越是觉得孤独，那种空虚无人懂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每一寸皮肤，有多久了呢？她好像都不记得了。 “刺啦”某个角落，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动，程檬警惕的后退了一步，眼神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男人，程檬有些近视，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看到他穿着熨贴的西装，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那身影竟意外的熟悉，好像烙在她的脑子里。 终于，两人之间还有一步之遥，月色朦胧中，程檬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与·另她魂牵梦萦的那张脸慢慢重合...... “嘣” 好像有根弦断了，毫无征兆，就这么硬生生的一分为二了，没有给程檬任何反应的机会。 “你…你”程檬嗫嚅着，这么多年，偷偷积藏了好多话，到了眼前却不敢说出口，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任由指甲嵌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倒是徐厚谦，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向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就像当年把她从小胖手下救出来一样，那么的霸气！ 第二章 此恨不关风与月 这个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有力，缠绵缱绻。程檬吸了吸鼻子，淡淡的烟草味涌入鼻腔，出乎意料的踏实和满足。 他好像还是那个他，一如当初。 可自己呢？ 脑海中林默存的脸猛地闯了进来，程檬打了个激灵，从徐厚谦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我…”程檬欲言又止，当初自己不辞而别，已经伤害了他。如今重逢，总不能将他的伤口撕开，再捅一刀吧？ 如今这局面，是程檬不能掌控的。 “檬檬…”徐厚谦望着她，眼底化不开的深情与怜惜。 他知道，当年的不辞而别，肯定不是她自愿的，毕竟，他们当初那么相爱，那么相爱… 程檬躲过他伸来的手臂，心脏的部位好像颤了颤， “好…好久不见。” 就好像久别重逢的普通朋友。 明明是曾亲密到恨不能将对方揉进身体的人，此时却好像一副‘我们不熟’的漠然样子。 徐厚谦冷笑一声，就在刚才，她挽着个男人，笑靥如花的样子还未淡去。 “他是谁？” 他不愿相信程檬此时的表现是为了那个男人，但嫉妒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纵使他能够原谅当年的不辞而别，也不能原谅她有了新欢这个事情，他从来都是这样的，属于他的，决不允许别人沾染毫分。 程檬没料到，他一开口，便将她推至悬崖峭壁，除了望不见底的空洞，连个支撑物都没有。 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徐厚谦，纵使在她的心里，这个人一直都在。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终于还是徐厚谦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忍心她如此为难。 “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徐厚谦早在五年前就决定了，只要能够重新拥有她，过往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追究。 即使，他是那么难受。 可程檬做不到，她不善说谎，再加上，五年前…… 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牙印，手掌都快要麻木了，程檬闭上眼睛，说出了她这一生最伤人的话， “他是我的男朋友。” 肩膀上那只手掌，无声的滑落，像是自嘲又像是不相信，徐厚谦竟结巴了， “你…你说什么？” 那个他捧在心尖的女孩子，告诉他，她有了新男友…… “林默存，我的...男朋友。” 程檬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纵然心如刀割，也要装作无所谓。这么多年，她总算学会了一项技能。 徐厚谦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妄图看出她的不舍，心痛和对他的...爱。 可惜，他什么也看不到，那一双眸子，平淡无波澜，没有一丝情爱。 “呵…这样啊！” 忽而，他笑了，笑声却是那么刺耳， “那么，五年前…？” 徐厚谦顿了顿，眼睛不敢再看她，拳头在身侧紧握，他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失控。 “五年前是我自愿离开你的，因为怕你纠缠不休，所以才没告诉你。” 原来，说出这些话，只需几秒钟...... 程檬被逼至角落，看着徐厚谦刚才还温柔如水的眼神，此刻却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我？纠缠不休？” 手腕被徐厚谦捏得生疼，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程檬缩在角落里，狂怒的徐厚谦令她不寒而栗，而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徐厚谦一拳捶在程檬的耳边，咬牙切齿道： “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 阴沉的声音传入程檬的耳中，狠心又决绝。她甚至能听到手骨碎裂的声音。 程檬终于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痛彻心扉是这样的感觉…她又一次尝到了。 而此时，她的正牌男友林默存正与人推杯换盏，一转身，却发现没了她的身影。 “程檬？”他蹲下来，抚摸着程檬上下伏动的肩膀。心中虽然疑惑，她为何在这里，哭得如此伤心，就好像刚刚经历了这一生最难过的事。 程檬抬起头，妆早已哭花， “没事，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有点疼。” 她勉强的笑笑，“早知道就不穿高跟鞋了。” 林默存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以后不穿了。” 说着，扶她起身，也许是坐的太久了，程檬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林默存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程檬道了谢，没心情阅读他眼中的柔情。 订婚典礼还没开始，程檬却没有心情继续呆在这里，林默存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提议送她回去，程檬不想麻烦他，毕竟他是赵诗筠的表哥，林默存拗不过她，再加上他确实走不开，只好同意了，叮嘱她到了家别忘记告诉他。 。。。。。。 夜凉如水，程檬招了辆计程车，报了家门地址。 头靠在车窗上，看着一闪而过的街景和行人，程檬想起第一次和徐厚谦见面的时候。 那时，她才五岁，正在孤儿院后面的院子里荡秋千，她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在空中翱翔。不过，下一秒，她便从天空跌落，摔了个狗吃屎，身后始作俑者小胖捧腹大笑…… 越来越多的小朋友围过来，指着她，笑话她，却没有人愿意伸手扶她。 程檬瘪瘪嘴，想哭又不敢，哭了，他们只会笑得更大声，不哭，可真的疼啊！ 她正挣扎着爬起来，眼前却突然伸出一只小手，程檬抬起头，便看到了五岁的徐厚谦，虽然和她一样大，却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严肃的样子，让程檬想起了孤儿院的林阿姨，那个总是让他们早点睡觉，不许吵闹的林阿姨。 可是，林阿姨哪有他好看呀！ 程檬虽然才五岁，但是却早已有了审美观，那个总是欺负自己的小胖子就是丑，而眼前这个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徐厚谦则美得像天使，虽然徐厚谦并不喜欢这形容女人的词，但这一点也不妨碍程檬这么想。 而后，徐厚谦成了程檬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有了他的庇护，小胖子再也不敢欺负她了。倒是她，总是攻击小胖子又矮，又胖，还丑！ 程檬不禁笑了，笑得泪都出来了，回忆总是那么美...... 夜色撩人，她却再也没了心情欣赏，往事一幕幕如电影般飞快的在脑中闪过，她笑过，哭过，爱过，抛弃过，也够了，是时候给这段感情画上休止符了。 第三章 相见争如不见 温厚谦和，杨雅凡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这样的人，故为其取名——徐厚谦。 虽然，人不如其名。 此时，幽暗的房间内，徐厚谦正机械式地往口中灌着苦涩的酒水，散落一地的啤酒罐预示着他的疯狂与无奈。 他就这么缩在壁炉旁，连灯也不敢开。只是麻木的抬手，放下，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檬檬…”他迷蒙着双眼口中流转出两个字，不过转瞬间，便嗤笑而过。 这么多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即使杳无音讯。 可如今，他倒宁愿查无此人。 而这边，程檬又何尝不伤心，她的痛，不能饮酒发泄，不能与人倾诉，只能窝在心里，连看一眼都没有勇气。 已经十一点了，她躺在那张小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放空自己，不去想，便没有痛苦可言。她向来如此，不愿面对的，所幸将其埋进土里。 只是为何心却像刀扎一般疼呢？ 久未等到她电话的林默存，有些慌了，担心她一人出了意外。 终于得空，第一时间便拨了电话。 “檬檬？” 满是担忧。 “是。我在家了。”程檬仍是那副表情，话也说的冷清。 林默存这才安心，想要多聊几句，那边却说：“我要睡了，晚安。” 之后便是一阵忙音。 林默存看着暗下来的屏幕，一阵失落。 远处，赵诗筠在叫他了，他叹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 清晨，程檬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没有多余的情愫，没有兴奋，也没有烦闷。 只是，她忽然想起，某个人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从很小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她还记得，当时，所有的小朋友都已经在林阿姨的指示下洗净了小脸，刷白了牙齿，排好队等着吃早餐了，只有他，窝在被子里执拗着不肯睁眼。 “起床了。”她轻轻拉着被子角，声音如细纹。 那人小小的身子不满的嘟囔着，翻了个身，没有理她。 小程檬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孜孜不倦的拉着被子角，声音也一次比一次大。 换来的是男孩暴怒的吼声！ 从那以后，程檬再不敢轻易叫他起床了，直到那一年，程檬每日都会叫他起床，然后被某人一把拉到床上，长臂圈她入怀，嘴角弯弯，眼睛仍是闭着，只道：“陪我睡一会～～” 那是程檬度过最幸福的时光了，只可惜，越是想要抓住的，越是无力挽留。 程檬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随手拿起皮筋，在脑后绑了个丑丑的马尾。 刷牙时瞟了一眼镜子，被镜中媲美国宝的黑眼圈吓了个哆嗦，程檬匆匆漱了口，揉了揉眼睛，又贴近镜子几分，更加确定这俩黑眼圈是属于她的！ 她正纠结着怎样掩饰，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 “…早啊。”程檬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林默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就把头发梳一下了！不知道嘴角有没有牙膏沫…她总是这样，在别人面前尤其在意自己的衣着，往常穿着睡衣顶着爆炸头，趿拉着拖鞋在人前乱晃，也不觉得不自在。 想来，还是不够亲密。 幸好，林默存选择性忽略了她乱糟糟的头发，倒是对她那两个大眼圈儿甚是在意。 “没睡好吗？”他身处手轻轻碰了碰程檬的眼皮，冰凉的触感让程檬瞬间清醒了很多，讪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没吃早饭吧，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小笼包。” 林默存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 程檬胡乱点点头，钻进了洗手间。 五分钟后，程檬收拾妥当，依旧素面朝明天，短袖t恤，牛仔裤。 林默存一如既往的温柔，替她开车门，系安全带，只是当他想要在程檬脸上留印记的时候，被躲开了。 。。。。。。。。。 杨记小笼包。 程檬每周都会来几次，不是因为她爱吃包子，也不是这包子有多么美味，她只是贪恋这人声鼎沸的烟火味。 虽然她看似喜静，心里却期盼着有一天自己也能融入到那热闹的氛围中去，只是这愿望，怕是难实现了。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这么多年，程檬靠着些没头没脑的话，勉强还过得下去。 “准备好了么？” 程檬正吃得不亦乐乎，林默存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准备？什么？” 程檬抬头看他，嘴角还有油花，呆楞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 林默存抿嘴淡笑，轻轻拭去她嘴角的油渍， “准备见我爸妈啊。” 这是他早就定下的事情，只是一直没能找到恰当的时间。 只是程檬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了一跳，险些咬到了舌头， “能…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她还没准备好，见公婆这种事…不应该郑重严肃的吗？怎么能在吃包子的时候提呢，害得她都没胃口了。 “可是，我很早就跟你提过了。”林默存鲜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委屈的样子让程檬有片刻的恍神。 “可…”程檬皱眉，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同意和林默存在一起了。 想起和林默存的相遇，也是个意外。 那天大雨滂沱，幸好她是个钟情于天气预报的人，提早准备了伞在包里，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路边一只小狗可怜巴巴的蹲在那里，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活生生淋成了落汤狗。 程檬多么心善啊，瞬间联想到了自己，毫不犹豫的将小可怜裹在了怀中，衣服弄脏了也不在乎。 回到家，给小狗狗洗澡时才看到它的脖子上挂了个亮闪闪的狗牌，上面写着狗狗的名字，和主人的联系方式。 没错，狗狗的主人便是林默存了。 两人一来二去便认识了，林默存对她很有好感，程檬也觉得对他并不讨厌，两人在一起好像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只是现下，她真的有了后悔的念头，尤其是昨天过后…虽然她不想承认这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明明，程檬也是奔着忘记某人重新生活的方向去的，但有些事情总不遂人愿。 当年，她不想徐厚谦离开自己跟亲生父亲回家，但他还是走了。 五年前，她想和徐厚谦厮守终身，白头偕老。徐厚谦难得和她有一致的念头，她却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今，她的心再一起掀起惊涛骇浪，再难平静。 这次，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四章 语已多，情未了 程檬是个缺爱的孩子，还未睁眼便被父母遗弃，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父亲的斥责，母亲的溺爱。 幸好，上天怜惜，还有院长妈妈，林阿姨，和...徐厚谦。 或许老天是在考验她呢，不是有句话说：最好的都留在最后吗？ 还好，她缺心少肺，日子晃晃悠悠的就过去了这么久。 终于到了，见“公婆”的这一天...... 没办法，她向来不会拒绝，总害怕伤了情谊，但有个人，她伤了一遍又一遍… 所幸，她还有时间弥补。当然，这是后话。 。。。。。。 林默存本想让程檬盛装打扮的，可到了那一天，见到程檬只是化了淡妆，一袭长裙，不免有些失望，对此程檬的解释是：为了展现真实不修饰的自己… 林默存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毕竟老人都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反而是简单清爽，说不定会赢得他们的喜欢。 林默存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名副其实的知识分子。之前林默存就曾宽慰过她： 我爸妈都是很温柔的人，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也一定喜欢，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可是，程檬从来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即使有林默存在身边，也依然惴惴不安。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嫁给林默存，都是高攀了。 等见到林默存的父母，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气场！明明看起来是慈祥和蔼的老头老太，可偏偏那眼神好像能把她看穿一样，不过，也难怪，教了这么多年书，见过无数的学生，什么人在他们面前，恐怕也难有什么小动作吧。 “爸，妈，这就是檬檬。”林默存亲昵的揽过程檬的肩膀，介绍道。 “伯父伯母好。”程檬礼貌的弯腰，打招呼，笑容得体。 林父林修平微笑着点头，看起来对程檬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表现的挺热情。 可林母冯初曼就没那么好相与了，从始至终，程檬都没看到她的笑脸，除了看着林默存的时候。 程檬心想：果然，婆媳关系才是最难处理的。 不过，最后能不能成为一家人，她并不是很在意。 只是冯初曼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如坐针毡。 “程檬，对吧？”这不，她开始审问了。 程檬立刻正襟危坐，“是的，伯母。” 真的有一种上课回答问题的紧张感。 冯初曼盯着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听默存说，你是个孤儿？” 程檬不止一次被问到过这个问题，只是大多数人会带着同情的目光，虽然她并不喜欢被人同情，只是冯初曼眼中冷意让她觉得，曾经同情她的人，原来是那么善良。 “是的，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回答得多了，便也没那么敏感了。程檬坐的笔直，也有了脾气，孤儿怎么了？又不犯法！ 冯初曼倒是愣了，饶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直接，还想再问些什么，看到就旁边林默存一直再给她使眼色，冯初曼翻了他一眼：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护上了！ “好了，好了，两个孩子肯定也饿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林修平赶忙打圆场。 林默存连忙随声附和。 程檬默默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都想好有一天冯初曼开车一脸小黑车把自己掳走，然后威胁道：离开我儿子！ 可现在，她忽然轻松了不少，甚至佩服刚才自己的‘惊艳’表现，（虽然，这仅仅代表她的个人观点。） 毕竟，她见过比这更令人胆寒的。仔细想想，面前的这两位，不过是一对爱子心切的普通父母而已，以真心相待便可。 也许是林默存偷偷跟母亲说了什么，又或许冯初曼把老花镜戴上了，总之，饭桌上，冯初曼对她不再咄咄逼人，冷嘲热讽了，眼睛里也有了暖意。 回去的路上，冯初曼居然笑盈盈的对她说了句：欢迎下次再来做客。 程檬的小心肝颤了颤，心想：女人真是善变… “我爸妈看起来很喜欢你。” 林默存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一直翘着没有放下， “看来，我们的婚事可以提上日程了！”?程檬还没来得及消化上一句，林默存又朝她丢了个炸弹。 “婚事？” 她要结婚了！她怎么不知道？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都见过家长了，下一步自然是结婚了。” 林默存解释道，理由很是充分！?程檬哭笑不得，她是该庆幸找了一个负责任的男朋友呢，还是该庆幸...找了一个负责任的男朋友呢！?“这个…我还没想过。”?程檬支支吾吾，“我们…彼此之间，了解的还不是很充分。” 林默存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对上她的眼睛，难得的严肃。 “林默存，性别：男。身高：180cm。体重：68kg。职业：律师。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父母健在，有车有房。爱好：…你。” “现在，了解了吗？如果你还是不了解，我不介意花时间让你了解，一辈子，够吗？” 猛然来了一段深情告白，程檬有些懵了！原来，律师不止会辩论，还会说情话？ “那什么…我..你…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程檬低着头，指甲都快被她扣断了，从脖子到耳朵，脸红成了关二爷！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林默存轻笑，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被调戏了！程檬呆呆的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公分，然后，林默存那张浅笑盈盈的脸，越来越大... 最后，留在她的双唇上…… 程檬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鼻尖，握着自己的手也越来越紧，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 “我，我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程檬用力推开他，闭着眼睛大声说道，打破了暧昧的气息。 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撩了撩头发， “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的好像自己有多么敬业似的！ 林默存也不点破，笑着道：“好。”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林默存深谙其中的真理。 至于程檬，他很有自信，属于他的，逃也没用。 车子还没停稳，程檬急急忙忙的便要下去了，美其名曰：早睡早起，身体好… 林默存也不勉强，只是叮嘱她，别忘了睡前牛奶。 等程檬上了楼，房间灯亮了之后，林默存才驱车离开。 …… 远处，十米之外，一个男人阴沉着脸，脚下的烟头铺了一地。 “我要他的所有资料…” 半晌，他低声道。 第五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天应该是程檬的‘倒霉日’！ 闹钟没响，出门被狗追，然后一脚踩进水沟，再然后被出租车司机绕路，进公司发现电梯坏了，最后，她迟到了。 头发乱成鸡窝，裙子上污迹斑斑，满头大汗，步履凌乱，总之，全公司人都看到了她邋里邋遢的样子，要是放在平日里倒没什么，毕竟大家都熟了。关键是今天是领导视察的日子，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霎那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完了！ 难道是因为拒绝了林默存结婚的建议，所以...遭报应了？否则，这一连串的事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啊！ 领导黑了脸，看了一眼她的胸牌，牢牢记住了她的名字！ 程檬唯有掩面痛哭：苍天啊！谁能告诉她，这一切是为什么啊！！ 果不其然，领导前脚刚走，她就被‘约谈了’。 肖子明坐在老板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檬啊，你来公司多久了？” 肖子明油腻的笑容和审视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程檬沉吟片刻，回道：“两年多了，肖总。” 头发已经服帖的挽在脑后了，只是裙子上的泥点仍有印记，程檬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难道这是要开除我？！ 虽然这份工作她并不是很喜欢，但没了这个工作，她还要重新找一份，说不定还不如这份工作。 肖子明笑得猥琐又意味深长，他走到程檬面前，将胖手搭在她的肩上， “你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明白公司的规定吧。” 程檬后退了一步，巧妙的躲开了他， “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给公司带了了不良影响，对不起。” 肖子明瞪了她一眼，小眼睛里多了几分不甘和轻蔑，油腻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威胁和警告， “这件事情可不是道歉那么简单的，你…明白吗？” 说着竟揽住了程檬的腰部! 程檬只觉得全身僵硬，血液停滞，再多一秒，就要忍不住吐他一身了。 “对不起肖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看来，就算公司不开了她，她也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头色狼呢！ “我搞砸了这次领导考察，是我的错，一会我会把辞职信发到您的邮箱。” 程檬离他两步远，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不识好歹！” 肖子明指着她离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 程檬抱着两年的全部家当，站在公司楼下，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自我庆祝早日看清了禽兽的真面目。 只是，从明日开始，她便是无业游民一枚了，想想都觉得好忧伤啊！ 无奈，程檬抱着箱子坐了地铁回家，本来准备洗个澡睡一觉，然后大餐一顿，明天开始找工作的。 可是，林默存的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程檬汗流浃背的抱着箱子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林默存已经在那里了，从他脚下的烟头推测，他应该来了很久了。 “怎么了？这么着急？” 程檬随手将箱子放在玄关处，气喘吁吁的问道。 林默存看了一眼玄关处的箱子，答非所问， “你…辞职了？” “额…对。” 程檬摸了摸鼻尖，这是她感到尴尬时的小动作。 “觉得是时候换个工作了。” 她并不打算解释原因。 好在林默存并没有追问，他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檬檬…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程檬递给他一杯冰水，坐在了他的右手边，浅浅的笑着， “你说，我听着呢。” 程檬隐隐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但她温柔贤淑的二十四孝好女友的形象不能倒！所以，微笑是必备的！ “其实，我也…辞职了！” 林默存沉思了片刻，说出了让程檬目瞪口呆的消息。 如果说她辞职是因为上司的骚扰，那林默存完全没有理由啊！他可是律师事务所的‘头牌’啊！ 还没等程檬开口，林默存又说道：“我打算成立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程檬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这是好事啊！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相信林默存是完全有这个实力的！这样一来，他辞职也算得上是无可厚非的了。 那么，他来跟自己商量这件事是为什么啊？ 林默存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可是，成立事务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恐怕没时间…” “不用！你不用担心我！” 程檬以为他是怕自己埋怨他没时间陪她，所以还没等林默存说完便抢先回答了。 望着她的眼神黯了黯，林默存覆上她的手， “我的意思是，结婚的事情。” 程檬的心紧了紧，“结婚？” 这件事不是暂告一段落了吗？怎么又提起来了！ “是啊，快结婚了，肯定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我怕到时候我没时间，所以，可能会推迟…” 林默存解释道，神色间满是遗憾。 “可是，我没说要结婚…”程檬嘀咕道，她还没想好呢。 “什么？” 林默存没听清，身子朝她的方向歪了歪。 程檬立刻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忙，我也忙，那这件事不如我们先搁置不谈，你…觉得呢？” 说罢，不敢去看他失落的眼神，不知是内疚还是心虚，程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说分手，她会被万人唾弃，不分手，她会被自己唾弃。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怪那个人！ 程檬尽量不去想他，但是他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在，一切事情的起源也是他！ 其实，这时候的她还不懂，就算没了徐厚谦，她依旧不爱林默存。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这句话她到最后才明白。 “好吧…” 林默存垂头，不过很快又来了精神， “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程檬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心打击他，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片刻，林默存又提到， “要不，你和我一起吧！反正你也辞职了，我们一起工作肯定事半功倍！” 他兴奋的眉毛都跳起来了。 “不了，我不懂你们这行，会给你添麻烦的。” 程檬连连摆手，律师这种复杂的职业，她可做不来，另外，和林默存一起工作，朝夕相处…她想想就觉得头大！ 看她兴致缺缺的样子，林默存也不好勉强她，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六章 桃花眼与小羊排 成立律师事务所，是刻不容缓的大事，林默存很快忙了起来，大多时间，程檬见不到他，最忙的时候程檬隔了将近一个月才见他一面。即使如此，他却仍然坚持每天晚上一个电话。每到挂电话时，程檬都会告诉他如果太忙不用这么频繁，反正也没什么可聊的（这是她的内心独白）每次林默存都乖乖答应，但第二天又照旧，到最后，程檬也懒得管了。 算一算日子，自从上次和徐厚谦说了那些决绝的话之后，他们真的没有再见了，程檬有时想起，也只是自嘲的笑笑。 ‘痴心妄想’说的大概就是她吧，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了，明明身边有个善解人意的男朋友，却偏偏对前男友念念不忘。 她想，是时候跟林默存摊牌了，也许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徐厚谦’这个魔咒了，既然如此，孤独一生，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 奔波了五天，程檬终于找到了一份看起来还不错的工作，为什么说看起来还不错呢，主要是因为领导是个中年妇女，慈眉善目，很亲切。 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安心不少。虽然她没身材，没样貌，办公室性骚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但凡事皆有例外！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可不想再经历上次那样恶心的事情了！ 她的工作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没多久便得心应手了，晃荡了这么多年，也换了几份工作，她的职业生涯仍和最初没有任何变化，没有起色，也没有落没。幸好，她向来没什么事业心，只是现在，她要开始考虑存钱了...... 不过，这家公司千好万好，有一点却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那就是——餐厅。 她的人生格言是：不去吃饱，但求吃好。 贵的不一定好吃，好吃的也不一定贵，但是又贵又难吃的，她还是第一次吃到！ 当她端着红烧土豆碎沫，番茄炒西红柿，青椒炒…咦，肉呢?肉去哪了？！ 程檬哭丧着脸扒拉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块看起来应该是肉的...肉。 此刻，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土豆沫用筷子夹不住，番茄酸倒了牙齿，青椒…居然是.....苦的！ 程檬边吃边吐，心里叨咕着是不是考虑辞职，找一家饭好吃的公司。 她正无从下口时，‘啪’的一声，对面一个餐盘从天而降，她微微抬头： 糯米排骨，葱爆牛肉，小羊排，最后还有一碗银耳汤！统统都是她爱吃的！ 程檬眼中闪着绿光，要不是餐厅人太多，她真想直接扑上去。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是，这些好东西，她刚才怎么没看见呢！ 程檬正疑惑是，大餐的主人落座了。 “你就吃这个啊？” 同程檬的疑问一样，他也好奇，程檬的饭菜为何如此‘菜’！这东西是...人吃的吗？?程檬抬起头看他，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 “你是？” “我叫黎景和，你呢？” 黎景和眯着桃花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程檬是个慢热的性子，面对如此自来熟的黎景和，让她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对方大鱼大肉，而自己却吃糠咽菜时，心里极度不平衡。 “程檬。” 她淡淡的说着，低下头不准备继续攀谈，闭着眼睛扒拉着饭菜，自我洗脑：这是鸡腿，鸡腿，大鸡腿啊！ 呀！吃着，吃着，她觉得青椒怎么有一股羊肉味呢！不应该是鸡腿吗！不对，应该是辣椒味啊！ 她嚼啊嚼，真的...是羊肉的味道啊！她又夹了一筷子，这次是排骨了！唔，真好吃！看来自我催眠还真有用！程檬满足的笑了。 等一下！这是什么！牙齿被硌了一下，程檬睁开眼睛，看着从嘴里吐出的——骨头！ 再看一眼餐盘里竟多了几块排骨和牛肉！ 这是......？ “咯咯咯…”对面传来了笑声。 程蒙瞬间清醒了，脸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的瞪了黎景和一眼，他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指着程檬，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哈哈，笑死我..哈哈了！” 就这么被人当猴耍了！程蒙恼羞成怒，握着筷子的手，嘎吱作响。 “好笑吗？”?如地狱的阴森，程蒙喑哑着嗓子，恨不得用眼神将黎景和全身上下戳一百八十个窟窿眼儿！ 笑声戛然而止。 “咳！” 黎景和掩饰尴尬中...... “很好玩吗？” 程檬阴着脸问他。真想把饭盖他脸上！ 黎景和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好在他够真诚。 “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程蒙冷哼一声，“所以，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方式？”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喂！” 黎景和叫了几声都没能换来她的转身，他无奈的摇头，还以为凭自己这张脸能换来一声原谅呢！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 程檬带着深深的怨念回到公司，饭没吃好也就罢了，还窝了一肚子火，她现在是真的想要辞职了！ 只是，还没等她消气儿，又一噩耗传来——她的顶头上司高升了，顶替这个位子的人，据说是个空降兵！而且，下午就走马上任了！ 程檬心想：这下看来是真的要辞职了...... 新上司的动作很快，程檬还没想好辞职信怎么写，就被通知要去大堂迎接了。 程檬一路忐忑极了，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人流拥挤，程檬站在了最外围，与翘首以盼的各位同仁不同，她低着头，恨不得人人都看不见她。 终于，伴着沉稳的脚步声，新上司到了…… “欢迎黎总！” 是人力资源的刘姐。 随后，在刘姐的带动下大家热情鼓掌，期间还有小姑娘的欢呼声！ “感谢大家的热情欢迎，今后的日子让我们一起努力，共同进步！” 醇净男声说着老套的话，只是...这声音，怎么莫名的熟悉呢！ 程檬皱眉，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躲在人群后面，慢慢抬起头，踮了踮脚尖， “是他！” …… 第七章 冤家路窄 程檬看着前方谈笑风生的黎景和，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字：完了！ 刚上班就得罪了顶头上司，看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还不如早早递了辞职信，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暴露了吗？万一黎景和不批，她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了吗？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程檬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或许，黎景和一直发现不了自己呢，又或许他根本就不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呢！ 程檬自我安慰着。 惴惴不安的回到位置上，程檬仍不能从震惊中走出，不过有些事情也有了答案。那就是为什么黎景和有小羊排，有牛肉，还有排骨，而她只有土豆沫，西红柿和青椒！好吧，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事情。 程檬连声叹气，自从离开上个公司之后，她就一直倒霉，不对，应该是再往前，拒绝了林默存结婚的建议之后，又或许是见到徐厚谦之后？ 程檬气恼的抓着头发，她的运气是差到爆炸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焦虑不安和极度恐惧中度过。终于，还有十分钟就要下班了，程檬已经牢牢抓住了背包，只等时针走到六，然后…冲！ 但，事与愿违！ 在距离下班还有三分钟时，程檬被叫进了上司也就是黎景和的办公室！ 犹如晴天霹雳，程檬久久不能相信，拉着传话的人问了好几遍， “你确定是叫我？我？程檬？” 那人一脸困惑的看着她，然后，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原来，他看到我了。” 程檬喃喃道。 …… “黎总，您…找我？” 程檬垂着头，低声说道，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和上次见面的情况截然相反... 黎景和迷离着一双桃花眼，嘴角上翘，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程檬愣了一下，看着黎景和似笑非笑的样子，犹豫道：“我…还是站着吧！”?毕竟，站着有利于逃跑！她想。 黎景和笑了笑，不再勉强。 “对了，还没重新认识一下。”黎景和突然转移话题，且将‘重新’二字咬的极为清晰。 程檬立刻没出息的抖了抖，战战兢兢的等待着黎景和的发落。 “你冷吗？” 黎景和困惑的看着她， “是冷气太足了吗？”不然为什么一直抖呢！ “不…不冷！” 程檬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真是太丢人了！不就是得罪了上司吗？再说了事先自己并不知情啊！而且明明是他有错在先的，自己干吗这么害怕！大不了辞职就是了！ 这样想着，程檬也觉得底气足了不少，不抖了，说话也利索了！ “黎总，如果您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话，我想您可能要失望了，首先，我不会给你道歉，也不会原谅你。” 程檬不卑不亢的说道。 怼领导的感觉就是爽！程蒙长舒一口气，心情舒畅！ 黎景和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嘴角翘的更高了！ “程小姐误会了，我这个人公私分明，绝对不会公报私仇的，今天中午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应该给你道歉。” 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程檬面前，想要鞠躬道歉！ 程檬当下便惊住了，连忙伸手扶他，“鞠...鞠躬就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此话一出，黎景和瞬间便恢复了原状，速度之快甚至让程檬以为刚才的画面不过是她的幻觉。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们言归正传吧！” 黎景和坐回位置上，说道。 “那黎总找我来什么事？” 程檬默默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嗯...是这样的，公司最近人手比较紧张，一直呢没有给我物色新的助理，所以我想让你兼任我的助理一职。” 黎景和解释道，又加了一句，“工资另付！” “你的助理？” 凭借程檬敏锐的嗅觉，她马上发现这件事有猫腻，绝对有猫腻，一定是黎景和想要整她！ “我拒绝！” 她说得理直气壮，“我没精力，也没做过助理，黎总您还是找别人吧！” 黎景和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于是不甘心的重复道：“工资另付哦！”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程檬就是个普通的白领，衣服是某宝的，房子是租的，工资肯定也是月光的！平白多出一份工资，这份诱惑她一定抵挡不住。 但没想到程檬依旧不为所动。 虽然，她真的很缺钱。 “黎总，不如我们把话说开吧？” 程檬心中已有了决定，再加上她向来不喜欢绕圈子。 “你想让我做您的助理，应该单纯只是为了整我吧？” “哦？何以见得呢？”黎景和仍保持微笑，歪着脑袋望着她。 “至于原因，相比你我都清楚。不过，您的理由真的太牵强了，难道公司真的缺区区一个助理吗？您真当我傻啊！” 程檬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说话最狂的一次！ 黎景和笑了笑，不置可否。 “辞职信我会发到您的邮箱，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程檬面无表情的说道。 怼了领导，这里她是待不下去了。只是没想到，这句台词，她居然在一周内说了两次！ “等一下！” 就在程檬将要出门的那一刻，黎景和突然叫住了她。 “黎总还有事吗？” 程檬停住，定定的看着他。 黎景和收起笑容，眼神中带着挑衅，“程小姐确定要辞职？” “确定！”程檬不甘示弱的直视他！?“那…你就不怕我起诉你吗？合约期内离职，你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黎景和说道，语气是威胁的，但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 “哼！你当我是法盲啊！我告诉你，我男朋友可是律师，你吓不到我的！” 程檬扬起傲娇的头颅，心想：小样儿！想骗我？你还嫩点儿！ 她之所以有这种底气，主要得益于林默存整天在她耳边讲各种打着违约金的幌子骗人的案例。 “你…有男朋友？”黎景和的眼神变了变，声音都低沉了几分。 “当然！他可是个律师！”程檬头一次觉得律师是个厉害的职业。 “现在，黎总还要告我吗？” 她带着轻蔑的口气，不屑的看着黎景和那双桃花眼渐渐失了风采。 就在程檬以为他正在自我谴责和羞愧时，黎景和陡然说道， “檬檬？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 第八章 故人归 程檬愣了愣，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这双桃花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程檬紧锁眉头，努力回忆这二十多年来认识的所有人，即使屈指可数，她仍是没能记起，眼前的黎景和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没想起来？”黎景和看起来委屈极了，“为了你，我可是连名字都没改呢！就怕你认不出来我…” “名字？”程檬更加费解了，她不认识姓黎的啊！倒是小时候认识一个叫做景和的男孩儿，景和？景和...难道是！ “景和？”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猛然闯入她的脑海中，“你是景和？” 她惊讶道，难以将今天这个英俊成功的男人和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男孩联想在一起。 “是我，檬檬。”黎景和望着她，满意的笑了，终于没有辜负他今天策划的一切。 “可是，你不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脑一片混沌，程檬向来不聪明，记性也很差，一点也不擅长思考。 她一时无法理解和接受，为什么他会是黎景和，又为什么景和成了她的上司？为什么又突然出现? 她需要一个人告诉她，这么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 程檬还记得，那时徐厚谦已经离开了她，也带走了她的魂。 她所寄出的信都石沉大海，小小年纪的，便觉得生活失去了希望。 她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除了吃和睡，几乎不怎么说话，林阿姨还以为她生病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景和出现了。 黎景和的父母都去世了，亲戚们没有人愿意收养已经十岁的他，无奈，他只有进了这家孤儿院。 刚来的他，沉默寡言，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十岁孩童的天真烂漫，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也总是欺负他，因为他从不告状，也不还手，所以大家更加变本加厉。 那天，和往常一样，为首的小胖将他堵在角落里，撕破了他的衣服，还朝他吐口水。而景和依旧默默承受，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也不知哪个瞬间，或许哪个画面，又或许想到了曾被欺负的自己。总之程檬被刺激到了，拿起一根棍子就把小胖子打晕了！趁乱救走了已经吓傻了的景和。 从那日起，程檬又变回了当初徐厚谦在时的模样，眉飞色舞，开怀大笑。 只是，黎景和不是徐厚谦... 可能，程檬上一世做了坏事，老天要惩罚她。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如徐厚谦，如黎景和，每个人都要在她之前离开。 景和在十三岁时被一对年轻夫妇收养，而她，一直在孤儿院长大成人，无人怜爱...... “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他们一直坚信是收养了我的原因，家里的公司才会越开越大，经济状况也越来越好。即使他们又生了一个孩子，仍然没有委屈了我。” 黎景和浅浅的笑着，眼神温柔。他虽幼时失去父母，却从不缺父母爱。 “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对你很好。”程檬眼角泛着点点泪光，真心为他感到幸福和高兴。 “你呢？这么多年，过的好吗？”黎景和身手擦去她的泪花，动作熟练，好像这本就是他的专属。 “嗯，还不错。”程檬夹了一块冬笋，口中发出清脆的咀嚼声，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黎景和看着她，满是心疼。她真的不擅长撒谎。 “那，刚才你说的律师...男朋友？是真的吗？” 黎景和犹豫了很久，终究没能忍住。 如果有了良配，为何你却看起来并不幸福，还那么的憔悴。 “当然是真的！”程檬说的肯定，至少，现在还是。 她没有撒谎，黎景和顿时失落极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程檬的电话忽然响起。 黎景和看着她嘴角淡淡的微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偏偏没有立场说些什么，甚至连嫉妒都没有资格。 程檬很快挂了电话，歉疚的说道：“是我男朋友，在我家等我呢，所以…” “哦，那我送你。”黎景和起身，他对这位律师很感兴趣！ 程檬没有拒绝，“好啊，正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出包厢门时，程檬无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身后，走廊的末尾，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很像那个人。但也只是一瞬间的相似。 程蒙自嘲的摇了摇头，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和不自量力。 到了家门口时，林默存正原地踱步，看起来很着急，也有些不耐烦，只是在看到程檬的那一刻，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 “檬檬，你来了。” 林默存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程檬任他牵着，他看起来很疲惫，胡子也好久没刮了，头发长了些，也没时间打理，抽空来找自己，回去一定会更加忙碌。 “这位是？”林默存无法忽视程檬身后的黎景和，礼貌的问道。 “哦！这位是黎景和，我在孤儿院时的好朋友。”程檬拉过黎景和介绍道。 “你好，我是黎景和。” 林默存笑了笑，“你好，我是林默存，檬檬的...” “男朋友是吧？我知道。” 还没等林默存说完，黎景和抢先说道。眼神大大咧咧的在林默存身上扫来扫去，毫不顾忌。心里自然是不服的。 相比黎景和，林默存就显得大度多了，毕竟律师的专业素养告诉他，凡事都要讲证据......即使对方觊觎你的女朋友，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 “都查清楚了？” 此时，还是那家私房菜馆，徐厚谦阴沉着脸，墨镜遮面，手指轻叩桌面。 “是的徐总，这是他的全部资料。” 对面的男人恭敬的递过一个文件。 徐厚谦抬手，那人离去。 他慢慢打开文件，第一页，林默存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中。 “律师吗？”他喃喃道，嘴角勾起嘲弄的弧线， “程檬，你抛弃我，远离我，伤害我，就为了这个男人吗？” 当爱变成了恨，尤其是深爱。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多年以后的程檬才知道，这个男人，曾为了她如此疯狂...... 第九章 眷眷往昔时 程檬昏昏欲睡，听着两个男人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侃侃而谈，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 这两个男人难道都不累吗？她托着下巴，看着两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越来越远。 “林先生，律师一般都很忙的吧？”黎景和挑眉，微笑问道。眼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林默存看了一眼程檬，眼里的柔情毫不掩饰，“再忙，女朋友还是要关心的。” 身为一个律师，他的口才可是无人能敌的！ 笑容凝固在脸上，黎景和动了动嘴角，“说的也是。” “檬檬她，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女孩子…” 程檬迷蒙着双眼，朦胧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叫我啊？” 她强打起精神，看着两人的微妙的表情，不明所以。 “怎么了？你们怎么怪怪的。” 她抓了抓头发，眉头紧促，难道她睡着的时候，两个人吵架了？ “没什么，”林默存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浅浅印下一个吻。 程檬怔了怔，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的笑了。 黎景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狠狠的瞪了林默存一眼，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些睡吧，明天我会给你电话。” 林默存说道，遂又看了一眼黎景和，“黎先生…” 黎景和撇撇嘴不情愿的起身，冲着程檬，意味不明的笑， “那我也一同回去了，檬檬，晚安，明天见！” 说罢，怨恨的瞪了一眼林默存，后者选择自动忽视。 。。。。。。 终于送走了两人，程檬简单洗漱了一番，穿着款大的睡衣，瘫倒在了她软软的小床上，大呼“舒服”！ 但......接下来就不舒服了...... 明明很疲累，明明刚才还睡得不亦乐乎，为什么此刻她却睡不着了，反而有些清醒，难道是洗了脸的缘故？还是说，她适合...坐着睡？？ 程檬翻了个身，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更加进入睡眠，她一遍一遍的数着绵羊，期待周公的召唤。 “987只，988只，999只，1000只…” 都一千只了，她依然清醒的不像话。 “唉......” 程檬叹了口气，依旧辗转难眠，绵羊也一大群了，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只好拿出手机刷刷。 刚打开手机，便推送了一条消息： “s城首富徐厚谦与二线嫩模入住同所酒店” 虽然这类新闻，大都捕风捉影，夸大其词。但这次却有图有真相。文字描述的也极为详细，几点几分做了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就连喝得什么牌子的酒，都给出了答案，让人不得不信。 程檬将图片放大，男人的脸虽然越来越模糊，但那轮廓却越发清晰。 那张脸是徐厚谦无疑，她怎么会认错？ 他的左手搂着嫩模的细腰，右手夹着香烟，点点星火在指尖闪耀...... “抽烟，对身体不好…”她喃喃道。 程檬还记得以前他是很讨厌烟味的，即使因为工作他也从不抽烟。 因为她说过：那味道，很刺鼻，让人想吐。 是什么让一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男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啪嗒”一颗热泪落下，滴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张脸。 程檬用手抹去，那张脸又清晰了起来。 “如果我的离去，会让你变成这样，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程檬扔下手机，将脸埋进枕头里，任泪水肆意流淌。 。。。。。。。。。 “徐总，您的新闻，要不要我跟报社打声招呼？” 徐厚谦的私人特助罗非凡小心翼翼的将笔记本递给他。 “不用，就放着吧，挺好的。” 徐厚谦没有去接，甚至连头都懒得抬。 “好。” 罗非凡点点头，退了出去。刚退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复又返回。 “徐总，董事长让您今晚回家一趟，想必…也是新闻的缘故。” 打字的手停了下来，徐厚谦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我知道了。” 然后又低头处理工作。 罗非凡停了一会，终于离开。出了办公室，摸了一把额头的汗，仍心有余悸。 “徐总最近真的很奇怪！”他嘀咕道，摇了摇头，离开了。 。。。。。。 徐厚谦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根香烟，放到嘴边，又忽然停下了，只是静静地捏在手指间。 公司上下都在说他变得越来越无情冷酷了，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就连曾最亲近的罗非凡在看向他时，眼中都平白多了许多敬畏。 这些，徐厚谦不是不知道。 父亲曾告诉过他：无情，是一个成功商人必须具备的！ 所以，他和父亲闹翻了，因为当时的他，根本做不到无情。 那时他刚刚才和程檬重逢，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情享受二人时光。你侬我侬，腻腻歪歪。一天见不到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工作，事业，公司，统统退让。 他曾以为，最美好的幸福不过如此：最爱的人在身边。 后来，父亲也曾旁敲侧击的敲打过他，他当然选择充耳不闻，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是不理智的。 不过，这爱情来得太慢，走得太急...... 那天，当他回到属于两人的幸福小窝时，程檬已经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空荡荡的房间，连她的气味都消失不见。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父亲，毕竟他不喜欢檬檬，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喜欢。 但是父亲否认了，还痛骂了他一顿。 那阵子，他就像没了魂魄的玩偶，每天不知白天黑夜的度过，从不与人交流，陪伴他的只有酒精，直到他因为胃穿孔被送进医院。 只是清醒后的他，仍旧放不下程檬，脑子里，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徐厚谦寻了她很久，却没有任何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了，又好像她从未出现过。 直到几天前…… “为什么呢？我真的不甘心…” 香烟燃尽，点点星火吞噬着他的指尖，他松了松手，那星火便从空中坠落…熄灭… 第十章 寻找玫瑰男 “为什么我见你时，你总是顶着两个黑眼圈？” 黎景和端着一杯豆浆，一盒小笼包，放在程檬桌边，略带心疼的问道。 程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她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没有黑眼圈才怪！ “还不是你们，昨天晚上赖在我家不走！” 程檬嗔怒道。这黑锅就扔给他们俩吧！ 果然，黎景和闻言，桃花眼眨了眨，“不好意思哦。” 程檬笑了笑，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笑着摆摆手， “看在早餐的面子上原谅你了！” 黎景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留下程檬一个人眯着眼睛，对着丰盛的早餐大快朵颐...... 吃得正酣时，前台小妹送了一捧鲜花给她，羡慕的说道：“檬檬姐，你的花，刚送来的，新鲜着呢！” “谁送的啊？”程檬吃着包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前台小妹耸耸肩，并顺走小笼包一枚。 程檬擦了擦嘴巴，捧着大束玫瑰花，深深嗅了嗅。 “咦～有卡片呢。” 她捏出卡片打开，上面简简单单的一句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字迹是陌生的，而且…这是玫瑰，不是桃花！ 程檬将眉毛拧成一股麻花也没能想出到底是谁送来的玫瑰。 认识了林默存这么久他从未送过自己玫瑰，而且，字迹也不是林默存的。 但，有可能给她送玫瑰的也没有几个人啊！ 程檬叹了口气：算了，管他呢！ 谁知，第二天，同一时间，还是玫瑰花，连卡片上的内容都没有变！ 就这样一连几天，风雨无阻... 程檬才意识到，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于是下班后，她拒绝了黎景和一同吃晚饭的邀请，找到了那家花店。 花店老板解释说：那人是电话订购的，卡片上的字也是他代笔的，他从未见过那人长什么模样。 程檬不死心，哀求他将电话号码告诉她，她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花店老板很热心，当即便找到了电话号码给她。 程檬记下了号码，道了谢，出了花店便拨了过去...... 可惜，电话里一个声音甜美的女生告诉她：你所拨打的用户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她接二连三的拨了很多遍，都是同样的结果。 线索好像要断了，但程檬灵光一现：那人一定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号，所以不敢接！ 故，她将“嫌疑人”锁定在认识的人中。 于是，她开始了“寻找玫瑰男”之路。 头号目标：林默存。 虽然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但也不排除意外。 接到程檬电话的林默存显得很高兴，毕竟，她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你...忙吗？”程檬打算采用迂回战术。 “嗯，还好。”那边传来“哗啦哗啦”翻文件的声音。 “你最近，有买过花吗？” 程檬自以为很委婉的问道。 不过，得到了林默存肯定的否认！ “怎么？你想要花？你要是想要的话，等我闲下来陪你去买。” （林默存以为的“花”是花鸟市场的“花”，而不是花店的“花”！） “不用不用，我就随便问问。” 程檬连忙说道。 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不是林默存干的了。 “那个，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说出这些关心的话，程檬不知费了多少力。 林默存倒是很受用，隔着电话，能清晰的听到他充满磁性的笑声。 “那你先忙吧！挂了！”程檬率先撂了电话。 一号嫌疑人：无罪！ 程檬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只能打给黎景和。 “喂，檬檬啊！” 黎景和的声音懒懒的，没什么异样。 程檬转了转眼珠，“景和呀，你有没有多余的号码呀？” 她查过了，那号码是本地的。而黎景和身为“富二代”不可能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果不其然，黎景和告诉她，他有六个手机号码... “那么多？你卖卡的呀？” 程檬吐槽道。 黎景和不以为然，语气轻佻：“我们这种人很忙的！每个电话代表每类人。不像你们哟！” “呸！”程檬啐了他一口。“那你六个都给我发过来吧！” 黎景和倒是没多问，挂了电话没一会就把六个手机号都发过来了，还叮嘱他，要是找他还是打这个号码。 程檬一一对比，六个号码，没一个对的上。 二号嫌疑人：无罪！ 线索彻底断了！ 程檬不擅长思考，更不擅长推理，每次推理电影，林默存都把凶手猜出来了，她仍是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 她想着：“要不然让林默存帮忙推理一下？” 不过，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钟就被她pass掉了，请男朋友推理是谁送给她玫瑰花？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办法。 她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只能暂时放弃。 。。。。。。 第二天，玫瑰花依然准时到达......并且撞上了正和她闲聊的黎景和。 黎景和面色凝重的盯着卡片已经有十几分钟了，程檬忍不住问道：“你…发现什么了？”看他的表情，肯定有新发现。 黎景和缓缓放下卡片，眼睛望着远方，口中念念有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首诗…前两句是什么来着？我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难受死了！” 他猛然回头，说出了一句足以让程檬一巴掌拍死他的话！ 程檬～倒！ “你想了半天就是在想这个？” 程檬揪了一片花瓣用力砸向他。 “也不是没有用啊！”黎景和努力为自己找回颜面，“至少，至少，我们学到了知识！” “是呀！”程檬冲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托着下巴，惆怅极了。 黎景和撇撇嘴，两个人手托腮，望着远方，一齐叹气...... “呀！” 黎景和骤然一声尖叫，惊得程檬差点没磕到下巴！ “要死呀！叫什么叫？”她毫不客气的给了黎景和一拳！ 黎景和揉了揉手臂，重新拿起那张卡片解释道：“你之前说给那人打了好多遍电话都不接，所以你断定是认识你的人，对吗？”?程檬点点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那…如果，你换个号码打一遍，他是不是就会接了？” 黎景和一脸得意的望着她，好像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对呀！”程檬顿时茅塞顿开，欢呼雀跃。 程檬拿着林默存的手机，一下一下的点着屏幕，迷雾快要拨开，她禁不住轻轻颤抖。 “嘟...嘟...嘟…”三声之后，被接通。 “喂。”低沉的男性嗓音，像是刚被烟熏过，有些沙哑。 程檬顿时愣住，刚想回话的嘴巴，也保持半张的姿势，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握住电话的右手，蓦地松开了... 第十一章 水落石出 “喂？”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黎景和从地上捡回手机，轻轻拍了拍程檬惨白的脸颊，轻声问：怎么了？ 程檬瞬间清醒，从黎景和手中夺回手机，直接挂断！然后将这个号码删除！ 黎景和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流畅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 “你…怎么了？遇到鬼了？”说着又将手覆上她的额头。 程檬不去看他，只是将手机还给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说道：“快去工作吧。”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黎景和摸不着头脑，他抓住程檬的胳膊，迫使她直视自己，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程檬闪躲不及，只能看着那双焦虑担忧的桃花眼，但依旧不能说实话，即使是好朋友。 “没事儿，电话没接通。”她胡乱说道。 “没接通，你为什么吓成这样，还把号码删了？” 黎景和察觉到她在极力隐瞒着什么，只是她的谎话太蹩脚。 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让程檬心底压抑了很久的烦躁彻底爆发了！ “你别问了行不行？我说没事就没事！” 此刻，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她需要的是静静。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黎景和被推到了一边，看着程檬极力掩饰的模样，欲言又止。 眼中的担忧丝毫不减，“有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转身离去。 程檬无力的坐下，那声低沉在她脑海中盘旋，久久不散。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徐厚谦…” 她低声呢喃，眼泪终于落下。 。。。。。。 徐厚谦看着忽然黑掉的屏幕，眉头微皱，以为是哪个恶作剧的小朋友。 父亲徐易安给他安排了一门婚事，尤氏珠宝集团的千金——尤希希。 绝口不提他和那二线小嫩模的风流韵事，只是告诫他：身为徐家的人，应该知道自己肩负的是什么！ 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的任务不就是为了壮大公司吗？这句话您已经说了不下一百遍了！ 也许每个少年都是叛逆的，尤其是童年缺少父母的徐厚谦。 只是，他还记得最初回到家时，父亲对他是极其宠爱的，为了弥补这么多年他所受到的伤害，徐易安简直对他言听计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易安变了，对他也越来越严厉。徐厚谦能够理解，父亲老了，公司以后还得靠他！ 但，联姻这件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有能力将公司发展壮大，不需要借助任何力量，尤其是一个女人！” 徐厚谦站在父亲面前，犹如一只高傲的雄鹰。 天生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如此辱没尊严的事情！ 可是徐易安则更加强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过几天，你去见一见尤小姐。 骄傲如徐厚谦，又怎会乖乖听话，一句话气得徐易安直接心脏病发，连夜送去了医院。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 “您要是喜欢的话，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效果也是一样的。而且，我不介意多个后妈。” 老爷子都住院了，他再倔强也不能被人骂不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和这位尤小姐见共进晚餐。 而晚餐时间，就在今晚。 手指弯曲轻叩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从明天起，不要再送玫瑰了。” 他拿起手机，压低嗓音。 是的，“玫瑰男”确实是他！ 只是，送花给程檬到底是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敢深想。 他有预感，也许，就在今晚，他们会再见。 …… 程檬临下班时，接到林默存的电话，说是今天得了空，要一起吃饭。 程檬纠结于“玫瑰花”事件，本没有心思，但苦于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地点选在了红房子西餐厅，典型的巴黎风格，优雅舒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只是，穿着牛仔裤短袖t恤的程檬与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要不然，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程檬拉了拉t恤上衣的下摆，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在意，跟着我就行了。” 林默存攥住她无处安放的手，轻声说道。 无奈，程檬只能跟着他走进红房子。 座位是林默存提前订好的，一进门便有侍者带领他们落座。 “想吃什么？”林默存将菜单递给她，笑容同以往一样温柔。 程檬讪讪的推过，笑容有些不自然，“你来点吧，我听你的。” 林默存没有勉强，点了一些程檬完全听不懂的菜品。 其实，她不喜欢吃西餐，冷冷的，份量又少。她最喜欢的还是火锅，最辣的那种，不仅能吃到撑，而且吃到心里都是暖和的。 “怎么了？是工作不顺心吗？”林默存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工作很顺利。”程檬局促的搓了搓手，“我只是，不太适应。” 这种地方她很少来，记忆中最近的一次也是五年前，和徐厚谦一起... 林默存知道她不喜欢吃西餐，也从未带她来过，只是这次怎么会突然想到来这里？ 不等程檬想清楚，服务员已经端着菜品过来了。 她笨拙的切着牛排，羞得满脸通红，正想着是不是要双筷子夹着吃，忽然一盘切成小方块摆的整整齐齐的牛扒递了过来。 抬头，正对上林默存善解人意的微笑。 程檬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最后，是甜品，林默存很用心的点了她喜欢的香草口味，刚好清除她口中慢慢的牛肉味道。 程檬挖了一大勺放入口中，瞬间整个口腔都是香草奶油的味道。 只是，这…是什么？怎么是硬的？ 程檬感觉口中好似有一坚硬的金属物，立刻吐了出来！ 一颗精致闪亮的钻戒就这么从她口中落下… “这是？” 程檬小心翼翼的拿起它，一头雾水的看着林默存。 却见林默存走到她面前，深情款款的望着她，从桌上花瓶里抽出一支鲜花，而后，单膝下跪， “檬檬，嫁给我。” …… 第十二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程檬瞬间从椅子上弹起，巨大的冲击让她无法镇定， “默...默存，你…你先起来，快起来！” 程檬手忙脚乱的去拽他，餐厅里的客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已经有人开始鼓掌大呼：嫁给他！嫁给他！ 程檬满脸涨红，顿时手足无措，嘴巴张了又合，只能低声说道， “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想想？” 突然袭击是她最讨厌的一种方式，因为她没有应对无法预知的未来的本能，更何况是结婚这等大事。 林默存显然很失望，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他都已经想好一会程檬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该用什么姿势将她抱起了。不过现在看来，是他盲目自信了。 “需要多久呢？”林默存问道，终于不再是下跪的姿势。 他以为程檬只是不想这么早结婚，根本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程檬看了看，刚才起哄的客人们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已经不再关注他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沉思了片刻，程檬歉疚的说道：“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吗？” “玫瑰花”的事件还没结束，一个月对她来说已经很短了，她尽力想要在这一个月内处理好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可，一个月，对林默存来说简直度日如年，他一直以为这种事情最多在一天之内就可以有答案的。 “会不会太久了？”林默存皱着眉头，“需要考虑这么长时间吗？” 身为一个律师，他终于嗅到了这件事不简单的味道，但没有证据之前，又不能问的太直白。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程檬心想：千万不能让他察觉，千万不能！ “那就半个月？”她只能妥协，后退一步。 “那好吧…”虽然林默存仍然认为太久了，但看到程檬为难到快要哭的样子，他又心软了。 “谢谢！”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程檬咽了咽口水，不敢去看他受伤的眼神， “我…我去个洗手间！” 程檬匆忙说道，落荒而逃..... 林默存拿起那枚被遗忘的小钻戒，陷入了沉思...... 程檬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滚烫的脸颊一点点降低温度。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程檬看着镜中发丝凌乱的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安慰：放轻松，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稳定了情绪，擦干脸上的水渍，程檬握紧拳头，揣着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向外走去。 行至拐角处，一条腿刚刚迈过去，程檬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拉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紧着着，她跌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呜呜！”程檬拼命呼救，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砸在那人的手背上。 那人将她脑袋扶正，松开了手。 摆脱了禁锢的程檬本能的想要呼救，但却在看到男人面孔的那一刹那，面如土色。 眼前的徐厚谦和她第一次见到时不同，他的眼中除了怨恨没有任何怜惜。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徐厚谦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程檬惊恐的看着他，这样的徐厚谦让她不寒而栗。 见她如此反应，徐厚谦冷笑道：“没什么，来恭喜你啊！” 程檬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恭喜？什么意思？” 徐厚谦猛然靠近她，贴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皮肤上， “恭喜你…要结婚了啊！” 程檬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难道他一直在跟踪自己吗？ “呵，”徐厚谦松开她，笑容在嘴角荡开，却无比刺眼，“不巧，刚刚看到了而已。” 程檬看着他不可一世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 “你想怎么样？” 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半个月的时间对她而言，实在太少。 “没什么啊？”徐厚谦懒懒的靠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是，好玩罢了！” 程檬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徐厚谦，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你到底要干吗！”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徐厚谦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非要知道的话，我只能说，报复你咯！” 程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报复我？为什么？凭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呢？她又该报复谁呢？报复这不公的命运吗？ “你说呢？” 徐厚谦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程檬扬起了手臂，又无力的垂下！“非要这样吗？” 看到她求饶了，徐厚谦满意的笑了，却没有半分退让，“当然要这样！” 说罢，一把将程檬拉入怀中，与其说吻不如说咬上了她的嘴唇！ 程檬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着。却奈何力量悬殊，久久挣脱不开。 她闭紧双目，一狠心，使劲咬了下去！ “嘶！” 徐厚谦猛的松开她，遂又笑了，舔了舔受伤了嘴角，“这个，就当彼此的见面礼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等到他终于消失在视野中，程檬瞬间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她不停重复。 …… “檬檬？檬檬你在吗？” 忽然间，林默存的声音传来，使得程檬立即清醒了过来，想必是林默存见她久久不回，出来寻她了。 程檬扶着墙站起来，简单的打理了一下，扬声应道：“我在。” 飞快走到林默存面前，程檬连声道歉，“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林默存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关切道：“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程檬随口解释道。 “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林默存见她脸色苍白，不放心的问道。 程檬想了想，同意了。 回去的路上，林默存一直责怪自己不该带她来吃西餐，不然也不会害她吃坏肚子。 他越是这么说，程檬就越是内疚，她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关心？ 现在的她，比五年前还要糟糕，还要不知所措！ 第十三章 如愿以偿 接下来的每一天，程檬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可徐厚谦偏偏没了动静。 他越是这样，程檬越是不安。她了解徐厚谦，他向来言出必践！ 只是他又为何没有任何行动了呢？ 倒是林默存的催婚行动从未休止。 一日，黎景和晃晃悠悠到她跟前，眼神幽怨的看着她， “我听说，你和林默存...要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程檬惊讶道，什么时候传的？她怎么不知道？ “看来是真的咯？”黎景和望着远方，眼中说不出的伤感和没落。可怜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行动呢！ 程檬连忙矢口否认，“我还没同意呢！” 黎景和闻言，桃花眼又恢复了光彩， “真的吗？那太好了！” “你那么兴奋干什么？”程檬白了他一眼，实在好奇他为何那么激动。 “我怎么说也算你的娘家人吧，当然不舍得你这么早嫁出去了！” 黎景和暗暗得意，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吧。 程檬好像找到了同盟，撇撇嘴，十分不乐意的说道：“你也觉得现在结婚太早了是吧？” 黎景和连连点头附和，他巴不得程檬这么想呢，最好一直不结婚，如果对象不是他的话。 “唉！”长叹一口气，距离半月之约已经不远了，程檬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躲过去呢？”她嘀咕道。 “简单啊，”黎景和随口接道：“如果你忙的脱不开身不就可以了？” “对呀！”程檬眼前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如果我很忙，又不在这里，不就有理由了吗？” 程檬瞟了一眼身旁无聊到咬指甲的黎景和，计上心来！ “景和～”她捏着嗓子，笑的谄媚。 黎景和防备的后退一步，对上她不怀好意的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吗？” “嘿嘿，”程檬笑眯眯的靠近他，“我们...是好朋友吗？” 黎景和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是啊。”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程檬的笑容更灿烂了，虽然在黎景和看来有些瘆人... “那，好朋友有求于你，是不是应该...出手相助呢？” 黎景和呆呆的点头，“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程檬莞尔一笑，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黎景和依言照做。 一阵叽里咕噜之后，黎景和总算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原来，程檬想要一次出差的机会，时间越久越好，地点越远越好，只为了躲避结婚这件事。 黎景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干嘛呢！就这点小事儿，你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吗？” 程檬嘟着嘴巴，讨好他，“好景和，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这一招对黎景和倒是十分有用，“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等着吧，我去查一下，有没有符合你要求的！” 程檬再三道谢，就差给他鞠躬作揖了！ 不过，怎么跟林默存说这件事呢，既要表现出自己很不情愿，又要体现公司非她不可的无奈！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一想到这件事有了解决的办法她就忍不住欢欣雀跃！ 可是，躲的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呀！ 如果她知道这次出差的结果，打死她也不会去的！ 。。。。。。 临下班时，程檬终于等来了黎景和的好消息。 去b市出差，共三人，明天一早出发。原定时间是一周。不过黎景和身为太子爷，又是最不愿意看到程檬结婚的人，于是硬生生的把一周延长成了四周！ 程檬喜不自胜，感谢了黎景和的鼎力相助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回家整理行李去了。 满头大汗的收拾好了行李，程檬便将出差的事情告诉了林默存。 和想象中的一样，他很失落，还一直埋怨黎景和为什么要派她去。 程檬本想帮黎景和辨别几句，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样林默存就不会怀疑自己了。于是，接下来便成了黎景和的批判大会！ 可怜的黎景和，帮了人还被骂...... 三人一行到达b市时，已经是夜晚。 公司安排了酒店入住，三人，两女一男，程檬本以为会和另外一个女同事住一间房，谁知公司居然订了三间房。 遂，一人一间。程檬也乐得自在。 也不知道黎景和当时是怎样解释她临时出差的问题的，程檬觉得这两个同事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谄媚中带着疏离，疏离中又带着点不屑。总之，很复杂的眼神。 不过，幸好她们不住一起，这复杂的眼神，程檬也不用再揣测了。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卸掉一天的疲惫。程檬裹着浴巾，计划着怎样度过这偷来的闲暇时光。 也许是做了太久的车，身体疲累。再加上刚泡过澡，程檬躺在酒店大床上，就这么…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五年前。 她和徐厚谦的第一次重逢。 那时她大学毕业没多久，一心想要找到徐厚谦。 最终，她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徐氏，只可惜，身为最底层员工的她，根本没有资格见到当时已是总经理的徐厚谦。 她不甘心，每次都是最早来公司，最晚走，只盼能够偶遇到徐厚谦，她也幻想过，也许徐厚谦也会在员工资料里发现自己，也许会留意她故意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滂沱雨夜。程蒙忘记带伞，在公司大楼门口望着被大雨洗刷的高楼大厦，愁容满面，正当她准备冲进雨幕中时，忽然瞥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徐厚谦，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了。 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躲！ 她就是这么的没出息，找寻了这么久，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她却没了勇气！ 也许是她动静太大，也许是徐厚谦感应到了什么，总之，顺着她露出来的鞋子，徐厚谦那张集合了惊讶，激动，兴奋，难以置信等等各种表情的俊脸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用力的抱住她。 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啊！” 程檬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全身已经湿透。她不停的抚着胸口，安慰自己那是梦，没有人掐她的脖子，她还能喘气。 但脑海中徐厚谦那张脸，一直晃啊晃！ 她使劲摇头，终于将徐厚谦成功从脑中甩出。 程檬摸了摸肚子，那里已经在咕咕乱叫了。 于是，她穿好衣服，准备外出觅食。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第十四章 交恶 程檬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个三明治，几串关东煮，本来想喝点咖啡的，但想到一会回去还得睡觉，只得换了一瓶牛奶，一边吃着，一边欣赏b市的夜景，好不自在。 她很小的时候就想过，等长大了，就存一些钱，把全世界每个地方都走一走看看一看。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巴掌，她陷在爱情的泥潭里，挣扎了五年也没能获救。 除了不停的躲避，不停的的受伤，什么也没有得到。 她常叹命运的不公，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爱她？未曾默面的父母是这样，深爱的人如今恨她入骨。她曾想，这一生是不是再也等不到云开月明，春暖花开的时候了？她的一生，难道注定以悲剧开始而后又悲剧收尾吗？ 如若不是仍有几段快乐的日子支撑她，她真的难以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长大就是这样，烦恼总是如影随形，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摆脱它。 所有的食物下肚，程檬也舒服了很多，擦了擦嘴角，准备原路返回。 夜晚的空气很凉，她裹紧了外套，抱着胳膊，缓缓向前行进。 路边有行乞的乞丐，程檬驻足了很久，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她很大方的施舍了一张毛爷爷。那乞丐没多少表情，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 偶尔也有醉汉从她身边经过，然后扶着路边那颗法国梧桐哇哇大吐，然后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也会碰到一行年轻人，学生模样，三五人一行，浩浩荡荡地昂首阔步。 潇洒不羁的样子，倒是让程檬想起了她大学的时候，当然不是凌晨在大街上。而是在校园里，几个女生手挽手，笑靥如画。只是，那人群中，从来没有她，从来没有。 她总是站在某个角落，羡慕的看着别人谈天说地。她不懂与人交流，常常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得罪了别人，自己却毫不察觉。久而久之，大家便不愿意和她来往了。 这么多年，她竟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幸好，她习惯了。 酒店就在眼前，她跺跺脚，加快了步伐。 刚进酒店大厅，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便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毕竟凌晨三四点还能在外地偶遇的概率微乎其微。 正当她准备上电梯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的扭头，看见那人的正脸，终于想起是谁了。 “找小姐？” 程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默存的表妹——赵诗筠。 赵诗筠看到她，也十分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出差。”程檬淡淡的解释道。赵诗筠不喜欢她，这件事她知道。 “这个点出差？”赵诗筠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故作高傲的姿态让程檬很是反感！ 若不是念着她是林默存的表妹，程檬真想给她一巴掌。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 “出去吃点东西。”程檬懒得解释太多，看电梯到了，抬脚便要进去。 “等一下！”赵诗筠拦住她，看了一眼服务台，“还有我朋友呢！” 程檬顺着看过去，确实有一个打扮时尚，身材高挑的女生。 可，凭什么要等？ “你的朋友应该还需要很久，我明天还要工作就先上去了。”程檬尽量保持微笑，不和她发生正面冲突。 但赵诗筠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倨傲的瞟了她一眼，“你要是着急就走楼梯吧。”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程檬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凭什么？明明是她先到的，凭什么她要走楼梯，凭什么非得等你朋友到了电梯才能升？酒店又不是你家开的！ “找小姐，电梯夹手也很疼的！”程檬咬着牙说道，当着赵诗筠的面，按下关门键。 ”你敢！”赵诗筠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鼻子都快气歪了，那眼神恨不得将程檬生吞活剥！ 电梯门正在慢慢关闭，程檬看着赵诗筠精致的美甲，计算着她何时松手！ 果不其然，在最后一刹那，赵诗筠松了手，伴随着的是她恼羞成怒的喊叫声以及酒店花瓶落地的清脆声...... 终于清静了，程檬狂笑一声：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一向软弱的她，终于也勇敢了一次！ 不过，假如她知道今天的作为会给以后带来多少麻烦，估计她就会老老实实爬楼梯了。 此时，电梯外的赵诗筠用尽最狠毒的语言，将程檬由里到外骂了一遍，仍觉得怒火难消。 “筠筠，怎么了？” 那边，好有终于办完了手续。 “希希！” 于是赵诗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 “算了，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尤希希安慰她，“这样有失身份的。”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赵诗筠红着眼，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种气！ “好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要报仇有的是时间，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尤希希拉着她的手，耐心的劝解道。 赵诗筠这才作罢，但仍在心里将程檬咒骂了几百遍才解恨！ “你这样子哪里像快要嫁人的人啊？”尤希希看她碎碎念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一提到这，赵诗筠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生气了，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那你呢？你跟徐少怎么样了？” 赵诗筠也不甘示弱，被人说了嘴，也一定要还回来的！尤其是小姐妹。 果然，一提到“徐少”这两个字，尤希希立刻红了脸， “他…还不错，就是有点冷漠，对我不冷不热的。” “男人嘛，都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赵诗筠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宽慰道。 尤希希点点头，“也许吧。” “听说，他长得真帅呢？是真的吗？” “有照片吗？让我看一看。” …… 女生八卦起来向来是没完没了的，此刻的赵诗筠早已将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围着自己的小姐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第十五章 凄凉别后两应同 程檬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差，而且是以走后门的方式。 工作的内容并不麻烦，只是见见合伙人，考察对方的公司业务，最后签订协议。其实根本用不了一周的时间。 “星城国际”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此刻，程檬正在与对方推杯换盏。 有些事情，酒桌上好像永远比办公室里容易解决，这条万年不变的潜规则，程檬十分不喜欢。 她酒量不好，平时喝点啤酒还可以，但白酒她却从来不沾。 也许是碍于黎景和的原因，同事已经帮她挡了好几次，她心怀感激。但对方好像很不开心，频频向她敬酒。 眼看同事支撑不住就要倒下，她心一横：拼了！仰头一杯白酒下肚！ 胃里刹时像火烧一般，她猛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涨红！对方却狂笑不止，称赞她够豪迈。 “程小姐好酒量啊！” 对方公司的负责人端着满满一杯白酒，晃荡着大肚子到她面前。 程檬斜了他一眼：哪里看出来老娘酒量好了？ 偏偏她难受不已，还要笑脸相迎。 酒过三巡，她渐渐没了知觉，白酒没了最初的辛辣，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 万幸，在她即将倒下之前，事情总算是搞定了！ 三个喝醉的人歪歪扭扭的在路边等出租车，程檬抱着电线杆吐成了狗，没曾想昨天刚还在嘲笑路边的酒鬼，今天自己也成了这般模样！ 等了好久还没等到一辆车租车，程檬实在不想等下去，于是告别了两个同事，准备晃荡回酒店。 两个同事也都喝的晕乎乎的，挥了挥手继续等在原地，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喝醉了酒的独身女人...... 程檬边走边吐，胃里空荡了之后感觉好多了。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竟然清醒了不少，只是走路还不太稳。 危险总是在未知的时候悄然来临，夜路走多了，也是会遇到鬼的。 程檬脑中不知为何闪现出一幕幕曾看过的恐怖电影的片段，丧尸，贞子，木乃伊...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不会选择醉酒徒步的... 程檬七拐八拐的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她对b市的路还不熟悉，为了避免迷路这类蠢事发生，她在出发前特地设置了回酒店的路线，只是，这小巷子好像不在其中。 程檬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机，才发现在上个路口时拐错了弯，她拍了拍脸颊，返回上个路口。 “嘭”只顾低头看手机，不小心撞上了一堵肉墙。 “不好意思。”程檬连忙道歉，侧身让对方现行。 可对方随着她的方向又挪了一步，正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无奈，程檬又往左挪步，那人也同样跟随。 “喂！”程檬大怒，抬头便要与他理论！ 但在见到对方猥琐轻浮的眼神时，怂了。 “嘿嘿嘿…”那人迷着小眼睛，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你…你要干嘛？”程檬连连后退，握紧手机，准备逃跑。 她又不傻，见到这种人，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可惜她腿太短，跑得太慢，还没跑几步就被抓住了！ “救命啊！救命！”程檬使出全身力气呼救，锋利的指甲划破对方的脸。 趁他吃痛时，程檬抬起腿给他的“要害”致命一击！！?“啊！”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那人捂着下身痛苦的翻滚在地。 程檬趁机逃出魔爪，一转身撞上另一堵肉墙。 她下意识的抓挠，手脚并用。 手腕被紧紧握住，再看清了来人时，眼泪如洪水般涌来。 “厚谦…!”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徐厚谦看着扑在怀中衣衫凌乱的她，一双眼睛迸发出噬人的怒火。脱下外套将她牢牢包裹。 “等着！”他低沉的声音在极力隐忍即将喷涌的怒火！ 说罢，冲着还在痛苦翻滚的那人狠狠的踢下去，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利索的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徐厚谦快步走到程檬面前，揽她在怀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 “谢谢…”程檬捧着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低着头不敢去看徐厚谦的眼神。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何愿意救自己？ “为什么喝酒？” 徐厚谦冷冷的开口，若不是他经过，事情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程檬不敢看他，小声解释道：“应酬。” “那为什么不打车？”徐厚谦问道，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没…没打着出租车。” 程檬闷声解释。 徐厚谦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半晌，程檬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厚谦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过是顺从父亲的意思来这里陪所谓的“未婚妻”，偶然听见她要找人毁一名女子的清誉，以消好友心头之恨，又碰巧听到了那倒霉蛋的名字——程檬。 当时他只觉得血液上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救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忘记了，就在几天前，他还说要报复她！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程檬真诚的道谢，不管两人之前的纠葛，单单只是这件事。 徐厚谦撇了她一眼，眉头紧促，“去洗澡，臭死了！” 说完，扬长而去！ “臭吗？”程檬嘟囔道，低头去嗅自己的上衣… 然后，奔去了洗手间...... 徐厚谦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套女士衣物。 听着于是传来的流水声，这一幕，不禁让他想到了五年前。 那时的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为了能够每天黏在一起，他特意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公寓，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他做饭，她刷碗。她去洗澡，他就在客厅看新闻，然后帮她吹湿漉漉的头发。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呵。”徐厚谦忽然冷笑了一声，“我这是在干什么？” 余情未了吗？他也不知道。 他清楚的是，在听到程檬会有危险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失控了的！也许，身体的反应远比他诚实多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只有一遍遍的自我麻痹：我恨她！恨她！ “呲啦” 浴室门突然打开，程檬裹着浴巾，光着脚，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就这么站在徐厚谦的面前。 “你…你没走啊？”程檬惊讶的看着徐厚谦，下意识的拢紧浴巾... 第十六章 点点离人泪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也是这样。” 徐厚谦无力的垂着脑袋，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十几年来，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躲不开命运，逃不过彼此。 “当年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一言不发就离开他？这个疑惑，在他心里，困扰了他这么久。他不甘心，总想讨个说法。却总是，没有机会。 说什么不爱他，想要摆脱的话，也只有当时在气头上的他才会相信这么愚蠢的谎话。可事实上，他愚蠢的也不止这一次。面对程檬，他好像很少理智过，喜怒哀乐，从不掩藏。 “这个重要吗？”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不会变，只能徒增伤感。 程檬死死地咬着下嘴唇，那里已经渗出血来。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不重要吗？” 徐厚谦猛然抬头，定定的望着她，那双黑色的眸子，说不尽的忧伤和不甘。 他难道没有知情权吗？每一次他在梦里质问她，得到的永远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即使追问仍没有结果，但至少他努力过了！ 程檬别过头去，不敢直面他的质问。有些事情，她一人承受就好。 “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也只能是这样了，我们两个注定没有缘分。不如各自放手 彼此成全。我对你而言，也许只是一种执念，一种得不到的执念。” 绝情的话她说了不止一遍，但每一次她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这一生的最爱，可她却用最伤人的话把他一次次逼入深渊。 “我们，没有缘分吗？”一颗晶莹的液体静静滑落，徐厚谦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抚摸着被咬破的嘴唇。 “疼吗？”他问道。 程檬摇摇头，和他相比，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为什么哭呢？” 徐厚谦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很累吧，装作…不爱我。”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也曾想：既然爱不了，那就恨吧。可，恨好像比爱难多了。他坚持不了多久就败下阵来。 眼泪毫无预兆的滑落，抓紧浴巾的手在微微颤抖。程檬心想：这一生，也许她是逃不过“徐厚谦”这个魔咒了。那双眼睛，永远能够将她看得通透。 她真的好想好想就这么抱住他，但是她不能！后果是她承受不住的。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好不好？” 说完这一句话，他们从此就是陌生人了。 徐厚谦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就让他再留恋这一秒，再多一秒… 良久，他慢慢松手，“如果，这样你会开心，那就这样吧。” 只要你是幸福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问原因，不问结果。 随后，与她再无干系。 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程檬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那些痛，那些思念，那些求而不得，在这一刻统统爆发。 她等了这么多年，躲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吗？也许，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相爱不是相守的必要要素。 过了今天，她是程檬，林默存的女朋友。而他，也会有一个爱他如命的人。 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她了。 这一切，到此结束...... 。。。。。。。。。。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程檬已经准备回去了，出差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既然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就没有必要继续躲避了。 “默存，我回来了。” 她拉着行李箱，站在律师事务所的楼下，给林默存发了一条短信。 两分钟后，林默存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檬檬！” 像是分别多年的情侣，相思太苦。 林默存抱得太紧，她就要喘不过气了。 “不是说要四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默存含情脉脉的望着她，眼中的惊喜毫不掩饰。才短短一周，他怎么觉得好久好久没见面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原来，爱，已深入骨髓了。 “因为想你了呀，所以就回来了。”程檬笑着回道。 这类话，林默存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顿时受宠若惊，又将程檬揽到怀里，狠狠的拥抱了一番。 “我们结婚吧。”程檬拥住他，瓮声说道。 “什么？”林默存没有听清，放开她，又问了一遍。 “我说，”程檬笑吟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结婚吧！” 而后，静静地等待着林默存的反应...... 听说，人在受到重大的喜悦的冲击时，常常会不受控制，这一点，程檬不清楚。但力气会变得奇大无比，这一点她万分确信。 因为，在她说完结婚这两个字时，她…脱离了地球表面！要知道，她可足足有一百斤呢！ “啊！” 程檬大声惊呼，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林默存的——头发，硬生生的薅掉了好几根！ “檬檬！我太高兴了！”林默存抱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停，停！”胃里一阵抽搐，翻江倒海。再不叫停，程檬担心自己会吐他头上！?林默存连忙放下她，“对不起，檬檬，你没事吧。” 双脚沾地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程檬顺了顺气，“没事，就是吓着了。” 看着林默存瘦瘦高高的没多少斤两，没想到力气还挺大，居然能抱着自己转圈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默存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跳跃着，诉说着他内心的激动与欢畅！ 这一切，那么美好，美好的不真实，林默存忍不住掐了掐胳膊，“嘶”！ 是疼的！他又笑了起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程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这不是一个沉稳的律师，应该有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 林默存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梦。” 程檬被逗乐了，没想到这话居然出自他的口中，“这当然不是梦了！” 说着，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感觉的到我吗？” “能！”林默存点点头，此时的他就像个小傻子。 程檬心想：这样，也挺好。 第十七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行尸走肉的日子，徐厚谦曾过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挺了过来。因为他尚存这一丝希望。而今，这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不复存在了。 爱情与他而言，终究是奢侈品。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恢复如常，也许这个空洞永远也填补不上。但，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程檬与林默存的婚期定在明年春天，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确实仓促了一点，但即便如此，林默存仍觉得太晚。 婚礼一切相关事宜都是林默存一手操办的，程檬几乎没有帮到什么忙，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比如：这个婚纱更合适，钻戒不要太大，婚礼的主调用淡紫色......等等。说白了，只是动动嘴上功夫。 程檬是个孤儿，没有亲戚，朋友的话也只有黎景和一人，至多就再加上公司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凑在一起不过一桌而已。况且，距离婚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只是，程檬没想到，林默存连他的父母都没提前告知。 在确定日期的后两天，程檬才想起，结婚日期好像是需要老人抱着一本厚厚的黄历，翻来查去的。 “我们这么草率就定下了，你爸妈会不会不高兴啊？” 她可不想还没结婚，就给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林默存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程檬并不肯定这件事对于他们二老来讲算不算惊喜，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们平静接受就可以了。 黎景和是除了他们二人，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显然他不能接受这件事。 “你确定要和林默存结婚？” 当程檬告诉他这件事时，他“不小心”，“失手”打碎了水杯。 一地的玻璃碎片，似乎每一片都在嘲笑他的失魂落魄。 待程檬清扫完毕后，他还没从震惊中抽离。 “你怎么了？吓傻了？” 程檬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想：自己提出结婚时，林默存的反应都没他大！ “檬檬，你爱他吗？” 黎景和回过神来，头一次无比正经的问她如此深奥的问题。 程檬愣了愣，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当然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黎景和盯着她的眼睛，神色严肃，“你撒谎！” “我没有。”程檬极力否认，笑容渐渐敛去，“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爱你！”黎景和怒吼道，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虽然，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我爱你，但是你却并不爱我，你也不爱林默存，对不对？”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看向自己时，眼里没有爱意，看向林默存时，也没有... 黎景和发现这个秘密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但现在，他更多的是心疼。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嫁给他？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信息量太大，程檬一时无法接受，她一直将黎景和当作弟弟一般，从未有过其他心思，却没曾想到，他居然... “你…你没开玩笑吧？”程檬大惊失色，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希望这只是恶作剧而已，接下来黎景和嬉皮笑脸的说一句：surprise！ 然后他们仍是最好的朋友，仍能一起玩笑，一起打闹。 程檬满含期待的看着他，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黎景和摇了摇头，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水雾，潮湿了很久，“不，我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伸出右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檬檬，”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他眼中的疼惜与无奈暴露无遗。 “你…我…”程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黎景和方才怒吼的面孔，像信号太差的电影画面，来回晃动！ “檬檬，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黎景和丝毫不给她缓冲的机会。 面对里景和的步步紧逼，程檬根本招架不住，“我，我有点...渴了，我要喝水！” 她胡乱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使她躁动混乱的内心终于冷静了下来，程檬反复深呼吸，再接受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恢复了镇定。 “我没想到你居然…”，对着这张被列为亲人的脸，那个字，她始终说不出口。 “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提。” 她仍然选择缄口不言，那件事，那个人，她好不容易放下。 她的心经不得一点挑拨。 “可是，你这样对林默存公平吗？对…你自己公平吗？”黎景和仍不放弃，为了她，也为了...自己。 林默存？一想到他，程檬就陷入了无尽的歉疚与自责，“我会好好学会爱他的。” 程檬喃喃道，不是说：时间可以帮助你忘掉一切吗？她相信，只要用心，守住这颗心，她就可以成功。 黎景和闻言，陡然泄了气，“我知道了，不问了。” 事已至此，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再去追问。他本来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局外人，连伤心都没有合适的理由。 刚刚，他最爱的人告诉他，她会好好的学会爱另一个男人... 他也应该死心了，不是吗？ 程檬浑浑噩噩的走出那扇门，门外是崭新的世界，门里是黎景和无声落下的眼泪，和她忘记归还的一颗心。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从今日起便要被永久尘封了。 “徐厚谦。”这三个字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说出口了。 虽然，五年前的她说过同样的话...... 她有些恍惚，搞不清楚，现在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为什么此时她的心比五年前还要痛，明明她刚才没有见到他，没有同他讲话，更没有被他拥入怀中。可为何，她却那么痛？ 她累了，想睡了。她不要再想了，脑子想要爆炸的前奏。 她想：就这么睡一会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徐厚谦那张焦急的脸，是她闭上眼睛前，见到的最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