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大清后宫.苏墨儿传奇》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一章 如梦初醒 在这个清朝灭亡一百多年的21世纪居然还有像我这样纯血统的蒙古人真的很少，更好笑的是我并不是生长在蒙古草原，我，一出生就在南方，我的父母都是纯蒙古人，可惜的是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孤儿院里的雪姨说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她只知道我的父母是蒙古来的，我有个蒙古名字叫索玛勒。在孤儿院很少有人这样叫我，因为太别扭，于是院长给我取了个小名：墨儿。由于蒙古名叫索玛勒，就想我是不是该姓索，索墨儿，听起来怪怪的，雪姨说干脆取谐音吧，从此我有个新的名字：苏墨儿。 我生命的十六年都在孤儿院度过，没有母亲没有父亲的日子也并非那么难过，只是偶尔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会感到丝丝落寂，如果有父母我就不会一个人在黑暗中后怕。 噩梦，好象是有点夸张，现在长大了想想不过是见到些红墙黄瓦的建筑而已。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梦一做就是22年。以前以为是在孤儿院的原因，但16岁上高中便离开孤儿院这个梦依然不段，而且越来越清晰，那红墙黄瓦不是一个建筑，是一片。一次偶然看了电视剧《还珠格格》，才发现梦里的建筑居然和电视里的皇宫十分相象。我可以肯定我一直在南方长大绝对没有去过北京，可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梦？ 好奇心越来越重，它驱使我产生了去北京的念头，想看看那片我梦里一直出现的地方。 趁着暑假我带上这几年打工赚的钱登上了去北京的火车，从福州到北京只有一天左右的车程，一下车我并没有去找旅社，而是直接去了故宫。 我保证我真的没来过，可是在没有人的带领下我尽能一个人找到了乾清宫，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整颗心早就飞到这个大清皇帝休息及处理政务的地方。 看着那张铺着黄色丝绸的案桌，眼睛有点模糊，眼前好象出现了一个幻影，案桌后坐着一个男人，看不清他的脸，可是见他埋头审视手中的折子一刻也没抬头，他很认真。 过了一阵见男人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笑意，“嬷嬷，你来了……” 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我认识他？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想去思考，一想头就好痛。猛得一摇头，幻像没了。一切恢复正常。忍不住掀起帘子，想看看皇帝的起居室有什么不同。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自己便昏睡过去，我太累了吧。 头还是有点晕晕的，缓缓睁开双眼，见一个穿着宫廷衣裳的女孩开心的大叫，“芳姑姑，嬷嬷醒了，嬷嬷醒了！”在转向我，“嬷嬷，你总算醒了，老祖宗和皇上可担心您呢！” 我一脸狐疑，这小丫头在说些什么？嬷嬷？什么嬷嬷？只有大清皇朝才有嬷嬷！可是看她样子不像是在演戏？我记得我到了北京，来到故宫便直接进了乾清宫，然后就睡着了……“我不是在乾清宫吗？” “嬷嬷，您一定在做梦，您很少在乾清宫的，这是清宁宫，老祖宗住的地方。” 清宁宫？难道我回到大清朝？还是有孝庄的大清朝？记得清朝的太后多住在慈宁宫，除了这位孝庄太后。 可是我还不怎么相信，用手掐掐我的大腿，好痛！难道都是真的？想想我从小做的梦，或许我和清宫有说不清的“缘分”。或许，来到这里我就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 “嬷嬷，您在想什么呢？”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进来一碗药，“嬷嬷，太医说您醒了就喝了这药。” 看着黑不溜秋的中药，甚是反胃，我最讨厌的就是中药的那股怪味，猛得摇头，“可不可以不喝？” 小丫头为难的看着我，“嬷嬷，您不喝老祖宗怪罪下来奴婢担待不起。” 看她快哭的样子又不忍拒绝，想想《还珠格格》里宫里的规矩，小宫女是没办法违抗宫里这些个“老大”的命令，如果因为我挨板子心里也过意不去，只得皱眉接过药碗，一股中药独有的恶臭扑鼻而来，“呃！”干呕一声，差点把药碗弄摔。 “嬷嬷小心！”小丫头也紧张着这碗药。 “谁让你给嬷嬷喝这东西的！”一声呵斥传来，吓得小丫头身子一斗，脸色突然转绿。 抬头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眉毛粗浓，眼睛闪亮，鼻子高挺，用英俊来描述一点也不为过，加之有180的个子配上一身五爪黄袍，用英挺才稍微恰当。 小丫头忙跪下，“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皇上……”他是哪个皇帝？顺治还是康熙？管他呢，反正是皇帝我就算是再大的女官也要行礼，欲起身却被这位皇帝给拦下了，扶过我的手臂，将枕头竖起，让我靠在上面，“嬷嬷正在病中无须行礼。” “谢……谢皇上。”说实话，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这突来的一切。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满脸泪水加汗水实在不忍，“皇上，她只是让奴婢喝药而已并无过错，您就饶了她吧。” 皇帝不知为何皱着眉头，“嬷嬷就是太仁慈才让这些个宫女们欺到头上来了，明知道你不喜欢中药的味道还让你喝，至少也准备点温水和蜜饯啊。” 他居然知道我不喜欢中药的味道唉，难道他们叫的嬷嬷也有这怪毛病？又听他道，“小全子，去叫人准备点温水和蜜饯。” “扎！”跟皇帝来的太监赶紧下去，至于那个小丫头，皇帝不开口，她动也不敢动，就顾着流汗和流泪。 “皇上……”看着那丫头，我都快急出泪水来了。 皇帝无奈的摇头，“就你心软。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听到大赦令，小丫头逃的比什么都快，哎，不免叹息，在皇宫活得可真不容易啊。 “嬷嬷，你可算醒了，朕和皇祖母可担心了呢。不过嬷嬷这么一睡又年轻漂亮了好多，看来比朕还小呢！”刚在小丫头面前不是说我在病中吗？怎么又是睡呢？这个问题不重要，主要是他是康熙？可是还是不敢确定，“皇上，赎奴婢冒昧，现在是几年？” 显然他被我问愣了，“嬷嬷，你不会一睡什么都不记得了吧？现在是康熙九年。” “康熙九年？那不是鳌拜那奸臣都已经除了？”鳌拜那坏蛋在金庸的小说里可是坏的不得了，还在想有没机会好好整整那老头的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康熙大笑，“嬷嬷果然睡过头了，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记得了。鳌拜那老贼可都在牢里呆快一年了。” 外头传来一声，“太皇太后驾到！” 随之见一位五旬贵妇，一身华贵却不失端庄的宫廷服饰，让其看来更加威严高贵，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孝庄吧？奇怪的是，她身边并未带人进来，想想刚刚康熙说的“睡”和孝庄的奇怪举动，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秘密。 “老祖宗吉祥！”我起身又被康熙给拦了下来，只能坐在床上，弯身行礼。 “皇祖母吉祥！” “墨儿啊，本宫就怕你一睡不醒。”孝庄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本宫身边尽心尽力，也没见你享什么福气，如果就这么去了，本宫愧疚啊。”见她眼中的泪花，看得出她不是在作戏。想想她口中的墨儿，难道是苏麻勒姑？我现在是苏麻？或许铭名之中我注定了有这么一段，不然我怎么也叫苏墨儿，多么的巧合。 “皇祖母，您仔细瞧瞧，嬷嬷是不是又年轻了？”康熙眼中的雀跃，让我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若不是历史，我真的很难相信康熙是擒鳌拜，平三藩，三灭葛尔丹统一中华名流千古的皇帝。 “是啊，墨儿又年轻了。看来，我这个老婆子是留不住你了。”她的眼神有点暗淡，哪有人象他们眼前的我这样越活越年轻的人，她也想这样不是吗？不留我，理所当然，谁愿意见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比自己年轻漂亮，即使孝庄和苏麻情同手足，即使孝庄比任何人都大度，毕竟她是个女人，一个矛盾的女人，又希望自己的姐妹不死，又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女人不要活在自己的眼前。 我低头无语，还能说什么呢？ “皇祖母，就把嬷嬷交给朕吧。” 孝庄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康熙，过了几秒，还是点头，“墨儿，以后你就跟着皇帝吧。” ps：孝庄是否住慈宁宫，各位大大就不要计较了啊，就当是剧情需要，飘飘在此谢过了。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章 一吻定情 从清宁宫搬到到乾清宫已是半月之后。因为我的样貌和实际年龄差太远，所以这期间康熙叫内务府的人改了我的入宫时间及年龄，应该是怕宫里人多口杂传了不该传的吧，毕竟我的际遇是太出奇了。 至此我被封了夫人，秩一品，除我，乾清宫还有淑仪一名，秩二品，婉侍六人，秩三品，柔媛二十人、芳媛二十人，俱秩四品。看大家都对我如此尊敬，我应该是升官了吧。 有时候我很好奇，据内务府修改后记载我的年龄不过二十，这样年轻凭什么做这宫里最高女官？后面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语，所谓树大招风，恨我的人不知有多少。现在还好，还是一品夫人，若是哪天不得皇帝的意，或是一不小心惹恼了他皇帝大人我的女官可保不了，止不准有多少人乘机害我呢？想想背脊都免不了一阵寒意。康熙啊康熙，你就算再疼苏麻也不至于要害我吧？ “夫人，您在想什么呢？” 转头看看，原来是那小丫头，就是让我喝药的宫女，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免不了想把她带在身边，向老祖宗求了来，没想到还被康熙封了婉侍，我倒是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可是看到小丫头高兴的样，也替她开心，自然她对我更是感激。 “若涵，不是让你瞧瞧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皇上几时才传膳……” 是啊，这阵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鳌拜除了，应该在忙“三藩”吧，做一国之君人人畏之，人人敬之，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苦呢。 在现代这时正是七八月，在这里，却已是九月，九月的北京冷啊。都这么晚了，他该觉着冷了吧。 “若涵，把皇上的披风给我取来，我给皇上送去。” “是，夫人。”小丫头笑着跑去东暖阁取来披风。 接过披风，向乾清宫的前殿走去。这里我没走过几回，可那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千百次一样，这熟悉让我越加困惑，我和大清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 在前殿伺候的是芳兰淑仪和几个柔媛，见我来忙行礼，这就是规矩，宫里头的规矩，让我很不习惯，“以后就别行这礼了，怪生分的。” “是，夫人。”一群宫女齐声回答，还真整齐，要是现代去做合唱团还真不错，至少不会参差不齐。 “芳兰，皇上还在议事？” “大人们刚走，皇上还在批奏折呢。” “叫人弄点姜茶，呆会送过来，我先去看看。” 吩咐完我便掀开布帘，他还在批奏折，这情形，跟我那天在乾清宫看到的情景好象，莫非看到的就是他？ “墨儿，你来啦。” 发呆的我被他一叫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帘子，走到他跟前，“奴婢参见皇上。” 他起身将我扶起，眉头微皱，“不是说了叫你不要行礼吗？总不见你记得。” 起身，“谢皇上，奴婢以后会记得了。” 见他无可奈何得摇着头，“真拿你没办法。记得别左一个奴婢右一个奴婢的，这是圣旨！”想不到他竟用圣旨来压我，不知为何心里却暖暖的，总觉得这是一种宠，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人宠过。 “皇上，天气越来越凉了，您披上吧。”虽然我有一米六多一点，加上这花盆底，居然还是很难为这位皇帝披衣，本想再踮高点的，谁知一个不留神，竟滑向前方，完蛋，这下要冒犯龙颜了。 谁知他竟不躲，反倒任我倒入他的怀中，他的怀抱是那样的坚实，温暖，而我却来不及享受这片刻的温暖，惊恐得抬头看他，本以为他会责骂我的疏忽，却对上他挚热的眸子，看到他眼里的热情，我呆了。 下一刻，那温热的唇瓣压着我的，瞬间让我无法呼吸。心跳不知快了多少拍，甚至能感受到脸上的热气很快遍布全身。 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的举动，余光看到小全子正端着什么进来，又赶紧转身出去，好像还听到他谴退了所有的人。完了，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女人，你能不能专心点？”双唇间传出细微的男人的不满。 死就死吧！我苏墨儿豁出去了！ 闭上双眼感受他的亲吻，甚至主动吻着他的唇，见我如此，他更加热情，手还很不老实的在我的身上上下其手，十七岁的小子怎么什么都懂？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儿女。想到这，心里很是失落，如果在现代我怎么会容忍自己爱的人和那么多女人……泪水竟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我的泪水流到双唇，咸咸的。他也感受到了吧？他稍微松松手，却没有把我放开，左手搂着我的腰，右手轻抚我脸上的泪水，眼睛流露出的是怜惜，“伤到你了吗？” 我摇头，是我自己，就这么一吻我竟控制不住的爱上了他，苏墨儿啊，是你自己伤害自己啊。 “那为什么哭？” 低头不看他，叫我怎么答？ 他用右手手指勾起我的下额，让我的眼对着他，“不要瞒我。” “我……”如果我说我不是苏麻，他会怎么想，异类？还是不可思议？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我不想瞒，“我不是苏麻喇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说完赶紧低头。 这次他没有逼我抬起头看他，而是将我抱在怀里，紧紧的，让我觉得好安全，“不管你是谁，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墨儿，不要再胡思乱想。” 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心呢？我是他的墨儿，那他是我的什么呢？他不会是我一个人的，他有三宫六院…… 憋了好久，我还是忍不住了，“你不是我唯一的……” 我知道在皇宫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甚至知道他肯定会很厌恶我的贪心，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憋着，这种感觉很难受。 “我是你的唯一。”很难想象这出自帝王之口，即使知道这是甜美的谎言，心，还是有丝丝感动。 不再提他的后妃，而他却提了，“她们都是政治，我爱的只有你。” “你并不知道我是谁……”一个不了解的人怎么会爱呢？我爱他，我也了解他，我学历史的时候成绩还不算差。更何况我们相处也才个把月的时间，这未免太快了。 他松开手，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就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醒来的时候，你记得，我不论你是谁，那一刻我就是爱上你了。永生不变！” 这是承诺吗？对于帝王是一诺千金，可是后宫三千粉黛怎可能只爱我一人？我不是不信玄烨，我是不信皇上。 尽管如此我还是感激，“皇上……” “没人的时候叫我玄烨，不要和你太生疏。” “玄烨……”这个应该只有我才拥有的特权吧？此刻才真正觉得安心。 “乖！”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四章 寻梅踏雪遇贵人 今天是除夕，保和殿摆了宴席宴请各位王宫大臣；后宫摆了家宴。玄烨是个孝顺的皇帝，为了不让老祖宗奔波，特地把家宴摆在清宁宫。原本要我一同去的，可惜我没那兴致。老祖宗寿诞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宫廷宴会的情形，虽然热闹，却是拘谨。呆呆的站在玄烨的旁边总是闷得慌，还有点累。 可能是见我上次站得脚都酸了，这次说不想去，他也准了。只是叫了芳兰她们跟去伺候着。 临走的时候也不忘吩咐，在乾清宫若闷了就出去走走，还提醒要多加衣服，披风更不能少。虽发现他罗嗦，这心里却热热的，他总没忘记我怕冷。 还真被他说中了，一个人呆在乾清宫还真有点闷。身边虽有几个宫女太监也说不上什么话，向来安静的我也找不到什么可同他们聊的。 于是决定到御花园走走，早就听若涵那丫头说御花园的梅正开得漂亮呢，各种颜色都有，趁今天这空闲去看看也比呆在这闷。 见我出去，这几个宫女太监也跟在后头。转头看着他们，“你们在这里侯着，说不定皇上什么时候就回来呢。” “夫人这是要上哪去啊？”初雪怯怯的问，一个四品柔媛自然没有多大的胆子。 “我到御花园走走，你们就不用跟了，这皇宫我还不至于走丢。”我一个小小的女官，何必那么紧张呢？就算知道我并非只是夫人那么简单也不至于如此担心我吧？更何况就出去走走，又不会出什么事。 “皇上要奴婢们陪着夫人。。。” “我只想一个人走走，有什么我自会跟皇上讲，不会责怪到你们头上。”也不过是些怕事的人罢了。 见我执意要一人出去，也只好随我了。他们虽知我人随和，也明白我性格倔强，我决定的事情，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左右的。现在我又向他们保证不会让皇上责难他们，自然也就依我了。 一路上踏着白雪，噶吱噶吱的，长这么大还真没感受过雪。南方的天气总是那么炎热，连冬天都不会觉着太冷，别说下雪了，连个霜雾都不曾见到几回。平日里在乾清宫总想捏捏雪的感觉，可是又总被玄烨喝止，他说我怕冷就别再碰这些冷东西，冻着手就不好了。于是也只能乖乖的呆在屋子里看那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今儿个独自出来，自然不会放过把玩冬雪的机会。蹲下身子，双手碰着纯白色的雪，那种触感有点像盐，却比盐柔和一些，心中的雀跃竟让我忘记了这雪的冰冷。第一次，这种感觉让我如此喜欢，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孩童般的笑脸。 一阵噶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在我的身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三爪纹龙朝服的男人，年龄20岁不到，怎么会有大臣可以在除夕之夜进入后宫，这可是男人的禁地。他该呆的是保和殿。 松开手中的雪站起身，抬头打量着他，年轻却不失稳重，眉宇间有股让我熟悉的感觉，难道他是玄烨的兄弟？看年龄比玄烨还要大，那他是裕亲王福全了？可是历史书上不是说福全的一只眼睛是瞎的，所以顺治才没把帝位传于他，可是眼前的人，双眼明亮，哪有失明的痕迹，那就不是福全了。可是又和玄烨如此神似，我是越发矛盾了。 见我一会皱眉一会撇嘴的，眼前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人为何如此？”不管他是谁，叫大人总是不会错的。 “大人？”他口中咀嚼着着两个字，后来更是笑的夸张，好象笑我这个人没见识一样。“看你格格打扮，你是谁家的女儿？” 格格？这也难怪。苏麻跟着孝庄太久，又情同姐妹，还常常称她为格格，见她越来越年轻，更是允许苏麻打扮如格格，并不穿宫女的衣裳，这也让我免了做绿叶的命运。 “奴婢苏麻喇是乾清宫一品女官，并非格格。” 这下该是换做他来打量我了。被他这样专著的看着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大人自重。” 他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姑姑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御花园？” 他自己身为大臣不也是呆在这不该呆的地方吗，怎么就问起我来了，“这话该是奴婢问大人才是，这地方可真不是随便可以呆的。”我只是想提醒他，虽只有一面之缘，也不希望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糊里糊涂丢了脑袋。看他如此年轻，应该有很多东西都不太懂吧。 见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象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又不太在意我的警醒，好象我的话是多余的，“姑姑是在担心我？” 这话中的意思我不敢多想，我还不至于自恋到这种程度，“大人你想太多了，既然你已明了，何不早些回府呢？天色也不早了。” “姑姑是在赶我走？这御花园难得来一次，看这冬梅傲雪，如此美景，怎舍得轻易离开。更何况巧遇仙子下凡，不多呆一些时刻，且不亏大了。”眼中充满戏谑，话里也竟是污浊之言，虽不露骨，却也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想想也好笑，我这一般的容颜在他眼里竟成了仙子，若不是他的眼撮还会是什么呢？不想与他继续纠缠，茯身施礼，“既然大人有如此雅兴，奴婢就不妨碍大人赏梅了，奴婢告退！”转身欲离去，竟被他快速越过我身前档住我的去路。忍不住怒视着他，“大人失礼了！” “姑姑何须动怒？若有冒犯，请姑姑原谅。” 再看他认真的表情也不忍再与他计较，“大人拦我去路又是何意？” “只是觉得姑姑宛若仙子下凡，加之这雪中美景如若处于仙界，我，只想将这景致画于画中，决无存心冒犯，请姑姑谅解！” 他手中空无一物，哪有做画之意，分明就是找借口，心中更加窝火，“大人若是撒谎，也要先考虑清楚，免得有所漏洞。”故意看着他空着的双手，很明白的告诉他，我认定他在撒谎。 他没有一丝窘态，反而笑了，“我是见了姑姑才有做画之心，姑姑若不嫌气在下笔撮，请姑姑在此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取文房四宝来。” 我并不做答，这样冷的天气，哪有心情陪你小样玩这“高雅”的游戏。我可没想过做着御花园的活冰雕。 “姑姑要等我啊。”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笑，古代的男子怎么也这么可爱，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呆会找不到我可不是我的错。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七章 始末(2) “死了？”怎么会死了？就算她有再大的错我也没打算让她死啊，一个好好的人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就这么死了。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怎么死的？” 初雪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不停的抽泣，哪还能回答。我只能看向若涵。 若涵抹抹泪水，“初一的早上不知为何万岁爷要见桂儿，命人去找才发现桂儿悬梁自尽了。那时万岁爷甚怒，桌上的茶杯都因为万岁爷发火拍桌子给震到地上摔破了。说什么，别以为死了就不知道这背地里干的好事。命人把桂儿拖出宫去，不许埋葬，仍到万人岗。那可是犯了重罪被杀头的人才仍的地方啊，可怜了桂儿……” 玄……他已经查到什么了，是桂儿，原来安插在乾清宫的是桂儿……悬梁自尽？是被逼自尽吧？在皇帝身边安插探子，这可是重罪，她惠贵人担得起吗？牺牲一个桂儿，牺牲一群身边的宫人，保她惠贵人一条命，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实？ “后来呢？” “万岁爷把乾清宫所有的宫女太监叫到院子里站着，整整站了两个时辰，全公公叮嘱我们说以后嘴巴都得闭紧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埋在心里头。特别是乾清宫里的事，若是有谁乱嚼舌根，下场不比桂儿好。叫我们掂量着自己的脑袋。”说到这，若涵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也不过才十六岁啊。 看我闭眼皱眉的，初雪檫檫泪水，笑笑，“若涵姐姐尽讲些伤心事，惹得夫人都难过了。夫人也听听好事儿吧。皇上下旨，夫人在这宫里头见谁都不用跪了，就连老祖宗也可站着行礼。说这乾清宫除了皇上就夫人是奴婢们的主子，要是谁有胆就把这话拿出去说说，看有几个脑袋够用。” 玄烨，他是疼我的。而我先前却在吃醋，心里还埋怨他。就算他到别处娘娘那去也是理所当然啊，她们也是他的老婆，而我什么都不是，却还要霸着。他对我如此之好就该知足才是。 见我面色好点，初雪继续，“夫人昏迷三日，皇上在夫人榻前守了三日。皇上每天的事情就变成上朝和陪夫人了，连奏折都搬到这东暖阁来了。这还不说，夫人昏迷，不能喝药，皇上可是用嘴喂的……”说到这，初雪的脸已经红了，显然是害羞，“夫人咽不下饭，皇上就命人每天熬着肉汤亲自喂着夫人喝。皇上这样已经很是体贴入微了，若涵姐姐还在为惠贵人的事生着闷气，皇上自有他的为难的地方。” 张开眼瞧瞧眼前的初雪，比若涵小一个月，心思却比若涵细的很，好一句皇上自有为难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宫女就明白朝堂的事情，不简单啊。他为难，是啊，很为难。刚刚惩除了螯拜，用人的地方还多着呢。惠贵人是明珠的亲妹妹，在玄的眼里，明珠还是个得力的助手，怎么说也要顾及他的面子。惩戒了她身边的人也是给她一个警醒，脑子再笨也不至于继续乱来。 “我想自个儿躺着休息一阵，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向我施礼便下去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惠贵人，想到桂儿，不过是宫廷的牺牲品而已。为什么要争？为什么要斗？不就是为了一个男人吗？如若不愿意同别人分享又何必进宫呢？既然已经进宫就不能安分一点吗？皇后不是还在吗，跟我一个小宫女斗有什么用？ 一入宫门深四海！难道在我进入这个皇宫的时候已经在无形中掺入了这宫廷的斗争当中。现在是惠贵人，不知道以后会有像多少个惠贵人盯着我。 玄烨啊玄烨，爱你我错了吗？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忽然间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你，真的很简单，爱得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是是非非无法决择，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那个疯狂的人是我，喔……，iloveyou，无法不爱着你，说你也爱我，iloveyou，永远不愿意，baby，失去你，不可能更快乐，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虽然世界变个不停，用最真诚的心……”爱真的可以像陶吉吉唱的那么简单吗？ 半夜从梦中醒过来，旁边的位置是空空的，果然他没有回来。肚子有点饿，晚上吃的太少，加上这几天一直昏迷也没吃什么。也不知道晚上是谁在当差，随口叫了几声，也不见人应。见着半夜的漆黑，心里的恐惧瞬间升级，一急之下，推倒了榻前前的圆凳，发出砰的一声。再好的睡眠也该被这声音给惊醒了吧。 一会儿便见秋菊从外面点灯进来，见我满头是汗，忙问，“夫人怎么了？” 可能是刚被吓了一阵，一见她就忍不住发起脾气来，“你是怎么当差的？叫你怎么都不应一声？若不弄个乒乒乓乓你还真不知道这屋里头还有我这么个活人！”边骂还边喘着气，许是刚刚被吓得。 秋菊从没见过我发脾气，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了奴婢。” 稍稍缓缓心绪，才发现自己刚刚太过了，用袖擦擦额头的汗，“你起来吧。” “谢夫人！” “你去叫若涵和初雪过来，然后自个去歇着吧。”瞧她刚在外头睡得如此之熟，显是太累了。 秋菊的脸色很是难看，哎，我被黑夜给吓着，她也跟着遭殃了。以后还是敛敛自个的性子，知道的人还能理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恃宠而骄呢。 过一阵，若涵和初雪过来，若涵那丫头还在打着哈欠，定是被我从睡梦中拉起来的。初雪早已打起精神，这个丫头就比别人小心。也不能怪若涵，她还不是被我宠坏的。她在我面前不做作，我也安心很多。在这宫里头还有谁能像她一样和我亲近。 两个丫头见我欲起身，忙过来扶着。 “夫人怎么半夜起来，是不是饿了？”初雪把我交给若涵，去取着架上的衣服，为我穿衣。 “还是初雪机灵，若涵啊，亏你呆在我身边这么久也不见你了我的心思。”脚还是有点痛痛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好。 若涵嘟嘟小嘴，故意伤心的说，“夫人有了初雪就嫌弃我了。” 初雪忙道，“夫人哪是嫌弃姐姐，瞧夫人疼你比任何人都好，姐姐还胡思乱想。夫人您说是不？” 坐在圆桌旁，笑看着两个丫头，“我哪个不疼了？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得慌。” 初雪赶紧去了御膳房，这么冷的天就难为她了，“加件衣服再去，外面冷着呢。” “知道了。” “皇上今晚在哪个娘娘那儿？”知道他去了那些老婆那里，还是忍不住打听。 “万岁爷在前殿批折子，这几天的折子都堆在那儿呢。看样子今晚是没打算歇息了。” 听若涵那样一讲，心里是有酸有甜的。越发觉着自己太自私了，总是想着他到哪宫娘娘那去，还不停的吃醋。却没想过他对我的好。如果我真明白他，就知道他不会随意让我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独自呆着。 “可有送小吃给皇上？” “芳兰姑姑和几个芳媛在伺候着呢，应该有送吧。” 有送跟有吃可是两马事，以他的脾性定是让小吃搁在案桌上，不知道热了多少回，也不见得他会动一块。打定主意后，让若涵准备披风，自己披上一件，手里抱着一件，准备给他送去。 若涵虽劝我，见我坚决也只能随我了。 ps：小吃一般是我们现代所说的下午茶或是消夜的意思。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九章 绣枕(1) 算算日子已经醒来四五天了，腿脚也好多了，不需要整日让若涵她们扶着。至除夕那件事情之后，玄烨再不让若涵离我半步，怕是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又命初雪伴在身旁，初雪那丫头比若涵机灵，有她在我身边他也放心些。虽说他没讲过什么，这其中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所以也没推却。 东暖阁本是皇帝临幸后妃的地方，但至打我入住乾清宫，这里再也没宣过后妃侍寝。就算他要恩露均施，也不过是去后妃的宫中。 所以这东暖阁变相成为了我苏墨儿的“寝宫”，爱怎么弄怎么弄，他也不管，凡是都随我。他是把我疼到心坎里了。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若不是若涵和初雪细细偷笑出声，还真没发现自己的傻样。 笑瞪着她们一眼，“不好好做事看我做什么？” “夫人好看呗。”难得见她两一条心，这次摆明是联合起来了。 “初雪，你到花园里看看有没漂亮的红梅，叫小喜子和小林子帮忙辟一只大点的摆在这屋里。过阵子梅花也谢了，再不辟可就没机会了。” “是夫人。”初雪应声出去。 见若涵手里捧着一合东西，正向香炉里放着什么，至我病好了这屋里的味道就和以前不一样，莫非是檀香换了，总觉得还是以前的味道好，“若涵，干吗不用以前那种檀香啊？” 若涵停住手中的动作，“万岁爷命人拿来的，说是西域的檀香，金贵的很。万岁爷喜欢的紧，哪宫娘娘都没赐，只留了这东暖阁。” 既然他喜欢，我也跟着喜欢吧，谁叫他那么疼我呢。于是哦了一声，扬手让她继续。 这几日都闷在屋子里，只是看着若涵她们忙来忙去，也着实太闲了。突然想到个好主意，“若涵，你叫人拿些刺绣的工具和丝绸进来。” 若涵睁大眼睛瞧着我，缓缓说，“夫人莫非要刺绣？” 我开心的点头！呵呵，其实那东西也不难的。 小丫头愣愣的哦了声，出去前还不忘记嘀咕，“以前不是说不会刺绣吗？”出了外屋看看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过了一阵，初雪的红梅也弄进来来了，放在大大花瓶里好不漂亮，闻到阵阵梅香，恩。。。是比那檀香好闻多了。长这么大就喜欢两种花香，一是这梅花，另一个就是秋天的桂花。这两种花的花朵虽是小小的，可这花香能传遍四周，香气清淡却能让我觉着宁神。 不一会若涵的丝绸和刺绣的架子也拿进来了。 我唯一绣过的东西也只有梅花，还是先用铅笔在布上画好样图，沿着铅笔的线条绣的，那针更是缝补衣服的针，哪是这绣花针这样细的可怜。于是叫初雪换了根粗点的针。两个丫头见我如此，竟又开始偷偷笑了。 笑瞥她俩一眼，“赶紧坐下来教我怎么绣鸳鸯。教的不好定不饶你们。” “夫人要绣鸳鸯？给万岁爷做荷包？”若涵坐了下来笑问。 “谁说要给他做荷包了？绣枕套的。”以我的手艺还不让他笑掉大牙，才不要自取其辱呢。 初雪也坐了下来，拿起绣花针，“枕套是什么东西？” “妹妹一向聪明，怎么也问这么傻的问题。枕套枕套，无非是套在枕头上的嘛。”若涵这丫头，嘴巴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 见初雪脸一红，我忙打岔，“若涵这丫头就知道耍嘴皮子。今天你们要是教不好首先治你。” 若涵向我吐吐舌头，“就知道夫人疼初雪妹妹。” 初雪听了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夫人别说些让姐姐吃醋的话，瞧姐姐在夫人面前自在的样就知道夫人疼姐姐了。” 一个下午就在三人的说笑声中过去了。 连续的几天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知道晚上玄烨会回来，早就让人把东西给收了，想要给他个惊喜，呵呵，会夸我厉害吧。 别说，我学习刺绣的本领还真是不赖，不过三四天的工夫还真绣出对鸳鸯出来，连两位师傅都说我学的好。看着自己绣的鸳鸯还真是喜欢，可是那两只鸳鸯总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想了一阵，无果，也懒得继续思考，想多了头痛。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九章 绣枕(2) 趁着得闲，绣了一只红梅，跟那些从小刺绣的姑娘比起来是差那么一大节。不过有个神似也就心满意足了。缝成个小荷包，里面塞些晒干的梅花，香气还是有的。满意的塞到自己的袖口里，晚上给他。 入夜，他没有回来用膳，听说是去了皇后那里。刚好小阿哥承佑被皇后接到坤宁宫，皇上见了欢喜得很，就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用膳。 宫里头就这么个阿哥，玄烨他能不爱吗？更何况他和皇后又是青梅竹马，那份感情也是别人没有的。我虽得到玄烨的宠爱，终没有那份感情来的长久。再加上玄烨向来疼孩子，自然对皇后好。 孩子，我也想要个孩子啊，可是我又能决定什么呢？这一生我的生命里就只有玄烨一人了。唉，想到承佑，心里也是一酸，今年已是康熙十年，这个孩子在这个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玄烨真该多陪陪他，多给点父爱也好。 本以为他晚上会很晚回来，没想到我刚用完膳没多久就回来了。见我正在缝枕套，从我手中取去，翻转着瞧。 “你这宽宽大大的是什么东西？” “是枕头的套子”。我笑看着他。 “枕头不是四四方方的吗？你这个宽宽扁扁的，说是布袋还差不多。”看他像发现什么希奇玩意，专注的研究就想笑。 这古代人哪里知道我们现代的枕套是什么样子。于是从床上拿起早已装好棉花的丝制枕心，长长的、圆圆的、鼓鼓的。从他手上取回枕套。再把枕心放进去。鼓鼓软软的枕头就作成了。 抿嘴笑着，“怎么样？漂亮不？” 他把枕头抱在怀里，捏捏按按，“还真是舒服。”定眼看着枕头上两只鸳鸯，眼睛探究着看了一会儿，“这枕头是舒服，不过。。。为什么要绣两只水鸭子在上面？看这绣工不像是若涵和初雪的手艺，定是你了。快告诉朕，这代表什么。” 原本欣喜的脸顿时暗了下来，听到旁边若涵和初雪的笑声，脸更是一阵红，怪不得觉得这两只鸳鸯眼熟，原来是两只鸭子。 初雪见我异样，忙说，“皇上，这是夫人绣的鸳鸯。” 谁知他一听竟扑哧大笑，眼下更是觉得难看，头低得紧紧的也不看他。 发现我的尴尬，他吩咐所有人都下去了才坐到我身边，将我搂着靠在他肩上，“不管你绣的像什么我都喜欢。” 抬头看着他，“真的？还是在骗我？” 用手捏着我下额，“我何时骗过你。” 听他这么一讲才好过点，从袖口取出梅花荷包，放到他手里，“你看这个还成不？” 他用鼻子闻闻，“很香。生一场病也能让你憋出这些个东西出来，看来以后都不让你出门了，止不准又有什么新鲜东西从你手里冒出来。” “你倒想我天天关在屋里头，这样就不能去前殿盯你了。跟你说了吧，我这几天也好的差不多了，过阵子就到前殿去‘伺候’你。听说什么藩国送来些个美女，刚巧我病着没瞧见，说，是不是都流口水了？” 他捏捏我的鼻子，“夫人如同河东狮再世，相公哪敢啊。都赏给索额图他们了。”说着凑上唇瓣，送来甜蜜一吻，再冷的冬天也变得燥热。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章 盛京遇故人(1) 至惠贵人那次之后，再没有人故意找茬，若说后宫各妃不知道我的存在那显然是假话。在这人多口杂的皇宫怎么会有秘密，就算玄烨封的太紧也不可能透不出一点风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不透风的墙。而我就成为大清后宫人人知道却又决口不提的秘密。 玄烨一直说要治惠贵人，可是到现在九月了，惠贵人也怀孕快五个月了也不见得对她哪里不好，到是赏赐不停，人人都说这惠贵人可要母凭子贵了。原本静下来的她又开始嚣张了，见了我再也没有以前的担惊受怕，倒是每次都用挑判的眼神盯着我。像是在告诉我，再怎么得皇上的宠也不过是个宫女。 我并不要的她斗，也不希望玄烨怎么治她。可她每次的眼神，故意盯着我的肚子瞧的时候，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是，我的确没有怀孕的迹象。即使我和玄烨在一起的日子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还多，我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知道，但是看到他的妃嫔们一个接一个的为他生孩子，心里总免不了难过。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想拥有一个啊。 坐在这盛京的最高楼阁上，众观盛京后宫全景，却仍然不能平静自己的心。 这次来盛京，玄烨只带了皇后和荣贵人两位老婆，至于惠贵人，皇帝大人说她有孕在身不利于奔波就留在京里了。而我，是侍奉皇上的女官自然也跟着来了。带上若涵和初雪及几个芳媛，芳兰留守乾清宫我也放心，免得主子都不在，没个大的看着也不知道他们会搞什么把戏。 玄烨在金銮殿召见大臣，知道我脚不适合站太久便谴我出来，让我熟悉下环境。还不是和紫禁城差不多，也不可以出去走了，那有什么意思。 看到这凤凰楼足有10米高，忍不住爬上来看看，竟又想到惠贵人怀孕的事情，长长的叹了口气！却还是不自在。 “怎么快十个月没见，姑姑何时喜欢唉声叹气了？” 回头一看，竟是除夕遇到的那位大人正笑着呢，心里烦得很，也懒得起身见礼，随口说了句，“大人吉祥，”又转过头来看着远处。 他见我无精打采，也坐到我身边，“姑姑可想出去走走？” 想不到居然有人知道我的想法唉！可是，知道又怎样，还不是帮不了我。没有我们家那位“大大人”的批准谁敢放我出去。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他面上依然挂着笑脸，“姑姑若真想出去我倒是有办法。” 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可是在说笑？” “对姑姑决无说笑之意。” 嘻嘻，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献媚的表情，渴望真如他所言。看来是玄烨把我给宠坏，性子也越来越没以前文静了。想到玄烨，脸又垮了下来，“皇上没有下旨我可不能随便乱跑，被皇上知道会狠狠的责罚我的。”是啊，一定让我连这盛京的清宁宫都不用出了。 “姑姑放心，皇上在金銮殿忙着呢，不到天黑是回不了清宁宫的。” 眼睛望着四周，闪着晶光，“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虽不知眼前这个宫女为何不像当日那样一口一个奴婢，可是听她不再和他划分界限，心里也高兴很多。至于原由他也不想去探究了。“我可以带你出去一个时辰，保证回来不会天黑。” 我迫不及待拖着他的衣袖往楼梯口走去，想着可以见到古代的街市，心里就泛起雀跃。连先前的不开心也不见了。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章 盛京遇故人(2) 一出宫门我就在想这位大人到底是那门子官，可以出入后宫还可以随便带我这个宫女出来，见侍卫对他恭敬的样，定是大官。本想打听一下的，一看到街市上的奇奇怪怪的玩意，哪还有心思问啊。 看到那一串串热气腾腾的糖葫芦，嘴巴就犯谗了，在福州糖葫芦是水果做的，早就觉得不正宗，今日一见这真玩意，还一眼就喜欢上了。 “姑姑想吃吗？”他像是看穿我的心思。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谁叫我身上没钱呢。早知道有出来的一天，就把那些以为没用的银票给带出来。 接过他的糖葫芦，不顾形象的大咬一口，好久没这么自在了。哇，甜甜的，软软的，好q啊。“好好吃，你要不要吃一个？”说着便伸手把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 他开始一愣，几秒后也咬了一口，看他开心的样应该是很好吃才是。 看到有个摊子摆着许多木制的扇子，忍不住跑了过去。有深褐色的，有黄棕色的，还有乳白色的，各个都散发着香味。在现代就很喜欢这些个东西，现在看到了这古代的制品，自然是爱不释手。 “你喜欢就随便选，我送给你。” “真的？”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心早就乐开花了，有这么个财主在旁边我今天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我可曾讲过虚言？” 摇摇头，“那就谢过了。”仔细挑选了一下，觉得浅棕色的那把不错就要了下来，闻闻，一阵清香，正是我喜欢的。 “老板我要两把。”他付了钱随手拿了把浅棕色的，还学我闻闻，“不错。” “你也喜欢这东西？这可是女人爱的玩意。” “就许你们女人喜欢？男人也有自己的嗜好，懂不？”第一次见到他他是笑笑的，这次来盛京，见到他也是笑笑的，从没板过脸，心生好奇，这个男的就没一点不开心？“那边还有好多东西看呢，看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街市上买了好多东西，都是女人用的，什么玉簪啊，耳环啊，还有好多吃的糕点，呵呵，可算是满载而归。买这么多我要的也就是那把木扇，其他的都是给若涵和初雪她们的。她俩是不可能随便出宫的，若要求他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总觉得不太好。带我一个就够麻烦了，再带两个，那不更麻烦。 他把我送到大清门，自己也回了。看他离开的背影，默默的对他说了句谢谢。这是来清朝一年里唯一自由的日子，以后再也没有了。回到皇宫，随着时间的推移可是越来越不平静了。大大小小，宫里宫外的事儿可就多着了。玄烨会烦，我也跟着他烦。我虽知道历史的进程，可是他不知道啊。更何况我知道的也不太细，像是惠贵人那件事我可是始料不及的。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二章 激皇后，转悲伤(2) 她听我这么一说，不敢相信。不过见我表情认真又不像是在说谎，试探着问，“你说的是真的？” “皇后娘娘想想，若是奴婢真的要取代您的位置，这一年多来怎么会一点行动都没有？皇后娘娘既然知道奴婢和皇上的关系，您试想一下，如果奴婢可以生育，这一年来，惠贵人都怀孕了，奴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我故意顿下来让她好好想想，看她表情比以前好多了，我才继续，“皇上已经很痛苦了，若见到娘娘您这样憔悴定是不放心。皇上的心只会更痛。”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来这里。他疼阿哥，他也疼皇后呀。这可是他青梅竹马的皇后。 “我的孩子没了，我还能不伤心吗？” “娘娘只想着伤心，可有想过事情未免太蹊跷了？” 是啊，一听到小阿哥夭折，她的心再也没冷静下来，除了硬生生的痛还是硬生生的痛，哪还会想那么多。苏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为之。皇后娘娘既然悲痛还不如化悲痛为力量，找出那只置小阿哥死地的黑手岂不是更好？为小阿哥报仇才是。”我并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能转移皇后的悲痛，这无不是个好法子。 “本宫这就去求皇上让本宫回宫，本宫一定要替小阿哥报仇！” 拉住欲往外冲的皇后，“皇后娘娘先冷静一下，皇上现在还在痛苦着呢，您现在去不是更让皇上难受吗？您就让皇上休息一晚，明早儿再去见皇上。今夜您就让人收拾下，好好歇着，打起精神来才有办法查出真相。” “你说的有道理。” 见皇后脸上的忧郁少了很多，心底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来皇后这里一来是怕玄烨见到皇后悲痛也跟着痛苦；二来承佑的死不在历史记载的日期，怕是有什么异样，万一皇后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我实在担心历史不沿着该有的轨道走，到时候玄烨。我不知道，心里怕得很。“皇后您吃些东西再歇吧。”想来她那么痛苦怎么会吃的下东西，“苏麻就先告退了。”伏身行了满礼，退了下去。 在路上小全子和若涵都好奇的问，“夫人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皇后娘娘精神好了很多的。” 我摇头不答，只是让他们带我去了荣贵人那里。 荣贵人一听是皇上派人来安慰，心情也好了很多。她的痛苦并没有皇后的深，毕竟她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夭折了。见她想得开也没安慰多久就走了。 回来已经是戌时。望望天空的星光闪闪，心却飞到那紫禁城里。这时候，宫里的人该是睡不着吧？太皇太后又会是怎么看这事？这阵子宫里头又要不平静了。 这皇宫难道真就这样血雨腥风？我这次用这种方法来转移皇后的痛苦，该是不该？会不会扯出个什么来，给宫里带来更多的血腥？为了能知道玄烨的将来，为了一切都按该有的轨道走，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三章 琴伤 回到清宁宫，他已经睡下了。问了初雪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吃。这夜大家是都吃不下东西了。别说他，就是我也没胃口。 瞧见墙上挂着一架古筝，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抱着古筝找个离清宁宫远远的地方好好的弹上一曲。 上大学的时候参加了古筝协会，学了几首曲子。有段时间热播《哑巴新娘》，好喜欢片头曲和片尾曲。于是请了音乐老师帮我把这两首哥谱成了古筝的曲谱，一有空就在那边练。往往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跑到协会借了古筝找个地方悄悄的弹，直到泪水随着曲子流够了，心也平静了。 一个人伤心的时候总会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来到这里这么久都快忘记什么就忧伤。想不到久违的伤心又回来了。 叹了口气，取下古筝。反正今夜是睡不着了，何不让自己弹弹曾经的曲子，说不定心会好起来呢。看着背对着外面躺着他，心里一阵阵的痛，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起来？ 抱着古筝准备出去，却被小全子他们给拦下来了，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连我的路你们也要拦。” 若涵和初雪一脸为难，又不敢开口。倒是小全子，“夫人，您就别为难奴才了。下午找不到夫人奴才们才被皇上给训斥了一顿，您也听到了，您要是再丢了，奴才们的皮可经不起那几十大板。何况这夜冻着呢，要是您身子有什么，奴才们担待不起啊！” 难道想出去宁下神都不行吗？“你们怕我有事就跟着一起吧，要不我就在这园子里弹，吵到皇上我可说是你们出的主意。”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过一阵见我还是坚持，也只能妥协了。初雪从屋里取了厚厚的披风，把古筝从我手中取来递到若涵手里，还准备了暖炉放在我手上，“奴婢在这里守着皇上，夫人就交给全公公和若涵姐姐了。” “小全子，你掌灯，咱们去凤凰楼。”正准备出去，小林子却匆匆跑进清宁宫。 “夫人，夫人。。。” “怎么了？皇上歇着呢，说话也不小声点。”若涵责备。 “大人们听说两位阿哥的事都赶到金銮殿。” 这群呆子来这里干吗？玄烨都够心烦了，还来添乱子。“来干吗？”我冷声问。 “说是来劝慰皇上的。”小林子唯唯落落的，刚被若涵责备怕了。 一个个脑子里装的是豆渣吗？都几时了？想要搏玄烨欢心也要挑挑时候啊。“叫他们都回去吧，说皇上不见。” “裕亲王也让他们都回了，可他们硬是不走。要不是王爷拦着，他们早到清宁宫外了。”裕亲王？就是福全？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真如历史说的眼睛有问题？如果没发生今天这事儿我还有心情去看看，可是现在，我只想去凤凰楼。“他们爱呆让他们呆去，但是决不让他们踏进清宁宫，谁若擅自闯入丈打二十！” “咋！” 看着小林子来来去去的，心里更是烦躁，去凤凰楼的脚步也加快了好多。这盛京虽大，终比不上紫禁城。那安静的气氛倒是有的一比，还好小全子和若涵陪着我，像我这样怕黑的性格，真不知道我还没上凤凰楼是不是已经晕倒了。 来到凤凰楼的第二楼，让若涵把古筝放在石桌上，我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才坐了下来。石凳冰冰的，却冰不静我烦乱的心。手搭在古筝上，试试琴弦，声音悦耳，比起以前古筝协会的，质量好很多。 凭着记忆，弹起了那悲伤的曲调。嘴里并没有唱出歌词，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唱着，“ 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 真想永远长相随 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 相依相伴永不悔 燃烧燃烧燃烧 用你的声音燃烧 燃烧我的一切 燃烧我的生命 燃烧燃烧燃烧 用我的诚心燃烧 燃烧你的真爱 燃烧你的至情 不再留泪 啊不再留泪 为何为何 为何有那赶不完寂寞的长夜 燃烧燃烧燃烧 用你的声音燃烧 燃烧我的一切 燃烧我的生命 燃烧燃烧燃烧 用我的诚心燃烧 燃烧你的真爱 燃烧你的至情 不再留泪 啊不再留泪 为何为何 为何有那赶不完寂寞的长夜” 如果你不是帝王，如果你不生在这帝王之家，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没有这些烦恼？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可以比翼双飞？再没有这些血腥的生活？你也不会有太多的孩子，你也不会为他们痛苦伤怀？难道生为帝王就是要有这些个痛苦？ 现在是两个孩子夭折，将来面对九王夺帝你又会怎样呢？全都是你的儿子，却要眼睁睁看他们虎视耽耽你的帝位，看他们机关算尽，兄弟相残。到时候你又会该多痛苦啊。。。 为什么偏偏你是帝王？偏偏你是康熙呢？ 所有人看到的是康熙盛世，有谁能看看你背后的苦难？所有人看到的是康熙不留情面，又有谁知道你康熙大帝的柔弱？ 天啦，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活得如此之苦？一曲结束，再弹上另一曲：“ 啊。。。不该啊。。。不该 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 啊。。。真爱啊。。。真爱 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啊。。。不该啊。。。不该 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 啊。。。真爱啊。。。真爱 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没有考虑歌词里的意思，只是将所有的痛苦呈现在这曲子中。希望随这些结束而平静自己的心。反反复复的弹这两曲，任泪水滑落，再被冷风吹干。 累了，乏了，心也平静了好多。脑子也清醒了好多。感觉越来越冷了，该是过亥时了。瞧身边的两个人，身体都开始发抖。自己爱受罪就算了，还拉着身边的人一起受苦。任性！ 停止弹奏才发现楼阁上多了一个人，是他！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四章 威慑金銮殿(1) 难道他也和其他大臣一样，趁机表达对皇帝陛下的“关心”，顺便让皇帝陛下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他是这样的人吗？那个笑得纯真的他是那样的人吗？打心底希望他不是，要不就枉费我对他的一片友情了。 他还是对着我笑，却带着伤怀。是为我的曲子吗？还是他本就有心事？“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出声呢？” 听我这么说，他才走过来，“姑姑的曲子弹的如此精湛，实不忍心破坏。” “裕亲王吉祥！”小全子和若涵恭敬得行了个满礼。 我这才知道他就是裕亲王，原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的猜测是对的。历史记载也是有错误的时候。起身，“奴婢苏麻给裕亲王请安！裕亲王吉祥！”这话说的极酸，是在怪他从未提及他的身份。 他那么聪明怎会听不出来，只能干笑两声，“姑姑何需如此大礼呢？” “规矩总是免不了的。”对他再没有下午时的热落，“王爷这么晚了来这凤凰楼有何事呢？金銮殿还需要王爷看着呢。” “姑姑精湛琴音早就响彻这金銮殿。此曲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既然有此机会为何不来寻寻是不是仙子下凡呢？” “被王爷夸的好象天上有地下无似的。苏麻哪有这个本事，是王爷抬举了。” 若涵把暖炉递到我手上，“夫人该回去了。” “大人们还在金銮殿吗？”这话当然是问福全。 他无奈的笑笑，“他们要等皇上。” “哼！一群呆子。”这群人真是。。。用现代人的话讲，就是脑子有坑。“小全子、若涵，咱们先去趟金銮殿再回清宁宫。” 他显然没想到一个一品女官居然连皇帝身边的红人都敢支使，以他的聪敏，不久就会知道的。不理会他的诧异，小全子已经走到前面掌灯带路。本来他该走在我前面的，可是现在心里还气他不露身份的事情，只仍他在最后面。 来到这金銮殿，一群盛京的官员都齐聚一堂，还是京城跟着玄烨来的官员聪明，一个都没来。看来他们还是比较了解当今天子的性格。 小全子一进金銮殿，大臣们都围了过来，全公公长全公公短的。还不住的打听皇上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见他们，小全子见我没开口也不敢随便答话。倒是小林子早跑到身边给我和裕亲王请安。 “这夜了，大人们还真不倦呢？”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我这边，向他们行个虚礼，“奴婢见过各位大人！” 他们当然不屑我这个宫女，却见小全子闪到我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才察觉我的来历不简单。有人便赔笑道，“姑姑可是奉皇上之命来的？” 皇上哪有心情理你们，就是我看了都觉得烦！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四章 威慑金銮殿(2) 转头看着这位大人，似笑非笑的说，“皇上之命大人会听吗？林公公不是奉命让各位大人先回了，怎么就没见有人回自己府上呢？这皇上的话看来就跟阵风似的，吹过了也就没了。在这盛京啊，皇上的威性可全被大人们给灭了。这盛京的官儿跟别处的就是不一样。大人您说是不？” 刚开口问的人脸都绿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倒是一个年迈的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站出来，“臣等只是想为皇上分忧，如今宫里发生这等大事臣等怎能安心呆在自己家里。一介宫女怎可明白，也敢在我等面前训斥，好大的的胆子。” 小全子和若涵正要开口，被我抬手阻止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大人果然是忠心啊。”瞧他一副想当然的样子不禁冷笑，“大人为皇上分忧都分忧到后宫来了，可见大人的忠心决不一般！奴婢倒是不知道这几年旱灾，大人是怎么个为皇上分忧法？”转头带着笑脸直视着他，“为臣者，忠于君，效于民，勤且廉。不知道大人做了哪些？奴婢倒怎么想不明白“关心”皇上的家务事到底是怎么个臣子该做的？” 见他直冒冷汗，周围的大臣一见我眼神朝向他们不是低头就是故意看向别的地方，在这盛京就没个真正明白该怎么做人臣子的官？“皇上是个名君，且会为个人私事而要劳烦各位大人来劝慰的？是有人想要趁此机会来‘引起注意’吧？奴婢劝各位大人最好少有这些个投机取巧的想法，做个兢兢业业的臣子自然会有人注意。此刻早已过了辰时，大人们还是回去想想卯时早朝的时候该奏些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如果大人们喜欢这冷夜够让人头脑清醒的话也可继续呆在这金銮殿，可千万别越冷越糊涂啊！” 走到裕亲王身边，小声说了句，“王爷请回吧，让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去，王爷也别跟他们在这受冻了。” “以为姑姑还在生气呢，原来也是关心我的。”裕亲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嘴角还挂着笑意。 小样，得意什么不知道，谁关心你？本姑娘还在生气呢！瞪了他一眼，领着小全子和若涵回清宁宫。走了一段，回过头去，“奴婢大胆提醒各位大人一句，做臣子的最重要的一点也少不了个明圣意。至于做人嘛，也的记得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千万别揭别人的伤疤，”拍拍自己的心口，“特别是这里的。” 做官连这点悟性都没有，回家种田吧！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明天有谁敢在早朝的时候提两个小阿哥的事儿，惹得玄烨再伤心，我定饶不了那始作俑者！ 金銮殿到清宁宫才多长的距离，今天却那么长。他肚子饿了吗？还在责怪自己吗？我的康熙爷啊，您可得坚强一点。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以后的事还多着呢。哎，怎么说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五章 回京 回到清宁宫他还是躺在床上，问了初雪他有没有吃东西，初雪不说话只是摇头。她也跟着烦啦。做奴才的，主子不好过，自个儿的日子也难过啊。一不小心做错个什么就会被罚。“提醒他们做事多个心眼，皇上责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们。”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就这些了。 初雪和若涵都默默的点点头。这烦闷的气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把里屋的门关上，宽衣躺在床的里边。伸手抱着这个我爱的男人，多想问他好点了吗。可是却什么也说不了，我知道他的心还是那么的痛。 “墨儿。”他居然没有睡？原来都是做给人看的。大家都以为他至少还能睡得着，其实他不能。 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将自己的头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他轻轻吻过我的额头。 心里好暖啊。高高在上的帝王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你没有做错。”真的没有，他只是表现出父亲都会表现出的悲痛而已，何错之有。就算有错也只能是错在他是帝王。帝王，注定他只能以江山社稷为重，私人感情只能放在第二位。如果到我死的那天，我也希望他不要太过伤心。他肩负的责任比我重要。 “你先前说的那些话我想了好久，都明白了。原本以为你已经不是苏嬷嬷了，可是现在又觉得你像她，只有她才会像个师傅一样教导我。我的满文都是她教的，可惜你不懂满文，所以你不是她。” “你希望我是她吗？”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喜欢的一直的苏麻，头就像是要爆炸一样，恩……像是崩溃。 “不！我爱的是你。若说当初我喜欢你，没有苏嬷嬷的关系是骗你的。跟你相处久了才发现你很可爱，像个小女孩，天真。在我面前从不隐藏自己。也很任性，常常做些我不允许的事情，让我急。偶尔撒撒娇，像个小女人，忍不住想要去疼你。安静的时候又觉得你是个大家闺秀，总之你是千变万化的。今夜之后，我又看到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你，看得比我远，思考的比我多。即使如此，你和苏嬷嬷也不一样，她是不敢骂我的。长这么大还真没人像你一样敢斥责我，只有你，小魔女一个，把我吃干抹尽了！”说着又在我的额头狠狠地亲了一下，这个叫惩罚吗？很新颖。“以后别在弹那些悲伤的曲子了，我再也不让你伤心了。我会做个好皇帝。”原来他也听到了我弹的曲子。 “玄……”在这个悲伤的夜晚怎么还要讲那些个让人感动的话语，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吗？我就算是千变小魔女也不例外啊。 这夜两个饿着肚子的人就这样相拥而眠，早上起来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就算他的心里再怎么难受他也表现的平静，君王就是要这样，没有伤只有怒！ 皇后和荣贵人得到玄烨的允许先回了京城，只有我才知道皇后回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心里期盼着两个阿哥是正常死亡，不要牵出什么别的来。皇宫的血腥已经够多了，别再增添更多，呼，若是真有什么，我的心怎安？ 一个多月后回到紫禁城，玄烨对于丧子之痛已经好了很多。脸上也会挂着笑容，知道和我打趣了，偶尔还让我弹上几曲，就是不让我弹那两首，说是太悲。悲才更有感情。有多少时候一个人能真切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快乐的时候？不，悲伤的时候。只有痛苦才能将所有的感情化做乐曲，飘荡在空气之中。 现在，就算他让我弹我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因为，他不痛我也不会痛。 想想在盛京的时候，盛京的某个官员居然在玄烨面前参我一本，说我宫中侍女辱骂朝廷命官。听小全子说，当时玄烨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冷冷的问他我骂了什么，那官员也说不上什么。于是玄烨就问当夜在场的裕亲王，裕亲王站出说我那夜讲了“为臣者，忠于君，效于民，勤且廉。” 玄烨听了便哈哈大笑，“好个”为臣者，忠于君，效于民，勤且廉。“连个宫女都知道该如何做个好官，就你们不知道？！不好好反省就算了，居然有个肚鸡肠，公然在金銮殿参个宫女！这就是尔等做的官？” 当然最后那位大人被革了职，其实这么笨的人也实在不适合做官，与其霸着那个位置，还不如让有能力之士来担任。 之后玄烨便取笑我，“为臣者，忠于君，效于民，勤且廉。那为妻者呢？” 我掩嘴一笑，然后抬起头，学着古人念书的样子，摇头晃脑的，“为妻者，忠于夫，效于家，贤且惠！” 我这个不喜欢读古文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起也说起文皱皱的话来了。呼，到现在我的满文还不怎么样呢。连繁体汉字都没认识几个，还学人家之乎者也。别说玄烨会笑，就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话自个儿。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六章 陷害(1) 康熙十一年七月，因吴三桂的部属帅军进缅甸抓获了永力帝朱由榔还征剿了水西土司，给予其封赏。吴三桂的势力越来越大，没多久就康熙十二年了；离他起兵造反的日子也不远了。可惜的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造反啊。早知道我就该在去故宫的时候带本康熙纪年了。 好象带了也没用哦，我又不是身体回了大清朝。 近年来江南等地水旱虫灾严重，多数人流离失所。各地方也免去本该上缴的税务不说，玄烨还命国库拨款赈灾。一想到明年开始要打好几年的仗，玄烨在财政上能应付吗？真是后悔这些年来藩国进贡的东西玄烨裳我我还不要。国库穷，我也穷。就那些该有的奉银才多少啊，一点忙都帮不上。 得要好好想想法子。 坐在乾清宫的园子里发呆，却见一群太监和侍卫往这边跑。一个个目露凶光，这乾清宫能让这些人放肆吗？ 小林子和几个带刀侍卫把他们给拦了下来，我带着若涵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怎么着？这乾清宫也有你们要抓的人？” 带头的太监向了行了礼，“夫人您瞧奴才们这些个贱命哪敢到乾清宫胡闹啊，这不是奉皇后娘娘的口谕捉拿谋害两位皇子的秋菊吗。” 谋害皇子？我以为过了快一年了应该查不出什么来着，想不到皇后一直都没放弃。有一点倒是怎么也想不通，秋菊哪有谋害皇子的胆量啊。 “既然公公是奉命而来，我也不阻止。不过这是乾清宫，岂是随便来抓人的？”想必皇后是太激动了才会没想到这是乾清宫，有什么事也得向皇上禀告一声。皇后呀皇后，若不是皇上在前殿，你这样做所犯下的罪也不小啊，“若涵，去叫秋菊出来。” “是。” 若涵领命去带了秋菊出来，见她脸色苍白，也没有哭闹喊冤。恐怕是事实了。本来还想帮她说上几句好话，现在瞧来是没有必要了。 待这群人押走了秋菊，若涵才开口问我，“夫人怎么不救秋菊？” 我叹了口气，“如果皇后娘娘没有证据怎会到乾清宫抓人？你没见秋菊的反应吗？现在只求上天保佑能留她个全尸，别活着受皮肉之苦才好。”我不是冷血，而是，毕竟她害的是两个阿哥啊。死是必然的，至于怎么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夫人……秋菊做事虽不伶俐，可也不至于有那胆害人啊，更何况是两位阿哥……”小丫头眉头紧缩，眼睛早已注满水珠的。真不知道该说她善良还是同情心泛滥。 用手抚着她的头发，“皇后娘娘仁慈，怎会冤枉好人。若她没做过，自然不会对她怎样。”也但愿她真没做过了。 小丫头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我看了也心酸，“你和秋菊熟落吗？” “还好。” “我等阵给你些银票，你托人带出去给她的家人。” 小丫头抬头看着我，还是眼泪汪汪的，“夫人你真好。” 我摇头，“能为她做了就这些了。”毕竟她也跟了我快两年了。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六章 陷害(2) 晚上和玄烨坐在一起用膳，周围伺候的也就是小全子和若涵。都是心腹，说什么也不用避讳。我自己也觉着自在。可一想到吴三桂的事，心里就烦躁的很。 “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为秋菊的事？”玄烨顿了顿，“她既然有天大的胆子你也用不着为她费心，若不是看在她跟了你那么久的份上不等宗人府审讯我就会下旨把她给斩了！” 我叹了口气，也没什么胃口，索性不吃了。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我担心的是吴三桂。” 他摒退了小全子和若涵才走到我跟前，“去年你说的那席话我一直都还没明白。今日见你再提，实在想问清楚。” 对上他满是疑惑的双目，却看不清他的心思，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了。“什么想不明白。” “你从不过问朝中事务，从何而知三藩会造反之事？去年葛尔丹才娶其兄嫂继承汗位，你如何得知他有野心吞并我大清？这些种种，岂是凡人所能通晓。若不是早就得知你不是苏嬷嬷，这样离奇的事情，我，真的很难相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才缓和好多，他是憋得太久了。 当初为了能刺激他，能激励他，我竟说漏了口也没发现。再加之他之后再不提这件事情我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没料到这件事让他想了快一年。而他，这样沉稳的心思，越来越重了。可以憋着好奇一年，这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到？帝王，他越做越好了。我甚至觉得很欣慰。 “不问不代表不知道。三藩至顺治爷入关以来势力越来越强大，难道你会不担心？一天三藩不撤，你一天也不会安心，你说你不会撤藩吗？心头刺怎能不拔？试想，三藩拥有权利这么些年，你一旦撤藩，以吴三桂为首的三藩又岂能轻易交出权利？到时候势必要造反。如若你不撤藩，让他们权利膨胀，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们又岂会委身一个藩王？他们既然反了明朝，又何惧再反个大清呢？”我停了下来，望着这位千古一帝，希望我说的话他不要再怀疑了。 像是被我说中什么，他望这窗外点着头，我这才继续，“至于葛尔丹，他娶其兄嫂难道只是因为他嫂子的美貌？不！他要的是可敦背后的势力。如此之人，又怎甘心委屈于臣汗而不称帝？这些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不得不防啊。”见他脸上的乌云散去，只剩下明亮的笑容，我的心也塌实很多。 不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世全部告诉他，有些历史事件我是不能说的。不妄想去改变什么，只希望能看到他运筹帷幄，掌控这天下政局。康熙是千古一帝，不是因为我告诉他什么他才成为人人称道的好皇帝。我的男人，要有自己的本事。 一双有力的臂膀搂过我的肩，将我拥入他结实的胸膛。我以为他会讲些甜言蜜语，或是什么都不讲。而他却是叹了口气，“若你身为男儿身，这天下任你翱翔啊！” “若我身为男儿身，怎做你的女人？”窝在他的怀里嘻嘻的笑着。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要做男人。我要玄烨的女人！ 他把我搂的更紧了。 多么甜美的一刻竟被小全子的鸭子吼给打破了，“皇后娘娘求见！” 害羞着离开他的胸膛，他亲亲我的脸蛋才放开我。彼此一前一后走到东暖阁外屋。 皇后见着我，没有往日的和善，眼里只剩下怒火。这么久来不是一向相安无事吗？怎么又恨起我来了？ 玄烨见她毫无善意，冷声问，“皇后一向温和，今日怎么如此上火？未说话就先示威了。” 皇后不再看我，望着玄烨，“秋菊已经招了。” “既然如此，宗人府自会处理，皇后何必再动怒呢？”他一定认为皇后生气是因为秋菊是我身边的人。 皇后紧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秋菊招认这幕后主使者乃乾清宫一品夫人苏麻喇姑！”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七章 真相(1) 玄烨手中的茶杯被皇后一句话给惊的落在地上，只听到啪一声，所有人的心都紧了一弦。小全子忙叫人收拾了一下。深知圣意的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外屋。 屋里只剩下玄烨、我、皇后三人。 气氛异常紧张。玄烨的眼神复杂，迷惑不解，甚至是愤怒！他会是相信皇后的话，还是坚信我的为人呢？ 跟他足有两个年头了，我的人是怎样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在这时候他却怀疑到我头上，那么我对他的感情算是白费了。 他盯着我，我一句话也不讲。我倒要看看在他心里我算什么。 皇后是沉不住气了，“到这个时候皇上还要袒护她吗？难道你的两个儿子还比不过一个她？”这个女人的泪水早就流干了吧，现在她的眼里除了怒竟没了伤。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什么。 玄烨直盯着地板，也不说话。他也开始怀疑了吗？难道在这个时候他还摇摆不定？对他来说我怎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越是不说话我的心越痛。一直以来是我太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在他心里不一样。难道他对我的种种特遇，只是一个错觉？含泪的眸子对着深爱的男人，他终于肯抬起头来。 “她不是这样的人！”最终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让我感彻心扉的一句话。等了好久，就像是过了千百年，这千百年里我在痛苦的边缘挣扎着，就为了你对我的信任。玄烨，谢谢你！ 皇后指着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够了！就凭秋菊一句话就要置墨儿于死地？你们当真以为朕是昏君啊！” 玄烨这句话未免也太严重了。脑子一转，既然要陷害我，自然由我来找出真凶。 “墨儿，多亲热啊！”皇后冷笑，“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叫过我的名字？在你心里我竟比不过一个宫女。哈哈，哈哈。” “皇后娘娘。”我过去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狼狈的坐在地上。屁股硬生生的痛啊。看不出一向端庄的皇后也有这等力气，满人就是不一样。 玄烨见我摔在地上，冲过来扶我，嘴里吼道，“皇后！你够了！” 他的一句话可以让我的心顿时复活，也可以让皇后的心顿时绝望。看着皇后流着泪冲出东暖阁，我的心揪成一团。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第三者。 “你没事吧？”玄烨温柔的眼神再一次融化我的心。我摇头，现在有事的人是皇后。唉，该怎么办？ “我想查这件事，让皇后知道真相。”不能让她更恨我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在他耳朵旁小声的说着，他听后眼睛张的老大，对我的提议感到不可思议，过了一阵才说，“会不会太狠了？” “所谓最毒妇人心嘛！”嘻嘻，不忘补充一句，“无毒不丈夫！” 一向不喜欢管这后宫是是非非的我不得不参合进来。这回想躲都躲不过了。上次叫若涵托人带东西给秋菊的家人，才知道秋菊原本贫寒家居然买了栋大房子，有了田地，一家四口过得还舒坦。她父母和兄嫂也算是老实人，原本问他们钱财是如何来的硬是不说。后来派去的人磨破嘴皮子说是秋菊在宫里出了事，才知道那些钱财是有人以秋菊的名誉给家里人的，还警告不要说出去，否则秋菊性命难保。一听秋菊有事，眼泪早落了一地了。 过了几日，我命小全子把秋菊带到御膳房。还叫了所有乾清宫的宫女太监。他们都在诧异御膳房怎么多了口大锅的时候，我带着秋菊的父母及大哥也来到了御膳房。原本冷漠的她，一见到自己的亲人，也痛哭了起来。 一家相见本该是欢天喜地，却是这番情形。我的心也跟着难受。 过了一阵，那口大锅里响起了一阵女人痛苦的叫声，和锅盖的震动。秋菊才想起什么，脸色刷白的望着我，“我大嫂呢？”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七章 真相(2) 我努努嘴瞧着那口锅，故意奸笑，“听说人肉很补的哦？”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秋菊的亲人更是摊坐在地上。她的母亲早已支不住晕倒了。 “苏麻喇姑你好狠！”秋菊送上那杀死人的目光，让我浑身打颤。 我理着自己的刘海，“我狠吗？你在宗人府冤枉我就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多亏皇上相信我，不然我命早没了。若不给点颜色给你，还有这乾清宫里的人瞧瞧，那我不是随时可以给你们陷害？” 锅里的水早沸了，里面的女人也不再挣扎，只闻到一股肉香味。在场的除了我和小全子，所有的人都吐了，包括初雪那丫头。 “你这样也不怕遭天谴！”她虚弱的吐着气息。 “天谴？你害死两个阿哥还陷害我就不怕遭天谴？我告诉你，你若不讲出谁是幕后的主使者，我就让你父母和哥哥在你面前炖成人肉汤给你喝！”难得的冷酷啊！ “你……你……” 她就算再怎么呕吐也不肯说出主使人，看来那个人对她的恩惠不少啊。 “你确定你不讲？” 她紧闭着双眼不肯看她的父母，难道是铁了心的要自己的亲人陪葬？我就不信她会如此狠心。“小全子，把她昏迷的母亲仍到锅里去陪她的嫂嫂。” “咋！”小全子领命扛着秋菊的母亲一步步的走向大锅，顿时所有的人屏住呼吸，晕的晕，吐的吐，倒得倒。只听到秋菊的号哭，父兄的辱骂。 人都快到锅里了，看她也支持不了多久了，“你真的忍心你的母亲活活煮熟？再问你一句，说是不说？！” 她还是不肯开口讲话，只一个劲的哭。 “我数到三，一……二……三。”见她仍旧不动，“小全子，把她母亲……” 话还没说完，她便爬到我脚下，“夫人，奴婢招了，夫人饶了他们吧。” 对小全子使个眼色，示意他放下。这才看着她，“说吧。我倒是好久没听故事了。” “奴婢是奉祥嫔娘娘之命毒害两位阿哥的。” 祥嫔？一向清心寡欲的她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如果她说是惠贵人主使的我还信。一来祥嫔并无子嗣，二来惠贵人为人本就歹毒。“你是不是又想冤枉别人？！” “奴婢不敢……祥嫔娘娘不能生育，现在又不得皇上怜爱，心生嫉妒，就命奴婢想法子除去两位阿哥……若夫人不相信大可以去查，既然夫人都能找到我的家人，又怎会查不出祥嫔娘娘的为人。” 我摇头，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信祥嫔是这样的人。我也不能生孩子啊，可我从没有起过害人之心。 “夫人，祥嫔娘娘当日送给奴婢的金簪还在枕头下面，夫人可以去查是否为祥嫔娘娘所有。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求夫人饶了奴婢的家人！”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听祥嫔的指示？” “当日奴婢偷运珠宝出宫救济家人，却被祥嫔娘娘的贴身侍女秋兰撞见。她告诉了祥嫔娘娘，娘娘不但没有告发奴婢，还派人给奴婢家人送去财宝，使家人脱离困苦。奴婢感激不尽，愿为祥嫔娘娘效犬马之劳。所以娘娘命奴婢下毒，奴婢也就做了。趁两位阿哥熟睡，在其嘴里偷偷下了慢性毒药，此毒无色无味，久才发作。谁知道两位阿哥居然同时发作，当时奴婢就知道命不久也。去年正月，夫人半夜醒来责骂奴婢，奴婢一直怀恨在心，故趁机报复。奴婢一时糊涂才做出此等狠毒之事，求夫人大发慈悲放过奴婢家人。奴婢死有余辜，愿意下锅蒸煮，求夫人饶奴婢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紧闭双眼，深深的叹口气，古代的人心胸如此之狭窄，难怪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祥嫔，秋菊，还有那位惠贵人，真是越想越头大。这后宫怎么就这么复杂，简简单单的做人不好吗？像将来的敬敏皇贵妃，德妃，人家不争不斗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八章 情难禁(1) 我拍拍手，从另一个屋里走出小林子，正押着被堵着嘴的秋菊嫂子。瞬间，所有人的面色恢复如初，秋菊也滩坐在地上，额头还是流着汗。 “若涵，出来吧。” 若涵从灶头的后面出来，手里拿个竹筒，向大家做个鬼脸，“今晚炖了只活猪。大家好好尝尝啊。”所有人都板着脸，经过这个下午，谁还有心情吃那玩意儿。 我得意的对秋菊笑笑，“我可不怕遭天谴。” 玄烨派人一查，果然如秋菊所讲。一切属实，水落石出。总算不用对着皇后怨恨的眼了。浑身轻松了好多，也沉重了好多，这一切的血腥都是我造就出来的。 秋菊处斩，祥嫔被关入宗人府，从此其名被革出皇家玉碟，历史上再没有祥嫔这个人。两位阿哥也成了正常死亡。这就是皇宫掩盖丑文的方法，任后人去揣测。 七月十七明朗的日子，听说今天是裕亲王的生辰，裕亲王府大摆宴席。玄烨也亲自前去，我并不想凑这个热闹，也懒得去，于是留在了宫里。 抱着古筝独自走在这御花园，想起当日在御花园被惠贵人罚跪也有一年多了。现在惠贵人的孩子都半岁了，胤禔，多可爱的小人儿，谁会想到将来会陷害自己的弟弟。心中遗憾自己没有孩子，也很庆幸自己不能有孩子，多不愿意将来他会参合在这夺帝之中。 人总是活在矛盾之中，没得到的想得到，得到了又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我呢？得到了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我该是世界上得到最多的，也是不想得到太多的人。我拥有这千古一帝的真爱，我得到了任何朝代帝王所想拥有的青春永驻；可是我多希望爱我的他不是皇帝，我多希望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有成长有衰老，可是我没有。在别人看来最美好的东西，在我来说却是一种烦恼。 秋风吹过，片片银杏叶子散落一地。淡黄色的叶子，见到的不是衰老，而是正常结束的美丽。可我，到死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将古筝放在石桌子上，弹起了当日在凤凰楼上弹奏的曲子。今天他刚好出宫，他不许弹的曲子我也可以偷偷的弹。 夜色渐渐逼近，看看天，我也该回去了。要是他回来找不到我，那群宫人又要挨罚了。玄烨就这毛病不好，动不动就罚。 准备收起古筝，却见裕亲王向我走来，好久没有见他，一年比一年俊朗成熟了。以前的气早就过了。见了他也会冲他笑笑。 “奴婢给裕亲王请安！”我冲他笑，可是他依然板着脸，今天是他的生辰，可是心情好象不怎么样。 “娘娘的礼本王受不起！” 呀，小子吃错药啦？还是把火药当药吃了，怎么这么重的味儿。本姑娘今天心情还不好呢，休想拿我出气。“既然王爷不爽见到奴婢，奴婢告退就是！”懒得理你！ 转身准备收拾古筝，却被这个蛮人给拉了回来，这还不打紧，重要的是他抱我唉！上次被人挂名私会已经让我吃不消了，这次被人看到误会岂不更大？用力挣扎，“你放开我啦！你再不放我就叫了！”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八章 情难禁(2) 他这才松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伤怀，“难道你就这么抗拒我？” 很想发脾气的，可是看到他的悲伤，心里又不忍，“王爷自重！”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要哭的恐怕是我了，我什么时候表示过喜欢他了，“奴婢对王爷只有敬重，并无他意！”这样够明白了吧，先生！ “当日你和我出宫不开心吗？”他穷追不舍。 “开心。”见他好象获得希望，赶紧补充，“那时候谁带我出去我都开心。” “既然你那么喜欢宫外的生活，让我带你出去好吗？” 我摇头，“喜欢宫外的生活，可是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在宫外，喜欢也变得不喜欢。”我，苏墨儿，只爱玄烨。 他仰天长叹，过阵又像是想明白了，“你可以为我弹一曲吗？” 弹还是不弹，我矛盾了。若是曾经别说一首，十首我都愿意。眼下他同我之间有着这样的尴尬，我又如何为君献一曲呢？ 我的沉默换来他更深的痛苦，他哼起了《真爱一世情》的曲子。我只在那夜弹过，他居然也学会了。他的用心我现在懂了。或许没有玄烨我会因为感动而跟了他，可是有了玄烨，世间的男子对我来说都没有吸引力。 见我不为所动，他转身离开。看着他暗淡的背影，心隐隐做痛，伤害一个男人的心其实也不容易。从新坐了下来，抚动琴弦，边弹边唱着那首伤感的情歌：“ 啊……不该啊……不该 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 啊……真爱啊……真爱 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啊……不该啊……不该 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 啊……真爱啊……真爱 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随着曲子，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我，那刻我看到了男人的眼泪！滴滴打在我的心上，生生的痛让我更用心的唱，仿若是真情流露。这一刻就当我赠于你的离别礼物，过后我们将是陌路人。 曲终人散，这御花园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福全，你的情墨儿永世不能回报。只求苍天能给你一份真情，让你逃离这爱情的痛苦，对不起！ 回到乾清宫东暖阁，玄烨不在。我刚把古筝放下，若涵便忙把我拉到一边，今天已经很累了小丫头还有心情在我面前嚼舌根。 “什么事快说吧，我今天很累。” “夫人，万岁爷今天心情不好。” “怎么了？”拖着疲惫的声音问。 “裕亲王今天求皇上赐婚。求皇上把你赐给他做侧福晋。” 若涵一句话让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怎么会？“皇上什么反映？” “皇上把裕亲王单独叫到书房，皇上一出来就离开裕亲王府，连酒席都没吃就走了。裕亲王跟着出来后脸色也很难看。” “后来呢？” “后来就跟万岁爷回宫啦。” 怪不得他叫我娘娘，怪不得他那么痛苦，原来他都知道了。事实或许残忍了点，让他死了那条心总比越久伤得越深好。 我不再说话，静静的走到前殿。也不知道前殿的那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到了前殿，我让所有的人都下去。这才顺着阶梯走上他的宝座。本以为他会发怒，他却一伸手将我拉住怀中，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宠腻得捏着我的鼻子，“女人，快点从实招来，你和裕亲王是怎么回事。” 见他没有生气，心里才平静很多，胆子也大了，向他吐吐舌头，撒着娇，“前年在御花园遇到的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去年在盛京带我出宫的男人……” “出宫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在那个时候认识的，现在看来还远比那儿早。怪不得了。你知道我在他书房看到什么吗？” 眨巴着眼睛在他面前装可爱，“看到什么？” “一幅画。一名女子蹲身握雪的画，周围是各色的梅花。” 当日他果真把我给画了下来，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后来见面也没见他提，他真是有心了，可惜我也只能辜负他了。 “以后你去哪儿都得有人跟着。” “为什么？”我很无辜唉。 “你这小魔女，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难保将来没有别的亲王会看上你。我还是小心点好。” “你也怕被人抢？”笑得好猖狂，忘记了眼前的人是咱们的康熙爷了。 “笑话！给他们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抢我的女人！我是怕你哪天被别人的痴情给钩走了，到时候我可后悔莫及。” 在他脸上波了一下，你知道吗玄烨，我更爱你了唉。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九章 敛财(1) 康熙十一年十二月，裕亲王福全辞去议政大臣的职务。 从七月起他的精神就越加恍惚，心里自责，但也无济于事。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能慢慢想清楚，可是他那个结总是解不开。弄到最后他竟辞去议政大臣的职务。 想去劝他，又不忍他见了我又伤心。也只能随他了，只是期望他能早些振作起来。有时实在放心不下就命若涵出宫去裕亲王府看看，带些我亲自做的糕点，说是皇上赏的。 刚开始他还很排斥若涵，久了也习惯了。有次还问若涵会不会古筝，若涵虽学过女红，可对琴棋书画都不感兴趣，哪里会懂。后来非缠着我教她，实在磨不过她也将自己所学的都交给她，只不让她学那两首。若是福全要她弹，我担心她弹了那两首，又会钩起他的伤心事。 过了一些时日，听若涵说福全的精神好多了，我的心也塌实了不少。但并没有终止让若涵去探望，对他我还是不放心。 康熙十二年二月，逼罗国王遣使臣进贡我大清。本来照例要由乾清宫分发给各宫娘娘的，可是看到那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我的眼睛就忍不住放光，就差流口水了。 若涵和初雪见我盯着那珠宝像要吞下肚囊的样，一脸的不可思议。跟我这么多年来，每年进贡的宝贝都比这吸引眼球，也没见过我今天这贪婪的神情。 “夫人不是不爱这些东西吗？才多久就转了性子了。你那样像是要独吞这些贡品……” 朝她赞许的笑着，“你今天是很明白我的心思了。”是我自己表现的太露骨了。 初雪拿起一根玉簪，在若涵眼前晃下，“夫人才不稀罕这些呢。” 或许以前我并不稀罕，可是在这种急需要钱的时候，我不只是稀罕，还很稀罕，“把这些珠宝留一半价值最高的，其他的交给芳兰姑姑送到各宫去。” 这次连初雪都大跌眼镜，万没想到我是来真的，“夫人，是不是要先请示下皇上？”她做事还是那样小心谨慎。 “夫人要的东西哪有万岁爷不给的……”若涵这小丫头，鬼灵精一个。 “恩，若涵还真是明白朕的心意啊，哈哈。”玄烨从前殿过来，手里拿着我那把浅棕色的香木扇，我记得那把扇子一直都挂在东暖阁内屋的墙上啊，因为福全的原因，我已经好久没碰过它了。今儿个怎么到他手上了？ 他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搂过我，“怎么？看上什么东西了？” 瞧见那扇子心里头就觉着闷得慌，昨天若涵回来才跟我说福全受了风寒，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定定神，才说，“看上逼罗国进贡的珠宝，皇上赏是不赏？” 玄烨瞧下桌子上的珠宝，丝毫没有犹豫，“你喜欢就尽量选吧。” 眼珠子定格在珠宝上，“确定？是一半哦，且是价值最贵的。” 眼前的男人习惯性的捏了下我的鼻子，“你要就拿去。倒是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个东西了？” 拉着他的手坐到外屋的软塌上，可不能让亲爱的皇帝陛下站累了。夺过他手中的香木扇子，摊开一看，里面多了株梅花，“突然喜欢就想要了，以后如果还有进贡的，我都要留一半起来啊。”见他没有不悦，接着说，“怎么也突然想到在这扇子上做画了？” “以前见你常拿在手上，现在又搁在那儿不动。猜想啊，许是这扇子上少了什么，下午刚好有做画的心，就画了株梅。怎样？比以前漂亮了吧？” “恩，是很漂亮。奴婢谢过皇上了！”多虚请假意啊。“若涵、初雪，就按先前给你们说的做，选好的给我放在里屋的箱子里。”老天啊，赶紧让那些藩国都给进贡了，那才叫财源滚滚来。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十九章 敛财(2) 到了三月，平南王尚可喜请求告老还乡，玄烨当然是高兴，很快就允许了。三藩的势力也可趁此机会瓦解了，可是尚可喜想要将爵位传于其长子。开玩笑，玄烨怎么可能答应。跟明珠他们商量后，告诉尚可喜说，藩王没有世袭的先例，不准！ 到这一刻，我知道，离三藩造反的日子不远了。心也紧了一弦，就算知道结果一定是玄烨赢，可是还是担心得很，还常常夜里做噩梦。 加上连年灾荒，这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见他老是皱着眉头，我更加烦躁。还好这些时日后宫还算平静，也省了心。就怕突然怎么着，本来就很混乱的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心情也只有在藩国进贡的时候好一些，五月和六月吐鲁番部和厄鲁特蒙古车臣汗分别进贡，我又得了不少财物。可是我还是觉得少得可怜，一点也满足不了我。 我是觉得这些东西太少，可是却听若涵讲宫里暗地里传的可厉害了，说我凭着皇上的宠爱，敛了不少财物。这些东西全是后妃们应得的东西，却被我一人霸着。 我并不生气，当初有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冤枉也好，委屈也罢，做了就认了，我苏墨儿也不是抗不起的人。 老祖宗可能也听到了什么，遂命人宣我去清宁宫。这一路上瞧我的人还真多，幸灾乐祸的当然是不少。可是见到那佟妃，脸上并非是嘲笑之意，却是担忧。一向知道她心地善良，不过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一个抢走她丈夫的人投来担忧的目光。心里感激，冲她微笑。她也没料到我会如此，惊讶之余也对我笑笑，像是鼓励。这宫里头难得的温暖啊。 到了清宁宫，老祖宗吩咐所有人都下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我们二人。 我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撒着娇，“老祖宗，可是想墨儿了？”老祖宗对苏麻本来就好，我自然也不把她当外人，太陌生了，她反而会起疑心。 她假装拍打我的手臂，脸上却挂着笑容，“你这丫头，仗着自己越活越年轻就耍起性子来了？” 向她吐着舌头，“苏麻哪有？老祖宗很少宣我的，今日定是思念苏麻了。苏麻也念着老祖宗呢，这阵子正在研究些好吃的，等过些日子成功了给老祖宗送来。” “什么好东西啊？”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先保密。”说着扶她坐下，我才蹲了下去，头靠在她腿上，“老祖宗，这阵子苏麻烦得很。” “你敛了那么多财宝还烦什么？”终于如正题了。 早就知道是因为这件事，玄烨都同意了，老祖宗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不过她也担心这后宫的流言啊。 叹了口气，“老祖宗还不知道苏麻的脾性吗？那些东西送苏麻还不想要呢。只是现在急用，老祖宗，您就别担心了，苏麻不会做让您为难的事儿。” 老祖宗慈爱得摸着我的头，“哀家自然明白你的脾性，可别人不明白啊。昨个几个贵人才在哀家面前参你敛财无度呢，要不是佟妃当场喝止，哀家还真是难办。你呀，以后也小心着点。就算是急用也慢慢收罗宝贝啊，等到用了才知道大把大把的捞，也不怕显眼。” 佟妃？我一向和她不熟，她居然会帮我，真是难得了。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有空也到她那儿去转悠转悠。一来是谢谢她，二来反正这阵子闷得很。 “老祖宗，苏麻谨听教诲！” “今儿个都来了就吃了晚饭再回去吧。你在这儿啊，哀家也可以和自己的孙子吃顿饭了。” 他会来吗？我可不敢肯定。“老祖宗说到哪儿去了，若是您想和皇上吃饭还怕皇上不来？”他可是个孝顺仔！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章 探病裕亲王(1)上 康熙十二年七月，平西王吴三桂和靖南王耿精忠前后上奏请求撤藩。八月，玄烨召集各议政王，大臣，贝勒等等商议撤藩之事。其实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了，只是想看看大臣们的看法。 果不其然，这次商议大臣们分为两派。以兵部尚书明珠为首的坚决撤藩，明珠这小子不愧跟了玄烨那么多年，就是明白玄烨的心思。另一方以大学士图海为首的认为不能撤藩，他们认为撤藩三藩必反。他怎么就没想过现在三藩势力如此之大，就算不撤藩，总有一天也会造反的呢？别人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看，男人的见识也可见一般。 也不能怪图海有这样的想法，若各个都像玄烨想得透彻，那不各个都能做皇帝了。 最终决定是撤藩！ 这战火就要开始了，可是却听若涵回报说裕亲王病重。原本就不安宁的心更加不平静。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总不见他有什么起色。不是生病就是精神欠佳，常常听小全讲他在朝堂上都打不起精神。 原本悠哉着过日子的裕亲王却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命运。历史上的他可是玄烨的得力助手，征讨葛尔丹的时候还被封为抚远大将军。 我心中的愧疚因他的病重一天天的加深。若涵每次回来都掉着眼泪对我说，他总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喊着姑姑，姑姑。就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听了也疼啊。再过一段日子又听说裕亲王病情又加重了，还昏迷不醒。 憋了几天还是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去见他。玄烨刚开始坚决不同意，他怕我心一软就改变主意，会跟了福全。这个傻小子。 “这么几年来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对你的心你还看不明白？你看他都那样了，我再不去看他，我的心怎安啊？若不是我，他哪里会弄成这番田地？”说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以前常常会装哭逼玄烨就范，可是这次，心真的是很痛。 他还是见不得我落泪，我的泪水可以使他化僵硬为饶指柔，长长的叹着气。用手擦着我的眼泪，“不哭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他是我哥哥，我也担心他的身体。可是想到他对你的感情，心里也会不好受。我也很矛盾的。” “我懂，我只是去看看他。”一直以来对他的那份感情都是最纯的。 “要带人保护你吗？” “一个宫女还怕有人行刺不成，你就放心好了。我和若涵偷偷出去，没人会知道的。”得到他的允许，这才止住泪水。 “小心点啊。” 这次去裕亲王王府也怕太显眼，只能在入夜之后才出宫。为了不让人起疑，我打扮得跟若涵一样。马车到了裕亲王府，我装做是若涵手下的宫女跟在她的后头。这一路出来，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若要对我不利早该动手了，既然没有动手应该是安全的。 进了裕亲王府，王府里的人见惯了若涵奉“玄烨的命令”来探望他们王爷，也不觉着奇怪，只是恭恭敬敬的带路。穿过一个个园子才到福全所居住的卧室，进屋见到他的嫡福晋西鲁克氏正守在他的塌前淬泪。见我和若涵，忙起身，“姑娘来了。” “王爷可好？”若涵这句话虽是多余的，可是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也只能这样问了。 嫡福晋瞧着面色苍白的福全，用手巾擦着眼泪，也不说话。 “初雪，你在这守着王爷，我和福晋出去走走。”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脑子也不灵光，今天倒是会做事来。 福晋没想到若涵会这样讲，在这王府里还找不到人照顾他们家王爷吗？她也是个聪明人，点点头，“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她同若涵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打量下我，那双审视的眼睛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将头低的紧紧的。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章 探病裕亲王(1)下 待她们走远，我才把门给关上。迫不及待走到福全的塌前。 这一别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他憔悴了好多。原本成熟俊朗的脸也没有昔日的阳光。他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嘴角周围都是胡渣。他是过得怎样的日子啊。 心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的抽打着，那痛，可以让人刻骨铭心。当日为什么要去那御花园，又为什么要跟你出宫逛大街。若不是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又怎么会如此？福全啊，是我苏墨儿害了你。 那一滴滴的泪水打在他的脸上，取下胸口的丝巾为他擦拭。我以为这样他会醒过来的，可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电视里演的，健康的人为生病的人流泪他就会醒的，原来都是骗人的。 “福全，你醒醒。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苏墨儿来了。我求你，你醒醒好不好？”为什么他还是不动，为什么？“你要让我一辈子内疚你才安心是不是？难道这就你对我的惩罚？” 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握在我的手里，“你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的身边？”他还是没有反应，我把他的手贴到我的脸上，“这是我的脸，你感觉到了吗？脸上的泪水你感觉到了吗？你忍心见我为你哭，为你落泪？” 他还是继续昏迷着，痛苦的抬起头来，见到他床头挂着的木扇，那把在盛京买的木扇。他一直留着。 将它取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我的画像，还有几个字，“醉是伊人梦”。既然知道我是遥不可及的梦，为何你又偏偏放不开呢？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这样折磨你自己，何苦呢？难得痴情郎！即便是如此，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明白的…… 收起他的那把扇子挂在床头。复又坐在他身边，执起他的手来。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任泪水滑落。就让我的痛来弥补对你的伤害吧。 过了一阵，随着噶吱一声门响，若涵从外面进来。这个时候显然福晋是明白什么，也没随若涵一起过来。 若涵见我满脸的泪水，心疼也担心，蹲在我身边，陪着我哭。“夫人你可别伤了身子啊。” 我只是盯着福全，也不说话。 “以前也不知道王爷和夫人是怎么回事。直到奉夫人之命来探望王爷才知道王爷对夫人的情谊。记得王爷刚见到我的时候，那惊喜的样子，问是不是夫人派我来的。听到我说是奉万岁爷的意思，王爷又变得低落。” 若涵越说哭的越厉害，“王爷开始也不愿意理我，都是我讲些夫人在宫里头的事情给王爷听王爷才渐渐和我说起话来。他从不说他有多爱夫人，只是常常呆在书房里看夫人的画像。每次给王爷送吃的来，都见着王爷对着古筝发呆，有次还问我会不会古筝，嘴里还哼曲子。我知道那是夫人当日在凤凰楼上弹的曲子。回宫让夫人你教我古筝，夫人一直都不肯教我那首，我才知道夫人是怕我在王爷面前弹奏。” 若涵起身，走到墙角，靠着墙角的是一把古筝，她把它抱起来放在桌上，“那时候我以为夫人对王爷的感情也不一样，可是见到夫人和万岁爷之间的亲密，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是王爷自己在思恋。夫人是重情之人才会一直挂心着王爷。我只是看着王爷一片痴心才告诉夫人王爷昏迷之事。实在不忍心如此痴心的人就这样含郁而终。” 突然她哭着跪在我面前，“夫人，你就为王爷弹一曲吧。王爷以前常常哼着，但他更愿意听夫人你为他弹奏啊！” 我用手抚摩着他的脸夹，“如果我为你弹那首曲子可以让你醒过来，只要你愿意听你想听什么我都为你弹。”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一章 探病裕亲王(2)上 将他的手放进被窝里，整理下他的被子，这才走到桌前。这古筝我有多久没碰了，除了教若涵的时候弹过，也没好好的弹完过一曲。想当日只是因为玄烨而愁闷才拿起古筝弹的曲子，竟让他牢牢挂记在心里久久不去。 抚动琴弦，唱起那久违的歌，“啊。。。不该，啊。。。不该，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啊。。。真爱，啊。。。真爱，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盯着床榻上昏迷的他，泪水随着歌声飘落下来，这首歌不正像是为他的情形而做的吗？福全，难道你就忍心一直昏迷下去？！ “夫人，夫人，王爷流眼泪了，王爷流眼泪了！”若涵对着我大喊。 我即刻停止弹奏，冲了过去，握着他的手，“福全，你给我醒醒！大男人只顾流眼泪有什么用？如若你不醒过来，我苏墨儿一辈子都恨你！就算做鬼也不会再理你，你这个懦夫！”爱情懦夫！ 若涵张大眼睛看着我，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我不是呼唤他醒过来，反倒冲他大骂。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前怎么唤也唤不醒他，现在只能试试用骂的了。 还好，这个方法还算管用，我对他又吼又摇的，总算把他弄醒了。见他缓缓睁开眼睛，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整个人摊坐在地上。我就怕他醒不过来。 若涵也顾不得扶我，跑到房外大喊，“王爷醒了，快请太医啊。” 这时福晋在丫头的陪同下也赶了过来，身边还有太医，至他生病，玄烨就命太医一直侯着。对于兄弟情分，玄烨也是很在意的。我忙擦干自己的眼泪，让福晋看到了不太好。若涵也进来把我扶起来。我和若涵被挤到福晋的后面。 太医诊断完说，“王爷是久郁在心，加上八月天气变化大，着了风寒，寒气入体所致，眼下既能醒来好好调养一阵，也就慢慢好起来。不过这郁结，要靠王爷自己了。老夫先开些药，吃吃看效果再另行配药。”太医走到桌前，开了方子，让福晋派人随他去取药，才出了房门。 福晋坐到塌前的凳子上，流着泪水，脸上是欣喜的笑容，“王爷，你可醒了。妾身不知道有多担心王爷。” 福全没有说话，只是越过福晋直盯着我。他那双眼还处在朦雾中。 福晋转头看我，那痛苦与无奈的神情让我愧疚，我无心介入你们之间的。我多想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得那样，我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的第三者。 可是，我哪里说的出口，就算说了她会信吗？ 她起身，在她的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卧室。那背影好不凄凉。待她出去，若涵让我坐了下来，说，“王爷睡了那么久，该是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弄点清淡点的。”我知道若涵是故意留下我同他单独相处。 他虽醒了，可是面色依旧难看，心里又开心又难过。开心他总算捡回一条命，难过他还是那样憔悴。不愿意再哭，可是眼睛就是不争气的猛掉眼泪。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一章 探病裕亲王(2)下 他伸手欲帮我擦，看他使出全力，额头还冒着汗，我知道他根本没力气。握过他的手将它塞到被窝里，故意瞪着他，“你不就想让我内疚让我哭吗？现在如愿了还擦什么擦！”用右手狠狠得擦去眼泪，也不看他。 “对不起！”他沙哑无力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心顿时又软了下来。虽不理他，却走到桌旁拿起水壶倒水。 把水杯放在塌前的凳子上，我坐到了床沿。用双手把他扶起来，他生着病仍然很重，扶他起来我也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感觉得到背后升着热汗。让他头枕在我的左手手臂上，右手拿起杯子喂他水喝。 将杯子放到凳子上，不小心瞧见他久违的笑容。他是很好看的，对我又长情，为什么我就不爱呢？脑子里浮现出玄烨的身影，他现在在做什么？应该也是静不下心来吧。傻小子就是怕我跟别人跑了。也不想想这天下是他的，我还能跟谁跑啊。笨蛋！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其实男人在这个时候的智商也不见得会高到哪里。 “墨儿，对不起！”一声虚弱的叫唤把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不过想到玄烨，心也好些了。 “你说什么？”一时没注意他刚讲的话，走神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墨儿，对不起！” 他不一向叫我姑姑吗？怎么突然叫得这么。。。亲近。。。很不习惯勒。“知道错了就好好养身体，不然我定不饶你！”心里念着他的病，也想对他温柔一些，可是心里又莫名的气，他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轻轻的点着头，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再也不让你担心了。”这句话极其肯定，又像是在承诺着什么。只是我一时明白不过来。 若涵端着青菜粥进来，我想松开他让若涵扶着的，他却用虚弱的声音说，“让我靠着你。”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暂时让他靠靠吧，反正在现代又没有男女授受不清。现在只有若涵我也不避讳了，权是好朋友病了需要照顾吧。若不然又惹得他伤怀，郁结于心，唉！男人也想不开。 若涵端着碗，我用调羹一勺勺的舀着，吹凉再喂到他的口里。他很乖，除了偶尔会抬头偷看我外，把一碗粥吃完也没说个不字。 “这下可以躺下了吧？”也不能总这样枕着我的手臂，一直这样若涵会怎么想。虽说若涵是体己之人也是不太好的。 “再让我靠靠成吗？” 我摇头，故意装出痛苦的样子，“我的手臂好疼啊。。。” 他失望却又不忍，只能让我扶着躺下去。看看天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宫里头那位又要担心了。“我该回去了。” 他强忍着失落，面上表情很平静，却也没有说一句话。我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到痛苦。虽然我从来都不愿意伤害他，可是我还是伤害了他。心里有了玄烨，注定了不会再有别人的位置。只能在心里说声‘其实一直以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若涵给我开了门，要踏出去的那刻，他说话了，“可以再来看我吗？”见我没有回答，“如果你愿意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来看我，我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这句话他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割舍。。。并不简单！ 我还是没有回答，在没有想清楚之前，我不愿意给他任何的答复。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二章 情绝(1) 回到宫里已是戌时，这时候各宫早就歇息了。只是这乾清宫还是灯火通明。早就知道他定是无法入睡的。果不其然，他虽躺在龙榻上，却是大张着眼睛，见我回来，猛得从榻上翻身起来。 挥手让若涵她们出去之后，便将我揽入怀中。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弄得跟久别多日一样。嗔怪着，“又不是远行，也弄得这样严重？”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似对我说又似在感叹，“这比远行还严重啊！” 唉，痴心人又岂福全一个？我苏墨儿几世修来的福分，得来这两个皇室兄弟的爱恋。只是一心岂能容二人，也只能辜负福全的一番情意了。想到他能醒过来，心里也好受多了。 抱了一阵他才松开我，用指腹揉着我的眼袋，甚是疼惜，“哭了好一阵吧？现在他既醒来，你也别在难过了，伤了身子也不好。”遂拉着我走到塌前坐了下来。 他这消息还真灵通，如果没想错，那些跟踪我和若涵的人应该是他派的。不外乎是保护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虽说见好，可也不能总这样精神恍惚的，继续如此早晚又会病倒。”想到在临走时他说的那一席话，又开始矛盾了。如若从了他的意，在他好之前常去看他，他真能不再胡思乱想也好。可是，玄烨。。。就今日来看他已经很在意了，若常去看福全他又会怎么想呢？我虽别无他意，玄烨不一定会那么认为啊。他毕竟是九五之尊，我又是他的女人，这面子上也过不去。真是难办。。。 玄烨口里叹着气，只见他面色难看，也不说话，他定是误会什么了。拉过他的手，“毕竟他是因我才至此，自然免不了内疚。担心是必然的，你也别往别处想，我的心你还不清楚吗？”说着逻动身体，靠在他的身上。 “你的心我自是清楚，才会更加担心。”他手握着我的双肩，将我的身体撑起，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凝重。这么久来没见过他如此严肃的对我说话，“你的心太过善良，不管对谁都会心软。现在他这样，我怕你的善良会让你把持不住自己。更何况，如若你对他太好，又担心他更加用情，到时候又如何收拾这个局面？瞧你今日见了他回来，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他虽是我兄弟，可你也是我最爱的人，你叫我如何割舍？” 其实我又怎不担心他更加用情呢？他越是爱的深我的内疚越深。也希望自己能对他狠心一点，瞧见他那病泱泱的样儿，心总是会软的。玄烨现在的心情我也很了解，谁又愿意舍弃自己所爱呢？兄弟之情，男女之爱，他又何尝不矛盾。只是他低估了我对他的感情，对别人有多少感动，有多少心忧都及不过我对他的情。 对他摇着头，“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不让你因兄弟情分而为难，更不会让你因我对他的关心而担心我和他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你记得，苏墨儿这一生都是你的。”如果这样信誓旦旦的承诺你还不信我，那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太不牢靠了。 握在我双肩的手伸到我的背后，他一使力，又将我拦在怀里，“我信你！”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二章 情绝(2) 思考了很久，终是决定不再去见他。或许他真能如他所说，可是我已经不能再那么做了。在我的心里，玄烨是最重要的。刚传来消息，耿精忠谋叛朝廷。在这个时候玄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再过些时日吴三桂也会响应，到时候他更头痛。如果再因我和福全的事让他烦心，这日子还让不让他过了。 若涵总劝我还是去探望下裕亲王，在这丫头心里只有裕亲王是最惨的，她哪里会明白我和玄烨间的烦扰。毕竟还是个孩子，在现代，十九岁也不过是蒙蒙懂懂的。若她有初雪一般精明，或许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做法。 我每天都让她去看福全，能为他做的也只能是关心了。 一日，若涵从裕亲王府回来，说福全的病有了一点起色，不过还是终日没有精神。说着还给我一封信，说是他给我的。 掰开信封上的蜡印，抽出一张折皱的纸。想来他是犹豫了很久，揉了又摊开，再塞进信封的。里面是用行书写的，潦草又是繁体。说实话，我的繁体字认识的还真不多，学了几年了，长进也不大。别说行书了，连楷书我也不一定能认得几个。 纸张被我翻来翻去，字也被我猜了又猜，才勉强能看明白里面写的是什么。看封信比干活还累，若涵见我满头是汗，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让我吓成这样。见我后来脸色还好才没去请太医。 他信上是这样写的，“当夜既伤心落泪，怎又再不相见？如若狠下心来，又何必露面？扰人心乱如麻，如此，让人情何以堪？真真是情绝？” 难道当日我去是错了吗？口口声声怪我，我何时给过他承诺？作为男人，这样为情伤神，伤身，心里实在是气愤。 于是提笔回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为情所困！莫非身为亲王却要为情而活？为臣者，自有臣之责任；为官者理应为民效力。整日只知情情爱爱，难为当初敬仰之情！裕亲王怎为如此闲人？若无大志作为，莫说情意，仅存之敬佩也化为乌有！如此颓废男儿怎配谈情爱二字？望慎虑之！” 歪歪扭扭的写了这些字，不会的字就问若涵，总算是解决了一封信。信中语气虽严重了点，但总比优柔寡断的好。若他是明白人，自然不会再想七想八。如果他再继续伤心伤神，也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了，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我担心了。 将信封好，隔天让若涵带出了宫。 也不知道他看了后会有什么反应，只求他能明白。 若涵晚上回来，心情比以前好多了，我的心这才放下。不待我问，她说，“夫人到底写了什么，王爷看了先是沉默，然后是表情慢慢缓和。还让我转告夫人，‘定不负姑姑所望！’。今天王爷吃的也特别多，还过问起王府里的事务来。” 我也不做答，他若这次真能振作才好。我已经够烦了，加上他的，也着实累人。 不知道能帮玄烨什么忙。三藩造反，八年战乱，这八年该怎么过啊。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三章 小吃(1) 十月淮扬等地水灾泛滥，这古代怎么不是旱灾就是水灾虫灾的。现在才深刻的了解到科技的重要。早知道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学地理科学了，学数学做什么，现在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看着玄烨愁，也只能跟着愁的份！ 唯一能让我开心起来的就是喀尔喀蒙古车臣汗遣人来进贡，我又大捞了一笔。发横财的感觉还真不错，以前还觉得那些想着发横财的人真是没品加没理想，只知道不劳而获，现在深深体会到发横财的乐趣了。 高兴之余也想让皇帝陛下也乐一下，好久没做吃的了，既然心情还不错也弄些现代的食物给玄烨尝尝。 以前也挺爱肯德鸡德克士的，喜欢的不是那些炸鸡，而是薯条。别人都说那些垃圾食品没什么营养，可是喜欢也懒得管了。 来这里也有三年多了，三年没吃上薯条没喝上可乐了。我是知道自己是没那能力做可乐的，不过薯条嘛还是可以的。 拉着若涵和初雪一起跑到御膳房，让她两帮我削土豆皮，我就负责切，和炸。两个丫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若涵老是唧唧喳喳的问这问那的，初雪就在旁边说，“夫人自会做些好东西，姐姐就别问了。” 两个丫头也都十九了，若不为她们找门婚事，以后等到放出宫25岁就不好找了。“对，做好了你们管吃就好，问那么多做什么。” 不一会，金黄黄的薯条好了。洒些盐，抖抖再呈在白净的盘子里还真是漂亮！早知道我有这手艺，在现代的时候去开个薯条店，说不准还能暴富呢。 让两个丫头先尝下，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能吃吗？” “这东西还真好吃，夫人手艺都可以当大厨了。”初雪那丫头，嘴巴还真甜。 望着若涵，“你觉得呢？” 她先是皱眉，过了一阵才说，“人间美味啊！”这丫头就是皮，用拳头轻敲了下她的头，看她下次还作弄我不。“哎呀，夫人也不许人说笑了。”摸着头又说，“这好东西也给裕亲王带点去，听是夫人做的，定会开心。” “小丫头整天裕亲王前裕亲王后的，快不知道谁是你主子了。” 初雪听我这么说，也开起玩笑来，“夫人还不知道，姐姐心都快飞到裕亲王那儿了。在我们面前的是姐姐的空躯体呢。” 若涵脸一阵红，不依，追着初雪打。这御膳房啊，快成战场了。笑着喝止住她们，“你们呀，一个去给老祖宗送点，一个去给裕亲王送点。” 初雪将手伸高，“奴婢去给老祖宗送，有人可想见王爷呢，趁这机会还不赶紧去。”说完知道又要被若涵追打，忙从灶台上端起一盘就往外冲。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三章 小吃(2) “初雪都去了，你也别恼了。赶紧给王爷送去。” 若涵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也不敢看我，自顾着端了盘子往外走。 回乾清宫的路上一直在想若涵的事。看她娇羞的样子，应该是对福全有意思。这么久来，一直让她去看福全，难道真是日久生情了？可是福全又怎么想呢？若把若涵许给他，他会不会接受呢？ 想着事，也很快到了乾清宫前殿。玄烨和明珠，图海正在商量着如何对付耿精忠叛国之事。见玄烨神情凝重，怕是也在担心另外两个藩王与耿精忠联合。 我几乎白天是不来前殿的，今天刚好弄了吃的。见他心情烦躁，也想让他放松一点。于是，端着盘子直接进去。也不管他们在商量。 “皇上吃点东西吧，绝对是好东西！”我的笑容跟春风似的，吹到哪儿哪儿绿，特别是皇帝陛下这。 可谁知道，玄烨还没开口，图海倒是先呵斥了，“大胆奴才，你没见着皇上正在商议国事吗！” 我也不理图海，依然笑着走到玄烨面前，把薯条递给到他眼前，“大胆奴才亲自做的，皇上吃是不吃？” 明珠和图海大张着眼睛，没想到一介宫女也有这等胆子。可是见玄烨也没说什么，也不敢再开口，这里可是皇上最大。 玄烨拿起一根，瞧了又瞧，“你做的是什么？黄黄的也好看，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瞥了他一眼，把手缩了回来，自顾着吃，“有什么不能吃的。你不稀罕我还喜欢呢。”走到明珠和图海面前，“大人吃不吃？”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又瞧着玄烨，吃与不吃把他俩给难住了。 我转身看着玄烨，“你不吃，你的大臣们也不敢吃了，也不给点薄面？”他这才将手里的薯条仍到嘴里，“恩，好吃。”再看着明珠他们，“娘娘赏你们的，你们就吃吧。” 两个人这才从盘子里拿过薯条，“谢娘娘赏赐！”图海吃了一口，继续说，“臣不知是娘娘，多有得罪，请娘娘责罚！” “瞧你又吓到他们了，我哪里是什么娘娘。不过是个一品女官罢了。” 玄烨走过来，拦着我的肩，左手指着心口，“在这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娘娘。” “听你贫去。两位大人都在，也不嫌肉麻。”再次托着盘子伸到他面前，“既然好吃就再吃点，也不辜负我一番好意。” “好，你做的当然吃，还吃光光。” “你行吗？”这么大一盘，以为他自己的肚子是饭桶啊，什么都塞得下。“大人觉得如何？” 明珠和图海当然不敢说什么，连声叫好。 我呵呵笑着，“大人既然也喜欢就帮着皇上把这些都吃了吧。”玄烨，我可是在帮你哦。 “谢谢娘娘赏赐！” “怎么又来了？让别人听了多不好，我还不习惯呢。叫我夫人好了，大家都这么叫，听着也亲切。” “是，夫人。” 跟三个男人站在一起就是闷得慌，现在玄烨也没先前烦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该给他们点空间继续谈那些国家大事。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四章 皇后怀孕，再见佟妃(1) 刚回到东暖阁就有小太监来报皇后娘娘怀孕了，都两个月了。可是却说皇后娘娘不想要这孩子，打发这小太监征求皇上的意思。 皇上在前殿和大臣商议事情，若把这消息传过去还得了。要是让明珠和图海听到，岂不让大臣笑话皇家吗。 于是问小太监，“还有别人知道吗？” 小太监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唯唯落落的说，“娘娘哪敢说，只是命奴才来禀告万岁爷，让万岁爷定夺。” 若涵和初雪还没回来，这宫里也没几个信的过的。芳兰也在前殿侯着，看来我得亲自去趟坤宁宫了。“你到前殿禀告万岁爷娘娘怀了龙胎，可千万别提娘娘不想要龙子的事。要不然你的脑袋可堪忧了。我先过去看看娘娘。” 皇后怎么就一时犯糊涂了呢？这既是天家的孩子，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啊。别说皇上不准，就是老祖宗那关也过不了啊。明明是喜事，却弄得忧心忡忡的。 来到这坤宁宫，也没见几个喜气的，各个垂头丧气的。见我来，忙着请安。自从上次的事，因为冤枉了我，心里内疚，对我也比以前客气了。再加上玄烨对我的宠爱，她们更是不敢在我面前猖狂。 小太监进去报了，过了一阵宣我进去。 皇后娘娘靠在床上，没有一点欢喜。佟妃也在，见我来，对我笑笑。 我弯身行礼，“奴婢苏麻见过两位娘娘，娘娘金安！” 皇后口里说着起来吧，也没什么精神。倒是佟妃走到我面前很热情得扶我起来，“妹妹何需行此大礼，这不折杀我们了吗？” “娘娘这样说才折杀奴婢了。娘娘请坐吧。” 佟妃拗不过我只好坐了下来。“妹妹也劝劝皇后娘娘，这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又有那样的心思。我是想要都要不了呢。”她黯然的神情我看了也觉得难受，她这辈子和我一样都不会有孩子的。 皇后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闷着。 “皇后娘娘可是担心太医曾讲难产之事？”我想多半也是这样了。“皇后娘娘难道就不想再有孩子了吗？”见她还是发呆，我只好继续，“皇后娘娘为夭折的阿哥伤心了这么久，奴婢知道皇后娘娘是爱小孩的。既然现在有了就要好好保住，说不定是早逝的阿哥转世呢。” 听到这她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有反应了。这样就好，“娘娘为后宫之首，将来小阿哥出世也是嫡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难道皇后娘娘情愿别的娘娘母凭子贵，而自己却终无所出？” 皇后这才看我，“可万一是个格格呢？又是难产又是格格，我怎么受得了？”说着眼泪也流出来了，恐是因为承佑出生的时候难产的经历让她后怕吧。 “娘娘怕不是阿哥？”我走到她面前，“娘娘可否伸手让我把脉？” 皇后和佟妃互看一眼，不解的盯着我，“这是做什么？” “娘娘不用担心，我也曾学过一点医术，刚好是诊断孕妇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妹妹果真有这本事？”佟妃觉得不可思议，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的。 我对着皇后，很认真的说，“奴婢敢用性命担保！” 皇后犹豫一阵，还是把手伸出来。我装做是真会医术的样子，很认真的把脉，还故意闭眼沉思。这戏总得像点才有人信啊。 过了一阵才站起身，露出欢喜的笑脸，“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是位阿哥！” “真的？”皇后也掩不住的欢喜。佟妃也赶紧道喜，看得出来，佟妃也是出自真心的。对她，我又多了几分好感。 “奴婢说过以性命担保，如若不是阿哥，奴婢以命作为补偿。” 见我说的这样严重，她也信了。也没先前那样无精打采，起身握着我的手，“谢谢你！不然本宫定是不要这孩子的。”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四章 皇后怀孕，再见佟妃(2) 而我的心里是又欢喜又难受的。孩子是帮她保住了，可是却要断送她的将来。我这样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了。 正思考，外面却传来声音，“皇上驾到！”这家伙还来的真快。果然是疼皇后的。 皇上大驾众人皆行礼，我也不好搞特殊，跟着皇后和佟妃一起行礼。 他瞧见我在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估计着皇后和佟妃也没跟我有什么亲密举动。“你们都起呵吧。” “谢皇上！” 玄烨坐到椅子上，“听说皇后怀孕了，可要多注意身体啊。小全子，传朕的旨意，让太医院给皇后备些安胎药，还要多备些养身药材。” “扎！” 佟妃笑着说，“臣妾还要恭喜皇上喜得阿哥呢！” “哦？哪宫娘娘又诞下阿哥？朕怎么不知道？” 佟妃瞧着我，“苏麻妹妹为皇后娘娘把脉，断定是位阿哥呢。皇上您说是不是要恭喜呢？”她再瞧着皇后，皇后早就羞红了脸。 玄烨朝向我，我只低着头轻吐舌头，哪敢看他。 “是吗？那朕不是要好好赏她了。” “奴婢。。。不敢当。。。”我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连说话都没底气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我哪会那些个东西。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还学人把脉当郎中呢，这不是拿人寻开心嘛。等阵回去定会被他臭骂一顿。 “佟妃你好好陪着皇后，朕也不打搅皇后休息了。”说着向外走。见我没动，“苏麻，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乾清宫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跟两位娘娘告退，才跟了上去。 回到乾清宫他没有去前殿，而是回了东暖阁。一回去我就跑到里屋，躲到榻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紧紧的，头也缩到里面不肯伸出来。 听到一阵关门的声音，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感觉有人坐到榻上，还扯着我的被子。他越是扯我越捂的紧。只听他哈哈大笑，“你也会有知道错了的时候？” 一听，急了。把被子掀开，瞪着他，“怎样？不会医术又怎样？” 他拉着我的手，“我的好墨儿啊，不怎样不怎样。我又没怪你，你急什么？”说着还用手捏着我的鼻子，“看以后皇后生个格格出来你怎么交代。” “拿命赔贝！” 他一用力捏，我的鼻子被他捏的好痛，“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啊，都跟皇后承诺一定是阿哥了，若不是我就拿命抵。”故意气他，看他什么反应。 他猛的站起身，“你怎么这么胡闹？！哪有用性命担保的？！你这样又置我于何地？”难得见他青胫外露，看来他真生气！ 忙起身，拉着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的甩开，还偏头不理我。这次好象是有点过火了，“不要生气嘛，我怎么会蠢到自己命都不要呢？” 他还是不肯理我，我踮起脚跟，拿脸贴他的脸，还不住的摩蹭，撒着娇，“我还要陪我的玄呢，哪会白白送命的道理。相信我，皇后这胎一定是阿哥。” 见他的身体松软了一点，再把嘴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哈气，“玄，不要和墨儿生气了。”嘻嘻，难得挑逗他唉。 我还玩的不亦乐乎，却没发现他突然转过脸来，吻上我的双唇，想要逃，却又被他的双手禁锢。这次是难逃此劫了。头一昏，手也不自觉的搭在他的肩膀。嘴巴还不争气的回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松开我的唇。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却见他把我打横抱起往床榻走。这才知道不妙，捶打他的胸口也没用。“这火是你点燃的，你要负责熄灭！” “这大白天的。。。” “我们相亲相爱，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 看来是躲不过了，安心窝在他怀里。这里屋瞬间燃烧着热情。难得放纵，就放纵一次吧。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五章 画解闷人扰烦(1) 康熙十二年十二月吴三桂起兵叛乱，平三藩战争正式开始。索额图这家伙居然上奏严惩主张撤藩之人。玄烨道，“此出朕意，他人何罪？”我爱的男人就是大丈夫，不枉明君之名。我对索额图更是憎恶加深，一想到他怂恿太子谋朝篡位，心里对他更是不爽。 康熙十三年，战乱激烈的一年。在大清过了三年多的平静日子就这么结束了。乾清宫前殿我更是不愿意常去，每每去总是会听到战报，好的还好，不好的一听心里就不舒服。我知道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者一定是玄烨，但要我真正去面对战争的惨状的时候，我还是不忍心。 在乾清宫呆烦了就去找皇后和佟妃，相处久了才发现其实她们俩挺好的。皇后以前虽恨我，见我常去看她，对她也和善亲近，我本身做人也谦卑，久了对我也没什么敌意了。佟妃人本就不爱争执，见我愿意和她亲近自然也乐意了。 玄烨因为战争，人憔悴了好多，才刚过二十一岁就显得沧桑了。他在一天天成熟，而我的样貌却依然没变。皮肤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滑嫩，这下我更肯定我是不会再老了。可是玄烨，他在正常成长，他会一天天的变老。我不希望那样。 想到黄瓜可以美容养颜，于是经常拉着他敷着黄瓜。自然这是偷偷的，被人知道还不笑话这位皇帝陛下不可。他刚开始还不愿意，我跟他讲这样不但可以养颜还可以宁神。在敷黄瓜的时候可以闭目养神，还可以思考问题。后来他发现真的可以在那时候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心烦的时候还逼着我给他敷面呢。 已经是四月天了，记得书里有句四月春风似剪刀，别人总能想到很多妙句，我这人就是没文学细胞，怎么样都用不出什么好句子来。这还不说，连字也写不好，玄烨常常笑话我说，“苏嬷嬷满文汉文写得都相当漂亮，怎么到你就成了几只小虫子在爬？都几年了也不见你好好练字。” 其实想想不擅长写文章写书法我可以搞点别的啊，学画画，对于水墨画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因为战争，玄烨已经很忙了。在这个时候让他教我总是不好，听说皇后和佟妃不但饱读诗书，画画的工夫也是一流的。正好和她们也熟落，请她们当我的师傅她们也答应了。 于是玄烨与大臣们商议战事的时候我就跑到坤宁宫找皇后，佟妃自皇后怀孕就每日来陪她，所以不用特地去找她也可以找得到。 这日正和皇后佟妃在坤宁宫的花园里学习画画，却见荣贵人和惠贵人往这花园里来。对于荣贵人，我是没有喜欢和不喜欢，只是同情她的孩子老是活不长。今日见她同惠贵人一同来，想来也不会对她有好感了。惠贵人是什么人，跟她亲近的人想必也好不了哪里去。 只见惠贵人与荣贵人向皇后和佟妃曲身行礼，满面挑花笑。眼睛瞟到我这里时，荣贵人还笑却无恶意，惠贵人眼里竟是鄙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那样看不起。 毕竟我是个宫女，勉强露出笑容，“荣贵人，惠贵人吉祥。” “呦，我瞧这是谁呢，原来是苏麻姑姑啊。早就听说姑姑在这些日子里常往这坤宁宫，原以为只是小丫头嚼舌根，今日见到才知真是如此啊。”惠贵人这话里的意思，在这的人谁不明白。怎么一见她就没几句听的。 “惠贵人说笑了，奴婢这不在跟皇后娘娘学画画吗？不常来怎么学娘娘的本事？” “姑姑就是有本事，连皇后娘娘都肯亲自教授。唉，我们这些做妹妹的还没学到点什么呢。” 我正想接话，皇后却开口了，“惠贵人若想学，本宫还有不教的道理？” “臣妾自然知道娘娘的心意，可是娘娘即将临产，臣妾怎忍心让皇后娘娘操劳呢？若有个什么，臣妾担待不起啊。不像有些人，背后有人撑腰，自是不怕的。”惠贵人话是尖酸，却句句是理，我也不能反驳。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五章 画解闷人扰烦(2) 想恼，又不愿意和她计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佟妃见我困窘，道，“惠妹妹这是什么话？惠妹妹怀大阿哥的时候不也到处走动，也不见有什么异样。何况娘娘只是在这花园里转转，连坤宁宫门还没出呢，就是指导一下，岂会伤神？” 惠贵人怀大阿哥的时候，为了显示玄烨仍旧宠爱她，不因为我那件事冷落她。老是挺着个肚子这宫转转，那宫走走的。别宫娘娘自然不爽，就假意劝说怀孕的女人不要到处走动，她却回道，“太医说要多走动孩子才容易生下来。” 早就听说了，今日一急也没想到这事，还是佟妃冷静。心里更是感激了。 “臣妾也是关心娘娘身体罢了。”惠贵人神色一变，很快瞪我一眼。只我看到而已。 一直不开口的荣贵人走到我的画旁，“不愧是皇后娘娘教出来的，这红梅还真是栩栩如生。只是这花园里哪有梅花树啊？” “奴婢向来爱梅，想着就画了。笔撮的很，是荣贵人抬举了。不过道是娘娘教得好是没错的。若不是娘娘悉心指导，想我如此笨拙，哪能这么快掌握技巧。”本无意奉承皇后的，荣贵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能顺着说。 “姑姑这嘴甜的跟蜜一样，怪不得哄得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疼爱。”这惠贵人怎么一张嘴就没好听的？听了就让人窝火。 算了，今天有她在就别想学画了。曲身向皇后和佟妃施礼，“奴婢乾清宫还有事，这就告退了。” 皇后与佟妃也看出来这惠贵人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也不拦，“你就先回吧。” “是！” 我刚走不远就听就听到惠贵人的声音，“两位娘娘，臣妾也告退了，娘娘好生休息。” 这女人是不放过我了。赶紧加快脚步，不想和她纠缠。可这女人偏偏要与我怎样，没走多远还是被她给拦住了。 她让自己的宫女先离开，只剩我两人的时候才开口。“你上次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那还多亏你惠贵人手下留情了，若要当场杀了我，我看我的命早没了。”冷笑一声，也不想在她面前扮卑微。奴婢两字可以省了。 “哼！你也不过如此啊。”她盯着我的肚子，这女人总喜欢揭人家的伤疤。 “那倒是恭喜你惠贵人喜得贵子啊。也不知道皇上这阵子是不是常翻你牌子？”这我自然清楚，自她诞下大阿哥玄烨再不宣她。我以为这女人该是知道错了，却还是死性不改！ 她脸一绿，气得只能说个，“你。。。你！” “我怎样？”对她我已算仁慈，她却再三为难我，她这辈子若都是这样，也别想翻身了。“提醒你一句，做人聪敏点，以你这种心胸别想在这皇宫里混出个什么来。” “少在这边说风凉话！你也不过是个宫女，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还是个宫女，你会比我好吗？”她的鄙视又出现在眼里，原来她鄙视的是这个。 对她这样幼稚的想法，我只能是大笑，“一个宫女也比你这样好。我可以天天见到他，你呢？想你也很久没见他了吧？做人，别太孩子气。” 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也变得暗淡悲伤，我也有些许不忍。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你若改不了你的脾性。。。”我摇头，“你永远也得不到什么。” 不理会她的诧异，我自顾着走掉，好好想想吧。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六章 难产拖孤，得知惊天秘密(1) 不喜欢别人说我巴结皇后，故不怎么去皇后宫里了。连学做画的心也没有了。没事的时候就呆在乾清宫练练字，学学满文。实在闷了就去佟妃那转转，她明白我为什么不去皇后那儿，在我面前也不提什么。只是聊些写书法的心得，或是天气什么的。 这日子还算能过。见玄烨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夜深人静。他忙，我了解。从不埋怨什么，偶而做些小吃哄哄他，我能为他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太医说这几日皇后就要生了，本该去看看的。可是又怕遇到她生孩子，索性也不出门了。她一旦生孩子这命就没了，要让我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去了，那心是怎么也受不了的。再加上常常和她在一起，也培养出一些感情，叫我如何忍心？ 五月初三这天，我在园子里晒太阳练字，突然有小太监来报说皇后要生了。那颗心多跳了好几下，忙叫，“若涵，赶紧去通知万岁爷！” 我是怕的。所以若涵跟我说玄烨赶去坤宁宫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是觉得我和皇后关系还好，这时候也该去关心一下的。可是我摇头，“我怕听到女人生孩子时尖叫的声音。你去看看，有什么即刻通知人来报。” 若涵去了，我的心也跟着去了。现在，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写字。在园子里跺来跺去，双手握在一起，额头也直冒冷汗。 初雪拿着丝巾为我擦汗，“夫人若担心就去看看，在这里走来走去也没个结果啊。” “我要是不害怕那尖叫我早去了。”心里在祈祷，老天保佑皇后和太子都能平安，既然承佑都可能早死，为什么皇后就不能不死呢？ “夫人，您也别担心了。皇后吉人自有天向，一定会没事，还会生个小阿哥呢。”原来她以为我担心的是皇后生个格格。这保证啊，知道的人还真不少。现在有人应该也在祈求着吧？祈求皇后能生个格格出来。如此，别人就不用费尽心思来铲除我，我自会为自己的话负责。 思及此，那心啊，还真不好受。别人都当我是眼中钉，肉中刺了。我活得就那么惹人恨。 过阵，若涵叫人来报，皇后的孩子生不出来。只听到皇后的尖叫，就是听不到孩子落地的声音。老祖宗和皇上在外面也满面愁容。 果然，果然是这样！老天啊，你就可怜下皇后吧，她才22岁。人生的大好时光！不能就这么就去了。 初雪见我脸色刷白，也急了，赶紧搬来椅子，“夫人，您坐着歇息一下，皇后定会没事的。您就别难为自己了。” 我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啊，都到这副天地了，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啊。小太监见我摊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初雪见那小太监傻愣着，大声呵斥，“还不快过去侯着，有什么赶紧来报！” 坐在椅子上也实在心烦，让初雪在园子外守着，还是静不下来。别人生孩子，我比人家当爹的还急。听接着回来报的人说，皇上担忧，可还镇定呢。而我呢，就差没晕了。 暗自庆幸自己不能生孩子，要是也遇到这种情况，我想我早就撑不下去了。别说保命，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还是个问题。 都一个多时辰了，皇后坚持了这么久，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母亲，伟大的代名词。 “不好了，不好了！”人还没到就已经听到叫喊声，难道皇后。。。不！ “夫人，皇后她晕过去了！”初雪气喘喘吁吁的道。 “太医呢？太医怎么没想办法？”我拉着初雪的手，紧紧的握着，感觉手中的汗侵入她的手心。 “太医们都聚集在坤宁宫，正在用针灸呢。” 我要沉住气，不管怎样决不踏出这乾清宫半步。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六章 难产拖孤，得知惊天秘密(2) 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坤宁宫的小太监来报，说皇后难产，太医不知道要保孩子还是母亲的时候我就沉不住气了。勉强着忍耐着。。。到听说皇后要孩子的时候，对她的敬意犹然而生。 又过了没多久，突然来了好多人。说皇后生了个阿哥，就快不行了；皇后要求见的不是皇上，而是我。 那一刻我是不能再沉住气了。 和来人一起小跑进坤宁宫，也不理会玄烨和老祖宗，直冲进皇后的寝殿。满床的血和奄奄一息的皇后让我透不过气来，当初若不是我劝她留下这孩子，也不至于让她死。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所有的内疚化做泪水，滚滚落下。 她见我来，用劲力气想起身，我扑跪在她床榻旁，握着她的手带着我的忏悔。她轻声命令让所有人下去。待人走光，我哭着道，“是奴婢害了你！” 她摇头，带着微笑，没有一丝后悔。“当我看到我的阿哥的时候，什么都值了。”她的脸色突然暗淡，“可惜我见不着他长大了。。。在这个宫里能真正庇护他的也只有你了。。。求你，帮我照顾他。若你疼他，皇上也会疼他的！” 在这个时候她挂念的还是她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啊。虽然知道太子的德行不好，可是看着她微弱的气息，实在不忍拒绝，“奴婢答应，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她的苍白的脸上露出最甜美的笑容，“谢谢你！”她顿了顿，说，“其实一直以来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我不解得看着她，她说，“当日秋菊冤枉你害死两位阿哥，我一急就跑到乾清宫东暖阁。一进去我就闻到一股怪味，仔细闻好象是檀香里释放出来的。进宫之前额娘怕有人故意害我不能生育，或是小产，所以特地让我熟悉那些可以导致不能生育的药物。而乾清宫东暖阁里的檀香刚好加了麋香。药量虽少，长期闻也会导致不孕的。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能有孩子。” 檀香？我记得若涵说是玄烨喜欢的，特地留在寝宫里的。难道是。。。不可能，玄烨那么爱我，怎么会？莫非是若涵？她是我最信任的人啊。。。不会的。。。 她见我脸色难看，更加内疚，“对不起，当初知道有人要害你我却什么也没说。。。我是嫉妒皇上对你太好。。。我已是将死之人，求你原谅我，帮我照顾孩子。。。” 我的心真的经不起这样折磨，勉强回答好。当时我是怎么走出寝殿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里堵着一股气，一直往上涌，它越是往上冒，我越是压抑着。 玄烨见我不大对劲，忙过来扶着我。我盯着他，试探性的问，“檀香。。。是你吗？”我多希望他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可是他一听到我说檀香，整个人都傻眼了，然后痛苦的跟我说，“对不起。。。” 我还能压住那上涌的气吗？此刻我不能，也不想。任它们迅速上窜，冲进口中，冲进脑门。听到一阵哭声，“皇后去了。”我看到了，我吐出来的不是气，是血！心真的被割碎，任血液四窜。 “墨儿，太医，太医。。。” 我意识清楚的最后一刻是他痛苦的叫声！他是爱我的吗？若真的爱我，为什么却不让我怀他的孩子？为什么？是我不配吗？还是，其实在他心里我比惠贵人还不如。惠贵人再怎么让他厌恶，至少他给了她一个孩子，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玄烨，我恨你！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明真意(1)上 我好象飘起来了，还飘到悬梁那么高。隐隐听到一阵哭声，往下一看，是若涵和初雪。谁欺负她们了，有我在谁敢动她们？我的身后还有玄烨罩着呢。 玄烨，他好象不爱我了。。。对，他在檀香里下药，不让我有孩子。他既然这样又怎么会爱我呢？ 他好象也在下面呢。他握着个女人的手，还在哭！他果真不爱我了，我就在他头顶他也不顾我的感受跟别的女人亲密。 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落泪？顺着看去，好象是苏麻。。。那不就是我用的身体吗？可是，苏麻在那里躺着，我算什么？ 现在我能飘这么高，难道我的魂魄离开了苏麻的身体？不行，我得回到她身体里去。正要往下飘，突然想到玄烨都不爱我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走吧。。。 又不想走。。。还是先看看再说。 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只顾着哭啊？小全子的声音传到我耳里，“李太医到。” 进来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给玄烨恭敬着行了礼。玄烨起身，把座位给那胡须老人。只见那胡须老人拔完脉，若有所思的样子，很为难道，“老夫无能为力。娘娘气血攻心，本来吃些药也可以没事的。可是娘娘脉搏虚弱，求生意志并不强。若想醒来，要靠娘娘自己了。” “朕养你们这些庸医做什么的？！滚，通通给朕滚出去。若你们太医院找不出救娘娘的方子，朕定将太医院给拆了重组！” 胡须老头刚开始还镇定自若，一见玄烨发脾气，吓得跪在地上直扣头。一听滚字，跑得比什么都快。所有人也都赶忙退下。 他重又坐到圆凳子上，握着苏麻的手。那带着柔情的歉疚，让原本被他吼声吓住的我也恢复了平静。帝王心才是海底针，真难弄明白。 “墨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还敢说不是故意的，根本就是有意的！若不是皇后告诉我，我看我要被你骗一辈子。 “求你醒过来！墨儿，我不能没有你啊！” 真是肉麻的不嫌害臊！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我，却要做出伤我心的事情来。我才不要醒过来呢，偏要你内疚！ “我已经差点失去你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他抚摩着苏麻干白的嘴唇，那泪水刚好落到唇瓣。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唇也是湿的？摸摸，没有啊。 明明还很恨他的，为什么一见着他流泪心也跟着难过呢？我想我是疯了，爱他爱到发疯了。不然为什么他明明那样伤透我的心我还会心疼他。 初雪说过我上次昏迷他陪了我好几天，他的生活除了上朝就是陪我。那时候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去探望福全的那天晚上，他紧张到睡不着，理由是怕我会对福全动情。那时候觉得他好傻，都不懂我对他的情有多深。 若不是他亲口承认，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会那样对我。作为女人，有谁不希望拥有自己和心爱的人的爱情结晶？的确，我，每次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孩子，不会为孩子痛，为孩子担心。可是我也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若说我会遇到皇后那种情况，我也愿意要孩子啊。 我口头没说过那是因为我以为苏麻本就不会有孩子！即便是如此，我没说难道他就不明白我想要孩子吗？他若真爱我，又怎会这样对我？ 我不懂，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生孩子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利？以至他处心积虑要这样做！我不懂！我不懂！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明真意(1)下 “玄烨！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檀香里加麋香？”我嘶吼着，明知道他听不到我还是嘶吼着。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爱的人这样对我。 我见小全子进来，小声说，“皇上，都停朝五日了。明天要早朝呢，您就休息一晚吧！” “她若不醒过来，朕一天都不早朝！” “皇上。。。” “李德全，是不是朕太纵你了，胆子也大起来了？”玄烨的声音好冷酷，这不是他该有的。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我以为小全子会像那胡须老人一样赶紧出去。只见他扑通跪在地上，大哭着，“皇上，您为夫人已经停朝五日了。再这么下去，这朝政如何继续？南方战事连连，还靠皇上指挥部署呢。。。” 停朝五日是为我？怎么会？他不是不爱我的吗？我更不明白了。 “李德全！朕还真的是太纵你了！”我看到玄烨眼里的愤怒，他不会要。。。“来人，把李德全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 小全子说的没错，他怎么可以无理取闹！五十大板会要了小全子的命的，不行，我不能让他打小全子！像小全子这样忠心的奴才不多了！他身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啊。 猛得飞身进入苏麻的身体，挣扎着醒来。对上那泪眼蒙蒙！也顾不得他的欢喜和激动，听到外面的板子声已经让我心惊肉跳了，“放。。。放了小全子。。。快！咳。。。” 他擦去泪水，喊道，“放了小全子！宣太医！若涵初雪进来伺候！”然后才温柔得看着我，“你总算醒了。” 听到小全子没事，我也不想理他了。张着眼也不和他说话。 若涵和初雪进来，见我张着眼。两个四川大熊猫笑得比哭还难看，“夫人你总算醒了，再不醒，奴婢们也不想活了。” 我还是不说话，有他在，我谁都不愿意理会。 “皇上，夫人她？”两个丫头担忧的看着玄烨。 那张充满痛苦的脸，艰难的说，“夫人没事，只是见了不想见的人。”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太医不多时也来了，开了药也没说什么。要听他说话的人在外面。嘱咐若涵和初雪要好好照顾我，让我多休息。 初雪随太医出去，我听到外面那个人焦急的询问声。心阵阵的痛着。 见我泪流满面，若涵也跟着哭了，“夫人别再折磨自己了。夫人一个人生病，三个人痛。万岁爷担心，王爷也担心。夫人要是再不好，不只夫人病，万岁爷和王爷也会跟着病的。万岁爷五天没睡过觉了，一直陪着夫人。王爷派来的人悄悄跟我说，王爷这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了。夫人，别不说话，万岁爷心疼，王爷心疼，若涵和初雪也心疼。” 我只哭不语，若涵，你还小，怎么理解我的痛苦呢。 “夫人，皇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皇后去了就算了，干吗拉着你啊！亏我还以为皇后人好，原来竟是如此狠心之人。” “若涵。。。”我瞪着她，“不关。。。皇后。。。的事。”我已经尽力讲话了。 “夫人，你总算肯说话了。”这丫头怎么越哭越凶，是水龙头吗，流不完的泪。 我想休息，也不理她，自顾着闭眼睡觉。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明真意(2)上 睡了一阵，被若涵叫醒喝药。等了一刻钟，初雪让人送进来晚膳，半夜里吃晚膳还真是特别。 若涵说我几天未进食了，今天醒来一定要吃些。没有一点胃口，还是勉强吃些。让她们担心总是不好的。 今夜他去哪里了？恨他，却还是忍不住想他。女人做的太辛苦了，一旦陷入爱情就无法自拔。该更恨他，这样即便是想，也不会想得这么苦。 第二日，听若涵说他终于去上朝了。一见我醒来，她的话就再也收不住。总以为告诉我他有多关心我，我便能开心起来，孰不知一听到那些我便感觉万箭穿心般难受。不懂他的情是怎么一回事，不懂他的关心到底是为了谁，既然已经伤害了我，又何必再做那些无谓的补偿呢？ 我的倔强他怎会不知？一旦有伤，怎可能那样弥补便可挽回的？ 若涵和初雪见我一直不肯开口，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让这东暖阁沉浸在沉默之中。 日子这么一晃，也有十来天的。我的身子逐渐康复，心情却是越来越差。总是憋得慌，这十来天我还是不肯说话，都快成了个哑巴。我在赌气，我清楚的很。一直以来虽然生着气，表面上不想见他不想理他；心里却一直都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这些日子来我竟见不到他的人影。 他有没有来看我我不知道，有时候却希望他是在我熟睡的时来看过我。我到底想要怎样，连自己都无法明白自己的心。 这日，日上三竿我依旧呆在床上，这些日子来故意养成的习惯。若涵和初雪见我醒来，各自又开始忙活着张罗早膳和药物。两个丫头愁眉苦脸的还硬要逼出点笑容；明知道我是不愿意开口的还故意找话讲，希望我能说上两句。 两个丫头的心我不是不明白，可是我的心她们又能明白多少呢？正要感叹点什么，小全子也没让丫头们通报一声直接进了里屋。见我醒着，扑通一声跪在我床前。这小子怎么老爱来这么一招啊？ 若涵和初雪忙扶着，“公公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也不用给夫人行这么大礼儿啊？” 只见小全子轻轻推开若涵初雪扶他的手，带着哭呛还磕头，“夫人，您就别再折磨万岁爷了。。。” 他，怎么了吗？心里担心，口里却还是冷冰冰的，“公公这是什么话？奴婢哪有那个胆！” “夫人，您就别再生气了！那檀香，那檀香是奴才出的主意。您要打要骂就冲着奴才来。。。” 好个忠心的李德全，不枉我当初救你。可是这不代表我就要相信你，这种主意可是一个奴才可以随便做主的？若他没那心，怎会那样做？ 若涵和初雪这么一听才发现原来问题在檀香，却始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一个劲的盯着小全子。 小全子见我仍旧不为所动，继续道，“夫人！皇上这几日在朝堂上都大发雷霆，一个个官员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南方又战事连连，等着万岁爷做决定的地方还多着呢，可是万岁爷哪有那心思啊。这阵子连个觉都没睡好，常常在前殿熬夜。实在累了就在炕上休息一阵，您都不知道万岁爷有多憔悴。。。” “够了！你出去，我不想听！”我该恨他的，可是听到他这样，却莫名的心痛不已。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关于他的那些事！ 小全子又重重的磕了一下头，听到砰的一声，他还真是够使力的。连若涵和初雪都吓得张大嘴巴。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明真意(2)下 “夫人，就算您再不愿意听，奴才也要把话给说完。在檀香里加麋香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日夫人被惠贵人责罚跪在雪地中，由于天气异常寒冷，受伤的不止是您的膝盖及小腿，寒气逼入体内，让夫人内脏严重受损。这还不说，身体也变得比以前虚弱百倍。所以太医才说您一定要注意保暖，千万别受寒，若是如此身体会更加受不住。这样虚弱的身体，太医说是不适合受孕的。即便有了孩子，要不就小产，要不就算是能挨到生产那天也可能难产，甚至连命都没了。万岁爷是怕失去您才有这样的决定啊！夫人，您都不知道万岁爷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多痛苦。。。”小全子擦着泪，眼巴巴的望着我，那乞求的眼神里尽是痛苦。 他说的逼真，不像是在说谎，想着当日醒来，的确疑惑他为何又喜又悲。难不成真是因为我不适合受孕？ 想着这些年他对我的种种，他该是爱我的，不然怎么总是宠着我？是我自己悲痛过度才一直认为他不爱我，他不屑有我们的孩子才对我做这种事情。我真的是错怪他了吗？玄烨，即使是我错怪你，你为什么从不向我解释呢？ “他在哪里？”我忍着泪水问，“我要见他。” 小全子见事情有了转机，道，“奴才这就去禀报万岁爷！”接着又向我连磕三个头才起身去找人。 若涵和初雪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若涵那丫头泪水又流了出来，“夫人，真是苦了您了。”然后再狠狠地说，“这都怪惠贵人，不然夫人也不会过得这样凄惨！” “姐姐你又说胡话了！”初雪见若涵直言不讳，忙制止，还是要小心点好。 “我哪里胡说，本就这样了还有胡说的理儿吗？”若涵就是少根筋，这么大了还是老样子。 “姐姐。。。”初雪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见那两个丫头为这事争来争去，更是烦闷，“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早膳和药呢？” “过阵再吃，现在吃不下。” “是，夫人！” 说是静静，其实哪能静得下来。一个人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个什么，只是靠在床头发呆罢了。不一会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他来了。 他推开屋门，再关上，渐渐走近我的他果真憔悴好多。满面的胡渣，眼睛里布满血丝，眼袋还是肿肿的。又气又心疼，狠瞪他一眼，泪水又流了下来，“明知道我不喜欢你留胡子的样子，你还偏偏不如我的意。你是铁了心要气我是不是？” 他过来抱着我，“你不喜欢我呆会再去剔掉。” 推开他，抱怨着，“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他用手擦着我的眼泪，“我怕你见了我更气，索性就不让你见了。怕了你吐血。” “那我睡着的时候你有来看我吗？” “当然有，我都小心的很，怕把你惊醒。”见我不相信，忙说，“你可以问若涵她们。” “她们也没跟我说。。。” “是我让她们不准说的，要是你知道又生气怎么办？” “谁让你都不给我一个解释！” “我不是一直说对不起吗。” “谁告诉你对不起等于解释的？”这位皇帝的英明到哪里去了？ “夫人教训的是，为夫铭记在心！” 才刚刚原谅他，整个人就变得有精神了，难道在他的心里我的分量还是挺重的？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九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成姻(1) 自知道檀香里加了麋香我再不愿意用那种檀香。他知道我心里有疙瘩，就算那是为我身体着想他也不愿再勉强我。能不能有孩子，就归天命吧。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强求要孩子，现在知道自己身体不适合更不会去强求什么。若是没有，也算了。若是有，感谢老天对我的爱怜，我一定会好好的生下他。 一切顺其自然，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再加上常常到阿哥所去看二阿哥，瞧着那孩子可爱的样儿，也开心多了。这个孩子毕竟是被他叔公给教唆的，如果我好生教导说不定有所改变呢？ 皇后既然把孩子交给我，我就应该像个母亲一样好好的照顾他，教育他。作为现代人，我清楚幼时教育的关键性。 玄烨见我如此疼爱二阿哥，也跟着疼爱他。或许他以为我找到了心理安慰，或许他以为我把二阿哥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对二阿哥的关心远远超过别的孩子。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对赫舍里皇后的思念，才如此疼爱二阿哥。只有我和小全子若涵初雪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原由。 康熙十三年八月十三，今天是若涵的二十岁生日。再过个把月初雪也二十了。这两个丫头是我最疼爱的，早就想给她们找门婚事，却总是遇到点什么又搁在一边。 现在若涵生日又提醒了我，她俩也不小了。把两个丫头叫到里屋，让她两坐在圆桌旁，我则坐在床榻把玩着木扇。故意漫不经心的问，“你们俩到二十岁的也二十了，没有二十岁的也快到了，可有为自己打算过？” 两个丫头一听就知道我的意思，忙说，“奴婢要伺候夫人！” “当真是傻了？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打算了。若等到年满二十五再出宫，我可不敢保证给你们找个好人家。” 初雪站起身，“夫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愿一辈子跟在夫人身边，永不出宫。” 起身，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傻丫头，难道真要做一辈子姑子？你愿意，你家人还不愿意呢！” 不想一句话竟把她给弄哭了，“奴婢幼年时父母就去世了，从小寄养伯父家。伯父本是镶黄旗包衣，主人见奴婢乖巧，十三岁那年就被送进宫做奴才。这皇宫也算是奴婢的半个家了，夫人对奴婢又好，从不像别的主子打骂奴才，这样的生活奴婢还图什么呢？只求夫人收留！” 还真不知道这丫头的过去也是这么凄凉，和若涵比起来实在差太远。怎么说，若涵的父亲也是个官啊。对初雪又多了几分怜惜。 “既然你有如此想法我也不勉强你，若有一天你想要我帮你找个婆家的时候只管开口，我定帮你找个好人家，决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谢夫人成全！”初雪边哭边说，还打算给我跪下，被我阻止了。 若涵那丫头也想学初雪，被我呵止了，“别想糊弄我，你的家底我还不知道。” “夫人，我也想留在你身边。”小丫头见演戏不成，就用撒娇。 其实她的心我还不知道吗？早在去年我就看出她对福全的那份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我试探性的问，“把你许给裕亲王做庶福晋可是委屈你了？” 她大张着眼望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疑惑，夹杂着一丝惊喜和痛苦，“夫人……” 我和福全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她是知道的，万没料到我会做这个决定。我这样做是自私了一点。我知道若涵对福全的那份感情，我也知道福全是没有办法接受的。这么久来，他除了以前的几个老婆外再没娶过。他用心之苦我又怎会不明白。 可是他总要有人来爱啊，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爱他的。若涵对他又一片深情，何不把若涵给他，说不定他会被若涵所感动而爱上她呢；说不定他又会被若涵的纯真可爱而感染爱上她呢。 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更安定。若涵也找到自己爱的人，寻到自己的归属，虽是过分了点，但也不失是段良缘。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二十九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成姻(2) “若涵姐姐不必再矫情了，这可是段好因缘。” 或许若涵也抱着侥幸的心理吧，听初雪那样讲，脸也开始变红。嘴巴却依旧硬着，“我要照顾夫人，我若嫁了夫人岂不孤单。” “姐姐你就放心吧，初雪会把夫人照顾好的，有初雪陪伴，夫人也不会孤单的！” 我抚过若涵的头发，“初雪可比你机灵呢，有她照顾比你强多了。” 口头上说笑，若涵自然是懂的，故意撒起娇来，“我还没走夫人就偏袒初雪了，我不依！” “你既然如此说了就是答应了，改明我让皇上赐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若涵羞答答的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这样子也算是默许了。 下午我同玄烨讲了赐婚的事，他也觉得好，便欣然答应了。我明白福全一定会抗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亲自同他讲。玄烨不愿意我见他，但也无可奈何，谁叫他在檀香的事上还亏我呢。 晚上，玄烨把他宣进宫。让他在乾清宫前殿侯着，自然是由我先劝说，玄烨再来赐婚。 福全没想到是我，他的惊讶程度可想而知。 他又瘦了，笑起来脸都有点向内陷，形成两个酒窝，这样也不难看。“王爷吉祥！” “姑姑可好？身体不再犯病了吧？”为什么他开口总是关心的话，让我觉得更加内疚呢。 “谢王爷关心，奴婢身体早已大好。”对他我只能是冷冰冰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的表情暗淡，好象有太多的话要说又说不出来。 “王爷，奴婢有事相求！” 听我这样说，他露出了难得的欣喜，可是他却不知道我一说出口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姑姑请讲，姑姑所托我定当竭尽全力而为之。” “王爷是答应了？”我再次确定。 “姑姑说什么我都答应！”他和玄烨在我面前从不称王称皇的，他们对我的尊重是让我最感动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倒难以开口了。 可是总要说的，于是很坚定的说，“求王爷照顾若涵！” “我当是什么大事，若涵既是姑姑身边的人，我定会好好照顾。莫非若涵要出宫？” “是，她该出宫了。求王爷娶了若涵！” 自己心爱的女人求他娶另一个女人，我知道这个伤害很深，可是……我真的是为他好…… “你真的想让我娶若涵？”他一字一字的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割遍我全身。痛却不敢看他，我知道他比我还痛。 “说啊！你真的想要我娶若涵？！”他咆哮，猛力的摇着我的双肩。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他痛苦又充满怒火的双眼，很肯定的说，“是，我要你娶若涵！” 他两手瘫软，从我的双肩上缓缓落下，“你真就这样狠心？难道我的心你不懂吗？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这样狠狠的伤害我？” 我无语，还可以说什么呢？事实上我就是这样伤害他，就算我是出自好意我还是在伤害他。将头转到一边，此刻我真的不敢面对他。 两人沉默了许久，他终是打破了沉默，用他的痛苦，“我说过，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定会去做。我会娶若涵的，也会好好照顾她，但是……”他停顿了很久，“不管是谁都无法代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生不变！” 说完他转身走出这乾清宫，那单薄悲凉的背影像是在问我，“你真的以为你做对了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像是个贪婪的赌徒，总希望这局是我赢！ 翌日圣旨下曰：“索尔托氏。若涵，任宫中女官期间机灵勤快，信其必为贤惠之妻，特赐婚于裕亲王福全为庶福晋！翌日成婚！”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他们的大婚之日。我跪在乾清宫东暖阁的园子里，对着明亮的月亮许愿，但愿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若涵，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章 捐助牵出身世谜(1) 康熙十三年十月，因吴三桂、耿精盅造反，清军进巢各省钱粮需用更加繁多。无奈，只能再实行捐助纳监。规定各文武官员、乡绅等捐钱捐粮，按品级规定捐赠的钱粮的数量。 趁这个时候我也该把那些，“敛集的财物”给吐出来了，换成银子应该也能值些钱。虽不能帮上大忙，出一点力是一点力。 让初雪和几个宫女把那些宝贝收拾一下，让几个小太监把东西搬到外屋。 玄烨早朝回来，见一宫的都呆在外屋数点着那些珠宝，打趣道，“怎么？夫人要点清财务准备出逃啊？” 我笑瞪他，也不理，只顾着吩咐宫人们继续计算。 初雪一边帮忙，一边说，“皇上，夫人让奴婢们把这些清算下值多少钱，准备全部捐出来做军用呢。” 玄烨挑眉，不可思议，“哦？”然后瞧着我，“你当时不是很想要这些宝贝吗？还特意挑最贵的，现在却拿出来，你舍得？” 这小子，原来他以为我是个贪财女。若不是早知道战乱要钱，我才不要这些个东西，还背了那么多骂名。瞪了他一眼，径直去了里屋。这么早起来，累得很，去休息下。反正他们也会清点了。 我刚躺下，他就进来，见我躺下，也跟我躺下。 “你没事做吗？”我问。他不是都很忙吗？ 他侧躺着拥着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我轻笑，“你知道你说错话了？” “没有啊，你一向小气嘛。”瞧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像是他说的很有道理。 “懒得理你，我要睡觉了。” 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的休息。等我睡着了，他自会走的。谁知他竟把我摇醒，“为什么捐出来？你喜欢就留着，省得又舍不得心疼。” “那些个东西我才不稀罕呢。冷冰冰的又不能吃。”我还更喜欢吃的，贪吃是我的天性。 他的眼里装的尽是疑惑，“你不喜欢，当初怎么又那么想要？” “想要是因为它们有用，现在正是它们出力的时候。”我说完又闭上眼睛，话都说完了，你就让我睡觉吧。 过阵，又传出他的声音，“墨儿，你从哪里来。” 我睡得昏昏沉沉，随口答道，“福州。” 我已经睡得半熟，又听到他的声音，“你要那些进贡的珠宝就是为了今日要把他们捐出来？” “是啊……” “你知道有今日的战争？” “是啊……”他好烦，我要睡觉，“不要吵我……困……” 只感觉有人在抚摩我的脸夹，一会儿便没什么感觉了，那吵人的声音也没了。终于可以沉沉的睡下，真好。 我发觉自己好能睡哦，一睡就到响午。中午醒来，他们已经点好所有物品。看见东西已经点清放在箱子里，很满意的笑了。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章 捐助牵出身世谜(2) “初雪，值多少白银？” “大概估计下值两万五千七百两左右。” 我坐到外屋的软塌上，端起初雪给我准备的参茶，喝了一口，“恩，不错。就以后宫娘娘集体捐赠的名义捐出去。” “夫人……这不是您捐的吗？”她没想过我竟会有这样的想法，难免会不太理解。 我起身，走到门口，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这本就是她们的，我只是帮她们保管了一阵子而已。” 她像是明白什么，站到我身后，笑着说，“夫人是要洗去”敛财“的骂名。这次以各宫娘娘的名义捐出去，她们自然会高兴，也不会在暗地里说三道四了。” 我摇头，这丫头固然聪明，可还是不理解我真正的意思，“并不在乎她们在背后说些什么。这次也的确是保存她们的东西而已。”我转身带笑瞧着她，“你以为她们这样就不会在说什么了吗？”我对她摇头，再转回来，望着天，“若别人不喜欢你，你做什么他们都是有的说的。就算我以她们的名义捐出去，她们也不会感激。只会说我是理所当然。”我顿了顿，“更何况，我一个女官凭什么捐这么多银子出来？一来我并不稀罕这个虚名，二来也不愿意因为这事让京里闹的沸沸扬扬。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呢。” “夫人说的是，奴婢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初雪这丫头我对她再怎么好，也不及若涵贴心。跟她的距离可能就是这奴婢二字吧。是她故意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还是因她谦逊而起，我也不想去深究了。 若涵，她怎么样了？这么久来也就进宫来一两次，每次来她都满面笑容，可是在她的眉宇见总能见着一些忧愁。她变了，没有以前的大大咧咧，也没有以前爱说笑了。问她过的好不好，她总是说自己过得很好，福全对她也很好。可是……我总觉得她是在骗我。我，我会不会误了她的幸福啊？ 正想着，玄烨从前殿回来。我迎上去，“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午膳用了没。” 他拉着我的手进里屋，“没呢。想来你睡的差不多了，回来和你一起用膳刚好。” “有这么好？”开战这么久他有多少时间陪我吃午饭，用手指也能掰得清。难道是心中有愧？ “当然。” 很奇怪，今天用午膳小全子和初雪都没在旁边伺候。跟平常不太一样。总觉得他今天回来陪我用午饭是有目的的，对，是目的！ 等了很久，他终于开口了，“福州很暖是不是？” “恩？”他怎么会突然提起福州？难道他知道什么了，不可能！不过，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章 捐助牵出身世谜(3) “你的家乡——福州，很暖是不是？”他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怪不得你冬天那么怕冷，怪不得你比别的女子都娇弱，原来你是南方女子。” 他真的知道了！怎么可能？我没说过的，绝对没有！“我……不太明白……”哎呀，怎么撒谎那么难啊！ 见他面色不怎么好，算了，没什么好瞒了！“我是福州人，那又怎样？我早就说过我不是苏麻的，你也说过你不在意……”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听我这样说，他的脸色才好些。而且还露出了笑容，“我以为你不会说实话。”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你早上睡觉时跟我说的。” 真想咬舌自尽了，怎么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既然说了我从福州来，那我还说过什么？“我还说过……” 他放下筷子，“你还说你早就知道今天的局面，所以你故意让我把那些值钱的贡品赏给你，以备今日之需！”他微笑的看着我的表情变化，那玩味的样子让我想狠扁他一顿！ 我真的这么讲？若不是，他怎么说的都是事实呢？我睡觉真就那么不安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那以后我不就没有什么可以保密了？一张嘴随便就说些不该说的，哪还能保守秘密啊！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也不敢看他了，只一个劲咬着筷子。 他把我嘴里的筷子拿下，放在桌面上，伸手握住我的手，“墨儿，你越来越像个迷。我不懂你为什么可以知道那么多事，就像这场战争，还有二阿哥。怪不得你敢拿自己的命去堵他一定是个阿哥，原来你根本就是知道。” “我不会告诉你该怎样来解决这场战争的！”我忙道。其实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胜利的，用的是什么方法，所以就算我想帮他我也根本就什么也帮不了。 他捏着我的鼻子，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傻丫头，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来解决我大清的问题。靠女人获得的胜利那我还算什么男子汉！” 真的不得不为我的玄烨感到骄傲，这才是康熙大帝啊，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我想告诉你这场战乱会很长，但是你只要不放弃，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你。”而且，绝对是你玄烨赢！ “知道了，神女！我不会放弃的，你就好好看我胜利吧！” “你不问别的关于我的事了吗？” “在你不是苏麻之前的事就当是你上辈子的事，我不问。这辈子的事，我都知道，所以不需要问。你是我的墨儿，不论前世今生！” 玄烨，你真好！我是你的墨儿，不论前世今生！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一章 立储(1)上 来到这紫禁城有五个春秋了，在这个看似宽广的天地里，却是一个美丽的牢笼。一道道宫门把我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以前，总有他陪在身边。现在，他忙着部署战争的事宜，整天都在和大臣们商讨着策略，要不就是听听传来的战况。而我，又不喜欢那些，只能呆在东暖阁。以前可以去找皇后，现在也只能去找佟妃。但也不能天天往她宫里跑啊。 胤礽也快一岁半了，小家伙就比别的孩子聪明，已经会蹒跚着走路了。虽不稳当，我看了也挺开心的。经常白天让人以皇上的名义把他从阿哥所接过来，晚上再送回去。 实在太闷，有个小孩子咿咿呀呀吵着也好些。其实我不喜欢带小孩子的，觉得太累，又要抱又要哄的。还好，他还算乖，特别是他对着我叫“姑……”的时候就特别想夸他。也不枉我疼他一场。 玄烨老是在我耳边抱怨，怎么胤礽叫的第一人不是阿玛反倒是姑姑了。这时我总能骄傲的说，孩子是最有灵性的，知道谁最疼他。 每当这时我总能在他眼里见到欣慰。我明白，他以为经过一年多，又有胤礽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忘记当日檀香带来的痛苦。可是他却不知道，我越是看着胤礽的纯真可爱我就越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如果我有孩子，他该是什么样？会和胤礽一样聪明可爱吗？如果我有孩子，我一定教他说话，教他走路，就像教胤礽一样。但，一切都是假设。已经一年多没闻过麝香了，我依然没有怀孕的迹象。 或许真的是注定苏麻是不会有孩子的，我不该再抱任何希望。为什么知道是这样，心还是会遗憾，会隐隐作痛呢？此刻我明白了一句话，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算是完整的女人。我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所以我难过。 “姑……姑……”小家伙手里拿着小木鼓，摇摇晃晃往我这边走过来。初雪在旁边护着，没有抱他。这是我吩咐的，小孩子就要学会事事都要学亲历亲为，阿哥也是。什么都帮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能走路是什么时候。 从椅子上起来，过去抱着他。见他白嫩嫩的圆脸，就想去亲一口。这一亲啊，像是让他觉着痒了。小家伙呵呵的笑躲着，甭提有多可爱了。连我都忍不住笑了。 “瞧你们娘俩，多亲热不知道。” 听到佟妃的的声音，便抱着胤礽往她那边走去，“娘娘又拿奴婢说笑了，奴婢哪有那福气啊。”以前常常给她行礼的，熟识了她也让我免了。我也却之不恭，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初雪不等我吩咐已经给佟妃搬来椅子，惹得佟妃又一阵是夸赞，“妹妹的丫头都这样伶俐，真是羡慕死我了。” “呸呸！什么死啊死的，都快过年了讲些个晦气话多没意思。娘娘身边的冬月不也是机灵的很。” 站在佟妃身边的冬月听我这么一夸，脸顿时红了一圈，“夫人夸奖了，冬月哪里能和初雪姐姐比啊。” ps：胤礽原名保成，后来才改成胤礽，这里就直接叫胤礽了，大大们别介意啊！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一章 立储(1)下 “瞧这丫头还真是谦逊的很。”我边逗着胤礽边说，“娘娘要不要抱抱二阿哥？”佟妃一向是喜欢孩子的，可惜和我一样总不见喜色。以前都是我去找她，现在我得到玄烨的允许，可以经常去接胤礽来乾清宫，她也总趁着玄烨不在东暖阁的时候过来找我。我清楚，多半也是为了看胤礽这孩子。加上我又愿意让她抱，让她逗胤礽，她更愿意来这里。 至于大阿哥嘛，一来他有额娘，佟妃也不好常去。二来大家都知道玄烨至从让惠贵人生了大阿哥几乎就不翻她的牌子。虽没打入冷宫，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惠贵人为人尖酸刻薄，佟妃也不愿意和她多接近。 听我这么一说，佟妃高兴的起身，从我怀里抱过胤礽.小家伙跟她也熟了，不哭不闹的，还对她咯咯的笑。惹得佟妃乐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夸，“二阿哥就跟个开心果似的，每天都乐呵呵的。看样子，这辈子是有福的。二阿哥，你说是不是？” 见佟妃对他又说又笑的，小家伙更是开心，咯咯笑个不停。 “佟妃这么喜欢二阿哥，今天就让二阿哥去你宫里陪你吧。”大白天的，玄烨不在前殿，怎么回这东暖阁来了。 佟妃抱着胤礽给玄烨行礼，被玄烨制止了，“抱着阿哥就别行这礼儿了。” “谢皇上。” “你带二阿哥先回你自己宫里吧，晚上再送到阿哥所。朕有事吩咐墨儿去做。”这小子怎么一回来就下逐客令啊，好歹也是自个儿的老婆。实在忍不住瞥他一眼，但又不敢说什么，再怎么着在别人面前他也是最大的，也不能在这时候骑到他头上去。 佟妃自然明白，让冬月抱着胤礽，再给玄烨行个别礼，“臣妾告退。” “奴婢恭送佟妃娘娘！”这个礼是免不了的。 佟妃对我笑笑离开了。 她一走，老大可就变老二了。“今天干吗这么早回来？还不到午膳时间呢。” 玄烨双手背在后头，挑眉看着我，“怎么？就这么不想我回来？” 我把自己坐的椅子搬到他身后，“坐吧，知道你不会没事回来。有什么事，说吧。”自己再坐到佟妃先前坐的椅子上。 玄烨坐在椅子上摆着手，示意他们都退下，“朕和夫人在园子里晒晒太阳，你们都到别处去做事，千万别过来打搅！”再给小全子使个眼色，小全子心领神会，把宫人们都赶了下去。自己站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候着。 “多严重的事？”瞧这排场，定不简单。 “想了好多天了。”他顿了顿，“我想立太子，你怎么看？” 终是到这么一天了。虽然早就知道，一听还是觉得突然。早就习惯了胤礽天真可爱的样子，很怕有一天他做了太子就变得不一样。但是我不能阻止玄烨的任何决定，他的决定就是历史，而我决不违背历史。 我知道我的表情极不自然，但我还是说，“你觉得好就可以。” 他似乎看出我的不自在，或者是认为我不情愿，他拉过我的手，将我拉坐到他的腿上，“是不是因为胤礽不是你的孩子，所以……” 我摇头，“是谁的孩子做太子并不重要。我只是怕他太早有了权利让自己变得娇纵。” “我会好好教他的，你放心。” 我不放心，可是我必须放心。没有选择的余地的时候，唯一能做的是顺其自然。“我相信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立太子吗？” 傻瓜，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还有点历史知识的人，不就是为了皇后吗。假装不明白的看着他。他笑着，“因为你。”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二章 立储(2)上 因为我？这我就真的不明白了，历史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和难过，“对不起！是我自私，让你不能有孩子。” 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不能有孩子是我自己最痛苦的事。对，仅限于我自己最痛苦。可是今天想想，他又何尝不是呢。他最疼我，最爱我，怎么会不想要我们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了我的安危，他不愿意冒险。 我还要求什么呢？他说他自私，我觉得我反倒比他更自私。我只知道我的痛苦，却没想过他。 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没有对不起我。” 他将我的手从他嘴上拿开，握在手里，没有松开的意思。“我问过太医了，他说你闻了这么久的麝香，几乎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他那镶满罪恶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像是乞求我的原谅。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了。对他，当那天原谅他后就再也没怪过他。我以为放不下的那个人是我，事实上是他。 “早就料到的。没关系，现在有胤礽，我已经很满足了。”虽是宽慰他的假话，但对胤礽，我还是疼爱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立胤礽为太子。”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继续道，“胤礽的额娘早已不在，他现在最粘的人是你。至此下去，将来他对你定是孝顺。你又不能怀孕，就算我不在了，他将来做了皇帝，你也无后顾之忧。这样我也放心。” 这小子才多大啊，想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狠瞪他一眼，“你是万岁，命长着呢。胡说什么不知道。” 他叹道，“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体？” 他指的可是…… “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么多年来，你身上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我想了很久，你定是长生不老的。你想，等我老了，你一个人当然要有人照顾。” 心里感动，又为他自以为是的想法觉得好笑，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呀，想那些个干吗？国家大事够你烦了，没事还为这个操心，你累不累啊？” 岂料他仍旧很认真的看着我，“你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大清的将来呢？若胤礽不能胜任，你大清的江山又会怎样？你可想过？” “这个你放心，我会亲自教导。再请名师做太子教辅，我就不信胤礽就这么不成气候！” 玄烨，你也太自信了。太子，我这个现代人都没有把握将他教好，那些迂夫子又有什么能耐？我本就无心改变历史，所以，“你决定就好。”不过还是很谢谢你玄烨，居然拿江山赌我将来生活的安稳。可是你知道吗，我会比你先死！即使我相貌没有衰老的痕迹，我仍旧会死，康熙四十几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到时候，玄烨，你会怎样？加上胤礽将来的行径，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会和大臣们先商量一下。不管怎么样，这事儿是定要办成的！”这个皇帝做事，总是那么的坚定，一旦决定就没有改变的意思。和我一样的倔强，却比我多了许多谋略和智慧。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二章 立储(2)下 如果事情真的可以那么简单就解决了那才叫怪呢。大清至开国以来就没立过太子，突然说要这么做，自然有人反对。见皇上意已决，没有改变的可能，便向太皇太后那边入手，希望能有所转机。是谁，我不太清楚，只是有人给太皇太后打小报告，说二阿哥年纪尚小，现在立太子实在不适宜。 可能太皇太后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一听这事就把玄烨给招到清宁宫去。不，不止是玄烨还有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被叫去了，可是玄烨早就说过是为我才有这个决定的，思及此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安。 到了清宁宫玄烨早就到了，屋里就玄烨和老祖宗两个人。老祖宗面色不好，玄烨也绷着脸。这祖孙俩难道为这次吵架了？他们感情不是一向都好，怎么就…… 为了缓和气氛，我故意跑到老祖宗面前撒娇。“老祖宗是不是怪墨儿没来看您，一见着墨儿就是生气了？” 老祖宗见我来，像是找到一点希望，“你可来了。快说说这个皇帝，二阿哥才多大他就想这立太子了。” “皇阿玛和朕不也才几岁就当皇帝了，不过是立个太子，老祖宗怎么就一定要反对呢？”玄烨这牛脾气，老祖宗都生气了，还倔个什么劲不知道。 “你瞧瞧，你瞧瞧！这皇帝就是这么对祖母的。”老祖宗指着玄烨，这回可是真生气了。这么久来也没见他们祖孙闹过别扭，想不到为立太子这件事却扛上了。 玄烨还想说什么，被我一瞪，也不开口了。只将头转向墙壁，不再吭声。 我忙安抚老祖宗，“老祖宗，您也别生气。皇上一向尊敬老祖宗您，有什么事儿商量着来。” “你瞧他都打定主意了，哪还有商量的余地？” 老祖宗从玄烨亲政以来便不过问朝廷里的事，可是这次立太子毕竟关乎大清的将来，她慎重也是情由可原的。更何况这么大件事，玄烨不先问问老祖宗的意思，她心里自然不高兴。 “老祖宗，您就先听皇上解释一下，若您不满意，皇上自会听您的意思。” 老祖宗盯着玄烨，瞧着他的反应。他听我这么一说也转过头来，我给他使个眼色，让他给老祖宗说说。 “这汉人皇帝都有立储的惯例，我大清入关也有好些年了，为何不入乡随俗。老祖宗可想想，这不立储君，各位阿哥都盯着这皇位，免不了兄弟相争。这老祖宗是在知道的。先立了储君，朕再悉心培养，将来必定为名君。待朕终老也不必担心后继无人。” 这小子怎么说谎也挺有一套的，他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瞧他振振有辞的样子，别说老祖宗，若我不知道实情也觉着是个道理。 大清历来为这个皇位，兄弟勾心斗角也是常事。皇太极耍尽手段夺了本该是多尔滚的汗位，大玉儿为了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利用同多尔滚之间的感情。 见老祖宗若有所思的样子，应该也觉得有道理吧。最后她问，“你确定二阿哥是可造之材？” “二阿哥聪明伶俐，加以培养定是可塑之材！”玄烨啊玄烨，你也太笃定了！ 的确，二阿哥聪明。可是他骄奢却是因为太子这个称号！ “墨儿，墨儿？”被老祖宗一叫，这神游的魂才飞了回来。 “啊？老祖宗还不满意吗？那皇上您就依了老祖宗吧，老祖宗讲的就是有道理的。” 两祖孙听我这么一说都哈哈大笑，“墨儿你刚刚是去做梦了吧？咱祖孙俩讲的话你可在听？不过这嘴啊就是甜着呢，知道站在哀家这边，也不枉疼你一场” 老祖宗这么一说倒弄得我不好意思来了，红着脸不说话。瞧他俩高兴的样儿，定是没事了。管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该是什么是什么吧。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三章 宜贵人做戏(1) 过了三个月之后，也就是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玄烨册立二阿哥胤礽为太子，时年虚岁两岁。十四日正式诏告全国。胤礽成了大清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太子。 胤礽就因为受我的疼爱，对我的亲近成了太子。我在想，他将来的不幸是不是我害的？若我否认，那只是在逃避责任而已。对他，我又多了几分用心，因为内疚。 我想将他教好，不至于走上奢糜的道路。可是我能教他什么呢？现在我的繁体汉字虽学了不少，可是那些四书五经却不怎么精通。儒家教育思想，也懂得不多。满文更是马马虎虎，这些文学上的我是没办法教了。 唯一能教的只能是做人的道理。孝、善、勤、简，这些是最基本的。身在皇家，最缺乏的就是兄弟情分。如果可以改变他，我希望他能重情谊。即使他的命运可能会以悲剧收场，但也不至于得不到一点人间的亲情。 十五年的正月初五，难得出一趟乾清宫的我见今日虽有雪但也有太阳，天气还算可以。于是让初雪和几个宫女太监陪着到御花园散散步。人之所以带这么多，主要是因为带了胤礽出来。我不太喜欢一直抱着孩子，太累，多几个人换着抱我也轻松些。即使他现在已经会走路了，但久了也累，难免要吵着抱抱。 到了御花园，我让小太监把胤礽给放下来，拉着他的小手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着。这小家伙，听到那咯吱的声音竟也兴奋的不得了。嘴里还不住的叫着，“姑姑，听……听。” 话是说的不清不楚，跟他在一起久了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低头问他，“喜欢这个声音是吗？知道我们踩的是什么不？雪。跟姑姑念，雪。” “写，写……”小家伙很认真的学着，可是牙齿没有长齐总是念不清楚。 身后的宫人们也觉得胤礽可爱，听他话讲不清楚又想笑又不敢笑的。只是能微微听到身后传来隐忍的笑声。我也不责怪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很少拿主子的身份呵斥他们。除非真的是太过分了。 很不巧我又遇到了惠贵人，她和宜贵人带着几个宫女也来逛御花园。若早知道会遇到她我一定不出来！她是不触我霉头定不罢休的。现在已经见着了，想躲也来不及了。 只能带着自己的随侍主动上前行礼，“奴婢苏麻给惠贵人，宜贵人请安！” 她们带的宫女也忙着给我和胤礽请安，我现在不仅是乾清宫的一品女官，还破格成了太子的教养姑姑。 宜贵人脸上堆着笑容，“瞧姑姑行这等大礼，我怎么受得起啊。” 惠贵人却是臭着脸，摆明是不想见到我，冷冷的说，“现在不过是太子的教养姑姑，就这排场，都比过咱们这些个做贵人的了。” 她呀，还是没记得当日在坤宁宫我同她讲的话。心里叹息，也不与她计较，现在她的处境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以前还有荣贵人陪，现在连荣贵人都很少同她一起了。至于宜贵人怎么突然和她走在一起，我倒是好奇了。她一向都是见风使舵的，怎么会和差不多打入冷宫的惠贵人一起？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三章 宜贵人做戏(2) “惠贵人说笑了。这排场奴婢可摆不起，不过是方便照顾太子而已。人少了，有个什么闪失奴婢可担待不起。”嘴上的笑容还是得挂着，怎么说人家也是个贵人。 “姑姑说的是，太子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不好好照顾怎么行。”这宜贵人还真会讨好人，连我她都想巴结。可是，她明明和惠贵人是一起的啊。 惠贵人听宜贵人这样一讲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她那人嘴巴刻薄，但也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现在自然对宜贵人的表现不满。狠狠得瞪了一眼宜贵人，“宜贵人的嘴巴还真是甜呢，是谁都爱奉承两句！哼！”说完带着自己的宫女拂袖而去。 我仔细观察了宜贵人的表情，虽有些尴尬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自然。心里正犯着嘀咕，却听宜贵人开口了，那口气满是委屈，“惠姐姐的个性总是这样，也不过是讲些实话偏偏她也要往坏处想。见她近日心情不佳，本想借此游园之际好好散散心，却没想过一句话竟将她给气走了。早知道我这样不懂得讲话还是不开口为好。”说着还拿着丝巾擦着眼角的泪珠。 我吩咐初雪和其他宫人带着胤礽到别处去玩会。理理胤礽的衣服，这才让他们把他带走。起身安慰道，“宜贵人既知道惠贵人的脾性，也不要难过才是。” 听我这么一说，她作势擦干泪珠，破涕为笑。让她的贴身宫女也到一边去，“姑姑说的是，我怎么也跟着小心眼了呢。” “贵人哪里是小心眼，不过是一时伤心罢了。”既然想跟我套近乎，那我也满足一下你吧。 刚开始我还觉得奇怪她怎么会和惠贵人一起，原来不过是利用惠贵人做一场戏而已。我又道，“如果贵人不嫌弃，奴婢陪您在这雪地里走走。” 听我这么一说，她开心的拉过我的手，亲热的说，“姑姑肯陪我，是我的福气才是。” 我带笑抽回我的手，“贵人抬举了。” 和她一路走来也不过是东拉西撤得说着场面话，见她其实心不在焉的，我知道这次作戏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和我套近乎这么简单。 终于过了一阵她似乎也憋不住了，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哀怨得说，“惠姐姐虽然脾性怪了点，但至少还有个大阿哥。这辈子也不担心个什么了，我的命啊，可不见得有那么好。” 听她的口气玄烨这阵子是很少翻她的牌子了。这战争没完没了的，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国家大事都烦心的很，哪还有那心思。真不明白这宜贵人是怎么想的。 更何况我和玄烨的关系，这宫里头有多少不知道的主？她那么聪明怎么就着跟我说？想想一个女人谁愿意把自己的男人推给别人的道理？她还真是要赌一把，看我会不会帮她。 “贵人多虑了，皇上还年轻，这子嗣定是会有的只是时间问题。贵人也别想那么多。等这战事结束了，皇上有那心思了，自然是多子多福的。” “姑姑说的也是，是我见着大阿哥天真可爱心里难免会遗憾。” 我只是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先前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现在多说也无意。这宜贵人，我是不会对她有好感了。虽不会有敌意，但也绝对不会亲近。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四章 册封识德妍(1) 刚刚过三岁生辰的胤礽就已经被自己的皇阿玛给逼着背四书五经，还常常被唤到前殿让这位父亲检查。 这日已是巳时，还没进前殿就已经听到胤礽背诵论语的声音，“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这孩子稚嫩的声音甚是好听，才三岁就会背这些东西，一进前殿就开始夸他，“礽儿好聪明啊，现在连论语都会背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都是叫他礽儿的。这样比较亲切。 小家伙一见到我和初雪一前一后进来，也不管坐在龙椅上的阿玛正皱眉盯着他往我这跑，“姑姑，姑姑抱！” 我正蹲下，准备让他奔到我怀里，却听一声呵斥，“胤礽，你给朕站住！” 小家伙还是怕他阿玛的，知道阿玛生气了，赶紧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头也低的紧紧的，怕是要挨骂了。 我站起身，瞪了玄烨一眼，走到胤礽身前摸着他的小脑袋，“别理你阿玛。”想要牵着他走，小家伙仍旧不敢动，只是闪动着无辜的双眼。 没办法，我只能走上台阶，找他阿玛说情。“他那么聪敏，你怎么老对他那么凶。” 玄烨握着我的手，极其无奈，“他都被你宠坏了，再不严格点，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瞧他刚一见到你来，也不背了就顾着往你那儿跑。一点规矩都没有！” “孩子还小，自己阿玛面前还守什么规矩，多生疏。大了自然就懂了。” “你呀，这样惯着他可是不行的。” “好啦，好啦。你说的是还不成吗？瞧他那样站着多可怜，我过来时给他准备了点心，你说句话让他下去吃了再背，好不好？” 对我，玄烨是没辙的。只能对胤礽说，“跟初雪下去吧，下次再不守规矩，朕罚你站一天！”瞧这父亲，就是这么凶。 “儿臣知道了！”低低的回答一声，行了礼才跟着初雪下去。小全子也机灵的给我和玄烨留了个二人空间，偷偷的下去了。 不小心瞧见案桌上的名单，都是后宫嫔妃的名字，还有些是尚未册封的秀女。 “这是做什么？”难道玄烨看中谁了？ “有些还没册封的，打算给她们一些封号。有的也跟了我许多年也没进位，想这次册封这些秀女顺道也给她们该封嫔的封嫔，封妃的封妃。”说到这，他有些欲言又止，“老祖宗让我赶紧册立个皇后……” 册立皇后？这么多年了，也该了吧。很自然的点点头，“老祖宗说的是啊，哪有皇帝没皇后的道理。” 他显然无法理解我的毫不在意，“你不怕立的不是你？” 这下论到我吃惊了，“我不是说了我不做皇后吗？你不记得了？”还没老，这人的记性怎么就这么差。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四章 册封识德妍(2) “可是我想立你做皇后了。只是怕老祖宗……” “只是怕老祖宗没办法理解是不是？”这次他没拉我做到他腿上，我自个儿到是坐下去了，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我不想做皇后。管理后宫我是没那本事的，戴着那重重的后冠我是受不了的。你还是立别人吧，就当是给我个安乐的日子过。” 其实做他名副其实的妻子我哪会一点不想，既然已经给了我苏麻喇姑的身体，我就要这样走下去。皇后不适合苏麻。更何况若他要立我，不知道有多少群臣反对，弄的鸡犬不宁的，累！还烦！我才不要惹这个麻烦！ “你真不情愿？” 我很肯定的点头，“非常不情愿！”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他指着纸上的名单，“你看立哪个妃子做皇后？” 这种事情怎么能问我呢？“你自己的皇后不能自己看着办吗？我才不淌这混水，要是我选的不好，你还不怪我？” “不是立你为后立谁还不都一样。”他瞧着上面的名单，“就瑜妃吧。” 瑜妃，钮祜禄氏，辅政大臣一等公遏必隆之女。不错啊，家势挺好的。玄烨这“奸人”，这个时候也不忘记选家族有势力的人做皇后。 “那佟妃她们呢？” “知道你跟佟妃感情好，不会忘记她的。就封她为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下，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 “这些圈起来的贵人就进封为嫔吧。” 我顺着他圈的看过去，念道，“宜嫔，荣嫔，僖嫔，端嫔……晤？怎么没有惠嫔啊？” 不知道是不是触到他死穴了，他闷哼一声，“没把她打入冷宫已经不错了！” “人家好歹也给你生了个大阿哥，大家都封嫔了就她没封也太说不过去了。” “生十个也抵不过你生一个！” 这么多年了，我都不在意了他还在意什么。不能生就不能生贝，这明冥之中早有定数，也不该怪谁。“你都不翻她牌子这么多年了，她也算是得到惩罚了。你就别为这事再计较了啊。” “你呀！”他摇头叹了口气，“你这心软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求你了。算是送给我的礼物还不成吗？” 被我硬磨软磨的他还是答应了，“看在你的份上就封他为惠嫔吧。” 在他脸上波了一个，“你真好。”算是奖励吧。 他似乎并不满足只在他脸上亲一口，将头伸过来，企图侵犯我的红唇。当然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躲闪之际竟看到纸上写着，“乌雅氏。德妍，正黄旗人，为护军参领威武之女”，这不是雍正他老妈吗？原来她是这年进宫的啊。算算雍正是明年十月生，也就是康熙十七年十月。不正刚刚好。 德妍，有机会也去见见她，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德妃娘娘啊。 我一走神就被他逮得正着，唔……就让他亲了吧。 等他松开我，我才问，“这个乌雅氏你打算封什么？” 他看了一眼，“常在吧。怎么，你认识她？” 我对他嘻嘻笑笑，“我倒想认识她。”才不要告诉他什么理由呢，这是我个人的“私欲”。想一睹雍正母亲的“私欲”。 ps：孝昭仁皇后未封后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妃，没有查到。所以飘飘就自己给她定了个封号，请大大们不要介意啊。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五章 奇迹(1) 为了见德妍，我特地带着几个宫女，以了解各位常在答应生活起居为名特地跑到寿昌宫，也就是现在所称的储秀宫。 她是个少言寡语的女孩，为人礼貌和善。听说我们是乾清宫来的也不巴结讨好，这样的人我喜欢。 既然她都是这样沉默的人，胤禛为人冷漠也不为奇，怎么后人就说他心机重呢。我实在为胤禛不平。 学历史的时候老师总说胤禛为人狠毒，也算是大清的暴君。其实我一点也不认同老师的观点，没有胤禛的严苛哪来的乾隆盛世？他那样做还不是形势所逼。想想，我是不是太偏袒胤禛了？ 管他呢，等德妍生下胤禛我一定要做他的教养姑姑。到时候好好研究一下这位颇有争议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性格。 很快这一年又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瑜妃一被封上皇后身体便越来越差。常常大病小病的，太医也束手无策。玄烨因为战事紧张，无暇顾及。为了让皇后宽心，我便带着太子常常去看她，可惜她的病还是不见起色。 不只是她，我的身体也变得不太好。胃口也不怎么样，常常吃不下东西。腻得慌！ 这年唯一的喜事是二月初时，常在德妍有喜了。雍正大帝正在她的肚子里孕育着。我去看过她一次，小女人有了做母亲的幸福。脸上挂着的笑容是最灿烂的。 二月十八，我在乾清宫园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晕倒了。彻底昏迷的前一刻我见到焦急的初雪扶着我，口里大喊着找皇上，找太医。整个乾清宫乱成一团。 迄今我昏迷过三次，前两次都昏迷了好多天还差点醒不过来了。这次也不知道又是多久。我知道苏麻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死的。可是我，我会不会回到现代呢？我怕，我不愿意！我是昏迷的，意识却在挣扎着，我一定要醒过来！ 这次很快，才昏迷两个时辰就醒过来了。张开眼，天还没有黑呢。照旧，玄烨都陪在我身边，这次他还是那样脸上布满了愁云。 用手揉揉惺忪的双眼，“我又不会有事，你怎么又板着脸。” “你呀，总是让我担心的。”他扶着我起来。 我笑着，“这不就是睡一觉吗，至于那么夸张？” 他捏下我的鼻子，极其宠腻，“别再吓我了，实在经不起你折腾！” 我对他吐着舌头，“哪是我能决定的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初雪已经端着中药进来。天啦，我最恶心的东西！前两次昏迷喝了不少，虽有蜜饯也照样吐了不少。还常常趁若涵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药给倒进盆栽里，可惜都被他们发现了。 可怜巴巴的瞅着他，“我人都醒了还喝什么药？你就放过我吧。” 初雪见我不喝，急了，“夫人，这药是一定要喝的！” 我对着她狠摇头，让我平白无故喝药，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你若铁了心不要孩子，我准许你不用喝药！”这男人讲话也太狠了！明知道我多想要孩子，还拿这个压我。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五章 奇迹(2) 等等，孩子？我不可置信得张大双眼，盯盯玄烨又盯盯初雪，“孩子？我……我……” 我不敢提怀孕两个字，很害怕结果不是这样的。 初雪笑着的猛点着头，我知道结果已经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了。很想从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口里得到答案，于是很认真的看着他。 “太医说你有两个月的生孕了。” 我突然就像疯了一样狂笑，“我有孩子了，我真的有孩子了！” 初雪也替我开心，可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却一点都不开心。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镇定下来后，握着他的手，“请你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活着。” 在这个时候，初雪很识趣的出去了。 他反握过我的手，很紧，甚至有一点痛，“可是我还是很担心你的身体。你是不适合有孩子的，难道你忘记了吗？今天黄太医来把脉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也说可能很危险……” 我打断他的话，“你都说了是可能，我也可能很安全啊。” “我怕，你知道吗？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不愿意拿你的命来赌。我输不起！” 若我和他交换下位置，我也输不起。可是我想要这个孩子，快八年了，我等这个孩子快八年了，他我要定了！ “如果他现在没有出现，我这辈子也不奢求。可是现在他来了，若不要他，我会痛苦一辈子！你愿意看到我每天伤心落泪，甚至郁郁而终吗？”见他摇头，我继续，“我知道我不会死的，你难道忘记我可以知道命运吗？我说了不会就一定不会！相信我，求你。” 见我如此坚定，更不忍心让我痛苦，只能勉强答应，“你要记得你说的话，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那是当然！”我把手抽回来，伸出小指，“拉钩！” 我们两个就像是两个孩子，钩手指承诺着我的生命。 “封你为妃好不好？” “不要。”我的寝宫就在乾清宫，我才不要搬走呢！更不要别的女人来睡东暖阁的床！ “现在都要做人家额娘了怎么还不明理？你想想，孩子生出来总要个名分吧，难道你要把他给仍了？还是要送给别人？” 其实好早好早就想好如果我有了孩子要怎么做了，原本以为这是多余的，只是在空幻想而已。想不到今天居然用到了，“你就对外诏告是抱养的嘛。” 就算他是阿哥，他也不必参与这争夺皇位的混战中。他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我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孩子，不要怪额娘剥夺你你皇子应有的权利。额娘也是不得以的啊，为了你生命的安全及生活的安稳，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你就这么不想做我的妃子？” 我假装很为难，很无奈的对他说：“苏麻的命就是一辈子的宫女。玄，不要改变什么，否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甚至是无法控制。为了大清，你不能立我为妃！”吓吓他也好，免得他误会我。 他沉默了，考虑了一阵，应该还是大清的基业比较重要。他无奈，“好吧，就依你。”他看着我的小腹，“只能委屈他了。” 我心里暗道，这不是委屈他，而是在帮他。掉进那宫中争斗的旋涡有什么好？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六章 相见实难别亦难(1)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孝昭仁皇后崩。这个才当了半年的皇后就这么去了。我本该去看看她的，玄烨说我怀着身孕，身子又不好。怕染了晦气使我更虚弱，不准我去。 至此，我再没出过乾清宫半步。除了佟妃和若涵，玄烨不让任何人进乾清宫。也不准任何乾清宫的人将我怀孕的消息透漏出去，甚至连老祖宗都瞒着。若不是老祖宗见我几个月没到她那儿去，觉着奇怪，故前往乾清宫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为此，玄烨还被老祖宗训斥了一顿。责怪他我有了身子也不跟她讲一声，害她在清宁宫瞎担心。 老祖宗是疼我的，见我有了身子也嘱咐我别乱走。身子虚要多休息。还想让玄烨封我为妃，好给孩子一个名分。我谢绝了，说是就给孩子个领养的名分吧。她见我坚持也不勉强，只说等我生产之时一定要告诉她。 那是当然的，怀孕瞒了都被发现了，生产时再瞒怎么也说不过去。 其实我以为她会怪我的，毕竟苏麻和她也是一般年纪，论辈分，玄烨都该叫我嬷嬷（奶奶的意思）了。她的关心，让我更加感激。 六月，天气很热，即使是晚上也不例外。这时候承德避暑山庄还没建造，也只能呆在这紫禁城。晚上，我穿着薄薄的丝绸还是觉得热，挺着微鼓的肚子躺在在园子摆放的竹制躺椅上乘凉。初雪陪在我身边，另外还有两个丫头轮流给我煽风。 凉风阵阵，浑身也清爽了很多。不自觉竟睡着了。 过阵，感觉有人给盖上件披风。睁开眼睛，却是福全。准备把披风给他，见是我自己的也就这样盖着了。 以前偶尔到前殿还能见着他，现在我已经只呆在这园子里了，和他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他又瘦了，总觉得每次见他他都比以前瘦。可能是我自己太多心了，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王爷又瘦了。” 他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应该是我睡着的时候初雪给他搬的吧。现在丫头们都回屋了，就剩下我和他。他笑得很勉强，“还好吧。” 玄烨怎么会让福全来看我，我怎么也没想明白。不过，既然他能来到这里，说明是得了玄烨的允许，我也不多问了。两个人就那样一坐一躺的。 忽然听到他说了句，“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 转头看他，只见他瞧着我鼓起的肚子发呆。我想我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可是我从来没讲过他有机会。我们之间也只能是朋友。 “王爷想太多了。” 他又沉默一阵，“我听若涵说你有了身子，可是却不见皇上给你任何名分。实在忍不住，跟他吵起来了。” 我的头顿时嗡嗡做响，他是不要命了还是怎么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直盯着他，我真怕他这一回去就会得到什么惩罚。 “不用担心，没事的。若不是和他争吵，我可能还见不着你呢。” 他说没事，我这颗忐忑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我真怕他又因为我出什么事儿，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是奴婢自己不要的。”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六章 相见实难别亦难(2) “他也是这么说，可是我不相信。就差和他打起来。他实在受不了我的”无理取闹“，这才准许我来见你。问个明白。”他自己都笑了起来，许是笑他自己太傻。 “你该多关心若涵，而不是奴婢。”每次见若涵都觉得她过得不开心。 他又沉默一阵，“她还好。” 他变了，变得不爱笑不爱讲话了。以前那个阳光的裕亲王不见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对不起。” 他突然冷笑一声，瞅着我问，“是让我娶若涵对不起我还是一直不接受我对不起我？” 我回答不了，因为这两件事情都是我给他带来的最大的痛苦。我低这头不敢看他。只是低低的说，“一直以来奴婢对你的情谊，无关乎情爱。” “我知道。”他艰难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那你好好对若涵吧，她对你是真心的。” “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为什么你不能好好的对我呢？既然如此，请不要逼我去接受若涵。我可以娶她，我可以照顾她；但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去爱她。在我心里再没有别人的位置。” “在奴婢的心里也没有别人的位置了。”现在已经没那么热了，该是很晚了吧。“天色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 他重重的吐了口气，“我明白的。” 他起身，我也准备起身，他要扶我，被我拒绝了。“我自己可以的。”其实在他面前不用奴婢两个字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他尴尬的缩回手。“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叫若涵常来看你的。”他看着我，颇有深意的说，“若有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我定会全力帮你！” 若是他能忘记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口里自然不能这样讲，省得又惹他不开心。只说了句：“不送！” 见他向宫门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回头看一下我。像是永别时的不舍。爱情，为什么总让人情不自禁？ 实在不忍心再看他带着悲伤的眼神，一狠心，径直往屋里走，也不回头。 初雪见我进来，忙过来扶我，“王爷走了？” “他来你怎么也不叫醒我？”有点疲惫了，让初雪扶着我回了里屋。 初雪一边给我换睡衣，一边说，“王爷不许的。他见您睡了，怕吵着您。” 不想再提他，便问，“你这丫头还挺机灵的，知道我凉了还准备了披风。” 初雪给我扣上扣子，扶我上榻，“奴婢不知道夫人觉着凉了。是王爷说您身子虚，经不起凉的。吹了阵子风，该是会凉了。怕您染了风寒，让奴婢到屋里取了披风的。” 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将眼睛闭上不再说话。本不愿意再说起他，转了话题还是说起他来。他对我总是细心的，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比初雪还要细心。 想到他刚刚一步一回首的情景，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想想玄烨常常说我心太软了，难道真的是这样？ 还好我只是个宫女，还好玄烨是真心待我。若以我这样的个性，恐怕在这紫禁城里想要好好的生存实在是不易。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七章 生死一瞬间(1) 太医说我的预产期就在十月中旬，可是都下旬了孩子在我的肚子里还是不肯出来。我想，他要憋足一整年才打算从我的肚子里出来。或者说不定还是勒喳三太子呢，不只要憋足一年，他要憋足三年呢。 我常拿这话和佟妃说笑，佟妃便正色说我瞎闹。都做母亲的还乱说话。十月二十九，这日又和佟妃在园子里旧话重提，却感觉肚子隐隐作痛。这跟别的疼痛不一样，是那种想上大号的痛。想要呃出什么东西来，可是却呃不出来。 紧紧握着佟妃的手，大叫，“我要生了，好痛……” 佟妃忙喊人来扶我，又叫人去找接生的嬷嬷，宣太医，找皇上和老祖宗。这下乾清宫又热闹了。 我在佟妃和几个宫女的扶持下进了里屋。头上的汗水一直的流，我撤着被子死劲的咬着。好象要是能咬破，我的孩子就能出来一样。 不多久玄烨急匆匆跑来。因为接生嬷嬷还没来，他还可以进来。见我痛苦的样子，他也急得直冒冷汗。连脸都变白了。 见到他我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拽着他的手不放，“好痛，好痛。” 他也不顾自己是不是皇上了，随便蹲在我的旁边，“乖，接生嬷嬷快来了。忍耐一下！不要紧张，啊。” 他让我自己不要紧张，他比我还紧张呢。被我拽着的手在颤抖着，我还感觉他的手心是湿湿的。 “啊！”我又是一声大叫。吓得他直喊，“太医怎么还没来？接生嬷嬷怎么还没来？！” 他那样大吼，乾清宫里的人又慌成一团。奔得奔跑得跑，我听到外面咚咚的跑步声。 其实也没多久的时间，可我总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生孩子，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我好难受，好累，好想睡。 玄烨见我要晕过去了，一边安抚我，一边大叫，“接生嬷嬷怎么还不来？若娘娘有什么闪失，朕定饶不了你们！” 终于接生嬷嬷来了，玄烨也被赶了出去。初雪用着热毛巾给我擦着汗，接生嬷嬷在我耳边喊，“吸气，对。然后用力。” 对，我照做了，可是孩子还是不出来。我感觉初雪给我擦汗的手抖得厉害。这丫头哪里见过这情形啊。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我的孩子还是生不出来。我已经鼓足最大的力气了，难道真如太医所说，我生孩子真的很危险？我明白我身体的虚弱，可我还是坚持着。苏麻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接生嬷嬷好象也没什么办法了，看她用袖子一个劲得擦着额头的冷汗我就知道她也急了。而我的生命气息似乎也开始变得微弱。 感觉到下身一阵疼痛，好象有很多液体流出来。我知道一定不是孩子。 我听到扑通一声，站在我脚那边的宫女昏过去了。其实我也像要昏了，因为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支撑我醒着的是我的孩子和玄烨。一旦我昏过去，我怕自己再也醒不了。 几个宫女扶她出去的时候也倒抽一口冷气，我斜头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初雪哭了，满脸的泪水和惊恐。 接生嬷嬷说的很小声，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快叫太医，血崩。” “血崩”，这个接近死亡的词语。现在我不能从下身生下孩子，不然我一定会死。不！我不能死！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七章 生死一瞬间(2) 太医们进来也慌了，给我把脉的把脉止血的止血。用了药物，也用了针灸。 我听到玄烨在外屋的撕吼声，老祖宗的劝慰声。他们也知道我血崩了吗？一个太医轻声问，“娘娘，这孩子是不能再生了。若再流血，怕是老臣们也保不住您啊！” 我撑着一口气，问，“太医可会用药物止血？” 他点点头。 “我需要……太医帮忙。” “老臣定当尽力。” 我努力让自己不要昏过去，“会缝针的嬷嬷去准备一些针线。初雪，叫人准备一把锋利的剪刀和一把尖刀。”我歇了一会，“一定要最锋利的！还要一坛酒和一个火盆。” 接生嬷嬷说，“娘娘，下面的血止住了。” 用劲全力让自己张着眼睛，“你们哪个太医比较善于用刀？” 一个三十多快四十的太医站出来，“老臣会。”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下身和肚子的疼痛，憋足了气把话讲完。没人可以救我和我的孩子，要想活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在剪刀和尖刀上倒上酒，再把剪刀和尖刀烧成红色，呆会用刀时太医要用针灸让我处于昏迷状态。然后太医在我腹部用刀，剥腹取出我的孩子……”好累，顿了顿，“老太医给我止血。然后嬷嬷把针粘上酒把剥开的地方缝起来。以后，就要靠太医把我救醒了。” 在场的所有人被我说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没有人敢表示同意。初雪趁我不注意溜了出去，玄烨不顾老祖宗阻拦，硬是闯了进来。 我伸手拉着他，“我能救我自己，只求你下旨！” 他落泪摇头，“我不能冒险，孩子我不要了。” 这时候最坚强的人应该是我吧，再痛我都没流一滴泪，“若不照我的意思做，我非死不可。现在能救我的就是你的圣旨！” 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办法了，痛苦的说，“按娘娘安排的做！” 对他微微的笑笑，闭上了我的双眼。我知道他出去，让他见到别人在我的肚子上开个口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里屋又忙开了，老太医给我用了针灸，其他人在烧着刀子。我能活吗？我不知道。以前我说我是个贪婪的赌徒，总希望这局是我赢。当时，我赌的是福全会因为若涵忘记我，他们会过的幸福。 可惜，我输了。这次，我赌我的孩子和我都可以活下来，我的胜算有多少？我可以清楚的告诉自己，接近于零。可是，我还是要赌。我已经没有的选择的余地。孩子生不出来，又出现血崩，我还能怎样呢？ 渐渐的，我昏睡过去了。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任他们在我的肚子上割着，划着。好象我又是没有昏迷一样，因为我的意识在动。 我想到了我的名字，索玛勒。我曾经叫玄烨去问老祖宗苏麻的蒙古名字是什么，玄烨告诉我说是索玛勒。当时，我只觉得这件事情好巧哦，汉文名字一样就算了，没想到连蒙古名字也一样。 现在，我想明白了。从小一直做着同样一个梦，这不是巧合。对乾清宫的熟悉，这也不是巧合。我是苏墨儿，更是苏麻喇姑。只是我经历了两个不同的时期，更忘记了曾经的那一段记忆罢了。所谓前世今生，我都经历了。 不管是哪一世，我爱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爱新觉罗。玄烨！ 第三十八章 我的儿子叫胤禛(1) 老天终于眷顾我一次，我醒了。却是在三个月之后。当我张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东暖阁时，心中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看着扒在我榻前睡着了的初雪，我伸手推了推她。很轻很轻，因为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好象也感觉到有人在碰她，坐起身来才见我已经醒来。 “夫人！”她惊呼，“您总算醒了，这三个月来奴婢怕得很呢。”说着，她的眼泪已经挂满了眼眶。 “皇……”玄烨呢？孩子呢？我要见他们。 初雪扶我起来，用枕头垫在我背后。“奴婢这就找人去找皇上。” 她快步出去，又快步回来。还端了一碗什么东西。“夫人，太医说您身子虚，若是醒来一定要把这参汤给喝了。” 不等我拒绝，她已经用调羹一勺勺的喂我。我也只能乖乖的喝着。等我喝完没多久，玄烨也回来了。 见我醒来，唤道，“墨儿！”也不顾旁边的小全子和初雪，坐到床边紧紧的搂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才罢休。直到我叫痛他才松开我。 直直得看着我，就像是隔了好多年再相见一样。“你让我等得好苦！” 这时我才仔细的瞧他，他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脸上的肉也不见了，伸手抚摩着他的脸夹，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说，“以后不许你再生孩子了，我经不起这样折腾。” 孩子，对了，我的孩子呢？我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像发疯似的问了玄烨又问小全子和初雪。 他安抚着我，“他很好。” 呼，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又听初雪兴奋的说，“夫人，还是个阿哥呢。” 小全子有在旁边说，“恭喜夫人喜得皇子！” 我也好开心得笑着，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的心情一样雀跃。“我要见我的孩子。” 玄烨笑着点着头，“小全子、初雪，你们去把四阿哥接过来。” “扎！” “四阿哥？”我口里默默的念着，四阿哥不是德妍的儿子吗？我瞧着玄烨，很认真的问，“德妍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从他的眼里我看不到一点悲伤，为什么？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想着德妍失子的痛苦，该是多么深刻。于是便问，“你去看过她了吗？”她这个时候应该更需要丈夫的宽慰才是。 “去看过了。她还好。你身子都这样了，担心你自己好不好，别老管别人啊。”他扶着我躺下，“我对外宣告我们的孩子是德妍生的，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头，怪有什么用。他已经是四阿哥了，还能改变吗？ 他又说，“你和佟妃一向交好，所以我下旨让佟妃抚养我们的孩子。这样也方便你去看他。” 这样的安排虽好，我却开心不起来。我苦笑，“你决定就好。”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八章 我的儿子叫胤禛(2) “你好象不高兴？”他理了理我的被子。将我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握在手心里。 我叹了口气，“没有啊。”心里却说，我的儿子为什么是四阿哥？为什么他不是个女孩子？为什么他是那个被称为谋害父亲的雍正。我的孩子啊，为什么这是你的命？ 这时候，佟妃抱着个婴孩和初雪他们一起进来，还有胤礽.小家伙学乖了，跟着佟妃行礼，道：“皇阿玛吉祥！” “臣妾参见皇上！” 玄烨接过我的孩子，“起呵吧。” 见着自己的孩子我哪还能躺得住，在初雪的扶持下，坐了起来。玄烨也知道我想看孩子，抱过来给我看他的样子，却不让我抱，怕我身子虚抱不动。 小家伙睡着了。鼻子像我，挺挺的。嘴巴像他阿玛，薄薄的。他就是在我身体里孕育了十个多月的孩子，我的肉啊！ 没有原由的，我哭了。 佟妃安慰我说，“妹妹好福气，小阿哥不哭不闹乖的很。你这眼泪啊，就省着啊，身子虚就别折磨自己了。” 玄烨也说，“贵妃说的是，别为了孩子又伤了神。” 怕他们又担心我怎么了，只好止住泪水。才发现胤礽噘着嘴呆呆地站在旁边也不吭声，好象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对他招着手，让他坐到床沿上。拉着他的手问：“谁惹你不开心了？” 他哭丧着脸，眼睛眨巴几下才说，“姑姑有了小弟弟就不疼礽儿了。” 摸着他的额头，“谁说姑姑不疼你了？有了弟弟，姑姑一样疼你。你和弟弟都是姑姑的宝贝。知道吗？” “姑姑不骗人？”他煽动着眼睑，直盯着我再次确定。 “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刚刚姑姑只看弟弟，都不看我。”原来小家伙是吃醋了。 连佟妃都笑了，“现在有了四阿哥，太子又黏你得很。妹妹这福气还真是不浅。” 玄烨却在旁边训斥，“太子小小年纪心眼就如此之小，长大了还得了。今日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这个父亲，我是真拿他没办法了，动不动就喜欢对孩子凶。怪不得他们都怕他。 “儿臣知道了。” 担心胤礽还打不开这心结，于是再次对他承诺，“姑姑一定像以前那样对你，姑姑不说谎的。” 他这才开心起来，摇着我的手，“姑姑疼弟弟，我也会疼弟弟的。” “乖！” 玄烨抱累了才把孩子重又交给佟妃。佟妃抱过孩子，笑着说，“妹妹也醒了，该给四阿哥取个名字了。”玄烨问我意思，我说自己本就不怎么读书也不知道什么好，让他来取。虽是清楚孩子的名字是什么，可是还是希望玄烨不要用禛字。 他想了一阵，“就叫胤禛吧。” 佟妃连声叫好，我只是苦笑。我的儿子是胤禛，我的儿子是胤禛……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却是百般滋味于心。 我以为自己会生个女孩，因为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胤禛是德妍的儿子。却没想到是这番结局。怪不得德妃不喜欢胤禛，怪不得他们感情不好。原来，他不是德妃的孩子。天啦，这一切太突然了。让我一下子接受不过来。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九章 泪洗失子痛(1) 身体完全康复在五月过后。肚子上的线早就被我自己给拆了，我本不懂的这些，在拆的过程中还伤了伤口。还好黄太医开的药效果好，缚上去流脓的地方很快就止住了。不然这肚皮还真可能会烂掉。 即使好了，肚子上也好大一个十字型疤痕。挺吓人。玄烨长长在夜里抚着那骇人的疤痕叹息，那心有余悸表现的非常明显。他怕了，我也怕了。经过这场生死，我再也不愿意怀孩子。 现在有了殷禛，生命里也没了那份遗憾。若让我再冒着生命危险去生孩子，我不肯。不是我怕死，我是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玄烨，还有我那孩子。更何况我不止一个孩子，我还有胤礽. 胤礽是乖巧听话的。有时候也会对宫人们摆出太子架势，甚至耍太子脾气。被我训斥也收敛了很多。在这皇宫里他怕的就只有三个人，玄烨、老祖宗和我。最宠他的是我，但不表示我不会骂他，他做错事我照样训导。 孩子是要教的，更何况我又知道后人对他的评价。我更是要教。他很喜欢胤禛，一得闲也会偷溜到佟妃那里看他的弟弟。可能是因为他是太子的关系，他的兄弟姐妹都不和他好。胤禛是我的孩子，他和我亲近，自然也愿意和胤禛亲近。 胤礽这孩子常常好奇的问我，“姑姑，为什么他们都说弟弟的德常在的孩子？他不是姑姑生的吗？” 这时候我总是严肃的说，“你要记得，除了在皇阿玛面前，你千万不要说弟弟是姑姑的孩子知道吗？” “为什么？”小家伙眼珠子转了一圈也想不明白。 “没有为什么，你长大就知道了。若是你说出去，你皇阿玛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罚你。甚至连太子都不让你做了。”吓一个才五岁的孩子的确有点不应该，可若是不吓唬他，难保他说出去。这宫里头要是一流传，胤禛长大了别人会怎么看他。毕竟我只是个宫女。生产当夜的接生嬷嬷和太医、宫女太监都被玄烨严令封了口，若谁敢说出去斩无赦！ 小家伙像是吓到了，连忙点头，“姑姑，礽儿明白了！” 德妍，也该去看看她了。名义上生了个阿哥，自己的孩子却是死了，她该是不好过的。只带了初雪和我一起去了寿昌宫，来到德妍的住处，她正坐在软榻上发呆。 她的贴身宫女见是我们来了，挥着手帕行礼，“碧宁见过两位姑姑。”初雪在芳兰出宫后就接替了芳兰的职务，这宫里头的宫女太监没几个不认识她的。 “起来吧。” 德妍仿若没见着我们进来，也没听到我们讲话，还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见她这样，我也不好受。若当日换做是我的孩子去了，我想我比她还要痛苦。 轻唤她几声，她没应。只见她眼睛也不眨几下，泪水就如洪水般宣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我取下衣服上的丝巾给她擦拭着，“小主何苦这样对待自己呢。凡事宽心点好。”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三十九章 泪洗失子痛(2) 这话我说的实在是没底气啊，若换做我也没办法听进去，更何况是实实在在失去孩子的德妍呢？ 初雪和碧宁也在旁边劝说，可是她好象根本不知道身边有人一样，只一个劲的哭，也不说话。 我问碧宁，“你们小主经常这样吗？” 碧宁擦着泪水说，“至从小阿哥去了后，小主就是这样。”想我是乾清宫的人，她在我面前也不避讳。看样子她还不知道胤禛是我的孩子。 可是还是不敢确定她们知道多少，试探着问，“那四阿哥呢？” 碧宁脸色一便，走到门口四处望了。确定外面没人才进来把门给掩好，惊恐的说，“姑姑明知是怎么回事又何苦为难奴婢呢？” “这话怎么说？” 碧宁小声道，“姑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怎会不知道四阿哥是皇上在宫外的孩子，刚好小主孩子没了才说是小主的孩子。” 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丫头说话还真委婉，“你是几年进宫的？” “奴婢和小主同年进宫的。” 怪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宫里头知道我和玄烨之间的人实在不多，有的知道的是到年纪出宫了；有的即使知道嘴巴也封的紧，有多少个人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怕这么多人也就是惠贵人敢了。 哎，她们不知道的好啊。省得麻烦。 “这寿昌宫有多少人知道这事？” “只有小主和奴婢。当日接生的人都是老祖宗亲自指定的人，这寿昌宫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没人知道就好。老祖宗什么时候关心起德妍来了？难道是因为我头一天生产的情形把老祖宗给吓到了，怕又出什么差子，特地亲自派人来。 应该是这样吧。玄烨现在子嗣不多，老祖宗紧张是正常的。只是可惜，就算老祖宗有多谨慎还是没能替德妍保住这孩子。 我正要开口，初雪倒是先了一步，“这话在夫人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再向人提起，你和你主子都会有麻烦。” 明白这是初雪这是为我和胤禛着想，可是这样像是在威胁什么，让我听了总觉得不舒服。她们已经够不好过了。 碧宁惊恐得点着头，“奴婢知道了。” 德妍依然沉默落泪，心里满是同情。无奈也只能摇头叹息。“太医可有来看过？” “张太医每天午后都会来一次。” “太医怎么说？能治吗？” “太医说是产后忧郁所致，时间常了自然会好的。” 能好就行。心病还需心药医啊，等她再有了孩子心情自然而然就放开了。只是她若一直呆呆的，哪里还有机会再有孩子。 从寿昌宫出来，总觉得沉重了好多。见着德妍那样，我心里好象有点愧疚。可是我明明不欠她什么，为什么还是觉得不舒服呢？ 初雪见我愁眉不展，便说，“夫人也别再为常在担心了。碧宁不是说太医看过了，时间久了就好了。” 我还是忍不住叹气，“不知道怎么了，看她那样我心里总是难受。” “夫人的心肠总是比别人好。别人难受，您也跟着难受。夫人，您又何苦呢？” 是啊，我又何苦呢？我也不知道啊，难受就是难受。并不是我的心肠好与不好的问题。初雪，你不是我，你是不能明白我的感受的。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四十章 四四生辰德进嫔(1) 生下胤禛之后我就离不开药了，什么补药啊避孕药啊。这些都成为我必不可少的额外“食物”。对，是“食”物，要用嘴巴吃下去的东西。 许是因为一直喝这些中药，这阵子胃经常不舒服，还没什么胃口。也不敢跟玄烨讲，怕他又让太医给我弄更多的药。那我不是更不好过。 不愿意继续喝的，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自己的身子弱，再加上太医说我不能怀孕的病已经好了。上次虽是难产，但不影响再次怀孕。玄烨是怕了我生孩子，我自己也怕了。也只能喝下那些又臭又苦的中药。偶尔嘛，也会做做手脚的…… “皇上，今天可不可不喝了？”可怜巴巴的瞅着躺在软榻上看书的玄烨，多渴望他今天能大慈大悲放过我。 他将书往桌子上一搁，“不行！” 皇上老大，请不要摆出那副没商量的余地。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讲，贼献媚的说，“你知道我怕喝中药的……” 他指着初雪手里端着的蜜饯，“甜的东西在那里。喝了药吃些就不苦了。” 我都快哭了他怎么还不为所动啊！“就今天不喝，明天一定乖乖喝。” “你每天都说同样的话。” “你不也每天都让我喝。”为了让我喝药他老大天天要抽出时间来监视我，等我喝完了才肯到前殿去见大臣。 听我这么一说，好象说到他很头痛的事，抿了下嘴，“你若不趁朕不在偷偷把药倒了，朕会天天看着你？你自己说吧，昨天的药是浇花还是浇树了？” 昨天的事他怎么会知道，斜眼瞪着初雪，“是你告的密？” 初雪只笑笑也不答，多半是她了，知道我不会责骂她，胆子也大起来了。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哎，人善被人欺啊。 今天是没办法逃过这劫了，正要往嘴里灌药，却见到冬月抱着胤禛过来。一起的还有乾清宫的几个宫女。我的救星来了。 把药塞到宫女宛如的手里，也不管皇帝陛下的呵斥，冲到冬月的跟前抱过我的宝贝儿子。不愧是我的亲儿子啊，一见到亲额娘就呀呀的说话。还对着我笑呢。谁说四阿哥冷漠了？瞧我的四阿哥不知道多爱笑呢。 “四阿哥，你瞧瞧你皇阿玛就是这么欺负你额娘的。”说着还抱着胤禛去闻那中药，小家伙也讨厌那味儿。转头比我转的还快。“看到没有。小孩子是最直接的，他都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 玄烨没办法了，知道今天我是怎么也不肯喝药了。只好挥手让宛如把药给端下去。“你记得你说的话，明天那药是躲不了的。”才懒得理他呢，逗我的宝贝儿子重要。 玄烨坐在软榻上喝口茶，道，“再过二十天就是胤禛的生辰，要不要好好热闹一番。” “你这个做阿玛的决定就好。”这些事我才不愿意管呢，对我来说庆不庆祝都一样，不过是一个形式。 胤禛快一岁了，德妍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给她进位了。她失去儿子已经够可怜了，至少在名分上给她一些补偿才是。 把胤禛交给冬月，“你先抱会儿，我呆会过来抱。”给玄烨使个眼色，示意他进里屋。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四十章 四四生辰德进嫔(2) 我们俩很有默契，他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对我说，“墨儿，你跟我进来下。” 我便跟在他身后进了里屋。顺道把里屋的门给关上。 他坐在凳子上打量着我，“又有什么鬼主意赶紧讲。大臣们还在前殿等着我呢。” 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正色道，“咱们的四阿哥快一岁了，德常在也该进位了。” “你呀，总是替别人想。你愿意我就照做罗，进封贵人吧。” 这小子真够小气的，“人家孩子都没了就封个贵人？是不是太那个了……” “哪个啊？” “小气贝。” 他死劲得捏了下我的鼻子，“你呀！真是敢和我杠！” “你想想，四阿哥现在是德常在的儿子。她品级低了，我儿子不就没地位。”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说服力，管它了，随便找个理由，只要能让她进位高点就好。想想，我好象是在想方设法的补偿德妍。我欠她了吗？ “你有地位不就好了。在我心里谁还有你的地位高啊？这样你还怕咱们的儿子没地位吗？” 笨蛋，我当然知道啦。可是我要的是德妍能封的高点。见他不懂，便和他赌气，也不理他。 他也拿我没辙了，见我不高兴就赶紧补充，“好啦，都依你还不成吗？就封德嫔吧。”见我抬头看着他正想说话，他忙打断我，“别得寸进尺啊。一连进位两级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我是说谢谢，你急什么急啊？” 康熙十八年十月十三，乌雅氏被封为德嫔。估计小全子宣告完毕，我才带这初雪一起去向德嫔祝贺。 碧宁见是我和初雪，赶紧出来迎接。德妍封为德嫔之后身边的宫女也多了几个。众常在答应也来道贺，德嫔这里可热闹了。 众人知道我们是乾清宫的女官，也姑姑长姑姑短的叫着。趁机讨好是自然的，这后宫啊就是这样。 德嫔还是跟刚进宫一样，不卑不亢，但也谦逊和善。并不在我和初雪面前摆架子，也不巴结献媚。 “奴婢苏麻、初雪恭喜娘娘。”让初雪把贺礼送给德嫔。说是贺礼也不过是一些刺绣。当然这不是我绣了，我的绣工哪能拿出来见人。 德嫔亲自接过绣品，“两位姑姑能来已经让我万分荣幸了，还送什么礼物啊。”说着让碧宁把东西好生收起来。 “奴婢们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来，金银首饰娘娘也不稀罕。想来还是自己绣的东西比较有意义。” “姑姑说的是，这亲自做的是比较花心思。姑姑真是有心了。” “娘娘喜欢就好。娘娘这阵子身体可好？” “我身子还好，姑姑挂心了。” 和德嫔随便扯了一些话题，有人提到四阿哥。我见德嫔脸色不怎么好，赶忙叉开。又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才离开。 见她已经没以前惆怅了，我的心也安稳了很多。恩，胤禛的生辰也没几天了，我这个做额娘的也该给他准备点什么。回去好好再思量一番。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四十一章 生辰未到母魂飞(1) 十月二十二，若涵知道四阿哥生辰快到了，特地做了套衣服和一双鞋子送进宫来。好多时日没见着她了，故留下她用了晚膳再走。 初雪也想着她了，两个丫头便在园子里一边刺绣一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整个下午听她俩说笑斗嘴也挺开心的。 四五年没这样的日子了。至从把若涵嫁出去，这乾清宫便冷清的很。想到这又是一阵叹息。 “夫人又在伤感什么？”若涵说着话也不忘自己手中的刺绣。她的绣工又长进了。莫非她在裕亲王府就是靠这个打发时间？ 我勉强露出微笑，“没什么。” 初雪见我又这样便对若涵说，“至姐姐你走后，夫人常是这样。想是舍不得姐姐吧。” 初雪是越发明白我的心思了。见若涵也是一脸伤怀，我只能说，“这初雪胡说呢。见着若涵有了归宿，我高兴都来不及还伤感什么。只是想着又到冬天了，受不住那雪，心里怕着呢。” 若涵这才恢复过来，“夫人一向爱雪又怕雪的，这心思就是怪。” “那是。”初雪知道自己先前讲错话了，只能违心的附和着。 正要开口却觉得胃又不舒服了，这几日总是偶尔发做。先想，是不是因为喝了药没胃口吃饭，所以胃饿的难受。也没管它，可没想到今天更痛了。 初雪和若涵见我手捂着上腹，赶忙丢下针线来扶我回房。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初雪是怕了我生病了，一见我这样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奴婢让宛如去找太医。奴婢这就去通知皇上。” 她也不管我应是不应，自顾着去做她认为自己该做的。 说实在的，我也疼得不愿意开口了。 若涵也急了，“夫人，您要撑着啊。太医就来了。” “痛……胃。”我都快有些语无伦次了，真的是痛啊。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我的胃里割了又割。 我的额头开始冒冷汗，若涵吩咐几个宫女去端水的端水，拿洗脸布的拿洗脸布。又忙活开了。哎，这阵势快赶上我那天生胤禛的时候了。 水到了，玄烨也到了。他的脸是煞白的，双眉紧缩。他坐在榻前紧握着我的手，“墨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旁边有别人，我我我的一个劲的说。 我痛，痛到说不出话来。多想安慰他，玄，我没事的。可是我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只能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和若涵的眼泪。 眼皮好沉啊，我发现自己快睡过去了。活这么久还没见过别人痛的要睡过去的，倒是我开了先例。眼睛变得迷蒙。眨着眨着就要闭上了。我听到玄烨在唤我，“墨儿，你别睡啊！要等太医来，你要坚持住！” 若涵也在叫我，“夫人，你要撑着啊！” 对不起玄烨，对不起若涵！我撑不住啊，那股钻心的痛让我无法忍受啊。我只想要睡，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觉得痛。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四十一章 生辰未到母魂飞(2) 我迷迷蒙蒙听到若涵在叫，“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最后，我完全睡过去了。 这之后我突然醒来过，又突然昏迷过去。有时我听到玄烨的暴怒声，他说什么要彻查。彻查什么我不知道。又听到什么金刚石。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若涵的哭声，初雪的哭声总是在我的耳边响起。 还有胤礽在叫姑姑快醒来，他哭了。胤礽很少哭的，他怎么哭了。我多想告诉他，姑姑只是睡着了。有小孩呀呀的叫声，哭声。是我的胤禛啊！我好伤心，我好难受。宝贝别哭了，额娘会心疼的。 为什么还有福全的嘶吼声？他不该在这乾清宫的。要是让玄烨知道，他会不高兴的。王爷，你快走，快走啊。怎么我还是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我不会死的！苏麻喇姑要活到九十岁！要过了康熙四十年才会死。所以我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为什么连这种想法的支撑力都不大呢？我太虚弱了，甚至张不开眼。只能偶尔听到点什么？难道我的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老天，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你知道吗？这个玩笑是不能开的。若是我死了，玄烨会难过的，福全会难过的，若涵初雪也会难过的。还有太子，在这里我是他最亲近的人，没了我他会寂寞。我的儿子，我的四阿哥还不到一岁啊，他要额娘，他要亲额娘的照顾啊。 老天，我苏墨儿求你！求你大慈大悲放过我！ 我没力气了，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睡吧，睡吧。 乾清宫沉浸在一片愁云之中。苏麻喇姑病了，一病不起。没有死亡，也没有苏醒。太医查不出原因，只知道苏麻一直服用着一种叫金刚石的粉末。在她平时喝的药里找到了这种东西的残渣。 这种药物无色无味，甚至用银针也试不出毒性来。但它一旦被服用，金刚石粉末会粘在胃壁上，在长期的摩擦中，会让人得胃溃疡，不及时治疗会死于胃出血，是种难以让人提防的慢性毒剂。 太医也很奇怪，明明苏麻已经胃出血不治了。可是偏偏是没死。却也没有办法救活。 有人说是中邪了。太皇太后请了撒满太太，却也趋不走妖魔。昏迷的人依旧无法醒来。 康熙痛苦，下令彻查下毒的真凶。却得不到结果。 是谁打探如此详细，知道苏麻一直服用草药？是谁如此心思周密，想到用这种慢性毒药置苏麻于死地？是谁如此恨苏麻，要这样让她痛苦至死？ 康熙想不明白，太皇太后想不明白。 康熙一直抱着一个希望，他的墨儿会醒过来的。他小的时候苏嬷嬷就经常像他的墨儿一样，莫名其妙的睡觉。一睡就是好久好久。说不定这是养生的方法，因为这样，所以墨儿才会一直都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对，一定是这样！ 常常守候在爱人的榻前，希望突然有一天她会像当年一样醒过来。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也是他最疼爱的墨儿！ 可惜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的墨儿还是没有醒过来。难道，今生他俩就此别离？ 第一部 今生梦里前生缘 第四十二章 孤独游魂守宫门 我的魂魄再一次离开了苏麻的身体。这一次我回不去了。回不去苏麻的身体，也回不去那现代。 当我离开苏麻身体的那一刹，我像是被什么给拖着。一直身不由己的飘啊飘。直到出了这紫禁城。 我见到了宫门外的冷清，现在是深夜。宫门早就关了，即使如此还是有重兵巡逻。我对他们说我是乾清宫的苏麻喇姑，我要进去。可是他们都不理我，我知道了，他们是见不着我的。 既然我是鬼魂，那我就可以穿门而入啊。我用自己轻飘的身体撞着宫门，一阵金黄色的光芒挡住了我。我被狠狠的撞倒在地上。 扎眼一看，是两位门神。既是神仙，自有菩萨心肠。我跪在他们的脚下，求着，“两位神仙，请放我进去。我的丈夫孩子在里面等我呢！” 门神无奈得摇着头，“你回不去了。这是你的命数！” “命数？”我苦笑，“我的命数我知道，我可以活到九十高龄！我可以看到我的丈夫运筹帷幄掌控天下政局，我可以看到我的孩子茁壮成长！这才是我的命数！”这才是我的命数啊…… 门神还是不为所动。 我哭着，我吼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一场戏。这戏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得挣扎着！ “你不是苏麻喇姑，你只是一个和苏麻喇姑生命相牵连的人而已。”门神平静的阐述着，就像一个局外人提醒着迷糊的局内人。 我不是苏麻喇姑？我以前也认为我不是，可是我生孩子的时候已经想很明白了啊。我就是苏麻，没错的！他们才骗我。我愤怒，我不允许他们欺骗我，我真的可以活到九十岁，“你们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消我进去的念头！我不会屈服的！” 一横心，再次往门上撞去，也再次被弹倒在地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苏墨儿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挡我的去路呢？” 只听门神一声叹息，“你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中的某些细节，承佑的早死，德嫔孩子的死都是因你而起。你已经打乱很多事情了，所以你不能再回到苏麻喇姑的身体。” 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罪孽太深？不！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不可以冤枉我！不可以！“你们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我要见玄烨，我要见我的儿子！我要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管他们如何阻挡，我一次又一次的冲向宫门。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再所不惜！ “没用的。”门神依然面无表情。 我使劲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我冲不进去！” 门神无法，任我那样冲撞。待我精疲力尽时，也只有默默的哭泣了。“既然让我死为什么不拖我进地府？既然不让我进这紫禁城为什么不让我喝孟婆汤？让我忘记这些便不再痛苦。为什么却偏偏这么折磨我？” 门神见我可怜，劝道，“这就是你的命数！苏麻喇姑要活到九十岁，你一旦进地府，她唯一的气息也就没了。所以，这地府是不会让你进的。你就安心的在这世上漂泊吧，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可以重新做人。” 命数，命数！所谓的命数就是让我这样孤独的飘荡？不，我哪里都不去，我就要呆在这京城！我就要守在这宫门外！玄烨总有一天会出来，即便是只看到他一眼我也要守在这里。 门神见我铁了心不走，也随了我。门神消失在空气中，只留我一个人呆呆的在这宫门外飘荡！ 冬去春又来，年复一年，我见那百花开，百花谢。就是没能见到玄烨。次次都被我错过。我在午门守，他从神武门出；我在东华门守，他从西华门出。上天是注定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吗？ 第一部完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三章 昔墨再生(1) 飘飘荡荡二十六年，老祖宗去了，福全不在了，若涵也不在了。看这他们的魂魄被带走，而我，依旧在这古老的北京城里飘荡着。还要等多久才可以解脱？还要等多久才结束这着孤单的日子。 夜里坐在湖边听着那寂静，原本害怕黑夜的我早就习惯了。我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个世上没有比我更可怕的东西了。 哭泣，我已经没了泪水。二十多年来的守望，早就将泪水流干。见不到玄烨，见不到我的儿子，这样的等待是多大的煎熬。 突然见到一名女子跑到湖边，她那双落泪的双眼一片死寂。难道她比我还要绝望？好象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小姐。她一听，好象下定决心似的。纵身往湖里跳。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飞过去想要拉她，却怎么也拉不住。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湖里。我飞下去，想要抱她起来。一拥，她的香魂出体，被黑白无常给拖走了。而我竟附在她身体里出不来了。 感觉寒气逼人，多少年不知道冷热了，现在在这湖里泡着不发抖才怪。身体好象在往下沉，呀，我不会游泳啊！ “救命！”我拼命往上奔，一口湖水灌入我的口里，“咳……救命！咳……” 眼睛看到的全是水，天啦，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这次还要再淹死一次不成？ 伴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要啊！”我听到了有人落水，就在我的旁边。我的意识越来越混浊，好象有人抱着我在游动着。 被人按了几下肚子，我吐了好多水。有人用衣袖为我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由于眼里还有湖水，我只能迷着眼看那个扶着我的男人。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玄烨！是玄烨！我正想叫他，却只能吐出一阵咳嗽。 “我们该走了！”先前那个叫喊的男声又出现了。他语气冰冷，不带有任何温度。让我听了后怕。 救我的那个像是玄烨的人担忧的说，“她落水了又没有家人，我们带她回去吧。” “不行！时间紧迫，顾不得她了。” 他们僵持不下，却听到有好多人跑了来，一个劲的叫，“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这时我的眼睛已经可以完全张开了，失望再次升起。这个男人不是玄烨，是我看错了。 一个小丫头扶着我，“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呢。” 不懂她在说什么，可能是那位小姐真有什么想不开吧。 见有这么多人找我，救我的人跟我说了句，“后会有期！”便上马和先前的那个男人策马而去。只能一阵马蹄的急促声。 我被家丁背回了那个小姐的家。 刚刚那丫头给我弄了一大浴桶热水，边给我洗还边唠叨。可是我一点也不明白。只能任她说，任她摆布。待穿好衣裳了，她说，“小姐，福晋在偏厅等你呢。” 她要扶着我出去，我不肯，说，“你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这样才能蒙混过关了。总不能跟她说她小姐被鬼官抓走了，我是别人附在她身体里。谁信啊。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三章 昔墨再生(2) 小丫头吓到了，“小姐，奴婢是海棠啊。你的贴身丫鬟啊。” 我还是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 海棠急的满头是汗，“这可怎么好？大人回来一定会怪罪的。” “大人是谁？” “就是你阿玛啊。” “我阿玛？他又是谁？” 被我这样问，这丫头快崩溃了。“大人是步军营的协领。瓜尔佳氏。祜满啊。” 小丫头见我还是摇头，也不急着让我见福晋了。拉着我坐到床边，“小姐，你还记得大小姐吗？当今圣上的和嫔娘娘啊。” 和嫔？难道就是后来的和妃？和妃是瓜尔佳氏没错。难道这位小姐是她妹妹？唔，来头也不小。 “我为什么在湖里？”确切的讲是这位小姐为什么要跳糊自尽。 海棠叹了口气，“奴婢也不知道啊。好象小姐你有心上人了。可是你又必须进宫选秀，想不开就……” 选秀？我可以进宫？如果这样，我就可以见到玄烨了。那么这次不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阿玛呢？” “大人陪皇上去塞外了。” “哦。”点着头，心里有着另一番打算。“去见额娘吧，我去跟她说我要进宫选秀。” “小姐，你不是都叫福晋吗？” 叫自己老妈福晋，这位小姐还真可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姐你不是福晋生的，你是侧福晋生的。侧福晋在你出生时就去了。” 海棠恐我会伤心，后面的话也小声。我安慰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怪不得这位小姐落水这么严重的事情福晋都没过来看看，还要我亲自去。“那和嫔是我亲姐姐吗？” “不是，是福晋的孩子。” 也不想多问了，让海棠带这我去见那位福晋。 到了偏厅，见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正坐着喝茶。见我来，板着个脸，“哟，我们家明月小姐还真会演戏呢，这出跳湖记还真是够绝！” 这女人和惠贵人还真是有的一比啊。我可不是明月，没那么好欺负。“福晋夸奖了。明月哪来这本事啊，还不是福晋教导的好。” “咳！”她一口茶呛到直咳嗽，脸都呛红了。海棠在旁边吓得打哆嗦，我依然是挂着微笑，“福晋小心着喝茶，喝得太猛实在不怎么雅观。还好这就咱们娘儿俩和几个下人，要是让外人瞧见了该怎么想我们家呀。” 我今天还真瞧见变脸了，这福晋的脸啊由红变绿，速度之快，跟川剧变脸有的一比。 她边用仆人递给她的丝巾搽嘴，边指着我骂，“好你个利嘴！还不是跟你额娘一副骚劲，才多大就跟人私定终身！” 这女人骂人家女儿就好了，干吗连死人也骂，正想回嘴。却听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的呵斥声，“你说够了没有？！” 福晋一下软了下来，主动迎上进来的男人，“大人，我……” 他是明月的阿玛啊？我忙上前给坐下的祜满行礼，“女儿见过阿玛！阿玛在塞外可好？”嘴巴要甜点才好。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三章 昔墨再生(3) “明月，你也别光站着。坐着说话。咱们父女俩也好久没说说话了。” “谢阿玛！”我这才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小姐说会子话。”他盯着福晋，没好脸色，“你也回房去。省得看了碍眼。” 福晋眼里满是火光，出去也不忘瞪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和祜满说话，“阿玛是和皇上一起回来的？” “没呢。皇上还在塞外。我这次是和几位阿哥一起回来的。” 按理说是陪同去的皇子是要和玄烨一起回来的，难道京里出了大事？“出什么事了吗？” “乾清宫苏麻姑姑病危，那边有些重要事情要处理赶不及回来，所以让我陪几位阿哥先回来。可惜啊，十三阿哥最快到还是赶不及了。在一个时辰前，苏麻姑姑就去了。” 一个时辰前不正是我附在明月身上的时候吗？门神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苏麻喇姑要活到九十岁，你一旦进地府，她唯一的气息也就没了。所以，这地府是不会让你进的。你就安心的在这世上漂泊吧，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可以重新做人。”我一旦进入别人的身体，苏麻唯一的气息也没了。这就是门神所说的时候到了吗？ “明月，明月？” “啊？阿玛怎么了？”一走神都忘记身边还有个祜满。 “我回来就听家丁说你投湖，你这又何必呢？这事啊也要等皇上定夺，怎么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的？” “阿玛，女儿愿意去选秀。” 他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转变的这么快，“你是认真的？” 我很肯定的点着头，“生在八旗便注定了婚姻由不得自己。女儿想明白了。”假装惆怅无奈。 祜满也叹着气，“你想明白就好，只怕有人想不明白。说不定他去求皇上皇上还会答应。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苏麻姑姑一去，这皇上伤着呢。谁还敢提婚事啊。”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祜满一直忌讳提他的名字？他的来头一定不小。 “阿玛，女儿对以前的事情已经不再贪恋。求阿玛让女儿改了这名字。” 祜满不解，“好好的名字为什么改啊？这可是你额娘给你取的，希望你如月亮般皎洁。你一直都很喜欢的啊。” “女儿只想忘记过去。既已决定进宫该放的还是要放啊。阿玛，求你成全女儿！” 我说的这么情真意切的，他虽不情愿但还是依了我，“好吧。我再想想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 “女儿已经想好了，叫昔墨。” “昔墨？为什么？” “墨为黑，可以遮掩所有的颜色；昔为曾经，过去。昔墨则是遮去以前的一切。我的生命从头来过。”我发现做了这么久的孤魂野鬼，自己还是挺能掰的。之所以叫昔墨，其实是想有朝一日告诉玄烨我就是以前的墨儿。 祜满想了想，觉得也挺有道理的。“随你吧，你喜欢就好。今晚也折腾一夜了，你也该去歇着了。明日我还要进宫呢。这阵子我会挺忙的，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啊，被她欺负了记得告诉我。” “女儿知道了。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阿玛就放心好了。” 我终于活过来了，明月小姐，我借了你的身体请你千万要原谅啊。 不管我是用谁的身体，我还是以前的苏墨儿。玄烨，等我！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四章 拼命十三郎(1) 我被宣布死亡的那天，也是我重生的那天。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七。这个特别的日子，我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在这个时候最难过的莫过于玄烨，他等了那么久，我还是去了。 多想告诉他我还活着，可是我见不到他的。选秀，我能见到你吗？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终于到了康熙四十五年的五月，选秀定在五月初六。因为快进宫了，阿玛怕我一旦被选中就像姐姐那样永远呆在宫里面，于是准许我带着海棠出去走走。当然，只能是女扮男妆。要是被别人知道那还得了。 其实我哪里都不想去的，看他一片心意也不忍心拒绝。只能带着海棠出去。我不喜欢逛大街，一去就会想到三十多年前福全带我逛街的情形。想到他对我的一片痴心，我的心就好难受。 于是让海棠用丝绸裹着古筝，到那郊外的湖边坐坐。以前还是个孤魂野鬼的时候常常飘到那里去，知道那里很少有人。我也可以尽情的弹奏。若是想唱也可以扯开嗓子的唱，不怕有人听到拆穿我是女儿身。 自从成了昔墨，我再没踏出过府邸。古代未出阁的女子就是这样过着生活，更何况我是个秀女。 本来明月十四岁就该参选的，因为那时刚好生病便拖了一次。到了十五岁的时候病好了又遇到喜欢的男子，死活不肯参家今年的选秀。最终演变成跳湖。今年十六了，在现代是花季雨季，人生的最好年头。在这个朝代，算是老姑娘了。 奇怪的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也没来找过明月呢？明月都肯为他徇情，说明他们的感情之深。难道是明月一相情愿，还是男的薄情寡意？管他呢，不来找明月也好。省得我麻烦。 湖边是密密的野草。因为是夏天我也不怕湿，索性席地而坐。将古筝放在盘膝之上。想到自己二十六年来孤独飘荡在这老北京，等待着那个天之骄子。终于到现在才有机会回到他身边，那似悲似喜的情感围绕在我身旁。只有两个字可以说明，那就是想哭。 既是想哭，何不弹那首呢？ “啊……不该啊……不该 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 啊……真爱啊……真爱 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啊……不该啊……不该 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 啊……真爱啊……真爱 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弹着弹着竟忍不住唱起来。以前觉得这首歌是对福全感情的写照。现在才发现，这根本就对我的写照。 “秋已尽冬又来，孤独夜里空徘徊，等待等待再等待，是雨是泪总是爱。”不正是在说我吗？二十六年来，我在几千个孤独的夜晚空徘徊，只为等待见我那最爱的人。 现在，我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这该是开心才是，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海棠见我莫名哭泣，又担心却不不敢打搅我唱歌。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一曲结束，海棠递给我丝巾擦泪。突然听到一阵掌声，“姑娘还真是真情流露啊。” 侧头一看，是他！那夜不顾安危险跳到水里救我的那位公子。既是他我也就不隐藏什么了，将古筝放在身边。由海棠搀扶着起身，这时他已经走到我的跟前，“小女子见过公子，多谢公子当日救命之恩。”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四章 拼命十三郎(2) 听我这么一说，他好象才想起什么来。打量我一阵，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在下十三，敢问姑娘芳名？” 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误认为他是玄烨，今日清楚一见他和玄烨还真有几分相象。自称是十三，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十三阿哥胤祥。 对他微微施礼，“小女子昔墨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海棠听我这么一叫，先是一惊，然后吓得忙跪下，“奴……婢海棠，给十三阿哥请安！”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猜到他的身份，甚是惊讶，忽而哈哈大笑，“姑娘好眼力啊，这样也被你猜中！”然后对海棠说，“起来吧。” 海棠起来却还在惊恐中，没见过大人物的姑娘啊。 “我和你们家姑娘说会话，你帮我到林子里看会儿马。” 十三都这么说了，海棠哪敢不听。乖乖的往林子里走去。 “十三阿哥怎么也到这郊外来了？” “姑娘都有这雅兴，为何我就不可以呢？”他笑着，非常自然。就像天生就是一个笑脸人。 见到十三，我总觉得他像是两个人。一个是玄烨，一个是福全。他长得像玄烨，性格却像极了福全。特别是那笑容。那是我第一次见福全时的笑容。 “十三爷讲话还真会推脱，这一句话就推到昔墨身上。昔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呢。” “那就不要回答了。昔墨姑娘琴音悲凉，歌声伤感。不知是否有伤心事？”他见我没有回答，忙道，“恕我冒昧，请姑娘不要见怪。” 我摇头，伤心事早就过去了。我期待的是五日后的选秀。“只因曲子伤感昔墨也跟着伤感罢了。” “原来如此。”他坐在了草地上，“你也坐啊。” “谢十三阿哥！”我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我本是现代人，又遇到十三这个洒脱的人，自然也不愿意拘谨。 “姑娘这首曲子和词是谁写的？我好象从来没听过。” “一个十三阿哥没听过的人写的。只是在这世上就昔墨一人知道罢了。请十三阿哥不要多问。”说了你也不知道，那还不如不说。 他可能以为是什么禁忌，笑说，“我懂。姑娘怎么知道我是谁？” “拼命十三郎可是很有名哦。”说着还不忘笑笑。 见我如此，他也大笑，“姑娘取笑了。哪里是什么拼命十三郎啊。” 我转头笑看着他，“当日跳进冰冷又深不见底的湖里，救了昔墨一命还不算拼命吗？” 听我这么一说，他又是一片笑声，“姑娘思维敏捷，十三我佩服。” “十三阿哥才是取笑昔墨呢。” “姑娘府上是？”他顿了顿，“十三可否上门拜访？” “昔墨父亲是协领祜满。至于到访嘛，恐怕是没机会。” 十三面露失望，“姑娘是不肯见我？”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四章 拼命十三郎(3) 我摇头，“十三阿哥还真是见忘，五月初六昔墨就要参加选秀了。十三阿哥对昔墨有救命之恩，昔墨又怎会不见呢？” 他这才恍然大悟。“姑娘想要做后妃？” “后妃宫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昔墨嫁给王公贵族。” 这下他又不能理解了，“姑娘不愿意嫁人？还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或许因为他救我，又或许他是玄烨的十三阿哥，对他我总觉得亲近。他问什么，我也愿意答什么。“有心上人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没机会了。”这个十三，说话总是嬉皮笑脸的。“我还以为我救了姑娘，姑娘就倾慕于我呢。原来是我自做多情了。”装出伤心的样子，可那笑容啊还挂在脸上。 我一见就知道他在说笑，“原来十三阿哥也是个风趣之人啊。看来以后都不要只叫拼命十三郎了。” “哦？那还要叫什么？” “说笑十三郎啊。十三阿哥这么爱说笑，不取个这别号，还真是可惜了。” 我这样一说又惹来他一阵笑声。“姑娘这个知己，我十三是交定了。不知道姑娘可否愿意？” 我摇头。见他尴尬不已，我才说，“既是知己，又怎会姑娘来姑娘去的呢？不知道是不是昔墨这两个字太难嚼，所以十三阿哥才一直叫不出口？” 又惹得他一阵笑声，“好好好。是我的错。不知昔墨是不是也不要十三阿哥长十三阿哥短的啊？” “十三爷。” “这样也算啊？”他显然不乐意。 “胤祥。这样满意了吧？” 他点头满意的笑笑。说了这么久的话我才想起来，若说眼前这是十三阿哥，那……那天晚上的另一个男人是谁？莫非是…… 一想到会是他，我的心如刀绞。也很难再笑起来了，“当日你救我的时候我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是谁？” “我四哥啊。那天赶回京城，四哥来接我。” 是他，真的是他。我的儿啊。若早知道是他，我一定会好好的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我也心满意足啊。二十六年没见了，整整二十六年了啊。为什么我总是要和他们父子错过？我强忍着不落泪的，可我还是哭了。 十三没想到我突然落泪，一时惊慌失措，“昔墨，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把泪水擦干。“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他像是怕触及什么，小心翼翼的问，“你和我四哥……” “我不认识四阿哥！只是突然莫名其妙想哭就哭了，跟四阿哥无关。”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好象还是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话。为了不让气氛凝固，他还是开口了，“你进宫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如果有十三帮忙，留在宫里的机会会更大。凭我，其实我没有把握一定能呆在皇宫里。万一玄烨还没见到就已经被搁牌子了，那我就再也不能进宫选秀了。不行，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十三爷真愿意帮昔墨？”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昔墨没有信不过十三爷。若十三爷真愿意帮昔墨，就请十三爷想办法把昔墨留在宫里。” 我见他面露难色，他应该也不好办吧？看他久久不语，也不想太为难他。“如果不行也不要勉强。” 他看了我一阵，像是做出很大的决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昔墨谢谢十三爷了！”十三，你真仁义！胤禛有你是他的福气啊！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五章 进宫(1) 因为各旗选送的秀女，要用骡车提前送到京城。秀女们在入宫应选的前一天，坐在骡车上，由本旗的参领、领催等安排次序，根据满、蒙、汉排列。最前面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这次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选送的秀女。 因为明月的姐姐是和嫔，所以我被安排在最前面。但是这并不能保证我一定能被选上。不过有十三的承诺，我相信总是比以前机会大的。 五月初五，我们分别依年龄为序排列进入。日落时分发车，入夜时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先由户部司官维持秩序，由太监们初选。 可能是十三已经买通初选的太监，一念到我，老太监打量我一下就通过了。这次，很顺利。谢谢你了十三！ 五月初六，这才是正式的选秀，我的心紧张的很。就要见到他了，就要见到他了。玄烨，墨儿回来了。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太阳。在夏天没有太阳的照射是最好的天气，凉快。选秀的地点是御花园。因为要四个一排站着供玄烨征选，所以我站在了第五排。这样我还是能远远看到玄烨，他坐在亭子中间，旁边坐着的是德妃和宜妃。她俩都老了，不过还是风韵尤存。看情形现在最受宠的就是她们了。 倒是玄烨，虽已年过五十看起来却比德妃还年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最多四十呢。他一定经常用黄瓜缚面，不然不会保养的这么好。他没有胡须，应该是记得我不喜欢他留胡子吧。又是一阵感动。 可是他憔悴了，人看起来不老，却没有精神。是我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的吗？想到可能会是这样，心疼的厉害。 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小全子，不，应该是全公公了。他已经不年轻了。 过了好一阵才听到小太监叫唤我的名字。 走到亭子前面一米多的地方停了下来。先是给玄烨和后妃行礼，没有玄烨的允许我们是不能抬头的。 我多想听到他说抬起头来，这样我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他一直都没让我们抬头，倒是德妃开口了。“你们抬起头来。” 我这才看到玄烨根本就没看我们这边，只顾着和宜妃说话。他原来一点都不在意选秀。在以前我或许会开心，可是现在我多希望他看我一眼。但，他没有！ 心真的好难受啊。玄烨，墨儿在你面前啊。你看看我啊！ 德妃打量我们一下，问，“谁是瓜尔佳氏。昔墨？” 我走上前一步，“昔墨参见皇上，两位娘娘！” 被德妃一叫，玄烨也转头过来看我。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真的好想哭一场。在这种场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掉眼泪的。苏墨儿，你要坚强。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五章 进宫(2) 德妃笑着对玄烨说，“这丫头小的时候进宫来看和嫔，臣妾一眼就喜欢上她了。若是皇上不要就赏给臣妾吧。” 玄烨本就没选秀的心思，听德妃那样讲也不好驳她面子，于是笑着说，“你喜欢就留着吧。”然后正色对我说，“你要好好伺候德妃娘娘！” 玄烨，你还是认不出我来。真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下我心中的痛苦。可是转念想想，被德妃留下来总比被玄烨搁牌子的好。反正他都是认不出来了。玄烨，只要能呆在皇宫，只要有机会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跪下谢恩。从此我便是永和宫的宫女了。 选秀完我被德妃带到了永和宫。碧宁已经是永和宫的最高女官了，再没有以前的怕事。对手下的宫女很严格，可是偏偏对我很和善。 德妃还是和以前一样，现在用慈祥二字形容她也不为过。 碧宁并不让我做什么事情，只让我好好陪在德妃身边。德妃回永和宫也什么都没提过，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不是十三托了德妃帮忙？应该是这样。不然德妃不会无缘无故要了我做她的宫女。不过就算十三是她养大的，她也不用对我这么好。 正想着，十三就到了。 他先给德妃打个千，“胤祥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慈祥的笑笑，“起呵吧。”她意味深长的瞧下我，再看着胤祥，“坐吧。怎么，消息还真灵通啊，人才刚刚到就赶紧来看啦。就这么不放心本宫？” 果然是胤祥。瞧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娘娘说到那儿去了。胤祥是专程来看德妃娘娘的。” 德妃向他挥挥手，“得了。少在本宫面前卖乖了，你什么个性本宫还不知道。放心，人本宫会帮你好好照顾着的。你呀，就放千万个心吧。” 还好这里就碧宁和我伺候着，要不然被人听到了还得了。 “胤祥就先谢过德妃娘娘了。” 这小子怎么就不否认下呢？我和你没什么关系的，被人误会了可不好。这时候我也不好说话，主子没开口问，做奴才的最好别打岔。这我还是清楚的。 胤祥坐了一会，和德妃拉了会家常也走了。走的时候也不忘对我笑笑。他帮我这么多，我该感谢他才是。也回他一个微笑。 很不懂，德妃总是拿我来取笑胤祥。可是既然她都认为胤祥和我关系不一般。为什么胤祥走的时候不让我亲自送他呢？太蹊跷了。 想了很久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和德妃讲明白，待胤祥出去。我利马跪到德妃面前，“娘娘，奴婢和十三爷没什么的。”她像是早就明白了，很温和的扶我起来，“我知道。只是拿十三开个玩笑。你呀，也别放在心上。” 德妃，她变了。拿十三开玩笑？她可不是个爱开玩笑的女人。难道这二十多年的时间让她的性格转变了吗？或许吧。 我假装感激涕漓，“谢德妃娘娘理解。” 她还是挂着微笑，“以后别行这么大礼。本宫不习惯这些。” 碧宁也附和着，“娘娘容易亲近的很，你呀就不要那么拘谨了。”这话倒是真的，我认识的德妃就是这样的人。 碧宁说要带我熟悉一下环境，我也只能跟着去。这皇宫我呆了那么多年，还需要熟悉什么。这话自然是不能说，我现在的身份可是昔墨。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六章 明月有情人(1) 永和宫为二进院，正门南向，名永和门，前院正殿即永和宫，面阔5间，前接抱厦3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走兽5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绘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开门，次、梢间皆为槛墙，上安支窗。正间室内吊白樘箅子顶棚，方砖墁地。东西有配殿各3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旋子彩画。东西配殿的北侧皆为耳房，各3间。 后院正殿曰同顺斋，面阔5间，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明间开门，双交四扇门4扇，中间两扇外置风门，次间、梢间槛墙，步步锦支窗，下为大玻璃方窗，两侧有耳房。东西有配殿各3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以旋子彩画。院西南角有井亭1座。 碧宁带我走了一圈，再把我带回东配殿的耳房。指着中间的那间说，“你以后就住在这间。” “请问嬷嬷，奴婢和谁同住？”一般宫女少则两人同住，多则三到四个。也不知道我住的是哪一种。 “你一个人住。” 我口里谢过，心里却万分好奇。这样的待遇也只有像碧宁这样资历的宫女才有的。像我这个刚进宫的宫女，这种待遇纯属罕见。 本以为还要到正殿去伺候德妃的，碧宁却说，“你先进去看看，若不满意再给你换一间。” “嬷嬷安排的定是不差。” 碧宁被我逗得乐呵呵的，“那你先进去整理一下，晚上再到正殿伺候娘娘。” 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息一阵。怎么说也是做人家奴才，好好准备下才行。也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回到玄烨身边。 送走了碧宁我才推门进去，这一进门我就吓了一跳，里面居然坐着个男的。吓得我想退步出来。碧宁是不是弄错了？ 那男的抢先一步拦着我，并把门关上。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今天才被德妃要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是太衰了。见这男的不过十八、九岁，眉清目秀。也不像什么粗俗之人，为何要把我关在这屋子里？ “明月，我是胤祯啊！” 十四阿哥？他怎么会认识明月？管他呢，不管他认不认识明月，我这做奴才的见到主子总是要行礼的。于是退了两步，“奴婢昔墨给十四爷请安！” 他听我这么一说，脸上满是痛苦，“昔墨？难道真如你阿玛所说你要忘记以前的所有，忘记我？” 哇哦！难道这明月私定终身的对象居然是十四阿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德妃要我不是为了十三，而是为她的亲儿子。怪不得对我这么好，怪不得碧宁叫我到屋子里整理一下。这一切是早有预谋。德妃，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在十三面前是一套，实际上又是一套。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了。 “奴婢不懂十四爷说的是什么。” “你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吗？你忘了我们要长相私守吗？” 这小子亏他说的出口。明月为他都跳湖自尽了，他连看都没来看过，现在进了宫才讲这些风凉话。特别替明月不值！“就算以前有也都过去了，昔墨对以前的事情早已忘怀！求十四爷不要为难奴婢了。” 见他渐渐逼近，我又退后几步，“十四爷，请自重！”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六章 明月有情人(2) “你就这么恨我？” “奴婢根本就不记得十四爷，何来的恨？” 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没能迎娶你过门是我不对，可是这也要得到皇阿玛的允许啊。当我准备在皇阿玛出巡塞外回来就向皇阿玛提的，又遇到苏麻姑姑病逝。皇阿玛伤心的不得了，在那个时候我又怎么能提？” 玄烨他很伤心？一想到他的痛苦，我的心就好难受。 他见我表情变化，想必是以为我被他说动了，继续道，“你出事的时候正是苏麻姑姑逝去之时，宫里忙的很，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你。等事情办完，却听你阿玛说你要忘记过去，决定进宫。我想见你一面都被拒绝了，怕我又让你想不开。我忍，我等！总算等到你进宫了，你又如此。你要我怎么做才好？大不了我这就去求皇阿玛！” 说着，他转身欲出去。我不能让他去！“十四爷！” 他不理，门已经被打开了。情急之下，我吼道，“若是十四爷去求皇上，奴婢就撞墙自尽！”既然他说的那么深情，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明月。 听我这么一说，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奴婢真的不记得了。”见他一脸不信，我只好继续，“去年奴婢落入湖中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阿玛是谁，不记得额娘是谁，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这件事情阿玛并不知道。奴婢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全靠奴婢的丫鬟海棠告诉的。如若十四爷不信，您大可去问海棠。”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改这个名字？” 说了这么多，怎么还不信啊？我也只能继续说谎了。“奴婢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才改名叫昔墨。没了过去还可以重新开始。” 他痛苦的摇着头，“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十四爷想想，以前的明月是为什么自尽？不就是因为要进宫吗？可是为什么奴婢又心甘情愿的进宫？那是因为奴婢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想了一阵子，许是认为我说的有道理，想再次确定，“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很肯定的对他点着头。“奴婢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感情呢？”他显然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看来他真的是很爱明月，可是十四，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是我霸占了她的身体，让你们有情人阴阳两隔。 “十四爷，一切都过去了。奴婢只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难道您不觉得以前的明月为这份感情活得太苦吗？既然给了明月再生的机会，求十四爷忘记过去吧！” 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再重重的吐出来。看样子，他正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但愿他能为爱而割爱。 过了一阵，他对我摇头，“我还是办不到。” “十四爷！”实在是没辙了，重重的叫喊他的称谓，以表示我对他倔强的愤怒。 “我知道你已经忘记我了，但我没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痴心！明月，我不会放弃的！”说着他冲出了房门，留下这个发呆的我。 这爱新觉罗家怎么都是痴情种啊。玄烨是这样，福全是这样，现在的十四阿哥也是这样。哎！可惜，爱错了人。当然，玄烨是例外的。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七章 好心救人惹来醋意横飞(1)上 晚上，碧宁让我伺候着德妃。说是伺候，也不过是站在她身边。她要什么我便拿什么，睡觉时帮忙整理下被子而已。 晚上应该留人守夜的，德妃说我第一天进宫，今夜就好好休息。让原本就在永和宫当差的宫女水莲守着。 本来我来永和宫就是德妃指名要的，这已经惹的这里的宫女不高兴了。再加上我一来就变成德妃的贴身宫女，又单独一人住一间屋子，她们更是不喜欢我。今夜德妃又表现的很体贴我，她们看我更是碍眼。 本想和她们打好关系的，结果一个个都不怎么领情。在德妃和碧宁面前表现的对我多亲热，私地下根本连搭理我都嫌麻烦。 以前做宫女的时候有玄烨宠着，说是宫女，实质上是主子。现在才知道，这宫女明争暗斗的也着实厉害。哎，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是非圈？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玄烨的身边啊。 原是想跟这些宫女混熟了，也好打听下玄烨的情况。现在，难啦。 夜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想今天见水莲精神不振，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生病了。不如起来去换她，或是陪她也行。早点习惯守夜这差事也好。 我到正殿，水莲坐在外屋的炕上发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我走到她身边，怕吵到里屋的德妃，轻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水莲年龄虽和明月一样大，但比我先进宫两年，叫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的。 她对我不怎么喜欢，但又不想得罪我，便说，“没什么。” 我这人就是一个毛病不好，老是爱管闲事。“昔墨知道自己不得姐姐喜欢，可是昔墨是真心想为姐姐分忧。有的事情一个人是解决不了的，若是多一个人帮忙，结果又大不一样了。” 用很真诚的眼神看着她，她咬着下唇想了很久。可能真是遇上什么大麻烦了，她支支吾吾的说，“我家本是镶蓝旗包衣，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母亲生病要钱，弟弟求主子，主子一两次还肯，再后来觉得我娘年纪大了，治也是浪费钱。后来就让母亲自生自灭。弟弟情急之下偷了别人的钱袋被人抓到暴打一顿。主子一气，把娘两都赶出府去。现在弟弟受伤需要银两治病，娘原本就没好也要银子治病……” 水莲一说起伤心事眼泪又流下来。我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干，“别哭了，被碧宁姑姑知道你在这哭定是不高兴的。你母亲和弟弟现在在哪里？” “寄住在姑母家。姑父托人带信才知道的。在姑母家住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两人都需要银子治病。姑母家哪能支持太久？” “你可有托人带银子回去？”一说到这，她又是愁眉苦脸的，“银子和首饰是有，就是带不出宫去。我虽进宫两年，熟识的人却不多。也不敢贸然托人帮忙，一是信不过，二是被抓了是要挨板子的。我这身子，哪能熬得住啊。若我有个什么，母亲和弟弟唯一的希望也就没了。” 难怪她精神不振，换了我也担心的很。这忙我是很想帮，可宫里头旧面孔我不敢认，新面孔又不熟悉。想来想去认识的也只有十三了。十三？他这人心地好，又仁义。若是我托他帮忙，他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于是我问水莲，“十三爷常来宫里吗？” 水莲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也照实回答，“十三爷常来宫里给娘娘请安的。你问十三爷做什么？” “十三爷这人挺好的，我想托他帮忙。” 她一惊，压低声音吼道，“你疯啦！哪有叫主子帮忙的道理。” “你放心好了，我就说是我亲戚。不提你的名字。有什么也是我担着。” “昔墨……”她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谢谢你！” “同是伺候娘娘的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七章 好心救人惹来醋意横飞(1)下 听我这么一说她又感动的流泪了。我劝了好一阵才好。问了他弟弟和姑父的名字，以及她姑父家住何地。这个晚上，我们两个就这样唧唧喳喳的小声说着话。一般都是她说她的过去。我告诉她我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她先是惋惜，后来也不多问了，只讲她的事情。 我陪了水莲一整夜，按理说该去休息的。我怕十三来了我又错过了，再困我也撑着。 德妃起来，我早已备好了洗脸水。碧宁和水合也早已守在正殿，见德妃起来便开始为德妃更衣。 德妃见我准备了两盆洗脸水，好奇的问，“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本宫的脸太脏？” 我笑着说，“这一盆是热的，一盆是冷的。娘娘先用热水洗过，再用冷水洗下。这对娘娘的皮肤很好，经常这样，会起到收缩脸上皮肤毛孔的作用。” “真有这样的事？本宫还真没听过。”德妃一脸的不可思议。 “娘娘不妨试试。奴婢以前试过的。”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不愿意花太多的钱买化妆品，于是学了一点偏方。效果还是有的。 “怪不得你皮肤那么好，原来是用这种方法啊。本宫倒是要好好试试。”德妃说着便开始洗脸，我在旁边伺候着拧洗脸布。 碧宁也在旁边夸着，“昔墨就是比别人心细。连洗脸都有一套方法。” “嬷嬷夸奖了。” 水合站在旁边一脸不爽的看着我，我知道这次自己做错了。不该在德妃面前把这些小点子用出来的，虽是好心，却用的不是时候。 德妃刚吃过早膳没多久，十四就来请安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 “坐吧。水合，去给十四爷泡杯茶。” 早知道十四会来，我就不要死撑了。他用那双带着无奈和痛苦的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我就已经觉得后怕了。更何况还要站在德妃身边一直看着他。 水合把茶端到十四坐着的旁边的桌子上，“十四爷请用茶。” 十四端着茶喝了一口，笑着对德妃说，“还是额娘这儿的茶好喝。”还顺带有意无意的看我一下，我又是一惊。他还真是会装，刚还痛苦着，眼下才几秒又可以笑了。 哎，这些阿哥，作戏比电影演员还有技巧。 “瞧你嘴巴甜的，都甜到你额娘的心坎儿去了。跟昔墨还真是有的一比。” 怎么又扯上我了？关我什么事儿啊？ “哦？额娘这话儿臣就不明白了。”十四显然没想到德妃会如此夸我。 德妃就把先前我教她洗脸的事儿又说了一遍，还不忘补充，“你们呀，一个是嘴巴甜儿，一个是会做事儿。都是够贴心。” 我在一旁困窘不已，“娘娘说笑了，奴婢怎么能和十四爷比啊。”我可一点都不想和他撤上任何关系。 外头突然传来小李子的声音，“四阿哥，十三阿哥到！” 四阿哥？自己的心脏好象突然停止了跳动。胤禛，他该是什么模样了？像玄烨还是像我？ 只见胤禛和胤祥都穿着朝服，看样子两个人还没回去过。胤禛长的好高啊，跟他阿玛一样。只是他的鼻子更像我，挺挺的。我的儿，果然是个俊男啊，决不在他阿玛之下。不过他的神情太过冷漠，一丝笑容都没有。这不该是我和玄烨遗传的。胤禛啊，这些年你到底受了什么苦，竟让你如此。 一想到这么多年，他在没有额娘的情况下成长，我的心就好难受。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八章 好心救人惹来醋意横飞(2)上 “儿臣给额娘请安！”“胤祥给德妃娘娘请安！” “你们都起呵吧。”德妃再没有先前和十四单独在一起的慈祥，也再没有笑容。连叫他们坐都是冷冰冰的。难道她是见了胤禛才是这样？为什么？就算她的儿子死了，这笔帐也不该算在胤禛身上啊。她根本就是难产失去孩子的，她不该这样对胤禛，她不该啊。 十四起身给两位哥哥问安，“四哥，十三哥。” 兄弟相互点头示意才坐下，十三笑着说，“十四弟还真早。” “也才刚来一会。” 十三对着我微笑，却见我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胤禛，神色也有些改变。不解的看了看他的四哥。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既然十三都发现了，想必胤禛和十四也看到了。 斜眼瞧了下十四，他的眼里尽是愤怒。至于胤禛，仍然是面无表情。像是没有注意到我刚刚的表现。 气氛变得有点怪异。 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十三能调节气氛了，“听说这几日皇阿玛要去塞外避暑，娘娘您得准备下了，免得到时候一急该带的都忘记了。” “皇上都还没提过呢，说不准是带谁去。哪里一定是本宫。”德妃话虽如此，却是满面春风，想必这些年玄烨常带她出去了。 “哪年避暑不带娘娘去了？这宫里谁不知道娘娘最得皇阿玛意。娘娘这话就搁在一边儿吧，定是用不上的。” 德妃被十三哄得呵呵的笑，先前的安静气氛也变得活跃。 十四好象坐不住了，起身道，“额娘，儿臣有事先告退了。” 德妃道，“昔墨，你送送十四爷。” 不是吧！德妃，分明就是故意的。我口头上答是，却对着十三猛挤眼睛。但愿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十三果然是聪明人。我俩虽没什么默契，他也隐隐能感觉到什么，于是也起身，“胤祥也要告退了。” 十三要走，胤禛自然也不会单独留下来，他们“母子”根本就无话可说。“儿子也告退了。” “恩。都去吧。” 我于是趁机说，“奴婢送三位爷。” 十四显然不愉快，但也没法，只好和两位哥哥一起出去。而我则跟在他们后头。一出正殿，三个人就分成两排。胤禛自然和十三走在一起，十四放慢了脚步，想和我一起走。 我也只能避着他，他放慢脚步我也跟着放慢脚步。 到了永和门，十四实在忍不住了，转身狠狠的说，“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这小子怎么也不顾及他两位哥哥还在前头呢，听他那么一说，前面的两位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俩。胤禛好象不愿意淌这混水，想要转身走人，却被十三给拉住了。 我无言以对，只能求助十三。十三见我眼巴巴的望着他，也只好走过来，“十四弟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也别拿小丫头出气啊。” “十三哥，这事儿你不要管。” 胤禛，你额娘有难，你总不能置身事外吧？我瞧着面无表情的胤禛，希望他能出手帮我。毕竟在名义上他俩也是兄弟。 胤禛原是不想理的，见十三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巴望着他。也只好过来，道，“十四弟，你也该回去了。你的侧福晋不是要生了吗？” 小子，你老婆都要生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十四爷该回去好好照顾福晋才是。” “明月！”他生气，也没办法，只好拂袖而去。走之前还不望瞪胤禛一眼，好象胤禛把他怎么样似的。 见他走远，我才伏身道谢，“谢四爷，十三爷。” “你什么时候变成明月了？”十三不解，脸上写满了疑惑。 “没改名字之前奴婢就叫明月。” “那你和十四弟早就认识了？”他像是明白什么，笑得极其暧昧。 亏我当你是知己，没见我怎么对十四吗，还笑话我。我没好气的说，“明月认识十四爷，昔墨不认识。”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八章 好心救人惹来醋意横飞(2)下 “哦？”别说十三不明白，连一向被认为是聪明过人的胤禛也不明白。 “奴婢失忆前叫明月，失忆后叫昔墨。” “失忆？”十三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十四弟那么生气，原来你把他给忘了。” 胤禛就像个听众，一直不肯多说什么。哎，这都是我害的啊。又忍不住用那痛苦的眼神看着他，瞧见他眼底有一丝的波动才想起自己又失态了。 于是看向十三，“十三爷，奴婢又有事相求。”才几天，都让他帮忙两次了，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十三爽快的笑着，“说吧。我尽力！” “小事。只要十三爷答应，定是能成的。”接着我把水莲家里的事说了一遍，我答应水莲不会提到她，我自然也不会说。只说是自己的朋友的亲戚，想让他带些银子去。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今天都没回屋，身上也没带银票，也只能这样了。“这簪子是家里带来的，还能换些银子。您帮我换了银子带给他们。” “朋友的亲戚你都如此挂心，不枉十三我交你这个知己。”他接过簪子揣在袖子里，笑道，“银子我会帮你送到的，这簪子就当是答谢我的。我就收下了啊。” 这十三，老是喜欢说笑。笑着斜他一眼，“爱怎么处置随你，反正你记得尽快帮我办好就行。” “是啦，昔墨姑娘。你哪次让我做的没帮你做好？” 这到也是，“上次谢谢你啊。” “甭客气。”然后对他的四哥说，“四哥，怎么样？没骗你吧？” 胤禛这才微微笑了一下，又很快敛起了笑容。“不错。” 这下换是我不理解了，“十三爷到底说了奴婢什么坏话？” “他话是说了一连篇，不过没句坏话。”胤禛语气平淡，却没先前那么冷漠了。“说你貌美如花，说你心性纯朴，说你琴艺精湛。不知道你的棋艺书法、诗词歌赋又如何？” 我扑哧一笑，“貌美如花，心性纯朴？十三爷夸赞了！琴艺嘛，一般，谈不上精湛。十三爷见着奴婢弹琴也是奴婢唯一会的，四爷问的，奴婢一样不通。真真是让四爷笑话了。早闻四爷书法了得，不知道奴婢是否有幸得到四爷的赐教？” 胤禛还未开口十三已经不依了，“昔墨莫非还瞧不上我写的书法不成？虽比不过四哥，教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知道比不过四爷还敢说要教奴婢，也不害臊。”在十三面前我总是不拘谨的，更何况胤禛是我儿子，更不需要太过拘束。 我的话逗笑了胤禛，也逗笑了十三。胤禛说，“只有你和……才不怕我们这些个阿哥啊，胆子倒是不小，连爷都敢取笑。” 十三也不输我，打趣道，“知道你心里就只有四哥了。当日救你的可是我，怎么就对我这么薄情呢？” 我的儿子我当然在意罗，如果换做你十三是我的孩子，我的心里就全是你了。 胤禛见我不笑也不否认，轻声呵斥十三，“不许胡说。” 十三吐吐舌头，忙道，“开个玩笑，别放心里去。你不是说我是说笑十三郎吗？” 我笑道，“才懒得理你呢。奴婢也该回去了，晚了娘娘找不着人会生气的。” 给他俩伏身行了礼，才回去。走了一段又想到什么，忙转身跑到他们身边，“四爷留步！” “还有事？”十三问。 我没理十三，只对胤禛说，“若是怕尴尬。四爷还是照旧在上朝前来吧。”他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见他点点头，我才转身跑开。 听到十三问胤禛，“昔墨是什么意思？” 胤禛没有回答。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总是见到不愿意见到他的人。使他的心里一直蒙着阴影，我不要！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九章 再相逢(1) 傍晚时分，乾清宫传来旨意，说是皇上今天翻了德妃的牌子。晚上会来永和宫用膳，并且留宿永和宫。德妃开心的打扮着，又是上妆又是梳头的。 趁她开心，我对她说，“娘娘，奴婢想在晚膳上亲手做道菜，保证能让皇上开心。这皇上一开心，说不准还会经常来咱们永和宫呢。”德妃，对不住了。 “哦？”德妃理理自己的旗头，继续瞧着镜中的自己，“你确定有把握？” “奴婢若是不能让皇上喜欢这道菜，甘愿受罚！” 她见我信誓旦旦，勉强相信我。为了能留住玄烨，她这次也豁出去了，“好，你现在就去准备。” 在御膳房忙活的我格外的认真，水合在一旁看着也不愿意帮忙，口里还说，“就知道讨主子欢心，我倒是要瞧瞧能做出个什么样来。” 我也不理她，这次我一定要玄烨发现我。一不小心，把手给割破了。水合见了，呵呵的笑着，“这就是惩罚。清楚了，连天都看不过去。” 把手指放在嘴边吸吮着，把丝巾撕一小块下来包着伤口。今晚忍着痛也要把这东西给做出来。 忙活了很久总算弄好了，见着金黄黄的薯条，脸上挂起幸福的笑容。玄烨，我终于又可以给你做吃的了。 德妃看着这一根根的东西，皱眉道，“有什么特别的吗？不过是漂亮而已。” 我笑着说，“漂亮也独特啊，娘娘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可有见过这个？所谓物以稀为贵。” “你的意思是别人都做不出来？” “这是奴婢独创的。” 德妃这才点点头，试了一根，“味道果然特别。” “若是有番茄酱就更好吃了。” “什么酱来着？”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已经听到小太监报，“皇上驾到！” 德妃赶忙迎接，我则跟在后头，玄烨一来，这永和宫跪了一地的人。当然包括我。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玄烨扶着德妃的样子，甚是体贴，我的心随之一痛，连原本的紧张也一扫而空。 “朕已经用过膳了，你一个人吃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情跌入最低谷。我今天算是白忙活了。 “皇上能陪臣妾吃一点吗？就一点。”德妃撒娇的样子也好娇媚啊，怪不得那么得玄烨的宠爱。到了这年纪，也显得妩媚动人。 玄烨笑笑，“爱妃既然开口，那朕也吃一点吧。” 玄烨和德妃坐了下去，我和几个宫女一起把盖子揭开。当我揭开那盘薯条的时候，我特别注意玄烨的反应。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脸上突然没了笑容，只是愣愣的盯着那盘。连李德全拿着银针的手也抖了一下。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九章 再相逢(2) 玄烨和李德全对望一下，李德全继续。等都试完没问题，玄烨也不顾德妃，自己先夹一根来吃。我见到他握着筷子的手更加用力，然后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这是谁做的！” 德妃没料到玄烨会勃然大怒，忙道，“是御……” 我发现她好象没打算说出我来，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是奴婢！” 德妃显然没想到我会自己招认，眉头皱得紧紧的，很是担心。却听玄烨道，“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泪水已经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害怕，却不知道我心里真实的感受。 “这是谁教你做的？”玄烨冷冷的问。 “奴婢自己本就会，没有人教。这世上也只有奴婢会做！”玄烨，我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难道换了张脸你就不认识你的墨儿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昔墨。” “昔墨？”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像是不敢相信，再问，“你还会什么？” 我想了想道，“奴婢会绣一对像水鸭子的鸳鸯，奴婢会写一手像虫子的字，奴婢还会弹最悲伤的曲子。” 我见着玄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他那放在桌上的拳头也越来越紧，“德妃，你宫里可有古筝？” “水合，去把古筝拿出来。” 玄烨让我起身，“你去弹你说的最悲伤的曲子。” 我起身，并未擦去泪水，而是直直的起身，走到水合摆放古筝的地方，弹起了当日他不让我弹的两首曲子。更不忘唱出那凄婉的歌词，那是我的心声啊， 啊……不该啊……不该 不该的情变不该的爱 啊……真爱啊……真爱 真心的爱却埋在心怀…… 秋已尽（秋已尽）冬又来（冬又来） 孤独夜里空徘徊 等待等待再等待…… 是雨是泪总是爱 人儿啊……人儿啊 请别让真爱的心变空白 ……（真爱一世情） 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 真想永远长相随 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 相依相伴永不悔 燃烧燃烧燃烧 用你的声音燃烧 燃烧我的一切 燃烧我的生命 燃烧燃烧燃烧 用我的诚心燃烧 燃烧你的真爱 燃烧你的至情 不再留泪 啊不再留泪 为何为何 为何有那赶不完寂寞的长夜 ……（燃烧） 用最深情的眼神看着玄烨，用最真的感情唱着这两首歌。歌词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要对玄烨说的话。 手指的伤口，在拨弄琴弦的时候再次裂开。这痛楚也比不上这些年分别的来的痛苦。泪水，飘落，再飘落。把这二十几年来没流的泪水全部流出来。 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泪花。你还记得，不是吗？我是你的墨儿，你认出来了吗？玄，我的玄！ 等我将曲子弹完，我见他起身离去，还大声道，“将昔墨带到乾清宫。从今天起，昔墨再不是永和宫的人。”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四十九章 再相逢(3) 我被李德全带走了，离开时我看到了水合的快乐，水莲的担心。还有，还有德妃的愤怒。在场的所有人应该只有她知道我这一去不是受罚，而是有可能代替她的位置。见她瘫坐在凳子上，我只能默默的讲对不起。 回到久别多年的东暖阁，我见到初雪异样的眼神，特别是李德全把我带到东暖阁里屋的时候，初雪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有痛苦。 她是在为苏麻不值吗？若是这样，我感激非常。只是，我总觉得不只是这样。或许是我想多了吧，做了那么多年的野鬼也变得疑神疑鬼了。 到了里屋，李德全自己出去顺道把门关上。玄烨坐在榻前抚摩着榻上的枕头和被子，枕头是我当年做的，上面还有两只水鸭子。过了这么多年，枕套已经变色了。看起来非常陈旧，没想到他还留着。 “你是谁？”他轻轻的问，没有先前的暴怒 我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口，“我叫苏墨儿。曾经是苏麻喇姑，现在是瓜尔佳氏。昔墨。不管我的身份是谁，这一辈子我都是玄的墨儿。” 他终于可以肯定我了，见他对着我张开双臂，先前擦干的泪水又流了出来。飞奔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他身体的温暖我怀念了多少年？这坚实的臂膀我又怀念了多少年？ “玄，你知道我等的多苦吗？二十六年，我等你等了快二十六年啊。”我哭述着，发泄着，让这么多年的思念一涌而出。 他理着我的头发，哽咽着，“我也等了你二十六年啊。”这九五之尊哭了。一向不爱流眼泪的玄烨哭了。“我再也不让你生孩子，我再也不让你喝药了。” 他松开我，让我坐在他的身边。两人相互擦着眼泪，相视而笑。“你哭的很难看。”他说。 我一粉拳送到他胸膛，“你也不见得比我好看。” 他握过我的手，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包扎着我的伤口的丝巾，心疼的问，“疼吗？” 我微笑着摇头，“不疼。只要有你在身边，怎样都不会觉得疼。”突然想到胤禛，心里又是一阵悲伤，“我见到我们的儿子胤禛了。” “什么时候？” “早上他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德妃一点都不喜欢他，对他也是不冷不热，让我看着好心疼。”说着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都不怎么笑。若是有我陪着他长大，他也不会变得如此冷漠。” “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把这二十多年的母爱都补给他也不迟啊。” “真的可以吗？可是我现在的年龄比他还小整整十岁啊，哪有额娘比自己儿子年龄还小的？他一定不会相信的。”想着不能和他相认，不能正大光明去疼他，去关心他，去爱护他，我的心就好自责。世上没有一个母亲做的有我这样窝囊的。 玄烨摸着我的脸夹，温柔的说，“就算不告诉他你是他的额娘你也可以去疼他啊。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是不能弥补的。我说的，不管他在哪里，你这个做额娘的都可以去见他，只要你愿意。” “玄，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吗？即使不告诉我是他额娘我也可以去见他，去照顾他？” 玄烨对我很肯定的笑笑，“我说可以就可以。” “玄，你真好。”附送上鄙人的双唇，表示对你的感谢和对你的思念。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将久别的思念化做点点热情。让它们慢慢聚集，再慢慢燃烧。让东暖阁的火热在这原本闷热的夜里继续升温，融化着我和他。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章 不做皇后做宫女(1) 才过寅时他便起身，这早起的习惯还真是坚持到底啊。见他起来，我也跟着起来。或许我曾经是贪睡的，只是过去的二十多年我根本就没睡过。早就已经惯了。现在因为身体会疲劳，才会想着要睡觉。但睡觉的时间也不长。 他怕我太累，让我再睡。被我拒绝了，“睡不着躺在床上多累。以前都没陪你去早朝，反正也醒了，让我也跟着吧。” 瞧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定是会答应的，“你呀，是想见老四吧？” 我好象没表现的太明显吧，这样也能被他猜到，果然是明白我心思的人。“是！那你依是不依？”摇着他的袖子，撒着娇。 被他捏了下鼻子，“依！反正我是没办法让你依着我的。” 揉揉自己的鼻子。这家伙，过了这些年还喜欢捏人鼻子。习惯，果然是不怎么容易改的。不过看在他带我去见儿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他的行为吧。假装伏身行礼，“奴婢谢万岁爷！” 他扶我起来，将我搂在怀里，“怎么还是没变呢？在我面前装样子也不掂量着，我还不知道你？” 抬头对他嘻嘻笑着，“这不是哄你开心吗。” 我服侍他穿戴好朝服，再用被子把那榻上的一片红给遮住，这东西等我自己来处理。完了才唤宫女进来。漱漱口，洗洗脸，然后跟着他一起上朝。 当然，我是不能跟着进大殿的。他上了宝座，我则躲在帘子后面。透着个小缝隙来看朝堂上的人。找了一会终于见到我的儿子了。 他们在大殿上说些什么我并没怎么注意听，这一颗心全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了。见他对他阿玛讲话的时候，恭敬却是不卑不亢的样子，让我非常开心。我的儿子不愧是个当皇帝的料子。 想到这儿才让我想起太子，我的礽儿。这么多年他过得又怎样？往最前面看去，那个穿太子朝服的应该是他了。只是他的眼里不是对国家大事的关注，而是……傲慢！ 不，这不是我的礽儿。他小时候很乖的，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这些年他变了？心里开始隐隐担忧，现在已经是康熙四十五年，那离第一次废太子不远了。 原来是想凭自己的力量把他教好，却没想到自己会变成鬼魂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有多少人在怂恿他，巴结他？加上没有人在他旁边时时提点他，果然，他变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照顾了他五年多，现在见他如此我的心怎会不痛？礽儿，姑姑现在补救还来得急吗？ 早朝结束，回到东暖阁。早膳已经备好了，玄烨说要在里屋用早膳。初雪便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张罗着。我对她笑，她虽回了个微笑，却是冰冷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我想，若是我告诉她我是以前的夫人，她会怎么想呢？会是开心，还是不可思议？ 李德全用银针试过所有的食物才带着宫人们出去，这里屋又只剩下我和玄烨。 他一边给我夹着食物，一边说，“我想封你做皇后。”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章 不做皇后做宫女(2) 皇后？这可不是儿戏。“不要。”以前没想改变历史，结果还是改变了。被惩罚做了二十几年的孤魂。现在我更不想淌这混水。 “可是我想。总不能像以前那样没名没份的跟着我吧。” 将一块小黄瓜夹进嘴里，咯，“谁说没名分了？我可是一品夫人。”这后宫有谁的权利比我还大？我这一品夫人能做的事，她们那些后啊妃的有谁能做？我这一品夫人敢的，她们有谁敢？一句话，我的身后有个玄烨，权利比谁都大。 或许有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我，却是和这一人是平等的。这有什么不好？名分，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看淡了。只要能和玄烨在一起，名分不名分已经不重要了。 “一品夫人怎么说也是个宫女啊。” 他是不想委屈我的，我明白。可是，“你想过有多少人会反对吗？我一个永和宫的宫女，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封做皇后，这不是笑话吗？” “我下了圣旨有谁还敢笑话！”他愤愤然。 我放下筷子，拉着他的手，“皇帝大人，别耍脾气了。我本就不愿意，你硬是要封我做皇后，那不是让我不开心吗？” 这话说的倒是事实。做皇后呆在坤宁宫有什么好，要见他还挺难的，后宫事务看似简单，却也烦琐。这种事让德妃打理就好了。那天晚上她已经恨死我了，若是我再做了皇后夺了她的权，她还不把我恨到骨子里去啊。 这对人愧疚的事，一次就好，多了我可做不出来。 “你就那么不想做我的皇后？” 我摇握着他的手，“不是。不是不愿意做你的皇后，是根本就不喜欢做皇后……” 我话还没说完他又打断我，“那贵妃呢？我退了一步还不成吗？难道你真的一次也不肯依我？” 天啦，先前还说他明白我的心思，才过多久啊，怎么又不明白了呢？“实话说了吧，什么后啊妃啊嫔的，我都不愿意。贵人常在什么的更不用说了。我就是要做乾清宫的女官！”我伸手将四周指了一圈，“这东暖阁就是我的寝宫，我哪里也不去。你休想赶我走，再把别的女人接进来。”说着还故意嘟着嘴，好象他真会把别的女人接进来一样。 他扑哧笑了，将我抱到他大腿上坐着，“你这个醋坛子。行了，我依了你就是。你呀，就是这乾清宫的主子。” 我呵呵的笑着，“就知道你是疼我的。”对着他的双眸，很认真的说，“你想想，若是我真成了后妃我怎么照顾我的儿子？皇上的妃子老是召见阿哥，这成何体统？别人会怎么说我和四阿哥？我是不怕什么的，可我担心自己儿子的名声。弄不好传出个私通后妃，这皇家的脸面又何在？” 他叹息一阵，像是内疚，“委屈你了。” 我摇头，“能在你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何来的委屈可言？” 早膳之后，玄烨下旨封我为乾清宫一品夫人。免去对后宫所有妃嫔及王公大人下跪之礼。私底下也对乾清宫所有宫女太监下了密旨，在这乾清宫我就是娘娘，若谁泄露半句斩无赦。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一章 一朝得荣八面拉拢(1) 一夜之间做了乾清宫一品夫人，论年龄，论资力我都是不够格的。但有皇上的圣旨，也没有人敢说是什么。何况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宫女，谁没事吃饱了为这事跟皇上犟。 不过虽说只是个宫女，不是什么后宫嫔妃，但像这种特例在皇宫是少见的。换句话说，这是瓜尔佳氏一家的殊荣。 也有不少人揣测我是不是又一个李德全，这皇上的心腹。自然也有人传我不过是做了一手皇上爱吃的菜而已，顶多也是个“女御厨”。话虽这么说，可暗地里学着做薯条的人可不少。不光是宫女们，连有些后妃也偷偷的学呢。 这些不是初雪告诉我的，在我的面前她不多言不多语。只是按照本分伺候着我，让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当年那个为我哭哭啼啼的丫头，再也不跟我亲近了。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她真相，可是见她并不愿意多搭理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既然是新的开始，那就不要再提以前了。 人一旦有了什么特权，讨好献媚的人也变得多起来。刚开始乾清宫里的宫女太监好多在我面前娘娘长娘娘短的，时刻都摆着一副讨好的脸，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实在受不了，便严厉的说，“在这宫里你们不许在我面前叫什么娘娘，只许叫夫人。若是谁再提，板子伺候。还有，我不是一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人，我身边的人只能是能配上忠、诚二字的人。若谁做不到，这乾清宫是没办法让你们呆的。这浣衣处，御花园清扫还缺着人呢。” 我是无心要吓唬他们的，可若不这样，这乾清宫还像什么样子。以前的人就只剩下李德全和初雪了。出宫的出宫，调走的调走。这年轻的又不怎么懂事，剩下的也没几个能真正做好奴才的了。也只有严厉点才能调教出些好点的。 他们也没想到一个才十六岁的小丫头竟说出这番话来，连初雪都是一阵惊讶。随着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口中说着，“奴才谨尊夫人教诲！”我在乾清宫的威性算是正式建立了。 阿玛得知我做了一品夫人，高兴之余也特地托人转告我：要戒骄戒躁，凡事都要小心谨慎。特别让我记得，我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人。 他这个做阿玛的还真的很疼女儿，作为臣子他也毫不逊色。能重生为他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幸运。 他的话让我清楚的明白一件事，这争夺太子之位的斗争已经越来越激烈。我的玄烨啊，这最艰难的时候快到了，你一定要挺着。 果然不出阿玛所料，有很多人在暗地里送来礼物，说是贺喜，其实这用意我是明白的。礼既然送了我就收着，免得他们说我不识抬举。至于会不会帮他们办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贺礼中最好的就是九阿哥送的一对玉如意，虽抵不过藩国进供的，但也是价值连成。他这次可是花大本了。里面当然也少不了大阿哥，三阿哥，十阿哥，还有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这里头不含杂质的应该是十三和十四了。十三和我交情甚好，送我东西不足为奇。十四和明月的感情又是那样深厚，送点东西来更没什么。 不过怎么没见着八阿哥和四阿哥送东西来呢。太子不送礼，理所当然，这皇宫只有别人巴结他，没有他巴结的道理。 可八阿哥那么想继承皇位，怎么不趁机拉拢一下我呢？要么就是我还没让他看上眼，要么就是他聪明过人，知道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管是出于什么，他这次都做对了，我的确不怎么喜欢这些。 至于我的儿子嘛，我不愿意去思考他是个什么想法。反正，他没反应我是最高兴的。至少没让我失望。真是万幸，万幸。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一章 一朝得荣八面拉拢(2) 我进宫的时候，明月的姐姐没来见过我。我被德妃带走，她也没来关心过我。当日我惹得玄烨大怒永和宫，我更没见着她来求过情。 当我被封为一品夫人，她要见我了。吩咐了她身边的宫女来传话，说是在御花园等我。在名义上她的确是我姐姐，没有不见的道理。于是我跟着她的宫女去了御花园。 她坐在亭子的中央，见我过来忙起身过来迎我。脸上还满是甜美的微笑，若不是这些日子她不曾露面，我还真以为这姐妹情深的很呢。 先给她施了礼，道，“奴婢昔墨给和嫔娘娘请安！” 她扶我起来，“快起吧，两姐妹哪来的这么多礼啊。” “谢娘娘！”我上下打量着她，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华，这美丽的面容加之这少妇的韵味十足，不是倾国倾城却也足以让人着迷。怪不得玄烨会看上她。 “妹妹进宫这几日可还习惯吧？”她拉着我的手，要我同她一起坐下。拒绝不了也只有随她了。 我腼腆的笑笑，“还能习惯，多谢娘娘关心。”是她妹妹，她自然了解，我也不能表现的太大气了。我的演技真是如日中天啊，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 “那就好。这几日刚好染了风寒，故没法子去见你，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好个和嫔，说场面话还真是有一套啊。 心里厌恶，口里却说，“娘娘哪里话，若是知道娘娘生病，奴婢定去看望娘娘。不知娘娘身子可大好？” 她掩嘴咳嗽一下，“快好了。妹妹也不用担心。” “要不奴婢回去跟皇上禀报一声，求皇上给娘娘宣个太医可好？”呵呵，你继续装啊，我倒要见你装成什么样。 只见她脸色大变，猛咳一声，脸上利马绯红，手摆着丝巾，“不……不用了。” 我故意紧张的站起来，站到她旁边给她轻拍着背，“娘娘还说没事，这都咳成什么样了。不请太医是不行的。” 她强做镇定，抚抚自己的心口，“真的快好了，妹妹就不要操心了。不知道阿玛和额娘可好？” 既然她要转移话题，那我也顺着她，弄得她面红耳赤也算是给她个小惩，看她以后还在我面前演戏。 “阿玛还好，福晋也还不错。娘娘就不要担心了。身子本就刚病，再来个郁结于心就不大好了。” “妹妹说的是。”她让我再次坐下，问，“妹妹可知道今年塞外避暑带了哪几位娘娘？” 我天真的对她眨巴下眼睛，摇头说，“奴婢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她显然有些失望，表现的异常疲惫，“我累了，妹妹也回乾清宫吧。” 这正是我巴不得的，起身施礼，“奴婢告退！” 回到乾清宫，想着这世态炎凉，这姐妹情也是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有。真觉着悲哀。哎，官宦人家都是这样，这争斗激烈的皇宫更是不用说。 我的四阿哥，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加上“母亲”的不疼爱。有这样的性格也不奇怪，可是什么后人就不能理解呢。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二章 塞外喜获胤禛之礼(1) 五月二十一，玄烨照例到塞外避暑。这次出巡带了贵妃佟佳氏，德妃，宜妃，定妃还有和嫔。 本来我是不怎么喜欢和嫔，可她毕竟是明月的姐姐，她又那么期望去塞外，于是求了玄烨带上她。 这次随行的皇子有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偏偏就是没有我的四阿哥，为这还跟玄烨堵了好阵子气。 他说，“留下老四是要让他处理朝中的一些事务，这年长的阿哥里能让我比较放心的就只有老三，老四，老八了。不让他们多接触些政事，以后如何为我大清效力。” 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也勉强依了。不过要四个月不能见到胤禛，难免会失落。 这去的一路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说塞外凉快，可对于我这个刚见孩子的母亲来说，儿子比较重要的。 所谓塞外，也就是在热河一带。因为承德避暑山庄还没建好，现在也只能是在野外搭毡，也就是帏幄作为临时行宫。 在我们未到之前就已经命人开始搭建了，所以六月初五一到热河上营就有的住。玄烨见我闷得慌，说要带我去骑马。这是塞外，可不是乾清宫，让人见着了怎么办？我当然是不答应。 刚好蒙古一些部落的王爷拜见，我便以此推脱了。说想一个人在这旁边走走，他硬说要人陪着。我再三保证决不乱跑，他才答应下来。 第一次见着草原，广阔无边，一片绿油油的。比不过福州的大海，但也让人的心胸突然变得开阔。张开双臂，拥抱这美丽的绿海。闭上双眼，深吸这塞外的清新。 恩，果然是一种享受啊。怪不得玄烨喜欢往这来避暑。 张开双眼，呀，十三居然站在我的身前。抬首见着他那嬉笑的脸，再低头看着我们的距离不过几厘米。情急之下，伸手一推，十三整个人就那样直直的倒下去。 见他跌倒在地，脸上的嬉笑也无影无踪，应该是跌得很痛吧。“十三爷，你没事吧？”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他皱眉揉着屁股和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好歹我也是个阿哥，一点情面都不给。”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笑起来，“哪有阿哥像你这样无声无息的站在别人面前的。活该找罪受。”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笑起来了，“你就只能在我面前威风，见了十四弟还不是被吓得指望我。” 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他又是一阵尖叫，“姑娘，我错了还不成吗？”他揉着自己被害的手臂，索性就躺在那边不起来了。 “行，知道错了就好。”我伸手拉他起来，他却不理，还是自顾着揉着，也不起来。“十三爷真要把这当床铺躺？” “是你把我推倒的，你要负责推我起来。”这小子居然耍起赖。 真是小孩子脾气。走到他头后面将他的肩膀推起来，再使劲往前推，却怎么也不能把他推起来。他根本就是故意往后仰嘛，分明是作弄我。 想和我玩把戏，你还嫩着呢。故意使劲往前推，待他往后仰我便松手，往后退开。他的头跟这草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瞧他应该是碰痛了，不然不会马上起身，揉着后脑勺大叫，“昔墨！你故意的！” 扬起眼角，对着他哈哈大笑，“你这是自找的。” “自找的就自找的吧。”他装模做样的叹息一阵，“瞧你这样没良心，早知道我就不帮四哥带东西给你了。”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二章 塞外喜获胤禛之礼(2) 胤禛带东西给我？呀，我的儿子有惦记着我呢。突然欣喜若狂，“四爷让你带什么来了？你快给我。” 伸手去要，他却将头一偏，“哼，才不要给你呢。”这小子都快二十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十三爷，昔墨求你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转过头来，笑着打趣道，“还是四哥有分量啊。” 才懒得管他说什么，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儿子送给我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嘛。十三爷是个爽快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妈起来了？” “没带在身上。” 他话一说完，我一粉拳已经送上他的胸口，“十三爷你再作弄我试试看！”说着转身离开，我，现在生气了！ “昔墨，昔墨，你听我说嘛。”十三追了上来，不停的解释。可我还是不理他，一个劲儿的往行宫的方向走。 “昔墨，四哥真的有东西给你。我发誓还不成吗？” 我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说，“东西呢？你拿出来，我就信你。” “没在身上。”见我不信，继续说，“真的没在身上，那东西我总不能揣在怀里吧。弄破了你不怪我？” “在哪里？” “我放在箱子里了。你若要就跟我去我的帏幄，我给你便是。” 我似信非信的看了他一会，决定跟他去转一转。若是他再骗我，我决定这几个月都不理他。 跟着他进了他的住处，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纸来，还有一只新的毛笔。递到我手里，“这是四哥写的字帖，还有这湖笔，都是四哥给你的。” 我接到手里，激动的都快哭了。我只说过一次让他教我书法，他竟也记得。第一次拿到儿子的礼物，这心里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若不是十三在我身边，我想我一定会哭的。 “瞧你，拿着东西就忘了我了。大老远的帮你带过来，也不说声谢谢。这心里头就只剩下我四哥了。” 我把纸张小心的叠起来，收到袖口里。向十三施了礼，“昔墨谢过十三爷。” 十三没想到我会如此盛重，尴尬的笑着，“跟你闹着玩呢。用不着这么大礼。”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对他笑笑。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担忧，说话也比以前认真，“你对四哥……那十四弟怎么办？” 想来我这几次的表现让他误会了。我对他淡淡一笑，“对于十四爷，昔墨也只能抱歉，辜负他的一番情谊。至于四爷……十三爷，你误会了。” “哦？”他盯着我的眼睛，希望我继续说下去。 “十三爷难道忘记当日在湖边的对话吗？昔墨这辈子的情爱已经给了一个人了，这心里也只容下他一个人。” “不是四哥吗？” 傻，哪有母亲爱上儿子的。“当然不是。对四爷的感情和对十三爷的感情相比，只多掺杂了一种情感。” “一种什么情感？”十三穷追不舍。 我转身离去，掀开布帘，转头对上他疑惑的双目，“亲情！”我离开了十三还没反应过来。他是没办法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傻小子，慢慢想吧。给你十个脑袋我也保准你想不明白。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三章 银儿莲子挑风波(1) 手把玩着胤禛给我的湖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不，应该是傻笑。回到玄烨的临时寝宫，这笑还是挂着。掀开帘子进去，看到德妃正端着一碗什么东西给玄烨。碧宁站在旁边捧着托盘。 我赶紧将湖笔塞到袖子里，要是让别人知道就不大好的。 上前给德妃施礼，“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对她的愧疚让我不敢正视她，只偷偷瞄了一下。 德妃的脸上依然是那温和的笑容，道，“昔墨怎么说也跟了本宫两天，就别这么拘礼了。起吧！” “谢德妃娘娘！”德妃真的没有怪我的意思吗？看她面色和气，并无不悦之意。德妃，果然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气度就是不一般。 德妃在这里，我也不好站到玄烨身边，只退到李德全的身后。玄烨明白我的做法，喝了一勺德妃端给他的东西，“这德妃的手艺果然是了得啊，银耳莲子汤做得恰倒好处，不软不硬的银儿含在嘴里正合朕的口味。真是心灵手巧啊！” 德妃羞却的说，“皇上夸赞了，跟昔墨比起来，臣妾实在称不上心灵手巧。” 玄烨笑看了我一下，再转向德妃，“怎么？昔墨才在你那儿两天就有出色的表现了？看来这一品夫人，朕还真没封错。” “那是！皇上的眼光可比臣妾好呢，臣妾还没好好的重用昔墨就被皇上给带走了，心里惋惜的很呢。”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我，我还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故意表现的怯怯的，“德妃娘娘再这么夸奴婢，奴婢……奴婢就要挖个洞了……” 玄烨和德妃相视一眼，同时不解的问，“挖洞做什么？” 我抬起头，很认真的说，“挖个洞钻进去躲起来啊，那才不会被德妃娘娘取笑。” 听我这么一说，玄烨和德妃都被我逗笑了。德妃忍住笑意，“皇上您瞧瞧这丫头，别说心灵手巧了，这说笑的功夫都快赶上十三阿哥了。” 十三？突然提到十三也未免太奇怪了。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犯嘀咕。 德妃接着说，“皇上觉得昔墨这丫头是不是挺好的？” 废话，在玄烨心里别说的挺好的，最好的都能称的上。玄烨瞧我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昔墨自然是挺好的。” 德妃道，“臣妾也觉着这姑娘好着呢。”德妃颇有深意的说，“这姑娘这么好，现在正值青春年华，留在宫里当差不是可惜了。等年满二十五才放出宫，这好婆家也不好找。” 好个德妃啊，原来夸我是另有目的。想把我从玄烨身边赶走，这招还真是天衣无缝啊。可惜，这次真是用错地方了。 我瞄了下玄烨，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心里头有没在翻滚着，嘿嘿，我自是知道的。只听玄烨语气平和的说，“德妃是帮昔墨找到好婆家了吧？不然也不会提了。” 德妃轻声一笑，“皇上还真知道臣妾的心思。” 可惜你德妃不知道玄烨的心思。我什么也没说就那样听着，我倒要瞧瞧德妃的安排。 “皇上觉得咱爱新觉罗家如何？” 德妃，她到底要做什么？不会好到要玄烨收了我吧？ 玄烨也不太懂了，只是盯着德妃不说话。 “皇上觉得十三阿哥怎么样？” 玄烨的声音有点颤抖，“十三？”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三章 银儿莲子挑风波(2) 德妃是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会没发现玄烨的异样。若是她真是聪明的，就此打住。可是她偏偏不，依然笑着说，“十三对昔墨可是好着呢。不瞒皇上说，这昔墨留在永和宫也是十三向臣妾求的。千叮嘱万嘱咐要好好照顾着昔墨，十三阿哥是臣妾带大的，这心思臣妾还是明白的。”说着还笑着看着我。 德妃，我果然低估她了。她的气度原来是装出来的。 当日我便同她解释过，她还说能理解。更何况，她明明知道她的儿子和明月的关系。即便真是好心帮我找婆家也不会是十三啊！德妃，这笑的面具我倒要看你戴多久。 玄烨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对他轻轻的摇头。静默，我是不能了。走上前去，“皇上，奴婢并不愿意嫁给十三爷！” 听我这么一说玄烨的表情才缓和很多。“既然昔墨不愿意，德妃就不要再操心了。” 德妃万没料到我会当场驳她的面子，她此刻的心里一定不舒服，却仍然笑着，“皇上，昔墨这丫头是害羞呢。” 这德妃怎么没完没了。若不是欠她一次，我的嘴巴也饶不得她，转身对着她，严肃的说，“娘娘，奴婢心里没有十三爷！求娘娘别逼奴婢。” “不是十三？”德妃佯装惊讶一阵，像是想到什么，呵呵的笑着，“皇上，您瞧臣妾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这下可弄错了。昔墨这丫头心里的那个是四阿哥。臣妾记得当日老四来跟臣妾请安的时候，这丫头痴痴的样子，想必这下是没错吧？” 错！而且是大错特错！好个德妃啊，明知道玄烨最憎恶就皇子间为女人而闹矛盾。她却偏偏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提出来，还要让我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玄烨就讨厌这样破坏他儿子兄弟感情的女人！如果德妃没估计错，玄烨会把我给除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德妃，贤良淑德？呵呵，我不禁想冷笑，自己怎么会傻到这样来形容她。 这招险棋德妃你还真是敢走啊？可惜，真是可惜了。你说的那个我的心上人是我儿子，我和玄烨的儿子！ 玄烨闷哼一声，“德妃，你先回去吧。” 德妃满意的笑笑，“臣妾告退！”走得时候也不忘看我一眼，像是在告诉我，利用我德妍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为了满足下她成功的喜悦，我装出极其痛苦和绝望的表情。满意了吧？我苏墨儿再不欠你德妃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感叹当初所认识的德妍在这后宫的争斗中也变了。或是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因为历史的关系，一厢情愿的认为德妃就是个不争不斗的女人。不争不斗？在这后宫矗立的后妃中有谁真的能做到？想到佟妃，这个照顾我儿子直到死去的女人。她，真的可以做到！ 对佟妃的感激和敬意突然比以前高涨了好多。这还要多谢德妃娘娘啊。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四章 情意绵绵(1) 愣愣的发了会儿子呆，转身看到玄烨已经站到我后头。嗔怪道，“怎么也学着吓人了？” “是你自己发呆才没注意到我的，李德全都出去了，想你也没发现吧？”他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我才注意到这偌大的帏幄里就我和玄烨。一不留神，被他打横抱起。又觉着害羞，又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干脆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 这间临时寝宫被隔成了两间，外面是接见大臣的，里面就是玄烨休息的地方。当然也是我休息的地方。 被他抱着往里间走，脸顿时红成一片。被他轻轻的放在龙榻上，他低头直直的看着我。两人脸部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厘米。原本就红的脸更热了，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想必这温柔的吻是要袭来了。 可是我等了好久却没见到某人有反应，张开眼才发现某人正坐在榻上，带着玩味的表情瞧着我。 心里又是气又是羞了，红着脸坐起身，“你作弄我！”当然不会忘记用我的粉拳招呼这位皇帝大人。 他只笑，任我在他身上发泄。过了一阵才捉住我的手，“不气了吧？” “你下次再这样作弄我，看我要不要跟你急。” 他捧着我的手，吻了一下，“夫人之命，玄烨定当从之！保证没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 玄烨扶着我躺下，我又红了脸，他带着戏谑的语气说，“瞧你个小色女，又想到别处去了吧？” 这男人讲话怎么这么直接！本来就是他做的太暧昧了嘛，怎么就怪起我来了？我挣扎着起身，又羞又恼，“若你没想做什么，老推我到榻上做什么？” 他见我真生气了，解释道，“我有点累，想让你陪我躺躺。” 我轻声的嘀咕，“那你又不早说，这样暧昧，谁不害羞啊。”我逻逻身子，把靠外面的位置留给他，“你不是累了吗，还不躺下。” 他躺了下来，我又让他把身子翻过去，趴在榻上。他好奇的问，“这是要做什么？” “帮你按摩啊，可以让你缓解疲劳。”说着便坐在他身旁。怕把胤禛给我的字帖和湖笔弄坏，于是从袖口取出这些东西，放在榻旁的凳子上。然后再给他按摩肩膀、背脊。“怎么样？” 他闭着眼睛，庸懒的说，“很舒服。墨儿，你总比别人想的点子多。” “是在夸我吗？”我呵呵笑着，“那就谢谢皇上的夸奖了。” 给他按摩了好一阵，自己的手也酸了。见他好象也睡着了，将他的身子重又翻过来躺着。唉，现在是我太累了。在他旁边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觉得有人推了我一下。翻了下身，伸手摸摸，玄烨还在。于是抱着玄烨，顺便再蹭到他怀里窝着。好多年的习惯，也改不了了。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四章 情意绵绵(2) 听到玄烨一声叹息，“若不是你的性格和以前一样，我还真以为你不是墨儿呢。” 这句话像是一声警铃在我耳边响起，什么睡意都没有了。抬着头，张大眼睛盯着他。“我在宫门外飘荡那么多年就为了见你，你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你就那么信不过我？” 他拥着我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在我额头上亲吻一下，“只是听了德妃说了老十三对你……心里又担心了，我是怕再出一个裕亲王。” 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还担心这些个问题，心里又高兴又好笑的。“好好的跟自己儿子吃什么醋不知道。” 他缩回一只手，用手指捏下我的鼻子，“你呀，小妖精一个。以前迷的皇兄神魂颠倒，现在换个身子了又迷了我的儿子。真该好好把你关起来，谁也不让见。” 将头窝在他胸口，咯咯的笑着，“你该自豪自己有这么个万人迷夫人，还是铁了心一心一意，生死不离跟你一辈子的夫人。” 听了我的回答，他哈哈笑着，“说说你和老十三是怎么认识的吧。”还真要了解个一清二楚啊。 怕他误会十三，只好跟他解释，“当日掉到水里，是十三救了我。后来遇到就成了朋友。”想了想，我实际上比十三大好多，“应该算是忘年之交吧。十三这人义气，我当初怕你搁我牌子见不着你，所以托他想法子把我留在宫里。结果他托了德妃。”事实上是十四起主要作用，但我不能说。我虽怪德妃，但不能将十四阿哥拉进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德妃说十三看上你了。当时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担心我被十三抢走？” 他摇头，“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也不是谁能动摇的。只是担心孩子们用情太深，对他们并无好处。”又听到他一阵叹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德妃的事情？” 玄烨也看出来了。那就是说他知道德妃的为人，那为什么还很宠德妃呢？实在是想不透彻，也不想多问，他做事比我有分寸多了。“我抢了她的相公贝。” “哦……”玄烨像是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怪不得你能在德妃那儿做那玩意儿引我注意，原来是利用了德妃。说，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我骗她说我会做一道特别的菜，包准让你喜欢，还能让你为了那菜经常到她那儿去。”我那天的确是太过分了点，可是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玄烨知道我了。再说，她都报复我一阵了，也算是扯平了。该是不欠她了，可一说到这事，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 怎么说也是我不对在先。不管在哪个朝代，抢人老公都是不怎么应该的。 可另一个声音又对我说，我比她还先跟玄烨在一起，根本就不算是抢。对，我没有抢！ “都是我不好。若当日能认出你来，也不至于让你想这法子。”他握起我早已康复的手，指腹揉着那伤疤，“还让你伤了手。” 只要能回到玄烨身边，我总会想很多法子的。这就是爱，坚定不移的爱。为了这个，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再说话，只想好好的窝在他的怀抱里。温暖又幸福！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五章 静夜忧思缘起太子(1) 至得到胤禛给我的东西，我一得闲就窝在帏幄里不出去，一个人躲在后面那间练习毛笔字。前面商讨大事我也不去伺候着，有如云和翠芯我还是挺放心的。玄烨命初雪留在宫里，初雪又担心我不知道玄烨和各位阿哥的喜好，于是派了这两个她亲手调教的丫头。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玄烨的喜好呢，不过带了两个这样的丫头，我也省心了不少。偷闲写字也比较放心前面。 玄烨见我如此认真，偶尔还吃味起来。说他以前让我练习写字也没见着我这么勤快，现在儿子不过是让人带了字帖和笔来我便天天躲在里屋练。若是胤禛要我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我还不赶紧砍木头做梯子。 这时候我便对他呵呵傻笑几下，继续练字也不理他。 他是没有办法理解我的心情的，作为母亲，我和自己的儿子分开了那么多年，怎会不希望在他的面前表现的最好。即使不能算是最好，也不能表现的太差啊。 此刻才发现，只要多花点时间，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练了一个月下来，这字果然是比以前好多了，玄烨也说我那字再不是虫子在爬了。仔细瞧瞧还挺有模有样的。不单如此，我还认识挺多字，这还真要多谢胤禛啊。 这日晚上我照旧点着烛台练字，玄烨则坐在他的宝座上看折子。虽然到了塞外，他看折子到深夜的习惯依然没有改。 情不自禁停下手中的笔，抬首打量着这千古一帝。二十多年过去了，年长却充满成熟的味道；那英俊的面容不因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原有的魅力；常年练得一身好武艺，让他有一身强健的体魄。 若是他不经常熬夜，我想他应该会更健康。别说活到六十九，八九十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果真是那样该有多好，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便多了好多。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让你痴痴的望着？看来我的魅力不减当年啊。”玄烨还看着折子，说完了话才把头抬起来，带笑瞧着我。 这家伙长了三只眼睛啊，一只还长在头顶上了。不抬头也知道我正瞧着他，“做皇上是不是都要有你这样的警觉性啊？” 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他宝座后头。伸手为他揉着肩膀，整天这样坐着处理国事其实也挺累人的。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闭上眼睛享受着。想是也很累了吧。彼此就这样静默着。突然他开口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难得出来一趟，白天你怕显眼，晚上总不会有人瞧见了吧。” 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很少能和他单独出去走走。这塞外的风景正好，夜晚虽看不清楚什么，安静其实也是另一种美。“好啊。”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帐外守着李德全和几个侍卫。若只是我和玄烨出去，别人一定会觉着奇怪。所以带上了李德全。 我和玄烨之间李德全是最清楚的，就算玄烨没提过，以他对玄烨的了解也是能明白好几分的。 离开大营一段，李德全便很自觉的同我和玄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玄烨牵着我的手，同我漫步在这星光下。古代的污染并不严重，只要一晴朗，这夏天的晚上总会有星星的。 加上塞外平阔的大地上多是长了茂密的野草，这空旷下的星星好象更多了。多好的天气啊，可是为什么看到在这些却总是静不下心来呢。 瞧着身边的玄烨，他面色平和，并无忧愁之意。而我，在心里却一遍又一遍的叹息。这看似太平的大清朝，越发的不太平了。各位阿哥都在私底下筹备着，如何让太子下台，如何能当上太子。 皇权，真的那么重要吗？ “墨儿，当初立老二为太子我错了吗？” 我以为他是平静的，原来他不是。太子的骄奢，太子的傲慢，太子的结党营私，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忍着，毕竟他培养了太子那么多年。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五章 静夜忧思缘起太子(2) “你没错，错的是造化。”不，错的是我。若不是玄烨担心我的将来，他不会那么早立太子的。这一切都是我！ 玄烨再不开口，只和我静静地站着，看那星辰的闪烁。各自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玄烨对太子已经开始失望。对太子也更加严厉，可是太子却总是后知后觉。见他当时还点头称是，可背后却还是我行我素。我不禁开始担心起太子来，就算知道他的结果我还是希望他能改好。 即便到时候会落得圈禁，也不至于让玄烨太过憎恶。毕竟我带了太子那么多年，那感情也不是假的，怎忍心见他父子俩反目呢。 找了个傍晚，特地做了冰糖雪梨汤，味道还不错。玄烨尝了也说好，我说要给太子送些去，他也应允了。我同太子的感情玄烨是知道，所以也没多问就让我去了。 来到太子的住处，帘外的小太监听我说是皇上派我来的，赶紧进去禀报。没多久便让我进去。 太子好象刚用过膳，东西还没收拾完呢，几个小宫女正在收拾着。 我端这冰糖雪梨汤上前，伏身给端坐在椅子上的太子施礼，“奴婢昔墨给太子爷请安！” 太子漫不经心的说，“起吧。”对我，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看来我这个一品女官在他眼里也不算个什么重要人物。“皇阿玛叫你来做什么？” 我把冰糖雪梨汤端到太子跟前，“皇上说天气热，给您送来冰糖雪梨糖，清热解暑的。” 本以为他会很是感激的接过去尝尝，不想他却道，“你放桌上吧，等会想喝的时候再喝。”对于皇上的恩赐他竟如此冷淡，连一丝尊重也没有。太子，这二十多年来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去了？ 心里愤愤然，嘴上又不敢讲什么，这帷幄里还有他的贴身太监和几个宫女呢。只好乖乖的把那碗雪梨汤给放到桌子上。人站着，也不走。 太子见我怪怪的，便问，“为何还不离开？” 抬起头正视着太子的眼睛，“奴婢有话想同太子爷单独说说。” 太子并未开口，他身边的太监倒是不耐烦了，大声呵斥我，“大胆奴才，太子爷是你这样的人可以单独讲话的吗？没大没小！” 又一个吴良辅，有这样狗仗人势的奴才，主子又怎么会学好呢。心里气愤是显然的，转头瞪着那太监，“好歹奴婢也是乾清宫一品女官，太子爷都没开口，可有你这做奴才的随便责骂的理儿？是不是要让全公公再来调教你一番？！” 不是不想给太子面子，只是我眼里实在是容不下这样的人。见太监气的发抖，太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应该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奴才吧。 也不能让太子太难看，于是再转过来笑脸对着太子，“奴婢一时急了才说话严重了点，求太子爷饶恕！” 太子显然是不太喜欢我，又碍于玄烨，只能冷声道，“有什么现在就说，没事就下去。” 太子，你怎么变成这样？叹息，担忧，又能怎样？我的礽儿，天真可爱的礽儿，你到哪里去了？“奴婢想说的是四个字：孝、勤、简、廉；请太子爷务必记得。” 这句话似乎唤醒了他心底的某种记忆，但又模糊不清。见他眯着眼沉思，我道，“奴婢告退！” 他还在思考着，挥手让我出去也不说话。出去望着那黑糊糊的夜，百般思绪涌起。礽儿，你还能记得姑姑曾经教过你的吗？不要忘记，千万不要啊！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六章 人有相似(1) 那夜之后也常见到太子爷，那些话对他并不起什么作用，太子还是老样子。不过对我好象更加厌恶了，看我的眼神总是不怎么友善。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我推心置腹的劝告他，不说感激，至少也不至于像个仇人吧。 太子，我越发的不了解他了。或许我心里觉得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他儿时的时候，总是认为他还是以前的他。而事实上，他已经是别人，一个我不了解的别人。 难道，我和他曾经如同母子的感情就这样被时间所淹没？真的很难想象人的变化，如果再等个几年，若我不出现，玄烨也会把我淡忘？以前的事情也忘记的一干二净？莫非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只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在存在，一旦消亡，彼此间的所有也化为灰烬？ 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了！ 九月，天气转凉了，也是该回宫的时候。这浩浩荡荡的一批人，又从热河回到京城。到了宫里还是见着初雪冷冰冰的脸，她的性格也越来越符合她的名字了。有时候想和她说些贴心的话都不行。 倒是水莲，因为当日帮过她，她一得闲就偷偷来找我。说是偷偷也不无道理，她总是躲在某个地方，见我一个人才跑出来见我。定是怕德妃责怪的，做奴才也不容易。后来便和她约好了地点见面，比那渺茫碰面好多了。有她的陪伴在没有玄烨我也没那么孤单了。 转眼十月就要结束了，一日从水莲口里得知良妃病了，玄烨却没去探望过她。水莲说到这又是一阵哀叹，说什么有时候做个宫女比做不得宠的妃子还要好。 我是没失宠过，自是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可是想想自己若是像良妃的处境，这日子也是不怎么好过的。心里难免会同情良妃，历史评论者也说过良妃可能是个大美女，所以就算是辛者库的贱籍也能被玄烨发现，并诞下龙子。可惜身份卑微，也在八阿哥得宠之时才得以进位良妃。 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假意玄烨之名去探望，也让这个独守空闺的女人看到一点希望，至少不至于绝望。 让如云打探了良妃的病况，再到太医院要了些补药，我自己再亲自炖了一些补品。本来要让几个宫女和我一起去，好帮我提着那些东西，可她们一听是去良妃那里便直摇头，还怕的很。怕什么，她们却不肯说只求我别逼她们。 现在玄烨回来了，初雪也常在前殿伺候着。哎，要找个人陪还真难。那么多东西还真是不好办，也只能是一只手提着装着补品的篮子，一只手提着补药。 来到良妃的宫里，见着两个宫女正在打扫院子。见来了生人，又看我手中提着东西，便对我客气的说，“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良妃这还真是少来人啊，我微笑着说。“良妃娘娘是住在这宫吧？” 两个丫头大眼瞪小眼，不可思议的交换下眼色，“是。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是乾清宫的昔墨，奉皇上之命来探望良妃娘娘的。” 两个丫头一惊一喜，还给我跪下了，“奴婢春林，春香见过昔墨姑娘！” 我笑着让她们起来，“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快起来带我去见你们娘娘。” 她们也顾不上整理园子了，春林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名叫春香的还先跑进屋里喊着，“若桂姑姑，皇上派人来了！皇上派人来了！”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六章 人有相似(2) 走进屋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里屋出来，上下打量着我，“你是？” 没等我开口，春林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乐着，“是乾清宫一品夫人，昔墨姑娘。姑姑你也没见过？” 想必她就是春香叫的若桂姑姑吧，“昔墨是奉皇上之命来探望娘娘的，不知娘娘的身体如何？” “皇上挂心了，娘娘身体已经好多了。请昔墨姑娘回去如实禀告，让皇上不必担心。”她口里这么说，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感激之情。对玄烨，这姑姑也是恨吧？ 我依然对她笑着，“姑姑可否让昔墨看看娘娘，昔墨才好如实禀告啊。” 这么一说，她也不好再赶我走，只好将帘子掀开，“昔墨姑娘请。” 当我看到春香扶起来靠在床头的良妃时，我呆了。她和她真的很像，特别是侧面，竟有九分相似。若不是她转头看我，我真的会以为是她，苏麻喇姑！只是她的眼睛没有苏麻的大，也不像苏麻的水灵灵的，良妃的眼里是绝望。 一切都明了，为什么玄烨会看上身为宫女且家世卑微的她。只是不明白，既然她和曾经的我那么相象，为什么玄烨不一直宠爱她呢？就像宠我一样。就算对她的宠爱不及我，也不至于像是要将她打入冷宫一样。 愣了几秒才想到要上前请安的，“奴婢昔墨见过娘娘！娘娘万福！” 她轻咳一声，“起呵吧！”然后对若桂她们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昔墨说说话。” 好奇怪的良妃，我和她素未谋面，第一次见到就要和我单独讲话，这未免太奇怪了。等她们都出去了，良妃道，“你坐吧。” “谢娘娘！” 她那苍白的脸对我笑笑，“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只是个奴婢，她居然连“本宫”二字都不用了，这是要多亲近的人才会用的啊。 “奴婢不懂娘娘在说什么，奴婢什么也没做过。” 她嘴角再次扬起笑容，却是苦滋味，“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对我的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别说来看我，就算派人来探望也是不大可能的。像我这样被冷落的妃子，你这个一品夫人都肯来看我，这已经让我很感激了。谢谢是理所当然的。” 她的心思如此之细，美貌也可和德妃一比，为什么她不能像德妃那样哄得玄烨宠她呢？难道是她并不爱玄烨，“娘娘心中另有他人？”我知道自己的唐突，可是不问心里又痒得慌，总想知道事实的真相。 她笑得无奈，“这辈子除了皇子太监，能见的就皇上一个男人，怎可能还有他人呢？只是我福薄罢了。” 听她的语气，她对玄烨是有感情的，为什么她不争取呢？还是问题不在她身上，而是玄烨！怪不得没有一个宫女敢陪我来，原来一切都是玄烨。可是，为什么呢？ “奴婢不懂。”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对我说明白。可是，她并不愿意详细说明。只摇头道，“你还小，自是不明白大人的事情。” 我多想跟她说我不小了，古代现代活的时间加起来也比你大。这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说，既然不愿意多讲我也不再问。不过对他们之间的纠葛我越来越感兴趣了，我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原由。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七章 八贤王(1) 既然来了也顺便伺候着良妃把我带来的补品给吃了，她没想到我一个乾清宫女官会对她这个不受宠的妃子如此恭敬。或许她尝了太多的冷淡，对我突来的热情总是不怎么习惯的。 刚开始可能还会想是不是因为她能干的儿子，见我没提过，也没打探过什么，心里的戒备也少了很多。而事实上我也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她，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吃完东西，我和她又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告辞，“奴婢先回了，明天再来看娘娘！” 良妃苦笑着，“乾清宫事儿多，也不劳烦姑娘了。” 我是很闲的一个人，爱伺候不伺候都没关系。我也不反驳，反正我是喜欢上良妃这人的个性了，跟佟妃很相似，让我觉得很有亲切感。在这宫里头没几个有这种感觉了，若不好好争取这份情谊，以后怕是很难找了。再加上她的样子宛然是曾经的我，这一层亲切更是别人没有的。 对她笑笑，自己便出去了。又见着这宫里头的几个丫头，向我恭敬的施礼，才把我送出去。刚走到门槛那儿，身后有股力量推了我一把，加上门槛的牵绊我只能硬生生的扑倒在地上，手掌还在地上擦了一段。这劲还用的狠呢。 伴着手心，手肘还有膝盖的疼痛我听到后面一阵抽气声，还有一个小丫头的叫唤声。微微转头，原来春香也跌了。这一下跌两人可奇了，没人过来扶我更是奇了。 手肘麻得很，也使不上力，心里正纳闷怎么就没人来扶我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拖着我的双臂把我搀了起来。 起来一瞧竟是个男的，他和我的儿子竟然有几分相象。不过就算此时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却不像我的四阿哥冷冰冰的。不等我说谢谢，他便不温不火的讽刺我，“见了爷也用不着这么大礼儿吧？”应该是怪我没规矩，连走路都不会还想伺候这宫里的主。 本来对他还有点好感的，可听他那样讽刺我便忍不住瘪瘪嘴，丫我本姑娘谁都不伺候！心情现在可是跌入低谷，管你是哪个爷，就是康熙爷本姑娘也一样不给面子！这是谁这么恨我啊？使这么大力。 他瞧着我身后哆嗦的宫女，“这新来的不知道规矩，难道你们这些个也不知道了？”这人讲话温柔却有挡不住的威性，难道是？ 宫女们赶忙跪下，刚和我一起摔了的纯香才刚爬起来又跪了下去，这爷也太狠了吧？忍不住说，“春香，你别跪。”这皇宫是规矩多了点，但总得有一点点人权吧，至少我这个现代人就是要这人权。 春香当然不会是听我的，还是跪了下去，大伙齐声道，“八爷吉祥！”果然是他，好个八贤王，哪里贤？一点仁慈心都没有！瞪了他一眼，早忘记他的手还扶着我。 他也不理我，对着后面的宫女说，“若桂，带春香下去缚些药，若是严重就叫太医。”然后转头盯着我，像是在说我没你想得那么狠心。“再让太医来看看这个新来的。” 冷不防他一松手，我差点又摔了，还好春林手脚伶俐，扶了我，还问，“姑娘没事儿吧？” 这一问，把刚踏进屋的胤禩给吸引着转身，“姑娘？你不是这个宫的？” 在春林的搀扶下，我勉强忍痛曲身，“奴婢乾清宫昔墨给八爷请安，八爷吉祥！”也不等他让我起身，我自个儿已经站直了。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七章 八贤王(2) 他显然震惊，在这皇宫里没人像我这样不懂规矩了。我以为他会教训我一顿，至少让我知道别仗着自己是乾清宫女官就不知道大小，可是他没有。只是随便瞟我一眼，“春林，扶她下去让太医瞧瞧。” “是！”春林应道，然后扶我往偏殿走去。离开的时候我也不忘用目光扫下那几个宫女，一个个还算镇定。不过有一个头低得紧，哼，是不是，往后就知道了。 怎么不管是什么身份总有人瞧我不顺眼啊？这皇帝的“提拔”还真要不得。可是我又偏要了，而且要的理所当然。 皇宫就是这么个大染缸，什么人，什么事儿都有。瞧着这擦破了的双手，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更厉害的呢。苏墨儿啊，你可得受了！ 来到偏殿，若桂正在给春香上药，见我也过来准备起身施礼，被我制止了。春香一脸的歉意，“姑娘对不起！若不是奴婢不小心撞了下姑娘，也不至于让姑娘弄得满身是伤。” “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况且自个儿不也伤着了？”春林把药拿过来，我伸手让她先给我掌心涂涂。这伤的最厉害的就是这有点流血的掌心了。 若桂没有说话，专心的给春香上药。会是她吗？还是刚刚那丫头？若桂刚送我的时候和春香是站在一起的，应该不是她。 想要知道是谁并不是要找出真凶好好的惩治一回，我只想知道我是怎么样得罪她了，让她这样恨我。 于是我问，“春香，你身后站的人是谁啊？” 春香看了看若桂，若桂没什么反应；她再看了看春林，春林忙着给我擦药，也没看春香。春香有点慌了，说话也结巴，“奴婢…不记得了。是奴婢不小心，不关…别人的…事。” 她如果不东张西望，回答镇定点或许我还会信。现在都紧张成这样了，我还能不怀疑吗？我露出笑脸并不说话，春香更急了。瞧她脸红得跟苹果一样，额头还冒着汗珠。我有这么可怕吗？ 若桂突然跪了下来道，“是奴婢教导无方，冒犯了姑娘，姑娘要是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春林也有样学样，“妹妹有错，姐姐应该承担责任！不关若桂姑姑的事，求姑娘责罚奴婢吧。” 真是有够团结的！“都起来吧。又没说要责罚谁，紧张什么不知道。”见她们低头不动，我只好看着早已吓呆坐在椅子上的春香，“我只不过问你个问题就把若桂姑姑和春林给吓成这样，快让她们起来吧，不然我还真就饶不得你了。” 听我这么说，若桂和春林这才起来。我笑着说，“春林，赶紧给我涂药吧，我可不想这伤口有什么。”心里又忍不住叹气，“我这是怎么样你们了，不是恨我就是怕我的？” 弄了一阵总算是涂好药，太医也来看了，给我包扎了一下。好好的手弄得跟熊掌一样，话是夸张了点，不过包着白纱布也有点神似。手肘和膝盖也包了几层纱布。 自个儿是没办法回去了，若桂让春林送我回去。出了偏殿到了宫门刚好遇到八阿哥也从正殿出来到了宫门，他先前的“狠心”让我对他很反感。向他施礼，表情却是冷冰冰，“八爷好走！” “你要回乾清宫？”他轻声问，柔和的声音差点让我忘记先前他有多“坏”。 我扬起眉头，没好气的说，“奴婢不回乾清宫难道还在这安家不成？” 春林在我耳边小声说，“姑娘！”是哦，他好歹也是个贝勒爷，我这样是大不敬唉。在别人看来我的屁股是不是太痒了，缺少板子的“疼爱”。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七章 八贤王(3) 想想也是，这不是乾清宫，若真被他给怎么责罚了玄烨也救不了我。等玄烨来了，我也呜呼哀哉了。就算能帮我报仇，那我也亏了啊。就像那年被惠贵人罚我跪雪地一样，那可要了我半条命嘞，外加喝了很多难喝的中药。苦不堪言啊！ 吐吐舌头，堆起虚假的陪笑，“奴婢是说是该回乾清宫了。” 八阿哥眯着眼，笑看着我，像是在探究什么。才不管他在想什么，我只注意到他的笑容好美，如果我的儿子能像他一样常常爱笑该多好。如果那样应该比八阿哥更帅气迷人吧？ “咳！”八阿哥咳嗽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不顾他身边的小太监和春林，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他发呆。利马转头看春林，小丫头正在偷笑呢。那小太监也在憋着笑容，脸都憋红了。我刚才的样子就那么花痴？我眼神带着询问的瞧着八阿哥，见他得意的点头。 心里悔啊！呀！我只是在想我的儿子而已，这样也让人误会，气死了，羞死了！低头盯着地上，眼珠转啊转的，嘴巴也一扭一扭的。反正不管怎样，都是无法消除心中的那个气愤加悔恨！ “这到乾清宫还远着呢。春林你就先回去伺候娘娘，反正你送她也要很久，不如昔墨就坐我的轿子回去吧。”八阿哥对春林说。 猛得抬头瞧着他，“奴婢可以自己走。”刚这么丢脸，我才不要让他送呢。 春林真的是个很听主子话的宫女，一领命就不理我了。乖乖回正殿去伺候自己主子了，我的熊掌向她挥了又挥她还是不理我。 忍着痛咬着嘴唇自己试着走，那膝盖比先前春林扶我的时候痛多了。八阿哥无奈得摇着头，“倔强！”也不理会我的强烈抗议，就那样在他的小太监面前把我抱起来，抱进宫门外的轿子里。 “起轿吧！” 轿子一晃一晃的动着，我的眼睛狠瞪着胤禩，“贝勒爷就可以这样无理吗？！” 他好笑的看着我，语气还是很温柔，“如果好心是无理的话，那就算是无理吧。” 我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对他说什么礼教问题，男女授受不亲的。他也不理我，任我唠叨。实在受不了便回我一句，“吃吃的看一个阿哥，你的礼数也是挺好的啊？” “我……我……”我才没吃吃的看你，我在想四阿哥。这话我能说吗？当然不能。就当我失礼在先吧。我闭嘴就是！ 沉默了很久，外面的小太监说到乾清门了。轿子停了下来，八阿哥没打算扶我，只小声对我说了句，“你的个性在这宫里不适合，收敛点。”我还没弄明白，就听他唤道，“小昌子，送姑娘回去。” 那个叫小昌子的太监掀开轿子的帘子，扶我下去。轿子没有停留就走了。我一直在想八阿哥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管是警告还是提醒，我都应该注意了。 在后宫，我从来都不怕什么，因为有玄烨。在我没死之前，很多人都知道我和玄烨的关系，顾及着玄烨，没人敢对我怎样，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事无忌惮。可是现在，在乾清宫我是老大，出了这乾清门，我什么都不是。没人知道我是主，德妃试着对付我，但是没有成功。可是谁知道还有没有别人呢。 我今天得罪了八阿哥，虽然他没对我怎么样，可能是他真的好脾气。可是就算是好脾气的人也有的忍耐限度。他今天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了，若我他日再不知好歹，说不准他就真要对我用刑了。 我是不是该好好的考虑下他说的话，要不然以后就别踏出这乾清宫的门。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八章 疼惜(1) 小昌子扶着我进了东暖阁，如云和翠芯等人见我伤成这个样子，吓得脸都白了。特别是见着我那双熊掌手，更是焦急得不得了。几个宫女太监围过来，如云和翠芯左右扶着，我身后还跟着几个。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会儿子工夫就弄成这样啊？”刚扶着我，如云就开始叽喳了。我还没回答，翠芯又发问了，“夫人还有哪里受伤了？要不再叫太医来一趟？” 这些个宫人准是怕玄烨回来怪罪，心里烦闷，斜嘴叹了口气，“这不才包扎的吗，别劳师动众请太医，麻烦。” 如云和翠芯将我扶到软榻上坐着，小昌子上前伏身告辞，“奴才先回了，夫人好生休息。” 我挥挥熊掌，“麻烦小昌子了！你去忙吧。” 小昌子离开时，我见这他眼中的异样与不解。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躺在软榻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对乾清宫的人来讲很平常的事情，在别宫的人眼里就是不大正常。 就像我今天在如云它们的搀扶下坐到软榻上一般，乾清宫东暖阁乃皇上的寝宫，这软榻也不是随便可以坐的。就连各宫娘娘要坐都要得到皇上的恩赐，而我一个女官就那样大大咧咧就坐下去，自然会让人惊讶。 我是越来越容易忘记顾及外人了。小昌子回去定是会把这件事情讲给他的主子听的，呼，会不会因此而惹出事端来呢？算了，都如此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顺其自然的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躺在软榻上小寐，不一阵便被人给推醒。不耐烦得挥挥熊掌，不忘用慵懒的声音抱怨，“别吵我，让我休息下。” 只听推我的人甚是不悦又无可奈何的说，“才不见一会就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要朕怎么放心你？”后面暴怒的吼声应该不是对我说的，“你们这群奴才是怎么照顾娘娘的？！一个个脑袋都想着搬家是不是？！” 这一句倒是让我立即清醒过来，听这架势，这位老大又要动刑了。也顾不得疼痛了，赶紧起身，用熊掌扰扰他的衣袖，“是我自己摔的，和他们没有干系。你要喜欢让人脑袋搬家就搬我的吧，反正罪魁祸首也是我自个儿。” 跪着的宫女太监并没有因为我的自行承担责任而感到轻松，一个个还是像真做错了事一样低这头等待玄烨的惩罚。奴性思想实在是太严重了。 玄烨叹息一声，扶我一起坐在软榻上，“你这心软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啊？”对着如云他们正色道，“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朕若姑息你们，以后娘娘的安危怕是你们也不放在心里。李德全，初雪，让这些个不知道轻重的奴才到园子里跪半个时辰。小惩为戒！” 半个时辰？那是现在的一个小时啊！那他们的腿不是要受苦了？这跪我是受过的，滋味并不好受。怎么宫里的人上至皇上下至妃嫔贵人都喜欢来这招？ “慢着！”我下令阻止，李德全和初雪也不敢让他们出去跪。自然，我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玄烨对着来，他的面子我总要顾及的。只能对他表面撒娇，暗地威胁了，“万岁爷，奴婢求您了！饶了他们吧，这事儿真是不应该怪他们。若万岁爷要责罚，奴婢也跟着一起跪！跪多久奴婢都心甘！”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八章 疼惜(2) 玄烨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就要一口一个奴婢吗？算我怕了你了。”抬首对他们说，“娘娘求情就饶了你们，若有下次小心你们的脑袋！” 如云等叩首谢恩，我道，“快下去吧。乾清宫的事儿多着呢，赶紧去忙活。” “是，娘娘！” “是夫人！”我纠正，顺带将不满用眼神送给玄烨，都怪他一口一个娘娘！ “是，夫人！” 初雪带着如云他们出去的时候，我不小心瞧见她眼中的暗淡。我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越发觉得她不是我以前认识的初雪了。精明不减，却多了几分冷漠，甚至是…怪异。对，是怪异。 这些年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这样奇怪？会是因为我的死吗？应该不全是，那还有什么呢？ “你在发什么呆？”玄烨的手掌在我的眼前幌着。 我转头对他傻笑一阵，“没什么。” 见我不仅发呆还发傻，他又好笑又好气，“摔一交把脑袋都摔傻了。你没必要去良妃那儿的。” 他一提我倒是想问他话了，于是说，“我们进里屋说。”我正想让个宫女来扶我的，却不想他也不避讳身边还有外人，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往里屋走，这习惯可有几十年了。 虽然害羞，却依然喜欢他的怀抱。红着脸窝在他的怀里，那幸福从心底升起。明白为什么八阿哥也有这不经人允许就抱人的坏毛病了，都是他阿玛的遗传。若是喜欢八阿哥的女子应该也挺享受的吧？ 早闻八阿哥娶了悍妻，也不知道八阿哥会不会对自己的悍妻也这样。这夫妻生活的甜蜜哪是外人能晓的，说不定是外人误解了他和他的嫡福晋呢。 将我抱到榻上，他则蹲身来用最轻柔的动作将我的裤脚挽到膝盖。见我膝盖上也裹着纱布，抬眼瞧我，我见着的尽是疼惜和怜爱。 感动是必然的。这蹲身的动作对现代人或是普通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可是这是万金之躯啊。多年来他为谁蹲身过？眼泪因感动而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滚。 “弄疼你了吗？”他紧张的站起身，弯身并用手捧着我的脸。 我吸吸鼻子，忍住流出的泪水，微笑着摇头，“你为什么总对我这样好？”问了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好傻，爱一个人当然会对他好。就像我爱他，愿意在宫门外守侯二十多年一样。 他坐到我身边，将我的裤脚再放下来。很认真的对我说，“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当然要对你好。” 他说的是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生命中的一部分。这微小的差别却带着不同程度的情感。虽然不是生命的全部，我一样震撼。因为他生命的还有一部分是他的江山和大清朝的责任。 突然想到他生命中的其他女人，想到良妃。好奇再次出现，“良妃……”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该不该问，只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并不因我的问题而觉得不自在，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对我讲述了他和良妃之间的过去。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九章 偶然独处(1) 十月二十九是胤禛实际的生辰，可是因为自己手受伤了也不能为他亲手做些什么，只能在心底里祝福他。 十一月中，玄烨就去巡谒陵了。我该陪在身边的，可惜我的手脚都是伤经不起颠簸。为了让我好好养伤，他将我留在皇宫，也留下了如云和翠芯照顾我。至于初雪，她比较了解玄烨的喜恶，让她在玄烨身边是理所当然的。 时间又过了半个多月，我的伤也好了很多，走起路来也不觉着疼痛了。想到良妃，我曾说过要去看她的，却因为自己的伤拖了又拖。现在差不多好了，也该去了。 她这一生的孤单都是我造就的，若我心里没有一点内疚是不可能的。就算事实上她和玄烨的相遇是巧合，我也应该负一点责任。若我两不那么相象，玄烨不会因为醉酒而要了她；若不是我两那么相象，玄烨不会因对我的负罪感而再不去见她。 我问过玄烨，为什么有负罪感？他说，就是因为我两太相象，觉得对这样一个像我的女人好就是对我的背叛。 其实，我是不懂的。他的老婆何止良妃一个，为何独独跟良妃一起才会有负罪感呢？和别的女人一起怎么就不觉得对不起我？ 这个问题我不想去深究，更不愿意去想起他后宫众多的老婆。若去想，心又怎么会舒坦。我终究是现代女性，一夫一妻的思想早在我的脑中盘根，对于他的众多老婆我已经算是非常忍耐了。尽量不去想，也尽量不去吃醋。如真的不高兴，也只能用他只爱我一人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开始入冬了，不过今日的天气还不错。天空中挂着太阳，这地上也暖暖的。好久没出乾清宫了，想起良妃，也正好去看看。她的身子听说是大好了，这是件挺好的事情。 我让如云和翠芯到御膳房给我弄点吃的，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其他的小丫头太监们也不敢阻止我出去，想要跟着去我自然是不许的。也只有如云和翠芯两个资力比较资深的敢了，可惜她们被我支开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一个人走的，上次因为东西多希望他们能陪我去。这次是不需要带什么的，当然不愿意她们跟着。 到良妃那儿并不经过御花园，我想反正也出来了也到御花园去逛逛。御花园的一些梅花已经开始有花苞了。这才十一月中旬，到梅花开的时节足要个把月后，没想到今年倒是提前了。许是今年的天气比较寒冷吧，梅花总是喜欢比较寒冷的气候。 见着一个个白白黄黄的花苞，突然想起李清照的一句写梅的词：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结苦粗生。熏透愁人千里梦，却无情！我是没有什么文学细胞的人，却独独爱李清照的词。可能是我本身就喜欢那种悲情的东西，李清照的词刚好合我的口味。 嘴巴忍不住也学着别人念了起来，又想起李清照另一首惜花的词，顺道也念了出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刚一念完，便听到一阵冰冷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些许不解，“这‘梅蕊重重何俗甚’还勉强应景，可你这‘昨夜雨疏风骤’和‘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同这御花园之景就差太多了。何来的雨？何来的卷帘人？又何来的海棠？”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九章 偶然独处(2)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就算只听过一次，我也会将其刻在心中，永远不要忘记。转身微笑着对着这个挑眉等待的四阿哥，不忘记先伏身施礼，“四爷吉祥！”这老妈给儿子行礼的，应该我算是第一人吧。也是无奈何啊！ “起吧。”他的声音还是没有一点的温度，让我觉得我们彼此间的距离遥隔千里。“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奴婢只是随便借用别人的词来念念，这应不应景奴婢还真是不知。”这话倒得是真的，我这样没什么文学细胞的人，又怎会真去考虑那么多呢？ 他眉头紧皱，“这李清照的词就这么给你毁了。” 我只是随便念念也有错，用得了这样说我吗？有点不服气，“奴婢又未曾读过什么书，字也不懂得几个，连写字都不太会，更何况是明白什么应景不应景的问题。觉得好听就满念念，这也算毁了好词吗？” “不会写字却懂得认词，昔墨果然与众不同啊。” 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我自己讲的话里的确有矛盾。该怎么回答呢？“奴婢听人读过。”不会写，听总可以了吧？ 抬眼对上他的，却不巧被我发现在他的眼底竟出现了玩味。时间短暂，可我还是发现了。原来他是故意刁难我的。好你个胤禛，看似不苟言笑，居然也是个喜欢作弄人的家伙。心里虽然不满他故意刁难我，却很开心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冷漠。 我不知道我这样呆呆的看了他多久，只是觉得在这发呆的时间内我和他的距离没有先前那么远了。 直到他说，“十三带给我的字帖我看了，写的还不错。不知道你近日可有练？”我才从自己的梦中醒过来。这些日子，只要跟胤禛有关的，我总是会发呆。上次对着八阿哥也是这样，八阿哥已经误会我的心思，那今天胤禛会吗？ 他不要误会才好，我和他是不能有这样的误会的，于是也没管他的问题，直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奴婢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才发呆的，并非爷想的那样。” 他冰山样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微笑，这微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觉得我很好笑罢了，“你认为我想了什么？”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刁难我了。这个问题让我如何答才好？我发现我越来越笨了，若他没说我就不该提的，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老实回答吧，若他没有那样想岂不说他自恋。随便回答吧，又不知道该答什么。算了，豁出去了，老实回答吧，省得他以后误会我。 “奴婢刚刚盯着四爷发呆是在想别的事儿，并不是被四爷的英俊的面容所着迷。望爷不要胡思乱想，奴婢对爷是没非分之想的。”我可是讲的意正言辞，一定要相信我！ 不想他听我的回答后，大笑一场，“有趣，有趣！想来十三弟也只发现你多愁善感的一面，今天这出可是独演给我看的？”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五十九章 偶然独处(3) 这么久来第一次见他这样笑得畅快，不管在他心里我做了怎样让他觉得好笑的事情，即便是嘲笑，我也希望他可以笑出来。 见我又盯着他发呆，他很快又收起笑容，“不要用这种悲悯的眼神看我！” 我不知道我刚刚是什么表情，可是我不想让他生气，连忙摇头，“奴婢没有。”见他没有反应，似乎还在生气，忙道：“奴婢只是喜欢四爷笑起来的样子；只是希望四爷可以多笑笑！奴婢知道四爷或许有太多的苦恼，但是奴婢真心希望四爷可以放开一点。失去的总会有补偿，曾经得不到的，将来会得到更多。” 欠你的母爱，我会加倍的补偿给你，就算你不知道我是你的母亲。 他眯着眼仔细的打量我，“你到底以为什么？又知道什么？我的苦恼？呵呵。。。”虽说是笑声，却是实实在在的冷笑，颇嘲讽的说，“别太自以为是的认为你明白我！“ 他生气了！我对他真的不该那么直接，他的个性是很要强的，又怎么情愿有人了解他呢？心里难受却不能说什么，怕说多错多，只能带着内疚和痛苦看着他。 似乎见我表情痛苦，他又有些不忍，叹着气说，“罢了，罢了。” 他为人深沉，让我没有办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甚至有些时候很难从他的表情里探究出些许什么。 “你到御花园做什么？”他问。 “随便走走。”他和八阿哥算是政敌，若告诉他我去探望良妃他定会以为我是八爷党的，我可不要让他误会什么。 “皇阿玛虽不在，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让人抓着你的短，这皇宫并不那么简单。” 他是在关心我吗？谁说雍正无情了？他对我这样的宫女都会提点一二，又怎会是无情无义之人，历史为什么要将他扭曲？！心里愤然却没有办法改变史书或野史上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才会对他另眼相看，还是他给我的感觉本就是这样？我糊涂了。 不过对他的话我还是很感激和欣慰的，不忘答谢几句：“奴婢知道了，多谢四爷提醒！” “我要出宫了，别在这里呆太久，特别是你一个人的时候。树大招风！”他说完也自顾着走了，瞧着他的背影，又听到他的一句话，“你太过简单，皇宫不适合你。” 他的话让我想起八阿哥当日对我说的，“你的个性在这宫里不适合，收敛点。”当时我认为这是警告，今天胤禛说了同样的话我却觉着是关心，难道是我当日误会了八阿哥？ 如果是警告，他大可直接对我用刑，这样的警告更刻骨铭心。根本没必要给我叫太医还送我回乾清宫。对他的印象可能是不好的先入为主了，才没有发现他的善意。良妃是怎样的女子，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六十章 误会(1) 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没过多少时辰也到良妃的寿昌宫了。园子里没见着几个宫女，到了正殿倒是看到小昌子站在外头，宫门外没有停歇着轿子啊，应该不是他来了吧。 小昌子见是我，先是大声通传，才给我施礼。“奴才见过夫人。” “八爷来了？”往里望去，果然八阿哥来了。不止，还有他的其他几个兄弟，十四自然也在里头。早知道会碰上十四，我就不来了。 人都来了，也只好厚着脸皮进去。“奴婢给良妃娘娘和各位爷请安！” “起吧。”良妃温柔的声音在正殿里响起，玄烨不疼她，真是可惜了。宫里有多少女人像她这样温柔娴静，毫无争斗之意？ “谢娘娘！” “你的伤好些了吗？”良妃问。 在场的除了八阿哥还算若无其事外，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无不露出不解的神情。十四更是急着问，“明。。。昔墨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没听说？” 九阿哥和十阿哥也说，“怎么你受伤的事儿咱们都不知道啊？” 抬头准备回答他们的问题，无意瞄到八阿哥眼中的疑惑。可能连他也无法理解，在这宫里怎么会有透不出的消息。 玄烨果然把乾清宫封的死死的，这乾清宫的事儿，特别是和我有关的事儿，这外边儿还真没有人知道。 现在我也只能装傻了，莫名其妙的摇头，“奴婢这几天在修养，许是觉得奴婢受伤是件小事儿，这茶余饭后的消遣也不值得一提了。”说完还不忘呵呵的傻笑几声。“奴婢身体也差不多好了，特地过来探望下良妃娘娘。” 良妃温柔的笑着，“昔墨你有心了。本宫的身子也大好了，你也不要挂心。” 趁机溜吧，呆会十四又拦我问以前的事就不好了，实在是缠不过他。“既然娘娘身子大好，奴婢也放心了，这就回了。” “你去吧。” 总算可以不用面对十四了，心里松了口气。正想给几位阿哥施礼告辞，十四倒先我一步，“娘娘，胤祯有事也要告退了。” “你也去吧。” 十阿哥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十四弟今天不是很有空吗？先前还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八哥府上的，怎么突然又有事了？” 九阿哥坏坏的笑笑，英俊的面容怎么也让我产生不了什么好感，甚至觉得太过邪恶，“十四弟本来没事儿，这见到某人事儿就来了。昔墨，你不是要回乾清宫吗？顺道也送送十四爷吧。” 因为他我溜都来不及，哪还想送他啊。九阿哥，你安的什么心啊？就算是无心的玩笑，也把我给害苦了。送上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现在哭都可以了！ 一直坐在右边的八阿哥还是一副温文而雅的样子，瞥他一眼，心想如果换做是十三就好了，他一定会帮我的。 他转头看我，刚好双目对视，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我眼中的哀怨，赶紧收回目光，免得他又误会我偷看他。 “额娘，府里有些事儿，刚十四弟说有事儿才想起来，儿臣也告退了。”然后起身对另外两个人说，“九弟十弟不是要去我府上吗，一起走吧。” 第二部 花开二度情缘乱 第六十章 误会(2) 良妃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只得说，“你们都回吧。” 八阿哥府里真有事儿？还是在帮我？不管怎样，有他们一起走，胤祯也不会对我怎样。做什么也得顾及下自己的哥哥们。 出了寿昌宫，再来到御花园，这一路上我可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胤祯总找着机会想和我说话，有三个哥哥在前面他也不好意思，只得放慢脚步和我一起走。 我总是低着头，紧紧的盯着地上，生怕对上胤祯那痴情的双眼。走了一阵，突然撞到一堵肉墙，抬起头来才看到是八阿哥。连忙退身，“奴婢不知道八爷您停了下来。” 胤祯皱着眉头，九阿哥和十阿哥却偷着乐。八阿哥还是一副很平和的表情，他看着我却是在和他的兄弟讲话，“你们先到我府上等我，我有事儿吩咐昔墨。” 胤祯自是不乐意。可又偏偏敬重八阿哥胤禩，只好硬着头皮说好。便和两个哥哥一起离开了。 八阿哥走到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着，“说吧，你和十四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着他走了上去，站在他身旁，“奴婢和十四爷没什么。”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你觉得满得过谁？”突然他用嘲笑和鄙视对着我，甚至是愤怒，“不是又用勾魂的眼神去迷惑十四阿哥吧？” 迷惑？我有吗？这样算不算是变相侮辱我的人格？！本来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的，现在，所有好的都荡然无存了！“奴婢没那么大本事！八爷真是抬举奴婢了！” 他冷笑一声，还真是难得冷酷啊，“若不是，十四弟怎会一见你就乱了分寸？！你们这些个宫女不都是想飞上枝头吗？见迷惑不了我便去迷惑十四弟，你还真是有一套。” “请八爷讲话小心用词！这宫女飞上枝头的可不是奴婢！”良妃曾经不也是个宫女，一向小心谨慎的八贤王居然也忘了分寸，真是好笑之极。 他的脸色一下铁青，我知道他该是生气了。我是无心提及良妃的，只是八阿哥欺人太甚！良妃，苏墨儿先给你赔不是了。 “别以为是乾清宫的一品夫人就没人敢治你！”果然，他很生气，额头上的青筋一抖一抖的。 “八爷也知道奴婢是乾清宫一品夫人？既然如此，想要讨好奴婢的不知道有多少，奴婢至于去迷惑谁吗？八爷，请您转告十四爷，明月已死，请十四爷珍重，也给昔墨一个安静的生活。” 说完，也不理会八阿哥，自顾着走了。心里气的很，哪有这样侮辱人的人？什么八阿哥脾气好，人又善良，根本就是骗人的嘛。他对我一点都不好！讨厌的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