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迦仙缘》 第一章 引言 大千世界,万事万物,皆有主宰。然世间之事变幻无常:风本无形、无声、无象,皆出自于所经之物。云吞气象,物纳光华,谓之定数! 古语又云: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的未来动向,又岂可参破?正所谓阴阳两极,盛则趋衰、衰与向兴,不过轮回生死几遭。倘若真要逆天而行,虽可得一时的天助,终究会遭得报应连连…… 混沌之初,混沌神见眼前一片阴霾,乃造盘古出世,赠与盘古斧,盘古得斧开天地之始,创万物之灵;传至伏羲氏,演练八卦阴阳;后天遭异变,女娲炼石补昊天;待女娲补天之后,因嫌世间太过冷寂,便照着自己的样子造出了万物的灵长,由是过了几世轮回。 一日,下界地神上九天云台觐见女娲,禀呈下界之事。女娲问及下界灵长的境况。 地神答曰:“此之物,号为万物灵长,心智大长于其它,现已习得伏羲先圣八卦阴阳之法,制定了伦理纲常,一时间,息息繁衍,已遍及下界各地。” 女娲听罢,神情依旧,稍后,又问道:“此灵长现作何为生?” 地神听罢,心中顿时踌躇不知如何应答。 女娲细察其颜,心中已猜的不差,娓娓说道:“你既为下界统领之神,现此类灵长心智大开,弄的杀戮连连,毁灭世间众多生灵,尔等为何不闻不问,当真对得起吾之所托?” 地神听后,诚惶诚恐,急忙辩解道:“女娲娘娘之圣,宇宙无人相及。昔日娘娘造地之灵长,原是希望秉承盘古之志,伏羲之贤,将此世间永世经营。可万万料不到此类灵长生得好些邪念,虽有习阴阳之法,却未领会其中奥义。八卦者,此消彼长,阴阳相生相克。然其只知相克之法,却少有相生之理。弄得世间虽有伦常纲理,却只作惶惶之梦,虽知羞耻,然杀人者得意洋洋,自以为傲;为祸者不思反省,反怨天道;欺惘者沉沦真假,走于迷途……世间人事之繁之乱,非小神能力所及。” 女娲听后,不作回音。 地神接着说道:“此灵长如今已号为“人”,人之始,道之亡!虽有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圣使极力匡正,世间仍未得到多大改善,还请女娲娘娘体察下情。”说罢,地神毕恭毕敬的伏拜不起。 女娲稍作沉思,回道:“世间当此劫难,乃是其自惹其祸,吾当日造此之灵长,早已预料有此之变,现如若其仍不思改变,尔等可作预警,倘犹不思悔改,吾当遣灭世之劫!” “诺!”…… 第二章 洛川城剧变 北方的荒漠地区,一眼尽望的都是漫漫无际的戈壁黄沙,这里向来是无人问津之处。 在距离北部小镇洛川城十里之外,有一处绿洲,通往北部各国的商队都会停在此地休憩整理行装,或是买卖骆驼马匹。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洛川城的十里驿站,由于来往商旅的带动,逐渐在绿洲周围开了许多的客栈旅馆,也有一些小商摊贩在沿途叫卖着,洛川辖下的二州四县十九镇的牧民都把自家蓄养的骆驼马匹运到此处,这里慢慢变成北方重要的牲畜交易市场。再加上其他各种各样行业的进入,绿洲的范围越扩越大,最后洛川太守干脆将绿洲与洛川城间的十里路程相连,没过多久,在这十里道路的两旁,民房商铺林立,绿树繁阴,来往商旅不绝。由此,洛川城便成了荒漠之中一处异常繁华之地,如此意外的结局,让以前来过洛川的人都吃惊不已。 在距洛川太守府百步之遥,便是洛川最大的门派——北洛川门的所在。北洛川门自创派伊始到如今已有百年之久,随着洛川城的发展,北洛川门也开始名扬武林,慕名前来拜师者络绎不绝。 这天午时,在城门不远处的茶馆内,聚集着好些人,有的是旅居客栈的买卖商人,也有些是洛川本地的一些乡绅富商,更多的是一般的走路小贩。茶馆不大,里面显得有些拥挤,此时,他们都在那低声商议着什么。 这时,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急急的跑了进来,馆内的人立马都站起来注视着他。来人便是这间茶馆的小二,茶馆老板是个姓张的老头,见小二进来第一个便迎上前去问道:“赵捕头说了什么啊,徐太守到底决定了没?”其余众人此时也聚了过来,焦急的等待着小二的回答。 小二顿了顿神,马上对着众人讲道:“各位老爷,小的刚从赵捕头那打听到,说是徐太守正在和一位乞丐模样的人在府衙商议着什么……” “什么?!乞丐?徐太守到底在想什么?北洛川门的常老爷子都已经出发好几天了,现在都还没有一点消息,太守大人为什么不急啊!”说话的是洛川城的商会会长,这次突然来的剧变对每一个在洛川城做买卖的人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其余的人也都开了口,似乎对太守大人这次的举动很是不满,要知道,洛川城之所以能有现今的繁荣,与这些商人在此经营是分不开的,而且洛川徐太守也多次因为政绩卓越而被当朝者嘉奖,现在洛川城面临如此大难,徐太守却闭门与一个乞丐商议而旁落他们,这是谁也不会想到的。 此时,在洛川府衙内,洛川太守徐敬山正在苦苦沉思着,而坐在他邻座的,是一个样貌很是邋遢的一个老丐。只见老丐全然不理会徐敬山的样子,却一个人在那津津有味的品着徐敬山端出的藏酒,边喝还不忘迭迭称赞:“好酒好酒!” “我说老前辈啊,要不是我知道您的身份,恐怕换作其他人早把您老给赶出去了,您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啊?那城外绿洲,现而今已经是我洛川城的生命源泉了,倘若它消失了,我洛川数万百姓可如何安身啊?”徐敬山所说的正是洛川城外十里的绿洲,就在前几个月,有人突然发现那绿洲的树木植被都在慢慢的枯死,而在绿洲中央那个最大的泉眼也在逐渐变小,恐怕再过一段时日便会完全消失不见了。 洛川城本就是极度缺水之地,这几年要不是在绿洲附近发现了几处新的大泉眼,洛川城早就人去城空了。徐敬山了解之后,自己便亲临绿洲勘察,情况果如人言,但是徐敬山也不敢把消息透露出去,他知道这个消息将对洛川的百姓是多大的打击,所以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但是没过多久,这个消息便不胫而走了,首先反应的是北洛川门,这个城里最大的门派。北洛川门的掌门人常三泰早在几天前便携弟子百余众,前往城外那浩瀚的沙漠地带查探去了,至今一点音讯都没有。 “绿洲之变,依老夫看全是人为的,大人不必太过担忧,只要除去为祸之人,洛川之危自然可解!” “前辈当真?”徐敬山眼睛里闪出一阵惊喜,“但是前几天常老爷子出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怕是遇到什么阻碍了吧?” “北洛川门在江湖之中也是个响当当的门派,常掌门的手段武林之中无人不敬服,现在还没有回来,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待老夫稍做准备,前去接应常掌门!”说完,又独自喝起酒来,全然不顾徐敬山的担心。 徐敬山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无可奈何的摇头轻叹,却又毫无办法,但他对于眼前的这个嗜酒如命的老乞丐却是异常信任,因为他知道他是一定有能力解决的,这个武林中的四个神话般的人物之一——江湖人称“北漠神丐”的孟天化! “北漠神丐”孟天化成名荒漠,一手绝学“天龙游”绝顶江湖,被江湖百晓生推为四圣之一,另外三圣分别是:南炎圣君、玉娇龙、东方城主。这四个人自被推为四圣以来,无数的武林之士都想尽办法的想赶上他们,但终其结果,虽说有些人因此武功大进,但大多者却是止于当途,甚至好些人因为太过急躁而练得走火入魔步入邪道……从此他们便成为武林中公认的武林神话。孟天化虽为乞丐,却不属丐帮,丐帮帮主几次想让贤于他,却总是无果而终,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孟天化总是游迹江湖,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在不久前,孟天化无意中得知洛川城发生异变,而洛川城离自己的目的地却是那么的相近,心中隐约感觉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便主动找到了洛川城的太守徐敬山,因为事情倘真如他所意料的话,光靠官府是不可能办到的!就算加上北洛川派的协助,也是力所不及。 “三十年了,想不到他们还是魔性不改!”孟天化此时已和徐敬山告辞向沙漠深处而去了……而在那间茶馆内,那些人还在打听着洛川府衙内的消息,这时,忽有人大声叫道:“看,是太守大人!”众人寻声望去,果然见徐敬山的立在城门口朝城外远远的望着。很快,茶馆里的人都跑过去将徐敬山重重的围了起来,其中一位富商迫不及待的问道:“徐大人,您该不会是来送那位老乞丐的吧?” 徐敬山见众人围了上来,先是惊了一下,稍待稳定后,颔首答道:“老夫正是在送那位老前辈!”待徐敬山说完,人群中立马发出一阵嘘声,徐敬山不紧不慢的接着对众人说道:“世上恐怕没有谁比你们口中的那位“老乞丐”更适合去的人了!”说完,拨开人群朝府衙方向走去,只留下那些人在那面面相觑…… …… “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截断泉源所……为……如何?” 说话者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了,间歇还传来重重的喘息之声。那人说罢,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坐在炽热的黄沙之上,用力的抬头向身边环视,原先还在奋力拼杀的弟子们现在全都血染黄沙,各个死因都是一击毙命,旁边的最小徒儿还在那无助的呻吟,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口一闭一合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他实在不忍看了下去,使出最后的一点内力,朝眼前拍去,须臾,那弟子便不再动弹了! “啊——我常泰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赶尽杀绝!”北洛川门这次可谓是倾巢而动,为的是想了解绿洲泉源干涸的原因,毕竟这是个唇亡齿寒的事情,可是常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倾注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北洛川门在眼前的这些人面前竟是如此不懈一击。 “呵呵,常大掌门,你也怨不得什么,谁叫你来自寻死路呢?”说话者语气极其轻蔑,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一样。他们总共六人,并排站在常泰面前,常泰努力的一一辨认着他们。 最左边的双鬓胡须杂生,双目紧紧的注视着洛川城方向,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动过手更没有说过一句话;第二位脸色蜡黄,两眼无神,手上一直在那玩弄着沙粒,更令人不解的是,沙漠腹地本就是极度燥热之处,可是他却全身紧裹着厚厚的黄色棉袄,甚至在大战过后依旧不见其脸上流过汗;第三位头顶已然半秃,最大的特点是他那像鹰一样的鼻子;第四位与第五位相貌很是相似,像是孪生兄弟,左边的头发盘在颈上,并且全都褐红;右边的头顶尽秃,但两双眼睛却赤如红日;最后一位便是开始与他说话的,前五位全是男子,独有她是一妇人装扮,虽说是徐老板娘,却依旧风韵不减,常泰要不是在刚刚的对抗中见识过她的狠辣手段,怎么也不会把眼前这位与杀人魔头相联系!这六位年纪都已过五旬,但雄健的身姿与他们隐隐发出的气息中可以看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是武林中鲜有人敌的强者!!! “大哥,你看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依旧是那个老妇发话,常泰此时已经心如死灰了,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他们想要活命的机会几乎为零。 “不,六妹,我们等的人还没来呢,大哥是不舍得杀他的!”说话的是鹰鼻子,待他说完,另外那两个孪生兄弟也异口同声的说:“也不知道这三十年中原武林还记得我们六个人吗?” “哼,不记得更好,这样也可以打得他们猝不及防!” “六妹说的对。……那老乞丐应该快来了吧!哼哼,这个爱管闲事的老不死的,这次就叫他有来无回,也好一雪前耻!”说完,那位眼睛如红日的人双眼瞬间充满怨气,此种怨气,仿佛想单以他这双眼杀死口中说道的乞丐! 常泰此时正在暗暗的调息疗伤,但他发现自己不管怎样以内力贯冲经脉,总是受到一股更加强大的内力反弹回来,如此几个轮回,均是如此。本来他已经是不报任何活的希望的,但是听到眼前的六个人的谈话,心里便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了,由此,更加坚定自己要活着回去的信念了! 三十年前,在北方的荒漠地带,有六个号称“荒漠六鬼”的人,他们扬言要从荒漠地带一直打到江南各地,从此号令武林各派,统领江湖!刚开始,北方各派对于这六个人的狂言并不在意,因为在江湖上口出狂言的无知小辈并不少有,而且在见过他们六个人之后,心中更是冷笑轻鄙,想这六个年龄都只在二十五上下的肖小之辈能够成就什么气候? 但是,事实与他们预料中的完全相反,这六个在他们眼中不知所谓的后辈,竟然一夜之间灭掉六个门派,此事一发,武林顿惊,当时的武林盟主谢晋甚至想过亲自赶来荒漠,毕竟在一夜之间六个门派被灭,这是个非同小可的大事件!而当时的常泰,还只是北洛川门的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弟子,但基于此次事件的影响之大,在北方各地,甚至一般的平民百姓,口中议论的都是这“荒漠六鬼”。 果真,他们就是六个如鬼魅般的人,在将北方搞的人心俱恐的时候,又一举灭掉了荒漠以南的三个门派,于是,他们六人的名号便江湖尽知了:大鬼“野狼”,二鬼“沙魔”,三鬼“秃鹰”,四五鬼“火龙”、“赤目”,六鬼“孤云”。他们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当时弄得北方的各大门派都人人自危,最后不得不临时组成一个北方武林联盟来共同抵御。如今这个武林联盟依然存在,这也就是荒漠有别于中原、辽东、江南、西垂武林的最大不同! 但在当时,北方各地门派实力参差不齐,各派之间的门第隔阂也至始至终没能很好的解决,于是虽然名义上结成的联盟,在“荒漠六鬼”的不断挑衅下,仍有好几个小门派难逃被灭的下场…… “你们难道是当年的‘荒漠六鬼’?”常泰心中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虽说心里是百般的不愿,但眼前的境地,已经不得不让他相信,站在他面前的这六个人,便是当年搅得北方武林翻天覆地的“荒漠六鬼”! “呵呵,大哥,你看,还是有人记得我们六个人嘛!我还以为世人都忘了我们六兄妹呢!”又是孤云发话,但那位众人口中的大哥,大鬼野狼却依旧不加理睬,仍是望着洛川城一动不动。常泰心中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了!当年北方武林,不管是百年大派,还是新兴小派,均无人是这六人的对手,正当危难之时,便是由号称“北漠神丐”的孟天化一人将其六人制服,传闻中孟天化不忍杀死他们,因此便将他们关押在荒漠深处,并封住他们全身的内八经,使其不能再危害世人!这件事情过后,武林中便慢慢的淡忘了这场浩劫。可是想不到三十年后,他们竟能解开孟天化的封印,并且发誓要重新血染武林! “你们不是被孟天化给封住内八经吗?被他封印住的人是不可能自行解开的,你们究竟是怎样办到的?难道……啊!是……是他!”常泰此时双目极力前视,他想看清楚,原来在他们六人身边,一直有着另外一伙人。 他们,便是这一切的源头!…… 第三章 六鬼 “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截断泉源所……为……如何?” 说话者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了,间歇还传来重重的喘息之声。那人说罢,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坐在炽热的黄沙之上,用力的抬头向身边环视,原先还在奋力拼杀的弟子们现在全都血染黄沙,各个死因都是一击毙命,旁边的最小徒儿还在那无助的呻吟,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口一闭一合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他实在不忍看了下去,使出最后的一点内力,朝眼前拍去,须臾,那弟子便不再动弹了! “啊——我常泰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赶尽杀绝!”北洛川门这次可谓是倾巢而动,为的是想了解绿洲泉源干涸的原因,毕竟这是个唇亡齿寒的事情,可是常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倾注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北洛川门在眼前的这些人面前竟是如此不懈一击。 “呵呵,常大掌门,你也怨不得什么,谁叫你来自寻死路呢?”说话者语气极其轻蔑,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一样。他们总共六人,并排站在常泰面前,常泰努力的一一辨认着他们。 最左边的双鬓胡须杂生,双目紧紧的注视着洛川城方向,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动过手更没有说过一句话;第二位脸色蜡黄,两眼无神,手上一直在那玩弄着沙粒,更令人不解的是,沙漠腹地本就是极度燥热之处,可是他却全身紧裹着厚厚的黄色棉袄,甚至在大战过后依旧不见其脸上流过汗;第三位头顶已然半秃,最大的特点是他那像鹰一样的鼻子;第四位与第五位相貌很是相似,像是孪生兄弟,左边的头发盘在颈上,并且全都褐红;右边的头顶尽秃,但两双眼睛却赤如红日;最后一位便是开始与他说话的,前五位全是男子,独有她是一妇人装扮,虽说是徐老板娘,却依旧风韵不减,常泰要不是在刚刚的对抗中见识过她的狠辣手段,怎么也不会把眼前这位与杀人魔头相联系!这六位年纪都已过五旬,但雄健的身姿与他们隐隐发出的气息中可以看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是武林中鲜有人敌的强者!!! “大哥,你看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依旧是那个老妇发话,常泰此时已经心如死灰了,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他们想要活命的机会几乎为零。 “不,六妹,我们等的人还没来呢,大哥是不舍得杀他的!”说话的是鹰鼻子,待他说完,另外那两个孪生兄弟也异口同声的说:“也不知道这三十年中原武林还记得我们六个人吗?” “哼,不记得更好,这样也可以打得他们猝不及防!” “六妹说的对。……那老乞丐应该快来了吧!哼哼,这个爱管闲事的老不死的,这次就叫他有来无回,也好一雪前耻!”说完,那位眼睛如红日的人双眼瞬间充满怨气,此种怨气,仿佛想单以他这双眼杀死口中说道的乞丐! 常泰此时正在暗暗的调息疗伤,但他发现自己不管怎样以内力贯冲经脉,总是受到一股更加强大的内力反弹回来,如此几个轮回,均是如此。本来他已经是不报任何活的希望的,但是听到眼前的六个人的谈话,心里便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了,由此,更加坚定自己要活着回去的信念了! 三十年前,在北方的荒漠地带,有六个号称“荒漠六鬼”的人,他们扬言要从荒漠地带一直打到江南各地,从此号令武林各派,统领江湖!刚开始,北方各派对于这六个人的狂言并不在意,因为在江湖上口出狂言的无知小辈并不少有,而且在见过他们六个人之后,心中更是冷笑轻鄙,想这六个年龄都只在二十五上下的肖小之辈能够成就什么气候? 但是,事实与他们预料中的完全相反,这六个在他们眼中不知所谓的后辈,竟然一夜之间灭掉六个门派,此事一发,武林顿惊,当时的武林盟主谢晋甚至想过亲自赶来荒漠,毕竟在一夜之间六个门派被灭,这是个非同小可的大事件!而当时的常泰,还只是北洛川门的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弟子,但基于此次事件的影响之大,在北方各地,甚至一般的平民百姓,口中议论的都是这“荒漠六鬼”。 果真,他们就是六个如鬼魅般的人,在将北方搞的人心俱恐的时候,又一举灭掉了荒漠以南的三个门派,于是,他们六人的名号便江湖尽知了:大鬼“野狼”,二鬼“沙魔”,三鬼“秃鹰”,四五鬼“火龙”、“赤目”,六鬼“孤云”。他们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当时弄得北方的各大门派都人人自危,最后不得不临时组成一个北方武林联盟来共同抵御。如今这个武林联盟依然存在,这也就是荒漠有别于中原、辽东、江南、西垂武林的最大不同! 但在当时,北方各地门派实力参差不齐,各派之间的门第隔阂也至始至终没能很好的解决,于是虽然名义上结成的联盟,在“荒漠六鬼”的不断挑衅下,仍有好几个小门派难逃被灭的下场…… “你们难道是当年的‘荒漠六鬼’?”常泰心中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虽说心里是百般的不愿,但眼前的境地,已经不得不让他相信,站在他面前的这六个人,便是当年搅得北方武林翻天覆地的“荒漠六鬼”! “呵呵,大哥,你看,还是有人记得我们六个人嘛!我还以为世人都忘了我们六兄妹呢!”又是孤云发话,但那位众人口中的大哥,大鬼野狼却依旧不加理睬,仍是望着洛川城一动不动。常泰心中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了!当年北方武林,不管是百年大派,还是新兴小派,均无人是这六人的对手,正当危难之时,便是由号称“北漠神丐”的孟天化一人将其六人制服,传闻中孟天化不忍杀死他们,因此便将他们关押在荒漠深处,并封住他们全身的内八经,使其不能再危害世人!这件事情过后,武林中便慢慢的淡忘了这场浩劫。可是想不到三十年后,他们竟能解开孟天化的封印,并且发誓要重新血染武林! “你们不是被孟天化给封住内八经吗?被他封印住的人是不可能自行解开的,你们究竟是怎样办到的?难道……啊!是……是他!”常泰此时双目极力前视,他想看清楚,原来在他们六人身边,一直有着另外一伙人。 他们,便是这一切的源头!…… 第四章 江南百晓斋 此时天下武林呈五分之势:北漠、中原、辽东、西垂、江南,而要论天下富庶之地,便首推江南了。江南之地,尽是繁华。一来因为此处是当今朝廷政权的中心地带,更加是由于此时的南方漕运的发展,以及海上贸易的兴起,江南便借助此等地利人和,成为天下首富之地。鉴于此,许多的门派也都毗邻江南而建,但是忌于朝廷的威严,那些门派都不敢离都城靠的太近,但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处几乎可以和朝廷都城相媲美的一座城市——武林总盟的所在地“罗定都”,罗定都虽属朝廷所辖,却不属朝廷所管,而是由历任的武林盟主及四大长老所管理。尤其是在上任盟主谢晋在向朝廷当权者签订“永不为乱”的协议之后,朝廷方面也从旁协助了罗定都的建设,可以说,天下人认有两都,一是王城,二是武城! 而就在武城与王城之间座落着一处小城,名为“临川城”。临川城乃是天下纸张书籍的最大产源地,一直都有着“天下书纸之都”的美誉,在临川城的街道各处,到处都可以看到“御制”、“书斋”……的字号书铺,来往此地的书贩纸商,自是络绎不绝!《天工开物》中记载以竹造纸之法:先是斩竹漂塘,去其青色;再煮徨足火,以石灰蒸煮;接着舂臼至烂,形成泥面;后又荡料入帘,覆帘压纸;最后再透火焙干,揭起即成!但在此处,虽说临川城也是个盛产青竹之地,但因此法所造纸张纸面暗淡,较为粗糙,于是临川城现今已多废弃此法,如今多采用以木制浆,过后再经过一系列的纸料调制过程,另有抄造、筛选、网、压等工艺,烘干最终才能成品。造纸之术,在此地已经甚为精绝,但最让临川城天下人尽知的还不止如此,甚至可以说是影响临川城造纸术的最大因素!临川城以南方向,那里郁郁葱葱的掩映着一座书斋,这里既不造纸也不卖书,虽说每天斋内来往之人从不断绝,却从未见其向外人开放过。斋内主人,便是当今的江湖百晓生——南三鹤! 江南百晓书斋,系江湖百晓生的经营之地。在第一任百晓生创立百晓书斋以来,已经历数百年的年月,如今已是弟子众多,波及范围甚广,几乎在整个武林都设有分斋。而临川城的百晓书斋总部,更是规模庞大,因为这里收藏着历代书斋持笔人在任期间所记录的大大小小的武林事件,更有许多,是武林中甚是隐秘,或者可以说是一大秘闻的记录,都陈列在百晓书斋的“典藏”之中!而基于此类性质,武林人士可以说都不敢得罪他们,不管是所谓的名门大侠,或是江湖肖小,对于百晓书斋的弟子,唯有恭敬。当然,这点倒不全是因为江湖百晓生拥有记录江湖中是是非非的能力,因为总有那么一些武林恶徒,早已不顾自己的江湖名声了!但尽管如此,其余的大部分人却对自己的江湖名声尤为看重,他们往往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清白名声,这也可以说是江湖人的一大悲哀吧!名利之图,总能使人身心俱疲。很多人往往拼其一生,只为图个江湖地位,以及所谓的江湖称号!曾经的“四圣”名号,惹来武林的名利之争,争抢的人,都只为自己也能向他们那样,名垂江湖史! 另外的一个原因,则是因百晓书斋更是全武林之中首要的情报搜集中心,武林之中,不管是正或邪,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以后不会有事求助于他们,虽然在江湖上许多大的门派都有相应的情报收集人员,但是百晓书斋自创立门户开始,便依托其分布全国的分斋,以及众多的门人,没过多久,就在情报收集方面问鼎江湖!许多的门派不惜花重金购买其知情权,更有许多的门派是专门依托百晓书斋,以便能够及时、长期的了解到情报。由此,百晓书斋便越发的江湖闻名了,以致在这小小的临川城,总会出现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事实上,许多的门派早早的便盯上了这个百年书斋! 然而对于百晓书斋的正邪归属,初任百晓书斋持笔人端木临便早早的有过告诫:百晓书斋,不属门派;秉公持笔,非正非邪;书斋门人,永不入朝!这三十二个字,虽历数百年,却从未有变! 第五章 典藏 甲子年中秋前夕…… 百晓生在半个月前便开始嘱咐门下弟子,要赶在中秋节前将各地的分斋档案整理,并准备上交临川总斋等相关事宜。这几日,百晓书斋的门人昼夜整理,那些从各地交来的档案纷繁复杂,需要大量的精力去整理归档。百晓生南三鹤这几日更是深居简出,几乎从未出过“典藏”房门,往来拜访的人也都被门下弟子一一谢绝了。而他在进“典藏”之时便嘱咐任何人不准打扰,重要事情可全权交予大师兄谢云生处理。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自从他收到了来自北漠分斋的紧急档案之后,就一直在“典藏”中闭门不出,平日也只是由大弟子谢云生进去向他报告一些日常进程安排以及档案整理情况。 这天谢云生照往常一样敲响了“典藏”的房门,叫了声“师父”,随即便传来一声应答:“进来吧,云儿!”谢云生听到里面师父的应允之后,便轻轻的推开房门,向里面走去。“典藏”乃是百晓书斋最为隐秘的地方,这里不仅是收藏各地分斋传来的档案记录,更是武林情报的汇集中心,所有的命令与情报的发送,都要经过这里。“典藏”分为上二下一,即上部的两层外加地下的一层。上部主要存放各地聚集的档案,下一层乃是存放重要消息情报。到南三鹤这一任,“典藏”已有数百年之久,虽也曾数历水火,但其中的重要典籍却从未遗失受损过。传说此房的建造者乃是当时江湖上赫赫著名的神工制匠——风火云雷之四,魄雷!“典藏”之中,暗格四布,机关重重,擅自入内者,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过!这也就是为什么百晓书斋至今为止,从未有过情报丢失的事件发生。 在房中一处向阳之地,摆放着一张案桌,桌上放着几卷档案,档案封印口,用红色的朱漆标刻着:百晓书斋北漠分斋。谢云生此时已经走了进来,躬身站立在桌前。南三鹤也已经从座椅上站起来,见到立在一旁的谢云生,脸色立刻从开始的满脸愁容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对于眼前这个弟子,南三鹤一直都是爱护有加。谢云生自小就在百晓书斋,一直与南三鹤寸步不离。从小他便表现出异常的聪颖,在南三鹤众多的弟子当中,可谓是出类拔萃。江湖中南三鹤门人众多,但谢云生却是众多门人中第一个被他收为弟子的。如今,谢云生已然成人,南三鹤也开始考虑自己将来的打算了! “云儿,你可知为师近来为何闭门不出吗?”南三鹤走近谢云生,轻轻拍了一下谢云生的肩膀,还是如此稚嫩,却要在将来担当书斋的掌门人,南三鹤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徒儿这几日见师父寝食难安,一直将自己关在此房内,心里一直想问明情况,众位师弟也都是心情急切。”说着,谢云生渐渐直起了身子,注视着南三鹤,短短几日,师父竟苍老许多了,注视了一会,谢云生往案桌上看了一眼,心里也明白了少许,一定是江湖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绝非等闲之事,不然,怎会令江湖百晓生都愁容满面呢?“徒儿每次进来,都见师父望着案桌上的档案唉声叹气,此档案乃是从北漠分斋传来的紧急文书,师父对此如此关切,应该是北漠有重要事件发生了。” 南三鹤听罢,微微点头,说道:“云儿,我百晓书斋自先人端木临创派伊始,便始终不参与江湖之争,为的只是能够求得在江湖上平安无事,非正非邪,也可以公正持笔,记录是非功过,这便是我们百晓书斋所有门人的宿命。可是,要真正做到,岂是说做便可以做到的?历任持笔人都在江湖之争中苦苦受折磨,究竟孰是孰非?又该怎样判别,我百晓斋是否真的要排除正邪之分?哎……”南三鹤说完,脸色又重新回复到当初,慢慢陷入沉思。谢云生见他如此神情,心中也开始思索起来:江湖上,世人只知百晓书斋整日搜集记录,殊不知要做到真正的不偏不倚,却有多难!江湖上所谓的正与邪,在他们笔下究竟能信多少?世上的伪君子总是带着真道学的假面具去诓骗武林,在了解他们的真实面目之后,心里总是会对这个虚假的世道失望,这种失望,不管是经历多少次,都是心情复杂的。然而尽管他们知道事实真相,却不能够彰显武林,因为百晓书斋明令禁止门人泄露隐私情报,当然,关于这些,往往是由当任持笔人亲自去调查的。 过了许久,南三鹤终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转头向案头走去,谢云生见状,也尾随其后。“你看下桌上的档案吧……”南三鹤指了指桌上,见谢云生一时不动,说道:“不要紧的,为师准许你看!” 谢云生这才小心的翻开档案,俯身细看。稍晌,谢云生轻轻合上案本,心中已经明白师父为何如此心神不宁了。 “北漠重镇洛川城绿洲泉源消失,北洛川门一门全灭!想那常泰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辈老手,门下弟子甚众。不料竟会在查勘泉源的路上惨遭灭门,更令人不解的是,至今也未找到常泰的尸首。洛川太守已经快马加鞭上报朝廷了,如今,北洛川门被灭,北方各派都人心惶惶了!江湖上恐怕再无宁日了!” 谢云生只是静静的呆在桌旁,他心里知道,师父口中说的常泰掌门,乃是和“大漠神鹰”卓灵齐名的人物,他的档案是被保存在天罡三十六行中的第九行天英架上,此人武功自不能够小觑。况且北洛川门在北漠已经数十载,根基深厚,来人竟能够轻易的一门全灭,想来该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啊! “为师猜想如今武林必是多事之秋,现在我马上要去洛川城一趟,你交代众门人留守百晓斋内。你,为师另有安排!”南三鹤说完,转到案桌后面的一处书架,谢云生也随即跟了上去,“云儿,你过来。” 谢云生赶忙凑近南三鹤身旁,只见南三鹤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形钥匙状的东西,一时不知所解。南三鹤随即说道:““典藏”中外人只知三层,甚至我派门人也对其保密。事实上,“典藏”中另有暗房,乃是用于存放极为隐秘的档案。这里,只有历任的书斋持笔人才有资格进入。为师此次洛川之行,恐怕有变,现正式将此暗房钥匙交予你手,暗房入口会在我走之前告诉给你。切记,不可将暗房之事告诉他人,否则我百晓书斋将惹来杀身之祸。”谢云生听后,郑重的接了过来。“师父,还是由云儿为您代劳跑一趟洛川城吧。”谢云生急切的说道。谢云生隐隐感到,南三鹤似乎是在向他交代后事,南三鹤待他一如己出,他实在不愿让他去涉险。 “不了,此事干系重大,洛川城已成是非之地,我不能让你们去犯险,放心,为师不会有事!”说完,向门外走去。 “可是师父……”谢云生刚继续说,却被南三鹤挥手制止了,“不必多说了,为师也该出去散散心了,整日憋在这里,老骨头都该散架了……”谢云生见南三鹤渐行渐远,眼中不觉布满泪水,“江湖,究竟是怎样的啊?” …… 此时的月色正浓,谢云生在房间里想着南三鹤的话,心里不禁一阵凄凉,“月圆却是离别日,平生最恨是江湖。” “师兄,师兄……你睡了吗?”门外响传来一阵声音,谢云生立马惊醒过来,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来人是小师弟,谢云生见他神情紧张,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师兄,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谢云生脱口而出,“就在刚刚,守卫门人说发现两个黑影朝“典藏”方向去了……” “走!”谢云生没等他说完,便朝“典藏”方向走去。 而在另一边,“典藏”房外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书斋门人,为首的乃是南三鹤的二弟子周世群,在他周围,另有几位师弟也已赶到。他们此时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典藏”房内,只是苦于不能进去查看究竟。这时谢云生已经赶到,见此情景,连忙对众人大声说道:“众门人听令!” “在!”一阵声音整齐的喊出,他们对于谢云生的命令从没有迟疑,在南三鹤不在的日子里,偌大的书斋都是由谢云生一手主持,其余师弟们都还年幼,最大的二师弟周世群也比他小三岁。 “你们守住此门,我们尚不知来人底细,切记不可与他们硬拼。待我进去查看一下。” “是!” “要不要禀告师父啊?”其中一名师弟说道。 谢云生略想了一下,回道:“不了,师父他已经够烦的了,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说完迈步向“典藏”走去。 “师兄小心啊!”正当众师弟说完这句时,突然从“典藏”房里传来一阵痛喊声。众人听罢,迅速向“典藏”聚拢。“所有门人严阵以待,不可轻举妄动!”谢云生说完,已向房内走去…… 过了一会儿,正当大家等的焦急之时,“典藏”房门突然大开,随即从里面倒出两个黑衣人,谢云生尾随他们从房内走了出来,不过在他身上多了几处血渍,但看他的样子,倒并无大碍。百晓斋门人见这两个全身遍体鳞伤的黑衣人,一时面面相觑,他们急切的想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打斗!“大师兄你好厉害啊!”说话的是小师弟,他最是年幼,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对于百晓书斋的严重性。此时二师弟周世群也迎了上来,望了谢云生一眼,接着两眼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谢云生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性格最是鲁莽,正待周世群要去揭下黑衣人的面罩时,他抢先拦住道:“此二位来路尚且不明,师弟退后,待我来审问!”周世群听罢,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法。 “呵呵,大哥,我们小看了这群书生了!”其中的一位黑衣人边说边揭下面罩,嘴角还是流着鲜血,口中不时的咳嗽几下,显然已经伤及内脏了。此时,另外的那个黑衣人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谢云生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样子,心中猛然一凛! “云儿,放他们走吧……”不知何时,南三鹤已经走了出来,谢云生听到师父的吩咐后,并没有想太多,便对着众人说道:“师父说了,放他们出去,你们不得有什么妄动!”说完,转而对着那两个人,眼中充满了惊讶!黑衣人听到南三鹤的话,脸色也丝毫没有改变,只是隐约显现出几分羞愧之情。“素闻江湖百晓生一向铁面无私,想不到今天竟会放了我们俩。” “你们走吧,我百晓书斋只欢迎正门之客,你们如此行径,乃为江湖正道人士所不齿。今天之事,我可作没有发生过,还望两位好自为之!”南三鹤说完,拂袖欲转身回去,突然那两个黑衣人突施暗招,两把飞镖一齐朝南三鹤发出。谢云生一时没有察觉,想要阻止已经太晚了,其余门人也齐声惊呼:“师父小心!”正当那两把飞镖快接触到南三鹤时,却发现南三鹤突然转身,竟硬生生的接在手中!“什么?这不可能!一个老书生竟能够接住我们两兄弟的飞镖!”其中的那位大哥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了。 “想不到两位成名已久的英雄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对付一个老书生!呵呵,可笑啊……”南三鹤干笑几声,又接着说道:“二位难得,能够活着从“典藏”里出来。但想必二位必是空手而归吧。可惜,此时你们内脏已经严重受损了,不然兴许还可以再进去试试啊!” “不,我们死也不进去,大哥,我们还是走吧。” “哼,你以为百晓书斋的“典藏”是徒有虚名吗?我们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了!南掌门,我们认栽了!”说完,突然倒地,竟不省人事了。 “大哥!大……”还未说完,另外那个黑衣人也双目紧闭,倒地不起。 百晓书斋的门人见此情景,都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谢云生知道其中缘由。“众门人听着,为师将要去北漠一趟,你们好好的呆在书斋,不许有什么差池!你们的大师兄也有任务在身,所以这里的一切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说完,对着二弟子说道:“世群,你大师兄走后,这里就靠你来主持了。你生性莽撞,刚刚要不是你大师兄制止你,后果不堪设想。你要多多考虑一下事情的后果,不可鲁莽!” “弟子谨遵师父教训!”周世群以及其余众人齐声应道。 …… 百晓书斋又回复平静,江湖百晓生南三鹤已经出发去洛川城了,而大弟子谢云生也开始了他的任务…… “江湖道不存道了!”这是南三鹤最后走时留下的话。没有人知道这代表什么,除了谢云生外。 第六章 亢龙山 在江南与西垂交界处有一处小镇,此镇名为:亢龙城。亢龙城依山而建,并且又是依山而得名。离亢龙城不过几里处便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中林木繁盛,野兽众多,终年云雨萦绕。相传此山中原有一亢金龙,乃是天上星宿下凡之物。此物降临山中,顿时鸟兽惊觉,风起云涌。山下百姓不知是何物,后把它作为神明敬拜。此后果然一直风调雨顺,由是此城更名为“亢龙”,而城中亦不设其他祭祀,独尊此物。后又传摩云使者来中土之时,行经此地,巧遇亢金龙,得于因缘巧合,亢金龙得道飞升之后,赠予摩云使者经文典籍三百卷。之后摩云使者长居山中,隐逸洞府,直到死去……此后几百年间,世人为找寻摩云使者当年居住的洞府,趋之若鹜,纷纷跑进山里面去探查,但令人不解的是,至今为止也未有一人找到此洞府。越是如此,世人越是心神俱往,尽管结果依旧。更令人恐慌的是,凡有人入山中查询归来者,寥寥无几,更多的是一去不复返。不管是何种阶层的,武功多厉害的……均是如此,而就算有几个侥幸归来,不出半月便离奇死去。因为此,摩云洞府便成为江湖三大禁地之首! 半月前…… 罗定都。 “盟主,有探子回报……”当今武林盟主由南宫玉郎继任,上任武林盟主谢晋自二十年前的一场正邪大战,元气大伤,不久便离世,留下四大长老协助南宫玉郎。但由于四大长老虽属罗定都,却总不能聚合在一起。四圣之名,也就成了一个武林中神话般的称谓了。世人往往以能亲见四圣为荣,更别说讨个一招半式了。而今,罗定都实则为一个盟主的天下。 “查到了吗?”南宫玉郎惊喜万分,还来不及等人呈上给他,就已经快步走到归来的探子身边,接过探子手上的信笺。突然南宫玉郎面露愠色,转而对身旁的侍从命令道:“立刻发出武林召集令,邪派正式向我正道发出战书了!”身旁的侍从听罢,赶忙跑了出去……只留下南宫玉郎一人站在殿前。他抬头望了望殿上那横挂梁上的匾额,“除魔卫道”四个大字直入眼帘。北漠发生异变,北洛川门顷刻被灭,北方各大门派岌岌可危,他早该猜到邪派的动作了!想不到邪派竟在二十年后又卷土重来。当年谢晋一人力敌邪派两大魔头:聂震龙与聂震天。最后聂震龙不敌,聂震天逃匿。谢晋之死,换来的是江湖二十年来的风平浪静,如今邪派如此来势汹汹,而约战地点竟选在江湖禁地之首的亢龙山,这不得不让南宫玉郎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邪派对摩云洞府还贼心不死吗?”南宫玉郎心中一凛,不免担忧起来。 中秋之日,正邪大战,相约亢龙山! 武林召集令一出,天下门派齐动。虽说离中秋之日尚有半月之久,但亢龙城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话说正邪交战,死伤无数,旁人避之不及。但如今选在这个地点,却让原先唯恐之人宁死也要来观战了!亢龙城不大,城中的几个大的客栈早已是人满为患了,稍小的旅店也是出奇的客满。这对于城中商家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城中的大大小小的赌场早已开盘,赔率更是时时变化…… 龙江客栈是城中几个大的客栈之一,客栈掌柜是一个姓郝的老头,下边招呼着一个店小二。这几日光是招待店内住宿的人,就快忙的晕头转向了,加之总有一拨一拨的江湖人士来店内住宿,不能满足时总难免招来恶语相向,甚至一阵拳脚……今日稍微平静了半日,郝掌柜正在抓紧难得的休息时间在柜台小憩。旁边账房与小二仍在忙个不停。时值午后,店内吃饭的人终于渐渐减少,郝掌柜半眯着眼扫视了店内,除了几个武林中人还在桌上吃酒划拳外,只零星坐着几桌吃饭的人,而在就在客栈对门靠西窗的一桌旁,坐着一位俊俏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着一灰白长袍,双眉舒展,一人在那悠然快哉的自斟自饮!在其身旁长凳上放着一个竹囊,囊中半露着一卷轴。郝掌柜顿时对这位年轻人来了兴趣,他在这几日观察到的,均是一些蛮横痞习之人,极少遇到像这位般斯文儒雅。而今日偶遇着一位如此有涵养之人,心中不觉一阵欢喜。这时,那位白衣少者发现郝老头的注视,竟向他微微颔首点头示意,此时郝掌柜连连应着。过后,白衣少者又自顾自饮起来,丝毫不受旁边划拳喧闹所影响! 这时,突然蜂拥而进了许多人,领头的是一老者,神色平和,步伐轻盈,在他身后众人均是一样的装束,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这伙人进来之后,原先还在大声划拳的一伙人都停了下来,用眼光注视这这些人。 “想必尊驾必是衡山派的高掌门了!小老儿姓郝,乃是此店掌柜,在此恭候多时了!”郝掌柜说着,竟弯着腰做起揖来!来人便是衡山派的掌门人高琪,此次,他亲自带着门下弟子一行人来到亢龙城,而郝掌柜在之前好几日便已收到衡山派的客房预订金,他估摸着在这几日也该到了。 “郝掌柜不必如此客气,该是我们叨扰你了!”高琪边说着边用双手前去搀扶郝掌柜。 “不敢扰高掌门大驾,您请上二楼……”说着指引他们朝二楼客房走去。高琪用眼神稍稍环视了一下客栈里面,便带着弟子们向二楼走去。此时,店内出奇的安静……没人再敢发出喧闹了,衡山派素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门下弟子无数,衡山派掌门人更是武功非凡,武林肖小遇着,均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稍后,不知外面却何故传来大声叫嚷之声。郝掌柜忙叫小二出去打探一下。一会,小二回来说道:“掌柜的,像是江湖上的两个门派在争论呢,怕是要发生火并了!”小二说完,还不时的注意着店内的另外一些江湖人士,生怕这些人也像外面那些人一样。 “去,到二楼请高掌门下来!”郝掌柜此时无计可施,突然想到刚到客栈的衡山派众人,他想衡山派掌门人出面的话,有谁会不敢听呢?万一真要打起来的话,有他们在这,也不至于太糟糕! 正待小二听从掌柜的话要上二楼时,却见高琪正带着门下弟子一众人等走下楼来。郝掌柜见状,连忙上前迎道:“高掌门啊,您得管管啊!这……”郝掌柜刚想说下去,却被高琪用手拦住,“掌柜的您静观其变”说着在旁边一弟子耳边轻语几句,那弟子听后,径直朝店门外走去,而高琪便就近在一旁的桌前坐下。 一会,那弟子走了回来,后头跟着另外两伙人,见高琪端坐在那,竟都不敢做声了。高琪见领头二人,甚是熟悉,仔细辨认,才认出一位是飞鱼门门主俞秀儒,另一位是白虎堂堂主李大雄。这两个门派都是江南小派,主营漕运,历来因争夺漕运权而相斗不止。此次正邪交战,飞鱼门与白虎堂均受令前来,但两派仇家见面,不出几句便又争吵起来,那白虎堂堂主李大雄生性就是个火爆之人,在飞鱼门门人的几句嘲讽激怒下,正要与俞秀儒交战,却突被人止住。李大雄正要发火时,见来人一身江湖打扮,仔细打量,正是衡山派弟子,这才忍住。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白虎堂在衡山派人眼中,不过尔尔!那弟子说明来意,俞秀儒与李大雄哪敢不听,便跟着衡山派弟子进了客栈…… 俞秀儒最先开口道:“不知高老前辈在此,惊了尊驾,望前辈恕罪!”李大雄见状,也赶忙上前躬身赔笑道:“我辈莽撞了,求高掌门见谅!”高琪见此二人均向自己赔罪,口中慢慢说道:“二位都是堂堂的一派之主,老夫哪敢收受二位如此大礼啊!” 众人听后,都不敢做声,依旧等着高琪的发话。 “好,既然两位认我这个武林前辈,那我就把话搁在这里了:你们两派以前有什么恩恩怨怨我不管,但是,现在邪派猖狂,你们休得在此因门派间的小利伤害我正道的团结!两位可听到?”高琪故意拉大了嗓门对着他们说道。 俞秀儒听后,连连应诺。唯有李大雄还在那嘀咕着道:“可我就是忍不下去嘛!他们欺人太甚了!” 这时高琪突然紧握茶几,身子一震,顿时堂中杯碗盘碟皆碎。众人见此,顿时目瞪口呆,有些内力不足的人突觉耳膜受冲,疼痛非常。众人中发出一阵轻叹…… “不愧是衡山派掌门人啊!”郝掌柜定了心神,心中一阵轻叹,又望了望店内一片狼藉,一时心疼不已! 此时李大雄心惊不已,他知道自己惹怒了高琪,心下一阵惶恐。连忙上前说道:“前辈之言,晚辈定当谨记!”话毕礼完,便带着门人欲出门而去。俞秀儒刚刚见识了高琪的手段后,终于知道江湖之上为什么都对他礼让三分了!见李大雄要出去,心想:“懒得在此与他作对,以后来日方长呢!”想着,便对高琪施礼作别,紧随着李大雄而去了。却不料未及走出门槛,便见李大雄的身子朝自己面前飞来,俞秀儒急忙运气准备抵挡,还是晚了一步,被李大雄飞来的身体撞倒在地上竟不得动弹。高琪见此突发情况,竟也一阵慌乱!待恢复了心神,一名弟子禀道:“师父,俞门主和李堂主都已身亡了!” 众人听后,顿时大骇!能在一招之内将武林好手打趴下乃世上罕见,想此人定是武学造诣极高的人。 第七章 客栈结怨 “衡山派的高琪可在堂内?”随即外面便传来一阵狂笑。“这两个丢脸的东西高掌门不舍得动手,那就由我们代劳了!呵呵……” “好个无知小徒,敢直呼家师名讳!纳命来!”说完,衡山派内一弟子拂袖而出。高琪听说话之人声圆力厚,内力着实强劲,正在思忖着应对之策时,却发现门下的大弟子已经跨了出去,尾随着其余众人。高琪赶忙也出了店门。 只见店外站着一群衣装奇异的人,细看之下,五男一女。各个不屑的看着高琪一众人等。 “高掌门好生威风啊!”说话的是一鹰鼻之人。 而那衡山弟子见来人如此轻视师父,一时怒火急烧,运气直逼那人,可谁知那人却站立不动,只摇摆上身,便轻易的躲过那一掌。那衡山派的众人及一干人等,大都心惊胆颤。那弟子见自己一招未果,便又使出衡山派的另一绝学“玄冥掌”,只见其势如急风,那舞起的烟尘,让人如坠云雾。那弟子身形灵动,掌法变幻无常。六人中妇人说道:“这招还行,三哥,且让我会会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说完,便纵身迎掌向前,此人虽是风烛老妪,但其掌法之形、劲、道、力皆无异于少壮之辈。细看之下,这些掌式招法怪异,与正规武学相差甚大。那女的轻轻一拉,随后旋动身躯,衡山弟子倾刻间被带至半空中,弄的上下不得,好不狼狈。那衡山弟子见无力可为,便又施展出招式——云丈旋腿。只见其凌空展开一百八十度,其两腿快速旋转,已成一螺旋气流,倾刻间风尘飞涌。众人见此,无不惊诧衡山派的武学之惊奇,想必此弟子也定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了。可正当大家倾慕之际,不知那老妇何时却飞上至更高空,直入那气流中去了。 衡山派弟子中有人说道:“那老婆子是在找死!咱大师兄的云丈旋腿已练至第七层了,就差最后一关了。她却不识厉害,硬闯进去,想必出来时必当身首异处。”高琪在一旁观战,听到该弟子的话后,心里也是甚以为然!但是见其余五人丝毫没有助阵之意,此时,心里不免心疑起来。 果然,从气流之中随即飞出一道白光,像一把刀刚出鞘一样。那白光一出,气流便像被人用剪刀剪掉一样破开停止了。那衡山大弟子立马倒地而亡,再看那老妇,却未有任何伤口。高琪见门下弟子死于非命,怒火急烧,忙提掌欲与之对抗。 此时从人群中传来一阵声音:“荒漠六鬼,何以再现江湖?”众人寻声望去,见是一位年轻人,郝掌柜躲在众人之后,远远望着,这才发现正是当初坐在窗前一人独饮的白衣少者! “什么?荒漠六鬼!”高琪心里顿时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个名号。终于,他想了起来。“北漠一夜六派全灭!这伙人就是当年的六鬼?”高琪想到此,一下子心神不宁起来,“也对,只有他们,才有如此能力!” 那伙人听后,一人笑道:“想我六兄妹当年是何等威风!足以让这伙鼠辈闻风丧胆的了。何以有人敢直呼我等名号呢?” “荒漠六鬼:野狼、沙魔、秃鹰、火龙、赤目、孤云七位前辈当年横扫北漠各大派,谁人不晓?只不过在三十年前被北漠神丐战败,而隐迹江湖了。而今诸位重出江湖,却不料只会些恃强凌弱的招式对付晚辈,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好你个小子,竟敢如此无礼!待我把你给废了,倒也省事!”说完,一阵狂笑,却也未作何动作。高琪在一旁听着,虽说此时自己恨不得立刻上前与之较量,但考虑到正邪大战在即,无可奈何只有暂时忍着了。但见此时眼前这位年轻人如此大胆,着实为他担心起来,想着倘若荒漠六鬼有什么举动,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这位少年的周全! “想必北洛川门一门被灭是几位前辈的‘杰作’了?” “呵呵,小子说的不差!你倒挺聪明的,报上名来,也让我们兄妹几个知晓知晓。”众人听到此人的口气,好像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心里顿时惊恐,衡山弟子早就想一齐上前与他们拼死相博了,但见掌门静待不动,也不敢私自擅动了!此时高琪早与猜的十有八九了,“这些魔头,还是魔性不改!”高琪现在想的是为什么他们会重出江湖?而且在正邪交战之时出来,当年不是听说他们被北漠神丐封印住了吗?何以会出现在这?“难道聂震天请了他们助阵?!” “区区小名,还入不了几位前辈的眼,谢云生便是!家师乃是当今百晓书斋持笔人,江湖百晓生南三鹤!”谢云生说完,转向高琪,施礼道:“高掌门有礼了!家师数日前已赶去洛川城查探,命我前来记录正邪之战情况!” 高琪向来与南三鹤有交往,虽知百晓书斋不属正邪,但南三鹤一向慷慨仁义,实为江湖正道之典范。细观谢云生,见其仪表非凡,刚听到他的名字时,心里一阵欣喜!“你说你叫什么……” “晚辈谢云生,拜过高掌门!”谢云生复又说道。 “你姓谢?你姓谢!呵呵,呵呵……”高琪竟一时忘语的在一旁痴笑! 谢云生见高琪如此这般,很是迷惑,转念想:“师父临行前交代我事事小心,如今缠上了这六鬼,怕是以后都没有安宁的时候了!” 那荒漠六鬼见谢云生全然不顾了他们,心里顿觉被人冷落般,尤其是“火龙”、“赤目”两兄弟,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琪与谢云生身上,心里一阵恼火,想他们无端被北漠神丐封了三十年在沙漠深处,如今竟然连区区少年都敢藐视他们,他们才不管什么“江湖百晓生”呢! “好你个臭小子,且吃我一拳!”在谢云生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雄厚之音,此人从背后突袭,情势分外危急…… 第八章 哎,江湖 就在谢云生正与高琪说话之时,火龙、赤目两兄弟竟突然同时向谢云生背后袭来,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心中顿时为谢云生担心起来。荒漠六鬼中的其余四鬼原地不动,好似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他们虽知自己这伙武林前辈突施奇掌,对付一个晚辈后生是个好不光彩的事情,但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火龙、赤目因怒而向谢云生发起偷袭,实则真正的意图乃是谢云生身边的高琪,这个享誉武林的高手! 而这时,高琪早已察觉到正有两股很强劲的力量朝自己方向而来。于是赶忙提升内力,双手紧握,预备以全力应对。正当他二人快接近谢云生之际,却发现谢云生瞬间逃脱了自己的视野,火龙、赤目两兄弟见此变化,心中一疑,但还是没有改变自己掌风的方向,直朝高琪身上拍去。高琪此时正要发作,见此二人来势凶猛,便毫无保留的将掌力迎出。一时间,在他们三人周围,烟尘四起。此时,四周众人顿感气势逼人,相较于开始高琪在客栈的那一震更加的刚猛,而且在这刚猛之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如同火烧般的感觉! “师父……”衡山弟子齐声喊出。 只听“轰”的一声,三人各自后退了几步,此时高琪已是脸色惨白,刚刚的那一掌,花了自己近十成的功力,而在与他二人对掌之时,不单单是他们强横的掌力让他几近虚脱,而且在掌间那二人散发出的火烧般的掌气更是让他收受不起,如此奇怪的现象,让高琪心惊不已! 待与高琪对掌之后,火龙、赤目心中也是吃惊不少。虽然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在当今江湖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自然不敢小觑,但刚刚与高琪对掌之后,才发现他们一直都是小看了衡山派的武功了!或者说是小看了现在的武林了!高琪的武功绝对与他们六兄妹不相上下,事实上,倘若刚刚不是两个人一起出掌的话,或许受伤的绝对是他们之中的一个!现在他们似乎明白了聂震天为什么花那么大的力气将他们六人从沙漠深处解除封印的了!现今的武林,是绝对的强者林立的世界。他们不知的是,正是在江湖百晓生选出的那“武林四圣”之后,武林中的人都争相追赶他们,才造成如今武林强者四布的境地! “荒漠六鬼,果然名不虚传!”高琪强压着伤势,对他们六人说道。 火龙、赤目两人自刚刚后,也正在慢慢恢复着内力。此时,是孤云走了出来,带着冷冷的笑意对着高琪说道:“高掌门也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啊,我们六人初出江湖,还不知道在这三十年间武林中竟涌现出这么多的高手啊!就连区区的年轻后生都令人敬畏啊!”说着用眼神瞄了一下谢云生。高琪也随着孤云的目光望去,只见谢云生正毫发无损的站在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心中很是疑惑。虽说江湖之中,对于百晓书斋里面的事情知之甚少,对于他们之中究竟有什么能力更是一团迷雾,但在两大武林高手夹击的情况下却能够瞬间做出反应,顺利逃脱丝毫无损,这不得不让他匪夷所思了! 谢云生此时也是百感交集,想到自己的那一逃脱,竟让他们两个朝高琪攻去,心里着实惭愧不已,见高琪正在望着自己,但此时自己却不能够向他表明心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江湖上新老交替当属正常的事情,自古英雄出少年。几位当初不也是少年轻狂就已闻名江湖了吗?只是这名利之争,却是个害人之物啊!” “高掌门之言,似有所指啊!”孤云笑着说道,“人这一世,不就为个横行江湖,绝顶武林吗?不然,区区几载人世,不过如蝼蚁般苟且存世罢了。” 高琪听罢,一阵苦笑,却不再说话。 “前辈之言差矣!”众人听得是谢云生说话的声音,便都朝他望去。“江湖,自是我辈人士驰骋之地,却从来都未脱离‘道义’二字!几位相伴一起,难道不是因为互相间的兄妹道义所使吗?至于说什么绝顶江湖,却一如雾里看花,水中捞月。虽看似近在咫尺,倘真要执著下去的话,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今几位前辈虽可说是鲜有人敌,却终有年迈终老之时,到那日,定有其他后来者迎头赶上。那时,前辈们再去计较什么武林称霸的名分又有什么意义呢?” 孤云听完,竟也不知该做何回答。高琪在一旁,直是点头称许!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不愧是江湖百晓生的徒弟!六妹,咱们还是不要在此跟这些庸庸之人争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真要较个上下过几天便见分晓了!”说话的是秃鹰,此时,火龙、赤目两人也重新回到那四人中去了。“咱们走吧”,说着,望了望谢云生,便朝高琪抱拳道:“高掌门,咱们后会有期啊!”最后几句,他明显加重了语气! 高琪此时体内还是真气难以凝聚,而且在手掌上一如开始那般火辣的感觉,见这六人就此离去,虽心有不甘,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休想逃走!”此时,飞鱼门及白虎堂门下弟子纷纷聚上前来,准备与他们决一死战,而衡山派的众位弟子也是各个拔出长剑,齐刷刷的朝荒漠六鬼指去!高琪见此情景,知道自己此时也不好再做阻拦,但深知这些弟子上去与他们死战,最终只会死伤无数,而他们却依旧无损!想到此,高琪一声大呼“众弟子退下,如今正邪大战在即,倘想报仇的话,到那时自然不晚!”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现在就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死伤了!” “呵呵,高掌门所言甚是,你们这些小子,翅膀都还没长硬呢就想于人报仇?可笑可笑啊!”秃鹰说着,不忘用眼神朝谢云生处看了一下。 此时,众人更是义愤不止!“杀了他们这六个老鬼为门主报仇!”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跟着,是一声声附和的人在那涌动…… “二哥,该你出手了!”秃鹰说完,一阵冷笑。 二鬼“沙魔”听到秃鹰的话之后,突然在他那蜡黄阴冷的脸上,露出一阵邪笑,高琪见此人如此变化,心中甚是诧异。谢云生站在不远处望着沙魔这一变化,顿感不妙,急忙对众人喊道:“大家小心……”还未说完,只见沙魔的身体周围突然漫出无数沙粒,将他们六人严严遮住,而天空里也渐渐满是沙尘,高琪终于明白了沙魔的意图了,连忙对着众人喊道:“大家快避到隐蔽处,不要被沙子打到!”高琪说完,其余众人这才惊醒,连连向龙江客栈避去! 郝掌柜远远的只见黑压压的一干人等都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心中一下子慌乱起来,赶忙喊道小二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小二见此状况,也吓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答道:“掌……掌柜的,该不是有人寻仇来了?” “寻仇?”郝老头一下子不知所措,努力的回想着自己跟什么人结仇了,惹得这么大的阵势! 荒漠六鬼透过沙幕,见眼前如此慌乱的景象,各个都得意的大笑起来!终于,六人纵身一跃,消失不见了! 许久,天空中才渐渐的清明起来,高琪坐在客栈中间,其余的人都围着他席地坐着,谢云生也紧随着高琪身边,心里仍是无限的愧欠! 这时一位衡山派弟子从客栈外走了进来,跟高琪耳语了几句,待那弟子说完,高琪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飞鱼门与白虎堂的众位好汉,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时,一位年长的汉子走了出来,对着高琪说道:“我飞鱼门今遭此难,全是邪派之人所致,我等誓灭邪派!”此人说完,另有一位领头者也站了出来,大声和道:“我白虎堂也誓与邪派不两立!”此二人说完,客栈内响应者无数!郝老头立在柜台,听着声音,这才明白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方始安下心来。如今,他只希望快快迎走这些“大爷们”。不然,自己的老命都快被吓死了!等到众人安静下来,高琪说道:“诸位英雄可否愿与老夫一起去会和武林盟主?” “愿意!” “全凭高掌门安排……” “……” 高琪得到大家的回应之后,又接着对众人说:“邪派此时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正所谓众强寡弱,如今事不宜迟,大家休整一下,即刻便出发!” “是!” 安排完各项事情之后,高琪这才注意到谢云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仍旧是那般的欢喜,谢云生被他这般的看着,心里不觉不好意思起来。然而高琪没有再对谢云生说了什么,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越晚说越好,或许,还是由南三鹤亲口说出来更好!只是,现在回想着之前在那么危急的关头,谢云生竟能够避开,不觉对谢云生心生赞许起来。 “贤侄,我与你师父南三鹤相交甚厚,你就不要这般客气了!如今大战在即,你得好生保重!”话毕,不等谢云生开口,便带着门下弟子朝客栈门外走去,其余众人也尾随其后。谢云生望着高琪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想着师父曾谈及过此人,想不到果真如此,极具一派宗师之气,只是想到自己以后要面对的种种,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哎,江湖!” 第九章 相遇 距离衡山派离去已有三日之久,亢龙城还是那般的热闹非凡,郝掌柜这几天却出现的很少,一直是由着小二与店内的账房在打理着,倒也相安无事。谢云生在这几日,已经四处调查了许多客栈,他发现不仅是正道人士大都聚齐,许多邪派之人也混杂而入,亢龙城一时间成了名副其实的江湖了!而像以往一样,亢龙城几里之遥的亢龙山依旧是众人谈论的对象!谢云生自然不会忘了这个战端的核心——摩云洞府。这天,他便打点行囊,预备先去亢龙山探查一番。 从城里到亢龙山只有一条小路可行,并且因为经年未有人再走过,这条唯一的小路也变得难以辨认了。山路崎岖,四周尽是杂草,谢云生背挎行囊,来到了亢龙山之脚,仰头望去,只见山腰一片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周围林木茂密,时而传出几声鸟叫或是野兽的嚎叫之声,倒也使得这亢龙山有些人世的味道。行至山中,见有一碑文石刻立在路途,碑上的文字已被杂草掩映其中。谢云生慢慢走进,拨开碑身的草蔓,只见碑文上写道:“贪欲者、淫欲者、名利者止步!”下方书写者:“端木临”。谢云生这才明白,原来为什么在百晓书斋的戒律里有一条:不入亢龙山!这是所有戒律中最早的一条之一。端木临自数百年前创立百晓书斋之后,曾也来过亢龙山查勘,之后听说是不了了之,但是,端木临也还是难逃世人一样的命运,在从亢龙山出来后,不到半月,竟意外的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谢云生见到自己的祖师的手迹,一时欣喜异常。碑文虽已经数百寒暑,却依旧清晰可辨,想必当初祖师定是为了能够长久的警示于人,便对碑文做了些处理的吧。谢云生想到此,用手摸了摸碑文,的确,在碑文的凹陷处,依旧有一些硬硬的膜状物,“是玄铁字膜!”谢云生顿时茅塞顿开。“也只有玄铁字膜才能保持的如此完好!”谢云生再一次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可见碑身,早已布满青苔,一角处也已经残破不堪。谢云生看了看碑文,自语道:“祖师一片好意警示世人,而究竟有多少人能够逃脱贪欲、淫欲、名利呢?”突然想到自己定也在此之中,“看来是祖师他在天上警示我不要进山了,也罢!”谢云生朝碑身重重的叩了几个头,正待下山。 “呵呵,这位公子好生奇怪,无端来这里对着这个石碑叩起头来?” 谢云生寻声而望,见是一位年轻的姑娘,离他不过数尺,此时那位姑娘已经走到了谢云生的面前。谢云生细细观察了她,只见其身着一身黄色衣裙,脚上着着一鎏金彩靴,衣冠彩带,面若仙子,隐隐从她身上传来阵阵清香。“莫非真是仙子下凡不可?”谢云生虽不是初入江湖,但却是极少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心中不免一动,但神情举动皆痴! “嘿!公子!” 谢云生这才被她叫醒,方知自己如此失态,连忙躬身拜倒:“失礼了!”说完,脸上竟露出许多红晕。那女子见他如此神情,咯咯的笑道:“你还脸红了!呵呵,你可真有意思!”谢云生听罢,更是脸色火烫,不敢抬头见她! 稍后,竟是一段短暂的沉默。那女子此时也是痴痴的望着谢云生,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位男子,竟也是如此的好看,并且英气逼人,眉宇间透着阵阵侠者之气!谢云生感觉到这阵沉默,不免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慢慢抬起头来,见到面前的姑娘竟也是像自己这般两颊红晕,面如桃色。“姑娘怎会来此?”谢云生终究打破了沉默,问道。 那女子也突然被谢云生问醒,忙说:“我是来此凑热闹的,正邪大战在即,谁不想看看啊?况且世人都说亢龙山乃人间仙境,今日来此,正好游历一番!”说完,朝山顶望了望,便又对着谢云生问道:“那公子你呢?该不是特意来拜祭这个碑文?” 谢云生听到她这般发问,忙解释道:“我本也是想进山中看看的,可在此见到我派祖师的警示碑文,便打算折返下山了!” “端木临?你是百晓书斋的人啊!”正在谢云生解释的时候,那姑娘不知何时已经凑近碑文看了起来。“贪欲、淫欲、名利……厄,还好,都没有!”自语之后,便看了看谢云生,竟而直朝山中走去…… “姑娘,你……”谢云生预备说下去,却突然见又有一行人朝自己方向走来,仔细一看,正是冤家路窄,来人正是荒漠六鬼。这六人自几天前与高琪交战离去之后,一直就在亢龙城外周围游荡,虽聂震天几番召唤,他们六人总是敷衍不理,聂震天也是没法,只好交代必须在中秋之日到齐,另外特别嘱咐在大战前不许进入亢龙山,然而,这六个人哪里肯听?早早便在北漠听说江南有这么一处地方,今日,兄妹六个便约好一起来查探查探亢龙山。 此时,谢云生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躲了,而荒漠六鬼也远远的看见了他,便急速的走到他身边来。 “呵呵,小子,想不到在哪里都能碰到你啊,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啊!”秃鹰边说边摸着他那尖尖的鹰鼻,嘴角露着邪邪的笑! 谢云生知道自己已经惹着这几位魔头了,心里盘算着该做何应付,却突然见原先那位姑娘正折返回来,谢云生一时心急,预备向她示警,但苦于自己无法脱身,眼看着那位姑娘慢慢走近。“这位公子,小女子差点忘了。我叫聂籽寻,你呢?”说着眼睛直直的望着他,静静的等着谢云生的回答。 “谢云生,我叫谢云生……” 第十章 七妹 谢云生万万想不到这位姑娘中途折返,只是为了讨个姓名,心里只恨当时自己为何不早点告诉于她,这时也不至于让她也陷入危险境地中来啊! “谢云生?呵呵,我记住了!”聂籽寻见到荒漠六鬼正团团将她二人围住,心里盘算着该是谢云生与他们结怨了,心里此刻也在计划着该如何是好? “这位女娃子生的俊俏啊,六妹,这可比你当初还要俊啊!”秃鹰说着,用眼睛在聂籽寻身上来回的打量了几番。 “俊!的确俊!”秃鹰啧啧称赞了几句,聂籽寻听到这位年过五旬的老者竟如此毫不隐瞒的称赞自己,脸上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她慢慢靠近了谢云生,小声的问道:“你跟他们有仇?” 谢云生见此一问,顿了一会,马上回道:“聂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连累你了!这几个人是江湖中穷凶极恶的恶鬼,姑娘还是早走为妙!”说毕,谢云生对着荒漠六鬼说道:“几位前辈,晚辈前几日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只是这位聂姑娘与我只是一面之缘,还望前辈们不要难为了她,晚辈甘愿受前辈们的处置!” “谢公子!……”聂籽寻正待说下去,孤云马上抢话道:“呵呵,想不到百晓书斋的人竟是如此多情多义啊!几位大哥,你们看怎么办才好?是成全了他呢,还是……”孤云故意不说下去,只是用一种冷冷的眼神望着谢云生。 “这位前辈姐姐好生漂亮啊!”聂籽寻突然抢前对着孤云说道,“晚辈初来江湖,就遇见姐姐这般美的人,真是高兴!” 孤云听罢,连同其余五鬼,都惊的说不出话来,孤云此刻心里更是受用。刚刚听到秃鹰的话时,心里还有些许的嫉恨,但此时听得聂籽寻的话后,竟得意的朝秃鹰瞪了一眼,“呵呵,这位姑娘可真会说话,你叫我姐姐?” “是呀,像姐姐这般的美人,我只怕你会不认我这个小妹啊!”说着又对这其余的人说道:“几位前辈,你们说姐姐不漂亮吗?” 这句话一出,惹得其余五鬼顿时慌乱起来。孤云更是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很明显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回答。“几位大哥,这位姑娘在问你们话呢!”说罢,语气明显又加强了几分。 “额,六妹,这……”秃鹰吞吞吐吐,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火龙、赤目也是一般表情,见孤云的眼神,连忙将视线转向野狼和沙魔,企图向他们二人求救。野狼和沙魔见众人的目光转向他们,心里也很是慌张,沙魔赶紧将他那厚重的棉袄裹紧自己,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大哥,二哥他都回答了,你呢?”孤云紧追不舍。沙魔听后,立刻如释重负了……谢云生见此情景,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出,江湖之中人人闻之丧胆的荒漠六鬼,今天竟会上演如此尴尬的一幕,想到这,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起聂籽寻起来。正想到这,却见聂籽寻正用眼睛向他示意,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啊……这,这……六妹,这重要吗?”野狼慌乱的问道。 “大哥,这有这么难回答吗?”孤云说着,用眼睛再一次的狠狠地瞪了他们。 “呵呵,姐姐,你不要生气嘛,前辈们不说话是在默认呢!像姐姐这般的美人,谁会说不啊?是吗?”聂籽寻对着五鬼问道。 “对对!她说的对!”五鬼齐声答道。秃鹰更是极力大声的说着,刚刚自己的一句口误,惹得众人都在埋怨他了,这时,他便极力的讨好起来。“六妹是全天下最美的!” 孤云听罢,呵呵直笑,得意的朝聂籽寻说道:“好妹妹,我孤云认你这个妹妹了!他们是你的五位大哥。” 聂籽寻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连忙上前躬身拜道:“小妹聂籽寻拜过几位大哥。” 荒漠六鬼绝不会想到他们出来不久,便会收下一个妹妹,而且年龄如此娇小。但也无法了,只得一一应着。谢云生见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不觉大吃一惊,心里想着:“看来江湖上荒漠六鬼将会变成荒漠七鬼了!”孤云见众人既然承认了,便笑着对聂籽寻说道:“好妹妹,姐姐身上没有带什么礼物,你要什么,姐姐以后定会补给你的!” 聂籽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姐姐愿意认我这个妹妹,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哪里还敢要什么礼物呢?”说完,用手轻轻挽着孤云的手臂,又接着说:“只是求各位哥哥姐姐,这位谢公子只是一时的冒犯了你们,你们何不大人大量,原谅他呢?而且自古百晓书斋便是江湖之上公立的一个门派,这样也就对哥哥姐姐们没有什么威胁啊!” 孤云听后,一时做不了主,只得望着野狼,野狼心里仍旧在感激刚刚聂籽寻的解围,虽然他知道这个“围”也是聂籽寻造成的,但还是对这位新认的小妹甚有好感,于是回答道:“就依七妹说的吧!” 聂籽寻听罢,自是欣喜非常,连忙向六鬼谢道:“谢谢几位哥哥和姐姐的成全!”说完,转身望着谢云生,脸上尽是欢喜。 谢云生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在接受师父南三鹤的安排时,南三鹤明确的对他交代叫他千万不要逞强,过问江湖之事,而几天前自己竟一下就惹怒了六个大魔头,心里已经后悔不已,倒不是因为自己怕死,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不能顺利的完成师父交代给他的任务。刚刚被此六鬼相困,心里只当自己已无活命的机会,此时见此转机,自然也是欢喜不已,心中深深的感激聂籽寻起来。 “多谢前辈们的大量,晚辈在此谢过!” “小子,你也挺不错的,当日明知我们的身份,还敢惹我们,你倒真不怕死啊!”秃鹰一字一顿的对谢云生讲道。 谢云生听罢,心里只是一阵汗颜,“实不相瞒,晚辈怕死,怕的要命!” “哦?是吗?呵呵,你倒实在,不像江湖上的一些名门正派虚伪!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们懒得与你计较了!”孤云说完,抬头望了望亢龙上的山顶,见山上虚无缥缈,疑是仙境。 “江南竟有如此美丽之处,难怪了……” 谢云生听孤云话到一半竟停止了,心里很是疑惑,荒漠六鬼倘若真被聂震天请来助阵,那为何不与他们聚合,却要跑到这个江湖禁地上来呢?谢云生想想当初潜入书斋的两个黑衣人,他们便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江湖双侠——韦氏双雄,他们竟然潜入书斋,所为何来?南山鹤临别之时交代他的任务——查探亢龙山,而不是记录“正邪大战”,想必江湖两派的真正关注的并不是即将到来的大战啊。看来摩云洞府又将引来一阵血雨腥风了! “姐姐,难怪什么啊?”聂籽寻见谢云生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必是有疑惑,于是代他向孤云问道。 “七妹,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秃鹰面色僵硬的回道。 孤云好像察觉到什么,连忙也向聂籽寻说道:“七妹,你就不要过问了,既然妹子不要什么礼物,姐姐也就不勉强了,现在我们要走了,带着妹妹不甚方便,就此别过了!” 话毕,六人便在他二人眼前消失不见了。 见此六鬼终于离开了,谢云生心中终于消了一口气,聂籽寻此时也已经走到谢云生面前来,“谢公子,你可还是要下山?” 谢云生思量了一会,笑着说:“死里逃生,全由聂姑娘之意了!” “天下人大多心神往此山,只是大多上山者均是不了了之,今日我们相伴,兴许会发现什么不一定啊?” “姑娘莫不是也贪图摩云使者留下的武林典籍?” “武功之数,莫不过是过眼之云,虽可扬名,但却不值得为了它而舍弃如此年华!正如刚刚公子所言,‘怕死,怕的要命!’”说完,咯咯直笑起来…… “也罢,那咱们就去探访一番吧!”谢云生释然道。 谢云生与聂籽寻二人就此结伴,向着亢龙山深处走去………… 第十一章 摩云洞府 二人在山中走了好些时辰后,不知不觉天已快暗了下来,而此时,他们已经处在亢龙山正中了。一路上,二人谈天纬地,好不投机,路上风景更是怡人,山上奇花异草满地,聂籽寻欣喜若狂,在花草丛间翩翩起舞,山外虽已入秋,而此地竟还是一如春景,两人都不知不觉的呆了起来! “想不到亢龙山果真是人间仙境啊!”谢云生望着山中美景,口中自语起来。 “谢公子,你看,那是什么?” 谢云生听到聂籽寻的声音,赶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离他们所站的地方不远处,竟突然多出了一块长条巨石,巨石上方稍宽一些,但是在巨石最上方又窄了起来,远远望去,好似一把长剑直插在地上,上方则是剑柄,石身则好似剑刃。二人见此突兀的景象,相互望了望,便朝那巨石方向走了过去。 不一会,二人走近了巨石,巨石足有几丈之高,在巨石的周围,藤蔓四布,烟云弥漫,谢云生用手摸了摸巨石,冰凉无比,渗透着强烈的寒气。聂籽寻突然打了个冷战,对着谢云生说道:“谢大哥,这好像是把剑吧!只是这剑身寒气非常,站在旁边好不舒服!” 谢云生也早已察觉,只觉这石剑周围极不寻常,好似有什么吸引力一样,四周的植被都绕着剑身生长,“这是什么?”聂籽寻突然叫了起来,谢云生寻声望去,只见聂籽寻手里捧着一片银白色的东西,谢云生顿感奇怪。但这时,聂籽寻手中的银白色物体竟动了起来!随后,在其身后,生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翅膀,只见它拍了拍双翅,慢慢飞了起来,他们二人细细的观察着这个银白色的小东西,接着从石剑身后竟又飞出来一只。两只银白色的物体绕着石剑剑身渐渐飞升,那原先盘在石剑周围的藤蔓竟都向四周伸展了开来,而那巨石上的青苔也在迅速的向下脱落。这时从上空照下来一阵光亮,将四周的景象照的分外光明,谢云生这才发现,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已处在云雾之中,聂籽寻此时依然注视着那两只银白色的物体。突然,他们消失在剑柄之上,化作了两道明显的白光向左右射去,如此,三道光亮在上空形成一道美丽的圆环,罩在石剑剑柄处,突然,那光环迅速的下降,谢云生仔细的望着这一变化,最后那光环套过剑身,落在地上,散碎的白光迅速向四周漫延开来。顿时,在石剑周围像铺上一层白色的毯子一样,聂籽寻看着这般景象,一时欢喜的绕着谢云生跳了起来。谢云生对着聂籽寻笑了一下,立马向四周看了看,“什么!这是为何?” 聂籽寻听到谢云生的话后,停了下来,见谢云生正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身后,聂籽寻疑惑着转身望去,此时,她也静止不动起来…… 在石剑周围不过几尺的地方,原本还是繁盛的花草树木,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漫漫无垠的卷云,这时,可以隐约的看见亢龙山那雪白的山顶,以及底下四周渐暗的景象!“这是怎么了?”聂籽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呆呆的望着谢云生。谢云生被她这一问,也不知该怎么办,他们站的地方不知何时飞升到如此半空!他只觉自己恍若身处梦境,不然,要如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呢? 这时,在他们的身后,那石剑的剑身处,已经变得晶莹剔透了。谢云生与聂籽寻同时注意到这一变化,聂籽寻此时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只是静静的望着谢云生。此时,谢云生慢慢靠近剑身。此时的剑身较之先前,更加的寒气慑人,谢云生望着这把巨剑,口中说道:“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我等二人皆无贪念,倘真有什么灾祸降临,只怪天不怜人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说着,慢慢拉起聂籽寻的手说道:“聂姑娘,你我遇此殊难,全是在下的过错!还望姑娘原谅在下!” 聂籽寻看着谢云生,心知此时无任是谁,都是没有办法了,见谢云生如此,心里甚是愧疚,想想如果不是自己拉着他上山来,也不会让他身处绝境了。“谢大哥,我对不起才是!” “聂姑娘……” “不要叫我姑娘,叫我籽寻吧!谢大哥,如今你我二人临此境况,怨不得人,只恨老天心狠!”聂籽寻说着,竟落下几滴泪来。 谢云生心中也甚是难过,但见聂籽寻如此神情,心中立马不忍起来,连忙安慰着她说:“籽寻,天无绝人之路!世人盛传亢龙山神秘异常,如今我俩遭此变化,许是天意的安排!” 聂籽寻听后,眼睛一亮,忙问谢云生:“谢大哥你此话怎讲?” “亢龙山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 “当然是摩云使者的洞府啊!”聂籽寻脱口而出,“难道……啊,谢大哥,莫非我们找到了摩云洞府?!” “这不无可能!至少现在我们不能丧失信心啊!这把石剑,想必与摩云洞府有莫大的关联吧!”就在谢云生说完之后,那石剑的剑身慢慢显现出一行字体。谢云生见状,赶忙走近剑身,抬头望着剑身上的字: “亢金龙传此洞府,老夫幸得之,造云迦仙境,留得典籍三百卷。摩云洞府,人心始焉,一如佛云:心善则佛,心恶则魔。来往之人,望请自重,摒弃贪、淫、利,方可得之永生!” 谢云生读完,突然想到在上山之前遇到的祖师手迹,“莫非当初祖师也遇到如此情况?”想到这,心中立马轻松起来,“嘿嘿,贪、淫、利,于我奈何?” 聂籽寻见他如此自言自语,脸上的紧张表情却已不再,待看完剑身上的字之后,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想不到这几百年间,世人竟然没有一人逃过了这三样的束缚!” “呵呵,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也不能怨天尤人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了!”谢云生安慰她说道。 聂籽寻思量了一会,终于回复到当初快乐的神情:“嗯,管他呢!兴许我们真能见到云迦仙境啊!” 谢云生听后,向她点了点头。接着,他们二人手牵着手,围着剑身,这时,在剑身底端,突然显现出一个云状图案,像是一个按钮。谢云生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这时,那云状图案竟在剑身上游动起来,渐渐的,穿过那几行字,直达剑顶。忽然,石剑动了起来,只见在剑身中间,裂开了一道细缝,从剑底直达剑柄。这把石剑便裂开成为两半,向两边倒去,过去的剑影,散开着像一把刚打开的折扇。终于,剑完全的分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很强的白光,射向他们二人。谢云生与聂籽寻紧紧的拽着对方,神情紧张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待白光过后,周围渐渐的暗了下来。这时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洞府,洞府的前面,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之上刻着四个大字:摩云洞府。 …… 第十二章 须弥道 “想不到真有这么一处洞府!”谢云生看着眼前的石碑,心中竟有着一种难掩的激动。天下之人梦寐以求要探寻的洞府,竟在机缘巧合中被他们二人遇到,这不可谓是天意。但是,历史上探访者从未断绝,为什么有些人一去不归,而有些人即使侥幸回来了,不是说一无所获便是在半月之内离奇失踪呢?难道真正的答案就在这摩云洞府里吗?当年摩云使者留下的三百卷典籍,世人无不觊觎,但令人不解的是,至今也没有人见过任一卷……谢云生想到这些,心中不觉得担心起来。“师父当日叫我在正邪大战的时候,着重调查一下摩云洞府的事情。但是师父不会不知道有关亢龙山这些年来的传说,为什么明知道此行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却还是要我来呢?”谢云生想着却一直得不到心中的答案,此时,站在一旁的聂籽寻见状,连忙关心的问道:“谢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谢云生被她如此一问,心想若不是聂籽寻的帮助,自己也不会这么巧合的见到摩云洞府,于是也就不打算隐瞒她什么了。待谢云生向聂籽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后,聂籽寻也是沉思了一会,但转而对谢云生说道:“既然前辈叫你来调查这个洞府,现在又被你碰到了,姑且先进去看看吧,或许答案真的在里面啊!” 谢云生听罢,心想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对着聂籽寻点了点头,接着朝洞内望去。只见洞内较之洞外更加的阴暗,而且不时的从洞内传出一阵慑人的声音,“难道是风?”谢云生想到此,心里更加的猜测眼前的摩云洞府该是深不可测,或许在洞内的某处,还有一个出口!谢云生突然想到先前石剑上显现的字里有说到“云迦仙境”,这又是一个什么地方呢? “谢大哥,快点来啊!” 谢云生被一阵喊声惊醒,只见聂籽寻已经走进洞门口,手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发光的圆球状的物体。谢云生好奇的靠近聂籽寻,望着她手中发光的圆球,发现竟是“海明珠”!聂籽寻已然察觉到谢云生的惊讶,只是对着谢云生微微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谢云生这才发觉自己对眼前的这位姑娘竟一点都不了解,单单只是知道她的一个名字而已,或许这个“聂籽寻”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否属实?因为他知道聂籽寻手中拿着的“海明珠”,乃是世上极为罕有的宝物,只有皇家之人才配拥有。此珠性寒,可在夜间发光,碎可入药,据说食之,可解百毒,另外其余功效,自是不下当今任何一种强功见补之药。武林中人极为奢求,却很少在武林中得见,据说是被当今朝廷给完全控制了! “此洞如此昏暗,用此照明,也方便些了!”聂籽寻说完,已经向前走去。谢云生也只好紧随其后,心中想到要是被江湖之人知道堂堂“海明珠”竟沦为照明之物,他们心中会作何感想? 但是正当谢云生跟着聂籽寻身后走了不过几步时,突然听见聂籽寻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谢云生赶忙跑上前去,见到聂籽寻此时已经呆立在原地,全身都在瑟瑟的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谢云生从她紧握在胸前的手中拿过海明珠,向前方照去,一时间,谢云生也惊悚不已!只见在他们眼前,竟是遍布一地的尸骨,在海明珠的光照之下,更加的阴森吓人。谢云生定了定心神,慢慢的向前方走去,此时,突然感觉被人拉住,转头望去,见是聂籽寻正紧张的拉着自己的衣服,眼神里依旧是惶恐不安。谢云生见她如此,轻声的对她说道:“籽寻,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我上前去看看!” 待谢云生说完,聂籽寻依旧不放开他的衣服,明显,她的手还在发抖。谢云生见她如此害怕,心中不忍,便停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身子,口中安慰道:“籽寻,这些不过是一些白骨而已,而且应该有些年月了,我们既然进洞,就要有一些心理准备了!”终于,聂籽寻慢慢的抬起头来,刻意的深吸了一口气,如此几下,明显平静了许多,于是向谢云生郑重的点了点头。谢云生见她已经平静下来,便要向前走去,此时,聂籽寻再次的拉着他的衣服,谢云生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想跟你在一起!”聂籽寻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 谢云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拉着她的手向前方探去…… 向前走了几步路,却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堵墙,将前路堵住了。谢云生见此情况,甚是惊奇。望着身后的这些尸骨,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些人为何会集体的死在此处?眼前的这堵墙的后面,是不是藏着一个什么大的危险呢?难道这是在暗示叫我们停止不前吗?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远远看见原先开着的洞门竟已经紧闭了!此时,他们便被关在这个封闭的山洞里面了! 聂籽寻也发现了这点,但这些相较于地上的白骨,好像并不主要,只是眼睛朝洞内四处观望着。谢云生也突然受到一阵点拨,于是四处朝洞内墙壁上看着,希望能够发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因为谢云生突然想到,眼前这些死的人,既没有受过重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大部分的尸骨都是完整的。倘若他猜测的不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是饿死。而一些尸骨有骨折的现象,想必是同伙之人饿急之后而演变成相互残杀,人食人的后果……而此处定也会有出口之类的暗门,不然就不会现在还可以听到先前在洞口听见的声音了。“一定会有出口的,不然怎么会有风声呢?”谢云生越想越是激动,于是兴奋的在四周仔细的检查着墙壁。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在一番细细的查找之后,依旧是一无所获。谢云生失望的瘫坐在地上,此时,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聂籽寻随即也瘫倒在谢云生身边,口中喃喃不语。谢云生望着聂籽寻,见她嘴唇处已经干裂,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想必是因为缺水所致,谢云生赶忙支起了身子,在就近处四处摸索着,希望找到一处水源,但一会之后,谢云生彻底的失望了。原来他现在才发现,这个洞府的墙壁,都是坚硬无比的玄铁所制,就连堵住他们的墙壁,也是如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算不被饿死或是渴死,也会因为窒息而亡了!但令谢云生不解的是,倘若真是密封的话,为何自己会听到类似风的声音呢?正当谢云生完全失望之际,突然在耳旁传来更加明显的风声,这声音如此真切,使得谢云生立马站了起来,仔细的辨别着。此时,聂籽寻好像也听到了这声音,见谢云生站了起来,她随即也慢慢支起了身体。 谢云生此时正在聚精会神的辨别着这声音的方向,终于,他的目光集中到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堵墙之上。谢云生渐渐的靠近它,用手摸着墙身,这时他惊奇的发现,这堵墙竟也慢慢变得冰冷起来,这种感觉,与当初在石剑旁边一样。 “谢大哥,这墙怎么也是这般的寒气逼人啊?像先前的石剑一样!”聂籽寻说完,用手裹紧了身子。 谢云生听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堵墙与那石剑一样,都是极寒之物,“难道……”谢云生正欲说出口,却见到眼前的墙渐渐的发出了一阵白光,这白光将整个洞府照的越加的光亮,而更加奇异的是,在墙体上竟慢慢显现出一幅巨大的云状图案,谢云生小心翼翼的用手向墙壁上摸去,果然不出谢云生的预料,这幅云状图案也开始慢慢的运动起来,随即转变成了一太极图样,而在此图案的旁边,又显现出一行小字:“须弥幻境,当历此劫,劫后余生,羽化成仙!” 第十三章 幻境之劫 聂籽寻此时已经慢慢的走到了谢云生的身旁,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谢云生望了她一眼,继而慢慢说道:“籽寻,该是天意要我们经此劫难吧,……你怕吗?” 聂籽寻望着谢云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回问他道:“你呢?” 谢云生苦笑了一声,最后说道:“怕!” 聂籽寻也笑了笑,道:“真不会安慰人,也不会撒下谎!” 谢云生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望着地上的遍地白骨,此时聂籽寻也朝地上望去……“生为何物?死亦何为?”谢云生突然对着聂籽寻说道。 “嗯!”聂籽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此时,那太极图案突然转动了几圈,随即幻化成八面卦行图案,乾、 坤、 震、巽、 坎、 离、 艮、 兑一一出现。而此时谢云生与聂籽寻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变化,对于即将出来的劫难,在那等候着。 乾坤二卦首先动了起来,乾卦向下移动,坤卦则向上接近乾卦,最后乾坤两卦相会在一起,瞬间,其余六卦也都移动了起来,渐渐的朝卦中接近。最后,八卦图形消失,显现出来的是一团云雾,从云雾之中投出一道蓝色的光束出来,这光束在谢云生与聂籽寻身边慢慢萦绕,久久都不散开。聂籽寻见此奇景,也顾不得此等境地,竟又欢快的跳跃起来,谢云生在旁边痴痴的看着。莞尔,二人忽觉头晕乏力,双双倒在了地上。 恍惚之间,谢云生隐约听到了一阵吟唱之音,这声音好似寺院里的念佛之声,但细听之下,却念得并非佛经,谢云生顿时惊醒,发现此时自己竟躺在一处极度光亮的地方,待谢云生慢慢的适应了此种环境后,向四周望去,立时令他瞠目结舌!原来在他的周围,竟是遍地的黄金珠宝,他所处的地方,像是一间巨大的房子,而这所房子的柱子、台阶、座椅……均是宝玉所雕,在屋顶,则是一个圆顶螺旋形的构造,在其上,闪闪发着耀眼的光芒,谢云生猜想该是玛瑙珍珠之类的吧。这时,谢云生见聂籽寻正躺在离他不远的地上,于是快步的跑到她旁边去,刚到她身边,只见握在她手上的海明珠此时发出的光芒更加的耀眼。谢云生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个变化了,轻轻的拍了聂籽寻几下,终于,聂籽寻慢慢的也睁开了眼睛,待谢云生将周围的一切告诉于她之后,聂籽寻竟显现的更加的兴奋,望着周围的珠光宝气,表现的恰是一个大大的财迷一样。谢云生见她如此表情,无奈的摇摇头,但也不好打断她兴奋的神情。 而谢云生此时担心的是,为何他们二人在一阵眩晕之后,竟会躺在这里?难道这里便是所谓的“须弥幻境”吗?如若真是如此,那么紧接而来的须弥之劫又会是什么呢? 待聂籽寻的兴奋之情稍减之后,谢云生小心的问道:“籽寻,你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吗?” 聂籽寻明显还处在兴奋之中,听到了谢云生的问后,回道:“是呀,这里好漂亮啊!” “漂亮?”谢云生一时语塞,不懂她回的这句话的意思。 “是呀,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漂亮的地方!” “哦……”谢云生紧接着问道,“想不到你这么喜欢钱啊!” “什么啊?钱?,我怎么没有见到呢?”聂籽寻反问道。 谢云生听后,心中立马警觉起来,“什么!你说你没看到这满屋的珠宝?” 聂籽寻见谢云生如此紧张的神情,马上也警觉了起来,“谢大哥,你说这屋子里都是珠宝?” 谢云生见她如此一问,没有回答她,而是马上问道:“刚刚我不是向你说过这屋子里的情况吗?” “没有啊,我是见到谢大哥你站在这里,这才慢慢的走了过来的!”聂籽寻此时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我明明看到的是遍地的鲜花和清澈的湖水啊!看,那里有座很漂亮的雪山,而那,一望无际的铺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聂籽寻便向谢云生描述便用手指着,生怕漏了一处。 “须弥幻境!”谢云生突然说出了这四个字,“难道我们正处在须弥幻境之中吗?!” “什么……”聂籽寻听完谢云生的话后,停了下来,望着谢云生。 此时谢云生见这屋子里的珠宝正在慢慢的向他移动过来,而此时,聂籽寻却依旧痴痴的望着谢云生,不知如何是好。她实在不明白的是,自己眼中的奇妙仙境,为何在谢云生眼中却是一屋子的金银珠宝? 谢云生在一瞬间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须弥幻境! 那满屋子的珠宝正无穷无尽的朝他这边涌来,向一股难以遏制的洪流,谢云生赶忙盘腿坐了下来,紧定心神,等待着这些“洪流”的到来。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上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够逃脱这些羁绊呢?当第一个珠宝经过他的身体时,谢云生丝毫没有感觉,紧接着一阵一阵的珠宝向他的身体灌入……聂籽寻站立在谢云生的身边,只见他渐渐的由开始淡定的神情变成一阵的紧张,最后在他的脸颊之上,竟流出细细的汗珠,额头之上,慢慢显示出一个珠宝的图样,渐渐的越加的明显,聂籽寻恍然大悟,见谢云生正遭心劫,神情也紧张起来。此时的谢云生,体内不知为何竟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气,那些珠宝原先只是经过他的身体,但到后来,在他体内,竟有一处地方慢慢的接纳着这些东西,迅速的,越积越多……谢云生努力的镇定自己的心神,口中默默的念着先前醒来时听到的经文,竟慢慢的起效起来。当原先的那种充斥难受的感觉慢慢消失的时候,却隐约见到自己的师父南三鹤正朝自己方向走来。谢云生一时欣喜,正待他准备要迎上前去的时候,却见南三鹤用手指着谢云生大声骂道:“好个不孝徒儿!”而在他的周围,渐渐的围了许多的人,衡山派掌门高琪也位列其中,只见以他为首的一群人也朝他这方向指着大骂:“武林的败类!”而身后,竟是荒漠六鬼肆无忌惮的大声狂笑…… 之后,竟见到的是聂籽寻正款款的向自己走了过来,慢慢的向他靠近……谢云生狂叫一声,顿时周围皆静,只见空中慢慢的显现出几行诗句: 百晓生千丝,丝丝系红尘。万籁奏雅律,律律扣心弦。 “这难道就是作为江湖百晓生的悲哀吗?”谢云生心想着。这时,隐约听到聂籽寻的叫声,谢云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望着聂籽寻那因焦急而变红的脸,谢云生欣慰的笑了一下,对着聂籽寻说道:“籽寻,许是天意怜我,让我遇见了你,不然,我怕是要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露尸荒野了!” 聂籽寻一时不解,焦急的问道:“谢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 “呵呵,这是天意吧!上天给我这个测试,从此,我才能全心全意的接任百晓书斋了!不以外物所羁绊了……江湖,实在是一个怕人的地方!”说完,谢云生站了起来,对着聂籽寻说道:“走吧,我们也该继续探寻这个摩云洞府了!”话毕,在二人的周围又聚集起一阵烟云,这时,聂籽寻发现,原先挡住他们的那堵墙已经消失不见了,正当她预备向谢云生询问时,却见谢云生似若有所思,望了她一眼,笑了…… “走吧籽寻!” 第十四章 镂境 谢云生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纷繁复杂,自己自从接受了师父的任务以来,一直在担心中度过。当晚夜探百晓书斋的韦氏双雄向他透视出了江湖中的一件事情:江湖要再起风波了!本来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是不愿多与江湖百晓生打交道的,江湖百晓生在江湖之上,一直处于不正不邪的地位,弄得好些人因怕与他们交往过密的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传言,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在百晓书斋这方面,同样也是如此。既不倾向于正派,也不排斥邪派,可以说这是一种世事的无奈之举,但从另一方面来考虑的话,却也是唯一一种能够做到令江湖人信服并能够长存于武林的方法。 韦氏双雄的突然造访,证明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是否是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打百晓书斋的主意呢?对于百晓书斋里的密室的东西,谢云生至今还是一无所知,但他可以猜想,定是里面藏有一些令他们感兴趣或者是直接关于这摩云洞府的消息。但却在这个时候,正邪大战来临,南三鹤临走前交代:务必保护典藏的周全!可见师父是预见到了什么,或许这正邪交战的真实用意,并非那么简单了……可是,对于谢云生目前的处境来说,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因为他知道,所谓的须弥幻境。决对不会这么简单的! 刚刚自己侥幸通过了须弥幻境的“心劫”,后面的情况会是怎样,他也无法得知。但谢云生心里纳闷的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会有一个地方接受那些元宝呢?而且自己所见到的景象却与聂籽寻所见大相径庭,难道须弥幻境对她不起作用吗? 前面的路越往前走越窄,依托着海明珠的光亮,谢云生仔细的观察着两边的洞壁,发现这里的墙壁与先前处的大不相同。这里没有了玄铁打造的密室,取之而来的是由木头组合而成的木墙,在木墙之上,还排列着大大小小的方格,洞顶也是如此,而地上也是毫无规律的排列着不同大小的方格。这时,就在他们的前方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座木桩,木桩横放在通道上,就在他们纳闷疑惑的时候,在木桩的顶端,突然幻化出了一株绿芽。聂籽寻慢慢走近,用海明珠靠近查看,只见那绿芽慢慢的长大,两片叶子逐渐伸展,最后竟然长得足有一人之高。谢云生见此奇景,心想定又是一劫之兆!于是赶忙叫回聂籽寻,同时警觉着观察周围的情况。 果然,就在聂籽寻走回谢云生身旁的时候,却见那两片叶子竟左右摇摆起来,接着双叶交缠,慢慢交织在一起,周围发出淡淡的绿光。 “咦?!”聂籽寻忍不住发出一阵轻叹。谢云生两眼一直没有停止观察,但见到这等情景,也是大吃一惊! 这时,两片叶子已经完全交缠在一起了,而叶柄端也正渐渐融合在一块。最后当叶柄融合结束的时候,呈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立在木桩之上的卷轴样的东西。慢慢的,那卷轴向左边舒展开来,而原先叶子上的叶脉此时也开始运动起来,在卷轴展开的同时一起游走其间。谢云生仔细看着卷轴上叶脉的运动,联想到上一劫那乾坤八卦图样的变化,“莫非要告诉我们什么?” 终于,卷轴完全展开,而叶脉也停止了游走,伴随着一道绿色光亮的结束,最后在卷轴之上显现出几行字体:心劫已历,可过此劫!此处名“镂境”,千丝缠绕,情劫方始! 谢云生望着这些字,心中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个‘镂境’!刚过心劫,这又是情劫了,看来,这摩云使者是要来人绝心绝情了!呵呵,好个仙境!……”谢云生心中闷着不语,心中却是愤愤不已! 不容他二人多想,那卷轴瞬间张大,之后竟又变作成一道巨大的网,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巨网便突然一缩,紧接着又是一张,一下子,在他们面前便产生看了一道剧烈的冲击力,震得二人连连后退!谢云生见此突变,急忙拉着聂籽寻往来路方向跑去,正跑着,聂籽寻焦急的说道:“谢大哥,你往哪跑啊?来路不是也封住了吗?” 这时,谢云生方然醒悟,原先的洞府大门已经被封住了,现在自己又变成了瓮中之鳖了!但见自己目前面对的形势,知道自己不跑是不行了。刚刚的那道冲击,已经让他体内承受不住了,本来他就没有多少的内功底子,而今又刚遭心劫,此时他已是几近虚脱了!“籽寻,这张大网非比寻常,我们不可硬碰啊!”谢云生说完,见聂籽寻正回头张望着,一时疑惑,连忙问道:“籽寻,如今危急之势,你在看什么呢?” 聂籽寻听罢,也没立即回答,待一会之后,这才对着谢云生说道:“谢大哥,你有没感觉到,先前的那道冲击慢慢消失了?”听聂籽寻说完,谢云生这才发觉确是如此,原先的那种强劲的冲击之力竟就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谢云生稍带镇定,再次的望了望周围的墙壁,还是那些个毫无规则的方格,并无特别! “情劫?那究竟该是怎样的劫难啊?”谢云生心里问着。 “看!那是什么!” 谢云生突然听到聂籽寻的叫声,忙朝她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就在他们站的位置不远的地方,原先还是一通到底的通道,而就在此时,竟然出现了许多的木条缠绕着,有从地上生长出来的,也有从洞顶伸展下来的,更多的是在两边的洞壁之上,那些原先还是由方格组成的墙壁,现在竟然慢慢的向外凸了出来,一处一处的方形柱体正在加快着速度变化着,这边的刚退回去,那边的立刻又凸了回来,而且,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运动过来! 第十五章 灵仙步 “呵呵,看来这情劫是要我们变成这些木头的肉泥了!”谢云生笑着说道。 聂籽寻听后,顿时慌乱的大声叫道:“谢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要困在这里吗?” 看着聂籽寻焦急的神情,谢云生顿时一阵惭愧,连忙安慰道:“籽寻,莫怕!我倒还真要和这个情劫斗上一斗了!”话毕,聂籽寻只听得谢云生突然大叫一声“抓紧了!”此时已被他紧紧的抱在手中,眼看着那些木镂渐渐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这时,聂籽寻忽觉眼前一晃,感觉身体正慢慢的转动起来,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如此循环往复着。聂籽寻顿觉喉间作呕,但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些了,转头一望,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在谢云生的怀中,而谢云生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四处躲避着不知从何处方向冲出来的木镂!很快,谢云生开始体力不支了,但面前的木镂却丝毫没有减慢的迹象。“想不到‘灵仙步’也不行!”谢云生心中感慨着。 他所说的“灵仙步”,乃是百晓书斋最不为外人道的秘技,此等秘技,只为在特殊的场景才能显露出来,一者怕江湖之人觊觎,二来因引起江湖之人的猜忌。想当年端木临自摩云洞府出来的半月之久,闭门不见任何访客,江湖之中早有猜疑,料定他或是已经入了洞府,且已经取了摩云使者留下的三百典籍了!但世人独不知百晓书斋虽说是界定在正邪之间的中立门派,但它所做的事情,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嫉恨,当年端木临鉴于此,便独心专研,并结合了当时武林中其他的一些路法套数,终于创出了一套集合躲、闪、退、攻、隠五字诀的路法出来,又由于其动若仙人,便命其名为:“灵仙步”。但是自端木临之后的好几任百晓书生都未能参透完全这“灵仙步五字诀”的奥秘,至今,这灵仙步只由历任持笔人有权习练,而谢云生得于南三鹤的偏爱,便在他还处于弟子身份之时就将此法传授于他。但是南三鹤也如前几任的持笔人一样,只能习得前四诀的奥秘,对于最后的“隐”字诀,至今还是无人参透,而在端木临留下来的书稿内,也未见其对此字诀的只字描述,更有人猜想许是当初端木临对于这最后的“隐”字诀也未参透,致使如今只留得其字诀存世,却未见任何的注解。 但是常人习得躲、闪、退、攻之后,虽不能比下武林中公认江湖轻功之首的“风神山庄”,也可说是独步天下了。而此任持笔人南三鹤,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以至于如今,谢云生得受其益,轻功自是不弱。但是如今,不管谢云生如何运用这四诀,终究还是难以躲开这木镂的攻击,不一会,谢云生便被多处受到木镂的重击,一时胸口真气难聚,眼看就快不行了。却不料此时,忽听得聂籽寻突然大声叫道:“那有光亮,可能是出口!” 谢云生朝她的眼神所望处一看,只见在一处木镂的衔接处,竟然发出先前一样的绿光,而且此时,那绿色的光亮越发的浓郁,但是马上在其他的木镂衔接处,也慢慢的见到了这样的绿光,只不过有强有弱,另外有些却是暗淡无光,毫无亮色!谢云生察觉到了这些变化,忽而想到先前的心劫之处的遭遇,心中顿时想到“或许这摩云使者是在故意设机关考验来人。”接着马上想到在进洞初始显现的那句:“摩云洞府,人心始焉,一如佛云:心善则佛,心恶则魔。”,难道摩云使者是在给我提示吗?情劫?怎样才是情劫之端呢? 正在谢云生心中思索之际,却听见聂籽寻传来一阵痛苦之声,“啊……”,谢云生这才发现,原来聂籽寻刚刚被一木镂冲击到后背,谢云生见此刻她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口中连忙抱歉的说道:“籽寻,是谢大哥不好,让你受伤了!” 此时,聂籽寻强忍着疼痛,慢慢的说道:“谢……谢大哥,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注意!” 谢云生听得她此刻如此口气,心中自是自愧连连,于是再一次的运起“灵仙步”,在木镂间来回的穿插着。但就在他反反复复的来回闪躲之际,突然在脑海中闪出一个想法。谢云生见在这些衔接处所发出的光亮,虽说是没有规律可循,但凡是上一次木镂经过的地方,皆是绿光最亮的地方,而一些暗光之处,却总是快速的插出一道,让他防不慎防。也许,循着这些绿色光源,便能躲过这木镂机关了! 于是,谢云生运用躲、闪、退、攻四诀,巧妙地在绿光之间穿梭着,果然如他所意料的一样,这些绿色的光亮真的是这“镂境”迷宫的指路标,谢云生抱着聂籽寻快速的在木镂间游走着,好一会,二人终于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木桩面前,就在二人站定的一刹那,听得地上的方格忽然变化,原先的那些方格都消失不见了,墙壁洞顶之上的也是如此,剩下的,只有……遍地的白骨!聂籽寻再一次的惊叫一声,好一会,才心神甫定下来。谢云生望着这遍地的白骨,心中感慨不已,细细的观察下,发现脚边还横放着一把古剑,另外在不远处倒着一把旧琴,“是剑乐双煞!想不到连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惨死在此!”谢云生望着剑乐双煞的尸首,想这二人可是排在天罡三十六行中的天罡架之上,位列第二藏架的人,在失踪了十多年之后,竟然会在这里出现,真是可悲可叹啊!“情劫过了吗?”聂籽寻小心的问着气喘息息的谢云生。 谢云生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敢确定聂籽寻所提的问题的答案。“千丝缠绕,情劫方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谢云生在考虑着。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刚刚确实经历着“镂境”的劫难,而倘若再有什么情劫之类的劫难,自己恐怕真的要像剑乐双煞一样曝尸在此处了。而此时,聂籽寻却突然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全身不停的抽搐。谢云生见状,急忙的抱起她,轻轻的为她号了一下脉搏,发现此时她的脉搏极不稳定,待检查了她的其他伤势之后,才发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刚刚她遭的那一击所致,此时她的经脉已经濒临破碎的边缘,聂籽寻体内的真气极剧阴冷,而先前撞击在她身上的木镂却是极阳之力,以阳破阴之力,防备已然受损。聂籽寻此时正在遭受着一冷一热的双重煎熬!在她的身上,火烫异常,但在她脸庞处,却已经露出阵阵寒气。聂籽寻的嘴唇已经慢慢的变紫,但是紧握在手中的海明珠却因身体的火热而发出了不同于原先的那种光亮,通体是一种血红色的光晕。 谢云生看着这些个变故,心中虽是焦急万分,可就是苦于无法解决,现在他只希望聂籽寻所承受的痛苦自己可以为她分担,或者宁愿自己受此折磨也不愿看到聂籽寻如此的痛苦的样子! “谢大哥,我……我好难受……”聂籽寻痛苦的说道。 谢云生看着聂籽寻的样子,心中甚是痛苦,“籽寻,都怪我没用,不能让你减轻痛苦,是我不好,为什么好好的要带你来这个地方!是谢大哥的不好……”说完,谢云生已是眼泪纵横。 “不,……谢大哥,不是你的错……我……我……”聂籽寻此时断断续续的艰难的说着话,见谢云生脸颊上的泪痕,心中一酸,也不知不觉的涌出几行泪滴出来。就在他二人眼角的泪珠掉落在地上的瞬间,异象再次发生了!木桩之上的网在一瞬间突然收起,紧接着重新变回了原来的绿叶,再就是新芽,最后幻化成一粒暗红色的种子悬浮在半空中。突然,那种子掉落下去,刚好落在木桩之上的一空洞之中,紧接着,又是一道极强的光亮,谢云生再次的听到了吟诵经文的声音,他寻声望去,朝着那耀目的光亮处望去,一眼的神秘!聂籽寻此时在这光亮的照射之下,竟慢慢的减轻了痛楚,此时她闪着还沾有泪珠的眼珠望着眼前的变化,心中忐忑不安着,生怕又会是什么其他的劫难出现! 不过,此时,在这阵光亮过后,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又是一道石碑,上面还是书写着几个大字,远远的方向,谢云生未能看的真切,于是搀扶起聂籽寻,两人慢慢的朝那石碑处走去,心中都是满心的忐忑与不安…… 第十六章 云迦仙境 那远远的石碑现在好像一个未知的秘密,让他们二人都想去看看究竟。但是,正如世上所有获取秘密的代价一样,他们刚刚经历的须弥道之劫可说是以他们二人的生命作为一个赌注。至于这个赌注是赢是输,就看以后了…… “云迦仙境”!突显在他们的视线中的便是这四个字,石碑上没有其他的记号,单只是这四个并不醒目的字刻。但谢云生却还是感到从这四个字刻中散发出来的阵阵神秘的气息。这气息与他先前感觉到的风声竟是那么的相像,难道这是在冥冥之中对他的暗示吗?谢云生不敢多想,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聂籽寻的伤势。虽然较之先前有所好转,但在她脸上,还是显露着痛苦的神色,只是好像在刻意的强忍着不让谢云生发觉。 绕过这个石碑,谢云生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如果说当初初见摩云洞府给了他极大的震撼的话,那么现在他所见到的便是真正让他永世不忘的景象了!石碑之后,竟是另外一番广阔的天地:石碑处在一处山坡之上,或者说他们所经的须弥幻境乃至整个摩云洞府,都只是这个山坡之上的一处细小的区域,还有更为让人视野开阔的景象便是眼前的这一切!此时谢云生站在这个山坡之上,举目四望,从他所处的地方到他视野所能到达的范围,尽是一片青绿,在更远的地方,矗立着绵延不绝的高山,高山之上,还是云雾缭绕,巍峨之巅,尽是霞光异彩;目光稍近,是一潭静静的湖水,湖中之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影子,微风一过,那绚烂多姿的景象随风摆动,不时的激起阵阵涟漪;在湖岸的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长着许多的参天大树,远远望去,在树顶竟还点缀着些许像花儿一样的东西,和着吹过来的清风,鼻子里充满着说不出来的香气,这香气真得让人迷醉了不可……谢云生目不暇接,待闻过了这般的香味之后,心中顿觉舒畅了不少,转而望了望聂籽寻,见她脸上也变红润了不少,此时的聂籽寻,想比与谢云生,更加的惊讶这番美景。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景象,谢云生见她如此痴呆,便好笑的对她说道:“籽寻,这该就是云迦仙境了!” “谢大哥……这……”聂籽寻欲言又止,但好像要来说些什么。谢云生见她此时一脸迷惑的神情,奇怪她为何没有以往的兴奋,于是追问她道:“你怎么了……还是身上的伤又痛了?” “不!”聂籽寻边说着边转过头来,用两只不知为何充满迷惑的眼睛对着谢云生,小声的说道“这里的景象,与我在须弥幻境见到的一模一样!这些都是!”说完,在她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这表情里充满着未知与恐惧! 听完聂籽寻的话后,谢云生呆了一段时间,他在思考着到底在他们眼前的是不是还是像先前遇见的须弥幻境一样的景象,莫非自己这么真切的看着的事物,又再次只是一个虚幻的景象,是否在这些的背后,又只是满地的白骨或是不知藏在何处的机关?!谢云生必须要弄明白眼前的这一切,因为就目前他们两人的状况来说,已经不能够再经历心劫、或是情劫了!如今这种状况,让谢云生不得不选择是继续的往山下走,还是……往回撤吗?撤回哪里去呢?来路都被封死了,这里他们只有一往向前了,但是,是不是他们再往前面踏进的话,便是绝境死路呢? 聂籽寻知道谢云生此时心中的踌躇,更加明白此时他心中更加担心的她的伤势,但见谢云生如此痛苦,聂籽寻心中也是痛苦非常,于是她紧紧地抓住了谢云生的手,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谢云生见她如此,脸上稍稍缓和了开始的紧张,向聂籽寻说道:“籽寻,这倘若要还是须弥幻境的话,那么我们也许只能葬身于此了。但只希望这些美景不变才好,能够死在如此仙境,倒也死而无憾了!” “嗯!”聂籽寻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对望了一会,神色中尽是不舍和怜惜。“谢大哥……”聂籽寻小声的对谢云生叫道。 “……”谢云生望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假如我们真要是进到了这个云迦仙境了呢?”聂籽寻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露出明显的兴奋状。 “真要是那样的话,或许我们真的能够见到这仙境里面的神仙,摩云使者既然建造那摩云洞府,是不是在向世人作一个暗示呢?连接世间与这里的通道便是外面的洞府!” 谢云生边听她说心中也不断地在思索着,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做过这个猜测,既然在洞府入口摩云使者说过,这个洞府乃至这个云迦仙境都是他造的,那么这种猜测也不是不可能的。外面的传说亢金龙一说,虽只是世人胡乱臆编的,但关于摩云使者的传说却未必为虚。不然江湖之中的所有与摩云使者的事情为何没有断绝过呢?祖师端木临留下的戒律又是那么的真切,世上莫非真有这一处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正在谢云生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聂籽寻突然大声叫道:“谢大哥,看,那是什么?” 谢云生听她如此兴奋,便急忙朝她说的方向望去,竟隐隐约约见到一处屋舍,虽说影像模糊,却着实让谢云生也兴奋不已。如果那真是一处屋舍的话,那么这里就不会是须弥幻境了,而是真正的云迦仙境!而那屋舍里面住着的人,又会是谁呢?难道真如聂籽寻所说的是此地的神仙不成? 这已经不容谢云生多想,不管是怎样的情况,他都打算前去一探究竟,至少也得为聂籽寻找个养伤的地方。于是,谢云生搀扶着聂籽寻慢慢的向山坡下走去…… 第十七章 黑白老头 没过多久,他们便下了山来。山下的景象与山上相差无异,不过在这里,较山上更多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周围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这些石头的质地与石碑的质地一样,不过较之更小一些。在他们的周围,不时的飞过一些小小的生物,细看之下,竟然是当初在石剑下的银白飞蝶。此时,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细长的小溪,水流不急,溪水却异常清澈。离他们不远处,跨着一座木桥,桥旁又立着一块石碑,待他二人走近,见石碑之上写道:“巧遇机缘,福祸凭心,经此木桥,天地存殊!”谢云生看完这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头向桥那端望去,却发现桥上云雾弥漫,不知终点。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看着很窄的一座木桥啊,怎么现在却看不到尽头了呢?” 谢云生听着聂籽寻的问,心里也是万千疑惑。自从进入摩云洞府以来,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一件件在他的心里都还来不及接受,马上又是另外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景象!谢云生不再多想,便往桥上跨去,这时,聂籽寻拉着他的衣襟,眼睛里充满着担心。谢云生看着她,对她笑了笑,说道:“籽寻,怕吗?” 聂籽寻轻咬了一下嘴唇,半晌,对着谢云生说道:“不怕!”说完,牵着谢云生的衣袖,慢慢的也踏了上来。两人会心的一笑,不再多言,径直朝桥的另一边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在他们两侧,除了漫步周身的云烟之外,没有任何的明显的记号。他们已经在桥上迷失了!但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沿着这座桥,一直向前走着。桥下有时会传来溪水流过的声音,冲激着水中的石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终于,周围的云烟开始消散,代之而来的是翩翩花絮,桥的两旁,立着一排排的垂柳,柳絮随着空中飘散的花絮一道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绚丽的景象。但是马上这些景象也消失不见了,原来的垂柳被满塘的荷花取代,荷塘绵延几里,荷花熠熠多姿,几只蜻蜓掠过他们的头顶,周围立刻变成黄色的景象。一株株菊花开满桥的两边,正当他们准备细细品赏之际,在菊花所处之地又长出一片片的腊梅,花蕾绽放的异常艳丽,待一阵飘雪过后,万物复苏,绿芽新起……谢云生看着这些变化,心中顿时感慨道:“我们可谓是历经人生之四季了!” “四季以冬为终结,而万物却也是在积雪中复苏。如此循环,方始生生不息!”聂籽寻若有所思的说道,“万物复苏,我们的命运又该如何呢?” 没过多久,他们便可远远地望到桥的尽头。二人无限欣喜,于是加快了步伐,向终点走去……此时,谢云生与聂籽寻相互扶持着,走下了木桥,两人双双朝身后望了望,依旧是那么窄的小溪,木桥亦是。但是他们却走了这么久,二人相对苦笑了一番,谢云生朝对面山坡上望了一眼,心中无限的感慨。但现在他最希望的是能够尽快的找到那处屋舍,也好让聂籽寻休息一下。毕竟这里处在野外,万一突然跳出来一只野兽的话他们也是无力抵抗,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谢云生朝四周望了望,依照在山坡上所看的方向,径直的往那里走去。这里地势平坦,但他们的视野却还是不能够望见在山坡上见到的屋舍,如今,他们只有慢慢的朝那个方向走着。 没走多久,他们便走到了湖边,谢云生慢慢的扶着聂籽寻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朝湖水方向走去,准备取些水给她喝。当他走近湖水时,见此湖中的水一如水墨,与在山坡之上看到的情形截然不同!谢云生仔细的观察着这湖水,见湖水尽然慢慢的由黑变白,转而马上又变成黑色,谢云生见此奇景,大感惊讶,慢慢的,湖水在黑与白之间固定不变,谢云生朝湖中央望去,只见湖中央黑白相间矩阵排列着一些的圆点,最奇怪的是,这些圆点总会在一段时间变化着位置,谢云生仔细的观察着这些变化,心中顿觉熟悉。这些圆点的摆放,恰似围棋对弈的黑白两子的移动,谢云生见白子正要包围黑子时,黑子却又开始反围白子,黑白对弈,输赢相差无几。谢云生此时好像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好似自己身处百晓书斋,此时正在与师傅南三鹤酣战。但观棋不语,谢云生静静的望着棋局的变化,慢慢的察觉到黑子行走的狠辣非常,为达到它想要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而白子却相对温和,在慢慢的取与舍之间,逐渐逼近。谢云生倾心棋局,不觉已过多时,渐渐的,他感觉到白子已显劣势,而黑子此时却是咄咄逼人,穷追不舍。谢云生渐渐的为白子着急起来,眼看白子就要沦陷之时,谢云生就近取一白点,以内力强推过去,正好到达矩阵内的位置。 谢云生在围棋上的造诣极高,在百晓书斋内无人能敌。少林方丈一叶大师曾经造访过百晓书斋,而谢云生年少轻盛,竟然主动向一叶大师挑战。出乎大家的意料,号称武林围棋第一高手的一叶大师竟然败在了谢云生这个无名小辈的手上。后来,谢云生更是难逢敌手。如今,见黑子如此强势,心中竟不免技痒起来,见黑子又落一子,谢云生不假思索的也跟进一子,如此循环,你来我往的几个回合之后,白子渐渐的转为优势,但是,黑子此时的强劲之气却丝毫不减。谢云生此时也慢慢棘手起来,“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造诣之人!”谢云生越下越感吃力,但同时也越加的兴奋起来,以至于聂籽寻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聂籽寻见他许久未回,见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岸边望着湖面,心中疑惑,便向他这边走来,但走近之后,见到眼前的景象,心中顿时也大感惊奇,见谢云生聚精会神的与黑子对弈着,不忍打扰,便在旁边观看者。但见到此时谢云生已经渐渐吃力,心里也为他着急起来。 谢云生在与黑子周旋了几个回合之后,已经快招架不住了,额头之上渐渐的渗出了些许汗珠。正当行将失败之际,原先的白子却突然先他一手,填入一位,顿时,满盘皆活,又再一次的起死回生了!谢云生望着刚落下的白子的位置,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起来,想不到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竟能够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谢云生心中渐渐的钦佩起这白子之手,倘若能够见到真人的话,必与其对弈三百回合!谢云生想着,心里便开始想想那般的情景起来。 “谢大哥,看,天上的云!” 谢云生听到聂籽寻的声音,这才惊醒,正要向她说抱歉之际,却见聂籽寻此时只是两眼直直的望着空中,神色紧张,却难掩着一种兴奋。谢云生奇怪她的表情,于是也朝天空望去,终于知道聂籽寻那表情的原因了! 在湖中央的上空,漂浮着一白一黑的两个人形状的云朵,白者位列黑子之上,黑者位列白子之上,谢云生心中想着难道刚刚下棋的是这两个人吗?谢云生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但唯一的意识便是迅速的走到聂籽寻的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而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空中的两个人形云朵! 而此时,那空中的两个云朵尽然开始说起话来。黑者对着白者笑道:“白老头,这盘我们又是平局了!呵呵……这么多年了,我们谁也没有赢过谁啊!” 白者忿忿的回道:“哼,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今天我必赢了你!”说完,转过那巨大的身驱,竟朝谢云生方向望来。谢云生见它朝他们这边望来,心里一阵紧张,用身子挡在了聂籽寻的前面,等待着欲将到来的灾祸!但那白者只是朝谢云生恨恨的瞪了一眼,便又转了回去,嘴里嘟囔道:“黑老头,这么久了,才来这么两人,想不到摩云造的须弥幻境那么难过啊!竟让那么多的人挡在外面!” “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面来人了!呵呵,也该活动活动了!”说完,竟做了个伸展懒腰的动作接着说道:“白老头,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了,你也该回去了!呵呵,世间又该是一番血雨腥风了!” “也罢,我们改日再战!”说完,谢云生只觉一阵强风吹过,让他一时睁不开双眼,待强风过后,他再往空中望去之时,黑白二者已然不在了…… 第十八章 玄武 四周又恢复到先前的平静,可此时,谢云生与聂籽寻二人心中却已不再平静了。 “谢大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啊?”聂籽寻现在心里十分清楚,她问的这个问题谢云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此时眼前发生的事情给她心里的震撼太大了,让她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这在谢云生心里也是同样的感受,倘若此地果真是传说中的云迦仙境的话,那么刚刚对弈的两个人莫非就是仙境中的神仙?而且刚刚听到他们口中念到“摩云”,这一定就是摩云使者无疑了,看来他们是真的进入了摩云使者造的云迦仙境中来了! 听到聂籽寻的询问,谢云生知道她并没有想从自己这里找到答案的打算,于是望了她一眼,接着又向原先计划的屋舍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的显现着屋舍的一角。“看来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关键是那个屋舍了。不管他们是人是仙,总要弄个明白!”谢云生想到此,便下定决心了要朝那个屋舍前进了。聂籽寻看出了他的想法,便不再问了,只是用手紧紧的抓住谢云生的手臂。于是二人稍事休整了一会,便径直的朝那个方向慢慢的走去。 一路上所经之地尽是繁华美景,奇花异草遍布四周,二人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惊异之中。路径悠长,虽感觉近在眼前,却总也难以靠近。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聂籽寻渐感体力不支,脚步慢了下来,谢云生见她脸色又变得惨白异常,知道她的伤势已经不容得再耽搁了,但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呢?明明近在眼前的屋舍,却总也靠不近它!这让他想到师父曾经与他讲过的一种异象:虽感觉就在眼前,其实却远在天涯,只不过是一个幻像产生而已。“难道真如师父说的那样,那个屋舍只是一个影像吗?”正待谢云生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巨响。这巨响正是从湖中央传来,就在刚刚还是一平似镜的湖面,伴随着巨响,湖中央涌起无数道水柱,直插云端。紧接着,湖水开始翻涌起来,那卷起的水浪直朝湖岸拍来。谢云生已不容多想,急忙背起聂籽寻远离湖岸跑去。 对于这突然来的变故,谢云生着实心慌起来了。感觉背上的聂籽寻此时渐渐的失去了知觉,而后面的水浪此时已经涨至几十丈高,而且是一叠接着一叠的涌向岸边来。幸得谢云生在进入云迦仙境后,也在慢慢的调息自己的体力,此时,大约已经恢复了三五成,待水浪拍起之时,他连忙运起灵仙步,艰难的躲避着水浪的冲击。终于谢云生背着聂籽寻停在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慢慢的放下聂籽寻,连忙望向湖中央探明情况。此时的湖水还在翻涌着,只是卷起的水浪已经渐渐的减小了下来,水浪所经之地,已被拍打的凌乱不堪,就在他们刚刚所站的地方,现已经面目全非了。谢云生望后,心中不甚庆幸。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湖中央附近,因为此时,从那里又再一次的传来一声巨响,巨响过后,湖面急剧的翻涌,不过此时,翻涌得没有开始的那般剧烈,只是在湖中央水面像煮沸了一般,接着,原先涨起来的湖水突然快速的退去。就在正对着谢云生方向的湖面激起一道强大的水流,水流周围的湖水都相继的朝着这道水流涌来,最后又都流向湖中央,这好像在湖中央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吸力。果然,湖面渐渐的变成螺旋状,螺旋过后的水面又回复平静,而螺旋的水流又渐渐的向湖中央转去,最后化作一道细小的水纹,水纹平复,激起阵阵的涟漪。 谢云生望着这湖面魔幻般的变化,知道湖中必有异物出现,于是屏住呼吸,紧张的望着湖中央的变化。经过刚刚那一段剧变之后,湖面终于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但谢云生仍不敢大意,眼睛一直注视着那里,丝毫没有懈怠。果然如谢云生意料的,就在现在平静的湖中央,水面又再一次的涌起,渐渐的从水下显现出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一道水浪激起,水浪过后,在湖中央凸现一个暗黑色巨大的物体。在这个不知名的物体上,散列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孔状物。谢云生惊讶于此,便不知不觉的向湖边走近,希望将它看得真切一点。过了一会儿,随着又一声巨大的声响过后,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物体。谢云生定睛一看,像是什么东西的头部,在那头部,布满了青苔,然而其他部分,却是清晰可识。谢云生心想:“刚刚的声响恐怕就是这东西造成的!”想到刚刚的情形,谢云生警觉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庞然大物,能够造成那么大的动静的东西,岂是善类? 但是谢云生却没有后退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对于眼前的东西,虽然自己一无所知,但是,这正如对于那个虚幻的屋舍一样,不也是一样的吗?尽管他不知道眼前的生物是何东西?终于,水下的黑影完全的显现出来了,竟是一只巨大的像乌龟一样的生物!谢云生难以相信,倘若这真的是一只乌龟的话,虽说乌龟壳活千年之久,但也不至于会长的如此之大啊!它的身子,几乎占满了整个湖面。正当谢云生目瞪口呆之际,那巨龟突然开口说话道:“凡人不必惊慌,本尊乃是下界地神四圣使之一的玄武尊者,因得地神旨意,在此等候一入境凡人,想必就是你了!” 谢云生听后,虽被眼前的一切弄得满头雾水,但马上定了定心神,说道:“既然你自称玄武尊者,那下界地神又是什么人呢?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玄武望了望谢云生,见眼前的凡人虽略带恐慌,但神色却不卑不亢,又见其眉宇清秀,极为人杰。心下对谢云生渐渐的产生了好感,见他如此一问,便不紧不慢的用他那浑厚的声音回答他道:“昔日下界地神向女娲娘娘启禀下界人间之事,女娲大怒,教地神适时遣天灾于人世,如人不改,将遣灭世之灾!” “灭世之灾?!”谢云生心下一惊。 “下界地神乃是主宰大地之神,初由盘古下神所化,经由女娲教化,得以成神。后女娲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使辅佐地神。四使各司方位,保地界永安!此地是云迦仙境,乃地神元神所在之地!”玄武说完,睁着他那大大的黑色眼珠望着谢云生。 谢云生被他这般看着,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站着半响不说话。 “嘿嘿,凡人不必担心,待本尊将你带向‘云迦涅盘’,你自会明白这里的一切的……” 谢云生听他如此一说,心想也只有照他说的办了,但突然记起聂籽寻的伤势,于是又向玄武问道:“尊者,我这有位朋友现在伤的很重,你能不能帮忙救救她?” 玄武听罢,抬起头往谢云生身后望去,见聂籽寻此时已经毫无知觉了。这时,玄武突然从口中吐出一道烟雾状的东西,那烟雾将聂籽寻团团围住,接着,又将聂籽寻的身子整个托起,慢慢的向他背部移去。谢云生见此景象,连忙问道:“尊者这是要干什么?” 玄武见他如此紧张,忙解释道:“你这位朋友身上中的乃是摩云造的须弥幻境中的木镂之毒,凡人受此,难以活命,今我将气息为她调息,待我们到达云迦涅盘之后,她自会醒来。” 谢云生听他如此说,心里大呼了一口气。此时,又是一阵烟雾,在谢云生的脚底,无端出现了一团云状的东西,而此时,他发觉自己也像聂籽寻一样,身体正慢慢的朝玄武身上移动着。 谢云生站在这团云上,好奇的朝玄武的背部望去,发现此时他背部的孔状物已经全部关闭起来了,现在露出了一块一块的龟格。玄武此时正在慢慢的转动身子,那高昂起来的头正一探一探向前面伸着。此时的湖面又再一次的涌动起来,在玄武巨大的尾巴摆动了几下之后,留下一道道水纹向湖岸散去……此时,谢云生站定在玄武的背部之后,仔细的看了看聂籽寻的情况。见她脸色已经渐渐的转好,心中的担心终于消退了。之后,谢云生站起来远望,这才发觉原来这个湖竟然比想象中的大得多了,玄武这个巨大的身子在这湖中竟是这么的不显眼!于是,他们朝着湖水深处游去…… 第十九章 乾坤仙魔决 过了好一会,谢云生注视着天边的晚霞,此时,天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了。在湖岸边此时竟然亮起了无数的闪闪亮光。谢云生仔细的辨认着,发现竟然是原来见到的路边那些不起眼的野花。而那一片树林更是熠熠生辉,灯火辉煌。谢云生望着这般美景,心中慢慢的开朗起来了。 “哇……这里好美啊!” 谢云生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连忙兴奋的转过身子,果然,聂籽寻正兴奋的站在他的身后,眼睛朝四周不停地张望着。谢云生见她如此有精神,心里也是高兴异常。 “谢大哥,这里好漂亮啊!真的是仙境呀……”说着又跑向另一边望去。 谢云生慢慢的走过去,扶着她的身子关心的问道:“籽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我很好啊……咦?……”说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移动的陆地上。 谢云生正要准备将她昏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却听到玄武发出声音道:“凡人,云迦涅盘到了,里面自有在等你的人……” 谢云生听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处于湖岸边,而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处通体发光的屋舍映入他的眼帘。屋舍发出的光柔柔的照在他们的身上,感觉一阵阵的温暖。 “谢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聂籽寻还是一脸的兴奋状。 谢云生此时也是忐忑不安的望着那屋舍,他实在很想完全的探明里面的情况。听到聂籽寻的问题,只是望了望她,笑了笑说道:“籽寻,跟着我,等会你就全部明白了!” “进去吧,凡人!我们还会见面的……”玄武尊者说完,慢慢的潜入湖水之中。谢云生恭敬的朝玄武尊者拜别。礼毕,谢云生终于迈开了向那屋舍走去的脚步。 “凡人止步!” 从那屋舍内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这立刻让谢云生与聂籽寻立住了脚步。聂籽寻纳闷的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谢云生,谢云生向屋舍的方向躬身道:“晚辈误入仙境,惊扰了仙人,还望恕罪!” “呵呵,肖小凡人,可知此处为何地?” “人之仙境,仙之人间!” “嗯,凡人既然可见到云迦仙境,可知品行不差。本尊原打算让你进入云迦涅盘,但本尊知你另有宿命,现不宜进入涅盘之内。待你去除人之所绊,本尊自会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谢云生不知如何说下去,正在一旁发呆,这时聂籽寻插嘴道:“你是神仙吗?” “呵呵,本尊亦仙亦魔!” “亦仙亦魔?”谢云生与聂籽寻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仙又何为,魔又为何?仙魔本是一体,又有什么差别呢?” 谢云生听到他说的话后,若有所思,突然想到在湖边看到的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老者,“莫非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地界以黑白主宰,本尊乃是黑衣使者,下界地神元神的分体,另有白衣使者在另一边境界。凡人,你当初帮本尊落的那几子,着实精彩,想必凡人定也是精通棋艺之道!” 谢云生听到自己被黑衣使者如此赞誉,不觉心虚起来。想当初与一叶大师对弈之时,多亏一叶大师的手下留情,故意棋差一招,这才让他险胜一局,若谈到精通的话,却是不敢当。 “云迦仙境,乃下界地神首造之地。后经亢金龙与摩云扩建,终成如今规模。仙境之大,乃为世间地域的百倍有余。境内分五湖三山一石一花草,湖名曰‘镜湖’,湖中处一圣使玄武,乃是下界地神的本尊守护之神。如今尔等凡人竟可通过须弥幻境到达这里,该是上天机缘注定,也罢,世人多觊觎亢金龙留下的三百典籍书卷,看你心存仁厚,此卷经书赠予你二人,也可造福世间芸芸众生了。”说完,从屋舍里慢慢的飘出一卷卷轴,谢云生用手接过它,见在它的扉页上写着几个字:乾坤仙魔诀。 “此卷经书可让你从此独步天下,绝世武林!但以后究竟你怎样运用它,就全在你心了!心佛则佛,心魔则魔!你当初在须弥幻境差点误入邪途,这就在以后警示你当持何心了!乾坤仙魔,是仙是魔,就全在你心了!” 谢云生听后,郑重的收好卷轴,向屋舍方向恭恭敬敬的拜道:“谨记仙人之言,但晚辈在人间只不过是一小派的弟子,并且祖师明确规定本门弟子不得过问江湖之事,仙人所付,怕是难以实现。” “哼哼,世间之事,纷繁复杂,可一个个都置身事外的话,人间怕是不再有希望了,灭世之日不久矣!”谢云生被黑衣使者这么一说,心里无限愧疚,想想自己当初因看不惯荒漠六鬼的行径,竟在任务之初就惹怒了六大魔头,莫非自己心里其实早就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江湖的纷争之中?果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谢大哥,世间之事,任由我心,可世事往往多不称心如意。世上现在杀戮太多了,难道还要让这无尽的杀戮继续吗?” “籽寻……” “呵呵,果真是机缘巧合啊,凡人,你得以结识如此知己,该是上天注定的吧!你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了,呵呵……”说完,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留下最后几句话:“凡人,珍惜机缘!世间的命途如何,全在你们俩了!记住,云迦仙境凡人不可久留,速速返回世间去吧……” 第二十章 轮回果 “不可久留?”谢云生好生疑惑,仙之境究竟有什么秘密让他们不能够知道的呢?但此时,原先通体发亮的屋舍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四周的灯光也不再。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湖面倒映着月亮,却显得那么的毫无生气。看来在夜晚的仙境也是不怎么美啊! 聂籽寻失望的望着这些变化,从谢云生的脸上看出他现在还是充满着疑惑,但她此时在想的,是黑衣使者留下的话中说道“能以结识,该是上天注定!”莫非自己与谢云生有着什么天缘之类的?不等她细细的多想,谢云生便向屋舍方向走去了…… “谢大哥,仙人不是叫我们不要进去吗?”聂籽寻有些疑惑,明明仙人交代的清楚的啊! 谢云生听到聂籽寻的问题,转过头回道:“现在可以另外!”见聂籽寻不明白,又补充道:“先前仙人嘱咐我们不可以进入云迦涅盘,而今,仙人已去,这个屋舍便成为一个平平常常的屋舍了。我们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也该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了,还有,籽寻你的伤势刚刚好,还得修养修养!走吧。”说着,伸手去拉聂籽寻的手,这时,谢云生才发现自己竟然与她的距离这么近了,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回想自己这一段时间,心里渐渐的紧张起来。伸出去的手此时是伸也不是,缩也不是。聂籽寻看出了谢云生的尴尬,突然噗哧的笑了出来。 谢云生见她如此笑话自己,愈加的不好意思。但聂籽寻突然用手搭着他伸出来的手,两手交叉紧紧的握在一起,脸上笑容渐消,对着谢云生说道:“谢大哥,我们走吧!” “嗯。”谢云生已明白其中的意味,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自从进入摩云洞府以来,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的休憩,此时是又饥又饿。谢云生原来带着的竹囊早已经不知去向,现在他们只希望自己能够在眼前的屋舍里找到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不一会,他们便走近了屋舍。 屋舍不大,外围圈了一个木栏,正中立着一个门坊,门坊一侧点着一盏灯。从门坊向院内望去,舍内房门紧闭,但从窗口投射出一些光亮出来。在屋舍门口,立着一块圆石,房门不远的地方,建有一井,井旁则是一株高大的树木,黑暗中分不清品种。树后面零星散布着一些花草灌木,倒也野趣横生。 谢云生轻叩了几下房门,久久未得回应。但见门口的圆石上又刻有几个字体:镜湖小舍,其中的落款便是“摩云”。谢云生心中猜想道这该不会就是摩云使者当初居住的地方吧。心里想到这一点,便不知不觉的兴奋起来。这时,房门突然自动的开启。一时间屋内及院内立马亮了起来。这时聂籽寻又拽着谢云生的衣服朝远处指着,原来刚刚外面还是一片黑暗,现在又回复到当初的灯火辉煌了,四周又是美的境界。院子里的那棵树和在山丘上见到的树林里的树一样,此时,在树端开着许多发光的小花,小花不时的左右摇摆,煞是好看。 这时,两人终于慢慢的向屋内走去。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床,在桌子与床榻之间横放着一张桌案,桌案背后,靠着墙设有一个简单的木架,架上零星的摆放着一些书籍。一切都是那般的普通,让人难以置信。“这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吗?”聂籽寻疑惑的向谢云生问道。 “应该……是吧……”谢云生答得小心奕奕,至少他自己也是不敢相信。 “咕咕……”谢云生见聂籽寻用手轻轻的捂住肚子,脸上泛着红晕。“饿死了……”聂籽寻不好意思的朝谢云生笑了笑。 谢云生也轻轻的笑了一下,于是连忙在屋内搜索一番,一无所获。聂籽寻听到这个结果后,失望的垂着头往床榻走去,之后直接往床上躺了下去。谢云生此时也无计可施,看来这个夜晚只能这样过了。当他正打算去关闭房门的时候,却见院内的那株大树,原来树端之上的小花已然凋落,此时,正慢慢的长出许多果子出来。那果子逐渐的长大,通体泛着银色的光芒,之后,那光又逐渐转为黄色,接着变为暗紫,最后停止变化。谢云生见此景象,不知不觉的向大树旁走去。等待快接近的时候,见那些拳头大小的果子摇晃了几下,竟而都朝树旁的那口井内落去。谢云生惊得不敢再往前去,不过,马上又从井里喷出无数的果子出来,正好落在井边的桶内。谢云生试探着往井边走去,待他走近,便小心奕奕的往井中望去,却是另有乾坤!从井口向里望去,只觉自己站在云端,井内则是另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只不过那里是白昼,而井外则是黑夜。白昼的景象与这里的一模一样,“难道这口井是连接黑夜与白昼的连通处吗?”谢云生想到这,马上打了个寒颤,但是,他又想起黑衣使者说起过还有另一个白衣使者,世间以黑白为界,莫非他们是各管黑白两界?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梦中,但是在梦中又显得那么的真实! “云迦仙境凡人不可久留,速速返回世间去吧……”谢云生耳边又传来黑衣使者的声音,这声音在他的耳畔久久的徘徊,许久才消散。谢云生猛然醒悟,望着桶内暗紫色的果子,肚内却空空如也!他不作何想法,随手抓起一个果子便往嘴里送去。细嚼几下,一阵清香扑鼻,果子爽口美味,三两下,便已下肚。如此,谢云生又吃了几个,过后,用衣服包了几个便往屋内走去。待他刚转身,没有注意到的是,桶内又重新变空,树端又回复到原状,井中更是平常无异…… 谢云生兜着几个果子,高兴的跑进屋内。此时聂籽寻仍旧捂着肚子,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见谢云生兴奋的跑了进来,而且还捧着好几个暗紫色的东西,一时纳闷着坐了起来,望着他。 “籽寻,你来……这个,给你!”说着,掏出一个果子递给她。聂籽寻此时已经饿得不行了,见谢云生递给自己一个果子,问都不问便抓在手上吃了起来。当吃进第一口时,发觉竟然是如斯美味,更是大口的嚼了起来……谢云生见她这般的吃相,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聂籽寻哪还管这些,从谢云生手中一个接一个的拿过来果子便往嘴里送去,丝毫没有发现谢云生那惊讶的眼神。终于,聂籽寻吃完,满足的对着谢云生笑了起来。“真好吃,谢大哥,这是什么果子啊,这么美味!” 谢云生这才发现他自己也还不清楚这果子的底细,竟然就给她吃了。一时只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只愿这果子没毒才好! 他们可谓是机缘甚佳,他们所吃下的果子,乃是云迦仙境里的“轮回果”。此果经由地界之神所种,后又经亢金龙、摩云使者的照料,如今虽遍布仙境各地,却唯有此地的轮回树会开花结果,这完全得益于树旁的“轮回井”。此井连接黑白两界,受天地的灵气所孕育,此后每到一定的时期便开花结果。但是,从摩云使者进洞到如今,这颗轮回树也只是结果六次,现在也不过第七次!几百年间区区的七次结果,他们便有幸得遇,不可不说他们受天眷顾颇深啊!至于凡人食得此果的益处,可在以后自然体现,此不做详述。 第二十一章 洞天七年 整晚,谢云生都是在彷徨不安中度过。第二日,二人醒来,自是阳光明媚,湖光旖旎。谢云生奇怪昨晚桶内的果子为何不见了,但猜想可能是被鸟兽叼去,于是也不再多想。清晨醒来之时,见聂籽寻较之昨日更是精气十足,而他自己也是精力充沛,于是他试着运了会体内的真气,发现自己的真气不知何时竟有如此之多!按照师父南三鹤所说的,习得“灵仙步”之后,真气会慢慢的凝聚,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真气都很难得以提升,可如今,他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较之以前增长了百倍有余,更为兴奋的是,灵仙步五决的最后一个“隐”字诀,历代持笔人都是因为真气难以提升的瓶颈而止步不前,而今自己真气大增,是不是就可以习练“隐”字诀呢?想到这,谢云生难以掩饰兴奋,脸上露着痴笑。聂籽寻见他一人在一旁痴笑,便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二人如此笑意盎然的来到湖边。聂籽寻对着湖面,大声的喊道:“大龟——” 谢云生生怕此举会对玄武尊者不敬,便马上制止了聂籽寻,没过多久,湖面又像原来一样翻涌着,聂籽寻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以为自己真的惹怒了玄武尊者,害怕的躲在谢云生的背后,惊恐的望着湖面的变化。谢云生不解的望着聂籽寻,转念想到些许缘由,呵呵笑了几声,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眼睛直直的望着湖面,等待着玄乎尊者的出现。 待湖面重新平缓后,玄武尊者露出了他那高高的头和脖子,见到谢云生和躲在他身后的聂籽寻,发出一阵笑声。谢云生小声的安慰了聂籽寻几句,便走上前几步,对着玄武尊者拜道:“尊者,仙人嘱咐我俩速速离开此地,还望尊者帮忙送我们回去。” 玄武望了谢云生一眼,立马便发现了他身上和体内的变化,转而望了望聂籽寻,亦是如此,心里不觉为他们的幸运感到兴奋。 “呵呵,看来你的这位朋友是完全好了!” 聂籽寻刚刚从谢云生那得知自己的伤势是由眼前的大龟治好的,心里不觉为刚刚的无礼愧疚起来。见玄武正在望着自己,于是赶忙也向前走了几步,向玄武拜道:“晚辈无礼,请尊者责罚!” 玄武见她如此大礼,不觉好笑起来。“凡人不必如此,你们既然机缘巧合的进入云迦仙境,该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如今你们出去,我们必定还会见面的!呵呵……” 谢云生听完,心里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玄武见谢云生似有疑问,又说道:“世人都想进入这个云迦仙境,殊不知此地非大善之人决不可进入!当初摩云得以进入,后亢金龙飞升,摩云便造出了摩云洞府和须弥幻境,为的是开通一条人世与仙境的通道,同时也阻挡一些宵小之徒进入。恶人进入的乃是须弥幻境中的“无间炼狱”,与云迦仙境截然不同的境界。所谓心佛则佛,心魔则魔。他们幻想以他们那肮脏的身躯进入此地,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毕,望了望谢云生与聂籽寻,又补充道:“你俩进入,实是天意眷顾,看来世间将出现大灾大难了!” 说完,见谢云生的手上竟然握着一卷典籍,细看之下,见是“乾坤仙魔诀”,心下大惊,于是自语道:“天灾将至,好自为之了!” “尊者……”谢云生叫道。 玄武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他二人说道:“既然地神授予你们此决,应该是确定了,那么我再送你们这个东西吧,以后,还望你们肃清人世灾祸!”说着,从口中吐出两把长剑,一蓝一白。蓝剑落至谢云生之手,白剑落至聂籽寻之手。他们惊奇的望着手中的长剑,细细的打量着剑身。 “这两把剑一把名为昆吾剑,一把名为玉具剑,乃是取材于轩辕剑身所铸而成的天下名剑。如今你们既然持有乾坤仙魔诀,这两把剑正好适合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利用,切记,仙魔本属一体,是羽化作仙还是堕落为魔,就全在你心了!” 谢云生与聂籽寻兴奋的听着玄武的解释,待他说完,二人竟不知不觉的飞在空中,一人一剑,在空中舞动着。剑影千变万化,二人更是如神仙般,一时直取地上,一时又急转跃起,身体相互纠缠在一起,似走非离,即去又回,剑所指向,皆是蓝白光影镶嵌,令人眼花缭乱。玄武望着空中飞旋的二人,欣慰的自语道:“或许人世命不该灭!” 终于,二人重新的落在地上。但还是难掩激动与兴奋,玄武尊者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不再说什么了。终于将他们载在背上,朝镜湖深处游去…… 如此经过一些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谢云生疑惑的是为什么不是先前他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玄武明显察觉到他的心思,于是开口解释道:“此地乃是云迦仙境的出口,而你们原先进入的只是它的其中的一个入口,这要根据不同的人所定。现在你们大可放心的出去,因为再也不会有什么须弥幻境之类的阻碍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再一次的潜入湖中不见了。 谢云生与聂籽寻相互望了望,两人又都朝云迦仙境巡视了几番。终于,向出口走去。出口乃是一个发着光亮的拱形状物,当他二人进入这个光束之中时,眼前一片光亮,之后一段时间,二人都紧闭着双眼,小心的朝前面走去。 最终的尽头到了,被一堵墙挡住了前路。谢云生提剑轻舞几下,墙顷刻倒塌,谢云生首先走了出来。见四周的景象竟是那么的熟悉。他所在的地方,正是石剑所在地。聂籽寻此时也已经发觉了这点,回头望了望来路,已经不复存在了!聂籽寻小声的对着谢云生问道:“谢大哥,我们真的进过云迦仙境吗?” 谢云生知道她此时不敢相信自己的奇遇,看着身上的昆吾剑以及怀中的“乾坤仙魔决”,确信自己经历过一场仙境之游。四周的景象还是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 二人稍稍待了会,便一起往山下走去。此时谢云生想到的是关于正邪之间的大战之事。不知道衡山派掌门高琪是否已经与武林盟主南宫玉郎会合,还有那荒漠六鬼的去向,他们实在是棘手的人物。 行至山下,那山路小径不知为何越发的不明显了。更为惊奇的是,在入山之初立着的那块石碑四周竟又布满了青苔,在它周围的草木更加的茂密。谢云生带着这些疑问慢慢的朝亢龙城走去。 亢龙城明显安静了许多,以前在老远的地方就可以见到一些门派的旗帜在城楼上飘扬,而此时,快到城门下,仍旧看不见一个武林人士,更别说是一些门派的旗帜了。待他二人走进城中,发觉竟是异常的寂静,除了一些沿街叫卖的商家,一点都看不到以前的喧闹与嘈杂。不知不觉,他们走到龙江客栈门口,见店内冷清异常。柜台之上,没见到当日的郝掌柜,只有小二与账房趴在柜台之上无聊的闲谈着。谢云生想到自己的一部分行李还存在柜台上,于是走进客栈,与小儿点头示意。那小二见到有客人来,只是懒懒的望了一眼,并没有以前的热情。谢云生并没有恼怒,只是礼貌的问道:“郝掌柜呢?” 小二听到这句,慢慢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但没过一会,眼神就完全在聂籽寻身上定住不动了!聂籽寻见小二如此,害羞的往谢云生方向移动了几步。 “你们找郝掌柜什么事?他已经不管店内的事了,现在是由郝掌柜的儿子管理着。前几日掌柜的刚出远门,反正店内无事……”说话的是店内的账房,说完,不满的望着小二,不过眼神却也在聂籽寻身上停留了几下。 谢云生注意到店内相较于几天前变化好大,正要发问,这是却听到一声混浊的声音传来,“什么人啊,是来客人了吗?终于来客人了!”谢云生听着声音渐渐临近,望着来人,是郝掌柜,只不过他在这几日竟然苍老了许多。 “郝掌柜。”谢云生恭敬的向他施礼道。 “嗯?这是谁啊?”说着,用他那半眯着的眼睛靠近谢云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突然,郝掌柜竟异常的激动起来,用他那混浊的声音激动的说着:“是你!是你……啊,呵呵,我就说,我就说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说着拉着谢云生的手走近店小二的旁边,指着道:“看看,我说吧,是他,他没死的……呵呵……” 店小二此时也仔细的望着谢云生,许久,在他脸上也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哦,我想想,该是……该是七年了吧!不是吗,小二?” “呃?我想想,……是,整好七年了,上一次正邪大战,甲子年中秋之日他刚走,现在回来了!对,是七年!”小二说着也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 “郝掌柜,什么七年啊?正邪大战不是还没有开始吗?”谢云生不解的问道。 “嗯?年轻人,现在可是辛未年啊!距离甲子年已有七年之久了!” “什么?辛未年!”谢云生与聂籽寻几乎是异口同声! 第二十二章 大堂说书人 看着他们二人表现的如此惊讶,郝掌柜露出不解的神色。细想来自己已经有七年未见他了,但只因为当初对他的映像尤为深厚,便还依稀记得。可是现在看着谢云生的着装打扮,俨然和七年前相差无异,而这七年间,谢云生的相貌竟一点没变,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那店小二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正要开口向谢云生发问的时候,郝掌柜向他使了个眼色,店小二便止住了。 而谢云生此时还沉浸在当初刚来到这个客栈的情形,想不到的是,如今已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了!谢云生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进入云迦仙境之后,世上已经历经七载寒暑了。虽然他们只是在云迦仙境里呆了七日,却不知这云迦仙境里一日便相当于世间的一年之久,这不可不谓是人间的仙境啊!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郝掌柜好心的拍了拍谢云生的肩膀。聂籽寻见状,也用手碰了碰谢云生,谢云生方才缓过神来,但还是心神未定。 “哦,掌柜的,谢谢你的提醒了!”谢云生说完,急忙拉着聂籽寻的手朝店门外走去。聂籽寻不知他的意图,于是只有跟着。 …… 店内。 “掌柜的,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问,谢公子这段时间去哪了啊?”店小二急切的问道。 郝掌柜望着谢云生和聂籽寻二人远去的背影,眼角竟涌出了一行清泪,小二见此情景,一下子惊慌了起来,“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小的又惹你生气了?” 郝掌柜用手止住了小二,慢慢的说道:“小二啊,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啊!” “传说?什么传说……?” “摩云洞府!……”郝掌柜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今日之事,只能我们几个人知道,如若被第三者知晓的话,怕不只是我们的小命不保了,七年前的那段正邪大战也是要重新上演了!到时还不知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伤啊!” 小二听完,此时已经是心惊肉跳的了,嘴里连连应诺道:“是,是……” “就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郝掌柜说完,转身往店里面走去,临了传过来一句话道:“你们今日早早关了店门吧,关了吧……” 且说谢云生与聂籽寻离开亢龙城之后,便急忙朝百晓书斋方向而去。二人这几日路经一小镇,便在镇上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待安置好一切之后,谢云生与聂籽寻便下客堂吃饭。刚下的楼梯,却见大堂之中坐着一中年男子,手持一黑面扇,一身青衣长褂,而堂下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群,不时的传出阵阵喝彩之声。二人只觉好奇,但因赶路心切,便没有多大的在意,随即由店内小二引导入座,正要点些菜什,却听得堂上中年男子正口若悬河的说到“且说那江湖百晓生,据说就在大战前夕,临时委派其门下大弟子谢云生前去亢龙城。却只在大战前几日有人见过他,之后却从未露面。可怜那卿本佳人,却无端命丧异途……”正说着,堂下之人也跟着磋叹起来,忽有一人站了起来,大声的问道:“先生,可知这江湖百晓生现在何处啊?” 那中年男子听人有此一问,笑着回道:“这位客官问得好,这江湖百晓生是谁啊?那是个经天纬地,绝世聪明之人。想他那门派先人端木临创立此派以来,几乎每任持笔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能人,但就是这个能人,自他得知门下大弟子无端失踪之后,便迅速赶去亢龙城主持记录,但想不到的是,正邪大战之后,百晓书生也了无踪影了……” 正待那中年男子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聂籽寻突然站了起来,走过人群,来到那男子的面前。谢云生见状,也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位先生,刚刚您说江湖百晓生在正邪大战之后无端失踪,可是真的?”聂籽寻问的真切,那男子见自己面前突然闯来一位如此绝色的女子,心下一阵得意。当听到聂籽寻问的话后,慢慢的回道:“姑娘问的,确有其事!但不知姑娘你为何有此一问?” “这个先生就不必多管了!”聂籽寻说完,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堂下众人都用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一时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谢云生见此情景,赶忙拨开人群,走到聂籽寻身旁,小声的安慰道:“籽寻,这种江湖说书先生所说的话不可轻信。”虽然谢云生如此这般,但在他的心里正是心急如焚着,倘若师父真如那男子所说的不知下落,那自己该是罪该万死了! 正当谢云生拉着聂籽寻预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得身后那男子突然叫住了他们,揶揄的说道:“看这位小哥也是个读书知理的人,却如此这般不知礼数?”话毕,对着堂下众人躬了躬身,“各位,各位客官,今天在下就说到这里了,告辞,告辞——”最后那句故意拉的好长,生怕谢云生他们听不见。堂下众人见男子欲要离去,急忙大声的挽留,但中年男子却仍是欠身的向众人颔首道:“改日,改日!” 此时,男子已经往内屋走去,正要进屋,远远的又留下一句话道:“正邪大战,武林道殇,百晓书生,怎知天命?” 谢云生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那男子说的。聂籽寻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谢云生终于忍不住,径直朝那男子离去的方向跟去。此时店内又再次的回复平静,一贯吃喝。 “先生留步!”谢云生见中年男子正准备跨进房间,赶忙叫住了他。 “哦?公子有事?”男子慢慢的说道,眼神却还是直直的朝聂籽寻身上打量着。 “刚刚晚辈多有得罪,现在此向先生赔不是!但烦请先生对正邪大战之事告知一二!”谢云生说的诚恳,那男子见他这般,也不好再托辞了,于是走了出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谢云生,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有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气息,这种气息散发着不可侵犯的神圣!转而望着聂籽寻,二人均是如此,而身上佩带的双剑,散发着无比神秘的光芒。这不得不让他对眼前的两人重新认识,于是语气也缓了许多。 “呵呵,公子说哪的话?公子有什么疑问,问就是了。只是,这……”说完,两手摩挲着朝谢云生笑着。 “诺,这个给你!” 聂籽寻伸手向他递出一样东西,谢云生望了望,正是“海明珠”,正要上前阻止,却早已被中年男子捧在手上,嘴里不停地夸赞着“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啊!” 聂籽寻对着笑了笑,摇了摇头,之后对着中年男子说道:“还请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我们不要听说书的。” “恩恩,好好,你们可听好了!” …… 第二十三章 正邪大战 且说那衡山派掌门人高琪带着派中弟子,以及飞鱼门和白虎堂的剩余部众直朝南宫玉郎会合而去。却不知行至半路,遭遇不明人士的伏击,高琪身负重伤,其余众人损伤过半。就在高琪刚刚受伏击之后,马上又传来其他正道门派被袭的消息……终于在八月初十,武林盟主南宫玉郎率领正道人士汇聚亢龙城,一时间人马齐聚,好不热闹!这正道人士中有:南宫玉郎、少林一叶大师、衡山高琪、华山楚西扬、恒山定逸师太、嵩山北雁冰、神龙岛主独孤一方、江南门派总舵主易定峰、北漠总关欧阳平雄、大漠神鹰问鼎天、苗西异人、东海天君、辽东四使……皆是武林中名声在外的前辈高手。另一方面,聂震天也率领西域四魔、天机道人、南海恶人、荒漠六鬼、五毒门主、岭南双霸及一帮众邪派之人赶到了亢龙城城外。此时,一正一邪,在亢龙城城里城外对峙着。 八月十五,中秋。 正邪两派大队人马都已经在亢龙山排开了阵势,这场大战,与其说是正邪之战,倒不如说是武林之中的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峙。正与邪,这两大江湖势力,在亢龙山上演了一场昏天暗地的厮杀!正邪两派人数相差无几,而且目前这两边的实力也不相伯仲,这正如前面所述的与江湖百晓生评出的“武林四圣”有关,可以说,当前的武林,是空前的均衡,谁也不能在战场上得到什么便宜。 大战经过了许久,有许多的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当然更多的是被人杀死或是重伤,但至少双方都还保持着实力的相近,没有什么富有影响的人物离开战场。这里面,起着决定性作用的是两派的领袖式人物南宫玉郎与聂震天。他们二人独独避开众人,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场地对峙着。没有谁想先露出破绽,聂震天尤其如此!在上一次正邪大战之中,他们两兄弟被谢晋一人独挑,虽然最后谢晋重伤不治,但大哥聂震龙也落得个战死的下场,自己当时也是身负重伤,调养了许久才痊愈!现在,过了这么久的日子,积蓄在他内心里的仇恨终于可以宣泄了,而宣泄的目标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武林盟主南宫玉郎! 但是,对方毕竟是武林盟主,这个武林强者的领袖,自然实力不可小视!聂震天与南宫玉郎过招数百回合之后,二人有胜有负,都没有占领上风。就在局面久久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山顶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长者,脸上也是蒙着一道黑纱巾,看不清来人的真实面目。待那人站定之后,众人见此人虽已过花甲之年,却依然身形矫健,身似轻鸿,步伐稳重且不拘泥,大有武林至尊的风范。 “你终于还是来了!”说话的是聂震天,此人的出现立刻使得整个战场都停止下来,众人一下子都忘记了眼前的争斗,均朝他们这个方向望来。 “如此好玩的事情,老夫怎能不来凑凑热闹?”语气极为浑厚,看来此人的内力深不见底,南宫玉郎此时也收起了攻势,见他们二人远远地站着,于是便暗暗地发出一道内劲往那老者身上探去,预备试探其虚实。不料就在这道内劲快到达的时候,却突然戛然而止,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南宫玉郎心下大惊,渐渐地运起力道以防来人的突然袭击,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武功决不在在场仍何一个武林高手之下,或许,就是与四圣相比,也绝不落下风! 在场的其余正派人士也都有发觉这一点,黑衣人的到来,整个战场瞬间凝固。只剩下两个人的谈话声音…… “还请前辈与我一臂之力,答应的条件晚辈我一定办到!”聂震天表现的极为恭敬,这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感惊讶,能让这样的一个霸主称为前辈的人,该是怎样厉害的角色啊!黑衣人没有回聂震天的话,而是转眼望着南宫玉郎,缓缓说道:“武林盟主的气度的确不凡啊,快有谢晋当年的风采了!” 南宫玉郎见来人正与自己说话,便渐渐放松了警惕,回答道:“先盟主之气概我怎及万一?但谢盟主留下的遗志我辈定当坚守!” “哦,谢晋的遗志?呵呵,有意思,我倒想知道这遗志指的是……?” “除邪魔,为我正道!” “哈哈……好一个除邪魔,为我正道!那今日老夫可不好意思了,妨碍你们的大事了!”说完,竟已经出了一招过去,此招速度极快,在场所有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朝南宫玉郎方向攻去。 “不好,盟主有危险!”正派之中忽有人大声惊叫道。 南宫玉郎见突有此变,连忙应招。只听得“轰”的一声,南宫玉郎勉强站定,但脸色已经泛红,气息也不稳起来。正派人士连忙赶到南宫玉郎身边预备守护,却不料被聂震天与邪派众人中途拦截,首尾不得呼应,形势危急了起来。老者见一招未果,露出了一些喜色,“想不到,真想不到!武林之中真实人才济济啊!”望着远处正邪大战的情形,又接着说道:“正邪大战,怕是要死伤无数了,南宫盟主,也怪不得老夫了!看招……”又是一招发了过来,南宫玉郎此时已经有了准备,于是连忙迎了上去,不想南宫玉郎惊讶的发现,这一招较之先前竟一点力道都没有,或者说毫无力道可言。南宫玉郎积蓄全部内力所发出的一招竟然扑空,着实让他不思所解。正当他纳闷之际,突然感觉体内接连受到多重攻击,而招招都是对准要害,顷刻间,南宫玉郎嘴角露出几道血丝。 那老者却是丝毫未损,南宫玉郎终于明白了为何聂震天那般的恭敬了! “前辈果然厉害,晚辈也不敢不拼尽全力了!”南宫玉郎说完,右掌收腹,左掌来回运了几道,一时间风沙云涌,气势逼人,渐渐地在他身边的几丈范围内,立起了一道强劲的防护墙,尽管外面野草纷飞,甚至有些内力不足的人也被这强力所吸引,但在圈内,南宫玉郎屹然不动。在场众人见此奇景,再一次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南宫玉郎的身上来。 “这难道就是江湖传言的‘天玄掌’?的确名不虚传啊!”老者啧啧称赞了几声,但马上便朝南宫玉郎方向攻来,南宫玉郎见此人依然不饶,也顺势攻了过去。又是一道轰鸣般的声音,最后只见那老者连连后退了几步,不过,南宫玉郎更是接连后退了好几丈之远。还未等南宫玉郎缓过神来,却见黑衣老者又是一道强招往自己方向攻来,南宫玉郎见如此危急,便急忙再次的运气抵挡,只是这次,他将那防护罩缩小了好大的范围,集中在了他身旁四周。黑衣老者见他如此动作,变换了掌式,众人见到老者的两手竟像一把利刃般直朝南宫玉郎刺去。江南门派总舵主易定峰与辽东四使五人急忙跳上前去,预备助南宫玉郎一臂,却还未及其身,就无端的被弹了回来,少林一叶大师说道:“盟主此时万不可分心,诸位小心护法就是!” 就在黑衣老者快要临近之际,南宫玉郎忽然一声狂啸,似鬼哭神嚎般摄人心魄,过后,那老者随即便被弹飞至老远,邪派众人大惊,尤其是聂震天,见南宫玉郎突有此招,绝没有想到。 “嘿嘿,看来老夫小觑尔等了!好了,老夫的任务也完成了,聂教主,你答应的事情可要兑现啊!” 聂震天忽听到黑衣老者如此说,心中疑惑不解,正当他不知是答还是不答的时候,却见南宫玉郎大叫一声,立马倒身不起了…… 由此,正邪大战宣告结束,邪派占了先机,南宫盟主身负重伤撤离亢龙城!但是邪派之后却也没有趁胜追击,而是人做了一件让全天下的武林人士都想不到的事情:“正邪纷争,尚无输赢,十年之期,再定乾坤!” …… 说完,中年男子连忙咽了一口茶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