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时代：混沌纪元》 第一章 阶梯、管道交错成一条漆黑的钢铁巨蟒，直插废弃的工厂残骸上空，布满油渍和铁锈，一股锈味飘来。 李牧脚踩金属浮桥的边缘，低头俯视下方巨大的黑暗空洞，这是一座核电子熔炉，下方是千米深的反应堆，掉下去会变成一堆废渣。 他的左脚一旋，身体像一只陀螺旋转，左臂上的机械枪倏然对准上空交错的管道和阶梯，暗红光芒闪过，铁线像一只黑蛇咬住甬道边缘。 嗡！ 铁线颤动。 他的身体附近撑开一道气障，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四散，身体顺着铁线直线上升。 “黑货应该到了。”他的嘴角翘起，身体紧贴管道的壁面，体内的机器核心和神经元对接，超感力发散，将方圆五十米的区域笼进他的感知。 密集而规律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的眼瞳一缩，暗棕色的眼瞳闪过一道血芒，黑暗的废墟在他眼中亮起幽幽的光。 五名机械守卫。 银灰色的外金属骨骼上包裹它们的躯体，头壳的左面，靠近脸颊的位置有一段血色字符——me/e-05。 它们是戴森公司的血字机械守卫，综合能力e-01，远程能力和近战能力都很不错。 “五个。”李牧挑眉，体内的机械核心流泻出机械元能，扩散到他的右手中指上。 中指上有一枚古朴的黑铁指环，上面的血色纹路像是一只乌鸦。 指环上浮起一道血光，指环倏然崩散，数十条铁线浮起，绞合成一把漆黑的金属三棱刺。 血字机械守卫大约三米高，银灰色肩膀上有两个一米长的粒子炮，肘关节上有漆黑的弯刃，走路的时候像一头金属狗熊，机械眼转动的时，发出迟钝的机器音。 它们手中握着阿尔法阴离子枪和振动刃，中央的血字机械守卫背一个巨大的黑色金属箱，其余四个围住它向前。 它们此刻站在金属悬浮桥上，踩着锈迹斑斑的桥面，粗大的脚掌和上面摩擦时，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圆滚滚的机械眼中透射出暗红色光芒，照耀在漆黑的钢管上，形成一个个鲜艳的红点，在黑暗中像是交错的红线。 李牧的眼睛一眯，双手轻推墙壁，身体自由下落，穿过红线交集的地方，落地！ 嗤嗤！嗤！ 血花骤然在黑暗中绽开，细密的声音连声响起，烧焦的机械味道浮起，暗红色的线不停交错，银色的振动刃砍在桥面上，震起一蓬铁锈。 前面的两只机械的头颅瞬间掉落，毫无征兆。 哔！ 剩下的三个血字机械守卫的机械眼乱转，右手拔出振动刃，银白色铁片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蜂鸟的翅膀。 咔擦！ 地面上闪过一道暗红色流光，中央的血字机械守卫的身体竖切为两半，黑色金属箱瞬间掉落在地上。 晶体管和银色铁片交错在一起，湛蓝色电光在上面流窜，散发焦臭之味，其余三名血字改造人顿时看清黑暗中的人影。 人影身着黑色风衣，戴一张暗红色面具，眼睛部位形成黑色的逆十字花纹，右手反握一柄黑色金属刺，金属刺的尖端呈现血色。 两名血字机械守卫身后的发射器爆发出淡蓝色的火焰，粗壮的身体像是炮弹一样激射，振动刃分别砍向他的脖颈和心脏。 他的右手向上斜削，左手中指扣住掌心，电光发散。 尖锐的金属鸣音响起，黑暗中闪过数十道璀璨的火光，他右手的金属刺插进一名血字守卫的头壳，左手靠住另外一名血字守卫的脖颈。 哐当！ 血字守卫的头颅爆开，金属零件四处掉落，另外一名血字守卫的头颅断裂，脖颈上出现一道光滑的切面。 滴答，滴答。 他的右手捂住前胸，血流从指缝滴落到地上。 李牧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圆形铁片，抵住前胸的创口，血液不再流淌，伤口诡异地愈合起来，形成一些古怪的痕迹。 “差点死了，该死的猫女。”李牧背起地上的黑色金属箱，左手一抬，铁线咬住天顶的边缘，身体飞升。 他的右手抵住漆黑的铁壁，上面出现一个三角裂缝，他穿过去，来到一处无光的通道。 他拧开空间纽，一辆黑色的钢铁摩托车出现，古旧的钢铁外壳上满是斑驳的划痕，车轮上闪烁一道道湛蓝电光，它像是一只狰狞的怪兽。 他骑上雷龙，车轮抵触地面，雷光拖着它浮空一个手指的距离，电光一闪，雷龙瞬间前冲，像一道闪电。 不知行驶了多久。 一个漩涡状的黑洞出现，他停在黑洞前，拿出一个血色的金属卡，上面有一个银色的眼睛图案。 眼睛图案骤然一亮，无数的铁线骤然从卡片中央崩开，连接在黑洞上面，一道暗蓝色的光门浮现。 他收起雷龙摩托，走向光门。 嗡！ 刺耳的声音响起，他陷入一片黑暗。 刺痛感蓦然从左胸浮起，他睁开眼，出现在一个小屋内。 闪烁着蓝白色字符的虚拟计算机出现在身前，他的脊柱后连着一根手臂粗的漆黑电线，和虚拟计算机下方的蓝色光孔相接。 他扯开衬衣，左胸上有一些斑驳的痕迹。 “黑货总算拿到了。”李牧低笑，看着虚拟计算机上浮出的黑色金属箱，心脏部位的机械核心骤然一动，元能流进虚拟计算机中。 黑色金属箱从里面缓慢延伸出来，李牧抓住一端，将它拉出。 门铃声响起。 李牧关掉虚拟计算机，机械元能运转到脚上，地面出现一道裂缝，将地上的黑色电线和金属箱吞噬掉。 他打开门。 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出现，他们的头上戴着黑色大檐帽，中央有着银色的齿轮标记，腰间则挂着卡尔玛生化枪。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左边略显消瘦的男子点中左腕上的机械手环，手环中央的红色宝石上亮起一道光，上面出现一个图像。 是一个银发少女，眼瞳呈现暗红色，单眼皮，嘴唇很薄，像是缩小的蔷薇花瓣。 第二章 原罪 “没有。”李牧摇头。 “如果发现她，记得通知我们，她是非常危险的改造人，已经杀了五名执行者，记住了吗？”高大男人眯眼，他的眉尾有一道黑色纹身，像是一条蛇。 “记住了。” “嗯。”高大男人走向他对面的那个门。 李牧关上门，深吸一口气。 刚才的两个人是执行者，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隶属于世界政府五大部门之一的观察局。 “改造人？”他回想刚才的图像。 哒哒。 轻微的声响倏然从角落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浮起。 “谁？”李牧看向角落，机械元能涌入中指上的乌鸦指环，数十条铁线浮起，绞合成一把漆黑的金属刺。 砰！ 一道银芒从空中闪过，李牧的身体倒转，狠狠摔在墙壁上。 脖颈传来窒息般的压力，金属刺不知何时抵住了他的眉心，眼前出现一双银白色眼瞳，冷得像是冰霜。 “该死！”李牧的身体被倒压在墙壁上，世界仿佛倒转过来。 “想死？还是想活？”她的声音仿佛机械，腹部上有一个细小的创口，流出黑色的脓液，恶臭飘来。 “不想死。”李牧说。 “不要随便说话，也不许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不然杀了你。”她松开手。 李牧的身体掉落，半空中，他身体一扭，落地。 他蹲下身，眯眼看银发少女。 银灰色的麻花辫直到腰际，白色背心、黑色军裤，未发育的胸脯挑起部分背心，左手上是他的黑色金属刺，右手腕上有一个银色机械手环。 机械手环上布满血色楔形纹路，汇聚成一段希伯来文字——sin。 “原罪？”李牧瞳孔一缩。 银发少女银白色眼瞳中暗红色在里面倏然散开，脚下的金属地板上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 嗡！ 她的身体仿佛幽灵一样来到李牧身前，右手再次抓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在墙壁上，眼瞳中的暗红之色越发浓烈。 嘎吱嘎吱。 李牧的颈骨上传来巨大的压力，窒息般的力量让他不能呼吸，脸部瞬间变得通红。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砰！ 银发少女松手，身体蹿到黑暗中，暗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李牧。 李牧平复呼吸，看一眼墙角，走向门口。 打开门。 原来是刚才的那两个执行者。 “什么事？”李牧微笑。 “你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动静？”眼尾有蛇形纹身的执行者挑眉。 “在调弄新的娱乐装置。”李牧拉开门，左手放在墙壁上。 地面上浮起一道电光，漆黑的地板上出现一个四方形的紫色方块，方块的中央有一个银色眼睛图案。 “原来是戴森公司的人工调节器，这种东西经常玩可不怎么好。”另外一个执行者摸一下鼻下的小胡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为了实验一些东西。”李牧摸摸鼻子。 人工调节器可以虚拟出各种人类，对于许多人来说可以做一些隐秘的事情。 “知道了，如果发现那个改造人，记得通知我们。”小胡子执行者拍拍他的肩膀。 “为了世界的和平。”李牧躬身。 “为了世界的和平。”两名执行者的嘴角微微向下撇，转身离去。 李牧关上门。 银发少女从墙角走出，她的面色比原先更加苍白，腹部的创口几乎大了一圈。 “你是谁？”银发少女眼中的暗红色缓缓褪去。 “一个虚客而已，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我也不想和执行者有什么牵连。”李牧笑。 “呼，呼。”她的太阳穴上布满了汗珠，双腿不停颤抖。 “需要帮忙吗？”李牧歪头。 “帮忙？”银发少女抬眸。 “如果拖下去，卡尔玛病毒会腐蚀掉整个腹部，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两截。”李牧摸摸下巴。 “好。”银发少女点头。 李牧扫一眼银发少女的身体，她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物品，或许是藏在某个空间物品里了，执行者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追逐她。 何况她还是原罪组织的成员，只不过原罪组织是由一群反叛的智能机器人建立起来，为什么会收一个改造人？ 李牧的手放在紫色方块金属上，上面的颜色渐渐褪去，化为一个漆黑的方块，上面的图案也转换成了福迪克公司的血色三叉戟图案。 “伪装色？”银发少女蹙眉。 “当然，福迪克公司的东西都是禁品，像我这种三等人类拥有它，可是会让人怀疑的。”李牧笑。 “哼，狡猾的人类。”银发少女撇撇嘴。 “虽然你是改造人，但你也是一个人类。”李牧的手上闪过一道黑芒，漆黑方块中央下陷，出现了一双银色手套。 “我不是人类。”银发少女摇摇头。 “哦？难道你的大脑是机器核心？不会吧？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把你造出来的？”李牧微微吃惊。 “哼，不关你的事情。” “有意思，怪不得，我就说原罪怎么会收改造人？”李牧戴上手套。 银发少女眼眸中弥漫暗红之色。 “喂，你想干嘛？难道不想让我治疗你的伤口？” “最好不要提那个，不然我会杀了你。”银发少女眼中的暗红色褪去。 “好。”李牧蹲下来，拨动心脏位置的机械核心，双手放在她的伤口上，机械元能流进双手，食指上跳出一枚银色的弯刃，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黑色圆斑。 咔咔！ 弯刃在伤口内不停搅拌，腐肉从上面不停掉落，腥臭之气不停飘落，她的面色惨白，紧紧咬住下唇。 “没想到机器人也能感觉到痛觉。”李牧吃惊。 看来制造银发少女的家伙不是无聊，而是一个天才。 “呼，呼。”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皮不停下沉。 “很快就好了。”李牧竖起左手，五指上出现了五个银色的注射器。 李牧将左手插进刮好的伤口中，注射器中的液体融进她的皮肉中，不停修补她的躯体。 他隐约看到腹部内隐藏的银灰色金属骨骼，那是由哈迪斯金属制成的，1g就要5000世界币，这个家伙的身体看起来很值钱。 不过他不敢动手，因为银发少女的身份实在很敏感，反人类组织原罪和世界政府抗衡了百年还没有被灭掉，由此可见它的强大。 银发少女脸上的苍白之色渐渐散去，她忽然倒在地上，呼吸深沉，似乎睡着了。 “……麻烦。”李牧看一眼地上的银发少女。 他将银发少女抱起，发现她的体重很轻，身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白皙的肚脐在背心边缘若隐若现。 “我在想什么？这家伙可是一个机器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孩。”李牧晃晃脑袋。 来到床前，他将她放在上面，视线集中在了她手腕上机械手环上，这东西散发着细微的空间力场，里面应该藏着什么。 他的手轻轻触碰机械手环，指尖传来一丝痛感，血滴从指尖泛开，沿着手环上的楔形纹路延伸。 嗡！ 李牧看到一道银色的金属链条从手环上蹿出，一下刺入他的食指伤口中，细长的躯体一溜烟消失在他的手指中。 他手指上的肌肉和皮肤瞬间撑大，有什么一节一节的东西，沿着他的手指蹿进手臂内，紧接着心脏一痛，机械核心内的元能暴乱。 “啊！”李牧低吼一声。 眼前一黑，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银色的海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奇特的符文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 李牧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银发少女早已消失，消失的还有家里的一些核能电池，他的床边多出了一个虚拟屏幕。 上面写着：“讨厌的家伙。”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李牧摸摸心脏，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难道刚才的那些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