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盛宠之鬼眼萌妻》 ☆、001 Null(编号零) 三年后。 y省茂密的雨林深处,几辆军用卡车无声开在林中小路上。路的尽头出现山体,待到车辆驶近,山体正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隐蔽在逼真草木之后的甬道出现,卡车悄无声息开了进去。 卡车停在指定地点,车上下来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张清秀的脸,一扬手却是大大咧咧打了一个哈欠。 身边年长的同伴看他一眼,微微摇头:“这就累了?打起精神来,马上还要跟着博士去巡查。” 说着,两人上了升降梯,电梯门关上,飞速向着地心滑去。 徐飞加入这个地下研究组织已有月余,刚刚执行了外勤补给任务回来的他一宿没阖眼,现在还要立马赶去参加每日清晨的巡查,徐飞在电梯里扭了扭脖子,表示很累。 下了电梯,和同事老吴一起换了工作服,两人走到研究中心会议室,那里全员集合,就等他们两个了。 为首的女子穿着白大褂,一头黑发盘得一丝不苟,金丝边框眼镜后的双眸透出一丝凉薄,正是研究中心负责人尹博士。 “人到齐了,出发。” 冗长的通道由银白色的金属修成,每隔五十米便是一道密码锁控制的铁门。尹博士的助手小张走在最前面开锁,一行人顺着通道越走越深,最后停在了绘有三级黄色警戒标志的大门前。 铁门在电力的控制下缓缓开启,里面的空间灯光灰暗,长长的通道两侧数个紧闭的房间依次延伸,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周围的气温似乎都降低了一些,徐飞打了个冷颤,跟着大家一起走到了第一扇门前。 门边的墙壁上现出了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全息投影,画面里一头长发完全将脸部盖住的女子靠着墙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尹博士看了一眼没做停留,直接去了下一个房间。 乖乖吃饭的孩子,不住哭闹的女人,一脸呆愣的男人,一个个穿着统一白色制服的人影出现在投影画面中,每个人看着都很普通,细看却又总觉得神色不对。看着这些人,若不是早已知道这个地下研究中心的用途,肯定会以为是进了疯人院。 徐飞心不在焉边看边腹诽,一行人跟着博士依次走过了黄色和橙色区域,到了一级红色警戒的区域后,尹博士放慢了脚步,开始一间间房间仔细查看起来。 不同于之前两个区域的一望无际,红色区很小,只有六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刻了名牌。 尹博士走到标志着“sechs”的房间门口,全息投影立刻自动打开,画面里,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床上发呆,片刻之后似乎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突然双手抱头一个蜷缩,消失在了画面中。 sechs,德语数字六,代表异能——瞬移。 一个月前,即便是早已将研究中心手册背的滚瓜烂熟的徐飞,在第一眼看到这一幕时,还是抑制不住的血液翻滚,头皮发麻。 superpower&supernatural—research—center——超能力及超自然现象研究中心,简称ssrc,是多年前由政府秘密成立的研究人类异能的科学实验中心。 这个位于y省雨林区地面下200米处的科研中心拥有着世界最尖端的科研设备和最权威的科学专家,每日观察并记录着数百名研究对象的机能活动。从疑似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到已证实可以用意念控制物体运动的少年,这里的研究对象分为黄色橙色和红色三等,等级越高的研究对象异能水平越高端,同样也越危险。 比如位于“funf”(五)号房内的少女,她的异能是“悬浮”,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条件下漂浮到空中,即便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做,在公共场合来这么一下也绝对会引起大骚乱。 再比如那“vier”(四)号房里的女孩子,异能是“读心”,十米范围之内能将对方心中所想之事估准百分之90以上,这个原本在农村以神女身份大肆捞金的姑娘如今被关在这地下“牢房”里,大眼睛狠狠盯着监视仪,明显心情超差。 而那“drei”(三)号房里关着的青年男子,一头飘逸的酒红色长发配上鼻环唇环,全身激荡着一股浓浓的“肥猪流”气息,异能居然是“透视”!你妹的,徐飞心中怒摔,这祸害要是继续流窜人间,还不知有多少软妹纸要遭殃! 想着,大部队移步到“zwei”(二)号房门外,全息投影上显现的女生长发齐腰容色清丽,是徐飞喜欢的类型。z妹子的异能是“穿越”,只要肢体接触,便可无限制穿过各种人类无法穿过的实体(例如墙壁钢板之类),因而整个二号房的墙体都通有能将人击晕却不会致死的低电压,防止妹子逃脱。而今天z妹子心情似乎一般,一动不动侧卧在床上,没有当众表演一个“穿床”的闲情逸致。 徐飞依依不舍离开二号房,跟着队伍到了红区的最后一间房间——e ins前。全息投影刚刚打开,忽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朝着面门就飞了过来,比imax3d好太多的投影效果吓了好几个人一跳,包括徐飞在内好几人均是一个后退,下意识伸手护脸。 乱挥的手放下之后,便看见屏幕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挑眉对着众人嘲讽的笑,笑容间,房间地面上东倒西歪的家具物件一瞬再起飘起环绕在他周围,一件件朝着监视仪砸过来,玩得不亦乐乎。 eins,红色警戒一号房,异能——操控。 对于ssrc头号研究对象的挑衅,尹博士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在意,落笔在手中的表格上记了几个数据,尹博士淡淡开口:“eins的控制力更强了,已经能同时操控十五样物品了么?”且负重比和速度比均有大幅增长。 无视掉红区管理员脸上得意的神色,尹博士举步离开:“悠着点,别玩坏了。”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故意落在队尾的徐飞悄悄打了个哈欠,已经做好了回屋补眠的准备,却忽听尹博士接着开口道:“小张,我今天打算去特级区看看。” 特级区?刚刚打完哈欠还有些耳鸣的徐飞一时反应不过来看向身边的老吴,发觉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些许疑惑或兴奋的表情。说话间小张已经伸手触上了eins房另一侧的墙壁,指纹识别的验证显示后,本看不出一点缝隙的墙壁上竟然缓缓形成了一道门,小张输入密码,铁门开启,门后吹来一阵阴风,出现了一条幽深向下的阶梯。 楼梯不长,踮起脚尖从队尾探头张望的徐飞一眼望见,楼梯尽头有一扇巨大的铜门,门上一道醒目的黑色粗体警戒标志,下面四个血色的英文字母已有些斑驳。 null,德语数字——零。 这是位于地下研究中心最底层黑色特级警戒区的,唯一一个房间。 里面关着的,究竟会是,怎样的“怪物”?! ------题外话------ 白开新文啦,自己出来撒个花~ 为什么一开篇就是三年后?因为有个交待背景的楔子,亲们别漏看啦~ ☆、002 天使 徐飞来了研究中心一个多月,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黑色特级警戒区,也从来不知道什么代号为null的研究体;回想起往日被自己奉为圣经般仔细研读的研究员手册,徐飞有种骂娘的冲动! 只是心里再翻滚在尹博士面前也不能表露,特别是跟着队伍走到铜门面前之后,由于心中的好奇加紧张,徐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已经顾不得乱想了。 最高等级的危险警戒,对百分之95以上的研究员保密的存在,这铁门背后会是怎样的人?他(她)又拥有怎样逆天的异能?!好想知道有木有! 全息投影适时打开,现出一个简单的纯白房间来。白色的床单枕头,白色的书桌椅子,地面上堆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白色物体,看着像是抱枕;还有一些散落四处的零碎物件,徐飞很不想承认,但是它们看着像极了一般小孩在家里玩的乐高积木! null…是个小孩子? 脑海中念头刚刚闪过,忽见投影上一下扑出一张人脸来,放大的五官在稍稍离开监视仪之后还原到了可看的状态,乌黑圆亮的大眼睛,灵巧可爱的小鼻子,微微扬起的嘴角弯出甜美的笑意,一双小手扬起拍在监视仪的球形面上,一下一下,伴随着欢快的节奏。 那是一个目测只有几岁大的孩子,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这一刻,徐飞一下想通了他自方才起就一直觉得违和的地方。 这件房间,实在太过普通了。没有限制研究体异动的设备,也没有保护监测仪器的基本防御,除了那个大得有些阴森的铜门之外,室内的环境竟然呈现出一中软绵绵的舒适感,如同普通人家小女生的闺房一般! 徐飞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白裙的小女生离开监测仪,小步跑到书桌前的椅子边爬了上去。肉呼呼的小短腿悬在半空中,小女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布娃娃来抱在怀里,开始晃腿。 她留着齐耳的短发,衬着圆嘟嘟的小脸从侧面看过去就像是个粉嫩嫩的小苹果,头上虽然戴着与她体积不太相符的大耳麦,却丝毫不影响那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软萌气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萝莉的徐飞,感觉瞬间被治愈了! 铜门之外无人开口,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尹博士记录数据的沙沙动笔声,徐飞揣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少男心看着小萝莉傻笑,直到最后投影即将关闭的前一刻,小萝莉忽然转过头,对着监视仪咧嘴发出了两个音节。投影里没有声音传来,但那两个简单的音节很多人都看懂了,她说的 是,mama。 天天对着精神病人般的研究体,忽然空降下这么一个小萝莉,徐飞心中万狼奔腾,简直是天使啊有木有! —— 徐飞坐在电脑前查了将近两个小时,没有搜索到丝毫关于“小天使”的信息——看来,果然是因为自己的权限太低了么? 虽然心中好奇,徐飞还没有傻到会去找同事八卦的地步,研究中心规则严明,随便打听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是大忌。 徐飞拿起员工卡去了餐厅。 往日就不算美味的饭菜今天吃来更加味同嚼蜡,徐飞胡乱吃了点东西后回房,却在走廊上意外遇见了从会议室出来的尹博士一行。 尹博士明显心情很差,僵着表情一双冷眸散发着寒意盯着对面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却是微微勾唇毫不在意:“博士,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毕竟…为了研究中心的正常运作,你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不是么?” 威胁效果达到后,男子淡笑着带着众人离开,尹博士则是沉着脸扭头就走,越过徐飞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跟着博士一路走到办公室,关上房门之后助理小张才犹豫开口道:“博士,就这样让‘null’出去真的可以么?我们对‘null’的能力还不了解,万一发生意外…?” 尹筝靠上椅背,冰冷的嘴角带出一抹疲惫。终是到了这一天了么?面对研究中心出资方的要求,她的确没有拒绝的资格——如今也只能期盼,她所有的担心都只是杞人忧天,而这次的行动,还能成为研究的突破口了! —— ssrc的一百三十四名研究对象中,不到十岁的幼儿占了百分之17。从异能曝光被送到ssrc的那一日起,他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研究室里做着任人宰割的小白鼠,而“mama”这个称谓,是对年幼的孩子们近乎残忍的慰寄。 null也称呼她为mama,但是尹筝心里很清楚,这个在研究中心生活了三年的孩子,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在这个地下研究中心形成她最初的世界观,她怎么可能会懂母亲的温暖,血缘的羁绊? 尹筝朝她伸出手,看着孩子乖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这如同小兽般本能的亲近被厚厚的防护服阻隔,尹筝什么都没感觉到。 孩子的耳朵上还罩着大大的耳麦,里面播放着平复她情绪的音乐,尹筝伸手给孩 子套上第二套防护——隔绝脑电波的磁力头罩。 然后,她牵起孩子的手,将她带出铜门,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这是三年来,null被送到ssrc之后第一次回到地面,只是有了耳麦和头罩的双重隔绝,她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 所以,当最后一道防护门开启,那穿着小白裙子乖乖站在原地的小娃娃,她一定不知道,在那瞬间,十数个手持冲锋枪全副武装的特警人员将她团团围住,每一个黝黑的枪口都对准了她身上的致命部位。 她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密切关注她的尹博士微微扬手撤了武装,再次牵起她的手来。 软软的小腿向前迈出了一步,忽然带起了一阵细微的气流。 这一瞬的细微波动,甚至没有扬起她雪白的裙摆,饶是再机警入微的特警和研究人员都没有察觉。 只是,那点点的波动却是这般传了出去,掠过树海,翻越重山,摇曳了绿油油的稻田,浮动了红艳艳的夏花;最后,当它终于化成一缕暖风,从那半掩的窗户中溜了进去,轻轻拂上那头子夜般的黑发,那一瞬,如弦轻动,扰了一场好眠。 床上的人微微睁眼,金色的竖瞳,冷光乍燃。 ------题外话------ 从旧文跟来的妹子们都跟上了吗~^_^~欢迎新老同学们踊跃跳坑~ ☆、003 恶魔 null,是三年前,尹筝意外捡到的宝贝。 那一年,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在z省农村的稻田里被发现,她喃喃自语说着当地方言,那一会儿变一个的语气神态太过惟妙惟肖,吓坏了朴实的村民。 当年,对孩子的最初诊断是精神分裂症引发的多重人格。 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多重人格这样的病症发生在这么年幼的孩子身上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何况好几个村民都信誓旦旦跟专家保证,那娃娃千变万化的神态中的几个,分明就是他们过世的亲人! 三天之后,注入镇定剂的孩子被抬入了ssrc。 经过一番研究测试,最终尹筝怀着复杂的心情给孩子命名了异能——鬼眼,和容纳。 是啊,她的心情如何才能不复杂?!承认了这孩子的异能,等于承认了世界上存在精神力灵体,等于承认了,这个世上,有鬼! —— 尹筝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特殊绝缘材料修建的房间一角,一动不动,双眼紧紧注视着房间正中的桌子边坐着的小女孩。她的头套已经拿下,耳麦也收了起来,一双乌黑圆亮大眼睛一眨不眨,定定望着对面坐着的男子。 修耳曼,意大利黑手党成员,犯下累累罪案的杀人狂魔,正是这一次出资方要求null出马对付的目标。 修耳曼从来没有经历过比今天的审讯更加荒诞无谓的场面。 对面的女孩儿很年幼,看着丝毫没有杀伤力,修耳曼在记忆力中搜寻女孩儿的样子,却是一无所获——官方出动这么一个孩子与他沉默对视,目的何在? 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还是定定看着前方,仔细观察却会发觉,她的视线角度已经变化,从修耳曼的眉间偏开了数寸,停在了离他右耳一公分处的地方。女孩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尹筝和一干见识过null异能的研究员却心知,他们等的“人”,来了! 好几个人的心不由揪紧,虽然他们谁都看不见null能看见的东西,但单单是对那东西确实存在的认知,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两年前,尹博士曾经尝试过让null把她看到的东西画下来,明明是孩子稚嫩的笔触也许还画不出真相三分的神韵,尹博士和一众研究员看过之后却是沉默良久,从此再也没有给过null画笔。 而此刻的修耳曼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女孩的变化,仅仅是一个不自然的视线偏移却不知为何 让他心中升起了寒意,连带着后背竟也冒出了冷汗。修耳曼有些恼羞成怒刚想打破僵局,忽见对面的女孩微微抿唇,轻笑起来。 那抹笑容,放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怪异。笑着,孩子轻声开口说了一句话——修耳曼,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么? 那是,标准的英式口语。 在修耳曼因惊惧而骤然紧缩的蓝色眼眸的注视下,女孩笑着跳下椅子,在房间的空地上翩翩跳起舞来。那是芭蕾的动作,柔美圣洁的舞姿将白衣的女孩衬托成了高贵的白天鹅,举手投足间,那淡淡含笑的矜持脸庞若隐若现,却总像是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异样——是啊,因为她的眼神里,分明含着怨毒! 修耳曼带着手铐的双手在身前奋力绞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浑身的颤动。雪莉,这个女人,是雪莉!那个他亲手杀死的情妇,那具他亲手分解的尸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雪莉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修耳曼忽然大笑起来,为了自己前一刻差点掉入陷阱的愚蠢。 “你们以为找一个能模仿雪莉的人来就能吓到我么?不好意思,恐怕要再一次让你们失望了,”修耳曼挑着眉梢,笑容镇定中带着嘲讽,“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杀雪莉,你们再演下去也不会…” 却是话音未落,忽然那正在房子中央伴着无声旋律迈着舞步的白色身影一下爆冲起来跃上了桌面。无论是研究员还是警卫在那一瞬都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那瘦小的孩子如同猎豹一般扑向修耳曼,狠狠朝着他的头部抓去。 脸上倏然被抓出四道血痕,修耳曼一下从椅子上翻下去,立刻有警卫冲上来将双方人员制住,修耳曼被一把压在了地上,努力抬眼间,对上对面那还在人群中不断怪笑挣扎的小女孩。 几双大手按在女孩瘦弱的身躯上阻止了她惊人的爆发力,尹博士已从助手手上接过麻醉剂准备给null注射。压制之下,null仍旧疯狂大笑着,脸部的表情狰狞扭曲,那恐怖阴冷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来,在每个人的心头惊起颤栗。 null,三年前尹筝意外收获的宝物,她有着一双能见灵体的鬼眼,有着一副,可以吸纳灵体的身躯,是名副其实的,灵魂容器。 麻醉的作用下,女孩渐渐不再挣扎,齿间的狂笑变得尖细,却同样让人毛骨悚然。 在晕倒的前一刻,她定定望着对面惊魂未定的修耳曼,咧嘴说了一句话—— 修耳曼,雪莉是你杀的,我也是你杀的,我们都没有忘记你,我们会在地狱,等着你! 低沉的意大利语,就像是从女孩的腹腔中传来的鬼音,修耳曼惊恐地盯着那双死死瞪着他的黝黑眼瞳,那里弥漫着死气,幽深无比,仿佛一瞬,已吸尽了他的灵魂。 一旁,第一次参加外勤见识到null的诡异的年轻研究员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勇气,软软的靠在墙壁上,颤抖的手心还握着记录用的笔。手中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到最后却全变成了同一个单词,用力到将纸张狠狠划碎。 devil devil… ——恶魔。 ------题外话------ 停在了离他右耳一公分处的地方…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忽然觉得右耳后方凉飕飕哒,哇咔咔! ☆、004 破坏 是夜,尹筝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埋头梳理着此次外出实验的研究结果。 笔下的纸张上绘着表格,上面列满了评估项目和测试结果。 第32项:null在使用脑电波绝缘头罩后,是否能成功阻碍和灵体间的通信? 尹筝一路勾勾画画,在看到表格上的这一项时陷入了沉思。脑中浮现出那带着头罩安安静静的瘦小身影,尹筝犹豫良久,还是在结论一栏勾注了未知。 毕竟,null即便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也不能代表她体内绝对没有灵体入侵不是么?只是若是如此,便代表null对灵体已经有了控制力,这样的结论无疑是可怕的。 尹筝看了眼时钟,揉了揉酸痛的眉间。 对null异能的研究在一年多前陷入了瓶颈,表格上的结论也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今天的外出实验并没有带来意料之外的收获,不过能平安将null放出去再带回来,对ssrc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重新拿起桌上的笔,尹筝打算进行收尾总结,却在俯身的那一刻,晃眼瞥见桌上玻璃杯里的水轻晃了一下。尹筝机敏地偏过头,一瞬望向杯子,下一刻,那平静的水面轻轻一动,再次泛起圈圈涟漪。 镜片后的墨瞳骤然缩紧,尹筝猛得起身向房门跑去,却是下一刻,耳边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她两眼一黑朝前摔去,身侧的书架一下倒了,厚重的书籍砸下,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 ssrc的全金属结构让它可以抵御八级以上的地震或军队炮轰,却从来没有人想过,ssrc有一天会经历一场摧毁了半个研究中心的爆炸。 eins(一号)在睡梦中被爆炸惊起的冲击波掀翻到房间一角,剧烈的耳鸣让双耳疼痛不已。要不是他身体早于大脑行动控制了书桌挡在身前,他已经被眼前的这根钢条戳穿了。 eins推开面前的桌子,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废墟。他的房间有一半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因为爆炸而涌进来的沙石。要不是那巨大的爆炸将外面的土地也炸出了深坑,他早已被沙石掩埋。 直达地心200米的巨大深坑,无疑是震撼而恐怖的。 eins第一次感觉到从心底蔓延起来的恐惧,他颤抖着抬头顺着深坑一路看上去,忽然,看见了一轮悠远的明月。 渐圆的月亮莹白中透着昏黄,高高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上,洒下清 冷的光泽。那一刻,便是连心底都忍不住颤动起来——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月亮了? 晚风轻轻拂过少年呆愣的眉眼,他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轮明月,直至一抹诡异的黑影飘到了他面前。 那团黑影如雾如烟,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黑影深处射出两道光芒来,如同人眼般炯炯有神。 良好的身体应激反应让eins在第一时间聚集起了掌心的能量,准备将身前的桌子朝黑影砸过去,却是下一刻,那黑影一下轻飘飘飞了起来,露出了后方那静静站在月光下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古怪的黑衣,乌黑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扬起,他有着一双,金色的眼睛。 eins目瞪口呆,连异能都忘了施展。 那双金色的眸子淡淡望向他,里面无悲无喜,连同着那人的表情一般,冷漠淡然。只是四周,却是渐渐聚起了一种压迫感,一种,当强大猛兽出现时,其他动物本能感知到的压迫感! eins的机能本就比常人敏感,此刻他已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却是连爬起来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 黑衣男子静静看了他片刻,下一刻,他转身,一瞬消失在了原地。 eins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子先前在的地方,他就这样消失了,连同着那妖怪般的黑影一起。他愣了片刻终于敢大声喘气,一动,只觉一滴温热的液体从上方滴下,落在了他脸上。 鼻翼间弥漫的,是血的味道。 他茫然抬头,看着那被层层割裂的研究中心,钢筋交错的隔板边缘持续滴下浓腥的液体,他的楼上,他楼上的楼上,有人死了么? 哈哈,有人…死了么?! 片刻之后少年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阴冷而张狂——这样的大危机,别人死了他却没有,他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吧,他果然,是强者呢! 大笑着,少年疯狂的视线转到墙壁上炸出的大洞——既然老天让他活下来,这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机会,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哈哈哈! —— 尹筝醒来的第一刻,不顾一切朝着底层黑色警戒区奔去。 一路上硝烟四起,破败的研究室,受伤的研究员,她越跑越心惊伤亡的惨重。是研究体失控了?还是遭到了外部袭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有谁能将安保措施如此严密的研究中心破坏成这样!只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此刻最关键的都是保住nul l,将她安全转移! 防护门一下打开,着急往里冲的尹筝差一点和来人撞上;双方都惊了惊,回神看见对面两人夹护着的孩子,尹筝一瞬呆愣,随即一把将孩子拽过来搂进了怀里。 助理小张如释重负:“博士,null现在体征一切正常,防护措施也全部妥当,我们现在就护送null安全转移!” 尹筝抬眼看了看小张和另一个研究人员,逐渐恢复镇定:“呼叫警备增援,启动应急方案a!” 和小张一起带出null的研究员正是徐飞,接到指令后连忙掏出对讲机通讯。前方特警开路,后方警卫掩护,几个研究员护着“宝贝”null急速朝着停机坪方向奔去,却是才跑出几步,忽听前方的走廊里传来阵阵枪声。 ------题外话------ 收到阿零的召唤之后,魔王大人颠儿颠儿的跑去救人啦!直接一下炸入地心200米霸气了有木有~ 下一章正式见面~ ☆、005 搭档 巨大的爆炸摧毁了半个研究中心,不少研究体在爆炸中丧生,活下来人大多四处逃窜,很少有人像eins这般,主动展开了复仇计划。 机关枪扫射出的子弹尽数打在被少年控制住的警卫尸体上,机械迸发的火光映耀着少年狞笑的脸庞,带出地狱恶鬼般的疯狂戾气。 突发的事故,让驻守研究中心多年的警卫第一次和失控的研究体正面对上,对方那惊人的战斗力和杀意,渐渐让不少人都心生了退意。却殊不知,一旦他们临阵脱逃,面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杀戮。 这些研究体也许不懂什么叫良心有愧,但是他们一定懂得什么叫,赶尽杀绝! 尹博士一行正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赶到了现场! “前方全员趴下,电磁炮准备!” 身后话音刚落,一股伴随着强劲电磁力的蓝光呼啸而出,穿过众人击向eins的头部。耀眼的蓝光闪过,那先前坚不可摧的人肉盾牌已是碎得四分五裂,异能少年eins倒在了残肢血泊中,一动不动。 电磁炮,严重干扰脑电波的武器,对于这些靠着念力操控异能的研究体十分有效。几个研究员立马上前将eins的手臂反绑,从地上提了起来。 eins在数秒之后就恢复了意识,一双怨毒的墨瞳死死盯着众人,惊人的恢复力让尹筝吃惊。只是此刻最重要的是护送null离开,至于eins——如此异能不容小觑,控制住一并带走好了。 尹筝做好决定,命人将eins绑好,拉扯着向前走去,身后小张和徐飞亦带着null赶了上来,少年的目光一下触上那带着头罩的小小身影,忽然停止了挣扎。 ——揭开…揭开… 那一瞬脑海中划过的声音清晰无比,念力的交会甚至刺痛了eins的神经。他一瞬便反应过来那是带着头罩的孩子传递过来的信息,墨瞳之中精光闪过。揭开么?揭开这个头罩又有何难?只要… 尹筝一瞬发觉eins神色不对猛然调头朝着null奔去,被尹博士的反应吓了一跳的众人视线都集中到了null身上,慌乱之间,一支别在研究员胸前的钢笔忽然诡异的飘起,笔套脱落,锐利的笔尖一瞬朝着助理小张的侧颈扎去。 凄厉的一声惨叫,鲜血从破裂的动脉喷涌而出,小张捂着伤处怪叫一声摔倒在地,众人分心之际,eins凝神一个用力,将娃娃的头罩猛然抽起!尹筝回头一瞬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 眼睛,瞬间像被抽去了灵魂。 娇小的娃娃在下一刻飞快撂倒身边两人,急速展开了攻击。 现场警卫死伤无数,这么好的舞台,这么多强悍的灵魂供她选择,她又岂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尹筝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收割着周围人的性命。她视若珍宝的灵魂容器一瞬变成了杀人凶器,那惊人的战斗力看呆了来不及逃走的所有人。 五岁的娃娃,地底三年,她懂什么?她的心里没有道德约束,没有血缘羁绊,她甚至分不清死人和活人的区别!以前那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一旦露出利爪便是毁天灭地的大杀器,那些她杀死的人口中的求饶她不懂,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教给过她,什么叫人性! eins对自己的发现激动不已,null,null!就是她,他等的就是她!毫无人性,嗜血强大,这就是他复仇的最佳搭档啊!他决定要送她一个礼物! 电磁炮的干扰已从脑中渐渐散去,让他重新掌控住了自己的力量。空气中任何细微的浮动都在刺激着他的细胞,狞笑着的少年挣脱束缚,掌心爆发出惊人的念力。那一瞬,空气中浮动的粒子在操控力的作用下骤然凝聚,在一个空无人影的地方,一下勾勒出了一个正在奔跑的人型! eins操控着一把冲锋枪猛地朝着人型扔去!一声闷响,鲜血飞溅,粒子散去的瞬间角落里出现了一个抱着头蜷缩在地的男子,怪力掷出的冲锋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是异能为“瞬移”的六号sechs,被穿透了心脏,当场毙命。 eins杀死sechs的瞬间,小小的null当着尹筝的面,一手拿着尖刀,一手提着助手小张的手腕,干脆利落地跺下了尸体的手臂。鲜红的血溅上娃娃圆润的脸庞,下一刻,接收到sechs灵魂的娃娃手握残肢,运用瞬移,一瞬消失在了原地。 “不!”尹筝一贯的淡定不在,五官狰狞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 那一年多前已经停滞的研究结论,终于在这血染的一夜有了重大突破! null是否能自主选择容纳灵体?结论——是。 null是否能同时容纳两个及以上的灵体?结论——是。 null是否能自由控制体内灵体为己所用?结论——是。 null在使用脑电波绝缘头罩后,是否能成功阻碍和灵体间的通信 ? 结论——否…? 不,也许那绝缘头罩的确能阻碍null和灵体间的通信,却无法阻碍null和其他生命体间的念力交流。刚刚那一幕,eins会突然发起攻击,绝对是受到了null的指示! 尹筝跟在null的身后一路猛追,心中翻滚的,是那一项项刷新的研究数据。手心紧握着操作应急方案b的遥控器,她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炸毁研究中心,杀了所有人,将真相掩埋,将二十多年来辛苦研究的成果付诸一炬么?她不甘心,不甘心! 手握断肢的孩子已经移动到了小张记忆中那控制着整个研究中心电力的总阀处。将断臂上的鲜血在白裙上擦了擦,她将断臂按在指纹识别仪上,开启了总阀开关。一连串密码输入,按下确认键的同时拉下手闸,机器停运的声响从黑暗中传来,伴随着无数轻响,所有电力控制的“牢门”,全部打开了。 先前的爆炸炸开了一半的牢笼,现在她打开了另一半,所有研究体都获得了一次新生的机会。 身后的空气中传来异动,孩子淡定回头,乌亮的大眼睛无声注视着身后数十个黝黑的枪口。意料中的枪声并未立刻响起,孩子与特警无声对视,几秒之后,她从对方的护眼镜中,看到了自己身后那凭空落下默然而立的诡异身影。 好几个特警的喉结传来微动,今晚发生的一切没有最诡异,只有,更诡异! 孩子默默转身,抬头仰视,一瞬,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题外话------ 众:尼玛只看了一眼也叫正式见面?都第五章了男主的脸都没看清! 白:明天一定给看,360度想怎么看怎么看,真哒!——>_ 白家小萝莉今天血腥了~换上美美的封面走起!刷首页喽~ ☆、006 救赎 那人亦无声俯看着她,微微垂下的墨色青丝暗如子夜,一对金色的竖瞳却灿若星辰。 她还没看清楚,身后就传来了扳机叩动声。 她凭借本能瞬移逃出,落在不远处的安全地带,注视着兵火相接的双方。 那是一场压倒性的杀戮,称不上战争的绝胜。 黑衣男子的袖摆在那一刻御风扬起,袖底散出一阵黑色的雾气,如沙粒般在地面蔓延。“黑雾”所到之处传来半声呜咽呐喊,之后所有的一切被迅速覆盖掩埋,待到“黑雾”退去,地上只余几具森森白骨,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那个黑发金瞳的男子只出手了一次,随后便放心地撇下身后逃窜的对手,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清冷的月光淡淡勾勒出他清涟绝艳的眉眼,一笔一划刻在玉质般的肌肤上。黑雾散去后的白骨上点点开出了血色的花,那是妖娆的曼珠沙华;妖花在月色下悄然绽放,裹着奢靡的气息一点一点攀上他墨色的衣衫,绕成艳丽的藤蔓图案。那张脸,清若谪仙,却又艳似鬼魅,他在她身前止步,金色的竖瞳淡淡望下,透出幽冷的光来。 “你就是,召唤本座的人?” 他开口,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愉悦中伴着刺耳,舒心中带着颤栗。就像是,那最后一口清酒的烧喉,古琴弦断时的破音,就像是,那清泉划过了山石,澄净中,透出慑人的生冷。 只是能想到这么多的形容词,她又怎会是那自幼长在地下实验室年仅五岁的稚女?如今的她,是小张的怨,是警卫的恨,是体内所有恶灵滔天的杀意!所以,在那奇妙的声线落下的下一秒,她毫不迟疑操起手边的冲锋枪,扣动了扳机。 飞射而出的子弹犹如打在了水中,空气中泛起片片水纹。冲锋枪的子弹很快射完,女孩握上身侧的尖刀爆跃而起,朝着男子的头部刺去。 他微微偏头便避开了,伸手轻巧地抚上女孩的颈项,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发力的,下一刻,他已是压着掌心下娇小的身躯,一下撞在了坚硬的金属墙上。 女孩乌亮的瞳孔中一股浓黑散去,透出些许无措来,猛烈的撞击压迫到了胸腔,她呛出一口血,喷在他白骨森森的右手上。 是的,那掐着她脖子的手只有骨头,触感冰凉入骨,泛着森然冷光,轻易就嵌入了她细嫩的皮肉。 她拼劲全力对上那双冷漠的金瞳,然后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他松手 ,她落下,掉落在飘过来接住她的黑影上。黑影背上生出两只触手将娃娃裹住,瞪着一双如光束般的眼睛,跟在黑衣男子身后,飘飘然飞走了。 眼前白骨成堆,废墟之后尹筝颤抖着双唇看着一幕幕诡异惨剧,控制炸弹的遥控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慌掉落在身旁。 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毁了,全部都毁了…死了,全部!都死了! 受伤的残兵无声从后方接近,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遥控器。不能让他们离开,绝对,不能让那大怪物带着小怪物离开!不然,这么多兄弟全白死了! 沾满血污的手一瞬握住地上的遥控,惊起了尹筝的注意。她几乎下意识就伸手去抢,这一刻,她脑中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她不想让null死,她绝对不能,让null死! 啪的一声,身后传来枪响,步履轻盈的黑衣男子却是连步子都没停顿一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 娃娃醒来之后,似乎比起先前的样子要呆滞很多,垂着小脸傻傻蜷在房间一角,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 夜福闪动着一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盯着娃娃看了片刻,由一团黑影化成了人形。 夜福是山鬼,一般以小孩儿或者老人的形态示人,如今幻化出的样子是一个身材娇小的老爷爷,不算慈眉善目,倒显得有些精明。 夜福把娃娃从地上拖起来,三两下扒光衣服,塞到浴桶里。 孩子瘦弱的身躯上有很多伤,伤口上的血在冲洗下淡了,紫青的淤痕却是愈发的深,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夜福的目光在伤口上淡淡滑过便移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怜惜来。对于这个主子一时兴起捡回来的娃娃他没有多余的感情,洗洗干净换身衣服只是为了一会儿见主子时不至于太寒碜。 娃娃一动不动扒在浴桶边,桶太深她够不到底显得有些吃力,但她却什么也没说,连表情都没有。 这是一个容易被“鬼上身”的孩子,看来除了“鬼上身”的时候,她几乎是个傻子,什么都不会,连表达情绪都不会。 夜福心想着,手中的毛巾滑过娃娃心口,不动声色地窥视了一下她的灵魄。小小的灵魄在娃娃心口发出微弱的金光,同时散出些香甜的味道。 这样的香味对于妖物和灵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应该也是最初吸 引主子前来一探的原因。只是这犹如诱饵吸引猎物般吸引灵体的香气,却属于一个毫无杀伤力的猎手,无疑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夜福三两下将娃娃研究完毕,一手将人提出来,擦干之后套上衣服。 洗干净之后的娃娃现出了原本的样子,看着倒也有些可爱,特别是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和那天生上扬的嘴角,嘴巴微微一抿,便能带出笑意。 夜福看了孩子几眼,牵了她往外走。 夜风浮动纱帘,白纱一晕一晕荡开,在月光满地的窗台边留下摇曳的影子。一人倚窗而坐,长腿轻蜷,青丝玄衣随风而展。月华落入的那双金瞳带起最璀璨的光彩,长睫轻动一下,便是那满地银白中如翼轻颤的剪影。 夜福的步子悄无声息,走到窗前俯身恭敬:“殿下,娃娃已经收拾干净,明日是否启程回去?” 窗台上的玄衣男子闻言轻转过来,淡淡的目光落在孩子苍白娇小的脸上。片刻之后她才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那一年,她年幼笨拙,还没生出美丑的概念; 那一年,她祈求自由,盼来了一场杀戮,得到了一份救赎—— 来自一个,真正的恶魔。 彼时,她什么都不懂,只是愣愣望着他白玉般的长指轻晃着手中的酒杯,里头红宝石般的液体泛起清甜的香气。 直到那异常清冷的声线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急,玩够了,再回去。 ------题外话------ 哦啦啦~今天这一章白码字的时候还是码得很舒爽哒,不知道大家看文的时候感觉如何呐~ 男女主的个性基本都出来了,讨厌的研究所也离开了,之后就可以好好的玩耍啦^o^~ ps,求留言求收藏! ☆、007 夜宴 一大清早,从吴家大宅传出的争执声就惊飞了树上刚刚睡醒的鸟儿。 “昨天莎莉给我打电话,杜伯伯今晚也会带着莎莉一起去!还有秦媛晓茹她们都会去,如果我去不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开口说话的是吴家小姐吴倩,俏丽的小脸微仰,气势汹汹。 “说了不准你去就是不准!邀请函上没写可以带家属,带你去了就是不合规矩——再说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去了不是给我丢人现眼?!”接话的是吴家家长吴刚,怒气冲冲瞪着女儿,语气不善。 吴家所在的c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本并不富裕,却是十几年前靠着地下检测出的矿产致了富。如今c镇的几家富贵人家里,就属家里做煤矿生意的吴家最有钱,吴倩作为吴家独女,平时从来都是耀武扬威说一不二,却不想在这次赴宴一事上,被素来顽固的吴爸摆了一道。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几天前送到吴家一张邀请函说起。 c镇北边有块空地,多年前修了一个庄园,当年的主人富甲一方且极其崇拜西欧文化,故而把房子修得金碧辉煌如同西方宫殿一般。尔后屋主家道中落将庄园出售,当年卖出的天价直到如今还被c镇居民津津乐道。只是一晃三年过去,新任的屋主却是从未露面,如此昂贵的“金屋”竟是被闲置,不住也不出售,整整空了三年。 至此,关于新屋主的传言开始在c镇满天飞,各色各样的谣言中,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那屋主定是个挥金如土身价百亿的豪主,买房的只是小钱,人根本就没当回事! 青春年少的小姐们往往浪漫多情,在诸多的传言中,吴倩她们最愿意相信的就是屋主乃出身豪门年轻有为的单身实业家一枚。公主和王子邂逅的故事谁不喜欢?自动将屋主补脑成王子且自幼便把自己当公主的吴倩,自是里头中毒最深的一个。 于是,直到这一天,“王子”破天荒地送来了邀请函,“公主”却被古板的父亲限制出席,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吴爸爸向来脾气火爆,吴倩也算熟知他的个性,为了见“王子”当然要力争:“别人都带家属,凭什么我们就不行?什么都是规矩规矩的一大堆,明显是您太迂腐!” “混账!”吴爸暴怒,“你还和杜家秦家的丫头比上了?他们是什么人家你又是什么人家?!什么都跟着暴发户家的女儿学吴倩你还真是出息!单凭你这个样子就绝对不能让你出去,今晚给我在家好好闭门思过不然整个暑假都 别想出门!” 吴爸甩下一句话砸门而出,吴倩瞪着一双美目脸都气红了,片刻之后冲回卧室,她狠狠甩上门,扑到了床上。 偏巧这时杜莎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吴倩听着她那惋惜中掩不住幸灾乐祸的声音就一肚子火,愤愤按了电话,将手机摔了出去。 手中纯白精致的邀请函被捏出折痕,吴倩原本俏丽的瓜子脸气得有些狰狞——哼,说不让本小姐去本小姐就不去了么?今晚的酒会,本小姐非参加不可! —— 是夜,华灯初放,灯光从水晶吊饰后透出来,给房间里无处不在的镶金装饰裹上一层淡淡的奢靡。 穿衣镜前的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比例,修长的手指穿过墨色的领带打出一个优雅的结,额前细碎的刘海有些长了,半掩着青黑如玉的一双眼。 不得不说,吴倩在补脑方面的确天赋异禀。c镇姑娘们念叨了三年的屋主的确长了一张王子的脸有着一个不输王子的身份,只是今天他没有骑着白马来,为的,也不是寻找遗落民间的公主。 夜福领着一袭白裙的小娃娃适时出现在主子身后:“殿下,宾客已经到齐,可以开宴了。” 昼焰行转身,嘴角弯出一抹浅淡却张扬的笑来。 面前的男子褪去了先前那长发金瞳的妖异模样,只是表情和气场全都没变,孩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片刻,认出他来。 他看着她笑,开口道:“一会儿,给你些灵体,你去把下面的人全杀了,一个,都不许留。” 她有些愣,然后他又笑了,凑近她一些,清浅的气息说话间触到她的脸:“如果剩一个,就拿你来填,听懂了吗?” 放大的笑颜带来放大的压迫感,孩子捏着小小的裙摆,慌忙点头。 —— 当晚,奢华的宴会大厅挤满了衣冠楚楚的各界名流,这么多人赴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屋主的身份。 只是能买下这样的房子,身份定是非富即贵,大家又怎会轻易错过这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 杜莎莉秦媛汪晓茹几人结伴而行,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又不失清丽端庄,在人群里穿梭。 二楼的一处隐蔽角落,一身女仆装的吴倩压低了身子从围栏望出去,找到她们三人,嘴角抽动一抹冷笑。 西方的庄园建筑往往会修建供佣人通行的通道和楼梯 ,为了不打扰主人生活,这些通道往往修在最隐蔽的地方,却可以通往房子的各个角落。早已做好准备的吴倩轻易就混进了房子里,如今只待换上礼服,惊艳出场! 吴倩得意又激动地再次将场上众人都看了一遍,确定屋主还没露面之后,起身正准备去换衣服,却忽然眼前一黑,整个屋子的灯一下全灭了。 ------题外话------ 男主开始玩啦~走得是玩死女主的路线有木有! 看在男主这么霸(bian)气(tai)的份上大家要不要踊跃收藏嘞~不然今天晚上派男主出去找大家玩哦哇咔咔! ☆、008 杀戮 大厅传来数声惊呼,有人碰翻了椅子,有人摔碎了杯盘,好在那瞬间的黑暗只持续了几秒,在那金光闪闪的大吊灯重新亮起的一霎,宾客们诧异的发现,那本散落在大厅各处的女仆们已整齐划一的站到了大厅中央,呈现出诡异的姿态来。 短发的女仆各个姿容俏丽,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正当宾客呆愣之际,十名女仆忽然同步扯开了衣襟,呲啦数声,黑白女仆装瞬间粉碎,露出下面十个劲装火爆的妙曼身躯来! 这难道是,特别的余兴节目?! 有人红了脸,有人远远吹起了口哨,近处,看见女仆腰侧别着的尖刀的几人却苍白了脸色。还未待他们开口,忽然数道寒光闪过,女仆们抽出尖刀一瞬横握,准确无误毫不犹豫地割向了自己的脖子! 十个女仆,一人一刀,鲜血在那一刻迸发,飞溅在客人华丽的衣裙上。十具尸体骤然倒地,那一刻,惊天的念力激冲上涌,一下冲开了站在二楼围栏边的孩子额前的黑发,那一瞬间露出的那双大眼里尽是黑暗,逆流翻滚。 那抹娇小的白色身影在下一刻飞起,一瞬跃上大厅正中的吊灯,摇曳中,华丽的水晶灯轰然落下,携着黑暗,带着吞噬所有的噩梦,坠入凡尘。 那一晚,是无尽的杀戮。 尖叫声,哭泣声,求饶声,痛呼声…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由高亢到零碎,直至回归到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潜伏在暗处的吴倩,早在光影交错间看见自己的父亲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昏厥。 十个杀手,十个灵体,他给了娃娃一场盛宴。 二楼一侧的房间内,手持高脚杯优雅的坐在落地窗前的男子淡淡望着宴厅里的人间炼狱,那穿梭在人群中满脸血污神智不清的杀戮机器,那个小娃娃啊,似乎没有他期待的那么好玩呢~ —— 她的身体在吸纳了灵体之后,便能拥有灵体上依附的能力。所以,她可以格杀,可以搏斗,可以干脆利落的收割人头,只是,她改变不了自己只有五岁的事实。 一个五岁大的娃娃能有多强的体能?超过身体负荷的杀戮损人一千自伤一百,不久之后娃娃便已遍体鳞伤,再难行动。 更可悲的是,一旦精神失控,她便再难控制灵体的入侵。周围的恶灵发现了她,凶狠地闯入她体内,在她胸腔里肆虐,叫嚣着企图吞噬她的灵魂。 满身血污的娃娃穿着破碎的衣 裙,神态可怖地蜷在房间一角,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她的动作也是僵硬扭曲的,她在不断重复着体内恶灵死亡瞬间的诡异场面。 夜福从主子的眼中,看出了明显的无聊和不屑。 这个娃娃终究只是主子一时兴起捡回来的玩物,现在玩腻了,只有面对被遗弃的命运。 只是那被恶灵控制的娃娃显然不明白状况,居然趁他们不注意,猛得跳起来朝主子扑去。 看着娃娃被轻易甩飞狠狠砸上墙壁再掉落到地上,夜福的心颤了颤,望着那双不再清亮满含怨毒的大眼睛,忽然心生不忍。 他承认,只是几天的相处,这个天生讨喜的娃娃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位子。 “殿下,这娃娃心头的灵魄看着特别,先留下也未尝不可。” 夜福淡淡开口,昼焰行回眸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留下?难道留着吃?”清淡的男声带着戏谑。 夜福当然知道自家主子不屑吃这么卑微的灵魄:“属下只是看这娃娃拥有的金色灵魄稀有得很,寻思着养一段时间不知可否养成珍品——若届时还是无用,杀了便可。” 软榻之上,慵懒斜靠的男子微微眯起那双金色竖瞳,思量了片刻,起身朝着墙角的孩子走去。 鲜红的血从男子的指尖溢出,在孩子颤抖的额头上按出一个血印。魔血触碰到孩子的瞬间,数个乌黑的恶灵竟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呜咽着从孩子体内逃出,昼焰行懒得管它们,甩甩手回过头来: “把丫头带上,明天回a市。” —— 一场泯灭人性的屠杀,留给重案组的是一个难以侦破的悬案。 身份不明的大宅屋主,死状凄惨的豪门宾客,割喉自杀的十名女佣。如此诡异血腥的凶案现场几十年难得一见,凶手下落不明。 刑侦队长王渊站在一片狼藉的凶案现场,看着手下调查取证,神色凝重。 无声抬头,王渊默默注视着那吊高到二楼足足有十米多高的大厅屋顶,那里绘着西方油画《创世纪》的仿作,精致的油画留白处,却落下了一串血色的痕迹。 身上因寒意打了个颤,王渊不自觉握紧了掌心。饶是再违心,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红色的斑点看着像极了小小的手印和脚印!而那样的排列——凶案发生当晚,居然有个浑身染血的小孩子在天花板上爬行?! 这怎 么可能?! 大宅之外拉起了警戒线,远处围观的人群中,悄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女人。炎炎夏日,她却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带着墨镜,下巴埋在围巾里,完全挡住了脸部。 默默注视着那已成为凶宅的庄园,女人垂头轻轻扬起了嘴角。 null,mama终于,找到你了呢~ ------题外话------ 昨天一天,没收藏没留言神马都木有,简称被偷掉的一天呜呜呜… 白知道大家想看男女主互动哈,但是感情升温需要时间,马上就会萌萌的啦~ ps,实验室的老女人又要带着一票字母君出来再蹦跶一集了哈,为了剧情完整不能省,明天一章就会搞定,然后就回男主地盘了,又会出现怎样的极品呐,嘿嘿~^o^~ ☆、009 拦截 黑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凌晨三点路上车很少,轿车马力一加再加,如同黑色的幽灵一般掠过路面。 车里很安静,适宜的温度让人安心想睡。夜福稳稳地把着方向盘,身侧的副驾上昏睡的娃娃浑身裹着纱布,小小的脑袋安静地靠在车门上。后座,昼焰行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神情慵懒淡然。 前方的路面在灯光下泛起幽白的光,一路畅通无阻,诱惑着好车司机一再加速。夜福再次踩下油门的瞬间,忽见前方天空中猛地砸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来。他一个激灵猛踩刹车却来不及避让,轿车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撞上了那根横空出世的大树干。 猛烈的撞击后便是轰然的爆炸,带着烈焰的汽车残骸被气流冲到空中再四散落下,火光明艳中,一袭黑衣的身影轻盈落地,淡漠的金瞳映上那团火色,泛起莹润的光泽来。 夜福在主子身后落下,手里稳稳抱着半昏迷的娃娃。 高速公路上横空出世的大树拦截了往东边去的整整四个车道,身后传来大货车高亢的喇叭声,夜车司机死命踩刹车,最后在将将看到那团火焰后出现的诡异身影时,勉强停在了十米开外。 火焰后出现的身影,就如同科幻电影中的机械怪一般,巨大的金属四肢,狰狞的面容,让先后急速刹车的好几名车主都看呆了眼睛,更何况,离怪物那么近的地方还有几个人?!我靠,赶快报警! 火光前,昼焰行微微眯起那双好看的竖瞳,同爬行动物眼睛类似的瞳孔里透出些情绪,除了一贯的漠然,还有些许嗜血的光芒。机械怪的体内,eins对上那双金色竖瞳,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下一刻掌心狠狠握上操控手柄。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eins了,如今他的异能是之前的数倍,还有什么好怕的?! 机械怪的背上,三根软管延伸出来通到三个身穿防护服的人的胸口。那三人,分别是异能为“悬浮”的funf,异能为“透视”的drei和异能为“穿越”的zwei。如今,他们三人的异能正作为“食粮”通过管道输送给eins,将eins的操控能力激发到最大! 机械怪身侧,死死扣着异能为“读心”的vier的尹筝,嘴角咧出疯狂的笑来。利用vier的异能洞悉对手的行动,再用无比强大的eins击败对手将null夺回来,这样的计策简直完美! 研究中心毁了不要紧,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也不要紧,只要她还有null,只要 她能夺回null完成研究,她还是那人类异能研究史上的第一人! 尹筝狂笑着,指挥eins展开了攻击。 机械怪一瞬抡起那裹着火焰的树干,狠狠甩了过来。昼焰行闪身避开,一侧vier也飞快开了口:“左行闪避,右臂攻击。” 话落,一道白光倏然击向机械怪的右臂,被早有准备的eins侧身避开,eins转眼又操控住后方的三辆卡车,将它们用力抛向空中,再狠狠朝着昼焰行砸去! 他却是如同鬼魅一般,一瞬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半悬在空中,俯看而下的金瞳里带起了玩乐的兴致。下一刻,他一个俯冲,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骤然击向地面,数道冰冷寒光呼啸而过,eins只觉四周机械一瞬失去控制,火光迸射灼伤了他的身体,他痛呼出声,一下从机械体中脱出,重重摔到了地上。 巨大的机械怪物,如此坚硬的钢材,居然就在那一瞬看不清动作的攻击中土崩瓦解。钢板被割裂,巨大的机械手被卸下,那个男人,那个徒手发起攻击的男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才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蚀骨的寒意,悄然弥漫上所有人的心头。 能预知他的行动又如何,预知到了也来不及说;来得及说又如何,说出来了还不是挡不住! 昼焰行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眼神里淡淡含着的,是因为对手太不争气而带上的无趣和不尽兴。 四周气氛压抑得可怕,树干上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被eins摔坏的车辆引发了好几次剧烈的爆炸,周围的山体都传来了隐隐异动。 竖瞳淡淡对上对面数双含着惊恐的眼睛,下一刻,drei(三号)忽然发出一声非人般的惨叫,转身疯子一般飞奔逃去。 “妖怪啊,有妖怪…”飞奔的身影半跃在空中,嘶哑的疾呼还半抑在喉头,下一刻,那瘦弱的身体却在空中一下爆开,血肉模糊的残肢被炸飞,掉落在两方正营中央。 尹筝手握遥控器,挣扎着站起来,跛着一只腿,笑着,一步步朝着对方走去。每靠近一步,她都用那双含着痴狂的眼睛死死盯着夜福怀中那满身伤痕的小娃娃。 “null,mama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跟mama回去好不好?好不好?你是…你是特别的,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们体内都埋了炸弹,我只要轻轻一按就会死!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mama是爱你的,不 会让你死的,回来,回来好不好…” 孩子在爆炸声中惊醒,看到了方才发生的所有。她愣愣地看了对面的女人一会儿,再艰难地转过头望向身侧的黑衣男子,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和他看过来的视线正好对上。 他浅浅勾唇笑起来,“她想把你要回去呢,这下,如何是好~” ------题外话------ 话说,男女主感情的升温一般都是在配角不断的盒饭中慢慢培养起来的这句话简直是真理有木有! 明天入a市,新人物要接连登场啦,亲们准备好了吗哇咔咔~ ☆、010 昼零 孩子定定的看着面前那张淡笑的容颜——他没有非要留下她的理由。 而且昨天他给她的任务她没做好,他已经不想要她了。 孩子虽然小,虽然看着呆呆傻傻,但是这些她心里隐隐都明白,更何况他很好懂,他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无趣和嫌弃。 她急得快哭了,她一点也不想走。 娃娃艰难抬起裹满纱布的手臂朝对方伸过去,他们隔了一段距离,昼焰行偏了偏头,给了一个明显不想让她靠近的表情。 心疼娃娃的夜福第一次无视掉主子的意愿,抱着娃娃上前几步双手一递,在他蹙眉的时候,她一下握住了他的指尖。 小小的手心,竟是出奇的绵软温暖。 昼焰行心中顿了顿,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还是微微皱眉的样子:“怎么?不想走?” 她奋力点头,小小的身子跟着动作晃,漆黑的大眼睛里雾蒙蒙的蓄起了泪水,发白的嘴角却是强忍着哭意拼命抿紧。她太用力了,手臂上的伤口裂开,沁出血来。 这一次,他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异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乞求的表情。 千百年来,曾经有很多次,他带着不屑,远远看着那些弱小不堪的生物们对着一个人,做出过这般惨不忍睹的表情。而那个人,从来都对这样的脸毫无抵抗能力。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伸出手来将他们纳到羽翼下,他会对他们笑,用温柔的声音同他们说话,那早已泛白的远古记忆里的那双手,是不是也像这样,带着羽绒般轻软的温度? 飘远的记忆在下一刻被拉回,不断靠近的女人瞪着一双神智不清的眼睛,声嘶力竭:“null!你听到mama说的话了吗?我是你的mama啊,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啊…那天,那天你失控的时候,不是也很好的避开了对我的攻击么,所以你是在意我的对不对,你心里,一定也是离不开mama的,对不对?!” 娃娃回头,望向女人那张病态扭曲的脸,她一直不喜欢她看着自己时的眼神。 那个眼神太复杂,她看不懂,会不安。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话,说她被利用了,说她以为的自由无非是另一个利用她的陷阱,说她会成为杀人工具,再也没有未来。 她不信,明明,她的无用,才是现在她最害怕的。 她更 加用力地握紧了手心里的指节,伤口终于完全裂开流出血来,鲜红的液体粘稠温热,沾了他一手,从她紧握的指缝里滴落。 他忽然俯下身。 “null?…零么?”她听见他清淡的声音,感觉他的手指戳在她脸上,有些疼。 “零啊,是个好名字呢,”耳边传来轻笑声,“从今以后,你就叫零…” ——昼零。 话音刚落,他突然就消失了,手心抽离的触感还在,夜福脸上的那抹惊异还未褪去,前方的空地上已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惊天的火光吞噬人群直通天际,四周的山体再也承受不住震动,滚落下巨石。 将所有碍眼的无趣的纠缠不休的全部抹去—— 这样才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么? —— a市正值盛夏,依山傍海,夏风轻暖。 这座远离城市中心青山绿水的岚山,早几年开发成了高档住宅区,宫殿规格的豪宅有好几处,剩下的人家亦是小桥流水,修的极其富雅堂皇。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安子惜站在山顶豪宅的大门口,在夏风扬起的时候轻轻压了压裙摆。 黑发白裙的女孩有着秀丽的面容姣好的身材,一袭简单的无袖连衣裙衬托得她整个人清新出尘。此刻女孩正微微低头婷婷立于一片树荫下,温婉的脸看着柔美恬静。 很少有人在等人的时候能保持这样美好的表情,更何况,她已经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黑色的轿车在安子惜微微出神的时候从甬道上拐了进来,还是夜福开的车,一眼就看见了大门口的不速之客。 安子惜在那一瞬绽放出笑颜,很淡却很甜。车子停住的时候,她已缓步走到车边,微微扬起的嘴角边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焰行。” 安子惜的声音同她这个人一样,永远轻柔婉转,让人如沐春风。昼焰行看她一眼,神色很淡。 安子惜似已习惯,笑着接话:“我听奶奶说你今天出差回来,就想过来看看你,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殿下还没进门,哪来的影响工作一说?一句“奶奶”叫得那么亲热,稍微透露出对行程的了解也是在暗示自己等久了。只是这些小小的心思无聊至极,主子哪会有闲情去细细揣摩?夜福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冒出一条妙计。 安子惜跟在昼焰行身后,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情况, 看他头也不回走上楼梯就要开门,心里忽然有些委屈:“焰行,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昼焰行转身,一双墨色的眸子淡淡望了她一眼,又听她轻声开了口,带出隐隐的凄凉:“即便只是朋友,也不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夕阳下,温婉柔弱的年轻女孩儿微微垂下头,脸上的表情是忧伤而动人的。可惜,那温婉作用的对象不是个领情的人,那双青黑的眸子颜色深了深,带上一抹不耐。 夜福就是在这么凑巧的时机,领着小阿零,悄悄走到了两人身边。安子惜抬眼的瞬间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忧伤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装啊?怎么不继续装啦?夜福心中得意地呐喊,捏了捏娃娃的手,耐心指导:“阿零乖,叫阿姨。” 绵软的小娃娃微微仰起头,齐耳的短发衬着一张圆润可人的小脸。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就如同一对嵌在白玉上的黑曜石,浓密如翼的睫毛轻眨了一下:“阿姨…”软糯的童声,要多甜腻有多甜腻! 夜福一瞬心都酥了。 一路上,他精心呵护用灵力治愈的小阿零如今就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绝对一击秒杀这个假惺惺的虚伪女人! ------题外话------ 大家七夕快乐~^o^~ 新的开始来啦,白莲花黑牡丹各种花们也要开始陆续登场啦~ 辣手摧花什么的,最有爱了…嘿嘿 ☆、011 情敌 安子惜完全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娃娃,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脑中却是瞬时闪过无数计量。 这个孩子是谁?她和焰行是什么关系?她是要留下的?留在…昼家? 片刻之后,她终于整理出一抹合宜的笑来,微微俯下身朝孩子伸出手:“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夜福心中冷哼一声,毫不给面子的将阿零一拉,藏到了身后。 这一次,安子惜的笑容控制得很好,即便是一个下人对她做出了如此无理的举动,她仍旧笑得一脸温柔,毫无破绽。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谁家的孩子?”安子惜收回手,顺势将一侧的长发别到耳后,淡定的化解了之前去碰孩子却没碰到的尴尬。 “还有事么?”昼焰行没正面回答,淡淡甩下一句。 “没什么事了,就是来看看你。你刚出差回来应该也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就回去了。”安子惜柔柔笑了下,温和的视线再次拂过半掩在夜福身后的小小身影,优雅地转身离开。 三人进屋,夜福回头从门缝里看了看安子惜清高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带着胜利的表情关紧了大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还未走远的安子惜却一下回头,漆黑的双眸淡淡凝上了那傍晚时分庄严巍峨的高门大宅。 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却是连门都不让她进么? 心中苦笑一声,下一刻眼神却转为清冷——那凭空多出来的身份不明的丫头,看来要好好查一查,究竟是“何方神圣”。 —— 夏日午后,滚烫的水汽在黑灰色的赛道上升腾,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难耐的燥热。 位于a市市郊的这处f1方程式赛车场拥有如今国内顶尖的赛车跑道,承办过多场国际赛事,而平日,则是寻求刺激的各家子弟们跑车娱乐的圣地。 圆环倾斜的赛道上疾驰着两辆赛车,黑色的赛车在冲出起点的那一刻已超出红色赛车半个车身,第一个转弯过后,便轻易拉开了距离。 一圈跑完,两车再次经过起点时已差了近两个车身,呼啸而过的赛车卷起阵阵热浪席卷休息区,待到两车开过,休息区待发的第三辆银色赛车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出,加入了竞争行列。 银色赛车的驾驶技术明显高于红色赛车,半圈之后已经甩开了红车,同黑色赛车并驾齐驱,并隐隐有超出之势。前方一个大回环,银色赛车一个加速摆尾欲 超车,不料黑色赛车忽然一个偏向过来将它逼了下,银车驾驶员为了安全不得不减速,一下被黑色拉开了距离。 “混蛋!”银车赛车手发出一声愤愤的咒骂。 飞驰之间三车终于抵达终点,黑车一马当先,银车紧随其后,红车落了队尾。三辆赛车飞速掠过黑白格,掀起的热浪缭乱了看台上年轻姑娘一头如丝的秀发。 三车缓缓驶入休息区,红车驾驶首先下车,一把摘下头盔:“凶残,实在太凶残!不要命了,真是不要命了!” 伸直的手臂故作颤巍巍的指向同伴,林放抹了抹头上的汗,大声控诉:“下次老子再也不跟你丫的疯子出来赛车了,这完全是不流汗就流血的节奏啊,尼玛热死老子了!” 刚从黑车上下来的车手穿着一身黑色赛车服,取下头盔看来一眼,一双清淡墨瞳平白给炎炎夏日添了一分凉意。 林放被他看得愣了愣,随即炸毛:“我靠昼焰行,你行啊还自带降温功能,这么热的天居然汗都不流一滴你表告诉我帅还可以制冷啊!” 昼焰行懒得理他,转身问工作人员要数据,林放不依不饶跟过去唧唧歪歪,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冰冷女声:“林放你少说两句,话唠还当光彩显摆是不是?” 林放闻言回头,一眼看见银车上下来的那抹妖娆身影。红色赛车服勾勒出让人喷血的性感身材,头盔一摘散下一头酒红色长卷发,配上那雪白微红的肌肤和娇艳欲滴的红唇—— 林放立马狗腿了:“啧啧,我家梦女王果然是风采卓然艳压群芳啊,看得小生心潮澎湃心血荡漾心惊肉跳心肌梗塞…”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沈梦谨愠怒地打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林放,因为刚刚逼她那一下,看向昼焰行的眼神也有些冷。结果对方也是个无时无刻不在放冷气的主,一番眼神厮杀之后,仨发小会面的热烈气氛被毁得一塌糊涂。 林放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死我活的这是要干嘛,让爷夹在中间还怎么做人?有什么恩怨暂且先放放我们出门左拐‘南观园’,今天爷请客~” 林放话落便见沈梦谨的脸色缓了下来,刚要笑却见那阴转多云的美人表情忽然又变,林放顺着沈梦谨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抹俏丽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休息区门口,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居然是安子惜?! 林放心道糟糕,一回头果然两尊大神都黑了脸。靠,老子今天是触了什么霉头竟然遭遇如此困境?!林 放苦了苦脸,回头却冲安子惜笑了笑:“子惜怎么来了…我们正准备去吃饭…” 安子惜笑得大方自然款款走近,似乎对她的到来引发的低气压毫无察觉:“嗯啊,我听表姐说你们今天出来赛车就想过来找你们玩,虽然我不会赛车但是吃饭还是可以的哦~我们四个也好久没有一起玩了,吃饭加我一个挤挤行不?” 今天的安子惜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乌黑的长发扎成斜马尾,看着娇俏又可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面前这位开口说话一个劲儿打趣,小小的酒窝笑得甜美动人——却仍旧没有化解现场尴尬微冷的气氛。 林放偷偷瞥了眼昼焰行和沈梦谨的脸色,很识趣的没有接话。 安子惜口中的表姐就是沈梦谨,方才那句话说得随意,却是暗示是沈梦谨告诉了她今天赛车的事故意叫了她来给昼焰行添堵。沈梦谨冷着脸看着对面笑得一脸甜美的安子惜,心中冷笑不止。 三年的时光,物是人非。 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将安子惜宠上了天的昼焰行,她也不再是当年追逐着他的背影独自神伤的沈梦谨——却唯独安子惜,还是当年那个能带着最无害的笑容做出最伤人的事还能装无辜的,安子惜。 ------题外话------ 大人的世界是很不美好哒~ 话说最近好多朋友的作者后台抽风一下吐出很多很多被吞掉的收藏,白的后台什么时候也能抽一次就好啦! ☆、012 一百套 三年前,一场空难,改变了所有。 那场空难中,普天集团董事长昼国华和夫人方叶去世,昼国华独子昼焰行和未婚妻安子惜重伤,一场变故,给昼家和普天集团带来了重创。 三个月后,昼焰行从昏迷中醒来,却是直接提出接手普天。 当年,这谁也不看好的硬撑,最后却演变成了惊落所有人眼球的逆转。 谁也不清楚,当初那温文尔雅醉心音律的昼家大少为何会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明明没有学过金融,分析报表制定策略却信手拈来;明明没有做过管理,调动人事下达命令却果敢强势。在新任董事长上任的第一届董事会上,好几个大股东联合起来欲投票将年轻的董事长拉下马,却是在那双冰冷中带着戏谑的墨瞳注视下,恁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之后,昼焰行凭借几番大动作将普天带回正轨,却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同安子惜解除婚约。 昼家和安家,整个a市八卦的市民,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梦谨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对这个她自幼相识的发小产生了怀疑——因为她所认识的昼焰行,即便放弃自己,也绝不可能放弃安子惜! 安家震惊之后转为愤怒,扬言没了稳坐a市政坛第二把交椅的安家扶持,看看昼家能牛到何时! 而仅是半年,年轻的昼家大少就用实际行动粉碎了安家可笑的自信,半逼半迫干脆利落地退了安家小姐的婚。 再之后,安家小姐不顾身份痴心不改苦苦纠缠,昼家大少冷酷无情游戏花丛美人相伴,当年金童玉女的佳话演变成如今茶余饭后的笑话——沈梦谨冷冷勾唇,什么脑震荡,什么trauma(心理创伤造成的精神异常),几句胡诌怎么可能解释得了这般从性格到人格的巨大转变? 只是,他现在的样子能给昼家带来更多的荣耀和利益,他们巴不得他保持下去吧;还有安子惜,她从小就喜欢争取得不到的东西,如今的昼焰行,才更是她的心头好吧。 想着,沈梦谨唇边的冷意渐渐化为苦涩,只是如今,还有多少人记得,多年前的午后,那手持小提琴站在铺满阳光的庭院中优雅奏出一曲巴赫的纯白少年? 尴尬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一道冷冷的男声将沈梦谨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回去了。”昼焰行这句话是对着林放说的,说完看也不看在场的两位女士,径直向更衣室走去。 “呃,那 个…你饭不吃了啊…?”林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松了口气,“那要不…我们仨去吃?” 沈梦谨冷冷哼了一声,安子惜很接灵子:“呵呵,那我怎么好意思去做电灯泡呀,既然焰行不去就算了,我也回去好了。”安子惜笑吟吟的说完,道了别就离开了。 林放看着安子惜的背影直咂嘴,这丫头段位是越来越高了,古人所谓越挫越勇真是诚不欺我也~ 回头,将还冷冷望着安子惜背影的沈梦谨瞄了一眼,林放微微勾起唇角来:“怎么,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沈梦谨闻言回头,淡淡瞥了眼嬉皮笑脸却目光沉静的林放,学了他的语气:“怎么,公然污蔑未婚妻出轨?” 呵呵,林放笑了一声,眼中的情绪掩去,看着愈发吊儿郎当:“小的不敢~” 哼,沈梦谨扭头往更衣室走,懒得再搭理他:“换衣服,去吃饭。” —— 主子约了好友赛车的时候,夜福也按照计划带着阿零出了门。他今天的目标是帮小阿零买衣服,事先已经在网上做好了调查,整个a市就属这个牌子的童装最贵! 今天不是休息日,加上衣服实在贵的离谱,装修考究的童装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两个营业员懒洋洋的靠在柜台边聊天,看见一个衣着普通的老人带着一个小娃娃走进来,相视一眼,很默契的忽视了过去。 夜福不以为然,牵着小阿零看起衣服来,他觉得阿零穿白色是最合适的,小裙子很可爱,小短裤也不错,嗯,和白色很接近的淡粉色也很漂亮。 周慧从仓库拿了样品上来,一眼看到一对爷孙老的纠结小的茫然,赶忙过去招呼。 “老大爷,帮小孙女挑衣服呀,您的眼光不错,这是我们当季的新款。”周慧说着将老人手中的白t接了过来,简单介绍了几句,不经意间把衣服的吊牌一翻露出了价格。这不是她势利,而是衣服的价格确实有些高,老人看了如果觉得承受不了可以找个理由离开,免得挑好了又接受不了价格会尴尬。 夜福瞄了眼吊牌上的四位数,眉毛都没抬一下,周慧放下心来,又推荐了几款,笑着送小姑娘去了更衣室。 这个牌子的衣服的确挺适合小阿零,那营业员的眼光也还不错,夜福心里算了算夏季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每天换一件的话又需要多少件,最后笃定开口:“之后你按着今天挑的两套衣服再准备100套差不多的,裙子裤子都要有,然后打包送到岚 山昼家去。” 周慧正在开票,闻言一愣,有些呆了:“一…一百套?” 夜福轻飘飘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倨傲:“选得仔细一些,衣服搭配好了按套分开装,衣服的费用和人工费到时候一起结算。” 周慧目瞪口呆,另一边竖着耳朵从方才起便在观察这边动静的另外两个营业员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半晌,人走远后:“那个岚山昼家…不会就是…那个昼家吧?” “但是昼家的小姐来过我们店,不是长那样的啊?” —— 另一头,夜福心满意足地带着阿零回家,刚开到院子铁门前,就看见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堵在门口,正在长按喇叭。 夜福不悦地摇下车窗,跑车主人探出头来,看着他们的样子更不悦:“还不快开门,本小姐等了十分钟了!” ------题外话------ 白这几天被大姨妈虐得死去活来已经两天没码字了呜呜呜…拿什么拯救你我滴存稿! 回到a市之后是不是多了一堆莺莺燕燕的节奏~嘿嘿,那是因为白的舞台正在搭建中,演员太少满足不了白心中肆意澎湃滴恶趣味啊哇咔咔! ☆、013 猎物 一前一后两辆车沿着小路开过豪宅前方的山石绿化,停在了昼家大宅庄严的大门前。许薇从车上下来,抬眼望了望面前奢华大气的欧式建筑,表情有一瞬惊艳,随后想到身后还有人,立刻换上了高冷的姿态。 “你们家难道就你一个佣人?明知道有客来还出什么门?!” 夜福看着面前那虽然娇美却傲气得毫无头脑的年轻女人,心中冷笑一声,直接一踩油门将车开去了车库。 许薇在后面直叫唤:“喂,你懂不懂规矩啊,你还没给我开门呢!” 夜福在车库停好车,放了阿零下来,拿了今天买的衣服就从车库直接进了屋。许薇觉得跟去车库太掉价,坚持在门口等,结果等了半天没人来,刚要发飙,门一下打开了。 许薇叉着腰破口大骂:“你懂不懂规矩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家主人不在?你背着昼总就是这么待客的?!” 夜福才懒得管她是谁,等她骂骂咧咧说够了,沉默着将人领着往二楼走去。 许薇骂了一阵,声音渐渐小了,豪宅内部奢华精致的装潢摆设实在震撼,她看得有些愣,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扇房门前。 “请小姐进去等主子回来。” 看来还真是乡下人,居然连她许薇这种大明星都不认识!许薇鄙视地翻了个白眼,一把拧开房门。 佣人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请小姐务必谨记不要出门,随便乱走更加不行。” 许薇回头对上佣人阴恻恻的笑脸,心中没来由的一寒,随即发火又骂了两句,愤愤砸上了房门。 因为不知道昼总什么时候回来,许薇洗澡洗得很快,纤长的指尖抹去浴室巨大穿衣镜上的水雾,许薇认真打量着镜子中一丝不挂的妙曼曲线。 镜子里的女人很美,每一寸肌肤和弧度都是精致而诱惑的,只是这样的美,能持续到何时? 许薇今年23岁,这个年纪也许对于普通的女孩儿正是最好的年华,但对于挣扎在娱乐圈实力不济全靠脸蛋的许薇来说,23岁,已经老了。 她已经没有兢兢业业再演几年配角努力争取主角的信心,好在半个月前的一次酒会,让她结识了普天集团的董事长昼焰行。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对别人的人生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他只是赏脸陪她跳了一支舞,第二天业内小有名气的导演就拿着女主的角色找上了她,报刊杂志争相报道焰少的 新宠,许薇一炮而红。 她自此坚定了要成为他的女人的决心,即便她要努力征服的这个男人,换起女伴来比换衣服还要勤。 许薇理了理蓬松的卷发,换上事先备好的性感内衣和真丝睡袍出了浴室,望着那奢华的大床定了定神,她突然发觉缺了点什么——是了,缺一瓶好酒。 红酒怡情,微醺的气氛更有利进一步发展,许薇系好睡袍带子,开门走了出去。 哼,什么不要随便乱走,见鬼去吧~ 古老的欧式大宅在夕阳的余晖中透出一丝诡秘,明明是夏日,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却凭白让人觉得阴冷。许薇放弃了寻找酒窖的念头去了厨房,运气很好的发现了一个酒柜。 许薇抽出一瓶82年的拉菲,一回头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孩站在她身后,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红酒。 阿零是来厨房拿苹果的,她其实比许薇先到,只是个子矮被柜子挡住了她没看见。 阿零也惊了惊,看了许薇一眼,抱着苹果飞快地跑走了。 许薇扶额,当才那一瞬她还以为见鬼了…缓了一会儿后她找出两个酒杯,带着红酒回了二楼,却是一开门,意外发现她等的人已经回来了,正神色微微慵懒的靠在床头,看着她。 那一刻,许薇僵了一下。 她不是不谙人事的小姑娘,甚至在遇上他之前她一直对自己的魅力和技巧很有信心。只是方才他看来的那一眼,竟是让她有了些青涩的窘迫感。 许薇整理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昼总,喝点酒么?” 床上的人微眯着一双凤眼,搭在膝上的长指动了一下:“过来。” 许薇不再迟疑,手一挑解了腰带,水蛇一般绕上床帏。 当他翻身将她压在那柔软得过分的被褥上,望着那双俯看着自己的墨瞳,许薇脸红了,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并不期待自己能成为情人以上的存在,只是一晌贪欢,能和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忍得住不沉沦? 她伸手环上他的颈项,微微仰起头想要吻他,却是被他伸手挡住一把按回床上,看似拒绝的动作,下一刻他的另一只手却抚上了她的小腿,带着炙热的温度,一路往上。 雪白的被褥间妩媚的女人娇喘连连,绽放成了一朵诱人的玫瑰。那莹润的肌肤上浮出细细的汗珠,深褐的瞳孔间已是一片迷离。 下一刻,就 在她最意乱情迷的那一刻,忽觉脚腕一紧,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一下把她往床尾拖去!许薇吓得叫出声,下一刻一道白光闪过,她一下撞上帏栏失去知觉的同时,一把利器精巧地割开了她的颈动脉,温热的血顺着倒吊的身体缓缓流了下来。 人在情动之时,血温会比平时高一些。 这样的温度,喝起来刚刚好。 ------题外话------ 看到这里,白只能说,魔王大人,乃又顽皮了~ 这一集死一个女配的节奏堪比柯南有木有,妥妥地诠释了不作不死有木有~后面亲们还会有幸看到更多的小花儿们前仆后继滴过来死一死哒! 魔王大人宣言——相比女人,本座更喜欢死人,爱我,就死给我看吧~(哈哈!) (不好意思白抽了,一死人白就兴奋哇抽风忍都忍不住~) ☆、014 雷雨夜 昼焰行理了理衣服打开门,门外夜福已在恭敬守候。 主子心血来潮的时候爱喝人血,趁着血还热准备上一杯伺候主子是他的职责,而之后是选择用灵力治疗猎物再消去她们的记忆,还是干脆一了百了将猎物抹杀,则是他的乐趣。 当晚入夜时分,红色的跑车从昼家大宅开出,四处的摄像头都很好的拍下了女星许薇驾车离开的画面。 之后,红色跑车离开大路开到了偏僻的镜湖,后备箱打开,“许薇”俯身拖出一个形状不规则还带着点血的尸袋来。 扑通一声袋子落入水中,没系好的袋口飘出几缕碎肉,岸上的“许薇”已经化成了一团黑影,望着那浑浊的湖水,咧出一抹血红的笑来。 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 阿零在岚山大宅健康地成长起来。 在夜福悉心的教导下,小娃娃已经可以开口说一些简单的话,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甜。 这一天,阿零跟着夜福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饭,夜福不让她靠近刀具和明火,分配阿零在料理台边“守护”饭菜。 阿零对派给她的任务完成得很认真,乌亮的大眼睛一丝不苟的盯着桌上的佳肴,时不时的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调整一下摆盘和装饰,力求大气美观。 夜福回眸看了眼娃娃认真的模样,无声笑起来。 这些日子里,娃娃每次见到主子就像老鼠见了猫,明明是害怕的,背后却又做了不少像这样想讨主子欢心的事,实在是可爱的紧。 只是他家主子既没有察觉到阿零的努力,也很吝啬展现他的笑脸,以至于到现在阿零一看见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还是下意识的躲。 夜福将锅里的翡翠虾仁盛好端上桌,揉了揉阿零细软的黑发打趣道:“阿零想要好好表现,让殿下喜欢是不是?” 娃娃睁着乌黝黝的大眼睛腼腆的笑,点点头。她听话没有障碍,只是说话不太利索。 夜福大笑着将娃娃往怀里揉,痒痒的感觉逗得娃娃咯咯笑出声。 其实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个阴森古老的大宅因为阿零的到来已经多了很多生气。 阿零爱吃的苹果在冰箱里占了很大一块地,阿零的小衣服挂满了整整一个衣帽间;宅子后面的大树上挂着阿零的秋千,停满了一线跑车的车库一角,放着阿零小小的三轮自行车。 这一 切,都是主子无声的纵容。 毕竟是几千年来第一次收跟班的主子,我们还是要给没经验的人一点缓冲是不是?夜福想着笑起来,揉着阿零圆滚滚的脑袋,没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小阿零点点头,笑得比阳光灿烂。 —— 是夜,天空中划过耀眼白光,雷声滚滚,大雨骤降。 阿零被雷声惊醒,有些害怕,犹豫了很久,终于拖起小毯子爬了起来。 午夜的古宅回廊就像一部惊悚片。头发枯长的大眼女人,挂在窗户前的上吊孩子,断了腿的大叔不再拿着腿瞎晃,雷声似乎吓到了这些阿零常见的鬼魂,大家都蔫蔫的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阿零想去找夜福,却忘了他的房间在哪里。 小手轻轻拧动把手,一间空屋被打开,阿零往里面探了探:“阿福?”稚嫩的童声响起,回应她的只有房间一角鬼魂呜咽的哭泣,阿零关好房门,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她沿着走廊挨个打开房间查看,但是每一间房里都没有阿福。很快小娃娃就到了走廊的尽头,抬眼看了看面前有些生锈的把手,毫不犹豫开了门。 屋里是同样的黑暗,恰好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屋子一角,让她看见了空屋角落里一个盖着红布的巨大物体。阿零定定注视着那物体看了片刻,然后:“阿福?” 还是不对。 阿零再次关上门,将手里的毯子扯了扯抱好,一回头,意外看见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口站了一个人,手持烛台,淡淡看着自己。 阿零惊了惊,想起阿福提醒过她不能在屋子里乱跑的话,捏着毯子的手心冒出汗来。那双淡淡凝着她的金瞳里看不出喜怒,她不知道主子有没有生气。 她想道歉,却笨得说不好。 两人僵着互看了一会儿,昼焰行面无表情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孩子呆了呆,看着那就快模糊在黑暗里的背影,终于鼓起勇气追了上去。 阿零跟着主子上了三楼,到了一间房门口,主子径直走了进去,她看了看留着一条缝的门,也跟了进去。 烛火在下一刻熄灭,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昼焰行在大床中间躺下,听着黑暗中传来窸窣的声响。然后,咚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床角,片刻之后床尾的被褥传来轻压,小丫头终于爬了上来。 阿零捂着头忍了会儿眼泪,好受一些了后 轻轻抖开了自己的小毯子。她在床尾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蜷下来,屋外还是雷雨交加,她却觉得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另一头再也没了动静,昼焰行翻了个身,缓缓阖上了眼睛。 —— 阿零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直到天快亮时才出了点状况。 四周的雾气浓得辨不清方向,她在草丛里游荡了很久,还是找不到家。小娃娃抿了抿嘴有些急,她想尿尿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很像阿福:“阿零乖,没关系的,想尿就在草地里尿吧~” 阿零摇摇头,觉得说话的肯定不是阿福,要乖乖的到厕所去好好的坐在马桶上才能尿,是阿福教她的。 她继续往前走,拽着裙摆的小手显出内心的焦急,忽然那浓雾深处出现了一个方才还没有的房子,黑漆漆的,有些看不真切。 她朝前走了几步,正在犹豫,忽然身旁有人牵起她的手来,她仰头,发觉居然是殿下。 殿下看着她微微弯起嘴角,金色的眼眸无比温柔:“阿零快去,那是厕所,可以尿了…” ------题外话------ 亲们期盼滴进展来啦,恭喜小阿零爬床成功,撒花~^o^~ 其实白觉得,这一章的名字还可以叫做傲娇面瘫的爱啊哈哈,妥妥滴完全无违和有木有~! ☆、015 高冷碎了一地 ——夜!福! 清晨,晨曦笼罩中的大宅一片静谧,一夜雷雨过后天青气爽,树叶间遗落着晶莹的露珠,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声怒吼一下撕破了所有美好,阿零一下从梦中惊醒挣了挣,望上对面那双满含怒意的眸子,明显迷茫。 昼焰行已经快气炸了。 尿了,这丫头居然在他床上尿了!昨晚他是脑抽了居然可怜这丫头让她进来睡,结果这就是他的回报!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死丫头! 昼焰行已经下了床,如今正站在离床最远的角落一脸厌恶加愤慨的死盯着罪魁祸首。阿零被滔天怒气完全吓醒,一瞬摸到身下还带着潮气的被褥,瞬间呆愣…她明明,明明是到厕所去尿的呀? 脸上带着迷茫加困惑的表情的小娃娃看在昼焰行眼里就是个傻子,一肚子尖酸刻薄的恶言堵在嘴边居然对着那张傻脸有种说不出口的无力感。昼焰行怒目圆瞪小丫头,瞪了又瞪,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怒吼: ——夜!福! 死哪儿去了?!一个个造了反了还是不要命了?再不来本座拆了你的元神去炼丹! 黑影夜福就是在主子一脸杀人样的当口跌跌撞撞赶到了卧室,落地瞬时化作人形,一眼看到缩在床尾怯生生的小阿零时愣了愣:“…殿下这是…?” 阿零在看到夜福的那一刻本能的想下床躲过去,刚一动就被一声怒吼喝住:“动什么动?要是再敢把本座的地毯弄脏了本座扒了你的皮做张新的!” 阿零被吼得一抖,果真不敢动了,缩着肩膀垂着脑袋歪在床角,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夜福此刻也把情况大致弄清了,只是阿零这小丫头睡得好好的怎么跑主子床上去了?不该问的事情自然不能问,夜福轻咳了一声打圆场:“启禀殿下,阿零还小,可以慢慢教…” “慢慢教?教得好么?!这不就是吕洞宾的狗,农夫的蛇么?你让本座怎么教,啊?怎么教?!”昼焰行一脸怒气指着阿零大声控诉,缩在一边的阿零一句没听懂,只觉得这还是第一次听主子说那么多话。 夜福心里抖了抖也不再多言,主子连一向高冷的形象都不顾了肯定是气狠了,夜福三两步过去抱上娃娃就往外跑:“殿下先去书房歇一会儿,夜福马上回来收拾…” ——不行,你先过来收拾,把这床被子拿去丢了…主子满含怒气的声音从后方飘来,夜福抱紧娃娃,一瞬跑远了。 夜福到底还是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天知道一向有洁癖的主子看着那尿湿了的被褥再多一秒会出什么人命。夜福把阿零抱到浴室放到浴缸里嘱咐了几句,还是赶紧跑了回去。 收拾了被子换了床单,再把床上能替换的东西全换了一遍,夜福喷上香水将房间熏了片刻,最后打开窗户让微风将房里的香气稀释成了清淡的味道。抹了抹头上的汗,夜福叹口气——其实不过是小阿零的一泡童子尿,能有多脏? 回去的时候阿零还是按原样乖乖的坐在浴缸里,困得头一点一点的,看着可爱又可怜。 夜福上去揉了揉娃娃的头,把娃娃抱出来放水给她洗澡。 洗澡的时候,两人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大致沟通了一遍,末了阿零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有些激动也有些吃力的开口解释:“阿零,本来,不尿的…草地(摇头),不可以。后来,殿下说…厕所,可以(点头),阿零才…尿的。” 此时夜福已经大致明白阿零是做了个找厕所的梦,只是没想到梦里居然还有主子~夜福好笑到不行:“阿福知道了,不是阿零的错,是殿下让阿零去尿的对不对?” 对,阿零用力点头,拉着夜福的手站起来,努力重现当时的场景:“阿零去,是厕所,可以…尿…” 噗哈哈,夜福看着阿零一脸严肃加温柔的饰演主子还说了那么雷的话,补脑的同时笑得差点岔过气去。 好不容易笑够了,夜福望着一脸迷茫的小阿零拼命摇头:“阿零啊,你太小了还不识人心哇,殿下分明是这样的才对嘛~”说着,自己也站起来,双手抱胸头一仰摆出一个鼻孔看人的姿势,挑眉冷哼:“呵,能不能尿这种事还来问本座,活的不耐烦了么?” 演完,夜福哈哈自己笑出了声,蹲下身揉了揉继续一脸迷茫的小阿零的头,又笑了好久才止住… —— 日子就在轻松惬意中一天天过去,虽然恢复了高冷的主子还是那么难以亲近,虽然犯了错还心有余悸的小阿零还是只敢做些背后讨好的事,但是看着主仆二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夜福总免不了背地里偷笑,感叹一句,生活真美好。 只是,有人活得幸福,就有人活得痛苦。千里之外,一间透着*气味的破屋,全身破破烂烂都看不出衣料颜色的女人窜到屋子一角,拿起手里的半块馒头拼命往嘴里塞。 屋外传来几声怒骂,顷刻就到了身后:“个狗娘养的小贼居然敢抢老子的 馒头你活腻了啊?!”一双破鞋用力踏上女人的背,狠狠一脚踢得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却仍旧头也不回的啃着馒头。 身后三个乞丐骂骂咧咧把人提起来打了几下,其中一人忽然眼睛一亮:“老大,好像是女的!” 话音刚落,那挥在空中的拳头就停了,三双聚过来死死盯着女人的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芒,夜色中,犹如兽眼发出的绿光。 很久之后,当天边那片乌云飘走露出了星点月光,三个乞丐才提着裤带摇头晃脑的从破屋里出来。屋里,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女人捧着衣服拼命蜷缩着瑟瑟发抖,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只看得到一双枯死的毫无生气的眼睛。 从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到亲眼目睹父亲惨死的孤儿,再到被追债者夺去了所有的弃儿,c镇豪门屠杀案之后,她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最后,居然因为半个馒头被三个乞丐给! 哈,哈哈哈,阴暗潮湿的角落传来非人般的笑声,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还不让她死?! 乌云再次将月光挡住,黑暗中飘来阵阵诡异的阴风,轻轻掠过女人枯黄的头发。 ——你想,复仇么? ——给我一样的东西,我帮你复仇,如何? 诡异的声音在吴倩脑中响起,越来越近,啃噬着她最后的神智。 复仇?复仇?!对,我要复仇,杀了她,杀了那个鬼孩子!杀了她这一切就能结束了,我又可以回到从前了! 心中呐喊出蚀骨仇恨的那一刻,早已掐住吴倩脖子的黑影一瞬从她的七窍里抽出了那乌黑的灵魂。 ——呵呵呵,这充满了恶意的灵魂,还真是美味呢~ ------题外话------ 哈哈,今天魔王大人形象破裂了有木有,什么都能忍,洁癖不能忍啊有木有~ 其实白一直很心水小朋友晚上做梦找厕所然后尿床这个梗哈哈,大家不知道有木有同样经历,反正白的基友们都有过哈哈! 剧情开始进入跌宕起伏的连续*篇了,首推啊首推你在哪里~ ps。时隔太久大家可能忘记谁是吴倩了哈,就是当时魔王大人让小阿零在宴会上杀人,那个她爸不让她参加宴会她自己偷偷溜进去躲在二楼结果亲眼看见自己爸爸被杀的那个小姐哈,所以是魔王大人造的孽哇。 ☆、016 雨夜绝杀 这一夜,又是打雷下雨,夜福守在阿零床边握着孩子的小手,阿零之前被雷声吓醒了,现在拉着他的手好不容易睡着了。 夜福看了看孩子睡得不太安稳的小脸,微微叹了口气,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 为了让阿零快些学好说话,夜福每天下午都安排阿零看两个小时的电视。本就不是普通的孩子夜福对娃娃看的节目也不加限制,遥控器给她后一般都是放她一人在放映室里自己看。 那天下午阿零也是看了电视,晚饭的时候出来帮着摆盘子,正好主子从公司回来经过客厅,当时也不知小阿零是怎么想的,突然鬼使神差的跑到主子身后叫了一声爸爸… 当时主子回过头,那一瞬眼中的冷意,吓得夜福差点摔了手里的盘子! 事后他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个称呼阿零是从电视上学的,她以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年轻男人都可以叫爸爸,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称呼背后的意思…所以鲁莽行事虽然有错,但就此判定死刑还是有点冤的… 看着娃娃这几天因为主子忽然的冷淡而无精打采的样子,夜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其实主子会生气是理所当然,只是阿零不过是用错了个称呼,主子训斥几句小惩一下就过去了,何必冷暴力这么久? 夜福一时也摸不清主子的心思,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是解释清楚原因就能过去的那么简单,再加上最近那个日子快到了,这几天他总是拉着阿零远远避开家里的低气压,先安稳度过这段时间再说。 —— 夜福陪着阿零睡觉的时候,昼焰行正待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空屋里,手里提着一坛酒,被酒气熏染的金眸里情绪晦暗不明。 他很少这样不顾形象的灌酒,但今天是例外;每年的这个时候他心情都很糟糕,今年尤其烦躁。 仰头灌下一口酒,酒水从坛口荡出来沾湿了衣襟和长发,雷雨夜空气里都带上了潮湿的味道,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更加不爽。 屋子里除了那立在墙角的石棺之外空无一物,盖在棺上的红布已经被扯落在地,半透明的青玉棺材里隐隐现出人形。玉石的脉络下,有水纹缓缓而动,隐隐带动着棺内之人的黑发白衣,那灵动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这一睡,却已是近万年。 昼焰行晃过去,伸手撑上冰凉的棺面,金色的眸子因为酒气带出了瑰丽的金红色。他微微偏头薄唇弯出一抹冷笑,喃喃 的声线起:“又不是…今年么?” 笑着,他退开一步,清淡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苦涩。 “那是明年?后年?嗯…?清衡你说,会是,哪一年?” 没有回应的质问便如同自语般悄不可闻,他用了最轻的声音,倏然用力的手掌上泛起的青纹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哐嘡一声,瓷坛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破裂,酒水洒落的瞬间,昼焰行忽然偏头,一双隐含戾气的金眸瞬时朝着漆黑的窗外望去。 另一头守护在阿零床边的夜福此刻也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向外眺望。大雨倾盆的夜晚古宅四周充斥着超乎往日的阴冷寒意,夜福微微皱起眉来——有人入侵! —— 古宅围墙,阴森小径,一个黑衣的女人面对墙站着一动不动,侧脸隐在长发之后。 ——复仇,咯咯,复仇。 空气中传来诡异笑声,夜归的司机经过小路晃眼看见人影吓了一跳,一身冷汗再次从后视镜看过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骤雨肆虐中,高墙的另一面凸现出了人形。黝黑的人体一抬手,在手臂和墙壁间抽起无数黑色的粘丝,粘丝随着动作断裂,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如同破茧而出一般,人形怪物穿墙而入,空气中弥漫起阵阵腐肉的臭味,直到最后一根粘丝断裂,那站在雨中的怪物微微偏过头,没有五官的脸朝着身侧的空地望去。 那里站着一个人,黑衣黑发,金色的竖瞳即便在毫无光亮的雨夜依旧耀眼,透出生冷的寒意。 咯咯咯,下一刻,怪物空无一物的头部咧开一条血红的缝,大声笑起来。笑声中,大嘴里两排锋利的齿牙不住摇晃,上面还沾着黑红色的血肉。 真是个,恶心的东西。 昼焰行骤然出手,一瞬朝着身前的地面击去。彼时正逢一个惊天落雷,直直打向地面的闪电发出耀眼白光,那一瞬地面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碎成了无数块,破碎的沙石被灵力操控飞到空中,调整出尖锐的一头朝着怪物猛攻而去。 怪物在那一刻爆跃而起,发出了更加尖利的笑声。天空中张狂的笑声重叠,来自怪物身上每一个角落。 它的四肢,躯干甚至头部,在那一刻忽然裂出了无数缺口,每一个缺口张开后都是一张血红的大嘴,一口锋利的尖牙!狂笑着,无数鲜红的长舌从怪物长满全身的嘴巴中喷射而出,带着恶臭的猩红舌尖上居然还长着一张张呲 着尖牙的嘴,恶心的长舌一瞬击破空中的沙石,朝着昼焰行的方向直刺而去。 锋利的舌尖如同红色的肉刺一般插入土壤,那里却早已没了攻击对象的身影。没有眼睛的怪物却似乎能分辨敌人的动态,一击失败之后它刚想将舌头拔出来,忽然身侧的空气中一下裂开了一道口子,一只手猛的伸出来死死掐住了它的舌头! 怪物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凭空出现的,那用力掐着它舌头的长臂已经一个用力,将它狠狠甩了出去。 被敌人拽在手心的舌头一瞬便由武器变成了弱点,怪物被扯着舌头飞甩,无数次重重砸在坚硬带刺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带血的深坑。 二楼窗口,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夜福手心冒出了虚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主子虐人虐得如此不怕脏不怕累不讲究一刀结果对方的效率,这分明就是抓着正好撞到了枪口上的人来泄愤! 夜福一边庆幸这怪物出现的正是时候,一边担心主子如此暴走下去会不会失控。正想着,就见那被拉的老长的舌头终于一下扯断了,那痛苦呜咽犹如呕吐的怪物擦着地面飞出十来米,一下撞断了后院一颗大枣树。 昼焰行扬手扔了手里的碎肉,血污半染的脸微微仰起,带出不屑:“这就,断了?” ------题外话------ 某白得意状:嗯哼,今天出的这个怪啊,白参考的是日本妖怪传说里面一个叫做百目鬼的妖怪哦~据说是一个全身长满眼睛的妹纸,所以有介于此,白决定将新怪物命名千口怪!嘿嘿嘿,有木有很霸气~ 众:……泥垢了。 ☆、017 血染誓言 最后,当浑身是血被虐成了一团红肉的怪物一下飞过二楼窗口被直接扔下了悬崖,夜福擦了擦手心的汗,远远望着主子那深了几许的眸光,心道不好。 主子目前的状况明显是在失控边缘,安抚主子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他现在出去找就等于要把阿零单独留下,他能安心离开吗? 夜福心里盘算着,飞快往楼下奔去,他想先确认一下主子的情况再做决定。却是刚跑到二楼楼梯口,忽然撞见浑身是血的主子正一脸阴沉的站在一楼楼梯拐角处,一双斜往上看的眸子里泛起血色,让人肝胆俱颤。 夜福调整好情绪:“殿下,您先回房休息,属下出去…” 话刚说了一半,昼焰行忽然往上走了两步,那直勾勾望上来的眼神让夜福心里一阵发怵,顿了顿刚要继续说,忽见主子微微咧嘴笑了一下:“阿零呢?” 很轻的声音,配着那沾满血污淡淡而笑的脸显出了几分诡异。夜福心头惊了惊,努力维持镇定:“启禀殿下,阿零已经睡了…属下这就出去给殿下找血,殿下您…” 昼焰行却一挥手打断了夜福的话,几步走到他身前微微俯身,笑得良善:“把阿零给本座带来,快去。” 夜福默默低头,又默默抬头,看着主子脸上无害的笑容听着主子口中轻快的语气,全身却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冰冷入骨。 主子暴走的时候喜喝人血,他这时候要见阿零,岂不是?! ——殿下,请您一定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会后悔的事! 夜福很想这么说,只是望着那双金中带红杀意满满的眸子,却是喉头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主子越过他上了三楼,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消失在了黑暗中,夜福还是没能开口,错过了求情的机会。 —— 牵着娃娃的手站在三楼卧室门口,夜福迟迟无法推门而入。 小阿零乖乖的站在他身旁,还没睡醒的小脸上显出几分迷茫。她是如此的信任他,什么理由都不用就可以乖乖跟着他去任何地方,可他却是要带着她往火坑里跳! 只是主子的命令无人敢违逆,主子的可怕,夜福绝不想亲身体会! 鬼使神差的,只是那一瞬的冲动,夜福忽然一把打开门将阿零往门后的黑暗里推了一把。孩子踉跄两步进了屋,那镶金雕花的大门顷刻关上,夜福头脑一麻心生悔意,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关上,再也没了回旋的 余地。 阿零被倏然的黑暗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往回跑,一头撞在冰冷的大门上。屋子里的气温异常低,孩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忽听身后响起一道凉凉的声线—— ——过来。 阿零抓着门把手颤抖着回头,在一片黑暗中,只看清了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一双,如同深夜伏击猎物的猛兽所拥有的,嗜血的金瞳。 她摇头,死命扒在门上。 昼焰行的嘴角划过一道冰凉笑意。 “不要让本座再说一次。” 那样的笑容,代表的并不是愉悦。相反,如若阿零此刻除了那双金瞳还能看清这个笑容,她一定死也不敢往前迈上一步。最后,直到违逆主子的恐惧战胜了不敢靠近危险的恐惧,阿零终于怯生生的,朝着主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上来。”轻淡的声音下了第二道命令。 阿零费了好大劲才爬上那张大床,同样的房间,同一张床,同样的一个雷雨夜,只是今晚带给她的感觉不是安心,而是,无尽的恐慌。 阿零死死拽着身下冰凉的被面,感觉身边的人靠近,很近很近,然后,微湿冰凉的指尖触上了她的脸。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亲近,却不是她想象中的感觉。 脸上,那如同毒蛇般冰冷腻滑的触感轻抚过她的肌肤,你是谁?她听见主子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问。 “阿…阿零…”她努力了很久,终于颤抖着说出口。 “不对…”阿零感觉主子笑了下,冰凉的气息缠绕在她耳畔,“再给你一次机会…阿零,你是谁?” 阿零,你是谁? 她是谁?她就是阿零啊,她是,主子的阿零啊… 这样一个问题,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费劲,阿零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轻声开口:“…昼零…?我是…昼零…” “对了!你是,昼零呀~”她终于从主子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愉悦。 这一刻,她不知怎的突然也想跟着笑,只是那僵硬了太久的肌肉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弧,看着一点也不可爱。 昼零,昼零,主子还在轻声念着她的名字,一声声,似要咀嚼细腻了咽下肚去。很久之后,她才感觉那只搭在自己脸上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的后脑勺,下一刻主子居然倾身过来,将她半抱在了怀里。 ——阿零,以吾之姓,冠汝之名,你是昼零 ,你是本座的东西,永远都是,对不对? 奇异低哑的声线就像是有实体一般,一下窜入了阿零小小的耳朵。那样的感觉说实话很不好,阴冷湿滑得厉害,就像耳朵里钻进了一条冰凉的小蛇。 阿零吓得一颤,心中却挣扎着叫自己不许躲,这是主子多日来难得的亲近,她不能躲,她必须要表现得好好的让主子高兴。 ——对… 孩子软糯微颤的声音在心口处响起,说话的时候,那小小的胸腔深处似乎都传来了震动,一鼓一鼓的,就像在无声昭示着她的忠心和虔诚。 很好,昼焰行勾唇轻笑一声,下一刻,倏然偏头,狠狠咬上了孩子肩头稚嫩的皮肉。 手心下的身体传来一阵抽搐,被他触到的地方几乎顷刻就溢出了甜腥的液体。 阿零,她一定没有想到他会咬她吧,此时此刻,她一定很后悔也很害怕——不过啊小阿零,你是本座的东西,永远都是…刚刚,可是你亲口答应了本座的… 肩上的那道伤口,咬得很深很深,没有尖牙全凭撕咬出来的伤口狰狞可怖痛彻心扉!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原来是会痛到无法发声的,阿零像一条溺水的鱼一般微张着小嘴仰起煞白的脸,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那缠绕在她身上的手臂越来越紧,像一条快要勒死她的大蛇。 主子的身上好冷很冷啊,那蚀骨的阴寒过到了她身上,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因为太冷而颤抖起来。 昏迷的前一刻,阿零晕乎乎的在心里厌弃自己。 如果,她的身体能再热一点那该多好… 如果,她能让主子抱着她的时候再暖和一点,那该,多好… ------题外话------ 魔王大人又作了啊又作了… 就瓦加魔王大人阴冷的气质,情话说出来都像鬼话啊有木有~ ps今天特殊情况早上发文了,明天时间会恢复到老时间11:55~ ☆、018 算得了什么 那一晚之后,阿零昏迷了三天三夜,在第三天晚上发起了高烧。 夜福守在阿零床边已是三夜没阖眼,孩子肩上的伤口早已用灵力修复,只余下了浅浅的疤痕,只是发热这样的症状他治不了,听说年幼的孩子高烧危险,他立马给昼家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这几天,他除了安排主子的饮食起居之外就一直守在阿零的房间,主子似乎也是有意回避着他,每天都在公司忙到深夜才回来。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那一晚的事,夜福心里清楚,自己怨主子,却更怨他自己。 那一夜,他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把阿零推了出去,这样的他龌龊不堪,根本没有资格去责备主子对阿零的伤害。 夜福拿着冰毛巾帮娃娃擦拭降温,娃娃的小脸烧得红红的,偶尔轻喃几句,听不清在说什么。他一边期盼着阿零能快点康复醒过来,一边又矛盾的期望阿零不要那么快醒,他们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如果她醒了害怕他们,不原谅他们,那该怎么办? 昼家的家庭医生王医师今夜无法出诊,派了他的学生上山看病。夜福盯着门口干练自信的年轻女人看了片刻,非常不情愿的把人请了进来。 昼家不欢迎女人,这并不是秘密。 几年来,虽然和昼家大少传出过绯闻的女人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维持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世人都清楚,昼家大少再爱玩将来娶的也只会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一般的女人,怎么可能入得了昼家老太太的眼? 一句门当户对也许已经让不少普通的女孩儿望而却步,但是她赵丽却不会,因为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 赵丽嘴角含笑,迈着自信的步伐跟在佣人身后走在古宅的回廊里,姿态犹如一个女王在巡视自己未来的疆土。她对这个发烧的孩子没什么兴趣,只是感谢她成为了她等候多时的突破口。 赵丽给孩子注射了点滴,非常专业的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留下儿童服用的药剂之后便准备离开。 她很清楚,第一印象往往是最重要的,即便只是面对一个佣人也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再坚固的堡垒也是由一块块砖头搭建而成的,有时候即便只是敲碎了一块砖,也能让久攻不下的堡垒不再坚不可摧。 夜福见女医生没什么多余的举动,渐渐放弃了明天换一个男医生的打算。送医生到一楼大厅时正巧遇上了下班回来的主子,夜福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阿零发烧的事情说了,昼焰行听 后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上了楼。 夜福送走了医生回到阿零的房间,没有见到期望中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他原以为主子近日即便忙得再晚也会回宅子来是因为担心阿零,看来,是他多心了… —— 又是一夜不眠不休的守候,天微微亮时阿零的烧已经退了下去,人看着也舒服了不少。夜福松了口气,想到医生吩咐病人退烧之后要喝点清淡的粥,夜福起身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看见床边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西装,配上深色系的领带和白色衬衣,主子在白天向来穿得简约又正式,看来是准备去公司。 熹微的晨光从轻薄的纱帘外透进来,柔和了男子细软的黑发,他微微垂头望着床上睡颜安稳的小姑娘,片刻之后,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一个简单动作,没有多余情绪的侧颜,站在门外的夜福却看愣了神。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一向寡淡的主子对旁人表现出关心了?他记得她在发烧,也没有嫌弃她沾着汗水的额头,也许阿零在主子心中的份量,远比他以为的要重要。 探过温度之后,昼焰行很平静的收回手,转身向门口走来。那一刻,即便目光和夜福对上的一霎,他依旧神色淡然,步子都没停顿一下,越过他便要离开。 “…殿下…!” 夜福忽然开口,只觉今天自己真是魔障了,居然觉得堵在胸口的这些话非说不可! “殿下,夜福希望殿下以后不要再做出伤害阿零的事,阿零…阿零是可以陪伴殿下的存在,是真心对殿下的人,请殿下一定要相信夜福!”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自责,也许是因为方才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主子身上寂寞和沉静的情绪太盛,他突然急切的想要改变现状,让小阿零的温暖去抚慰主子万年来的孤寂,如果是阿零的话,说不定可以…不,一定可以的! 昼焰行没有回头,欣长的背影立于一室晨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默默注视着前方硬冷如山的背影,夜福咬牙跪地:“殿下,夜福陪伴殿下多年,殿下已经独自一人太久,如若殿下能够接受阿零,如若殿下能够过得开心…这样,这样想必清衡殿下也一定会高兴的!” 话出口的那一刻,夜福只觉自己就像立下了必死的决心。说出了这样的话,不是死谏又是什么?他居然连清衡殿下的名讳都敢提出来,这不是作死又是什 么? 昼焰行终于回过头来,青黑如玉的一双眸子淡淡望上夜福激动而忠诚的脸庞,眉目间的清冷几乎要将他冻结成冰。 夜福无法再和这样的主子对视,慌忙低下头去,心中情绪翻滚,说不上后不后悔。 半晌之后,前方终于传来冰冷的男声:“你是说,要本座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脆弱不堪动不动就倒下的弱小生物上,这样,本座就能过得开心了?” “呵,夜福,在你心里,本座就这般饥不择食?” 冷冷一声轻笑,话落,主子举步,缓缓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初夏的清晨,便连四周的空气里都带上了森然冷意,一字一句,那冰凉语气中的寒意寸寸敲打在夜福的耳膜上,那犹自心底泛起的恐惧,已经让他颤抖不已。 下一刻,主子到了身前,那冰凉入骨的声线在他头顶响起,如同低喃。 “能陪伴本座的存在么?夜福,你口中的陪伴,又是多久?八十年?九十年?还是…一百年…?” 即便是一百年, 那又,算得了什么? ------题外话------ 今天这一章让白有些淡淡的伤感,爱情能跨过身份年龄性别种族,却永远跨不过时间。当永恒的生命遇上短暂的人生,便是一场从开始就知道了结局的义无返顾。 我伴你一生,留给你全部的回忆和全部的我自己;当你走后,留给我的,却是永恒的思念和孤寂——这就是,我不得为却为了的爱情。 小小感慨了一个,希望阿零和魔王大人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019 红颜枯骨 那一日的清晨,夜福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转身离去,那天走廊上明明晨光涌动,却似乎没有一束光亮能真正落在那抹纤长的背影之上。 后来,回忆起自己的鲁莽行动,夜福有一种想抽死自己的冲动。 直到主子说出了那样的话,他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自己那一番被懊悔冲昏了头脑说出的话,完全就是在往主子的心上扎刀! 夜福颓然地坐在阿零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赵医生动作麻利的为阿零扎针。阿零退烧后仍旧昏迷了一整日,什么都没吃不说,入夜的时候热度竟又起来了,现在烧得昏昏沉沉,必须要再打点滴才行。 赵丽一边忙碌,一边偷偷打量着夜福。今晚这位颇为精明的佣人看着很疲惫,这样的精神状态,是她提出要求的好机会。 调整好点滴的速度,赵丽摘下口罩,平铺直叙的声音听着很专业,就像她完全没有其他的企图一般:“老伯,点滴已经给孩子挂上了,不过这样反复的高烧不退,有引起脑膜炎的危险。” 夜福的思绪被赵丽拉回来,微微蹙起了眉头:“脑膜炎?那是否要去医院?”如非不得已的话他并不想带孩子去医院,先不说那里人多口杂,医院里肯定聚集了很多灵体,阿零这个样子过去肯定会被附身。 赵丽细心捕捉到老人脸上的一丝犹豫,装作思考了片刻,开口道:“倒也不是非要去医院,可以再观察一晚看看,不过今晚情况特殊需要医生留夜,晚上方便查看孩子的情况。” 话落,老人的视线一瞬对上她的眼,赵丽保持着冷静专业的样子,淡定与老人对视,片刻之后:“好吧,那就麻烦赵医生了,我这就去收拾客房,孩子先请赵医生帮着照看一下。” 老人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赵丽微微低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殊不知那背对着她的老人家亦是勾起了嘴角,弯出一抹冷笑来。 —— 是夜,万籁俱静,娃娃房中的加湿器发出噗噗的轻响声,夜福一动不动坐在床头,看着点滴匀速落下。 阿零的热度在打完第一瓶吊瓶时就已经退了,走廊上传来高跟鞋轻叩的声响,不一会儿就见赵丽推门进来,看了看就快输完的吊瓶,再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赵丽微微点头:“热度是退了,一会儿给孩子喂点水再把这药吃两粒,等早上我再过来看看。” 夜福小声给医生道了谢,送了赵丽出门后又回到床边坐下,神色很平静,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赵丽出门之后拉了拉身上的白大褂,红唇轻勾,朝着与来的方向相反的另一头绰约而去。 高跟鞋轻轻叩在大理石地面上,午夜的回廊里回荡着本不属于这里的声响。房间里有拖鞋她却没有换上,因为那土土的白拖鞋,真是一点都不配她白大褂下性感的装扮呢~ 赵丽扬起嘴角,走上了通往三楼的阶梯。 一步,两步,三…就在她刚要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忽然后脚脚踝处一凉,像被什么狠狠拽了一把,整个人向后摔去。 赵丽猛地滑下两截阶梯摔到二楼楼梯口,磨破了膝盖上的丝袜。她惊魂未定地回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赵丽暗骂了一声晦气,愤愤脱了破洞的丝袜随手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重新上楼。 一,二,三…又是在第三步的时候,同一个地方,方才的事情再次发生,这一次赵丽摔得更惨,磕到了额头。 脚踝处清晰的触感还在,那蚀骨的寒意,就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掌狠狠握住了脚腕!赵丽掏出手机,神色看似镇定,指尖却有些轻颤,手机上的电筒被打开,她照了照面前模糊的楼梯,什么都没有,灯光转回到脚上…清晰的一道四指手印赫然映入眼帘! 手机一瞬摔落,在午夜幽深的回廊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下一刻,赵丽捡起手机,拼命朝着一楼跑去。 这个房子里有古怪,她必须马上离开! 悉心打理过的长发已经零乱,赵丽脸上一贯平静自信的表情不在,余下的是无措和恐慌。常识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她凭借着本能想要逃离未知的危险! 楼梯很快到了尽头,还没待她稍稍放松绷紧的神经,那双含着慌张的黑瞳已经骤然紧缩。眼前的景物为何那么熟悉?明明,明明她已经跑过了通往一楼大厅的两层楼梯,为什么?为什么她又重新回到了二楼楼梯口?! 正对楼梯口的地方,一尊人形雕像在手机的幽光中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此刻,人像正微微偏过头,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她。 那个雕像,它的头,本来就是偏成这个角度的? 一股恶寒流过四肢百骸,赵丽几乎是在同一刻奋力扯动着发软的双腿,再一次向一楼跑去。她已经吓哭了,颤抖的指尖触上手机屏幕,拼命按着110三个数字,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永远是让人绝望的忙音。 然后,毫无意外的,她再一次回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和那诡异的半身人像相遇。就像是为了证实赵丽心中的恐慌,就在她的目光望过去的那一霎,人像的双目忽然淌下四道鲜红的血痕,缓缓流向了它一瞬上扬的嘴角。 ——啊! 赵丽终于发出了恐惧的悲鸣,疯了般朝着二楼走廊深处奔去。 有鬼!这个宅子里有鬼!救命啊!快来人救救她! 那幽深的走廊就像永远跑不到尽头,孩子和佣人的房间消失了,她的房间也消失了,一扇扇同样漆黑的房门出现在走廊两侧,里面传来慑人的嘶鸣。 赵丽再次摔倒,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拉住她脚踝的东西!那是一只没有血肉的枯骨,破土而出,尖利的指节狠狠嵌入她的皮肉。 赵丽奋力挣扎,弄丢了高跟鞋撕烂了白大褂,终于挣脱了白骨,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前跑去。 只是啊,那前方的地面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枯骨破土而出,一根根诡异的指节弯曲着,疯狂抓挠! 赵丽吓得猛然转身,那一霎,一根粗壮的手臂贴着她的背脊从地下急窜而出,在她转身的一瞬,五指死死扣上了她的脑门! 凄厉的一声悲鸣划破长空,血髓飞溅,染花了白墙。 —— 同一时刻,那点着一盏小夜灯的房间里,加湿器还在敬业的发着噗噗声,小小的孩子安静地躺在大床中央,呼吸平稳,在这静谧的夜晚睡得深沉。 床头,一脸慈爱的老人伸手搭上娃娃的额头,嘴角弯出一抹安心的笑意。 看来我们的小阿零,已经不需要医生了呢~ ------题外话------ 觊觎魔王大人的女人们啊,脑残女死了,心机女还是死了… 夜福宝刀横卧向天笑,斩落无数红颜ing~ 夜福宣言——你们这群妖孽休想靠近瓦家殿下一步!瓦家魔王大人的清纯就由瓦来守护,哇咔咔! —— 推荐好友文文《妖瞳之巫王巨星》 倪晴悠,卑微渺小的暴发户之女,娘不疼、哥不爱, 因为一场阴谋,她被卷入到他的世界里, 订婚当天,情敌布下的阴谋让她毁容挨刀,含冤被投入大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了一条命,还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最牛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识珍珠起家,成为全球珠宝老大。 用异能救人,病人叫她缪斯女神。 玩转娱乐圈,影视歌三栖真巨星。 命运轮回,当她强势复仇而归之时,又待刮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020 集阴之地 隔日,阿零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悠悠饿醒,就是守着这个点力求好好表现挽回自己在娃娃心中形象的夜福立马端了三碗不同口味的粥和一大盘小菜上来,小心翼翼的床边伺候。 阿零病了几天饿狠了,捧着小粥的小眼神比看见她家殿下时还要闪亮,一张天生上扬的小嘴小口小口地抿着粥,那样子看着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夜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阿零回头冲夜福笑了笑,笑容真挚而温暖,笑过之后娃娃回头继续喝粥,完全没有注意到夜福那一刻感动加狂喜到都红了眼眶。 真是一个不记仇的好娃娃! 夜福在心里狠狠的表扬了阿零一番,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情下定了以后绝对要对阿零好绝对不再做出伤害阿零的事来的决心。 而这些小小的心思阿零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谙世事的娃娃对那一晚发生的总总还没有形成好坏的判断,她的世界太过单纯,对于阿福的无条件信任,对于主子的无条件喜爱,让她将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合理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全当作了理所当然。 —— 之后阿零又休养了好几天,这段时间里主子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每一日,清晨的初阳顺着岚山的山脊缓缓攀升,傍晚的斜阳沿着城市另一头的海平面缓缓下落,每当明艳的夕阳将海浪染成一片波光粼粼之时,岚山之侧已是升起了悠远明月,映耀着几颗明星,清冷静谧。 昼焰行站在岚山大宅视野极佳的三楼露台,迎着夏风,望着那即将没入深海的太阳。 他性子很静,不动不说话的时候便连四周的景物都似跟着一起沉寂。此刻,他正倚在栏杆边,拇指和食指懒懒的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圈又一圈,转得很耐心。直至,那最后一缕光亮消散在了天边,微风拂过的一霎,他忽然一下将戒指抽了出来。那一刻,玄色的锦袍一瞬纷飞,子夜般的长发倾泻至地,一双奇异的金瞳在薄睑轻揭的那一刻显现,里面点点,还带着未褪尽的夕阳微光。 昼焰行指尖一挑将戒指套进了右手食指,看着那钻石婚戒顺着纤细的指骨一路滑下,发出细微的磕碰声。他的整只右手在真身显现的那一刻化作白骨,秀气的掌骨,纤长的指骨,他很好心情的将手掌递到眼前端详了一番,嗯,真是漂亮。 夜色降临的那一刻,岚山大宅的山脚下,那隐秘在茂密树冠之下的悬崖深渊,如雾般弥漫起浓郁的阴气来。 那股阴气,是鬼怪的怨愤,是冤魂的诅咒,是这位于集阴之地中心的悬崖崖底吸纳的所有污秽和怨气。而最近这吞了不少“脏东西”的大熔炉,又将酝酿出个怎样的“宝贝”? 似感觉到了那极其阴冷怨毒的气息,下一刻,一缕缕,繁复如同红线一般的傀儡丝从墨色的广袖下探出,迅速覆上了他白骨森森的掌心。那一寸寸纠缠不休浸透了千年灵力的傀儡丝啊,便如同是有生命一般,绕上了他的指尖,不断叫嚣着张狂的*。 望着那白骨之上血色的细丝,昼焰行轻轻扬起嘴角笑了。 这般的难耐,也不知是为了要替主子拿下新的傀儡以博取主子欢心的忠诚呢?还是想借着强劲敌人的出现趁乱夺取主子身体的野心呢? 呵呵,无论是哪一种,都很有趣呢~ —— 这一夜,月黑风高,劲风列列,实在不是一个适宜出门的夜晚。 这一夜,岚山大宅的后院张起了巨大的结界,结界中心绘出了上古阵图,复杂的符文在地上蜿蜒,泛着幽幽的红色异光。 夜福站在结界之外,望着站在悬崖边上的主子,眉间难掩一抹忧色。 收服新的傀儡这本没什么,利用至阴的招魔阵图激发出主子体内傀儡的戾气和力量也本无不可,只是主子近日心绪太不平稳,夜福十分担心在这么一个将灵力激发到极大的危险场合,主子体内的灵力会暴走失控,最终落到被傀儡反噬的下场! 劝阻的话他说了无数遍,却是毫无用处,他家主子根本不承认自己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 夜福急得咬牙,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特别是如今结界已经张开,阵图已经绘成,他的灵力不够根本连主子身边都去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心里焦急祈祷一切顺利。 古宅大厅的落地钟,精致的时针悄然滑过12点,锵锵的报时声在寂静的深夜传出很远。钟声响起的那一霎,悬崖边上狂风骤起,漆黑如同地狱深渊的崖底传来了一声如同婴儿啼哭混合着女人尖叫般的诡异嘶吼。 吼声刚落,便是一道迅如闪电的攻击,细长的黑灰色触手一下从崖底抽上来,重重砸在了峭壁前的空地上。 那从悬崖深处跃上来的怪物身躯庞大,移动起来却是十分迅速。从夜福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得清夜空中一片黑灰色的残影,和主子缠斗在一起。 这是一个异常丑陋的怪物,上半身就像一个 被从中间撕开了的女人,两个头颅,四条手臂,躯干之间连着恶心的粘丝,没有五官的头部各长着一张嘴,拖出两根三尺长的肥舌;下半身则更是奇特,如同章鱼一般长满了黑灰色的触手,每个触手顶端都有一根粗壮的尾针,伺机喷射出毒液。 这个怪物很强,强到让昼焰行决定速战速决。否则,再盯着那张丑陋的脸看上一刻,他一定会恶心到不想傀儡它了。 昼焰行微微蹙着眉,不慌不忙避开攻击的同时观察着对手的破绽。随着他的不断移动,追击在他身后的触手渐渐呈现出了纠缠的状态,灵活的触手在纠缠中拧成了一团,失去平衡的怪物行动也开始变得缓慢。最后,当最佳时机来临的一霎,昼焰行广袖一扬,手心无数鲜红丝线喷发而出,向着怪物直刺而去。 怪物发出悲鸣,在空中不断挣扎,那纤细的红丝却像是深深钉入了它的身体,纹丝不动。 最危险的时刻已经到来,能否顺利收服傀儡只看这一刻!夜福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交战双方,心中颤抖。下一刻,却是他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主子的右手掌心忽然像不受控一般生出了数根黑色胶状物,一下绕上傀儡丝,撼动了本来压倒性的控制。 ——殿下! 夜福惊呼出声,眼睁睁的看着抓住机会的怪物一个后仰,拉着主子一起坠下了悬崖! 而这一幕还不是最惊恐的,最惊恐的是,就在他心慌意乱的那一霎,忽然身侧晃过一个白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抹白影已经飘到了悬崖边,一瞬消失在了黑暗中。 半晌,夜福才在脑中整理出发生了什么。 那个白影,是…阿零…? 阿零居然破了主子的结界? …阿零她,跳下去了?! ------题外话------ 马上就要进入两只单独相处的互动环节啦,大家不要走开哦~ ☆、021 啊呜一口 耳边划过一阵剧烈的风,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像是跌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昼焰行仰天平躺在地上,发觉自己无法动弹之后,索性放松了下来。 四周很黑,到处都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只是这样的地方远比不上他曾经待了一千多年的那处阴冷恐怖,昼焰行心中无感,甚至在察觉到自己开始神智不清时,也毫不在意。 人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就容易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比此时此刻,这些如同梦境一般浮现在眼前的画面。 那蛮荒之地山顶绵延千里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那山腰之上衬着绿意绽放在岩间的鹅黄小花;那高山脚下杉树环绕映出云絮的静水湖泊,那一袭白衣素手轻撩,在芸芸水纹间恍惚可见的清澈笑容… 阿一… 然后,便是一声如幻般的轻唤自耳边漾开,一如万年前的温润澄净。那深植在心底的情绪随着这声呼唤如同蔓藤抽枝一般自心底喷薄而出,竟扯得心口生疼。 他终于浅浅笑了出来… …清…衡。 —— 此间万年,千帆过境,当孤单成了隐疾,思念凝血结痂,这是他终于得以再一次,见到的清衡。 那是朦胧黑暗间的一抹幽幽白影,辨不清的五官,却有着辨得清的温暖笑意。 ——阿一,你终于,来见我了么? 白影说着话,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走来,身后伴着的,是万年前灵山的春景。鸟鸣兽走,虫吟花香,真是逼真啊,便是连他放在身侧的掌心,都像触到了青草地间微刺的暖意。 那一刻,他是贪婪留恋的,望着那团雾气之后逐渐清晰的眉眼,听见那淡淡的声音在耳边述说着委屈。 ——阿一,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太黑太冷了,你留下,陪我一起好不好? 他多想说好,回到灵山,找回清衡,回到他原不以为意却在失去之后便再也找不回的时光。 想着,他扬起手来,向着那片暖意伸过去,就如同要握住他漆黑一片的生命中最后一点微光。 一片光晕中,俯看着他的清衡笑得更开了,缓缓伸出手来,似要同他交握在一起。只是下一刻,这温馨美好的场面却是因为一个倏然的发力和避让急转直下,四周莺莺燕燕的春日景观如同受惊一般骤然而退,只因那错开了一寸瞬间直直掐上“清衡”颈项的白骨掌心! 清衡还想再开口,那 一声“阿一”却是因为颈上指节的倏然用力卡在了喉咙里。那双迷蒙雾气之后的漂亮眸子里写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望上的那双金色竖瞳里,却只余下了极致的寒。 “阿一这两个字,不是你能叫的。” 一字一顿,冷冷一句话落,幻境骤然破裂,崖底的阴风灌入,将那头子夜般的长发吹散如墨。 昼焰行冷冷勾唇曲起掌心寸寸握紧,喀拉,喀拉喀拉,手心里那被他掐着脖子形如蜈蚣的巨大虫子拼命扭动着身躯,随着几声脆响,虫甲间溢出浅绿色的液体。 呵,窥探他的内心,假扮,清、衡?!这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东西!这身传说中坚硬如铁的虫甲,今日便由他来捏碎了可好?! 他仍旧笑着,周身暴虐的戾气却已是抑也抑不住。诡异的红色傀儡丝在那一瞬蔓延至全身,在那张至妖至美的脸上绘出艳丽的图腾。 他心知体内灵力已在暴走边缘,一旦灵力失控压制不住肆虐的傀儡便会瞬间被这群穷凶极恶的家伙啃食殆尽!但是他却是停不了,他抑制不住暴怒的情绪,压抑不住想毁灭一切的冲动,这一刻他甚至连自己也想一并毁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下一刻,却是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白白软软的布料擦过他的脸,让他一瞬愣神。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居然看见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阿零,一身小白裙子破破烂烂,一张小脸也脏兮兮的,她飞奔两步,一下扑在了扭动的虫身上。 小丫头什么时候掉下来了?! 心中一瞬冒出一个毁灭之外的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是给理智回归打开了第一个缺口。随后,当某洁癖眼睁睁的看着小娃娃英勇地张开小嘴一口咬在那黑漆漆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的虫身上,当时的震骇过大,竟是惊得他一下松了对虫子的钳制。 巨蜈蚣把握住机会,嘶鸣着瞬间往昼焰行体内钻去。那本就是他吸纳的傀儡之一,此次受了重创,估计今后再也不敢妄图谋害主子了。 情势一下转变过快,为了保护主子正在拼命的小丫头完全反应不过来,眼看着虫子跑了,惊呼一声抓着几只虫脚就跟着扑了上来。 蜈蚣钻入昼焰行腹部的瞬间,小阿零也跟着扑倒了跟前,小手一下按上,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无比惊恐:“虫子!进去了!” 山间幽幽一阵凉风刮过,昼焰行已经彻底僵住了。 半晌:“乱,乱摸什么?!”愤愤一声轻 斥,他僵着脸拨开按在自己肚子上的小手,皱眉一把将娃娃提起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题外话------ 魔王大人每次和阿零一起就各种破功哇~ 咳咳,白保证,魔王大人和清衡绝对不是大家想象滴那种非纯洁关系!so,有话留言,表弃文哦~^o^~ ☆、022 飞蛾扑火 拎着小阿零的胳膊半拉半拽将人带离了最危险的阴气中心,昼焰行将娃娃一丢靠上一棵大树,呼吸已经有些紊乱。 今夜经历了灵力暴走和傀儡叛变,冲击超出了身体负荷,如今他勉强压抑着体内不断加剧的灵力碰撞,整个人又隐隐有了些濒临失控的前兆。 夜福晚上无法接近极阴的地界,要等到日出之后才能下来寻人。昼焰行靠坐在树边算着等待的时间,目光不期然间滑过不远处娃娃有些呆呆的小脸。 那小小的身躯上此刻散发出来的味道,真是该死的香甜! 他又想喝血了。 那温热的,浓腥的,甜腻的液体,此刻即便是想一想都能让他热血沸腾。特别是眼前这个小丫头,那一身用金色灵魄孕育出的宝血甘甜得就像这世间最美味的果汁,只要尝过一口就再难忘怀,让其他美食全部黯然失色。 他偏过头去不看她,咽喉处的滚动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只是下一刻,他忽然忆起了那一晚最后小丫头脸色苍白浑身是血静静躺在一床鲜血中如同死人一般的模样,长指握紧后松开,他开口,声音陡然转冷:“你去那边待着,不许靠过来。” 只是这一句告诫却是起了反作用,他说得太轻了导致阿零没听清,远远看着主子脸色不好还说了句什么,她赶忙起身跑了过去。 昼焰行觉得自己已经快忍不住了,心里反反复复念叨的都是这丫头太脏了刚刚还咬过虫子真恶心这样牵强的理由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忽然发觉小丫头居然还不识相的过来了,他彻底怒了。 “叫你离远一点不许靠过来你听不懂啊?!”他一下吼出声,四目相对的一霎,两人都有些愣住了。望着那双金中带红充斥着嗜血寒光的眼眸,阿零下意识一抖,却依旧保持住了伸手的姿势,往前一步,把幼细白嫩的胳膊递了过去。 她这是,主动送来门来让他咬? 昼焰行微眯起眼,看过去的目光带上了深意。眼前的小丫头看着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眉眼间细看却能看出一抹倔强的坚定。半掩的金瞳中眸光几许明灭,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戏谑。 “你以为本座不挑的么?什么脏东西都吃的下去?” 阿零闻言愣住,又听见那冷冷含笑的声线淡淡扬起:“看什么看,这么脏本座看着都碍眼,有多远滚多远。” 不大的声音,清淡的语气,他明明轻勾着嘴角,金瞳里却尽是淡漠的寒意。阿 零僵在原地盯着主子看了好一会儿,小嘴抿了又抿,终于一扭头跑进了身后黑暗的小树林。 金瞳淡淡注视着孩子离开的方向,直至那抹白影完全隐没在了夜色中,昼焰行叹了口气,靠在大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闭眼一睁眼之间,时间悄然流逝,昼焰行醒来之后抬眼望了望空中弯月的角度——阿零已经消失了快两个小时了? 体内暴虐的灵力并没有因为短暂的休息而有所平复,依旧互相激烈碰撞让他燥热难忍。回眸神色平淡地望了望丫头离开的方向,他发觉自己居然有些担心她的安危…两个小时,难道是被什么野兽给吃了?想着又忽然有些好笑,这样的山上哪来的野兽,不回来反而好,省得被他给吃了。 自嘲的这么想着,却不知为何视线就是移不开,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又看了好半天,就像要把那几棵树看穿个洞出来——呵,为何他好像就笃定了,她一定会回来? —— 另一头,山风吹过一处坡度平缓的青草地,清凉的感觉唤醒了已经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的小姑娘。 初醒的时候阿零还有些迷茫,下一刻回过神来,她猛地一僵,立马爬起来冲到面前的小溪里把身上的污迹搓了搓,往回跑去。 山下的树丛之后有一条小溪,她之前从房间窗口往外看时见到过。主子今晚的情况看着和那一晚很像,一定是想喝血了,却又嫌弃她脏… 脏的话,洗洗就干净了! 小娃娃的脑回路很简单,当时想到小溪就立刻跑走了,结果也许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跑了一阵居然晕倒在了溪边…想到主子等久了,娃娃无比焦急,加快了步子。 —— 直到那片小树林的方向传来了裹着香甜气息的窸窣声,昼焰行才像忽然惊醒了一般收回了视线。长袖之下掌心倏然握紧,他咬牙偏过头,发觉自己居然已经忍到了极限。 小阿零一路冲回来,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随着奔跑的动作四下甩落。 由远及近,衣袂的轻动声水珠的滴落声,微微急促的呼吸伴着小小胸膛里心脏的轻微跳动,这些全部在这一刻随着气流的波动传到了昼焰行心里,挑动着掠食者如同灭顶之灾一般澎湃的杀戮神经。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薄唇紧抿之间,掌心倏然聚起一股灵力准备下一刻就劈了面前这一整排树将阿零堵死在原地!却是在下一刻,当那抹小小的身影一下从一处 高草堆后跳出来的那一刻,四目一下对上,那一片鎏金之中墨线般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根锐利的针,一下映入了一张如絮般的温暖笑脸。 此时此刻,靠近这么一个伤害过她的危险人物,她却是在笑着,笑得那般纯净无暇,真挚可人。 那双清亮黝黑的大眼睛里,望进去,是他从未见过的澄净。不带一丝戒备,没有一点私心,唯一能解读出的情绪,除了坚定,居然还有…欣喜?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心底划过一声轻叹,下一刻却到底是理智完全崩盘,他倾身握上那绵软的手臂用力一扯,把娃娃扯得飞了起来。 她跌落的瞬间,他偏头咬住了她的手腕。微凉的触感之后便是尖锐的疼痛,鲜血溅了出来,一点一点,落在白裙之上,如同雪梅盛开。 ------题外话------ 这一章白在写的时候一直想着杀玲呢,大家看的时候有木有想到杀殿和小玲呐嘿嘿~ 虽然杀玲比较温馨,白的比较血腥…不过内涵是一样的呢,都是一个纯净到像能给于全世界的温暖,一个震撼之后感受到深入灵魂的触动~ so,魔王大人,小阿零这个坑,你是跳呢,还是跳呢,嘿嘿~^o^~ ☆、023 不疼了 昼焰行是被一阵阴沉诡异的低语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毫无生气的幽深墨瞳。墨瞳的主人离他非常近,趴在他面前伸长了脖子凑近他的脸,咧开的嘴里念着咒符般的轻语,说话的时候阴冷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看见他醒了,她离开了一些,无神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方向却根本没有焦距。那张泛白的小嘴在这一刻咧得更开了,笑着,她忽然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划向左手手腕,呲啦一声,他甚至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响,下一刻,鲜红的血从先前用灵力修复的伤口处再次喷溅出来,溅了他一脸。 “看!你快看!死了,因为你,我马上就要死了!”阿零兴奋得叫起来,瞪大了眼睛把伤口用力朝着他的方向递过来。她的手上还握着那块尖锐的石片,欲欲跃试随时准备再给自己一刀。 虚弱的小丫头又一次被恶灵附体了,体内的亡灵完全夺去了她的身体,正支配着她重现自己自杀时的恐怖场景。本就失血过多靠着灵力才勉强续命的身体飞快衰弱了下去,她此刻脸色惨白如纸,眼下甚至已经隐隐泛起了青黑。 金眸之中倏然带上一抹冷意,在阿零再一次扬手准备自残的那一刻,墨色的广袖下一瞬抽起一根黑灰色的触手,狠狠打掉了她手里的石片。 “阿零”按着手背回眸看过来,齿间溢出诡异的笑声:“咯咯,咯咯咯,你舍不得,让我去死么?但是晚了…所有人都必须死,比我惨千百倍的死…” 亡灵的话音未落,昼焰行已经没了再听她疯语的耐心。指尖划破凝出一滴魔血甩在娃娃眉间,一瞬便犹如抽去了她的灵魂,方才还在狞笑的娃娃神色一滞,面朝下直直倒在了地上。 只是,当她再次坐起身来望上他的眼,回来的依旧不是他的阿零。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了那种女人要和我分手…?”她一脸悲伤的说道。 用着这样一张幼小的脸做出那样一副凄苦的表情,违和到极致便是让人生寒的诡异。凄苦的“阿零”默默从地上爬起来,伸手不停撩拨着并不存在的长发,一步步,向着身后的大树走去。 那根粗壮的大树枝上,这一刻居然幻化出了一根绳子,这一次,是要演绎上吊自杀的苦情女。 这一处集阴之地,有着太多悲惨死去心有不甘的亡灵。阿零身上的香味吸引着它们前仆后继,根本赶不干净。 而她的身体,却已经负荷不了亡灵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死气的侵入加剧了身体的恶化,她的脸色看着已同死人无异。 就在阿零走向那死亡之地伸手去够绳索的一刹那,昼焰行派出触手一把将她勾了回来,死死压在了身下。 从高处俯看而下的金瞳里隐隐带着怒气,他发觉自己是讨厌她的,因为她有着太多值得他去讨厌的地方。 她那脆弱不堪一触即伤的身体,她那转瞬即逝犹如花火的生命; 她动不动就受伤了,动不动,就快死了;动不动,就能轻易将他从拥有全部,逼到失去所有。 金瞳微敛,咬牙倾身,尖锐的指骨在下一刻插入心口,飞快拔出的瞬间带出一串鲜红的血珠。那一刻,剜心的痛楚他连眉都没皱一下,却是在将心头血借着指骨送入那小小心脏的一刹,指节微颤,再也无法将指骨轻易拔出来。 只因那一刻,她的瞳孔散了… 那抹幽深一瞬变得空洞,消散得犹如指间滑出再也握不住的黑沙;那一刻他竟是忽然害怕了,害怕他抽手的瞬间,她就会这般轻易死在他眼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放不下了? 这样的事啊,明知不可为,当初他为何会踏入,如今,又为何还执著? 心中一阵苦笑,微眯起的金瞳却在下一刻寒光满溢。骤然抽身的那一瞬,血水飞溅,他一下伸手拽上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来狠狠按进了怀里。 穿心而过的痛苦刺激得娃娃一阵呜咽,小小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挣扎。他按紧了她,周身灵力一瞬涌动将两人完全裹了进去。源源不断的灵力通过相抵的肌肤流遍了阿零的四肢百骸,灌入那小小的金色灵魄,灵魄一瞬发出耀眼光芒,带动着那虚弱的心脏微微跳动,一点一点,回到了正常的节奏。 怀里的小娃娃终于呜咽着落下泪来,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哭,冰凉的泪水滑过她的脸庞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微微低头抵上她的额角,心情渐渐平静。 能哭,就说明还好… 耳边拂过微弱的风,伴着那细细的抽泣,一点一点,慢慢沉寂; …不哭了…不疼了…马上,就不会疼了… 微凉的夜风中,谁的安抚在风中轻散,点点的温柔比微风还软,如同梦中的轻喃。 —— 隔日清晨,匆匆赶到崖底的夜福 找到二人时,小阿零正乖乖蜷在主子怀里,睡得深沉。 一片晨光中,夜福望着这震惊一幕呆愣了很久,终于在想到主子近日来的反常情绪后,微微摇头笑了出来。 原来,竟已是这般在意了么? 年幼脆弱的阿零,生命短暂的阿零,乖巧可人的阿零,温暖贴心的阿零; 亲近了便怕陷落,疏远了又怕失去—— 的确是,很让人烦躁呢… ------题外话------ 魔王大人彻底入坑滴节奏噗哈哈~五岁萝莉,万年大坑,魔王大人路漫漫其修远兮哇~ 我家小小的萝莉花啊,之后就让阿姨来好好来疼爱你吧~ 感情培养篇结束鸟,后面就要进入狂宠虐渣的新篇章啦,亲们,走起!~ ☆、024 做了决定 那一晚发生的总总,在夜福心底留下了许多不解之谜。 当时小阿零是如何冲破了主子的结界的?她从那么高的悬崖跌落,又为何会没事? 而那一夜,主子和阿零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当他找到他们的时候,阿零体内的灵魄明显变强了,周身还隐隐环绕着一股强大精纯的,一看便是来自主子万年修为的灵力? 这些事主子不说,阿零又说不清,他只能蒙头揣测;只是除了这些,有一点他是确定了,那便是,关于阿零,主子终于做出了决定。 回到岚山大宅的第二日,山下便送来了一套月白色的欧式家具。舒适的大床,精致的立柜,简约的书桌椅,软绵绵的沙发脚凳——漂亮的家具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温馨大气中,又处处透露着奢华精致。 阿零原来房间里的摆设布置全部被替换掉,换上了与家具相匹配的物件。丁香色的墙纸,黄水晶的吊灯,奶白色搭配着深紫色的软垫靠枕散落四处,地上直接铺上了长兔绒的雪白毛毯。这样的房间,光着脚一脚踩入,便像是一步跨入了梦幻般的童话世界,叫人身心酥软,流连忘返。 夜福靠在门边看着工人们忙碌,一边感叹主子花钱如流水,一边心酸自己以后打扫房间的艰难,直到主子出现,给了他一张无限黑金卡。 以后阿零所有的开销都从卡上出,不过,只准用在阿零身上…想到主子临走前的嘱咐,夜福无限抓狂——这还用得着特意交代他么?难道他还会私吞小阿零的钱不成?!主子您太坏了一点都不信任人家嘤嘤嘤… 如果说阿零之前的身份是主子身边的小跟班,那么现在,小丫头俨然已经升级成了这家的小主人~可惜小丫头懵懂得很,只会傻乎乎地睁着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工人们进进出出,夜福想着笑了笑,牵起娃娃的手来领她去午睡。 之前啊,他还觉得主子对阿零好呢,现在对比了才知道,他家那个主子啊,如果真要对一个人好起来,起码得招摇到半个地球的人都知道了才行~ —— a市渐渐度过了雷雨季,昼家大宅亦是呈现出了一派雨过天晴的和谐景象。 主子不再纠结之后脾气好了不少,这样的氛围下小阿零也渐渐不再胆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平日看着两人之间颇为有爱的互动,夜福只觉得生活的小火车正朝着他之前期待过却又不敢想的方向热闹地开去,一时感慨良多,心情有些复杂。 阿零的身体在休养了大半个月后彻底康复,三人小家庭也迎来了第一次集体出游。这次美名其曰为了奖励小阿零护主有功的迪士尼一日游在夜福看来明显就是主子的“阴谋”,可惜小阿零在家憋久了渴望出去,当时望着主子诱惑的笑容就两眼亮晶晶的同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一边使得都快抽筋了的眼色… 迪士尼是个什么地方?迪士尼是游乐场。游乐场是什么人去的?一般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和约会的小情侣去的——所以,既没有孩子也没有女朋友的昼家大少,一次都没有去过游乐场… 可是那些过山车跳楼机什么的,明显就很好玩有木有! 夜福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偷偷打量着明显心情很好的主子,心中暗暗腹诽:什么奖励小阿零,什么带孩子出去玩,明明就是利用我们小阿零当幌子去坐自己梦寐以求的过山车!实在太不成熟了! 到了游乐场之后,夜福自豪地表示,他果然是最了解他家主子的人,之前的揣测真是一语中的! 牵着小阿零的手,夜福站在大型跳楼机前,目送着主子独自前往vip通道挑战他的心头好。不出一刻已经横扫了几大刺激性项目的某人心情明显大好,俯首揉着小娃娃的头轻笑:“小阿零,你怎么就这么矮呢~你快点长高,等到了那条线,带你去美国玩过山车~” 那一笑笑得真好看,青黑青黑的眸子里是闪闪的阳光,微微勾起的嘴角带出一抹有些张扬又有些温暖的弧;小阿零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日坐在庭院秋千上看见的从厚密云层中透出来的光,一束一束,干净又明亮,和主子的笑容很像呢,想着,她抿起嘴角,乖乖的点了点头。 “…阿零你听我给你说啊,其实过山车没什么好玩的,对身体也不好…”主子一向爱好极限运动,夜福却不想阿零也被带沟里去,看着主子走远了刚想帮娃娃树立一下人生观,一偏头娃娃已经跑到了量身高的线那里,垫着脚尖比划开了。 那圆嘟嘟的小脸转过来,冲着夜福扬起一抹粉嫩嫰的笑容:“高…”软糯的童声带着一丝兴奋传到耳朵里,夜福只能无声扶额——果真这是一个拼脸的年代么…主子笑一笑,比他说十句都有用有木有! 这一天,小阿零玩得很开心。虽然她太小坐不了大多数游艺项目,但是她看了花车游行,和许多卡通人物合了影,阿福给她买了很多她叫不上名的娃娃,一个个花花的,就像从她身边走过的所有一起来游乐场玩的人一样,笑得很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到人这么多的地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漂亮的东西。现在,那面前高高的雪白雪白的柜子里,阿福说有一种叫冰淇淋的很好吃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呢,她好期待啊~ 昼焰行回过头,一眼看见身边扒着雪糕柜子,因为身高不够垫着脚尖有点急又十分期待的可爱小丫头,心中一笑,伸手把人抱了起来。 “想要哪一个?”清淡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入眼是一大片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雪糕桶,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 仔细斟酌了很久,肉呼呼的小手终于伸出来点了点颜色最绚烂的那一桶,小娃娃偏过头来征求意见,那红扑扑的小脸让人生出了不少逗弄的心思。 “嗯?这个么?可是草莓的不好吃呢~巧克力的好吃,选这个吧。”他故意选了颜色最深小丫头一看就不会喜欢那个,微微挑眉有些恶趣味的开口,然后便见娃娃一下笑了,非常高兴地点头同意了。 呵呵,他的小阿零还真是可爱呢,特别是他说什么都无条件接受,全心全意依赖信任的样子,最可爱了~ 薄唇轻扬起一抹笑意,远远的,小小雪糕店的角落快门声响起,咔嚓一声,将那清隽容颜上隐隐带过的温柔宠溺永远定格在了画面里。 直到人走远了,角落里翻着手机不断放大照片的人还在难以置信—— 刚才那抱着小孩儿的男人,是普天集团的…昼焰行?! ------题外话------ 嘿嘿嘿,甜到没甜到没~话说我们小阿零是颜控哇颜控~噗哈哈~ —— 今天是白的生日嘿嘿(是滴瓦是狮子座!),家里来亲戚帮白庆生,双休白也要出去陪客,所以后面几天的文文先预发送上来,更新时间不变哈~ 白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见大家的留言,更开心的事就是一个一个回复大家滴留言嘿嘿~所以看文的亲们有任何想法想和白说滴都希望能多留言哈,发表看法,讨论剧情神马的,最开心啦~ 后面几天白出去玩回复可能会一丢丢不及时,请大家原谅~ ps爽爽的小火箭就快发动啦,大家听到引擎声了吗~^o^~ ☆、025 满城皆知 夕阳西斜的游乐场里人影攒动,11点才闭园的游乐场正是迎来夜间狂欢的时候;但是一天玩下来孩子已经累了,三人一行决定再玩一个项目就回去。 “不如…再去一次鬼屋?”昼焰行偏过头,很好心情的提议。 之前阿零在鬼屋里那一惊一乍的样子他现在想起来都想笑。阿零不怕鬼,却很容易因为突然出现的人影或声音受惊,于是鬼出现她吓一跳,人尖叫她又吓一跳,一路上被吓了无数次,那一吓一抖的样子实在太有意思,一路上让他笑得不行~ 夜福已经对这样的主子深深的无语了。我们小阿零是个人啊不是主子您养的宠物好吗!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当主子的样子要把我们小阿零玩死咩?!赶在阿零再次被主子的外表迷惑做出白痴决定之前,夜福急忙开口提议:“那个,不如去坐个摩天轮吧,正好阿零也能坐。” 于是,主仆三人第一次一同关入了那么狭小的空间里,缓缓向着天空而去。 夜幕下城市的灯火已经悄然点亮,小阿零乖乖趴在玻璃上,听着夜福告诉她哪里是海哪里是山,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哪里又是他们的家。小娃娃安安静静的听着,萃上灯火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恬静美好的侧颜看着让人安心。 昼焰行坐在对面,微眯着眼看着娃娃的脸,随意后仰的坐姿带出一抹慵懒。 他永远是明亮而高贵的,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贵气非凡,无论穿着怎样的衣服摆出怎样的姿势,光芒都不减一分,丢在哪里都能熠熠生辉。 而此时此刻,这个大发光体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依旧毫不遮掩自己的吸引力,耀眼得夜福都觉得自己快被闪瞎了…耀眼着,某人很好心情的开口,声柔如絮:“阿零,到了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怕不怕?” 夜福和阿零同时回头,阿零因着那抹笑容愣神,夜福因着那句关怀感动——嗯,看来主子还是有点样子的,还知道关心小阿零~ 结果下一刻,在小阿零乖巧摇头之后,昼焰行笑得更开说了一句让夜福恨不得咬碎银牙的话… ——嗯,既然不怕,下次就带你去蹦极吧~ —— 夜福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啊,抱着熟睡的小阿零一路走到停车场,他话都懒得再说一句了…俯身给孩子系上安全带的那一刻,他忽地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再回眸看了眼主子神色淡然的模样,夜福没做多余举动,直接坐进了驾驶座。 水泥柱后,手持单反的女人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捧着相机的手还有些轻颤。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陪着家人来逛迪士尼居然遇上了昼焰行!那个以冷漠和花心著称的昼家大少,居然亲亲热热地带着一个奶娃娃!这什么情况?!翻看着相机里偷拍的照片,小娱记心如擂鼓——这样的大新闻,如果登出来,绝对震撼整个a市! 汽车发动之前,夜福再次瞄了一眼石柱的方向,流畅地将车开出了车位。这么明显的生人气息跟了一路主子也没反应,只有一种可能,主子是故意让她跟着的。 隔日,a市某名不见经传的小八卦杂志加印了好几倍,投放到各大书报亭,却还是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被抢购一空,一书难求。 华丽丽的杂志封面上,血红的黑体字印着今日头条——昼安两家婚变隐情:昼家大少疑有一五岁私生女! 硕大狗血的标题之下,配的封面正是那雪糕店拍下的照片。画面里,一身黑色休闲装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单手抱着一个粉衣的小女娃,正微微偏头淡笑着说些什么。虽然那副墨镜挡住了半张脸,实时关注名人动态的大家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画面里的黑衣男子正是a市风云人物——普天集团董事长昼焰行! 清晨上班途中所有交通工具内部都炸开了锅,人手一本印刷粗糙的杂志,叽叽喳喳: “照片不会是合成的吧?!昼焰行今年才多大啊?25?我靠,哪来的那么大一女儿啊?!” “不要一看到你理解不了的东西就说是合成的好不好,昼家在a市什么地位啊放这种合成照片出来不是作死么?而且你看后面还有一路跟拍,喏…这个老头,不就是昼家的管家么…” “是呀,25的话那5年前就20岁,又不是不能生~让我看看…对,是那管家没错~” “我靠,偶滴男神啊,居然就这么被玷污了偶不要啊——!20岁就生娃了这也太惊悚了!孩子她妈到底是谁?!” “…孩子她妈据说可能是那个影后祁美琳,因为说和小娃娃长得有点像…诶诶诶你表推我啊,要看自己不会去买一本啊!” “嘿嘿,其实我现在最好奇的,是安家那位此刻是作何感想哇~先是退婚,再是劈腿,连娃都有了!啧啧,名媛也不好当哇~” —— 正如百姓们所歪歪的那样,清晨洒满阳光的安家小宴厅,一袭白裙的安子惜正静静坐在桌前,承受着父亲已经持 续了半个多小时的滔天怒气。 “吃吃吃,就这样你还吃得下饭!现在外面已经不知道把事情传成什么样了!说你被退婚,被劈腿,被始乱终弃,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你让我和你妈的老脸往哪儿搁?!” 啪的一声,薄薄的杂志扔上桌,溅起的汤水弄脏了安子惜最喜欢的这身白裙。她微微抬眼望上杂质封面上偏头淡笑的男子,一时间回忆上涌,竟是有些恍惚。 “…这件事,我会去问问焰行…” “问什么问?!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这种时候你还跑去要是被拍到你知道媒体会怎么写吗?写你自甘堕落死缠烂打嫁不出去了!你还嫌我们安家丢人丢得不够?!你不许去,以后都不许你再去昼家!” 安爸爸气得脸色铁青,被安妈妈拉着劝了开去。望着妈妈最后看来的那一眼中的无奈和责备,安子惜默默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滑过杂志上清隽出尘的容颜。 画面中,他眉梢轻挑,唇角微扬,微微偏过头带出的那抹弧是那般轻柔——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笑了? 阿零么,那个孩子的名字,好像是叫阿零啊… 阿零,阿零?你究竟,是哪里来的祸害? ------题外话------ 小阿零的存在曝光鸟~后面各式各样的人物都要出来蹦跶啦~ ☆、026 好一朵子惜花 豪门秘辛,人尽相传,洛阳纸贵,满城喧嚣。加印了n册的小杂志浇不息群众八卦的热火,一时间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志社赚得满盆满钵,撰写文章的小娱记也一刊成名。 只是再是满城风雨,也总有那么些人不在意八卦,不心水歪歪,一心一意只钻在手头的事情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秦理,便是其中一个。 地下室改成的办公室里,白炽灯的灯光有些刺眼,书桌之上,厚厚的卷宗封面带着薄薄的灰尘,桌面上摊着几分文件,数张照片。 秦理揉了揉眉心站起来,略有烦闷地在屋子里踱步,努力理清思绪。其实他并没有太多事情需要理,因为手头的这个案子,根本就证据不足。 书桌灯隐隐跳跃了一下,灯光打在两张照片上,竟是将笑颜明媚的两个女人生生衬出了僵硬苍白——国内二线女明星许薇,a市医学院博士生赵丽,难道是因为他确信这两人已经死了么?看着两人的照片久了,竟会生出一股无端的寒意来。 作为a市公安局新上任的刑侦大队长,本来这样的失踪案是不该他来管的。主动接下这个摊子时不是没有被人暗讽过急功近利不自量力,只有秦理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力争调查此案,是因为许薇赵丽二人,已是近三年来从岚山昼家离开后就离奇失踪了的第九第十人! 清一色的年轻女子,每一个都在如花的年纪,这样的失踪案居然被上级压下没有作为连环杀人案处理,让秦理心中怒斥一声官权相互,岂有此理! 只是,这凭着一腔热血接下的案子,真正调查下去却发觉是个死胡同。没有尸体,没有目击者,岚山安保公司甚至能提供这十名女子离开昼家时的清晰监控记录!明明所有人都和同一个人有牵扯,明明失踪之前所有人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却是因为那无法推翻的监控记录,生生被扭曲成了巧合! 秦理回眸,目光如炬直看向书桌一角那张放大了的全身像。照片里,年轻的男子一身黑色西装簇新的白衬衫,扣子扣得一丝不苟,领带打得端正得体,便是连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都像是控制在了一个特定的角度,完美无憾。 普天集团董事长昼焰行,出身豪门年轻有为,a市只手遮天的风云人物——总有一天,他要亲手将他的伪装撕下来,揭露他连环杀人魔的真正面目! —— 这几日闹翻了的a市,除了像秦理这样被执念所困的工作狂之外,大概也只有私生女事件的当事人能过得安稳依旧了 。 岚山大宅和普天集团强劲的安保措施自是不会给记者留下一点可供窥探的缝隙,这几日里,小阿零选定了家教,挑好了课外活动,这几天已经开始在岚山俱乐部学骑马了,小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岚山俱乐部得名并非因为它地处岚山,而是因为俱乐部的会员各个非富即贵,大多是岚山豪宅区的住户。 富人的圈子,即便再是好奇大多数人也抹不开面子去找完全不认识的小孩儿探听消息,夜福带着小阿零学了几次马,好奇的人们也只是远远观望,并没有人前来主动搭话;几次下来,天生厌恶马脸的夜福渐渐生出了小心思,这天征求了小阿零的同意,躲去了俱乐部休息室。 夏末清晨的马场透着悠悠绿意,骑在棕色小马上的小姑娘一身月白色骑装,小小的白色头盔亮蹭蹭,配上驼色的牛皮小靴子,整个人看着英气又可爱。 身前,教练正牵着小马缓缓踱步,一边小声纠正学生的动作,一边欣慰小丫头领悟力好,是块可培养的好料子。 阿零今天心情很好,小手握着缰绳,小身子挺得直直的,粉嫩的小脸带着微微笑意,平视前方。这般纯净可爱的样子在走了一圈之后忽然映入了一人的眼帘,来人一瞬呆愣,竟是没拿稳手中的瓶子把水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张晓敏回过头,看着同伴一瞬苍白了的脸色,不解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那端端正正骑在马上的白衣孩子。 …“我靠,那个丫头不会就是昼焰行那传说中的私生女吧?!”张晓敏反应了片刻,张口嚷了出来。 安子惜被那声大吼惊了惊,俏丽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随即又骤然惨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下蓄起泪水,似强忍着哭意憋出一句话来:“那…那个晓敏,我还是先回去了…我有点不舒服就不陪你打球了,对不起…” 张晓敏的性子说好听了是大大咧咧,说难听了就是专横霸道,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安子惜那一副被欺负了之后的柔弱样子,见她一哭反而怒了,扭头就往马场冲去:“回什么回啊,你又没错凭什么你要躲?今天正好,我倒要去问问那私生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番拉扯之间,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发觉是那暴发户家没有规矩的张晓敏和最近正倒霉的安家的安子惜,不少人眼底都闪过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情绪,望向了马场上的小小身影。 张晓敏迈着熠熠生风的步伐,瞬间 就赶到了马场边,将孩子连人带马拦了下来:“喂!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你和昼焰行那混蛋是什么关系?全部从实招来!” 身侧传来怒气冲冲的女声,阿零不解地望过去,随后微微抿起嘴角,沉默不语地和二人对视上了。 明显呆头呆脑反应过慢的傻孩子,对上蠢笨无脑嚣张跋扈的张晓敏,安子惜微微抬头瞥了眼张晓敏嚷了几句之后明显失去了耐心的火爆样子,低头将唇边的笑意掩在了垂下的长发里。 ------题外话------ 白莲花开始发力啦,嗷嗷~ — 推荐好友的文文,喜欢的亲请收藏啦~ 1。《无敌校园商女》文/夏尴尬 现代异能种田致富文文~重生天眼开打不死的小强与终极腹黑大老板之间的欢脱成长文,打打闹闹成长文,求收藏~ ☆、027 米优米傲 夜福对阿零的家教——在遇到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要开口。 这样的教育,无论是对于阿零现在还说不太好话的情况,还是出于保守秘密的角度,都是十分正确的。此刻,小阿零谨遵阿福的教诲,紧抿着嘴唇,雷打不动地端坐在小马上,望着凶巴巴的女人不动不语。 几番叫嚣之后,张晓敏彻底怒了:“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啊?我在问你话你听不见吗?!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了装清高,不过是个私生女还真把自己当大家小姐了?!” 其实对于眼前的现状,阿零是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她只隐约记得那站在凶女人身后的长发阿姨她见过一次,至于那凶女人在骂什么,她又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完全不明白。 安静的俱乐部充斥着张晓敏毫无节制的叫骂声,粗鲁的声音吵醒了马场边靠着躺椅小憩的年轻姑娘。米优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睁开睡意迷蒙的大眼睛朝着吵闹的来源看去,秀眉在微卷的刘海下微微蹙起——看来哪里都有不讲理欺负弱小的人呢,真是到哪里都不让人清净… 米优正想着,身后忽然递过来一根雪糕,一道慢悠悠的总是显得太过散漫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没你喜欢的了,我就给你买了根我喜欢的~” 米优回过头,对着身后叼着小冰棍的男孩儿明媚一笑,伸手招他:“诶诶小傲,快看快看,那边有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看见木有?” 米傲顺着米优的手指看过去,狭长的桃花眼里眸光懒散:“看见了,怎么了?” 一哟,米优笑眯眯地晃着优美的脑袋,兴奋地花枝乱颤:“你不觉得那个小姑娘长得特别特别可爱吗?像一朵风中凌乱的小花一样~哎呦不行了我好喜欢她呀,你帮我去把雪糕送给她好不好~” 米傲微微仰头,扫了眼那据说很可爱却看着很一般的小姑娘,咬着雪糕挑眉轻笑:“你喜欢就你去送啊,为毛要我去~” 哎呦,米优持续夸张地发语气词,说话间无比娇羞状伸手拍在弟弟背上:“你能不能解一点风情,能不能~?人家肿么好意思自己去送嘛,羞射死了啦~表啦你去送,你去帮人家送嘛~” 啧,明明就是个女汉子你丫装什么小娇羞啊,拍得痛死了!米傲轻啧了一声,又因为老姐那撒娇的语气恶寒了一把,脸上一贯的懒散表情有些破功,无语地拎着小雪糕慢悠悠朝马场走去。 另一头,马场上胶着的气氛已经带上了火药味,安子惜一边摇头一边小 声劝阻着暴跳如雷的张晓敏,那委委屈屈絮絮叨叨的声音反而刺激得张晓敏更加火大,竟是伸手就想把孩子从马上拽下来! 教练在一边急了,连忙伸手挡住张晓敏。之前吵吵嚷嚷的已经让马儿有些烦躁了,若是再一上手马惊了伤着昼家小姐,他拿什么陪?拦路的两人也是得罪不起的主,现在他走又走不掉,想通消息也通不了,昼小姐还不愿意从马上下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张晓敏破口大骂教练,本就没什么家教骂得越来越难听。教练的脸色越来越差,张晓敏的脾气越来越火爆,安子惜还在一边梨花带雨,马上的小阿零看着还算淡定,而晃晃悠悠踱步过来的米傲,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亲临了现场。 “喂,马上那个,你吃不吃雪糕?” 懒洋洋的声线自后方传来,不大的声音,却是一下打断了张晓敏的怒气,四人同时回头,神色各异。 身后的男孩儿约莫十岁的模样,站得不远不近,微微眯起的一双桃花眼在金色的阳光下尤为精致漂亮。安子惜愣了愣,随即在脑中飞快搜索了一圈各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后发觉没有一个对得上的。 阳光下的男孩长得比小姑娘还秀气,一身懒懒的气质让张晓敏顿觉不爽:“你谁啊?随随便便插进来,没看见我们正在说话吗?!” 米傲一路走过来,几人的对话听了七七八八,米优差遣他过来的原因也算是清楚了。神色慵懒的男孩儿带着些些高傲,走近一步,搭也不想搭理那欺负弱小的老女人,清亮的眸子瞥过马上的小姑娘,他扬了扬手:“怎么样,吃不吃?” 一直像一尊佛一样端坐在马背上的小丫头闻言居然奇迹般地动了,积极地点了点头。 米傲有些想笑了,嗯…其实米优的眼光也没那么差:“要吃就下来,去休息室吃。” 然后,小阿零飞快地,乖乖地,翻身下了马… 身侧教练呆愣片刻后无语望天,一根雪糕,呵呵,原来只要一根雪糕… “你…!”被无视得彻底的张晓敏怒极张口,却被安子惜一把拽住了胳膊。这一次,安子惜的劝阻不再是先前那些做做样子的花把势,一双墨瞳里情绪严肃起来,冲着张晓敏摇了摇头。 聪明人都知道,在一个权贵遍地搞不好就会得罪到惹不起的人物的地方,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不认识的孩子;否则,下一秒很有可能就会被护犊的父母或者溺爱的亲长记恨上,后果非常严重… ——更何况,眼前这男孩子,开口说话还是一口地道的京腔。 a市再贵也贵不过皇城,豪门花开再艳也艳不过富国牡丹;自古民不与官斗,倘若这个男孩儿真是京城哪户高官家的子弟,那张晓敏这脱缰野马般的性子一定会连累到她! 现在已经不是借着傻子来欺负呆子的时候了,安子惜心中长叹一声,留了心眼儿冲男孩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自觉已经撇清了自己,用力拉着张晓敏走了。 原地,米傲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鼻子轻轻哼出一口气,比起脑残乱吠的母狗,果然还是把别人都当傻子的黑心白莲花更让人生厌呢~ ------题外话------ 白想说,段位不够就表出来作哇~no—zuo—no—die~ 小白子惜花太自信鸟~结果在豪门大院深水区里浸淫过滴人面前完全不够看~ 小男神们开始陆续出场鸟~大男神vs小男神,大渣女vs小渣女~白的擂台已经摆开,选手已经就位,大家捧好小瓜子坐好小沙发,我们马上开演啦~^o^~ —— 推荐好友文文 《妖瞳之巫王巨星》文/匀蕙叶 倪晴悠,卑微渺小的暴发户之女,娘不疼、哥不爱, 因为一场阴谋,她被卷入到他的世界里, 订婚当天,情敌设计她毁容挨刀,含冤落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一条命,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成为了最牛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命运轮回,当她强势复仇而归之时,又待刮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028 昼老夫人 那根半化的雪糕很甜很好吃,阿零开心地舔干净手中的小棍子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做自我介绍,也没问对方的姓名。小娃娃在休息区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给她好吃的那个男孩子,想了想,便折回去找阿福了。 另一面,白色简约的别墅里,一袭白裙的女子静静站在窗前,柔顺的长发在纱帘透进来的微光中带上了浅浅的褐色,修长的手指持起桌上的一束百合轻轻插入身前的白玉花瓶,脸上的表情温婉恬静。 身后,新来女仆默默低头站在房间角落,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小姐本来说今天要去打球午饭后才回来的,不知为何才去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回家了,现在又突然站在窗边插花——女仆觉得小姐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又做着那么高雅的事,为何那个背影却透着森森寒意,叫她头皮发麻? 安子惜慢悠悠地插着花,修修这里改改那里,看着手中的百合眼神就像在看心爱的艺术品。 终于,一束绿叶衬托的娇艳白百合在晨光下绽放光彩,那长颈的玉瓶衬极了百合花,尽显高贵典雅。 女仆偷偷抬眼瞄了瞄,心底正在赞叹,忽见小姐持着剪子手一扬,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根花茎。白色的花朵无声落在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瞬间凋零,那一刻女仆心惊得几乎叫出声来,捂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小姐一刀又一刀,将摆弄了一个多小时的花朵一一剪落,糟蹋了个干净。 最后,当白玉花瓶里只余下那光秃秃的绿叶残枝,飘窗和地面上已是一片狼藉,伸手轻轻一推,整个花瓶摔落在花叶上,一声脆响,碎成了无数片。 安子惜终于轻轻扬起了嘴角,踏过残花落叶向二楼走去。 美好的事物,在最光鲜亮丽的时候被毁掉,那样的反差和绝望,真是叫人心碎呢~ —— a市市郊,不像岚山那么远离市中心却也同样静谧的一片住宅区,汉白玉修成的别墅绿树环绕简约大气,门口匾额上书“昼公馆”,黑底金字,庄严肃穆。 公馆后院,一头银发面相雍容的老太太身着一身银白旗袍,外罩一条暗红披肩,坐在摇椅上品着香茗看书。她的膝上,一只雪白漂亮的波斯猫懒懒蜷在阳光下,一金一蓝双色的猫眼半眯着,看着精贵高傲。 女管家轻步到了身后:“老夫人,安小姐的电话在二线。” 唔…老太太淡淡应了一声,搭着老花镜将书又看了片刻,开口道:“接进来。” “奶奶,”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孩清脆又温柔的声音,“奶奶,最近几天早晚温差大,奶奶的身体可还好?” 老太太一手拿着听筒,一手拂过波斯猫雪白的毛发,淡笑开口:“还不就是那些老毛病,好好坏坏总就是那样儿,倒是安丫头你有心,还惦记着我这老太婆。” 呵呵,电话那头安子惜笑了,便是看不见模样也觉得笑得甜:“奶奶说的是什么话,惦记着奶奶的人那么多,子惜只是里头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奶奶不嫌弃子惜多事,子惜都很高兴了的…” 一番话女孩说得清清润润还带着笑意,细听却能听出许多落寞,老太太闻言微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是奶奶看大的孩子,哪有孰轻孰重之分?本就是奶奶身边最喜欢最疼爱的小孙媳妇,却是我们昼家没那个福分…这些年奶奶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是我们昼家,亏欠了你们安家啊…” 这样絮絮叨叨的话,老太太每次通话都要念一遍,电话那头,年轻的姑娘每次听后亦总是摆出一副难以承受的样子,沉默片刻之后才能坚强着开口:“奶奶您说笑了,是子惜,子惜没有和焰行在一起的福气…前几年,子惜想不开总是赖在焰行身边,可是事到如今…” 电话那头,女孩隐忍的声线已经带上了颤抖的哭意,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才继续开口:“事到如今,子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爸爸,爸爸他不准我再去岚山了…以后,子惜可能也不能再来昼公馆探望奶奶了…所以还请奶奶,一定要原谅子惜…” 电话那头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哭得梨花带雨叫人心疼不已。抽泣着说完,似害怕听到对方的回复一般,她猛地就挂了电话,只余下了一串怅然的忙音。 脑中幻想着昼老夫人此刻一脸震惊加愠怒的表情,安子惜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按上哭红的眼角,淡淡扬起了红唇。 八卦杂志上的那篇报道昼老夫人肯定看过了,不用她明说对方也一定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伤心。 早些年,昼老太公年轻的时候曾养过一名情妇有过两名私生子,虽说昼老夫人之后将孩子接回了昼家视如己出,可谁知道一向强势的老太太心里真正的想法? 安子惜觉得,昼老夫人这样出身名门一生严谨的女人,绝对接受不了一个来路不明会破坏昼家名誉的孩子。呵呵,所以老太太您可要给力一点,一举把小杂种赶出昼家才行哦~ 另一面,老太太在对方收线之 后也挂了电话,还是那闲闲抚着白猫的动作,淡雅雍容的神情纹丝不变。 “少爷那边还是没有回应?”老太太柔声问话。 管家在身后恭谨俯身:“回老夫人的话,周秘书回复说少爷最近公事繁忙,没时间接电话。” 呵,竟是和她玩起了心眼儿比起耐心来了么? 那个小丫头…他就那么想要? 昼老夫人淡淡一笑,伸手拂落膝上的猫儿:“吩咐老杨备车…既然山不来就我,便由我们去就山。” ------题外话------ 豪门老太太也出现鸟~段位是不是完爆安子惜白莲花~ 嘿嘿,明后两天出老太太和魔王大人对手戏,看看高手过招是什么样子滴~该为小阿零争取的,魔王大人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哦~哇咔咔! ☆、029 他想要的 在这么个不太寻常的清晨,并不是只有那些高门大宅里才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a市三环外延的某小区,男子从桌前抬起头来,一双疲惫的眼睛,满是青黑胡渣的下巴,秦理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腕,长长叹了口气。 又是一宿没阖眼,又是将三年来十个失踪女子的监控录像一帧一帧看过,放大,细节处理,习惯动作的辨识,他把能做的所有都做过了,得出的结论却是录像上的十个女子的确是本人! 而在每一起失踪案发生的当晚,监控都显示没有其他人再从岚山大宅出来。他不是没想过买凶杀人这一点,但是直觉告诉他,像这样的连环杀手,往往享受的就是自己亲手捕杀猎物的快感,假以人手这样的事,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所以,昼焰行,他究竟是怎样做到隔空杀人的?! 秦理捏了捏酸软的眉间,起身向外走去,走到地下室的门口,隐约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小妹秦莎来了,正和母亲坐在客厅聊天。 秦莎一眼看见秦理,脸上的笑容即刻顿了顿,一边秦母马上开口打圆场:“秦理你上来啦,厨房里早饭还热着,去吃一点吧,”随即又想到女儿方才说的事,觉得是个帮女儿在哥哥面前树理形象的好机会,便又开口道,“秦理,刚刚莎莎正在和我说她找到新工作了的事,虽然是家教,但是待遇非常不错呢…” 秦莎回头看了眼疲惫不堪的大哥,面上虽然不显,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希望得到肯定的期待。大哥秦理自小优秀,后来去了警官学校当了特警,现在又调回a市当了刑侦队长,一直是秦家的骄傲;相比之下她秦莎就成绩普通,高考也只勉强考到了师大,毕业后去小学教了三年书还没转正,她一气之下辞了职,没想到不久之后居然天降馅饼让她找到了这份梦寐以求的家教工作——今天秦莎回家就是来报喜,顺便也想让她这一向严厉不太看得上她的哥哥刮目相看一把。 想着,秦莎扬起手里的杂志,微微调整了角度让哥哥也能看到,笑着对妈妈说:“妈您看,这就是我到时候要教的小朋友——您不要看杂志上写的私生女什么的,那都是媒体瞎编的~昼家在a市这么高的身份地位,如果我能教好这个小朋友,将来换工作再拿到推荐信——” 这边秦莎微微得意的规划还没说完,忽然一个黑影卷着一阵风就到了身边,手上的杂志被一把抢落,吓了她一跳。 秦莎一抬头,正逢秦理的怒吼在耳边响起:“你哪里不能去偏偏 要去昼家当家教?!不行,我不准你去!” 秦莎被那声怒吼和哥哥的红眼惊了惊,呆愣片刻之后登时怒了:“去昼家家教有什么问题?待遇好又轻松,我以后每个月的收入可不比哥哥你差了…”其实是好不少才对! 秦莎话还没说完却被秦理毫不犹豫打断:“你懂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岚山昼家不是你这种小姑娘能去的地方!前段时间的新闻你没看?!明星许薇就是去岚山昼家之后失踪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还去,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秦理一番话落秦母也有些担心了,说了两句犹豫的话,秦莎一听更是气炸了,觉得被大哥在母亲面前这么骂真是无比难堪,大哥分明就是看不得自己一点好! “什么叫我没长脑子?!许薇明明就是离开了昼家才失踪的,如果你们警察有证据证明许薇的失踪和昼家有关那为什么还不去抓人?只知道冲自己妹妹吼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秦理愤愤挥开劝和的母亲,火冒三丈:“我现在就在调查许薇失踪案,昼焰行就是头号嫌疑人!你以为和昼焰行扯上关系之后就失踪了的女人只有许薇一个?!这么危险的人你还要凑上去不是没脑子又是什么?!” “什么叫我凑上去,我去是当小朋友的老师的又不是去勾引男人你说的是什么话?!何况我还有男朋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秦莎吸了吸气,眼眶一下红了,“真是太过分了!” 说完,秦莎拽起沙发上的包头也不回摔门而出,秦母去拦也没拦住,回头责备地看一眼气得脸色发黑的儿子,长叹了口气——一个人民警察,一个人民教师,这不是很好么,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 另一头,昼老夫人在众人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到达普天大厦29楼的董事长办公室,老太太在门口站定,从窗帘的缝隙间望见办公室里被三名下属围着正在办公的昼焰行,扬手止了下人的通报。 昼焰行处理公务的时候一向认真,做事有条不紊,部署明确了当。此刻一身正装容色清冷的年轻董事长正靠坐在椅背上,一边翻看手中的文件一边做着安排,周围站着的三名下属均是微微俯身严正以待,拿着笔飞快记录。 昼老夫人在门外看了片刻,嘴角微微有了笑意,直到公事处理完毕,三名下属出来,董事长秘书周伟过来,亲自将老夫人迎了进去。 昼老夫人进去的时候,昼焰行已经坐到了会客区的 沙发上,长腿交叠,一手轻转着指上的戒指,看见老太太,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奶奶怎么有空来了?” 呵,问得还真是无辜~昼老夫人优雅落座,眼风微微扫过前来上茶的周秘书,淡笑开口:“周秘书如今办事是愈发得力了,连我老太婆的电话都拦得干脆利落——看来,是比当初跟着老爷时精进不少~” 周伟是昼焰行的父亲昼国华一手提拔的董事长秘书,向来忠心耿耿,被老夫人刺了一句也不动摇,神色平淡放了茶杯就俯身退下了。 瓷杯里碧色的茶叶根根竖立如针,昼老夫人端起瓷碗用杯盖轻抚水面,拂动一室茶香四溢。半晌,老太太忽地开口:“那个丫头,同你是什么关系?” 昼焰行微微勾唇,云淡风轻:“就是奶奶认为的关系。” “是你的孩子?” “不是。” “背景调查清楚了?” “嗯?背景什么的,不该是奶奶比我更清楚么~” 调侃的语气,话落,昼老夫人抬眼望上对面暗含戏谑的墨瞳,表情冷了下来:“那个丫头,你到底作何打算?” “零,不是那个丫头,她叫零,昼零——”昼焰行仍旧习惯性地拨弄着手上的戒指,嘴角的笑容分毫不减:“我要收养她,让她入昼家族谱,分普天股份;今后,她就是昼家这一辈嫡出的大小姐,享受世人不敢奢望的一切,幸福长大。” ------题外话------ 白错鸟,每天就那么2000字今天还写了一大堆配角真心对不起大家,不过剧情需要必须交代一些事,求原谅,求表拍(捂脸遁走) ps不要问为毛魔王大人办公办滴那么认真,永生神马的超寂寞超无聊,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怎么行呐~嘿嘿~ —— 推荐好友文文,新来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喜欢请收藏~ 《妖瞳之巫王巨星》文/匀蕙叶 倪晴悠,卑微渺小的暴发户之女,娘不疼、哥不爱, 因为一场阴谋,她被卷入到他的世界里, 订婚当天,情敌设计她毁容挨刀,含冤落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一条命,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成为了最牛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命 运轮回,当她强势复仇而归之时,又待刮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030 交易而已,各取所需 “不可能!” 董事长办公室里传来的这阵女声,即便是含着愠怒的断然拒绝,依旧带着豪门世族的女性应有的涵养。 昼焰行淡淡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 “是孙儿的要求太过分了奶奶做不到?还是奶奶的要求更过分,不先虚张声势一下,都不好意思提出来?~” 那道淡淡慵懒的声线,带着他奇异的戏谑蛊惑,微微挑眉薄唇轻勾的样子说来,便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看透了臣子一切勾稽心思的帝王,玩弄众生于鼓掌,做任何事都但凭喜好,给人一种感觉,倘若你在他好心情的时候不把握住机会顺着他的意思讨取些想要的,一旦时机过了,那便是失了筹码,无论威逼还是哀求都没有用了… 老太太的脸色难看起来。 对面,昼焰行依旧是笑得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在给最后的机会:“交易而已,各取所需~既然孙儿想要的都开诚布公的说了,奶奶也不必再不好意思,来之前就想好了的条件,提就是了。” 呵,这就是她的孙儿啊,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是叫这一声“奶奶”都显得讽刺! 昼老夫人气着了,气的过程中又很违和的感到了一丝自豪和骄傲。这才是她优秀的孙儿不是么,永远都让别人求着赶着巴结着他,即便对方做足了准备以高姿态而来,最后也是气急败坏的夹着尾巴走——这才是普天需要的董事长,这才是昼家需要的接班人,不是么? 昼老夫人心中情绪复杂,怒意渐渐平复,叹口气开口:“苏老的孙女下个月回国,奶奶想让你和她接触一下。” “好。”昼焰行答得很干脆。 “只是你还没结婚就收养了个孩子,以后谈婚论嫁时让人家姑娘怎么想?”昼老夫人摇摇头,无奈叹气。 “无妨,”昼焰行转着戒指,笑得淡漠,“若真是有心要嫁,便是有十个孩子还不是一样嫁,连这份气度和心思都没有的姑娘,想必奶奶也看不上。” 自己的婚姻大事,说来却像是别人家的闲事那般漫不经心,昼老夫人蹙眉望着孙儿脸上一成不变的慵懒笑意,有一瞬愣神… 这个孩子,真的是当初那个被他那温柔善良的母亲教导出来的单纯孩子么?当年,那个一心一意系在安子惜身上心里只装得下美好与爱恋的孩子,一场事故,三年光阴,已经变成了对自己的事情都能凉薄至此的男人了么…这样的转变,于昼家,究竟是福禄 ,还是祸事? 已是过去时的安子惜,在昼老夫人心中无非只是个逢场作戏的对象,不想与安家撕破脸,她当然乐得陪小丫头玩一些虚与委蛇的戏码。只是如今苏家的丫头就快回来了,想到苏娅背后的苏家所代表的权势和财力,老太太眉目舒展开来,终于找回了一丝好心情: “既然这样,这周末便带着丫头回昼公馆给奶奶看看,正好耀天回国又是你爷爷的生祭日,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好。”墨色的眸子微微偏过,眸光扫上老太太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精光,昼焰行淡淡勾唇,应了下来。 —— 另一边,在家里和妹妹大吵了一架的秦理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到局里,被告知许薇案的搜查令已经下了,便又带着几个下属去了林氏娱乐所在的大楼。 写字楼下人群熙熙攘攘,一个个身材高挑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孩儿正在写字楼前等候大巴。这些女孩是林氏举办的第七届选美大赛的参赛者,只要在比赛中获得前三甲便能签约林氏走上星途,许薇当年便是第三届选美大赛的冠军。 “啧啧啧,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们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好好读书天天做一些明星梦。”开车的老王嘟囔了一句。 “呵,可不是,这娱乐圈那么多黑幕,从选秀开始肯定就是各种潜规则,啧啧,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后座小张义愤填膺接话。 秦理心情不好斥了小张一句,一回头,忽然看见前方柱子后一下闪出来一辆红火色的跑车,老王急忙猛踩刹车,红色跑车制动系统亦是一流,那么快的速度,尽是硬生生一下给刹住了。 林放被这个本不该出现在高层专用车道的警车吓了一跳,看对方估计是不熟悉路也没真的撞上,朝对方司机打了个手势,便一打方向盘准备走,却被秦理眼明手快一下下车堵住了去路。 林氏娱乐董事长的独生子林放,现任公司总经理,林氏选美大赛的主要负责人,同昼焰行一样是出身豪门的公子哥,两人还是私交甚密的好朋友——望着跑车内那张略带着张扬和玩世不恭的清俊脸庞,秦理微微眯起眼来,忽然嗅到了合伙犯罪的味道! 秦理三两步走到敞篷车前,严肃开口:“林先生,我是秦理,a市刑侦队大队长,现负责许薇失踪一案,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林先生,请您配合。” 林放本来赶着去赴约,被这样突兀地拦住后有些不耐,刚想开口和对方再约个时间,便听秦 理沉声开口道:“我们之前来过很多次,林先生一直在出差电话也联系不上,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下次还要等多久?还是请您现在配合我们一下。” 咄咄逼人的语气,毫不退让的气势,这是在,审犯人? 呵,林放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弯起那双潋滟凤目,非常热情的笑了。 ------题外话------ 今天这一章就是魔王大人和老太太的对手戏鸟,白码得还挺爽,大家看爽了吗~哇咔咔! 所以说,安子惜白莲花就是炮灰命哇,空有恶毒没有智商,在这么个大神满地的社会乃肿么活~ —— 咳咳,话说,白又来请假了,之后5天白要陪亲戚去其他城市自驾游(接待过亲戚的大家都懂的,再苦再累也得陪玩没办法…)所以从这一章(30章)开始到第34章,全部都是预发布上传,把白这几天加班加点存得稿全部耗完鸟~t口t~ 后面的内容白自觉还是挺满意的,渣渣出来了不少,玄幻模式也回归了,基本走得是豪门+玄幻的双路线节奏,也有不少魔王大人和阿零的小粉红嘿嘿,希望大家能喜欢,喜欢之后就多多留言,用白最喜欢的留言淹没我吧~哇咔咔! ☆、031 纨绔子弟 林放个性向来随和,遇人常带三分笑,不像昼焰行没事就板着张脸到处放冷气。不过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一般都不叫,笑面虎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林放笑过之后立马答应了秦理的要求,还耐心地将车停到了一边,下车后闲闲靠在车身上,一身大牌休闲装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秦大队长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们是有义务配合警方办案的~” 林放越是这般积极配合,秦理心中就越是不爽,在他看来这些豪门公子哥各个老奸巨猾,愈是显得无害,心里愈是各种盘算。 秦理冷冷开口:“许薇是林氏旗下艺人,不知林先生和她是否认识?” “嗯?不认识,”林放笑得纯良,“见过几次,知道长什么样而已~如果秦大队长口中的认识特指不纯洁的男女关系,那么抱歉,本少爷从来不吃窝边草~” 这位林大公子显然不介意外界对他花花公子的评价,这样的话信口说来毫不掩饰,一边做着笔录的小张眉头一皱,又听队长开口问道:“许薇和昼焰行是什么关系?” “嗯?许薇和焰行么?可能是…不纯洁的男女关系?”林放眨了眨眼,看着很无辜,“这个问题我觉得秦大队长还是该去问昼焰行本人,毕竟只是玩个小明星,你该不会认为我们兄弟之间连这样的小事都会拿来分享吧~” 这句话说得无比轻佻,小张一愣,随即怒得直想抽对方一顿,秦理脸色亦是非常不好:“林先生,许薇可是你们林氏旗下的艺人!” “是啊,她失踪之前还刚接了一部电影,结果违约了林氏还赔了不少钱呢~”林放微微勾唇,笑得人畜无害,“不过,她的确是个小明星,不是么?~” 眼前的年轻男子,表情慵懒,笑容随意,什么话都是闲闲淡淡答上来,一双潋滟凤目里墨瞳清亮,带着微微戏谑,和玩世不恭的张扬。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证据在手,根本问不出任何东西!秦理攥紧手心,心中愤愤怒骂,却是毫无办法:“林先生,20xx年7月29号晚上,你人在哪里?” “出差,桂林,六月就去了,刚刚才回来。”林放笑笑,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已经做好了结束走人的准备。 经验尚浅的小张被刺激狠了,忽然忍不住开口:“林先生,你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今天包庇昼焰行,将来东窗事发,你也一样要坐牢!” 呵呵,林放终于笑出了声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不就是一句口号么?还是上位者自己喊出来安抚民心的空口号,啧啧,原来还真有人信啊~ 想着,林放笑得愈发纯良,愈发人畜无害热情洋溢,微微上前一步靠近小张,柔声开口:“什么叫包庇,什么叫坐牢?说得好像焰行已经是犯人了似的,可惜,你们有证据么?” “如果没有,那可是诽谤啊秦大队长~”林放退回来,望着脸色铁青的秦理笑得春风和煦,“秦大队长可不要忘了,公民除了有配合办案的义务之外,还享有名誉权哦~特别是我们这种每年交一大笔税金养你们这些人民公仆的公民,名誉权,可是很贵的哦~” —— 遭遇拦路虎,林放华丽丽的迟到了。 之后红色跑车杀出停车场,一路在高速上疾驰,没驰几分钟,手机就响了… 林放一看手机心道不好,小心翼翼点开通话,一道清冷男声随即在车内响起: “人呢?” 靠!林放泪流,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尼玛人居然已经到了! “路上呢,尼玛太堵了,刚出门还压死了一只狗,这真不能怪我…”林放急着解释,没注意到自己姿势微曲,肢体语言都带上了点卑躬屈膝,“那个,十分钟,十分钟之内绝对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咔嚓一声,直接挂断了。 林放在忙音之中呆愣两秒,然后—— 靠!靠靠靠!不就接个电话么你紧张个毛线啊!不就被挂了个电话你受屁的打击啊!找谁不好偏要找大冰山当伴郎,自作孽不可活啊靠靠靠! 另一面,国际顶级名牌西服订制店内,一袭黑色西装容色清冷的男子坐在沙发上,垂眸闲闲翻着手中的杂志,周身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的气场让旁边守了半天不愿离去的营业员小姐踌躇再三,不敢贸然上前。 昼焰行靠着沙发扶手,单手支着头,交叠的长腿上放着的正是前几个星期在a市掀起了渲染大波的那本八卦杂志。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 那张雪糕店的偷拍,光影处理得非常好,角度也很和谐,画面上一身粉衣的小娃娃微微抿着嘴角正笑得甜,那样的表情衬上她那圆嘟嘟的小脸和细软的黑色短发,在一片光晕之中就像她最喜欢的小苹果,看着十分好捏的样子。 想着,昼焰行微微勾起嘴角,长指轻动滑到 娃娃脸边,就真的这么戳了上去。 那一刻,明亮的落地窗外透进的午后阳光被梧桐叶割成了无数细碎的光影,斑驳的光亮摇曳了那抹笑容,清淡一撇,却像是静止了时光,远处的营业员小姐,刚刚赶到门口的林放,全都看愣了。 ------题外话------ 有木有感觉林放小朋友也挺牛哒,哇咔咔~ ☆、032 媳妇从娃娃抓起 那抹笑容闪得太快,转瞬即逝,之后林放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望着已经回复到生人勿进模式的昼焰行,林放干笑数声,呵呵,呵呵呵,刚刚也不知道是他脑抽了还是昼焰行脸抽了,他居然看见他在笑?! 林放摆了摆头,快步晃了过去:“不好意思,来迟了一步,真心不是故意的,让您久等了~” 昼焰行抬头,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笑得一脸狗腿的林放,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就去了更衣室。林放在身后看得直摇头,顿觉先前那个抽筋估计都是自己的幻觉——人可是面瘫啊,脸部肌肉明明就活动无能啊有木有! 之后两人各自更衣,林放试的是婚礼当天穿的礼服,昼焰行则是伴郎服,两人的衣服均是高级定制才从国外送来的,其余三位伴郎得知后纷纷表示,价格上已经拼不过人昼总,干脆样式上也不要相同好了,或者干脆,没人知道我们仨也是伴郎,这样最好了! 更衣室内部是相通的私人空间,换好衣服之后就可以走到中间区域互相观摩。林放早早就换好了衣服,一米八几的个子肩宽腰窄腿长,往大镜子前一站,啧啧,这么早结婚,真心可惜了~ 林放边心不在焉打着电话边等昼焰行出来,电话那头传来小助理急切的声音:“不行总经理,刚刚华华的经纪人打来电话,说华华死活也不肯再接蓝导的戏,就是不当这个明星了也非退出不可…” 另一头,林放一边照着镜子微调刘海,一边腹诽这些小姑娘真心是蠢到难以言说,那可是违约,是要赔钱的,她以为不当这个明星就行了? “理由呢?把她当初哭天抢地求着这个机会现在又哭爹喊娘的不要这个机会的理由说来听听?”林放的声音陡然转凉,听得小助理心中一抖。 “那个…林总…华华的经纪人说,华华见鬼了…” “神马?!”林放皱眉。 “就是见鬼了,华华说在她家的客厅,晚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坐在沙发上…还有早上起来,身边的枕头上有黑色的长发…那个林总,你也知道的,华华的头发是染成棕色了的…”小助理的声音哆哆嗦嗦。 林放沉默片刻…“神马乱七八糟的!见鬼个毛线啊?而且见鬼和不拍戏有半毛钱关系啊?!” “就是…就是她们都说,是许薇姐不许别人抢她的角色,所以回来冤鬼索命来了…” 听着小助理战战兢兢的声音,林放真是无语扶额,你妹的冤鬼索 命啊,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是各种乌烟瘴气!正想着忽见另一侧帘子一挑昼焰行出来了,林放随意交代了小助理几句,挂了电话。 对面,一身黑色西装的冰山美男仍旧沉着一张脸,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系着墨色的领带。自从三年前的空难之后他便一直是这样,偏爱正装,只穿黑白二色,全身每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周身透出一股浓浓的禁欲气息。 斜眼瞥了瞥角落里微微脸红盯着冰山猛瞧的妹子,林放不否认,昼焰行如今这个样子,比起他原来的样子招人多了~因为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不让你碰的东西就越是想染指,越是看着冷淡的男人,女人就越是会去肖想他情动时的模样~更何况面前的这一位,家世雄厚,还是天人之姿。 而这样的昼焰行,虽然看着冷淡,但是林放真正和他成为如今这般可以称兄道弟的关系,却是从他转变之后才开始的。 以前的昼焰行是个什么样子?妈妈身边的乖宝宝,昼家的大宝贝,早早就和青梅竹马的安子惜坠入了情网,再搭配上一个对他情深无悔的沈梦谨,林放表示,如此狗血脑残的剧情他实在忍不住不吐,还是远远避开的好。 于是他们的青春年少,林放挥洒着生命畅游在桃花的海洋,昼焰行吊死在小柳树上过着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那一日空难昼焰行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自此和林小放同学产生了共鸣~ 扪心自问,林放还是挺喜欢现在的昼焰行的,不傻了,也不单纯了,腹黑的小白莲花安子惜他一脚踹了,拽拽冷冷的样子也不受沈梦谨待见了——特别是后来自己和沈梦谨订了婚,林放真心觉得现在的昼焰行还是挺可爱挺靠谱的~ 想着,林放就晃了过去,在昼焰行身边站定,望着两人在镜子里的样子微微挑眉,不知在笑什么,笑了半天,才微微揶揄开口道:“昼大少,貌似前两日,您又收了个新妹子入后宫?~” 昼焰行调整着领带,闻言目不斜视,完全当笑得一脸猥琐的林放不存在。林放瞥了他几眼,笑得更欢畅了~ “好多人都说妹子是你私生女,我只能说这些人段位实在太低太木有想象力~这样的好萝莉怎么可能是女儿呢?绝壁是新后宫啊有木有!媳妇儿从娃娃抓起,养成神马的最有爱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吧,对吧对吧?!~” 昼焰行终于搞定了领带弧度,眼神冰冷地瞥过来一眼,那般阴寒的温度居然没有冻结住林放歪歪的热情:“软妹子萌萝莉神马的果然高大上,兄弟 挺你!下个月兄弟结婚,把你家小媳妇儿带出来秀一秀?如此软萌气息一出绝对秒杀全场啊!怎么样怎么样?~” 昼焰行已经懒得再搭理抽风的林放,看了看衣服没什么问题,招呼也不打就准备去换衣服了,林放却不依不饶,一路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调戏冰山: “诶诶你先别走哇,我话还没说完呢~对了今天晚上你请我吃饭吧,我们公司的戏出了问题可是你引起的噢,就是因为你和那个许薇啊…” “诶诶,你还真就这么走了啊,那一起吃饭呢?你不想请我那我请你?反正我今天迟到了就当赔罪也行啊~” ------题外话------ 嗯嗯,许薇的死还是牵扯了很多东西出来是不是~不光是狗狗一样咬着不放的警察,鬼怪也出来凑热闹啦~白表示文文玄幻的部分会设计妖魔鬼怪可能会有一丢丢恐怖哦~大家害怕吗~ ☆、033 昼公馆 “所以那个失踪了的许薇是死了,然后回来找替补的主演索命?”昼焰行拿起餐巾擦擦手,语气随意。 “可不是!客厅沙发上的黑影啊,床上属于别的女人的头发啊,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林放一改先前鄙视小助理时的模样,八卦得有模有样,“诶你说你刚刚那是什么谈论猫猫狗狗的语气啊,好歹人家也曾经是你的后宫之一,你就不怕她今晚来找你索命?~” “不怕。”昼焰行摇着手里的红酒杯,微眯着眼答得完全不走心。 呵呵,林放也笑了笑,其实他也不信,不过是寻个理由找冰山吃顿饭,想着便笑得更欢:“索命不怕,那如果是来找你人鬼情未了重温个旧梦,你怕不怕?~” 昼焰行似乎是浅浅勾了勾唇,散漫地转移了话题:“既然现在的那个说什么都不演了,那接下去这个角色谁来顶?” “嗯?”林放愣了愣,没有想到昼焰行会关心这个问题,随即想了想,“估计就是那个叫莫语琪的?之前小助理推荐她,说就她嚷着不怕鬼死了也要演,那就让她上好了~” 林放答得随意,说完叫了侍应买单,然后去了卫生间。昼焰行独自坐在餐桌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周秘书严谨的声音: “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你去联系之前曝光我有私生女的那个杂志社…” 周伟在另一头夹着电话做记录——嗯,看来董事长终于要动手了,正想着… “…让他们把封面上的那张照片发到你邮箱。” 周伟愣住,半晌:“…就,就这样?” “嗯,然后你再发给我。” …“哦…哦,知道了…” 昼焰行无视掉周伟的异样,继续吩咐下一项:“另外,你去查一下林氏娱乐一个叫莫语琪的,给她去个电话,说我约她吃饭。” “…是,知道了。” —— 之后的日子在平淡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要去昼公馆的周末。周六清晨,昼焰行收拾妥当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夜福给小阿零打扮出一个“得体又可爱,庄重又灵巧”的样子来。 夜福对此次阿零在昼公馆的初次亮相颇为在意,虽然他不待见昼家那帮人,却也知道这是阿零进入a市权贵圈的第一步,因而准备得很卖力。昼焰行由着夜福安排,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开始不耐烦之后,终于等来了姗姗来 迟的小阿零。 今天的小阿零穿了一身蓝白色的小裙子,刘海用天蓝色的蝴蝶结夹子别了上去,露出雪白饱满的小额头,显得一张小脸清秀可爱眉目似画。在看着小丫头穿着乳白色的小靴子像一只小蝴蝶一样欢快地从楼上跑下来,第一次等人的魔王大人破天荒地没有发脾气,看了孩子两眼,转身去车库提车去了。 这次去昼公馆要住一晚,夜福还不能同行,阿零有些舍不得,夜福更加舍不得,两人在大门口挥挥来挥挥去告别了很久,车才终于开出了车道。 带着孩子,昼焰行没有选择自己骚包的敞篷跑车,而是选了低调沉稳的迈巴赫。阿零坐在副驾上偏头往后看了很久,直到看不见夜福了后才转过身来,回头冲昼焰行笑了笑,竟是有些忐忑的样子。 到底是去陌生的地方还没有夜福跟着,看来是有些害怕吧,昼焰行想着伸手过去,本来想揉揉孩子的头,结果看见那大大的蝴蝶结,顿了顿,转手捏上了娃娃的脸。 轻轻一触便已放开,阿零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愣了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 后视镜里,青黑如玉的墨瞳也微微弯起了弧度,这一路上清风绿树碧水蓝天,其实去昼家,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 昼公馆这一天从清晨就开始忙碌,无论是主人还是佣人都做足了准备。二楼一间卧室里,穿着红色小洋装的女孩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几个发卡换着往头上比: “你说,是这个水晶的好看,还是那个蝴蝶的好看?”女孩儿头也不回,张口问道。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姑娘,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看着十分秀气,闻言忙道:“都很好看。” “切,就知道问你问不出什么!”红衣女孩鄙视了一句,俏丽的脸上带出不满,弄得黄衣小姑娘一下羞红了脸。 正选得心烦,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女仆的声音传了进来:“雪盈小姐,二小姐让我上来问您一声衣服换好了没,三少爷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来!”梳妆台前的红衣女孩烦躁地应了一声,将那亮闪闪的蝴蝶发卡别在了头上。 昼雪盈,昼家二小姐昼美瑜之女,也是这一辈昼家唯一的女孩,精贵的昼家小小姐。今天的这场家宴对于她来说性质非常,不光是因为他的三叔和四叔都会回来,还因为她的三叔昼焰行今天会带回一个女孩,动摇她昼家唯一 小小姐的地位。 从妈妈那里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昼雪盈就一直很烦躁,这样烦躁的情绪在家宴当天达到了顶峰,连带管家的孙女陈希希从早开始就被她训了无数次,现在怯怯站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再仔细端详了一遍自己的全身上下的造型,昼雪盈感觉自己就是天生的大小姐,完全无懈可击,一定能把那个身份不明的平民女孩儿比下去!想着便有了些底气,扬起了高贵的头颅,起身走了出去。 ------题外话------ 白表示,魔王大人终于如愿以偿捏到小阿零的脸啦,哇咔咔~ 话说新人物又出场鸟~单看那昼家小小姐的德性,是不是又是妥妥的渣女节奏~ ☆、034 极品一家人 昼雪盈和陈希希一下楼,便见昼雪盈的父亲沈正站在一楼楼梯口冲她们招手,招呼昼雪盈快点下去和他一起去门口接她三叔。沈正身后,一袭宝蓝长裙的昼美瑜微微蹙着眉,对丈夫的殷勤样子很是不满。 明明就是一家人,来的还是她三弟,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跑去大门口迎接,搞得像多巴结人家似的!要不是沈正一个人出去更丢人,她才不要拉着雪盈一起去呢! 相比死要面子的昼美瑜,沈正的态度就实际得多,他现在在昼焰行手下做事,生杀大权全部拽在这三弟手里,他不巴结他巴结谁? 大厅的另一侧,大少爷昼显东一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昼显东现在就是个吃股份的闲人,表示不愿去凑沈正的热闹;而昼显东的妻子姚素敏因为母家背景不太硬,一直有意无意讨好着昼美瑜,眼看着昼美瑜因为丢了面子不高兴,心思一转拉了儿子昼云白起来,笑着朝大门走去。 “听说三弟今天要带个小丫头过来,我也挺好奇的,不如一起去门口看看~”姚素敏和儿子的加入好歹形成了两家人共迎的局面,昼美瑜的脸色终于阴转多云。 昼焰行这一辈,说是三男一女四兄妹,其实圈内人都清楚,只有昼焰行一人是昼老夫人和老太爷的嫡亲孙子,其他几人都是所谓的“庶子”,上不得什么台面,这也就是为什么圈内都习惯戏称昼焰行为“昼家大少”的原因。 当年,昼老太爷年轻风流有过一个情妇,生养了一子一女,届时昼老夫人成婚多年没有身孕,便把两个孩子接回了昼家抚养,改名昼国丽和昼国明;尔后,老夫人诞下嫡子昼国华,却也没有亏待两个庶子,还是留了他们在族谱,给他们的孩子也上了辈分,这才有了昼焰行的大哥昼显东,二姐昼美瑜和四弟昼耀天。 昼显东和昼美瑜的母亲昼国丽今年五十多岁,当年入了昼家后就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此刻正在后厨监督下人摆盘布菜;昼国丽的弟弟昼国明则是早几年移民去了美国,如今儿子昼耀天研究生毕业,今天回国和家人团聚。 昼家之所以能在a市那么风光,和昼老夫人严如背后的严家亦是密不可分。可以说,当年正是昼老太爷的能力加上严家的财力才造就了如今的普天,所以虽说几家在普天各占了股份,但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最终真正能接管普天继承昼家的,只可能是昼严两家共同的血脉昼焰行。 嫉妒吗?当然是嫉妒的,特别是三年前那场空难之后,本想借着昼国华的离世为自己争取更多 利益的几人,如今对着那看看都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三弟,无力之后生出的是更加浓郁的嫉妒——结果,这三弟居然还要收养一个外人来分昼家的羹,叫他们情何以堪?! 门口站着的两家人,各怀着心事谈笑风生,终于在正午的日头偏斜了一刻之后,等到了那辆缓缓驶入昼公馆车道的迈巴赫。那一刻,昼美瑜一下噤了声,昼雪盈有些急躁地伸长了脖子,沈正则是迈开步子,人家车还没停好就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首先入目的是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的大长腿,视线往上,白色的衬衣,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外套,一贯简单的穿着下,带出的是隐隐的贵气和疏离。 昼焰行在日光中眯了下眼睛,反手关上车门,去了副驾一侧开门帮娃娃解开了安全带。阿零扶着车门从座位上爬下来,小小的蓝白裙子,嫩如藕节的手臂,一抬头,一双青黑乌亮的大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笑意,精致的五官嵌在白皙粉嫩的圆脸上,看着可爱得紧。 那一刻昼雪盈的表情有一瞬崩塌,随即又换上了她一贯的高傲不屑。不就是长得可爱一点么,一般小时候可爱的长大都会越长越丑,陈希希不就是这样么。 沈正热情地迎上二人,眼珠子提溜提溜在娃娃身上转了几圈,开口奉承:“这就是小阿零吧,长得真是可爱呢,今年几岁啦,我是你姑父哦;另外那边,是你的姑姑和雪盈表姐,旁边的是你大伯母和云白堂哥~” 一连串的人物介绍让阿零有点蒙,抬头看了看面前笑容满面的男人,又回头望了望身边的主子,昼焰行不甚在意也不打算让阿零一一叫人,微微朝众人颔了颔首,牵着阿零进了屋。 昼显东仍旧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门口的声音微微瞥来一眼,视线一下和昼焰行对上,两人一个冷淡一个漠然,目光一瞬交汇便各自偏开,昼焰行牵着阿零朝二楼走去。 上着楼梯,阿零努力回头朝着大厅望去。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只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身后,一个黑衣女人正垂着头默默站在沙发旁。女人身上不断滴下黑色的水,在她光裸的脚底形成一摊墨色的水迹,然后似忽然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女人一下抬头看了过来,那长发之后显出一张浮肿如盘的脸,上面嵌着一对死鱼般的眼睛,里头惨白一片,没有瞳仁! ------题外话------ 这一章介绍了一下昼家的人员哈,有木有绕晕?嘿嘿,白给个表格出来给大家哈,因为这些 人物后面会经常出场~ 1。昼国华(老太太亲生)—昼焰行—昼零 2。昼国丽(非亲生)——昼显东(姚素敏)—昼云白 ——昼美瑜(沈正)—昼雪盈 3。昼国明(非亲生)——昼耀天 就是酱紫~ ☆、035 众矢之的 昼焰行带着阿零见过老太太,两人从楼上下来,之前门口的人都已经进了屋,那个黑衣女人也不见了。 昼焰行径直走到大厅沙发的一个位置,神情淡然的坐下,自从那年空难之后他就变得难以亲近,这个专座即便是他不在的时候也总是空着,无人敢坐。 阿零跟在昼焰行身后走到沙发前,手脚并用爬上去,她比同龄的孩子要娇小一些,坐在大大的沙发上,肉呼呼的小短腿悬空着,看着安静又可爱。 昼云白无声打量着对面的小娃娃,眸子里写满了好奇。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和他三叔那么近亲,她几乎是紧挨着三叔坐着,却没有一点胆怯和不适,乌黝黝的大眼睛灵动无比,似乎一直盯着茶几上的那盘糖果。 昼云白忽然有些想笑起来,嘴角刚刚扯出一点弧度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冷寒意。他似惊醒一般一下侧目,发觉他三叔居然在看他,那道视线淡漠无比,竟是看得他心头一震,一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昼云白僵着脸别开视线,昼焰行淡淡收回目光,伸手给阿零拿了一颗糖。糖纸剥开,小阿零的眸光闪啊闪,昼焰行把水果糖喂到她嘴里,看着娃娃满足地弯起了嘴角,眸中的冷意散去了少许。 大厅里自然不只昼云白一个人在打量着小阿零,沙发另一头,昼雪盈咬着唇看着吃糖的小女孩,用力绞着双手把裙摆都弄皱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三叔同别人那么亲近,她的三叔脾气差又高傲,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们任何人?现在居然给那小丫头剥糖?!哼,小孩子怎么能吃糖呢,一看就知道三叔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大厅里人人各怀心事,沈正坐在昼焰行左侧的沙发上,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从他们坐下开始就打开了话匣子。如今这个家里也就沈正能和昼焰行谈一些公事,利用家宴这样轻松的环境抛出一些设想揣测一下三弟的心思在沈正看来是绝佳的机会,即便老婆和大哥都摆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他仍旧做得乐此不疲。 隐去了冰冷气息的昼焰行渐渐显出一些慵懒来,微微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垂眸似听非听地摆弄着手中的糖纸。那长指间花花绿绿的糖纸实在和他本人的气质太不搭调,看得本胸有成竹的沈正一再忪愣,几句话说出口竟是有些磕磕巴巴。 其他人也渐渐注意到了那张违和的糖纸,看着它被认真地一折再折,脸上的表情各种怪异;直到那张糖纸终于被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奇怪方块体,昼焰行懒懒伸手一丢,将糖纸丢在了小阿零的裙摆 上。 沈正的喋喋不休在这一刻终于停了… 坐在一边乖乖吃糖的小阿零抬头,白皙的小脸透出一抹好看的粉色来,她拿起折纸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 “螃蟹!” 举着折纸她一下回过头去,小脸上一瞬绽放出灿烂的笑颜。那肉呼呼的小手举得高高的凑到昼焰行眼前,亮晶晶的一双大眼睛望上他的眼,里头闪耀出期待被肯定的光芒来。 昼焰行终于勾唇笑了起来。 那抹笑容愉悦又狡黠,他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又生出了逗回去的心思,淡淡笑着懒懒开口:“怎么是螃蟹呢?一看就是乌龟~” 乌龟吗?小丫头收回手再细细将那“四不像”打量了一番,然后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宝贝一样把折纸收到了小裙子的口袋里。 …你见过面瘫笑么? …你想象得到冰山逗孩子么? 如此温情一幕看在众人眼里惊落了一地眼球,沈正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昼美瑜惊得目瞪口呆,昼雪盈呆呆的忘了绞手,昼云白也愣住了,就连他三叔都敢直视了…一瞬诡异的气氛中,即便电视开着也仍旧显出了几分针落有声的寂静,直到管家从厨房出来宣布开宴,才打破了这阵诡异的僵持。 —— 昼家的这一顿家宴吃得无比安静,所有的人都细嚼慢咽,不笑不语。 昼老夫人坐在餐桌上首,对这略带诡异的宁静表现得波澜不惊,视线淡淡扫过下位正端坐着吃饭的小姑娘,眸子里隐隐带上了深意。 阿零的餐桌礼仪是夜福特地教过的,再加上孩子本就乖巧娴静,一举一动便更显得大方得体温婉得益,这样的姿态和气质,竟是胜过了老太太亲自调教的昼雪盈。 老太太的视线频频往小丫头的方向去,那慈眉善目略带赞许的样子看得昼美瑜和昼雪盈一肚子火,心不静时更易出错,昼雪盈喝个汤勺子总是叩在瓷碗上,最后老太太投来不满的视线,弄得她又羞又恼。 晚饭过后,老太太称身体微恙便在管家的搀扶下回了屋,昼美瑜心思一动转眼看了看女儿,昼雪盈也是个心思活泛的,立马一扫之前阴郁嫉妒的样子,亲亲热热上前挽起了阿零的胳膊:“阿零妹妹,今天晚上你留宿我和妈妈特地给你布置了房间,你跟我去看看喜不喜欢?~” 阿零回头看了看昼焰行,得到默许之后,跟着昼雪盈和陈希希去了二楼。 “你看,这就是你的房间~这些家具全都是欧洲订制的,很好看吧!还有床上用品都是我和妈妈前几天去宏光买的,是桑蚕丝的~你知道桑蚕丝是什么吗?是一种很贵的面料,摸着可舒服可舒服了,你要不要过来摸摸看?” 昼雪盈带头走进二楼一间卧室,语气急促神情倨傲的介绍道。这间房间的确是精心布置过的,选料也上乘,为了让老太太满意顺便给野丫头个下马威,妈妈和她可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的!想着,昼雪盈回头,扬扬眉瞥了阿零一眼,看她礼貌性地过去摸了摸被面,然后朝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这就,没了?! 昼雪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欣喜若狂呢,艳羡嫉妒呢,最不济,至少也该是感恩戴德的啊?!可她那是什么反应?明明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野丫头,对着这么个便是连自幼长在昼公馆的陈希希在当初看到时都惊艳不已的房间,为什么她那么淡定,完全没有反应?她是傻子么?! 阿零回头,看见昼雪盈吃惊中带着愤怒的表情,神情微微不解。她本来就对东西的好坏没有概念,再加上以往在岚山大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自是不懂配合昼雪盈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心;而另一头,默默站在门边将两人的疑惑和怒气都尽收眼底的陈希希,此刻微微低头,弯起了嘴角。 ------题外话------ 嘿嘿,这章出粉红啦,大家还喜欢咩~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粉红哈,敬请期待~ 另,小l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好久都没看见你冒泡了…我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出来深情呼唤你鸟——小l,白已长发齐腰,收藏也已涨好,敢问你今在何方,看见了回来可好?嘿嘿,~^o^~ — 推荐好友文文,喜欢的亲请收藏哈~ 《二嫁豪门之娇妻难养》文/蓝藤子 他是c市首屈一指的天凯集团太子爷,极富极贵的权三代富二代。 是c市商贾眼里的一等一的女婿人选,是名媛淑女们趋之若鹜的钻石级丈夫。 她是艺术名校娇花一朵,是男人们向往的女神。……却是一个囚犯的女儿,是一个不被亲妈祝福而生下的孽障。 当孽障戚烟撞上了薛正骁这颗钻石,如同火星撞上地球注定是一场逃不开的劫数。 ☆、036 人心险恶 自从知道了昼零的存在之后,昼美瑜就开始不遗余力地向女儿灌输鸠占鹊巢的可怕和捍卫领土的决心。在她那聪明不足却狠毒有余的脑子里,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家利益的人事都要清除,而教导雪盈如何排除异己守住自己在昼家的地位,则是她最首要的任务。 所以眼前这被惹怒了的昼家小小姐一下就竖起了全身的刺,毫不犹豫的对无辜的孩子展开了攻击:“你是傻子么?还是瞎子?这么好的东西给你用都嫌浪费结果你居然还不珍惜?还好意思说谢谢,你以为你轻飘飘说一声谢谢就够了?!平民就是平民,永远都上不得台面,烂泥扶不上墙!” 很难想像,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家里是如何教的才能把她教得这么跋扈恶毒,经常被用这样的字眼辱骂的陈希希微微攥紧了掌心偷偷抬眼观察昼零,却是被她眼中的澄净晃了晃神。 可以说,阿零在摒除外界干扰这一点上真心是天赋异禀,而且夜福在家里也教得好——如果你被疯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反过去咬狗一口不成?阿零表示她不要,所以她淡定地看了一眼气红了脸的昼雪盈,然后更加淡定地转身走了。 昼雪盈和陈希希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昼雪盈更加气急败坏——她这肯定是要下楼去找三叔告状!真是太恶毒太不要脸了! 昼雪盈跟在阿零身后追出去,不敢大声张扬,急着伸手去拉她:还是先道歉好了,先稳住这个一看就傻乎乎的丫头,以后再想办法收拾她! 想着,昼雪盈小跑几步刚要拉上阿零的手腕,前面忽然传来开门声,三人一齐回头,原来是昼云白正从房间出来,阿零看见他愣了愣,一下停住脚步站在了楼梯口。 昼云白的身后,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又出现了那个诡异的黑衣女人,还是一头滴着黑水的长发,只有眼白的一只眼从头发缝隙中探出来,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当然,只有阿零一个人看得见那恐怖的女人,在其他几个人的视角里,阿零便是直愣愣的盯着昼云白看了半天,视线里昼云白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摸了摸鼻子,另一头昼雪盈和陈希希同时沉了脸色。 这野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这样盯着人家男生看到底有没有羞耻心?!昼雪盈心中不爽上前两步就要拉人,昼云白察觉到异样急忙赶了过去。 “怎么了?”昼云白看看昼雪盈又看看阿零,开口询问。 “…没什么,就是我和妈妈挑的东西,人家不喜欢!”昼雪盈微微别开头, 愤愤找了个理由搪塞。 昼云白微微蹙眉看了阿零一眼,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个性,而此刻阿零也没有心思再顾及昼雪盈的诽谤,因为就在上一刻那躲在阴影里的黑衣女人忽然咧开她那浮肿发紫的嘴唇笑了一下,一瞬消失在了原地。 昼云白刚要开口,忽觉背脊处一下冒出一股恶寒来,那样的感觉诡异无比,就像一瞬被湿漉漉的水草缠住了全身再也无法动弹。那一刻阿零忽然凝神,看那诡笑着的黑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缠在了昼云白身上,从他的肩头探出头来,吐着黑紫色的长舌朝她发出了挑衅的嘶嘶声。 阿零从女人的姿态中看出了她的意图却已是来不及,下一刻昼云白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头朝着楼梯口栽去,那一刻阿零下意识伸手去拽他,在昼雪盈和陈希希的两声惊呼中,阿零扯着昼云白的衣袖被他带着朝楼下摔去。 砰得一声巨响,两人狠狠砸在木质楼梯上,再一同滚落一路磕在楼梯沿上。昼云白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去护怀里的娃娃,却没有发现两人正一路危险地滚向楼梯转角处那巨大的青瓷花瓶。 哎呀!大厅里传来姚素敏变了调的呼喊,下一刻,就在两个孩子即将砸上花瓶受到重创的前一刻,忽然一道黑影从旁边掠过,再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昼云白一头磕在放花瓶的木架上,木架倒下重重压上他的肚子,上面却已经没有了那个巨大的花瓶。 昼焰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楼梯口,左手臂弯里紧紧搂着惊魂未定的小娃娃,右手提着的正是那青瓷花瓶,一片寂静无声中,他将花瓶缓缓放到地上,回眸,淡淡开口问了一句话。 “哪里伤着了?” 遭遇凶灵,惊险坠楼,阿零吓得有些呆愣,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人群里,神色紧张的昼美瑜暗暗松了口气,坠楼这事可大可小,出事的时候雪盈又和小丫头在一起,若真是伤了小丫头雪盈怕也脱不了干系。 正想着,却又听昼焰行冷冷开口道:“哪里疼?” 嗯?阿零愣了愣,随即翻了翻胳膊抬了抬小腿,把磕出来的乌青给他看了看。娃娃白皙的肌肤上一路磕碰出不少青紫色的痕迹,昼焰行看了看,一下阴沉了脸色。 哪里疼?哪里疼?! 昼云白捂着额头躺在地上,指间渗出的血迹刺激到了飞奔过去正在抢救儿子的姚素敏。要不是云白护着那野丫头,他怎么会伤得那么重?!结果那该死的 三弟居然只顾着问野丫头疼不疼,她那点小伤怎么比得上云白的疼?! 一向唯唯诺诺的姚素敏第一次敢于直视昼焰行的眼睛,张口嘶吼出来:“三弟!刚刚你明明有机会救云白,为什么却任由着他撞到架子上去?!你有时间去拿花瓶,有时间去救一个外人,为什么没时间拉我的云白一把!为什么?!” 姚素敏心疼地按着儿子的头,泪水淌了一脸,看着悲切万分。 昼焰行却只是回眸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他显然是气狠了,那周身隐隐散发出的怒气和寒意很快就将护犊情深的姚素敏震慑了住,哭红的双眼中隐隐带出一抹惊恐和悔意来。 昼焰行一旦生气,后果会非常严重,这样的经历,三年的时间里昼家人已经体会了太多次。众人脸色一瞬都变得很差,尤其是刚刚从楼上跑下来跪在昼云白身边的昼雪盈,更是又气又怕到浑身颤抖。然后,就像是鼓足了一生的勇气孤注一掷,她忽然站起身吼了出来: “三叔,你不要怪大伯母,要怪,就去怪你带来的那个孩子!云白哥哥就是被她推下楼的,她自己用力过猛没站稳才一起摔下去的,这些…这些我和陈希希都可以作证!全是她的错!” ☆、037 给我个交代 陈希希长到七岁,最讨厌的人,就是和她同年出身的昼家小小姐昼雪盈。她什么都有,永远都那么高傲,却还是要欺负她羞辱她,在狗急跳墙的时候把她拖下水,让她跟着遭殃! 陈希希跪在昼云白身边,听到昼雪盈的控诉后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猛地抬起了头。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秀气的眉目间带出一抹楚楚可怜的凄苦,含着水汽的大眼睛惊恐地扫过众人,在触上不远处那双俯看而下带着冰冷寒意的墨瞳之后,她猛地颤了颤,慌忙低下头去。 “我…我…”陈希希挣扎了半天,依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昼雪盈急了,一把拽上陈希希的衣领:“我什么我啊,你倒是说话啊,当时就是那个阿零推了云白哥哥一把,是不是?是不是?!” 这个样子已经非常像屈打成招了,迫于昼雪盈“淫威”的陈希希终于抵挡不住,哭着点了点头。 昼雪盈一下如释重负,就好像有了人证能歪曲了事实就能轻易动摇了她三叔一样。另一边昼美瑜微微蹙眉瞥了管家一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是没有去通报老太太的意思?昼美瑜沉吟片刻,得出了一个大胆假设——难道老太太也不喜欢那个叫阿零的丫头,想借她们的手阻止她进昼家? 这个念头在昼美瑜脑中转了几圈越想越对,这要是能得到老太太的默许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想着,昼美瑜努力掩去眸中得色,犹豫着开口道:“可是,阿零初来乍到和大家都不熟悉,她为什么要害云白?” “为什么?还有什么为什么,嫉妒我们家云白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可怜我们云白就是个老好人总被人欺负呜呜呜…”昼美瑜抛出的砖,姚素敏马上捡起来引出了玉,先不管这块玉牵不牵强,只要有个理由再把事情闹大,她就不信一向疼爱云白的老太太会偏袒一个外人! 一边昼云白忍着疼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姚素敏的哭声一再打断,现场的气氛一下急转,昼雪盈的振振有词,姚素敏的泪如雨下,昼云白的受伤流血,一切的一切都直指阿零是罪魁祸首,而维护着阿零的昼焰行显然也被连累了。 阿零第一次遭遇这样的诬陷,她惊讶对方居然能将事实扭曲成这样,也担心自己会牵连到主子,想到这,她不安起来,下意识拽紧了昼焰行的衣袖。 她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他。望着那隐隐带着惊慌和委屈的小脸,昼焰行只觉得心口一下柔软了下去,便连周围那些丑恶的 嘴脸都显得没那么恶心了,他的小阿零,果然是他的开心果呢~ 墨瞳之中的戾气散去了不少,昼焰行抱着娃娃走到偏厅坐下,招呼下人拿来医药箱,神色平淡地为娃娃包扎起来。他的动作很轻,表情也很柔和,长指拂过的雪白绷带绕得精细又漂亮,最后还扎成了一个蝴蝶结——小阿零渐渐放松笑了起来,蝴蝶结真好看! 另一头,站在大厅的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愈发难看起来,特别是哭得声泪俱下的姚素敏,一个人的独角戏可不好演,对方这么不配合,叫她是继续哭还是不哭?! 姚素敏含着泪望向昼显东,眼神求助,昼显东拧着眉,对这台两个女人导演的苦肉计不以为意,只是儿子受了伤他一个做父亲的什么表示都没有也说不过去,想着便是沉声开口:“三弟,今天的事,你不打算给大家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的…需要么?”昼焰行几乎是即刻就接了话,动手收拾着桌上的零零总总,语气云淡风轻,“我的人在昼家做的事,还需要交代?”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终于转了过来,青黑如玉的一双眸子扫过众人,嘴角轻扬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是并未到达眼底。他的声音轻柔,动作也很闲适,开口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家常,只是那双暗含着戏谑和冷意的墨瞳,却在无声的告诉众人,他说的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他的人在昼家做的事,从来不需要什么交代! 昼显东的脸一瞬黑了,便是一向比儿子女儿要沉稳得多的昼国丽,在这一刻也是表情阴沉姿态僵硬,那微微前倾攥紧手心的动作,透露了她此刻心头的怒意。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受伤的可是云白,你的亲侄子!你看看孩子现在的样子,头上破了那么大一块,身上说不定还有内伤,现在不过是让小丫头出来认个错,给一个交代,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火爆脾气的昼美瑜上前几步,指着昼云白嚷嚷开了。 姚素敏当然是配合着昼美瑜的控诉哭得更加卖力,只是这份演技没有观众再怎么出色也没有用武之地,昼焰行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眼风淡淡扫过昼美瑜,轻笑开来:“我的亲侄子?你…确定?” “你…!” “老三,这里是昼公馆,显东和美瑜是你的长兄长姐,还有我这个姑姑和老太太在,你不要太过分了!”昼美瑜话还没说完,就被昼国丽的沉声指责打断了。五十多岁的昼国丽穿着一身深紫色旗袍,保养得益的圆脸显出了几分常年在昼家打 理上下培养出的威仪,她上前几步直视昼焰行的双眼,脸上带着长辈特有的威严肃穆。 这样就忍不住了?昼焰行心中轻笑了一声,他这个向来最会装尊荣的大姑妈,只要戳到她血统不正的痛脚向来都是手到擒来,实在太没有挑战性~ 淡笑着,他抱着娃娃站起来,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将众人俯看了一遍,薄唇轻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来:“既然你们那么想要一个交代,那就不妨一起来把事情查一查,不过大姑妈,如果到时候查出来是你们冤枉了我的阿零,届时,您预备,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 轻曼的语气,说话间那幽深墨瞳轻扫过昼国丽的脸,却是一瞬寒冰满溢,冷光乍燃! ------题外话------ 昼家一窝极品有木有~不过越是极品虐起来就越是舒爽啊~哇咔咔! — 推荐好友文文《强爱之名门隐婚》 “不许看别的男人。” “知道了。”某女敷衍着。 “不许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 “知道了知道了。”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不累吗? “要记得想我。”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怒目相对,已经不耐烦了。 外地某酒店,云昕刚放好行李,门铃就响了。打开门,男人风尘仆仆的一把抱住了她,“昕宝,你才刚走我就想你了。” 呃……扶额,这才分开多长时间。 【每每回想到这个情节,聂喻义的心都会疼的抽搐,难道用他一辈子的宠来抵曾经对她的伤害,都不可以吗?昕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文文有宠有虐,结局完满,欢迎入坑~ ☆、038 鹬蚌相争 昼国丽这辈子最大的不顺心,就是这个她自幼看大一向懂事单纯很好拿捏的昼家长孙,在经历了一场事故,经历了双亲离世之后,突变成了如今这般冷心冷面完全脱离了她掌控的模样。 刚刚的那一眼他到底是想怎样,那么直截了当的寒意,那么锋芒毕露的情绪!她从来都是鄙视那些不懂得收敛心性情绪外放的人的,直到这最近三年,她让一个小辈一次又一次打击了自信心,告诉她,有些人,天生就拥有直截了当的资本,从来都拥有锋芒毕露的实力! 那一眼看得昼国丽周身轻颤,却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昼焰行在看过那一眼之后便转开了视线,几步走到了一楼楼梯口,那里,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还留着昼云白滴下的血迹。昼云白头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被他那哭得凄惨的母亲搂在怀里,挣扎着抬起头来,哑声开口:“三叔…” “你不要说话,问的不是你。”昼焰行淡淡打断他,回眸望上昼雪盈,“你说,昼云白是阿零推下去的?当时,她是怎么推的,嗯?” 居高临下的角度,冰冷淡漠的语气,昼雪盈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前方地面上倒映出的人影,咬着牙微微颤抖着开口:“就是这么推的,一把,推在云白哥哥的背上,然后,然后哥哥就摔下去了!” 另一头,昼美瑜看着颤抖不已的女儿,心道不好。本来雪盈就是头脑一热给野丫头胡乱安了个罪名,肯定经不起细细推敲,本来想着事情闹大了老太太就会出来心疼重孙主持公道,可那管家怎么还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昼美瑜心急牙咬:“要现在问么?云白还伤着,不如快点送去医院…” “伤着头的病人不能随意移动,二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想趁机弄死大哥家的儿子才好,”昼焰行头也没回,淡淡笑道,“看来,的确是有很多人嫉妒着昼云白,想要他的命呢~”清淡的言语一下断了昼美瑜的后路,里头浓浓的讥讽更是刺得姚素敏的脸一阵惨白一阵铁青。 “所以,昼云白是被阿零在背上推了一把后摔下楼的?”昼焰行转回视线望向昼雪盈,“那你再来说说看,从二楼右侧走出来的阿零,遇上从左侧房间出来的昼云白,两人面对面走到楼梯口,阿零又是怎么绕到昼云白身后去推他的?” 这…这!昼雪盈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因为,因为当时云白哥哥侧了一下,就把后背转了过来…” “昼云白,你的袖子是怎么弄破的?”昼焰行忽然话锋一转问上了昼云白。 昼云白微微抬头对上那双冰凉墨瞳,三叔这么问的原因他已经猜到了… “…摔下去的时候,阿零拉了我一把,是当时…扯破的。”昼云白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沉沉地垂下了头去。他不想背叛雪盈,也不想让妈妈难堪,但是他不能说谎,眼睁睁去诬陷一个在危急时刻对他伸出过援手的姑娘。 “也就是说,那被人从后背推了一把的昼云白,却是面朝上摔下的楼梯;而据说推了昼云白因为收不住力才摔下去的阿零,却在半空中收了推力还拉了昼云白一把——”呵,昼焰行轻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凉,“如此匪夷所思的坠楼经历还真是百年一遇,昼雪盈,不如你现在就上去给大家演示一下,要怎么摔,才能摔出你要的效果来?!” 冷淡的语气,字字如冰,砸在昼雪盈匍匐在地的小小身躯上,凝结成由自心底而生的寒!昼雪盈唯唯诺诺浑身颤抖,终于在下一刻不堪重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人家,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嘛…当时,当时云白哥哥出了事雪盈好害怕,也记不清自己看见什么没看见什么了…都是,都是希希也说看到了,雪盈才以为是那样的…呜呜呜,雪盈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说阿零的,阿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这说哭就哭三秒之内涕泪横流哭得如此真情流露还真是一门技术活,不远处昼美瑜看着一瞬变成无知小女生哭得凄惨无比的女儿,松了口气的同时眸中隐隐带上了欣慰——这样的应变能力,真不愧是她的女儿!现在孩子错也认了,歉也道了,毕竟那野丫头只是摔出了个把乌青,昼焰行作为长辈总不见得会为难一个小辈吧! 只是下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想错了,因为就在那一刻,昼焰行就像感觉到了她的得意一般,忽然偏头看了过来,她眸中那来不及收回的小心思就这样完全落入了那双冰冷墨瞳,让她骤然心惊。 大厅之内再次陷入无声的僵持,只是这一次更加的沉重诡异。昼焰行冷冷看了昼美瑜片刻,直到她快受不住了才淡淡收回了视线。 ——那么,交代呢? 抱着孩子坐回到沙发上,昼焰行淡淡开口,说话间,他伸手轻轻拂上娃娃的短发,那动作无比轻柔,只是那开口的声音,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蚀骨阴寒。 昼国丽被逼到了风口浪尖,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自己走错了一步棋!老太太,她真的是想要借他们的手除掉那叫阿零的丫头么?不,也许,她只是给他们创造了一个鹬蚌相争的机会,最后无论除 掉的是谁,渔翁总是得利! 悔恨着,愤怒着,心有不甘着,昼国丽强行稳住心神,恨恨迎上那双淡漠黑瞳,咬牙开口:“你想要什么交代?!” 话落,昼焰行终于勾唇笑了起来,那般清隽无双的容颜,衬得那抹笑容如同破雪初阳一般澄净耀眼,笑着,他淡淡开口,用着完全不符合的声线,诵读出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我想要,至今日起,昼雪盈不再姓昼,改姓沈;我还要,昼美瑜和沈正保证,他们所持有的普天百分之五的股份,在他们生前死后,都绝对不能留给昼雪盈,和所有同昼雪盈有关的人。” ------题外话------ 今天魔王大人给力了木有?!大家看爽了木有~哇咔咔! —— 推荐好友文文《妖瞳之巫王巨星》 倪晴悠,卑微渺小的暴发户之女,娘不疼、哥不爱, 因为一场阴谋,她被卷入到他的世界里, 订婚当天,情敌布下的阴谋让她毁容挨刀,含冤被投入大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了一条命,还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最牛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识珍珠起家,成为全球珠宝老大。 用异能救人,病人叫她缪斯女神。 玩转娱乐圈,影视歌三栖真巨星。 命运轮回,当她强势复仇而归之时,又待刮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039 他的软肋 睚眦必报,不留余地,这就是昼焰行的个性。 得罪了他的人向来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什么时候死以什么方式死死得有多凄惨,全部都要由他说了算,这样,他才算出了气,才能舒心。 只是,雪盈只不过是说错了话,能对那野丫头造成什么伤害?对一个孩子,对一个晚辈提出这么严厉的惩罚,他昼焰行到底有没有感情,有没有道德心?! 那一刻,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昼美瑜的脸色一瞬惨白,昼国丽更是气得晃了晃,一下扶住了身侧的靠椅;沈正和昼显东的脸色同样难看,那咬牙的表情,那攥紧的手心,流露出的是尊严受到践踏之后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滔天怒意! 昼焰行在昼家,一直是很招人恨的。三年的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看透了他们的居心,一次又一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从昼家,从普天,他们被一逼再逼,一退再退!地位被打压,资金被冻结,罢了实权丢了尊严,最后昼国明一家远走异国,昼国丽一家苟延残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们这个冷酷无情的三弟所赐! 而如今,他居然还想动雪盈?!没了昼家的姓,雪盈在圈里就什么都不是了!没了股份继承权,雪盈在a市还有何地位可言?!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昼美瑜张开手脚,忽然发疯一般向昼焰行冲去:“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冷酷无情卑鄙无耻的大变态!雪盈是你的外甥女啊,她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小贱人要这么对她!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想趁机除掉我们,独霸昼家,独占普天!对不对?!” 哭花了的妆容在昼美瑜脸上留下了难看的痕迹,她的头发乱了,裙子也踩脏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如同一只乱咬的疯狗,朝着昼焰行扑去。沈正在那一刻猛地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她,任由昼美瑜对他又踢又咬,却是坚定不动摇!这是激将法,激将法啊!如果美瑜今天真的打了昼焰行,那老太太绝对不会站在他们这边,之后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昼美瑜还在奋力挣扎,满嘴的污言秽语堵也堵不住,昼焰行仍旧一脸云淡风轻地坐在沙发上,在阿零有些吓到抬眼看他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另一边,姚素敏呆呆望着失态的昼美瑜,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三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所有人都表现得就像是事已成真了一样?他说雪盈不能姓昼雪盈就不能姓了?他说不让雪盈继承股份雪盈就不能继承了?难道三弟在昼家已经只手遮天,连 老太太都管不了了?!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姚素敏难以置信浑身发凉,颤巍巍地回眸,望向了一边神色凝重沉默不语的昼国丽。 今晚老太太不出面,作为昼公馆的管事人和最年长的长辈,昼国丽自是有责任来控制局面主持公道。先前昼焰行一番激将法,将昼国丽引出来放到了尴尬的位置上,如今她问题问了,他也答了,一时骑虎难下,她已失了先机。 昼国丽已经被落入陷阱的悔恨和对蠢笨女儿的怒气逼到了极限,一声断喝制止了女儿毫无意义的疯闹,她冷冷回眸,隐含怨毒的双目对上了昼焰行淡淡戏谑的眸光“老三,今天的事是雪盈的错,是她错怪了阿零,我会让她道歉,也会给她惩罚,但是你提的要求实在太过分,无论是我还是老太太,都绝对不可能答应!雪盈再有错,也始终是你的晚辈,叫你一声三叔,难道你就一点亲情都不念,非要为难一个孩子?!” 孩子?难道就是因为年纪小,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犯错再逃避惩罚?当初,你和昼美瑜在幕后操纵一切把昼雪盈推出来当刀使的时候,心里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吧~长指轻轻梳理着怀中娃娃细软的短发,昼焰行微微勾唇淡淡开口,声音清且冷:“别人家的孩子,我顾念来做什么?便是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好摔了一身伤,我哪来那么多闲情逸致?至于昼雪盈,那一声三叔我还真担不起,想来以后改姓了沈,这声称呼也一并省去的好。” 说着,他抱着孩子站起来,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唇角弯出一抹清浅的笑来:“另外,为难一个孩子么?姑姑,您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在为难她,我这分明是要,弄死她~想来,我要收养阿零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昼雪盈今天的表现也很好的传达了她的态度——既然昼家容不下两个小姐,那就除掉一个,阿零你说,是不是这样?~” 微微眯起的凤目回眸望上怀里的娃娃,他把阿零往上托了托与自己平视,用了逗孩子的语气同她说话。阿零望着那墨瞳之中的狡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为难的摇摇头,纠结的样子逗乐了某大魔头。 那般诡异而欢愉的语气刺痛了敌方所有人的神经,下一刻昼美瑜终于在沈正呆愣的当口一下挣脱了钳制,抄起手边的台灯冲了出去:“你这个疯子,我跟你拼了!” “这是要干什么?!” 千钧一发的时刻,身后忽然传来冷冷一声断喝,咚的一声,红木拐杖重重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所有人都在那一瞬回眸,看见老太太不知何 时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沉着脸满含怒气地看着他们。 “一个个都造反了吗?老太婆我还没死呢,在老太公的生祭日你们这是要逼死老太婆我然后闹分家?!” “奶奶…” “太奶奶…” 老太太话音刚落,此起彼伏含着委屈和哭意的呼唤便四下响起,昼美瑜丢了手里的台灯,昼雪盈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朝老太太奔去。 乱糟糟的人群里,昼焰行淡然望上老太太看过来的那带着深意和怒气的视线,非常好心情的扬起了嘴角。 安排了这么久,部署了那么多,就为试他一个软肋——如今试出来了,奶奶,您可还满意? ------题外话------ 所以说,打来打去还是老太太和魔王大人的对手戏哇,其他人都是小喽啰~ ☆、040 都是坏人,不要不要 今晚的一顿家宴,最终不欢而散。 最后,喧闹的救护车开到了昼公馆接走了昼显东一家,昼焰行带着阿零径直离开,昼美瑜死死盯着那道欣长冷漠的背影奋力甩开丈夫的手,回眸时分脸上的怒气,昭示着一场不眠不休的彻夜争吵。 低调的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夜已深了,副驾上的小娃娃却是毫无睡意。今天经历的一切太过刺激,她涨红着小脸手脚并用,急着要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比划给身侧的男人听。 “那个,女的,舌头,那么长…”小娃娃思索了片刻,“肚子,那么大!” 她伸手在自己身前比出一个大大的弧,一双大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闪动着激动的光芒。昼焰行已经听她说了半天,大致弄清了事实,原来昼云白是被一个全身滴着黑水的大肚子女鬼给撞下楼的。 呵,看来定是他那生活极其不检点的大哥在外面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后杀人灭口,然后人家回来找他儿子索命来了。想到昼云白那小子抱着阿零一路滚下楼的样子,昼焰行冷冷勾起了唇角,要不是看在臭小子护了阿零一下的份上,摔死他才好! 阿零自是不知道昼焰行心里的想法,眨着闪闪的大眼睛盯着他,期待他对自己今天的奇遇发表评价。昼焰行微微侧目瞥了一眼一脸兴奋的小丫头,那浑身裹满绷带盘在座位上的小模样看着就像是个绷带小怪物,傻乎乎又怪异,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弯起嘴角笑起来,却又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小娃娃养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要嫁人这样的烦心事,心里不爽了一会儿,轻飘飘开口道:“阿零,你知道为什么今天那个女鬼会大着肚子死掉吗,因为她遇人不淑,碰到了坏男人。” 嗯?小阿零有些转不过弯来,而且遇人不淑什么的她根本听不懂好么,半晌,她才疑惑着跟了一句:“…坏男人?” “对,坏男人,”昼焰行侧目看她,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其实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都是坏人,比如说今天你见到的那两个,昼显东和沈正,就都不是好人——那你觉得…昼云白是好人么?”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俯看而下的眼神有些睥睨。 阿零立即点了点头。 “错!你才认识他多久?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肯定他是好人?”昼焰行伸手戳了一下娃娃的额头,戳得她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所以说你太没有警惕心,最容易上当受骗!” 唔…阿零伸手揉了揉额头,委 屈抿嘴,“…那就…是坏人…” “那也不一定~”昼焰行笑着扬眉,神情愉悦:“所以说你太笨了自己不会判断,只能我来帮你把关,到时候是不是好男人该不该嫁,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看看好了~” 嗯?该不该嫁?不懂。小阿零惯性点头:“好。” 呵呵,好么?“…那——”昼焰行拖长了尾音,回眸望着小娃娃淡淡扬眉,笑得张扬又肆意,“那如果到时候你看上的男人我不喜欢,到时候,你怎么办?~” 啧,小丫头又被迷晕了:“不喜欢,不要!” 哈哈,不要么?“真的不要?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呢,也不要?~” “不要不要!”小阿零也不知道在嗨些什么,反正就是高兴了,肉呼呼的两条小手臂扬了起来,摇头摇得坚定不移兴奋无比。 呵呵,某大魔王终于满意了顺心了,微微勾唇一脚油门踩下去,迈巴赫也能开出超跑的热情! ——不过啊小阿零,本座可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当你童言无忌有口无心的哦,所以,说出口的话承诺过的事,你可要一样一样,好好记清楚了~ —— 这一边小小的空间里正是温暖和谐,另一头被远远甩在了身后的昼公馆里却是死气沉沉。一楼一处装修雅致的卧室内,昼老夫人坐在桌前抚弄着膝上打盹的波斯猫,神情微微凝重。 今晚的一场家宴会演变成先前的那场闹剧,她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所以,她才会在那日从普天回来之后就透露了老三要收养义女的消息,她也才会在方才吃饭的时候适度流露出了几分对那外来丫头的关心,于是,在她离开之后,那些她养了多年的狗儿们终于按耐不住,纷纷露出了爪牙。 她心胸宽广能容他人不能容的私生子?笑话。当年留下昼国丽昼国明,无非讲究的是这高门大院之内的关系制衡;而她最喜欢最器重的嫡孙昼焰行,她就一定会事事都顺着他的心意让他胡来?起码,闹出点动静制造些障碍也让他知道一下她这个奶奶也不是随意好忽悠的,这才对不是吗? 只是啊,她养得狗实在是太不中用了呢,看那一个个夹着尾巴摇尾乞怜的样子,真是丢了她的人! 而那个叫阿零的小丫头…看来,老三是真心喜欢得紧呢~便是这样毫无顾忌的就把软肋暴露在了她眼前,这样真的好么?看来她的宝贝孙子,还真是没有把她这奶奶放在眼里呢~ 保养得益的手似乎用错了力气,弄痛了膝上的猫儿害它喵呜一声蹿下了地。桌前,一脸雍容的老太太神色未变,淡淡开口:“明日,通知一些相熟的太太夫人们来公馆小聚,老太婆我得了个重孙女欢喜得不得了,急着要同她们分享呢~” —— 昼公馆二楼,昼美瑜夫妻关着房门吵得不可开交,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抹穿着鹅黄裙子的瘦小身影颤巍巍走到二楼的一间卧室门口,怯生生敲了敲门,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雪…雪盈小姐…” 那间本来为了阿零留宿而准备的房间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床单被子扔了一地,上面沾着各种水迹污渍,枕头沙发全部都被小刀划破了,雪白的鹅绒飘得到处都是,一身红裙的昼雪盈坐在房间空地中央的一把椅子上,阴沉着脸望上陈希希闪动着泪光的小脸:“你,过来!” 陈希希绞着裙摆,身上颤抖得不像样,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迈着灌足了铅一般的步子,慢慢挪了过去。陈希希到了椅子前,垂着脸跪了下去,感受着头顶的阴寒气息,哑着嗓子开口:“雪盈小…” 却是刚刚开口,啪的一声,昼雪盈扬手就甩出一个巴掌,狠狠打断了陈希希带着哭腔的话。陈希希被打得一下摔倒在地,白皙的脸庞上立马现出一个火辣辣的五指印! “你还敢叫我?!你说,刚刚三叔问话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犹豫?你这个扫把星,绝对是故意想害我,是不是?!”昼雪盈怒吼着站起来,脸色狰狞的扬起了手里的皮带,狠狠朝着陈希希瘦弱的肩头抽去! 夜深人静的大宅子,女孩凄惨的哭叫哀求声,皮带不断落下的劈啪声,在午夜的回廊交汇成一曲让人胆战心惊的悲鸣。路过的下人们均是各个死低着头步子飞快,从黑暗中来,再很快地隐没到黑暗中去,用沉默回避着这惨绝人寰的秘密! ------题外话------ 嘿嘿,这一章魔王大人和阿零的互动大家还喜欢咩,白家别扭又傲娇滴魔王大人哇,又把笨笨滴小阿零套圈里去鸟~ 另外,昼老夫人和昼雪盈都不是省油滴灯呢,一个腹黑一个变态,陈希希也是个可怜的娃啊,昼家这帮极品后面还会持续出来兴风作浪,看白家魔王大人怎么收拾他们,哇咔咔! ☆、041 泄愤工具 更深露重的夏夜,管家伺候了老太太睡下,走出房间轻掩上房门,然后飞快朝着二楼奔去。紧闭的卧室里已经没有了声响,管家在二楼的角落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昼雪盈打开房门一脸满足的走出来,待到小姐走远了,她才赶忙跑了出去,闪身进了屋子。 陈希希侧身躺在房间地上,满身的伤痕。抓的,打的,更多的是用皮带抽的,一条一条,一块一块,刻在苍白的肌肤上,鲜血淋漓。 看见孩子,管家鼻头一酸,赶忙上前抱起她。伸手颤巍巍的触上孙女的伤口,老管家含泪哽咽:“都是…都是奶奶的错啊,要你,留在昼家…” 陈希希微微睁开眼,好半天才看清奶奶眼角的泪光,轻轻摇了摇头:“没错,什么错都没有。” 是啊,哪里错了呢?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一个和奶奶相依为命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什么都没有的孤女,她这样留在昼家,哪里错了?!即便作为昼雪盈泄愤的工具,即便是昼家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悲剧却从来没有人施以援手,她还是该留下的,不是么? 想到昼雪盈方才拿着皮带狠狠抽她时的狰狞嘴脸,陈希希忽然咧嘴,无声笑了出来——原来,昼雪盈竟以为,她三叔之前说的话只是威胁,说过了,就算了呢… 哈,哈哈哈,她怎么可以那么天真那么笨,会以为她那三叔是这种随便开口说些虚话就算了的个性?! 三年前,奶奶就教导过她,从今往后,昼焰行才是昼家的天,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他!可你看看,她们这些自以为高贵的脑残,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事?呵,呵呵呵,昼雪盈,你就抱着你那高高在上的侥幸心理趴在你昼家小小姐的宝座上再好好做几天美梦吧——因为,你也,做不了多久了! —— 那一天从昼公馆回来,最后小阿零睡着了,是昼焰行把她抱回房间,送上了床。小娃娃自从那日在崖底吸收了灵力之后自愈能力就好了许多,隔天夜福将娃娃身上的绷带解开,那一身的青紫已经完全好了,哪里都不疼了。 岚山大宅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隔绝了外界的世外桃源,完全没有受到a市贵圈近日掀起的那阵轩然大波的影响。 先是某日,一干权贵的太太夫人们在昼公馆听昼老夫人谈了一下午那孙子领回家的小姑娘是如何的乖巧懂事深得人心;紧接着,没几日某报刊杂志就爆料出了昼老太公生祭当日昼家大少带着一个小姑娘回昼公馆赴宴的图文消息;最后,当普天集团召 开发布会,董事长当着全城媒体的面亲自宣布了收养五岁养女的消息,那已是沸沸扬扬满城流言之后的月余,完美画上的句号再次将养女风波推至了顶峰! 而秦莎就是在发布会后的几日,接到了去岚山大宅赴任的通知。 花了近两百的打车费,穿着一身亲切娃娃裙的秦莎终于神情略微紧张地站在了岚山大宅巍峨大气的铁门前。 为了今天的赴任她准备了很多东西,拼音板,看图识字卡,她甚至还带了一本琴谱练了几天童谣,因为像昼家这样的人家,肯定是有钢琴的。就这样幻想着自己弹着琴小孩子在一边学着儿歌然后其乐融融地博得了孩子好感的景象,秦莎深呼吸一口,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老人就是她先前在八卦杂志上看到过的管家,秦莎礼貌地道了谢,随着管家进屋,一眼看见大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看见她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秦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挂上了友好的笑容:“您好,我叫秦莎,是来教昼零小朋友的家教,很高兴认识您。”这个女的,难道是来考核她第一天教学情况的考官?秦莎这么想。 女人闻言笑了起来,开口的声音不疾不徐:“你好,我是李媛,和你一样,都是昼零小朋友的家教,或者严格来说,我们估计都是家教的候选人。”李媛笑得非常客气专业。 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正整理着大包小包的秦莎闻言一瞬愣住,猛地抬头对上了李媛淡定的笑容。 …她竟然,不是唯一的入选人?!她今天来昼家,难道不是直接来上课,竟是还有一轮筛选?! 也就是说,她还是有可能会被刷掉的?!秦莎突然反应过来,一下惊呆了,而对面,李媛始终如一的淡笑证实了她眼中的猜测… 秦莎忽然感觉备受打击,有一种自信心瞬间崩塌之后的无力感,李媛看她表情不对也不再开口,两人便这样无言相对坐了十来分钟,直到第三位候选人叩响了昼家的大门。 当初,那设在普天总部的家教面试一共去了多少人,小几百?一直认为自己从几百人里脱颖而出的秦莎沾沾自喜了这么久,却突然被告知还有一次三选一,她只觉对面那李媛和后来的段佳丽看着都比她专业,她极有可能落选! 正郁闷着,忽听身后的楼梯处传来了轻微响动,秦莎回头,一眼看见方才的老管家正牵着一个穿着小白裙子的娃娃从楼上下来,小娃娃似乎刚刚午睡醒的样子,一只小手正 揉着眼睛,看着比她想象的要更年幼一些。 秦莎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待到管家和孩子都快走到跟前了,她一回头才发觉李媛和段佳丽都已经站了起来,赶忙慌乱着站起来。 老管家将她们三人逐一看过,那眼神看着有些过分严肃。看过之后,管家微微俯身望向孩子:“阿零,这三个就是家教,你好好看看,喜欢哪一个?” 老管家说话的语气有些傲慢,就像是要孩子随便挑件礼物挑个宠物似的,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秦莎觉得没有得到对方足够的尊重,脸上却是一分都不敢表露,她努力维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希望能给孩子留个好印象。 对面的小娃娃脸上还带着些初醒的迷茫,睁着乌黝黝的大眼睛看过来,视线扫上秦莎的时候,她居然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半晌,见娃娃没做出什么反应,老管家居然又开口道:“如果一个都不喜欢,就让她们全部回去~” 这说的是什么话?!她辛辛苦苦参加海选容易么,她今天过来打车还用了两百呢,但是他们那是什么态度,有钱就了不起啊?! 秦莎被老管家一句话说得又急又怒,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动作一定很僵硬,完了完了,肯定会被淘汰了!这么想着,就在她差点崩溃的前一秒,小娃娃突然伸出手来,一下指上了她的脸。 “就要她么?”管家散漫倨傲的声线在秦莎耳边响起,“那好吧,你们另外两位,非常不好意思,请回吧。” 秦莎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李媛微微一笑拿起了包,看着段佳丽略有不甘地撇了撇嘴,她这才在震惊和喜悦之中反应过来自己入选了! 啊!真是太棒了太棒了!果然,是因为她今天穿的衣服更容易让孩子喜欢么?还是,因为她的这张娃娃脸让孩子觉得亲切啦?!秦莎真是激动得要跳起来了,立马回头冲娃娃绽放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真诚。 小阿零微微仰着头也对秦莎笑了笑,笑得绵软而轻柔——这个大姐姐之前看着好紧张啊,一定是很想要这份工作呢! ------题外话------ 陈希希这样聪明又扭曲的个性,将来肯定要闹出很多幺蛾子!另外昼雪盈这种凶残无脑的坏蛋,魔王大人之后一定会找个好时机好好虐她一把,虐死她哇咔咔! 秦莎进入岚山大宅啦,阿零的身份也公开了,再加上虎视眈眈的老太太和一推极品,后面的故事还会出妖怪,虐 极品打妖怪会很精彩哦,大家不要走开,敬请期待~^o^~ — 推荐好友文文,喜欢请收藏啦~ 《空间亿宠之鬼手萌妃》文/蓝丫丫 他是病秧子卿王殿下,可暖情,可冷言,但是一见倾心,为保心爱之人不惜一切代价。 她是风家弃女,徒因八字姻缘,被嫁王府,成为一代冲喜王妃。她可女强,可温柔,一双鬼手,附带空间密术。 勾一勾手指,谁敢害她!一个字,滚! 扬一扬红唇,谁要抢她男人前程!一个字,闪! ☆、042 男神探班 就在整个a市因为昼家的养女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林氏集团某摄影棚内,电影“人鱼之泪”在更换了三任主演之后,终于再次开机。 没有公司的大力宣传,没有群众的热切关注,这部第一任主演失踪第二任主演罢演被业内视为不祥的电影,若不是导演蓝宏的坚持早就夭折了;如今,林氏也只是卖蓝导一个人情拨了些新人出演,只期望电影不要再因为怪力乱神受到奇怪的关注了。 休息室内,新晋小明星莫语琪坐在镶满了大灯泡的化妆镜前,拧着秀眉不悦开口:“佘青,你就不能少喷一点香水?我都快被你熏死了!” 背对着她的休息室另一头,一身火红长裙身段妖娆的姑娘微微挑动着一双风情美目横了莫语琪一眼,红唇轻吐:“不能~” “你!”莫语琪猛地回头对上佘青那张暗含戏弄风情万种的美颜,气急败坏刚要冲过去,就被身侧的化妆师一把按住了:“琪琪你不要乱动,一会儿妆花了就不美美的了哈!” 结果,化妆师的安抚非但没有平息莫语琪的怒气,反倒在火上浇了一把油:“什么不美了?我素颜都是很美的好不好?你以为谁都像那个整容女,卸了妆完全不能看?!” 对面,被莫语琪直指怒骂的“整容女”闪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以为意地扫过镜子一角莫语琪那还算清秀却被怒气毁了个彻底的容颜,红唇轻勾起一抹笑容来。 那样的笑容,生在那样一张脸上,一瞬妖光闪烁媚态横生,看得化妆师和莫语琪一瞬都直了眼,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莫语琪更加生气了,扯着嗓子又说了很多阴阳怪气讽刺佘青的话。 佘青和莫语琪是同一届林氏选美的亚军和第四名。当年,佘青在一干选手之中艳压群芳呼声极高,最后却因为女性投票率不高而屈居第二;而长相清秀性子温婉的莫语琪当年无缘三甲得了第四,如今看来,反倒是看似妖艳的佘青比会装温婉的莫语琪性格好上不少,都被人这么骂了却是笑吟吟地坐在桌前,也不开口。 骂了好半天,一旁着急上火的化妆师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插嘴:“琪琪,你手机响了!” 莫语琪一回头,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本来还怒气冲冲的脸上突然诡异地绽放出一抹笑容来,飞快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莫语琪觉得,她这段时间真是转运了!~先是因为许薇的失踪和华华的罢演得到了《人鱼之泪》女主的角色,紧接着又不知为什么受到了 普天总裁昼焰行的青睐!本来还觉得自己上次和昼总共进晚餐时表现得不太好的莫语琪,如今接到对方的电话,高兴得都快疯啦! “喂…”莫语琪愉悦的笑着,轻靠在化妆桌前摆出一袭妖娆的姿势,开口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她装温婉时一贯的柔和,“昼总,您找我什么事?…欸?您要过来探班?!” 莫语琪的声音呈现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轻颤,抬眼望向对面淡淡看过来的佘青,神色里是难掩的得意:“昼总,您能来我很高兴,只是,我今天一整天的戏,估计结束要到晚上9点之后了…”好不容易才和对方再次建立联系,她怎么能让昼总探个班就走了?起码得再吃一顿晚饭加深感情才好啊!莫语琪打定主意,如果对方没有等她的意思,她马上去找导演要求换班! 结果,她莫语琪果然再一次得到了命运女神的眷顾!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很淡,带着些些慵懒,“是么?九点不算晚,我等你到结束吧。” 是吗是吗!那个昼焰行呢,他居然要来看她还要等她收工呢!他果然是很喜欢她的吧,不然圈里和昼总交往过的女生那么多,他为何单单能为了她做到这样?!九点之后…会是怎样的安排呢?莫语琪想到这个暧昧的时间点,脸上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来,再是转眼瞄上对面的佘青,鼻子冷冷哼出一口气——哼,长得妖艳又如何,现在的男人,就是喜欢她这种清纯的~ —— 另一头,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一个刹车停在了影视基地停车场,副驾之上,一袭小白裙子的小娃娃伸手摸着被风吹乱的刘海,一双灵动得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昼焰行下车,隔着车门帮阿零解开安全带,一把将娃娃从敞篷跑车里抱了出来。骚包的顶级跑车,带着墨镜一袭黑衣的年轻男子,再加上一个软乎乎的小萌娃娃,引得周围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那边,飞人,飞人!”小阿零张望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兴奋地吆喝开了。那一头,小树林前一个剧组正在拍古装片,带着威亚的演员正在空中飞来飞去打得刀光剑影很是精彩,小阿零被激烈的气氛感染,挥舞着小手摆动着小腿一下就嗨了起来。 位于a市市郊的这处影视基地里到处都是电影道具和从各地赶来的摄制组,据说还有一条仿民国时期的上海修建的大道,很值得一看。昼焰行回眸看了一眼兴奋的小阿零,微微扬起唇角来,那就,先到处逛逛好了~ 于是,两人逛遍了影视基地,看了很多有意 思的道具和场景,再驱车去附近的餐厅吃了顿晚饭,等到再次回到影视基地到了“人鱼之泪”的剧组所在的摄影棚时,已经过了晚上七点。 一早就听莫语琪宣传了昼少探班却是一直不见男神的大家,在看见怀抱娃娃姗姗来迟的昼家大少时,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呵,这约会还带着“女儿”来,昼少还真是标新立异! 另一边,一片蓝色大幕之前,一袭白裙长发飘飘的莫语琪正和红裙潋滟的佘青演着对手戏。镜头里,莫语琪一脸哀伤地跪倒在海边的礁石上,抬眼哀伤地望着颐指气使咄咄逼人的佘青,眼角流下晶莹的泪珠来。那串泪水沿着她的脸庞落下,滴在纤细的锁骨之上,那里,一根银链子串着的巨大蓝宝石静静悬在锁骨下方,在白皙的肌肤上闪动耀眼的光芒。 这条名为“人鱼之泪”的蓝宝石项链,是导演蓝宏的传家之宝,而“人鱼之泪”这部影片,讲得便是蓝导的奶奶年轻之时的一段往事。 望着镜头前卖力演出的两位女星,昼焰行微微偏头,低声唤醒了趴在他肩头睡得正香的娃娃:“阿零,你看看,这里…有没有鬼?” 小阿零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半梦半醒着将摄影棚看了一圈,摇摇头。 是么?看来这剧组闹鬼,果然同那早以魂飞魄散的许薇没有一点关系呢~想着,昼焰行回眸,视线触上不远处那立于风中红裙列列的艳丽女子,薄唇轻勾起一抹淡笑来——不过,今日一行,却是有意外的收获呢。 ☆、043 人鱼之泪 摄影棚内。 “姐姐,我和承华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好不好?”莫语琪梨花带雨地趴在海边礁石上,乌黑的长发被风吹散了,凌乱的样子更加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凄美。 而另一头,一袭红裙姿容艳丽的“姐姐”佘青却是笑得一脸讥讽,妖娆的双眸里闪现出嗜血的凶光:“相爱?狗屁相爱!相爱就可以抢我的未婚夫吗?!你还好意思求我成全?哈,哈哈哈,我永远都不会成全你们,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死在我眼前!” 说着,佘青狰狞大笑,忽然往前冲了一步死死掐住了莫语琪的脖子。莫语琪被撞得往后一仰,半个身子倾出了礁石之外,含着泪拼命挣扎,惊慌失措大叫姐姐—— “卡!这一场过,佘青退场,莫语琪准备下一场堕崖戏!”外围传来导演和场务的安排声。 话落,佘青施施然站了起来,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耳边的栗色卷发,迈着妖娆的步子从蓝色大幕中走了出来。佘青这样的女子,便是天生的尤物,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从助理手中接下杯子,她优雅地抿了一口水,红唇沾上水光愈显娇艳,在经过抱着孩子默默坐在场边的年轻男子时,她微微偏头落下一抹娇艳笑容,和丝丝缕缕的满室香风。 这一举一动,被一边正在和导演对戏的莫语琪全部看在了眼里,顿时火冒三丈醋意横飞! “导演,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下,而且昼总过来探班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总不能一直晾着人家对吧,我去去就来!”莫语琪冷冰冰地跟导演打了个招呼,然后飞快朝着场边跑去。 “昼总您好!让您久等啦,我还有两场戏就结束了哈…那个,这个就是小零妹妹吧,长得真是可爱呢,长大之后绝对是个大美人呀~” 莫语琪带着讨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没走远的佘青全听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妹妹呢,难不成莫语琪你也想当人昼少的女儿不成~”不大的声音,却恰巧让周围的工作人员和莫语琪全听见了,四处响起压抑的嗤笑声,佘青踩着优雅的步子,想着莫语琪此刻的表情,愉悦地飘走了。 佘青今晚的戏已经拍完了,打发了助理去休息室收拾东西,她一人漫步在夜晚摄影棚的走廊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忽然,前方屋顶的白炽灯诡异地闪了一下,佘青只觉背脊一凉猛然回头,只见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身后,她竟是一点脚步声都没察觉到! 望着男子那在 不断闪灼的白炽灯下光影明灭的俊逸脸庞,佘青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微微后退一步余光瞄到身侧的玻璃窗,她勾唇弯出一抹妖娆的笑来:“昼少方才不是还和莫语琪呆在摄影棚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到这里来了?…莫不是,你在跟踪我?~” 佘青话说得轻佻自然,一双美目却是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微微侧着的身体展现出一抹防御姿态来。对面,昼焰行微微眯着那双青黑凤目,表情淡淡有些慵懒,似乎看不出任何异样,下一刻,就在佘青怀疑自己判断失误有些动摇的时候,他却忽地勾唇笑了起来。 “用得着跟踪么,就你身上那掩也掩不住的蛇腥味,想不发现你都难~”戏谑的语气,话落,他骤然出手,裹着阴风的黑色利爪呼啸着就朝佘青的面门直攻而去! 早有准备的佘青一个俯身奋力躲开攻击,下一刻一窜而起朝着身侧的窗户扑去,嘣的一声,佘青一头撞在窗玻璃上,却是被灵力反弹而出重重摔到了走廊另一边,她惊恐抬眼望上那毫发无损的窗玻璃,心中大骇——竟是结界! 再回眸时,对面的人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一头子夜般的墨黑长发,一对猫眼石般的金色竖瞳,那身玄色衣衫无风轻动,袖底隐隐的杀气波动,让她心惊! 这个昼焰行,他居然,也不是人!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佘青已经带着殊死搏斗的决心,幻出原形猛地扑了上去!那覆满青黑蛇鳞的巨大蛇尾一瞬幻出,助她高高跃到了房顶,那俯冲而下的血盆大口里根根毒牙闪动嗜血寒光,画面远比任何恐怖大片都要震撼刺激!蛇吼如龙吟,嘶吼着,巨蛇张开大嘴,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朝着下方的男子咬去! 他却是在下一刻,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她眼前!巨大的蛇头一瞬砸上坚硬的地面,一时鳞血飞溅,佘青痛苦地盘起蛇身,下一刻只觉一股强大的妖力掐着她的七寸就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巨大的蛇身被黑灰色的触手绕住吊在半空中,佘青努力睁开冰冷的蛇眼,望向下方那神色更加冰冷的男人。 强大的妖怪故意招惹其他妖物,佘青只想得到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她的妖灵!可怜她,历经万年修得灵魄,只欲化作人形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什么坏事都没做,今天就要命丧在此了么?佘青非常不甘心地摆了摆蛇头,一下幻化出女人的上半身,脸上淌下两道清泪来。 如今想逃已经不可能了,唯有博取同情可以试一试… “大神,请您能 否…饶了小女子一命,修行灵魄不易,若是大神能饶过小女子这一次,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大神和小零小姐!” 佘青不愧是演员,哭得很专业,一番话也说得很中听,昼焰行一脸闲适地瞥了瞥她梨花带雨的脸,心想他的小阿零可不需要这么个风骚的女人来为奴为婢,教坏了怎么办? 想着,他淡淡扬眉:“这个剧组,除了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妖怪?” 啊?佘青正哭得卖力,闻言愣了愣,刚要开口说没有,忽然感觉一根触手竟是探到了她的蛇胆处,危险地摩擦着她的蛇鳞,惊出了她一身冷汗! “那个…那个,其他,其他的妖怪…”佘青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突然福至灵犀灵光闪现,“对了,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就是蓝导的那个祖传项链,‘人鱼之泪’!我一直感觉那条项链不简单,似有妖物附体,大神,大神可以去查看一下!” “人鱼之泪”么,那条莫语琪方才一直带着的宝石项链?昼焰行微微眯起眼来思索片刻,决定相信妖怪最为敏锐的洞察力一次。 薄唇微扬他一下撤了触手,反手啪的一声剜去了佘青胸口正中的一块白色鳞片。佘青痛得蜷起身子,听见冷冷的男声自高处响起:“伺候就不必了,今后,你就作为阿零的召唤兽,这契约蛇鳞,本座收下了。” ------题外话------ 咳咳,妖女出现了哇,魔王大人霸气啦,大家看得还喜欢咩~嘿嘿嘿!写了好久豪门争斗,一下子写回妖怪感觉好舒爽! — 推荐好友叶子的文文,喜欢的亲请收藏~ 《妖瞳之巫王巨星》文/匀蕙叶 倪晴悠,卑微渺小的暴发户之女,娘不疼、哥不爱, 因为一场阴谋,她被卷入到他的世界里, 订婚当天,情敌布下的阴谋让她毁容挨刀,含冤被投入大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了一条命,还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最牛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识珍珠起家,成为全球珠宝老大。 用异能救人,病人叫她缪斯女神。 玩转娱乐圈,影视歌三栖真巨星。 命运轮回,当她强势复仇而归之时,又待刮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044 凶灵作祟 当天午夜,红色跑车一路飚回某高档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库,带着蓝牙耳机的年轻女孩从车上下来,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怒气: “不就是个潜规则包养货么,她以为她那种货色能入得了昼总的眼?无非是被人家玩玩的角色,她拽什么拽?以色事人最下贱,过几年还不是人老珠黄,只配丢到粪坑里去!” 莫语琪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边走边骂,整个停车库都回荡着她尖锐刻薄的诅咒,等到上了电梯,电话那头的好友报告了最新消息,她才突然缓和了下来:“你是说,佘青她已经回家了?她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今晚,一心盼着九点收工之后能和昼总来个约会顺便发生点什么的莫语琪,在拍完坠崖那场戏后,惊讶的发现昼总给她留了条短信,已经先回去了!她呆愣半天,一瞬想起佘青之前离开时那故意勾引的模样,几乎是即刻就确认了罪魁祸首气得都快炸了,现在却听朋友汇报说佘青已经回家了…难道,昼总提前离开并不是和佘青约会去了? 莫语琪愣了两秒,突然杏目圆瞪:“心心,你确定佘青家就她一个人?她不会是,把人带回去过夜了吧?!” 一瞬怨愤满溢的语气,话落,电梯间的灯突然狠狠闪了一下,一黑一亮之间,面对着光滑不锈钢墙壁的莫语琪竟是一瞬看见一个黑影从她身后一闪而过,她吓得猛一回头,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停顿了一秒的电梯继续缓缓上升,方才那诡异一幕惊出了莫语琪一身冷汗!电话那头传来好友的呼唤,直到电梯抵达13楼开了门,莫语琪才稍稍缓了过来。 “琪琪,你不会是想让我去车库给你找昼总的车吧,这么晚了我可不会去的啊…” 电话那头好友的声音将莫语琪拉回到现实,她心有余悸地胡乱应了一句挂掉电话,按着密码锁,指尖竟是有些轻颤——刚刚,她莫不是,见鬼了…? 鬼?…许…薇?如果真是有鬼来找她,那肯定就是许薇吧!那个许薇她见过几次,印象中就是个胸大无脑的笨女人,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变成了鬼,难道还比人更有能耐不成?想着,莫语琪突然有了些底气,伸手抚了抚胸前开过光的佛祖玉坠,一把打开了房门。 这套位于a市市中心的一居室是莫语琪租下的,精装修过的房子本来就配了家具,如今装饰简约的房子里到处都是随手乱丢的衣物和吃剩的快餐,莫语琪进门之后就踢了鞋子,边解着衣服边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面热 气蒸腾,莫语琪把佛祖玉佩转到背后,冲起澡来。要说先前电梯里那一幕她不怕那是假的,但是有佛祖玉坠傍身她却是有了底气,不就是个冤死鬼么,有佛祖压着,看它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莲蓬头冲下的水是滚烫的,但洗着澡的莫语琪却是渐渐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气。那阵寒气是从淋浴房的玻璃门外渗进来的,一点一点触到她的皮肤,惊起了她手臂上一片颤栗。 莫语琪定了定神,将洗好的长发捋到脑后,一瞬抬眼,朝着玻璃门的方向望去!一道磨砂玻璃门,一间烟雾缭绕的浴室,那本该是什么都没有地方,此刻却是缓缓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形!它飘飘忽忽愈来愈近,最近居然几乎贴在了玻璃门上,黑影的中心,似有挤压变形的五官若隐若现,带出一股极致的阴寒来! 下一刻,莫语琪突然大喝一声,一把抽开了淋浴房的门!那一刻,哗哗的水声贯穿耳膜,浴室的吸顶灯骤然一跳,一瞬的漆黑中,莫语琪捏着佛祖玉坠插着腰破口大骂,尖利的女声响彻了整个浴室。 “许薇,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做了鬼还不放过这个角色,你以为就你现在那丑陋的模样还能争什么?!从哪里来你就给本小姐滚回哪里去,省得本小姐发威x你十八代祖宗!活着就是个千人睡万人骑的破烂货,死了变成鬼还能有什么能耐,笑死人了!如今这个角色是本小姐的,昼总也是本小姐的,识相的话就快滚,你这个傻b蠢材没人要的死贱人!” 莫语琪气势磅礴声音洪亮骂了个淋漓尽致,都说遇到脏东西要靠气势靠脏话来压阵,想当年她莫语琪在街上混的时候,什么气势没有过,什么脏话没说过?哼,这死鬼许薇敢吓她?便是死了也要叫她再死一次! 莫语琪的一番叫骂果然效果显著,不仅那贴在玻璃上的黑影一瞬消失了,浴室之中的阴寒气息也一并散去,明亮的灯光下,莫语琪感受着热水哗哗流下蒸起的热气,一把抽起浴巾,抬着下巴神情张狂的出了浴室——恶鬼自有恶人磨,看那个没脸没皮的许薇还敢不敢再来招惹她! 那一晚,工作了一天的莫语琪很快就在供奉着观音像的卧室里睡着了,有佛祖保佑着她非常安心,睡得深沉又安逸。 凌晨的时候,卧室的房门却突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阵阴风从门缝中吹进来,撩开了床外罩着的纱帘。细碎的,呜咽的,如同诅咒一般的轻喃自门外的黑暗中响起,然后,一只枯干如柴的手掌探了进来,攀着墙壁慢慢蠕动,直至爬到了莫语琪的床头。 ——还给我,还给我! 如钝刀锯木般低哑的声线自门外响起,窗前,一丝清冷的月光透了进来,照亮了那缝隙深处隐于一片黑暗中的枯槁脸庞!那只有三指宽的狭长鬼脸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余下两个巨大的黑洞,里头幽深一片,却是透出了吞噬一切的蚀骨怨毒! ------题外话------ 咳咳,妹纸们还好吗,不怕不怕哈!(虎摸一记~) ☆、045 万刀凌迟 “哎呀琪琪,你昨天晚上没睡好么,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呀!”休息室里,莫语琪的化妆师拿着遮瑕膏直叹气,这么浓重的黑眼圈要怎么遮嘛… 莫语琪只觉自己今天的状态是不太好,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勉强睁眼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莫语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啊,昨天晚上睡得挺好的呀…唉你就别啰嗦了快点遮吧。” 休息室另一头,已经换好了衣服画完妆的佘青垂着眼坐在桌前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助理连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青青?青青!”助理终于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啊?”佘青如梦初醒一脸疑惑地望向助理,助理朝她摇了摇手里的水瓶:“喝水么?” 唉,佘青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情非常不好。昨天那一战摔得她遍体鳞伤不说,居然还和一个小毛丫头契约上了…佘青努力回想着那日出现在片场的小娃娃,怎么看也觉得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孩子,真能用得了契约咒召唤她这只万年蛇妖?而且她是明星啊明星好么,你有见哪个像她这样的妹子没事就跑去事故现场救水救火救百姓于为难的?!佘青忧伤了一晚上,此刻听到场务传唤,终于抚了抚还痛着的胸口,唉声叹气地站了起来。 临走的时候,佘青微微偏头望向了还在化妆的莫语琪,她的桌上,木盒子装着的‘人鱼之泪’正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寒意,佘青缓了缓步子,心想那不知是什么怪物的昼焰行,今天她绝对要避开他! “卡。” “卡…” “卡!” “莫语琪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就补个镜头ng了这么多次,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演?!”蓝导一下甩了手里的剧本,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 “哈——”莫语琪却是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大哈欠,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歪在镜头前,拉都拉不起来,蓝宏看她这样子都快气死了,扬手一挥:“算了算了,莫语琪先下去,先拍佘青的戏!知道今天要拍戏昨天晚上干嘛去了?能不能有点专业精神?!” 蓝导的话莫语琪听了也很不爽,却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会这么没精神,晃晃悠悠下了帷幕,莫语琪接过水喝了一口,摆着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睡一下,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过来叫我。” 于是莫语琪在助理的搀扶下去了员工休息室,刚一上床果然就是浑身舒坦困意袭来,莫语琪迷迷糊糊差点睡过去,忽然脑中闪过 一个念头,强撑着坐了起来。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还是注意一点把玉坠带上的好!想着,莫语琪伸手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刚刚打开盒子准备将玉坠拿出来,忽然感觉脖子一紧,胸前那蓝宝石项链不知怎么忽然抽紧了,狠狠勒住她的脖子! “呃!咳,咳咳咳…”莫语琪被勒得发不出声,痛得一下掉了手里的盒子,伸手扣上脖子上的银链子!结果那细细的银链却是越勒越紧,脖子处甚至已经传来了尖锐的痛意,这下莫语琪完全醒了,伸长了手臂,拼命朝着摔到床下的玉坠够去。 两厘米,一厘米!快了,马上,马上了! ——咳,唔…唔!下一刻,莫语琪却是被扯着一瞬朝后方拖去!喉咙里惊惧的呜咽声只持续了一秒,房间已是即刻回归一片死寂,雪白的床单上,沾满血污的双手拖出两条深长的血印,触目惊心! —— 一个小时后,助理小王轻轻敲响了休息室的门:“琪琪,琪琪?起来了么,到你的戏了。” 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小王等了一小会儿,忽然听见断断续续的轻响声从门后传了出来。 ——咔…——咔… 小王有些迟疑,顿了顿开口道:“琪琪你是不是已经起来了,那我…进来了?” 话落,小王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褥凌乱的大床,再是转头一看,原来莫语琪已经起来了,正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散着长发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房间里淡淡飘着一股奇怪的气味,闻着,怎么,有点像血…?! “琪,琪琪,你在干嘛呢?那个…,蓝导让我来通知你马上就到你的戏了,我们就先去补个妆吧,好不好?”小王的神色有些异样起来,试探着开口,却是不愿再往莫语琪的方向走近一步;而莫语琪却仍旧是那样低着头坐着,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咔的一声,那不知是什么的轻响又出现了,而空气中那诡异的味道,似乎…更浓了。 小王胆子小警惕高,此刻已经确认了莫语琪绝对有问题,她悄悄后退了几步,反手握上门框,正准备下一刻扭头就跑,桌前的莫语琪却突然转了过来! 她的妆都花了,一张脸看着比鬼还恐怖,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深红的血痕!而更加诡异的却是她的两条手臂,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上,不知为何爬满了细细的红色痕迹,一条条,一丝丝,看着就像是红线勾勒出的白色鱼鳞!小王正 呆愣着,突然莫语琪扬起手来抵上手臂,咔的一声,那诡异的轻响再次响起,这一次,小王终于看清了,莫语琪的手上居然握着一把小小的指甲钳,刚刚,她竟然用那指甲钳在手臂上剪了一刀! 一刀下去,两个血口,那爬满了莫语琪双手双腿的红色细纹,居然全是指甲钳剪出来的细小伤口!意识到这一点的小王双眼骤然睁大,因惊恐而紧缩的瞳孔里映出莫语琪一瞬扬起的疯狂笑意。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莫语琪舞动着双手狂笑着冲了过来,那一刻,小王终于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张嘴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呼喊。 ------题外话------ 咳咳,白表示自己似乎越写越恐怖了,亲们摸摸,表怕哈,更表弃坑噢,因为恐怖只是一下下,这章完了就过去了哈! ps,指甲钳那一段是真人真事来着,是康熙来了里一个明星分享的鬼故事(好吧白不是故意吓人,只是借鉴的出处要说明哈,胆子大的妹子们可以去关注下娱乐圈闹鬼事件,绝对比白的文文更恐怖更像小说哇!) ☆、046 噬魂补身 莫语琪疯了,助理小王几乎被莫语琪吓疯了,感觉自己备受诅咒的“人鱼之泪”剧组乱作了一锅粥,救护车吵吵嚷嚷地赶到,人们慌慌张张地将两人送上车,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丢了的蓝宝石项链,更加没有人看到,那从摄影棚内飞掠而出冲上蓝天的诡异黑影。 便是在白日也能自由行动的灵体,已然化怪。怪物寻了处偏僻的地方落地,干枯的手掌从怀里掏出那根项链来。巨大的蓝宝石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对着日光看去,竟是可以看见蓝宝石的中心有一个圆形的阴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裹在了这颗宝石里。 怪物尖利的指甲刻上宝石中心,点点深入,细碎的裂纹开始自中心向外蔓延,未几,坚硬的蓝宝石突然裂开了,露出里面一个白呼呼的球体来。 怪物那只余下空洞眼眶的双目就像在盯着宝石看,脸上,那如同第三个黑洞的嘴巴微微咧着,甚至还带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终于,当所有宝石碎片被剥去,整个白灰色的球体露出来,在指尖轻转一圈迎上阳光,那居然,是个略微干瘪的眼球! 类似笑声的低哑声音从怪物的嘴洞里飘出来,它神情愉悦,拿起眼球摁进了自己的右眼眶,眼球转了一圈将瞳孔向外,居然悬在了黑洞中心,像是长了回去!——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怪物嘟囔着,手舞足蹈,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无声落下的黑衣男子。 昼焰行默默打量着前方那丑陋肮脏的怪物。灵化怪,往往是因为死前极度的冤屈和怨恨,但是撇开这幅躯体不谈,它体内的灵魄却是澄净的,是他目前最想得到的! 荒野上空吹过一阵萧索的风,缓缓带来了一片乌云,轻轻浮动了他的黑发。怪物在阳光消散的那一秒感觉到危险气息骤然回头,那一刻,他已是一瞬褪下了指间的戒指,刹那间灵力四溢,墨色广袖下黑色的群鸦飞掠而出,向着怪物急袭而去! 它只是朦胧间看到了那金色竖瞳一眼,便被乌压压的鸦群淹没,幻化出的鸦群带着锋利的喙尖锐的爪,将怪物团团围成一个黑球,很快,它就看不见了。 呲啦一声,好不容易得回来的眼珠被鸟喙拽出了眼眶,怪物却已是动弹不得,任人宰割!那鸦群上方浮动的气流中幻化出怪物的前尘往事,那双胞胎姐妹爱上同一个男子的闹剧,那姐姐为了夺得妹妹的爱人不惜将妹妹推入大海的悲剧,还有最后,妹妹回来复仇,亲手剜去了姐姐的眼珠封入蓝宝石的血腥!这,才是“人鱼之泪”真正的由来,这,才是蓝 导的奶奶当年往事的真相!只是,若让那敬重奶奶一心要重现当年凄美爱情的蓝导得知他奶奶竟是个杀人凶手,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之后,妹妹代替姐姐同男子厮守到老,姐姐死后怨气太重化作了魔怪,终于在“人鱼之泪”再次面世被年轻女孩佩戴时,冤鬼作祟! 默默看着那放映着怪物前世今生的幻境,昼焰行神色淡淡,直至,那纷乱的鸦群逐渐平息,最后汇聚成一只巨大的乌鸦,衔着一颗如鹅蛋般大小的蓝色珠子,落在了他的掌心。 乌鸦碎成千万只飞回他袖内,掌心那蓝色珠子圆润剔透,一瞬映上从乌云边透下的阳光,一水琉璃色,光彩异常。 —— 近日已入秋,日头落得早了,夜也变长了,晚上,新入职的小民警尽职地开着警车在郊外巡查,最近常有抢劫案发生,必须小心谨慎。 正想着,忽然车前灯照上了路边一辆银灰色跑车的车屁股,小民警放慢车速观察了片刻,打上蓝红顶灯,停在了跑车后面。 这个车一看就不便宜,怎么会这种时候停在这种地方?小民警伸手抚上配枪,向着跑车走去。 敞篷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乍一看似乎还有些眼熟,小民警看他没有异常举动,啪的一下行了个礼:“先生,请出示您的驾照,这么晚了,您为何会停在这里?” 昼焰行懒洋洋地拿出驾照递给他,淡淡一笑:“没什么,孩子有些晕车,停下休息会儿。” 小民警这才看见原来敞篷车的副驾上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娃娃,起先背对着他们,听见说话就转了过来。 娃娃是个女孩子,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小脸长得很可爱,看得人心头一阵柔软。小民警终于缓和了脸色,将驾照递给了昼焰行:“先生,这一带治安不好还请您尽快离开,如需再做停留,请至少将车顶阖上,谢谢您的配合!” 昼焰行很配合地按了按钮,敞篷车的车顶翻了起来,小民警再次敬礼,转身离开。 警车开远后,四周恢复宁静,小阿零捧着在夜色中自然发光的蓝色球体转过来,小小的眉头皱得像模像样:“难吃…” 昼焰行单手支着头靠在车窗边,语气闲适:“好吃难吃都得吃,明明没什么味道,三两口就该吞下去了。” 唔…小阿零撇嘴,你也知道没味道啊…心不甘情不愿地咬了一小口。 阿零吃的,正是今日从那怪物 体内得来的灵魄。阿零自那日吸收了他的灵力之后,虽然体内灵魄成长迅速,却始终不够强大能驾驭他留下的灵力,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受不住,而食用他人精纯的灵魄,便是修养自身最便捷快速的方法了。只是啊,小阿零似乎平日被夜福好吃好喝养刁了嘴,如今只是东西淡了些就这么挑三拣四~看着阿零那吃得皱巴巴的小脸,昼焰行觉得有些好笑,开口的语气是严厉的,细听声音里却带着笑意:“你吃的时候当心点,要是敢滴在我的座椅上…” 结果话还没说完,傻乎乎的小阿零一个没拿稳,恶大一坨蓝幽幽的浆状物就从小手上滑落,掉在了布加迪威龙高档华贵的小牛皮座椅上… 昼焰行僵住了,小阿零也僵住了,半晌,娃娃颤巍巍抬头,小嘴一抿,大眼睛水汪汪地望上来,演绎无辜可怜委屈心酸我错了… 昼焰行无语扶额,抽出纸巾擦擦擦拼命擦:“叫你当心一点当心一点…算了,快吃,吃了回家!”这蓝幽幽油光光的一片,到底洗不洗得掉?! “嗯…”阿零委屈低头猛咬几口,然后… “咳,咳咳咳…” “你慢点啊,谁和你抢了吃那么急!”昼焰行赶忙伸手过去小心地拍,“之前让你快点那是虚指,谁让你拼命塞了,虚指听不懂啊?!真是…” 笨这个字,在小阿零呛得泪眼婆娑的当口终究是说不出口:“好了好了,我去给你拿瓶水,自己把眼泪擦擦…” “嗯…”耷拉着脸。 “…一会儿吃完,带你去吃…冰淇淋?” …嗯?!“嗯嗯!”马上精神了。 呵,又高兴了又高兴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真是不嫌累! “那就慢慢吃,不急——~” ------题外话------ 文文明日回归豪门线啦,安子惜回归,苏娅也要出场啦,亲们敬请期待啦~ 今日问题:地下实验室四号研究体的异能是什么呐? — 《妖瞳之巫王巨星》文/匀蕙叶 倪晴悠,卑微渺小的暴发户之女,娘不疼、哥不爱, 因为一场阴谋,被卷入到他的世界里, 订婚当天,情敌布下阴谋让她毁容挨刀,含冤投入大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了一条命,还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最牛 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用她的话来说,女人当自强,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空间亿宠之鬼手萌妃》文/蓝丫丫 一朝穿越成嫡女,却中看不中用! 姨娘扶正,庶妹难缠,亲生爹爹将她出卖! 看鬼手妖妃若紫如何斗死极品虐死渣渣,手掌大权助夫君登基,玩转天下! ☆、047 苏家公主 秦莎已经在岚山大宅当了两周家教了,一周四天,一天四个小时,老管家要求她什么都听阿零的,阿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阿零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秦莎觉得与其说自己是个家教,还不如说自己是个保姆来得恰当。 只是昼零这个小朋友倒是很可爱,性格好也不骄纵,难得学习还比较用心,虽然她之前认认真真做的教学规划没用了,但是两周下来,在小阿零的主动要求下,她们一起学了认字算术和对话,秦莎觉得教学进度还不错。 今天又是教阿零说话的日子,一般这种时候她主要做听众,由孩子天南地北的跟她唠家常,她只需要在孩子不知道怎么说或者说错的情况下才需要开口。一楼的小客厅里,秦莎和阿零一同坐在地毯上,听着娃娃稚嫩的童音,秦莎心里直感叹,这坐个四小时陪说话就能赚一千,真心太划算了! 秦莎是阿零第一个接触到的同性,阿零还是挺喜欢这个温柔和气身上有香香的味道的阿姨的。此刻,小阿零正在卖力地跟秦莎介绍她上周末去俱乐部骑马的经过:“喜欢,黑色的,不喜欢,棕…棕色的,小马,爱叫…便便,臭臭的…” 秦莎被逗乐了,阿零也笑起来,拿起手边的看图学字:“这个,马!喜欢!”小小的肉肉的手指一下指在图册上,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驴”字! 哈哈哈,秦莎笑弯了腰:“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阿零‘指驴为马’,真是太欢乐了!阿零你真是太可爱啦~” 阿零被秦莎笑得摸不着头脑,咧着嘴迷惑的样子看着有些呆呆的,秦莎好不容易忍住笑,捂着肚子将阿零手里的图册拿过来:“阿零你听好了哈,这个呀,不是马,是驴,你跟我念,驴——” “驴——” “对,驴啊,是一种长得和马很像的动物,但是比马要矮一些,长得也没有马好看~”秦莎把马的图像翻出来,摆在一起对比给阿零看,“阿零你看是不是不一样?这个驴呢,是农村重要的运输工具…” 小客厅里,年轻女孩温柔的声线缓缓响起,门外,端着水果和点心的夜福望着听得一脸认真的小阿零,微微勾起唇角来——秦莎这个家教,性格开朗水平也还不错,最关键的是小阿零喜欢她,有一个人能陪着阿零玩一玩笑一笑,小阿零就不会那么寂寞啦。 当晚秦莎走后,夜福遵照主子的吩咐给阿零换上了一身雪白精致的小礼服裙子,将刘海细细编成小辫别到耳后,再将细软短发打理了一番,收拾出了可爱高贵的 小公主模样。 今晚,主子要带阿零去参加苏家庄园的晚宴,这也是阿零被主子收养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夜福没有说太多免得阿零紧张,只是叮嘱了她不许乱跑跟好主子,又从手边的盒子里取出一条手链,带在了阿零细白的小胳膊上。 那是一条精致的白金锁状手链,环环相扣的圆环上坠着一个打磨光滑的扇形薄片,在灯光下闪现出奇异的光泽。 阿零高兴地转着手链看,夜福笑着摸摸她的头,没有告诉她这个手链上的薄片正是那日主子从那蛇妖的胸口铲下的鳞片。如今阿零还不懂得运用灵力,这个手链也就只是个装饰,待到日后阿零修炼好了,这个手链便是她召唤契约兽的法器了~ —— 入夜后的苏家庄园在灯火的映衬下呈现出尊荣奢华的气氛来。今夜宴请的,是a市和临近城市的世家大族和权贵高官,觥筹交错间,大厅内到处可见打扮得或精致或脱俗的太太小姐们。 而今夜宴会的主角,苏家二小姐苏娅,此刻正坐在二楼的梳妆桌前,跟姐姐一同挑项链。 “这个好,比较衬你今天的衣服。”苏晴将一款黄水晶裹钻的项链推到苏娅面前。 “咦—~—怎么这么老气嗒,又没人规定穿黄裙子就一定要带黄水晶!”苏娅摸着自己颈上的字母项链,嫌弃道。 “哼,老气点好,正好压压你那浮躁的孩子气,”苏晴无视反对拿起黄水晶项链给苏娅带上,撑着腰指指点点,“你看看你的指甲做的那是什么花,黑乎乎的怪里怪气,还有你的口红,全是什么裸色深色,就不能弄得粉嫩一点?项链反正挑好了,我这一孕妇还陪着你忙上忙下,你也不怕累着我!” 嘁,谁求着你忙了,明明你自己非要跟过来帮我挑衣服的…苏娅不满地努了努嘴,拉了一把姐姐硬让她穿上卡得她难受的金色小裙子,脖子上挂着重死人的大项链,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苏晴看着苏娅那样子直叹气,他们苏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怎么就出了苏娅这么一只非主流?想着便是把今天最关键的事情交代了下去:“苏娅你听着,之前爷爷和爸爸都跟你说了,等你毕业回来就安安分分的相亲,找个门当户对家里中意的人结婚;今天爸爸给你物色的人选也会来,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丢我们苏家的脸,知道了吗?” 找个家里中意的人结婚,那我中不中意就不重要了?苏娅心中腹诽,面上故作大惊失色:“啊?相 亲啊,那会不会问我什么深入问题呀!那我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 苏晴无语叹气,伸手帮苏娅理了理刘海:“不是相亲,今天就是见个面彼此看看感觉,你慌什么?”…不过,她这个妹子虽然不靠谱,好在长得漂亮性格又单纯,想来,也该挺招人喜欢的吧。 当晚,当苏家小公主苏娅挽着姐姐的手自二楼楼梯缓步而下的时候,大厅里默契地噤了声,所有人都在古典乐妙曼的韵律里,打量着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让人艳羡的少女。 苏娅今年22岁,留美归国,是苏家独子苏和的小女儿。苏和从政,苏夫人经商,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苏晴前年嫁入了京城四家之一的钱家,而小女儿苏娅便是这最后仅存的香饽饽,让一干“豺狼”虎视眈眈。 大厅里,一袭白色长裙长发半绾的安子惜手持香槟半依在桌边,抬头仰望着一袭金色露肩小洋装站在灯火中心青春洋溢的苏娅,脸色渐渐有些苍白。另一头,林放斜眼默默看了她一眼,再回眸望了望苏家公主,薄唇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来。 想当年,昼焰行对安子惜一网情深的时候,是谁不甚在意恃宠而骄的?如今,流水无意落花纠缠,又是个什么道理?安子惜与他们同岁,今年已经25了…25岁的昼焰行还有几年?如果他想玩愿意玩,再纵横风月十年也多得是佳人前仆后继;但是她安子惜呢?两年,三年?届时,28岁的名媛还有谁敢要? 正可谓江山代有美人出,各领风骚四五年,对着将安子惜这朵隔夜娇花拍死在沙滩上的苏家公主,林放淡淡扬眉,随着大家一起,遥遥举起了酒杯。 ☆、048 话题人物 今日来的权贵大多携了家眷,女人多的地方往往是非多,即便这些女人都是世家的太太小姐,还是免不了三五成群凑做一堆将周围人物评头论足一番,而此刻的话题中心,便是那c市严家的嫡孙严铭。 严铭今年22岁,刚刚大学毕业,是严家这一辈当家祖母严老夫人严双的小孙子,也是如今严家唯一一个尚未婚配的适龄青年。今天严家专程派严少过来参加苏家宴会的目的自是不言而喻——近几年严家投资不利渐渐在c市失了影响力,若是能与苏家联姻,便是能让这百年世家大族重振光辉的契机。 此刻,一身黑灰色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严铭正坐在餐桌前,柔和的灯光洒在他微微低垂的颈项上,勾勒出精致美好的侧颜。严家素来出美人,严铭长得便很好,气质也很温润,此刻他正端了手边的一碟烤牛肉往对面推,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子,从盘子里抬起头来,嘴角一抹油光,却是掩不住那尚未长开的眉目间一瞬绽放的艳色。 对面一位小姐看愣了,伸手拉拉身边的夫人:“那边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那位夫人看了片刻,了然于心开口道:“想来应该是严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严欢小姐的儿子吧,都这么大了啊…” 一边另外一个知情人点头接话:“原来这就是严欢小姐同那穷画家生的儿子啊,唉…说来那严欢小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只留下这么个不太光彩的孩子…” 周围人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围上来缠着两人八卦,一位夫人被缠不过,终于解释道:“严欢小姐便是那严铭少爷的亲姐姐,当年和一个穷画家私奔,整个c市都闹得沸沸扬扬;后来没过几年,严欢小姐却带着孩子回了严家,当时已是癌症晚期,没多久就去了,这个孩子也就一直留在了严家。” “诶呀,这么可怜啊…那,那当年那个画家呢…?” “当然是跑了呗~看到严欢小姐不行了就丢下她们母子跑了,据说还卷走了严欢小姐所有的家当呢!”人群中突然传来不太和谐的高亢女声,“你们说,当年那个画家该是长成什么样儿啊能让严欢小姐那么死心踏地!不过啊,看着那小孩儿估么着应该长得不错哩,你看那孩子年纪小小的还是个男孩子,居然长得那么妖…” 一位谁也不认识的太太突然插进来说得眉飞色舞天花乱坠,周围的太太小姐们听得一愣,随即带着鄙夷的表情悄悄散去——啧,也不知是哪来的暴发户,满嘴不 入流的还说得那么响,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最后这段话零零星星飘到了严铭的耳朵里,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男孩子,看他还是一副专心致志吃东西的样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下一刻,会场的气氛倏然一变,一瞬的安静中严铭偏头朝宴厅门口望去,果然是今晚的第二位话题人物到了。 出现在宴厅门口的昼焰行,一贯的黑色西装白衬衣,墨色的领带在扣紧的领口束成一丝不苟的结,黑白二色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修长挺拔面冠如玉。 这身装扮,配上他一贯清冷的表情,就像是要去参加葬礼似的本该让人觉得压抑,但是此时此刻,周围那嗖嗖射向他的小眼神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在一片或倾慕或八卦,或暧昧或不爽的目光中,昼焰行冷冷抬眼望了一圈,直至看得大家冷飕飕的纷纷转开头去,这才面无表情地牵起身边的娃娃入了场。 周围飘飘忽忽的小眼神沉寂了片刻,又开始源源不断朝着昼少身边那白裙的小女娃望去。会场里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昼家养女,小小的孩子长得还算乖巧,穿着打扮也很得体,一眼望去倒是和那些自幼长在豪门的孩子没什么不同。此时此刻,小娃娃正好奇地打量着奢华的会场和周围摆盘精致的美食,亮晶晶的小眼神偶尔和透着探究的视线对上,里头那澄净无暇略带温暖的笑意总是看得大家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纷纷再次转开了头去。 远处,人群之后默默站在角落里的安子惜红唇轻咬,望着众心捧月处在大家注目中心的昼焰行,心中划过一丝痛苦恨意。 今夜,这已是她第二次感觉到那失去主角光环之后的蚀骨寒意。她就像是被众人抛弃了一般,自此远离了那光彩夺目的圈子,昼家张罗着和苏家的联姻,昼老太太居然高调接受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朝着她预期不到的方向疾驰而去?如今谁还会想起她这个昼少的前未婚妻?如今,那些想起她安子惜的人,又有几个,嘴角不会带着嘲讽她跌落云端的快意?! 指尖不自觉得绞紧了长裙布料,安子惜浑身冰冷地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遥望着那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周身因悲伤和愤怒微微轻颤。她不知道那日在马场的刁难阿零是否告诉了焰行,所以此时此刻她不敢贸然靠近,只能用那带着凄楚的视线远远追随着他。她还在期盼什么?期盼他会在人群中蓦然回首朝她的方向望过来么?呵,心中划过一丝冷笑,下一刻,却在视线一下触到对面那暗含着讥讽和探究的熟悉眼神时,一瞬血 气上涌,差点跌倒! 他怎么来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报应么,这难道就是她的报应?一个苏娅还不够,一个昼零还不够,如今还要多出一个他,回来给她最致命的惩罚?! 在安子惜一瞬崩溃的表情中,视线的主人微微勾唇,非常好心情的笑了。笑着,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高脚杯,迈着优雅的步伐穿过人群,朝着那永远处在众人环绕中心的男子走去。 长指轻搭上昼焰行的肩,自空难以来,这个世上已是少有人敢做出这样亲密的事。带着些痞痞笑意的张扬声线自身后响起,男子一笑,那三分艳色七分纨绔的样子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 “三哥。”他笑道。 ------题外话------ 新人物又登场啦,下一章这帮高富帅白富美们就要展开剪不断理还乱的勾稽关系鸟~ ps明天放第一个取名任务啦,希望大家能积极参与帮白想一个妥妥地好名字~^o^~ ☆、049 众生百态 昼焰行回头,神色淡淡的望向身后笑得一脸灿烂的大男孩儿,看他抽回手去随意插到裤子口袋里,微微仰着头笑得肆意。 昼耀天,昼国明之子,昼老夫人严如名义上的小孙子,也是昼焰行名义上的四弟。这个身材高大打扮时髦且拥有着一张迷人笑脸的陌生男子自方才入场起便吸引了很多年轻小姐的注意,如今看他和昼家大少如此打招呼,大家都暗自明了了他的身份。 “三哥好久不见,最近…你似乎发生了不少好事~”昼耀天笑得痞痞的,“那天我到家你已经走了,改日我们兄弟找个时间出来聚聚?” 在空难之前,昼耀天和昼焰行的关系似乎就很不错,空难之后昼焰行性情大变,同昔日很多好友都日渐疏远,如今仅存的还能对着他嬉皮笑脸的,估计也就剩下昼耀天和林放了。 昼焰行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气质仍是冷的,细看,眉目间还带着些对着林放时不曾有过的凉薄。另一头牵着主子手的小阿零努力抬头望上去,总觉得今天主子的样子和平时在家时不太一样。 “呵,大忙人终于到了?如今拖家带口日子过得不容易吧,让你再多逍遥几年你就是不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含着揶揄的调笑声,林放晃着酒杯迈着优雅步伐款款而来,笑眯眯的搭上昼焰行的肩,一阵挤眉弄眼:“怎么,不把小家眷给我们介绍介绍?~” 昼焰行毫不客气拨开他的手,退开几步冷冷嫌弃:“你脸抽筋?” ——靠,脸抽筋就抽筋,碍着你了啊,丫的又不传染!林放一看见冰山就忍不住人来疯要上去逗一逗,夸张的神态语气倒是逗乐了一旁专心打量着众人的小阿零。林放热情发挥的当口晃眼瞥见一张笑得甜甜的小脸,微一忪愣,随即挂上了一副狼外婆般的“慈祥”笑容:“诶哟,这是哪里来的小美女哇,快出来给爷瞧一瞧~” 阿零被林放一俯身一挑眉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躲到主子身后,稍稍探出半个头来偷偷观察他;那双乌黝黝的透着些胆怯的大眼睛看着很喜人,望得林放心头一阵松软接着一阵,笑得愈发激荡。 阿零觉得这个叔叔虽然怪了点,但是看着却也不像坏人,想着,小阿零终于微微往外跨了一步,仰起小脸露出了一个腼腆笑容:“我是阿零…” …软糯童声中,林放呆愣片刻… ——靠,昼焰行你这是从哪儿捡来的宝啊简直萌翻了!林放被软萌气息一击命中红心夸张捂胸作阵亡状,要不是有碍冰山投来 的阴冷视线他早下手蹂躏萝莉粉嫩的小脸去了~另一头,一袭暗红长裙姿态冷艳的沈梦谨远远望着闹哄哄的一群人,在对上林放忽然瞥过来的目光时,冷冷一哼别开了头去。 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群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的并不只有沈梦谨和安子惜,大厅另一头,挽着苏娅的苏晴自下楼开始脸色就很不好,如今看到那肆无忌惮打趣说笑的一群人,脸色更是黑得难看——这帮人把他们苏家当什么地方了,先是严铭脑子不好使带了个拖油瓶来,结果那昼焰行更是明目张胆,居然把“女儿”带来了!他们这是要干嘛?借着他们苏家的名声来炒作不成?! 苏娅本还在没心没肺喝着红酒,刚想去拿点东西吃一动才发觉姐姐身子僵着面色不善,连忙搓了搓手开口安抚:“怎么了…又生气,这样对宝宝可不好,孕妇要保持身心愉悦才行~” 愉悦?这是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语气?就是因为有这么个笨蛋妹妹她苏晴才会愉悦不起来的好么!冷冷回头将苏娅白了一眼,苏晴恨铁不成钢:“你倒是还有心情吃吃吃,人家都那么高调出来秀‘女儿’了,你看着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秀“女儿”?啊,说的就是她未婚夫的头号候选人昼家大少吧,苏娅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得不甚在意:“有感觉啊,我感觉…那个小娃娃还挺萌挺可爱的…” 苏晴听不下去了甩手就走,苏娅在后面象征性叫了几声,随即笑着摇摇头转身拿吃的去了——感觉?她有什么好感觉的,反正这场联姻里也没人在意她喜不喜欢乐不乐意,她还去感觉那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添堵干什么? 宾客到齐之后宴会正式开场,交换了一圈八卦秘闻之后的各家太太小姐们心满意足,如今各个换上了典雅高贵的笑容,挽着丈夫或父亲,开始陪着宴会的主角们觥筹交错联络感情。 昼焰行即刻便被几个年长的合作伙伴围住了,为了不影响到小阿零,他放了孩子坐在一处显眼的餐桌旁,吩咐侍应拿了很多好吃的过去。美食相伴的小阿零很快就投入到了忘我的境界里,用小勺子挖着起司蛋糕吃得香香的,昼焰行观察了她片刻,终于放心回到权力中心,和一帮老奸巨猾的大亨们虚与委蛇起来。 待到众人的视线不再像聚光灯一样盯着那毫无防备的孩子之后,一袭白裙的安子惜终于像个幽灵一样从角落里飘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朝着阿零的方向而去。 其实她还没有想好自己要干什么,只是觉得什么都不做实在出不了胸口的那股闷气! 去泼那孩子一身酒么?或者,她可以撞她一下,最好让她手里的叉子一下戳进那张蛊惑人心的小脸毁容了才好!不,不行,那样的话她就曝光了,或许还是装出温柔的样子将孩子骗出去丢掉的好,苏家庄园地处郊外,若是丢了,轻易绝对找不回来! 相由心生,安子惜一路设想着恐怖手段,脸上因为恶毒和喜悦交织出诡异狰狞的笑来。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微微伸出差点就要触到孩子的那一刹,突然前方人影一闪,直直挡住了她的去路。 “安小姐,好久不见。”严铭垂眼俯看着安子惜,神色一如往常的温润尔雅。 安子惜一愣,脸上瞬间失望加愤怒的表情掩都掩不住:“呵,严少的确好久不见,我还有事,麻烦你让让…” “安小姐这是急着去哪儿?若是要帮表哥照看孩子,安小姐如今的身份并不合适,还是由我代劳吧。”严铭上前一步挡住正要绕开他的安子惜,话说得不疾不徐,滴水不漏。 安子惜抬眼,咬牙打量着这多管闲事的“陈咬金”!严家的老太太严双和昼家老夫人严如虽是亲姐妹却是素来不睦,昼老夫人当年出嫁后搬来a市两家便是少有来往,为何偏偏今日这严铭却非要出来认这亲戚坏她好事?!只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了下手的机会,只能用力攥紧手心,恨恨扭头走了。 望着安子惜含恨而去的背影,严铭回头看了眼毫无自觉的小娃娃,轻声叹了口气——这么危险的地方,又不是迫于无奈非得带孩子来,为何不在家里藏好了,偏要出来触其锋芒? 另一头,吃饱喝足的苏娅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面包屑,在悠扬的圆舞曲响起的那一刻,像只金蝴蝶一般飘入了会场,准备完成今天的使命。 “爸爸,”娇俏的女孩一下挽住正在会场中央聊得兴起的中年男子,抬眼笑得娇憨,“老是站着说话多无聊呀,今天的第一支舞开场了,小娅跟你借个人可好?~” 说着,她松开手来顽皮地做了一个邀舞的姿势,朝着对面的年轻男子伸出手去:“昼少,今天的第一支开场舞,苏娅可有面子请得了你作伴?” ☆、050 第一支舞 这是阿零第一次看见跳舞。悠扬的乐声响起的时候,她正埋头吃一块抹着黄油的吐司,刚刚把吐司上的草莓咽到肚子里,一抬头,就看见昼焰行牵起苏娅的手绕到了舞池里。三三两两闲聊的人识趣的散开,阿零愣愣的看着那巨大水晶吊灯下仿佛周身都染上了光晕的两人,第一次在吃东西的时候分了神,一小块黄油从吐司边缘滑落,滴在了她雪白的裙摆上。 舞池中央,昼焰行一如既往的清冷,苏娅一贯如常的浅笑,金色的裙摆绕着黑色晚礼服轻转开来,犹如一片能融化所有寒冰的艳阳。那一刻,周围投来的目光或艳羡或深长,苏家家长望着一双璧人嘴角噙笑,更多的人却是在心底轻叹,这位身份高贵的苏家小公主,真的会是终结昼少情史的女人吗? 舞曲还在继续,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执着手步入舞池,加入了翩然的行列。各位长辈纷纷退到了舞池边,相携着谈谈这家公子说说那家小姐,顺便留心替未婚的子女物色一个联姻对象。楼梯边,苏晴倚着立柱淡淡望着舞池中央笑得一脸灿烂的妹妹,脸上神色略微复杂,直至盛着淡金色苹果汁的高脚杯递到了眼前,才微微收回了视线。 昼耀天一手持着高脚杯,一手闲闲插在裤袋里,冲着苏晴一笑:“学姐,喝点东西。” 苏晴看他一眼,接过杯子来,看着那金色液体中优雅浮动的气泡,淡淡勾起了嘴角:“你到是有心,弄个苹果汁都能整出香槟的感觉来。” “这不是学姐你讲究这些么~”昼耀天淡笑开口,听这说话的语气倒是和苏晴十分熟络。 “这次回来还回美国么?” “暂时不回了,至于以后怎么打算,倒也还没想清楚~” “是么?”苏晴闻言扫了昼耀天一眼,那个眼神倒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审视。昼耀天仍旧笑得淡淡的任由苏晴看了片刻,直至她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果汁转开了头去。 “要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里头,倒是耀天你最合我的心意,只是可惜啊…可惜…”落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苏晴转身离开,昼耀天微微偏头望向那步入人群的优雅背影,嘴角笑容未变,微微眯起的眼底却是带上了冷意。 可惜什么呢?可惜,他不是昼家和严家共同的血脉,只是一个私生子的儿子所以配不上苏家血统高贵的公主么?学姐,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呢,毫不顾忌随口就说出伤人的话来,这也是你那高贵的灵魂享有的特权么? 想着,昼 耀天靠上立柱重新将目光放到舞池,在看见那脸色苍白如同一朵不胜凉风的娇花般轻晃到舞池边的安子惜时,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许。 安子惜再次出现在严铭面前的时候,嘴角扬着一抹冷笑:“严少,今天你来苏家的目的你忘了么,如今焰行陪着苏小姐跳得开心,你就这样在场边看着,真的好么?” 严铭微微蹙眉望上安子惜惨白绝决的脸,淡淡开口:“安小姐是什么意思?” “邀你共舞的意思,”安子惜笑着,伸出纤纤玉指:“严少素来谦和有礼,应该不会拒绝主动向你邀舞的女生吧。” —— 舞曲还在继续,场上众多的男女,最出挑仍是昼家大少和苏家小姐。只是随后,不少人的目光便被另一对初入舞池的舞伴吸引,那一袭白裙翻飞纯净,那一张俊颜淡雅出尘,那一对,不正是昼少的前未婚妻安小姐和情敌严公子么,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开始意味深长起来。 就在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舞池无暇分心的时候,小小的白色身影从椅子上爬下来,绕过人群朝着宴厅大门走去。相比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门外的空间便显得有些灰暗,阿零去了卫生间,踩着小椅子把手洗了洗,然后抬头望了望那放在高高架子上的擦手巾,将湿湿的小手在裙子上抹了抹,走了出去。 她没有立刻回大厅去,而是在屋外游荡起来,初秋的晚风从窗口吹进来,微微的凉意让人觉得很舒服。厅外一个人都没有,昏暗的空间显得沉寂,阿零在一片空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肉呼呼的小手,原地转起圈来。 合着大厅里隐隐飘来的音乐,她迈着有些凌乱的步子在空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圈。是这样的吗?好像,应该是这样的…她微微抿着小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固执也有些倔强,笨拙的身影在月下摇晃,落在了不远处坐在黑暗中的男孩眼里。 “你的步子不对,动作也太生硬了。”淡淡的评价从黑暗中飘来,幽幽传到了阿零耳朵里。她停下回头,看见暗处缓缓走出个人来,闲适的动作,清淡的表情,他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你想学跳舞?” 阿零盯着男孩看了好一会儿,才在那若有似无的鼻息中确认了他是个人。此刻,他们正站在同一片月光里,男孩的脸上有些斑驳的树影,一双眸子微微眯起,里头的光彩比月色明亮:“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我学的是女步,所以你要学男步,明白么?” 阿零只是想,这会不会是除了她家主子之 外她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了,这样的人真的不是妖怪么?然后,那比妖怪还好看的男孩子便上前一步搭起她的手来,另一只手落在了她肩上:“开始转了啊,跟上了。” 两人一起动起来,还是和刚才一样画着圈,一圈又一圈,绕着地上的树影,和着远处的音乐。她总是一会儿就出错了,不是迈错了脚就是弄错了方向,然后也不知是被自己的笨拙逗乐了还是怎么的,阿零突然咧嘴笑了出来,笑着一下分了神,左脚跨过一道隐形临界线,那一刻心口一窒,竟是倏地疼出一滴眼泪来。 同样的痛楚在那一刻传回宴厅,那一刻,激昂的韵律中,场上的年轻女孩儿们正脱开舞伴的手,轻快旋转起来。那金色的裙摆一瞬绽放成了艳丽的牡丹,那白色的衣袂亦刹那舒展成了倾世的雪莲,一金一白两朵名花在那傲然如帝王的男子眼前盛然绽放,那一刻他却蹙眉转身,冷冷朝着场边空位望去。 乐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苏娅止住脚步诧异回眸,安子惜控住身形含泪咬唇,视线交叠之处,只余一个断然离去的背影,和围观群众摸不清状况的疑惑表情。 宴厅之外灰暗的空间里,两个孩子沉默相对,阿零愣愣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抬眼对上男孩不解的目光。 将湿了的小手在裙摆上擦了擦,阿零伸出手去:“我是阿零…” 这个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突然又自我介绍的奇怪丫头让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了片刻他才伸出手去在她指尖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我是严景。” ------题外话------ 啊啊,这章写得有些压抑哈…白想说,这似乎是白第一次正面描写阿零的感情,这种目前还完全处在阿零认知范畴之外却真真切切存在的情绪,今天呆萌的小阿零终于体会到了… 其实,小孩子的感情往往比我们以为的要丰富得多,即便年幼的时候她并不懂那意味着什么。也许有的亲会觉得虐了,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年龄摆在那里,有一些东西必须经历,没有逃避可选。 — 另,白的取名任务今天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白很开心,这里有两点说一下:1。亲们取名时可以先适当自己删选一下,名字在精不在多,这样更容易入选哈~2。如果有重复名字出现,一旦选用,以先提出这个名字的亲为先发放奖励,特此公告,群么么~ ☆、051 她自私?! 互相自我介绍之后,两个孩子陷入了略微尴尬的沉默,严景回头朝宴厅方向望了望:“音乐好像停了,你回去吗?” 阿零抬头看他一眼,表情有些呆呆的,摇了摇头。 “不回去?”严景总觉得这丫头看着有点傻,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懂他的话,“我是说回宴厅去,你不回去?” 阿零再次摇头。 “好吧,那我先回了,你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严景点点头也不再纠缠,转身走了。 阿零朝宴厅的方向看了看,音乐似乎真的停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后停下,低下头小手微微捏起了裙摆。 不一会儿,黑暗中就传来了脚步声。 阿零猛一抬头,乌黑的大眼睛在那一刻闪现光亮,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再一次陷入沉寂。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阿姨,阿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让出过道来。 结果那阿姨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难道没人有教过你小孩子在外面不许乱跑?!” 阿零被严肃的女声吓了一跳,抬头望上阿姨冷冰冰的脸,呆愣再呆愣。 沈梦谨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欲将孩子牵起来。方才在宴厅,昼焰行被围在舞池,林放在和生意伙伴周旋,谁都没有注意到阿零的动向,倒是一直冷着脸站在角落的沈梦谨第一时间发现孩子不见了。她当时就找了出来,现在找到了,却又忍不住板着脸训人… 阿零有些怕这个凶巴巴的阿姨,微微挣脱她握上来的手,低头往后退了一步。沈梦谨皱起眉来刚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男声:“怎么了?” 沈梦谨抬头,对上昼焰行冷冷看过来的目光,那冷峻的眉头居然皱得比她还要深,那样子倒像是她欺负了孩子似的!沈梦谨直起身来冷冷一哼,出言讽刺:“怎么了?昼少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这么小的孩子带来也不好好看着,只顾和苏家小姐卿卿我我的人是谁?如果没有时间管孩子就不要带出来,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听着沈梦谨冷冷的指责,昼焰行面无表情,偏头淡淡望向了站在一边默默无声的孩子。整个过程中阿零都没有看他,小脑袋垂得低低的,两只小手无意识的绞着裙摆,已经没了方才那一瞬流露出的期待和欣喜。 昼焰行朝着孩子走了过去。 沈梦谨看了看神色清冷的昼焰行,又瞥了眼略带委屈的小娃娃,心想自己好心出来找人却被当成了驴肝肺,冷冷一哼扭 头走了。 昼焰行走到阿零身前蹲下,沉颜打量了她片刻,微微凑近了一些:“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淡,听着也很轻柔,其实本来在发觉阿零不见了之后他是有些生气的,结果看到她这个样子,却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了。 阿零垂着头盯着地板,闻言摇了摇头。 昼焰行这才发觉小娃娃是有些不高兴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的小脸红红的,浓密如扇的睫毛轻卷着,上面还带着星点未干的泪珠…哭过了… 他微微顿了顿,伸手把她的小手从裙子上拽下来:“不是说了叫你坐在位子上不要动的么?为什么不听话?” 阿零闻言抿了抿嘴,仍旧低着头不出声,小小的掌心却慢慢曲起将手心的长指握紧了。 “…我去洗手…”半晌,她才挤出这么一句略带着鼻音的回答。 是么,只是去洗手,为何会触发了束缚咒?昼焰行微微眯起眼来,眸光里闪过一丝探究,下一刻却是轻叹了口气,勾起嘴角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小阿零沉默片刻,摇摇头。 呵,说什么都摇头,这是在闹别扭?昼焰行突然发觉这还是一向乖顺的小阿零第一次跟他发脾气,怎么突然觉得那么新鲜那么好玩呢?~他笑起来:“真的不回去?回去叫阿福弄点好吃的,水晶虾饺吃不吃?” 水晶虾饺,阿零最爱!小阿零傻乎乎不经逗,一听这四个字立马被勾引,大眼睛一抬里头的光亮刚闪了一半,忽然对上对面暗含着揶揄笑意的青黑眼眸,愣了一愣一下扭开头去:“…阿零已经吃饱了!”为表决心,还狠狠握了握掌心里的手指! 昼焰行终于笑出了声:“啧,你吃饱了我还没吃呢,你怎么就只顾着自己?我倒是不记得有把你教得那么自私~…” 她自私?!阿零愣了愣彻底怒了,愤愤回头第一次怒目圆瞪她那高高在上的主子;昼焰行俯身望着她笑,那气鼓鼓的包子脸真的是为了表达怒气才摆出来的么为什么看着那么萌?~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能让他乐成这样的事了,弯了弯眉眼,他伸手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好了我们回家,回家吃虾饺,还有冰淇淋~” … “…阿福说,晚上不能吃冰淇淋!”阿零大声提醒,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呵,阿福说不能吃就不能吃了?那是阿福大还是我大?” “…主…主子大… ” “那你是听阿福的还是听我的?” “…听,听主子的…”挣扎片刻,终于毫无骨气地拜倒在了冰淇淋的诱惑下… “呵呵,这才乖~”伸手摸摸头顺顺毛,非常好心情地回家鸟~ —— 直到到了停车场,主子俯身帮她扣安全带,小阿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美食所惑,忘记问那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她轻轻抿着唇,偏头望向主子近处的脸,那轻柔细碎的墨色短发,那半掩着的浓密长睫,还有那眉宇之间常年带着的生人勿进的冷色…她突然就有些问不出口了,微张着小嘴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很没勇气地缩了回去,带着失落靠回到了座位上。 而另一头,小阿零犹豫再三难以开口的问题,却被另一个孩子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小舅,你会和那苏小姐结婚吗?”严景翘着腿坐在副驾上,嘴里嚼着块小牛肉,问得直截了当。 “不会。”严铭答得更加直截了当。 严景斜眼看他,严铭淡淡补充:“估计今天苏家也没看上我。” “那要是人家看上了呢,你就从了?!”严景嗤之以鼻。 “我从来不回答假设性问题。”严铭一向淡定。 嘁,严景轻啧一声表示不满,严铭瞥他一眼,眼底带上了些笑意:“放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撇下你一个人,去哪儿都会带上你的。” 严景嚼着牛肉的嘴顿了顿,随即别开了头去——谁要你带啊…不满的嘟囔飘出来,那淡淡映在窗玻璃上的人影,却是划过了一道浅浅上扬的弧。 ☆、052 不会娶她 那晚回程的路上,昼焰行渐渐发觉了小阿零的异样。不似她平时的乖巧,也不像她方才可爱的小别扭,那个样子…怎么有些隐隐的忧伤?他不知道为何这样年纪的孩子会有这样的情绪,也不清楚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两人一路往回到了最后竟是开始沉默无言,直至开回岚山大宅,夜福恭谨地拨响了主子的电话:“启禀殿下,安小姐的车似乎跟在殿下车后,是否要把人放进来?” 安子惜的车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之前一路都想着阿零的事有些烦躁无暇顾及,如今略微沉吟了一刻,昼焰行冷声开口:“让她进来。” 夜福恭谨应下挂了电话,望向车道的眼神有些冷。这安子惜,主子待她到底是不同的,虽然退了婚,虽然一直冷眼相对,但是主子一次又一次放任安子惜前来纠缠却是事实。是因为昔日与那昼家大少签订契约的时候被宿主的感情影响了么?夜福不得而知,但是这安子惜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点,夜福却是十分清楚。 安子惜驾着她的白色宝马,跟在黑色迈巴赫之后一路开进岚山大宅,当那铁门缓缓开启的时候,心底划过一丝难抑的激动——他到底还是顾念着她的,对么?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与她见面很有可能会破坏同苏家的婚约他还是愿意见她,这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她?安子惜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将车停到了门口。 昼焰行已经把车开到了车库,小阿零下车后低着头说了句去给阿福帮忙就飞快跑走了,昼焰行蹙眉看着孩子急着逃开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安子惜在小客厅里正襟危坐,面前摆着的茶碗里飘出幽幽热气,带出淡淡茶香。三年前那场空难之后,昼焰行便搬出了昼公馆,带着新聘来的管家一同住到了岚山大宅,而事情也是从那时开始,一点一点发生了变化。 回想起前尘往事,安子惜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当时,他刻意减少了约会次数,每次见面时亦是冷淡疏离,当时他的变化是那么明显,她却是抱着昔日的宠溺不甚在意,直到那一天他突然提出解除婚约,她才恍然惊觉,他已经,不爱她了… 当时,不爱这个词对于安子惜来说,惊异大过伤痛。 那是昼焰行啊,自幼一同长大从来都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昼焰行,居然会一夜之间不爱她了?简直是笑话!从最初的吃惊意外,到之后的哑然失笑,再到愤怒抓狂发誓要把人追回来的决绝,她一路磕磕绊绊走过这三年,经历无数冷眼和失败,最终却已是分不清,如今这个总是冷淡如 冰的男人,和三年前空难之后那声声唤着她的名字要她坚持下去的未婚夫,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只是啊,再是怀疑也是无法,三年的光阴,她已是弥足深陷无法自拔!她爱了,她深深的爱了疯狂的爱了,她比三年前的任何时候都要爱这个人,想要这个人,之后的岁月里,她曾无数次感叹过造化弄人天意如刀——为何,在当初昼焰行那么爱她的时候,老天爷不赐予他她想要的一切美好?而如今,他变成了她最心仪的对象,拥有她喜欢的所有特质,却唯独,不再爱她了… 安子惜失神的想着,想着他们的过去,想着他们的如今,直至那身侧的桌椅发出一声轻动,她才恍然抬头,看着他抽出长桌尽头的一把椅子,坐到了她对面。 他换了衣服,黑色的长袖针织衫衬出修长的身形来。坐下之后,他几乎是毫不等她反应便突然开了口,直奔主题:“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安子惜的手搁在桌沿,随着他的话一动,磕在硬木上碰断了一处指甲。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神色不变:“是为了苏小姐?” 他淡淡看她一眼,竟是连理由都懒得给。 安子惜抬眼望上那张清隽的脸,此时此刻,他眉目间隐隐含着的清冷和肆意,让那张脸显得愈发好看了…痴痴凝望了片刻,安子惜忽然轻勾起嘴角:“焰行,既然之后你会这般待我,那在当日,在空难那一日,你为何还要拼命叫我坚持…” “为何,你不就那样放着我死了就好?!” 安子惜一抬眼,珍珠般的眼泪顷刻滑落眼眶。她从来,都知道男人喜欢的是什么,她一向,都是做出最讨喜的样子出现在人们面前。只是这一刻,她的眼泪却是真的,她的质问也是真的,她是真的不懂,不懂他的不爱,也不懂她的深爱,不懂为什么他们会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田地! 昼焰行在安子惜的失控中淡淡开口,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如果当初‘我’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也许…就不会选择救你了。” 淡淡一句话,说话间,他习惯性地轻转着指间的戒指,那无谓的语气,那精致漂亮的钻石戒指,深深刺痛了安子惜的神经! 是啊,对了,还有这枚戒指,还有这枚与他所有的冷漠疏离完全不符的,三年来他从不离身的订婚戒指!他这是要干什么?给她留一线希望继续吊着她么?还是,刻意带着招摇过市来羞辱她?她曾经想过无数种理由,却没有一个能解释他留下戒指的诡异行径!而此时此 刻,他说着如此决绝的话,却仍旧带着这枚他们感情的鉴证,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安子惜那几近疯狂的视线落在那修长指间的婚戒上,昼焰行低头瞥了一眼戒指,淡淡将手插到了裤子口袋里。 这枚婚戒,便是那年空难,他同真正的昼焰行订立契约时用到的媒介。那一日,这枚戒指吸收了昼焰行的灵魂,自此成了他维持人形在白日活动的屏障;而作为交换,他实现了昼焰行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救活了他心爱的未婚妻,安子惜。 这样一场无所谓值不值得的交易里,成立的唯一条件便是安子惜的性命。所以三年来他忍了她许多,准她出现,准她纠缠,准她时不时跳出来在他眼前乱晃,怕的就是这失去了恋人看似柔弱的女人会一时想不开跑去自杀——不过看她今天的气势,想来是他多虑了。 想着,昼焰行微微勾唇笑了起来,再也无意和安子惜过多纠缠——小厨房的虾饺应该蒸好了,他饿了。 起身的那一刻,安子惜疯狂的哭叫从身后传来:“昼焰行,你不要我,你会后悔的!你如果娶了苏娅,你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叫嚣声中,昼焰行头也没回,视线淡淡落下的地方,从方才起就悄悄躲了一个捧着苹果的小姑娘。 阿零是被夜福派出来叫人的,结果被狂躁的安子惜吓得躲在了墙后,此时此刻听着那声怒吼,却是微微探出头来,乌黑的大眼睛里一扫先前的阴霾,隐隐透出了期待。 那一刻,薄唇轻轻扬起,那抹浅笑里有些无奈也有些失笑。 如果,这就是她今天一路反常的原因,如果,此刻听一个承诺能让她安心—— “苏娅,我不会娶她。” ------题外话------ 嗷嗷嗷,白自己都快被萌死鸟~这两天的粉红大家还满意咩嘿嘿,如果不满意,那都是非血红不能拿下的重口味妹子,请自动面壁三分钟,心中默念我要纯洁~ — 如此粉红的气氛中,就让白来出一个非常少女心滴题目吧,大家请接招~ 话说,当年魔王大人和小阿零初次见面的时候,和阿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呐?请一字不落滴还原哦~哇咔咔! ☆、053 谁背叛了谁 只因一句话,小阿零彻底高兴了,之后那抱着小苹果笑眉笑眼激动难掩的模样,竟是让阅尽千帆的某大魔王嘴角微抽,第一次有了不忍直视的感觉。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一点太傻,要改… 想着,昼焰行抱着娃娃往厨房走,边走边斜眼看她:“拿着苹果又不吃,都掐出印子了。” 嗯?小阿零愣了愣,拿起苹果转着找印子,便转边解释:“阿福说,吃了苹果,吃不下饭,如果不是太饿,就别吃…” 小傻子果然一骗就上当,一点挑战都木有~某大魔王非常好心情地指挥:“苹果给我咬一口。” 嗯!苹果乖乖递了过来,昼焰行就着阿零的小手咬了一口,苹果很脆很甜,饱满的汁水流了下来,小阿零顺手就伸出袖子帮主子擦了擦。 某人挑眉笑了:“真脏…” 阿零正在高兴,也顾不上分辩说不脏,又笑眯眯的把手里的苹果递了上去… —— 这一头气氛正好,另一头,安子惜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独自走出岚山大宅,被山间微凉的夜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心中却愈发苦涩。 今天她的失态,将他们的关系往更恶劣的方向推去了… 三年的时间里,她在他面前一直在忍,总是表现得温柔娴静,总是表现得毫不在意,其实,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不怨他?!一场退婚,让安家在贵圈成了笑柄,他们昼家除了说几句补偿的话,这三年来为安家做过些什么?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叹息,三年来她默默承受着家族的压力,转身对着他时每每笑脸相迎——这一切的一切,他可有一点愧疚过? 今夜,她赌了一把,暴露了自己的痛苦,为了勾起他哪怕是一点的怜悯,只是看来,她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安子惜迷迷糊糊的走着,甚至忘了她的车,直到走出大宅子,绕到坡道之下,隐隐看见一片树冠之后那白墙灰瓦的房子…安子惜愣了愣,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安子惜打开房门,偌大的空无一物的别墅里一尘不染,她脱了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朝着屋子深处走去。 这栋岚山别墅,三年前由昼家买下,本是他们的婚房。那年,他们已是到了筹备婚礼的阶段,婚期将至,婚房已备,他们偶尔会拿着家具图册一起到这里来,设想着新家的布置。 她还记得,当年这处四面环绕着 巨大玻璃光线极佳的小房间,他想布置成琴房,她想用来作茶话室,当年两人杵在这里争论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她用假哭一招抢到了房间的所有权… 嘴角淡淡浮现一抹笑意,甜蜜而迷离,安子惜上前两步触上窗玻璃,微微抬头之间,窗上映出一抹橙黄光亮,那是位于岚山山顶的昼家大宅透出的微光。 此时此刻,当她独自一人在这充满回忆的地方黯然神伤的时候,焰行啊,你又在做些什么?想着这个她每次来遥望岚山大宅时都会想到的问题,安子惜微微出神,丝毫没有察觉身后那个悄然靠近的身影…下一刻,就在玻璃一瞬映出身后人形的那一刻,安子惜蓦然回头,却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封住了口鼻! —— 昼焰行答应过阿零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说了有冰淇淋就一定有,多晚都有的吃~ 当晚,岚山大宅的二楼小客厅,厚重的丝绒窗帘放了下来,房间只在角落点了一盏无比昏暗的灯。电视声音调到适度,沙发上的位置选得既舒适又视角绝佳,昼焰行懒洋洋地半靠在沙发扶手上,身前蜷着小阿零,娃娃短短的小腿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大桶冰淇淋,两人时不时挖上一勺,边吃边看恐怖片… 夜福站在侧边的沙发前叠衣服,抬头看看墙上马上就到12点的指针,再回头望望聚精会神表情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大一小,心里的气叹了又叹。 这么小的娃娃,这么小的娃娃啊,随便出去找个人问问,谁家的孩子会在这个点吃冰淇淋?! 还有,大半夜的让五岁的娃娃看恐怖片啊,恐怖片!虽然他家小阿零是有点与众不同,但是那是恐怖片啊好么,血淋淋的尸体白乎乎的鬼啊,殿下您就不怕娃娃晚上做恶梦?! 还有!殿下您这个说一不二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您这个样子我夜福以后在阿零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啊?啊?!不让吃冰淇淋不让看恐怖片让早点上床睡觉这都是为了阿零好,您这么没有原则的宠孩子,要是以后阿零长大成了一个蛀牙孤僻的恐怖片宅,那就全是殿下您的错! 哼!夜福在一边哼哼唧唧控诉了半天,再是回眸将两人望了望,做出了一个无语扶额的表情—— 还有殿下,您现在正在和阿零吃一桶冰淇淋啊您有自觉么?请问您一向严重的洁癖属性尼玛是被狗吃了么?!当初您是怎么跟我说的?吃饭都必须和属下碗碗菜分开不然沾到了口水您会吐… 吐? 吐你妹啊摔! —— 窗外,午夜树影攒动,没有月光的夜晚黑漆漆的岚山夜景看着并不比那恐怖片中鬼怪出没的场景好多少,那四处不见光线的角落里,便似有无数魑魅魍魉隐匿其中,伺机而动。 白墙灰瓦的别墅里,肢体纠缠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传出很远,安子惜终于用力挣脱了对方的钳制,厉声开口:“你给我滚开!不许碰我!你这个混…唔…”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对方一下扭过身狠狠按在了窗玻璃上!冰凉刺骨的感觉一瞬贴上面部的那一刻,含着阴冷讥讽的男声在耳边幽幽响起: “嫂子,三年一别,为何如今这么生分了?当初,你在婚礼前背着三哥找尽借口来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054 毁一个我看看 和昼耀天的这段关系,是安子惜如今最后悔最想抹去的记忆,而当初,那偷鸡摸狗掩人耳目的刺激,却是让她再三沉沦甘之如饴。 那年,她22岁,有着一个交往了7年的男友,只等着大学毕业就结婚,这样平淡如水毫无惊喜可言的生活,她已经过腻了… 不是说昼焰行不好,只是当时的他,实在青涩的厉害…牵个手便会脸红,接个吻也只是轻触一下便赶快分开,他们交往了七年,甚至在大三的时候搬去了校外同居,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对她向来相敬如宾。 这样的呵护,这些她如今看来是尊重是爱是珍惜的感情,那个时候,她却全部当成了他软弱无能的体现。 于是,便是在她倦了厌了,对将来开始产生怀疑的时候,她在昼家偶遇了从美国回来的昼耀天。 他不是个好人,她看他第一眼时便已察觉。哪个正经的男孩子会对着初次见面的女生那般轻佻的笑?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甚至轻轻凑到了她耳边,低声问她用得是什么香水,这么香? 那一刻苏苏麻麻的男性气息喷薄在她颈项,惊起她周身一片颤栗。 像她这样一辈子循规蹈矩自出生起人生就被完全设定好的千金大小姐,想来,都是期盼着一场变故的吧;更何况当初的她,是那么笃定着昼焰行对她的感情,所以就更加肆无忌惮有恃无恐起来。 那一次,昼家和安家相携度假,她在探险游戏中失踪,引得大家焦急寻找,然后,在那个黑漆漆湿漉漉弥漫着咸腥潮气的海岛洞穴里,她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那个绝不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当时,那害怕被发现的恐惧,那背叛所有人的罪孽,那偏要试一试的叛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坏坏的男人眼中的轻佻和掌心的熟捻中化作了极致的快感!那充满罪恶的她的第一次,至此让她疯狂沉沦,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直至她婚礼前的一个月,她仍旧背着昼焰行和昼耀天抵死纠缠。每一次疯狂之后她都是空虚的,然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如同毒瘾一般发作的,必须他才能解的深深渴求! 那时的昼耀天,他并不爱她,他只是对着昼焰行的东西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占有哥哥最珍惜的女人,夺取哥哥舍不得触碰的纯洁,他拉着哥哥心爱的女人一同堕入地狱做尽了违背道德的事,然后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看着她穿回那身雪白长裙,回到昼焰行身边继续装她的纯情女神。 当年的总总,时隔三年回想起来,仍旧叫人激动不已呢~ 眼底划过一丝嗜血寒光,昼耀天冷冷望着身前已经失魂落魄到放弃挣扎的女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一把撕碎了她的长裙。 身下传来锐利痛楚那一刻,冰冷的泪水一瞬溢出眼眶,沿着那更加冰冷的玻璃滑落,模糊了安子惜死死凝望着的那片遥远灯光。 整个过程中,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趴在窗玻璃上,无神的双目死死盯着黑暗中的岚山大宅,握紧的手心被长甲刻出一道又一道血痕。直至最后,风起树动,那片遥远的橙光忽的一个跳跃熄灭了,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最后依傍的安子惜终于崩溃,哑哑的哭出声来。 她后悔了,她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此刻这般后悔。曾经,她曾无数次的想过当年空难之后昼焰行突如其来的冷淡,会不会就是因为知晓了她当年肆无忌惮的背叛! 她太过自信了,竟会以为他对她的感情可以让他原谅所有; 她太过自大了,竟会觉得即便他不原谅毁了婚约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段感情里本来她便是爱得少的那一个,要全身而退另觅新欢,又有何难? 只是她却是没有料到他的决绝,没有料到安家的无力,没有料到自己此后的纠缠不清,她更加没有料到,三年之后,他的身边会出现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一瞬间唤醒了他所有的关心和爱护,唯她一人所有。 是了,那个占了她的位置,夺去了她所有希望的人从来都不是苏娅,而是她啊,是此时此刻都陪在他身边的,昼零啊! 指尖在那一刻深深刻入掌心,屋外如同鬼爪一般晃动的树影晃得更厉害了,空气中四处游荡着如同鬼泣一般呜咽的山风。这山雨欲来的前夕是如此应景,深深刻入了那双满含疯狂恨意的幽深眼眸! 直至,那豆大的雨滴纷然落下,点点打在小房间巨大的窗玻璃上,黑暗中一丝不挂的女人幽幽从地上坐起来,望着窗前夜色中明灭的烟头,轻声开了口:“耀天,你这次回来,要的东西,还是和从前一样么?” 修长指尖将烟灰轻弹在干净的木地板上,昼耀天望着月夜中如同鬼堡一般的岚山大宅,微微勾唇:“嫂子,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试探的话么?” 呵,黑暗中安子惜弯了弯嘴角,诡异无声地笑起来:“既然如此,那你的目标就该是今天昼焰行带去苏家的那个小娃娃,毁了她,就等于毁了昼焰行!” 哦?昼耀天随意将指尖的烟头按在窗玻璃上,优雅转身望向安子惜,淡淡笑起来:“是么,那不如…就先请嫂子试着毁一个我看看~” —— 这么一个风雨飘摇注定不寻常的夜晚,并不是只有岚山的那处空置别墅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千里之外,红墙绿瓦深处的昼公馆二楼,下人匆匆经过一间房间,轻轻叩响了房门:“小小姐,您还没休息呐,都过了十二点咯…” “就睡了就睡了,马上!”屋内传来少女轻快的回答,话落,昼雪盈回头,含着笑缓缓打开了桌前那口做工精致小棺材。 棺材里,白色的人偶娃娃静静躺在黑暗中,胸口处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倒映出昼雪盈明媚的小脸。 “拔出来喽~又…插进去喽~”昼雪盈嘟囔着,一把将手术刀从人偶胸口拔出来,再狠狠插入,整个过程中,俏丽的小脸上始终带着甜美温和的笑容。 望着那人偶中心缓缓渗出来的红黑液体,昼雪盈很好心情的摇了摇手,依依不舍地拿起了棺盖,好了好了,今天就陪你玩到这里,明天再来看你哈,挥挥啦—— ——小阿零。 ------题外话------ 咳咳,白想说,怎么自己写着写着就到处都是变态了啊…。安子惜,昼耀天,昼雪盈,各个心里病得不清,而且更无语的是,白写变态写得意外滴high哇…—_—||| ☆、055 借刀杀人 之后几日,秋风送爽,秋意渐浓。 岚山山间,漫天红枫连成了一片,市郊庭院,白桦林间铺了遍地的金叶。 浓丽馥郁的色彩绘成了秋天特有的奢靡,让之前还沉浸在苏家华丽宴会余韵中的权贵们掐指一算,啊,林沈两家的婚期就要到了吧。 林家和沈家,虽然在a市均算不上是顶级权贵,却亦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加之这一次联姻的林家少爷林放和沈家小姐沈梦谨均是家中独子,故那摆在林家市郊庄园的婚宴尽显高调奢华,宴请了a市及周边几乎所有权贵。 今天的婚礼苏家并未参加,只是遣人送了礼来。前几年才搬到a市的苏家同林沈两家都没有过多交情,苏家小姐这样的身份也不会因为两家有意撮合就即刻和昼家大少出双入对,因而这样的状况也在大家意料之中。 除了苏小姐缺席之外,圈中小一辈里关系复杂的几位今日却是悉数到齐。安子惜作为新娘的表妹自是位列伴娘之一,而昼焰行作为新郎发小,亦是伴郎不二人选;此外,和新郎略有交情的昼耀天也作为宾客到场,此刻正和以新娘家亲戚的身份来参加婚礼的昼美瑜一家坐在一起。 昼美瑜的老公沈正说来算是新娘沈梦谨的表叔,因为出身不高,故在这样的场合总是特别积极的去结交权贵;而昼美瑜素来以昼家二小姐的身份自居,从来不屑于做这些巴结奉承的事,而且那些太太小姐们说话时总是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觉得恶心,还不如和雪盈坐在这远离人群的地方来得省心! 今日秋阳正好,暖洋洋的烤在身上让人很舒服。设在庄园后草坪的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妥当,宾客也已到了大半。山庄二楼的两间休息室里,新郎和新娘正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精心准备,自从上次苏家宴会后昼焰行就习惯把阿零拴在身边照看,这时候即便是一群大男人待的地方还是把娃娃带了进来,让她乖乖在一边吃东西看着他们忙碌。 林放的四个伴郎里另外三个都是他的大学同学,只听闻过昼家大少的“威名”从未见过他本人。本来三人还在冰山的压迫性气场下感觉有些不自在,后来有个胆大的去逗了逗孩子才发觉昼少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这才慢慢缓和了气氛。 这一边昼焰行正在和林放确认婚礼流程和发言稿,另一头没事的某只伴郎已经逗孩子逗嗨了:“啧啧,现在像小阿零这么乖的孩子还真是少见哇,怎么样,要不要认叔叔做干爹?~” ——靠,哥还没当成小阿零的干爹呢你 一外人出来凑毛的热闹?林放在一边一心二用直叫唤,这边小阿零抱着啃了一半的小苹果,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 某伴郎受伤:“为什么呀小阿零?有干爹可是很开心滴哟,逢年过节有双份红包拿哦~” 摇头,不要。 “额,多一个人疼你也不行么阿零…如果认我做干爹,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呦~”开始美食攻势~ 继续摇头,不要。 “咳咳,还不止这些啊阿零你知道吗,干爹还可以带你去游乐场去国外玩,给你买一堆一堆的礼物哇!”咬牙下了血本! 持续摇头,不要不要。 某人终于捂胸顿足——哇,小阿零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咩太伤心鸟呜呜呜… 屋内一片嘲笑声起,不远处,拿着笔正勾勾划划的某魔王淡淡扬起了嘴角——哼,红包?好吃的?旅游?嘁,这可是我们岚山大宅好吃好喝好山好水富养出来的娃娃好么,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小诱惑就能拐走?笑话~ —— 随后,庄严又圣洁的仪式开始,新娘由父亲送上红毯交到新郎手中,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承诺誓言,幸福拥吻接受大家的祝福。最后,捧花抛出众人笑抢,热闹又完美的完成了婚礼仪式。 今天的沈梦谨,一袭鱼尾婚纱勾勒出傲人身材,美艳的容颜带上了星点幸福气息,看着比平时柔和了几分,也更加漂亮了。沈梦谨和林放两人自幼相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对眼,最后因为一场联姻凑成了一对——只是今时今日,一双璧人站在台前,又有谁会觉得不是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站在台侧一袭淡紫色伴娘裙的安子惜看着眼前光景,再是偏头望向对面那一身黑色礼服容色清冷的昔日恋人,又怎会不生出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悲凉感?那束捧花她没有去抢,自己的幸福,怎么可能由一束捧花就成全得了?她的幸福,定是要由她亲手再去争取一次才算完! 礼成之后,林沈两家相携招呼宾客,大多数客人也移步去了室内宴厅,昼美瑜偏头望了望身侧的女儿,声音有些迟疑:“雪盈你不舒服?怎么一直这么安静?” 昼雪盈回头看了妈妈一眼,顿了片刻展颜一笑:“妈妈,这里好漂亮,我和希希去玩会儿好不好?” “…嗯,那你们不要乱跑,就在这个院子里…”昼美瑜犹豫着应了,望着孩子跑远的背影,眉宇间隐隐带上一丝担忧。自从上次云白坠楼之后,雪盈就有些… 不太正常,这样放她去玩真的可以么?不过出去玩一下散散心,对身体应该也有好处… 陈希希一路跟在昼雪盈身后跑,身上的鹅黄色小裙子在秋风里轻扬。昼家总是这样,参加亲友聚会带着昼雪盈的时候总是喜欢捎带上陈希希,表面一副照顾管家孤女的高尚模样,实则每次给她穿的都是极其普通的衣物,让人们一眼就能看出她和其他富家孩子们不一样。 陈希希以前最讨厌这样的场合,今天脸上却是带着愉悦的笑容。前面昼雪盈那急切乱窜的样子哪里是在玩?那分明是在找人,而这个时候她要找的,绝对就是方才瞄到一眼后就不见了的昼零! 最近这位昼家新的小小姐风头正盛,要是新旧两个小小姐撞上了,不知会发生什么趣事?陈希希的眼睛亮了亮,真是太期待了! 昼雪盈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异样的焦急,后院三三两两还留着不少人,她焦急地在人群里穿梭,不断回头东张西望,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被撞的女人晃了晃,一下扶住昼雪盈的手臂:“雪盈你怎么了,走得那么急?” 嗯?昼雪盈乌黑的瞳孔散了散,片刻才聚焦望上了安子惜透着关切的脸:“…哦,没事呀?我没乱跑,就是和希希在玩儿呢~”昼雪盈笑道。 “哦这样啊…那也要小心呢,那边有个水井正在修葺,地方比较偏,不要天黑了没看见掉下去了…”安子惜眉目间带着担忧,用着叮嘱的语气扬手指了指水井在的方向,“水井挺深的,小孩子掉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特别是像阿零那样,年纪小还不太会说话的,掉下去了可不得了…” 最后几句话,安子惜说的极轻,散在晚风里就像是耳边的喃语。说完,她忽然转身摸了摸昼雪盈的脸,扬眉笑道:“所以都要小心哈,阿姨有事先去忙,雪盈你们要乖哦~” 说完,安子惜头也不回转身离开,即便不回头,她也能确信昼雪盈在方才听到那番话时一瞬发亮的眼神,和此时此刻脸上的那抹诡笑。 昼雪盈,这个小小年纪就查出过精神异常的小丫头,最近受了那么多刺激,今晚一定,会干出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题外话------ 咳咳,安子惜开始发力了,利用了神智不清的昼雪盈,而且那个陈希希受了太多苦难也有点不太正常…话说,大家可不许嫌弃白的文文里变态太多呦,因为本来就是阴暗文风滴文文,连魔王大人都是变态来着还有 啥好说滴~so,且看明天阿零的危机如何化解,昼雪盈又是如何倒霉的吧~ — 另,第一轮的取名活动感觉已经差不多了就在明天结束哈,白整理整理名字然后会在题外里公布活动结果,亲们么么哒! ☆、056 害人反害己 几乎是有如神助一般,刚刚撞上安子惜的昼雪盈下一个转角便发现了目标人物昼零,她正拿着水杯站在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三叔并不在她身边。 昼雪盈的脸上泛起异样的光来:“陈希希,你去把昼零给我带过来。” 欸?陈希希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愣着干嘛?快去啊!”昼雪盈猛的推了陈希希一把,却不料把陈希希推得一个踉跄撞向了身侧的餐桌。桌布扯落,一大盆草莓酱掉了下来正好摔在陈希希身上,鲜红的酱汁瞬间溅了她一身。 哎呀,附近几个女人发出惊呼,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蠢货!昼雪盈愤愤低咒一声,看也不看狼狈不堪的陈希希,扭头朝着昼零的方向冲去。另一头,楚楚可怜的陈希希在侍应的帮助下站起来,低头委屈的时候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昼雪盈——这次她好歹把自己撇清了,若是昼雪盈做出什么事来,她可完全不知情哦~ 昼雪盈冲到昼零面前的时候,已经完全失了常态:“你跟我走,三叔让我来叫你过去!”说着便是一把拽起娃娃的手来。 阿零被昼雪盈吓了一跳,本能挣脱她的钳制,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 “你怕什么怕?!…不怕哈,是,是我三叔要我来找你的,他在那边等你…我三叔你知道是谁不,就是你爸爸呀…”昼雪盈强抑住怒气,在周围人狐疑的目光中放缓了声调,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 阿零继续后退,目光偏向一边准备逃走,刚一动就被眼明手快的昼雪盈一把拽住:“…来,来我们去了哈,去找你爸爸!”昼雪盈力气极大,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半拉半抱着把人拖走了。 “那个…没事吧,我怎么看那昼家小姐不太正常…”有人略微担心。 “管那么多干嘛,林家的地方,昼家的家事,怎么也轮不上我们管~”另一人随口敷衍。 —— 昼雪盈拉着阿零到了那处偏僻水井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阿零察觉到危险一直奋力挣扎,只是神智不正常的昼雪盈却是凭白多了一身蛮力,押着她死命往水井方向拖。 “嘿,嘿嘿嘿…”昼雪盈咬紧牙关发出一阵阴冷低笑,“小阿零,你不要,怪我哈,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要霸占我的位子…所以,你必须死,不能,不能活!” 昼雪盈絮絮叨叨的声音散在山风里,低沉而诡异。阿零被她夹着头 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奋力仰头时,却见那空无一人的井边突然多出了一个枯黑人影,听见那充满怨毒的声音后,缓缓转过了头来。 山中多灵,而恶灵最容易被怨气吸引!阿零艰难地望着那脖子一瞬伸长绕着身躯转了几圈后望向她的灵体,呆愣之间已被昼雪盈押到了井口。 下一刻,忽然一阵猛烈山风刮过,树叶纷乱间,昼雪盈抓起阿零将她死命往前一推,喉头那阵兴奋嘶吼还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只觉身子忽的一轻一下飞了出去,那幽深阴冷犹如怪物巨口般的井底一瞬映入眼帘,还未待她反应,就直直坠了下去! 井底传来闷响的那一刻,摔在井口柔软青苔上的阿零亦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上一秒她还在井边挣扎,下一秒却突然瞬移到了昼雪盈身后,眼睁睁看着她掉了下去! 掉下去了… 回过神来的小阿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扭头朝宅子跑去。 —— 有人坠井的消息即刻传到宴厅,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来通报的侍应脸色很差:“听说是几个孩子在后院玩不小心掉进去了,已经有人下去救了,120也打过了…” “不是让你们做好安保在那个地方立块牌子再找人看着的吗?!怎么会出这种事?!”林董事长暴跳如雷。 “是谁家的孩子?情况如何?!”林妈妈问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听…听说,是昼家小姐…” 侍应话音刚落周围即刻响起一片抽吸声,众人视线一瞬集中到新郎身边的昼焰行身上,看他保持着一贯清冷的神色,微微蹙眉朝着大门走去。 不少人跟了上去,人群中安子惜亦是垂着头往外走,细看,却能从那略微绷紧的后背和颈项看出她内心的激动和紧张。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前面的人忽然一顿,安子惜诧异抬头,一眼便看见对面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小娃娃,浅色的裙子上沾着些草渍,一晃扎进了昼焰行怀里。 怎么会是阿零?! 安子惜瞪圆了杏目。 那一刻大家都围了上去,闹哄哄的人群从身边穿过,安子惜却只觉头皮发麻两耳轰鸣,一时手足无措。便是那样傻傻站着,她看着他将娃娃抱起来,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拿掉几根枯草,然后,忽地转身朝她望了过来。 那一刻,明明那么多人挡在她前面,他的视线却是精准的避开了所有人,直直落在了她身上。他已经很久没 有这么看过她了,淡淡的视线中,他轻轻扬起嘴角弯出一抹浅淡的弧,如斯笑容,落在那样一张脸上,春风如絮的温柔中,那青黑眼底却是一瞬闪过一道光亮,直直击入她的内心。 那抹光亮里,竟是含了…杀意?! 安子惜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再抬眼时,前方已是只余熙攘的人群… —— 宴厅众人赶到后院枯井的时候,昼雪盈已经救了上来,身上只有几处比较明显的擦伤,看着并不严重。 林管家擦着汗跟老爷汇报:“还好是口枯井,井底都是青苔孩子没摔太重,一会儿把皮外伤处理下,再送去医院瞧瞧。” 管家话音刚落,林董事长还没开口,便被气急败坏的昼美瑜抢白:“什么叫皮外伤?!你这讲得是人话么?!我们雪盈之所以会受伤那是因为你们林家办事不利!怎么,轻描淡写就想用伤不重糊弄过去?!” 井边,昼美瑜抱着女儿摆出泼妇骂街的阵仗言语激烈,看在本就瞧不上她出身的各家权贵眼里,倒是有几分想借着女儿受伤来讹诈林家的意思。众人只觉这林家今天办喜事还触上这种霉头也是倒霉,想着,不少本还同情孩子的太太小姐们脸上都隐隐带出了鄙夷。 以林沈两家这样的地位,又何必在这种小事上糊弄掉了身份?一边沈正急出了一头汗忙去拉拎不清的妻子,却被她狠狠挥开:“别碰我!你们说,当时我女儿是怎么坠井的?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没人看着?陈希希呢?陈希希怎么没和雪盈在一起?” 昼美瑜咄咄逼人,林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即刻便有侍从不温不火地接了话:“来报告昼小姐坠井的正是另一位昼家小姐,您何不去问问,一切自然清楚。” 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陈述一下便将众人的关注点从林家失职拉到了昼家内讧上,众人带上意味深长的表情,纷纷侧目望向自方才起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人群中看戏的昼家大少,忽见他唇角一扬笑了起来:“今天你婚礼,却出了这种事,实在对不住。” 那句话是对着新郎林放说的,话落,林放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扯了扯领带,闲闲搭上了昼焰行的肩:“你我兄弟之间客气啥?正好本少敬酒敬得无聊,出来消遣一把也好~何况——” 林放微微眯起一双凤眼,笑得轻狂:“何况,年纪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会跑去这么偏远的地方坠井,想来背后定有个好故事,不如查清楚来龙去脉,大家一起乐一乐~” ☆、057 牺牲品 林放话落,之前一直站在几步开外一言不发的沈梦谨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林放一番话说得随意,却是剥开了事情表面一针见血指出了不合理处。望着周围众人微微惊讶的表情,沈梦谨叹了口气,淡淡弯了弯嘴角。 安子惜的脸色在那一瞬苍白,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人们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孩子们为什么会去井边这件事上!咬牙抬眼,安子惜望上昼美瑜怀里脸色发青的昼雪盈,只要昼雪盈开口提到她,她便死咬自己只是好心提醒她们安全,把错全部推到昼雪盈身上! 而此时此刻,还没从坠井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昼雪盈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说的话,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一瞬昼零凭空消失,自己一下出现在井口狠狠摔了下去的场景!当时的情形,绝对不是昼零逃开然后推了她一把,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她一瞬和昼零互换了位置,她明明是推了昼零一把,结果却是把自己推到了井里! 这样超乎常理的认知让昼雪盈吓得浑身发抖,一侧紧紧抱着女儿的昼美瑜在听到“另一位昼家小姐”这几个字后亦是瞬间偃旗息鼓,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雪盈很疼吧,不如我们先进屋包扎一下…”沈正朝昼美瑜使了个眼色,伸手正欲把女儿抱起来,这一动却是不知触发了昼雪盈哪根神经,竟是惊得她一下尖声大叫起来: “不要碰我!有妖怪,有妖怪啊!” 昼雪盈手脚乱蹬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一边昼美瑜连忙用力压住她,企图解释:“雪盈估计碰到了头,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着便是伸手想堵住女儿的嘴,却被她一口咬在虎口上,痛得一声惨叫。 “妖怪就是她!昼零就是妖怪!是她把我变到井里去的,就是她把我变到井里去的!你们快点抓住她!”昼雪盈一把推开昼美瑜,失魂落魄大叫起来。 她那个样子,头发散着,脸上还有血痕,满口嚷着妖怪什么的,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个昼小姐,会不会有什么病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窸窣的人声立刻就传开了。 “貌似以前听说过一点点呢,说是很小的时候每年都要去国外看病…” “啊?不是去探亲么?” “嘘,这种事当然要找个幌子了,难道直接告诉你家里有个神经病啊。” … 不轻不响的议论声源源不断传到沈正耳朵里,他铁青着 脸看了看身边的妻儿,再抬头望上对面那双俯看而下的清冷墨瞳,眼神里带上了恳求。如今雪盈的样子虽然糟糕,却还不是她真正发病时的模样,若是三弟肯在这里放他们一马,雪盈的名声或许还有救… 但是素来有仇必报的昼家大少又岂会是这种慈悲为怀的人?更何况,这个该死的丫头惹上的还是阿零。 “姐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的女儿第二次诬蔑阿零了…” 昼焰行半掩着娃娃的耳朵微微侧身,浅浅上扬的嘴角带出一抹笑意。那含笑的声音说得很轻,在那一刻听着奇异无比,便仿似一缕幽幽蔓草一瞬渗入了人心,丝丝纠缠,寸寸拉紧,最终缚成沈正心头一片绝望压抑。 “所以,做过的承诺,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冷漠声线裹上众人不解的目光,生生落在俯身跪地浑身颤抖的沈正身上。那一刻,沈正曲起掌心用了极大的力气狠狠抓紧身下的草地,十指嵌入的瞬间,泥土翻卷起来覆上了手背暴虐的青筋。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得一声极其低哑的怒吼从咬紧的牙关溢出: “我和美瑜已经决定,从今日起,雪盈不再姓昼,改姓,沈…”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此外,我们已经公证了协议书,我和美瑜持有的,普天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在我夫妻二人生前死后,都不会留给雪盈,和任何同雪盈有关的人!” 人群中终于传来数声惊呼。 那一刻,沈正满含屈辱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面如死灰瘫软在草地上的昼美瑜突然双手掩面,仰头发出了一阵如同鬼泣般的哭嚎。 哈,哈哈哈,她真是傻啊,傻透了!这明明,就是一个陷阱啊,一个从昼云白坠楼那日起便开始精心设计,步步为营只为置他们一家于死地的滔天陷阱,为何当初她没有察觉到?! 早在那一日,在昼焰行拿出沈正挪用公款行贿受贿的证据逼迫他们签订协议的那一日,她就应该提防他的险恶用心!他那么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份秘密协议就轻易放过了雪盈?! 隐忍不发,运筹帷幄,他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一个发难的最佳时机! 今晚,情绪激动的雪盈,就在发病边缘的雪盈,只需稍稍一个刺激,便会把病情暴露在世人眼前的雪盈!捏着他们的罪证逼迫他们牺牲女儿,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好狠啊,真是好狠毒的心!害 得雪盈失去身份地位还不够吗?剥夺了雪盈的遗产继承权,这样还不知足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让雪盈在公开场合发病,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害她永世不得翻身?! 身侧传来极富节奏的敲击声,带着一脸诡异笑容,在众人惊异恐惧的目光中,昼雪盈缓缓伸出双手,握紧了拳头狠狠朝着头部砸去。那一刻,沈正飞扑过去抱住女儿,哭花了妆容一瞬如同老去了十岁的昼美瑜却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如同鬼魅一般,一步一步,朝着昼焰行走去。 昼焰行,你害得我的雪盈失去所有,你这样一颗心,将来一定恶有恶报不得好死! “昼焰行!我诅咒你,诅咒你和你的野种!今时今日,我雪盈的苦,将来必定千百倍的偿还在你们身上!你们定将一世凄凉天人永隔,永生永世不得善…啊!” 尖厉的诅咒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清脆骨响打断,轻轻松开那被弯折到诡异弧度的食指,昼焰行俯身凑近因剧烈疼痛而摔倒的昼美瑜,淡淡勾唇笑了起来:“若是二姐的诅咒有用,我怕是已经死过很多次,又岂会有命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不过——” “不过,有的人偏偏就是动不得也说不得,说了,死;动了,生不如死~经历了这么多,我原以为,二姐已是懂了。” ------题外话------ 都道是虎毒不食子,但是为了罪行不被揭发,为了保住财产,昼美瑜夫妻就连女儿都可以牺牲,也不是一般人…而且最后还把罪名都推到别人身上,也算是奇葩中得战斗机了。 — 好友首推,喜欢的亲请收藏~ 《魅王的将门替嫁妃》文/景飒 她是现代全国散打冠军,一朝穿越,成了大将军府的草包嫡女,替妹出嫁,嫁给了人人称之为断袖的九王爷。 传闻九王爷貌美而骁勇,是辰国的不败战神,唯独不近女色! 柳林波穿越过来后的人生格言是:正妻不狠,地位不稳,小妾不滚,不能容忍! 不近女色?倒也省事儿了! 大婚之夜,新娘却不见了!半年后,传闻朝堂上多了一位骁勇大将,眉间妖娆胜三军,纤指抚琴退千军,展演一笑万马嘶,一人可当万人敌! ☆、058 杀鸡儆猴 那样一番威胁听在众人耳朵里十分怪异,而且,昼焰行竟然当众掰断了昼美瑜的手指?! 林放有些呆愣地望着身侧神色平静的好友,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昼焰行平时虽然性格冷漠脾气也不好,但是说话做事向来很有分寸,怎么今天… 正想着,忽然转眼瞥见周围人古怪的表情,林放心道不好,连忙岔开话题:“话说,昼家的家事你们回去再理就好,但是小孩儿坠井却是牵扯到了林家,不查清楚可不行,我记得之前老爷子吩咐过要人去水井边守着,那么,人呢?” “好了好了,现在哪里还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孩子在我们林家出的事当然是林家负责到底,医生好像到了,让伤员都快去检查检查!”结果还没待其他人顺着这个思路想过去,林妈妈突然出言打断,挥挥手招呼侍从将昼美瑜一家扶了起来。 其实今晚孩子坠井的幕后黑手林放已经猜到了几分,并不乐意就这么轻易把人放过去,正想开口再争辩一句,却是一瞬对上了林妈妈看过来的严厉眼神。那个眼神看着恐怖,竟是生生把他到了嘴边的话吓回了肚子里! 呵,看来老太太已经知道是谁,明摆着要袒护她? 林家向来是林妈妈做主,林放也不好多言,再是冷眼将人群扫了一眼,揽着沈梦谨走了。 另一边,接收到林放冰冷视线的安子惜脸色又是一白,自方才起就一直不正常的神态全部落在了好友张晓敏眼里。 “你怎么了?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张晓敏用肩膀撞了撞安子惜。 “…动不得的人,昼零…说的是昼零…”安子惜低头喃喃。 “什么动得动不得?”张晓敏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一瞬想起昼焰行方才那番威胁,皱起眉头来。 安子惜这个样子,难道是被刚才那个威胁吓到了?呵,她们不过是在马场骂了那野丫头几句,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为了这点小事昼焰行还会来找她们报仇? 想着,张晓敏不屑抬眼,朝着人群那头望去,那里,昼焰行正抱着孩子和一个医生攀谈。 “虽然昼小姐并没有受伤,但是看见同伴坠井难免受到惊吓,回去之后还是要多注意孩子的情况,如果有失眠或者噩梦频发的情况,要尽早就医。”老医生很尽职的叮嘱,昼焰行轻抚着孩子的背,微微点头。 昼小姐?呵!不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么,充其量不过是个私生子,怎么,看见是昼家的 种就全上赶着去巴结?听见这个称呼,时常因为暴发户出身而备受冷落的张晓敏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咒了几句,撇下安子惜走了。 —— 这一边林家的婚宴还在继续,另一头,已有不少客人各怀心事匆匆离场。提着淡紫色长裙踩着银色小高跟的安子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慌慌张张跑回了车上,一把关上车门,战战兢兢抱紧了双臂。 焰行,他居然…想要她死?! 回忆起先前他透过人群看来的那个眼神,安子惜不寒而栗。 空难过后他性情大变,让她陌生过无措过,伤心过难过过,却是从来没有让她害怕过!但是今晚,他看过来的那个眼神…他是知道了么?知道了她一直以来针对昼零做的事?那番威胁,是对昼美瑜也是对她,他今晚当众做出那样的举动,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不行,她不能再冒险出手了,一定要想办法利用身边的人才行!安子惜蜷缩在驾驶座上咬着指甲呆了很久,终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手机响了几声被接起,那头传来悠扬的乐曲声。 “耀天,今天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吧,”安子惜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虽然计划没有成功,却证明了昼零对昼焰行的重要性,这样…你后面预备怎么做?”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响起了男子清越的笑声:“…安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安子惜脱口而出。 “我是说,安小姐,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计划是什么,也不懂你的预备怎么做是什么意思,而且…你会给我打电话,我真的很意外~” 听着手机那头带着淡淡戏谑的熟悉声线,安子惜的手脚越来越凉…“耀天,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说话?”安子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 呵,手机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随即通话被挂断,手机屏幕跳回了待机画面。安子惜呆呆盯着屏幕愣了数秒,突然扬手狠狠将手机砸上了挡风玻璃! ——啊! 密封的车厢里传来女人抓狂的怒吼,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库传出很远很远… —— 是夜,幽冷的岚山大宅,悬空的窗沿上一袭黑衣的男子临窗而坐,手中持着的红酒杯上映出天边悠远的月色。 管家悄无声息来到窗边,微微俯身。 “阿零睡了?”清冷的声线起,长指微动之下, 鲜红的酒液泛起馥郁香气。 “启禀殿下,阿零已经睡着了,就是睡得不太安稳,可能是因为今天昼美瑜说的话太过分,吓着了孩子…” “没事,多出去见见,才能知道人心险恶。”昼焰行淡淡接话。 夜福抬头,略带惊异的看了主子一眼。既然今夜的波折是主子有意安排阿零历练,也没出什么事,为何主子却是这样的情绪?…看着,稍稍有些恐怖的样子… 夜福正想着,忽见那双萃了寒意的金色竖瞳一瞬冷冷望了过来,那一刻,夜福只觉一下被看透了小心思,连忙轻咳几声俯下身去:“…启禀殿下,经属下观察,阿零对灵力的运用还不能得心应手,今天那么危急的情况也没有触发灵力,看来还需要假以时日多加练习才行。此外,属下还探听到,今晚昼雪盈之所以会知道枯井一事全因安子惜的挑唆,那守在井边的侍从,也是安子惜故意支走的。” 夜福一五一十将今天在暗中观察到的信息禀明,俯身等着主子下一步的示意,却是等来一片沉默。片刻之后,夜福犹豫开口:“不过安子惜的身份的确特殊…” “没什么特殊的。”主子却是在下一刻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那从高处俯看而下的金瞳里仍是寒意未褪,那轻轻上扬的嘴角,却是带出一抹清韵笑意。 ——不就是,不能死么? 淡淡一句话出,夜福倏地抬头,正对上主子凝着酒杯微微勾唇的样子。秋夜清朗的月光中,他便是这么笑着一瞬将指尖的戒指挑落到了酒杯里,钻石戒指在红酒中翻滚一圈向下沉去,轻轻掀起杯底的尘沫,带出了星点血腥气。 是啊,不就是不能死么?要让一个人好好活着享受生不如死,可是有很多种办法呢~夜福无声咧唇,愉悦地笑了起来。 俯首转身的那一刻,又听主子的第二个吩咐自身后淡淡传来。 “那个安子惜的朋友,本座看她对野种这个词在意得不得了,不妨就让她亲自去试一试,那真正的‘野种’,是个什么样子。” ------题外话------ 咳咳,魔王大人憋了好久没杀人没喝血,忍不住要变态鸟~什么?魔王大人跟阿零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温油怎么说变态就变态?咳咳,对着阿零当然要乖啦,要是暴露了本性吓跑了媳妇那下半辈子还有肉吃咩,哇咔咔! — 好友首推,亲们去点点,喜欢请收藏~ 《废柴萌娃逆翻天》文/我叫雪空栀 她本异世孤魂,寻宿重生,不幸随着雷光降临废柴萌娃躯体,无意癫狂人生。 然,族姐不听话,三番五次找寻她的麻烦,怎的?教训! 族长长老要么冷漠无视,要么百般刁难,怎的?教训! 小小的第五村遭遇灭族大祸,她却成了救世主,叔祖长老纷纷笑脸谄媚,认错态度良好。 笑话!不过是看着仅有的一点血缘罢了,不过,你们要是如此的感恩,咱也却之不恭啦! ☆、059 夜夜黄粱梦 秋日黄昏,城市绿地的一处长椅上,两个乞丐点着一天的收入,随意攀谈。 “然后,然后那个女孩子就朝我直接这么一扑,坐在我腿上抱着我就亲啊…真是,真是…!” “真是你个头啊,你这是做的什么恶心的黄梦啊,还好意思说出来真是不要脸!”年轻的乞丐神情鄙视地推了年老的那个一把,“都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种梦,真是想女人想疯了!怎么,随便做个梦就来忽悠我是想骗我跟你换地方么,切,想都别想!”他恶狠狠的分析。 本还沉浸在昨夜那不知是女鬼还是女人带来的*一度的梦幻中的乞丐老张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是啊,那个女人的出现,十有*是跟自己住的桥洞有关,自己这么一炫耀,若是有人听进去了打上桥洞的主意可怎么办?想着,老张头立马换上一脸傻笑附和道:“是啊是啊,哪有什么女孩子哦,都是我瞎编的…” 哼,同伴冷冷白了老张头一眼,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 是夜,市区某高档小区的一栋别墅门口,一飘忽如鬼魅般的白影从别墅里出来,悄无声息地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小区街道上。 寂静的夜里,没有行人没有车辆,白影一路绕过小区保安和摄像头,飘出大门穿过草地,向着那城市绿地的一处隐蔽桥洞走去。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悉索声响,屏息凝视关注着四周动静的老张头连忙伸头往外一望,果然,是昨晚的那个女孩子又来了! 女孩长得很漂亮,一头栗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摸上去的触感比她身上的真丝睡裙还要滑。还是和昨天夜里一样,女孩刚一到就热情地贴了上来,周身香软的味道熏的老张头一阵意乱情迷。 “吻我!”女孩笑着,带着命令的语气伸手搂上老张头的脖子,将香唇附了上去。 “咳咳,”老张头用着仅存的理智别开头去,“这位,这位小姐…您为什么要跟,跟我这么一个老乞丐,做,做这种事?” 这个问题,其实他老早就想问了!这个来路不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一看出身就很好,他就这样不明不白把人睡了,要是之后被抓了怎么办?而且这个女人再饥渴也不该找上他这么个老乞丐啊,是梦游么?看着不像…是脑子有病?那他睡了个疯女人,算不算犯法?! 老张头僵着身子脑子飞快旋转,搭在女孩细软腰身上的手要抱不抱,却是怎么也舍不得把人推开。女孩热情地亲了他一会 儿,略带迷离地抬眼望上他僵硬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人家…就是想要嘛…”娇声娇气的一声喘息,女孩再次贴上来用力吻上了他的唇,那柔若无骨只穿了一条睡裙的身体一瞬贴上激得老张头一下心猿意马,翻身压着女孩就扑倒在了粗糙的草地上! 不管了不管了,看这小妖精风骚的模样,充其量他就是把持不住被诱惑了,谁敢判他有罪?! —— 次日清晨,张晓敏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身体微微有些异样。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呆愣了片刻,张晓敏回忆起这几天每晚都做的那个梦,饶是她这样彪悍的个性,也是不禁羞红了脸。 怎么会…每天晚上都做那种梦呢…而且,感觉还越来越真实?张晓敏回想着那日日入梦同她缠绵的帅气男子,轻叹了口气下床走到浴室,却是一下呆愣在镜子前。 她的脖子上前胸上,怎么多了那么多暗红的痕迹?张晓敏惊得伸手去摸,却赫然发现手腕上横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紫青掐痕! 一瞬回忆起昨夜梦中情到浓时手腕被用力握住的疼痛感,张晓敏一瞬手脚冰凉,一把撑在了洗手台上。 她这是,撞鬼了…?! 可是,镜子里映出的她的脸,面色微驼红唇娇艳,眉目间隐隐闪动的春情完全看不出一点撞鬼之人该有的死气…张晓敏死死盯着镜子看了片刻,突然伸手用力拉上了睡袍。 这件事情太过诡异,非得找个专家看看不可! —— 另一头,城郊苏家奢华的豪宅里,苏晴在一片阳光中微微睁眼坐起来,挺着肚子撑着腰下了床。 苏晴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前阵子丈夫出差海外,便回了娘家同父母同住。这几天被苏娅的婚事烦得脑袋疼的苏晴愈发嗜睡,临近中午才起了床。 苏晴走到一楼的小客厅,听见里面正热烈地讨论着苏娅第一次约会时该注意的事项。 苏晴张嘴打了个哈欠,冷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不过是个寻常约会,有必要这么隆重?”苏晴撑着腰在沙发上坐下,冷冷开口。 那日在林家婚宴上出的事,虽然对外严格保密,在权贵圈子里却已传得沸沸扬扬。自此之后,苏家对同昼家联姻一事分裂成了两大阵营,分别是积极支持的苏妈妈和坚决反对的苏晴,苏爸爸和当 事人苏娅则是保持中立。 苏妈妈看着脸色不好的女儿,顾着她的身体放软了声调:“不过只是去见个面吃个饭,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呵,谁紧张了?您也知道不过就是去吃个饭,那还给小妹准备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苏晴语气不善,苏爸爸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其实呢,昼家那孩子爸爸看着也不错,如今小一辈里这么年轻就有这番作为的已经不多了,爸爸妈妈也是为了小娅,才想给她选一个最好的嘛。” 这些昼焰行的好处前几日的争论里苏晴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承认,事业上昼焰行是不错,但是他的个性呢,他的那个女儿呢,那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惩治自己的二姐,他们都是瞎的么居然看不出他有暴力倾向?!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小娅好,其实,这两老分明是看中了昼家的背景想卖女求利吧! 这样的话,苏晴心里想想可以,面上却不能说,一边,苏妈妈看大女儿脸色阴沉,叹了口气安抚道:“妈妈知道你很在意昼焰行的那个女儿,担心小娅会吃亏。但是养女终归是养女,昼家这种名门望族就更加不会错了规矩,肯定不会让一个养女欺到小娅头上的。” 呵,这样一番话,真不知道是天真乐观还是避重就轻!苏晴冷冷勾起唇角来:“妈,您当真觉得那个女孩只是昼家的养女?我怎么觉得她就是昼焰行的女儿呢?不然,昼老夫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还在外人面前百般称赞?不然,昼焰行为了那孩子当众让昼家出丑,昼老夫人为何不闻不问?!小妹嫁过去就是给人当后妈,你们就真的忍心?还有你苏娅,不要老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死样子,你真的愿意嫁去这种人家?!” “嘿…其实我还真是没什么所谓的…”苏娅在苏晴的怒气中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 “呵,好啊,那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妈妈选定了人,苏娅也没意见,这件事我以后就不管了!”苏晴气极,愤愤甩下这么一句,挺着大肚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一向操心不够的苏晴来到后院,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你周日空出时间和我见个面,我有话要问你!” ------题外话------ 其实那昼老夫人这一招算不算捧杀的一种呢?表面对你好,就把你放到了靶子上成为众矢之的,这阴人的段位比小白花高出不少哇! — 这一章白好挫,先 是漏贴了一段,删除重发,结果发觉是周六啊忘记问问题了,又删除重发了一次…太雷了… 今天的问题来啦,稍稍难度增加了哈: 我们都知道阿零是可以看见鬼的,而岚山大宅这种老房子里肯定也有不少鬼,那么,有哪些鬼魂是阿零常见的呢,文文中一共写到过三个,请一一列举哦~就是这样~ ☆、060 卑鄙的我 那一日,昼雪盈在林家婚宴上当众发病,之后回到昼公馆便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这次的丑闻让昼家声誉蒙上了阴霾,家里的下人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这次事件是由二小姐和三少爷之间的冲突引起的,便更是谁也不敢多言。这几天,昼家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是来去匆匆面色阴郁,整个宅子更加死气沉沉。 昼老夫人在雪盈出事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一日三餐均是让人送到卧室,大有不愿再同昼美瑜一家见面的意思。老夫人这样的态度更是刺激了昼美瑜,天天关上房门和老公吵得天翻地覆。 “已经没办法了,必须送雪盈出国治疗!”沈正皱着眉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沉声开口。 “治疗?治好了又有什么用?雪盈现在身份财产名誉地位全都没有了,就算救回来又有什么用?!”昼美瑜扯着嗓子嘶嚎。 “怎么没用?!难道没了这些女儿你就不要了?你就不管女儿的死活了?!”沈正气得怒骂。 “哪有!…我怎么会,怎么会不要雪盈呢…”昼美瑜跌坐在床上,嘤嘤哭泣起来,“我只是可怜我的雪盈,就算治好了,她又该怎么面对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怎么好好的活下去?!” 看着一边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妻子,沈正长长叹气,起身缓缓坐到了妻子身边:“目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把人治好了才能谈将来…不过好在这次保住了股份,否则,我们一家三口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 房门内,激烈的争吵逐渐转为平静,门外默默听着一切动静的女孩悄然离开,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很暗,门窗紧闭窗帘也全部拉着,沉闷的空气中浮动着隐隐臭味。房间角落里,撕得粉碎的床单下裹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小身影,背对着门,嘴里正喃喃自语着什么。 陈希希走过去,快到的时候,伸手在身侧的桌子上敲了敲。 昼雪盈听见声音回过头,陈希希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直到昼雪盈完全放松下来再次扭过头去,她才慢慢靠了上去。 “早上的菜已经不新鲜了,我端走了。”陈希希收拾好地上的餐盘,从拉上的卫衣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娃娃来,“这是你的东西,之前那个脏了,换一个新的给你~” 昼雪盈闻言转过来,看着递到眼前的娃娃,表情迷茫。 “怎么,不记得了 ?这是阿零呀,是你的宝贝娃娃呀~你看,上面这两个字,就是她的名字哦,和你之前的那个一模一样呢~”陈希希把娃娃塞到昼雪盈怀里,凑近她的耳朵悄悄言语,“而且啊,这个娃娃肚子里也塞了同样的东西噢,你摸摸~” 昼雪盈迟疑的伸手触上娃娃的身躯,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然后,原本空洞的双眼一点一点聚起了光亮:“…阿…阿零?” 陈希希满意地笑了:“对了,就是阿零,你可不要再忘记了,一定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个名字啊。” 看着昼雪盈呆呆点头的样子,陈希希温柔的笑着,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昼雪盈,看来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呢,之后在国外你可要加油,早点治好病回来啊~ ——回来之后,你忘记了所有人都不要紧,但是绝对绝对不许忘记阿零,你一定要记住,她就是那个害你失去了所有的人,回来之后,你一定要去找她报仇,知道吗?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给你三叔一个必须弄死你的理由; 这样,我才能真正舒心啊~ —— 昼家丑闻风波过去两周之后,在两家的极力撮合下,这天晚上,昼焰行终于订下了一家低调高雅的西餐厅,邀了苏娅共进晚餐。 苏娅其实并不爱吃西餐,特别是今晚这种,必须穿着正装,必须举止高雅细嚼慢咽,压抑的气氛让她觉得无趣,更不必提,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和她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其实他们的岁数只差了三岁,相处起来却像是隔了八百里代沟…他生意上的事她一点也不懂,她喜欢的东西估计他也不感兴趣,两人随意聊了一下爱好…好吧,居然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苏娅找不到话题聊,自然也不指望对方找话题跟她聊,一顿饭吃到后来只余下西餐厅里袅袅的乐声在两人之间环绕——啊,他的餐桌礼仪也很好呢,这么大块牛排切到现在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苏娅微微抬眼往对面看了一眼,看那修长的手指持着银质刀具轻轻划过牛排,认认真真将牛排分成大小均等的方块。他的指甲不长,修得整洁干净,指节不粗大,显得手指根根灵巧修长。这样一双手是属于生活规律且略有洁癖的人的,而且从他切牛排的习惯来看,此人多半患有强迫症~ 苏娅自娱自乐的分析着,突然一阵无比欢快的歌声从身侧窜出来打破了现场虽然沉闷却还算和谐的气氛… “ba_ba_na_na,ba_na_na_na~ba—ba—na—na,ba—na—na—na!~banana!~” 该死的她的手机居然响了! 苏娅华丽丽的被饮料呛到,咳着嗽慌忙掏出手机把电话狠狠摁掉——啊啊啊,她这个无比幼稚的铃声啊,当时她怎么就脑残没有静音呢,真是太不专业鸟! 默默低头把手机放回包包里,苏娅此刻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呵呵,昼焰行肯定震惊了吧…他那种个性说不定正在不动声色的鄙视她…呵呵,看来今天的相亲是被她毁掉了,如果这样他都还看得上她,那绝对是看上他们家的权了… 苏娅脑子里正乱哄哄的想着,忽听对面传来清淡男声:“卑鄙的我?” 啊?什么…baby…的我?苏娅疑惑抬头。 “不是despicable_me么?你那铃声。”昼焰行神色如常看她一眼,无比淡定。 苏娅反应了几秒,然后…“对对对,就是despicable_me呀,小黄人啊小黄人!原来你也看动画片?!”压抑了一晚上的苏娅意外找到突破口,激动得双眼发射万丈光芒。 看她那样子,昼焰行反应依旧平淡,似乎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完便起身往露台走去。 额…现场气氛一瞬冷却,缓和过后的苏娅觉得,自己刚才貌似失态了… 唉,轻声叹了口气,神经紧绷了一晚上的苏娅靠上椅背,无聊的晃起腿来。 转眼望向四周,这里,的确是一家很高档的餐厅呢,所以,那份牛排虽然味道一般,但是绝对贵得要死吧;还有,他们所在的这个地中海风情的二楼包间,看着是很浪漫,但是不觉得完全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么? 这是一个完全符合她的身份和第一次约会需要的场所,却是完全不合她的喜好,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苏娅想,或许就如同他之前约会过的所有女孩儿一样,他只是毫不走心的把日程丢给了秘书,订了一个时间,订了一个地点,然后他负责出席,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回想起自己方才那一瞬激动的心情,苏娅淡淡勾唇,自嘲的笑了起来。 因为他会去看动画片自己就惊奇兴奋了么?她怎么就忘了,他有一个“女儿”呀。 ------题外话------ 大家有看过卑鄙的我咩,小黄人萌萌哒!最近大家都忙起来了吧,白也在努力存稿中,一起加油吧! — 推荐好友文文《纨绔王爷腹黑妃》琼羽 初见她时,他一脸鄙夷:“这就是大哥带回来的女人?丑死了。” 她看他一眼,挑眉说道:“明眸皓齿千娇百媚,倾城倾国乃女子也。姑娘今年贵庚,小女子有一兄长,正好与姑娘相匹配。” 从此,她和他成了死对头。他想要对付的人,她就去救;她想要做的事,他就去破坏。 当九死一生时,他嬉笑着说:“易芳华,要是我们这一次还能活着。回到盛京,我就娶你。” ☆、061 低头想回家 秋夜清冷的月光淡淡洒在乳白色装饰的露台上,夜风微凉,轻拂过发梢,带来一阵让人心头微微酥麻的寒意。天边的明月悬得很高,四周浮动着犹如蝉翼般的流云,那盈盈月色已是渐圆,马上便到中秋了。 昼焰行拿着手机走到围栏边,微微仰头望向长空:“喂。” “…喂?你好,我是阿零,请问你找谁?”电话那头传来孩子稚嫩的童声。 昼焰行略一忪楞,随即弯起嘴角来:“阿零,电话是你们打过来的…” “…咦?!是殿下?”阿零微微停顿了片刻,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我是阿零!” “嗯,我知道~” “…嗯…那我换阿福来听!”孩子犹豫了一小下,似乎没什么话跟他说,便积极提出换人~紧接着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悉索响动,片刻沉寂之后,电话再次被接起,“喂…还是阿零…阿福他不肯听…” 呵,昼焰行想也知道,一定是夜福自作主张拨通了电话后直接塞给了阿零,结果分分钟就被小傻子出卖了所以不敢接电话了…昼焰行心里鄙视了一下,放缓了声调:“阿零你在做什么?” “…嗯?我在看电视!” “还不睡?”昼焰行扬手看了看表。 “嗯,阿福说,准我再看十分钟~”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沉默下来,便也没再听到阿零的回应。一片寂静中,孩子轻柔的呼吸声从那头传过来,一下一下,如同清风拂过微微震动的鼓面。昼焰行听了好一会儿,淡淡弯起嘴角来,看来小傻子又看电视看入迷了… 果然,不出一会儿:“哈哈哈,那个大头,掉到罐子里了!吃冰淇淋的时候,都拿不下来!~”电话那头传来孩子甜腻的笑声。 这部电影阿零已经看过很多遍,多到没事的时候都已经可以把剧情绘声绘色的讲出来~便是这样她还是爱不释手天天求着看,每次看到高兴的地方就捧着肚子笑得在沙发上打滚,活像个毛绒绒的小怪物~ 撑在围栏边的长指微微曲起,此刻他突然有种想揉揉那肉嘟嘟的圆脸的冲动…长指轻蜷然后松开,昼焰行微微偏头扯开话题,拒绝承认是想引娃娃多说些话… “…今天,老师来过了?” “嗯!”阿零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下提高了音量,“今天学了古诗!” “哦?什么古诗?”他难得兴致盎然。 “床前明月光!”阿零的声音明显兴奋,“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想回家!” “是低头思故乡!”背景里传来夜福尖声的提醒。 噗,低头想回家!昼焰行没想到会有如此意外的转折,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伸手扶额他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阿零啊阿零…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嗯…是,是低头思故乡… 电话那头传来娃娃略带羞涩的轻喃,她很不好意思的纠正了一会儿,腼腆解释道:“是莎莎说,这首诗,写了一个在外面的人,晚上一个人看月亮,看着看着,就想回家了…” “所以才是‘低头想回家’,是不是?”他笑得轻柔。 嗯,阿零糯糯应了一声,轻轻抿起嘴角来。 此刻,他便是没看见也能猜到,这个时候,她的小脸一定是红红的,捧着电话,微微垂着眼,轻轻抿着唇。那浓密的睫毛看着会有些羞涩,那天生上扬的小嘴却是带着恬静的笑意,她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可爱的样子,直到他无奈笑着叫她的名字,她才会轻轻抬眼看过来,乌黑透亮的大眼睛里,含着他在别处从未见过的澄净光亮。 举头望明月,低头想回家么?那一刻,他微微仰头望向天边的那轮明月,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下一刻,就像是突如其来的默契,娃娃甜甜软软略带迟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你现在是不是正在看月亮?” “嗯。” “那殿下想回家了吗?” “…嗯。” —— 今夜的一场晚餐,便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草草结束。苏娅不傻,既然已经看出了对方接了电话回来之后便归心似箭的样子,她自然也没必要非把那不算好吃的牛排啃完不可… 十点不到,苏娅便已经到了家,衣服都没换就扑到了床上,只觉得又累又饿。 苏妈妈适时敲开了房门:“来小娅,吃点蛋糕喝点牛奶,今天又没吃饱吧,每次吃不饱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苏娅闻言立马翻身下床,端过妈妈递来的盘子,小眼神无比感激。 “今天见面…感觉怎么样?”苏妈妈观察着发问。 “不怎么样,普普通通。”苏娅嚼着蛋糕,口齿含糊。 “那…下次还要见吗?” …苏娅低头 划拉着叉子,片刻之后扬起嘴角来:“见吧,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 是夜,夜深人静,当大多数人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深沉梦乡的时候,市中心一家地下夜总会,震天响的音乐中,穿着劲爆衣装的年轻男女们正合着节奏疯狂舞动。 舞池中央,一身紧身皮裙身材火辣的女孩一人独舞,水蛇般扭动的腰肢吸引了不少“饿狼”的注意。一人晃动着身子绕着女孩儿转了几圈,恬不知耻地贴了上去。 女孩避让了几次躲不开,冷冷转身一手罩在男人脸上,用力把他推了个踉跄!男人恼羞成怒刚想动手,三三两两几个装扮不良的男女跳着舞步包围了过来,男人眼看不妙,立马灰溜溜逃走了。 一群人中,为首的那染着浅金头发的男生笑着搭上了女孩的肩:“晓敏好久不见啊,怎么一个人来玩,也不叫我们?~” 张晓敏白了他一眼,冷冷把他的手推开。这几天,她见了一个据说很灵的神婆喝了快一周的符水,结果那恼人的梦境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今晚她实在心烦不想睡才一个人出来闲逛,心情自是差的不得了! 一群人里一个女生看出张晓敏心情不好,媚笑着凑了上去:“怎么了晓敏,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今天晚上我们陪你玩,想怎么疯都行!” 张晓敏冷冷扫了她一眼,这帮她的初中同学各个都不是好货色,不过也只有在他们面前她才能找到众星捧月的存在感了,只有在这里,她才是让人羡慕的富家女张晓敏,而不是那被人在背后嗤笑的暴发户家的女儿! 张晓敏甩了甩头,冷冷开口:“好!去买酒,今天的账全记我头上!” ——哟!人群中爆发一阵欢潮,兴奋之中那不识相的黄毛男生居然又凑了上来一把揽住了张晓敏的腰,被最近特烦亲密接触的张晓敏狠狠推了出去。 “让你滚远点!再碰我一下试试!”张晓敏愤愤转头一声怒吼,却是下一刻,只觉小腹一阵绞痛,惨白着脸俯下了身去。 “晓…晓敏!你怎么了?!没事吧?!”众人围了上去。 “呀!怎么,怎么有血呀!医生,快点叫医生!” ------题外话------ 白怎么觉得阿零长大之后会是无意识*小能手呢~再一想到魔王大人还有十几年要熬,白就无比惋惜啊噗哈哈!(好吧,我是坏银~) — 好友首推,文文很赞,大家多多支持啦,么么哒! 《凤临之妖王滚下榻》文/战西野 前有未婚夫暗下杀手,后有家族弃之如敝,上有苍天断绝天赋,下有天生丑陋容颜,这是谁定的命!? 当她取代她,素手翻云,逆天改命! 前有写下休书与渣男恩断义绝,后有横刀立马与家族一刀两断!上有绝世天赋灵脉苏醒,下有真实容颜绝色倾城! 一朝醒来,脱胎换骨,契约神兽,炼制丹药,一往无前! 当越来越多的美男前来,希望得到她的凝视之时,却有谣言四起—— 听说那个天才,是个恋童癖!她喜欢她身边的那个小男孩! ☆、062 谁的孩子 当晚,张晓敏的妈妈接到电话赶到a市中心医院急诊病房的时候,被告知女儿已经动完了手术转移到了监护室,住院的原因是急性流产。张妈妈听后呆愣了一刻,即刻风风火火奔向了病房。 “晓敏,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妈妈人未到声先至,划拉一把拉开监护室大门,把正在给张晓敏挂点滴的护士吓了一跳。 “嚷什么嚷什么?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病人刚刚做完手术要静养,您是她的家属?”护士不悦开口。 “我是她妈!”张妈妈一张圆脸气得通红,肥胖的身躯往病床前一横,气势汹汹地开口。 呵,这位妈妈倒是奇特,半夜赶到医院看送了急诊的女儿居然还穿戴得这么珠光宝气!护士腹诽了一句也不再多言,飞快给张晓敏扎好针走了。 房门一关上,张妈妈就嚷开了:“孩子是谁的?!” 张晓敏无力的偏过头,头顶那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得她神情有些恍惚… …她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怀孕三个多月,一个男婴?呵,但是她上个月底才刚刚来过例假,怎么可能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身上还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怀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孩子,她做了接连十几天夜夜缠绵的诡异春梦,两件事结合起来,吓得张晓敏一瞬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她这是,怀了个鬼胎? 张妈妈一句话问出来,看着女儿偏头不答,脸色也惨白得可怕,寻思了一阵,想到了唯一能解释的理由:“你居然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哎呦我的天哪,真是杀千刀的赔钱货啊,妈妈花了多少钱培养你,啊?让你参加上流宴会,结交贵族朋友,为的就是你能融入那个圈子嫁到一个好人家去,可是你倒好,白白被人弄大了肚子,却连找谁负责都不知道?!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是不是?! 张妈妈也不等张晓敏解释,想到一出就自顾自的哭开了,夜半医院走廊安静得不得了,这么一闹全被人看了笑话!张晓敏身子虚弱得不行,还是气不过一下从背后抽出枕头狠狠朝着张妈妈砸去:“你嚷什么嚷?非要弄得满城皆知逼死我你才满意是不是?!” 张妈妈被砸个正着,甩开枕头恶狠狠瞪着张晓敏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瞪着张晓敏看了半晌,张妈妈终于冷冷一哼开了口:“既然你不知道孩子是谁的,那有没有其他可以要求负责的对象?你可不要告诉我你都是给那些贫民家的 小瘪三白睡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没钓上!” 如果现在有外人在场,一定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妈妈对着亲生女儿说的话,但是张晓敏却是听惯了,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看着女儿冷冰冰的别过脸去不再理她,张妈妈撇了撇嘴,怒气冲冲转身走了。 冰冷病房里,张晓敏独自一人躺着病床上,手中紧紧抓着床单,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眼角滑落一滴惊慌的泪来。 不慌,不要慌,她努力安慰自己,不要怕,这没什么好害怕的! 撞鬼了又怎么样?怀了鬼胎又怎么样?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只要,只要她守着这个秘密,只要她坚持喝那个符水,就一定会没事的。对,一定会没事的! —— 次日,阳光大好。市区一家位于弄堂深处的雅致小咖啡厅里内,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女人临窗而坐,大大的墨镜挡去了大半张脸,墨镜之下寡淡的薄唇透出一抹生人勿进的意味。 女人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杂志,置于桌上的黑咖一口未动,已是渐渐失了温度。忽然,身侧照来的阳光晃了一晃,女人从杂志上抬起头来,对上一张明媚帅气的笑脸。 “hello学姐~” 昼耀天在苏晴对面坐下,一身锈红色卫衣配上宽大水洗牛仔裤,利落的板寸头衬着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英气逼人的长相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苏晴微微皱了下眉,对他的过分张扬有些不满。 “今天我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是关于我三哥的事?~”昼耀天挑眉轻笑。 “…不错,”苏晴伸手优雅地推了推墨镜,淡淡开口,“我想知道,那个叫昼零的孩子,是不是昼焰行的亲生女儿。” 呵,昼耀天闻言笑起来,微微上挑的眉眼在秋日的暖阳里显得愈发耀眼:“我觉得,不是呢~” “你确定?”苏晴神情严肃。 “那个孩子,看上去也有五六岁了吧,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五年前的昼焰行…呵,那可是一颗心都吊在安子惜身上的大情圣,我不觉得他会有其他女人~” “是么?”苏晴微微沉吟。 对面,昼耀天微微眯眼观察着苏晴的神态,单手支头轻笑起来:“我怎么觉得,学姐你在听说了昼零不是三哥的女儿之后,意外的松了口气?” 苏晴看他一眼,并不接话,昼耀天微微垂眼闲闲地理着衣服边,状似无意开口道:“学姐难道不觉得,是亲生女儿反而更好么?” 苏晴一直没有摘下那副墨镜,大半张脸都隐在镜片后,看不清情绪。片刻之后,才忽见她红唇一勾笑起来:“就凭她,一个五岁的孩子?” “现在是五岁,那十年后呢?我那三哥,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呢,”说着,昼耀天微微倾身,伸手搭上了桌上的咖啡杯,“学姐的咖啡凉了,我再去给你换一杯?再好的东西,一旦放过了时间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学姐说是不是?~” 说完,昼耀天端着咖啡起身,余下苏晴一人微微垂首坐在桌前,若有所思。 —— 同一时刻,a市某居民区停车场,正准备中秋自驾游的一家三口开开心心来到车前,却意外发现车窗上夹了一份文件。 身为娱记的女主人凭着敏锐直觉一把拿下文件小心翼翼摊开,看着里面的照片和医疗纪录,蓦地瞪圆了眼。 ------题外话------ 咳咳,坏人又出来鸟!最近几天白为了上架存稿存得心力憔悴啊…求抱抱求表扬(>﹏ — 推荐好友文文,请大家多多支持! 1。《重生之天运恶妻》文/云中木槿 十年牢狱,一朝命丧!眼见着至亲之人受尽凌辱,死无全尸!重生归来,看她怎样虐长姐,毁表哥,精炼魂,终成师。 2。《重生之金牌经纪人》文/安瑾橙 七年之痒,却落得一个丈夫出轨,胎儿流产,所有骄傲与尊严一败涂地的结局。有人说她可怜,她只觉得是自己活该!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如此懦弱! ☆、063 惊变中秋夜 中秋佳节至,近几年国家大力扶持传统文化,像中秋这样的传统节日渐渐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中秋前后,a市文化街专门划出了一块区域举办花灯夜市,受到了广大市民特别是小朋友们的热烈欢迎。 今夜便是团圆夜,白天夜福接到商场打来的电话,说他之前定制的小兔娃娃装已经到货了,夜福听后,立马屁颠颠的领了小阿零去试衣服。 一身雪白连体绒兔装把软软的孩子裹成了一只绵啾啾的小兔子,头上缀着一对毛绒绒的兔耳朵,脚上穿着一双虎头虎脑的兔子鞋,夜福端详着镜子里萌系指数瞬间爆表的小阿零,只觉自己真是英明神武有眼光,当即决定带孩子去夜市逛逛招摇过市! 小阿零在夜市受到了不小的关注,一路逛下来,不少路人过来逗孩子再送些好吃好玩的,阿零提着兔子灯,嘴里塞着小零食,心情好得见到谁都笑眯眯,更是引得大家流连忘返,很多小姑娘都跑来要求和萌兔子合影~ 小阿零受欢迎夜福自然很高兴,一路都是半仰着头一副得意得要死的样子。待到从夜市一头逛到了另一头,夜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嗯,和主子约好的时间就快到了。 今晚,a市中心广场将举办一场中秋水幕光影秀,早几日在电视上看到广告,夜福和小阿零就心心念念惦记上了,两人磨了主子答应一同去看,之后期待了好几天~如今看看时间快到了,夜福牵起一边聚精会神看捞金鱼的小阿零,穿过人群朝约定地点走去。 约定见面的地方离了夜市有一段距离,街边的行人少了许多,夜福牵着阿零,站在了十字路口边一处显眼的地方。 离了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长途客运下客点,秦莎大包小包的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街边有只萌兔子——咦,那不是小阿零吗?~秦莎犹豫了一下,笑着朝那边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附近临了什么工地,夜福牵着阿零在街边站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路上来来往往的土方车多了起来。大卡车开过带过隆隆的轰鸣声,连地面都在轻微震动,夜福拉着阿零刚刚后退了一步,忽然听见身侧传来一道惊恐女声—— ——小心! 秦莎在那载满了钢筋混凝土的卡车侧翻的那一瞬,下意识就朝着路口的一老一小扑去。在听见秦莎那声惊呼的刹那,夜福眼看着落下的石板已经动用了瞬移,却是在下一刻,忽然一个人影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阿零,夜福受到干扰一瞬灵力受阻,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混凝土 石板一瞬倾覆,朝着阿零和秦莎砸去! “阿零!” 轰隆一声巨响,夜福变了调的疾呼彻底淹没在了那声犹如地裂般的巨大声响中!尘土飞扬之间,一个外力一把掀开秦莎将她怀里的娃娃夺了去,带到硝烟尘土一并散去,人们才惊惧的发现,那侧翻了的大卡车在马路上滑出了十几米,而那滚落下来的数十块大石板,不知是被何怪力所致,竟是以无比诡异的姿态根根插入了不远处的一幢废弃大楼,悬离了地面足足有十米! 一切发生得太快,卡车侧翻的瞬间大多数人都没看见,但是这匪夷所思的石板插楼…不少人惊恐之后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摄像。 烟雾消散的那一刻,空气中一瞬压下的暴虐气息已然将夜福吓得浑身发抖面无血色,保持着之前飞扑过去救阿零的姿态,夜福匍匐在地惊惧抬眼,对上了那双俯看而下萃了十足寒意的阴冷双眸。 昼焰行在石板坠落的瞬间才从街角拐弯过来,一瞬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千钧一发生死瞬间他根本来不及去救她!要不是,要不是阿零体内的灵力突然爆发弹开了落下的石板,她已经… 墨瞳之中一瞬聚集戾气,下一刻,却是臂弯中的小小身躯一个低吟,用力扑进了他怀里。她是吓坏了,小手一下环住他的颈项,整个身子都抑不住轻颤起来。昼焰行僵了一刻,双臂倏然收紧搂紧了怀里的娃娃,长指一下没入到那身兔子装细软的绒毛里,指间传来的点点温度,一点一点,慢慢平息了体内肆虐的杀意。他抱着娃娃站了片刻,直至阿零渐渐从恐慌中回过神来,仰头拼命扭动起来: “…莎莎!莎莎!” 他这才注意到了那摔倒在一边狼狈不堪的女人。她的手掌和额头都擦破了,右腿小腿受了伤,鲜红的血隐隐从撕裂的裤管流下来,经过几块嵌在皮肉里的碎石片,看着触目惊心。 昼焰行回眸,冷冷瞥了夜福一眼。 此刻,自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夜福带着一身冷汗从地上爬了起来,望上主子看来的目光,表情僵硬。这种时候不是他还有胆违抗主子的命令,只是他现在的外表看着是个一米四几身材干瘪的小老头儿,怎么看要扶起秦莎都很勉强。 秦莎抬头看着主仆二人沉默对视谁都不肯动的样子,有些尴尬起来:“…那个…其实我还好,自己应该能走…”说着便是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动脚腕却是一阵锥心疼痛,差点再次摔倒。 下一刻,一只手伸过来,握上了她的 手臂。昼焰行把怀里的娃娃递给夜福:“车在那边,先去医院。”他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啊…嗯。”秦莎被那视线吓得赶忙低头胡乱应了一声,什么都想不了就这么被拉着带走了。不远处已是隐隐传来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事故现场一侧的幽深弄堂里,一人静静站在黑暗中,目不转睛注视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来,她和孩子之间的召唤契约竟是被动触发技,只要孩子一有危险就会触发契约,将她强行拉到事故现场?佘青沉吟了片刻,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见不得人的卡通睡衣,哑然失笑——这是什么天杀的召唤技啊,那要是下次孩子在她洗澡的时候出了事,岂不是坑死她了?! 佘青无语了一会儿,再是抬眼望向街对面一处隐蔽的角落,那里,自方才起,就一直藏着一个不速之客呢~冷冷的双眸一瞬泛起幽光,佘青一个转身,消失在了身后的阴影里。 ------题外话------ 节奏开始紧凑起来鸟,后面要出好些事情,开始复杂啦~ 话说白最近在努力存上架的稿了,上架不是在这个月底就是下个月初,等编辑通知了具体时间白再告诉大家哈~亲一个,么么哒!╭(╯3╰)╮ ☆、064 曝光 车子开到a市中心医院,那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隔了医院大门还有一个街区,道路已是被各种车辆围得水泄不通。 夜福转身请示:“主子,前面已经开不过去了。” 车后座上,秦莎阿零和昼焰行并肩而坐,昼焰行回头看了一眼神情紧张死死抓着秦莎手臂的阿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从惊恐中平静下来之后,秦莎愈来愈觉得脚踝处的伤疼痛难忍。此刻,她正痛得满头大汗靠在椅背上,微微偏头望向一侧那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男人。 这个人,就是昼焰行啊… 她在岚山大宅教了快两个月的书,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很早以前,她就听在普天实习的闺蜜说过,他们董事长本人,看着要比在杂志上电视上的样子帅气很多…但是闺蜜转头,却又神经兮兮的用了很多诸如恐怖之类的负面词汇把他们帅气的董事长毁了个淋漓尽致,最后总结曰——此花有毒有刺,只可远观歪歪,不可近观遐想,神马你还想去零距离接触一把?啧啧,好死不送~ 当时她只觉得闺蜜无厘头太夸张,如今自己真的零距离接触了一把之后…呵呵,还真是挺恐怖的… 秦莎一边由着自己胡思乱想分散注意力,一边咬紧牙关忍着疼,过了一会儿,忽听车窗外传来轻叩声。 “昼总,路线已经清理完毕。”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前,微微俯身毕恭毕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保镖?秦莎看着昼焰行微微点头开了车门,连忙也忍着痛准备下车,一动,却是瞥见前座那高档昂贵的小牛皮座椅上蹭到了她的血迹。 秦莎一个愣神没站稳,哀痛一声一下朝着车外摔去,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一道黑色身影一闪,稳稳接住了她。 鼻翼间一瞬涌动男子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那一刻秦莎才惊觉她竟是差点摔到了“恐怖冰山总裁”的怀里去!如此言情小说的展开让秦莎一下羞红了脸,微微抬眼之间,只见近处他纤长如翼的睫毛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已是把她推开来。 “当心点,注意她的腿。”头顶传来淡漠男声,他的手还扶在她肩上,清淡的声线里却是透出一丝凉薄,偏头他神色如常招来黑衣保镖,把她推了过去。 秦莎愣愣回头,看着他俯身下去把娃娃从车里抱了出来。“莎莎…”阿零叫着她的名字伸出手来,小脸上带着星点泪痕看着又萌又可怜。 “你乖,不要去碰她,”昼焰行压下娃娃的手好好搂进怀里,低头轻声安抚她,“你这样她不好走路,走不好腿就会更疼,你要她更疼吗?” 那一瞬轻言细语流露的温柔让秦莎微微愣神,唔——,她看着小阿零揪着袖子纠结摇头,又是抿唇委屈的向她望过来,秦莎回过神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安抚了几句,才劝得阿零同意了分开走。 秦莎拖着受伤的腿,在保镖的搀扶下艰难地往医院走,一路上望着前方时不时扭过头来看她的小阿零,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概。 回想起方才下车时的那一幕,秦莎摇头笑笑,不禁回忆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来。 都说,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看小说喜欢看言情剧,明明知道都是虚构的,却还是乐此不疲沉浸其中呢?或许正是因为,只有在那虚构的世界里,女孩们才能寻到一丝慰藉,找到自己最憧憬的爱情;也只有在这样虚幻的爱情里,才会出现那个人人眷恋,却只对女主一人温柔展颜的完美王子。 今天,有幸狗血了一把成为“经典”桥段女主角的秦莎,望着前方那抹欣长挺拔遥不可及的背影,心中苦笑着感叹——原来这句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呢: 这个世上,或许真的就存在着那样完美的王子,只是有时候啊,那集万千宠爱被特殊对待着的公主,却是小小的傻傻的,还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与众不同的幸福… —— 市中心医院急症中心,骨科主任细心检查了一番秦莎的脚踝,推了推眼镜直起身来:“秦小姐的腕骨有轻微骨裂,但是不打紧,一会儿护士处理好伤口就打石膏,静养一个月左右就能痊愈,昼总不必担心。” 秦莎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恭敬地叫秦小姐,更不提在医院享受骨科主任亲自诊断这样高级别的待遇。秦莎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正对上阿零看过来的亮晶晶的小眼神。知道秦莎没事之后阿零就一直很兴奋,几次三番试图挣脱某人的怀抱跑到秦莎身边去,某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一直抱着孩子不松手。 主任检查完后换上护士处理伤口,昼焰行偏头瞥了夜福一眼,夜福立马很接灵子的跟着主任付钱去了。 病房里只余下四人,沉默的气氛中秦莎有些尴尬,主动挑起了话题:“今天我们来的路上看见医院门口围了好多人,是出什么事了么?” 主任离开后小护士一下没了压力,一听病人问到自己心中 正记挂着的话题,立马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么,出了大事啦!那个名媛,张晓敏,前几天才送到我们医院来急诊,结果今天就爆出新闻说她在公园里和乞丐野合搞大了肚子!一哟你们是不知道网上那个视频呦,真是要多高清有多高清…” 说到这里小护士激动万分猛一抬头,一瞬对上秦莎僵硬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卡壳咬到了舌头!呲牙咧嘴了半天,小护士讪讪挤出一个笑容:“那个…您们,您们不会是张小姐的朋友吧…那个,我可不是乱说的哈,网上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秦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会扯出这么劲爆的话题,微微偏头朝昼焰行的方向瞥了一眼,她有些羞红了脸:“…我们不是张小姐的朋友…但是我们这里还有小孩子在,怎么能随便说这种话题呢…” “呃,是是是,对对对,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对不起…”小护士捏了把汗,心中狠狠骂了几句自己那张管不住的嘴,低头用心帮秦莎处理起伤口来。 病房里再次恢复沉寂,寂静无声中,昼焰行微微偏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肩头迷糊睡去的小兔子,淡淡勾起嘴角来。伸手戳了戳娃娃的脸,他抱着阿零走了出去。 中秋之夜的医院走廊,安安静静的只余下一地清冷月光。能走动的人都去了住院部瞧热闹,急诊室外一个人都没有。 抱着孩子轻晃到窗边,昼焰行从窗口望出去,淡淡开口:“出来吧。” 话落,走廊拐角处的阴影里,幽幽一抹红光闪现。 “启禀殿下,佘青有事要报——” 身着红裙姿容艳丽的女子微微俯身行礼,一双美目轻抬凝上身前睡颜恬静的孩子:“今日主子触发灵力抵挡水泥板的瞬间被一人看见,属下幸不辱命,已探得那人下落。” ------题外话------ 咳咳,白表示秦莎姑娘这个心理走势哇…白也不说什么鸟,大家都是小说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小人精,肯定都看出端倪了吧~ 话说今天这张狗血鸟,什么摔一跤摔倒冰山总裁怀里去,真是屡试不爽啊不爽,噗哈哈!淡定哇~淡━━( ̄ー ̄*|||━━定~ ☆、065 死亡序曲 中秋当晚,墙上的挂钟已经走过了九点,市郊一处居民房内,秦妈妈焦急踱步在临窗的桌前,桌上一桌的好菜都已经凉了,还是不见儿子女儿回来。 秦妈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半天之后又换了另一个,她没看电视还不知道今晚在长途客运站附近发生了车祸,只是奇怪让秦理去接秦莎,怎么去了怎么久都不回来,还一个两个的都不接电话? 秦妈妈有些担心起来,抽起沙发上的外套正想出去找,突然家门咚的一声被砸开,秦理面色通红一脸怪异的出现在大门口。 秦妈妈被吓了一大跳,一下捂上胸口:“诶呦你这么用力开门做什么?门都快砸坏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咦,莎莎呢?” 秦理推开门后便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听见秦妈妈的话也没反应,就这么诡异地站了片刻,突然咧嘴嘿嘿一笑,拔腿朝地下室跑去。 秦妈妈尖叫一声连忙伸手去拉他却是没拉住,地下室的门轰的一声关上,秦妈妈气得直跳脚刚想上去锤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对我是…啊?莎莎受伤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好好好,我马上,马上过来!” 秦妈妈接了电话吓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举止古怪的儿子,外套都忘了拿就跑了出去。 秦家地下室,封闭灰暗的空间里贴了满墙的照片和新闻剪报,让这个狭小的空间看着就像是变态杀人狂研究猎物的工作室。其实有时候,过于执着于案件侦破而孤军奋战的刑警同样会陷入偏执的死胡同,敏感多疑亢奋癫狂到与精神失常者无异。 而秦理,显然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伸手从墙上扯下一张剪报,秦理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望着照片中的人物无声笑起来。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昼焰行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方式上,他怎么就没早一点想到,杀人的也许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人? 剪报被秦理一把压在堆满文件的书桌上,刺眼的白炽灯照得剪报上年幼的孩子一脸惨白。这个名叫昼零的孩子,没有出生证明,没有任何生存记录,在来到昼焰行身边之前,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完全隐形于这世上的人!原本,他以为是昼家动用了权势抹去了孩子的一切,直到今晚,他亲眼看见,这个孩子体内一瞬爆发出一道耀眼白光,掀飞了砸向她的数十个钢筋混凝板!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可以做到的事!或者可以说,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 人类可以做到的事!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突然一件至今悬而未决的重案一瞬闯入了秦理的脑海,几乎让他全身血液一瞬逆流欣喜若狂!那个案件,便是几个月前发生在y省c镇的,豪宅名门屠杀案! 十个割喉自杀的美艳女佣,近百具支离破碎死状凄惨的尸体,还有最诡异的,那留在豪宅十几米高天花板上的幼儿血手印!这个案件当初由于太过诡异而被封入密卷,若不是负责办案的王渊是他警校的同学,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刑侦细节! 所以,这便是老天保佑他,希望由他秦理来侦破这两起案件么?!如果把今晚的发现和c镇的血案联系起来,如果当初在c镇犯下屠杀案的正是昼零,那么,要以此为突破口侦破a市三年未破的女性失踪案,也定是指日可待! 呵呵呵,哈哈哈!秦理仰首疯狂大笑起来。 让那些嘲笑他的同事都见鬼去吧!让那个强制他停薪休假的公安局局长也一并见鬼去吧!如今,他已经掌握了能证明昼零嫌疑的最佳证据,只需一个电话,他就能得到当年那幼儿血手印上拓下的指纹,和昼零的指纹进行比对! 猩红着双目,秦理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渊的电话,咧着干枯的双唇,他转身环视着满墙的照片和剪报,那疯狂欣喜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昼零同昼焰行的,死期! —— 另一头,秦妈妈慌慌张张赶到医院的时候,秦莎已经从急症室转到了特护病房,右腿打上了石膏,吊高在了床尾。 秦妈妈一进病房看见床上的秦莎就哭了出来:“我的莎莎啊,怎么好好的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秦莎的父亲过世得早,自幼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关系十分亲厚,看见妈妈哭了,秦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没事的妈妈…小车祸而已,没伤到要紧地方,妈妈别担心…” 结果一听是车祸,秦妈妈显然更加伤心了:“怎么…怎么会遇到车祸了呢?是客车出事了?除了腿,除了腿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不是客车哦…我是因为救人才…”秦莎的声音轻了起来,当着被救的人的面说自己的英勇事迹果然还是很不好意思,秦妈妈听不明白刚要开口,忽听病房角落传来清淡男声:“令爱受伤是因救人所致,方才医生诊断,令爱除却腿骨骨裂和几处擦伤之外并无大碍,之后治疗休养所需的费用均由我们负担,请您安心让令爱养病,早日康复。” 秦妈妈闻声回 头,这才发觉原来病房角落里还坐着几个人,为首的年轻男子起身朝她们走来,那张脸看着,怎么有些眼熟的样子? 秦莎伸手拉了拉妈妈的衣袖,略有羞涩的介绍:“妈妈,这位是普天集团的董事长,也是聘我做家教的雇主…我之前教的小阿零,就是他们家的孩子。” 秦妈妈顺着秦莎的视线望去,只见病房沙发上还坐了个小老头,怀里抱着个睡熟了的小娃娃,老头对上秦妈妈的视线,热情一笑:“是啊,今天秦老师就是为了救我们小阿零才受了伤,我们主子非常感激,请您放心让秦老师养病,家教的工作我们会带薪留职,等着秦老师回来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巧…”秦妈妈反应了片刻,转眼将这一室一厅自带卫生间的豪华病房看了圈,皱眉叹了口气,“我们秦莎啊,从小就是这么热心肠的个性,有时候为了做些好事就不管不顾的…可是这做好事,也不能完全不顾自己啊您说是吧,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若是伤了这儿疼了那儿,父母该多伤心?!” 秦莎知道妈妈这是心疼了还在怪她,只是这样的话在人家面前说起来总不是个意思,秦莎微微有些尴尬,忙扯开了话题:“妈你怎么穿着单衣就过来了,冷吗?” “唉,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秦妈妈执起秦莎的手来,长叹了一口气,“让你哥去车站接你呢,结果去了半天他一个人跑回来了,还一回家就扎到了地下室!我正气着呢,就接到电话说你住院了,你说我哪还有心思顾得了那么多?你哥肯定还不知道你出事了,妈去给他打个电话叫他送些吃的用的来,妈今晚就在医院陪着你了…” 秦妈妈已经进入了碎碎念模式,夜深了他们几个外人也不便久留。昼焰行夜福一行再是向秦妈妈和秦莎道了谢,几人告辞从病房出来,关门的那刻,只听秦莎略带无奈的声音从房内飘出来:“我哥他还是整天神经兮兮的在查案?…” 肩头,睡迷糊了小娃娃听到声响嘟囔了一声抽了抽,昼焰行微微偏头抚上她的背:“乖,继续睡,马上就回家了。”那个声音听着是那样轻柔,回眸转身间,那一瞬落入月华的双眸却是寒光一闪,尽带杀意。 ------题外话------ 和之前的案件串起来鸟,其实归根到底还是魔王大人那时候太贪玩惹出来的祸啊…氮素魔王大人肯定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滴,所以,又要大开杀戒了哇[无奈]╮(╯—╰)╭ ☆、066 多事之秋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入岚山大宅宽敞明亮的厨房,夜福围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听见身后轻微的响动,回过头来。 一身粉色外套穿戴整齐的小娃娃乖乖站在他身后,小手举起,递上大大的保温壶。 “阿零今天也要去医院看莎莎吗?” 看着娃娃微笑点头的样子,夜福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按照主子的意思,是不希望阿零最近再出门的,只是阿零的意愿也不能不顾…权衡再三,他还是只能日日都带着阿零去医院,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守护,祈求不要再出任何状况。 —— 今年的中秋,成了a市媒体最繁忙的季节。 坐在中心医院三楼特护病房的窗台边,秦妈妈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摇头叹气:“这医院啊是病人静养的地方,整天这么乱糟糟的怎么得了?好在那姓张的丫头今天就要出院了,之后几天总算能够清静清静了!” 秦妈妈嘴里那姓张的丫头正是近日闹得满城风雨的“名媛野合门”的女主角张晓敏。这几日秦妈妈在医院陪护,无聊看了不少报刊杂志,结果发觉满屏满版都是“野合门”的新闻,中秋之夜卡车侧翻那么大的事故竟是只有三言两语几篇报道。秦妈妈看后不乐意了,自己女儿舍身救小孩的新闻,难道还不如那不三不四的所谓名媛的花边新闻来的重要? 秦莎对秦妈妈这样奇葩的比较和仇视表示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劝一句,忽然病房大门一下打开,探进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来。 “莎莎。”阿零抓着门框出现在房门口,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秦妈妈一见娃娃立马就高兴了,笑着伸手招她:“阿零来啦,来来来,到奶奶这儿来吃苹果~” 阿零一听有好吃的,立马两眼放光迈着小短腿跑了进去,身后夜福提着保温壶进屋,看着小吃货那一脸馋样笑着直摇头——真是的,家里又不是没有苹果给你吃,怎么还是一看见好吃的就立马被拐跑拦都拦不住?~ 秦妈妈年纪大了对着小奶娃完全没有抵抗力,看阿零吃得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当即决定再给阿零削几只苹果兔子出来!一边秦莎看着这一老一小浅浅弯了弯嘴角,略有失望的一回眸,正对上夜福看来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顿,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 她已经住院一周了,每天下午阿零都会来看她…只是却是,只有阿零来看她… 她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个很没有道理的 事情,只是每一天到了阿零快来的时候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想东想西。有时候她会很任性的想,她不是救了他的宝贝女儿吗?出于感谢他起码也该再来看看她不是吗?之后她又会很自嘲的笑话自己,他为什么要来看她呢?即便他来了,她又想怎么样? 秦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时有了不该有的情绪,使得她每次见到阿零时心情都会有些复杂。她一方面很喜欢可爱的小阿零,也感动她对自己的好,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有些羡慕她嫉妒她,会忍不住去想,阿零在来医院的前一刻,是不是正和他在一起,他们又会做些什么事? 阿零坐在病床边的小椅子上,拉着秦莎的手很认真的同她说话,秦莎想着心事有些心不在焉,几番敷衍之后,夜福不高兴了。 “秦老师,我刚刚过来之前去见了医生,听说你的腿康复得很不错,估计下周就可以下床活动,下下周就可以拆石膏了。”夜福轻笑着开口。 “对对,医生是这么说。”秦妈妈接话,心情非常好。 “那…届时秦老师出院后可是要回去休养一段时间,等腿伤完全康复再来上课?” “要的…” “不用!” 秦家母女同时开口,给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答案,秦妈妈扭头疑惑地撇了女儿一眼:“当然是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啊,人家都说了不用着急…” “人家说不用急我们就真的不急了?带薪留职我难道还好意思一直休息下去?!”秦莎答得激动,一下拔高的音调把秦妈妈和阿零都吓了一跳,她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我的意思是,阿零也好些天没上课了,我伤的是腿又不是头,没有不能上课的道理…” 望着对面神色有些意味深长的老管家,秦莎只觉自己的小心思已经完全被他看透了,红着脸话越说越轻,下一秒夜福却是微微一笑接起话头来:“既然秦老师已经决定了,那到时我们就安排车来接送你,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恩…好,”秦莎应了一声,扬手掩饰性的摸了摸阿零的头,“阿零也想快点开始上课了,是不是?” 看到阿零高兴点头,夜福淡淡勾起嘴角来:“那就麻烦秦老师了,希望秦老师以后也能继续尽心尽力,像从前一样,好好的教导小阿零。” 老管家过分强调的语气让秦莎听出了几分话外之音,但是说话间,他的神情却是十分自然,让她看不出一丝端倪。 秦莎对这本就不喜的老管家愈发感到厌恶,稍稍别开视线,淡淡开口:“那是自然。” —— 随着张晓敏的出院,喧闹了近一周的市中心医院终于恢复了平静,媒体转站张家别墅继续蹲点,却是再也没能拍到那锁在别墅深处的张家大小姐。 张晓敏从医院出来之后就被锁进了地下室,每日三餐均有佣人从房门下开的小口递进去;这样的安排不是因为惩罚,而是因为最近这位大小姐的神智,已是渐渐开始失常。 回到家的第一天,张晓敏半夜起来将卧室翻了个底朝天,宣称家里躲着个陌生男人,要把他找出来杀掉,吓坏了张妈妈和一干佣人! 第二天清晨,她又在房间里烧一种符纸,烧完之后将符纸灰烬泡水喝掉,喝得满身满嘴都是黑色污迹,宣称只有这样才能杀死她体内的恶灵! 而最近几日,她的病情愈发严重起来,天天嚷着自己肚子里怀了鬼胎,有一天居然从厨房拿了刀预备剖腹!这样疯狂的行径吓坏了张家人,张爸爸当即命人用绳子捆了她的手脚,把张晓敏关进了地下室!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穿着脏兮兮的裙子披头散发的张晓敏靠着墙坐在床垫上,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腹部。 从她的视线看过去,那裙子下方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足足像有了六七月的身孕,如果撩起裙子,还能看到那紫青色的皮肤上一道道狰狞恐怖的青筋。 她还是没有逃过恶灵的魔爪,她还是怀上了魔鬼的孩子!所有人,所有人都不帮她,把她扔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她到底该怎么办?! 张晓敏缓缓抬起手,无意识地抚上腹部,下一刻,大肚子忽然一阵剧痛,表面一下出现了一个突起物! 那是一个婴儿的手掌,一瞬突出来,就像要撕开她薄薄的肚皮爬出来一般!张晓敏的瞳孔骤然紧缩,狂叫一声朝着大门扑去。 每一夜,她都哭着拼命锤门祈求家人放她出去;从来,都没有人回应她,任凭她一个人哭喊到天亮…可是今晚,那锁了几道锁无比厚重的铁门却是一推就开了,呆呆望着门边出现的缝隙,张晓敏伸出枯瘦的手,推门走了出去。 ------题外话------ 秦莎的心思还是变了调,可惜了阿零那么喜欢她…唉,惆怅ing… — 今日又到了大家翘首期盼的问答环节啦,不过貌似今天不放假哇…再 忍耐忍耐,马上就到国庆节啦~撒花!( ̄▽ ̄)/ 今天的问题来鸟! 话说当年,魔王大人年少轻狂的时候喜欢喝人血为乐,故而经常召唤觊觎他的妹子到家里去,在人家满心以为可以爬床的时候割了人家的喉咙放血,实在是太过惨绝人寰~在萌妻的文文中,白就详细描写过女星许薇献血的经过,而且我们都知道,许薇已经死鸟~ 那么!问题来了~许薇死掉的那一天,具体是几月几号呐?! 这个问题比较难,要拐几个弯,白给个提示,大家可以从秦理查案的过程去寻找蛛丝马迹,就是酱紫!币币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好脑瓜的你来拿啦~么么哒! ☆、067 灭门惨案 午夜的张家,住家的佣人们都回到院子另一头的平房里睡下了,张家主楼一楼的小厅里还亮着灯,主人一家还未休息。 “晓敏的病情不能再拖,必须尽快送去治疗!”小厅里,张爸爸表情严肃,沉声开口。 “其实…晓敏也不一定是真的病了吧,这鬼丫头可精得很,讲不定是因为怕被我们骂,故意装疯想蒙混过去呢…”张妈妈心存侥幸的分析道。 “胡说!”张爸爸闻言重重一掌拍在身侧茶几上,声色厉荏:“你这是一个亲妈该说出来的话吗?!晓敏装病?那非得哪天她真的把自己捅死了你才相信她是真病?!你这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女人,女儿教不好,还说出这种推卸责任的话!” “我推卸责任?张炳仁,你不要说的好像女儿做出这种丑事全是我的责任似的!你管过孩子吗?你一年在家的时间有几天?!晓敏晓茹平时都是我管着,你操过什么心?!现在倒好,出了事你就只知道埋怨我!那你平时晚上搂着那些和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贱人颠鸾倒凤的时候,你倒是说说你有想到过女儿吗?!” 张妈妈本就是市井出身,一旦蛮横起来就是个彪悍的泼妇,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口!张爸爸气疯了,猩红着眼指着张妈妈怒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着女儿的面说什么疯话?!” “疯话?!是不是疯话你这老色鬼心里最清楚!” “你!” “我什么我?!你…” “好了你们烦不烦啊,吵够了没有?!没吵够继续吵,我回去睡觉了!”窝在沙发角落一直拿着手机摁个不停的张家次女张晓茹抬起头来,神情冷漠的扫了父母一眼。 张爸爸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张妈妈叉着腰怒目圆瞪,两人僵持了片刻,各自忍了一把,互相冲对方冷冷一哼坐了回去。 “那晓敏的事,你说该怎么办吧!”张爸爸冷冷开口。 “哼,你以为我就不想救女儿么,但是你看看现在外面那些不眠不休守着的记者,如果晓敏的病情再曝光,我们还活不活了?”张妈妈没好气的接口。 “那你说怎么办?家里这么多佣人都见过晓敏发病的样子了,就算我们一直锁着她,事情迟早也是会曝光的!” “那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就这么出去!”张妈妈瞥了老公一眼,眼珠一转寻思道,“晓敏出了那样的事,名声早就毁了,与其继续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不如我们一家都搬走! 诶你不是前几天还在说日本那边有个石油项目不错想投资么?干脆我们全家搬去日本得了,到了那边再找医生给晓敏看病,还不行,就送美国去治!” 全家搬走?张爸爸沉吟了片刻,倒也觉得不是不可:“那…晓茹的意见呢?” “我无所谓,什么时候搬家通知我一声就行。”张晓茹专心打字,头也不抬。 张妈妈手一扬,将事情最终敲定:“那就这么决定了,再过几天,等到记者差不多散了,我们就准备搬家,a市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不留也罢!” 小厅里,一家三口正在策划,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微微开了一条小缝的房门外,一个瘦弱的身影挡住了透出去的光线,一只充血的眼睛正瞪圆了,透过缝隙死死盯着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小妹,竟是策划着要杀她?! 从张晓敏的角度看过去,小厅里的空间已是微微扭曲,正对着她的妈妈勾唇一笑,眼底闪过杀意:“晓敏出了那样的事,名声早就毁了,与其继续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不如早点弄死的好!还有,她肚子里怀的那个孽种,一定会给张家带来不幸,我们要尽快下手,在孩子出生之前把晓敏杀掉!” 另一头,一向还算疼爱她的爸爸诡异一笑:“我同意,那…晓茹的意见呢?” 背对着她的小妹张晓茹没有回头,奸笑的声音从前方飘来:“我无所谓,反正我早就看张晓敏那贱人不爽了~” 妈妈听了晓茹的话,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这么决定了,再过几天,等到记者差不多散了,我们就动手!反正我们还有晓茹这个乖女儿,张晓敏那不要脸的东西,不要也罢!” 屋外,张晓敏颤抖着双唇望着厅里正密谋要杀死她的父母和小妹,眼中期待得到救赎的最后希望一点一点崩坏,慢慢凝成了一股浓烈的恨意。 他们,他们要杀了她…他们,他们不仅不救她,还要杀了她?! 不行,她要自救,她要先杀了他们!他们都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了! 枯瘦的身影飘到了厨房,颤抖的双手抽出一把尖刀,却在下一刻被她遗弃。 呵呵,哈哈哈…干涩的喉咙中溢出兴奋的笑声,张晓敏双目如炬,一步一步,朝着厨房后院角落里,那把闪动着寒光的利斧走去! —— 次日清晨,数辆警车行至挤满了媒体和围观群众的豪宅前,几名警 员拨开人群,撩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凶杀案发生在昨夜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案发地点在一楼偏厅,死者共四名,三女一男。经初步鉴定,是屋主长女杀害了父母和妹妹之后自杀,凶器是一柄长约三十五公分,宽十五公分的斧头。”先一步到达现场勘查的法医走向刑侦队长,沉声汇报。 豪宅的地板和墙壁上溅满了大量血迹,新上任的刑侦队长凝上不远处的地面上那截女人的断肢,暗暗蹙眉,转身走出大厅。 屋外的人群中,蜂拥而至的各大媒体将整个豪宅围得水泄不通,数名主持人正神情激昂的做着现场直播:“据可靠消息称,此次张家灭门案的凶手正是几日前爆出‘野合门’的张家长女张晓敏。据知情人士透露,张晓敏在回到张家后便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不得不锁入地下室。至于昨夜张晓敏是如何从地下室逃脱,又为何会犯下如此惨绝人寰的弑亲惨案,请您继续关注本台记者现场发来的报道。” 轻跳一声,悬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被关掉,少了女主播激情的声线,阳光满溢的大宅偏厅恢复一片宁静和谐。 长桌之前,身着雪白衬衣仪态高贵的男子正优雅的用着早餐,身侧,臂弯搭着餐巾的管家神色恭敬,伺候在旁。 银质餐具切开最后一块煎蛋送入口中,昼焰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接过夜福递上的外套:“阿零她今天,还是要去医院?” “启禀殿下,仍是要去。” 黑色西装上身,流水般的光线抚过一身硬朗纤长的曲线,处处无不透出清冷高贵。 “当心伺候着,不要让她遇上秦理——他的下一次行动,想必,就在今晚。” ------题外话------ 张晓敏一家解决掉了,下面还有秦理和安子惜╮(╯▽╰)╭白肿么觉得自己杀坏人像切肉似的,剁剁剁,杀了一个又一个…估计等到之前冒头的所有坏人都消灭了,文文的第一卷也就差不多鸟~ — 推荐好友文文~故事轻松,文风欢乐,喜欢的亲请收藏啦~ 《鬼王绝宠佣兵狂妃》/猪亚亚 21世纪神级枪炮师竟然穿越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佣兵?——鬼扯! 她可是生猛如虎的标准女汉子,造得出手枪,制得出炸药,榻上压得了鬼王,下地镇得住女流氓,不信,走着瞧。 且看,荡漾女枪炮师v s傲娇佣兵鬼王 ☆、068 车祸 就在整个a市因为张家灭门惨案而震动的时候,人头攒动的闹市街头,裹着黑大衣的男子匆匆穿过人群,身上浓烈的酒味熏得周围人纷纷掩鼻。 妹妹住院了十几天,妈妈天天在医院陪护,身为大哥的秦理却是没露面过几次。而今日,就在妹妹即将出院的前夕,他更是算好了妹妹家没人的时间,独自来到了她和男友合租的公寓。 秦理毫不费力就撬开了老化的门锁,进屋轻掩上房门,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翻出了秦莎每次去岚山大宅家教时带去的布包。 秦理打开布包,大致翻了一下里面的物品,这些拼音图册识字板秦莎每次都会用,绝对会留下昼零的指纹。秦理将东西塞回去,诡秘一笑,刚一起身,忽听门外传来轻微响动。 石磊站在大门外,看着被撬开的门锁,犹豫不决。方才屋内传来的动静让他确信了小偷还在里面,那他到底要不要冲进去? 片刻之后,拯救财物的决心就超过了恐惧,石磊定了定神,大喝一声,一脚踹开了房门。 “…秦哥…?”石磊看着站在房子中央的男人,半天反应不过来。 “嗯,是我,我过来给莎莎拿点东西。”秦理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但是那个门锁…” “啊,因为莎莎忘记给我钥匙了,我一情急就…真是不好意思啊。”秦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拿着东西就准备走。 因为忘记带钥匙了就撬坏别人家的锁?石磊狐疑的打量了秦理一眼,发觉他满脸的胡渣身上也脏脏的,似乎…还喝了酒?但是对方是女友的哥哥他也不好说什么,看着秦理离开也没去拦,原地愣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了秦莎的电话。 —— 另一头,市中心医院内,秦莎正坐在草坪前的长椅上,沐浴着午后的阳光,陪着阿零玩。 自从上次被老管家怀疑之后,秦莎就开始有意无意做出一些认真教导阿零的样子。比如,她会在和阿零聊天的时候刻意讲一些典故故事,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和阿零一起去院子里走走,秦莎觉得她现在还在医院就已经做到了这样,老管家也该对她放心了吧。 后院的草坪上,阿零正在堆落叶玩。医院后院种了很多法国梧桐,一到秋天满地都是金色的梧桐叶,非常漂亮。秦莎偶尔抬头冲着阿零笑笑,然后低头继续看她的平板电脑,她搜了满屏的新闻,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关心了,却还是没忍住 。 从三年前的那场空难,到最近昼家和苏家的联姻,她看了花边新闻八卦网站各大论坛,最后甚至连财经版块上的专栏都去看了…现在,她一页一页翻着百度图片,渐渐开始走神。 屏幕上这个叫做苏娅的女孩,就是他要结婚的对象么?良好的出身,优越的条件,她甚至连长相都很不错,好几张偷拍的素颜照上,女孩笑得阳光灿烂,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连一个斑点都没有。 走神的秦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和苏娅这样的女孩比起来,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正是这么想着,突然一个软乎乎的小棉球一下扑到了她腿上,阿零举起手中的一片叶子递到秦莎眼前,兴高采烈:“看莎莎,爱心!” 秦莎猛一回神,望上近处那张衬着领口处雪白绒毛笑得甜美可人的小脸,不知哪根经搭错了,脱口而出:“阿零,你想要新妈妈么?” 娃娃嘴角的笑容一瞬僵在了脸上。 秦莎问出口的那一刻便后悔了,她跟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而阿零一瞬表情的变化更是让她惊了一惊,慌乱之间忽然听见手机响了,她赶忙逃难似的接起来。 “喂莎莎,是我啊,话说你今天让秦哥来家里拿东西了?”电话那头传来男友石头的声音。 “嗯?”秦莎胡乱应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听,等到对方又问了一遍,她刚要开口,忽然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 秦莎回头,发觉阿零还站在原地,一手捏着那片心形叶子,一手拉着她的袖子,一瞬沉寂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秦莎恍惚发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素来活泼的孩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看着娃娃抬起那双黝黑深邃的大眼睛,直直望了上来。 那双墨色的瞳孔似比以往更黑了,一片幽暗中仿佛还带上了丝丝的凉意…就这样凉凉的望上她的眼,阿零摇了摇头,拉着她袖口的手似乎扯得更紧了。 秦莎一瞬有些慌,忽觉这样的阿零看着竟是有些恐怖的样子!来不及细想,她下意识伸手拂开了阿零的手,转身避开了那让她有些害怕的视线:“石…石头,你刚刚说什么?” “东西?…可能是妈妈让我哥去拿的?”秦莎心不在焉的回答了男友的问题,伸手拉了拉衣摆裹紧了有些发冷的身体,“还有什么事么?” “嗯啊,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啊,我这时候没办法了要马上出差去河南啊…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就飞了…”电话那头传来石 磊略带愧疚的声音,“莎莎对不起啊,在你住院的时候我还要出差,但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组长非要…”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就是这个事么?没其他事我挂了,护士来换药了。”秦莎语气一瞬转淡,撒了个谎挂了电话。扔下手机,她一下靠上椅背,仰头望上秋日的天空,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不开心了么?心里堵着难受么?只是不开心又能怎么样?心里堵着难受,又能怎么样?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碌碌无为平庸一世,永远都在为了生计奔波受累,永远都不得不看着别人的脸色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意愿… 微微偏头秦莎望向身边的阿零,看她低着头捏着衣摆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心情再去哄她了,因为,她明明就比她要幸福得多了,不是么? —— 当晚,车辆稀少的盘山公路上,黑色的小轿车一路疾驰,经过的路灯落下昏黄的光影,映在男子眼窝深邃胡子拉碴的脸上。 秦理拨通车载电话:“喂,我要的指纹鉴定,你拿出来了么?” 似是电话那头的同事有些迟疑,秦理闻言冷冷一笑:“怎么?你难道不想破案了?你可想好了,这个案子一旦侦破可是大功一件,你不是早就想调离c镇那个鬼地方了么,错过了这一次,你觉得还会有其他机会么?” 一番威逼利诱,同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秦理握紧了方向盘,一脸兴奋的表情犹如一只等待杀戮的猛兽:“好,你好好保管指纹,我正开车带着另一个证据过来!到时指纹匹配成功有了确凿证据,看a市那帮官商勾结的狗官还有何话可说!” 秦理愤愤挂了电话,转眼望向副驾的那个布包,嘴角浮现张狂笑意,却是下一刻,他一抬眼间,忽然从后视镜瞥见了一个黑影。 秦理一惊回头,后座却是什么都没有。待到他再次回头望向前方的时候,却发现后视镜中浮现出了一个清晰鬼脸!血红的眼,血红的嘴,鬼脸一瞬张嘴,对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笑容! 惊惧的瞳孔骤然紧缩,秦理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喉咙便被死死掐住,挣扎之间,轿车完全失去了控制,一个急转弯,失控的轿车一下冲出围栏,坠下了山崖! ------题外话------ 魔王大人终于对秦理出手了…其实有了秦理这一层关系,秦莎这个人物注定也只能炮灰了吧,因为魔王大人不是会把这样的定时炸弹继续留 在阿零身边的个性呢… ☆、069 地下王座 午夜的山顶大宅,一阵接一阵的电话铃声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和着回音传出很远。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趴在被窝里搂着抱枕睡得香甜的娃娃微微拧了拧眉,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阿福…”阿零哑着嗓子叫了几声却没人回应,屋外的电话还在响个不停,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开门走了出去。 垫上小椅子,阿零拿起听筒凑到耳边:“喂…你好,我是阿零…请问你找谁?”嘟嘟囔囔背完这段夜福教的话,小娃娃的脑袋点啊点,眼看着就又要睡过去,下一刻,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断续女声。 阿零愣了愣,随即醒了:“…莎莎…?…你怎么哭了?” —— 手中拿着一大串钥匙,身材瘦小的老人快步走在岚山大宅幽深曲折的地下回廊,石砖砌成的回廊两侧,照明烛台上闪动着幽蓝火光,给地下通道增添了几分诡秘。 行至回廊尽头的巨大铁门前,夜福找出钥匙将门打开,吱呀一声,古老铁门发出沉重声响,露出了后方一片幽暗空间,夜福闪身走了进去。 黑暗的前方传来动物厮杀的声响,循着那黑暗之中唯一一点光亮而去,夜福走到一处高台前站定,微微俯身,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 身前,那黑色巨石雕刻而成的地下高台上,无数狰狞恐怖的鬼脸交错蔓延,一路向上堆砌成高台顶端那巨大巍峨的黑色王座。王座之上,一身墨色锦袍容色清冷的男子正单手支头,阖着眼轻靠在身侧的扶手之上。那一头漆黑如子夜般的长发丝丝垂落,绕过膝弯在高台之上层层铺散,远处幽蓝烛火映耀上那张至妖至美的容颜,光影明灭间再是添了三分诡异可怖。 此情此景,便是再见上无数次,每一次,依旧能让人抑不住的肝胆俱颤,心生战栗。 万年之前,这尊象征着魔族最至高权力的王座之下,曾经有过多少魔怪虔诚叩拜,又有过多少妖兽俯首称臣? 万年之后,这尊记忆着魔族最鼎盛年代的王座之上,那曾经傲视三界弑神杀佛灵力逆天的一代君主,又让多少人曾满心以为,终有一日,魔族将覆灭神族侵吞三界,称霸,天下?! 当年的一场战役,所有希冀灰飞烟灭,时至今日,昔日的辉煌不再,当年的旧部离散,便连清衡殿下,也已逝去了多年…以至于时至今日,每当主子来到这地下空间,再次坐上这巨石王座,夜福都免不了心惊胆战。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此时此刻,那孤独王座之 上,依旧是一张无双容颜眉宇之间却是愈发清冷的他的主上,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黑暗的角落里,那撕咬吞食的声音已是接近尾声,一缕鲜红的傀儡丝缓缓从那墨色的衣衫探出,沿着修长的颈项蔓延,一点一点,攀上昼焰行清涟绝艳的侧颜。浓密如扇的长睫轻轻掀开,眼底是一片鎏金华彩,那比世上任何珠宝都要清澈明亮的双眸淡淡望向手边那一身纯白的四脚小兽,金色的瞳孔中映出傀儡丝艳丽的红光。 那只通体雪白的小兽形如一只扁平的蜥蜴,乖巧地趴伏在昼焰行手边,亲昵的用头蹭了蹭他的指尖。在得到回应之后,它的皮肤上一瞬滑过一道七彩光亮,昭示着自己兴奋的心情。 这只看似乖顺的噬魂鲵,便是他新培育出来的傀儡兽,看似人畜无害,却殊不知,方才那黑暗角落里的厮杀声,便是它依次咬死并吞食掉十个同胞兄弟的动静。 逗弄着噬魂鲵玩了一会儿,昼焰行微微抬眼,望向了一边神色拘谨的夜福:“怎么了?” 夜福闻声绷紧了背脊,俯身跪地,开口的声音有些艰难:“启禀殿下,方才属下调息期间,阿零接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秦莎,她说她现在正在医院等待秦理手术,希望…希望阿零能过去陪她…” 说话之间,夜福神色紧张,因为今夜,他犯下了两个严重错误。 第一,他没有在那场盘山公路的车祸中弄死秦理;第二,他没有料到秦莎竟敢半夜打电话到岚山大宅,电话还被阿零接到了…现在阿零已经换好了衣服,吵着要去医院见秦莎,夜福实在无法,才硬着头皮在这种时候前来请示主子。 此刻,不用抬头夜福也能真切的感受到主子的怒意,只因那从高处俯看而下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如芒在背,带着森然寒意。昼焰行盯着夜福看了片刻,方才淡淡开口:“她让阿零过去陪她?” “回禀殿下,是。” “这种时候,她要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过去陪她?” “…回禀殿下,是…” 呵,高处传来冷冷一声轻笑,随即一阵衣衫轻动人已是从高台走了下来,那身墨色衣衫经过身前的时候夜福明显打了个寒颤,更深的俯下了身去。 待到主子走过,四周无形的压迫感稍稍散去了些,夜福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下转身正欲跟上,忽然前方黑暗之中一阵凌冽劲风横扫而来,一瞬击上夜福的胸膛,将他狠狠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了石墙之上。 夜福随着碎石一同滚落,呲牙呛出一大口黑血,剧痛之中他却是片刻不敢停留,一伸手擦去唇边血迹,挣扎起身:“…夜福办事不利…夜福知错…” 开口之时,前方的黑暗中却是只余一片沉寂,人已走远。 —— 秦莎打完电话之后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大半夜打电话去雇主家,要求家教的小朋友过来陪她等手术?!只是,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自己腿伤未愈,突然又接到了哥哥酒驾坠崖的消息,妈妈伤心过度引发了高血压,石头偏又出差去了外地…她是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现在她很慌乱很无助,很需要一个能依靠的人,此时此刻能陪在她身边! 所以…他会来吗? 秦莎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外,呆呆望着墙上的指示灯,心中为着那份仍然存在的期待而深深唾弃自己。 哥哥生死未卜,妈妈情况危险,她明明有男朋友,心里却是想着另一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利用了一心对她好的孩子,只希望能把他叫过来…她实在是一个坏透了的女人… 那个电话打过之后,曾有好几次,她已经拿起手机想给阿零再打个电话叫她不要过来了,却是每一次,都没能按下通话键。之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也只能一边厌弃着自己,一边庆幸着对方没有打电话来拒绝,一分一秒的,等了下去。 正纠结着,那被白炽灯照得通明的医院走廊便传来了脚步声,秦莎即刻回头,只见一抹修长身影自走廊尽头款款而来,那走近的每一步,都仿似踏在了她心上。 那一刻,她有些欣喜,亦有些难过,他走近了,她努力站起来,连声道歉,拼命解释着自己的不得已…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却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对着她笑,也是唯一的一次,淡淡笑着,他说没关系,然后便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那个笑容中,秦莎有一瞬晃神,隐隐约约察觉到,他虽笑着,眼底的情绪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题外话------ 咳咳,秦莎姑娘怎么说呢,也是个不容易的妹子,家里一下出了这么多事,却是没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其实白想说,我们每一个人,应该都在某一时刻或多或少的憧憬过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人,这样的感情不一定就是出轨,也不见得就是想拥有,有时候,憧憬,它真的就只是憧憬而已…(好吧,白承认自己也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哈哈o(* ̄▽ ̄*)ゞ~ ) ☆、070 离开 这一夜的漫长等待,秦莎最终等来的,是一夜落针可闻的沉寂。 低着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秦莎愣愣回想着之前焦急等候的心情,回想着方才一瞬雀跃的情绪,再是回神面对如今这一片沉默,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夜这般挖空心思的将人叫来,分明,是个错误。 那一日,她腿伤住院,有幸见识到了,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出行就医都是怎样的待遇;同时,也有幸窥探到了,像他这样冷淡的个性,去宠爱呵护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这样一番感受,让这个曾经只在别人口中听到过只在电视杂志上看到过的人仿佛一下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新奇也很自豪,她本能的就憧憬了,贪心的想要了解更多,但是今晚,当她终于得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却发觉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 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多小时,阿零早已裹着小毛毯睡着了,年迈的管家垂头坐在手术室另一边的长椅上,脸色看着很不好。整整四个小时,他抱着孩子神色平静的坐在她身旁,不动也不说话,只在孩子睡迷糊踢毯子的时候,轻轻伸手把毯子给她重新裹上。 他的表情太淡,淡到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只是碰巧和她坐在了一处的路人,那周身隐隐散出的疏离让她根本不敢靠近,便是尝试着聊天,都是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开得了口。 秦莎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同时也愈发鄙视自己渺小的心思。渐渐的,她已经放弃了挖空心思想和对方说话的念头,甚至开始祈祷手术能快些平安结束,终结这一段让她尴尬难堪的相处。 独自坐在另一侧长椅上的夜福今夜出奇的沉默,整夜低着头,想着心事。 这一夜,那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地下王座让他忆起了许多前尘往事,而那突如其来让他毫无防备的一击,更是让他彻底清醒,意识到了自己近日的得意忘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跟随主子身边伺候,变得不再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开始有了自己的主张,渐渐失了一个属下该有的分寸?自阿零来到他们身边之后,主子的心情越来越好,性格也越来越随和,甚至偶尔会流露出类似温柔包容的情绪,日子久了,他便渐渐开始淡忘了主子原本的样子,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所以,今日的伤,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夜福甚至在心底暗暗庆幸,好在他醒悟在错误尚轻之时,没让主子起了杀心。 是的,杀心… 这样一个词听来或许可笑,却是他万年经历的切身体会。几万年来他跟随主子身侧见识过无数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每一次,主子面对必杀之人,从未表现出过半点怜悯之心。 所以,主子才会因昼雪盈一句诬陷就设计她身败名裂失去所有,因张晓敏一句辱骂就安排她精神失常杀害全家;而面对秦莎,即便她舍身救过阿零,即便阿零再喜欢她,主子至始至终也没正眼看过她一眼,更没想过,要因此轻饶了她的兄长秦理。 从来心狠手辣,素来冷酷无情,这,才是他家主子真正的性情。 自从有了阿零之后,或许主子是变了,只是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阿零,便亦是只对着阿零一人,主子所有的温柔关怀耐性纵容全都只用在了一人身上,同他,同旁人,均是无关。 微微抬眼,夜福的视线轻轻扫过对面神情沮丧的秦莎,落在了裹着毛毯睡颜安详的阿零身上。 在夜福心里,阿零的出现对于他和主子来说,一直是件幸运的事。可爱的小阿零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无限乐趣,也让主子逐渐摆脱了清衡殿下离世的阴影,可是今时今日,再是回头重新审视主子和阿零之间的关系,却是让他渐渐心生了疑虑。 赋予阿零一切想要的东西,消灭一切可能伤害阿零的人,主子这些时日,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为了阿零?全心全意,越陷越深,如今的阿零更像是一把双刃剑,给予主子温暖的同时,亦是催生了他心底最阴暗的一面… 望着孩子熟睡的容颜,夜福心里轻叹了口气,如今,他也只能期望,未来的某一天,不会出现那样一个人,或给予阿零最大的伤害,或得到阿零最深的爱意,否则,他实在无法想象,主子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凝着露水的窗上,墙上的时钟滴答走过七点,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熄灭,身穿白大褂一脸疲惫的医生推门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经过手术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伤在头部,要苏醒过来怕是不可能了,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莎闻言,脸色一瞬变得苍白:“也就是…我哥他变成植物人了?” 医生看了眼打着石膏的秦莎,表情略微同情的点点头,带着一干医护人员走了。 秦莎杵着拐杖愣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见身后响动,回过神来。 “阿零醒了?手术 已经结束了…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阿零要不要先回去休息?…”秦莎回头看了睡眼迷糊的娃娃一眼,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眼眶却是有些红了。 话落,昼焰行淡淡抬眼,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秦小姐,既然令兄已经无碍,有一事,当着阿零和你的面,我想正式通知你一声…” 夜福闻言抬起头来,听着主子用着最平淡的声音说到:“即日起,我想解除和秦小姐之间的家教合同,秦小姐以后,不必再到岚山大宅来了。” 阿零和秦莎同时愣住了… 夜福轻叹了口气,主子终究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秦莎的表情一瞬僵硬:“不必…?这,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的昼先生,您看,您看我家现在的状况,哥哥和妈妈住院都需要钱,要是我再丢了工作…” “秦小姐腿伤的治疗费我会继续支付,此外,我会让秘书处再寄一张支票给你作为补偿,数额,秦小姐到时可以自己填。” 平淡无澜的声线,一贯如常的冷漠,望着近处那双清淡墨瞳,秦莎张了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能说什么?说她要的不是钱?…但是她刚才说的话,分明字字句句提到的都是钱…而且,她若要的不是钱,那要的又是什么?…秦莎神色有一瞬恍惚,咬着唇,眼神祈求看向了阿零。 另一头,阿零已是彻底愣住了,小脸上的神色并不比秦莎好多少。扬起小手她无意识地拽紧了手心下的衬衣,仰起小脸定定望上主子的脸,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他却是没有看她,青黑的眸子微垂着,淡淡望向了远方。 一片僵持的沉默中,昼焰行静默不语,阿零无声抿唇。主子的沉默夜福早已料到,却是未曾想过,小小的阿零竟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求上一个字,落下一滴泪。 终于到了那一刻,阿零垂下眼来扭过了头去,那一刻,昼焰行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夜福即刻跟上,所有人都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失魂落魄呆愣无措的秦莎。 倘若没有昨夜那个电话,或许,秦莎还会一直留在阿零身边,怀着心中那小小的憧憬,一直做着阿零最爱的小老师; 却是因为昨夜那个电话,她永远失去了留下的资格,只因阿零的身边,绝对容不下一个,不是一心待她之人。 ------题外话------ 秦莎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秦莎没有黑化,只因为 她的性格太软弱,连句话都不敢说的女人,黑化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样;至于秦理,白也没有弄死他,因为毕竟阿零那么喜欢秦莎,所以不想再给阿零埋下什么秦莎回来为哥哥复仇的隐患了。这一对兄妹,就让他们静静的飘走吧╮(╯▽╰)╭ 其实白想说,秦莎对于阿零还是很重要的,因为她是自幼缺失母爱的阿零第一个接受的同性,她的离开,对于阿零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只是,就像本章最后提到的,阿零身边,容不下一个不是一心待她的人,这是魔王大人对阿零几近偏执的保护欲——正是因为知道阿零的在意,他的眼里才容不下一粒沙子,那个阿零一心相待的人,怎么可以,不是一心待她? ☆、071 相遇 秋日的午后,天高云淡,这几日天气一直很好,每一天都是阳光普照。怀里抱着鸭绒被芯,夜福开始晾晒冬天要用的棉絮,将厚厚的被子搭上后院的衣架,夜福回头,望向了稍远处大树秋千上,呆呆坐了一上午的娃娃。 自那一日从医院回来之后,阿零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每天都是这样呆呆的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望天,一望就是一整日。那一日之后,秦莎前前后后打来过好几次电话,他趁着主子不在拿去给阿零听了,她也只是垂眼摇了摇头,没有接过一次。 夜福这才渐渐发觉,他原以为的孩子赌气闹情绪,现在看来,却是彻底的消沉。 就像那一日,她从医院回来,一路上不哭不闹,乖乖的下车进门,乖乖的上楼回屋,乖乖的爬上床在被子里躺好,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反抗,只是那幽深的眸子里望进去,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再也没了生气。 此前夜福从未想过,在面对秦莎的离去时,阿零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哭闹,也没有祈求,她便是这样无声的接受了一切,看似乖巧,实则却是将内心完全封闭了起来。或许她是认定了自己的祈求无用,也不相信自己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又或许,她只是习惯了在遭遇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时保持沉默,忍受一切…这是她在地下实验室那三年养成的习惯,而这几个月来,岚山大宅的朝夕相处悉心呵护,并没有消除孩子心底的阴影。 这几日,家里的气氛毫无疑问变得无比糟糕,阿零的状况让夜福担忧,主子的情绪亦是让他叹气…夜福至今都还记得,从医院回来的那天,他送了阿零从房里出来,当时,主子便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那淡淡望来的眼神,里头除了寒意,什么都没有… 小的是这样,大的也是这样,一个两个都抱定了情绪死不表达,这样怎么能化解矛盾重归于好?这几日夜福心里的气叹了又叹,主子那边他是不敢劝,也就只能从阿零这边入手了…到时候哄好了小阿零再让娃娃跑去对着主子笑一笑,绝对药到病除什么别扭闷气都没有了! —— 是夜,某小区的一处公寓内,夜已经很深了,女主人还在客厅的书桌前忙碌。卧室里,睡到一半迷糊醒来的小女生看了看身边空着的床位,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周慧正盯着电脑比对图样,听见女儿的声音回过头来:“朵朵怎么起来了?穿得那么少当心感冒!” 辛朵往前走了两步,靠到了妈妈怀里打了个哈欠:“妈妈在干嘛?” 周慧扯过身上的披肩将女儿一同围了进去,笑眯眯的点了点电脑上的图像:“妈妈在给小妹妹搭配衣服呢~” 辛朵顺着妈妈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电脑屏幕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童装图片,上衣裤子小外套罗列了一堆,桌上还放了好几本图册,都是妈妈店里的衣服。 “为什么要搭配呢,要买衣服去店里试不就行了?”辛朵拿起桌上那张唯一的人物照片,看着里面短发圆脸笑容可掬的小娃娃,不解问道。 “嗯,一般的话是这样,但是这个妹妹啊,她要的衣服太多了,不能一件一件试,所以要事先选好呢;而且啊她不像朵朵一样有妈妈搭配衣服,所以妈妈就想,如果能事先搭配好拍个照片跟着衣服一起送过去,会不会效果更好呢?~”周慧轻轻理了理女儿细软的长发,温柔笑道。 辛朵回头,望上妈妈温柔含笑的侧脸,只觉得妈妈最近几天熬夜熬得又憔悴了,不过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辛朵想着,笑着指上了屏幕上一件驼色的小外套:“这件好看呢,就选这件吧~” 几日之后,百货商场五楼奢侈品专区的高档童装店内,一大早所有的营业员都整装待发,齐刷刷笔挺挺的站到了店内各个显眼位置,目光灼灼的盯紧了店门。如此诡异的阵仗搞得好几对本想进店的顾客都踌躇止步,犹豫再三纷纷离去。 周慧站在店内一处不显眼的角落,一边整理着谁都不愿碰的打折区,一边望着大家激动雀跃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今天,之所以所有人都这么严正以待,只因为早晨店长接了一个电话,通知今日,岚山昼家的老管家,将带着昼家的小小姐过来挑选衣服。 如今a市,谁人不知这位昼家新晋的养女昼零小姐,是贵圈的新生宠儿?就算不知道的,只看之前的夏秋两季,昼家一掷千金购置童装的豪气,也足够让店里所有营业员疯狂竞争努力巴结了。这些道理周慧都懂,只是之前对方明明已经约好了像上次一样让她搭配好了衣服送去,今天却突然提出要亲自来选,让周慧不免担心,难道是因为她之前送去的衣服孩子不喜欢? 正是这么想着,忽见前面的几人同时发出了欣喜的招呼声,目标人物出现,所有人都赶着围了上去。 “诶呦老大爷昼小姐您们来啦,欢迎欢迎,我们已经恭候多时啦~” “今天昼小姐是想挑怎样的衣服呐,我们的秋冬 新款刚刚上架哦,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其实今年啊流行混搭哦,雪纺小裙子配上小皮衣是最好看哒!”居然连衣服都已经拿在手里了。 几个年轻的营业员互相推搡着冲到娃娃身前,各个笑得春光灿烂红光满面。同样的老大爷和小女孩,同样一家店,只因身份的曝光待遇就完全今非昔比,还真是叫人不免感叹。 周慧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隐约看见孩子的神色有些呆愣心情似乎并不好的样子,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一个同事猛|插进来死死堵在了她前面。 周慧看着前方的人墙,揉了揉肩膀无奈笑笑,拿着图册退回了打折区,本来挑选衣服就是为了孩子,也不是非得谁来选才行。周慧的忍让看在几个同事眼中却成了胜利,好几人相视一眼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哼,早就看你这个借着孤儿寡母天天在店长面前装可怜的老太婆不爽了!今天就一举把你替换掉,昼家这个大金主就归我们喽~ 夜福本意就是带着阿零出来散心,对着营业员的暗中较劲完全不在意,神色微微高傲他扫视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娃娃的头:“阿零有喜欢的吗?” 阿零今天情绪还是不好,四周围了太多人让她觉得很压抑,闹哄哄的笑声说话声也让她有些头晕,微微垂着眼,阿零轻轻抿起唇来,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喜欢啊,喜欢就太好啦~”兴奋的营业员完全没有注意到孩子的异样,“那就去试衣间吧,把这件,那件,这几件都试下吧!” 周五下午学校放学早,三点多的时候,辛朵背着书包来到服装店,一进门便听见三四个服务员守在试衣间前叽叽喳喳。 “昼零小姐长得真是可爱呢,长得好看的小姑娘穿什么都会好看哒~” “可不是么,不仅好看,气质还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绝对是个小美女~” “是啊是啊,其实啊昼零小姐第一次来我们店里我就觉得啦,只是当时没说而已!” 几个营业员在试衣间前笑得花枝乱颤夸得不遗余力,辛朵有些疑惑的绕到店铺另一头,找到正在埋头整理衣服的周慧:“妈妈怎么回事?谁来了?” 周慧转过头擦擦汗,对女儿笑笑:“没谁,就是妈妈上次给你看过的那个小妹妹,今天到店里来买衣服了…妈妈还有一下哈,整理完这些就可以回去啦,朵朵饿不饿,要不要去买个面包…” 周慧还在说话, 辛朵的注意力却已经落在了角落里的那本图册上,这不是妈妈熬了几个夜搭配出来的衣服么?怎么…“妈妈你没有把衣服拿去给人家看?”辛朵回头,皱起眉来。 她这个女儿啊人小鬼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周慧有些无奈站起来,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事哈,谁给妹妹挑衣服都是一样的,喜欢就好啦。” 可是你花的心血呢,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辛朵对妈妈的态度很不赞同,刚想开口,忽听对面传来数声惊呼,辛朵回头,看见一个穿戴整齐的小娃娃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小娃娃穿着一身小碎花高腰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紧身的咖啡色小皮衣,脚上穿着的小靴子是高帮绑带式,靴筒只比膝盖低了一点。这一套甜美不失时尚的服装衬着那圆圆的小脸看着的确挺可爱,营业员一片交口称赞中,一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装饰链子,往娃娃脖子上套去。 辛朵看着那大大的金属挂件链子,不悦的皱起眉来。 “朵朵…”妈妈带着犹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辛朵却已是头也不回的朝着对面走去。神色严肃的小姑娘走到柜台前一把按住营业员正开票的手,转头望向了一边有些呆滞的小娃娃。 “这套衣服你真的要买么?穿着这么紧的外套,你就不觉得手臂卡着不舒服?”辛朵扬眉,冷冷开口。 ------题外话------ 今天还是没有接到上架通知…所以只好把之前准备的上架第一天发的部分拆分了一点出来分开发了,因为刚刚结束旧事件,又有新人物登场,所以感觉这一章节奏有点慢哈,算是过度章节,大家表嫌弃╭(╯3╰)╮,后面的内容马上就精彩鸟!话说,求今天大风,明天上架,我两万字都准备好鸟! ps,今天出场的新人物辛朵是个重要角色哦,大家觉得她是敌还是友呐哈哈~都来发表发表观点吧~(≧▽≦)/~ ☆、072 朵朵 来到自己不想去的商店,穿着自己并不喜欢的衣服,周围闹哄哄的气氛让阿零有些难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没有一点精神。听见声音,阿零缓缓抬眼,有些呆呆的望向声音来源,又听那小大人般的语气淡淡说道:“还有你脚上那双鞋,你不觉得鞋底很硬么,穿着脚趾头不疼?” 眼前的女孩子,个子高出了阿零大半个头,皮肤很白眼睛很大,一双褐色的眼睛较一般人要浅一些,发色也偏淡,虽然年纪很小表情也冷冰冰的,看着却是十分漂亮,就像…就像芭比娃娃一样… 阿零愣愣地看着女孩发呆,之前推销得起劲的几个营业员更是完全反应不过来,众人呆呆地听着辛朵指手画脚了几句,一边本来看着衣服还挺满意的夜福有些不悦了。 这一头夜福刚要开口,女孩下一步就伸手拿下了阿零脖子上的金属链子。链子拿开的瞬间,竟是可以看见阿零脖子上勒出了一道清晰的红痕,夜福愣了愣,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所以说,这么重的链子,怎么可以带在这么小的孩子脖子上?你们是想赚钱想疯了吧?!”辛朵将沉重的项链往收银台上一放,气势汹汹。 周围自知理亏的营业员被夜福扫来的冰冷视线一瞥,惊得大气都不敢出,辛朵冷冷哼了一声,伸手在一边的架子上拿了几件衣服,转身对着阿零:“去把你身上这一身脱了,我来帮你挑,买几件其他的!” 辛朵一番女王气势完全镇住了全场,之前几个对着周慧颇为嚣张的营业员在辛朵面前竟是话都说不出来一句,眼睁睁的看着她牵起昼家小姐的手,两人一同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内空间宽敞,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四面环绕着装饰精致的穿衣镜,辛朵把书包取下来放到角落,回头看了看她带进来的小娃娃。 表情略微迷茫的小娃娃看着很可爱,小小的身子圆圆的脑袋,乌黝黝的一双大眼睛如同一对紫葡萄般镶嵌在肉呼呼的小脸上,带着三分怯意无声的偷瞄过来~可爱的小娃娃让辛朵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先前因为妈妈受委屈而燃起的怒气也烟消云散,她微微弯了弯嘴角,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沙发:“你先去那边坐着,等我一会儿。” 阿零揪着衣摆看了辛朵几秒,非常听话地爬上了小沙发,她的个子太矮,坐在沙发上两腿都是悬空的,看着就像是个大号的洋娃娃~阿零乖乖地等着辛朵把拿进来的衣服分类挂好,然后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辛朵走进后便蹲下了身,开 始细心的给阿零解鞋带,呵,这么复杂难穿的鞋子还推荐给小孩子,明摆着就是挑着最贵的东西在忽悠人家买!辛朵一边解着鞋带一边腹诽,动作却是很轻柔,直到把鞋带全部拉松了,她一手托着阿零的小腿一手握着她的脚踝,轻巧地把长靴脱了下来。 “疼不疼?”辛朵抬头询问。 之前的整个过程中,阿零一直默默垂眼盯着辛朵看,这时见她一下抬眼望了过来,小娃娃下意识就抿起了嘴角,飞快摇了摇头。 辛朵也笑了,笑着继续埋头对付另一只靴子,殊不知,这还是这么多天来,小阿零第一次绽放笑颜。 —— 试衣间外,无趣的营业员们带着收敛的怒气四下散去,周慧含着歉意将夜福引到休息区坐下,端来一杯茶。 “老大爷,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刚刚那个小姑娘是我女儿,性子比较直一些,直接就把昼零小姐带进去了…不过老大爷您放心,我女儿个性还是很细心的,帮昼零小姐好好选两件衣服,应该没有问题。” 夜福抬眼望了望身前神色抱歉的女人,对她温柔的脸稍稍有了些印象:“你就是之前帮我们阿零搭配衣服的人?” 听见周慧笑着称是,夜福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之前的衣服选得很好,阿零很喜欢。” 周慧听后安心了不少,两人再是一齐望向更衣室的方向,神色都微微带上了期待。 周慧对女儿的评价很中肯,辛朵不仅是个细心的小姑娘,眼光也十分不错,看似随手拿的几件衣服,穿在阿零身上居然出奇的好看,大小也正合适。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有打扮洋娃娃的爱好,辛朵自然也不例外,看着镜子里被自己穿戴整齐看着比洋娃娃还要可爱的小阿零,辛朵很自豪:“怎么样,比刚刚的衣服好看吧,穿着也舒服多啦,是不是~” 阿零乖乖点头,伸长了手臂,等着辛朵给她穿腰带。一身绵白的小毛衣,一条舒服的长裤,外面配上中长款的驼色小外套,简简单单的装扮穿出了冬天暖暖的感觉,即舒适又暖和。 “所以啊,衣服不是花里胡哨的才好知道不,关键的关键是要穿得舒服。你看刚刚那条裙子,腋下卡得太紧了都勒出印子了;还有那双鞋,穿着不舒服的鞋很容易内八字的哦,内八字了腿就会弯,长大了就不好看了,”辛朵一边麻利地给阿零穿上外套的腰带一边碎碎念,“所以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自己一定要说,你如果不表现出来那别人 怎么能知道呢?没人知道,你就只能自己闷着难受,那样很不好,知道不?” 辛朵说着,把娃娃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拉起她的小手来:“你看,你现在又不说话了,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我刚刚说的话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些我都不知道,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说是不是~那如果,你遇到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对谁都不说,那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你一辈子都不开心也没人知道,你想要这样吗?” ☆、073 值得交的朋友 小小的更衣室里,两个可爱的女孩子面对面手拉手,四周的气氛温馨宁静。 辛朵出生在单亲家庭,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一些,阿零情绪有些低落她早就看出来了,想到她穿着那么难受的鞋挂着那么重的链子也不吭一声的个性,觉得自己作为大姐姐有责任要好好开导她几句。 阿零的小手被辛朵握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些恍惚。微微垂眼她望上辛朵看来的视线,那浅浅的褐色眼瞳里澄净一片,带着暖暖的温柔… 阿零的鼻头忽然一酸,垂眼拼命摇了摇头。 “不要是不是?”辛朵心头也软了软,伸手抚上娃娃的短发,笑得温柔,“所以呀,以后心里有什么话一定要学会表达,我们一点一点的进步,好不好?” 这些平时周慧拿来教孩子的话辛朵活学活用用得非常好,把娃娃都快说哭了,阿零拉着辛朵的手拼命点头,那可爱努力的样子把辛朵萌到不行~ 拉着阿零的手,辛朵站起来:“走,我们出去给他们瞧瞧,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那一刻,阿零却是有一瞬迟疑,拉着辛朵的手完全不想松开。汗津津的小手握在辛朵的手心里,阿零把另一只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递了出去:“…你好,我叫昼零,你也可以叫我阿零…” 哈哈,辛朵笑出声来,大喇喇地伸手握住了阿零的另一只小手:“我是辛朵,辛苦的辛,花朵的朵,那阿零,你的零是哪个零呀?~” —— 当天从童装店出来,夜福欣慰滴表示,他再一次被自己的英明神武所深深折服,今天带着阿零出来走走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你看阿零从试衣间出来之后的样子,明显开心了太多,小小的嘴角一直微微扬着,整张小脸都有了神采。 阿零牵着夜福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踌躇,挣扎了半天才有些紧张地开了口:“…阿福,我们下次还来吧…来见,朵朵…” yes!夜福心里大大比了一个v字,愉悦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嘿嘿嘿,你当小阿零从试衣间出来后就一直“含情脉脉”地盯着那个叫辛朵的孩子的小模样他会没看到咩?!这么大的一个宝哇,这么好的一个能把阿零的情绪从秦莎的离开中转移出来的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抓住?!趁着孩子拉着辛朵在一边说话的时候,他去找了辛朵妈妈问好了辛朵家的电话,就等找个好时机秀出来给阿零一个惊喜啦! 伸手揉了揉阿 零的脑袋,夜福在孩子略带着怯意的视线中暗暗叹了口气,阿零啊阿零,我和主子都是最宝贝你的哦,这一点你千万不要怀疑快点重新信任我们吧!想着,夜福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到了阿零的小手里。 “阿零你看,这就是朵朵家的电话号码哦~你想哈,这里是朵朵妈妈上班的地方,朵朵不会一直都在的,但是我们有了电话,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就可以打电话给朵朵啦!到时候想见面就约朵朵出来见,是不是更加的好?~” 阿零拿过小纸条看了片刻看明白了,一抬头大眼睛里闪过光亮。 “我可以给朵朵打电话?” “当然可以!” “每天?” “呵呵,只要朵朵同意,绝对没问题~” 娃娃秀气的眉宇间一瞬闪过一丝欣喜,下一刻却又忽然转为沉寂,阿零一瞬低下头去,小手有些用力把纸条都捏皱了… 夜福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俯下身去:“阿零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阿零闻言摇摇头,但是那样的表情明显就是又不开心了,稍稍过了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娃娃微微抬起头来:“…阿福,我找朵朵,殿下他,会不会不高兴…?” 那一句话说得是那样的小心翼翼,话落阿零微微抿起唇来,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透出了点点委屈。夜福在那一刻长长叹了口气,上次秦莎的那件事,娃娃到底是怎么想主子的啊… 伸手拉了拉娃娃的衣领,夜福放缓了声调:“阿零,你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殿下他啊,是很喜欢你的,莎莎的事情…是有特殊的原因,殿下并不是不许你认识新朋友的,知道吗?今天的朵朵啊,阿福在旁边观察了,是个很好的小姐姐呢,殿下也一定会喜欢她的,所以阿零就放心了,好不好?” 夜福好声好气的劝了半天,直到娃娃点了点头,把小纸条好好的叠起来收进了兜兜里。看着娃娃乖巧懂事却是不如先前那么活泼高兴的样子,夜福也只能轻叹口气,只希望时间能淡化一切,交到新朋友的小阿零能尽快好起来… —— 周五傍晚,逛街的人多了起来,商场五楼是名品区逛的人并不多,却是大多打扮得衣着华贵气质高雅,无论是商店还是客人看着都很高端的样子。 于是,那一身简单休闲装踢着一双凉拖拿着甜筒吃得正嗨的姑娘一出场,就显得有些另类了,要不是她手里提着几个大牌包装 袋,估计逛什么店都没人会搭理她… “咦娅娅你看呀,那边的橱窗里,那个娃娃是不是好精致好漂亮的样子!”一边陪逛街的朋友突然发现了新大陆,拽起苏娅的胳膊就往前跑去。 “诶诶,当心,当心我的冰淇淋…”苏娅在后面哼哼唧唧,踢着凉拖跑也跑不快地被硬生生拖了过去。 ------题外话------ 因为后面事件的连贯性,今天就断在这里了哈,其实白很想卡一个*的地方勾引大家的,无奈实力不济貌似没卡成功,不过首订保证精彩哈,各种人物都会出来蹦跶一下哒!希望大家能喜欢~ — 推荐好友文文《妖瞳之巫王巨星》 倪晴悠,卑微渺小的暴发户之女,娘不疼、哥不爱, 因为一场阴谋,她被卷入到他的世界里, 订婚当天,情敌布下的阴谋让她毁容挨刀,含冤被投入大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了一条命,还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最牛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识珍珠起家,成为全球珠宝老大。 用异能救人,病人叫她缪斯女神。 玩转娱乐圈,影视歌三栖真巨星。 命运轮回,当她强势复仇而归之时,又待刮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074 轮回 新的起点 (1)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苏娅跟在朋友身后一路小跑,跑近了,才发觉原来朋友发现的是一家很有北欧风情的玩偶店,古朴的木质店门边,橱窗里摆着一个非常精致的人偶娃娃,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难得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 这种娃娃似乎是意大利特产的一种手工娃娃,据说皮肤摸上去的触感和真人皮肤异常接近!苏娅一边赞叹一边有些惊悚,注意力还在娃娃身上呢,突然前面的朋友一个刹车顿住,害得她一下撞到了鼻子。 哎呀!苏娅惨兮兮地揉着鼻子从朋友身后探出头,一眼看见那人偶橱窗前站着两个年轻的姑娘,一样的清丽温婉长发齐腰,其中的一个…呃…貌似就是自己的准未婚夫的前未婚妻,安子惜小姐? 苏娅这边还在无厘头的感叹那一段堪比绕口令的复杂关系,另一边好友夏涵嫣却忽然换了个奇怪的调调,挑着眉开口道:“娅娅,我看这个娃娃你应该挺喜欢的,不如买下来吧!” “啊?!”一滴化掉的雪糕滴落在手指上,苏娅彻底愣住了。 —— 如果说,比起看见自己的前男友搂着现女友甜蜜逛街的场面,要让苏娅想出一个她更加不愿遭遇的困境,那肯定无外乎就是此时此刻这般,撞见现男友的前女友和好闺蜜同时出没的狭路相逢了… 要知道,爱情甜蜜的前男友看着或许还只是虐心,形单影只的前女友搭配上嫉恶如仇的好闺蜜,弄不好那可是要虐身的!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背,苏娅这边心头刚歪歪上,另一头安子惜身边的朋友已经冷冷一笑开了口:“买下来?呵,夏涵嫣你不懂不说话就行了,半桶水晃得震天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无知是么?你知不知道这种手工娃娃多贵啊,你说买就买?笑死人了!” 很难想象,一个穿着高雅长相更高雅的姑娘一开口便是这样尖酸刻薄明讥暗讽是个什么景象,今天苏娅有幸见识了一次,表示还是挺震撼的…此话一出,苏娅才意识到原来夏涵嫣和安子惜还有那姑娘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并不太好,如今夏涵嫣还主动挑衅,人家更是有权利回击了。想到这儿,苏娅轻叹了口气,表示其实今天她这一身全是看不出牌子的牌子,再加上风格随意人长得也就那样,对方嫌弃她买不起东西其实挺正常,本人心里正无所谓呢,身边的夏姑娘却不乐意了。 冷冷哼过一声,夏涵嫣摆出一副鄙视表情,高傲的嘴脸和对面那“高雅”姑娘出奇的相似:“呵,是 我无知还是你无知?你要笑死就赶紧笑死,省的一会儿羞愧得找不到地方死!你知道娅娅是谁么?娅娅就是甩了你身边那位的昼家大少现在正追着的未婚妻,苏娅苏小姐!怎么?现在听见名字有点耳熟了?不过你之前没认出来也不怨你,毕竟我们娅娅这样的身份,你没见过本人,再正常不过了!~” 咳咳,听着夏涵嫣一番有力的回击,苏娅轻咳一声,手里握着将化不化的小甜筒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极了…要是作为旁观者来看,她会客观评价这一回合绝对是夏涵嫣完爆了“高雅”姑娘,那一通连消带打鄙视对方外加抬高自己做得又绝又狠,把对方脸都气绿了…但是作为一个当事人,苏娅表示就没有那么愉悦了。毕竟她和安子惜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微妙的,夏涵嫣安子惜和那“高雅”姑娘之间的矛盾她也不想掺合,想着,便悄悄拉了拉夏涵嫣准备遁了,却忽听对面传来了一声极淡的女声,唤了她一声,苏小姐… 苏娅回头,看着一身白衣犹如一朵雨后初荷般亭亭玉立的安子惜,片刻之后发觉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犹豫着也称呼了一声,安小姐? “嗯,”安子惜微微点了点头,上前几步走到了玩偶店大门前:“苏小姐是否也很喜欢这个娃娃呢?是的话,不妨一起进去看一看?”柔声说完,也不等苏娅回答就推门走了进去,苏娅站在门外愣了片刻,有些无语的笑了,这明显,就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啊… 玩偶店内的空间不大,四处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做工精致的玩偶,到是没有一个和橱窗里的那个娃娃是一样的工艺。店内的营业员是个只会说意大利语的妹子,和她们比划了半天,示意去请店长过来。 营业员走后,狭小空间里火药味又浓了起来,“高雅”姑娘和夏涵嫣相看两相厌,再次挑起刺头:“这个娃娃苏小姐买得起,我们子惜难道就买不起么?娃娃也是我们先看到的,做人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对对对,我还是不要了,安小姐既然喜欢,就让给你们吧!”这一次苏娅长了心眼,没等夏涵嫣开口就主动示好,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先来后到?”呵,夏涵嫣冷冷哼了一声,把苏娅往身后一拉,“这样的事情不是讲究缘分的么?先到的不一定先得,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不也都见过么?” 一句话出口,竟是含沙射影了昼焰行退婚安子惜的事,苏娅眼看着安子惜脸色一变,心中叫苦连连——涵涵你这是和安子惜有多大仇啊,拿着我当刀使 你有考虑过刀的感受吗…苏娅无语的去拉夏涵嫣,却是被激动的夏姑娘一下拂开:“诶你别拉我呀,我说你怎么这么怂啊,不就是去抢个娃娃么,你男人都抢了还差这一个两个的娃娃呀?!” 小店里本就火药味正浓的气氛被夏涵嫣一句话激到了顶峰:“你说什么?!”对方“高雅”姑娘怒吼一声竟是一下冲过来要拍人的样子,安子惜自是扑上去拉,苏娅也咋咋呼呼的在一边劝,店长跟着营业员一上来,一眼看见这闹哄哄的一群人挤在她们无比精贵的人偶娃娃中间正欲动手,吓得差点突发心脏病,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英语就冲了上来! “天呐,你们都在干什么?停下,都快给我停下!”(注:英语水平有限此后言论一律翻译成汉语展示~) 苏娅在一旁挣扎着解释:“没事没事,没什么事,马上就停了,就停了!” 一般女生之间的矛盾发作还是很注意场合的,一见有外人来了,两方人马偃旗息鼓先后收了手,那高大的北欧女店长却是气狠了,伸手就把人往外轰:“出去出去,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都给我出去!” “我们是来买那个娃娃的!卖给我们就走!” “不是的,是我们先来的,卖给我们才对!” 夏涵嫣和“高雅”姑娘被店长这么死推着还争相回头拼命嚷,叫了好几个回合,女店长终于听懂了… “这个娃娃是有人订做的,我们不卖的,你们都出去!”店长停下生气地摆了摆手。 苏娅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我们自己能走,不用推!还有,既然这个娃娃不卖的,为什么要摆到橱窗里,也不加个非卖品的标志,你们这么做也太不专业了。” 苏娅略带着不满的话说得很在理,女店长听后沉默了片刻,沉着脸很不情愿的鞠躬道了个歉:“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给您们造成了不便,我们深表歉意。不过这件商品是私人定制商品,不对外出售,如果您们有其他中意的商品,我们很乐意为您们效劳。” 对方已经把话讲到了这里,按理说就该接受歉意打道回府了,结果那“高雅”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觉得失了面子,轻理了一下长发轻蔑笑道:“呵,私人定制?说的多高端一样,不就是个破娃娃么,如果我们真有心出价,也不见得那买家不会卖给我们!~” 结果,这一句小声的中文嘟囔店长居然听懂了,淡淡一笑看似恭敬的接起话来:“这位客人,在我们店里,你们都是最尊贵 的客人,并没有尊卑之别。我们的人偶或许并没有贵重到能让客人您满意的地步,但是这娃娃的主人,也不见得稀罕客人您的有心出价——” 话说到一半,门口忽然传来风铃轻响,女店长微微颔首,微笑着用意大利语跟新来的客人打了声招呼:“夜先生您好,您的主人为零小姐订制的人偶已经送到,请您验收。” 被人偶环绕着的狭小空间内,其余四人一齐回头向着大门望去,那里,一脸淡漠的老管家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出现在了店门口,娃娃微微揭眼看过来,秀气灵动的一双大眼,啊,比那人偶娃娃还要精致漂亮。 —— 所以说,刚刚那一幕,就是昼焰行的前未婚妻和准未婚妻为了他给他女儿订做的人偶娃娃差点打了起来还被他女儿看到了的狗血情景剧么… 匆匆离开玩偶店,苏娅一边跟着前方的一老一小往电梯口赶,一边用着自己那读书一般却是吐槽极佳的脑袋想着这件无语的事,眼看着老管家就要带着小娃娃进电梯了,她赶忙开口叫了一声:“那个…小,小零儿…?” 娃娃闻言停住了脚步,抱着人偶回过头来,那一瞬望来的有着七分相似的两张小脸竟是让苏娅一下分不清到底哪个娃娃才是人偶,呆愣了片刻,她咧着嘴角笑了起来:“那个,小零儿,我是苏娅…苏…阿姨,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面前这笑容灿烂的大姐姐,长着一张阿零已经淡忘了的脸,却是,有着一个她牢牢记得的名字。在听见“苏娅”两个字的一瞬,阿零一下愣住,小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夜福的手指,竟是让他觉得有些疼。 夜福低头瞥了孩子一眼,再是回眸看向苏娅,目光里带上了戒备。 这个苏家的小姐,主子先后见过几次,作为一个属下,主子心里的打算,主子和这位小姐之间的关系,他没有兴趣知道也不必知道,只是,主子并没有让这个苏小姐接触阿零的意思,这一点,夜福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微微抬眼看向苏娅,老管家的态度平静而疏离:“不好意思苏小姐,昼零小姐不能和您共用晚餐,请容我们先行一步。” 苏娅闻言也是一愣,微微张了张嘴没说话,有些犹豫被对方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之后,自己是否还要坚持争取一下。 其实她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追出来,只是因为这位昼零小姐实在是太难见到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反而让她越来越好奇~ 据称,昼小零儿 是昼焰行收养的孤女,圈内,却是很多人都传说她其实就是昼焰行的女儿; 乖巧懂事,活泼可爱,是昼家全家人的宝贝,这是从昼家老夫人那儿亲口传出来的评价; 而更为特别的,还是那素来性子清冷一点都看不出父爱的昼家大少对娃娃的宠爱… 那一天,苏家家宴上,他之所以会提前离开,就是因为小零儿吧; 那一天的晚餐,他偶尔透露的对动画片的熟悉,也是因为在家经常陪孩子玩吧~ 还有那些偷拍到的杂志照片,论坛上的八卦帖子,他时时刻刻将娃娃藏在高门大宅瞧都不让别人瞧一眼的严密防守…这样的事情越多,就越是勾起了苏娅无尽的好奇心,让她非常想和那传说中的小零儿近距离接触一次,一解觊觎之苦!~ 只是今天这好不容易撞上的机会,却是遭到了老管家严厉的拒绝,她还要不要继续?…这一边苏娅还在犹豫,另一头之前在玩偶店生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的夏涵嫣却是直接怒了:“喂你一个老管家怎么说话这么嚣张啊?娅娅能不能和小零儿一起吃饭那也不是你一个下人能决定的吧!昼焰行没说不行,小零儿也没说不行,你凭什么说不行?!” 夜福这才侧目望向了先前一直被他忽略的夏家小姐,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夏小姐,请问,老奴是下人,那夏小姐又是什么人?我一个下人没有资格做决定,难道夏小姐一个外人就有资格插手别人家的家事?”说着,夜福淡淡回眸,再次望向了苏娅,“至于苏小姐,还没有嫁过我们昼家的门,便也就只是苏家的小姐,老奴是昼家的下人,行事说话自是不必顾虑苏家小姐的心意,既然主子没有指示,昼零小姐也无意和苏小姐共进晚餐,老奴便和我家小姐先行一步,苏小姐请自便。” 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微微笑着说完,竟是把一向伶牙俐齿的夏涵嫣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淡淡话落,电梯门开,夜福勾唇转身,牵着自家小姐潇洒离去。 电梯门前,苏娅站了半天才和夏涵嫣一起回过了神来,不同于夏涵嫣的恼羞成怒,她倒是哑然失笑觉得昼家怎么连一个下人都如此彪悍?…似乎,更加好奇了有木有! 想着,苏娅笑着一回头,竟是看见一袭白衣的安子惜不知何时竟是站在了她身后,看见她回过头来,非常淑婉的理了理长发:“苏小姐,能耽误你一点时间么?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呃,苏娅彻底卡壳了… 这 是出现了么…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安子惜这样的姑娘,便是苏娅这样的姑娘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心思太多,相处太累,若是再加上她们之间的关系,苏娅还真不知道两人能有什么好聊的。 虽是这么想,苏娅还是好说歹说支开了夏涵嫣,领着安子惜去了一处安静的过道,礼貌开口:“安小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安子惜望着苏娅沉默了几秒,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苏小姐,你是真心,想要嫁给焰行的么?” 呃,苏娅心中顿了顿,表示这一个真心问得还真是模棱两可,如果说真心参与家族联姻也算是真心的话,她能不能说自己是真心的? 未等苏娅开口,安子惜便自顾自开口接了下去:“苏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但是我,我对焰行真的是真心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相恋了七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焰行之外的人…但是如今,如今他却是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苏小姐,我看着你们在一起,我的心情…你能懂吗?” 咳咳,这一次,苏娅忍不住真的咳了出来…望着对面隐隐有些梨花带雨之势的安子惜,苏娅无语表示,比起应对安子惜这样的女生,她更不擅长应对的就是她这样的女生哭…而且,她问她懂不懂她的心情?其实呢,她还是懂的,但是这样的问题,由她来问再由她来答,这明显不合适吧… 苏娅轻咳了几声,理清了思路:“其实安小姐,你说的话我不是不懂,只是,感情的事情不是单方面的,你的想法我是清楚的,但是昼焰行的想法,你清楚么?” 苏娅承认自己的话直白得有些伤人,但是这样的情况她这样的立场,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态度可以用。安子惜闻言顿了顿,似乎也没表现出苏娅担心的无法承受,沉吟片刻之后,她淡淡一笑开了口:“那…焰行的想法苏小姐你又清楚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想娶你?” 唉,这样的话题再聊下去,便是有些纠缠不清了,苏娅心中叹了口气,语气微微严肃起来:“安小姐,昼焰行的想法我的确不清楚,但是我一直觉得,既然是家族联姻,那么双方的态度应该就已经很明确了。我的确不知道昼焰行是不是想娶我,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他,或许就是严铭,如果不是严铭,也会是其他和他们差不多的人…我这么说了,我的想法,安小姐清楚了么?” 今天这一场无意义的私聊, 安子惜最终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试出她的态度吧,只是苏娅不明白,这样的态度,试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即便昼焰行不喜欢她,即便她不喜欢昼焰行,他们就能避开这场婚姻么?便是他只是为了利益而娶她,不也是有心要娶她么? 苏娅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也不愿再多做停留,告别了安子惜就离开了…或许,安子惜是希望她会因为今天的这一段谈话而有所动摇的吧,那么她的表现,肯定是让她失望了呢。 一边这么想着,苏娅一边走到停车场,远远的看见夏涵嫣提着东西站在车前翘首期盼的模样,又好气又要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安子惜那白莲花叫你过去是要干嘛?她是不是威胁你了,要你放弃昼焰行,不然就闹得你全家不得安宁?!” “什么呀,”苏娅无语地拍了拍着急围上来的夏涵嫣,笑着打开后备箱,“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一看见人家就火力全开的样子,人到底是怎么惹着你了?” “嗯?”夏涵嫣坐上副驾,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半晌才淡淡开口道:“娅娅,那个安子惜啊,你还是小心她一些的好,当年,她可是对一个女生见死不救过呢…你知道吗,就是因为那个女生似乎暗恋昼焰行,结果有一次他们社团出去活动出了车祸,安子惜眼睁睁看着那个女生死也没去救她,你说她是不是很恶毒?” 苏娅是几个月前才回国的,和夏涵嫣也只是一起出去玩过几次的关系,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往事,也不知该作何表示的好。其实这样的二代圈子里,互相交好交恶的情况很常见,对于夏涵嫣和安子惜之间的矛盾苏娅也无意深究,听后也没开口。车子开出了一阵,似乎是为了缓和一下沉默的气氛,夏涵嫣突然转头笑了起来:“不过说到昼焰行啊,你不觉得今天那个娃娃,其实和他女儿长得好像么?专门定做一个和女儿一模一样的‘人皮娃娃’回来送给女儿,啧啧,不觉得好变态么?娅娅,到时候你嫁过去可是要当心点啊,不要哪天他也订做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娃娃回来送你,左边一个你右边一个你,三个人一起躺床上——” “一哟快别说了超恶心!”苏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脚踩下油门,载着调侃和嬉笑的跑车一路疾驰而去。 —— 另一头,夜福载着小阿零开在回岚山大宅的路上,时不时偷瞄一眼在后排和人偶娃娃并肩而坐的小阿零,心里其实非常不明白主人送这个娃娃给阿零的用意… 是因为这几天和阿零的矛盾而 特意示好么?不太像,因为这种娃娃似乎做出来要好几个月,下单应该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那么,就是单纯的想送阿零一个礼物?只是不觉得这个黑发黑裙的娃娃看着和小阿零有点像么,难不成是因为主子自己喜欢所以买了,然后又不好意思自己留着玩所以转送给了小阿零?夜福想着突然一阵恶寒,抖抖打了个哆嗦… 相比夜福的纠结,阿零的想法就要简单得多,这个人偶娃娃很漂亮,她很喜欢,特别是娃娃的那双大眼睛,就像是活的一样,干净透亮,望进去,只觉得全世界都跟着一起平静了下来,让人不由安心。 这样的一双眼,阿零并不是第一次见,有很多次,她都或近或远的注视过这样一双眼,白日里的青黑如墨,夜晚时的灿若星辰,每一次,她只需看上一小会儿,那双澄净而淡漠的眼睛便会准确无误的看过来,在人群之中找到她,然后,那张永远清冷无痕的脸上便会带起细微的情绪波动,淡淡的,一如那单薄唇角微微上扬带出的一抹弧。 只是,那样一双眼,那样一抹弧度,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了… 从起初的下意识回避,到如今的不再敢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变得越来越不敢确认殿下的心意…这些天,她表现得那么不好,殿下肯定生气了吧…下次再看见那双眼的时候,他还会那样,对着她笑吗?… 先前,那遇见朵朵所带来的积极情绪,全部在看见苏娅的那一刻化为了乌有。伸手握上人偶娃娃柔软幼细的手指,阿零默默的垂下眼去,浓密的睫毛半掩上乌黑的眸子,半晌,落下一滴泪来。 做错事了的孩子,才会受到惩罚; 表现不好的孩子,就不会被喜欢; 不被喜欢的孩子,就没有用了… 她是不是,就已经没有用了呢…今天,那个叫苏娅的姐姐,看着比她要好那么多,殿下会不会…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 当晚回到岚山大宅,沉默的一顿晚饭,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气氛压抑,情绪凝重… 夜福微微抬眼,望着对面头埋得低低的就快扑到碗里去的小阿零,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在外面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回到家后就变成了这样? 长桌的另一头,容色清冷的他家主子依旧摆着那张淡漠如常的脸,无声划拉着盘子里的饭菜。这段时间以来,阿零每顿饭都吃得很少,夜福观察下来,主子也几乎没怎么认真吃饭…每 天晚饭,小阿零低着头可怜兮兮,主子垂着眼寒气森森,连带着夜福也觉得食不知味,瞪着饭菜只觉得胃疼… 无声的晚饭吃了很久,桌上便是连刀叉杯盘的声音都没有,小阿零努力的塞进一口土豆泥到嘴里,嚼了很久咽下去,却还是觉得喉咙卡得生疼。 她已经好多天没能好好吃饭了,以前再是喜欢吃的东西,现在看着都觉得没有食欲;以前吃多少都不觉得饱的美食,现在便是咽下喉咙都觉得无比艰难… 阿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如今的每顿饭对她都是煎熬,她很想表现得好好的把饭都吃完,但是每次咽下东西喉咙都好疼。这件事她没有对阿福说,更加不敢对殿下说…她现在连看殿下一眼都不敢,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浓密微卷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下一刻上面竟是泛起了点点泪光,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夜福心知阿零再是微小的变化主子都能感觉到,一瞬心惊夜福偷偷抬眼朝着长桌另一头瞄去,果然主子微微一顿止了手头的动作,薄睑轻揭淡看了过来。 阿零垂着头,努力忍着眼泪,小小的身子微微蜷缩着,看着瘦弱又委屈。她其实是不想哭的,但是心里压力太大,眼泪就像忍也忍不住。紧紧抿着嘴唇,她突然就想起了今天在试衣间里朵朵说的话,她这个样子,什么都埋在心里不开口…是不行的,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阿零努力了很久,终于在眼泪落下之前把哭意都憋回了肚子里,朵朵告诉她,要学会表达,要一点一点进步,今天这顿晚饭她吃不下,一定要开口说出来。 下定了决心,娃娃扬起小手抹了抹微湿的眼角,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我不想吃了…” 略带着沙哑的童声在餐厅上方传开,阿零抬眼望向夜福的方向,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带着恳求。 不远处,昼焰行微微侧目望上孩子的脸,这还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话。 那微微低哑的童音里带着点点的怯意,餐桌下,她的一双小手无意识地绞着桌布,小小的身子前倾着,绷直出一抹紧张来…看着她这个样子,昼焰行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害怕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秦莎的离开让她没了安全感?还是因为他的存在让她不安心了?这些天里,不再有亲密的接触不再有甜美的笑容,她甚至一直回避着他的视线,如同一只时刻准备逃走躲到阴暗的角落不想被他找到的小兽。 ☆、074 轮回 新的起点 (2) 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题外话------ 大家不好意思,因为vip通道问题,发文晚了!大家对不起,么么一个抱歉!明天开始发文时间改到早上6点,一天之中什么时候来都行了!再次么么! — 推荐好友文文 1。《摄政医妃》文/月落星晨 美貌小中医的一代掌权的日子,男主呆萌妖孽,扮猪吃老虎,无敌有爱!喜欢的亲不妨点点,绝对美味哦! 2。《犀利农家俏娘亲》文/十里画沙 一朝穿越到异世,破烂不堪亮瞎眼。小脚婆婆绷着脸,黑脸公公不待见。 贪婪大哥不让步,假面大嫂好刁钻。木头二哥死心眼,腹黑二嫂坏心肝。 可怜自己男人憨,只会塌心种农田。左手儿子小可怜,右手女儿眼泪转。 一狠心,一咬牙,一瞪眼,站不起来就得趴着走,为了夫妻的幸福生活,为了女儿的美好将来,加油,叶晓萱!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题外话------ 大家不好意思,因为vip通道问题,发文晚了!大家对不起,么么一个抱歉!明天开始发文时间改到早上6点,一天之中什么时候来都行了!再次么么! — 推荐好友文文 1。《摄政医妃》文/月落星晨 美貌小中医的一代掌权的日子,男主呆萌妖孽,扮猪吃老虎,无敌有爱!喜欢的亲不妨点点,绝对美味哦! 2。《犀利农家俏娘亲》文/十里画沙 一朝穿越到异世,破烂不堪亮瞎眼。小脚婆婆绷着脸,黑脸公公不待见。 贪婪大哥不让步,假面大嫂好刁钻。木头二哥死心眼,腹黑二嫂坏心肝。 可怜自己男人憨,只会塌心种农田。左手儿子小可怜,右手女儿眼泪转。 一狠心,一咬牙,一瞪眼,站不起来就得趴着走,为了夫妻的幸福生活,为了女儿的美好将来,加油,叶晓萱! ☆、075 轮回 对不起,亲一个 周日清晨,夜福是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去叫阿零起床的,只因今天,是主子约定好了要带着阿零出去和那苏小姐见面的日子。 那一天,主子回来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他是很震惊的,之后想了想却又马上想明白了…看来,主子这段时间也是到极限了吧,完全无法放过一切能和阿零相处的机会呢… 只是这一次却是要见那位苏小姐,阿零她能好好接受吗?夜福担心的叹了口气,推开阿零的房门,惊讶的发现小娃娃已经起来了,正笨拙地坐在床上套袜子。 夜福看着早起的娃娃,沉默着过去帮忙,只觉得阿零心里该是很排斥的吧,和主子的关系还未缓和,又要去见不熟悉的女人,这次的出游,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把主子和阿零的关系搞得更恶劣了?如今,也只能期待不会发生任何不美好的事情了。 清晨8点,夜福带着收拾妥当的阿零从楼上下来,昼焰行已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了。一身墨色的长风衣,内里深灰色衬衣配上黑色西裤,他秋冬的衣装几乎都是这样正式深色的款式,灰暗的颜色带出一抹压抑,整个人看着更加难以亲近了。 而小阿零,则是被夜福特意往萌系路线拼死打扮了一番。黑白色的绒毛小外套,黑色的灯芯绒裤子,再配上一双好走路的奶白色小鞋;外套的兜帽上坠着一对黑色的小耳朵,衣袖也是黑色的,搭配起来从背后一看,不就是只绵啾啾的小熊猫么! 中秋节那晚阿零的萌兔装昼焰行现在还记忆犹新,乍一眼看到楼上下来的小熊猫,微微蹙了蹙眉凝上了娃娃低垂的小脸。夜福在一边偷偷观察主子的表情,心里轻叹了口气——主子,您也表怪我这个时候还在您伤口上撒盐,只是不刺激刺激您,您猴年马月才能迈出和小阿零和好的第一步哇! 想着,夜福从肩上拉下绣着熊猫脑袋的小挎包挂到阿零的肩膀上,嗯,激萌熊猫装彻底完成! 昼焰行盯着娃娃看了一会儿,默默起身去车库提车,夜福蹲下身牵起阿零的手:“小阿零,怕不怕?” 娃娃今天一早起来精神就有点恍惚,心里像揣着很多事,听见夜福的话,娃娃抬眼看了看他,摇摇头。 夜福拿出两张一百块,叠好塞到阿零的包包里:“这个钱你收好,要是和殿下走散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嗯,”阿零点头,“去小店找阿姨借电话。” “不错,”夜福点点头,“这个钱估计也用不上,到时候如果 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就自己买一点,玩得开心哈!” 嗯…小阿零乖乖点头,在夜福略带担忧的目光注视下,默默上了车。 今天天气非常好,秋日微凉的风让照在身上的阳光显得愈发温暖,阿零有些拘谨地坐在副驾上,起先还正襟危坐,随后便在暖暖的阳光和空调暖风的双重作用下,慢慢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困了,因为昨天晚上她一晚都没睡好。在得知要和殿下出去玩的时候,她即欣喜又害怕,在得知苏娅也要一同去之后,她失落了一会儿,心里燃起了斗志。 这也许就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她要当着殿下的面证明,其实她还是比苏娅有用的!只是,现在她的用处,又该怎么证明呢? 以前,她的能力是眼睛,她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人”,mama说过,这个能力是她的骄傲; 可是,殿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从来没有让她到处去找那些只有她看得见的“人”… 她还有另一个能力,就是可以让某些“人”进入她心里,然后她似乎就可以做很多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每一次,都让mama和其他人露出惊叹的表情; 只是,自从上一次她用过这个能力之后,殿下就不许她再用了,她想,殿下应该是不喜欢她的这个能力… 那么,她还能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用处,才能不被殿下嫌弃?昨天晚上,她想了一整夜,直到困得不行了迷糊睡去,都没能得出有用的答案… 银灰色的跑车平滑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昼焰行握着方向盘平视前方,脸色是一贯的清冷,细看,却能从那伸长的手臂和肩膀的弧度间看出一丝紧绷。 他一直在想该怎么和娃娃开口说第一句话。以什么语气说,说什么内容,该问问题还是陈述一件事,怎样才能引起娃娃回答的兴趣并且不吓到她。在开出一刻钟之后,他很快就不再纠结了,因为从身边传来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愈来愈平缓,他发觉娃娃已经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微微偏头,瞥了她一眼。 金色的阳光中,娃娃小小的脑袋斜斜的靠在车门和靠垫之间,白皙若瓷的肌肤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微微透明,带出牛乳般的质感来。阿零的发色很黑,肤色很白,那漆黑的发色如今在阳光中裹上了浅浅的金,浓密的睫毛如同一对褐色的蝶,随着绵缓的呼吸偶尔颤动一下,轻盈欲飞。温暖的阳光可能照得娃娃有些热了,那白皙的小脸上点点泛起了粉色 的晕,从轻薄的肌肤下透出来,健康又可爱。 当昼焰行注意到的时候,那已经是他第四次分心朝那边看了,长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一下,下一刻他一个急转右靠,将车停到了高速隔离带上。 少了发动机的声音,密封性极好的跑车内一片静谧,微分吹过树影在娃娃脸色留下斑驳的痕迹,她仍是睡得深沉,脸上每一处细腻的弧度,每一分摇曳的光影,都落在了那深深凝视的青黑墨瞳里。 曾经,有很多人当着他的面,夸奖过阿零的长相,说她灵巧可爱,说她秀气漂亮。一个5岁的娃娃,本就应该是最可爱的年纪,他一直知道她可爱,只是今日,这样认真的看去,却只觉,那细腻如画的眉眼,那精巧秀气的鼻子,那微微上扬时时含笑的小嘴,处处,无不透出灵动精致,那还未长开的五官,已是隐隐能看出未来清丽无双的容颜来。 只是,他并不觉得长得好看有什么必要,任何完美到极致的东西,终将被毁坏得最为彻底。所以,他的阿零,无需做最好看的那个,也无需强大到无人能及,有生之年,由他守护,她只需要做最快乐的那一个,保留她所有的天真烂漫纯净无邪过完这一生,便可。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阿零却并不快乐,他没有办法解决,是因为他发觉,或许,他就是那个让她不快乐的源头。 秦莎那件事,他并不后悔,阿零如今的不快乐,也并不仅仅是因为秦莎…那么,又是为了什么?熟睡中的娃娃,眉头微微皱着,便是睡着了也睡得不安稳,他缓缓伸手,长指即将触上那微皱眉间的前一刻,她却是轻声梦呢了一句,翻了个面给他留下了个肥嘟嘟的熊猫背影… 望着那黑白条纹憨厚敦实的背影,昼焰行愣了片刻,收回手来重新握上了方向盘。片刻之后,跑车发动机重新点燃,某大少一脚油门杀回高速公路,那双平淡望向前方的墨瞳里暗暗飘过一丝羞恼——那个夜福,今天把阿零打扮成这样,绝对是故意的! —— a市水族馆外,苏娅坐在装饰着海豚雕塑的长椅上晃腿,等了已经快三十分钟了。有时候,她会很有意思地发现,昼焰行在和她相处的时候,简直是完全不讲究一点绅士风度,这貌似已经是他…第三次迟到了吧~ 只是,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暖洋洋的阳光照得人什么脾气都没有啦,在打发掉第二个上来搭讪的人之后,苏娅终于远远的看见了那人群之中缓缓走来的黑衣男子,和他身边跟着的…一只小熊猫?! 噗…苏娅直接笑喷,跳下长椅朝着两人跑去。 “你好小零儿,我是苏娅,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苏娅直接冲向目标,微微弯腰伸出了手。 昼焰行和阿零的出现早已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零星有几个怀疑他们身份的人已经远远掏出手机拍起照来。结果备受关注的两人之间忽然又插进来一个小姑娘,不少人纷纷好奇的打量起苏娅来。 那个,她上身穿的那件粉色小外套,那个牌子怎么看着这么像香奈儿啊… 快看,她脚上穿的那双鞋,是今年miumiu的新款! 咳咳,那个背包,是mcm的铆钉包包吧,据说一个要六千多? 我跟你说,表看那个包包了,包包还不值人家耳朵上那一对耳钉一半贵好嘛! 四周悉悉索索的评头论足分毫没有打扰到苏娅会面小零儿的热情,她微微弯着腰,漂亮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那伸到阿零面前的手纤细修长,便是连指甲尖都是秀气精致的。 阿零盯着苏娅看了几秒,伸出手来握上了她的手指,尽量表现出气势:“你好,我是昼零…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结果那为了气势微微严峻的表情看在苏娅眼中明显就是无敌萌包子!苏娅不淡定了,咋咋呼呼抬头刚想对昼焰行说句什么来着,结果一看到他,忍不住再次笑喷:“额呵呵,你是什么大明星么,这种天气出来还要带墨镜?!” 昼焰行看她一眼,微微偏头望向小熊猫:“走了。” 喂喂,苏娅还在后面嚷嚷,那个,你一会儿进去了还要继续带着墨镜么,那还看不看得到鱼呀~呵呵呵,貌似她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哇! a市的水族馆修在江边,不大,里头鱼的品种也不是很齐全,对于苏娅这种冲绳水族馆都去过三次了的白富美来说应该不算好玩儿,但是对于阿零这种只在电视上看过海洋生物的小宅女来说,那完全就是超出她认知的另一个星球! 不出一刻,完全被琳琅满目的海洋生物和千奇百怪的海底鱼类吸引了的小阿零就忘记了要和苏娅比赛的任务,盯着一棵红色的海葵发了n久的呆。 苏娅兴奋地在隔壁橱窗前叫她:“小零儿快来这边看,尼莫!” 阿零跑到苏娅在的橱窗前,发觉那个橱窗里的植物比她之前发现的橱窗还要多还要漂亮,小手巴上玻璃,她刚刚凑近了一点,突然发觉一朵白色的海葵花里探出了 一对小小的眼睛,怯生生的盯上了她。 阿零的眼睛瞬间直了,瞪圆了眼睛凑到了玻璃前,然后,就见那双小眼睛的主人摇了摇尾巴从海葵里游了出来,游到了玻璃前,小眼睛和她的对上了。 那是一只漂亮的小丑鱼,橙白黑三色的鱼身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圆润的鱼鳍和鱼尾轻盈舞动,如同一只俏皮的海底小精灵;而橱窗外面的娃娃亦是无比可爱的,穿着熊猫装的肥肥小身子撅着,圆圆的犹如苹果般的小脸凑到玻璃前,小鼻子都贴到了玻璃上。 小丑鱼天性羞涩,一般很难看到这么亲近人的画面,周围好多游客都发现了这有爱一幕惊呼连连,苏娅更是被萌到不行,转念想起同行的另一人,一回头,却见昼焰行拿着手机对准了身前的娃娃,按下了快门。 这样一个适合小朋友来玩的地方,苏娅来之前就觉得昼焰行应该不会很感兴趣,事实证明,他来了之后也是一直保持着那张死鱼脸面无表情的没看什么东西,这时候倒是反应快,居然抓拍到了这么好的镜头! 小丑鱼只停留了几秒便游走了,小阿零还在意犹未尽,苏娅回头望了望昼焰行,看见他盯着手机唇边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时,微微有些愣神。 今天她观察下来,要说昼焰行看着和孩子很亲近,她表示似乎不是;要说孩子跟他很亲近,她也没怎么看出来。但是偏偏奇怪的是,这两个人虽然表现的并不亲密,甚至很多时候都没有待在一起,却是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让她隐隐感觉到一丝微妙的联系,至于这样的联系是什么,她暂时还没理清楚,也不打算再纠结了~ 回头苏娅看看意犹未尽的小阿零,露出一抹微笑来:“怎么样,尼莫是不是超可爱?!我最喜欢的就是尼莫了,是不是很萌!~” 尼莫?阿零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身前的指示牌,指示牌上有一张小丑鱼的照片,上面写了小丑鱼三个字。 苏娅看了几秒,反应了过来:“哈哈,小零儿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为什么牌子上写的是三个字,我却叫它尼莫?哎呀呀,小零儿你真是太可爱太聪明啦!” 苏娅一下凑近阿零,眼睛里笑得亮晶晶的:“这个鱼呢,学名叫小丑鱼,但是,它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尼莫!《海底总动员》你看过吗?啊没有么,可好看了!不比小黄人差哦~我那里有,回去之后拷给你爸爸,到时候你们一起看吧!~” 阿零微微抬眼,望上近处苏娅那笑得弯弯的 眉眼,发觉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每一次她笑的时候,那双眼睛就会弯成一对小月亮,里面是明亮的黑色,就像宝石一样闪亮!阿零很郁闷的发现,苏娅其实很好,而且这样很好的苏娅,是真心的在对她好… 阿零低下头,有些郁闷起来,她不知道怎么能比过这样好的苏娅,她笑起来,眼睛就不会弯成那样的小月亮,她说话的时候,也不能像苏娅说得那么快那么好,微微抬眼她偷偷的瞄了主子一眼,发觉他也在盯着苏娅看之后,更加的郁闷了。 如果昼焰行能未卜先知到阿零此刻会偷偷瞄他那一眼,他一定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候走神…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拍下了阿零和小鱼对视的一瞬间,而那张照片上,阿零笑了。发自内心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纯净笑容衬在水波粼粼的蓝色背景下,那样的效果是震撼的,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昼焰行走神了一刻,忍住了把手机掏出来再看一眼的冲动。 接下去,看海马看海狮,看企鹅看鲨鱼,苏娅发觉,即便是看到再有趣再庞大的动物,小零儿始终没有之前的样子看着开心…是因为累了么?可是别的小朋友怎么都那么活蹦乱跳的?还是因为饿了?刚刚中饭小零儿似乎是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苏娅俯下身,凑近了和一堆小朋友一起看企鹅的小阿零:“小零儿,你是不是饿?那边有卖小吃的,你想吃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阿零现在已经到了有点一听到吃饭就条件反射紧张的地步,闻言赶忙摇了摇头,那个样子倒像是要逼着她吃毒药一样…苏娅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因为孩子和她不亲近?想着抬手看了看表:“要不,我们去看海豚表演秀?!还有二十分钟就开演了!” 海豚表演秀是在户外,这样的天气坐在看台上是有些冷的,昼焰行刚要开口,苏娅已经猜到他会反对,张口插了进来:“没关系,我们坐到后面一点,找一个避风一点的地方就行,你看小零儿今天穿得也不少,应该不会着凉的!海豚秀可是特色哦,如果这次不看就太可惜你,你觉得你以后还有机会带着小零儿再来看吗?” 苏娅说完,也不等昼焰行开口,牵起阿零的手就往秀场去了~什么都要担心什么都不放心,是不是有点保护过度?小娃娃的抵抗力其实不弱哒,哪有这么娇贵?苏娅扬扬眉,心想道。 三人到了秀场,午后的天气有些阴了下来,开放式的秀场上北风一刮还是挺冷的,寥寥无几只做了几个游客。苏娅怕昼焰行临时变卦,又是找位置又是豪气冲天的说表演者 也不容易必须捧个场,最后终于找了侧面避风的一个位置坐下,音乐声已经响起,表演开始了! 当开场的三只海豚一下跃出水面跟大家打招呼时,看台上响起了掌声和欢呼,阿零激动得一下站了起来,昼焰行偏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来看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灵巧的海豚在水池里跳跃,做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的动作,顶球,跳圈,扬起鱼鳍和大家打招呼,阿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表演场,笑着往前跨出一步… “当心!”忽然身侧传来苏娅的叫声,下一刻一左一右两只手都拽上了阿零把她往后一拉,耳边哗啦一声水声,冰凉的液体还是兜头淋了下来,一下打湿了阿零的刘海。 方才那最大的一只黑海豚跳起来的瞬间,苏娅就觉得貌似不对会被水溅到,慌忙伸手去拉孩子却还是晚了一点点,有一半的水都泼到了孩子身上。 “哎呀小零儿对不起,怎么样吓到没…”苏娅慌忙伸手抹去孩子脸上的水,刚触上她的额头,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推了她一下,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 苏娅光顾着孩子没顾自己,整个右边身子也打湿了,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一抬头,对上了昼焰行冰冷的墨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这么恐怖的眼神瞪她… 随后出了秀场,苏娅无语地一路跟在昼焰行身后追,说了好些道歉的话,结果人家充耳未闻,步子丝毫不见停顿,一副不爽她到了极点的样子只顾大步往回走。 苏娅彻底郁闷了… 当时,她只顾着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而且凳子上也没有水滴标志,她怎么知道那里会被水泼到啊? 而且,水泼过来的时候她也挺身而出了,这种意外发生她能控制吗?她又不是没道歉,这样甩脸色给她看有意思吗?! 而且他居然还敢推她,还敢那么凶瞪她!小零儿是昼家的宝贝,他苏娅就不是苏家的宝贝了?好歹她也给小零儿挡了一半的水,现在都快冻死了好么! 苏娅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远远看见前方昼焰行抱着的露出半个苍白小脸的娃娃,咬了咬牙,还是死命追了上去。 “喂昼焰行你听我说啊,你这个样子走去停车场娃娃会感冒的!我们先去买个浴巾给孩子擦一擦?诶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你在这样不听劝告到时候小零儿感冒了就全是你的错!” 最后一句话吊高了尾音,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前面 那高大冷漠走得义无反顾的背影终于顿了顿,回头冷冷望了过来。 苏娅被那个眼神冻了一下,不自然地别开视线…那个,她是承认小零儿要是感冒了她要负大部分责任,这不是激将法么…正是想着,忽然眼睛余光瞄到街边一个白色空门小房子,苏娅立马两眼放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起来:“那里,是烘干机,快去快去,让小零儿进去烘一烘!你还愣着干嘛呀,大不了姐出钱!” —— 温暖的烘干机器房内,暖风浮动,苏娅蹲下来拿着纸巾给阿零擦了擦脸,发觉纸巾也没什么用,尴尬的笑笑:“小零儿再等等哈,一会儿你爸就买毛巾来了。” 阿零微微低头看着苏娅的笑容,人有些冷,也有些被暖风吹得恍惚。她并不喜欢苏娅用“你爸爸”这个称呼来称呼殿下,因为他明明就不是…这个称呼还会让她想起那天莎莎问她想不想要一个新妈妈的问题,她一点也不想要,家里只要有殿下,有夜福,还有她,就足够了… 所以眼前的苏娅姐姐,她明明是个好人,对她也很好,她却仍旧是对她喜欢不起来。去不喜欢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阿零有些心理负担,表现在面上就是对方无论做什么都难以做出回应的呆滞。 昼焰行在旁边的礼品店买了浴巾回来,苏娅很自然的接了过去,开始给小阿零擦起头发来。其实苏娅的身上也淋湿了不少,因为是秋天的傍晚气温很低,她耳旁的发丝甚至还滴着水,昼焰行站在烘干机外看着,突然发觉苏娅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 像她这样出身的女孩,有着这样的性格实属难得,也许换上任何一个人,即便之前只是抱着家族联姻的想法和她接触,之后也会对她越来越有好感吧。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和苏娅见过几面,昼焰行承认,每一次和苏娅见面,他说不上很开心,却的确是身心放松的,理由他归结为,因为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和私心的女人。 她不喜欢他,也就不在意他的态度;她从来没有肖想过昼家的财产,所以她对阿零的存在毫不介怀。她一心一意,只是想找一个她还看得过去的对象完成一段家人指定的婚姻,然后觉得他还算合适,谨此而已。 如果,他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普通人,想找一个不会生事的太太,要一个人来陪伴照顾孩子,那么,苏娅的确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只是,当初他选择踏入这段联谊关系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要一个婚姻,他这样的身份,自然也不需要一个人类女子来陪伴,而阿零,她并不喜欢苏娅吧… 看着被苏娅细心照顾着却难得反应很平淡的孩子,昼焰行轻轻叹了口气,毕竟只是一段迟早要终止的婚约,苏娅好与不好,实在与他无关。 烘干房里吹出的暖风很快就弄干了阿零身上的水,苏娅看了看被暖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的孩子,放了她先出去,自己再收拾收拾。 出门左拐便是礼品店,昼焰行在等的过程中进去逛了逛,阿零看见主子在店里,也跟了进去。 水族馆已经快要关门了,礼品店里没什么人,阿零进去之后没有马上到昼焰行身边去,而是自己在店里逛了起来。 从海豚样式的书包,到各种摆设相框,阿零一路逛到了玩偶区,最后在摆满了小丑鱼的架子边停了下来。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只是想离殿下近一些,进来之后却又不敢靠过去,走着走着就发起呆来…今天这一天,她的计划一点也没能实施,先前光顾着看鱼,之后午饭也还是吃不下,最后去看海豚还给殿下添了那么多麻烦,把殿下都惹生气了…其实她也看得出来,殿下生气有一半是因为苏娅,但是殿下最后还是很快就原谅了她,即便她冲着殿下大吼大叫殿下也没有生气,更加没有惩罚她… 所以,苏娅已经比她要重要了,是不是? 娃娃站在货架前,看着一架子橙色的鱼娃娃独自伤心,她恍惚想起来包包里有两张红色的钱,阿福说,这些钱留给她买些喜欢的东西…,那么…这些钱够不够呢,能把殿下买下来,永远都留在她身边?… 就在娃娃黯然神伤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只手臂从后方伸了过来,越过她的头顶拿下了一个鱼娃娃,递到了她手边。这一次,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阿零还来不及斟酌害怕就已经下意识回过了头去,一瞬,望上了一双青黑如玉的眼睛。 这已是今天的最后一次机会,唯一一刻的独处时光,他再也不想浪费。将小丑鱼放到娃娃的手心里,昼焰行蹲下身来与娃娃平视,努力表现得没有攻击性:“想要吗,这个娃娃?” 平淡如絮的声线,淡漠却是萃了柔光的墨瞳,这么多天来这还是娃娃第一次和他对视上,昼焰行突然发觉自己有些莫名的激动。 下一刻,阿零下意识就垂下了眼,拼命摇了摇头。 又是那个样子,微微抿着唇,深深埋着头,这些天来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对着他,说什么都摇头,做什么都摇头,全身都是他看得到的委屈,全身都是害怕被他触碰 ☆、轮回 死亡漩涡 秋末的晚间气温已经有些低,昼焰行带着阿零选了一家水族馆附近的咖啡厅,给小阿零叫了一杯热牛奶,两人一起窝进了暖洋洋的卡座里。 玩了一天的孩子却是完全不觉得累,一扫之前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始手舞足蹈的说起话来,就像是要把这些时日所有漏掉的话题全部补回来一般~ 昼焰行一手搂着阿零,一手护着阿零手上的牛奶杯,眸光淡淡看着孩子眉飞色舞。阿零解释了自己最近为什么没好好吃饭的原因,又表达了自己对人偶娃娃的喜爱,最后说嗨了,她一不注意就把遇见朵朵的事情说了出来。 提到朵朵之后,阿零立刻就后悔了,她不知道以她现在的表现,是不是能够和朵朵交朋友了…娃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也带上了些小心翼翼,到最后,她的小指头轻轻抠着瓷杯,轻不可闻地挤出一句话来:“其实…其实阿零也可以不找朵朵的…没有关系…”如果因为朵朵的事,殿下会再次生气,那么她宁愿放弃朵朵,再也不联系她了… 望着怀里一下变得拘谨不安的孩子,昼焰行轻声叹了口气。关于那个叫辛朵的孩子,夜福已经事先向他禀报过,如果真如夜福所说的是一个热心直爽的好孩子,他当然愿意阿零身边多一个人来对她好;只是阿零,她似乎很深的误会了什么… 伸手拿下阿零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昼焰行伸手将娃娃圈了起来:“阿零,关于秦莎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嗯?阿零顿了顿垂下眼去,表情更复杂了。她沉默着不说话,小手无意识地绞着衣摆,过来半天,才喃喃开口:“…那是…惩罚…” “什么?”他没听清。 “那是惩罚,…因为阿零表现的不好,所以殿下不想让莎莎再和阿零在一起了…” 就像是,当年她任性不肯好好吃饭,mama拿走了她最心爱的洋娃娃,之后再也没有还给她; 就像,当年她没有认真去找mama想让她找的“人”,mama把她关进了黑漆漆的密室待了好久好久,直到她哭得都没了力气,重新出去找到了妈妈指定的“人”,才回到了房间好好睡了一觉。 mama说这样的事,是对她表现不好的惩罚。 只有表现不好的孩子,才会受到惩罚;惩罚之后如果表现还是不好,那就再也没有用了… 没用的孩子,就不能吃东西,也没有地方睡,要打一种很痛很痛的针,坐在怪怪的椅子上,穿很丑很丑的 衣服回答问题,即便是这样,mama和大家也还是不会高兴。如果到最后,mama拿出本子写字的时候还是皱着眉头,那么,那个没用的孩子第二天就会消失,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她不能没有用,以前,她每天都很努力的表现得好好的,好让mama露出笑容;如今,她也必须继续努力,每天都要表现得更加好,让殿下开心,让殿下喜欢,这样,她才能永远留下来,不会被取代。 娃娃以前的不善言辞,让这些地底实验室三年的恐怖经历成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如今一点一点,不甚清晰的表达出来,让昼焰行越听越沉默,俊颜沉寂下来,眸中渐渐带起了冷色。 国家秘密研究人体异能的实验中心ssrc,当年它的存在遭到过多方的反对和质疑,最后虽然成功创立,却一直得不到政府的正面支持,资金供给是个很大的问题。 因此,在最初的时候,由于资金短缺和经验的不足,实验室对于异能研究体的隔离做得并不严密,很多时候都是将所有人集中再一起,分批进行测试。于是,那最开始的异能等级划分和筛选过程,便是当着众多研究体的面实施完成,以至于让许多孩子亲眼目睹了这残忍恐怖将他们作为小白鼠一般无情对待的一幕幕。 随后,当研究数据不断完善,当某些研究体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攻击性,研究人员才产生了警惕,将个别危险程度较高的研究体单独隔离,渐渐形成了研究中心后来的危险等级划分。 只是,当年那残酷的筛选过程和非人般的实验对待,给许多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即便是阿零当初那么小的年纪,那些记忆仍旧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所以,正是这些当初非人般对待,造就了爆炸发生那一晚研究体血洗ssrc的报复性惨剧。而阿零,即便她如今已经脱离了那样的环境,生活得如此平静,却仍旧没能摆脱当年的经历留下的烙印。她一直用着不正常的观念去看待身边的事物,没有安全感,需要外界的不断肯定才能安心;一旦有违背她的意志的事情发生,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抗质疑,而是自我检讨和否定,然后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努力表现,期望再次得到上位者的欢心。 这,就是这些天阿零一直不安和恐惧的原因。她把秦莎的离去当成了对自己的惩罚,却是不知道自己有哪里没有做好,只能不安地一再揣测,心理压力极大甚至导致了无法正常进食,然后,再因为自己的不佳表现愈发消沉恐惧,恶性循 环。 只是,她早已离开了那些冷酷对待她的人,如今在岚山大宅,她是他和夜福宠到了心尖上的小公主,用着最好的家具,穿着最好的衣服,吃着最好的食物,他们给她提供了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一切,只是,也许这些物质上的改变娃娃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求得只是一份安心,一份她可以永远不用担心失去的归属感,这样的感觉,他该怎么给她? 微微垂眼,昼焰行盯着娃娃局促紧张的小脸,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似过了很久很久,他忽然缓缓伸手,在娃娃细嫩的脖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刚刚喝牛奶,喉咙疼不疼?” 阿零闻言微微抬起眼来,很乖的摇了摇头,随后想了想,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只有一点点。” 说话的时候,她微微扬起小手来,短短肥肥的两根小指头比出了一个“一点点”,昼焰行一下笑了,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头:“阿零,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本殿下之所以不许秦莎再留下,是因为你表现不好给你的惩罚?” 说话的时候,他轻轻挑起眉梢来,那浅浅勾起的嘴角微微上扬的下巴无不带着傲气,即是调侃又有些张狂的神色看得小阿零微微一顿,斟酌着点了点头:“对…” “那你说,你到底哪里表现的不好啊?”勾唇逼近,继续傲视。 “…我,我没有好好吃饭…”小娃娃下意识开始往后缩,神情紧张起来。 “呵,那貌似是秦莎走了之后的事情吧~”某人冷笑。 “那…我,我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不乖…不听话了…”某小呆子吓着了,绞尽脑汁。 “哦?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不乖,又是怎么不听话了?”审视的眼神。 “…我,我…”小阿零彻底无语了…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没做好,又是哪里惹了殿下不开心了…这些天里她每天都想着这样的问题,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问题让她手足无措,连好好改正的机会都找不到… 阿零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紧紧抿着唇盯着她家殿下,说不出一句话来。昼焰行望着对面娃娃露出的无措表情,许是这些天看多了她怯懦回避的样子,明知道不该,心底还是生出了无限的逗弄心思来,忍不住恶趣味了一把… “你看你,要道歉,就是这样的诚意?让你说说哪里没做好,你一副说不出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表示自己什么都做得很好,没有错吗?”他淡淡开口,眉梢 飞扬,微微上扬的尾音故意带出一丝不满来。 小娃娃吓得拼命摇头。 呵,他微微抿唇,强忍着笑意:“是了,你也知道自己有错吧,每天都吵着要吃苹果,你知道为了给你买苹果本殿下加了多少班吗?”毫无变化的认真的语气。 娃娃一僵,愣住了… 他再接再厉:“还有,你每天跟着夜福做点心,一天只做那么一点点,饭后甜点半块cheese蛋糕怎么够?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把你的小蛋糕分给我一点…”长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无比失望的样子。 娃娃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还有,”再是凑近,压低的声音从含着揶揄笑意的齿间轻溢出来,“还有,你还在我床上尿过一次床,怎么?不记得了?啧,这么坏的事做了就忘,阿零你真是太不乖了~” 唔——!娃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半晌又羞又恼地哼出一声,她已经发现主子是故意在逗她了! 苹果多少钱她是知道的,夜福说,主子很有钱很有钱,才不会为了买苹果去加班呢!而且她一天只吃两个,明明没有吃很多…还有还有,那个cheese蛋糕!主子明明就没有说过想多吃,她怎么知道他那么喜欢…还有…她尿床…唔——阿零红着脸又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用力的把小手往后抽,结果却是把对面的人整个拉了过来,一下子倒下来把她压进了怀里。 孩子叫了一声,愤愤地扭动,那怀抱却是越搂越紧,头顶响起一阵压低的笑声,连带着紧紧压着她的胸膛都跟着微微震动起来。 小阿零挣扎了半天,却是被搂着腰按着头动也动不了,先是惊吓再是羞恼,娃娃委屈起来红了眼眶,却是下一刻,搂着的她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背,安慰一般轻轻的拍,一贯凉薄的声线含着笑意,在头顶轻漾了开来:“好了不难过了,逗着你玩的,说的都不是真的,就只是——” ——就只是,你最近老是垂着眼低着头想看都看不到,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抬头看我一眼,哪怕,是生气都好。 淡淡一声轻叹,含着浅浅笑意,一句话合着呼吸轻散在耳边,娃娃一下呆住了。 从来都不是直抒心意的个性,只是若是不把心里想的话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也许他家敏感又不安的小傻子一辈子都不会懂。那样从未给过任何人的关心和宠爱,如果做出来她不懂,那他说出来,她能不能懂? 讲着这样的话,饶是对着 这么一个懵懂的娃娃仍是不好意思的,心里庆幸着这样一段无人打扰的独处时光,昼焰行微微偏头靠上娃娃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阿零,其实我不想让秦莎留下,并不是因为要惩罚你,而是因为我不喜欢她…就像阿零不喜欢的人我就不会留下一样,如果是我不喜欢的人,阿零能不能为了我,不要她?” 身上承受着微微的重量,阿零微微后仰,听着这有些绕口的话,反应了半天,隐约觉得殿下口中所说的她不喜欢的人,是说的苏娅?娃娃这么想着,却是没有问出来;只是若是殿下不喜欢莎莎——伸手轻轻拽上手边的衬衣,阿零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她能够放弃。 昼焰行微微弯了弯嘴角笑起来,又将怀里的娃娃搂得紧了紧,发觉她似乎是瘦了。 温暖的怀抱里,娃娃的小脸热得有些红,几番欲言又止之后,小心翼翼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殿下,你喜欢…阿零吗…?” “喜欢啊。”他似乎是猜到了这样的问题,几乎是即刻就答了。 嗯,娃娃轻轻应了一声,抿起唇来笑了笑,随即又严肃起表情来,将手心里的衣服抓得更紧了… “…那…那殿下,喜欢苏娅吗?” “嗯?”昼焰行无意识地轻应了一声,微微皱了下眉,苏娅?关她什么事? “不喜欢,我只喜欢阿零一个人哦。”淡淡一句真心话,哄着孩子的语气,听上去带着些些的孩子气。阿零听着愣了几秒,抿起唇来眼底泛起了点点光亮。 昼焰行看不到阿零此刻的表情,只是从娃娃微微急促的呼吸里听出来她似乎是一下高兴了~呵,昼焰行也勾唇笑了一声,长长舒了一口气:“所以啊阿零,从今往后,不要再去在意表现好与不好,也不要再去想什么听不听话乖不乖,在我心里,阿零一直都是表现最好的,无论做什么都是最乖的最听话的,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小阿零啊,做什么都是最好的,知道了吗?” …她是殿下,最喜欢的小阿零?…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所以,她不用再去担心苏娅了吗?在殿下的心里,她比苏娅要好,比大家,都要好? 娃娃沉默着纠结了半天“最好”的定义,发觉的确是自己认为的那样之后,腼腆又高兴的笑了起来。阿零觉得,能听了朵朵的话,好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真的是很好很好呢,现在的她,好开心好开心呀! “…阿零也是,最喜欢最喜欢殿下了…” 半晌,娃娃糯糯开口,羞涩的给出了回应,听着耳边这句软软的承诺,昼焰行揉了揉孩子的头,心头一片柔软:“是么,那我们就说定了,以后,我最喜欢的就是阿零,也只会喜欢阿零一个,这样,好不好?” 淡淡的一句诺言,如同最直白朴实的告白。约定一生,约定一人,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只要能让阿零安心,只要他能做到,这样的承诺,他给了又何妨? 这样一句誓言,无关爱恋,却是不比世上任何一句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来得浅薄。小小的阿零,她现在也许并不完全懂得这誓言背后所代表的一切意义,但是一句最喜欢,一句只喜欢,简单明了的承诺,孩子即刻就明白了。 那一刻,如翼微卷的长睫轻阖了一下,沾上了眼角晶莹的泪花,娃娃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厚厚的鼻音,很慎重很慎重的,答应了下来。 轻轻搂着怀里的一片绵软,那样的感觉,安心得就似要将这时光永远的停止下去才好。 一句最喜欢,一句只喜欢,从今往后,不会再有替代,亦不会再有遗弃,他和他的阿零,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 那一夜,夜福怀着激动的心情把家里一大一小两位主子接回家,差点喜极而泣~ 到家之后,夜福照顾着小阿零洗漱睡觉,昼焰行却是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东西。夜福不敢打扰,等着小阿零睡了之后就去休息了,之后第二天,当他进入书房打扫卫生的时候,一眼看见那只放在庄严巍峨大气磅礴的书架三层颜色无比绚烂的小丑鱼玩偶时,当时那飘渺如风难以言说的心情,已是后话… 呵呵,原来,主子昨晚把自己关在书房这么久,就是在研究这个娃娃该怎么放才好么? 呵呵,原来这个娃娃,不是小阿零的啊… 话说,无论怎么摆,如此喜感的娃娃摆在这红木书架之上,融入到各式雕塑古董之间,那都是赤果果的无比违和好么摔! 而当晚,在得到了主子同意之后,小阿零洗完澡窝在被子里,很欣喜地拨通了朵朵的电话。 电话那头,朵朵小朋友也已经窝在了被窝里,凉凉的晚上捂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说着悄悄话的感觉非常好,两个小姐妹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时不时的捂着嘴嬉笑两声,气氛好得不得了。 “所以后来,我们就去了那个吹风房间,里面风很大很大的,还用了毛巾擦干…” 小阿零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背给朵朵听,最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是苏娅帮我擦的呢…” 嗯,朵朵在另一头认真听完,下总结分析:“我觉得那个苏娅,对你其实还挺不错的。” 嗯,阿零认同地点了点头,放低了音量:“但是朵朵啊,我还是觉得,不太喜欢她呢…” 另一头,朵朵正听着,忽然身后传来了妈妈的声音:“朵朵啊,不早了呢,你跟阿零再说两句要早点睡了哈,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嗯,朵朵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应了一声,又飞快缩回到了被子里:“阿零啊,我妈妈叫我早点睡觉呢,明天要上学了,唉~” “唔,上学…是什么?”阿零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玩着小脚丫,好奇问道。 “上学啊,就是去学校,学校是一个地方,里面有教室,有老师,还有同学,然后老师上课,学生学习,就是这样~阿零你还没上学吧?” “嗯,”阿零点点头,“但是我有个老师,叫莎莎,我们一起学认字。” “哦,那就是家教。”朵朵点点头。 “嗯…那朵朵,上学好玩吗?”阿零兴致很高~ “这个呀,嗯,这个说来话长,可以说好玩,也可以说一点也不好玩——今天是来不及说了,不如明天我写完作业再给你打过来,我们再说?”朵朵其实兴致也很高。 “嗯嗯好呀,”阿零很欣喜的点了点头,又听朵朵问:“对了阿零,刚刚我妈叫我的时候,你说了句什么?什么不喜欢?” “嗯?”阿零想了想,“哦,是说的苏娅…虽然苏娅是很好,但是朵朵,我还是不太喜欢她呢。” …嗯,那个苏娅姐姐,似乎好像,就是阿零的爸爸准备再婚的对象吧…辛朵想了想,想到了每逢节假日就往她家送东西推也推不掉的张叔叔,又想到了经常往她们家跑帮着抬米抬液化气笑得无比灿烂的王叔叔,非常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阿零我跟你说哦,不喜欢也没关系的,这是一件非常非常正常的事!”朵朵用着小大人的语气,非常专业的下了结论。 —— 那一天,当小阿零最终抱着小抱枕在温暖的大床上甜甜睡去,却是有一人,揪着胸口在黑漆漆的阴冷房间里突然惊醒。安子惜终于脱离了无休无止的噩梦一下清醒过来,入眼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她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觉睡到了隔天的 晚上。 空无一人的空荡房间让噩梦连连的安子惜本能的排斥,她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突然卧室的大门一下打开闯进一个人来,吓了她一大跳。 面无表情的女佣端着一个盒子在门口站定,声音平静得诡异:“小姐您醒了么?太太让您换上这身衣服,到楼下去。” 安子惜抚着胸口喘了好一阵,刚想开口骂人,突然发觉女佣的表情有些异样。 她平时,都是敢这样面无表情的直视她的么?还用这么没有礼貌的语气和她说话?!被噩梦吓怕了的安子惜戒备地往后靠了靠,伸手在腿上掐了一下…疼!看来她的确是醒了,那这个女佣又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着,女佣又很机械地开了口:“小姐您醒了么?太太让您换上这身衣服,到楼下去。” 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两句话说得一个字都不差如同复录机一样,这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么?!安子惜只觉头皮一麻,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握上了她压在枕头底下的剪刀。 下一刻,却是突然如天光一般大亮,一瞬刺目之中,安子惜惊得抽出剪刀尖叫着乱舞起来,奋力挣扎片刻之后却是什么都没发生…她壮着胆子微微睁开眼,发觉房间的灯被打开了,女佣手中的盒子扔在门边的沙发上,卧室的门关着,除了她哪里还有女佣的影子? 安子惜惊魂未定,紧紧握着剪刀将卧室环视了一遍,最后确认没有一处可能藏得下那女佣的地方,才一下丢了剪刀,瘫坐到了地上。 整整一天两夜的噩梦,她几乎梦遍了这个世上她最害怕最讨厌的东西,如今好不容易醒了,人只觉得虚弱得不行,却是一点都不愿再睡下去了。 安子惜缓和了一阵,想起女佣刚刚说的话来。她再害怕,也是知道梦境终究是梦境,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实际上的伤害,既然现在已经醒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想着,给自己壮了壮胆,安子惜起身,朝着沙发上的盒子走去。 只是,在靠近的那一刻,她还是疑神疑鬼了一下,将盒子掀开的那一瞬,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抱头往后一躲,在确认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后,才慢慢靠了过去。 白色的盒子里,整整齐齐摊着一件火红色的长裙,那个款式有些熟悉,正是她前几天去逛街的时候看到过的一款。 看到愈来愈多自己熟悉的东西,安子惜越来越有清醒过来远离了噩梦的实感,伸手她轻轻将裙子挑起来,齐地的长裙垂 坠感极佳,除了她不喜欢的红色,挑不出第二点毛病来。 无端端的送上一条5位数的裙子让她半夜三更的换上?想起最近安家的困境,安子惜蹙眉沉思,却最终还是扬手挑落睡裙的肩带,换上了火红长裙。 待到着装完毕,站到穿衣镜前,那一袭红裙衬得她长发半拢的苍白脸庞愈发的没有血色,颇有几分病西施才有的娇柔美态来。穿上这么隆重的衣服,让她这个时候去见的人,说不定就喜欢她这样的弱不禁风梨花带雨不是么?冷冷勾唇安子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亮堂卧室里,窗帘角落传来微动,一道七彩的身影刷的一下退到窗帘的影子里,似乎因为不喜光线而缩了缩,转头露出一对泛着绿光的小眼来。 空荡荡的卧室上空,又开始回响起婴儿稚嫩的哭泣声,那声音听着一点都不可爱,反而带着沁入人心的森森寒意—— 呜哇—,呜哇—,一声又一声,哭得那样凄惨,就像是被独自留下,心里记恨上了妈妈的娃娃。 —— 黑色的轿车载着安家一家三口,午夜方才从安家别墅开出,去赴一场诡异的宴会。 安子惜对这个时间点一直心存疑虑,却是再三询问都被告知就是这个时间去,没有一点问题。 轿车上,爸爸还是那个为了通关系熬得焦头烂额的爸爸,妈妈还是那个辛劳奔波满脸愁容的妈妈,一切都很正常,所以这一次的午夜宴会也许真的没有问题,只是安家自救的另一次尝试? 怀着不安的心情,安子惜跟着父母一道到了郊外的一处别墅,在那里,她见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别墅客厅里坐着的十来个中年男子,全是爸妈这些年经营起来的人脉关系,之前这些躲的躲藏的藏的所谓“朋友”们,终于肯和她爸妈见面了么?看着这些位高权重的客人,安子惜渐渐放松下来,也许这场宴会定在这么诡异的时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饭桌之上,觥筹交错,安家的危机被提及,所有人都表示会出面周旋。安子惜偏头望去,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见爸爸舒展了额头的皱纹,妈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正也觉得渐渐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有些开心起来的时候,忽然身旁的叔叔一下子碰翻了手边的红酒,倒在了她的裙子上。 “我去收拾收拾,您们继续。”安子惜优雅的站起身笑笑,脸上标准化的笑容在泼酒前后完全没有一丝变化。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精致花瓶,她款款转身 ☆、077 轮回 梦境溺杀 千钧一发的时刻,安子惜猛地侧身一退,急速驶来的汽车一下从她身前掠过,车身擦到了身体,将她一下飞甩出去,重重摔在了公路上。 汽车一个急刹车,在开出十米之后猛然停下,手握方向盘的年轻男子吓得脸色苍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任是谁大半夜的开车在这么一条偏远的小路上,突然从前方的黑暗中跳出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还差点被车撞到,都会吓得半死!开车的男人大声喘气平息了好一阵,想到刚才那惊恐一幕,他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是撞人了还是撞鬼了! 那一瞬被车灯照亮的女人脸,上面一片红红的痕迹无比狰狞,男子盯着后视镜里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看了半天,好几次差点踩下油门打算逃走,却是在良心和法律制裁的双重影响下,最后一咬牙,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山间的夜风吹动了女人的衣裙,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男子越走近越心凉,难道刚刚他还是撞到了对方,把人给,撞死了…?! 正是这么想着,突然,前面那如同死了的女人一下伸手撑上地面,猛的抬起了头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长发和着血污一簇簇紧紧贴在脸上,向上瞪出的一双大眼里眼白占了三分之二,镶嵌在满是鲜血和青肿的一张脸上,让人不寒而栗!那满脸的鲜血一路顺着脖子蔓延到胸前,恐怕,那红色的看不出血迹的裙子上亦是沾满了鲜血,让那个女人看着就如同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红衣厉鬼,比爬井的贞子还要恐怖! 男人停住脚步,面露惊恐,下一刻,就在他立刻要转身逃走的前一秒,安子惜拖着受伤的身体,拼死叫了出来:“…救…救我,求你,救我…” 看着男人脸上一瞬的迟疑,安子惜挣扎着强撑住身体,一寸寸,朝着男人爬去:“你没有,撞到我…这些血,不是我的…我被人绑架,逃了出来,你…救我,会有好报的,我是副市长的女儿,救我,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 最后几句话,安子惜加重了语气,尽量的咬字清晰,除了依靠对方的良心,她必须让对方觉得救自己是一个很好选择,重金酬谢,便是她开出的条件。 果然,在听到了“副市长”三个字之后,男人脸上的表情明显闪过了一丝动摇。他开始认真打量起女人身上的衣装来,觉得她这一身红裙,的确像是很好的面料,而且穿成这样的女人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怎么看都不合常理,如果不是被绑架,他也的确想不出第二个理 由了… 便是这么想着,男人终于下定了决定,三步走上前去,把安子惜扶了起来:“小姐你刚刚可是亲口说了自己的伤不是我撞的,所以我才决定救你的,一会儿去了医院,你可不要反悔啊。” “…你放心,绝对不会的,你救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诬赖你呢?我们还是快点离开,不要被绑匪找到了。”安子惜死死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催促男人快点走,男人吓得连应了几声,搀着安子惜上了车。 待到汽车再次发动,一下离开了让她胆战心惊的地方,安子惜死死盯着后视镜看了十多分钟,在确认没有人追上来之后,终于松弛下来靠到了椅背上。 她累极了,而且浑身都痛,半干的血污凝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整个车厢里都飘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安子惜发觉男人悄悄把车窗开了一条缝透气,虽然身心俱疲,却还是尽量调整好语气,抱歉说道:“真是很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到时候我们会出清洁费,当然,你的救命之恩,安家也一定会重金酬谢。” 呵呵,男人闻言轻笑了一声,做着样子客气道:“其实救人本来就是应该的,安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刚刚我下车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帮忙,是因为当时你出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惊悚把我吓到了,我当时一看到那一身红衣,还以为是鬼呢哈哈…” 男子为了活跃气氛开着玩笑说道,安子惜却是累极了也没心情开口,微微偏头她望向窗外,不会儿就因为惊吓过度和太过疲劳昏睡了过去。 —— 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迷糊睡去的安子惜却被周身沁骨的寒意冻醒,一瞬打了个寒颤她完全清醒过来,惊讶的发现车里的温度竟是极低,冻得她浑身发抖,牙齿都打起颤来。 安子惜迟疑着回头,朝着开车的男人望去,黑暗中,男人的侧脸看着有些模糊,手握着方向盘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先前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此刻也已经关上了,密闭的车厢内血腥味已经淡去,却是为什么,这么冷呢? 安子惜正在发愣,忽然身边的男人像是注意到她醒了,一下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最近经历了太多的安子惜犹如惊弓之鸟,那一刻猛地往后一缩警惕的盯上了男人的脸,摆出了防御姿态。 那张半掩在黑暗中的脸,为什么看着有些微微的狰狞?这个男人,他的脸是长成这样的么?为什么感觉和之前的样子稍微有些不同了?安子惜死死 拽着手心里发簪,便是在刚刚睡着的时候也没有放松,此刻她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竟然会如此没有戒备的在陌生人的车上睡了过去,她怎么就知道这一次遇上的不会是又一个坏人?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松了警惕?! 下一刻,就在安子惜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紧绷的那一刻,男人忽然眨了下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小姐,你醒了啊,你刚刚是不是梦见抓你的坏人了,表情看着好恐怖噢~不过你放心,你已经逃出来啦,我就是想问你啊,你是想让我送你回安家,去医院,还是…去警察局?” 那张原本看在安子惜眼里带着诡异狰狞的脸,在那样一个笑容中一下变回了原来那张平凡中带着点点朴实的圆脸。安子惜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望着男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表情,由僵硬戒备,到开始怀疑,再到微微放松了下来,她发觉这个男人的表现并无不妥,之前,难道是她草木皆兵了? 只是今晚遭遇的一切让安子惜的戒心提高了很多,姿势还是那样微微戒备着,紧紧握着的藏在背后的发簪还是时刻准备着攻击,安子惜努力柔和了面部表情,牵动嘴角笑了一下:“那就…去医院吧。” “好咧,去医院是吧~”男人应了一声,转过头去望向了前方,车里的气氛除了那透心的寒意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车子开出了一阵,就在安子惜差一点就要放松警惕的时候,男人突然淡淡勾唇开了口:“是因为,回不了家么?” “什么?”安子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警察局也不去,是因为,安小姐的绑架案…另有隐情?”男人没有回头,淡笑着开口,同样的声线,却是用了完全不同的语调和神色,这样一句话说出口,安子惜倏然瞪大了眼,下一刻一瞬扬起了手里的武器:“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放我下去!不想死的话就马上停车,放我下去!” 那沾满人血乌黑发亮的簪子在微微透入车内的月光中泛起幽冷光泽,安子惜的脸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狰狞,眼睛里一瞬闪过杀意,她猛一回头望向路边,却是在一眼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脸色骤然转白! 那崎岖的公路,急陡的转弯,眼前的一切,便是道路两旁飞掠而过的树木看着都是那样的熟悉!五年前的那一日,也是这样一个深秋的晚上,摄影协会秋末之行,她坐在小巴上无聊朝着窗外望去,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模一样的景色。 然后,过了这个路口,便是一个急转弯,当年对面呼啸而来的一辆 卡车超速越过了黄线,他们的小巴避让不及迎头撞了上去,在那剧烈的撞击翻车之中,她幸运的被甩出了窗外,落在了路边的草坪上,只摔断了两根肋骨。 而那一天,摄影协会成员十一人,加指导老师和司机,只活下了,三人。 那一天,她浑身疼痛躺在离事故现场不远处的草坪上,看着变形的车身下部长露出的半截手臂,看着破碎的车窗边淌下的不知是谁的鲜血,看着不远处同样被甩了出来捂着头痛苦呻吟的同伴,最后,看见了那相撞的两车之间,努力爬出来的年轻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就是曾可欣。 美丽善良的曾可欣,单纯可爱的曾可欣,那一年,她以高考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a大,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第一天,便引起了全校轰动。 同样的气质温婉,同样的眉目清秀,同样爱穿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的曾可欣,和她有着太多太多相似的地方。安子惜关注了她一段时日,发觉这位商管系的系花,似乎亦是同她一样,喜欢上了她喜欢的男人。 当年在a大,喜欢昼焰行的女生有很多,能真正走到他身边的却是少之又少,而曾可欣,就是这少之又少当中最特别的一个。 在朋友们对着曾可欣嗤之以鼻的时候,她微笑着劝阻;在同学们拿着她和曾可欣比较的时候,她淡笑着无视;在昼焰行几次三番跟她提起这位可爱的小学妹之后,她笑着说,这么好的孩子,摄影协会下个月招新,让她来试试吧~ 一个月后,当安子惜坐在长桌之后,看着面前的申请表,再抬眼望向对面那神情羞涩目光中却隐隐透出野心的白衣少女,她淡淡勾唇,笑了起来。 昼焰行最喜欢的小学妹,成为了她安子惜最照顾的新部员,把最大的威胁留在最亲近的地方,这样,不是很好么? 于是,直到那一日,远远望着那卡在两车中央浑身沾满汽油再也爬不动一寸的小白花,她亦是那样淡淡勾唇,笑了起来。 爱穿白衣长发飘飘的曾可欣,和她真的很像呢,便是那包裹在温柔善良的外表之下一颗不安分的心,都是一模一样。 只是,同她比起来,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童年便和焰行相识的际遇,而此时此刻,她亦是似乎,缺了点运气啊… 于是那一日,两车相撞最终引发了爆炸,曾可欣悲惨葬身火海,那之后,a大有很多流言,说是她当时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曾可欣被烧死,只是因为嫉妒她和昼 焰行的关系。 其实那一日,她伤的虽不重却也是动弹不得,根本不可能去救人;但是那样的流言她却每每淡淡听过一句都不解释,只因那一日,眼睁睁的看着曾可欣死去,她的嘴角却始终带着不变的笑意,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也就是在那一日,她窥探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的一面。从之前的使使小手腕博取疼爱,到之后的疯狂背叛,设计陷害,故意杀人,五年前的那一日就像是在她的灵魂上打开了一个致命的缺口,至此所有腐坏阴暗卑劣残忍的情绪相继涌入,将她吞噬。 今时今日,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转弯口,一瞬间,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齐齐涌上心头,安子惜浑身颤抖着回眸望向对面那笑容变得阴冷狰狞的陌生男人,已然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对面,那眼神一瞬变得怨毒的男人,狞笑的嘴角生生咧到了耳根!笑着,他的脑袋歪成了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开口已是疯狂的女声:“学姐,学姐你认出我了吧!那你也一定,认出这条路了吧!下一刻拐弯,下一个拐弯就是我当年死的地方,我一直在那里等着你啊!这一次,就让我们一起去吧,就让我们一起,去死吧!哈哈哈哈!” “曾可欣”手舞足蹈疯狂大笑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完好的皮肉一块一块剥落下来,露出了下面被烈火灼烧过的焦黑躯体!空气之中一瞬弥漫起烧焦的腐肉味,安子惜脸色惨白后背死死抵上车门,下一刻,却凭借着求生本能大喝一声,拽紧了手心的发簪朝着曾可欣猛扑了过去! 今时今日,众叛亲离毫无退路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面前的曾可欣,她不过是个死人,她拼与不拼到头来无非顶多和她一样成为一个死人,她有什么可怕的?! 满脸血污面容青肿的女人,那张充满杀意的狰狞脸庞哪里还看得出一点当年a大校花的风姿?如同厉鬼一般的安子惜猛得扑上身前的厉鬼,手中发簪狠狠落下,脓血飞溅之间,那淡淡望着厮杀幻境的鎏金竖瞳轻转阖上,透出一丝无趣来。 漆黑幽暗的地下室,高耸巍峨的巨大王座上,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男子侧身而坐,手边蹭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娃娃鱼。 这只名叫噬魂鲵的娃娃鱼,比起最初孵化时的样子已经大了许多,半透明的雪白小身子圆鼓鼓的,一看就吃得很好。此时此刻,吃饱喝足的小娃娃鱼正伸着两只前爪搭在主子手上,硕大的鱼头轻靠上去,一脸求表扬的兴奋模样。 蹭蹭,再蹭蹭,下一刻,那修长冰凉的长指却是忽然一动,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突然的攻击将噬魂鲵吓了一跳,挣扎着发出了如同婴儿哭泣一般的尖叫声,尖叫声中昼焰行淡淡睁眼,瞥了过去:“吵死了。” 呜哇——,噬魂鲵委屈地叫了一声,竟是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绿豆般大的墨色眸子可怜兮兮地望上主子冷淡的容颜,便是连挣扎都忍住了。 昼焰行松手:“太慢了,少玩一些,速战速决。” 呜哇——,噬魂鲵听着主子的命令,失落的点点头,雪白的身体上滑过一道展现心情的忧郁蓝,一个转身,跐溜滑下了王座。 —— 另一头,骤雨初霁,天边厚厚的云层中数道金色的阳光穿透下来,照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给清晨草地上凝着的露珠裹上绚烂的光彩。 一片静谧之中,只有窗外早起的鸟儿吟唱着愉悦的歌声,熹微的晨光从半拉着的纱帘透进来,温柔洒在奢华雅致的大床一角… ——啊! 骤然的一声惨叫打破一片祥和宁静,大床之上女孩猛的一下坐起来,惊恐的表情,杀人的眼神,双手乱挥着疯狂大叫起来。 “什么?什么…!”房间角落里传来带着浓浓鼻音的嘟囔,靠着沙发睡得正香的女佣被安子惜一声尖叫吓个半死,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挣扎着起来揉揉眼睛,女佣一眼看见大床中央的小姐…我的娘诶,小姐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长长的柔顺的一头秀发如同杂草一般顶在头上,两只眼睛哭得如同核桃一般肿,眼底还有深深的黑眼圈,两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胡乱挥舞着,两腿也在被子里乱蹬,嘴里还尖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要是被太太看见小姐这副模样,她还要不要工作了?! 女佣立马吓醒从沙发上滚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安子惜:“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而此时此刻的安子惜,整个思路都还停留在和曾可欣的鬼魂搏斗的情节上,精神高度紧张,情绪无比激动,根本没有听到女佣说的话。 小姐再是这么叫下去,太太该知道了呀!女佣急起来,仗着自己身材高大,硬是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安子惜的手。那一声小姐还没来得及出口,被制住了的安子惜却忽然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女佣的胳膊上,疼得她嗷嗷大叫起来。 ——哎哟!女佣一边惨叫一边去推安子惜,结果她竟是死咬着那块肉怎么都不松口,情 急之下女佣一个发狠,反手用力甩了安子惜一耳光! 安子惜闷哼一声被打偏了脑袋,嘴角一瞬流出一缕猩红液体,也不知是她的血还是女佣的。女佣捂着流血的伤口后退几步,含泪望上小姐呆愣的脸,在看清那白皙脸庞上赫然出现的五指印后,直接吓破了胆:“小姐,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疼了才…我当时是疯了,根本不知道是小姐,求小姐原谅,求小姐原谅!” 右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实,口腔里,那浓浓的血腥味亦是那样明显,被一巴掌打醒了的安子惜这才恍惚看清了眼前一片晨光之中温馨宁静的卧室,她…回家了?她没有被曾可欣弄死?! 微微失神着回头,安子惜望上床头哭得凄惨不住道歉的女佣,片刻都反应不过来…难不成,难不成一切都是个梦,见鬼也是,被绑架也是,她根本就没有出去过,眼前的这个清晨,就是她从剑栏山车道回来的第二天早上? 呵,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呢?但是啊,她又是多么发自内心的想去相信,之前发生的荒唐一幕幕都是梦境,此时此刻才是她的现实! 微微抬眼,冰冷双眸注视上女佣战战兢兢的脸,安子惜轻声开口,声音低哑得不像话:“你去,给我拿今天的报纸来…” “…什么?”女佣没听清。 “你现在就去把今天的报纸给我拿来!不然杀了你!”安子惜一下嘶吼出来,操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朝着女佣狠狠砸了过去! 女佣尖叫着躲开,逃命般跑了出去。 房门一下关上,安子惜独自坐在被温暖阳光笼罩着的大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飞快对比着从剑栏山车道回来之后,先后两次醒来所遭遇的种种。 第一次,她在夜里醒来,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方才那个女佣;只是,她当时是从外面进来,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非常的诡异,给了她一条红裙子,让她穿着去赴宴; 然后,她便跟着父母到了宴会,现在仔细回忆起来,不觉得当晚宴会上的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奇怪吗?脸上的表情都微微扭曲着,像极了梦境中才会出现的人物。 而最后,便是那最诡异被父母出卖和遭遇曾可欣的鬼魂… 她的父母,真的是那种会为了保全自己把女儿送去给别人玩弄的人么?而且,她刚刚才接触了赵申,爸妈丝毫没有过问当天的情况就突然放弃了赵申而选择了一条犯罪道路,不觉得非常不合理么? 还有那鬼魂…那可是,鬼啊…想到这里,安子惜无声苦笑开来,也许,早在曾可欣的鬼魂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应该开始质疑,这些恐怖的经历,也许只是她在剑栏山车道被吓坏了之后,做的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毕竟,眼前的这一切,才像极了现实不是么?一觉睡到天亮,在沙发上醒来的陪夜女佣,还有那张打了她之后极度惊恐的脸…安子惜思索着下了床,走到卫生间,望着自己脸上那道清晰的五指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勾唇笑了起来。 因为她醒了,才感觉到了疼痛,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所以她所受的伤都是假的,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安子惜越想越对,漆黑空洞的眸子里闪现出绚烂的光彩来,她接了一杯水漱了漱口,再用冰毛巾敷了敷脸,一抬头,便看见先前那个女佣战战兢兢的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手里拿着她要的报纸。 安子惜回头,眼眸中带着她从未示人的冷漠,伸手接过报纸,安子惜找到日期,当那熟悉的年月日映入眼帘,当她一眼看见星期日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一刻,那一瞬喜悦加委屈加各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让她一瞬湿了眼眶。 女佣急了:“小,小姐,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 “没关系。”安子惜伸手抹了把眼泪,一把将女佣推出卫生间,扶着门蹲下身去,痛快的哭了出来。 随后,安子惜收拾好了下楼,迎接她的,是一室温暖的阳光,和笑逐颜开的父母。 安妈妈起身拉起安子惜的手坐到了餐桌前,细心的给她夹了两片烤面包,倒了一杯橙汁。 “子惜啊,”安妈妈观察着安子惜的神情柔声开口道,“昨天你睡了之后,赵家来电话了,说是赵申对你印象挺好的,想着哪天再约你出去玩…子惜,你看呢…?” 试探的语气,温和的态度,安子惜观察了妈妈一下,再是回头望向爸爸,安爸爸也正朝她这边看过来,对上她的视线,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去:“子惜觉得好就去,如果感觉不好,不去也行!”虽是这么说着,方才那一瞬对上的视线里,却是含着藏也藏不住的期待… 害怕把女儿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故而用了试探语气的妈妈,明明迫切希望她接受赵申却非要表现出以女儿的决定为先的爸爸,这样两个为了解决安家危机花尽了一切心思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父母,才是她的爸爸妈妈最真实的样子,不是么? 安子惜淡淡弯起嘴角笑了,第一次没有因为父母的逼迫而心生怒意,她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在父母一瞬欣喜的表情中,长长叹了口气。 后面不如…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吧…把梦境的事情倾诉一下,然后,就彻底忘记吧。不再疑神疑鬼,不再怀疑身边的人,就这样,好好的回到现实生活中吧。 安子惜这么想着,伸手拿起桌上的橙汁抿了一口,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橙汁可以这么美味,烤面包可以那么香,坐在阳光满溢的饭厅里,安子惜心中突然堆满了感激, 抬头刚想称赞准备早餐的女佣一句,却见那女佣端着一套餐具缓缓走来,微笑着摆在了她对面。 安子惜望着对面的空盘子,一下愣住了。 安妈妈抹着果酱,淡笑着开口道:“小海也该起来了吧,最近真是越起越晚了,张妈,你上去叫一下少爷。” 静候在饭厅角落的女佣欢快的应了一声往外走,安子惜一下回头望上女佣的背影,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小海…?什么…少爷…? 安妈妈笑着把手里抹了果酱的面包放到安子惜的盘子里,殷勤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脸色看着这么差,昨天晚上没睡好?一会儿吃完了饭再上去休息休息,小海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交给你爸负责就行~” 又是…小海?小海…是谁…?! 靠在桌沿的双手一瞬握紧了手里的刀叉,安子惜垂下眼去,浑身开始难以抑制的轻颤起来。安妈妈发觉了女儿的异样,担忧着靠近,伸手握上了她的手腕:“惜惜这是怎么了?冷么?感冒了?不行,妈妈去给陈医生打个电话叫他来看看…对啊,你说我这脑子,昨天你回来的时候就受了惊吓,我怎么没早想着叫医生呢,我这个脑子啊…” 安妈妈碎碎念着刚要起身,下一刻手腕却是被安子惜一把拽住,安妈妈惊讶回头,一瞬对上了安子惜带着无尽阴冷和恐慌的眼神。 眼前的妈妈,她明明能叫出她的小名,一举一动都是妈妈平时的样子,甚至,那被她紧紧握着的手腕处,那脉搏的轻微跳动都是那样的清晰!这样的妈妈,这样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么,如果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存在的现实,又有谁来告诉她,小海是谁?那个叫小海的,他妈的到底是谁?! 心中的一声怒吼,安子惜也确实真的吼了出来,安妈妈望着情绪激动的女儿,那个样子像是见鬼一般:“ ☆、078 轮回 最美丽的花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就像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脸。他明明和焰行长得一点都不像,却是那双眼,那淡淡勾唇的神态,那周身隐隐散出的冰冷气质,无不指向那个她熟悉的男人,那个三年来,让她魂牵梦萦却是求而不得的男人… 听见她口中溢出的这声称呼,男人笑起来,淡漠金瞳中一瞬闪过一道华彩,生动的表情让那张清涟绝艳的脸愈发的魅惑如妖。笑着,男人淡淡开口,平叙的声线,轻且凉:“不是哦,昼焰行,三年前就死了呢~” 这样一句话,用着愉悦的语气说来,说话的时候,他轻轻挑起指尖轻转了一下,那只余着森森白骨的指节上一瞬滑过一道光亮,安子惜借着月光一瞬看清,那修长指骨上把玩着的,竟是那枚订婚戒指?! 焰行…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三年来,他从不离身的订婚戒指如今却是出现在这个男人手中,这又是,怎么回事? 三年的时光里,她实在有着太多太多无解的疑问。他的突然退婚,他的性情大变,他放弃了成为音乐家的梦想管理起了公司却是事事得心应手,他再也不喜欢原来喜欢的东西再也不和原来的朋友交好,他说话做事神态举止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变了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三年前的那场空难,那场被她视为命运转折点的事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年之中,那种种匪夷所思的转变历历在目,今时今日,这出现在她眼前告诉她焰行已经死了三年的妖异男子,亦是那样真实!甚至,正是因为他的诡异,才更加符合她现在的经历,否则但凭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编织出这样一个恐怖的连环噩梦将她死死困住?! 只是那一刻,那泪眼朦胧满含不解的双眸中却是写满了逃避和难以置信。望着眼前那双她最熟悉的淡漠眼眸,她不是不相信,却是,不敢相信…!她怎么能相信,那个珍爱了她一生的男人早已死去了多年,如今这个她心心念念满心爱慕的男人,不但是个妖怪,还一心,想要她死? 身上所负的重量死死压迫着五脏六腑,安子惜的脸已经渐渐由通红转为紫青。呼吸急促眼部充血她已是连发声都难,却仍是死死盯着对面那张云淡风轻的脸,问出了那个她最关心的问题——你,是谁? 嗯?男人微微偏头,淡淡扬起眉梢来,他思索了一小下,随即轻笑开来:“本座,就是那个想要你万劫不复痛不欲生,好好的享 受万般苦难之后一心想死,却是求死不能的人~这么说,好理解么?” “若是不好理解,”他笑得更开了,鎏金眼底闪过一瞬戏谑光亮,“那再多体会几次,也就,懂了。” 那样一张脸,笑的时候比起不笑,愈发的妖娆绝艳恍若天人;只是那样一抹笑容,衬上那双永远清冷淡漠的金瞳,却是愈发的让人不寒而栗心如死灰。听着那样决绝的话,安子惜张了张嘴已是无法发声,下一刻,她眼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妖兽从男子背后绕出来,仰头亲昵的蹭上了他的指尖。 男子微微垂眼,逗弄着手边的妖兽,勾唇弯出一抹淡笑来:“这只噬魂鲵,以人心至深处的阴暗和恐惧为食,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一只壁虎那么大。但是你看,短短几日,就只以你一人的魂魄为食,却已经长成了这般大小,可见你的内心,该是何等的肮脏啊。” 男子轻声感叹了一句,微微抬眼望上安子惜的脸,轻笑开来:“这几天,你是不是觉得做了很多可怕的梦,想起了很多,早已遗忘了的人?其实,那些都不是梦哦,你每一次的经历,都是真的呢~所以弄不好就会死,弄不好被坏人抓住了,可是会生不如死哦~不过不用担心,死了,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每一次死亡的终点,都是下一场轮回的起点,还有许许多多没有出现过的人正焦急的等着同你见面呢,是不是,开始期待了?~” 淡淡问出这样残忍的问题,望着安子惜那一瞬绝望如同看着一个疯子一般瞪来的无助眼神,男人愉悦的笑起来,鎏金眼底满含笑意,璀璨得一瞬耀过了漫天繁星。他的愉悦感染了手边的妖兽,连带着它也泛起了七彩的光芒,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声。如同婴儿哭泣般的叫声中,他带着兴奋的表情盯着惨不忍睹的安子惜看了片刻,似乎是设想了一番她今后的悲惨遭遇,然后满意的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明月,淡淡说了句,时间,到了呢… 话落,眼前一道耀眼白光闪过,漏油的发动机遭遇明火引发了惊天大爆炸,冲天的火光裹着炙热高温一瞬将安子惜吞噬的那一刻,神情淡漠的黑色身影已是一个摇曳消失在了原地。烈焰之前,只余下那只被火光染成了金红色的妖兽兴奋的叫嚣着,死死凝视着那火焰深处渐渐被烤成了黑炭的女尸。 ——下一轮,玩什么好呢?~ —— 同一时刻,平行时空下的a市中心医院,几个值班的小护士站在特护病房门口,从窗口偷偷望进去打量着病床上包着纱布打着点滴的年轻女孩儿,窃窃 私语。 “诺,就是她,她就是那个贪污*刚刚被抓了的安邵东的女儿,听说是车祸住院的。”其中一人在窗外指了指,轻声说道。 “唉,年纪轻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现在家里又出了变故,也怪可怜的。”心肠软的小护士微微叹气,惋惜道。 “呸,可怜个屁!她爸可是贪污犯好么,收刮了都少民脂民膏啊,她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那一个不是用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买来的?要我说就是活该!报应!”另一头圆脸的小护士各种嫉恶如仇。 “那也不是你这么说…”先前开口的软妹子刚辩驳了一句,就被围上来的新人打断了,“诶诶诶,我听说,王主任要把这个病人转到普通病房去呀,现在用的药也要停,怎么?没钱供她了呀…?” “可不是么,”懂行的特护病房护士透露内幕消息,“她爸不是被双规了么,前一阵她妈还天天来,跟主任保证治疗费用一定不会少,结果呢,还不到几天,钱也用完了人也不来了,那怎么办?不转去普通病房,难道还当成祖宗一辈子供着啊?” 啧啧,周围的人发出各种唏嘘感叹,其中一人眼珠子一转:“诶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哈,转到普通病房之后还是没人来送钱,那怎么办?” 问题一出,几个有点资历的护士相视一眼,诡异一笑,皆不言语。 “好了好了,散了吧,护士长都来了。”特护病房的护士把小姐妹遣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着护士长领着护工进入病房,低头冷笑。如果转入普通病房之后还是没人来送钱怎么办?养个几天看看若是安家真的翻不了身,就直接扔大街上去呗! 午夜医院的地下三层,幽深阴暗的走廊一路通往尽头的一间房间。房间门上红色胶带贴出太平间三个大字,光是看着这三个字,已是叫人汗毛倒竖退避三尺。 走廊深处传来轮子摩擦地板的声响,一抹如幽灵般的绿色身影推着病床向着太平间走来。病床之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的女人紧紧闭着眼,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出她并不是一具尸体。 身穿绿色工作服的护工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活人推入了太平间,半晌之后,换上了隔离服的护工从太平间出来,推出来一个裹尸袋。将裹尸袋推到医院后门,护工无比自然的通过了尸体外移手续将裹尸袋带了出来,然后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裹尸袋扔进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 脱下工作服,换掉变形的伪装,黑色轿 车的驾驶座上护工变回了那身材瘦弱的小老头,一边愉悦的哼着歌,一边将车开回了岚山大宅。 —— “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啊~芬芳美丽满枝芽~又香又白人人夸~” 轻轻的吟唱声漂浮在幽冷阴暗的地下室上空,听着说不出的诡异。巨大的黑色石棺里,哼着歌的老管家正在辛勤的忙碌,倒入干燥的石墨灰,撒上吸水的香木屑,最后再铺上一层软软的丝绸绵,哇,这样一张温暖又舒适的床,他都想进去躺一躺了呢~ 满意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夜福非常好心情的转身,从裹尸袋里把那尚存一丝气息的女人抱了出来。 女人头上的纱布已经被取下,身上的病号服也换成了一袭白色的长裙,黑发白肤看着是那样的柔弱美丽,却是没有一丝生气。 夜福哼着歌将美丽的女人轻轻放到了棺材里,整理了一下她的刘海遮住额头的伤疤,望着女人温婉的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一朵子惜花啊~好一朵子惜花啊~芬芳美丽满枝芽~又香又白人人夸… 轻轻哼着变了调的歌,夜福动作轻柔地拿起手边的进食管,从安子惜的鼻子里插进去,一路插到她的胃里,拍了拍的脸,以示安抚;然后,他再拿出两根排泄管,略有嫌弃的插进了安子惜身下,最后轻轻帮她盖好了裙子。 平躺在黑色石棺里的女人,如今已是一个插着管子靠营养液为生的废人,只要不从那梦境中脱离开来,就什么知觉都没有呢。夜福想着,眼神中带上了惋惜,伸手轻轻在女人白皙的胳膊上划破一个小口,他想,如果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疼,那该,多好哇… 便是这么想着,便是继续唱着那诡异的歌谣,夜福在安子惜的手脚上划开一道又一道小口,每一道都是轻轻的浅浅的,他可不能让她大出血死了呀~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打开来,抓出一把黑色的种子,悉心的洒在了安子惜的伤口上。 他很早就听说,以人做花肥,长出的花朵会特别特别的鲜艳美丽呢~ 他也听许多人说过,樱花为什么会开得那么漂亮,是因为树下埋着尸体呢~ 那么今天,这个他悉心准备的花肥,小心培育的花种,又会,开出怎样绚烂多彩的花朵呢? 唇边轻哼着的歌谣就像是温柔的安眠曲,夜福望着女人的眼神,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柔情蜜意——安子惜,“纯白无暇” 的安子惜,你一定要乖乖的,加油培育出纯白无暇举世无双的子惜花哦~ 带着满意的笑容,老管家在秋末播下花种,期待来年春天幸福的收获; 阖上棺盖,巨大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上,轮回噩梦,永堕地狱,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安子惜。 ——轮回篇完—— 经历了一番波折,和主子重归于好的阿零小朋友最近回归到了日常生活,只是这样的生活似乎太日常了,让娃娃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没有了秦莎,阿零认字说话的兴趣都变淡了,跟着夜福学了几天,不但阿零学得无趣,还分散了夜福操持家务的精力,夜福管了几天觉得实在是累得不行,在这天偷懒放了阿零去院子里玩,自己回去小憩了一把。 阿零在院子里闲逛,便逛边啃着苹果。这样的天气玩秋千已经有些冷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玩的。无聊的娃娃从后院一路逛到大宅的侧面,扒开各种枯枝杂草,带着探险精神往草丛深处走去。 枯草沾上了衣摆,小鞋子踩得全是泥,娃娃越走越深,最后竟是被她走到了宅子的围墙边。手摸着粗糙的墙壁,娃娃沿着墙角走了一阵,突然发现了一个被枯草半掩着的狗洞… 阿零捧着吭了一半的小苹果,盯着狗洞看了半天,最后凭着小兽钻洞的本能,撅着肥嘟嘟的小屁股就爬了出去… 离开岚山大宅的阿零,顿觉视野开阔一片海阔天空! ——哇~娃娃张开手臂冲着眼前的蓝天白云树海房屋兴奋的叫了一声,叉开小短腿沿着小路撒欢而去~ 这家的小花!鲜红鲜红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呢~ 那家的大车!圆滚滚的就像是个黑色的大面包,太好笑啦~ 还有这边这棵树!树叶全都掉光了,看着…嗯,看着和家里的树也没什么两样,不过还是很特别哒~ 阿零伸手鼓励似的拍了拍树干,一回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辆小车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 阿零瞪圆了大眼睛:“…朵朵…?…朵朵!”阿零兴奋的大叫了一声,像个小炮弹一样飞了过去。 辛朵隐约听见声音一回头,只感觉一个白色的肉球猛地扑了过来狠狠撞上了她的腰。辛朵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低头,正对上那双激动万分看上来的乌黑大眼睛:“朵朵!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秋末的 午后,辛朵一手提着妈妈准备的礼物,一手半抱着浑身脏兮兮的小娃娃,望着那张充满了期待和热情的小脸,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 “阿零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辛朵拉着阿零离开马路,伸手帮她拿下头上和衣服上的枯草。 “我出来玩!”阿零拉着辛朵的另一只手,语气激动又自豪。 呃…辛朵顿了顿:“阿零出来你爸爸知道么?” “不知道!”阿零摇头,笑得都没了眼睛。 “…那,管家爷爷呢?” “阿福在睡觉!”完全没有自觉有什么不妥… 辛朵叹了口气,当机立断:“阿零我们走,我送你回去。” 阿零反应了一下,两手一下抓住辛朵的手:“朵朵是要去我家玩吗?!” 辛朵回头,望上小阿零天真无暇可爱得不得了的笑脸,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脸:“对呀,我要去阿零家玩,开不开心?~” 在得到娃娃欣喜的肯定之后,辛朵笑着牵起阿零的手刚准备走,突然看到自己手上提着的礼物,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来岚山的目的… “阿零你先等一下哈,我先去那家人家跟他们说一声,打过招呼之后我们就走。”辛朵交代了阿零一声,转身小跑几步回到她刚刚下车的那幢红瓦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拖鞋踢踏声:“来啦来啦,你怎么来这么晚,我都快被数学作业虐哭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抱怨声从门里传出来,大门一下打开,长相秀气的小男生探头瞄了一眼,踢出一双拖鞋来,“快进来吧,作业本儿带了么?” 辛朵伸手把手上的礼物往门里一递,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对着阿零时的和颜悦色:“这个是我妈做的绿豆酥,给你妈妈吃的;还有,我今天就不到你家玩了,突然有事,你让阿姨给我妈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对了,”辛朵说完刚想走,忽然想起什么来回过头去,“作业你有什么不懂的今天晚上打电话问我,还是不懂的,明天早去学校一小时我教你——不要一写不来就想着抄作业,你这样怎么能进步?!” 男孩被辛朵冷着脸说了一通彻底愣住了,清秀的眉眼处那淡淡的傲气都彻底僵在了脸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马上软化表情伸手去拉人:“班长…” 辛朵懒得和他哼哼唧唧转身就走,男孩一下急了:“诶你还真 的走啊,你答应了要来跟我一起写作业的怎么说反悔就反悔?辛朵你这样是不对我要去告诉你妈妈…” 话说到一半,男孩拽着辛朵从门里跑了出来,正拉拉扯扯,突然晃眼瞥见了躲在辛朵背后那穿着一身灰不溜秋小棉衣的娃娃… “诶,这个脏小孩儿谁啊?”男孩脱口而出。 “你别管!我走了!”辛朵挥挥手不耐烦的甩开他,伸手护住身后的娃娃,只是她越是这样男孩越是好奇,兜着圈子绕着她们转起来,老鹰抓小鸡似的… “辛朵你干嘛啊,我是鬼啊会吃人?让我看一眼会死啊?!”男孩兜了几圈终于怒了,大声嚷起来。 他这一叫把本来就怕生的阿零吓了一跳,抓紧了辛朵的衣服怯生生的探出头来想偷瞄一眼,结果刚一动,就被对面扑过来的一个黑影一把抓住了! “哈哈这下抓到了吧,看你还怎么…躲…”男孩张扬的笑着,一把拉着阿零蹲下来,捧着她的脸往上一掰,结果,彻底愣住了。 半晌,才见他猛地抬头冲着辛朵吼起来:“好像!辛朵你发觉没有,真的超像!哈哈,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奇妙的事~真是太奇妙了哈哈哈…” 另一头,辛朵慌忙过来拉开男孩把吓到了的阿零抱进怀里,看着一瞬激动万分的男孩子,再看看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的保姆阿姨,彻底无语了… —— 一刻钟之后,别墅二楼温暖的小客厅里,被强拉进来的辛朵和阿零并排坐着,手牵着手,辛朵微微偏头,对神色紧张的小阿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阿零没事的哈,这家人家是我妈妈的朋友,刚刚那个男生叫楚天骐,是我的同学…虽然看着有点疯疯癫癫的,但是不是坏人哈…” 哈哈,坐在另一边拿着热毛巾给阿零擦脸的保姆阿姨闻言也笑了起来,跟着附和:“是啊,不用怕哈,不管他就行了~刚刚阿姨已经给安保公司打电话了,一会儿你家管家爷爷就来接你了哈,你就安心等着,来,吃点点心~” 温柔的辛朵和保姆阿姨安抚了小阿零,娃娃放松了下来,吃了几个点心,整张小脸都暖暖的有了笑意。楚天骐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拿着书包走进了客厅,一眼看见擦干净了脸正甜甜笑着的小娃娃,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在辛朵严厉的目光中收敛了情绪掏出作业本来:“那个…数学不是很懂,英语也有几题不会…你帮我看看?” 于是,辛朵开始帮楚天骐讲作业,阿零跟在一边似懂非懂的吃 东西,保姆阿姨忙去了,小客厅里只余下辛朵思路清晰的讲题声,安安静静的。 其实楚天骐的脑子并不笨,基础也不错,就是平时不太认真吊儿郎当的不好好听课也不好好看书,所以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在讲了几道题后,看着反应飞快瞬间就弄懂了正在嘚瑟的男孩,辛朵板起脸来:“以后这种书上一看就很明显的公式就不要来问我,自己先看书!” 啧,班长好凶,比王老师还凶~楚天骐低声嘟囔了一句,看着辛朵又重新低下头去研究下一题,觉得机会来了~偷偷抬眼瞄了瞄另一边正专心吃团子的小姑娘,楚天骐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腿:“诶诶,诶诶,给你看样东西,跟你说,真的超像…” 说着,在娃娃望来的呆愣目光中,楚天骐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满怀欣喜的摊开… “楚天骐你到底学不学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一只手臂一下伸过来把纸条抢了过去拍在了桌上,楚天骐和阿零都吓了一跳,楚天骐下意识就伸手去抢:“当心,当心我的尼诺…” 辛朵也没和楚天骐冲突,把纸条还给他,却是用了非常严肃的语气开口道:“楚天骐,你喜欢游戏里的娃娃我管不着,但是这个娃娃和阿零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前你的态度已经吓着她了,你现在还给她看这些干什么?她和游戏里面的娃娃长得像或者不像,我觉得阿零一点也不想知道,请你不要再打扰她,听懂了吗?” 辛朵和楚天骐算是青梅竹马,两家的妈妈是大学同学,各自结婚之后两家关系也一直很亲密;辛朵和楚天骐同岁,又在一个班级念书,辛朵性格沉稳,又是班长,楚天骐一直都有些怕她,平常辛朵开心的时候他还敢蹦跶几下,辛朵一旦生气了,他大气都不敢出。 楚天骐被辛朵骂了,耷拉着脑袋闷闷的不说话,辛朵叹了口气,回头望向阿零:“阿零,你先出去找保姆阿姨玩一会儿,再过一下管家爷爷也该来了,我帮楚天骐再看两道题,一会儿过来陪你好不好?” 嗯,阿零乖巧点点头,爬起来走了出去。 辛朵虽然早熟,但是毕竟年纪小,这时候只想着把阿零和楚天骐分开,却没有想到让阿零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陌生的房子里走动其实是很不安全的…这一边,小阿零从小客厅出来,逛了一圈没有找到保姆阿姨,正准备下楼,突然被身侧的一道亮光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走廊对面的一间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缝,有金色的闪闪光亮从门里透出来 。阿零推门进去,在房间正中的一个架子上,看到了一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小小金鱼缸。 椭圆形的鱼缸里养着一条橘色的小金鱼,悠哉悠哉的在水草间摇曳,金色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在水面上,一片绚烂的波光粼粼非常漂亮。小阿零看呆了,张着小嘴走了进去。 …这是…尼莫?! 踮起脚尖小手搭在架子边缘,娃娃努力抬头望着那条小金鱼,觉得真是太漂亮了,如果它能再游过来一点点就好了…想着娃娃拼命伸出小手想够上那个鱼缸,因为个子太矮,整个身子都朝着架子靠去… 哐唐一声,架子一下被体重压倒,金鱼缸磕在大理石地板上摔了个粉碎,一片绿色水草间,失水的鱼儿剧烈跳动起来,把娃娃整个吓傻了! 听见声响的辛朵和楚天骐闻声赶了过来,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呆呆站在一地的水迹和玻璃渣面前傻傻盯着金鱼的娃娃。辛朵连忙开口叫她:“阿零,阿零你快到这边来,不要踩到玻璃了。” 阿零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痛苦跳跃的金鱼,墨色的瞳孔里带出少见的浓黑来。 从阿零的视线看去,那一条跳跃的金鱼渐渐分离成了两条,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动作,只是其中有一条,那瞪大的鱼眼已经碎了,流出鲜红的血来。 这是阿零第一次亲眼目睹灵魂分离的瞬间。在这之前,她所有见过的那些所谓的“人”,从来都是单独出现,因为实验室的刻意隐瞒,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些“人”的真正身份。后来,离开了实验室,她仍然可以在各个角落见到那些“人”,它们只是比一般的人要丑,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她也并没有觉得那些“人”和其他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可是今天,那凭空出现的第二条金鱼却让娃娃迷茫了,傻傻盯着地上的两条金鱼,她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条跳得越来越轻,而另外一条却是挣扎得越来越激烈,鲜红的血从鱼眼里飞溅出来… “好咧,看看能不能救回来!”就在阿零陷入了诡异的漩涡眸中的黑暗越来越深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捞起了那条几乎不动了的金鱼,一下丢到了一个装了水的罐子里。 阿零猛的一惊才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抬头望上保姆阿姨手里透明罐子,只见那条本已经不动了的小鱼在水里翻着肚子飘了一会儿,突然张了张嘴翻身摇起尾巴来!再是回头望向地面,那只流着血的金鱼,却是不见了… 保姆 ☆、079 生祭 纸片人 阿零自从上一次出门偶遇辛朵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再和朵朵小朋友见面愉快的玩耍~傻娃娃对距离还没有概念,以为只要她去了那天遇到朵朵的地方等着就能很容易再见到朵朵,之后几天经常缠着夜福要出门,颇有点要当守株待兔小农夫的意思… 夜福看看情况觉得不妙,这天联系上了辛朵的妈妈说明了情况,在经过两方家长协商之后,决定辛朵以后在每个周六都到岚山来和阿零见面,这个消息被楚家得知之后,某人来疯的小少爷乐成了一朵花。 岚山之上有一处地势较为平缓的地方,位于别墅群中心的位置,早几年几户有孩子的人家共同出资修建了一个带儿童游乐设施的小公园,免费提供给岚山上的小朋友玩,今天,辛朵阿零还有楚天骐就去了那儿。 阿零一去就爱上了滑滑梯,跑上跑下玩得很开心,不远处辛朵坐在秋千上慢慢晃,时不时注意一下阿零的情况,而楚天骐则是和遇上的几个男孩子一起趴在了沙堆里,玩起了打仗游戏。 楚天骐对阿零的态度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殷勤。除了有游戏娃娃那一层的关系之外,这个比他们小两岁的妹妹看着即萌又软,像个乖乖的小棉球一样,再是对比自己身边另一位女生辛朵,楚天骐表示小阿零简直就是天使萌宝宝~ 沙堆之上一场拼杀完成,楚天骐带领的小兵团因为有了外援变形金刚的支持大获全胜,另一派的首领小胖提出明天他带着哥斯拉过来再战一场,楚天骐得意笑着答应了,拍拍裤子站起来,一眼望见玩累了的小阿零正呆呆坐在滑梯上望天,那个样子可爱得不得了,楚天骐偷偷观察了一眼辛朵,三步两晃到了阿零身边。 “阿零,在看什么呢?你觉得这个地方好玩吗,要不要明天还来玩?”楚天骐在阿零身边蹲下,仰头笑得一脸纯良。 阿零看他一眼,有些犹豫的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朵朵来吗?” “辛朵啊,她家住得远估计来不了了,就我们两个一起来怎么样?明天胖子要带哥斯拉过来大战我的变形金刚,肯定超精彩的,一起来吧!”楚天骐兴奋的游说。 只是他说的那一通哥斯拉什么的,阿零根本没听懂,一听朵朵不会来,立马摇了摇头。 “唉你刚刚不是还说喜欢这里的么,怎么朵朵不来你也不来了?我们不也是好朋友么,跟我一起玩不是一样的?…”楚天骐有些急了,苦着小脸摆出郁闷的表情磨磨唧唧,阿零却还是摇头,眼神里还带出一丝戒 备来。 “楚天骐你又在跟阿零说什么啊,你不要老对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辛朵远远的看见阿零表情不对,下了秋千跑过来,楚天骐大声抗议说他根本没有瞎说话,辛朵也不听,牵起阿零的手来:“阿零啊,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阿零乖乖的点头站起来,被两个妹纸完全无视的楚天骐心情极度郁闷了…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就是跟着辛朵过来的附属品,阿零只在意辛朵完全不在意他,留不下辛朵,他也就不能和小阿零一起玩了… 楚天骐哼哼唧唧的磨着辛朵去他家吃晚饭,辛朵不耐烦的直接驳回,其他几家的孩子也是陆续被家里接了回去,活动场地没人了,楚天骐就更加没理由赖着不走了。 辛朵牵着阿零,后面跟着无精打采的楚天骐,三人一起走在傍晚的夕阳之下,阿零仰天看着漫天的红霞,小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惊叹。 却突然不经意间,阿零看见天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飞机,结果白影越飞越近,她才发觉,那是一张在风中翻卷的白纸,白纸飞快的越过树梢,一瞬飘落在前方正牵着妈妈的手回家的小胖头上,迅速把他裹了一圈,然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阿零愣愣的盯着小胖看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眼睛,转头对着辛朵:“朵朵,刚刚天上飞来一张纸,飞到了小胖那里。” 辛朵什么都没看见,以为阿零只是看到了被风吹起来的纸屑,笑了笑应了阿零一声,牵着娃娃离开了。 —— 第二日清晨,一行三辆黑色的越野车开在前往昼家矿山的公路上,头车后座上,苏娅的母亲王玉英揉了揉酸软的眼角,神色显得很疲惫。 昼家的矿山开采工程,当初由兴华接下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兴奋,可是如今开工已有近半个月了,却是连第一桩都没能打下去。 起初在听到请风水大师这样的无稽之谈时,王玉英觉得十分荒谬即刻就驳回了,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兴华换了一批又一批的立桩,选了一个又一个的地点,却是无论在哪里下桩,都是半路卡壳撞断立桩,工程毫无进展!随着时间的推移,兴华越来越无法跟昼家交代,到了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让出开采合同的境地后,王玉英终于妥协了。 只是,那坐在下一辆车上号称是业界第一的风水大师,他真的能解决兴华这一次的危机么?如果兴华一石未动就让出了合同,肯定至此成为业内的 笑话,再也没有翻身之日;此外,昼家矿山的开采还相关昼家给苏家提供的丰厚聘礼,若是因为她的原因开采不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无奈最后借助于一个毫无依据可言的迷信方案,王玉英此刻只能期望,那所谓的大师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一解兴华的燃眉之急! 兴华的车开到矿山的时候,普天集团的周秘书一行已在山上等候。大师上山的前一天兴华工程队已经按照大师的要求集体沐浴,换上了素色的衣衫,还将一切开采有关的工作全部暂停,把所有重型的机械全都搬离了现场。 如今几处曾经下桩的地方,事先已用山草灰以五米的半径画圆标记,工作区四周,所有人员全部疏散干净,普天的周秘书一行和兴华的几位负责人只能远远等在离工作区百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大师独自朝着下桩点走去。 大师走到第一个下桩点,在山草灰前站定,闭目喃喃似是念了一阵咒语,方才睁眼跨入了山草灰标记的区域,以绕圆而行的方式逐渐接近立桩打出的黑洞,最后在洞口蹲下,从怀里摸出几张黄色的符纸,扔入了洞中。 远远看着大师诡异举动的王玉英有些不淡定了,这个大师,他是在看风水么?怎么看着神神叨叨的样子,还丢符纸?王玉英有些没底气的瞥了一眼站在几米外的周秘书,发觉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只能回头继续观望。 大师如法炮制在第二个下桩点做了同样的事,神色有些微微凝重起来,直到去了第三个下桩点,他刚刚一脚踏入山草灰的圈子就将脚收了回来,蹙眉盯着第三个黑洞看了一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八卦七星铜盘来。 大师手持罗盘举向空中,似乎是根据铜盘七星偏移的角度找到了一处位于三个下桩点以西五米处的空地,死死凝着那块空地看了片刻,大师突然俯身,从袖里抽出一柄黑色的匕首,大喝一声扎入了身下的泥土中!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被大师的举动惊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大师已是一下将匕首从土中拔了出来,那本来看着非常普通的地面竟是在那一瞬随着匕首的拔出喷溅出一米多高的红色液体,一下溅上了大师白色的长衫,如同鲜血浇头一般触目惊心! 眼前这一幕已是超出了王玉英的承受范围,她又惊又气的叫了一声,转头对着普天的周秘书一行严肃道歉:“周秘书,实在对不起,这个风水大师在业界很有名气,所以我们才把他请了过来,没想到这人居然当场做这种故弄玄虚的事来 想欺骗我们,让周秘书见笑了。请你回去回复你们董事长,矿山开采一事兴华会再做研究,请他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周秘书回眸看了王玉英一眼,似是思考了片刻,淡淡一笑点头道:“既然王董事长这么说,我就先回去复命了。王董的意思我会好好传达给我们董事长,至于我们董事长作何打算,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不卑不亢的说完这番话,周秘书带着几人径直离开,王玉英一回头狠狠瞪了跟在身后的王刚一眼,破口大骂:“你找来的这是什么风水大师?整个一故弄玄虚的神棍!今天我们兴华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刚是王玉英娘家的亲戚,在兴华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同王玉英的感情一向不错,听着表姐这么骂他,心里既委屈又着急:“董事长,这位张大师真的是世外高人,刚刚您也看见那喷出来的黑血了,董事长您不觉得很诡异吗?莫不是,莫不是打不下桩是因为这山里有妖怪,我们请张大师来抓个妖…” “抓个屁的妖,你昏头了啊!”王玉英气得半死,“他就是一个骗子!骗子你看不出来吗?!什么喷出来的黑血,那肯定是他事先准备好的血袋,就是来糊弄你这种没有脑子的大笨蛋的!如果我们这都看不出来还要请他除妖,那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王刚被王玉英气急败坏一阵怒骂也是吓得不敢再拿主意,唯唯诺诺应了几声,犹豫开口:“那,那我们后面该怎么办…怎么给普天一个交代?” 一想到方才周秘书的话,王玉英更加火大,心里烦躁把气全洒在了王刚身上:“怎么办?工程队是你负责,现场操作你最有经验,该怎么办不是你比我更清楚?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再想不出一个靠谱的方案来把这桩给我打下去,你这队长就不要做了,兴华你也不要待了!”王玉英愤愤甩下一个威胁,气急败坏的走了。 身后,王刚又急又气的看着王玉英的背影,再是回头望了望那早已独自离去没了人影的张大师,咬了咬牙,朝着张大师离开的方向追去。 —— “大师,张大师,您留步。”沿着崎岖的山路,王刚一路追下去,好不容易才赶上了大步流星的张大师,看看大师身上那一身的狼狈,王刚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师,您好歹让我们帮您准备一身衣服换上再走啊,不然您这样怎么回市里?” 呵,张大师冷冷一笑,头也不回:“不必了,今日之事只当我张某没有来过,王队长请回。” “别啊别啊张大师,您等等,先等等,”王刚追得满头大汗,“大师,我知道您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这个矿山肯定有蹊跷对不对?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们董事长不相信但是我相信啊张大师,您给我一个方案,到时候桩打下去了我必定重金酬谢!” 王刚往前冲了几步,急急拽住张大师的衣袖,这才让他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张大师面无表情盯着王刚看了片刻,淡淡开口:“你真的…一定要把立桩打下去?” “一定!” “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张大师轻叹了口气:“这个山里没有妖怪,而是这整座山,已是修炼成灵。” “修…修炼成灵?”王刚呆住了。 “不错,”张大师的表情无比严肃,“如果我没看错,这座矿山底下埋的不是金矿,而是玉矿。玉石属阴,颇具灵性,再加上此处又是这方圆百里之内灵气聚集之地,玉石千百年来吸收灵气已是幻化,如今你们强行开采,便是扰了这玉石山的清修,它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你们得逞?” 张大师这一番玄而又玄的言论听得王刚目瞪口呆,若不是他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拼死想抓住张大师这根救命稻草,仔细想想他也定不会相信这番鬼神之论。王刚略微沉思了片刻,喃喃开口道:“那张大师,这玉石山…可有破解之法?” 张大师望着王刚欲言又止了片刻,挥了挥手:“王队长何必如此执着,这玉山任是哪个工程队来都不可能打下桩去,既不影响公司名誉,不采也罢。” 说完,张大师便是拂袖要走,但是话听了一半马上就能得知破解之法的王刚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三两步跑到张大师前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大师,诶呦我求求您了张大师,如果这一次我想不到办法下桩,您以为我们董事长会放过我?如果丢了工作,我这个年纪到哪里再去赚钱养家糊口?求求您了张大师,只要我能做到的,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去试一试,就请您开开金口,给我指一条明路吧!” 王刚苦着脸说得那叫一个恳切,就差没有给那张大师跪下了。张大师看着王刚思索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什么方法都愿意试一试?那…王队长可有听说过,生祭?” 望着王刚疑惑的表情,张大师缓缓开口:“所谓生祭,就是在盛大的庆典或者祭祀活动中,将活物杀死祭祀神明 的一种仪式。此玉山清修多年,正在成佛的关键时刻,若是此刻沾染了血光,等于破了它万年的清修戒律,从此仙根不在,要打下立桩开采矿石,自是,不在话下。” 王刚盯着张大师那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了一刻,犹豫开口:“张大师的意思,是要我们宰个猪羊什么的祭山?” 呵呵,张大师盯着王刚诡异的笑了起来:“猪羊?你当真,想得如此轻巧?” 说完,张大师也不待王刚反应,三两步就越过他拉开了距离,王刚再是追了几步却发觉根本追不上,风中,张大师虚无缥缈的声音淡淡传来——话已至此,张某无需王队长酬谢,王队长只当张某今日未曾来过,今后发生的一切,均与张某无关。 短短一句话落,那一眼望得到头的山路上,竟已是再无张大师的身影。 王刚站在山间小路上愣了半天,回想着最后张大师那句带着戏谑的诡异问句,眼底一点一点,带上了寒意。 —— 当天傍晚,夕阳西照的岚山,没能约到小阿零的楚天骐虽然有些郁闷,晚饭过后还是如约拿着自己的变形金刚到了小公园,等候要与他一决高下的小胖和哥斯拉。 小胖是这一带的孩子王,年纪比其他孩子大一些,个子也是最高大的,在孩子里颇有人气。楚天骐拿着变形金刚在沙堆里摆出各种英勇造型,等了一会儿,等来了拿着哥斯拉独自赴约的小胖。 “诶?今天就你一个人啊,你的佣兵团怎么没来?”楚天骐随口问道。 “哼,”小胖冷哼了一声,“只要有了哥斯拉,对付十个变形金刚都不在话下,不需要他们这群废物!” 小胖一句话说的有些激动,脸上的肥肉也微微抽了一下看着有些怪异,楚天骐却在用心摆弄着自己的变形金刚没注意到,随意开口道:“行,那要不就开始吧…” 却是话音刚落,一抬头,就见小胖挥舞着手里的哥斯拉扑了上来! “打!打死他!”小胖兴奋得满脸通红,嘴里含糊不清的嚷着打打杀杀,先是用哥斯拉的尾巴一下将楚天骐手中的变形金刚扫倒,再是一个猛扑,用自己那肥硕的胳膊一下压到了变形金刚的胸口上,来回拼命碾压。另一头楚天骐被吓了一大跳完全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推他:“你干嘛啊!还没正式开始呢!我,我还没摆阵呢,还没用技能呢…你快起来啊,压坏了怎么办!” 而此刻,杀红了眼的小胖却似根本听不 见楚天骐的叫唤,什么哥斯拉大战变形金刚,如今他的哥斯拉早已经被他扔到了身后,小胖猩红着眼死命的砸着身下的变形金刚,那疯狂的样子吓坏了楚天骐。 “你…你有病啊…呜呜呜,你把,你把我的变形金刚都弄坏了,很贵的啊!你赔我,你赔我!”楚天骐都被气哭了,扑过去保护变形金刚却被小胖狠狠一把推开,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如今的小胖就像是个面对着敌人疯狂战斗的大怪兽,划拉一把竟是硬生生的把变形金刚的胳膊给扯了下来,然后在楚天骐吓得都忘了哭的呆滞目光中,站起来狠狠用脚将变形金刚踩了个稀烂! “哈哈哈,去死!去死!都去死!”小胖拼命跺着脚,死死盯着地上破碎不堪的变形金刚发出了疯狂的大笑。笑着,他的背上,在楚天骐看不见的地方,忽的出现了一张和小胖的身形一样大的人型白纸,伴随着小胖疯狂的笑声,白纸的脸部出现了鲜红的痕迹,红线蔓延,最终形成了一张狰狞笑脸。 … 那天傍晚发生的一切,给楚天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创伤,当天回去之后楚小朋友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哭了一夜,便是小胖的爸妈带着小胖过来赔礼道歉,楚天骐也没出来。 第二天,情绪低落的楚天骐翘了一天课,当晚辛朵班长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听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表示楚同学矫情了;再隔了一天,楚天骐醒来之后再次借着情绪不佳为由想赖在家里,被觉得他矫情的妈妈从床上直接提溜起来扔进了轿车。 于是,楚小朋友郁闷了一天又一天,这样悲伤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一个周末再次见到阿零小朋友为止。 “阿零我跟你说啊,当时小胖完全就跟疯了一样你知道吗,跳起来把我的变形金刚踩得粉碎啊,粉碎!然后我就扑上去抢救,结果被他一把推开,阿零你知道吗,那个力气,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能有的力气好么,比我爸的手劲都大!” 在学校这几天,楚天骐已经祥林嫂一般把这个故事重复了无数遍,一遍比一遍夸张,一遍比一遍惨烈,辛朵已经听得不要听了,这不,没有了听众的楚天骐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还没听过的,讲得那是全情投入深情并茂哇! 阿零是个乖乖的好听众,听得认真不说,还能配合着楚天骐的一惊一乍做出些紧张的反应,楚天骐表示这样的听众才是他需要的好么,讲得更加滔滔不绝添油加醋… “最后啊,阿零我跟你说,最后那一幕,真是听者流泪见着伤心啊, 小胖把我的变形金刚从地上举起来放到头顶,那么用力一扯!你不知道当时…”楚天骐正是激动的言论突然像急刹车一样猛得顿住,停顿了数秒,吼得声音都变了调:“我们怎么又到小公园来了?!” “嗯——”辛朵答得云淡风轻,“因为阿零喜欢滑滑梯啊。” 楚天骐瞪着辛朵,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你没听我说啊!小胖他疯了啊!我们到这里来再遇到他怎么办?!啊!” 望着激动万分的楚天骐,辛朵淡淡勾唇:“没关系的吧,我们不去招惹他就行了啊,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们不是还有你这个男子汉保护吗?没事的~”调侃的一句话说完,辛朵看也不看楚天骐一眼,牵起阿零的手进了小公园。 其实对于楚天骐那天的经历,辛朵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小胖她不是不认识,楚天骐她就更熟悉了,要让她相信是小胖发了疯狠狠砸坏了楚天骐的变形金刚,她更愿意相信小胖只是不小心弄坏了楚天骐最宝贝的玩具,然后被他这个又小气又喜欢夸张的人编出了这么个故事,毁了名声。 只是,一直这么笃定的认为着的辛朵,在牵着阿零进入小公园,远远望着公园角落里那以小胖为首的一帮男孩子正做着的事后,一向淡定的辛朵也一瞬变了脸色。 那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正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叫声,从辛朵的角度看过去,一只黑乎乎的不知是小猫还是小狗的动物正艰难的在男孩儿们围成的圈子里挣扎,而那个小胖,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棒球棒望着小动物愉悦的笑着,那个表情可谓狰狞。 辛朵一下愣住了,阿零和楚天骐更是吓傻了,三人呆愣的目光中,只见小胖一下扔掉了手中染血的棒球棒,跨上身后的自行车,兴奋大叫了一声闪开!然后在周围的男孩子们或呆愣或惊恐的目光中,一下从小动物的身上碾了过去! 啊!人群中传来好几声害怕的叫声,楚天骐亦是发出了一声惨叫,残忍一幕发生的瞬间,辛朵下意识伸手捂上了阿零的眼睛,避免她看到那血腥的一幕。 但是辛朵却不知道,那一瞬所有的一切阿零都看见了,不光是小胖骑着自行车碾过小动物的那一幕,她还看见了那一瞬间突然从小动物身体里跑出来的一只白色小兽,小兽凌空跃起朝着她扑了过来,直至朵朵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胖身边围着的男孩子们本就没有很积极参加虐待,再是看见这血腥一幕全都吓到了,好几个扭头哭着跑走了。 辛朵和楚天骐亦是吓得有些发抖,眼看着小胖从自行车上翻身下来,提起手边的棒球棒,得意笑着离开了。 辛朵过了好久才松开阿零的眼,三人站在原地发愣,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阿零感觉到脚边有些异样,低头一看,竟是看见先前那只白色的小兽正靠在她腿上,仰头咬住了她的裤管,把她往公园角落的方向拖。 阿零犹豫了片刻,朝着那满地鲜血的角落走去。 “阿零…” “阿零!” 身后传来楚天骐和辛朵的两声呼唤,阿零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一路走到了小动物的尸体旁。走进了之后,她才认出来那是一只黑色小猫,倒在一片血污之中,整个下半身都不见了,破碎的内脏流了一地。 阿零愣愣的看着那一地的鲜血,看着先前的那只白色小兽颤巍巍的走到了尸体边,低下头去伸出舌头,在小猫的头上轻轻舔了舔。 待到小兽再次抬起头来用着那双金色的猫眼望向阿零时,她才辨认出来,原来它就是那只死去的小猫。小猫的那双大眼睛里,带着委屈和迷茫,带着胆怯和惊恐,更多的,却是同那死去的小猫瞪圆的双眼中一样的,空洞和死寂。 阿零呆呆的望着那双猫眼,一寸一寸陷入无我的境地,漆黑墨瞳中黑雾越来越深,却是下一刻,瞳孔中心金光一闪,墨瞳瞬间被金色的猫眼取代! 那一刻,几乎是同时,阿零摆脱了一下冲上来拉她的辛朵,转身朝着小胖的方向追去。 两手着地,她以四肢奔跑,那个样子就像突然化身成了一只灵巧的小猫,辛朵什么都来不及细想就追着阿零跑了出去,一路追到公园外的十字路口,辛朵眼看着从对面拐弯过来速度极快的轿车,看着正站在路口等待的小胖,再看着那飞奔上去就要撞上小胖的阿零,吓得一声尖叫猛地扑过去一把搂住了阿零的腰! 却是在那一刻,便像是时间一瞬停滞,慢动作播放一般的视野里,辛朵惊恐的看见小胖的背上突然多出了一张人型白纸,画上去的黑发和五官,狰狞笑着的血红嘴巴,那个样子看上去像极了乡下烧给死人的纸人,而那张脸,居然有几分像小胖! 下一刻,就在辛朵因恐惧而呆愣的那一刻,背对着他们的小胖突然转了过来,脸上带着和那纸人一模一样的狰狞笑容!一声尖叫卡在喉咙深处还来不及叫出来,下一刻辛朵就一瞬失去了知觉,从阿零身上软软滑落躺到了地上。 那一刻,一股阴 ☆、080 生祭 纯情VS无下限 夜福把三个孩子弄进屋,两个男孩子搁在客厅的地板上,辛朵抱到沙发上,大致听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回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穿着暴露在客厅里好奇闲逛的佘青。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夜福冷冷开口道。 佘青正走到客厅一角的天使铜像前,伸手握住天使扬起的小手,佘青回眸作痛心状:“啧啧,你看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什么叫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该回去了啊,我家主子还没撵我走呢,是不是呀小主子?~”末了佘青换了一个甜美的声调,对着小阿零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阿零拉着朵朵的手,笑着冲佘青点点头,佘青得意了,冲着夜福扬扬眉,摆出一副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夜福有些生气了:“你走不走?!” “不走!”佘青答得无比有骨气。 佘青的个性,要说她有些城府,她的确是非常会审时度势揣度人心的;要说她没有城府,她也的确是随遇而安积极乐观的性子。 之前被迫和阿零订立契约之后,佘青花了一些心思研究了大魔头小女生和老管家之间的关系,最后发觉其实自己跟着的小主子,才是这家的终极*oss啊有木有~ 根据佘青的观点,跟着一个灵力强到逆天分分钟就能秒杀她这种万年蛇妖的主子,其实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特别是如果主子还是个心狠手辣残暴变态的主,那就等于是天天如履薄冰刀口舔血好么! 但是,跟着一个能力虽然不济但是在家里地位颇高还被灵力强到逆天的大变态宠着的小女生,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首先,她可是最受宠的小主子收的第一只契约兽哇,地位就不一样好么;其次,小主子这种心地善良的萌娃娃多好相处啊,也不会派她做太危险的事,失败了估计也不会弄死她,最关键的是,平时可以和睦相处开开心心的,身心健康多活五万年好么! 一旦这么分析清楚了之后,佘青马上释然了,觉得虽然自己跟上的不是什么霸气的主,但也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去处,除了这被动触发技有些雷人之外,其他都很好;而且既然决定了要跟随一个主子,佘青也打定了注意要全心侍奉,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会主动和阿零再次契约的原因。 正是因为心里已经把人际关系全摸清楚了,佘青这种恃强凌弱的性子当然不会怕了夜福,就是看准了他不会违背小主子的意愿,佘青嘚瑟的同夜大管家对上了~ 夜福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跑来在他面前嘚瑟的人!要说他侍奉魔王殿下和清衡殿下几万年,身边出现过的恃宠而骄的人多了去了好么,最后呢,埋哪儿了?尸骨有没有?呵,他可是踏着千万人的尸身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这只胸大无脑的蛇妖以为他是玩儿上来的么?! 夜福望着佘青得意的表情,脸色再是冷了三分:“你到底走不走?可不要怪我不提醒你,现在不走,当心一会儿没机会走!” 呵,佘青也冷冷笑开了,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吧,这人连自己留下的目的都不问一声就这么撵人,他当她打不过他啊!虽是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反倒是红唇轻勾带出一抹妖娆的笑来:“怎么?如果我现在不走,你是要把持不住了么?看到人家长得漂亮,准备强抢民女了么?嗯—~—不要嘛,人家好怕怕的,万一,万一到时候衣服都脱了才发觉你不行,那…那要吓死人的…” 佘青伸手捂上胸口做无辜状,却又刻意把自己傲然的前胸往前挺了挺,含笑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戏谑。 对面,听了这一大段露骨的挑逗和讽刺,夜福彻底僵住了。几万年来,风骚的女人他见过不少,虽然从来都是对着他家殿下风骚来着,但是他见多了,心里也早已跟着免疫了…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风骚不说,还低俗,低俗不说,她还引以为傲?!向来都是一根毒舌把别人堵得哑口无言的夜福第一次被堵到哑口无言的地步,死死盯着对面那张明媚笑脸,半天才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来:“…你,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噗,此话一出,佘青彻底笑喷了!之前那么气势汹汹的,她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呢哈哈,结果没想到,还真挺惊世骇俗的哈哈哈!~佘青笑弯了腰,靠着小铜像笑得差点蹲到地上,对面夜福看着她这么乐的样子更加生气了,脸都气得由青转了红,佘青看看他这个样子更乐了,要不要这么纯情?~ 只是笑归笑,佘青还是很有分寸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笑了片刻,看夜福差不多也快到爆发边缘了,佘青才盈盈收了笑意,迈着修长笔直的美腿绕到了沙发上坐下:“其实说说也没什么关系啦,小孩子听不懂,等到长大了听得懂了,也是到了该懂的年纪啦~”说着,佘青凤眼轻轻一揭,含笑望上了夜福的脸,“其实我今天留下,主要是有事要同你们殿下说。” “你们殿下”这四个字一出,夜福脸上突然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冷色 ,再次看向佘青的时候,表情已是平静了下来。 那全身只穿着一套内衣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相当魅惑的味道,毫无赘肉的身体即便是坐着都没有一寸缺乏美感的部位曝光;相反,这个女人似乎很清楚怎样的自己才是最吸引人的,连那微微斜靠的坐姿都像是特地练习过,不但展现了她美丽妖娆的侧颜和精致修长的颈部曲线,还突显出了她的细腰和大长腿,整个人看着诱惑非常。 夜福微微眯起眼来,眸中闪过凶光:“见我们家殿下?…这个样子见?” 佘青微微抬眼瞥了夜福一眼,对他的敌意视而不见:“当然不是~所以不是等着你在么,等你去给我找件衣服来穿啊?结果你非要杵在这里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有什么办法?!” 佘青答得理直气壮,就仿佛她要留下见人是非常天经地义的事,夜福看着佘青那张飞扬跋扈的脸顿了顿,发觉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既不能就这么把佘青撵出去,又不能放着这个女人穿成这样不管,只能给她拿衣服了?夜福咬牙冷笑:“衣服?你觉得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能有合适的衣服给你穿么?还是,你胆大包天,想借我家殿下的衣服穿?!” 夜福抛出最后一道杀手锏,希望能借此吓走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猥琐小蛇妖,结果却是被佘青一下识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老的老小的小,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是山鬼啊?如果你真是个老爷爷,我也会对你客气一点的好么?但是你只是装老头哇,要不要入戏那么深?‘山鬼,常以老人和小孩儿的形象示人’——但是那是常以好么,你不是什么形象都能变的么?我就不信你这种闷骚的个性没有买上一两件年轻男人的衣服回来偷偷关上房门穿,有就快去给我拿出来~或者,你若是想等着你家殿下下班回来,看见我这副样子一个不爽当着我家小主子的面把我砍了惹主子伤心,你也可以不拿~我是无所谓的~” 佘青翘着二郎腿,神色淡淡比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给夜福,看着他的脸色一瞬由白转青由青转黑,非常淡定的笑了。 夜福冷着脸看着佘青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陷入了沉默。 呵,她居然看破了他的真身?没想到这只小蛇妖还有点修为!还有那句可恶的威胁,看来,她竟是已经把昼家人的性格和关系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片刻之后,夜福咬牙一个转身,愤愤离去… 这便是夜福同佘青的第一次交锋,当年,纯情vs无下限,夜 福,完败。 … 半个小时之后,身穿白色衬衣灰色休闲裤的女人趴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小说,笑得眉飞色舞双腿乱蹬:“哈哈哈,太好笑了,真是雷死人了~主子,你听我跟你念哈——云清,伸手抚摸着晓岚的脸,表情悲怆‘岚,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晓岚听后呆愣了片刻,苦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兄妹也罢什么也罢,就这么算了吧…至少这样,清不必知道我得了癌症,只有三个月,可以活了…,哈哈,是不是很雷人,这是什么狗血大集锦哇!” 佘青笑得花枝乱颤,即便是穿着如此朴素和不搭调的两件衣服,一动一笑全身上下还是媚态尽显。另一边的沙发上,握着朵朵的手的阿零没太听懂,只是觉得佘青挺有意思的,跟着笑了笑。 “嗯,我看看~”佘青伸手拿过茶几上几本从阿零房间搜罗出来的书,大致翻了翻,“后宫,宅斗,仙侠,豪门…嗯都齐了~主子啊,这些书上全是字摆在你房间你也暂时看不了,不如先借给我看看?我看了如果觉得好再回来推荐你?~” 阿零点点头温和的笑笑,佘青看着好说话的阿零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明智哇,笑着仰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嗯,时间貌似差不多了呢~” 话音刚落,阿零就感觉握在手心里的朵朵的手动了一下,辛朵微微皱眉轻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朵朵你醒啦!”阿零很高兴。 “…嗯…”辛朵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捂上有些疼的脑袋坐起来,望上阿零激动的小脸,又偏头四处看了看,疑惑开口,“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阿零的家?” “嗯嗯!是阿零的家哦,是阿零和青青,把你们带回来的哦~”小阿零点点头,笑得很开心。 说话间,趴在地上都快冻感冒了的两个小男生也迷糊醒了过来,楚天骐撑着腰坐起来,眯着眼到处看,嘴里哼哼唧唧:“诶呦我的腰哦,怎么这么疼?断了断了…” 佘青看看孩子醒的差不多了,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端了出来:“刚刚啊,在小公园那里,天上突然飞过一群金色的蝴蝶,当时呢我正好经过公园附近,觉得这个季节这么多蝴蝶出现不是很奇怪么?所以就找了个地方避了一下;等蝴蝶飞过之后我出来一看,哇,怎么你们这些在小公园玩的孩子全部晕倒在地上了啊?我好不容易把昼零小朋友弄醒了,然后和她一起把你们其他三个小朋友带回家啦 ~” 佘青平常正经书没怎么看过,长期泡在小说动漫里,能想到的也就这种烂糟糟的情节,金色蝴蝶的雷人故事讲完之后,楚天骐和小胖都听得愣愣的,一旁辛朵想了片刻,狐疑开口道:“你是说,我们晕倒是因为一群金色的蝴蝶?” “嗯——,这我也就不知道了~”佘青打量了一眼这个不太好骗的小姑娘,拼上了演技,“两件先后发生的奇怪的事,也不见得一定有联系啊对吧~” 辛朵望着佘青脸上的笑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对方强烈肯定说晕倒一定是蝴蝶引起的,那反倒是不太可信了;但是佘青如今的表现却是一幅真的看见了奇怪的事情也很不解的样子,反倒让辛朵有些犹豫…不过,就算两件事情都是真的,单靠阿零和佘青两人,就把她和楚天骐还有小胖一起搬到了位于岚山山顶的昼家?这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吧… 辛朵怀疑着刚要开口,忽然身后传来了老管家絮絮叨叨的声音:“醒了醒了?都醒了?诶呦,你们是不知道,之前阿零跑回来说你们在小公园里晕倒了,可把爷爷我吓着喽!”夜福边说着边端了一盘水果几碟蛋糕过来,往桌上一放,很自然的伸手敲了敲后背,“那边那个小胖哥,该减肥了啊,老头子我把你一路背回来,腰都快折啦…” 夜福三两句话不动声色的化解了辛朵的怀疑,伸手把托盘里的蛋糕拿出来分给了几个小朋友。分蛋糕时,夜福的视线一下和佘青的对上,望着那张拼命忍着笑都有些憋红了的脸,夜福冷冷别过头去,把一块蛋糕塞到阿零手里,冲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阿零使了一个眼色。 佘青看着面前的小蛋糕一碟碟分出去,挑眉数了数,呵,果然没有她的,真是小心眼儿~ 几个孩子之前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中了佘青的幻术,此外佘青还在幻术里加了点东西,顺便抹去了孩子前一刻的记忆。 如今,吃着香甜的抹茶蛋糕,方才一瞬的疑惑和迷茫都被单纯的孩子们抛到了脑后,特别是小胖同学,明明被纸片人附身之后的几天记忆都是混乱的,却是吃着蛋糕笑得没心没肺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头,辛朵拿着小叉子往嘴里送,看看周围气氛轻松的大家,心里却还是有个疙瘩解不开。想了又想犹豫了再犹豫,辛朵还是做了决定,偏头凑到了阿零耳边:“阿零,之前你跑到十字路口…,朝着小胖扑过去的时候…你是想要,干什么?” 佘青的幻术,对于不同的人使用的效果 是不同的。对于楚天骐和小胖这种本来就粗线条的家伙效果就非常好,但是对于辛朵这种心思缜密且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孩子,效果可能就会差一点。如今在辛朵的脑子里,阿零像小猫一样奔跑和小胖身上出现纸人这两件她实在接受不了的事情已经被彻底遗忘,但是当时阿零在轿车开过来的瞬间,一下朝着小胖扑过去的镜头,因为视觉感太过强烈,竟是被辛朵记住了。 听了辛朵的问题,阿零舔了一口蛋糕顿了顿,学着辛朵的样子也凑到了她耳边:“小胖欺负了小猫,我去给小猫报仇!” 轻轻一句童声带着暖呼呼的热气一下散在辛朵耳边,那一刻,原本心里还带着些侥幸心理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的辛朵倏然瞪圆了眼睛,一下望上阿零看过来的带着甜美笑意的清澈眼眸,压低声音脱口而出:“阿零,如果小胖被车撞到,会死的啊!” 嗯?阿零忽闪了一下大大的眼睛,有些不解的望上辛朵一瞬紧张的神色,问出了这些天来她一直纠结着的问题:“死…是什么意思…?” —— 其实那天在楚天骐家,辛朵看见阿零碰翻金鱼缸之后的反应,心里就隐隐有些怀疑了,今天终于开口同阿零确认了,她才发觉,阿零竟是不知道死亡的含义。 辛朵回想起那天从楚家回去之后,她和妈妈讨论起这件事,妈妈说的那番话来。当时妈妈说,不知道死亡的含义的人,就很容易做出伤害到自己或者伤害到别人的事来,因为他并不知道死亡的后果是可怕的。现在回想起妈妈的话来,辛朵觉得说的对极了,阿零就是因为不懂死亡的可怕,所以差点闯出大祸来! 轻轻抿了抿唇,辛朵思索了一小下,再次凑到了阿零耳边:“阿零,今天晚上我留下来,住在你家好不好?” 这一次,兴奋的小阿零完全顾不得学辛朵的样了,一听便激动得直接叫了出来:“朵朵今天晚上要住在阿零家吗?!” 望着阿零激动兴奋到满脸放光的小脸,辛朵笑了,点点头:“是呀,阿零欢不欢迎?~” “欢迎欢迎!非常欢迎~”小阿零已经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一把抓起辛朵的手来:“朵朵,朵朵我们今天晚上一起看小黄人吧!还有…还有你喜欢吃布丁吗?今天晚上的甜点是布丁哦~很好吃的布丁哦~嘿嘿嘿!还有!朵朵我们今天晚上可以一起睡,可以一起说悄悄话了,阿零可以把抱枕借给你抱哦!” 这个天大的喜讯对于阿零来说就像是美梦成真,每个 星期她都盼着周六的到来能和朵朵一起玩上半天,结果今天不只是半天呢,还有整整一个晚上噢,这怎么能不叫她兴奋得跳起来呢~ 望着小阿零高兴得语无伦次的就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出来诱惑辛朵的小模样,佘青也微微勾起嘴角笑了,气氛正是好的时候,一旁愣了半天的楚天骐突然开口嚷了起来:“啊,辛朵留下,那我可不可以也留下?阿零,我今天晚上也想住你家…” “还有哦朵朵,我的房间的窗台啊,是可以坐着看星星的哦,很大很漂亮的星星哦~”结果阿零小朋友完全没听见,辛朵小朋友也故意把楚天骐无视了过去。 楚小朋友彻底不爽了:“诶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是不是朋友啊?我也想要一起看小黄人,我也想要吃布丁,我也想要今天晚上跟阿零一起睡然后说悄悄话啊!” 楚天骐愤愤一声怒吼刚吼完,忽然客厅侧面连接着车库的门一下打开来,一身黑色西装容色清冷的男人出现在门边,还保持着手握门把的动作,微微顿住了。 一瞬阴冷无比的低气压席卷客厅上空,即便是背对着门口的楚天骐也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毛毛的发凉,颤巍巍的回过头去,一瞬,对上了一双青黑如玉的淡漠黑瞳。 黑瞳的主人微微偏了偏头,危险的眸子轻眯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咳咳…咳咳咳… 一刻钟之后,阿零辛朵和佘青都被老管家带上了楼,楚天骐扒着昼家大铁门,死活不肯走:“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我也想留下呜呜呜…” 小胖杵在门边,看着比女生还腻歪的楚天骐很无语:“那要不你再去求一求阿零的爸爸…” “哇——”楚天骐的假哭更响了,“这不公平,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区别对待得那么明显…” 小胖懒得理他了:“你再不走我就先走了啊,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楚天骐闻言神情鄙视的看了小胖一眼——哼你个弄坏了我的变形金刚还虐猫的大混蛋,哥才不要跟你一起走呢!想着,楚天骐狠狠瞪了小胖一眼,在对方无比迷茫的眼神中,撒开两腿飞也似的跑下了山。 另一头,岚山大宅书房内,昼焰行神色淡淡的坐在书桌之后,听着前方俯身跪地的佘青汇报今日的事发经过。 “所以,”佘青说完了故事,微微低头恭敬开口,“因为佘青同主子之间订立的是被动触发契约,佘 青难免在公众场合突然被主子召唤产生瞬移,还请殿下开恩,将契约形式转为召唤型,以免佘青当众消失引发不必要的骚乱。” 佘青的提议其实并无不妥,在和阿零契约上之前,她本已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就是因为担心在拍戏的时候突然瞬移留下录像证据不好隐瞒,所以辞去了演员的工作转行做了公众曝光率稍低一些的模特。结果今天的一场意外,她在秀场后台直接消失被拉到了岚山小公园,若是当时她已经上了t台,或者阿零发生危险的地方再公众一点,她的身份肯定已经曝光了! 双手靠在扶手上,指尖交握在身前,昼焰行听完佘青的一番请求,平淡开口:“阿零如今的灵力还不足以使用召唤咒,待她用会了咒语再更换契约,在此之前如何隐藏身份,你自己考虑。” 夜福站在书桌一侧,听闻这番话,微微抬眼略带惊讶的瞄了主子一眼。主子竟是毫不避讳的就把阿零的实力暴露给了这只蛇妖,难道就不怕她为了解除契约对阿零下手?看来,主子还真是信任她的…? 昼焰行看人从来都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在他看来这只最初并没有打算派上什么用处的契约兽,如今似乎很好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且刻意接触了阿零。而这样的接触并没有引起阿零的反感,相反,阿零似乎对她的存在很感兴趣,那便留下她好了~至于忠心与否,将来有的是时间考验。 佘青得到这样的回复,似乎也并没有很意外,微微勾唇开口道:“既然佘青时常可能被契约召唤被动瞬移,之前做的模特工作想来也是不能再做了,这里佘青还想问殿下求一份恩典,”说着,佘青一下低头在地上轻磕了一下,抬头之间,凤目轻漾带出一抹璀璨笑意,“请问殿下,这岚山大宅,需要…女佣吗?” —— 事后,夜福送了佘青出去,一直走到大宅铁门,一路上神情都是无比严肃。 佘青穿着一身白衬衣配休闲裤高跟鞋却是毫不在意,身姿摇曳的飘出大铁门,回眸一笑跟夜福告别。 夜福板着脸看都不想看她,佘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今后可是要做同事啦,你天天看着我都生气岂不是要少活很多年?~” 夜福回眸看了看那张春情荡漾的笑脸,微微眯了眯眼,不说话。 其实主子的决定,他是十分不赞成的,但是自己心有怀疑,就靠自己那双眼去求证,抓出对方的小辫子来,在此之前,多说无益。 佘青看看夜福,大致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其实她想到岚山大宅工作,无非就是为了能跟主子尽快熟悉起来加觉得会很有意思而已~只是她说了实话恐怕对方也不会相信,佘青想着笑了笑,扭头踩着小高跟下了楼梯: “反正不管你怎么想,三个月后我模特公司合同到期就来上任,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教噢~” 当晚,两个小姐妹度过了非常开心的闺蜜之夜,最后手拉手面对面躺在床上,说了好久的话才渐渐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7点,辛朵准时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睡得一脸香甜小天使一般的小阿零,伸手帮她拉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辛朵穿了衣服,到了一楼厨房,果然找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老管家,夜福看见辛朵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了?阿零呢?” “阿零还在睡,我生物钟到了自然就醒了。”辛朵笑笑,很乖巧的帮夜福把橙汁端到桌上摆好,顿了顿,开口道,“管家爷爷,请问阿零的爸爸起来了吗?” 夜福闻言,狐疑的打量了辛朵一眼,挤出一个笑脸来:“主子早起来了,马上就下来用餐了——对了,朵朵早上一般吃什么?要给你煎个蛋么?” 辛朵摇摇头:“我先不吃了…其实,我是有些话想跟阿零的爸爸说,管家爷爷,您能带我去见他么?” 夜福盯着辛朵看了几秒,微微勾起唇来:“有什么事不能跟管家爷爷说吗?是关于小阿零的?” 辛朵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坚定:“一定要和阿零的爸爸当面说才行。” … 随后,把辛朵领到大宅三楼,请示了主子同意之后,夜福送了辛朵进书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怎么就觉得,这个岚山大宅最近越来越不太平了呢,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姑娘都涌了进来,还各个都要求见主子? 辛朵踏进书房的第一刻,心里就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只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和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那间大到诡异的房间里,地面铺着消音的丝绒红地毯,尽头面对着门的地方,做了一整面的巨大书柜,一直延伸到吊高的天花板,足足有七八米那么高。而那大书柜的前面,整个巨大的书房里只放了一张书桌,红黑色的桌面,黑色镶金木的皮椅,远远的,摆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 这么大的一间房间,除了那大书柜和书桌之外,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熹微的阳光从开了一条缝的 ☆、081 生祭 护灵一族 之后的日子昼焰行变得异常忙碌,情绪亦是变得愈发深沉淡漠,仿佛只有对着小阿零的时候才会稍微放松一些,展露笑颜。这几日夜福很识趣的避开了阴晴不定的主子,好在主子在家的时间并太多。 那日辛朵留宿之后,第二天晚上的亲子时间,夜福也不知道小阿零到底和殿下谈了些什么,几天之后殿下突然提议让阿零去上学,还带回了一张北豫小学的入学测试卷,让阿零学懂了之后做出来。 北豫小学,是a市最好的私立小学之一,隶属的教育系统之下,还包括了北豫初中部和高中部。也就是说孩子一旦送入北豫,之后便是一路顺利升学家长再也不用担心孩子的升学考,加之北豫教学设施优良师资力量雄厚,是a市及周边城镇最热门的贵族学校,里面聚集了一大批权贵家庭的二代三代们。 阿零在得知自己可以去上学之后当然是非常兴奋的,特别北豫小学还是朵朵念书的学校,小阿零就更加有动力了!以阿零的基础要跟上北豫的授课可能还有点困难,但是仅仅是要弄懂一张卷子上的题目走个过场,却也不需要太多时间。 这几日,夜福承担起了辅导入学考试的责任,看着学习异常认真的小阿零,夜福直感叹最近家中变化实在太大,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原本软萌萌的天天留在家里的小阿零要出去上学了,这样的安排真的好么?她在外面认识了新的朋友接触了新的事物,会不会就觉得岚山大宅枯燥了,觉得和他和殿下待在一起变无趣了呢?殿下他,难道就不担心小阿零被别的小男生拐跑了么… 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惆怅和纠结,这几天夜福老是不自觉的叹气,直到几天后小阿零依样学样也开始嫩生生的唉声叹气之后,夜福才顿觉情况不妙,立马胁迫小阿零改了过来。 —— 岚山大宅的日子就这样在金秋岁末的凉风中欢乐又惆怅的度过,另一头,在萧索的山风之中,连续几夜都被派去矿山顶上施工的工人们,感觉就没有那么好了。 兴华工程队的工程进度还是严重滞后,那第一根立桩仍旧是打不下去,这几日每夜上山也无事可做,想到领导们都还待在家里呼呼大睡自己却要在这山顶吹着冷风,很多老工人都不乐意了,纷纷开溜,跑回了山下的工房。 老李头是队长王刚手下的得力助手,在这个工程队勤勤恳恳工作了二十多年,地位相当于副队长。这几日矿山夜间下桩的任务就是由他负责,眼看着老工人们溜号他也是睁 只眼闭只眼,寻了处背风的角落坐下,点了根烟。 刚坐了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李叔,我和小田刚刚已经把机器上过油了,打桩机陈叔刚刚也检查过没什么问题,让我来问您是不是现在下桩?” 老李头回头,看见的是一张血气方刚的年轻脸庞。来人名叫方旭,是这个月才进兴华的新员工,昼家矿山的开发便是他跟的第一个项目。同所有的新人一样,方旭工作积极做事认真,有着用不完的热情,每天夜里下桩都准时参加,是真正办实事的人之一。 老李头看了方旭一眼,很好心情的招呼他过去:“等我抽完烟,你过来一起坐坐?” 方旭心里是有些不想过去的,在他心里,这个老李头和那些早已溜号或者是干脆就没来的老工人一样都是油滑的人,不仅对工人的散漫作风不闻不问,自己还在偷懒抽烟,方旭很鄙视这种没有敬业精神的人,却碍于对方的身份,还是过去在老李头身边坐了下来。 老李头吞了口烟,看了方旭一眼,扬扬眉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小方你是哪里人啊?我记得你年纪挺小,才…十八岁?” 方旭掸了掸裤腿上沾着的草,仰头直统统的接话:“我是e省兰乡人,今年生日已经过了,已经十九啦!”方旭在工程队属年纪最小的那一批,资历虽浅人却有些傲气,平时很在意别人笑他年轻没经验,在老师傅面前总要强调一番自己年纪并不小,也总想着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叫人刮目相看。 方旭语气不善,老李头听了也不恼,仍旧笑嘻嘻的一副和蔼模样:“e省?离a市还挺远的嘛,怎么当初会想到要来a市发展?” 方旭轻哼一声,扬眉笑道:“当然是因为a市是大城市,机会多啊~兰乡那个地方虽然也挺好,但是机会太少了,全是一些老年人待着,年轻人都去外头打工了。” “是,这种现象很普遍啊,不是有个新词来着,叫什么…‘留守老人’?唉,其实想想老人家也挺可怜的,逢年过节才能见孩子一面,对了,小方你家里有什么兄弟姐妹吗?能留在父母身边。”老李头笑着接话。 “没有,我家就我一个,兄弟姐妹没有,父母亲戚都没有!”小方挥了挥手,很豪气的开口道,“所以啊什么赡养父母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一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潇洒的很!李叔不瞒你说,在a市工作几年,我还打算去首都看看呢~” 小方很得意的说完,看看老李头的烟也快抽完了,拍拍裤 子站起来:“那李叔,我就去通知他们准备下桩了,您一会儿过来?” 行,老李头干脆的应了,视线微微眯着盯着小方小跑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神色若有所思。待到人走远了,老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王队,你要我找的最佳人选,貌似已经找到了~嗯,我们见面详谈!” —— 第二日一早,小阿零早早就换好了衣服,将这几天学的小古诗再背了背英文字母再记了记,出发去北豫小学参加一年级入学考试了~ 北豫小学明亮宽敞的教学楼内,阿零被安排在教材准备室内做卷子,昼焰行同教导主任在外间的休息室内洽谈。对于阿零这种插班生北豫一般是不接受的,但孩子是来自昼家情况自然不同,单从学校提供了入学试卷这一点来看,巴结的意味就十分明显了。 因为是做过一遍的卷子,小阿零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试卷完成了,拿出来之后教导主任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就让阿零通过了,继续笑眯眯的和昼焰行介绍学校的特色。 “昼零小朋友进入我们北豫之后,全天的作息学习饮食和运动,都是由我们专业的人员和教师负责。孩子在学校吃一餐午餐,均是由营养师搭配;一年级的小朋友午餐之后还会安排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由特别护理看护照顾,进行午睡;低年级学生除正常体育课之外,下午还安排了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带领孩子们进行有趣的课外活动,让年纪小的孩子在玩乐中潜移默化的学习到知识。我们北豫的教育模式,在低年级教育方面和很多学校不同,但是这种寓教于乐的方式已被证明是更加有效且孩子更加喜欢的,我们也希望昼零小朋友入学之后能很快适应学校生活,健康成长。” 教务主任面带微笑耐心的介绍了一大堆,阿零没太听懂,等她说完之后,阿零拉了拉主子的衣袖,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朵朵~ 昼焰行回眸望向教导主任:“请问钱主任,能否让孩子直接就读二年级?” “这…”教导主任有些为难了,“以昼零小朋友的基础,若是直接读二年级恐怕会跟不上,基础打不好也会影响以后的成绩…” “没关系,”昼焰行淡淡打断,毫不在意的样子,“孩子的成绩我没有要求,只要在学校过得开心就好。有一个叫辛朵的女孩子,我想让阿零与她同班,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意,也不会要求学校负责,钱主任请放心。” 淡淡一番话说得礼貌 而疏离,那无所谓的态度简直就是在间接告诉钱主任她之前说的那一番介绍都是废话,人既不在意学校的教学理念,也不在意孩子的成绩和能力培养,只求一个开心,说白了,就是把他们北豫当作了孩子和朋友玩耍的托儿所,孩子放进来,见着朋友能玩得开心就行,其他一概不介意。 对于昼焰行这直接到近乎傲慢的态度,钱主任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北豫担任教导主任多年,她什么样的家长没见过?权贵家庭的要求总是又多又怪的,他们要做的本也就是顺应各种要求让孩子开心让父母满意最后获得更多的捐赠而已;既然昼家不在意孩子的成绩,他们还乐得轻松,托儿所就托儿所,把学校当做全日制保姆的家庭都大有人在呢! 钱主任想着,当即同意了昼焰行的提议,调出辛朵在的班级档案,找来班主任,几人一同商谈之后,把昼零同学插班进入二年级(1)班就读的安排直接订了下来。 当晚,阿零回家之后自是非常兴奋的给朵朵打了电话汇报喜讯,朵朵知道之后又高兴又担心,一面兴奋的跟着阿零计划了很多两个人以后可以一起去做的事,一面又担心阿零在学校过不习惯,絮絮叨叨念了好多注意事项给阿零让她先做准备~两个小姐妹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昼焰行过来揉着孩子被听筒压红了的小耳朵强行把人抱走了,两个小女生才各怀着激动的心情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 这一头阿零的入学按部就班进行得无比顺利,另一头兴华在昼家矿山的工程却是屡屡受挫已经到了强行解约的边缘,这几日夜间违规施工亦没有带来任何进展,很多工人已经不抱希望晚上彻底不上山了。 这一日白天被调去维修机械的方旭回到工地,接了老李头的电话直接上了矿山,见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秋风萧索的工地。 牵引机运作着,打桩机也预备好了,却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方旭从最初的鄙视老工人偷懒到渐渐觉得有些蹊跷,在工地绕了一圈刚想离开,忽然看见老李头站在第一个打桩口处挥着手叫他过去。 “李叔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方旭小跑过去,开口问道。 “之前老陈说山那头有块地方适合下桩领着人看去了,我就留下视察我们先前下过桩的地方——小方啊你过来看看,我怎么觉得这个口子听着风声有些不同啊,好像…已经通了?”老李头头也不回的盯着面前的洞口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伸手招了招方旭。 “… 怎么可能?”方旭愣了愣,毫无防备的走了过去。 先前打断了不知多少根立桩却是一寸都没能再打下去的废洞居然会自己通了?呵,这老李头年纪大了睡眠不足精神恍惚了吧!方旭嘲讽的想着,过去凑到洞口边,附身下去仔细听起来。 “怎么样?”身后传来的老李头的声音,在洞口杂乱的冷风中听着有些诡异。 “没怎么样啊,听见的都是外头的风,李叔是你听错…呃?!…呃!”方旭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嘴巴一下被嘞住整个人被反扭着提了起来!粗糙的麻绳穿过他张着的嘴,一下割破了他的嘴角用力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被反扭的双臂使不上一点力气,被迅速用绳子捆了个扎实!方旭发出痛苦的呻吟,双腿乱蹬企图挣脱钳制,拼命扭头之间,只见地上映出两个高大的黑影,两人齐力,狠狠将他绑了起来! 被一把推入那无底深渊一般的下桩口时,方旭还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害他为什么要害他!痛苦的呜咽声被洞口呼啸的风声完全掩住了,听着,只是在那本就如同鬼哭一般的山风中,多了一缕凄惨怨愤而已… 很久之后,远处说笑着的人声慢慢近了,熹微的晨光洒在重型机械表面凝结的晨露上,金灿灿的一片,看着温暖又漂亮。 立桩机推到了下桩口,机械检测完毕,人员疏散完毕,放!咚的一声闷响,巨大沉重的立桩带着自由落体的速度一下没入到桩口中,那声闷响,听着和所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在那黝黑的洞口里,骨骼破碎,皮开肉绽,身体各个部位一寸一寸碾碎成渣,所有人都不知道,在立桩落下的前一刻,那幽深狭窄的洞口深处,坠落了一个还尚存着一丝气息的年轻生命,抱着最后的渺茫希望,祈求获救。随着立桩不断扬起落下,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工地上空,血水一点一点渗透到泥土的缝隙中,和黝黑的矿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诡异的颜色。 终于,噗的一声轻响,立桩突破了最后一道石层,直直打入了地下,近处观测的工人兴奋回头,大喊起来:“打下去了!立桩打下去了!” 周围一瞬的寂静,继而的扬起震天的欢呼,人群之中王刚和老李头双双凝视着这即将给兴华带来源源不断财富的奇迹般的突破,嘴角带上愉悦的笑意,满意的,鼓起掌来。 工程队突破性的进展传回总部,兴华与普天同庆。随后几日,工程进行的异常顺利,下桩,建道,取样,开采,直到那一日工程队在矿井挖出一个 重达十公斤含玉量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血玉矿石后,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回公司,激动的王玉英招来了媒体,邀约了普天董事长昼焰行,进行了正式的昼家矿山开采仪式。 那一日,身穿一身红色套裙的王玉英,意气风发,满面红光!作为兴华集团董事长,这次昼家矿山开采的圆满开始让公司名声大震,成为了公司扭亏为盈的重要契机,让她欢欣雀跃;而作为持有矿山开发后百分之三十净收益的受益人,这名贵的血玉无疑是苏家财富的直接象征,想象着两家联姻之后随着昼家的不断强大而给苏家带来的未来利益,王玉英更是热血沸腾! 站在仪式台上,王玉英脸上带着谦和端庄的笑容,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和提问,完成了剪彩仪式,最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揭开了那笼罩在今日的主角——血玉矿石之上的红色围布。 那一瞬暴露在闪光灯下的绝美玉石散发着艳丽如血的光芒,暴露在岩石层外的玉块部分晶莹透亮莹润光滑,里头丝丝可见清晰的玉石脉络交错缠绕如同人的血管,脉络之外包裹的部分却是清亮柔和,犹如净度至高的红宝石,显出极佳的水种来!看着眼前这瑰宝级别的玉矿,所有记者都发出了赞叹声猛按快门,台上王玉英神采飞扬的向着台下的昼焰行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希望他能上台来同她一起合影。 今日矿山的开采仪式之所以能请到这么多媒体前来,除了这旷世的血玉之外,能采访到向来不太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普天董事长昼焰行,也是媒体们蜂拥而至的重要原因。血玉的问世,昼苏两家的联姻给了记者无数发挥的空间,使得台下的各家娱记们脸上带着的大大笑容,不比今天的最大赢家王玉英小多少。 昼焰行接受王玉英的邀请,淡淡笑着上了台,非常配合王玉英借着他炒作的谋算。以血玉为背景,两大集团的董事长站在台前接受记者拍照,快门声中,笑容得意的王玉英伸手放上身侧的玉石,咔嚓一声,闪光灯闪现,拍下了一张绝佳的好照片。 那一刻,整座玉山似是轻微的振动了一下,人头攒动嘈杂不堪的现场却是只有一人察觉到了那轻微的震动,垂目掩去眸中的微光,淡淡弯起嘴角来。那抹笑容之中,玉山震动的波纹却是在空气中一瞬传递了出去,翻越过广袤重山,传递至平原深处,一瞬波及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那寒冰床上正在打坐的白衣少年心上。 噗嗤一声,少年当即俯身,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一瞬灵力的波动引来 了外室侍奉的兄长,百里清泽推开槅门跑进屋,一眼看见满地的鲜血惊了一惊,忙过去搀起冰床上的少年,伸手拂去他下巴上的血迹,用掌力将精气度入到少年体内。 白衣少年蹙眉昏迷了好一阵,才在哥哥的救助下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开口,又是呛出来一口血。 百里清泽用袖口擦掉血迹,微微蹙眉盯着弟弟苍白的脸,忧心发问:“容笙你是怎么了,为何清修打坐竟会乱了精气?要叫爹爹来看看么?” 百里容笙愣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撑着身子坐起来,偏头向着屋子角落那尊金鹤衔珠铜盘望去。那一刻,铜盘之上东南角方向的仙鹤口中,一粒滚圆血红的珠子滑落下来掉在铜盘之上,旋转之后停在在死字之上。 百里清泽看着仙器异动,神色凝重回头看了看百里容笙:“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百里容笙盯着那死字看了片刻,轻声开口道:“东南方三阶圣地,由方家护卫的冥山圣灵,封印刚刚被破了。” “怎么会?!”百里清泽微微惊异。 神色凝重望向那铜盘之上的血红珠子,半晌,百里容笙淡淡开口:“侍者叛变,犯上,弑主。” —— 是夜,夜深人静,喧闹了整日的昼家矿山之上回归一片死寂,巨大的挖掘机之间,鬼魅般掠过一道黑色幻影,飘忽至矿井深处,化成了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妖异男子。 长臂轻展五指张开,指尖一瞬聚起灵气,渐渐的,那满是血色玉石的矿井深处,随着灵力的介入隐隐透出紫色的光亮来。 四周的玉石之中,似有什么被慢慢析出,一点一点,凝聚成那修长指间的一团紫色云雾。漂亮的紫色映上那双鎏金竖瞳,给那抹璀璨的金色带上了奢靡的琉璃光彩,待到所有紫光溢出,那团云雾缠绕幻化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紫色立方,望着立方中央的圣灵游动,昼焰行淡淡勾唇,愉悦的笑了起来。 沉寂了万年的冥山圣地,这被封印在地底的上古仙器已经沉睡了太久,久到时过境迁,千年前的护灵一族方家早已人丁凋落,而护灵族下小小的侍者王氏一族,却是生生不息,繁衍至今。 时至今日,谁又能想到,那无父无母来自乡野的方旭,就是护灵一族最后的血脉,而千百年前只是小小侍从的王氏,如今却出了兴华的董事长王玉英和工程队长王刚,亲手导演一场生祭,将当年家主的唯一血脉,残忍杀害! 玉山成灵是假 的,生祭破功亦是假的,让王家犯上弑主破了这冥山的封印,才是他整整布局了三年的最终目的。 清冷金瞳映耀上手心这孕育着巨大生命力的晶体,一片莹润光泽之中,昼焰行眉梢轻扬,淡淡笑了起来——这染尽了上古护灵一族鲜血的圣灵魔晶,他就好好的,收下了。 ------题外话------ 今天弱爆了,早上六点起床刷字,九点出门加班,晚上八点下班回家尼玛还要做饭…外面下了一天雨,人超级没精神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生理原因,赶在12点编辑下班前发文,尼玛拼死只有6000了,大家多多包涵哈,么么哒!明天还要上班,那作死的电脑系统崩溃了全体员工一秒回归解放前,excel找个小数点错误都要一个小时也是醉了…最近亲们貌似都在考试,大家注意身体好好加油,白这边顶多还有一两天就能恢复万更哈,么么哒! — ps,今天百里容笙小朋友出现了呢,小浅音,你看到了吗~百里清泽也出现了,小苹果你看见了吗~嘿嘿,群么么! ☆、082 婴灵 压死布娃娃 是夜,岚山大宅,夜已经很深了,那大宅三楼的一处落地窗内却是透出昏暗的灯光,从凝了水汽的窗户望进去,是一片雾蒙蒙的暖色。 今晚,这已经是夜福第三次经过主子的书房了。他心里揣着心事,似乎不像这样靠近一些就非常不安,只是在主子做出决定前,他便是再经过书房一百次估计也仍旧是不得安宁。这么想着,夜福微微叹了口气,下了楼,去了阿零的房间查看她的情况。 明天就要去学校上课了的小阿零今晚早早就睡下了,床边的小沙发上放着她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书桌椅子上放着她自己收拾的小书包。灰蒙蒙的一片暗色之中,夜福站在床边望着娃娃澄净甜美的睡颜,这样的小阿零,让他越来越为自己此刻的心情感到惭愧。 今夜,主子带回了部署三年终于得来的圣灵魔晶,只是现在的情况他却是不知,这据传有着起死回生和永生能力的魔晶,主子到底,会用在谁身上。 当年主子设计要夺取魔晶之时还未遇见阿零,所做的一切安排自然都是为了复活清衡殿下;可是如今有了阿零,有了第二个需要魔晶的人,殿下他又会如何抉择? 望着阿零恬静的睡颜,夜福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堵着的情绪,是那样纠缠矛盾。今晚,当他见到那传说中的圣灵魔晶的那一刻,当时他满心都是清衡殿下可能就此苏醒的念头,既激动又紧张,说实话,他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小阿零…却是之后,当主子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立刻拿着魔晶去那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当时他惊讶疑惑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主子他是,犹豫了。 从客观的角度,将这来之不易的魔晶用在活生生的会有无限可能的小阿零身上,比起用在早已逝去了多年且不知道魔晶到底会不会有用的清衡殿下身上,夜福心知,阿零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但是从情感的角度出发,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就此割舍掉清衡殿下… 已经过了多少年了?自从再也看不见那张温柔平和的笑颜开始,主子等了多少年,他夜福便也生生的,等了多少年… 万年的颠沛流离,万年的苦苦追寻,当初,所有一切能用的方法他和主子都一一尝试,所有传说能唤回灵魂引领重生的法器,他和主子一样一样费劲心力得来,再一样一样,用在清衡殿下身上。 在那等待中度过的每一年均是无比漫长,他们从期待,到害怕,到失望,再到再一次燃起希望,这样的轮回经历了不下千百次,望着那 玉棺之中始终如一的沉静睡颜,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成绝望,成了扣在心上扯不掉放不下碰不得想不得的枷锁。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渐渐回避了清衡殿下的名讳,刻意不再提起关于清衡殿下的所有事。当年的回忆,当年在灵山上最美好的那段时光,便如同随着清衡殿下一起封入了那将遗体完美保存的玉石棺内,所有的一切都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却是,再也无人触碰。 主子的愈发沉默,他的小心回避,这便是往后的万年岁月里,他生命中的主旋律。只是,当初的往事真的能说忘就忘说放下就放下么?就像主子再失落也从未放弃过任何唤回清衡殿下的机会一样,他又何曾真正的放下过对清衡殿下的执著和思念? 当年的救命之恩,当年的主仆情谊,灵山万年,魔界万年,如果说当时的主子给他的是压力是恐惧是趋于绝对力量的臣服,那清衡殿下便是那个教会了他去爱去关怀去坚持去相信自己存在价值的人。 所以,是救赎啊,清衡殿下于他夜福,也许就是那谁也无法取代的救赎;只是,对于无论是曾经的清衡殿下还是如今的他都未能成功拯救的他家殿下,他的救赎,那个真正踏入他内心的人,却是,阿零… 回想起当初初遇阿零时自己那积极主动引导主子接受阿零的行为,夜福无声而自嘲的笑了。当初,他那么想让阿零来拯救主子,让主子从清衡殿下离世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如今,主子改变了,有了新的重视的人,却是他放弃不了,割舍不下,一直活在过去的美好与阴影之中,害怕清衡殿下被取代,害怕清衡殿下被遗忘,害怕倘若错过了这次机会,清衡殿下就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样的软弱,他深深埋在心底,连同着面对阿零之时深深的负罪感一起,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主子的决定,其实他心里早已明了。早在主子产生犹豫的那一刻,早在阿零真正进入到主子生命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终将改变,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伸手帮阿零轻轻掖上被角,夜福走到桌前打开阿零的书包,把她准备的东西一一清点了一遍,在翻出那张妥妥的放在书包内侧口袋中的照片时,夜福顿了一顿,微微扬起了嘴角。 那唯一的一次集体出游,在阿零最爱的游乐场,那雪糕店前阿零和主子的合影被小娃娃认认真真的从杂志上剪了下来,细心收藏。而最特别的是,在那张剪报的一角,阿零从其他地方剪了一张他的头像贴了上去,脑 袋边打了一个箭头,标记了“阿福”两个字,那福字下面的“田”,却无比粗心的写成了“日”… 望着这让他哭笑不得的福字,夜福无声掩面,笑着笑着,却是几乎笑出眼泪来,只因那照片最下方,工工整整写下的那五字愿望,永远,在一起… 永远么? 永远啊… 一句简简单单的永远,背后那沉重的意义,或许现在的阿零还不懂吧…只是他却也希望,她干脆永远都不要弄懂,就这样,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便也很好。 好好的活在主子的羽翼之下,好好的活在众人的关怀中,至于这一辈子能有多长,就全部交托到主子手上;他要做的,只是默默的守护,真心的祝福,一愿,阿零能平安一世幸福快乐,二愿,主子能得偿所愿,再无,遗憾。 是夜,那幽深阴暗的大宅走廊,自夜福离开之后便是一片静谧,一抹紫色的微光幽幽闪现,有一间房间开了,有一道房门被关上,那蕴含着世间最强大生命力的魔晶最后留在了谁体内,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 千里之外,青州百里家,古朴雅致的厢房之内,一身素衣脸色苍白的少年跪在烟雾缭绕的香鼎之前,对面的的高坐之上,年长的男子伸手扶额作沉思状,沉吟了片刻,淡淡开口道:“我们百里门最首要的任务,是遵循先祖遗命找寻并渡化有仙根之人,除此之外,隐藏身份休养生息才是我们最该做的事;调查冥山圣灵被盗一事过于复杂牵扯太多,违背了百里门建立初衷,本座不同意这么做。” 堂下跪着的少年闻言神色毫无变化,微垂的眸子淡淡平视望着前方的地面,苍白的唇色让那张总是毫无表情的脸显得更加冷漠淡然。再是跪了片刻,少年才微微俯身,轻声开口说了几个字:“容笙谨遵当主指示。” 高位之上,百里门当主百里惊鸿看了百里容笙一眼,收回目光扬手退他出去:“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只是本座身为百里门当主一日,便有责任做出有利我所有门众的决定。你且回去好好休养,其余的事情无须再管。” 高位之上传来的男声冷冷的,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厌弃,百里容笙面无表情再次行了礼,起身退了出去。 厢房门外,百里清泽侯在门边,看见百里容笙出来,伸手迎上去,搭上他的脉搏:“身体如何?关于冥山圣灵一事…父亲怎么说?” 百里容笙闻言轻摇了摇头,一身白衣衬得本就 毫无血色的脸愈发苍白。百里清泽微微蹙起眉头来:“你脉象不稳,不如早点回去休息,父亲那边如果你实在说不动我再去说说,父亲他…父亲他做决定也是要顾虑着整个百里门,你也不要介怀。” 百里容笙抬眼看了看一脸关切的兄长,淡淡扯出一个笑容来:“我并不介怀,冥山一事,也无需再提…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便是轻轻挣脱了百里清泽的手,转身下了阶梯。 百里清泽望着百里容笙瘦弱的背影,半晌长叹了口气,眸中忧虑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掩去,就被身后突然扬起的一道人声打断:“怎么,百里容笙又去找当主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结果被拒绝了?” 百里清泽回头,看着身后眉梢上挑神色讥讽的师弟百里言朔,青隽的眉目间带起了微微责备之意:“百里门门规第一条,不得妄议神子,你怎么总是不听?” “呵呵,那也许可能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把某人当成神子的缘故?~”百里言朔挑眉冷笑,轻佻开口,“随随便便一个降神仪式,随随便便选一个人出来就说是神子?不觉得太过草率么?他百里容笙有什么?修为灵力在门众间的号召力,哪一点比得上师兄你,又有哪一点比得上我们其他兄弟?便是当主也不见得承认他吧,否则又怎会屡屡无视他的谏言?” “行了不要再说了,今日怎么越发没规矩了?!”百里清泽冷冷打断百里言朔,素来温和的声线里带上了寒意:“神子是天选之子,选定的人是容笙,那便就是他容不得我们这些侍者非议。今日的话以后你莫要再说,否则不要怪我禀明当主,论门规处置。”冷冷说完这番话,百里清泽沉颜转身,拂袖而去。 百里言朔站在原地,望着百里清泽清雅纤长的背影,微微勾唇露出了讽刺的笑意。这便是兄弟情深么?哥哥人前如此激动的维护弟弟,却不知背地里看着这样的弟弟,又是作何感想? 毫不起眼身体孱弱待人冷淡的弟弟,忽然有一天摇身一变成了凌驾于当主之上受全族人膜拜的神选之子,而素来优秀众星捧月勤奋自勉的哥哥,却是无论再如何奋斗也只能屈居第二位,这样的发展,任谁都不可能毫无芥蒂吧~心中的委屈无人能说,面上还要极力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还真是费劲呢~也不知这样辛苦的隐忍,百里清泽,你能坚持到何时?~ —— 隔日,天光大亮,清晨的街道已是冬日的氛围,万年青上盖着白白一层霜降,来往行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小心走路,避开路边冻了薄冰 的地方。 身穿北豫纯白冬季校服的孩子们正陆续走进校门,围着蓝色围巾身材高挑的小女生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寻找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却忽听身后传来激动呼喊:“朵朵!~” 辛朵回头,看见一身绵滚滚的白色校服围着大大红色围巾的小棉球正朝着她小跑过来,白皙的小脸在风里吹得红红的,更加像苹果了~ 辛朵笑起来,伸手把扑到她怀里的小娃娃搂了搂,再是一起跟夜福道了别,领着阿零进了学校。 辛朵是班长,陪着阿零准备第一天报到的流程,两人先去了班主任办公室领了书本材料,再同各科任课老师打了声招呼,早自习结束之后的第一节课,才随着班主任一起到了二(1)班的教室。 班主任王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平时教学比较严厉,在学生中威信很高。早在当初安排阿零入学的时候她就参加了面谈知道了孩子特殊的需求,此刻便是雷厉风行的换了座位,把阿零和辛朵调成了同桌。 “好了,那我们就先有请昼零同学上台来作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我们就开始上课。昼零同学上来吧~”王老师让出讲台的位置,伸手叫了阿零上去。 阿零个子比同龄的孩子要矮一些,跟着这些本就比她大了一两岁的孩子一起就显得更加娇小可爱了。娃娃一上台就学着王老师的样站到了讲台后面,结果整个人都被讲台挡住了…愣了几秒之后娃娃才反应过来挪了几步到了边上,脸上一瞬露出的羞涩的笑容让班上很多孩子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昼零,大家也可以叫我阿零。我的爱好是画画还有骑马,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娃娃稚嫩清亮的童声回响在安静的教室上空,缓缓的清晰的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台下,大多数的孩子都是认真听着面露微笑,教室靠窗的一排座位后方,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捅了捅前面的人:“玲玲,她的名字跟你的好像欸~” 前排名叫周玲钰的女孩闻言很不高兴的回过头来,瞪了双马尾一眼:“哪里像了?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不要把我和私生女扯在一起!” 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讲台上的阿零和王老师或许听不到,但是周围不少同学却都听到了,三三两两开始议论起来。坐在前排的辛朵听见响动皱着眉回过头去,正对上周玲钰看来的视线,对方非常傲气的冲她扬了扬眉毛。 “…我最好的朋友是朵朵,也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谢谢大 家。”此时正好台上阿零的自我介绍结束了,辛朵冷冷看了周玲钰一眼,回过头去跟大家一起鼓掌,阿零乖巧的站在讲台边跟大家鞠了个躬,正准备下来… “王老师我错了我又迟到了,不是我故意的而是我家闹钟没有响…”突然教室大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一个白色人影风风火火冲进来,身上大大的书包跨在一只胳膊上,没拉好的拉链里掉出一把回形针来。 楚天骐一看情势不妙正准备去捡,抬头本来是想偷偷观察王老师的目光却一下聚焦在了讲台边上那呆呆站着愣愣盯着他的小女孩身上…楚天骐呆愣了几秒:“辛朵阿零她今天就来上课了为什么你没告诉我啊?!”结果他居然迟到了还掉了一地的东西在门口?! 楚天骐被丢脸气昏了头想也没想就吼了出来,整个教室一瞬安静得落针可闻,三秒之后王老师率先反应了过来:“楚天骐你干什么?不仅迟到还在课堂上喧哗,这节课你不要上了,现在就去办公室,给我好好写份检讨出来!” 楚天骐一瞬惊悚,回头望了望怒气冲冲的王老师,再是看了一眼目瞪口呆有些吓到了的小阿零,心中无力哀嚎数声…早知道他今天还不如不来呢这下脸都丢尽了呜呜呜… 之后整整一上午两大节课楚天骐都没再出现,安安静静的午休时间,辛朵和阿零一起坐在位置上,听辛朵讲今天新学的古诗背后的故事。 对于这个新来的转学生,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是好奇的,两个坐在后排的女生偷偷打量着前面的辛朵和阿零,窃窃私语。 “你不觉得她头上戴的那个发卡很好看吗,我很喜欢那个颜色呢~”一个小女生悄悄道。 “恩,不过她用的东西应该都很贵吧,我听我爸爸说,昼家是a市第一有钱的呢。”另一个小女生羡慕开口。 “这样那我估计就买不起了,我本来还想去问问发卡是在哪里买的呢…”第一个小女生悻悻接话。 这样一番羡慕的谈论声音压得低低的,辛朵和阿零听不见,却是被隔了一条走廊的周玲钰一伙人听见了,本来就因为今天早上后座那句名字很像被惹火了的周玲钰因为这几句羡慕更加不爽了,不就是个私生女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什么好羡慕的?想着,一向骄奢好战的周玲钰起身就朝着辛朵和阿零走了过去。 “喂班长,你不觉得你的身高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有些不合适么?挡着后面的同学看黑板了!”周玲钰走到辛朵身边,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当时正是午休时间,很多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睡觉,被吵醒后揉了揉眼睛看过去,原来又是周大小姐在生事了。 北豫小学同北豫初中部和高中部略有不同,除了有一大批家里条件非常优越的孩子就读之外,同时学校也通过入学考试招收了一批家里条件普通但是成绩很好的孩子,所以学生家庭情况差异比较大。 这样的差异却是助长了某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攀比骄傲的情绪,而家中经营企业的周玲钰便是其中一个。平时在班里骄纵横行鄙视家里条件不好的同学便是常有的事,遇上一些条件不错买了什么好东西的同学,过去冷嘲暗讽一番更是不在话下,这一次她又主动去挑衅辛朵,很多同学都看出来了,周玲钰其实是不爽那据说家里条件比她还好的转学生了… “午休时间不要在教室大声喧哗,”辛朵抬眼看了看满脸傲气的周玲钰一眼,淡淡开口,“我挡着你看黑板了?” “怎么,不是挡着我我就不能来说了啊?”周玲钰态度嚣张,“就算没有挡着我你也挡着别人了好么,不信你去问问你后面的张琦,再问问范晓星和张媛他们,他们都比你矮还坐在你后面,上课怎么看得到黑板?” 被周玲钰点了名的几人都低着头趴在桌上尽量减少存在感,不想加入班长和“恶霸”的纠纷…辛朵看了一眼大家微微皱起眉头,又听周玲钰得意的笑道:“怎么不说话了?班长平时教育我们的时候不是一套一套的么?怎么今天轮到自己犯错了就一声不吭了,双重标准么?” 辛朵是个直脾气,从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冷嘲热讽故意生事的人,冷下脸来她刚要开口,却忽然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搭上了她的手背:“朵朵,你是要坐到后面去了么?” 辛朵的怒气被打断,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委屈的小阿零,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其实她坐这个位置的确是有些不合适的,但是小阿零的身高又只能坐在前面… “如果朵朵要去,那阿零也一起换位子吧,我们现在就去找王老师,一起坐到后面去!”阿零盯着犹豫的辛朵,积极提出方案。 望着对面阿零亮晶晶的小眼神,辛朵有些微愣,另一边站着的周玲钰也是一下没能反应过来。其实她本就不在意换位子的事,只不过是为了挑衅辛朵故意找的借口,结果现在人家却是那么主动的提出了解决方案,反而弄得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了方向。 “怎么样朵朵?我们可以一起坐到后面去哦~阿福说,坐在教 室后面可以偷偷睡觉,老师都不知道哦~”阿零一脸向往的表情。 噗嗤几声,周围几个听见的同学都被逗乐了,辛朵也一下笑了出来:“阿零上课要好好听讲,管家爷爷是逗着你玩才这么说的,你可不许上课睡觉知道吗?” 小老师一样叮嘱了两句,辛朵还是有些为难:“可是阿零,你坐到后面去就看不清黑板了…” “没关系呀,明天我带个垫子过来垫高一点就可以啦,我在家里吃饭就是这样的哦~”阿零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再次给出了一个可行方案,这一次辛朵终于放心的笑了,周围听见事情经过的同学也对这个新来的阿零同学有了些好感——看着傻乎乎的但是人却不笨,这样的人肯定很好相处的哇~ 周玲钰站在辛朵桌边,眼看着自己的挑衅不但没有气到辛朵,反而似乎给转学生拉了一些人气,一下都快气疯了:“换位子?你以为换位子是这么好换的啊,一个转学生刚来就去找王老师提那么多要求,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搞特权么?哼!真是不要脸!”周玲钰愤愤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冲回了自己的位子。 这一头阿零被骂了一通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头一个坐在后排角落的男生突然淡淡开了口:“说到搞特权,不是周玲钰你最喜欢做的事么,什么我身体不好必须坐窗口,我容易鼻炎不能做值日…呵呵。” 男生轻描淡写的说完,那一句呵呵听着讽刺,话落,好几个平时就不喜欢周玲钰的同学突然像找到了勇气一般群起而攻之: “是啊,之前班上表演节目,还不是你周玲钰搞特权让方老师改了表演名单,只有跟你关系好的人才能上!” “是啊,还有之前去春游,老师明明说了三点集合,结果就是你一直不回来,害得大家在车上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嘁,还说人家转学生仗着家里有钱搞特权,那是不是你也承认,人家家里就是比你家有钱,你已经不是我们班家里最有钱的了?~” “你说什么!” 好好的午休时间,教室里却是不期然燃起了一场骂战,吵吵嚷嚷中,辛朵悄悄拉了阿零溜了出去,两人一起走在走廊上,辛朵揉了揉阿零的头发,会心的笑了:“阿零,我妈妈曾经跟我说过,叫我不要去在意别人的言论,别人说了不好的话,如果我不在意,就能继续开开心心,如果我在意,难过的也只是我自己——以前我道理都懂却总也做不好,今天看看阿零,就觉得妈妈说的的确很对,阿零 也做得很好,我以后要向你学习呢~” 阿零牵起辛朵的手,懵懵懂懂听完这段心里话,也弯弯嘴角笑了。两个小姐妹并肩走在冬日午后温暖的走廊上,说说笑笑,远远的一群高年级学生下课经过,其中一人透过走廊窗户晃眼瞥见那张许久未见的温暖小脸,微微愣住停下了脚步。 ——那个孩子…是阿零? —— 初冬的午后,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怕冷的老人提着小篮子出门买菜,各大商店也开始营业,人群熙攘的街头比早高峰时间更加的拥挤嘈杂。 一辆黑色的奔驰挤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慢慢挪了进去。 从后视镜看着周围的人,沈梦谨有些后悔了,之前她查邮局的时候就不应该只看距离,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蹙起眉头沈梦谨低头看了一眼长毛衣下微微隆起的腹部,犹豫了一刻,决定把车开走。 倒车档换成前进档,沈梦谨刚刚轻踩了一下油门,忽然感觉后车轮处颠了一下,下一刻车外突然响起凄厉女声,一下划破了熙攘人群——撞人了,轿车撞死小孩了! 随着那声尖叫,周围不少人都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个蓬头散发一身古怪黑衣的老太婆一下跳出来到了车前,开始猛敲沈梦谨的车门:“你撞到小孩了,快点停车,你撞到小孩了!” 沈梦谨吓了一大跳,赶忙将车子熄火,眼看着周围涌上来的人潮,犹豫片刻咬牙开门下了车。 车子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开始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人嚷着不能让车主跑了,快点报警,让车主负责到底! 沈梦谨出来之后,大家一看这豪车车主居然还是个年轻的漂亮女人,神情便更是复杂了,好几个男人围了上来堵住了沈梦谨,生怕她叫人或者开溜,叫唤着让周围看见事发经过的人一定要出来作证,免得她推卸责任。 沈梦谨有些吓蒙了,下意识伸手护着肚子,心中只是不住后悔自己今天不该一个人出来,其余什么都想不了。周围的人或拦着车,或围着沈梦谨,还有几个人上去询问那说孩子被撞了的老婆婆,却突然有人一下指着奔驰后车轮,惊恐大叫起来:“哎呀这哪里是个小孩啊,分明,分明是个布娃娃啊!” 这么一声尖叫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后车轮处,那里一滩红红的像血一样的痕迹之上,一个小小的身体夹在轮子和地面之间,之前大多数人都害怕不 ☆、083 婴灵 死胎变异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那一下发出恐怖笑声的布娃娃把车子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好几个胆小的女生甚至尖叫着跑出了人群。围着沈梦谨的几人也愣住了,大家反应了片刻,目光都转向了那个之前尖叫着说车子撞死了小孩的黑衣老太婆。 黑衣老太婆情绪仍旧十分激动,嘴里不住说着孩子被压死了的话,周围好几个人看着她都露出了看疯子的紧张神色,视线聚焦之中,老太婆低头喃喃了几句,突然抬头大吼一声,一下暴起朝沈梦谨飞扑而去! “哇!孩子啊,孩子啊!”那一刻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老太婆那黝黑干枯的手就已经按到了沈梦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轻一个触碰沈梦谨已经猛然退开,护着肚子神色惊恐的看着老太婆一下被周围几个男人钳制住拉了开去。 “哎呀,这个老太婆肯定是个疯子啊!” “那个车主好像还是个孕妇啊,刚刚没有伤到孩子吧?!” 周围人的态度在那一刻瞬间转变,纷纷从指责沈梦谨转为了担心她,好几个女生围上去询问沈梦谨身体状况,惊魂未定的沈梦谨缓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摇头说了声没事。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就是个老疯子惹出来的事,不要为难人家孕妇了,让人家走吧!”人群中开始有人出来疏散,那疯疯癫癫的老太婆也被扯了开去远远丢在了路边。沈梦谨定了定神跟周围关心她的人道了声谢,开门上车,握上方向盘深呼吸了很久,待到身体不再颤抖之后,才缓缓将车开了出去。 街头又恢复了先前的人来人往,再也无人问津的黑衣老太婆蹲在街角,望着那缓缓开出车轮上还沾着血迹的奔驰,咧着一口黄牙发出了诡异奸笑: “谁说我的孩子没有死啊,我的孩子真的死啦!但是死了…却又活了~哈哈哈,又活啦!” —— 当晚,沈梦谨洗了车回家,换掉了白天穿的所有衣服冲了很久的澡,却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连带着晚饭的时候胃口都不好,随便喝了点鸡汤就不想吃了。 林放端着饭碗瞥了一眼脸色不佳的沈梦谨,扬了扬眉开口逗她:“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公难得回来陪你吃饭结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一个人吃饭吃习惯了,看见我反倒没胃口啦?~” 沈梦谨想到白天的事情心情就不好,没好气的白了林放一眼:“是啊,你难得这么有自知之明,那还回来做什么?” 呵呵, 林放被呛了一句不怒反笑,无比嘚瑟的给沈梦谨夹了一些她喜欢吃的酸萝卜酸木耳:“是是是,小的不才,女王大人不想看就不看,我们再嚼点泡菜把汤喝了,晚上想吃什么再让下人弄~” 林放和沈梦谨结婚之后便住在林家大宅,平日里家里的佣人看惯了少爷对着少奶奶一脸狗腿的样子,见怪不怪的低着头在一旁伺候。沈梦谨闻言瞥了林放一眼,垂眸端起汤来。 其实沈梦谨是有些自责自己今天非要逞强出门结果遇上了那么诡异的事,当时那老太婆冲过来的时候还摸到了她的肚子…虽然她之后再三确认了宝宝应该没事,但是心里总是有些疙瘩…之前林放就再三叮嘱过她不许一个人出门,她一直当成耳边风我行我素,现在真的出事了她也不好跟林放说,只能自己闷闷憋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 林放看着沈梦谨那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却是认真的把汤全喝完了,弯起好看的凤目笑了笑,伸手给她夹了一块小排骨,夕阳西下的大宅餐厅里气氛温馨静谧,带着让人无比安心的家的味道。 —— 当晚,林家大宅,正睡得迷糊的林放是被耳边的一阵急促呼吸声吵醒的。自从沈梦谨怀孕之后他晚上就一直睡得不沉,养成了一有什么动静就醒来听候吩咐的习惯,伸手揉了揉眼角林放迷蒙睁眼,偏头转向沈梦谨:“小谨要什么…” 却是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一片温热气息堵住了,林放刚刚睡醒反应还有些慢,愣了片刻感觉到沈梦谨探过来的小舌之后,才惊得一下把人推开来。 咳咳,咳咳咳…林放受惊不小,转身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那个…小谨啊,你,你是不是想喝水?” 沈梦谨已经完全坐了起来,一身轻薄的吊带睡裙勾勒出火辣身材,听见林放的问题她摇了摇头,微微勾唇朝他凑了过去,林放看她这样赶忙给她披被子,却被沈梦谨一下拂开:“我不要盖,我热…” 咳咳,林放又咳了咳,视线在沈梦谨娇艳的红唇和丰满的前胸处绕了一圈,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我说梦女王大人,是小的今天做错了什么事了您要施以惩罚?您这个样子小的我很难办啊,各种把持不住怎么办?”林放摸了摸鼻子,用了调侃的语气淡化了声线中的一抹紧绷。 呵呵,沈梦谨笑了一声,凑过去环住了林放的脖子:“不是惩罚,是奖励~把持不住,就不要把持了…”那温热的喷薄在颈项间的呼吸带着迷乱的挑逗,丰满柔软的身躯入怀,满怀都是淡淡的暖香,林放定 了定神,把沈梦谨的胳膊从脖子上拿下来,严肃了神色:“小谨,你不记得医生的话了?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能…那个的。” “哪个?~”沈梦谨吃吃笑了一声,嘟起红润的双唇来,“那是头三个月不能,但是今天都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可以了的~” 呃,是…是这样的么?林放有些不安的看着眼前春情荡漾的小娇妻,脑子里飞快回忆着自己先前看的孕期指南。貌似,貌似书上有说到孕妇那方面的*会变强啊,否则,他哪有机会看到他们家一向高冷的梦女王大人这样撒娇的样子?… 林放脑子里正乱糟糟的想着,下一刻,沈梦谨突然靠过来用力把他一推,跨坐到了他身上。林放登时吓了一跳忙去扶她:“你,你慢一点!而且不是这样的,这个姿势不行…你先下来,先下来…” 自从老婆怀孕之后就一直循规蹈矩的林放憋了三个月也有些忍不住了,看着柔和灯光下眉目含情妩媚妖娆的小娇妻,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半晌轻叹了口气:“真的想要?” “…嗯。” “那你乖乖躺好,不要乱动,我来…” … 一个小时之后,精疲力尽的某人已是再次沉沉睡去,沈梦谨睁着眼平躺在大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而且忽然觉得肚子特别饿。就像是方才突然想要亲热了就必须去做一样,此刻那饥饿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猫爪在心头挠啊挠,仿佛不去吃点东西就要饿死了一般。 沈梦谨微微偏头看了眼已经睡熟了的林放,起身披了件睡袍,独自走了出去。 打开厨房冰箱,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沈梦谨双眼放光仔细搜索,直到看见那锅巨大的鸡汤时,终于满意的笑了。 午夜的大宅厨房,磕蹦磕蹦的传出咀嚼声,鸡翅,鸡腿,鸡头,鸡骨,整只老母鸡被吞咽下肚,最后端起那大锅,沈梦谨咕嘟咕嘟喝下大半锅冰凉的鸡汤,终于抹了抹满嘴的油光,抚了抚隆起的肚子,满足了。 “吃的饱饱的,吃的香香的,宝宝开心了吗?开心了就和妈妈回去睡觉觉啦~”黑暗中传来含笑的逗弄声,明明是最普通的话语,此刻却无端端听出了一股森森寒意。 … 第二天,负责早餐的女仆打着哈欠进了厨房,一眼看见那丢在料理台上空空如也的大口锅,顿时愣住了。 “是谁啊,这么好的一锅鸡汤就这么倒了?我本来还打算今天早上熬个鸡丝粥的啊!”女仆 不满的跺了跺脚,四处寻了寻,却是连一根鸡骨头都没寻见… —— 阿零已经在学校待了将近一周,和班上的同学已经慢慢熟悉起来,除了朵朵之外也交到了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现在除了上课几乎听不懂之外,已经差不多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辛朵个性认真,虽然阿零家里并不在意她的成绩,但是辛朵觉得既然来了学校就要好好学习,所以主动负担起了给阿零辅导和补习的任务。现在每天放学,阿零都先跟着辛朵一起坐校车回辛朵家,两人吃过晚饭后学习两个小时,再由夜福从辛朵家把娃娃接回去。 这样的安排夜福很满意,一方面主子近日太忙不能回来陪阿零吃晚饭,阿零在朵朵家吃饭他也放心;另一方面有了朵朵的辅导,阿零一般能在回来之前把作业全部解决,回家之后就能和主子一起看看电视玩玩游戏享受亲子时光,这样大家都高兴~ 这一天是周五,下午没有课,只安排了一个小时的阅读时间。午休的时候同学们已经显露出了散漫悠闲的态度,吃过午餐之后几个女生围到辛朵和阿零的座位边,开始闲聊天。 “那阿零,你家里只有你爸爸你还有管家爷爷在吗?这样会不会很无聊?”名叫范晓星的小女生一边玩着阿零的头发编辫子,一边开口道。 “不会哦,”阿零想了想,“还有几个月,青青也会来,到时候就有四个人了!” “是新来的女佣。”辛朵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补充了一句。 哦~大家恍然大悟,另一个名叫张媛的女生羡慕的叹了口气:“唉阿零你家真好,有管家还有女佣,是不是平常在家里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全部有人伺候?” “哈哈,”还不等阿零回答,另一头性格豪爽比较男生气的陈蕾就笑着拍上了张媛的肩,“张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讲得好像你在家里就要做很多家务一样的,辛迪瑞拉·张?~”(注:灰姑娘的名字) 陈蕾话音一落范晓星和辛朵也忍不住笑了,张媛一下羞红了脸,伸手锤了陈蕾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我就是说…哎呀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说什么啦!” 张媛气得和陈蕾嬉闹了几句,辛朵笑着接起话来:“其实说家里条件好或者一般,也没有那么大差别,我们都是爸妈宠爱的孩子,在哪一家不是家里的宝贝?阿零这几天去我家吃饭,每次也是主动帮着拿筷子端碗,一看就是在家里做惯了的~阿零,你在家是不是经常帮 管家爷爷的忙呀?~”辛朵伸手捏了捏阿零肥嘟嘟的小脸。 “嗯!”阿零乖乖点了点头想了想,“阿零会烤蛋糕哦~”很得意的样子~ 辛朵她们几个都笑了起来,纷纷伸手蹂躏阿零的小圆脸,范晓星很自豪的给大家展示阿零的新发型,逗乐了周围很多同学。方才听见辛朵那一番话的同学都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如今大家都是家里宠出来的,除了物质条件可能有些差别,其他哪家不是一样的?阿零还是养女,其实身世还比他们还可怜一些呢,想着,很多同学都朝着傻乎乎的小阿零投去了善意的目光。 这一边几个小女生正在嬉闹,忽然门口传来同学的招呼声:“阿零,有人找!” 嗯?阿零疑惑的抬起头,从教室窗口望出去,看见一个男生侧身站在教室门口,看不清脸。阿零犹豫了一小下,站起身来:“朵朵晓星媛媛蕾蕾,我先出去看看哈~” 呵呵,陈蕾笑了起来:“这招呼打的~去吧去吧~” 阿零小跑到教室门口,头上还顶着范晓星给她梳的麻花辫,看着滑稽又可爱。昼云白望着阿零愣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阿零,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北豫了。” “…嗯…嗯。”阿零点了点头,眼底却是闪过一丝迷茫。 “…你后来,身体还好么?”望着眼前那张可爱的小圆脸,昼云白顿了顿,似乎是想不到该说什么好,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来…问题出口之后,昼云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摸了摸鼻子,那件事都过了那么久了,阿零的伤肯定已经痊愈了吧。 自从那天在走廊看见阿零之后,昼云白就一直想着要过来看看这个只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机会遇上的妹妹。那一天在昼公馆她的救命之恩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谢谢,之后雪盈对她做的那些事,他也还没机会对她说抱歉…只是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如今雪盈被三叔逼着去了国外,姑姑一家也和三叔彻底决裂,如今这样尴尬的身份,让他有些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立场过来同她说话。 纠结了几日,最终他还是找来了,望着那双一如记忆中的那般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昼云白发觉阿零长大了一些,也更加可爱了,圆嘟嘟的小脸上带着灵动的笑意,之前他在窗外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被那笑容所感染,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阿零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子,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回答了那个有些怪怪的问题:“我很好哦,阿零身体一直很好的…” 嗯,昼云白闻言点了点头,微微弯起嘴角来,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番准备了多日的话:“阿零,之前雪盈做的那些事,我代她向你道歉。雪盈做得事是有些过分,但是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做的很多事说的很多话都不一定是故意的…现在她也受到了教训,我希望你能原谅她,等到她从国外回来,希望你们能解除误会,不要成为敌人。” 昼云白微微低头俯看着眼前那双青黑如玉的大眼睛,他觉得如果是阿零,如果是单纯善良的阿零,她一定可以理解他的苦心,一定可以原谅已经很惨了的雪盈的吧。两边都是他的妹妹,他谁也不想失去;昼家如今这样支离破碎的关系,让他很想努力化解一切矛盾,让家里回到从前…如果是阿零,她一定能懂一定能体谅,或许她还能帮着去劝一劝三叔,然后等到雪盈回来,他再去劝一劝姑姑,也许一切就能这样过去,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阿零愣愣的看着昼云白,在听见雪盈两个字之后,当日的坠楼,那天的诬陷,还有之后那一日的枯井惊魂,所有的回忆一下冲入脑海,她终于在这些回忆中找到了一张能和眼前的这张脸重叠上的脸,原来,他也是昼家人。 对于那个昼家,阿零的记忆是凌乱而恐惧的,而此时此刻,昼云白的这番话,亦是让她非常迷茫疑惑。她疑惑,并不是因为她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而是他字里行间一字一句,每一句都无端端的将太多东西曲解淡化,让她突然不明白,他来找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昼家人的身份,已是让阿零从心底生出了排斥,待到昼云白一番话说完,用那含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阿零微微垂眼避开了那道视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然后飞快跑回了教室。 教室外,昼云白呆呆望着那跑回座位重新对着朋友展露笑颜的小娃娃,愣了片刻,想不出明白阿零最后那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她了解他的想法了么?她同意他的提议了?还是…她也许根本就没听懂?脑子里乱糟糟了想了片刻,昼云白突然忆起阿零刚刚看见他时神情中闪过的一丝迷茫,他突然无语的想到,阿零她不会是,已经不记得他了吧…? 唇边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昼云白愣了片刻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今日那一番话也许阿零全都没听懂白做了无用功…便是这么想着,昼云白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抹欣长的白色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将整件事情都看入了眼底。 走廊的 另一头,午休回来的周玲钰一行一个拐弯过来,正好看见昼云白离开的背影。作为a市顶顶有名的昼家的孩子,昼云白和昼雪盈先前在学校一直备受关注,大多数学生都认得他们。 看着前方那有些眼熟的背影,周玲钰身边的双马尾女生犹豫了片刻,小声开口道:“刚刚那个人…是昼云白学长?他…不会是来找昼零的吧…?” 一句话落,周玲钰那本已经满含怒气的脸,一瞬更黑了… —— 当日午后,早早放学的小学生们如同一只只欢快的小雀一般从校车上跑下来,早已经把昼家和昼云白统统抛到脑后的阿零同大家一样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的,一路小跑过街心小花园,朝着辛朵家的方向奔去。 “阿零你慢一点,不要摔跤啦!”辛朵在后面背着大书包边追边喊,结果阿零一个分心回头,猛地在水泥缝上绊了一下,一下朝前摔去! “阿零!”辛朵在身后惊得大喊,话音刚起对面走来正经过阿零身边的一个白衣老爷爷忽然伸手在阿零胸前拦了一拦,一把将孩子扶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辛朵匆匆赶到:“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叫你兴许还摔不着…”说着再是回头冲着老人家好好鞠了个躬:“谢谢爷爷,多亏了爷爷帮忙,阿零快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阿零牵着辛朵的手嫩生生的道了个谢,老人家豪爽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没事了不用谢,下次当心点就好!” 辛朵点点头,告别了老人家牵着阿零离开,原处,那白衣老人远远望着孩子离开的背影,再是低头看了眼自己方才触到孩子的那只手臂,眉头微蹙,带出一抹深思来。 … 另一头,a市妇幼保健医院内,刚刚为林太太做完例行产检的医生回到休息室,抹了抹头上的汗,对着先前已经检查过一次的主任医生摇了摇头。 “结果一样,没有胎心…林太太这一胎,恐怕,是死胎…” ------题外话------ 咳咳,好不容易赶在12点之前送审核了,希望能审核通过… 不出意外明天恢复万更,大家么一个! ☆、084 婴灵 鬼婆婆(1) 林沈两家联姻,两个月前沈家大小姐查出有孕,当日林沈两家家长齐聚医院,互相祝贺的同时,便是连定期产检的医生和届时的生产大夫都由两家专门指定了,可谓阵容好大无比重视。当时沈小姐这一胎看着很健康,医院自是担保照顾好孕妇和孩子绝不会出任何问题,却是没想仅仅只是过了半个月,上次产检时还是一切正常的孩子这次却是突然没了胎心… “你确定么,反复听过?”主任医生皱眉开口。 刚回来的年轻医生点了点头轻叹口气:“反复听过了,而且主任您已经听过一次,我的判断难道会比您更准?” 听着下属这么说,主任医生亦是长长叹了口气,若不是这次的孩子事关重大,他又怎么会轻易怀疑自己的专业判断?伸手拿起桌上的病历档案,主任医生站起身来:“走吧,无论是什么情况,病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打开产检室的门,一个小护士正陪着林氏夫妇说笑,看见医生进来,半躺在床上的沈梦谨笑着开口道:“怎么样肖主任,一共查了两次,不会是宝宝有什么问题吧?” 肖主任闻言随便应了一声,扬手招小护士出去。小护士本来就是因为林氏夫妇有些担心产检结果才进来陪说话的,此刻看看主任表情不对,赶忙开溜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另一边林放也看出肖主任表情有些异样,神色微微凝重起来:“肖主任,检查结果不太理想?” 肖主任叹了口气,将林氏夫妇带到产检室的里间坐下,微微顿了顿,才严肃开口道:“今天我之所以会让王医生再来检查一次,是因为之前我在听胎心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孩子的心跳,为了以防万一叫了王医生用了另一套设备重新听了一次,确认了,林太太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胎心…” 一番话落,林放和沈梦谨同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沈梦谨喃喃开口:“那…那这个情况下要怎么解决呢?吃什么有用?要,要吃药吗?怎么才能帮助孩子好起来…”沈梦谨话说到一半,僵在桌沿的手突然被林放伸手用力握住,沈梦谨偏头看了一眼林放,不解开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正在问医生办法呢…总是,总是有办法的吧,医生你看过这么多产妇,肯定有这方面的经验的吧?!” “小谨…”林放神色痛苦的看着沈梦谨,哑声开口,却是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面肖主任看着这对可怜的小夫妻亦是面色沉重,片刻之后才叹气开口道:“我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于你们夫妻来说很难 承受,但是你们毕竟还年轻,只要以后好好调理,很快就能有新的宝宝。虽然现在说这个很残忍,但是为了产妇健康,我还是建议你们尽快准备引产手术…” “什么引产手术?!什么新的宝宝?!”沈梦谨却是在听见这几句话之后突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猛地一下站起来连连后退,碰翻了身后的椅子,“你不打算帮助我的宝宝了吗?!你们打算对我的宝宝做什么?!” “小谨!”林放跟着沈梦谨站起来,上前两步想去拉她,却是被沈梦谨一下推开:“你不要过来!你和那医生都是一伙的是不是?!你们都想要害我的孩子是不是?!给我滚开,滚开!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说着,沈梦谨竟是一下激动得摔了身边一个仪器的管子,捏着尖头的塑料管就指向了林放和肖主任二人。 “小谨你放下那根管子,不要伤到自己!”林放吓了一跳,看着情绪激动的沈梦谨也不敢再去刺激她,只好在不远处好声劝说。肖主任更是吓得不轻,完全没想到林太太居然会激动成这个样子,远远躲在房间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你骗我!你就是想骗我放掉武器,然后逼着我放弃宝宝对不对?!他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骗我们说宝宝死了,其实宝宝明明还活着的,我刚刚,刚刚还感觉到宝宝在我肚子里动了呢,他吓坏了怕我不要他呢!我的宝宝怎么可能死呢?都是骗人的,你们都是骗子!”沈梦谨挥舞着手里的塑料管,身嘶力竭的大声喊叫起来! “对!我也,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们上次产检是什么时候?半个月,才半个月对吧,那个时候他们还说宝宝一切正常,这段时间也没摔着也没撞着,宝宝怎么会突然没心跳了呢,这完全不合常理啊!”林放眼看着沈梦谨已经到了失控边缘,连忙心思一动顺着她的思路说道。 沈梦谨闻言呆愣了片刻,哭着点了点头:“是…是啊…我一直,一直都很小心的,我每天,每天晚上还和宝宝说话呢…宝宝怎么会死呢?这不可能…” “对!不可能!一定是他们查错了!”林放说得斩钉截铁。 “…查错了?”沈梦谨呆呆开口。 “对啊,查错了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吧,不是之前癌症病人和普通病人检查结果都有弄混的吗,何况我们一个小小的产检?”林放说着,偏头望向缩在墙角的肖主任,“肖主任你说是不是,查错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吧,类似这种把健康的孩子误判断成了没有胎心的情况,你们医院一定发生过的 吧!” 最后一句话,林放一字一顿咬牙说的无比清晰,肖主任望着林放不容反驳的神情,僵了片刻,终于违心答道:“…是,是有过…” “那就对了!”林放趁着沈梦谨发呆之际,上去一把抽掉了她手里的管子,把人搂进了怀里,“肯定是他们查错了,孩子哪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对不对?今天你也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休养几天心情好了,我们再过来检查…” 沈梦谨本来已经安静下来,一听又激动了:“为什么还要来检查?!孩子明明没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林放把人按回怀里,温柔的轻轻拍她的背,“谁说是有问题来检查了,就算没有问题还是可以来检查的啊,你就不想看看孩子的b超,不想提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柔声的安抚终于让沈梦谨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靠在林放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笑了:“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哦,是个男宝宝呢…” 是吧,林放应了一声,看着沈梦谨心情好转,立马顺势将人带出了产检室。 产检室外听见动静围了好多人,林放视而不见从人群中穿过,一手搂着沈梦谨,一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杨你把车开到b楼楼下来,叫小田上来接一下少奶奶。” 一路上沈梦谨时刻保持着警惕,生怕会被骗去手术室拿掉孩子,直到真的走出了医院大楼,看见了林家的车,她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林放,我们以后都不来这里了好不好…他们都是坏人,想要害我们的孩子…”沈梦谨拉着林放的手死不松开,含泪恳求。 “嗯,你不喜欢我们就不来了…你乖,先坐到车里去。”林放揉了揉沈梦谨的头发,把人哄上车,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接个公司的电话,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林放关上车门,两步走到花坛边,接起手机来。 手机那头传来肖主任心有余悸的声音:“那个,林先生,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发生的事先对林沈两家保密,其余我会处理。”林放淡淡开口。 “好,那我们就不多嘴了…不过死胎留在腹中对产妇身体伤害极大,三天之内一定要引产才行…”说到这里,肖主任叹了口气,犹豫了很久,才为难开口,“至于给林太太做手术的医院,林先生是否愿意考虑一下别家医院…?我认识一个很好的产科大夫在第二军医,去那里做手术可能更好一些…” 肖主任犹豫着说完,心情紧张的抓着电话等着对方答复,半晌,才听得对面传来冷冷一声轻笑:“怎么,今日之事吓着肖主任了?连引产手术都不敢做了?” 闻言,肖主任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着急开口:“不是,我也是为了林太太…” “不必解释了。”电话那头,林放淡淡勾唇,冷冷开口,“今天肖主任您那副经不得风浪的胆小模样也的确让本少大开眼界,即便肖主任不提,本少也是不敢送老婆过来到您手上手术的,肖主任大可放心。” 冷冷一番话说完,林放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大步离开了妇幼保健医院。 —— 回去的一路上,沈梦谨因为太过疲劳睡着了,伸手抚上沈梦谨耳边的发丝,林放垂眸看了看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突然觉得面前的沈梦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原本的她,会这么依赖他吗?从来都是强势的个性,有什么难过的事全都摆在心里谁也不说,如果是以前的沈梦谨遇到现在的状况会怎么做?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是她冷着脸故作平静的接受医生的建议,然后在回家之后偷偷关着门在卫生间流泪的样子… 想到这里,林放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这样突然的依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任何突然的转变必定有着特别的原因,而小谨的特别原因,真的只是因为得知孩子死亡之后无法承受吗?他不得而知。 是夜,林放把沈梦谨带回林家,吩咐跟去的老杨和小田不许透露半句有关医院的事,再是把沈梦谨带回房间安抚了半天,最后竟是说着说着就这样睡了过去。 仿佛就这样突然到了一个漆黑一片的混沌空间,林放独自一人走在黑暗中唯一的小路上,向前向后望去,道路都没有尽头。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对这个地方从心底生出了莫名的厌恶,开始奋力奔跑起来,跑了一会儿,突然发觉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人影。 他停下,走了几步,前方的人影渐渐清晰,他发觉那居然是沈梦谨?穿着一身诡异的白衣,长发披在身后,她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缓慢,却是一直遥遥的在他前方,无法赶上。 林放张嘴叫了几声,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正在恼怒之时,却突然看见前方沈梦谨的肩头有什么动了一下,探出了一个灰白色的球体来。 那个肉呼呼的灰白色球体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盘根错杂的紫黑色筋络,看着非常恶心!林放愣愣的盯着那个球体看了片刻,突然它一 动转了过来,上面竟是现出了一张无比丑陋的婴儿的脸! 巨大的只有黑色瞳孔的眼珠,如同两个小洞一般生在脸上的鼻子,还有一张大到诡异的嘴!鬼婴向上探了一探,露出长着锋利指甲的小手环住沈梦谨的脖子,满带怨毒的眼神一瞬朝着林放看过来,半晌,露出一个狰狞笑容! 林放彻底僵住了!小谨,小谨她居然抱着一个鬼孩子!看着前方一如既往缓缓踱步的沈梦谨,林放急的要死拼命喊着她的名字往前冲,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点距离都没有缩短! 然后,眼睁睁的,他看着那个鬼孩子忽然张大了那张诡异的大嘴,口子一下裂开到耳根,让它的整个上半张脸就像是断开了一般向后仰去,露出了满口锋利的尖牙。 ——不!不要! 无声的呼喊出口,下一刻那满口尖牙一瞬咬下,鲜红的血从沈梦谨的颈项喷薄而出,将眼前所有一切染成一片血红! 林放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全身冷汗吓得大声喘息!噩梦虽醒,梦中那极度压抑和恐惧的气氛却仍旧盘踞心头,让他浑身战栗。醒来的第一时刻,林放下意识伸手往身侧一摸,却发觉身边的床单冰凉,沈梦谨已是不知去向… 他转头望向床头的钟,凌晨三点,这个时候,她会去哪儿? ------题外话------ 今天是万更,但是后面没写完来不及赶在半夜12点之前发文了,所以先发一部分上来大家先看着。 后半部分写好了就发,明早编辑8点半上班,约莫9点半之后应该能审核出来了,亲们到时候再来看后半部分吧,么么哒! 明天开始正常更新,早上六点万更走起~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 ̄*))抱抱~ ☆、085 婴灵 鬼胎作祟(2) 林放从床上下来,找了卫生间休息室,没有找到人之后沉思了一刻,往楼下走去。 方才的噩梦虽然恐怖但毕竟只是梦境,林放已经从紧张中缓和了过来,此刻最担心的是沈梦谨如今的状况。今日在医院,无论是先前的激烈反抗还是之后的可怜哀求,全部都是因为她不愿意放弃孩子才表现出来的状态,这个时候又突然半夜失踪…林放突然有些担心沈梦谨是否是因为害怕打胎连夜逃走了? 虽然执勤的门卫并没通报少奶奶出门的消息,林放还是加快了脚步,下了楼梯到了漆黑的客厅,林放刚准备去偏厅看看,突然被厨房传来的一阵诡异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磕蹦,磕蹦,嘈杂的咀嚼声伴随着剧烈的吞咽声,一声一声从厨房传来,回荡在午夜空荡荡的大宅一楼,让人不禁联想到毛骨悚然的画面。林放放轻了脚步,循着那厨房透出的微光缓缓而去,一步一步,接近了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坐在冰箱前的白衣女人,穿着单薄的裙子,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那个背影看着就和林放在梦中看到的背影一模一样。此刻,她正低着头奋力的啃咬的什么,发出的咀嚼声便如同饕餮的野兽,借着冰箱里透出的微弱光线,可以看见一块块鲜红的生肉从她的指缝间落下,掉落在一地的碎肉和血渣之中。 空气中漂浮着渐浓的血腥味,林放愣了一刻,从身边的料理台上抽了一把尖刀,握住藏到了身后。 “小谨。”林放开口,声音平静如常。 低头啃着食物的沈梦谨完全没有反应。 “小谨,你在干什么?…肚子饿了?”林放往前走了一步,再次开口。 咕噜!沈梦谨伸长了脖子似乎很艰难的咽下了卡在喉咙里的肉,发出了如同小兽一般的呜咽声,半晌,才轻轻回过了头来。 她的脸上,满脸的血污和碎骨,口鼻处已经被鲜血染得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她用力嚼着嘴里的肉块愣愣的咽下去,嘴角流出的液体里,甚至还带着她被冻肉割破了口腔流出的血。手里死死抓着一块吃了大半的羊排,沈梦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肉,再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林放,半晌,点了点头:“…我饿了…” 望着神情呆滞的沈梦谨,林放飞快判断着她此刻的状况。是梦游?还是神智失常?是暂时的?还是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便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那双失神的双目看了片刻,对面的沈梦谨突然垂眸,非常委屈的哭了出来:“我饿了,宝宝也饿了,宝 宝想吃肉,但是冰箱里没有…然后我就看见了这块羊排,突然觉得很好吃的样子…呜…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就是,就是忍不住想吃肉…” 沈梦谨一下丢了手里啃烂了的羊排,伸手捂上脸,无比伤心的哭了起来。她手上的血污沾得到处都是,头发上裙子上都是黏腻的血迹,坐在一地的血水之中,她整个人就像哭成了一个无比可怜的血腥娃娃,看着诡异又恐怖。嘤嘤的哭声中,林放垂眸看了沈梦谨很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过去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冷吗?”林放柔声开口道。 沈梦谨闻言抬起那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望上对面那双含着淡淡温柔的凤目,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 林放伸手,用大拇指在沈梦谨的嘴角抹了抹:“嘴疼吗?” “…嗯。”沈梦谨闷闷的应了一声,委屈点头。 “林放,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吃生肉来着…我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沈梦谨伸手握上林放的手指,着急解释。 “没关系的,没关系…”林放温和的笑了笑,伸手理了理沈梦谨被鲜血浸透了的发丝,“是因为今天在医院吓着了,太紧张了才会这样的,而且孕妇晚上肚子饿了想吃东西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下次你起来一定要跟我说知不知道?” 温柔的话语,一如往常的关怀,林放的态度一点一点抹去了沈梦谨心头的恐慌,她乖乖点了点头,诺诺开口:“我看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 “嗯…”林放轻应了一声,伸手擦了擦沈梦谨的泪痕,“小谨想不想换个地方住几天?” “换个地方?”沈梦谨脱口而出,面露迟疑。 “嗯,就去之前办婚礼的别院住几天怎么样?早一个月我不是就想去那里看枫叶的么,结果担心宝宝不好照顾就没去成,现在我正好有假期,宝宝过了三个月也稳定了,不如我们一家三口去住几天?” “一家三口?…就我们三个人?”沈梦谨有些心动了。 “嗯,就我们三个人,住几天就回来,就当是去散散心,我给你和宝宝做好吃的,怎么样?”林放笑得温和,澄净的双眸里看不出一丝虚假。 盯着那双凤目看了好半天,沈梦谨终于放下了戒心,微微点头说了声好。林放拉着沈梦谨站起来:“你先去洗个澡,换好衣服,我把厨房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出发。” 沈梦谨乖巧的点点 头,一边轻轻哼着摇篮曲,一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慢慢朝楼上走去。一片血污之前,林放松了松握着尖刀满手是汗的手心,回头望向安静上楼的沈梦谨,渐渐蹙起眉头来——难道他也神志不清了么,为什么总觉得沈梦谨的肚子,竟是比回来的时候大了一圈?! —— 清晨车辆稀少的高速公路上,宝蓝色的玛莎拉蒂停靠收费站,车窗摇下来,年轻帅气的男子递出百元大钞,收费员微微低头朝着车内瞄了一眼,只见副驾上身穿红色高领毛衣的漂亮的女人正伸手摸着圆圆的肚子拿着一个布偶娃娃跟宝宝说话,那无名指上硕大的美钻一瞬晃花了收费员的眼。 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收费员长叹一声递出找零,望着绝尘而去的跑车,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幸福感都在那一刻被压在了跑车轮下被一并带走,再也找不回来鸟… 凌晨时分出发,林放带着沈梦谨在清晨七点到达林家别院,稍微收拾整顿了一番,将带来的食材装入冰箱再整理出了卧室,林放催促沈梦谨去睡觉:“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做点吃的,一会儿睡醒了养足精神我们出去走走。”林放如是说道。 沈梦谨微微笑着点头,转身去了一楼卧室,林放盯着沈梦谨的背影直到她走出视线,才收回目光翻起手边的食材来。 林家别院建在风景极佳的枫山,秋天漫天都是火红的枫叶,如今却是季节已过,落了红叶的枫树在冰冷的山风中挥舞着光秃秃的枝桠,给初冬的寒意再是填了几分萧索。 卧室的壁炉里燃着助人好眠的松香,林放轻轻打开卧室房门,看了一眼蜷在被子里睡颜香甜的沈梦谨,轻轻关上房门,走到了院子里。 今天他难得穿了平时不喜的深色,藏青的呢大衣很好的遮挡了风中的凉意,却是挡不住那从心底深处溢出来的冰冷。 他承认,对于这个还未出生便已夭折的孩子,他的态度甚至可以称之为冷血。不是他不伤心,而是相比决意要共度一生的妻子来说,一个还未谋面的孩子在他心里的分量实在轻了太多。冷血也好,残忍也罢,如果这个孩子如今只是一个会伤害到小谨伤害到他们未来的存在,那么只能由他来做出理性的判断,选择,毫不犹豫的舍弃。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林放仰首迎着冷风,难得低沉的声线在山风中飘散:“老杨,你联系陈医生,叫他两个小时之后带几个医护人员上林家别院,准备少奶奶的引产手术…另外,给我找个靠谱的心理咨询师过来,我和少奶奶要在 别院住一阵,家里的事情,你来打点。” 交代完亲信下属一切的安排,林放挂了电话在山风里站了一刻,垂眸转身离开了风口。空无一人的大宅后院,呼啸而过的山风吹得四周枯黑的枝桠咔咔作响,就如同要将人挖心掏肺的鬼爪,那大宅一楼的一处落地窗前,一个白色身影半隐在朦胧水汽之后,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修长的指尖死死拉着窗帘,指节泛起青白。 “怎么样?妈妈我没说错吧!他没安好心,他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杀掉我!”诡异而含糊的童声一瞬从沈梦谨的腹部飘出,带着浓浓的怨毒。 “…不…不会的,他是,他是你的爸爸呀,他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沈梦谨低头抚上腹部,哭着摇头。 “怎么不会!”沈梦谨话音刚落那腹腔深处的鬼音便是再次响起,刚刚还在低头垂泪的沈梦谨突然一个抬头面向前方,扭曲的脸部透出深深的狰狞:“你知道吗,昨天他来劝你跟他走的时候,后背就藏着一把刀呢!刚刚你也听见了他叫了医生来!就是这样你还在帮他说话,你是不是也不想保护我了?!” 沈梦谨神色扭曲的对着窗口,抽搐的脸部肌肉甚至将五官都挤得有些变了形,嘴却是一动不动,之前那番话全是从她腹部的位置传出来的。鬼音说完之后,顿了一刻的沈梦谨再次变回了之前含泪无助的模样,低头对着肚子哭道:“怎么会呢,妈妈怎么会不保护你呢?你是妈妈最爱的宝宝啊,妈妈绝对会保护你的!” “哼,既然你说要保护我,就拿出行动来,把那个男的杀掉!杀掉!”鬼音怒吼起来。 “那,那怎么行?!他是你爸爸啊,不行…不行的…” “那你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他不是我的爸爸,哪有爸爸要杀死自己的孩子的?!如果你不救我,那你也不是我的妈妈,我没有这样的妈妈,我不要这样的妈妈!”鬼音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妈妈,妈妈不会不要你的…妈妈全部,全部都听你的…以后宝宝,以后宝宝就由我一个人来守护,我一个人来守护!”沈梦谨哭着大喊起来。 “呵呵,很好,所以,杀了他?!” 窗前的沈梦谨微微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彷徨无助,而是带上了鬼音发话时才有的狰狞怨毒:“所以,杀了他!” —— “小谨,…还在睡?”一个小时后, 林放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热粥敲开了卧室大门,发觉壁炉里的火已经熄了,整个房间阴阴冷冷的,床上一大团被子堆在一起,下面隐隐现出人型。 林放迟疑了一刻,把粥放下,慢慢朝着大床走去。 “小谨我给你做了粥,你要不要起来吃一点?是觉得冷吗,我去把炉子重新生起来?”林放说着,目光不期然间朝着壁炉瞥了一眼,却是随即神色一凝,顿了片刻之后,伸手抚上被面。 “小谨你是要赖床吗?说好了吃了东西陪我出去走走的可不能赖皮哦~你再不起来我可是要来掀被子啦!” 被子之外传来林放轻快的声音,此时此刻蒙在被子里伺机发动攻击的沈梦谨却是没能看见林放说话之时,那同语气完全不符的严肃表情。下一刻,身上微暖的重量忽然一轻,光亮泄入的那一刻沈梦谨死死咬牙抽出身下的火钳就朝着上方的人影狠狠刺去,却是被早有防备的林放一个翻身避开,顺势扣住手腕用力按倒在大床上。 沈梦谨自幼和林放交情不深,从来不知道他练了一身的好拳脚,在整个贵圈之内甚至可以说在整个a市,能跟他过上几招的都不出十人!如果沈梦谨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婚后林放可能会嘚瑟的跟她提到身为一个富二代,身为一个脸长得如此好看受到众多女生喜爱的富二代,一身拿来对付绑匪和羡慕嫉妒恨他的男生的好功夫是多么的重要以及必要~但是沈梦谨一贯的高冷,林放也乐得一贯的狗腿,以致今时今日形势完全逆转,高傲的女王被死死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奋力怒吼:“林放你他妈的放开我!” 呵,林放冷冷笑了一声,伸手从后腰卸下一套明晃晃的手铐,把沈梦谨翻了个身反手一拧,锁了个严实! 沈梦谨彻底呆住了,挣扎,怒吼,怒骂,踢打,她用尽了一切她可能想到的办法,林放却是压着她纹丝不动,脸上始终带着那略微轻佻的笑意,凉凉俯看而下。 沈梦谨挣扎了片刻,渐渐在那冰冷的视线中生出了自我保护的本能,停下动作之后她微微抽泣了几声,委屈开口道:“林放,林放你能不能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望着眼前那一瞬显出梨花带雨之势的娇弱侧颜,林放眉梢轻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哦~你也知道疼么?弄疼你怎么了?本少爷刚刚还差点被你弄死了呢~” 听着自己从未听过的语气,沈梦谨又是呆了一呆,努力抬眼对上林放眼角冰冷的笑意,挤出了几滴眼泪:“…林放我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要来伤害我们的宝宝,我太害怕了,一下子醒过来没认出是你才动手的…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豆大的泪珠顺着沈梦谨的眼角滑落,将身下的床单染湿了一大片,林放收起了脸上轻佻的神色,面无表情的盯着沈梦谨看了很久,久到沈梦谨猜测着他心中的想法都有些快哭不下去了,却忽然听见一道凉凉的声线在头顶响起。 “林放,他很喜欢沈梦谨,所以什么事情都可以为她去做,她说什么都会相信,因为很多人都说过,爱会使人麻木,会使人失去理性的判断,而林放这个人,平时看着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怎会不遵循这个基本原则呢,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沈梦谨瞪圆了眼睛。 “而沈梦谨,看似非常高傲冷淡,却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然会非常爱护,会为了保护他不惜一切。所以,即便是她最近表现得很反常,即便她做了很多诡异的事情,只要解释成是因为担心孩子才导致的精神异常,林放就一定会相信,也绝对会帮她隐瞒,这也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对不对~” “…林放,林放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懂…我没有打如意算盘,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呀,你,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样我好害怕…”沈梦谨愣了片刻,伤心的哭了起来。 “而最后,”林放却是在沈梦谨的哭声中更加肆意的笑了起来,“而最后,即便是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是沈梦谨做出了要伤害林放的事,林放也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事先就策划好的攻击可以硬扭成是受惊反抗,已经曝光了的火钳也可以当作完全不存在,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还真是了不起的少女心呢~” 林放微微俯身,用力掐住沈梦谨的下巴把她的头掰起来,与自己冰冷的目光对视,冷笑开口道:“只是你似乎算错了两件事~第一件,沈梦谨是一个对自己特别狠的人,她可以为了孩子伤心流泪,可以为了孩子痛不欲生,但是她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特别是在林放面前~可是你看,我的梦女王大人,你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见我这么叫过你了?~第二件,本少爷是一个对别人特别狠的人,心爱的女人?呵,本少心爱的女人都快死了,还管狗屁的对不对她造成伤害?!只要不把人弄死,只要最后能把人救回来,别说打掉一个孩子,卸了沈梦谨一只胳膊一条腿的事本少都做得出来!所以——” “所以,你 他妈的最好现在就跟本少好好坦白,你究竟,是谁?!” 眼前,那墨色的眸子里早已看不出一丝轻佻的痕迹,满满的寒意和杀意之间,沈梦谨的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下一刻,她那瘦弱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一下抬头往上冲去。 “杀了你!杀了你!所有要伤害我的人都必须死!所有要伤害妈妈的人都必须死!我要杀了你!”沈梦谨的脸在那一刻扭曲得完全没了人样,腹腔之中一瞬发出的鬼音带着浓浓杀意,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林放也是被那一刻的恐怖景象吓了一跳,惊惧之间压着沈梦谨的手一松,差点被她掀下床去。 那一刻,林放却是凭借着非人的灵活性和平衡力一下扯住了床头的帷幔,在沈梦谨双手反绑刚刚起身还使不上力的当口,一下用柔韧的帷幔缠住了她的身体!——啊!沈梦谨和肚子里的鬼胎同时发出惊天惨叫,林放望着沈梦谨明显又大了一圈的肚子,咬牙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把吃痛重新倒在床上的沈梦谨用帷幔死死捆了起来!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沈梦谨躺在床上拼命挣扎,紫青色的经络在白皙的肌肤上蔓延,一瞬布满了她扭曲狰狞的脸。林放将手中的帷幔死死打了个结,抬眼看了看沈梦谨此刻疯狂的模样,只后悔捆人之前没有顺势先把人劈晕了! 偏头望了望桌上那碗掺了安眠药的冷粥,林放一狠心,过去把粥端了过来。 “我不要喝,我不要喝!粥里肯定下了药,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我不要…唔呃呃…”林放端着粥灌了两口见灌不下去,想到自己之前已经做了的事,索性一咬牙卸了沈梦谨的下巴…望着眼神怨毒的沈梦谨呜咽着喝下了整碗粥,林放心知,即便现在占着这具身体的真的是他家梦女王,估计看着他的眼神也绝对会是跟现在一样一样的… 占据身体么?鬼胎…行凶?林放扔掉瓷碗靠上床沿,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这些他自昨天从医院回来便开始整理分析的猜测。从理性的角度,林放觉得自己做出的所有判断得出的所有结论都是有理有据毫无破绽的,但是从感性角度,这样的事却是完全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在床沿靠了很久很久,直到床上的沈梦谨已经没了声音沉沉睡去,林放怀着这下绝壁要闹离婚的惨痛心情帮老婆擦了擦嘴接好下巴,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焰行,我想来想去,这件事,也只能找你帮忙了…” ------题外话 ------ 写完第二段之后发觉第一段取的名字不合适,鬼婆婆还没写到呵呵呵,所以把名字一起改啦~订阅过的亲不要再订阅了哈! 这一段写得好舒爽我去,有点萌上林小放同学鸟,哇咔咔! ☆、086 婴灵 鬼婆婆 昼焰行在当天夜幕降临时分才到达林家别院,林放迎出门去,望着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好兄弟,表示这救驾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昼焰行冷冷瞥了林放一眼,抱起身边一脸睡意的小娃娃,解释说阿零今天下午安排了和朋友游戏时间,要结束才能过来。 林放嘴角在抽搐:“其实你家小媳妇,真心不用来…” 昼焰行越过林放进屋:“阿零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哦。”林放点点头,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尼玛不吐槽小媳妇?今天吃错药了?! 发生在沈梦谨身上的这件诡异的事,虽然之前被林放以常人无法驾驭的手段处理得很好,但是他心里到底还是很担心很难以接受的,现在见到了能让他安心的人,瞬间绷紧的情绪放松了下来,这样的情绪波动直接表露在外,就成了话唠加逗比。 林放以非常激动的语速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他从怀疑沈梦谨到今天和鬼胎直接面对面的所有经过,昼焰行整个过程中都默默的听着,权当给林放发泄,待到他把能想到的都说完了,开始担心是不是耽误了救人的时间之后,昼焰行才淡淡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认识的一位先生,精通五行八卦驱灵除魔,听你说了沈梦谨的情况,我觉得他估计派得上用场,就把人请来了。” 林放这才分心望向了先前跟着昼焰行一起下车之后一直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老者。老者穿了一袭黑衣,形容枯瘦,小小的五官挤在一处,微微上挑的双眼隐在浓密的眉毛之下,下颚突出额头高耸,整张脸侧面看上去弧度竟是有些像轮弯月,的确是一副异人的模样。 饶是老者长了这么一张奇特的脸,若是放在平时换个人跟他说人主修五行八卦驱灵除魔,他一定会一笑置之。只是这几天的诡异经历已经彻底颠覆了林放的世界观,昼焰行沉稳的个性也让这么个奇怪人物的登场变得不再违和,林放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对着老者严肃开口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请先生跟我去见见我太太。” 林放带着先生离开,昼焰行抱着阿零坐在客厅,今天是周六,阿零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刚刚又坐了很久的车,这个时候已经困了,揉着眼睛不住的小口打着哈欠。昼焰行伸手把娃娃的小手拿下来,抱着她站起来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着娃娃的背哄她睡觉。和阿零相处久了,他已经很习惯做这些事,而且做得很好,哄的时候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晃着晃着,娃娃很快就趴在他肩头睡着 了。 林放送了先生回来,一眼看见的那一幕就是昼焰行正一手托着娃娃,一手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条厚厚的毯子,赶忙过去帮了把手。 昼焰行坐下来,接过林放手里的毯子铺在腿上,然后把怀里的娃娃小心放上去像裹粽子一样裹起来,再重新好好抱回到怀里。整个过程中,林放一直呆呆站在旁边看,望着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动作却是和表情完全不符的轻柔的好兄弟,林放呆了一刻,突然想起自己还未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心里抽了一抽。 不伤心么?要说他不伤心那是假的。两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听到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时,当时他是怎样的心情?和所有初为人父的年轻爸爸们一样,感觉很激动很得意,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莫名的惆怅,当时他家太后是怎么说他的,说他都当要爸爸的人了还整天没个正型,他当时就想,有他这样亦父亦友的爸爸有什么不好的?是个儿子可以跟他去打球,是个女儿可以陪他去逛街,他一定会让这个孩子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结果呢,两个月后,孩子突然就这样没了,这样,以一个无比诡异便是连家里都无法明说的理由没了…他不伤心?他只是没有时间伤心!小谨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肚子里还带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孩子就连是什么都没搞清楚的东西,失去了孩子还要他失去沈梦谨?简直就是做梦!所以他只能奋起了,只能努力用尽了一切方法去解决问题,只是他做了一切能做的之后,就真的能留下他要留的人吗?… 一整天都逼着自己不要想太多林放,此刻发觉自己终于开始想多了,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笑意,他愣愣站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直到眼前掠过一个黑影,才恍然回过神来。 昼焰行收回手,默默瞥了林放一眼,也没打算开口的样子,林放看了看昼焰行,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尴尬扯出一个笑容:“之前我不该拿小阿零开玩笑说什么小媳妇的,其实…其实你这个奶爸当得真心不错,都让哥怀疑阿零是不是真是你女儿了呵呵…” 林放无厘头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昼焰行这种笑点极高的人当然不会领情,仍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林放一眼,昼焰行低头帮乱动的阿零塞了塞毯子,半晌,才轻声说了句,孩子,还会有的。 嗯,林放闷闷的应了一声,双手撑在膝盖上俯下身去,将脸埋在手心里他长长呼了口气,很久很久,都没有抬起头来… —— 老者在卧室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出 来的时候人显得非常疲惫,带来的消息却是他无法彻底清除沈梦谨体内的鬼胎,只能先暂时将灵体压制住,拖延时间准备下一步方案。 “也就是说的确是鬼胎?!”林放神色凝重。 “不错,林太太的子宫内的确寄养了一只鬼婴,且成长速度十分惊人,现在已经完全长成了婴儿的形态,”老者微微点头,语气严肃,“而贫道之所以称其为寄养,只因该鬼婴乃由外部作用种入林太太体内,同林太太之前怀的孩子并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不是我和小谨的孩子死了之后变异了,那个鬼婴并不是我们的孩子?!”林放突然变得很激动。 “是的。”老者神色淡淡,面不改色开口道,“只是,林太太之前腹中所怀的胎儿,在鬼胎入侵的那一日就因受不住阴气夭折了,还请林先生节哀顺变。” 听到这句话,林放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随后却是微微牵着嘴角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我本来也没抱希望孩子会活下来,如今能知道那个鬼婴不是我和小谨的孩子,我也算是能安心一些…那么先生对于除去这个鬼婴可有把握?” 老者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把握不算有,但是方法,贫道却也略知一二,不知林先生可有听说过,鬼婆婆?” “鬼婆婆,据传前身乃上古神祗,掌管人界众生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之大事。只是之后,随着时代的变迁,怀有生孕却不愿将孩子生下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每一次鬼婆婆悉心照料祈福送出的良童总有很大一部分还未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惨遭堕胎之后带着对父母的怨恨和戾气变为恶童回到鬼婆婆身边。久而久之,为了超度恶童而心力憔悴的鬼婆婆竟是被恶灵侵体坠入鬼道成为了堕神,此后便以鬼婆婆的身份在人间作恶,将身边的恶童强送入孕妇体内,培育鬼婴为己所用,成为了污秽不堪害人性命的存在。方才,贫道将林太太体内的鬼婴暂时压制,问起她近日遇见的人,林太太提到了一位穿着一身黑衣诬陷她撞死了孩子的老太婆,通过林太太的描述,贫道确定那个老太婆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堕神鬼婆婆,而那鬼婴,正是由她送入了林太太体内。” 老者说道这里,顿了一顿喘了口气,方才继续开口:“鬼婆婆为主,林太太肚子里的鬼婴为仆,要清除掉鬼婴,首先要做的就是先除掉鬼婆婆。而之后,若能趁着鬼婴无主之时将它降服诱出林太太体内,想必,林太太还有一线生机。” 林放听了这一系列 部署安排,直觉此事并不好办,沉吟了片刻,似是下定决心咬牙开口道:“那经先生判断,此事成功有几成把握?” “三成。”老者答得非常果断。 林放脸色一白,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听到这样一个微乎其微的成功可能性,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指甲在手心刻出深深的痕迹,片刻之后林放才沉声开口道:“事已至此唯有一搏,今天我林放的未来就交在先生手上了,还请先生务必尽力而为,大恩不言谢,林放感激不已无以为报!” “林先生客气了,今日贫道既然会来,就做好了尽一切努力收服鬼怪的准备,林先生请放心,”老者神情严肃淡淡开口,“此外,如今林太太尚能保持一刻神智清醒,林先生可要进去看看?” —— 昏暗的别院卧室里没有点灯,没有生火,阴冷得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林放轻轻关上房门,转身望向卧室大床,那里沈梦谨还是保持着被死死捆住的样子平躺在床上,挺着大大的肚子紧闭着双眼,脸上带着褪不掉的紫青痕迹。 屋子里点着味道奇异熏香,林放慢慢走到床头蹲下,伸手握上沈梦谨的手,片刻之后才开口叫了她一声:“小谨。” 轻轻的一声呼唤,原本像是睡得很熟的沈梦谨却在下一刻突然睁开眼来,微微偏头她望向床头,双目不似她平时的清明,看了好一会儿才仿佛认出是谁来:“是林放啊…”她叹了口气这么说。 林放忍不住笑了,捏了捏沈梦谨的手:“你那是什么语气?怎么像看见我很失望的样子?不是我你觉得还会是谁?~” 呵呵,沈梦谨也轻笑了一声,她的脸有些浮肿,那些青筋也不知道会不会疼,那抹笑容落在那样一张脸上变成了勉强牵起完全不好看的一抹弧,笑了笑,沈梦谨淡淡开口道:“林放,刚刚我做了好长好久的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很多人,恍恍惚惚的,都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 “是吧。”林放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微垂。她的小时候,没有他呢… “是啊,”沈梦谨轻声接话,微微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淡淡凝视着天花板,缓缓的声线平铺直叙:“那个时候,其实我过的,很不开心呢…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都对我很严格,每天都要学好多好多东西,但是我不明白,他们天天都不在家,我学着那些东西,又给谁看呢?” “所以当时啊,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昼家了…昼焰行,他 有很疼爱他的爸妈,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喜欢做的,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很羡慕也很憧憬,我最喜欢他拉小提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了…那么轻柔,又那么愉悦的笑意,和我弹钢琴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我只会拧着眉,冷着脸,把任何欢快的曲子都弹得和我一样无趣,一点,都没意思呢…” 沈梦谨微微握紧了林放的手指,继续淡淡说道:“还有那个时候,我还很羡慕安子惜,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是我很羡慕她…因为她和我不一样,她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不像我,想要的东西不懂得开口,想做的事情不懂得争取,什么都做不到才冷冷的装作自己不在意,其实林放,我心里在意得不得了…” 沈梦谨微微曲起手指,指甲磕在林放的手上让他有些疼。听着那微微带上了哑意的声线,林放轻轻应了一声,伸手理了理沈梦谨的头发,沉默着没有说话。 “所以我这个样子,当然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理解,还有自己憧憬的生活,什么都没有…就连后来的婚姻,也是毫不反抗的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一点都不想跟你结婚…” 呵呵,所以这是在…诉苦么?还带着点点之前从未有过的任性?被说了这样的话林放也不生气,反倒是淡淡扬了眉梢轻笑道:“嗯,看来那个时候也是辛苦女王大人您了~” 呵呵,沈梦谨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仿佛带着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明媚和小狡黠:“林放你知道那个时候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么?纨绔子弟,不务正业,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谈恋爱,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风评真是差极了!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即便是我也会去听一些八卦的,林放你知道吗,你当时就是女生间最喜欢八卦的对象,而且说的全都不是好话~” “呵呵是不是啊,原来本少在女生那边这么出名,我还以为会是昼焰行这种比较吃香呢~”林放挑眉笑得肆意,“但是小谨啊你知道吗,关于我的传言很多都是虚构的啊,那是羡慕嫉妒恨本少的男人们拿来重伤我的手段啊,其实说实话本少能这么健康端正的长到这么大,也是挺不容易的~” “呵呵,我知道啊,我都知道的哦…”林放一句玩笑话,沈梦谨却是认真的接了过去,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指,“我都知道的呢,其实你并不纨绔,你身边的朋友和同事,对你评价都很高呢,便是连威信,都是有一点点的哦;还有,你也没有不务正业,你在林氏其实做了很多事,负责的很 多方案都很成功,而且你很多时候加班都是真的去加班,不是你骗我说的你是出去玩了故意骗我说去加班呢…不过女朋友的事情倒是真的,真的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啊,这件事是我最不满意的,所以每次你骗我说是出去玩其实是去加班的时候我都从来不揭穿你,发个脾气给你点气受也是你应得的,是不是?~” “可是林放啊,你从来都不生气呢…不管我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不管我有多凶多冷淡,你一直都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开着无厘头的玩笑,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宁愿让我觉得你是个只会跟着老婆嘻嘻哈哈没什么作为的人,你也从来不去让我知道你真正的样子,所以我一直都会想,你这样子是什么心态呢…想不明白啊…” “不过就算是想不明白,我自己也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哦,我知道其实爸爸很器重你,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我也知道其实妈妈很喜欢你,因为她知道你是一个满足她所有严格标准的好儿子;而且林放,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因为你是一个好老公呢,没有一点我不喜欢的样子,做什么,都让我觉得很喜欢呢…” 沈梦谨似乎是说累了,慢慢闭上了眼睛,开口的声音轻轻的,有些断断续续,嘴角的笑意却是还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神态,看得林放有些愣神。 “…还有这几天,这几天你说的那些话做得那些事,其实我都听到了…也看到了哦,其实当时我本来挺害怕的,结果突然看见你那个样子,我又有些想笑了,就觉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看清你真正的样子呢?每天一点点,每次一点点,我找得好辛苦啊,是因为你藏得太深,还是因为你有太多面呢…其实我每一天,都在想着这些问题呢…” “…所以啊林放,如果你就是想要我变成这样,那你成功了呢,因为我从很早很早开始,就是像这样每天每天都在想着你的事了…但是我还是做的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自己跑出去,我不该因为赌气…就不告诉你…其实我是喜欢你的…虽然你估计也感觉到了,但是我还是应该说的…说我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你…其实呢,我也是,喜欢你的呢…所以啊,如果这一次我能挺过去,如果还有下一次机会,我们就好好的…我们…好…好…的…” 飘渺如絮的话语终是停在了这一刻,沈梦谨松开了握着林放指尖的手,微微偏头沉沉睡了过去。那张脸已经完全不是他最爱时的样子,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摆出他最喜欢看的冷冷淡淡不屑一顾的表情。 和沈梦谨的关 系中,林放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矛盾体,刻意表现得不好么,幼稚的他,还真的是故意的…或许是想证明自己无论怎么样沈梦谨都会喜欢自己,或许只是觉得他无论怎么样沈梦谨表现得再是冷淡都不是真的在生气,再或许,他只是喜欢看她高冷骄傲的模样心里嘚瑟着那就是我的老婆你们谁也入不了她的眼…总之他是一个幼稚到可怕的人,一意孤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完全不分场合不看时间,而沈梦谨却是配合着这样的他,一路走到了现在。 他的小谨,她说他是一个好老公,没有一点她不喜欢的样子,做什么,都让她觉得很喜欢… 所以,原来她和他一样,也是一朵奇葩么?… 林放不自然的别开视线不再盯着沈梦谨的脸,起身帮她理了理衣服顺了顺头发,整个过程中,耳根却是有些微微发红,完全不符他林大公子花丛老手游刃有余的盛名。 待到整理好本来就不需要整理的地方,林放微微垂眼望着沈梦谨布满紫痕却是完全不觉得狰狞的脸,俯身下去,在她唇角印上了一个吻。 又不是真的要死了,费力说那么多干嘛,结果害得他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已经睡着了… “所以,如果还有再一次的机会,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保证再也不故意惹你生气,你想要的光芒四射的好老公我来给你,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 —— 同一时刻,卧室门外,昼焰行和自称除灵道士的老者一同走到楼梯拐角出,昼焰行回头,淡淡开口:“胜算只有三成?” 对面那面容奇特的老者已在下一刻幻化,变回来原来瘦小精明的老管家形象:“回禀殿下,如若殿下出手对付那鬼婆婆,这第一步的胜算自是十成,难办的却是那第二步…” “有什么方法就直说。”昼焰行神色淡淡。 “是。”夜福微微俯身言辞恭敬,“关于那第二步取出鬼婴,只因那鬼婴均是前世被无辜打胎的恶灵,戾气极重且极其留恋母体,若非鬼婆婆强行召唤,鬼婴会一直留在母体之中直至母体受不了阴寒之气暴毙,届时才破体而出,只是到时候便是收服了鬼婴林太太也是救不回来了,所以不是上上之策…” “而属下想的第二个方法,便是在消灭了鬼婆婆之后,我们模仿鬼婆婆的召唤术将鬼婴强行召出,此方法要成功,必备条件有二:其一便是同鬼婆婆灵力相当之人,第二便是同鬼婆婆体质相同之人…这灵力相当殿下自是不在话下, 而体质相同…”夜福俯身垂首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轻声开口:“那鬼婆婆乃极阴的聚灵性体质,今日在场的所有人,符合该条件的,唯有阿零…” 夜福唯唯诺诺禀报完自己的调查所得,战战兢兢的等待主子回复,半晌,才听得前方高处传来一道凉凉声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咳咳,夜福惊得被口水呛到咳了几声,连忙开口解释:“属下当然是知道绝对不能让阿零涉险,所以之前说的三成把握,考虑的就是不用阿零的方案,就是到时候在殿下对付鬼婆婆的时候,属下趁着鬼婆婆灵力削弱之时对林太太施用净化咒,届时鬼婴也处在灵力最为薄弱的时刻,抗不住净化咒的冲击也许会自行逃出,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鬼婴根本不受净化咒的影响或者干脆直接从母体破出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林太太绝对死定了,只是这些话他当然不敢对着他家殿下说。 这一头,夜福还在小心揣摩着他家殿下的心思,心觉殿下为了救那林太太让阿零涉险的可能性肯定微乎其微,另一头,卧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夜福立马幻化出老者的形态,和昼焰行一同从拐角走了出来。 林放靠在大门上,看上去的样子不比老者刚刚施法出来之后的模样好多少,他回眸淡淡望了望昼焰行,半晌才扯出一个笑容来:“要不要,喝一杯?” —— 林家别院屯了不少好酒,林放和昼焰行坐在二楼小厅吧台前,一人倒了一杯伏特加,昼焰行拿起酒杯只是浅尝了一口,林放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喝,随便咽了一口酒,拉着兄弟也只是为了说个心事,有的时候,心事也并不是要完全醉了才开得了口。 “焰行,你知不知道,其实小谨她啊,以前一直是很喜欢你的。”林放趴在吧台上,伸长了手臂拿着酒杯轻晃,看里面的冰块在金色的液体中浮浮沉沉。 昼焰行没开口,淡淡摇了摇头。 “靠,原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肯定知道呢,话说你当时是有多纯情?”林放夸张的嚷了一句,回过头去继续盯着酒杯,淡淡笑道:“但是后来你个性变了之后,小谨貌似就对你慢慢无感了,而且估计是因为你变了之后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没了她心里不爽,所以一直对你挺有敌意的,想想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你啊呵呵~”林放嘿嘿笑了一声。 昼焰行伸手触上杯沿,手指轻敲了一下,淡淡勾唇:“那就好。” “呵呵是吧,你也觉得吧,不然兄弟 的老婆一直暗恋自己神马的真他妈太狗血啊,如果真是这样你绝壁要跟我绝交啊~”林放笑着咽了口酒,畅快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呢,这样的事情估计也不会真的发生,因为小谨不是那种个性的女人,当初如果她真的放不下你就不会答应跟我试一试,你知道的,小谨这种女生看着很美艳,其实骨子里传统得很,而且最怕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了…” “所以那个时候啊,老爷子有意要和沈家联姻我也就觉得无所谓大家试一试呗,虽然当时我对沈梦谨印象也一般,但是总觉得比起安子惜那种表里不一的白莲花还是好一些~对了这里顺便提一句你表生气,甩了安子惜绝对是兄弟你做过的最优质的决定,没有之一~”林放眯着凤眼得意的笑了笑,“好了我们回归正题,刚刚我们说到我觉得可以和沈梦谨试一试所以就去约会了,结果见了几次,我就发觉这个丫头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呵呵~” “明明就是心软的人,平时却偏要装出很硬气的样子,明明就很喜欢小孩子吧,你看她平时凶的,上次你家闺女走丢了其实她是第一个发现出去找的,结果呢,找到孩子却差点把人吓哭了,是不是很有点意思~” “而最有意思的一次,就是有一次本少爷突然心血来潮短途出差打算做个高铁试一试,回来的时候就把人搞去火车站接我去了~你知道我们a市那火车站是个什么样子吧,反正就是我之前觉得沈梦谨这样的丫头绝壁去了会怄死所以故意把人找去的,结果哥兴冲冲的躲在火车站的麦当劳里盯着等人的沈梦谨看了半天——先收起你那鄙视的眼神等哥把话说完!然后我看了半天,她不仅没急,不仅没走,最后还没事干帮助了一个走失的农民工小朋友!” “焰行我跟你说,你当时是没看到后来人父母找了过来千恩万谢要跟梦女王大人握手的时候她那个表情,一方面,她很想握,另一方面她又有点握不上去因为那天人父母的确是搞得有点脏,所以女王大人很纠结哈哈~还有就是那个小朋友,小朋友更绝,非要吃葱油饼,梦女王只好给他买了一个,结果人小娃子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还往人女王大人身上蹭哈哈,焰行你是不知道,沈梦谨那天穿的一身阿玛尼哈哈!唉,她怎么会穿阿玛尼去火车站接人呢还不带司机不在车上等,真是没有一点点生活常识啊…” 林放想起来简直笑得要死,脸都笑红了在台子上滚来滚去,笑着笑着突然趴着不动了,过了好半天才长长叹了口气,捏着杯子转过头来:“但是焰行你知道吗,那一天,就是那一天,看 ☆、087 婴灵 大头鬼婴 又是一个阿零最不喜欢的雷雨夜,她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陌生房间里醒来,殿下不在,阿福也不在,娃娃迷茫了一刻,飞快下床小跑到门边,小手握上门把用力一拧,却是打不开? 想也知道决定把睡着的孩子锁在卧室里是夜福的手笔,今天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阿零乱跑接触到潜在的危险,既然结界没有用就只能用实体锁了。房内的阿零再是伸长了手臂用力拧了拧门把手,屋外,那悬挂在新加的插销上的挂锁却是纹丝不动。 阿零有些急了,跑到房间另一头,拉开窗帘往外看。屋外风雨交加,她人在二楼,根本不敢从窗口爬出去…娃娃在窗口呆呆站了一刻,突然之前那已经被她遗忘了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阿零?阿零你想出去吗?想出去我可以帮你! 咦?娃娃被耳边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四处张望,房间里却只有她一个人谁都不在。阿零正呆愣,那个声音突然压低了嘿嘿笑了一声,再次开口道——你看不见我的~如果你想出去就到门口去,我把门打开! 阿零迟疑了一下,小跑到了门边站定,声音又提出第二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出去之后就过来找我玩,我就放你出来! “好。”阿零点点头。 嘿嘿嘿~耳边传来有些诡异的尖笑,下一刻阿零只听门外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随后房门便被一阵凉风吹开了,阿零从门缝探出头去,望了望漆黑的走廊,再看了看脚边被扭曲损坏的挂锁,遵照声音的指示,出门左转,独自走进了幽深黑暗的走廊。 —— 另一面,大宅之外隔绝了一切的结界之内,鬼婆婆听闻昼焰行的话,嘿嘿轻笑了一声,冷冷开口:“老生想不明白,当年率领千军万马撼动天界的魔君大人,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么一个乡野地方,管上这么一件人间琐事?老生与魔君大人素来无怨,还是此次老生看上的孕妇和魔君大人有些渊源?若是如此,老生愿就此收手,自行离去。” 望着对面那张透着算计的狰狞老脸,昼焰行淡淡收回目光,清冷的眉目间满是傲气:“就此收手?鬼婆婆是当本座离了凡世久了么,这样的幌子都敢拿出来欺瞒本座?”说着,昼焰行轻轻勾起嘴角来,金瞳一瞬扫过鬼婆婆的脸,眉宇间带出一抹慵懒杀意,“本座要杀的人,从来不给杀人的理由,若是今天非要想出一个,你觉得一时兴起这四个字,够不够?~” 一瞬睥睨的神态,出口张狂的语气,鬼婆婆望着对面昼焰行挑眉 轻笑的样子,冷冷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呵,看来魔君大人今日是不打算放老生一马了?只是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被逼入了绝境真要争斗起来,老生也不见得落了下风!更何况,魔君大人这万年来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哩,靠着那些个魑魅魍魉拼凑出来的身子恐是大不如前了吧,今日之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恶狠狠的一番话说到最后鬼婆婆已是目露凶光一瞬将手心的拨浪鼓幻化作权杖急攻了上来,那一刻妖风大振黑云翻滚,浓烈的瘴气随着鬼婆婆的动作从她身体各处倾溢而出,将整个结界笼进了一片黑色云雾之中! 昼焰行在那一刻轻跃而起躲过鬼婆婆横扫而来的权杖,空中翻越一圈,墨色的广袖轻扬洒下如练般的黑沙。黑沙自空中倾泻而下,如同有生命一般同那瘴气缠绕在了一起,空气之中一瞬弥漫上了令人作呕的恶臭,不肖一刻浓郁瘴气便是全数退去,收回到了一个满地打滚的鬼婴口中。鬼婴全身布满黑色细沙翻滚着发出凄厉惨叫,在鬼婆婆骤然惊恐的目光中,一瞬化作了一滩黝黑臭水! 悬浮在半空之中,昼焰行衣袂微动发丝轻扬,那双俯看而下的淡漠金瞳里带出些些鄙夷的味道,对上鬼婆婆一瞬望来难以置信的目光,昼焰行微微勾唇轻笑起来:“看来同样是养着宠物玩,本座的宠物比起你的,似乎是更好玩儿一些?” 清淡一番话落,鬼婆婆甚至没有看清那一刻昼焰行出手的动作,下一刻,一道带着黑色残影的鞭状物就一下抽上了她的半边脸,把毫无防备的她抽得一下飞了出去,落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昼焰行还是远远的漂浮在半空中,袖底探出的黑灰色触手在空中乱舞,他却是神色淡淡一脸闲适,望上了掉落在鬼婆婆身前的几块白色碎片。 “哦?原来那半张白骨脸,竟是假的么?…是了,堕入鬼道,在充斥着凶鬼恶灵的无业之境想要生存下去的确是不容易呢,倘若不变得凶狠强大一些,的确很快就会被吞噬呢~”昼焰行非常了然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是忍不住强烈的笑意掩面大笑起来,“只是你那白骨面具又是什么鬼东西?虚有其表的吓人工具?哈哈哈,本座已是有很多年,没有遇到能让本座如此开怀一笑的蠢人蠢事了,要不单凭这一点,就让你自己选一个死法好了?~” 半空之中,那含着冰凉笑意的声线清冷而诡异,似净似哑的声线中,鬼婆婆伸手捂上半边面具破碎的脸,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她指缝溢出,落在身下的泥土里,面具的破碎,肆意的嗤 笑,带给她了最深最致命的屈辱! 是啊,当年!她以一介福神身份堕入鬼道,那阴暗恐怖充斥着各种妖魔鬼怪的地方,叫她如何生存?!唯有不断的强大,不断的伪装,不断的堕落,不断的被污染,才能苟且偷生!最后,红色的仙袍被黑色的鬼袍取代,红润光泽的面容变成了如今这张苍老恶心的鬼脸,而身边永远环绕着的可爱孩子们,也变成了终日呲牙咧嘴面露凶相的鬼婴!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不公的待遇?!是谁?是谁害她到了如此悲惨欲绝痛不欲生的境地?!是那些,是那些践踏了她的真心,害死的她的孩子,用污秽玷污了她的灵魂的女人们!她要向她们复仇!她要让她们亲口品尝她万年来遭受到的所有痛苦,她们欠她一切,全部都要用鲜血来偿还! 便是带着这样深入骨髓的仇恨,她凭借着执念在鬼道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直至又一次冥界大开,她侥幸逃脱东躲西藏,终于掩去了身上的死气,成为了漂游人界的一缕孤魂,开始了她的复仇大计! 她严惩了一个又一个不知感恩的贱女人,她培育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鬼婴,她的故事已经在人界流传开来,很多人都曾经听说过,有一个一身黑衣的鬼婆婆,在大雨之夜吟唱着招魂之歌而来,带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孩子,带走身负着罪孽的女人!这就是她的万年来的复仇,这就是她万年来的成就!只是,所有的这一切,所有她引以为傲的这一切却是在今夜被如此轻易的打破!那轻描淡写的嗤笑,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态,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被这般羞辱对待?!不甘心啊,她不甘心! 带着殊死一搏的心情,鬼婆婆一瞬抬眼望向那双含着戏谑的金色竖瞳,却是在下一刻,一眼看见那只抵在唇角白骨森森的手掌之时,一瞬呆滞,愣在了当场。 轻轻抬手,昼焰行眸光淡淡望向那骨节纤长指骨根根分明的白骨掌心,眉梢轻挑笑了起来:“你的那个白骨面具是假,本座的这个白骨掌心却是真的呢~无业之境,地底千年,你说的没错,当年本座的确是伤了元神毁了大半肉身,同样堕入鬼道之后,本座又该如何生存?阴森恐怖的鬼道,充斥着各种凶灵魔怪的鬼道啊,现在想想,其实也是一个还不错的地方呢~至少…不愁没东西吃,不是么?~” 一瞬仰望上那张清冷绝艳的容颜,看着那一如既往的平淡笑意,听着那清冽奇异的声线平静述说出她想都不敢想象的往事,那一刻,鬼婆婆瞳孔骤然紧缩双手一下撑到地上无意识的抠进了泥土里 ,全身都因为震惊和恐惧剧烈颤抖起来! 鬼道,那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所以那里的恐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个充斥着各种诡诈阴谋的地方,倘若,倘若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踏着鬼道万千魔怪的尸首回到的人界,如果,他用来拼凑身体的魔怪们全是在鬼道降服的傀儡,那么,齐集着数只灵力强大足以逆天的傀儡于一身的这位昔日大魔王,拥有如此恐怖实力的他,为何却没有召回昔日旧部展开对神界的报复?! 俯身跪地,鬼婆婆一边颤抖着,一边在脑中飞快分析着这些话的可信度。另一头,昼焰行微微勾唇俯看着浑身仍旧隐隐透出戾气的鬼婆婆,将她心中所有勾稽的小心思全部尽收眼底。 “本座最不喜欢的,便是等人呢…”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叹,下一刻,那迅如闪电的黑灰色触手如同鞭子一般再次狠狠抽下,一瞬缠住鬼婆婆的腰将她狠狠砸上了结界内壁!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停顿喘息,随后眼前便是数道白光闪过,尖锐的冰凌一瞬从昼焰行的袖底射出直直扎入了鬼婆婆的四肢,那尖锐冰凌入体即化,一瞬渗入伤口与血肉相融,再是瞬间冻结成冰,带来犹如剜肉蚀骨一般的剧烈疼痛。 鬼婆婆惨叫着摔倒在地,猛一抬头,只见一只漆黑发亮的巨大蜈蚣一瞬从高处俯冲下来对上了她的脸,那离她的脸部只有半尺之遥的巨大虫口一瞬张开发出震天嘶鸣,那对带着森然寒意和嗜血凶光的螯齿几乎就要戳到她的脸,血腥虫口之中一瞬散出的腐臭之气更是熏得她几近欲呕! 鬼婆婆在那一刻吓得全身发软几乎昏厥,但是那被冰凌冻住的四肢却是已经发冷发硬让她连退开或是卧倒都不能!指挥着巨蜈蚣继续保持着威胁的距离,昼焰行恶趣味的弯起嘴角来,淡笑开口道:“之前不是说了要让你自己挑个死法么?本座手下这么多傀儡,不同的死法有不同的精彩,你想好要选哪个了吗?或者,还是要把所有傀儡都试过一遍才好?~不过这巨蜈蚣暴躁的很,不知道一会儿把你吞了,还肯不肯再吐出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戏谑玩弄的语气,随意定人生死如同儿戏一般!呵,这难道,就是她这么多年来在人界杀戮的报应么?鬼婆婆强撑着僵硬剧痛的四肢,咧着一口黄牙突然咯咯笑了出来,那笑声愈来愈大,干涩沙哑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报应?!她有什么应得的报应?这么多年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她哪里有做错任何事? “…那些 女人,她们本来就该死,我曾经受过的苦,一定要找她们千百倍的讨回来!呵,无辜?这个世上有多少人是真正无辜的?如果大家都无辜,那我就不无辜了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鬼婆婆一瞬抬头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昼焰行却已是完全失去了耐心,再也没有心情听她的满腔怨愤。 至始至终,她都以为这是一场为了那些死去的孕妇和孩子进行的复仇么?其实这个世间哪来的那么多恩恩怨怨,无非是弱肉强食,非常直白简单的道理而已。 长指轻扬,简单的指示下达,得到许可的巨蜈蚣一瞬发出兴奋嘶吼,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口就将鬼婆婆的大半个身体吞了进去! 血水飞溅之间,凄厉的惨叫声被撕咬咀嚼声完全淹没,昼焰行面无表情的看完整个吞噬过程,直至鬼婆婆那枯败的肉身完全被巨蜈蚣啃食殆尽,体内的灵魄一瞬析出,漂浮到了空中。 圆润的灵魄发出幽蓝的光亮,轻轻落在那白骨冰凉的手心上。莹润的微光中带出隐隐的景象,那是一个白发红衣一脸慈爱的老婆婆,笑眯眯的捏着手中的人型陶俑,身边环绕着几个穿着红肚兜的可爱娃娃。 温馨的景象稍纵即逝,伸手握上掌心的灵魄,昼焰行淡淡转身回眸。其实当初好不容易从那鬼道脱离,何不找个山明水净灵气聚集的地方洗去戾气重新开始?明明就不是强大之人,何苦要将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便是这么想着,昼焰行扬手撤了结界,回眸之间却只觉眼前的景象显出了一丝异样。昼焰行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到了空中,那里,眼看着毫无变化的地方,手触上去,却是一层清晰的阻隔。 这是,又一个结界? —— 一刻钟前。 结界之外的林家别院,夜福正坐在一楼卧室的阵图中央,同沈梦谨腹中的鬼婴做着激烈的抗争! 豆大的汗珠从夜福的额头渗出,施展着本不该山鬼来做的净化咒,他只能勉励将咒符的灵力激发到和鬼婴的灵力势均力敌。而之前所有的对抗,在这场斗争中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在主子将鬼婆婆消灭的那一刹那,他是否能把握住鬼婴灵力至弱的那一刻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否则一旦错过时点,鬼婴同鬼婆婆之间的主从关系破裂之后鬼婴的灵力将更不受控,定将一瞬破出母体让林太太当场死亡! 预计的时刻就要到来,此时此刻正在最紧要的 关头!夜福正在屏息凝视集中注意力,却是突然听见身后的房门处传来轻动,片刻之后,居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处于施法过程中的夜福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感觉着来人越走越近,慢慢到了他身后。别院之内卧室之外如今只有林放和阿零两人,林放被主子灵力所控绝对不可能在此刻醒来,那么来人身份只有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被他锁在了房间里的小阿零!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阿零怎么可能从上了锁的房间出来再进到下一间同样上了锁的房间去?!只是下一刻,夜福想回避这个事实都不行了,身后传来的那软糯童音正是阿零的,她带着些些迟疑,叫了他的名字。 夜福在那一刻差点忍不住要崩溃,只因他突然想到,阿零能通过上了锁的房门,能这么准确的找到他所在的位置,除了有人帮助有人指引,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但是他绝对没有这么做,那么此时此刻,唯一可能引来阿零的,就是跟他同在一个房间的林太太肚子里的那只鬼婴! 脑中一瞬想到这个念头,夜福顿时手脚发凉对今晚的计划更加失去了信心!如果那个鬼婴在与他对峙之时还能分心去召唤阿零,则说明那净化咒对这鬼婴的影响绝对微乎其微!它和他僵持了那么久,一直形成拉锯态势,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将他引入到现在这般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状态,而他真正的目标,根本就是阿零! 一连串犹如头脑风暴的一般的连环分析砸得夜福心如擂鼓差点背过气去!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管林太太了,只期望主子能快点结果了鬼婆婆赶回来,而在这之前,他只能奋力控制局势,不要让那鬼婴脱出母体伤害到阿零! 阿零在来到林家别院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对于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们过来的目的都完全一无所知。跟着耳边的声音来到这个房间,看见坐在地上的夜福和躺在床上的阿姨,阿零很迷茫,直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耳边那个声音却是在不停催促她。 “阿零?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到我这边来呀,快点到床边来,快来快来!” 阿零有些为难的杵在原地,尝试着叫了几声阿福却是没有得到回应,只能犹豫开口道:“你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个阿姨吗?叫我过去是要做什么?” “不是的!床上的是我妈妈,我在妈妈肚子里!你快点过来,你答应了要陪我一起玩的!”声音急切的催促道。 “可是…可是阿福他好像在做什么事,我不能打扰他…而且你在妈妈肚 子里,我们怎么一起玩呢?”阿零还在犹豫。 耳边的声音顿了顿,勉强压抑住性子,装出好声好气劝道:“不会的,那个…阿福?他,他也是在一起玩的!所以你快过来,把手放到妈妈肚子上,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真的么?”小阿零犹豫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之前已经答应了对方要一起玩了反悔也不好,终于慢慢朝着大床挪去。 “对!对就是这样!阿零快来,把手放上来!”阿零一边被耳边的声音催促着,一边一步三回头的望向夜福,却见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在原地打坐,看着很专心的样子。阿零终于走到床边慢慢抬起手来,却是看着那身上爬满了金色和紫色纹路的阿姨,有些害怕。 “阿零你快一点啊!现在已经很晚了没多少时间可以玩了!”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而且你想,如果真的不让你玩,阿福早就开口让你回去了对不对,他不说话,就是同意你了!快来快来!我都等不及啦!” 声音的不断催促下,阿零终于慢慢朝着那大肚子伸出手去,那一刻,夜福感觉到阿零的动作几乎立刻就要强行从施法中破出,却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下一秒沈梦谨的肚子突然一瞬剧烈震动生出了数个巨大的突起!那一瞬,正是鬼婆婆肉身被毁灵魄出窍的关键时刻,主仆契约的一瞬断裂对沈梦谨腹中的鬼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那滚圆的肚子上一下冒出数个恐怖的突起吓了阿零一大跳,她本能往后一退却是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沈梦谨的肚子上! 那一刻,窗外呼啸的风雨声骤停,沈梦谨剧烈震动的肚子也顷刻回复了平静,小小的阿零趴在沈梦谨的肚子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就像是被一下抽去了灵魂的人偶娃娃… 聚灵体质的阿零再一次和灵体连通了,只是这一次作为容器的不是她,而是持续昏迷中的沈梦谨;灵魂一瞬脱出进入沈梦谨体内的那一刻,阿零还无意识的做了一件谁都想象不到的事——她张开了一个巨大结界,把整个林家别院都罩了进去,而这个结界,她家万能了几万年的殿下,竟是无法穿透… —— 结界之外,整个枫山已然呈现崩裂之势…黑灰色的触手一瞬扬起再次狠狠抽上结界外壁,砂石尘土飞扬落下,那坚硬的结界纹丝不动,前方的地面上却是又多了一道两米多深的巨大裂口! 站在一片树荫之下的昼焰行难得露出此时此刻这般的神情,羞恼加着惊异的情绪自那鎏金竖瞳之中一闪而过,下一 刻,飞冰凌,用黑沙,上巨爪,最后便是连巨蜈蚣都派出去撞了好几下,望着那屹立不倒如同碉堡一般结实牢固的大结界,昼焰行愤愤咒骂出声。 几万年来,出现过的能拦住他的人或物屈指可数,这里面,从来不包括他用得最擅长也最善于突破的结界!而眼前的这个结界,上面浮动的灵力精纯强大不带一丝邪气,能张出这样的结界,现在在那林家别院内的人,只有可能是阿零! 只能是她,却又绝对不可能是她! 要把他留在她体内的灵力运用到何种程度才能张出挡得住他的结界?要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触发她做出这样从来没有人教过她的事?!此时此刻,昼焰行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担心多一些还是生气多一些,他发觉在结界这个事上阿零的能力简直是匪夷所思,却又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是她把他挡住了,让他没办法赶去她身边! 一瞬咬牙,黑灰色的触手再次扬起狠狠抽下,这一次,却只是纯粹的怒气发泄而已… 另一头,别院卧室内,夜福已经从无法动弹的境地脱出,此刻正满头大汗的在阿零身边转悠,心里急得不得了,却是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阿零和沈梦谨之间的连通状态是通过*的,那么强行把阿零抱下来,没有了*接触很有可能阿零的灵魂就留在了沈梦谨体内,再也回不到她自己的身体了; 但是却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也许一旦没了*上的接触,阿零和沈梦谨之间的连通便会中断,阿零也许会即刻清醒过来也未尝不可知…可是,真的有这么好的事么?… 夜福心中盘算着这两种可能性,纠结到无以复加!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阿零和鬼婴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他却是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还有!他家殿下到底干嘛去了?!鬼婆婆都解决了他还磨磨蹭蹭的不回来知不知道他现在在这里都快急死了啊?! … 当昼家主仆二人各自在结界内外急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意外魂穿到了沈梦谨体内的小阿零正走在一个红色的诡异空间内,四周软软的墙壁传来有节奏的鼓动声,让从来没有见过类似地方的小阿零觉得有些吓人。 她有些后悔了,觉得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玩,她不该不听话晚上爬起来到处乱跑的,那个时候她留在房间里乖乖睡觉就好了…想到这里,阿零伸手抹了抹眼角有些害怕得想哭了,却是突然感觉一侧肩膀倏地一沉!阿零猛然回头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下一刻另 一侧的耳朵边却突然响起一声轻笑,阿零吓得再一转头,堪堪对上了一张离她非常近,近到不足五厘米的放大鬼脸! “啊!”小阿零惊恐的大叫了一声,伸手拼命乱挥把鬼脸挥开,整个人都因为太过激动和害怕摔倒在了地上!鬼婴在那一刻一下从阿零的肩膀上跳下,原本带着得意笑容的脸上一瞬闪过一丝寒意,冷冷盯上了差点吓出眼泪来的小阿零。 阿零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头大如斗身材瘦小的娃娃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冷冷看着她。 对面的大头娃娃长着一身青灰色的皮肤,上面露着一些紫青色的脉络。娃娃的眼睛很大,眼眶里却全是黑色的没有眼白,小小的鼻子像两个小洞洞,嘴巴看着倒不小,此刻正抿成一条线带出一抹不屑,两只小手也是交叉着环在胸前,看着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阿零呆呆的盯着大头娃娃看了片刻,从他的举止表情中看出来娃娃似乎对她很不满意,阿零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也有些不开心了:“你刚刚那样是不对的,不应该在背后吓人,那样是很不好的!”阿零学着大头娃娃的样子也叉起手来,板着小脸说道。 鬼婴正因为阿零的恐惧反应心生不满,下一刻却见方才还一副吓得要哭的阿零突然变了脸,再也看不出一丝害怕的情绪。闪动着一双精明大眼鬼婴迟疑了一刻…难道刚才阿零吓到是因为他躲在她背后吓人,并不是因为害怕他的长相? 呵,鬼婴发出了冷冷一声轻笑:“你不怕我?” 嗯?阿零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 鬼婴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欣喜,下一刻却重新把脸绷了起来,冷冷哼了一声。 阿零被对方三哼四哼的样子弄糊涂了,等了半天看那大头娃娃也没说话的意思,只能开口道:“我叫阿零,你叫什么名字?” 嗯?鬼婴闻言身体一震,眸中瞬间闪过一道邪性,随即咧嘴笑道:“我叫大头!阿零,你的全名是什么?!” “昼零。”娃娃毫无防备即刻答了。 “哈哈哈!你上当啦!其实大头不是我的名字,我是骗你的!我才不会把真名告诉你呢!”下一刻鬼婴突然往后一跳张狂大笑起来,笑得露出了满口明晃晃的尖牙,“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问我的名字就是想把我收服成为你的属下,你做梦!现在你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属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哈哈 ☆、088 婴灵 惩罚还是奖励 枫山顶上,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持续了整夜。结界之外,一身黑衣神色淡漠的男子默默站在雨中,一滴滴雨水浸透他的衣衫,顺着指尖滑落,滴在了他身侧积起的水洼里,溅起圈圈涟漪。那双鎏金色的竖瞳里,望进去是冰凉的情绪,透过结界一直凝视着的地方,是那斑驳树影之后没有一丝光线透出来的窗口。 在这处唯一可以看见那一楼卧室的地方,他已经这样在风雨中站了几个小时,收了傀儡,不动,也没有表情。卧室之内,每隔一段时间,夜福就会跑到窗口用手势通报阿零的最新情况,从最初的半个多小时一次,到现在的五六分钟一次,夜福往返的频率越来越高,望着远处主子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夜福的脸色越来越差… 卧室之内,阿零还是那样趴在沈梦谨的肚子上一动不动,沈梦谨也仍旧是那样,全身布满了紫青脉络昏迷不醒。夜福已经尝试过去触碰阿零的手,他没能因此也一同被连通起来进入到沈梦谨体内,却也没有感觉到阿零的体温下降或是身体僵硬,可以说阿零现在的状态更像是休眠了一般。 结界还在,佘青的召唤咒也没有触发,那是不是可以说明阿零现在并没有遭遇危险,还好好的待在沈梦谨的子宫里?伸手紧紧握住阿零的小手,夜福看着那双睁了好几个小时一眨都没有眨过的乌黑大眼睛,微微失神…此时此刻,这从未经历过的困境让他无从判断,心急如焚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家殿下,已经在风雨中站了快四个小时了… 结界也不用,灵力也不用,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如此自虐让夜福一片小心肝吓得悠悠直颤,只觉得现在殿下有多自虐,待会儿进来了必定会有多虐人…尼玛这真心是要死人了的节奏! … 而另一头,红色温暖的密闭空间内,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的小阿零跟在大头身后,一路走过看着都很相似的区域,直至走到了红色空间的尽头。那里,耳边那富有节奏感的鼓动声似乎更响了,阿零看着走在前面的大头突然停下了脚步仰头向上望去,阿零也跟着抬头看,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大头…我们是不是要爬到那个顶上才能出去啊?”阿零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大头有下一步动作,伸手摸上面前那光滑柔软的红色墙壁,阿零觉得她是怎么都不可能爬得上去的,有些郁闷开口问道。 大头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阿零的话,瞪着那双只有黑瞳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死死望着那鼓动声传来的地方,脸上的神 色微微有些复杂… 这里,便是他能到达的,离妈妈心脏最近的地方。每天晚上他都在这里睡觉,在不需要同敌人斗争的时候,他也一直待在这里,听着妈妈的心跳,同妈妈说话。 那明快又有力的心跳声让他觉得很安心,在和妈妈说话的时候,他还能从那心跳频率的变化中感觉到妈妈对他浓浓的爱意。他的妈妈,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保护他和无条件对他好的人,只是,如果他离开了,如果他让妈妈看到了他真正的模样,妈妈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他爱护他么? 心中一瞬闪过害怕的情绪,他突然就不想走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犯傻离开呢?留在妈妈的身体里,留在离妈妈最近的地方,这里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安全,他凭什么要离开?!如果,如果真的像阿零说的那样,他不离开妈妈就会死,那…那就让妈妈死了也好啊!这样妈妈就和他是一样的了,就不会嫌弃他不要他了!这样不是更好么?! 那一瞬,大头脸上微微复杂的情绪一瞬转为扭曲狰狞,从心底深处溢出的邪恶阴毒一瞬将先前心中那温馨美好的回忆取代,墨瞳之中带上杀意,大头微微斜眼偷偷瞄了一眼身后毫无防备小阿零,指上的利爪已经悄悄扬起,正待伺机猛扑上去… “咦大头,这个声音是不是你妈妈的心跳啊!”突然身后一脸迷茫的小阿零像是一下发现了新大陆,兴奋转头笑着嚷道。 大头动作一顿,立马将张开的利爪往身后一藏,胡乱应了一声。 “我是说哦,这个声音听着有点点耳熟嘿嘿~大头,原来你也喜欢听心跳声吗,其实阿零也很喜欢哦,因为听着很安心呢!”小阿零回想起每次缩在殿下怀里时听到的那沉稳轻缓让她很安心很喜欢的心跳声,有些腼腆的扬起了嘴角,却不知她的一句无心之言,却是暗中化解了一场危机。 是啊,心跳声,他最喜欢的最能让他安心的妈妈的心跳声,如果妈妈死了,就再也,听不到了… 眸中的狠戾渐渐散去,犹豫过后的大头再次陷入激烈的心理斗争,在阿零无解的目光中大头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吧,我们出去!”大头一个转身向后,沿着他们来的方向往回走去。 阿零愣了愣,随即小跑跟上,想到刚刚大头似乎有些反常的表现,分析了片刻之后,有了答案… “大头!你是不是也不太认路?其实呢,阿零也是哦…” “……” “就比如说上一次,上完体育课要回教室,阿零就走错了走到三年级的教室去了…当时觉得好丢脸啊嘿嘿,然后朵朵说没关系,以后熟悉了就不会走错了~” “……” “而且这个地方到处都长得那么像,走错也是很正常的!” “……” “所以大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完全没有关系哦~” “……” ——我本来就没有觉得有什么关系好么!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走错路好么!我马上就要和妈妈分开了你就不能安静一点给我一点点缅怀的空间?!还有… “不许再叫我大头!” 大头一下回头咬牙切齿冲着阿零一阵怒吼,把正在全心全意安慰他的小阿零吓了好大一跳,一瞬呆愣阿零望上大头恶狠狠的目光刚要开口,大头就抢在阿零再说出什么让他想杀人的话来之前飞快开了口:“这里就是我们要出去的地方,上面!” 阿零一下顺着大头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阵图正悬浮在他们头顶上方,隐隐散出黑色的戾气,正在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大头看了看出口,又回头望了一眼阿零,沉声威胁道:“一会儿出去,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等我确定了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之后,我自然会现身。在此之前你如果泄露我的身份,我就把你们都杀掉!听明白了吗?!” 阿零被大头眼神里的寒意惊了一惊慌忙点头,下一刻大头阖眼喃喃念出咒语,然后一把拉住阿零的手,朝着阵图中央飞去! —— 夜福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的守了一夜,屋外冬日的凌晨依旧是一片犹如死寂般的漆黑如墨,让他竟是有些不敢再去瞧此刻殿下的样子。 坐在床头,夜福望着阿零苍白僵硬的小脸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刚想起身,突然发觉四周的空气中有什么一瞬变得不一样了…屏息凝神夜福仔细一分辨,只觉耳边竟是骤然而起了一阵轰鸣,隆隆犹如擂鼓! 整整笼罩了林家别院近五个小时的结界隔绝了外部一切干扰,待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守着两个毫无生气的人,夜福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一瞬只觉耳边传来的轰鸣声便犹如是千军万马过境一般,竟是使得整个别院都仿佛微微颤动起来!那一刻,夜福惊得猛一回头向窗外望去,只见方才还一片漆黑的夜色此刻竟是笼上了一层灰蒙的雾气,那是…雨?! 瓢泼大雨一瞬从天际落下,绵密的雨滴重重打在别院的砖瓦上窗户上,那声声如同重锤般击于心口的骤雨声中,夜福突然想到了什么刚要起身朝窗口奔去,下一刻却是一道黑影突然迎面袭来一瞬掠上那巨大的落地窗户,瞬间将纷乱的雨声尽数掩到了身后。 夜福呆呆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的望上那一窗之隔冷冷望来的冰冷金瞳,四目相抵的那一刹,金瞳之中翻滚的血红戾气竟是震得夜福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殿下露出这般的神情了?没有了唇角那抹略带着邪肆的浅淡笑意,亦没有了眉宇间那隐含着睥睨的慵懒神色,那一头如同子夜一般的墨黑长发淬足了雨夜的寒意,一簇簇紧紧贴上那张苍白清冷的容颜,发梢之上水珠滚落,描绘着不带一丝怒气却处处透出阴鸷生冷的五官轮廓蜿蜒往下,途经之处,除却一双金瞳,那附在窗外的整个身躯都淡漠得只余下了黑白二色,便是独独衬得那双抹鎏金亮色愈发幽冷夺目,摄人心魄! 夜福愣愣的望着那双冰冷竖瞳,不能言语,亦无法动作,下一刻,天际突然降下一道凌冽闪电,咵啦一声巨响,那犹如将整个天空炸开了一道口子的巨大雷鸣中,昼焰行突然伸手扣上面前的窗框用力往外一拉,顷刻之间无数玻璃碎片喷射崩裂,整个窗框被一瞬扯落远远扔向了山间! 那一刻,屋外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一瞬从破败的缺口侵入,踏着满地瓦砾碎渣,那如同携着末日而来的黑色身影缓缓走近,在床头站定,一双隐在暗夜之中却是泛着森然冷光的金瞳越过夜福的肩头一瞬望下,那里,刚刚灵魂归位笨手笨脚从沈梦谨身上爬下来的娃娃还完全没有搞清周围的状况,迷蒙之间刚一抬眼,就堪堪对上了那双淬了血色的冰冷竖瞳。 那金瞳之中不常见的红光看得阿零微微呆愣,僵直之中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惊慌之下娃娃赶忙四处搜寻夜福的身影寻求帮助,却是还没来得及和夜福的视线对上,下一刻那风雨声中淡淡冰凉的声线已起:“夜福,出去。” 话落,便是又一声天崩般的雷鸣,夜福心头惊了一惊卡在喉头的劝阻刚要出口,下一刻那高处一瞬压下的无形迫力已是重重砸上了背脊!那一刻,夜福险些就被那蕴含着强烈杀意的压迫感吓得魂飞魄散,强撑着差点歪倒的身躯,他咬牙俯身,急退了出去。 阿零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相信夜福居然抛下她一人先逃跑了!周身一瞬环上的那不知是来自风雨还是来自殿下的冷意惊得娃娃一个激灵,微微 仰首对上那双让她几近无法直视的淡漠金瞳,娃娃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下一刻昼焰行突然一个倾身上前压着娃娃就按倒在了床上,所有的话语在那一瞬化作一声惊呼,半抑在了喉头。 随着这样的一个动作,大量冰冷的雨水从昼焰行身上溅落洒了阿零一身,好几滴雨水落在她僵僵的有些疼的小脸上,娃娃难受的眨了眨眼,却是飞快又睁开,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双从高处俯看下来的金瞳一瞬不瞬的死死凝着她的眼,看进去除了寒意之外什么都没有…那只撑在她头边的大手压住了她的几簇头发,扯得她很疼,另外一只按在她心口的手更是下了狠力,压得她几近无法呼吸…不久之后,娃娃苍白的小脸就因为疼痛和屏息变得涨红扭曲,下一刻终于承受不住胸腔的压力阿零剧烈咳嗽起来,小手死死抓着胸前的衣襟,阿零一偏头,呛出两串晶莹的泪珠。 身上那难以承受的压力却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骤然抽离,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的那一刻,却是不知为何更加扯开了心口的空洞,身上和心里同样难受的小阿零慌乱之间伸手一下握上了昼焰行的指尖,下一刻却是被他硬生生的将手抽了出去,连带着阿零一下被提到了半空中,脱手之后重重的摔回了湿漉漉的床单上。 眸中一瞬闪过伤心难过惶恐害怕,娃娃呜咽了一声连忙爬起来往前冲,将将跑到床沿摇摇欲坠伸出手,下一刻,昼焰行却是往后退了一步… 他往后…退了一步… 阿零伸长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如同定住了一般呆愣在了床沿。乌黑无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没有血色的小嘴微微张着,保持着那无助得让人心碎的姿势,她一动不动望上对面那张清冷容颜,半晌,眼角倏地滑落一滴泪来。 “…殿下…你不要我了么…?” 一个五岁的孩子,一瞬说出那样凄然的话,一瞬露出那样苍凉的神情,一双墨瞳漆黑落寞得如同永堕地狱破碎了一切希望,一张小脸苍白无力得如同素缟怆丧褪尽了几世繁华,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样子?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样子! 长指攥紧狠狠刻上掌心,这样的阿零,他逼着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可是他却是不敢看,连看一眼,都不能?!否则此时此刻,他又为何会毫不受控的上前把人一把搂进了怀里,死死压着她的脑袋按入胸怀,这不是因为不敢看她此刻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胸口处传来的低哑童声, 微颤,柔弱,却比谁都固执:“殿下,你不要我了!” 毫不掩饰悲伤的哭意,她用了斩钉截铁的语气,非要这样再说一次让他难受,然后他便真的难受了,难受得想死,心口抽得一片生疼,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不是不要她,他只是在生气,气她的无法掌控,气自己的不能掌控! 他太在意,在意得只要是有关她的事,他就不容许有半点差池!他要她的时候,她就必须在他身边,他要去她身边的时候,就必须即刻出现在她面前。他容不得一个结界,一个她随时可能张开把他阻挡在外的东西!他更加容不得,自己满腔翻滚的怒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却尽数化作担忧和欣喜,守在外面的时候他几乎气得想让她死,真正见到的那一刻,他却只想确认她好不好,确认…她好不好… 感情的不受控比形势的不受控更加让人抓狂,他这样的性子,怎能允许自己寸寸被人拿捏,寸寸都打在难以招架攻守无措的地方?!于是便是做了最幼稚的决定,自伤了也去伤人一次?冷漠对待,狂妄疏离,看着阿零难受然后用优越感让自己好受一些?前一刻,他还在为了自己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计较成这样深深的自我鄙视,下一刻,他就已经被一个五岁的孩子抓住了最致命的弱点狠狠的反击了一场! 从他抑制不住上前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他看不得她伤心,做出的事自己即刻就后悔,他还想怎么样?他知道什么能伤她,选择辟而远之不敢触碰;她也知道什么能伤他,选择攥在手心狠刺他一刀,让他知道以后绝对不能再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这一夜,他的偏执对上她的倔强,他突然发现,有的时候,他的阿零,远比他知道的要狠心… 掌心之下,那小小冰凉的身体颤抖个不停,那紧紧搂着他的小手臂上冻出了成片的战栗,一直都消不下去。他轻叹了一口气想把娃娃拉开,下一刻她却是更加用力的圈紧了手臂,他凝神看了她一刻,伸手重新搂住她,温暖的灵力涌动将两人一起包裹了进去。 昼焰行把娃娃抱起来,一起坐到了房间的沙发上,冰凉的空气中金色的灵力发出柔和的光亮,他懒懒阖眼微微后仰,不想再动。灵力顷刻就散去了衣服上的雨水和寒意,阿零熟悉的温暖体温一点一点从干燥的锦袍下透了出来,让她渐渐放松了身心,微微偏头阿零寻到了她最觊觎的心口位置,稍稍抬眼偷瞄了一下殿下的反应,确认无事之后,小心的靠了上去。 屋外雷声渐弱,风雨稍歇,清 晨的天际已是微微泛起青白,听着耳边沉稳平缓的心跳声,折腾了一晚的娃娃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小脸上未干的泪痕还在,天生上扬的嘴角却似弯出了一抹安心笑意。 也不知像是这样睡了多久,一觉深沉睡得饱饱的阿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放晴了,一抹金灿灿的初阳从破碎的落地窗口照进来,满地的碎玻璃在阳光下闪烁出一地水晶般的光彩,看着竟是有些漂亮? 阿零盯着满地的碎渣看了片刻,再是回眸望了望她家殿下,发觉他已经变回了白天时候的样子,连衣服都换过了。摸着手心下的白衬衣,阿零有些惊奇殿下是怎么在她睡着的时候换衣服的,她抬起头来,望着那轻轻阖着浓密微卷的睫毛看了一刻,不安分的扭动着小屁股往上爬了爬,伸出肥肥短短的小食指… “干什么?”淡淡慵懒的男声起,就在那小小的指尖即将触上那长睫的前一刻,昼焰行突然开口,仍旧是阖着眼,那单手支头微微侧身的动作亦没有变,清淡一声,却是惊得小阿零一下收手唔得一声重新扑回了他怀里。 薄睑轻揭,青黑墨瞳淡淡睁开望上胸前娃娃毛绒绒的小脑袋,他伸手上去揉了揉,轻声下令:“头抬起来。” 嗯…阿零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半晌才磨磨蹭蹭抬起头来,一边的刘海压弯了翘得高高的,整张小脸带着红扑扑的好看粉色,小嘴微抿,乌黑的大眼睛偷偷往上瞄了一眼… “把这个吃了。”昼焰行垂眸淡淡看她,摊开掌心。那纤长细致的掌心里,一瞬聚起一个浑圆纯净的灵魄,在清晨的阳光中,灵魄泛起幽蓝光泽,大大的,比之前她吃过的所有灵魄都要大,看着…很难吃的样子… “…能不能回去吃?泡着牛奶吃…”阿零小心翼翼的开口讨价还价。 “不能。”拒绝得无比干脆。 此刻的娃娃已经完全没了昨晚胁迫她家殿下时的气势,或者说就是因为昨晚她一时情急胁迫了她家殿下,此时此刻她才羞愧难当得连撒娇都不敢了…万般不情愿的接过那一坨如同果冻一般的灵魄,阿零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吃起来,虽然吃得很艰辛却是认认真真的一点都没浪费,整个过程中昼焰行一直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底却是带起了微微笑意。 一夜落雨,一宿好眠,时过境迁之后两人的气氛似乎又完全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淡然老成的主子,可爱柔弱的娃娃,气氛和谐得不得了…待到小阿零打着嗝好不容易把灵魄吃干净了,昼焰行抽起 手边的纸巾给娃娃擦手,这才带着揶揄笑了开来:“有这么难吃么?吃得呲牙咧嘴的。” 嗯,阿零点了点头,随即无比委屈的解释,“而且脸疼…张嘴的时候脸很疼,咬不动…不知道怎么回事…” “脸疼?”昼焰行望上娃娃一脸的我很难过求安慰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梢,“我看看?” 嗯,娃娃乖巧点头毫无防备的仰起小脸来,结果…“…唔?呜呜呜…!” 圆嘟嘟的苹果脸一下被挤成章鱼状,娃娃瞪圆了一双大眼难以置信的望向她家殿下,她家殿下镇静回望,一脸淡定:“脸疼估计是因为昨晚僵得太久了,揉一揉就没事了。”平淡的语气,正经的表情,但是那双青黑如玉的眼眸里却分明含着戏弄的笑意! 阿零呆愣了,阿零清醒了,阿零无语了,阿零生气了! “里似库意的!” 挑眉:“什么?” “里似库意的!” 勾唇:“你在说什么?~” “……” “里似库意的,库意的!”怒目! “哈哈,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凑近,得意,完全笑出了声来… “…唔…疼…里似库意的…”义愤填膺,眼泪汪汪。 下一刻,眼前那含着笑意的清亮墨瞳却是一闪不见了,瞬间的倾身靠近,额上有一瞬温暖的触感轻挨了一下便已离开,温柔迅速得叫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然后,那用力揉得她的小脸一片嫣红感觉都揉肿了的大手也松了开来,阿零愣愣的望着那双青黑如玉的墨瞳重新回到视野与她平视,恍惚听见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在耳边说,阿零,你刚刚说什么了? …她刚刚,说什么了? …她已经忘记,她刚刚在说什么了… 娃娃忽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呆愣的望上近处那双青黑墨瞳,又呆愣的望上那抹清浅笑意,然后视线僵僵的移开,呆愣片刻,再次重新移回到那抹笑意之上。 点点的粉色慢慢攀上耳根,随着阿零眼中的清明回归,一点一点变得愈发红艳。那张被揉红的小脸上,惊异慢慢被羞涩代替,她开始不好意思,又震惊又惊慌,还有一点点,害怕是自己搞错了的纠结… 望着娃娃脸上一瞬凌乱了的表情,昼焰行微微勾唇笑了起来,有些恶劣,也有真心的欢喜,心底深处漫上来的,那股莫名感觉扳回了一局的得意劲,若是等他之后 平静下来再回想回想,定是又要深深的鄙视自己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真的高兴,高兴得浑身舒爽,淡淡扬眉,薄唇轻勾,他伸手拉了拉阿零耳边的短发,神色懒懒的说了四个字,这是惩罚~ 呆呆伸手揉了揉被揪疼的头皮,阿零疑惑抬眼,对上那双含着点点邪肆笑意的墨瞳,半天,不解的抿了抿唇… …不是应该是,奖励才对么?… ------题外话------ 咳咳,这一章,甜到死啊…捂着疼痛的姨妈肚一路写完的某白表示,实在无力再写到大头小朋友了,就先甜腻的打住吧,让两只再腻歪腻歪,明天再发大头出来受虐了,咳咳… 另外魔王大人和阿零的关系呢,呵呵,其实还是很微妙的~一直以来感觉都是魔王大人占主导对吧,其实现在看看又不是呢,如果对方已经都能用自己的难过来当武器逼你和好了,啧啧,那完全就是被吃定了翻不了身了好么╮(╯▽╰)╭哇咔咔~ — 周六的问题来啦,大家请接题: 本文的第一白莲花女配安子惜,她的结局是什么呢?请具体到灵魂和身体两个方面的结局,并谈谈你对这个结局的看法~答题模式就是——灵魂结局…身体结局…我觉得…哈哈小论文有木有~就是酱紫!么么哒!~ ☆、089 婴灵 侍灵契约 初冬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星点弥漫上了清甜的味道,一片静默无声之中,门外忽的传来一声轻响,突兀的打断了和谐的气氛。沙发上的两人同时闻声回头,那双乌黝清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那对青黑如玉的墨瞳却是微微眯起,带出一抹危险意味来。 夜福趴在卧室大门上,望着自己一不小心触上了门把的胳膊低声咒骂了一句,下一刻清冷男声已从门内幽幽传来:“夜福,进来。” 夜福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属下,从昨夜到今晨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接到命令之后夜福一刻不敢停顿连忙开门小跑了进去,不忘偷偷斜眼打量阿零的表情—— 结果竟是看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愤慨加鄙视?! 夜福咯噔一下撞到角落的高脚架,架子上的窄口青花瓷瓶狠狠的晃动起来,一下两下,最后慢慢悠悠的回复到静止。 夜福无声朝着主子的方向看去一眼,正对上主子无声看来的视线,眼神一个交汇,信息尽数传递。 夜福微微俯身恭敬开口:“启禀殿下,经属下查看,那鬼婴似乎已在昨夜脱出了母体,如今不知所踪,林太太如今已无大碍,想必不出片刻便会苏醒,是否要通知林先生过来?” 昼焰行淡淡瞥了一眼床上的沈梦谨,她的肚子已经恢复了原状,只是身上那紫青色的痕迹还在,昼焰行神色淡淡的看了一刻,疑惑开口:“既然已无大碍,为什么那脉络消不下去?” “这…”夜福流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或许,或许还要过一会儿吧,如果届时还是没有褪去,属下再想其他的办法…”夜福的语气略有迟疑,听着就像是一个能力不济却是不敢在主人面前表露的下属。 嗯,昼焰行应了一声,抱着阿零站起来:“即是这样,之后就由你留下照看,本座带阿零先回去。” 淡淡一句话落,随后便是脚步声起,房间的门打开后又关上,屋内恢复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好久,那角落里的青花瓷瓶突然微不可查的挪动了一下,躲在瓶中的大头一直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终于忍不住了,正准备探出头查看一眼… 突然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大头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一瞬握住瓶颈,将花瓶一下抡起来狠狠朝着墙壁砸去!哐唐一声,花瓶脆在墙上碎了个四分五裂,里面一下飞出一个青灰色的同那花瓶形状一模一样的东西,狞笑着朝屋内的大床飞去! 那本带着阴冷和得意的笑声在看清大床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怎么!怎么妈妈已经不在床上了?!原本准备躲回母体的大头一下慌乱,一眼看见墙上的那个大洞,连忙调转方向预备逃出屋去,下一刻却是加速咚得一声撞上了透明的结界! 接连的意外严重打击了大头的气焰,来不及顾及撞得剧痛的脑袋,大头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一下跃到天花板的角落,如同蝙蝠一样扒在哪里,对着下方的男子发出了恶狠狠的恐吓。 昼焰行站在一地碎瓷片之前,自砸破花瓶之后就没有再动过,此刻微微抬眼望上对面那表情狰狞的鬼娃娃,嘴角弯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大头不熟悉昼焰行,并不知道那抹笑容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骗了,他们让他以为留下的最多只是那个他已经探过底的阿福,所以他忍不住露出了马脚,结果撞上的却是这个等着收拾他的男人!此时此刻被逼现身无处可躲的大头气急败坏,望着那抹笑容嘶吼着从高处冲了下来。 对付这么一个已经离开了母体便是连夜福都可以轻易制服的鬼婴,其实昼焰行实在没有必要亲自留下。只是他心胸狭隘,最爱记仇,昨夜那么一番折腾他气成那样,这个气阿零不受,那总要有人来受不是? 天知道在发现那个花瓶有异样的时候,天知道在抱着阿零飞快离开房间的时候,夜福心里是有多么的舒畅加欢快~有这么一个间接导致阿零昨夜张开结界的罪魁祸首出来做替死鬼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终于不用担心自己无辜被牵连鸟~ 无论是对主子的突然留下还是对夜福的无端端好心情都表示不解的阿零牵着夜福的手走出几步,突然听见方才的房间里传来连续的凄惨叫声,阿零惊得一下回头,突然发觉那个声音听着很耳熟! “…大头?是大头!”娃娃即刻反应过来,挣开夜福的手飞快往回跑去。 当小阿零惊慌失措的一下冲回卧室,看到的一幕就是大头被主子狠狠踩在脚下,痛苦呻吟着吐出黑血的情形!阿零吓了一跳,急忙扑了上去:“大头!大头!殿下,这个是大头,是和阿零一起出来的,你不要杀他!” 娃娃飞快的跑到大头身边跪下,伤心的握住他的手,自责惊恐得都快哭了… 她怎么就把大头给忘了呢,她这个朋友做得真是太不称职了,明明想好了要照顾大头的,结果一见到殿下就只顾着自己开心,完全把大头抛到了脑后…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大头在看见 阿零的那一刻,眸中闪过一瞬微不可查的仇恨,下一刻扭曲的小脸上却是露出了哀求的表情:“阿零…阿零你快救救我…告诉他们我不是坏人…” “嗯!大头,大头不是坏人,大头是阿零的朋友,我们一起从大头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阿零答应了大头要和他在一起,做好朋友的…”阿零惨兮兮的抬头拼命解释,昼焰行微微蹙起眉来,看了看已经哭花了脸的娃娃,又瞥了一眼明显心机颇深的大头鬼婴,最后冷冷的目光落在了跟着阿零跑回来的夜福身上,吓得办事不利的夜福猛得低下了头去。 躺在地上忍着剧痛的大头不住用着那双全黑的眼眸凄惨的望着阿零,苦苦哀求。在和这个阿零称为殿下的男人交手的第一刻,他便已经察觉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恐怕,要不是对方为了多折磨他一会儿没有直接下杀手,他根本没有运气等到阿零回来求情! 至于阿零,大头忍住心头的怨恨,努力维持着哀求的表情看着她,心中却是对她再也没了信任!什么开心的在一起,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她出来了这么久却只顾着自己,可有想到过他一刻?!如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之前躲在花瓶中偷听到的信息,看来这个所谓的殿下对阿零是宠得很,两人刚刚和好,他绝对不敢当着阿零的面杀了他,跟阿零重新决裂!哈哈哈,所以笨蛋阿零,你就好好的替我求情吧!等到我恢复了灵力,看我怎么把所有的痛苦都找你讨回来,让你后悔今天这假惺惺的关怀! 大头苦苦掩藏着坏心,拼命在阿零面前表演着苦肉计,昼焰行神色淡淡俯瞰着那双全黑眼眸里藏也藏不住的阴险算计,他怎么可能把这么一个怪物留在阿零身边?墨瞳之中闪过一丝冷厉,下一刻昼焰行突然薄唇轻勾,淡淡开口道:“要留下可以,除非同阿零订立死契。” 大头满脸的凄惨一瞬僵在了脸上… 阿零有些不解的抬头,夜福的表情也有些惊讶,昼焰行的语气清淡,却不容商量:“要么订立契约,要么死。” 阿零连忙回头拉起大头的手:“大头就订立契约吧,我和青青也契约了的,但是还是好朋友…” 结果话音还未落却是被大头狠狠打断,他瞬间就装不下去了:“阿零你这个大骗子!我终于知道你的用心了!你把我从妈妈肚子里骗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订立契约变成你的手下是不是?!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我做朋友,是不是?!”大头疯狂大叫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零急着解释,大头却是满脸凶 狠完全听不进去,另一面昼焰行却是没了耐心再和他耗下去。 脚下一个用力,清冷声线居高临下从高处传来:“阿零是骗子?那你…又是什么?把你从妈妈的肚子里骗出来?那个女人,她真的是你妈妈么?” 冷冷一声问话,一瞬止了大头的挣扎,大头咬牙回头,阴冷双眸狠狠盯上那双俯看而下的墨瞳,又听对方淡淡开口道:“如果她真的是你妈妈,那那个被你的阴气害死的孩子,又是什么?明明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懦夫,就不要理直气壮的指责他人——最后再问你一次,想死么?” 呵呵,懦夫么?自欺…欺人?!感受着那踏在胸口愈来愈重的脚力,望着那双暗含着冰冷戏谑的墨瞳,这一刻,大头终于发觉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占据有利的形势,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吃定了阿零不想让他死,对方却是吃定了他为了活下去根本就什么都能答应!在无限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先妥协的那一方注定会输,而如今命悬一线的是他,他怎么可能拿自己最珍惜的性命去赌一把?! 黑瞳之中带上冷厉,大头狠狠盯着那张云淡风轻却又暗含睥睨的青隽脸庞看了一刻,艰难开口:“订立…契约!我愿意,订立契约!” 话音刚落,眼前便是一道金光闪现,光影浮动之间,两个大字幽幽在大头的脑门上浮现,看呆了身边泪眼朦胧的小阿零。 “今以汝血,订立死契。自此主生,即汝生;主殁,即汝殁。背主,欺主,犯上,违契,皆为死局。”说罢,昼焰行撤了对大头的钳制,伸手把阿零抱了起来,“阿零你跟着我念,契约成立,魍魉。”(注:wangliang,都是第三声) 阿零满怀歉意的看着大头,又回头祈求的看着殿下,在得到否定答案之后,终于勉强着开口:“…契约成立,汪…汪洋…?” 话落,昼焰行,夜福,还有躺在地上满脸怨毒的大头全都愣住了。 昼焰行顿了顿,淡淡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小娃娃:“不是汪洋,是魍魉。” “王…王样?” “……” “魍魉。” “…王亮…”娃娃的脸已经开始有些红了,还…还没说对么?… 看着娃娃脸上纠结的表情,昼焰行忽地勾唇轻笑起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 另一头,眼看着主仆二人又要进入旁若无人的温情境界了,夜福赶忙轻咳了一声 开口道:“启禀殿下,其实可以让阿零给鬼婴重新取个名字,这样又好记又好叫。” 恭敬的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大头瞬间惊恐了,视线从老头身上移开,一瞬对上阿零看来的目光,大头被胸口一口污血呛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祈求加胁迫的目光死死瞪着阿零… …结果阿零一定是眼瞎了没有看出来他深深的拒绝!脑中已经对另一个名字产生了深刻印象的五岁小呆瓜哪里还想得到其他合适的名字,在夜福不断的催促中,娃娃绞尽脑汁无果,终于望着大头凄凉的眼神犹豫开口:“…契约成立…大头?…” 噗,话落,大头终于一口老血喷出,溅了满地… —— 阿零对大头愧疚得无以复加,大头明显是不想跟她契约的,他也很不喜欢大头这个名字,她逼着他做了很多他不喜欢的事,他可能已经讨厌她了… 随后昼家主仆三人准备启程回去,阿零守着一直蹲在墙角完全没了之前气势的大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背主,欺主,犯上,违契,皆为死局。自此以后,他做任何事都要得到阿零的允许,不能欺瞒她,不能伤害她,甚至不能离开她身边超过一定的时间和距离,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这个契约,还真是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呢。 大头蹲在墙角,将那死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最后冷笑着抬眼,望向了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阿零,平静开了口:“我想再和妈妈见一面。” 阿零愣了愣,随即点头同意了。 依旧是一个梦境,他每一次和妈妈见面都会选择这么一个场景。那是一片花海,有一间很漂亮的白色小房子,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天上的云彩都是粉红色的。 他从屋子背面绕出来,看着妈妈坐在椅子上手里叠着他的小衣服,妈妈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见他温柔一笑,招收让他过去。 他爬上妈妈的膝盖,感觉她用温暖的手臂环住她,轻柔的叫他宝宝,他仰头望上妈妈的脸,从那双无比温柔的大眼睛里望进去,看见自己样子,圆圆的脑袋,乌黝黝的大眼睛,头上微卷的短发看着很俏皮,微微挺翘的小鼻子甚至和妈妈的有点像。 这就是他,从来都不敢用自己真实的样子出现在妈妈面前的他,即便是这最后一次的相见他还是藏在了伪装之后,让妈妈以为他是一个长得如同小天使一般可爱的孩子,那个她和她爱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只是那个孩子,早就在他侵入的那一天就死去了,他甚至把它吸收得一点都不剩,只为了完全占据妈妈心头的那个位置。他是一个坏孩子,他是一个丑陋的坏孩子,所以直到最后他都无法同妈妈说出真相,他害怕从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到厌恶和恐惧。 于是这最后的时刻,长得粉雕玉琢如同天使一般可爱的小娃娃,他躺在他最爱的妈妈的怀抱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是那样的忧伤。妈妈担忧起来,心疼得问他怎么了,他却只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摇摇头不说话。 这最后一次相见,他好好的记住了妈妈的样子,从今以后他成为了侍灵,妈妈就再也不是他的妈妈了; 这最后一次相见,他好好的记住了自己的样子,从今以后他已不需要伪装,就让这个他最憧憬的样子随着对妈妈的记忆永远封存起来吧。 最后的时刻,娃娃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上无措惊慌的妈妈一样,漂亮的白色小房子不见了,满地的花海和粉色的云都不见了,那是一个看似美好实在却是悲伤的噩梦,他走了,妈妈也终于要醒了… 那一日,沈梦谨从梦中醒来,眼角含着未干的泪痕,望着前一夜如同噩梦一般肆虐的暴风雨之后,那从屋外洒进的,裹着雨后天气特有的清爽味道的阳光,恍如隔世。林放跌跌撞撞从门外冲进来,大声责怪自己居然喝醉了睡着了,然后那对年轻的小夫妻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喜极而泣。 那破碎的落地窗外,阿零陪着大头站在结界之后看着这一切,直至大头率先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卧室之内,林放抱着老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沈梦谨含着泪抚上平坦的小腹,忽然感觉窗外吹来的微风中带来一阵熟悉的花香,她微微偏头望向窗外,初冬的季节,便是连青草都已干枯,又哪里来的花呢? 怅然若失的回眸,沈梦谨伸手搂上林放的肩膀,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却是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想不起那张脸来… 我怀着满心怨恨,来到你身边, 我带着深深恶意,来到你面前, 你却用最温暖的双臂将我搂入胸怀,用最温柔的声音念出我的名字, 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爱。 这一次我从黑暗中来,却舍不得让你跟我一同回到黑暗中去, 于是我把你留下,连同我最短暂的 幸福一起。 妈妈啊,下一个宝宝一定会健康出生,平安长大; 妈妈啊,对不起。 ——婴灵篇完—— 那一日,看似平静的清晨,当大多数人都还裹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周末慵懒的时光时,从林家别院开出的黑色轿车上,坐在后座的娃娃沉默着望向公路两旁飞掠而过的杉树林,幼细白嫩的胳膊上那串漂亮的水晶手链上又多了一个精致的挂件,一根漂亮圆润的小骨头。 阿零身旁,昼焰行垂眸翻着手机查看邮件,那封定时发送的邮件已经在今晨六点发出,隐形抄送给他的邮件里附着一段视频,全程记录下了那一夜在昼家矿山上发生的血案,而那邮件的收件人,一定能从视频的特写镜头里清晰的辨认出自己当时嗜血狰狞的模样。 一切仿佛都尽在掌握,按部就班的生活平静得就像此刻轿车经过的那片巨大的湖泊,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流云,没有一点水纹。 只是,略懂水性的人都知道,越是平静的湖泊潜入下去,就越是水草厚密暗流汹涌,稍不留神就会被水草缠住脚踝,卷入漩涡溺死在无底深渊! 青黑如玉的墨瞳望上那平滑入镜的湖面,继而淡淡望向远方,那抹暗色之中望进去所计量的一切,是苏家,是昼家,还是那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未知威胁? 那一步一步踏入陷阱只待最终收网的苏家,卑微弱小得就像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只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时候看似渺小脆弱的生物却最易在疏漏之时伺机而动,造成意想不到的破坏。 那支离破碎苟延残喘只待最终瓦解的昼家,不堪一击得就像可以放任自流的病殍,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时候看似毫无威胁的杂碎却最易在意外之机乘势反扑,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而那隔了重山万壑的千里之外,青州一处隐蔽别院内,几个凑头在一处低声言语的白衣人,各个脸上都带着激动的情绪。 “师叔确定么,真的是金色灵魄,还是一个小孩子?” “师叔看度化之人向来是最准的,绝对不会有错!” “好,那我现在就去禀明门主,我们明日启程,前往a市!” 轿车飞快掠过的高速公路两侧,墨色杉树林连成一线延伸而去的方向,那里,黑压压的云层在城市上空聚集,电闪雷鸣之间,又是一场,骤雨将至! ------题外话------ 婴灵篇结束,五章以内第一卷完结,进入新的篇章,这几天白身体原因更文的时间和字数都比较混乱,今天居然连通知都忘记发了…实在是对不起大家!明天发文也会在9点多,后天恢复老时间6点,恢复万更,谢谢大家的支持,大家抱歉,深深鞠躬。 ☆、090 暗涌 一物降一物 自那日从林家别院回来之后,昼家便又多了一份子,一只无比顽劣让夜福头疼不已的小侍灵。 出于对大头的愧疚和先前做好朋友的承诺,阿零对大头的约束很宽,只限制了他不能做伤人和害人的事,其他随意。结果阿零的好心立刻就被阴险的大头钻了空子,之后在阿零和殿下面前,大头每每都装成一副温顺懂事的样子,但是只要人一走,他就天天在家搞破坏,弄得夜福十分烦躁。 这一日清晨,昼焰行和阿零相继出门,夜福独自在厨房忙碌,灶上炖着香喷喷的汤,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客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飞快从楼梯口跑到客厅的沙发后躲起来,微微探出半个头来打量着夜福的背影。 “阿福,这个送给你,给汤加料吧!”软软的童声突然自身后传来,模仿了阿零的声音和语调,尖细欢快得无比诡异。 正在发呆的夜福惊得猛一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长发大眼的娃娃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一个毛绒绒的还滴着血的东西,朝他伸出手来!夜福惊了一惊,随即怒气上涌冲了上去,下一刻那娃娃却是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将手里的东西往他身上狠狠一砸,软软的瘫到了地上。 “哈哈哈,库库库,阿福你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想帮帮你的忙呀,哈哈哈!~”空中传来大头张狂得意的大笑,远远近近飘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夜福低头看了看脚边,方才那扔过来的东西竟是一直流着血的死麻雀,在他最喜欢的围裙上沾了一大滩血,连带着主子送给阿零的那个人偶娃娃上也被弄脏了! “大头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绝对不许再附身在这个娃娃上,听见没有?!”夜福仰头咬牙怒吼,结果回应他的竟是一个横空飞来的大抱枕… 大头狞笑着在客厅里乱窜,把椅子和雕像全部碰倒,把抱枕和垫子到处乱扔,做着他这几天新爱上的捣蛋工作~大头是个坏心眼又聪明的小鬼,来了几天就把昼家主仆三人的性格摸了个透,只要避开那个最凶的殿下,讨好最傻的阿零,其余的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这个没用的老管家一定会收拾好,而且绝对不敢告诉阿零,而且就算他说了,只要他哭一哭装可怜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阿零根本不可能怪他~ 所以大头自从来到岚山大宅之后就过得可谓是舒爽又自由,天天搞些破坏发泄自己被收为侍灵的不满,今天也是这样,再是乒呤乓啷把客厅和饭厅席卷了个遍,大头一下跃上客厅那 华丽的大吊灯冲着夜福做了个鬼脸,嬉笑着飞去了二楼。 夜福无语的看着客厅里的一地狼藉,再是回头看了一眼那脸上和手上都沾着血迹的人偶娃娃,微微失神小跑两步刚准备把娃娃捡起来,突然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跐溜一声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身下压着那面容呆呆的人偶,手上拽着人偶的小裙子,方才踩到的是那只死麻雀的尸体么?!夜福呲牙咧嘴忍着膝盖的剧痛爬起来一些,甚至都不愿回头去看看身后那狼狈不堪的景象! 这一天的这一幕,他,夜福,随侍魔王殿下万年的大总管夜福,居然被一只小鬼折腾成这样还不小心踩到死麻雀摔了一跤的丑事,这本该被划成他人生之中第一大耻辱永远封存起来知道的人都得死!如果…没有那接下去发生的那一幕…的话… “哎呀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就闹哄哄的我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听见的?诶呦我的高跟鞋啊那个花园的泥地能在难走一些么…” 突然对面那厨房侧门忽的一下被拉开,一身桃红色裹身小裙装搭配雪白长绒皮草的艳丽美人一瞬出现在门口,俯身下去脱了脚上的桃红色小高跟拎到眼前心疼的撇了撇嘴,再是一抬头,叽叽喳喳嚷个不停的樱红小嘴瞬间僵住了… 那一日,夜福和佘青的第二次相见,佘青还是那个身材火爆面容姣好明艳不可方物的佘青,夜福却是以非常猥琐的姿势压着仿真人偶娃娃一手拉着娃娃的肩带褪到肩膀以下一手按着娃娃的裙摆撩到腰际之上身后还有一大滩红色不明液体的夜福…两人四目相对呆愣了片刻,佘青僵着脸后退几步,一把关上了厨房侧门。 ——咳咳咳,那个…没关系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ng!我们再来一次!准备好了吗?ready?action! 屋外沉静片刻再次响起佘青欢快又豪放的呐喊,夜福捂脸狠狠一拳捶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只想着怎么不直接捶出个坑来把那女人推进去埋了才好?! —— “哎呀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就闹哄哄的我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听见的?诶呦我的高跟鞋啊那个花园的泥地能在难走一些么…” 佘青进门,刻意无视了那躺在厨房地板上一副惨遭蹂躏了的样子的人偶娃娃,小跑着跟在夜福身后,很敬业的背着同先前一模一样的台词,夜福沉着脸走到门边按下打开铁门的按钮,那个样子看着很严肃,细看却能发觉是很恍惚… 半晌之后,在听见屋外传来 的卡车刹车声之后,一直对着墙发呆的夜福终于回过了神来,那时佘青已经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跑去外面指挥工人搬东西去了… “诶诶,那个,那个小心点放,里面是玻璃制品,你没看见上面写了易碎么?” “还有,还有那个箱子不要压在那个包上面,那个太重了!” “对,这个可以先搬进去,先把架子搭起来就好放其他东西了~” 夜福恍恍惚惚的跑到大门口,看着佘青那披着大白皮草的高挑身影在前方激动的指手画脚,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一个工人抱着箱子在他身边问了他好几次要送去哪里,直到佘青惊讶的跑了过来俯下身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那个,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今天要搬进来?” 夜福神色淡淡的望上对面那张白皙妖艳的脸,只想这个女人为什么大冬天还穿着领口这么低下摆这么短的裙子到处乱跑?想着,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今天要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你的房间在一楼右拐往里倒数第二间。” 工人得令鱼贯而入,佘青也不在意夜福此刻那如同吞了苍蝇一般纠结的表情,只当他是被她撞破了小秘密心有余悸:“是啊,我本来是还有两个月合同才到期的,结果你造吗,那个模特公司的老总居然想潜规则我啊!” 夜福闻言诧异的看了佘青一眼,见她拿着手机伸长了胳膊,照着手机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个帅哥我也就接受了,结果一肥头大耳跟我说他是猪妖我都会信的中年大叔啊我靠!唉你说那小说里遍地都是的年轻有为二十多岁就全球五百强了的冰山董事长到底要去哪里找啊…”佘青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带起了猥琐笑容,“哦嘿嘿~貌似家里就有一只哈可惜是个大魔头来着完全不敢动啊…话说,难道那些帅气一点的全部都是妖怪不成?!”一下握拳击掌,恍然大悟了的样子。 夜福站在一片愣愣的看着佘青自导自演自嗨自语了半天,长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之前有一瞬居然还同情她了他是白痴么?!想着,夜福刚想不理她了回厨房收拾,突然看着她摆了那半天的奇怪姿势微微蹙起眉头来:“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干嘛?” “嗯?我?自拍啊~”佘青微微抿嘴闭上一只眼做可爱状,咔嚓一下按下home键:“我的很多小姐妹知道我今天要来这里都各种羡慕嫉妒恨哇,要求我贡献一点资源嘿嘿~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拍人的哈,就拍个房子的边边角角再加上美美的我发朋友圈就行,不过如果你想跟我 合影一个,我也很乐意的哦~”佘青回头对着夜福眯着眼睛笑,笑得无比欢畅~ 夜福彻底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僵了片刻,突然冲过去伸手就要抢手机,却是被佘青飞快一闪躲了过去~ “诶呀诶呀当心哇,这里可是很多人的哦,动作幅度太大就不像老爷爷了哦~”佘青笑得贼贼的,一个侧身把手机高高举过头顶,“而且你看,我们身高差了那么多,你怎么可能抢得到呢,飞起来抢?~哦呵呵,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看看你年轻一点的样子,我也不介意把刚刚拍的照片删掉哦~怎么样,一会儿要不要来我房间秀一个?~”佘青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妩媚的眉眼处带上了俏皮的笑意,看着竟是有几分纯真。 夜福试了几次没成功,冷着脸站定,不屑再和佘青玩这没有意义的游戏:“这样的照片发出去公众影响会有多不好你心里清楚,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只不过是过来做女佣,却是带了一卡车的东西过来,还拍照传到网上?怎么,你以为你是来嫁人的?”夜福冷冷讽刺道。 呵呵,这就生气了呀,没劲,爆点也太低了哇~佘青腹诽了一句,被说了也不生气,反是眨了眨那乌亮亮的大眼睛,弯出一抹暧昧的笑意:“欸?来嫁人?嫁谁呀?~” 夜福倏地一愣,又听对面佘青挑着眉梢轻笑了一声,忽然换上了激动男声:“咳咳,婚变?!还是另有隐情?!昼家大少与苏家小姐成婚在即,却邀当红名模入住岚山大宅?!图文详情请见pxx页至xx页!” 望着对面那张眉飞色舞的笑脸,听着那句句轻佻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夜福突然觉得最近岚山大宅出现了太多他掌控之外的人和事,让他有些累了… “不要自己瞎编小报标题,让他们快点搬完东西离开。”淡淡说完这一句,夜福转身就走,任凭佘青在身后追着叫了几句都没回头。佘青追在夜福身后小跑了几步,看他头也不回的从厨房侧门去了后院,撇了撇嘴再是回头看了看那一片狼藉的客厅,表情有些若有所思起来。 —— 大致收拾了一下箱子柜子,清点了一下物品,佘青手脚利落的打开一个大纸箱子,从里面拉出一件黑色底白色荷叶边的裙子来。像这样或甜美或可爱或成熟或性感的新衣服她准备了好多套,几乎花光了她这几年当明星做模特攒下的所有积蓄~看着身侧几大箱子的衣物道具,佘青发觉自己对这即将来到的新生活比之前想象的还要期待~ 今天便是她到 岚山大宅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她可没打算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灰头土脸的收拾一天的东西~换上喜欢的小裙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等到主子今天放学回来她一定要站在大门口迎接,双手交叉在身前垂眼温柔的俯下身去,甜美的说一声,o_jyou_sama,欢迎回家~!(小姐大人,欢迎回家~哈哈,佘青整个一cosy脑残粉啊哇咔咔!) 心里想着开心的事,佘青哼着欢快的小调将外套脱下来扔到大床上,反手正准备拉下裙子的拉链,突然察觉到身后射来两道冰凉的视线。佘青回过头望向窗口,那拉着的窗帘之间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望出去什么都没没有,佘青看了片刻,拿起床上的裙子扭着细腰进了卫生间。 夜福在后院忙了两个多小时,除了草整理了工具,等到实在忍不住了回到宅子查看佘青和大头的情况,才发觉厨房的地板已经完全收拾干净了,那本来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也整理好了,东西一样一样回归原位,竟是和原本的样子分毫不差。 夜福有些愣神的走到灶台前,看见瓷砖上贴着一张荧光色的n次贴——房间我收拾了,做饭不拿手就交给你,刚才翻冰箱找到了茄子,能不能做个茄子煲?~n次贴上,笔触秀气的字迹写得有些歪歪扭扭,末了还画了一条他看了很久才看出来是蛇的图案…夜福盯着这抹家里难得出现的亮色看了半天,突然有点好奇那个女人的房间会弄成什么样子… 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从脑子里赶出去,夜福看了眼那自说自话拿出来放在料理台上的茄子,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个女人,她上二楼去了? 佘青的确上了二楼,踏着那双十二公分的细高跟,穿着一身黑白日系女仆装,柔顺的长发披在背后用白色的蕾丝头箍稍稍固定,手里轻持着一个羽毛掸子,动作温和的扫过走廊上的摆设和挂件。 那一身黑白的女仆装,长袖,高领,蓬蓬的短裙之下黑色的丝袜一直从腿根裹到脚踝,明明是比起先前那一身要保守得多的装扮,无奈穿在那高挑丰满的身段之上却是酥胸蜂腰美臀,直教人想去撩拨一下那被绑带束紧的腰肢之下蓬得老高的裙摆。 佘青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打扫得却很仔细,一个弯腰一个转身之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浓浓的诱惑之意,她本人骄傲的称之为,无意识的性感~ 一面是锁上的房门,一面是紧闭的窗户,那铺着红丝绒地毯的走廊里气氛愈发的压抑。似乎是觉得有些闷了,佘青伸手轻抚摸了一下额角的汗,走 到一扇窗户前拔了插销,双手将窗户推了开来。 那一刻,屋外初冬温暖的阳光和凉风一同穿了进来,丝丝凉风拂过佘青乌黑的长发,俏皮的环上她纤细的腰肢,最后悄悄朝着那层层叠叠的裙底探去…下一刻,却是还没待清风偷偷触上那修长匀称的一双美腿,突然眼前的景象一瞬异变,一股强劲的气流卷着巨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瞬间将那隐在风中图谋不轨的坏小子狠狠一抛,重重压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微微眯起眼来享受了片刻屋外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佘青带着满足的表情回过头来,还是那张透着妩媚的妖娆脸庞,还是那傲人的双峰和纤细的腰肢,裙摆之下却是长腿不在,一条七八米长水桶般粗壮的巨大青色蛇尾幻出,支撑着依旧美艳无方的上半身,蛇尾处紧紧缠绕着一个青灰色皮肤面色狰狞的男婴。 微微挑眉望着那婴孩看了片刻,佘青红唇轻勾弯出一抹妖艳笑意来:“怎么,前几天还是缩在妈妈怀里找奶喝的小屁孩儿,才几天功夫,已经学会掀女生裙摆了?还真是教得差劲啊~” 冷冷一声轻叹,对面被死死压在墙上的大头呲牙咧嘴的望上佘青那张看似风情却是隐隐透着寒意的脸,恨恨开口:“哼,不就是只丑陋不堪的母蛇么?!像你这样的老太婆我看你还是给你面子,你快放开…” 话说到一半那缠着他的蛇尾突然一松,大头愣了一刻刚想趁机逃走,突然两道劲风袭来狠狠扇上了他的脸,把他一下打懵了去,待到再次回过神来,那方才狠狠扇了他两巴掌的蛇尾已经重新将他紧紧缠了起来,压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还是那张带着淡淡娇笑的脸,佘青云淡风轻的把玩着手里的羽毛掸子,闲适开口:“放了,你却没来得及逃,啧啧,主子新收的侍灵,原来就只有这点能耐?” 恼羞成怒的大头正欲发作,突然听见佘青轻叹着说出“主子新收的侍灵”这几个字,脸上愤怒的表情忽的僵在了脸上。 这个地方,他是唯一的侍灵,他是阿零的侍灵,也就是说,眼前的这只明显修为不错的蛇女,竟然也是阿零的属下?!大头脑中飞快整理着人物关系,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阿零那样没用的丫头居然能收服这样的蛇妖,思考的片刻,大头只能得出这样唯一的结论:“骗子!你根本不可能是阿零的属下,你一定是那个男人的属下,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望着对面大头狰狞又无知的脸,佘青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容带着冷冷嘲讽:“骗人?那你倒是说说看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骗的?骗了你能换吃的?能换喝的?还是能得到主子的喜爱?呵,明明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留在主子身边我都嫌碍眼的小屁孩儿,就不要自以为自己有多伟大全世界都非要留下你不可。殿下要你同主子契约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你记清了,主子根本不欠你什么,也没有为了同你契约欺骗你的感情,因为就凭你,还不到那个资格。从今往后你少抱着自哀自怜的心态来给主子添堵,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听懂了吗?!” 一瞬转为冷厉的声线,那张总是带着三分轻佻五分妩媚的脸上难得露出此刻这般严肃冰冷的神态,大头目光凶恶的盯着佘青,小小的身子气得浑身颤抖,冲着佘青怒吼开来:“你这个死女人,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等今天阿零回来我就去告诉她,到时候有你好看!” 呵,话音刚落却是一声冷笑作为答复,佘青一下瞬移到大头身前扬手就在他本来已经有些肿了的脸上又甩了两个耳光,火辣辣的疼痛中大头甚至没能看清佘青的动作,就被一只指甲修得纤长尖锐的手掌狠狠掐住了下巴。 “怎么?刚刚告诫过你的话就忘了么?”佘青冷冷勾起唇角来,一双冰冷墨瞳闪现幽然冷光,“你要告状大可去告,佘青是主子的第一只契约兽,有权力也有义务替主子管好所有的属下,即便告到主子面前,到头来无非是各执一词主子也不会轻易就随你的意诬赖了佘青!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段时间你胡作非为不就是仗着主子对你的愧疚么?可你不要忘了,主子身边远不止你一个人,更何况,你为主子做过什么,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永远特殊下去?与其在这里做着主子一辈子宠着你的春秋大梦,还不如回去想想该怎么永远留在主子身边!否则一旦主子不要你了,就凭你这几天做的坏事,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回去享受你那所谓的自由?简直就是个蠢货!” 狠狠一番话骂完,佘青一瞬松了对大头的钳制,蛇尾一扫便把大头像个球一样打飞了出去!大头高声尖叫着在空中翻腾了好几圈,一瞬消失在了走廊深处,看样子一会儿定是要卯起来好好找阿零歪曲一番事实了的! 佘青偏头望向大头消失的方向,拍了拍手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殿下契约这么个麻烦精给主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嘟囔着抱怨了一句,佘青转身过来找她的羽毛掸子,却不想一下和站在楼梯口的夜福对上了眼。 佘青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你怎么上来了…那个…上来多久了?” 嗯?夜福这才从 惊讶中缓和过来,垂眸掩饰过去:“我上来看看你打扫的情况。”他才不会说他是担心大头惹事上来看一看结果居然看到了佘青彪悍狂虐大头的一幕无比震惊到了… 哦,佘青点点头,用尾巴把羽毛掸子卷上来,拿在手里轻轻理了理毛,偷偷斜眼去瞄夜福的表情:“…其实呢,我平时不是那样的哦,一直是很助人为乐有爱邻里的,打扫卫生也很擅长,就是你平时看到的那个活泼可爱温柔大方的我才是我真正的样子哦!” 夜福无意识的伸手在手边的桌面上划了一下,闻言抬头看了佘青一眼,微微蹙起眉来。这么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看得佘青有些解释不下去了,顿了顿,转移了话题:“其实对于那个小鬼你没有必要忍他的,小孩子不给一点教训他永远都学不乖,这样反而是害了他。至于主子,主子虽然年纪小但是是非黑白是分得清的,有什么好好跟她解释就行,不要为了不让主子难过就放任了那个小鬼,这样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做出伤害主子的事来。” 微微抬眼望着眼前认认真真说出这番话来的佘青,一直沉默着不语的夜福有些意外。他发觉也许之前他对她是有些偏见的,总觉得她即便对阿零没什么坏心,也就只是一个举止轻浮没什么内涵的女人,却是不想,她也能声色厉荏,也会诚恳认真,她也许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方面,是一个可以同阿零好好相处,全心全意照顾她的好属下。 佘青认认真真的说完一番话,夜福沉默着思量了片刻,微微颔首应了她一声,然后在佘青万分惊讶的表情中,有些不自然的扯开了话题:“那你继续打扫卫生?…你这样…能打扫干净么?”夜福瞥了一眼佘青手里那轻飘飘的羽毛掸子,深表怀疑。 “嗯?能啊,当然能啊~”此刻佘青已经收起了蛇尾,低头看了一眼包裹在黑丝里的两条大长腿,也不知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的,总之佘青抬头之后,无比灿烂的笑了… “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的高跟鞋比较高不太方便是吧,其实完全没有关系哦,这样就可以啦~”说着,佘青微微叉开双腿将腰部沉了下去,俯身拿起手边的羽毛掸子轻轻拂过面前的方桌,柔韧舒展的动作,仰首拉伸之间,整个侧面曲线都弯成了一个无比优美的s型…一时间,微挺的酥胸显得更大了,纤细的腰肢极致的展现了什么叫柔若无骨,而那笔直修长的两条长腿自是完美得没有话说,蓬蓬裙下那挺翘的小屁屁是看不见啦,但是有的时候看不见的地方才更加引人遐思哦~ 摆出这么一个诱惑到极 致的姿势,蝉联花花公子杂志封面三年度最性感女神奖的佘青姑娘自然知道怎样才能将这般的诱惑激发到直通天际!微微偏头,几缕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轻柔荡下,心机颇深的某小女仆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瞬望向那已经完全看呆了的某清纯小管家,吃吃露出了一个单纯无比的笑容:“你看,这样不是就擦到了吗?~”浅笑一句话落,夜福突然伸手掩唇,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我先去…我先去做饭了…”剧烈咳嗽着,夜福头也不回逃命似的冲下了楼,佘青做戏做足全套,跟着跑到楼梯口,装天真问他怎么了,要不要紧,夜福已经答不上来了,三两步就跑得没了影~ 大眼睛里一瞬闪过一丝明快笑意,佘青无声咧了咧嘴,冲着楼梯口扬了扬手:“茄子煲,加油哦!~” —— 另一头,在岚山大宅因为佘青姑娘的到来严重打破了平衡正闹得鸡飞狗跳的同时,普天大厦29层,董事长秘书办公室内,周秘书周伟正坐在堆满了文件的办公桌后,埋头认真工作。 身穿灰色套裙长相温婉的女生从总裁专用电梯走出来,来到周秘书桌前,轻声汇报:“方才兴化集团的矿山开发队队长王刚来了,到了前台要求见董事长,已经按照吩咐让保安给赶了出去,现在人正待在公司大门外不肯走,还需要保安做些什么吗?” 闻言,周秘书头都没抬,眼睛仍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打字不停,片刻之后才淡淡开口道:“不用管他,如果再冲进来赶出去就是。” 是,女职员应下转身离开,不出一会儿,周秘书桌上的电话便响了,他伸手按了免提,电话里传来恭敬女声:“周秘书,兴华集团工程队队长王刚又打电话来了,说想跟您通话。” “嗯,这是第几个电话了?”周伟继续工作。 “已经是第十二通电话了。” “是么?接进来吧。”周伟伸手挂断内线,不一会儿,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周伟终于停下手头的工作,一个后仰靠上椅背,接通了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微颤的声音:“…喂?喂…!是周伟吗?!你是周伟吗?!” “我是周伟。” “…周伟!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电话那头断了片刻,响起一声怒吼。 周秘书将听筒拿得远了些,淡笑开口:“我想怎么样?王队长我想你问错人了吧,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想 ☆、暗涌 群蛇出洞 初冬午后,屋外的太阳明艳艳的看着很暖和,真正走在太阳下却还是会感觉到风中丝丝的凉意,更不用提待在这人气不旺的屋子里,女佣拉了拉身上的厚棉衣只觉得不够暖和,又往点着火的灶台靠近了一步。 屋子里的地热其实烧得很暖,却不知为何总叫人觉得暖和不起来,也许就是因为这家里如今阴沉沉的气氛吧,二小姐一家去了欧洲,三少爷一家也不怎么回来看看,最近老夫人和云白少爷又都病了,家里整天整夜的都没什么人走动,怎么可能不觉得冷清呢? 女佣蜷着手靠在灶台边,盯着灶上给老夫人熬的药和给云白少爷煮的粥发呆,屋外银灰色的跑车一个拐弯过来停在公馆门前,片刻之后门铃声响起。 女佣赶忙跑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后吃了一惊,表情随即转为欣喜:“三少爷今天怎么回来了?我们,我们都没接到通知啊,家里什么准备都没有…” 昼焰行穿着一身黑衣,外套上沾着屋外的寒意,闻见屋里浓浓的中药味他微微皱了下鼻子,淡淡开口:“奶奶在家吗?” 欸?女佣顿了一下,三少爷不就是因为老夫人生病了才回来探望的吗?想着便是愣了愣,随即开口:“在的,老夫人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睡着在,不过这个时候该吃药了也该起来了,我先进去通报一声收拾收拾,三少爷请稍等片刻。” 女佣连忙给昼焰行端来一杯茶就跑去通报去了,昼焰行没有动桌上的茶水,而是慢慢踱步到了屋子另一头的落地窗前,站在那里往后院望去。 那一日空难他与真正的昼焰行订立契约,吸收他的灵魂的同时也拥有了他的记忆,如今这入眼的景物均是他熟悉的,这个地方,便是原本的昼焰行生活了二十多年拥有着无数回忆的家。 只是他对于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感情,有的话,那也估计只能算是厌恶。 披着伪善外皮的亲戚,背叛了他的未婚妻,以为一切均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奶奶,还有貌合神离早就已经私下分居却在人前表演了十几年恩爱夫妻的父母。 而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知道一切,却是,视而不见。 所有人都骗着他,他也骗着所有人,如同台上一群卖力演出的小丑,明明表演得是那样的拙劣,却是看着台下演技精湛的观众热泪盈眶鼓掌叫好,背过头去得意的嘲笑观众蠢笨痴傻看不懂他们的伪装。 昼焰行便是这出戏唯一的观众,也是这出 戏最出色的演员。在好父母面前扮演着温顺乖巧的好儿子,在好亲戚面前扮演着名利无求的公子哥,在好恋人面前扮演着温润端方的好男友。然后便像是入戏太深,所有的生活都变成了一出戏,所有的戏都真实得如同成了真正的生活,直至生命到了弥留一刻,他的灵魂竟是一半纯净无暇纤尘不染,一半漆黑混沌污浊不堪,这样特殊的灵魂,吸引了从地狱深渊而来贪图着纯净亦是偏爱着污秽的大恶魔。 三年前的一场交汇,灵魂最完美的契合,三年的时光里昼焰行的灵魂留在他身上的痕迹越来越淡,而这承载着太多虚假和欺骗的所谓家的地方,如今也该到了摧毁殆尽的时候了。 身后传来女佣恭敬的通报声,昼焰行转身回眸,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望在女佣眼里,让她自心底长长叹了口气。如今少爷长大了,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与腼腆,越来越沉稳干练,越来越有担当,只是,却亦是越来越冷淡疏离,越来越不像这个家的人了… —— 午后阳光满溢的卧室里,昼老夫人严如轻靠着软垫坐在床头,久不见日光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 昼焰行推门而入,一袭黑衣,黑发墨瞳,那抹深色蓦然闯入视野,竟是让多日看惯了浅色的昼老夫人觉得有些扎眼。 他这个孙儿,自幼被她教得乖乖的,从来都是穿一些浅淡柔和的颜色,眉眼间也从来都是温顺乖巧的,却是不知为何在三年前的那场空难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冷硬了线条,淡漠了神色,整个人天天裹在一身漆黑的衣物里眼神冷冷的叫人辨不出心中所想,越来越难以掌控,越来越惹人生厌,也越来越像他那从草根之初奋斗上来却敢给她蒙羞的爷爷了。 门口,那淡淡望来的视线里带着她最不喜的傲睨,那清冷薄唇若有似无勾起的淡笑更是让她无比厌恶!未经她的允许,他便这样自说自话走了进来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那般随意而慵懒的姿态,那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散发出的侵略气息,让她在被褥之下攥紧了手心,气得咬紧了牙关! 长在高门贵第的名媛闺秀,管理世家大族的当家祖母,她拼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她怎么能允许自己被年轻一代挤出权力中心?!牺牲了所谓的爱情,容忍了她所痛恨之人,她将昼家将普天推上权力顶峰,她怎么可能轻易将自己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家业拱手让人?!昼家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当家人,那也必须是在她死了之后!普天需要一个有才干的管理者,那管理的权限也必须是紧紧拽在她的手中!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感觉到了力不从心?普天集团早已唯昼焰行马首是瞻,那些股东和职工们,早已不像原先那样对她毕恭毕敬;她养了多年的狗儿们,如今各自离散成了自顾不暇的一盘散沙,再也对昼焰行构成不了任何威胁;而最后,她唯一一个做了主的,他的婚姻,到头来却是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哪怕是苏家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得到! 如今,她病了,就像是所有小门小户得了病之后无人问津的老太太,更加没有人把她当成一回事了,那今日,她这个自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不再需要她的好孙子来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呵,一定是为了苏家的婚约吧,身为父母双亡的遗孤,如果届时婚礼没有她这个当家祖母来主持大局,昼家就没人了吧!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积累了不少人脉,联姻之后同苏家之间合作周旋,他昼焰行也不得不借助严家的势力和她手头的关系吧!所以他这是来求和的么?说些好话然后和她讨论下婚礼的流程,希望等她好转一些之后再次约见苏娅的父母?对,一定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昼老夫人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原本有些昏黄失神的眼珠里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精明算计。嘴角牵扯出一抹冷冷笑意,昼老夫人轻笑了一声,暗讽着开口道:“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想起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只是可惜了,如今我这把老骨头卧病在床什么都不方便打理,如果是关于婚礼的事,就不用来找我老太婆商量了。” 昼老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她吃定了昼焰行是为了婚礼一事有求于她,便先给出一个下马威表示自己冷淡的态度,以期他为了达到目的放低了姿态去求她,这样的小心思望进对面那双淡淡看来的墨瞳里,竟是惹得昼焰行有些想笑起来。 薄唇轻勾弯出一抹清浅笑意,他索性更加慵懒了神态,微微后仰长腿交叠起来,偏头淡淡笑道:“奶奶身体不好婚礼的事情自是不劳奶奶费心,其实孙儿今天来也没什么事要商量,只是有一事要知会奶奶一声,同苏家之间的联姻孙儿打算就此作罢,不会再有什么婚礼需要奶奶操心了~” 昼老夫人听得一瞬愣住,本来想好的几番冷淡说辞全部卡在喉头没了用武之地。倏然瞪圆了一双老眼,昼老夫人望上对面昼焰行那浅浅带着戏谑的墨瞳,妄图从里面分辨出事情的真假。 “呵,解除婚约?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怎么,奶奶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你就要用解除婚约这样的荒唐事来威胁奶 奶么?!简直是…” 昼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话还没来及说完就被昼焰行冷冷打断了,轻转着指间的戒指,他笑得寡淡:“奶奶无需用自己的主观臆断来揣测孙儿的意图,没有什么威胁,也不是以退为进,解除婚约就是解除婚约,没什么深层次的意思了。” 这一次昼老夫人终于彻底僵住了,膛目结舌的床上愣了半晌,突然从身后抽出一个枕头狠狠朝着昼焰行砸去! “你这个混账!不孝子孙!解除婚约?你为什么要解除婚约?!安家一次,苏家一次,以后还有哪家的姑娘肯和我们昼家结亲?!当初你是怎么答应苏娅的父母的?昼家矿上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说送就送,那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如今婚约没了,你聘礼预备如何?这么多钱,你难道打算白送给苏家不成?!” 昼焰行垂眸望了望那因体力不足飞了一般就掉到了地上的枕头,再是淡淡抬眼对上昼老夫人气得涨红的脸,半晌等到老夫人的怒吼全部发泄完了,才轻笑开口:“看来奶奶的确是操心的多,每日每夜这么多心思怎么可能不生病?~奶奶且先安心休养着,苏家的事孙儿自会处理,奶奶即便操心也是做不了什么主的,何不干脆放宽了心什么都别管了,享享清福就好~” 一句做不了主,竟是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昼老夫人张张嘴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半晌竟是呛住了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昼老夫人咳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昼焰行这边却是连走近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微微勾唇他站起身来,转身欲走,却被昼老夫人哑着嗓音勉强叫住:“…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呵,为什么?因为…我就是想这么做?”昼焰行微微一顿似是思考了片刻,淡淡回眸:“掌握绝对权力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不需要有理有据,也无需符合自己最大的利益,但凡开心就好,不是么?~这么一说,我原以为费尽心力才爬到权力顶点的奶奶一定是深有体会的呢,却不想,似乎不是?” “如果不是,那奶奶您费劲心力害死爷爷,又苦心经营多年养了那么一群永远都养不熟的狗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 那一日的午后,昏睡了整整一夜的昼云白在床上醒来,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揉了揉有些饿痛了的肚子,起床下了楼。 小厨房里白米粥熬得正香,昼云白径直走到厨房准备盛碗粥喝,突然发觉太奶奶 的中药还小火炖在灶上,疑惑着开口叫来了女佣:“太奶奶今天的药怎么还没吃?已经过了时间了。” “是的,是因为刚才三少爷来了,老夫人就说先见过了三少爷再吃药,现在两人正在老夫人房里谈话呢,我也就不敢进去打扰了。”女佣微微垂眼解释道,绝口不提自己方才偷偷听了两句感觉老夫人和三少爷在吵架的话。 “咦,我三叔过来了?”昼云白闻言愣了愣,脸上随即露出了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心的复杂情绪。 三叔已经快半年没有来过昼公馆了,最近和太奶奶的关系也非常紧张,今天过来探望太奶奶,是不是说明关系有所缓和了?…那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能趁着机会跟三叔说上话,把关系再拉近一点,会不会以后都可以直接开口劝三叔和姑姑一家和好了呢? 心里带着美好的憧憬,昼云白缓步到了太奶奶的卧室门前,听了一会儿里面不算清晰的人声,突然听见太奶奶很重的咳了起来,他连忙伸手握上门把准备进去,却突然听见门里传来了三叔冷冷的声音—— ——如果不是,那奶奶你费劲心力害死爷爷,又苦心经营多年养了那么一群永远都养不熟的狗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冷冷一番话落,杵在门口的昼云白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一瞬呆住了… 卧室之内,听见这一番质问的昼老夫人同样呆住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反驳:“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否认么?呵,奶奶,当年您调查那场空难的内幕时,也是像这样故意忽略掉了好些细节,以至于最后都查不出来那场事故其实并非意外,而是同你那养子和养女有关么?自以为控制得很好的狗儿们,竟是暗中密谋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这样的作茧自缚一定很难以承受吧,所以只能故意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是么?反正这个家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粉饰太平自欺欺人了~” 冷冷一番话说完,想到那些真正的昼焰行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收集的揭露家里一桩又一桩丑闻的秘密档案,昼焰行已是懒得再跟濒临崩溃的老夫人废话。大步走到卧室门边,昼焰行一把打开房门,却是一眼看见衣着单薄的昼云白正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卧室门口的地板上,看着他的眼神明显惊恐。 昼焰行懒得再管这个被真相吓傻了的孩子,跨过他径直离开,昼云白一脸呆滞的坐在卧室门外,直到女佣听见老夫人剧烈的咳嗽声慌忙跑进去查看,昼云白仍旧是那副痴 傻的模样,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了感应。 昼公馆二楼,无声打量着这出闹剧的昼耀天动作闲适的带起大大的耳麦,一时间清晰传入耳朵的对话,便是那卧室之中昼焰行和昼老夫人秘密谈话的全部内容。 —— 当天下午四点,北豫小学准时放学,学校附近的马路车水马龙,停满了拥挤却井然有序的接送孩子的车辆。 离开小学门口一段距离的地方,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上所有的窗玻璃都贴上了窗纸,里头做了五六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校门的方向。 副驾驶座上,一个年约*岁男孩子裹着厚厚的披风倚在座位上,纤长的睫毛在窗外淡淡透入的阳光中带上了浅浅的褐色,久不见阳光的肌肤白得甚至有些透明。此刻,男孩儿正微微偏头从车窗望出去,看着一个个年纪同他相仿的孩子们穿着纯白校服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那微微发红洋溢着健康活力的脸色,那三五成群和朋友们嬉戏打闹的乐趣,都是他所没有的。 便是这样淡淡的望着,下一刻却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咳得他一下蜷起身子,仿佛要把整个内脏都咳出来了一般。车上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就像是这咳嗽会传染一样,不适合出门就不要出来,病成这样简直是拖我们后腿,不知是谁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另一头百里清泽冷冷往后望了一眼,从保温杯里倒出热水递给弟弟,伸手抚上他的背给他顺气:“容笙怎么样,好些了么?” 百里容笙原本苍白的脸色咳得有些微红,微微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点点头,再次偏头望向了窗外。 青州百里家,自喻乃万年之前由降世神明所创建,自此之后遵循神谕,以渡化拥有仙根之人为己任,行事至今。而此次百里门的人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这a市,便是因为早些时日云游在外的五师叔传回消息,说在a市发现了拥有金色灵魄的幼儿。此后,百里门便是派人锁定了孩子的身份,调查了孩子的一切情况,今日他们等在此处便是为了观察带走孩子的最佳时机——这所谓的帮助拥有仙根之人渡化成仙,在百里容笙看来,只是不顾他人的意愿强行将人带走进行所谓的仪式,其实和绑架犯的所作所为无异。 但是整个百里门,却是抱着膨胀的虚荣心自以为是的犯罪了多年…望着那一个个从校门里出来脸上洋溢着天真笑容的孩子们,百里容笙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一次,那腐朽不堪早就不应该再继续存在的教规,又将 害得哪个孩子生生同父母分离。 正是这么想着,突然一辆银灰色的跑车从身边急速掠过,一个刹车停进了前方不远处的车位,百里容笙的注意力被跑车吸引,回头凝视了一刻,当看见那从跑车之上下来的黑衣男子时,神色一顿,眸中带上了一抹深意。 —— 陈希希从校门口出来,一眼看见那停在路口的黑色奔驰时,眸中闪过一丝感动的情绪,小跑着到了车前,乖巧开口:“李叔您来了,我还以为今天云白少爷不来上学,您不会来接我了呢。” 望着身前那笑容一瞬腼腆眼睛里却是带着欣喜的小姑娘,昼公馆的司机老李憨厚一笑:“每天都过来接送的我也搞习惯了,哪能云白少爷不在就突然让你自己坐车回去啊,这么冷的天你说是吧,快些上车吧~”老李笑着给陈希希打开车门,心里却感叹着幸好自己今天出门办事想到顺道来接一下这小丫头,不然她这么明显是等着他来接呢,如果他没出现,肯定要被丫头给记恨上了! 陈希希笑着应了一声,拿下书包放到后座,刚准备坐进去,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喧闹,好奇着抬眼望去。 今天顺道过来接孩子的并不只是昼公馆的司机老李一人,刚刚从昼公馆打击完昼老夫人出来的昼焰行掐着时间点也顺道停在了北豫小学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小朋友从校门里涌出来,昼焰行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车。 这是昼焰行第一次在北豫小学的放学高峰期出现在学校门口,骚包的银灰色跑车停在马路对面,昼焰行下车走到学校门口,微微蹙眉看着从校门里涌出来的如同潮水一般的小朋友,再是隐隐感受着周围环射而来的视线,虽然看着面不改色,其实已经有了戴墨镜装瞎子的冲动… 不过好在如此尴尬的处境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出一会儿他就在那一群白乎乎的如同小羊群一样的娃娃堆里发现了他家那只又肥又呆的小白羊~小羊阿零正笑眯眯的拉着身边的辛朵说话,一个转头一下和他的视线对上,稍稍呆了一呆,小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撒开小短腿就飞奔了过来~ 望着那小太阳一般的笑容,昼焰行也淡淡勾唇笑了笑,待到孩子跑近了他弯腰下去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对上近处那双闪着无限激动加兴奋的大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来接人的决定还是挺英明的~ 昼焰行的出现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关注,许多之前在杂志上看到过昼家大少抱奶娃的照片的人如今直击现场真人秀,纷纷表示这 个冲击还是挺震撼的——昼家大少啊,钻石男神啊,那果然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啊,这一次终于有些实感了… 除了杵在校门口默默打量的家长们和围观群众,不少经过阿零身边的小朋友也都好奇得抬起头打量着阿零传说中的爸爸,然后或腼腆或开朗的跟阿零说再见,两人在校门站了一小会儿就有七八个小朋友过来打招呼,昼焰行望上娃娃红扑扑的小脸,挑眉轻笑起来:“啧,没想到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啊,居然认识这么多人?~” 唔——,阿零微微抿唇轻应了一声,拉着围巾起来挡住半张小脸表示自己很不好意思,昼焰行乐了,逗着孩子玩了一会儿,低头望向站在一边乖乖等待的辛朵:“辛朵也一起吧,先送你回去。” 辛朵本来是等着想跟阿零说声再见就去坐车的,接到邀请之后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昼焰行抱着娃娃转身,领着辛朵一起朝马路对面走去。整个过程之中,那停在稍远处的白色面包车内,所有人的凑到了车子一侧的窗前,聚精会神的打量着走近的三人。 “就是那个小姑娘么,短头发个子矮一点的那个?看来还是件棘手的事呢,小丫头貌似家里还有点背景?”名叫百里言明的男子眉头轻蹙,沉声开口。 “是不好办,之前我和言初已经调查过了,师叔遇上的那个女孩儿是a市很有名的那个昼家的养女,刚刚那个男的就是她的养父,现任普天集团董事长,是个公众人物——你们单看他来学校接个孩子都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就知道了,到时候如果孩子失踪了,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另一头负责事先勘查的百里言玉淡淡接话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直接放弃?”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不行,绝对不能放弃。这样年纪的孩子拥有金色灵魄很难得,是渡化的最合适人选,错过了这一个下一个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了,一定不能放弃。”面包车前座,百里清泽微微转过身,严肃开口。 “但是师兄啊,不是我们不想行动啊,问题人家是公众人物啊,而且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防守都很严密,如果我们硬是动手到时候引得警方全力介入,会被当成人贩子抓起来的!”坐在最后一排的小师弟百里言初苦着小脸,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要行动也不是不行,但是师兄你必须提出一个万全的方案来啊,不然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百里清泽听了师弟的抱怨,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微微 偏头看了一眼身侧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自刚才起就一直盯着窗外沉默不语的百里容笙,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容笙,对于这次的行动,你有什么看法?” 百里容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昼焰行和两个孩子,直到三人上了跑车,车子发动开走之后,他才淡淡回眸,轻声开口道:“这次的行动很难办。” 一句话落,车上所有人都嗤之以鼻,还有人大大咧咧直接说了出口,大家都知道很难办,还用你说?!一片鄙视声中,只有百里清泽微微严肃了神色,追问了一句:“可是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嗯,半晌,百里容笙才微微点头道:“那个孩子,身上除了有金色灵魄之外,还有很多浑浊之气,应是常年吞噬妖灵所致;这个孩子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不是人。” 淡淡一番话落,车上所有人都噤了声,有人沉思,有人不屑,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再次聚焦到了那不远处停在路口红灯前的跑车上——不是人?那难道还是妖怪不成?若是这样,这次的任务岂非更加难办了?! 学校门口,不少人亦是望着那银灰色的跑车开出了视野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陈希希垫了垫脚尖,直到那跑车在路口一个拐弯再也看不见了,才神色淡淡的坐回到了车里,轻轻叹了口气,又微微弯起嘴角来… 这个世上,原来真的有很多事都是不公平的呢…比如说出身,比如说运气。昼雪盈就是因为出身在昼家,才拥有了那么多她得不到的东西;而昼零,她明明跟她一样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却是因为运气好遇上了个“好爸爸”,如今你看,被这么多人羡慕着宠爱着,一下就从灰姑娘变成真公主了… …那么…她呢? 没有昼雪盈的好出身,也没有昼零的好运气,那她拥有的又是什么呢?也许如今昼雪盈的离开,对于她来说就是那个她所能获得的最好的时机了,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全心投入,为自己争取到能够争取的一切才行! —— 当晚,跑车开回岚山大宅,远远的阿零还没进屋,大头就凭借着自己超凡的感应力察觉到阿零已经回来了,立马摆出一个无比忧伤的姿势坐到了床脚,低着头抱着膝盖,就等着阿零上来之后大装可怜然后狠狠的告佘青一状!结果却是等了很久,都没能等到阿零上来… 回到家后的小阿零受到了佘青的热烈欢迎,那小小的欢迎仪式用阿零的话来说就像 ☆、092 暗涌 局势失控 冬日午夜,夜深人静,a市市郊一处偏僻的废弃工厂,拆了一半的厂房内透出微弱的火光,走近了,便会发现十数个身穿古怪白衣的人影飘忽在一处火堆周围,看着如同一群暗夜集会的幽灵一般。 是夜,去北豫小学查看情况的一拨人和准备工具安排路线的另一拨人汇合,双方交换了信息,在听过查看情况的后辈们得出的结论之后,坐在离了火堆有一定距离的沙包上的白衣老者微微勾唇,淡笑起来:“总之老夫的任务就是找出体内有仙根之人,至于之后的仪式是否能顺利进行不在老夫的考虑之内,若是你们真的觉得这个孩子带不走,那任务取消便可,老夫没有异议。” “师叔,我们并不是说要取消任务,只是此次的任务难度很大,我们是想先把情况都分析清楚了,再大家一起想一个万全之策。”另一头,年轻一辈里年纪最长的百里言明听出了老者话中的不满之意,连忙开口解释了一句,却换来老者一声轻笑。 被百里门众人称为师叔的老者百里乾,正是那一日在街上偶遇了阿零和辛朵,无意间探得了阿零体内金色灵魄的老人家。如今跟着一众小辈坐在这里,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流露出的迟疑和退缩,百里乾心中冷笑——如今百里门就只能派出这些没有经验遇事只会唯唯诺诺思前想后的年轻人了么,我万年门宗百里家难道真的已是气数将尽? 便是这么想着,忽听那沉默的人群背后传来一声压低的轻笑,笑声带着些些嘲弄之意,笑过之后,拖着长长尾音听着散漫又高傲的男声淡淡响起:“孩子身上有污秽之气?孩子的养父不是人,是妖怪?呵,这些都是你们亲眼看出来的?如果不是,就不要拿出来危言耸听啊~” 淡淡一番含着戏谑的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坐在高高的木架之上叼着一根小茅草的少年身上。少年年纪不大,眉宇间却是含着淡淡傲气,一双眼尾飞扬的狭长狐狸眼里带出精明和灵气,正是在同门师兄弟中排行第三人气颇高的百里言朔。 百里言朔一番话落,负责去学校踩点的众位师兄弟脸色都难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小师弟百里言初忍不住开口争论道:“我们是没有亲眼看出来,但是百里容笙是这么说的啊,他是天选之子才可以看见我们这些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东西,我们除了听他的还能怎么办?!” “除了听他的还能怎么办?”百里言朔闻言轻笑了一声,神情有些嘲讽,“当然还可以选择不听啊!难道因为百里容笙是天选之子,他说什么我们都得信 ?那他若要说言初你看上去虽然是个男的,但是神谕告诉他你是个姑娘呢?那岂不是以后我们都要改口叫你小师妹了?~” 冷冷一番嘲笑的话说完,好几个同百里言朔交好的同门都配合得大笑起来,百里言初本就长得秀气最讨厌别人开玩笑说他像姑娘了,听了百里言朔的话后百里言初恼羞成怒,直说神绝对不可能下达这样的神谕,说百里言朔亵渎了神明。 百里言朔笑得更开怀了,象征性的安抚了百里言初几句,拉回正题:“我这只是打个比方,就是想告诉大家,百里容笙能看见的东西我们看不见,那我们凭什么确定他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我们为什么要百分之一百相信他?更何况百里容笙本就不赞同渡化仪式,想来他随便找个借口出来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也并非不可能吧~” 百里言朔一番恶意的揣测,除了靠在另一侧的断壁之上休息的百里清泽听得微微蹙起了眉头,其余很多师兄弟都听了进去,沉思了一刻觉得也不无道理。一边,远远看着那个胆敢质疑天选之子警示的少年,百里乾冷冷勾唇笑了起来。原来在这一辈里,天选之子的地位竟是如此低下了么,呵,看来多半是拜他那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却做了门主的师弟所赐呢~ 百里乾自是懒得介入下一辈的瓜葛,冷眼看着不少门众瞬间就被那言语张狂的少年三言两语劝服了,而少数几个做事谨慎的同门进一步提出带走富家子弟难度较大的情况,也被百里言朔淡笑着堵了回去:“那这个世界上每天还有很多富豪家的孩子被绑架呢,人家普通人都能做得到的,难道我们百里门还做不到了?关键还是要看某些人愿不愿意尽力而为了!” 一句话说到最后,百里言朔竟是有意朝着百里清泽的方向望去,百里清泽淡淡抬眼,目光和百里言朔含着挑衅的视线一下对上,他冷冷看了百里言朔片刻,站起身来:“我去看一看容笙怎么样了。”说罢便是径直绕过身后的断壁走了出去。 “嘁,又是商量到关键的时候就走了,两兄弟偷偷摸摸的背着大家,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人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听见的百里乾淡淡回眸望上那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白色身影,不禁心道,这百里惊鸿的两个儿子,一个身为天选之子却是得不到门众的尊重,一个身为下一任门主继承人却是不擅长笼络人心,怪不得如今的百里门会变成这样,全是现任门主能力不济教子无方之责! 百里清泽离开闹哄哄的人群走到工厂后面,听见一处偏僻阴冷的黑暗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 百里清泽加快脚步赶过去,一眼看见身材瘦弱的百里容笙正裹着厚厚的披风蹲在角落里,整理着身前的几份材料。 “可是又吹了凉风了?咳成这样!”百里清泽皱着眉走上前,伸手拉了拉百里容笙的衣领,语气有些凶:“这个地方太冷了,你快跟我回火堆那儿去。” 百里容笙却是微微挣脱了百里清泽的手,淡淡弯起嘴角笑了笑:“不去了,那里太吵…哥哥这时候过来找容笙,可是有事?” 百里清泽垂眸看了百里容笙一眼,只觉得他浑身都透着凉凉的寒意,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没有生气了。默默看了百里容笙一会儿,百里清泽终于叹了口气,挨着百里容笙坐下来,淡淡开口道:“这次的任务看来还是会按计划进行,刚刚其他的师兄弟们都被老三说服了。” “…哦,是么。”百里容笙闻言没有抬头,仍旧盯着地上的资料,半晌才轻声开口应了一句。 百里容笙反应平淡,倒是让百里清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着看了他片刻,终于犹豫着开口道:“容笙,我知道你一直不赞成渡化仪式,但是这一次任务凶险万分,我担心任务一旦失败,非但我们这群人会有去无回,还会连累到整个百里门…” 说到这里,百里清泽顿了顿,终于一咬牙拉住了百里容笙的手腕,“哥哥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是就这一次,这一次你能不能出手帮一帮大家,算哥哥求你!” 百里容笙被百里清泽一下止了手头的动作,缓缓抬眼他望上对面那张透着祈求的脸,沉默不语。他的哥哥,他骄傲又认真的哥哥,门中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他第一次放低了姿态开口求他,却是要他做出违背良心和原则的事… 百里清泽从百里容笙一贯淡漠的脸上看出了细微的情绪变化,形容愈发恳切:“容笙,你今天也说了,那个孩子跟着一个妖怪,身体里面还有污秽之气,即便不是为了渡化,我们难道不该帮她么?为了渡化成仙让年幼的孩子离开父母也许在你看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是让那些拥有仙根之人回归神位是我们的使命,你是天选之子,是唯一可以跟神明直接沟通的人,这样的事就算别人理解不了,容笙你难道也理解不了么?!” 望着百里清泽一瞬激动的神情,听着他的这一番话,百里容笙淡淡垂下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清冷的月光从云层后透了出来,洒在他苍白得不似真人的肌肤上,微垂的长睫隔断了月光留下浓黑的剪影,百里容笙一动不动在月光下静默了片刻,忽然 长睫微微一动: “我们所信奉的神明,其实我一次都没有和他真正通上话。”百里容笙淡淡开口,清冷的声线如同浸透了这如水夜色所有的冰凉。 “我们所渡化的,那些据说拥有仙根,飞升之后便能位列仙班的人,亦是从来没有在我梦中出现过。” “哥哥你真的相信么?百里门,是万年之前由一个骑着雪色麋鹿自云端而来的白衣仙人所创,点化了我们的先祖交给了他们渡化仙灵的使命?” 百里容笙微微抬眼,望进百里清泽那双一瞬带上了震惊的墨瞳,面无表情,幽幽开口:“哥哥之所以相信祖辈传下来的密令,是因为百里家供奉着神器,因为百里门得到了灵力,让你相信的确有神明的存在。那么,那个存在于万年之前的神明,此后他再也没有降临人世,如何让容笙相信,经过了万年岁月,如今我百里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那位神明所希望的,我们的所作所为,真的可以将凡人渡化成仙,而不只是将人绑架过来进行了一个谁也不知道正不正确的仪式,然后生生把人给害死了?…” “不要再说了!”百里清泽突然激动起来狠狠打断了百里容笙平淡的声线,只是此时此刻他眸中一瞬闪过的惊慌却是暴露他一直以来心中所怀有的,同百里容笙一样的质疑和担忧。 万年之前便存在的宗教,经历了时光变迁,经历了代代交替,谁能保证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任何东西被刻意扭曲或意外遗忘?如今的百里门行事所遵循的一切皆是前代交口相传下来的门规,只是谁又能确定,这门规真是来自于万年之前那降世的神明,而不是这万年期间任意一个生出了异心将自己的主观情绪加入了门规的掌权人?! 只是,一旦产生的质疑,一旦怀疑了自己所信奉的一切,百里门就再也没了存在的意义,将从一个侍奉神明自喻高洁的神圣门宗直接堕落成绑架杀人进行异端祭祀的邪恶宗教,身为百里门的一员,有谁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于是一代一代的门宗交替,一代一代心生怀疑的门众们默契的选择了沉默,百里门的使命还在继续,渡化仪式仍在进行,所有人都虔诚的相信,总有一天当初创建了百里门的那位仙人将带领着所有被他们渡化成仙的仙人们再次降世,记录百里门的功德,带领他们一同飞升成仙。 强抑着胸口那一瞬惶恐的情绪,百里清泽微微喘着气,望着百里容笙始终淡漠如一的表情,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今日你说的这些话,绝对不许再对旁人 提起半句…任务一事,如果你实在不愿插手我也不勉强,就当我没提过…” “我做。”下一刻,百里容笙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百里清泽急于掩饰的话,“这次的任务我参加,但是哥哥必须保证,所有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没有我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许轻举妄动。” 闻言,百里清泽有片刻的忪楞,望上对面百里容笙那一瞬坚定的眼神,他刚想开口,下一刻百里容笙却是俯下身去剧烈的咳嗽起来。百里清泽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伸手帮他顺气,看着百里容笙因为难受而拧起的眉头,微微叹了口气。 百里容笙,三年之前的神选仪式中由神明选中,成为了六十年以来,继上一任天选之子去世之后,百里门空缺了六十年才迎来的第九十八代天选之子。本该是万人膜拜受人崇敬的存在,可是百里门上下,包括他们的父亲,百里门宗主百里惊鸿在内,所有人都对百里容笙态度轻蔑冷嘲热讽,只因他身体孱弱性格冷淡,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过任何过人的天赋,被大家认为是名不副实霸占了天选之子地位的人。 然而,这样的歪曲背后,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小身躯内,到底蕴藏了多么惊人的灵力… 搀扶着百里容笙因为咳嗽而轻颤的消瘦肩膀,百里清泽恍惚陷入了回忆,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日,当时年仅6岁的百里容笙就是凭借着这么一个纤细的手臂一下挥出了一道耀眼的光鞭,将那扑向他的猛虎打了个粉碎。那一日,他惊恐万状透过那漫天而下如同血雨一般的碎肉望上不远处百里容笙那张淡漠的小脸,那一日他的眼神,便是如同方才那般的坚定… 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灵力的容笙,却是拖着这样一副病弱的身体,怀揣着一颗从来没有融入过百里门的心…而拥有着健康的体魄一心侍奉的他们,却不是神明所眷顾之人,没能得到神的垂青… 这,就是他们那崇高又偏执的神明,留给他们的难题呢… —— 那一日,备受惊吓的王刚从普天回家,辗转反侧了一夜思考周秘书给他下达的指令,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抓住了如此重要的把柄,周伟却只是要求他去做一个昼苏两家解除婚约的中间人。 其实,上位者的想法也许便是连周秘书都无从揣测。因为没有人知道,昼焰行设计一出矿山血案的目的是得到圣灵魔晶,也就自然没人能够明白,顺便拍下王刚杀人的过程让他去威胁苏家解除婚约只是一个顺水推舟。自那 日水族馆之后,昼焰行就再也没有见过苏娅,雷厉风行的达到了目的,干脆利落的从婚约中脱身,他甚至不愿再见上苏家人一面亲自了结一切,有了这个视频,有了那划给苏家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利益作为封口费,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一场本就没有订婚的口头婚约,苏家保住了名声还得了利益,这场绝不归本的买卖,就算是他还了苏娅真心善待阿零的人情。 当夜,苏家大宅,门窗紧闭的卧室内,音量调到最低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那原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如今却是挑起了一切争端的杀人视频。 书桌之前,苏氏夫妇同样的神色凝重脸色苍白,望着视频中一瞬晃过无比清晰的王刚的脸,王玉英顿了顿,手掌紧紧扣上了桌沿:“今天早上王刚带着这个视频来找我,说昼焰行的秘书将这个视频发给他,让他来找我谈同小娅解除婚约的事,如果我们不同意,就把这段视频送到警察局。这件事虽然是王刚做的,但是事发在兴华的工地,苏家绝对脱不了干系,届时便是我说不知情,也没有人会相信。” 王玉英心里恨透了王刚,却没有多提王刚白天拿着视频来找她时那百般威胁要拖她下水的丑态。王家的这些穷亲戚一直是王玉英心头的一根刺,便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也不愿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丈夫苏和面前。 苏和沉颜看着视频,只觉从最初打不下立桩开始,到之后的风水大师,再到王刚的铤而走险,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设计好的局,只等着他们一步一步落入陷阱。只是,这设计得如此严密的骗局,最终却仅仅只是为了解除一个本就可以不接受的婚约么?这样的心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起疑。 “小娅和昼焰行说是有婚约,实质并未订婚,只要现在开始两人不再接触,最后充其量不过是情侣分手,对苏家和小娅都造成不了任何影响。”苏和沉声分析道。 王玉英点头附和:“而且王刚说,昼焰行根本没有提到要拿回那矿山百分之三十收益的事…而且这是签了合同的,合同上也没说一旦婚约解除合同就无效,所以法律上我们还是有权获得这份利益的。”王玉英补充说。 “呵,所以说,他昼焰行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无伤大雅的耍我们玩一转,还不惜送我们苏家这样一份大礼作为补偿?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或者说,昼焰行他有什么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来?”苏和冷笑一声一针见血指出不合理处。 “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我想,莫不是其实昼焰行本来是真心想娶 我们小娅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他不能娶了,为了补偿小娅才做了这些事,会不会是这样?”王玉英蹙眉开口。 “不可能。”苏和冷静的否定妻子过于美好的设想:“当初昼焰行提出矿山分红的时候,是在承诺要同小娅结婚的时候,如果当时他就已经想好了补偿,那不就等于说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同小娅解除婚约了?那如何解释昼焰行为了同小娅订立假婚约而不惜做到这一切的目的?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今一切有利的条件都掌握在对方手中,我们凭什么相信只要我们解除婚约这段视频就不会公之于众?我们凭什么相信,昼焰行会把矿山的利益原封不动的留给我们?考虑问题不要那么天真!” 王玉英的设想被苏和全盘否定,脸色一瞬变得很难看,沉吟了片刻,才焦急开口:“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和亦是沉思了片刻,淡淡开口:“如今小娅的情况怎么样?” 王玉英闻言轻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吃惊和打击肯定是有的,但是孩子貌似也没怎么投入真感情,说如果成不了就算了,她也不强求。” “嗯,这几天你多注意点,不要让小娅知道昼焰行为了解除婚约威胁我们的事。”苏和沉声吩咐,再是顿了一顿,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情不要瞒着小晴,一会儿你就给她打个电话,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欸?”王玉英闻言呆了呆,“不是啊,小晴那大肚子现在受不了气,这件事情还是瞒着…” “不能瞒!”苏和冷冷打断王玉英的话,“如今要和昼焰行抗衡,我们手上不能一点筹码都没有,最好的结局就是各自抓住对方的一个把柄相互威胁,否则我们永远都不得安宁!现在这样的情况,要又快又恨的钳制住昼焰行,就非得让小晴借助钱家的势力不可,这件事情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你现在就给小晴去个电话,我来跟她谈。” 王玉英看着苏和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微微挣扎了一瞬,还是起身去包里拿了手机,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这一面,苏氏夫妇正拉了大女儿商量对策,另一头,关在自己房间里趴在床上的苏娅翻来滚去,手里拿着手机看了又看,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按下那个通话键。 她其实是很想去问一下昼焰行解除婚约的原因的,但是也许对方最有可能做的只是冷冷回她一句,不想结婚了,这么简单… 所以,便是她当初发现的,他那个必须同她结婚 才能实现的目的他已经提前实现了么?所以自己就直接没用了被迅速的甩飞了啊…想到这里,苏娅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被姐姐知道了,也希望爸爸不要太生气,便是这么担心的想着想着,渐渐就睡了过去。 —— 这么一个注定了不平凡的夜晚,在郊外集会的百里家最终制定出了行动方案,在自宅通过电话连线的苏氏一家也针对昼家的威胁飞快确定了几个调查方向,而另一头,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嘶嘶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终于亮起了獠牙! 夜深人静空无一人的普天大厦内,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密码的专用电梯直达大厦顶层,一个黑影飞快从电梯中闪身出来,畏手畏脚的溜进董事长秘书办公室,将手里的u盘插入了电脑主机。 “我,我已经把u盘插进去了,这样就可以了吧…”黑影压低了声音对着嘴边的耳麦说道,听声音竟然是个女人。 “嗯,没有被人看到吧。”过了片刻,耳机里传来回应。 “没,没有人看见。”女人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闪烁着幽幽蓝光的u盘,又听耳机里传来指令,“等到u盘的光不闪了就可以拔出来。” “…哦,好,”女人轻应了一声,有些紧张的看了下四周,忍不住问道,“那要等多久?” 呵,话落,耳机里却突然响起一声轻笑,男人微微拖着长音富有磁性的音调淡淡传来:“你想等多久呢?…你想等多久,拔出来?~” 一瞬暧昧的语气惊得女人瞬间红了脸,那扣在耳机下的一双耳朵更像是感受到了男人说话时的呼吸一般,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女人正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回答,突然那u盘的蓝光停止了闪烁,女人立刻把u盘拔了出来。 “好了,已经好了!我现在就出来了。”女人快步走进电梯,声音里透着欣喜。 “嗯,小心一点。”男人淡淡提醒。 “嗯…”女人应了一声,挣扎了一小会儿,终于犹豫着问出口:“我想见面,现在见面可以吗?见面了把u盘给你…” “现在么?~”耳机那头男人停顿了一小下,笑着同意了,“地址一会儿发给你,一个小时之后楼下见…对了,你现在穿着什么衣服?” “…就是一般的职业装,灰色的…” “穿着过来,不用换衣服了。”耳机那头男人薄唇轻勾说完这一句,挂断了通讯。 摘下头上的耳机,连着接收器一起丢进垃圾桶,昼耀天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慢慢晃出了房间。 午夜的昼公馆,缺少人气的家里便是连灯都省得点了,经过一楼漆黑的客厅,昼耀天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卧室,很有礼貌的在门外轻敲了三下,才推门走了进去。 温暖的房间里湿度很高,加湿器噗噗吹出的热气中,今晚才从医院回家的昼老夫人带着呼吸器打着吊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人一旦没了实权便是狗都嫌弃呢,卧病在床身边居然连个陪夜的佣人都没有,那雇来的护工也是个偷懒的,竟是这么早就偷偷溜回房间睡觉去了。 昼耀天走到床边站定,看着昏黄的灯光下昼老夫人干瘪枯黄的脸,淡淡弯起嘴角来:“奶奶,身体既然不好为什么不在医院待着呢?才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就着急着赶回来,还是觉得在家里才安心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奶奶多喜欢这个家呢~” 说着,昼耀天在床边坐下,动作无比轻柔的摘了昼老夫人的呼吸器,不出一刻老夫人喉咙里就发出了难耐的咕噜声,艰难的自主呼吸让老人产生了窒息的感觉,逼着她醒了过来。 “奶奶醒了么?还认识我是谁吗?~”昼耀天淡淡笑着,伸手给昼老夫人拉了拉被子,自顾自答道,“没错,我就是奶奶您的另一个孙子呢,一个只在您用得着的时候,才会被想起的孙子呢~” “不过我并不在意哦,因为这也是另一种价值的体现啊不是么?就比如现在,又到了奶奶用得着我时候了,既然三哥不想同苏家小姐联姻,那么奶奶觉得我怎么样?同样是昼苏两家联姻,从一个孙子换成另一个孙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昼耀天坐着床沿,手里拿着呼吸器无比温和的笑,昼老夫人瞪圆了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昼耀天手里呼吸器,张张嘴只能发出轻微的啊啊声,片刻之后老人终于累了,眼神有些涣散着望上了昼耀天的脸。 “奶奶怎么这么看着我?是觉得,不满意么?也是呢,跟三哥比起来,我并不是昼家和严家的嫡出血脉,论血统,你们都觉得我配不上苏家的小公主吧~”昼耀天将呼吸器的绳子绕在指尖甩的飞快,笑容肆意,“但是奶奶你看,高贵如你,强势如你,血统纯正如你,最后却还不是谁都不在你身边?你厌弃爷爷,厌弃姑姑,厌弃我的父亲,也厌弃我,但是最后陪在你身边的,却是流着你最不耻的血液的我呢~是不是很讽刺?” 淡淡含笑的话语,随着昼耀天嘴角的笑容不断 ☆、093 暗涌 连环绑架 自佘青来到岚山大宅之后,夜福突然发觉自己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 在管教大头一事上佘青很是拿手,打扫卫生收拾东西方面也很在行,有了佘青分担家务,夜福发觉自己最近清闲了很多,已经有时间可以研究一下菜谱学习一些新的菜式了。 这一日午后,夜福坐在厨房的料理台前研究食谱,佘青哼着歌在客厅擦灰,大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整个家里气氛安安静静的,天气明媚,阳光正好,让人不由得心情舒畅,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 夜福翻过一面书页,微微抬眼望向客厅的方向,今天佘青的cosy是女学生,一身黑色的水手服,乌黑的长发拉直了披散在身后,齐刘海下,不施粉黛的小脸秀气中透着些些冷淡。 佘青是真的喜欢演戏,喜爱穿不同衣服做不同的造型,然后搭配着造型表演不同角色的性情。今天的这个女学生明显是个性格高冷的姑娘,于是从早晨开始佘青就一直没有笑过,嘴里哼的也是清冷的曲调,但是细看,却能从那双乌黑如玉的眸子里看出点点愉悦的笑意。 和佘青这样的姑娘相处是让人快乐的,因为她从来没心没肺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却又不是没有头脑看不清形势会做出傻事的个性。正是因为她这样欢快又不失分寸的性格才让人觉得待在她的身边即愉快又轻松,只是却是不知道,像她这样同所有人相处都能游刃有余的姑娘,她的真心到底放上了几分。 夜福抬眼看了佘青片刻,淡淡开口:“芝士焗龙虾,蒜蓉蒸扇贝,清蒸石斑鱼,哪一个比较好?” 嗯?佘青闻言偏过头思考了片刻:“哪个都不好…一定要做海鲜吗?主子和殿下喜欢吃海鲜?” “…也不是。”夜福垂眼重新望向菜谱,他只是翻过了海鲜的部分而已。其实阿零和殿下对吃什么一向无所谓,倒是佘青对吃有些小讲究,每天都希望晚餐时能有些新菜色,只是夜福自然是不会告诉她其实自己是为了犒劳她才开始研究新菜的。 “嗯…让我想一想…”佘青停下手头的动作,即便是思考的时候也不忘了继续饰演她的高冷美人,“其实你会做一些比较家常的菜式么?比如说红烧排骨啊,酱猪肘子啊…我突然有点想吃酱猪蹄了呢你会吗?” 夜福闻言微微蹙起眉来,心想去网上查一下应该不难学吧…:“只是家里没有做过类似的菜,不一定有足够的材料。” “那没关系啊,我出去买好了,要买什么你给我列个单子 。”佘青放下了手里的抹布,竟然说着就即刻准备出发,“这个要炖久一点才好吃,我先开车出去,一会儿清单你发我手机上。” 夜福看着佘青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急忙从椅子上下来:“你这时候就去?穿成这样?” “是啊~”佘青站在大门口,微微偏头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不行么?看着不像女学生?~” 那抹笑容淡淡的,稍稍斜过来的视线甚至还带着点点傲然的味道,不施粉黛的白皙肌肤看着吹弹可破,一双乌黝黝的眸子冷冷的,却反倒更容易吸引周围人觊觎的目光。夜福发觉佘青不化妆的时候其实更好看,无论是冷淡的神情还是明媚的笑脸都各有一番风情,她其实很像一个女学生,一个非常漂亮引人遐思的女学生… 夜福在佘青浅淡的笑意中再次沉默下来,望着那样的表情佘青微抬了一下眉梢,弯了弯嘴角转身朝大门走去。 屋外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夜福转身回到厨房坐下,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再望了望书页上的阳光,他突然发觉这久违了的宁静竟是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了…没了欢乐的小阿零,没了爱折腾的佘青,没了…话说今天怎么一直都没看见大头? —— 北豫小学,午休过后低年级的学生正在户外进行课外活动。二年级一班的教室里,靠窗一排的座位上,一个可爱的小熊挂件从红色的小书包上荡下来,悬挂在空中晃啊晃,透过小熊的眼睛一双全黑的大眼睛将教室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没人之后,一缕青灰色的烟气从小熊的肚子里飘出来,藏到了教室的窗帘后。 小手轻轻拨开窗帘一角,大头探出半个脑袋朝窗外望去,二年级的教室在二楼,窗口正对着操场,大头看了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正和朋友们玩着丢手绢的小阿零。 阿零穿着可爱的白色运动服,小脸因为运动而变得红扑扑的,这个时候她正像一只小蘑菇一样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微微抿起的小嘴带出一抹紧张的笑意来。 拿着手绢绕着大家又蹦又跳的那个女生大头也认识,正是坐在阿零后面的范晓星,她似乎和阿零很要好,两个人吃饭上厕所都会一起去。 范晓星拿着手绢晃晃悠悠,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着狡黠,在经过阿零身边的时候,她特意让阿零看见了她手里手绢,待到走过了阿零刚以为安全了,她突然一个回身把手绢往阿零身后一丢,扭头就跑!~ “哎呀阿零是你,快快快,快去追晓星!”阿零身边 的那个女生叫辛朵,是阿零的同桌,阿零似乎最喜欢她,什么都跟她说。阿零被辛朵推着站起来,急急忙忙拼命在范晓星身后追,她的刘海被风掀了起来,露出了整张圆润可爱的小脸,那急吼吼的样子逗乐了所有人,一片欢笑声中,大头发觉,只要阿零一动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她身上,而且眼神里满满都是笑意和喜爱… 所以,阿零果然是非常非常受欢迎的么?不仅在家里,在学校也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这几天他在家里处处都被佘青排挤一直被她压着,心里不痛快才想着跟来阿零的学校看一看,结果看过之后备受打击… 大头开始仔细思考佘青的话,从和阿零的关系上,从他的能力上,好好的分析了一番自己处境。之前他对阿零的态度一直很恶劣,这一点必须改,另一方面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阿零有利的事,他现在决定要开始做了,只是一时还想不到擅长附身和诅咒的他能为阿零做些什么。 再是盯着和朋友们玩得开心的阿零看了片刻,耳边传来下课铃声,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起来开始往教学楼方向走,大头随即化作一缕青烟,藏回了小熊的肚子里。 —— 普天大厦29楼董事长办公室,秘书周伟垂首站在办公桌前,沉声禀报:“盗取视频的人是行政处的赵华,决定动手之时应该就没有想过要再回普天,所以完全没做任何伪装就暴露在了监控之下。人力部说赵华从三天前就开始请假,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办公桌后,昼焰行神色淡淡靠在椅背上,听完周伟的禀报,冷冷开口:“以盗取商业机密罪去警局报案,把赵华的资料送过去。” “是。”周秘书沉声应了,顿了片刻开口请示:“对于网上的那些传言,普天可需作出回应?” “不必了。”昼焰行淡淡垂眼,几乎是即刻就做了决定。 短短一夜之间,音频视频相继流出,网上各种分析内情的帖子和图片层出不穷,这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意在激化他和苏家的矛盾,而且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到网上那披露了他和昼老夫人谈话的音频,昼焰行脑中浮现出一张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眼神却很阴冷的脸,沉吟片刻他扬手退了周秘书出去,拿起手机来。 彼时岚山大宅,夜福正在到处搜寻大头,听见电话响了,赶忙跑到走廊接起电话来。 “今天不要让阿零待在辛朵家了,你现在就去把人接回来。”电话一接 通昼焰行便直接下令道。 夜福今天在家看了一上午菜谱,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被主子突然的下令弄得愣了愣,夜福低头看了看手表:“回禀殿下,现在这个时候阿零应该已经要上校车了,要属下给阿零打个电话让她留在学校等吗?” 昼焰行闻言眉头轻蹙了一下,抬眼望上墙上的挂钟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让孩子上车比留在学校更安全:“不用了,那你就去校车下车的地方等,接了阿零马上回家。” 主子突然的一通电话弄得夜福也有些紧张起来,挂了电话他算了算时间,回房拿了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家。 —— 另一边,已经放学了的北豫小学低年级学生正三三两两的在教室里整理书包说说笑笑,阿零在座位上把要用的书一本一本整整齐齐的塞进书包,再帮辛朵把文具和书本也收拾了一下,弯腰确认了抽屉里没有拿漏的东西之后,把两个书包都拉上,乖乖在位子上坐下来。 教室门外,原本已经回家了的张媛不知道为什么又折了回来,偷偷从门外伸头看了阿零一眼,再是回头哀求的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冷冷监视她的女生,终于顶不住压力,苦着脸朝阿零走去。 “…阿,阿零,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刚刚看见辛朵在到处找你呢…”张媛走到阿零身边,憋足了劲开口道。 阿零抬头有些愣愣的看了张媛一眼,又回头望了望桌上的书包,疑惑开口:“不是啊,朵朵说王老师找她,去去就来,要我在这里等她的。” “对,辛朵是这么说来着,但是后来王老师又安排她去收拾东西,所以就不能过来了,说要你现在过去找她呢…”说话间,张媛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脸色也有些苍白,一番骗人的话说得坑坑巴巴,阿零看她脸色很不好,起身伸出手来:“媛媛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阿零的小手还没来得及触上张媛的额头就被她一个惊退躲开了,望着对面阿零疑惑又关切的目光,张媛眸中闪过一丝动摇,掌心下的校服都捏皱了,终于咬牙开口道:“我只是有点累,没事的…辛朵要我来带你过去找她,我们走吧?…” 张媛本就是班上和阿零玩得最好的同学之一,阿零对她没有一点戒心,听后立刻背起了自己的小书包,再把辛朵的书包一起带着,跟着张媛走出了教室。 教室门外,躲在楼梯口的女生微微探出头,看着那抹浑然不知危险将至的娇小背影,冷冷勾起嘴角来。 只有一二年级放学了的学校里并没有太多学生,张媛领着阿零一路往体育馆的方向走,越走越偏,阿零却是一点没有起疑,一路上跟着张媛说说笑笑,完全没有察觉到张媛的敷衍。 一个拐角之后,那约定好的体育用品存放室就在眼前,张媛手心冒出冷汗,刚要领着阿零走过去,突然身边掠过一道黑影惊了她一下,张媛猛一回头才发觉地上滚过来一个足球。 四年级正在上体育课,昼云白追着球跑出来,一抬头看见张媛和阿零,愣在了原地。 自从那一日在家里听到了三叔和太奶奶的对话之后,昼云白深受打击,对三叔的态度变得非常复杂,从而也导致他再也没有去二年级的教室找过阿零。 如今隔了多日未见,突然看到阿零的昼云白直觉上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随后想到太奶奶过世家里举行葬礼这么大的事三叔和阿零居然都没有露面,昼云白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恨意,冷冷看了阿零一眼,抱起球转身离开了。 阿零对昼云白的表现倒也没太在意,她本来就没有把之前昼云白的频繁出现当回事,现在也自然不会把他的突然无视放在心上,踮了踮手里辛朵的书包,阿零回头催促张媛快点走,倒是把正在发愣的张媛惊了一下。 昼云白的意外出现吓到了心里有鬼的张媛,那一刻她甚至差点就要放弃逃走了,结果昼云白却是理都不理阿零直接走了…张媛呆愣了片刻松了口气,硬起心肠来领着阿零继续朝前方偏僻的小屋走去。 这处偏僻的小屋是用来存放只有运动会和大型庆典才会用到的物品的,所以平时根本没有人来。这个时候小屋的铁门却是拉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阿零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回头问张媛:“朵朵就在这里面?” “嗯,”张媛硬着头皮点头,“王老师让辛朵过来找东西,是后面校运会要用的,阿零你快进去帮辛朵吧,这样快点找到你们可以早点回去。” 嗯,阿零点点头,跟张媛挥了挥手说再见,然后毫不犹豫的就进了小屋。看着阿零的背影,张媛表情无比纠结,对不起…轻轻的一声道歉裹着哭意飘到阿零耳中,阿零愣愣回头,门口却是已经没了张媛的身影。 小屋里很黑,立着一排一排的架子,上面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朵朵?”阿零试探着叫了一声,听见小屋深处传来悉索声响,扶着墙壁走了过去。 黑漆漆的小屋深处,墙上唯一的窗口透 进微弱的阳光,阿零绕过一大排架子,一眼看见那坐在鞍马之上冲着她冷冷一笑的女生,倏地瞪圆了眼睛:“怎么是你…朵朵呢?…” 听见阿零傻乎乎的问话,周玲钰轻笑了一声,一下从鞍马上跳下来,冷笑着逼近了阿零:“朵朵?呵,看到这样的情况你居然还不明白?!辛朵根本不在这里,是我让张媛去把你带过来的!居然还找我要辛朵,你是白痴么?!” 望着目露凶光狠狠逼近的周玲钰,阿零吓得一个后退撞到身后的架子,正惊慌之中,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疾呼——阿零! …这个声音…是大头?! 阿零呆了一呆还来不及细想,下一刻就突然被冲过来的周玲钰一把拉住衣领狠狠一拽,一下甩到了屋子另一头的软垫上! “昼零,你这个不要脸的私生女,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什么名门,什么受宠,不过就是一个你爸爸和野女人生的小野种,你凭什么取代我,凭什么在班里耀武扬威,凭什么让所有人都奉承你巴结你?!你根本就不配!”周玲钰红着眼一下扑上来,压住挣扎着想起来的阿零,张口怒吼道。 从见到阿零的第一天起,周玲钰就对她充满了敌意,无论是阿零出身还是她现在的身份,都让周玲钰非常不爽。本想借着自己在班级里的影响打压阿零,结果却屡屡失败,到了后来,随着阿零越来越受欢迎,周玲钰发觉自己越来越受排挤,之前跟着她的手下们一个个离她而去,就连原来看见她大气都不敢出的平民们也敢对着她大呼小叫了!地位严重受到威胁的周玲钰把阿零恨到了骨子里,而最终趋势她做出今天这样偏激的举动的,却是最近年级里逐渐传开的那关于“正版”和“盗版”的话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多将她的名字和昼零的名字扯到一起进行对比的传闻渐渐在年级里流传开来。说昼零家世好,性格好,受到所有人的宠爱,是名符其实的小公主;而她周玲钰,家世不如人家好,性格又恶劣,偏偏名字还和昼零非常接近,就像是盗版的公主一样!这样的传言不知从谁而起,却是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到了最后她在班里居然完全被孤立了起来,每次上课老师点到她的名字,都会有同学掩着嘴发出嘲讽的嗤笑声! 盗版?她周玲钰是盗版?!明明,明明就应该是她昼零是盗版!以前昼雪盈在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嚣张,她昼零区区一个私生女,凭什么夺走她的一切,连她的名字都要因为她而被别人耻笑?!周玲钰深深陷入了仇恨的漩涡,每天都在想着该怎 么狠狠教训昼零一把,终于在今天被她逮到了一个辛朵不在的时机,如今把仇人死死压在身下,周玲钰咧嘴发出了一阵诡异笑声。 阿零用力推着周玲钰却是推不动,望着近处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阿零的脑海中却是一直盘旋着大头急切的呼唤! ——阿零,阿零你让我上你的身吧,我帮你把这个死女人弄死! 阿零用力抿唇,拼命摇头。 ——那你说,你说同意我附身到这个死女人身上,我救你出去! 听着大头的声音里藏也藏不住杀意,阿零死死咬牙,再次摇头! ——阿零,你这样会被她弄死的!大头在阿零耳边尖声怒吼,下一刻发狂的周玲钰却是一下把阿零从地上拽起来,狠狠一把推到了窗台边! 周玲钰狞笑着高高扬起手来,下一刻,就在那正准备用力扇上阿零的脸的手掌即将落下的前一刻,周玲钰却是倏地一下瞪圆了眼,死死盯着对面那双黝黑的墨瞳,脸上扭曲愤恨的表情一瞬僵硬! 那一双眼,从那一双睁大了直直盯着她的大眼里,她看见了什么?!俯身而下的自己,高高扬起手臂的自己,还有那从她肩头一瞬探出紧紧挨着她的另一个脑袋?! 周玲钰吓得一声惊叫猛然回头,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惊恐转身,四目竟是再一次对上,这一次,从昼零的眼睛里,周玲钰居然看见一个表情狰狞无比恐怖的婴儿踩着她的肩膀一下爬到她的头上,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着她的头咬去! “啊!有鬼!有鬼啊!”下一刻周玲钰一下松了对阿零的钳制,双手在头顶胡乱挥舞,一边惨叫一边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看不见灵体的周玲钰,竟是从看得见灵体的阿零眼中看到了大头,被他恐怖的样子吓跑了!周玲钰离开之后,阿零一下从窗台滑落下来跌坐到地上,脸色惨白呆愣了好一会儿,在想到辛朵之后咬咬牙捡起地上的东西,飞快跑出了小屋。 同一时刻,夜福开车在高速公路上往辛朵家方向赶,心里一直因为方才殿下的一通电话感到不安。正开着,突然丢在副驾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夜福竟是一下惊了惊,一偏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佘青的名字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喂,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啊,今天晚上除了做酱猪蹄之外还打算做其他什么菜不?如果家里缺什么材料我就一起买回来了~” 听着电话那头佘青透着欢快的语气,夜福渐渐放松了下 来,也许是因为佘青现在这样悠闲的状态就说明了阿零并没有出什么事,也许是因为她说话的内容家长里短的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总之夜福突然就不像方才那么不安了,顿了一顿,他的眼角带起了笑意:“我现在在外面,要去接阿零回家,你带钥匙了吗?” “欸,主子今天要提前回来吗?”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片刻之后佘青接话,“钥匙没带,怎么办?” “嗯,那你一会儿买好东西就去辛朵家和我们汇合吧,地址是长春街18号幸福家园,就在大门口等。” “好呀~”佘青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着手边的白萝卜,心思一转,勾唇笑道,“那反正你现在也没事,不如和我一起挑挑东西吧~” 电话那头夜福闻言顿了一顿,条件反射刚想拒绝,另一头佘青无意识的轻喃就飘了过来:“八角…桂皮…香叶…腐竹…萝卜?嗯~萝卜不要…”这样极富生活气息的盘点竟是听得夜福愣了一愣,到了嘴边的拒绝终是没能说出口… 这一边,当对学校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夜福和佘青正挑着晚饭的食材的时候,另一头,惊慌失措的小阿零死死抱着辛朵的书包跑回教室,发觉教室门已经锁上了之后,转头往学校大门跑去。 校门口,焦急等候的辛朵回头望了望马上就要开走了的校车,再是扭头朝着校门里拼命张望,却始终没有看见阿零的身影。 阿零拿着她的书包走了,不是先来了校门口等车又是去了哪里呢?辛朵生怕和阿零再错过了,只能留在校门口等,担心着急的样子完全落入了密切注视着学校大门的几班人马眼中。 校门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多出来的几辆毫不起眼的车,车辆之内,所有人都死死凝视着校门方向,直到那抹他们等待已久的小小身影一瞬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三道声线不约而同的响起。 “出来了!” “盯紧一点。” “目标出现。” 话落,等候在校门口的辛朵也一下看见了刚刚跑出校门的小阿零,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辛朵正准备跑到阿零身边去,下一刻,阿零身后的一辆黑色面包车车门突然打开,冲下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来! 那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急冲而来的黑衣人就一把捂住了阿零的嘴巴,把她拎起来塞进了车厢里!车门关上,面包车一脚油门冲过了路口,一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 线里! “…阿零?…阿零!” 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划破长空,那一刻,a市一家大型超市内,购物车旁食材散落了一地,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摔碎了屏幕,通信中断。 同一时刻,a市标志性建筑普天大厦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正在审批文件的年轻董事长突然松了手中的钢笔摊开了掌心,那里,一道突然破出的伤口横贯掌纹,一瞬溢出黑色的血来! —— 白色的面包车全速前进,车上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待到反应过来之时车子已经听从那副驾上男孩儿的指挥开出了很远。 “前面红绿灯,左转。”男孩儿清淡却毋庸置疑的声线再次响起,车上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难道是在追着绑匪的车前进?! “公然绑架这样的事肯定已经引起警方介入了,我们这时候跟过去岂不是送死?!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后座之上百里言明打了退堂鼓,毕竟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再一次勘查情况,却没想到撞上了绑架案,如今什么准备都没做好,他们就算追去了又能做什么?! “不行,”百里言明的提议当即被百里容笙否定,“如今这伙人已经打草惊蛇,如果我们不能趁机把孩子从他们手上带走,以后就绝对不可能再接近这个孩子——要么放弃任务,要么出手,师兄选择哪一个?” 百里容笙一句话淡淡说来,竟是把百里言明堵得哑口无言,车上的人本能的觉得不过是个百里容笙凭什么听从他的指挥,却是又冥冥之中觉得今日的百里容笙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一时竟是找不出反驳他的话来,沉默之中,忽看百里容笙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来,拔去封口就往空中一扬。 瓷瓶之中似有白色粉末飞出,一瞬在车厢内弥漫,待到粉末散去,车里众人突然发觉前方的景象竟是变得不一样了!本来辨不太清楚的绑匪的面包车清晰出现在了前方,只因周围所有其他的车辆都像是调慢了节奏一般,对比之下前方横冲直撞的黑色面包车就变得异常明显了;而更加诡异的是,前方的马路上居然出现的一个飞速移动的黑影,电线杆上,红绿灯上,车顶上,那黑影不断变换着位置,竟亦是在全力追击着绑匪的面包车!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车里终于有人惊异着问出口来。 “契约兽。”半晌,百里容笙淡淡的声线才从前方传来,一片静默之中,视线一直凝视着窗外飞速瞬移的黑影,百里容笙的脸色惨白而严肃。 ☆、094 暗涌 赶尽杀绝 呼啸的海风吹在头上的感觉是疼,很疼,而且很重,感觉身上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到了头部,其余的地方全是轻飘飘的,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先前捂上阿零的嘴的手套上沾了麻醉剂,之后的整个过程中她都在昏迷,脑子里做着光怪陆离的梦,里面全是周玲钰那张狰狞而扭曲的脸。 被人从船上抱下来之后,冰冷的海风吹在脸上,头疼的感觉让阿零迷糊醒了过来,耳边风声之中裹着人说话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阿零睁眼只看清了地上晃晃悠悠的黑色岩石,耳边隐约传来哭声,她挣扎着抬眼,迷蒙中只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便是再次陷入了昏迷。 海浪拍击着岩石,整个铁皮房子在风中哐哐作响,简易隔出来的卧室里,胖子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道具一样一样拿出来,布娃娃,小衣服,动漫手办,还有一些看着很恶心的手铐和皮鞭。 屋外传来的女人的哭叫声和男人的狞笑声让胖子兴奋起来,胖子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曲非常欢快的动漫主题曲,再是跑到阿零身前蹲下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伸手到了阿零嘴边的胶布处,胖子犹豫了一下,笑着拿开了手:“先贴着吧,嘿嘿,先贴着~” 铁皮屋内,非人般的惨剧正在上演,操纵着结界跟到这里的百里门一行看到眼前的惨剧,百里清泽再也按捺不住,刚要开口下令出击,却被百里言朔一个箭步挡了下来:“师兄稍安勿躁,我们再观察一会儿。” “再观察?你没看见下面发生了什么吗?!他们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百里清泽懒得再和百里言朔纠缠,绕过他就准备行动,下一刻却是被百里言朔狠狠扣上了手腕。 百里言朔走近一步,直直看入百里清泽满是怒火的双眼,眼神冰冷:“小不忍则乱大谋,师兄怎么就知道那孩子不会是个高手,能自己解决问题?要知道她可是连妖怪都契约了的孩子,说不定还有什么隐藏的实力我们没有发现,如果这时候贸然行动,到时候救了人却不能把人带走,谁来负责?!” “是啊师兄,我也不信那个孩子只是个普通孩子!你要去救人我们不反对,但是你不要拉着我们一干兄弟去送死啊,到时候要是那个孩子敌我不分连我们也杀,那该怎么办?我同意三师兄的意见再观察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百里言朔话落,立马有自私的人开口说道。 “你们?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百里清泽支撑着结界本就辛苦,听见大家纷纷附和的冷漠言辞心中更是沉 痛,另一边百里言初拉了拉百里清泽的衣袖,诺诺安慰道:“师兄,我们也没说不救,就是再等等,如果一会儿发现那个孩子真的没什么灵力,我们再下去救也不迟…” “你!”百里清泽转头狠狠瞪了百里言初一眼,再是冷冷看了一圈神色回避的大家,听着下方屋内传来的惨叫声,百里清泽双手紧握成拳,却是最终也没有独自出动。 礁石顶端的铁皮房内,形势已经有些失控,大头从阿零的发卡中脱离出来,焦急的环绕在阿零身边拼命叫她,再是恶狠狠的对着胖子呲牙咧嘴,胖子却是根本就看不到他。 其实像大头这样的鬼婴,离开了寄宿的母体之后灵力便会减弱,特别是大头这样从未修行过的,其实只是比一般的恶灵要凶悍上几分,根本就不像他自己之前以为的那般能干。 对于像胖子这样精神力高度集中且灵魂污浊不堪的人来说,大头的灵力似乎根本就没办法干扰到他,便是让他感觉到背脊一凉身后有人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此刻,涉世未深自以为是的大头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是恶意,什么是坏人。那些曾经被他指责过是坏人的人,那些曾经他幻想过要害他的人,他们其实一个个都是好人,而真正的坏人,他的整个灵魂看进去都是黑色的,周身散发着便是连恶灵都会嫌弃的臭味。 大头在阿零耳边叫嚣,企图弄醒她,企图附身到她身上帮他打走死胖子,却是每次刚刚触碰到阿零的身体就浑身针刺一样疼痛,完全没有办法成功。大头一咬牙忍住了对胖子厌恶,飞身往他脑袋里冲意欲附身到他的身上,下一刻却是遇到了强大阻力被狠狠弹出摔到了墙脚,大头抬眼仔细一看,原来那胖子的脖子上竟是挂着一个金色的佛像! “嘿嘿嘿,小乖乖,小宝贝,快醒醒~醒来跟哥哥一起做游戏~跐溜…”胖子俯看着靠在墙角昏迷不醒的小娃娃,贪婪的视线一路将娃娃狠狠蹂躏了一番,吸了吸往下滴的口水,伸出肥硕的手掌捏上了娃娃的脸,“跐溜…真软啊,跐溜,真香啊,软软香香的小萝莉啊,你是哥哥见过的最可爱最乖巧的小天使啦,理花酱,未来酱,快点醒过来,醒过来呀!~” 耳边传来的忽近忽远的声音听在阿零耳朵里就像是疯狂而扭曲的鬼音,那个笑声…好恐怖,那只手…好恐怖,那压在自己身前完全挡住了光线的怪物,好恐怖!她很累,很困,眼睛一点也睁不开,但是心头的恐惧却是逼迫着娃娃拼命一点一点睁开眼来。眼前模糊的人影晃啊晃,脑中杂乱的笑声晃啊 晃,阿零努力集中起精神,终于对焦看清了那压在她头顶的那张巨大恶心的肥脸时,一串带着腥臭的液体突然落下,滴在了她脸上… 那是胖子的口水,从那张满口黄牙的大嘴里荡下来,拉出晶亮的丝,落在阿零的脸上。看见自己苦苦呼唤的小天使终于醒了,胖子一瞬露出惊喜的表情,如同一只巨大的肥猪怪一般,狞笑着俯身扑了过去! ——唔! 卧室之内传来凄厉的呜咽声,卧室之外,闲闲坐在桌前抽烟的昼耀天偏头望向窗外,今夜,月黑风高,乌云密布,真是一个好日子呢~ 阿零醒来的那一刻,大头便是再一次奋不顾身的朝着她扑去,下一刻却是再一次被针刺般的痛楚挡了出来,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得到了阿零的许可却不能成功附身?!眼看着阿零满脸泪水朝他望过来的求救眼神,大头顾不得震惊,咬咬牙爬起来,再一次冲了上去! 大头不知,自那一日昼焰行在阿零心头留下魔血之后,阿零体内的至阴之力就会本能排斥普通灵体的入侵,如今一般的恶灵根本上不了阿零的身,而大头这种稍微有些修为的,亦是承受不了至阴灵力的侵蚀无法长久停留。一次又一次的飞甩,一次又一次的猛扑,大头青灰色的皮肤上增添了一道又一道乌黑的伤痕,却始终没有办法在阿零的身体里停留多上一秒! 而此时此刻,那死宅胖子已经完全癫狂原形毕露,拿起地上的手机,合着手机里欢快的音乐,胖子翻出相册把一张又一张的图片摆在了阿零面前。 清一色的女童,全部穿着暴露猥琐的服装,皮肤上遍布着紫青色的掐痕,天使一般纯净的小脸上却是惨白一片,干干净净得犹如刚出生的婴儿…那一双双各种颜色的眼珠里,看进去纤尘不染,却是空洞灰暗,因为那些照片上所有的女孩全都是尸体! “呵呵呵,小宝贝啊,哥哥,哥哥把你打扮成什么样才好呢?辛迪瑞拉?白雪公主?小美人鱼?总觉得,总觉得没有一件衣服衬得了我最可爱最美丽的小公主啊!要不,要不我们先脱掉?我们把衣服脱掉了看看,看看什么样的最合适!”说着,胖子激动上前,两只肥手一把扯住阿零的运动服外套,哗啦一声,竟是把外套的拉链生生撕裂,一瞬就把整件小外套剥了下来! “哈哈哈,真香啊,好香好香啊!”胖子拽着阿零的小外套,深深的把一张肥脸埋了进去,疯狂大叫起来。 另一边,抱着手臂缩在墙 角的阿零已经完全吓傻了,连眼泪都不会掉了;同样被那些图片吓傻的还有大头,他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如此禽兽不如的人,居然能对年幼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让阿零变成那些女孩中的一个?!他怎么可能,他绝对不可能饶过一个伤害孩子,虐待孩子,残杀孩子的人! 全黑的眼眸里一瞬闪过一丝狠戾,下一刻大头再一次爆冲起来,咬牙朝着阿零扑去! 针刺般的痛楚?忍住!皮肉如同撕裂一般的剧痛?也给我忍住!阿零身体排斥要把他弹出去?他就死死抓牢阿零的魂魄拼死留下来!他死也不能让这个胖子伤害到阿零! 大头一瞬爆发的强韧念力竟是将至阴之力冲破了一个缺口,那一刻,阿零呆滞的双眸突然被全黑的眼瞳所代替,一瞬脸部青筋暴起,下一刻阿零突然伸手狠狠掐住胖子的脖子,用力把人推了出去! 咚的一声,毫无防备的胖子被一下推得摔倒在地上,肥舌被掐得吐了出来,望着身上那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目露凶光诡异非常的娃娃,胖子眸中闪过一瞬惊恐,双手慌乱着在地上一摸,抓起手铐重重的砸在了阿零的额头上! 手铐的尖口在阿零头上磕出一道口子,鲜血一下从额角涌出来,大头再是凶狠也撑不住阿零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瘦小的身躯因为那一刻的攻击一下被掀翻重重砸在了墙上,本就勉力维持的大头一下从阿零体内脱离摔在地上,再也没了力气。 铁皮屋内形势一瞬的逆转惊呆了结界中百里门的众人,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聚焦在那趴在地上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娃娃身上,谁都没有发现,那漆黑一片风浪渐起的海面上,一只巨大的如同海怪一般的动物正劈波斩浪极速朝着小岛而来,那半隐半现在水面上的身体,竟是足足有几十米长! 被阿零一瞬的暴走所惊呆的还有那个死宅胖子,揉着脖子胖子惊恐万状的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趴在墙角的阿零看了很久,绿豆一般的眼睛里渐渐聚集起凶光,他一咬牙冲过去,拉着阿零的手臂就把人翻了过来。 阿零额头的伤流了好多血,血迹遮住了她的左眼,让她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红色。脸上手上都带着擦伤,此刻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小娃娃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那一瞬间恐怖的模样,胖子望着娃娃这个样子,脸上凶狠的表情越来越盛,突然伸手用力拉住阿零的毛衣,一把撕了开来。 毛衣,棉毛衫,长裤,棉毛裤 ,很快穿着厚厚冬衣的孩子就被剥得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小背心一条白色的小短裤,望着那身雪白无暇的肌肤,胖子露出了贪婪的笑容,伸手解开了皮带。 “哼,小贱人,居然想杀我!看我不弄死你!慢慢折磨死你!有的是办法收拾你!玩得你生不如死,然后再狠狠弄死!”脸上带着狰狞笑容,胖子忙不迭的脱裤子,嘴里念念叨叨着恶心的污言秽语,他的身下,如同死去了一般的小娃娃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里头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这是在哪里?她这是…怎么了…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做这样的事,辱骂他人,欺凌他人,算计他人,伤害他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堕落的,灵魂啊… 耳边传来淡淡一声轻叹,仿佛叹息着这世间所有的罪恶… 是啊,这就是一个充满了恶意的世界呢…昼雪盈,周玲钰,安子惜,昼耀天,苏晴,还有眼前的胖子,所有人都带着深深的恶意,不知悔改,没有怜悯,根本没有一丝人性。千万年来,所有渡化皆是枉然,三界如此,无非是从一个污秽的地方来,到另一个污秽的地方去… 所以啊,对于不知悔改的人,就无需再给悔改之机;对于没有怜悯之人,也无需再有怜悯之心;而没有人性的人,也就无需再为人了…阿零你说,是么? “…是啊…”柔柔一声轻喃,吐息间说来根本没人听清,下一刻,那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突然滴落黑红色的液体,一滴,两滴,一瞬无数滴,娃娃却是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任由那腥热的液体从她脸上滑落,染成那黑灰眼眸中的一抹血色。 看着先前一幕正准备冲下去的几个百里门弟子此刻却是被百里清泽挡了下来,望着那孩子脸上一瞬异样的神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孩子就忽然伸手插入了胖子的胸膛! 处于极度兴奋之中的胖子很久之后才感觉到疼痛,低头看着脸上已是一片血污的孩子,再是低头看看那插入他心口位置的雪白小手,胖子张了张嘴竟是发出不出任何声音,心室破碎导致窒息,他脸色涨红呜咽着伸手想把孩子的手从胸口拽出来,下一刻娃娃却是神色未动,噗的一声,将整只小臂插了进去。 手臂插在胖子的胸腔内,阿零神色冷淡的看着胖子上翻的白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胖子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阿零的手臂,阿零站在胖子身前静默了一会儿,伸出另一只手揭下脸上半开的封口胶布 ,胶布捏在指尖缓缓揉成团,阿零垂眸看了胖子一眼,突然把胶布团用力塞进了胖子的一只眼睛里! ——呕!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的那一刻,结界里终于有人忍不出吐了!眼球爆裂喷出的鲜血一瞬溅上孩子面无表情的脸,下一刻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水花爆裂之间,一条浑身披满青黑鳞片身如巨龙一般的大蛇一瞬从海底蹿出猛的盘上岸边礁石,如同火车头大小一般的巨大蛇头一瞬扬起做出攻击态势,尔后便是一个极速俯冲,一瞬掀飞了铁屋屋顶! 如同身临科幻片现场的百里门众人惊得目瞪口呆,铁屋之内的众人更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是一阵山摇地动人仰马翻!巨大冲击带起的气流甚至一下将屋里的一个男人掀飞了出去惨叫着坠入海中,下一刻那巨大蛇头竟是一个猛扎入水再是急跃而出,花花水流顺着蛇鳞奔流而下,巨蛇仰首叼着一个人体往空中一抛,张开血盆大头一口就把那明显还活着的男人生吞了下去! 海怪!吃人!残破的铁屋内脸色发白的男人们东倒西歪,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巨蛇身上散落的海水如同骤雨一般打在众人身上,衣衫不整遍体鳞伤的苏娅精神恍惚的缩到墙角,刚刚躲好,突然另一半完好的铁屋部分一大块铁皮猛的被一个巨力冲开,铁板一瞬砸在苏娅躲避的角落旁,吓得她抱头尖叫,飞出的铁板中央嵌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已经看不出人性。 一步一步,神色淡漠浑身是血的孩子赤着脚,迈着缓缓的步伐从铁屋深处走来。空中滴落的海水打湿了她的短发和衣衫,潺潺从她身上流过,沾染上了血的颜色,汇聚成一股红色的血流,自她脚下漫开。 空中,那巨大的蛇眼一瞬望上娃娃身上单薄的衣衫,巨蛇身形一顿,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怒吼! 惨绝人寰的屠杀,撕咬声,吞咽声,哀求和哭嚎还来不及说出口,已有数人葬身蛇腹! 空中传来枪响,只是那狙击枪的子弹打上厚厚的蛇鳞根本是无关痛痒,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男人躲在暗处拼命叩动着扳机,直到子弹耗尽的那一刻,还没待他转身,突然一只雪白纤弱的小手猛地自他背心插入捏上了他的心脏!男人还没来得及呜咽一声,那仍旧温热的脏器便被一瞬掏出,神色淡淡的娃娃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那微微鼓动的一团血肉,毫不在意的捏碎了。 一干人中,性格最为狡猾的昼耀天在巨蛇出现的那一刻就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穿着一身黑衣隐没到了暗处。此刻见那巨蛇和鬼 孩子都没有注意到他在的方向,昼耀天四肢趴伏在地,沿着陡峭的礁石一路滑下,朝着那停泊在岸边的快艇潜行而去。 快艇发动机响起的那一刻,佘青才突然扭头发现了那藏匿在快艇之上加足了马力逃走的昼耀天!这个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放过他?!佘青仰头发出一声怒吼,一个飞跃窜入水中,朝着快艇急速追去! 漆黑的海水,巨大的风浪,加速到了极限的快艇也赶不上巨蛇的速度!下一刻那海面之下怒吼的怪物一瞬跃出水面,快艇一下触上蛇身,轰然爆炸! 漆黑一片的海面上那熊熊燃烧的火光竟是如同烟花一般璀璨,小岛礁石之上,那已经完全损坏了的铁屋废墟前,一身白衣染尽鲜血的娃娃默默回头朝着火光的方向望了一眼,下一刻却是飞快回眸,仰头望上了那空中的结界! 她竟然,那个孩子竟然看得见他们?! 对上娃娃直直望来的视线,百里清泽一瞬心惊:“小心!”一声疾呼刚刚出口,下一刻娃娃已是一瞬跃起冲到了身前,百里清泽压着身后众位师兄弟躲闪不及,灵力碰撞之下结界顷刻破裂,十数人同时坠入了大海! 跟着百里门的人一同跃下大海的那一刻,阿零心里什么念头都没有。没有害怕,没有恐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她唯一清楚的,只是她要求一个答案,她想知道,这些躲在暗处看着两个女孩儿受辱却是按兵不动的人,他们的心肝,会是什么颜色?她想知道,这些高高在上本来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如今陷入同样的危机,他们的脸上,又会不会有同样的恐惧? 扑通扑通,数声轻响,夜间风浪飘摇的大海无疑是恐怖的,而更加恐怖的是,当你还没来得及游回海面呼吸上第一口空气,耳边已是传来了同门凄厉的惨叫声。 他们所有人,就像是她的一场盛宴,亦或者说,这片飘荡着十数名百里门弟子的海域,就是她的游乐场。她游走在他们之前,如同一条挑选着猎物的白鲨,下一个是谁?没人知道…会不会是自己?!没人知道!当第四声第五声惨叫响起的时候,身边的海水已是漫起了血的味道,当同门兄弟的惨叫声响起的那一刻,你们会不会因为这一次不是自己,而真心的感到庆幸和喜悦?~ 百里清泽漂浮在充斥的血腥味的海水里,远远望着不断呼救的师弟,咬牙朝着他的方向游去。一路之上,身边飘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一个,两个,三个…他终于不再数了, 此刻的他只想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 迎面一个激浪打来,百里清泽沉入水中,忽然感觉水流中一双小手自身后攀上了他的颈项,那个触感,竟然是柔软的…所以,下一个便是他了么?百里清泽在水下闭上了眼,突然觉得身心俱疲…以这样的姿态回到百里门去,又有什么好的呢?作为活下的人回去领罚,作为活下的人一生背负着对死者的愧疚,又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就死在这里,便好… 背上已是传来了微微的痛感,百里清泽放松了身体等待那最后一击的到来,下一刻,就在百里清泽随波逐流一脚踏入鬼门关的那一刻,突然自那黝黑天际一瞬打下一道耀眼闪电,击落在他身侧的海面上。白光闪烁之间,附在背上的压力一下轻了,百里清泽睁眼望上长空,竟然看见一袭白衣的百里容笙正悬浮在半空之中,指尖那纤长的光鞭在黑夜的映衬下发出耀眼白光! 容笙,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 百里清泽抬眼,对上百里容笙望下的视线,那墨瞳之中带着他不常见的冷色,看来,是因为他刚刚的表现生气了啊… 想着,百里清泽忽然就笑了,浅淡的笑意柔柔映入百里容笙淡漠的眼,百里容笙微微蹙眉,下一刻身后的海面却是一瞬爆出巨大的水花,水花冲出的那一刻,百里容笙的光鞭已经扫了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扫到,啪的一声打在了海面上。 海面之上一瞬光鞭挥舞,一个追,一个躲,那十根细长的光鞭织成繁密的天罗地网,如同小鱼一般的身影却是在网洞间穿梭,自由如风! 这是百里清泽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躲过容笙的光鞭,百里容笙的光鞭并未用过太多次,但是百里清泽知道,当那十根光鞭同时用上时,本是该连只虫子都飞不出去的… 但是那白衣的小娃娃却是如同鬼影一般逗着光鞭玩耍,动作快得让他几乎只能看见那夜空之中的几道残影。百里清泽逼迫自己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上,他要赶快将还活着的同门聚集起来,重新张开结界! 白色的光鞭几乎结成了悬浮在海面上的一个茧,远远看去,耀眼得如同坠入凡尘的一颗星,百里容笙在光鞭的缝隙中寻找着那张淡漠的小脸,他记得这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却是不知为何会变成了这样… 一瞬的心念波动,竟是一瞬产生了破绽,那即是攻击亦是防守的光鞭之间忽的裂开一道缺口,只是一霎之间,那鬼影般飘忽的身影便是从那缺口处一瞬跃下,朝着巨茧中央的白衣男孩急攻 而去。 而在那同一时刻,悬浮的巨茧下方,平静的海面下突然跃起一个巨大的黑影,嘶吼着,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巨茧咬去! 腹背受敌的那一刻,千钧一发的那一刻,那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光鞭顷刻如同明亮的烟花一般自空中炸开,丝丝垂落之间,光鞭以最轻盈的姿态在空中轻散,以最柔韧的姿态缚上蛇身,以最恐怖的姿态,深深嵌入了蛇麟! 那之前对阵枪炮之时坚不可摧的蛇麟此时此刻却像是土崩瓦解的断壁残垣一般寸寸剥落,在巨蛇痛苦的呻吟声中,蛇麟大片大片坠入了深海!巨蛇终于因为受不住光鞭的折磨一瞬幻出了原形,落入了海中。 而那舞动的光鞭深处,微微拧眉的男孩手中紧紧拽着一套枷锁,枷锁的另一头正牢牢拴在娃娃的脚踝上——他并不是,只会用光鞭。 百里容笙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不断挣扎的娃娃扯到身前,用力将手中的符咒贴上她的额头。咒文诵读之间符咒上的经文散出金色光芒,光芒之中娃娃那本来空洞无神的墨瞳之中点点恢复了生气,却也渐渐透出迷茫来。 金光缓缓散去,对面的孩子似乎已经恢复了常态,百里容笙虚弱抬眼,望上那双清澈透亮带着些些怯意的大眼睛,心中不知什么情绪微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来似是要触上娃娃的脸,却是在下一刻突然失去了知觉,拉着阿零一起直直坠向了海面! 早已支起了结界在一旁等候的百里清泽立刻赶过去将两人接住,结界里,原本一行十几人的队伍如今却是加上百里容笙和阿零才总共七人,百里清泽垂眸看了眼陷入昏迷却仍旧死死拽着枷锁的百里容笙,再次回眸看了一眼杀害了他十数同门却是仿佛忘却了所有的娃娃,片刻之后咬牙开启传送门:“回去!” 话音刚落,忽然那孤岛方向传来一声疾呼,结界之中所有人一瞬低头望去,竟是看见狼狈不堪的百里言初从孤岛的礁石后跑出来,哭着朝他们招手。 “师兄,师兄不要丢下我!师兄你们快回来救我啊!” 方才结界破裂,百里言初落水之后不知为何随着水流飘到了孤岛边,听着远处师兄弟们的惨叫声,他吓坏了躲了起来,结果却是错过了最后的获救机会!现在眼看着传送门开启,师兄们就要弃他而去,百里言初急疯了,哭喊着从孤岛冲出来,扑倒在了海水里。 看见百里言初的那一刻,百里清泽瞳孔骤然紧缩,几乎即刻便要操纵结界下去救人,却在下一 ☆、095 暗涌 血海漫天 那一日,促成了阿零被劫走的三方势力,最初绑架阿零的苏家,中间劫走阿零的昼耀天一行,还有最后带走阿零的百里门,如今,昼耀天一行葬身大海,百里门损失惨重不知所踪,剩下的,也只有苏家了… 其实没有苏家,昼耀天也一定会伺机而动,没有苏家,百里门最终也必定会出手,只是在主子看见那件染血破碎的小白衣的那一刻,夜福便已心知,苏家,必死。 有的时候,早一步死去并不是一件坏事,特别是相比此时此刻,这些聚集在岚山大宅地下室还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苏家人而言。 黑色的高台之上,巨大的枯骨王座,夜福在王座之侧站定,低垂着头。 王座之上一人静静而坐,墨色的斗篷掩去了面容。地下室的墙壁上燃着明亮的烛火,将整个地下室照得耀如白昼,可那王座之上却仍是一片暗色,仿似被阴鸷之气笼罩,隔断了所有光明。 那里唯一的一处白,便是那握在手心银线穿起的水晶链子。链子上一方贝状的鳞片,一截玉质的白骨,小小的挂件垂在指间,映上烛火莹润的光泽。 高台之上一片沉寂,高台之下,却是名副其实的炼狱。 穿梭在人群之中的小鬼们,各个青面獠牙目露凶光,*着全身被押着上各种刑具的人们,哭喊着,诅咒着,迷茫而惊恐的神色很快便随着生命的逝去僵在了脸上,亦或掩在了血里。 苏家,王家,还有,钱家…近亲,远房,各种算得上有牵连的人,老人,妇孺,孩子,一个都不拉,大大小小加起来,已是死了上百人…刑场下方的血池已经溢了出来,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入口处被拖进来。这一场杀戮牵扯太广,死得大多是无辜之人,罪孽太深…饶是夜福这样的性子,看着下方那些哭喊着的同阿零年纪相仿的孩子,亦是忍不住扭开头去避开了视线。 只是也许对于主子而言,杀死这些人就跟捏死一群蝼蚁一般,没有什么不同。就像人类可以随意打死一只飞虫踩死一只蚂蚁却从来不觉有何不妥一样,千万年来拥有着绝对实力藐视苍生的他家主子,在他心里所有的人都卑微,所有的人都在苟活,活在自己安静一隅,享受着强者不屑杀伐才施舍来的安宁。 而所有这些人中,只有阿零,与众不同。 也许只是一场巧合,毫无理由可言的存放入心,自此超脱了种族,超脱了身份,成了左右人心的特别存在。这样的阿零,平和年代中带来温暖阳光成为所有人的希望;一 旦陷落,却成了鸩杀一切美好的毒,牵引着主子心头的黑暗拉扯着所有人一同坠入地狱深渊! 而这样的阿零,却是有人,动了这样的阿零! 那铁皮屋内一袭破碎的小衣终成了主子心头压不住的魔障,想到那一夜阿零可能受到的伤害,便是连他都觉得血气上涌愤怒难当,更何况是主子,更何况,是将阿零揣在心口别人便是瞧上一眼都会生出杀心的主子?! 形势已然失控,主子也早已到了暴走的边缘,在黄蜂带着阿零的消息回来之前,那勉强压制住的暴怒非一场血流成河所不能解!杀光了所有有牵连的人,再杀光所有想的到人,直到找到的那一刻为止,直到回来的那一刻为止,只是,倘若阿零便是再也回不来了呢?…下一刻,心头一跳竟是一瞬惊湿了整片背脊,夜福更深的俯下了身去,深深把这个念头压入了心底! 那仿照十八层地狱搭建而成的刑狱场里,各个小鬼各司其职。一头,被一个小鬼死死押跪在地的女人哭得惨绝人寰:“求求你,求求放过我,不要啊,不要!”下一刻她却已是再也叫不出来,一根顶端生着倒钩的钳子一瞬插入她的喉咙夹住舌根,狠狠一拉便将那血肉模糊的整根舌头扯了下来!拔舌的小鬼伸脚将地上的舌头踢到身后的舌头堆中,另一个小鬼押着满口鲜血只剩呜咽的女人去到下一个刑场,女人身后,那高声尖叫着的下一人已经带到! 拔舌刑场之后的剪刀刑场,由小鬼拿着巨大的剪刀剪掉人的十指,减去十指的人赶上刀山被割得遍体鳞伤,刀山上下来之后,无论生死,皆送到下一处倒挂剥皮。那顶端尖锐的铁钩从后颈开出的缺口一瞬插入,顶端将皮肉迅速分离,并不需要多美观,只要将血淋淋的人皮从骨肉上完全剥离即可。由于动作粗暴,好几张人皮被小鬼扯得烂糟糟的,如同破布一般被嫌弃的丢到了一旁。 这一头如同流水线一般运作的刑场里几乎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在最初的时候就被拔去了舌头,而另一头,那分开施刑的几大主刑场,却是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哭嚎之声犹如地狱魔音一般,和苏娅梦中的喧嚣重叠在一起。那晚海面呼啸的冷风,那咯咯作响犹如地狱一般的铁屋,还有那不断狞笑着扑过来的男人们…她拼命反抗,她殊死搏斗,她甚至已经咬破了舌头试图在最后的时刻给自己一个了断!突然,那倾盆骤雨一般的海水兜头浇了下来,冰凉的打在身上,世界至此颠覆,她看见了巨大的怪物,看见了疯掉的小零儿,看见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死去 ,最后的那段记忆,乱的就像是她死后才能见到的,修罗地狱… 苏娅在午夜时分醒来,身下是冰凉僵硬的石板,那完全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四周很冷,寒气侵入她穿着单薄衣衫的身体,刺得关节生疼。 苏娅在地上坐了很久,头痛欲裂。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集中了注意力,辨别出了自己的心跳声。在确认自己居然没有死之后,苏娅才渐渐发觉,耳边那嘈杂的哭喊声并不是她回忆里的声音,是真的有人在不远处尖叫求救。 苏娅拖着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朝那个方向挪去,片刻之后,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摸到了一个类似是门一样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将耳朵贴了上去。 外面的哭喊声震天,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其中好几个人声听着竟是有些耳熟?! 那声音里带着淡淡沙哑的,很像是她的大姨;那哭着叫妈妈的童声,和表姐家的彤彤声音实在太像了…还有那哭喊着拼命求救的女声,她口里喊着的…是她爸爸的名字?!… 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交织成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恐惧。黑暗之中所有的感官均被无限放大,明知道自己的幻想是多么的不切实际,苏娅的脑海中还是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家人惨遭毒手的画面,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比一个血腥! 不会的,不可能!就算有人恨毒了苏家要对他们全家人动手,要把分散在全国各地的苏家人全部抓来,聚在一处动用私刑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苏娅一面在心中否认,一面却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慌,终于用力拍上身前的大门,她大声喊叫起来。 地下室侧边的禁闭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声音淹没在刑场的哭喊声中,若不是听觉极佳之人根本不可能发现。王座之侧,夜福偷偷抬眼征询主子的指示,半晌之后,才听得一道凉凉声线自暗处传来:“把门打开。” 夜福心中长叹了一声轻轻应下,扬手一下撤了门上的结界,下一刻铁门一下打开,趴在门上用力捶打的苏娅一下失去重心扑了出来,从黑暗的角落一瞬来到灯火通明的地方,苏娅用力闭紧了双眼适应了很久,才迷迷糊糊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然后,她那本就苍白的脸上终于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这比她的想象中要恐怖上千万倍的景象,苏娅的脸色由白转青,皮肤上甚至渐渐泛起了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这位苏家的二小姐是个好人,不仅没有参与绑架 案,还在事发之后拼尽了全力试图营救阿零,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被押上刑场的关联人…只是啊,这位苏小姐的至亲却是阿零绑架案的策划者,是这场屠杀之中将被用上最残酷的刑罚狠狠虐杀的犯人!如果说之前将苏小姐关入密室已是主子最后的恻隐之心,那么这位非要出来趟这滩浑水的苏小姐,如今她已没了再选一次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眼前的,这名为炼狱的刑场里,所有人都如同待宰的牲畜一般,全身*着被拖进来,毫不留情的被宰杀,死得凄惨无比没有一点尊严!而这些人里,很多人都是她认识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全身的疼痛感,如果不是因为那心跳的骤然加速引发的窒息,苏娅一定会以为自己是死在了那冰冷的海中孤岛上,而且死后下了地狱!愣愣看着眼前那血腥的一幕幕,本就虚弱不堪的苏娅险些昏厥,却是在恍惚听见耳边那一声无比熟悉的惨叫之后,蓦地扭过了头去! 然后,她便看见了,看见了她的妈妈,双手手腕被绑在两根石柱之上,悬空的身体已将手臂拉得脱了臼。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一人手中持着一把月牙型的小刀,依次狞笑着在妈妈身上划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瞬间从刀口流了出来滴了满地,妈妈大声惨叫着,一双瞪圆的了双眼死死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眼神里写满了绝望和求救!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苏娅一瞬惊得头皮发麻全身发抖,她难以置信的张开嘴来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身上被划出的无数伤口,下一刻苏娅终于惨叫一声,拔腿朝着妈妈的方向奔去! 然而,当她跑到那血池边上,却是生生被一股阻力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无论再怎么拼命都无法跨入血池半步!那血池对面的刑场,遥远得就像是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另一个世界,阴暗,恐怖,血腥,那无尽的鲜血之中,她突然看见那刑场之后漆黑狰狞的高台之上,一个一袭黑衣的人坐在高台顶端,看不清面容,甚至连身影都半隐在黑暗之中,却是在目光触上的那一刻,一瞬让她自心底生出极端的阴寒,双腿一软跪倒在血池边! 只是下一刻,还未待苏娅理清心头那一瞬溢出的情绪,一声无比恐怖的惨叫就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苏娅慌张回眸,朝着惨叫声起的方向望去,竟是一眼看见几个小鬼扭送着一个男人,拖拽着朝着刑场另一头那几根粗壮血红的铜柱走去! 苏娅透过人群好不容易才看清,那铜柱之下竟是燃 着熊熊烈火,而那铜柱上的红色也并非血迹,而是极度高温加热出的火红!是炮烙,是炮烙之刑!是那将活人生生捆上烧红的铜柱烤成焦炭的炮烙之刑!看着那铜柱之上一批早已看不出人型的焦炭被取下,再看着新一批*着身体的犯人被押上,苏娅突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个人,那个人是爸爸?! “不要!不要啊!爸爸,爸爸!”下一刻,苏娅惨叫着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那个方向跑去。眼泪奔涌而出呛到了喉咙,让她的叫喊声变得沙哑得如同老妇,哭喊着,苏娅爬起来又摔倒,在血池边一路扑腾着冲到大铜柱的对岸,隔着血池拼命捶打着面前的阻碍,哭得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型!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谁能来告诉她究竟他们做错了什么,要惨遭如此酷刑?!是因为,是因为那场绑架案么…绑架案…绑架案?!昼焰行,那个人,是昼焰行?! 惊惧的目光再一次望向高台,这一次,心中那自方才起就一直盘踞的情绪终于理清!小零儿,小零儿她并不是普通人吧,那只突然出现海怪,那一日杀了那么多人的小零儿,她以为是梦境的事情,其实都是真的!那么,那么昼焰行也一定不是普通人,那个高台之上的人就是他,那个抓来了所有苏家王家和钱家的人意图报仇的人,就是他!他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他们犯下了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的错误,苏家的一念之恶害死了所有无辜受牵连的人,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那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自责和痛苦,望上高台,望上那遥不可及的彼方,直到看到那些不断挣扎的身影被捆上手臂般粗的铁链一把拉上铜台之时,苏娅终于尖叫着扑倒在血池对岸,高声哭喊起来: “昼焰行!昼焰行你饶过我爸爸吧,绑架案是我妈妈和姐姐一手操纵的,爸爸他不知情的,他真的不知情!你要杀人,你要杀人就杀我吧!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试图掩盖妈妈和姐姐的罪行,那天我逃出来就应该报警,而不是企图私下解决这件事!所以都是我的错,是我耽误了救小零儿的时间,是我害得她被人抓走…我,我不该同意婚约的,我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你的!所以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放过我爸爸,我求你放过我爸爸,放过我爸爸!” 无助的哭声响彻整个刑场上空,比所有的求饶和哭喊都要沉痛凄凉…苏娅从小最亲近的就是父亲,感情最为深厚的也是父亲,那是把她叫做贴心小棉袄的爸爸,那是每年坚持打报告大半年只是为了去国外陪她过上 几天的爸爸,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异常忙碌却是每天回家都要去她房里给她盖个被子道句晚安坚持了十几年的爸爸,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的! “…昼焰行,昼焰行你也是有女儿的人…我求你了,你把爸爸还给我,还给我…” 望着下方哭得泣不成声的苏娅,夜福微微蹙眉望向主子,再不下令,就来不及了… 下一刻,一片死寂之中却是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呲声,那是皮肉一瞬紧紧贴上铜柱的声音,那是皮肤瞬间溶解血肉翻滚焦熟的声音,那是,伴随着腥臭的烤肉味甚至都来不及呼救一声就将人烤成了黑炭的死亡之音! 那一刻,哭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苏娅一瞬抬头,看见的只是那铜柱周围一瞬弥漫起的滚滚白烟。烟气笼罩了所有,盖住了行刑的小鬼,盖住了受刑的犯人,盖住了猩红的铁链和铜柱,苏娅却是深知,那白烟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惊惧的双眸中,黝黑的瞳仁骤然紧缩,苏娅呆呆的趴在血池对岸,瞪圆了眼,张大了嘴,一头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长发狼狈得贴在脸上,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死死的,死死的捏紧拳头,直至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一滴一滴落在身前的石砖上… 最后,当那铜柱之下的烟气散去,狞笑着的小鬼一下将数十个死死绑住的人一同翻了过来,面部朝下贴上铜柱的人们早已烧伤得面目全非!一样的鲜血淋漓,一样的满身血泡,一样的五官焦黑眼球爆裂牙龈袒露奄奄一息她根本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她的爸爸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痛苦的笑声从苏娅僵硬的嘴角溢出,她一瞬不瞬死死盯着那炮烙之上形容恐怖的人,直至那些人的四肢变得焦黑,躯干变得脆弱,一块一块焦炭一般的躯体从铁链之间掉落,她还是没能找出来,哪一个才是她的爸爸… 血池对岸,已然神智不清的苏娅僵硬的抬起头来,似要再次望上那高台顶端,却是在抬眼的那一刻,突然俯下身去剧烈的呕吐起来。空空的腹部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干呕了几口酸水,虚弱的苏娅再也承受不住连续的打击,身子一歪,晕倒在了血池边。 高台之上,仍是一片静默,高台之下,血腥的屠杀仍在继续。 被处以千刀磔刑的王玉英,那刀刀都细致的割在不会致命之处。放光了血,待到生命消耗到最后时刻,五六个小鬼艰难的驮来一口大铁锅,下面烧上足足的柴火,里头煮上滚烫的热油,呲啦一声 ,将那割了千刀的人体扔下油锅,翻滚之间那人体上无数的刀口翻转翘起,如图金色的滚油里开出了一朵人型的雪莲花。 木质的刑架之上,那身下淌血不止的苏晴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是那即将上演的一幕是如此的精彩,小鬼们岂容她错过?一个小鬼一瞬跃上刑架左右开弓扇了苏娅几十个耳光,直到她的脸红肿得面目全非,牙齿全部掉光了,小鬼狞笑着跳开,让她看清了身前那散着迷蒙热气的大蒸笼。 苏晴目光呆滞,被小鬼迫使着望向蒸笼方向,直到盖子打开的那一刻,噗的一股热气散开,望着蒸笼里那白里透红涨得高高的熟透了的一团白肉,苏晴神情迷茫的低头,一瞬望上身边小鬼恶意指向她小腹的手指,那里,平坦的腹部,血流不止的下身,那蒸笼里的…那蒸笼里的是…! …哇的一声,苏晴猛地吐了出来,一边呕吐,一边痛苦的哭叫起来。哭叫声中,周围达到目的小鬼们拍手欢呼,再是一瞬将那人型木架翻转,苏晴被转至头朝下,固定在木架两头的双腿被远远拉开,两个小鬼一头一尾架着一把闪动着寒光的大锯,大笑着自高处缓缓落下… 那一刻,银白的链子落入掌心,高台之上一身黑衣的男子终于缓缓起身,转身离开。经过身边的时候,夜福急忙避让,结果僵硬的身子移动不及,竟是踉跄了一下。 漆黑的斗篷之下倏地传来一声轻笑,听得夜福心头一紧。这样的状态下,主子任何的变化都有可能是杀戮的前兆,夜福压低脑袋,拼命抑住了后退的冲动。 斗篷之下响起淡淡男声,清冽,又低哑:“你是不是以为,本座刚刚会饶了苏娅的父亲?” 淡淡一句,不是讨论的语气,夜福低着头不说话,只觉绵密的手汗一瞬沾湿了紧握的掌心,被那斗篷之下幽幽望来的视线触上的背脊,亦是一片冰凉。 “只是本座为何要饶?”凉凉的声线起,裹着冰冷笑意,“父女情深,本座应当感同身受?呵,越是幸福,越该死。” —— 千里之外,破晓时分,青州,百里门。 青烟缭绕的厢房内,白色的帷幔层层坠地,帷幔深处脸色苍白的男孩儿睡得很沉,微微蹙起的眉峰却暗示着这并不是一场好梦。 思绪里,一切都是飘渺无依,浓浓的云雾让人辨不清方向,迷蒙间,只听一个淡淡的女声自耳边响起。 “青岚,日出习剑,当午清修,日落行卦,睡前调息…这一日的修行你废 了几样?寡言少语之人多务实,这话看来也不当真。” “青岚,今日东边云雾深重,南边骤雨瓢泼,卜一卦,不宜出行;你眉间一抹清淤,步伐几许凌乱,气短声粗,卜二卦,大凶;看来你今日还是不要去酒居的好…为什么这样的眼神看我?少喝一次齐云仙君的酒就那么难?好吧,知道你一定要去,已经给你带回来了…欸你留一口给师傅…好吧,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留了…” “修不成仙法没关系…仙器使不来就使不来…卜卦你上心一点其实早就能做得很好了…呵,谁觉得你是废物了,其实你只是什么都不上心…我当然知道,日日都在一起的人,岂会连这些都看不清…” “…不关灵力的事…也不是品阶…青岚你无须为了我做成这样,你素来逍遥闲散惯了,又何必…” “青岚,我已有婚约…而且你说的喜欢…我不懂…” 你说的喜欢,我不懂… 我不懂… …不懂… 最后这一句,带着淡淡的疏离,一下在脑海中远远近近的回荡开来,竟是听得人太阳穴倏地一下跳疼,疼得床上之人一下脱离梦境醒了过来。 睁眼,盯着家中雪色的帐顶看了片刻,百里容笙缓缓坐起身来,只觉得那个梦境无比奇异。 这是他做的第一个仙梦,却是一段无关百里门的对话,说是对话也并不准确,因为脑中来来回回开口的也只有那个女声…回应着一个名为青岚的人,说着一段…他不觉得有任何意义的话… 百里容笙掀开被子下床,起床的动静惊醒了在外间随侍的小童。小童赶紧跑进内室:“容笙少爷您醒了?请问有何吩咐?” 突然多出来的侍童,一番毕恭毕敬的言辞,百里容笙看着小童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开口:“我哥呢?” “回禀容笙少爷,清泽少爷和宗主正在留仙殿,审问昨夜容笙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妖童。”小童恭敬开口,言语里却亦是含着深深的愤恨。 此次的渡仙行动,百里门弟子死伤惨重,昨夜幸存者带着一个女娃回来,将事发经过禀明宗主,此后天选之子百里容笙力挽狂澜救助同门并擒获妖童的光辉事迹就在门中传得沸沸扬扬,听了这些事迹再来随侍的小童,言语里十分的敬畏对着百里容笙,十分的憎恨对着他口中的妖童。 然而百里容笙却是早已没了心思再细细分辨小童此刻的情绪了,在听见“审问妖童”这四个字之后,他已是 惊得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就快步朝着屋外跑去。 妖童?…那个孩子?如今对那孩子的能力身份背后的势力还一概不知,那个孩子,动不得! —— 冬日熹微的晨光寸寸移上海平面,远远的照在岚山伟岸的峰脊上。山顶大宅,三楼露台处,一袭黑衣的男子倚窗而坐,微风轻抚过的青丝带着一夜露水的寒气。 金色的日光透过纱帘点点印上那如画似的眉眼,描绘着精致的五官轮廓,和那轮廓之上覆盖着的繁密血纹。 如今这个样子,已是无需再在日光中躲藏,经久未见阳光的金瞳微微揭开,不同于映上月光时的莹润高贵,此时此刻,那金瞳之中一抹亮色璀璨得直叫人移不开眼睛,却又根本无法直视。那张多年隐于夜色中的容颜,在日光之中带上了瑰丽的色彩,傲睨更盛三分,邪肆更盛三分,清贵更盛三分,妖艳,更盛了十分! 轻抬眼间,薄纱微动露出那倾世的容颜,一瞬便是风儿都羞涩了,鸟儿都呆滞了,小草上的露珠摇曳着滴落,映出天边旖旎着不愿飘走的流云。 然后,那微带着丝丝暖意的风中传来了翅膀扇动声,精疲力尽的小黄蜂摇晃着飞入窗口,掉落在那布满红痕的指尖。引魂蜂,牵引着思家的百里言初魂归故里,不论那个地方是远在天边,还是仅存于异世。 薄睑轻揭,淡淡的视线望上指尖奄奄一息的小黄蜂,黄蜂片刻之后化作一缕白烟随风而去,下一刻,窗边的轻纱随风扬起,窗台上已是再无人影。 ------题外话------ 萌妻文文的验证群即将成立,经过这几天的报名,管理员已经确定,为小白雪,酸酸,妖妖,小拉,小樱子,加上群主小苹果和我,一共七人。请管理员看到这个消息来加白的qq494036268,验证是沧海文学网id(其他的亲暂时先不加哈,等到加群了白也在,到时候再加吧,么么哒!) — 今日周六,题目来了 阿零收的侍灵大头,原本是鬼婆婆的手下,那么,鬼婆婆再坠入鬼道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呢?(这次的不难了吧,哇咔咔!) ☆、096 暗涌 灭门 青州地处北方,初冬时节气温已是接近零度。这一日天气晴冷,远远的天边有灰色的云层缓缓飘来,似有落雪的迹象。 百里容笙从屋内出来,一瞬被外头的冷风呛住,忍不住低头猛咳起来。身后的小童拿着衣服追出来,百里容笙飞快的接过,停也不停就掩着唇朝着留仙殿的方向而去。 百里门位于青州,却亦不在青州,那是同青州的某处四合院相连的平行空间,平日里看着就是一处普通的庭院,一旦进入平行空间,便是远山环绕,万阶石阶蜿蜒向上,石阶的顶端云雾缭绕之处便是百里门门宗所在。而那留仙殿,便是修在那重山之巅,主请神祭祀,据说便是这人界同神界之间唯一的通道。 一袭白衣的百里容笙飞奔在回廊里,不住的咳嗽声裹在风声中往后飘。那瘦弱的背影看着无比单薄,落在身后追着出来的小童眼里,成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天赋异禀,却是天妒英才,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灵力的天选之子却是这么一副病弱的身体,早年便是有人传说过,这位容笙少爷,似乎被预言活不过十八岁… 这么想着,便是已经到了留仙殿下,不少同门师兄弟等在殿外的阶梯上,看见衣着单薄一脸惨白的百里容笙,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百里容笙却是顾不得思量太多,三两下从人群中穿过,便是要推门而入,却是被门口的百里言明伸手挡住。 百里言明在那一晚的海上混战中受了伤,此刻一只胳膊吊着绷带,看着很憔悴,脸上的表情却很坚持:“…容笙,方才宗主吩咐过,让我们所有人都在殿外等候,谁也不得入内。” 一句谁也不得入内,自然是包括百里容笙,再是天选之子身份尊贵,目前百里门的门众还是习惯了凡事以宗主百里惊鸿的命令为先,而刚刚建立了功绩的百里容笙,显然他的身份还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百里容笙自幼个性冷淡,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多人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百里言明一番话落,百里容笙也不开口,只当没听见一半,扬手便是要再次推门。 “呵,几日不见,如今某人今非昔比了啊,便是连宗主的命令都敢公然违抗了!”身后传来一声含着挑衅的男声,声调里带着浓浓的敌意,“如今我百里门便是百里容笙做主了么?不声不响救了几个人回来就算建功立业了?那有那个能力早干嘛去了?在师兄弟们刚刚遇险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没有参加此次渡仙任务的弟子 ,而如今在百里门,像他这样对百里容笙的飞速上位充满敌意的人并不比转而崇拜他的人少。少年冷冷一番话说完,转眼看着门边的百里言朔寻求支持,却是不想一向不放过任何贬低百里容笙的机会的百里言朔这次却是表现得非常平淡,微微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下一刻,百里容笙不顾阻拦,一把推开大门进了留仙殿。 留仙殿修在山顶,入口进去之后往前便是四面通风的露台,山风极烈,吹在人脸上带来刀割一般的痛感,百里容笙往前小跑了几步,一眼看见站在露台中央的百里清泽。 百里清泽看见百里容笙表情震惊:“容笙你怎么过来?!这里风这么大你的身体…” “昼零呢?”百里容笙皱着眉头似忍着咳嗽,勉强开口。 “谁?”百里清泽听见不熟悉的名字愣了愣,方才表情有些异样的开口道:“跟父亲一道,在祭坛。” 话落,百里容笙便是作势要下到露台中央的通道里去,被百里清泽一把拉住:“容笙你不要去打扰父亲作法,我们只是要用圣水驱逐那个孩子体内的魔性,不会伤害她的。” 百里容笙的脸色白得很难看,闻言只是轻摇了一下头竟是话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样子,却仍是执意要下去。看他这样,百里清泽更是铁了心阻拦:“你看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该怎么做我和父亲也不是没有分寸,你这样下去到时候父亲看到了又要生气,你也固执了这么多年,就不能随父亲的心意一次?” 他固执了…很多年?他没有,随过父亲的心意?哥哥他,竟是这么看他的…?听着百里清泽脱口而出的话,百里容笙蹙眉抬起头来,望向百里清泽的眼神有些诧异,半晌,才微微勾起唇来轻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原本我的存在,便是父亲最大的不如意…” 淡淡一番话,竟是听得百里清泽一下愣住了,话落,百里容笙一动,百里清泽伸手去拦,却是下一刻,突然整个留仙殿狠狠晃了一下,晃动之下殿中竟是裂了数道细纹惊落了几块碎石,站在最高处的百里容笙和百里清泽稳住身形相视一眼,百里清泽的脸色一瞬变得很难看:“这是,这是有人入侵?!” 百里容笙眉头微拧望向平行空间的东南方,那里,空间的入口处还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看见一群被方才的震动惊飞的鸟儿正乱糟糟的挤做一团,飞上长空。 “我过去看看,哥哥你下去祭坛通知宗主,让他马上 终止净化出来主持大局。”百里容笙回眸望上百里清泽淡淡开口,语气神色均是严肃。 “…嗯,好…”百里清泽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应了下来,另一头百里容笙却是没有即刻离开,他站在原处沉默着看了百里清泽一会儿,突然开口:“哥哥,这一次的嘱托,我能信任你么?” 淡淡一番话,却是萃了冷意,那双永远淡漠的黑瞳里似是带了一丝不常见的情绪,那是…责备?百里清泽一下愣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之后才微微握紧了掌心,沉声开口:“你去吧,这里交给我…放心!” 话落,百里容笙微微点头,扬手唤出一纸符纸御风而去,独留百里清泽一人神色复杂的站在那高台之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静默良久。 —— 百里门自喻修建在人界通往仙界的入口之处,地处异世,外有结界防固,内有仙器守护,固若金汤。万年以来从未有人能打破如此坚固的防护入侵百里门,换一句话说,自认为只要待在门中就必定是十分安全的百里门弟子们,根本没有一点御敌的经验和危机意识。 那一日,天气晴冷,午后冰凉的风卷来了一层灰蒙蒙的云,眼看着便有一场小雪即将落下。高耸入云的仙山山脊上,一道石阶蜿蜒升入云端,石阶之上两个外出办货回来的弟子正肩并肩坐在一处石阶上,分食一袋干粮。 其中一人仰头喝水,无意间望向天边,突然发觉那黑压压的云层之侧模糊出现了一个黑点,从起初的依稀可见,到后来隐约可以看见翅膀扇动的痕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异景象的他推了推身边的人:“欸你看那边是什么?!” “啊?”另一个人走累了,边乱嚼着干粮边打瞌睡,被撞得一下惊醒,眯着眼睛一看…“鸟吧,不就是只鸟么?” “什么鸟啊,你见过这么大的鸟?你看那翅膀的宽度,这么远都能看清,那比老鹰不知大了多少倍…”先前那人大声反驳着站起来,踮起脚尖企图看得更清楚,这一起身,嘴边的话便是生生顿住了。 那个方向,不是应该有结界的么?那,那可能会有东西从结界的方向飞过来吗?!脑中突然生出的念头让他头皮一瞬发麻,下一刻,那死死盯着空中“大鸟”的双瞳骤然紧缩:“跑!有人入侵!” 疾呼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已是转身沿着石阶往上飞奔而去!身后,那翅膀扇动带起的劲风顷刻就到了耳边,然后,他便是听见了一声极低的呜咽,如同老旧的留声机卡带时 的沙哑,声音传来的那一刻,眼角倏的一滴泪水滑出,还未待那温热的泪水在风中变凉,伴随着噗嗤一声骨肉错开的轻响,他已是踉跄一步,沿着山阶滚了下去… 滚落的那一瞬,他甚至隐约看见了下方先一步滚下重山的自己的下半身,腰斩的痛楚原来是冰冷刺麻更多于剧痛么?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已是瞪圆了一双眼睛,大大张着嘴,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 寂静的山风中,终于落下了第一簇雪花。绒绒的冰晶自那天际飘下,颤巍巍的绕过那风中轻扬的漆黑发丝,轻盈旋转如同雪色的精灵,却是在下一刻一瞬撞上了空中溅起的血珠,噗的一声,混作血水砸到了地上。 只是随后,便是更多的细绒飘洒而下,落在那打翻的水壶,落在那染血的指尖,落在那永不瞑目的漆黑墨瞳之上,四周静悄悄的,只余下了落雪之声。 重山之巅留仙殿上,在山风中静默了许久的百里清泽终于一个翻身,下到了高台之下连通的地底祭坛之中。 那中空的岩洞形成了祭坛里,红色烛火映耀着一团团白色的真气,拨开云雾一般的真气入内,只见一池泛着寒气的乳白色池水中央,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白的孩子被铁链缚在池心的岩石之上,低着头陷入了昏迷的样子。 池子对岸的高台之上,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坐在八卦阵中央,眉间隐隐的三色真气流动,正作法引导着池中的圣水洗去娃娃体内的魔性。 百里门承仙道,能用来净化魔性的仙器不少,而这一池留存了万年的山顶仙池便是其中灵力最盛亦最纯净的仙器,故而选用来净化这一个体内明显被污浊之气沾染失控杀人了的孩子。 只是方才在留仙殿上,百里清泽同百里容笙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如今将这孩子扣在此处是为了净化这不假,只是一旦净化完成,父亲主张即刻执行天罚,由神来抉择这个杀害了无辜生灵的孩子究竟有没有渡化成仙的资格。而所谓的天罚,即是将罪人推入那祭坛之下的火坑炙烧的仪式,如若神灵庇佑便将彰显神迹饶人不死,据百里清泽所知,万年以来从未有人从天罚之中逃脱… 所以,那所谓的天罚不过只是一个蓄意谋杀又非要表现出所谓的第二次机会而动用的手段吧…站在圣池边上沉默望上不远处那泛着红光的火坑,百里清泽蹙眉赶走自己脑中不合时宜的念头,忽听身侧传来一阵冰冷男声:“你怎么下来了?难道,是容笙那小子来过了,要你来当说客?” 百里清泽闻声 转向高台,微微俯身:“回禀宗主,容笙是来过,只是不是来求情,而是来禀报异动——方才山外传来震动,疑似有人入侵,容笙已经赶去了前殿,请宗主前往指挥。” 一番话落,高台之上闭着眼施法的百里惊鸿沉默片刻,扬手收了指尖的真气,淡淡睁眼望向下方恭敬俯身的百里清泽,打量片刻之后方开口道:“有人入侵?我百里门外的结界乃是万年之前由降世神明所设,岂会有人能够突破?莫不是你们兄弟二人一同起了异心,合起来要欺骗本座?!” 高台之上传来的男声冷漠中带着深深的质疑,百里清泽眉头微蹙,更低的俯下了身去,掩去了眸中的冷色:“回禀宗主,正是因为结界不易突破,如今稍有异动我们才会如临大敌。清泽担保绝对没有一分欺瞒宗主之心,还请宗主即刻前往主殿查看情况。” 高台之上俯看而下的百里惊鸿,一双和清修之人极其不相称的精明墨瞳之中闪过考量和揣度,片刻之后终于起身从高台之上飞跃而下:“净化仪式已经接近尾声,之后的收尾工作便交给你。” “是。”百里清泽俯身,恭敬应下,又听身前传来冰冷指令:“净化完成之后即刻执行天罚,便由你独自一人完成,本座交由你这个权利——” 说着,百里惊鸿转身过来,看着面前俯身垂首的百里清泽,冷笑开口:“清泽,你可是本座最器重的弟子,你可千万不要叫本座失望啊!” “是!”百里清泽闻言微微一顿,随即咬牙诺下。 祭坛之内,风起影动,待到风声止住,圣池边已是只剩下了百里清泽一人。回眸望上那绑在圣池中央的小娃娃,百里清泽动用真气将她眉间的最后一抹黑气击散,然后下水去把人抱了上来。 孩子的身上有很多伤痕,在水里泡久了之后皮肤都发皱了,让那些伤痕看着更加的触目惊心。百里清泽从衣襟里掏出准备好的膏药和绷带帮娃娃包扎起来,不出一会儿,精气回复的娃娃就缓缓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孩子看着很乖,一双乌黝黝的大眼睛里含着水汽,湿漉漉的短发一簇一簇贴在小脸上,若不是那圆圆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定会更加的可爱。 百里清泽沉默着帮孩子包扎,恍惚忆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容笙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容笙只有三岁,比眼前的孩子还要小,更加的可爱,更加的可怜,也更加的小心翼翼浑身都带着戒备。 私生子,妓子的孩子,宗主一念之差造的孽,所有人都觉得不 该存在却留在了百里门的,卑微的孩子。 只是那个时候的容笙是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无助,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硬起心肠来那么冷冰冰的对待他。偶然几次的关心,为数不多的几番交谈,他渐渐的就和这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建立了联系,也许还带着几分怜惜和施舍吧,他暗地里照拂了他三年,直到那一日,容笙破天荒的在神选仪式上成为了天选之子… 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百里清泽再次望上眼前神情紧张的孩子,眼底情绪,和他每一次望上百里容笙的背影时,一样的复杂。 这个孩子,这个杀害了他十几个师兄弟可以称之为百里门的仇人的孩子,她所犯下的一切罪孽,真的是她的错么?如果不是他们最初的见死不救,也许她就不会被心魔所控,如果他们能早一步出手,即便带不走人,也不会遭到最后那一场,报复性的屠杀… 凡是有因才有果,又有什么事能够全部怪罪到一人的头上呢?想着,百里清泽将手中的最后一缕绷带绕上孩子的肩头,伸手帮她轻轻拉上了衣襟。 “你走吧,出去之后沿着西边的小径一路下去,躲在树林里,找准机会应该可以逃出去。”百里清泽站起来,微微转身背对着阿零,淡淡开口道。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妥协,放这孩子离开,给她一条明路,之后是否能成功逃离,便是全靠她的运气。 垂手而立的百里清泽默默等待着孩子离去,双手在身侧微微握紧成拳,脑海中渐渐响起的,竟是那一日在冰冷的海水中,同门师兄弟们凄惨的求救声和哀嚎声…原来,他还是在怨恨的么?是啊,他怎么可能不怨不恨,亲眼目睹自幼一同长大的同门们惨遭杀害,如今却要亲手放过凶手的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纠结后悔!所以,那个孩子为什么还不走?! 倏然转身,一下回头,下一刻,那脸上骤起的厉色却是一瞬僵硬在了苍白的容颜之上!百里清泽惊讶低头,看着那顶端深深插入他的腹部的烛台,再是沿着那握着烛台的手臂一路望去,望上了娃娃苍白而冷漠的脸庞。 感觉到视线,娃娃微微抬眼,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直直望上百里清泽满含震惊和怒气的双眸,下一刻,娃娃突然咧嘴,弯出了一抹灿烂笑意。望着那抹熟悉到让人惊惧的笑容,百里清泽的瞳孔骤然紧缩,一瞬映上娃娃眼中的怨毒,听着她淡淡开口,说了一句话。 那不属于女童声线,冰凉,低哑,阴冷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用着那样的声音,她 笑着说—— 师兄,我回来了… —— 当那空无一人的祭坛底部,百里清泽惊惧的遭遇异变了的阿零之时,那百里门的前殿,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百里容笙赶到的时候,空气中已是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几个惊慌失措浑身是血的弟子连滚带爬的抵上将将关闭的殿门,有人回头一眼看见百里容笙,眸中闪过生的希望:“容笙!外头有怪物!你快来救救…” 下一刻,却是话未说完就被那一瞬击碎殿门的巨大冲击所淹没!那转头求救的弟子一下被冲击掀飞撞上殿中石柱,顷刻脑浆迸裂而亡,而其余几人,竟是被那殿外探入的一只黑色巨爪狠狠抓住,一瞬拖了出去! 百里容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愣了片刻才咬紧牙关一下冲出了大殿!百里容笙冲到那殿外的广台,一瞬看见那露台之上如同群魔乱舞的屠杀场面之后,竟是生生顿住了! 广台中央,一团似有生命一般的黑沙正在追逐着一群门众,一瞬便将前方全力奔跑的几人搅了进去,随后便是尖声惨叫传来,待到那黑沙褪去,地上竟是只余几具白骨,连一滴血肉都不剩! 而另一侧,从四面八方飞速射来的冰凌一瞬击中十数名门众,刺穿了他们的手脚和身躯,然后迅速凝结将人完全冻了进去!百里容笙反应了一刻朝着那头跑去,却是还未待他赶到,空中突然抽来数道黑灰色的触手,一瞬打在那些冰雕之上,将人型冰雕一击粉碎,再也没有就回来的可能! 百里容笙惊惧回头朝着触手抽来的方向望去,那里,几名慌不择路的门众哭喊着从山崖边沿跳下去,却是身姿刚刚跃上空中,就被几根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缠住,生生搅成了肉泥! 黑沙,冰凌,触手,还有远处导致山下传来阵阵哀嚎之声的其他怪物,这些,这些是傀儡?是傀儡兽?!仅仅只是在史书上看见过只言片语表述的百里容笙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然后便是一眼望见了,那悬浮在主殿上方的巨大黑影! 那是一个人,一袭黑衣,容貌隐在黑色的斗篷之下,辨认不清。那人的身后,一双巨大的黑色骨翼缓缓开启,翼展足有十米,轻微的扇动中,带出毁天灭地的强大压迫力。那一刻,仿佛视线一下交汇,空中的黑衣人缓缓扬起右臂,将那方才一瞬冲入主殿抓走四五个门众的黑色巨爪对准了百里容笙的方向,然后,挑衅的,睥睨的,残忍的狠狠握上了掌心! 空中传来清 晰的骨骼碎裂声,大量鲜红的血液交杂着白花花的脏器从那巨爪的指缝中滴落,极度血腥恐怖一幕惊呆了看见的所有人,下一刻那呆呆观望的人群中再次响起数人哀嚎,又有多人被那肆虐而来的傀儡兽吞没! “回到大殿,去后山,全部都去后山!”冰冷的怒吼声气,下一刻扬起的指尖已是一瞬聚集起十根灵力汇成的光鞭,朝着那空中的黑影急速攻去! 光鞭挥出如同晴天劈下的闪电,带起的戾气将途径的所有地砖瓦砾尽数摧毁,百里容笙随着呼啸的光鞭一同跃上了空中,凝神口中念起符咒,下一刻那分散的十根光鞭一瞬聚集成了一把闪耀的利剑,朝着那空中黑影直刺而去。 只是下一刻,那黑影却是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那样急速的移动中,肉眼难以分辨的残影一瞬映入百里容笙的脑海,他在那一刻阖上了双眼感应着气流中微弱的波动,待到再次睁眼之时,手中的光剑一个反身朝着身后横批而去,那里,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倏然闪现一抹黑色身影,百里容笙竟然先一步判断出了对方瞬移的速度,早一步等在那处发起了致命一击! 只是,眼前那耀眼白光闪现的一刹那,斗篷掩去的面容上却是滑过一丝冰凉笑意,下一刻,当那看似占尽了先机的光剑攻击上来的那一刻,黑影左手的掌心突然聚起一股黑色火焰,一瞬幻化出一把火焰状裹着蓝色闪电足足有十几米长的魔刃,重重迎向百里容笙手中的光之剑,仅是一击,便将那光剑劈得支离破碎,散作数根断裂的光鞭一瞬消散在了空中! 远远的,那躲在山林之后避开戾气的夜福一瞬看见那直通天际的巨大魔刃之时,完全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发出了带着颤音的惊呼!万年以来,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还能再次见到这把当年跟随主子四处征战斩落无数天将的弑神之刃!那些个,虫子怪物什么的傀儡兽固然是很厉害,但是无论什么都取代不了主子这把弑神之刃带来的震撼好么!简直是逆天到让人兽血沸腾嗷! 另一头,被强大灵力直接撞破精气的百里容笙当即吐出一口血来向后摔去,迷蒙之间,他仿佛看见了那黑色斗篷之下扬起的一抹满含杀意的轻笑。然后,那黑影竟是一手操控着魔刃,一手幻化出巨大的黑色蜈蚣,一瞬袭来吞掉了躲在他的身后,本来以为可以得到庇护的好几人! 呵,杀人,攻身,再,攻心么?能同时操控数只如此凶残的傀儡兽,需要多么强大的灵力?能同时掌控那黑刃和傀儡兽,又需要多么强 大的灵力?!其实当他决定出手的那一刻便是猜到了会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只是如今的百里门就如同一个任人宰杀的屠宰场,他不拼命,还有谁能来拼一拼?! 空中那一瞬失去了所有力气的身体如同一片白色的枯叶一般凋落飘零,下一刻,裹着劲风的身影却是一瞬袭到身前,压着他狠狠撞到了大殿的石墙之上。倾身上前的动作一瞬掀起了黑衣人的斗篷,百里容笙断了数根肋骨猛地吐出一口血,轻抬眼间,望上了一双无比奇异的,萃着深深寒意的鎏金竖瞳。 这便是,妖么?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惊世容颜,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逆天灵力,那张至妖至美的脸上,红色的细纹绘制出妖娆的图腾,看上去,可怖,美艳,奢靡,又张狂。 然后,那抹璀璨的金色便凑近了些,他听见一个极轻,极淡,极冷,极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问他,人呢?我的,阿零呢? —— 百里门后山,那本该作为逃亡门众避难所的地方如今却已是陷入了一片火海,那从留仙殿蔓延而出的熊熊大火一瞬吞噬了全木质结构搭建而成的整个后殿,无数人葬身火海。 百里惊鸿穿梭在火海之中,阴沉着脸往前殿方向赶。路上遇到所有求救之人都被他一脚踹开,现下百里门已是无力回天,留着这些人也是无用,如今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去前殿取出供奉着的传世仙器,至于其他的人,死了便死了,只要门宗还在,百里门总有重振威名的一天! 便是带着这样的信念,百里惊鸿一路见死不救冲到后殿之外,忽然见那不远处的火光里竟是飞速闪过一个瘦小的黑影,如同身手敏捷的小猴一般在火海之中闪过一刻便消失不见,百里惊鸿愣了片刻,转身加快了步伐。 前殿之外已是遍地残肢,傀儡兽们杀光了所有活着的生物,意犹未尽的叫嚣着聚到了主人身后,百里容笙呛出一口血来似要开口,突然那大殿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竟是那被火海吞噬的整个后殿轰然倒塌下来,一瞬火势蔓延,将那殿周山林点燃。 金瞳望向那惊天火光,昼焰行一瞬松了对百里容笙的钳制朝着红光深处而去,另一头,远远看着那山林大火的夜福心中亦是惊了一惊,幻化成黑影状态朝着那处急速略去。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整个世界都映成了红色,唯独惧怕火光的傀儡兽们全部躲回了墨色的广袖之下,昼焰行拧眉在火光之中急速游走,搜查过所有可能的地方。 再是一片房 ☆、097 那些以后(1) 夜福的疑问 那一日佘青在孤岛为了保护阿零受了重伤,回到岚山大宅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里静养,很多天都没有再露面。 夜福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养成了和佘青聊微信的习惯,从起初的为了帮她解闷有一条没一条的回,到最后变成每天晚上不发几条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了,佘青还是没有完全好,不能出来走动。 这一夜,在第n次收到来自佘青的热情邀请之后,夜福终于纠结着,犹豫着,踌躇着,向着那客厅另一头走廊尽头的第二间房间走去。 经过客厅的大钟时,夜福站在钟前呆立了很久,从那立钟模糊的玻璃面上,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很瘦,很矮,甚至有些怪怪的…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好看,有哪一个一米四几的小老头会是很好看的?只是服侍在主子身边长相不重要,反而是平庸得让人一眼记不住才更好。 看了一会儿,夜福转头向着佘青的房间走去,他似乎没有最开始那么犹豫了,径直走到她的房间轻叩响了门。 门里传来佘青的声音,轻声召唤他进去,夜福打开房门,一眼看见面对着房门的大床上,佘青正笑吟吟的靠在床头看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声音说不响,让他靠近一点过去坐。 夜福走到佘青床边坐下,佘青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看着夜福垂眸坐在床边的侧颜,佘青微微勾唇笑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深夜送福利?~” 夜福闻言抬头瞥了佘青一眼,她的精神很好,身上的红痕也淡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一双大眼睛完成新月状,里头亮闪闪的。 佘青是自己会发光的姑娘,就和这个被她用各种水晶和玻璃装饰打扮的亮晶晶的房间一样,她很享受别人的关注,很享受别人的喜爱,她知道怎样的自己是最好看的,从而都不遗余力的把这一面展现在人前。 所以,她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 所以,为什么会是他? 千万年来,如同佘青一样美艳而张扬的女人他见过很多,却是从来没有人关注过他一眼。他是那个站在主子身边最不起眼的人,看着那些女人们蜂拥而至,再如潮水般退败,他已是习惯来带着冷漠和审视的目光监视一个又一个出现在主子身边的女人,直到这一次,他遇上了佘青,然后被她…各种纠缠… 他不傻,自是看得出来佘青对他的与众不同,真心也好,逗趣也好,哪一个 像她这样的姑娘会没事干天天逗着一个小老头玩?!于是他纠结了,这个问题一直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弄不明白他就看不透的她的真心,就像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出要他每天过来看她一次这样的话来… 想着,夜福微微抬眼对上佘青那笑得弯弯的眉眼,突然答应了她无厘头的请求:“以后我每天过来看你…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欸?本来正没心没肺开着玩笑的佘青顿了顿,倏地笑了:“这么严肃?是个什么问题?等等等等先别说,让我再加个筹码…这样吧~如果我回答了,你每天晚上来,用原形来,成不成?~” 这好像就是她一直最在意的事,天天非要缠着看他的原形,夜福微微蹙起眉,思考片刻之后淡淡开口:“可以,但是前提你要说实话。” “好!”佘青有些激动,明显认真起来。 望上对面那闪着激动光芒的小眼神,夜福竟是有些紧张,到了嘴边的话在干涩的喉咙卡了卡,才勉强出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话落,房间里一片安静,对面佘青望来的视线一瞬闪过不解,看得夜福表情愈发僵硬正是有些后悔之际,佘青突然一弯腰,噗嗤一声笑了:“哈哈,你说的是什么话呀,什么叫我对你这样?~我对你怎样啦~矮油这么暧昧不清的话听着好羞射…” 夜福叹了口气站起来就走,佘青一看气过了,连忙伸手去拽人:“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好好说你表走,真的不乱说了,你别跑了我这个动作拽着你尾巴疼!” 好不容易问出口的问题结果竟是连答案都不敢听了,夜福面对着门站了很久,后悔也来不及了,想走又有些放不下,却又是不想看见佘青的脸,总之无比纠结。 佘青扯着夜福的袖子诶呦诶呦的装疼,看他不走了,看他不回头,眯着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啦~唉唉,怎么就这么纯情~佘青想着,逗弄的心思更盛,突然挑眉笑道:“这个问题回答了也行,但是有关蛇族机密哇,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说哒,如果我说了,你就要答应每天晚上露原形来看我一次!还有还有,今天说完了你就现原形,我要看裸上身高清无码版!” “你!”一个女生怎么就能轻飘飘说出这样的话来?!夜福一下回头,有些愠怒的对上佘青那笑得正是挑衅的眉眼,佘青知道夜福一向最看不惯她的就是口无遮拦没下限,结果她偏偏最喜欢的就是他被她的没下限气得又羞又恼却是毫无办法的样子~ 佘青笑得贼贼的,摆出爱问不问不问拉倒的赖皮样子,夜福盯着那张明明看着让人很生气却又觉得灵动的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的笑脸,过了很久很久,才心一横咬牙开口:“好。” 呵呵,居然,居然同意了哇~啧啧,这该是有多纠结哇这都能答应! 佘青笑了,笑得居然有一丢丢腼腆加羞射,夜福别开头去不看那张明显写着我已经在歪歪中的笑脸,愤愤开口:“那你快说!” 唔——佘青嗯了一声,哼哼唧唧羞涩状:“其实呐,也不是什么大事哈,就是呢,蛇族啊,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哒,而我的那个能力呐,我总结是叫具象化啊~” “这么说可能不好理解,我举个例子~你不是也知道的么,我每次收拾东西,不是都可以把东西物归原位一点都不差么?其实这不是因为我记性好,而是因为具象化啊~就是说只要我触碰上那件物品,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它原本的形态,而正是因为有这个能力…” 佘青微微抬头观察夜福的反应,看他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好直接摊牌:“上次我不是穿过一次你的衣服么,咳咳,其实自从那次以后啊,我每次看见你呢…嘿嘿,其实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你的原形哇嘿嘿嘿…其实我想说你长得真心不赖啊为什么平时一定要化身成小老头的样子啊这多浪费简直是暴殄天物…诶诶诶我话还没说完了你急着走干嘛?!喂这是搞毛啊说好的高清无码裸上身呢?!” 佘青的高声尖叫一下从房里传来的时候夜福已经是红着脸冲到了走廊上,听见这一句更是羞恼,头也不回的冲回自己的卧室,重重摔上了房门! 翻倒在床上,夜福无比羞恼,他之前居然还以为她不一样…结果!是啊,她不是一直都是色眯眯的样子么,反倒是他多心了自欺欺人…结果还是颜控,就是颜控,只看脸,还是只看脸! 夜福恨恨一翻身,正好看见佘青发来的短信,一气之下直接关机把手机扔到了床头… ------题外话------ 小福利,后面还有三段,第一段写得不是太好…咳咳,算是解释了夜福和佘青之间微妙的违和感呵呵,后面三段关于阿零和魔王大人,明天早上放出来~ 另:明天白有事,v章更新在晚上,大家不用老是刷着等了,么么哒!后天恢复正常更新~ ☆、098 那些以后(2) 【灼灼的视线】 昼焰行那一日在阳光下强行摘下戒指被傀儡丝反噬,导致身上的红痕一直消不下去,近日均是请假在家,幻化出原形养伤。 结果在家里待了几日却愈发觉得煎熬,而煎熬的来源便是时时刻刻环绕在身边的小阿零… 阿零遭遇绑架受到了惊吓,回来之后变得异常粘人。其实光是粘人这一点昼焰行倒是不排斥,只是每次阿零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却总是喜欢盯着他的脸看…于是,吃饭也盯,吃零食也盯,看电视也盯,咳咳,陪睡觉也盯…总是就是无论在哪里做着什么事,身边总是有两道灼灼的视线一个劲的盯着他的脸,昼焰行从故意无视,到故作镇定,到有些尴尬,到无法忍受,直到最近他已经有些无法承受和小阿零待在一个房间里,家里渐渐形成了一个躲一个找的微妙局面… 这一天昼焰行又不知所踪,阿零在家里到处翻翻找找,看见佘青之后跑上去问,佘青微微四处打量了一番,俯身冲着小阿零眨了眨眼:“主子我有个问题很好奇啊,最近您怎么老是盯着殿下看?是因为担心殿下脸上的痕迹么,放心那个不疼的哈,过一阵就消下去了的~” 嗯,阿零听了佘青的话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微微摇了摇头,捏着衣摆有些犹豫的样子,半晌才软着嗓子腼腆开口道:“不是担心…是因为好看…” “啊?”佘青没听清。 “…是因为好看,我才看的哦。”阿零微微垂眼抿起唇来,有些羞涩开口道。 这次佘青听清了,一时有些微微愣住,反应过来之后脸上扬起了大大笑容:“原来是这样呀,主子你不早说~好看是吧,哦哦,原来是觉得好看才盯着看的啊!其实呢,佘青也觉得很好看哦!”加重了语气用了夸张的调调,佘青故意重复道。 阿零被佘青一下高调的宣布搞得有些尴尬,愣愣站在原地,望上佘青一瞬了然于心的笑脸:“主子,佘青知道的哦,有的时候啊,残缺也是一种美呢,而且更加的动人心魄对不对!~” 阿零呆。 “而且啊,那红痕很束缚啊,束缚的感觉很禁欲,禁欲的感觉很诱人啊!” 阿零更呆。 “还有病弱美人什么的,简直是难以直视的萌!三分病弱,加七分傲娇,勾人染指之间却又横着让人难以逾越的鸿沟,omg,简直是萌翻了有木有!”好吧,佘青显然已经歪歪过了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了… 之后佘青再是很热情的和自家主子“共鸣”了一把,送走了懵懵懂懂的小阿零,状似无意的往那门廊处瞟了一眼——呵呵,主子的心意殿下您都听见了吧,我家主子可不是因为觉得您的伤很奇怪才盯着您看的哦,是因为觉得好看喜欢才看的哦~所以您快快打开心结回到主子的怀抱吧!~ 想着,佘青带着一天的好心情一个转身,一眼看见夜福正站在楼梯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佘青扬起手来朝夜福比了一个v,神情里满满表达的意思——请叫我助攻小能手!~ 收到那抹飞扬得意的笑容,夜福顿了一顿,蹙着眉头冷冷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夜福心声:颜控什么的最讨厌了哼!) 佘青眨了眨闪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夜福的背影看了片刻,不满的撇了撇嘴,端着脏衣篓去了洗衣房。(佘青心声:靠不就是觊觎了你的美色一把吗都过了十多天了还这么防范我呜呜呜…我的正面高清无码裸上身啊啊啊!) 是夜,晚餐时间,昼焰行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来到了饭厅… 结果迎接他的居然是三道齐刷刷射来的灼灼视线! 残缺的美…束缚,禁欲,很诱人?…病,病弱,勾人染指…? 几万年来,从来没有什么地方不敢去从来没有什么人不敢见的某大魔王迈出最后一步,在离了饭桌还有两米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再一次华丽丽的遁逃…之后的日子里,家里仍旧是一个躲一个找,一直持续到那红痕终于褪去了,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灼灼视线—完—— 【家里的小月亮】 那一日阿零被绑架,在孤岛上被死胖子在额头砸出了一个伤口,伤口好了之后,留下一个弯弯的浅色的小伤痕。 已经有了一些美丑意识的娃娃为此十分沮丧,觉得自己破相了伤心了很久。为了安抚阿零,家里的另外三只每天都不遗余力的夸奖那个伤口是多么的好看,你看,浅浅的弯弯的,多么像一个小月亮呀,最好看啦~而三人之中,就属平时和阿零私下腻歪的某大魔王表扬得最多,久而久之,让娃娃产生了原来她家殿下喜欢小月亮的错觉。 这一日主子加班,阿零晚上一个人蜷在二楼小客厅看电视,拿着遥控翻啊翻,结果一瞬翻到了某台新翻拍的经典电视剧——包青天传奇… 之后的发展不用多说大家也应该都能猜到,某领地意识极强的小呆瓜一瞬被那电视里头顶着端端 正正小月亮的某人惊呆了,呆过之后,产生了浓浓的敌意… 在之后,翻拍成功的六十级大型连续剧席卷了各大电视台黄金档,那段时间阿零突然养成了抢遥控器的习惯,一听见主题曲就换,一看见那抹黑影就换,直到后来条件反射的跳过了所有古装片,观察了娃娃整整一个寒假黄金档之后,一日夜里,某大魔王抱着睡熟了的孩子无意间调到那个总是闪退的电视剧,看着里面脸黑如炭的男主角,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之后,主子心中最完美的小月亮的竞赛,在阿零单方面的执着努力下支撑过了假期,待到电视剧播完之后,渐渐淡出了孩子的视野。 许久之后的某一天,一日普天有一份重要文件需要董事长签字,周秘书当晚拿着文件来到了岚山大宅,偶遇了小阿零。签完字之后,昼焰行打量着小阿零飘走到一边玩耍的背影,沉吟了一刻,下达了指令:“以后你就不要再到这儿来了,再有什么东西要送,另选一个得力人的送来…选个皮肤白的。” “啊?”久经考验连杀人指令都接的面不改色的周秘书彻底愣住了。 书桌之后昼焰行淡淡抬眼,神色平静的望上了周伟的脸:“似乎我家阿零,很不喜欢皮肤黑的人。” 不喜欢皮肤黑的人… 皮肤黑的人… 黑的人… —家里的小月亮—完— 【春天里的狗狗】 这一日,春回大地,夜福带着阿零出门玩耍,经过小公园的时候,阿零偏头盯着一颗大树看,夜福回头,看见两只小狗狗正在树下做着少儿不宜的举动… 阿零:“阿福,狗狗在干什么?” 夜福:“…在,在打架…” 再一日,仍是春回大地,佘青带着阿零出门玩耍,经过小公园的时候,阿零偏头盯着另一棵大叔看,佘青回头,看见两只小狗狗正在树下做着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 佘青:“噢嘿嘿嘿~” 阿零:“青青你笑什么?” 佘青:“呵呵呵主子你看那两只狗…” 阿零了然于心点点头:“嗯在打架。” 佘青惊:“不是啊,明明是在爱爱啊!” 阿零呆。 佘青笑,伸手比了一个大大爱心:“爱爱~love_each_other~嗷嗷,春天真美好~” 又一日,还是 春回大地,夜福带着阿零出门玩耍,经过小公园的时候,阿零再次偏头盯着一颗大树,夜福回头,只见一个壮硕的中年妇女一下冲街边冲来,将树下的两只小狗赶开:“你个杀千刀的杂种狗!再来招惹我家宝宝试试看?!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夜福回头看了一眼阿零,轻咳一声:“那只狗狗的妈妈啊,看见她被别的狗狗欺负了,所以过来帮忙呢,就…就是这样…” 阿零懵懵懂懂。 还一日,不变的春回大地,佘青带着阿零出门玩耍,经过小公园的时候,阿零再再次偏头盯着一颗大树,佘青回头,只见同一个壮硕的中年妇女一下冲街边冲来,将树下的两只小狗赶开:“你个杀千刀的杂种狗!居然还敢招惹我家宝宝?!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佘青回头看了一眼阿零,轻声叹息:“唉,自古门不当户不对,就容易被棒打鸳鸯呢~富家小姐配上穷书生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看这不就是,生生被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只是啊感情这种事情哪是说破坏就破坏的了的呢~这边生米煮成熟饭都很多次了,来年肯定能生个小花狗哈哈哈!~” 阿零突然懂了! 三日之后,阿零心心念念的殿下出差回家,小娃娃积极要求陪睡,睡前一个故事,关于春天里的狗狗。 “有一只女生狗狗和一只男生狗狗,他们经常打架,但是他们的关系很好。女生狗狗的妈妈不喜欢男生狗狗,因为男生狗狗不乖。女生狗狗的妈妈看见他们打架就很生气,要用被棒子打他们!所以他们必须好好的,最后却还是要分开…不过,不过最后还有小花,三个人一起,love_each_other!”娃娃甜甜笑着伸出手来,在被子上比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昼焰行靠在床头听完颠来倒去的睡前故事,只觉得没头没脑的难道是小呆瓜做的一个梦?不过结局还是挺温馨的,想着,他微微勾起唇来,伸手帮阿零掖好被子,哄了一会儿,娃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春天里的狗狗—完— 【消失了的楚天骐】 白:跟阿零一个班的楚天骐,就是那个明显对阿零又好感天天死皮赖脸缠着阿零的楚天骐,自从在阿零插班的第一天出现过之后就消失了,大家有没有觉得奇怪呢?其实是因为啊,他个矬人第二天就踢足球摔断了腿,之后一直在家静养… 楚天骐:你妹的静养啊,明明是你后面些绑架案去写high了吧哥彻底遗忘了好么你居然好意思硬 扭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这种无良作者… 白狠狠甩上门:咳咳,总之就是这样,静养之后的楚天骐会在第二卷强势回归了,大家多多给他包容和鼓励,么么哒! —消失了的楚天骐—完— ------题外话------ 最近文文剧情比较沉重,更新时间和字数也不太稳定,白特地放上两章福利章节,写了几段小段子,希望大家喜欢~ 萌妻第一卷—家有萝莉到这里正式结束,今天开始就要开始新的篇章了,第二篇从阿零他们上初中开始写起,一下长大了很多,是不是很嗨皮~(^-^)v ps今天的章节更新在晚上,字数不会太多,大家不用等着刷了,明天看吧。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更新时间调整为上午9:55分,特此公告。 — 另,萌妻验证群已经成立,群号216417693,看到的大家都来加一下吧,敲门砖是文文人物任一。另外文文50万字左右开设v群,v群号不对外公布,先加入验证群,在验证群提交订阅截图之后由管理员给予v群号,所以加一下验证群很有必要哈,么么哒! ☆、01 开学典礼 夏末,晴好的天气,清晨的风中还没有带上a市特有的闷热,丝丝凉风从半掩的窗户吹进来,将那轻薄的窗纱扬起,窗外透进的阳光暖暖的斜在窗台上,清晨六点,大床上已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卧室里已经没有人。 岚山大宅一楼的小厨房,熬得香香的小米粥在灶上冒着噗噗的气泡,窗前的料理台边,围着围裙的老管家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切着菜。自家腌制的酸萝卜酸豆角和酸白菜在坛子里待了一个月,今天第一次撩出来一份一份切成丁切成丝,泛着淡淡酒香的酸菜在阳光下看着很诱人,十分开胃的样子。 出了厨房侧门,沿着石板路一路绕到后院,那里前年种下的玫瑰种子今年已是开出了火红的花。花坛边上,身穿黑白女仆装的女佣小姐正拉着一根橡胶管子给玫瑰浇水,花洒喷出的水珠细细的洒在红花绿叶之间,水花映上初阳,朦胧折射出一抹三色小彩虹,淡淡悬在天边。 绚烂的彩虹光晕正对着二楼一处向阳的房间,转角的房间三面环窗十分明亮,房间里依次摆放这各种健身器具,墙角处的一台跑步机上,身穿白色t恤蓝色短裤的女孩正合着耳边的音乐慢跑,挥汗如雨。 女孩一头齐耳的短发,乌黑的发丝末端已是被汗水沾湿,尖尖小小的一簇簇垂在耳边,上面凝成的汗珠随着震动一瞬落下,滴在那微微覆着薄汗的肩头。 汗水沿着肩头细腻白皙的肌肤一路滑下,拂上纤细的肩胛骨,绕过精致的蝴蝶骨,最终浸透在t型的小背心上。 女孩儿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匀称。修长幼细的手臂,纤弱紧致的腰肢,背部流畅的曲线一路往下划出一弯旖旎的美人凹,挺翘的小屁屁包裹在蓝色的运动短裤里,下面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正保持着匀速跑得不疾不徐,看着又漂亮又健康。 慢跑半个小时,热身完毕,女孩伸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汗,下了跑步机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运动,然后去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从柜子里取出手套和护具,一一穿戴妥当之后,来到了房间中央的空地上悬挂的大沙袋前。 第一击便是飞踢,一下击中的地方甚至超过了女孩的头顶。沙袋受到重击之后一瞬后摆,下一刻重重荡回的大沙袋被一击侧踢再次踢飞,房间里陆续响起节奏飞快的踢打声,每一下均是用足了力气,声音沉重而平稳。 每一日清晨,六点起床,半小时慢跑,半小时泰拳,七点半收拾好自己下楼吃饭,七点五十准时离家,这便是阿零每一日清晨起来规规矩矩的作息 流程。 不断踢打着沙包的少女有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仍是如同小时候那般乌黝黝的,只是形状略微狭长了一些,比起原来的圆眼看着更加秀气。乌黑的大眼睛下是小巧灵气的鼻子,鼻子下那张嘴角微微上扬的小嘴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仍是时常微微腼腆的抿起,遇人常带着三分笑意。 五年的光阴匆匆而过,阿零今年刚满十岁,从今天起就要入学北豫初中部就读初预班。因为早读书一年,阿零比大多同年级的孩子均要小上一岁,而这样的年龄差距在阿零身上似乎很明显。那偏矮的个头,那还未摆脱婴儿肥的小脸,还有那开口糯糯的声线那遇事总是慢上半拍的温吞性格,让她看着仍旧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极需要人照顾守护。 五年来,存着这样的念头环绕在阿零身边的小骑士不在少数,只是若是让他们有幸瞧见心中甜美柔弱的小公主此刻使出连环飞踢时眼中的那抹坚毅,也许不少人要大跌眼镜落荒而逃!~五年前那场绑架案后,阿零在选择防身术的时候一眼相中了彪悍的泰拳,也许外表看着温柔无害,实则内心却是淡定坚强,才是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昼家小公主真实的面貌。 半个小时之后,做完基本练习的阿零冲了个澡,一头短发经过吹风机吹得蓬松松的,换上干净的小背心小短裤,套上纯白色的北豫校服上衣,穿上深蓝色的百褶裙,设计简约却是做工精良的夏季校服衬得穿衣镜前的少女清爽又秀气,阿零满意的打量了一番新衣服,在前胸处工工整整的别上北豫金色的校徽。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是安宁而惬意的。小米粥搭配上自制腌菜的早餐让运动过后的阿零胃口大开,一连喝下两碗金灿灿的白米粥再是就着腌菜吃了一整个大白馒头之后,阿零才表示终于饱了~ 长大之后的阿零食量大了不少,用餐礼仪却是十分讲究。一顿早餐从头吃到尾没有发出一声汤匙杯盘碰撞的声音,阿零看似举止优雅实则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扫到了小肚子里,酒足饭饱之后满意的舔了舔唇,看得一旁上前来递餐巾的夜福不由会心一笑。 用完早餐之后便是已经接近了七点五十分,岚山大宅外,一辆黑色轿车顺利通过监控掐着点停在了别墅大门前,轿车司机刚刚按了一声喇叭,就被后座的男生忽的一下喝住了:“诶你按什么喇叭啊?催这么急很不礼貌的!” 楚天骐微微拧眉说了司机一句,然后转头摇下车窗,伸长了脑袋到窗外高声吼了一句:“阿零!”前排的司 机瞬间凌乱了… 清晨安安静静的宅子门外突然响起这么一声高呼惹得夜福一下皱起了眉头——这刚刚按过喇叭就喊人,催催催懂不懂一点礼貌啊! 另一边正静静坐在桌前等待着楚天骐的阿零没有注意到夜福嫌弃的表情,听见这一声高呼之后站起身来,接过佘青伸手里的书包,微微笑着回头和夜福佘青告了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家门。 这是楚天骐第一次跟阿零一起上学,望着那穿着新校服从大宅里走出来的小小身影,楚天骐神情激动的一下打开车门,望着阿零笑得一脸狗腿:“阿零来了,快上来吧~”咳咳,前排的司机微微低头轻咳一声,对少爷明显献媚的语气神态表示不耻… 看见阿零楚天骐哪还有心事顾虑司机的吐槽,让了位置出来给阿零坐,楚天骐着急开口:“阿零昨天晚上你收到我的短信了么?你怎么不回我啊?” “嗯?”阿零把书包在脚边放好,抬头望了楚天骐一眼似是回忆一下,才笑笑开口:“哦,我昨天太困了很早就睡了。” “哦原来是这样~”楚天骐很了然的点了点头,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迫切:“那你查分班了么?唉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没查!那快点这个时候查吧,就用我的手机查~来,给你。”说着便是一把把手机塞到阿零手上,忙不掂的把查询页面给翻了出来:“就这,输入姓名和学号,学号就是那天邮件里通知的那个号码,你的是370662…”楚天骐滔滔不绝背得无比顺溜,前排的司机再次轻咳… 阿零被楚天骐连珠炮一样的要求赶鸭子上架,拿着手机捣鼓了半天才终于把个人资料调了出来,另一边楚天骐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住立马凑过去瞧的冲动,紧张开口:“查出来了么?是几班?” “嗯…”阿零拿着手机翻翻翻,好半天才在一堆密密麻麻的信息里找到那处小小的班级信息,“是…初预b班…” yes!楚天骐放在背后的手一瞬握拳比出胜利手势,表面上却是还要装出一抹惋惜神态来,使得他眉梢上扬嘴角却是有些抽搐着下弯,看着很是诡异:“唉阿零,原来你也考砸了啊,只考到了b班…” “嗯?”正专心翻看着手机的阿零闻言抬起头来,迷茫了一刻,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是哦,我没有考砸,本来就是该上b班的。” ——我当然知道你没考砸啊,就是知道你好好考也只能上个b班所以我才千辛万苦算好了分数错了几道大题一 起落到的b班好么!楚天骐望着阿零那认真却明显没有听出他话外之音的小脸不住在心中呐喊,结果阿零还真是把那个“也”字忽略到了外太空,硬是没有get到楚天骐抛出的暗示…半晌之后,抽搐的楚天骐只好自己把话挑明了…:“其实是我考砸了也考到b班去了呢阿零,以后四年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哦。” 楚天骐故意压抑了语气里的兴奋情绪,装出委屈的样子希望阿零快来安慰“考砸”的他几句,结果阿零眨了一下眼睛,消化了楚天骐话里的意思,有些为难的开口道:“但是后面不是每学年都可能重新分班的么,到时候我会努力加油,如果我考去了a班,也不见得以后四年都会同班的。” 阿零认认真真分析完,望上楚天骐有些呆愣的表情神色略有抱歉,就像是望着一只很有可能会惨遭自己遗弃所以让她有些良心不安的狗狗一般…那个神情落在楚天骐眼里,让神情呆愣的楚天骐一瞬回过神来之后,羞愤得想杀人! 啊,阿零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听他说话啊?!他都说了啊,他是考砸了才去的b班好么,这不就是说明他本来就是a班的实力吗?!而且他和阿零,小学四年的同班同学啊,他的成绩如何她竟是一点都不清楚?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阿零以为他的成绩稀烂无比所以对他有些微微的同情加嫌弃的即视感啊这是为毛?! 楚天骐在心中无限抓狂,那想发泄却无处发泄的情绪堆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尤为精彩!~心头闷着一口恶气楚天骐正准备把故事全盘托出为自己正名,突然见阿零拿着手机微微低下头去,认真看了起来。 彼时轿车正好开过一条两旁栽满了杉树的小道,清晨金色的阳光从排排整齐的杉树林间透了过来,一瞬落在阿零线条美好的侧颜上画出明暗的光影,楚天骐微微眯起眼来盯着阿零看,竟是有些看出了神…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阿零是好看的,特别是那能凸显出长睫毛和挺鼻梁的侧颜,尤为的秀气漂亮。此时此刻,那如同斑马纹一般在阿零脸上闪现的光影更加柔和了那侧颜的线条,使得入眼的一切都变得愈发朦胧而精致,楚天骐一瞬不瞬的盯着这样的阿零看了很久,直到看见她微微低头之间从发丝中露出来的小小耳垂,那一抹嫩嫩的雪白一瞬挑动了男孩的神经,楚天骐像是惊到了一般突然扭开了头去,面上浮出一抹可疑的绯红。 车内便是这样一下沉寂了下来,一个浑然不觉,一个坐立不安,过了很久,直到轿车开到了市区就快到北豫中学的大门了,阿零突然从手机上 抬头,望向了楚天骐:“朵朵分到哪个班去了?你知道不?” “嗯?”楚天骐微微一顿,眼神在阿零脸上瞟了一眼后不自然的挪开,干干开口道:“辛朵那肯定毫无疑问是在初预特优班啦,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牛人啊,不在特优班还会在哪儿?” —— 北豫初中部和高中部间仅隔了一条马路,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马路上挤满了送学生的车辆,学校门口也围了不少家长。但是校方规定新生家长只能送行到校门口,于是一番依依惜别之后,当天新入学的新生们只能迈着微微迟疑的步伐,带着好奇独自走入了这片他们还不熟悉的领地。 北豫初中是私立制贵族学校,主教学楼由白色的大理石修建而成,看着颇有些西方国家法院和政府行政厅才有的威严气魄。白色的教学楼四周便是大片的树木和草坪,还有一处人工湖泊,整个校园只是刚刚进门口的那么一瞥便已是让不少见惯了大世面的新生们啧啧称赞,心生了敬畏和自豪。 楚天骐走在阿零身边,两人跟着引导随着人流一起往礼堂方向走,楚天骐一直有一茬没一茬的找阿零搭话,阿零却是心不在焉的给辛朵摁着短信,没怎么认真搭理他。 两人即将走到的礼堂便是稍后即将举行开学典礼的会场,阿零的短信发出十几分钟之后才收到辛朵的回复,她的确分到了特优班,而且现在正被招生主任拉着准备新生代表致辞的事走不开,阿零看着短信有些失落,跟着人流进了礼堂,按照分班坐到了座位上,每个班级都是按照女生前两排男生后两排的安排坐到了特定区域,阿零动作慢到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她选了一个走廊边视角好的位置,独自坐了下来。 从北豫小学升上来的学生不少,只是不巧和阿零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似乎都不在班上;而初预b班知道阿零的人也不少,只是因为不熟悉反而因着她的身份有些距离感,片刻之后班上女生竟是悄然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互相之间打着招呼彼此熟悉,和阿零之间却是拉开了距离,把她一个人落在了左右都没人的最外围。 迟钝的小阿零此刻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班上悄然的变化,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远远的高台上,那里最后的准备已经就绪,开学典礼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朵朵告诉过她,等到校长首先致辞之后,便是新生代表发言了。 果然等了不出一会儿,会场完全安静了下来,校长上台致辞,介绍了一番北豫的优良传统,罗列了一番 北豫以往的辉煌成就,最后展望了一番需要他们努力去拼搏的前景,随后校长便将话筒让了出来,宣布让新生代表上台致辞。 校长话落站到了一边,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之中,身穿蓝白校服身材高挑的女生从台侧走了出来,站到台前面向大家的那一刻,台下几千名学生倏地一下全场静默,三秒之后,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 台上的辛朵,一头偏浅的褐色长发,一双比常人稍淡一些的褐色眼眸,亭亭而立站在演讲台后,一身雪白的肌肤被清爽的校服衬得如玉般清润柔和,五官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带着微微的灵动和严肃的神情,往那一站,瞬间吸引了全校师生的注意力! 新生,是个大美人!还是新生代表,是个学习又好又漂亮的大美人!一瞬无数含着各种情绪的眼神搜搜射上讲台,台下的人群中亦是响起了嗡嗡声,突然变得有些乱糟糟的气氛中,台上的辛朵却仍是保持着最初那淡定严肃的样子,扬声开始了致辞。 那一刻,那讲台之上仿佛成了镁光灯聚集的地方,阿零怀着小激动伸长了脖子拼命望向台上的辛朵,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表情崇拜加自豪,全情投入完全忽视了周围的情况。 而正在这个时候,那礼堂大门外却是悄悄溜进来了一个小姑娘。一头半长的头发随意扎了一个低马尾,身上的校服也有些皱皱巴巴,大包小包的样子明显是来不及了就这么赶了过来,小姑娘偷偷摸摸搜寻了一刻,找到了她所在的班级。 李怡然悄悄摸到初预b班所在的位置,看见那第一排的最外侧似乎还有几个空位,悄然潜行过去,一屁股坐到了阿零身边。 这一头阿零还在全神关注的听演讲,那一头李怡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歇息片刻之后四处打量。这时辛朵的发言已是接近了尾声,最后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辛朵微微鞠躬致谢,邀请下一位发言人,学生会会长上台致辞! 坐在走廊边第一个位置的李怡然对这些官方发言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有些无聊的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看见好几个学生会的成员正穿梭在人群中维持纪律。一个男生正好走到隔了她一个走廊的后几排位置出,男生停住脚步微微蹙起眉来,李怡然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坐在走廊边的男生竟是用外套盖着脸在打瞌睡… 呵,居然有比她还不靠谱的人?李怡然有了兴趣,偷偷回头打量着这戏剧化的一幕,眼看着那学生会的男生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那睡着的男生,结果看他没有反应,迟疑了 一下,竟是一下把那外套掀了开来。 外套之下一瞬露出的眉眼,便像是那浓墨淡彩用着世间最瑰丽的颜色落下最精致的笔触,使出最优美的手法绘制出的,最唯美的画卷。两弯柳眉如月,一双长睫如弦,高挺的鼻梁精致到了极点,其下一抹颜色清淡的薄唇,勾勒出的每一个弧度都是完美。这样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一瞬看呆了李怡然,特别是当那外套掀开之后美人被扰了好梦,眉头轻蹙之间微睁眼来,一瞬落入光亮的那双眼眸之中瞬间流光溢彩,带起一抹勾魂摄魄万种风情直教人狼血沸腾! 一瞬“沸腾”了的李怡然终于把持不住嗷的一声伸手胡乱往后一抓,脱口而出:“我靠你看那边的那个男生超级帅!” 忘形到变调了的声音一瞬响彻会场上空,新生代表退场学生会会长出场的交替瞬间,整个会场之中正是安静的时候,突然传来的这阵诡异女声吼得全场一瞬静若寒蝉,一片死寂之中,只听得那道无比激动的声音颤悠悠激荡荡的回响在会场上空… 那个男生超级帅…男生超级帅…超级帅…级帅…帅…帅…帅… 无语的回声之中,四周一瞬望来的无语视线之中,无语的李怡然终于无语的发现自己竟然无语的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场合犯了一个如此无语到逆天的错误! 呵,呵呵呵,她这…不是在街上啊…她抓着的,也不是…她的色女好友啊…李怡然无语的干笑数声,僵硬回头望向身后那被自己死死抓着手腕正一脸诧异的新同学,再是僵硬回头望上那引得她失控的大美人,一片死寂之中,四人的视线不可避免的接触上,对面两个男生的目光顿了一顿,同时落在了李怡然身后被无辜拉入混乱一脸呆滞的阿零身上… 站在走廊边的昼云白看着阿零微微蹙起眉来,片刻之后收回目光轻转开了头,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些异样的阴郁。 另一头,那刚刚睡醒的大美人微微眯着眼,一副慵懒的模样望上对面那张无比呆滞的小脸,从眼睛看到嘴,从头打量到脚,然后轻轻挑起眉梢,笑了。 ------题外话------ 吼吼,我们的大美人出现鸟~大家猜猜这个美人是谁呐~~(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