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遗梦》 楔子 宇宙 (此章宇宙理论,尤其第一段涉及枯燥科学,只为最后一章作铺垫,不喜此类者,可以略过不看,对后文没有多大影响。想删来着,懒怠删了,就留在这吧。) 宇宙洪元,圣湖出。 在宇宙混沌天地洪荒时,因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整个宇宙发生了大爆炸,形成许多小宇宙。各个宇宙之间以无形的黑洞为界限,被黑洞吸入的物体会从一个宇宙进入另一个宇宙,但到另一个宇宙时,物体能保持完整的机率很小,也就是说任何生物到另个宇宙时都是四分五裂的,活命机率是亿分之一。这是因为物体进入黑洞时,(在这里我们假设黑洞是有形的,那么它的形状就像中间细两边粗的空心轱辘一样或者像一个很长很长的两边宽中间细的山洞,中间虽细但空间还是很大)黑洞就像拉面条一样,物体受到太大的拉力便变成四分五裂的了。而几亿年一次较特殊的情况就是黑洞不会受到任何力量的影响而保持平常的状态,这时被吸入的物体会随着吸力而顺利的进入另一个宇宙,但是如果不能幸运地被吸入一个生物能存活的星球的话,他的命运就是永远在茫茫太空中飘荡。而整个宇宙可以说是无边无际的,因为时空都是无限的,如果真要讨论出一个边际的话,那就是以大宇宙边缘依然混沌洪荒的另一个空间为界限。这就是关于宇宙起源的传说。 宇宙形成以后,集宇宙自然的所有灵力便一点一点聚集幻化成传说中的女娲娘娘。在这同时,在天之颠与地之极即宇宙的两极也因自然的力量产生了两汪天湖,那就是冰冷的月湖与炽热的日湖。 月湖透明澄净无一丝瑕疵污浊,形状似弯月,悬浮于充满冰冷雾气的天之颠,明月常年照映月湖,供应源源不断的灵力精华,月湖周围是冰冷洁净的空气与绿色的和透明的天然植物。这些自然精华都聚往湖里的五朵白叶睡莲,睡莲的叶呈白色,花显透明,灵力聚集的睡莲里一亿年会产生五个美丽善良的天使,天使们需经万年修炼才能成为拥有万能的天使。天使们都有一双透明而能隐形的翅膀,当翅膀隐形的时候,她们就是人类的模样,谁也看不出她们是天使。 日湖本也是透明清澈但因太阳常年照耀便形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因湖面呈现七彩颜色,日湖便显得缤纷美丽妖冶魅人,与冰纯淡雅的月湖形成鲜明的对比。形状呈圆形似太阳,卧躺于充满灼热空气的地之极。日湖周围是灼热的空气和七彩植物,日湖同样常年吸收日之精华与空气植物精华,这些灵力精华同样全聚往湖里的五朵七彩睡莲,睡莲的莲花与莲叶都呈七彩,睡莲里也是一亿年会产生五个有着非凡魅力古怪性格的撒旦,五个撒旦也需经万年修炼才能拥有万能之术。五个撒旦都有一双同样能隐形的七彩翅膀,当翅膀隐形的时候,他们也同样是人类的模样,谁也看不出他们是邪恶的撒旦。 日月湖边分别有女娲用灵力创造的一男一女两个知世老人看守圣湖,他们的任务就是看管湖里的睡莲及五个天使与撒旦,让他们遵守宇宙自然平衡规律并维持保护宇宙平衡,若宇宙失去平衡必须采取措施让宇宙恢复平衡。天使撒旦们不得触犯平衡规律导致宇宙失衡,如若触犯导致宇宙失衡,就必须按照弥补规律进行弥补直到再次让宇宙恢复平衡。如若在期限内还不能让宇宙恢复平衡,女娲娘娘就会使用净世咒让宇宙恢复最初的混沌重新来过。 天使撒旦们需遵守的宇宙平衡规律及弥补规律如下: 1、天使与撒旦各司其职分管天地,不能天地统一破坏平衡。 2、天使撒旦不能相爱。若天使撒旦相爱的话就必须在其中一个星球上经历五千年,若五千年仍能有缘在一起并能感动天地就会缩短新天使撒旦产生的时间,就能恢复宇宙平衡。时间虽长,两个人有缘机率却不定,如果两人间有心结怨气存在,那相遇相守机率会很小,甚至几千年都不出生在同一时空。 3、天使撒旦必须全力维持保护宇宙的平衡,避免星球偏离正常轨道、星球相撞、星球失重、宇宙污染等造成天地失衡的灾难发生。并且管理监督因果报应的执行,任何星球自然生态遭到严重污染和破坏乃至失衡,这个星球就要付出同等代价,遭受自然的报复,甚至星球上生物灭亡星球历史重新来过的代价。生物之间的善恶因果报应也由天使撒旦负责管理,至于具体执行可分到各星球的天地管理者例如各星球在某个朝代封神以后的各神仙,如东方的玉帝西方的上帝。 上古时代的第一代天使有六个天使因为其中一朵睡莲产生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天使,即是圣隐天使与冰隐天使,其她天使分别是清隐天使、月隐天使、灵隐天使和蝶隐天使。 上古时代的第一代撒旦分别是冷魅撒旦、邪魅撒旦、笑魅撒旦、残魅撒旦与火魅撒旦。 随着五位撒旦的长大与法力的日益增强,撒旦们的野心越来越大,妄想统一宇宙摆脱女娲的管制,为了维持宇宙平衡,女娲派孪生天使圣隐冰隐化成人类模样感化其中两位撒旦。。。。。。。 第一章 禁恋 太初情萌,逆命轮,天情终。 月牙形的透明湖泊被隐隐的雾气笼罩着,湖里的睡莲若隐若现,散发着清新脱俗的气息,岸上的几棵淡绿色植物被其他透明植物感染的也越显透明,湖岸一角的笑语声打破了圣湖冰冷的宁静。 “呵呵,你说的那个撒旦好好玩哪,我以为撒旦都是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对了,声明一句,这两个词语可是我最近在地球人类那里新学的词哟,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撒旦都那么笨,我也要下去捉弄他们拉,你们跟女娲娘娘说一下拉,不要以为我小就不让我去,我不害怕他们。”一个调皮的小天使扑扇着她独有的蝶形翅膀跟其她的大天使撒娇道。 “你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撒旦的本性不会变,恶魔就是恶魔,永远不能成为我们天使一族。”长天使傲气地说道。 “那他永远不会变的善良吗?他明明对冰隐姐姐那么好。”一个浑身充满灵气的天使托着下巴遗憾的轻语着。 “嘘,别说了。”月隐天使看着陷入沉思的冰隐天使,心里担忧着。 “呵---,好个善良的天使。” 一声冷笑从彼岸传来,仅仅一声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从地狱传来一般。冰隐惊慌的抬起头,眼里闪着害怕,这一刻终于到来了吗?那些欢乐的时光也许再也不可能了。 “说得一点也没错,恶魔永远是恶魔,呵。。。。。。,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恶魔。”一阵强有力的吸力,冰隐感觉自己的颈项已经在邪魅的手里,痛苦的难以呼吸,法力也难以伸展,也许自己根本不想反抗,这样自己的内疚会少一点。 “尹冰儿?冰隐?呵呵,我早该想到的,扮成人类的天使,柔弱的惹人怜爱,不过今天将有五朵善良的睡莲要凋谢了,呵呵。。。。。。"邪魅恨恨的邪笑着。 冰隐感觉邪魅的手力越来越重,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隐约听到姐妹的呼喊声,此刻,冰隐却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终于快解脱了吗,解脱在无奈又心痛的谎言中,迷朦中,冰隐轻轻的笑了。邪魅看着这个一直在欺骗自己的天使,快要在自己手中凋零,他知道自己该捏碎她的脖颈以泄心底之恨,却感觉自己手越重心就越痛,空空洞洞,难道自己始终不忍心吗?为什么会受兄弟们的鼓动来到月湖,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他宁愿自己永远不要发现真相,生活在美丽的谎言中,起码那不会心痛,邪魅看着冰隐凄楚的笑容,心中竟有不舍,手劲渐缓,冰隐感觉自己渐渐有了呼吸,睁开眼含泪地望着邪魅。 邪魅看着这个曾让他怜惜心动过的模样,又想起她的欺骗,突然变的愤怒起来, “真是楚楚可怜啊。不过我不会再相信你这套了。”说着邪魅的手劲又加重了许多,眼里闪着矛盾的挣扎, “你们将为此付出代价。”邪魅突然松开手转身向下飞去,他怕自己再不走,真的会杀了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天使。 “你以为你走的了吗?邪魅。”一位手持睡莲的素衣女子突然出现在湖面上,头上的莲冠显示其尊贵的地位。 “女娲,哼,拦得住吗?十万年前,你可是狼狈而归啊。”邪魅冷嘲道。 “放肆。”女娲长袖一挥,白光利剑般向邪魅刺来,邪魅身形一闪敏捷的躲了过去。 “今天只有你一人,你以为能走的了吗?” “没想到女娲也会耍诡计,佩服。”邪魅讽刺道。 “我真后悔创造了你们,十万年来你们撒旦一族一直野心勃勃妄想统治宇宙,哼,休想。” “呵,真可笑,日月双湖,本灵力所聚,自然而成,你所创造?你的小把戏只能欺骗这些所谓善良的可怜天使,到底谁野心勃勃呢?不过比我们早出生几年就妄想统治我们的高贵娘娘。” 天使们都转过头迷惑的看着女娲。 “休得胡说,就算这样也是为了宇宙平衡,免于战争。” “冠冕堂皇。” “不跟你罗嗦。” 女娲将手中的透明睡莲抛向月湖上方,霎时间从睡莲里射出万剑光芒直逼邪魅,邪魅紫袍一挥,手掌发出七彩光芒推向睡莲,万剑光芒顿时弱了许多。 “冰隐。”女娲突然喊了一声,邪魅念力一动,感觉气力渐弱,七彩光芒慢慢消失,万剑光芒射入邪魅身体。 “邪魅,你已动情,法力会慢慢减弱直至消失,冷魅也一样,圣隐的任务也该完成了,缺了你们两个,其他三个还会是我的对手吗?撒旦一族永远别想统治宇宙。” “卑鄙。”邪魅感觉身体越来越弱,气力上涌,吐出一口紫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冰隐,眩晕过去。他没有看见的是当女娲手掌射出让人神形俱灭的透明光芒时,一个倩影挡了过去,随后轻然飘落,身体化为点点水珠,飘向月湖,滴入湖中。 第二章 校园 贬凡尘,历情劫,地情始。 上海某大学 夏天的大学校园,绿草如茵,风景如画。风吹柳絮,悠闲的柳条摇曳着婀娜的身姿轻轻抚过校园的未名湖畔,水波微动又恢复原来的懒怠,一心盼着夏雨的到来,恢复以往的活力。 “冰隐,等等我啦。”林荫道上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女孩风一般的追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孩。绿衣女孩长的娇俏可爱,瘦小但充满活力,小圆脸蛋粉嫩粉嫩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其实已经20岁是大二的学生了,柔柔的短发刚好遮住耳朵乖乖地覆在头上,发丝略染微紫,娇艳而不失雅致,叶绿色宽吊带连衣裙刚没膝盖,清新而靓丽。她的眼睛此刻正闪着调皮的光芒,小嘴嘟得老高。“唉呀,累死了,总算赶上你了,你没事走那么快干嘛?又没鬼在后面追你,我跑的都赶不上你走的。” 白衣女孩一袭纯棉长裙直没脚裸,长发及腰,发后系着白色长发带,睫毛长而卷,眼睛似有泪光在闪动,闪着眩人的光芒,如一汪深潭般让人不自觉的深陷进去,嘴角习惯性的带着微笑,浑身散发着想让人保护的柔弱,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对别人她总是清冷而保持距离,只有对着家人和好友才会显出亲切温柔而活泼开朗的一面。此刻阳光驻留在她身上不舍离去,透过眩目的阳光让人觉得她就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天使。 “你呀,老这么风风火火的,我这不是在等你吗。”女孩手上抱着一本书转身笑道。 “呵呵,快放暑假了,打算到哪避暑啊。”上官风儿右手搭着白冰隐的肩膀,左手边扇着风道。 “别老想着玩,上官风儿,我问你,快考试了,你打算怎么避当啊?”冰隐笑道。 “别提了嘛,想起就烦哪,上次为了美丽的海南,勉强避过寒流,这次不知道教授会不会大发善心可怜可怜我这个瘦小而柔弱的小女子。”上官风儿皱着眉嘟着嘴,双手合并放在下巴下,头弯着眼睛闭着,表情夸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次为了美丽的西藏也努点力吧,一定能pass的。”冰隐打着气。 “不会吧?你打算把我拐到喜马拉雅山上卖掉吗?让我去那种天气恶劣,缺少氧气,荒无人烟,连麻雀飞过都不拉屎的地方?”上官风儿惊呼道。 “风儿姑娘,上次去海南,你怕我把你卖给大白鲨,这次去西藏是不是怕我把你卖给喜马拉雅山的猴子啊?你放心吧,上次鲨鱼没看上你,这次猴子也看不上你的。不过,你不想去我不勉强的哟。”冰隐戏谑道。 “哇,冰隐,看不出你平常冷冰冰的,原来这么能说会道用最美丽的语言把我贬得这么没有魅力,我太崇拜你了,你好可爱哟,如果我是男的一定娶你。可是你为什么对男的总冷冰冰的拒人家于万里之外,我相信只要你能温柔一点点哪怕万分之一的话,敢大胆追你的人一定会从宇宙此端排到宇宙彼端。呵呵,还有哟,我的魅力不是让鱼和猴子看的,而是大帅哥耶。”风儿手脚并用,仿佛演讲般说的口沫横飞。 “你呀话那么多,谁敢要你呀,好了,上课铃响了,赶紧走吧。”冰隐脚步加快向教学楼走去。 “你是教授捧在手里的宝贝,你迟到他也不会说你的拉,我呢,可能会托你的福免受唠叨,不过真奇怪哟,怎么走大半天还没到,今天走的好慢哟。” “光听你唠叨了,当然走的慢拉,快走了拉。” 两个一绿一白的身影匆匆向教学楼走去,渐渐形成两个小点,消失在冷清清的林荫道上。太阳公公此刻正用神秘而诡异的笑容望着她们,白云仙子浑身打了个冷颤,躲到远远的角落为被设计的她们祈祷。 第三章 大漠(改道) 时空感应,心牵大漠,结界开,情转命运之轮。 新疆 塔克拉玛干沙漠 黄沙漫漫,一望无垠。夕阳的点点余辉撒满整个大漠,与大漠融合的浑黄一体,朦朦胧胧的带着一丝凄凉的美。沙漠上有一行骆驼驮着游人连成一线的悠悠踱着步向前走着,驼铃随着骆驼的脚步有节奏的回响在大漠中。 冰隐和风儿都穿着一身休闲装,冰隐着白色长袖薄衫与浅灰色休闲长裤,风儿着绿色短袖上衣与牛仔裤。 冰隐骑着骆驼望着远处的沙丘,波浪起伏的沙丘看似参差不齐,事实上却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扭曲着,像是随时都会因为外来的干扰崩裂似的。冰隐摘下太阳镜,从包里取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赫然发现那奇怪的形状竟是枚扭曲着的八卦。放下望远镜,冰隐心底弥漫着一股不安,她知道如果是自然界的灾难自己可以感觉得到,因为自己从小就有能感应到自然灾难还有亲人朋友危难的能力,但这次的感觉和以往不同,自己的灵戒也没显现出灾难出现时的黑色,也不是平常的绿色,却显现以前从没出现过的诡异紫色,这种奇怪的事自己以前从未遇见过。这个八卦到底预示着什么呢?冰隐皱着眉头望着天空,发现天空、太阳的颜色慢慢的似乎将要变成沙漠的颜色,和沙漠融为一体。 “是自己的幻觉吗?”冰隐不安的想着,她仿佛有点透不过气来,就好象被快要合住的天地挤压着,汗水流过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天地仅一线之隔。驼铃的清脆声和后面游人们的说话声仿佛离她很遥远很遥远,远到从天边传过来似的,冰隐感受不到一点风的气息,沙漠寂静的可怕。 “冰隐,冰隐,。。。。。”一声狮吼打破了这份可怕的寂静,冰隐感觉头昏脑胀,便摇了摇头想清醒起来,但似乎没什么效用,摇头反而使头更痛,冰隐闭了闭了眼睛,缓了一会儿,便转身看着后面的风儿。 “冰隐,你没事吧!我看你满头大汗,恍恍惚惚的快要昏倒似的,你不会中暑了吧。”上官风儿担忧地问道。 “没事。”冰隐笑了笑。 “没事就好,刚才真吓了我一大跳,差点从骆驼背上滑下来。”说完上官风儿拿起矿泉水瓶就往嘴里倒,喝完抹了抹嘴继续说道,“你说这次是因为感应到某种神秘的召唤而放弃西藏改投新疆的,那具体什么召唤把你召唤到这个鬼沙漠的,我本来想可能是你的桃花运到了,受到哪个帅哥的召唤,来个美丽的邂逅,但看这种满天满地都是沙子的状况,我想你可能只会和沙子有个约会。” “我只是依心的感应来到这里,但具体什么召唤我也说不上来。”冰隐皱着眉摇头道。 “好啦,别想了,顺其自然喽。太阳都快落下去了,还这么热,好渴哦。”上官风儿抹了抹头上的汗,又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矿泉水,喝完把瓶子放进背包,又从里边拿出一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咬着, “冰隐,我听人家说沙漠风很大的,怎么一点风都没有,蛮奇怪的哟。你不渴吗?怎么都不见你喝水啊。” “噢,是有一点渴。”冰隐无意识的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又看了看四周,低下头去冥思着,后面的上官风儿随着骆驼左晃右晃玩乐着。直觉的,冰隐突然抬头看向远处的沙丘,那八卦形状的沙丘中间慢慢浮现像在水里随风波动着的海市蜃楼奇景,那是一个有着河流草原树林的绿洲中的一座白色的城堡,它仿佛和沙漠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水滴,镜花水月般的迷离虚幻,仿佛离的很近又离的很远,沙漠里没有风,它却似侵在水里附着水波一起随风波动,忽隐忽现。 “冰隐,快看,海市蜃楼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被我看到了,哇!好棒哟。” 显然,上官风儿也发现了海市蜃楼,其他的游人也看见了,都在感叹着,大叫着,欣赏着,有的甚至爬下骆驼向那边跑去。导游嘴巴大张着,没看见那些跑向沙丘的人,也没维持秩序。 “不要——”冰隐突然大喊着。 “城堡,是城堡,好美!冰隐。”上官风儿大叫着也准备下去。 “风儿,不,不要,快阻止他们。”冰隐抱着头痛苦地低喊。 “怎么了?冰隐。”上官风儿已下来跑到冰隐跟前。 “不知道,我好不安,头痛。”“你每次头痛都会有危险,好吧,我去阻止他们。” 上官风儿正准备跑去阻止游人们,突然一阵狂风吹得沙丘上的黄沙铺天盖地像张着大口的恶魔一般向游人们扑来,风吼着,沙叫着,漫天漫地都有大量的流沙随风狂卷着,就是那一瞬间,沙漠中的两个娇小身影被狂风卷入空中,冲向沙丘,进入那个朦朦飘动着的海市蜃楼幻境里,随海市蜃楼一起消失在空旷无际的茫茫大漠里。随着海市蜃楼的消失,风渐渐小了起来,沙漠也渐渐恢复到原有的平静。随骆驼一起蹲下躲过风沙的导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混乱情况,有的游客不知被卷到哪里去了,有的下半身被埋在沙里,一脸的痛苦。导游脑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几颗脑袋可以替换。 第四章 摩邪堡 时空错乱,本难相逢,灵戒现,重相遇。 汉 建元三年 楼兰 沙漠上一个黑衣劲装男子骑着一匹黑马在沙漠上奔驰,后面的紫色披风随风飘动扬出一种洒脱的气势,前面一只紫鹰展翅飞翔在半空,偶尔几声长啸回荡在寂静的沙漠中。突然紫鹰像发现了什么矫健的一阵回旋伴随一声长啸奔向沙漠的一点,“猎——”黑衣男子随紫鹰奔向沙漠的一个小白点,在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后,黑衣男子停了下来,只见一个长发女子侧躺在沙漠中,穿着打扮很奇怪,长发盖住脸看不清什么样子。黑衣男子跳下马,蹲在女子旁边把女子翻过来,女子脸上的头发自然垂了下去,黑衣男子眼神一闪,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子,突然嘴角一弯,邪气的一笑,“猎,真是一个惊喜,很不错的猎物。”说着打量着女子,当眼睛转到女子手上的戒指时,眼睛一亮,紫色眼眸闪着十足的玩味,只见黑衣男子抱起女子敏捷地跃上黑马,女子无意识的倒向男子怀里,男子执起马缰,两腿一夹,黑马长嘶一声便奔向远方。 “水。。。”冰隐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口干舌躁,迫切需要清水滋润干裂的嘴唇,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她们的语言却叽里咕噜的听不懂,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冰冰的,似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接着便有一股清泉流过喉咙,还带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喝完茶后便觉得舒服了许多,她试着睁开眼睛,刚睁开眼睛便被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脸吓了一大跳,那个女孩似乎也吓了一大跳,猛地蹦离自己,但很快又挨了过来,一脸惊喜跟自己说着什么,但她说的话不是汉语根本听不懂,穿着打扮模样都很奇怪,一身藏花红布连衣民族裙,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发辫上缠着粉红色的丝带,丝带上镶着白色珠花饰,脸蛋稍黑,眉间一点朱砂,鼻子挺俏,此刻女孩正忽闪着圆骨碌的大眼睛,展着大大的笑容,煞是可爱活泼。不过她长得不像中国人倒像印度人,难道自己被风刮到印度来了?看到她让自己想起了风儿,对了,风儿不知怎样了,难道没和自己一块被救吗? “风儿,风儿呢,你有没看见另一个短发女孩?”冰隐急急问道。 “啊,你是汉人嘛,我应该说汉语的,刚才阿妈还提醒让我说汉语呢,怎么就给忘了,呵呵,姐姐,汉人都长得这般好看么?冰舞姐姐也好好看呢。” “你先回答我,有没看见和我一起的另一个女孩?” “没有啊,摩邪哥哥只带了你一个回来呀。”女孩摇摇头道。 那风儿会在哪呢,她明明记得风儿和她一起被卷入海市蜃楼的,难道风儿被风刮到沙漠的其它地方了?不行,得赶快找到她,沙漠很危险的。冰隐边担心地想着边着急地要起来,谁知脚还没沾地,头一眩晕便又倒了下去。 “姐姐,你别起来,还得多休息呢,别担心,阿妈去看摩邪哥哥回来了没,等会摩邪哥哥回来了,我让他去帮姐姐找姐姐要找的人,这里摩邪哥哥最熟悉了,一定可以找到的。”女孩安慰道。 只能这样了,风儿应该没事,没感应到她有危险。冰隐稍微放心了一点。 “这里是?”冰隐问道。 “楼兰摩邪堡,摩邪哥哥在沙漠里的家,摩邪哥哥在楼兰城里还有一个家,他每年会给自己放一段时间假来这里放松休息,他说这叫什么休养生息还是什么修身养性,哎呀,反正就是休息拉,不知道干嘛那么爱用词语。这里住着我,阿妈还有一些护卫,厨子和园丁,有时语柔姨姨还有上王伯伯,噢,就是摩邪哥哥的父母,对了,语柔姨姨也是汉人哟,他们会常来这里休息,不过他们这次去中原了,不在这里,还有,我叫塔莎,你叫什么?” “白冰隐。”虽然女孩说了一大堆,但冰隐还是抓住重点知道这里是楼兰国,只是楼兰不是早已经灭亡消失了吗,自己之前看到的海市蜃楼里的城堡,就是这座城堡吗,自己怎会被风刮到这个历史上已经消失,现在应该只剩废墟的楼兰国里呢,还有中原这个字眼,不是只有在古代才出现的词语吗,女孩的穿着打扮也很奇怪,刚开始说的话明显不是汉语,好多事情让人觉得疑惑,理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白冰隐?好好听哟,咦?怎么和冰舞姐姐的名字那么像,不管了,我以后叫你冰隐姐姐好不好?” “当然好了。塔莎,现在是什么年代?” “建元三年啊,冰隐姐姐,你怎么连什么年代都记不清了,是不是还没完全清醒呢,我再给你倒点茶水去。”塔莎说着便往屋里的茶几走去。 建元三年?汉朝?难道自己真的穿越时空来到古代了?怎么会这样?是灵戒的关系吗?自己并不完全知道灵戒的能量,只知有感应灾难的能力,难道还有打开时空结界的能力? “冰隐姐姐,喝茶。”塔莎把茶壶茶杯都拿了过来。 “谢谢。”冰隐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感觉茶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花的香甜味道刚好冲淡了茶的苦涩之味,蛮好喝的。 “这是什么茶?” “我们楼兰特有的漠花花茶,好喝吗?” “挺好喝的。” “好喝多喝点”塔莎又给冰隐倒了一杯。“冰隐姐姐,你是怎么到这来的?怎么昏迷在沙漠里呢?沙漠里好危险的,要不是摩邪哥哥发现了你,碰上豺狼可就糟了,我平常都不敢一个人出去,总待在这城堡里。” “我本来在沙漠里旅游,遇到龙卷风就被刮到这里了。我昏迷有多长时间?” “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现在快中午了,摩邪哥哥骑马散心应该快回来了。姐姐一个人敢在沙漠里游玩?” “不是,还有其他人。”冰隐又想起了风儿,不知现在怎样了,希望她也一样被别人救了。 不知不觉冰隐已经喝了几杯茶水不觉得渴了,便把茶杯给了塔莎。仔细观察起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是一间古朴自然的房间,除了床其他地方都显得很硬朗,自己此刻躺的床是欧式镂花青铜床,床头靠墙,床很宽敞,白色纱帐以屋顶的挂钩为支点,从上往下顺势罩住整个铜床,现在纱帐两边已钩起。自己身上盖着白色丝织棉被,穿着白色丝棉睡袍,白色松软的枕头散发着淡淡的梨花香味。床的前面是一个折叠式木制屏风,床的一边是紫檀木雕花衣柜,衣柜上镶嵌着照身的铜镜,衣柜靠墙而立。柜子边是落地窗户,现在长长的落地窗帘已往两边拉开,温暖的阳光照进来洒了一地。床的另一边也是一大片落地窗,窗帘刚被塔莎拉开,阳光照在整个床上,人躺在床上很是暖和。落地窗的旁边是一个紫檀木梳妆台,不太大,只占了一小块地方。梳妆台上立着一面铜镜,旁边还放着一面手持式铜镜,铜镜前面是一个月牙形的映着绿色的透明玉梳和一个精致的首饰木匣,梳妆台下面有一个小抽屉。梳妆台前有一个木椅。梳妆台不远处靠墙有一个原始石桌。整个屋子简洁明亮,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现在给你端洗脸水去,你等会哟。” “好啊,谢谢。”冰隐感觉头不太晕了,便起来绕过屏风坐在茶桌旁,茶桌上放着一些玉质的茶壶茶杯和盘子,盘上有一些糕点和水果,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冰隐吃了一块梨花糕还有和漠花花茶味道一样的糕点,已感觉不太饿了,正吃着一个青涩的小果子,塔莎端着一盆水回来了。 “姐姐,摩邪哥哥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回来了。我刚才到膳房看了一下,饭马上就做好了,阿妈特地让厨子作了一点清淡的白米粥和一些小菜,你肯定饿了,我等会给你端过来。你先洗脸。”塔莎把玉盆放在石桌上,然后从石桌上的小石碗里拿出一些风干的花瓣放进水里。 “我吃过糕点了,已经不饿了,谢谢你,塔莎。”洗完脸,脸上还余留花香,让人心情舒畅。冰隐坐在梳妆台前,准备梳头。 “冰隐姐姐,我帮你梳头好不好?我最喜欢帮别人梳头了,尤其像姐姐这么美的头发耶,好羡慕呢。” “塔莎,我自己来。能帮我找个束发的东西吗?” “等会,我去我房里拿。”塔莎快速跑了出去。 冰隐笑了笑,好热心好可爱的女孩。梳理着头发,她试着理清自己迷茫的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到底该何去何从。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她决定首先边找风儿边弄清这个地方,最后想办法回去。看看灵戒,又变回正常的绿色,得查查看是不是灵戒打开的时空结界,引起时空混乱,如果是,就有办法回去了。 “姐姐,绳子,盘簪,珠钗啊,我都拿来了。”冰隐从中拿了一个紫色盘簪,把部分头发盘起来,剩下一部分自然垂落腰部。 “这样就行了吗?好简单啊,要不要戴一个珠钗。” “不用了,这样就行。对了,塔莎,你知道我的衣服放哪了吗?” “阿妈洗了,晾在晾衣房,应该还没干呢,姐姐的衣服好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衣柜里有衣服,摩邪哥哥让人从城里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姐姐看看要穿哪一件?”塔莎打开柜门。柜子里衣服很多,有丝织莎丽,有民族布裙,有中古世纪欧洲的蓬蓬裙,有素淡霓裳。冰隐选了一件雪纺轻纱霓裳,白天的沙漠很热,穿在身上应该很清凉。 “姐姐换衣服,我先出去。” 脱下睡袍,换上轻纱,柔滑清凉的感觉让人精神一振。冰隐惊讶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素白霓裳的古代女孩,梦幻一般很不真实。 “怎么?不相信自己有那么美吗?”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一个浑身充满魔力的黑衣男子,此刻正慵懒地斜靠在门上,两手抱胸,深邃的紫色眸子充满兴趣的望着自己,性感薄唇揶揄的一笑,性感?自己怎会用到这个词,不行,这个男子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脑里警钟响起,提醒她要远离他,她对男子从来都没有任何感觉,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此刻对他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觉,似曾相识?愧疚?心动?心中一片慌乱,没有了往日的冷静。 冰隐试图平静心情,赶走混乱的感觉,抬眼正对他,与他的眼睛刚好碰在一起,却发现他的眼神带着取笑的味道,顿时怒从心生,“你站在这干嘛?不知道我在换衣服吗?不敲门就进来,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很不礼貌。请你出去。” 摩邪傲嘴角噙着笑,非常满意自己惹恼了她,看到她的表情,奇怪自己竟然心情舒畅,初见她那种爱恨交织的心情居然稍稍平复了,他讨厌自己刚才对她的美竟有点欣赏和心动,完全忘了心底莫名的恨。 “no,你说错了,这是我的地盘,一切都属于我,我根本不需要敲门,还有我并没有进来,不是吗?还是你希望我进来?”摩邪傲摇着食指,口气狂妄,还带着一丝挑逗。 “你——” “无话可说?那么下去吃饭,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让别人等。”语气清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完径自下楼去了。留下冰隐瞪着一双眼睛独自生气。 因为房门转角就是楼梯,所以冰隐并没有仔细看看二楼的情形,只知对面有几间类似印欧式的房间,楼梯处于中间,螺旋形,大理石构造。一楼客厅很宽敞,只是餐厅在哪里?那个作主人的真的很失职。看来得找一会了。 “姐姐,我就知道你找不到地方,快来,这边。”塔莎从右边长廊走过来,热心的牵着她的手。下了楼梯往右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两面都是房间,右拐又见一个幽暗的长廊,长廊中间有一个厚重的大理石门,门开着,塔莎走了进去,想必就是餐厅了。进入餐厅,就看到餐厅正中央一个长长的餐桌,此刻摩邪傲正冷冷地望着她,冰隐也冷傲地瞪过去,随即自然的转眼看向四周,餐厅四角的三脚架上放了几颗夜明珠,因而餐厅显得比较明亮,餐厅前面有几个房间,其中一间门开着,像是厨房。 “姐姐坐这。”塔莎招呼着。冰隐迅速的扫了一下周围,她的右边是塔莎和一个中年妇女,对面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剑眉蓝眼,此刻正襟危坐,看起来很严肃。前面主座上的是那位冷傲又充满邪气的男子。坐在大理石椅子上,只见桌上铺着印有清雅白荷的绿色丝绸餐布,在白天炎热的气候里给人带来一股清凉的气息,餐桌上每个人跟前放着一些刀叉碟勺筷等银质餐具和一个水晶高脚杯。 “姑娘可感觉好些了?”问话的是那名中年妇女,她身着莎丽,头发盘起。看起来利落中带着慈祥。 “好多了,谢谢。” “这是我阿妈。”塔莎介绍着。 “叫我塔玛嬷嬷就行。姑娘闺名?”塔玛微笑着问道。“她叫冰隐。”塔莎抢着说道。“这孩子,总那么调皮,还望姑娘不要介意。”“不会啊,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呢。”“姐姐喜欢我,好高兴哟。”塔莎挽着冰隐的胳膊靠在她身上撒娇。“摩邪哥哥,你看我又多了一个姐姐,她和冰舞姐姐一样漂亮呢。”摩邪傲对她宠溺地笑了笑。他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冰隐奇怪地看了看他。只见他莫测高深地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冰隐姑娘,这位是房屋的主人,摩邪少主。”塔玛介绍道。冰隐客气地对他点头微笑,似初次见面一般。摩邪傲嘲弄地笑了笑。“这位是少主的随身侍卫亚欧。”冰隐同样礼貌地笑了笑。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棕发男孩子拿了几个水晶小碗放在桌上,每个人前面放两个。又用碟子端了一个银壶过来,倒了一些淡绿色的水在碗里。看他们喝了后,并没有咽下去,只是漱了漱口,又吐在另一个小碗里。冰隐也同样漱了漱口,那水有着类似柠檬的酸味,挺像刚才在房里吃的小果子的味道。之后小碗被男孩拿走。他从一个房间又拿来一瓶红酒给每人倒了一些。宝石色的红酒在水晶杯里显的格外魅惑。还没喝,调皮窜出的酒香已让人迫不及待,轻轻品了几口,味道浓郁和谐,甘醇温软,柔和爽口,让人迷醉。红酒中稍稍的麻涩让人胃口大开,冰隐本来就喜欢红酒,更不用说年代这样久远的红酒了,不免多喝了几口,不多会就已经有点醺醺然了,完全忘了自己的酒量并不好。 “终于开饭喽。好饿啊。”几样蔬菜沙拉端上来时,塔莎叫道。沙拉每人一盘,很鲜嫩爽口。接下来是米饭热菜和米粥,看来他们还挺喜欢中原饮食的。记得上次塔莎提起的摩邪傲的母亲是汉人,应该和此有关。最后是甜点和水果。一顿饭那么多,冰隐根本吃不动,所以甜点水果就没吃。刚才在餐桌上喝酒时,摩邪傲就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就算有胃口,老被人盯着哪吃得下饭。好象自己前世欠了他的,今世碰到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总会生出许多波纹来,才刚见过他几面,就被搅的莫名其妙心慌意乱,以后可怎么办?带着烦乱的心情,冰隐回到房间,坐在桌前边喝茶边思考着。 “姐姐,我给你端来一盆冰,等会就不热了。”只见塔莎端着一个铜盆,铜盆里放着和盆一般大的一整块冰, “沙漠的晚上很冷,夜晚把盛满水的盆放在花园里不一会水就全冻成冰了,白天热的时候就可以用了。”她在沙漠旅行时倒是听说过古代沙漠人民降温的方法,没想到能亲身体会,夜晚的沙漠真是神奇的天然冰库,白天很热却可以利用夜晚结的冰来降温,那晚上很冷会用什么方法来御寒呢?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似的,塔莎很快告诉了她答案。“你知道晚上很冷,这里为什么还会那么暖和吗?沙漠里有一种岩石叫冰晶石,很稀有的哟,它不仅晚上亮晶晶的,而且白天吸热,晚上散热,晚上整个房间都很暖和的。”“整个城堡都是用冰晶石造的吗?”冰隐问道。“不是,因为它很稀少嘛,所以只有卧房是冰晶石造的。” “塔莎,带我去外面看看,好吗?我想参观你们的城堡。”冰隐突然很想看看这个神奇的地方。 “当然好了,走吧,我当你的向导。”塔莎高兴的说道。 第五章 摩邪堡(二) 城堡是纯白色的欧式建筑,分为三层,一层是侍卫和厨师的住房,印欧式设计,二层是塔莎塔玛的印式住房和一些客房,客房有几间是中式设计,几间是印欧式设计。三层是摩邪傲和其父母的住房,中印欧综合设计,城堡整体上看起来有种冷硬的感觉,但是阳光照着整个建筑给城堡添了几分柔和的感觉,堡内也显得温暖很多,城堡前是直通门口的大道,大道旁是两片草地和一些树木,后面是花园,周围被石栅栏围着,栅栏外依次是草原河流森林沙漠,幽幽的绿洲层层护着这个美丽温暖的城堡。现在冰隐和塔莎正置身于城堡的后花园中。 “塔莎,这个城堡是谁建的?”能选择这样一个天然绿洲屏护的地方建造一个世外桃源,这个人让冰隐好奇。“是上王伯伯给语柔姨姨造的”“摩邪傲的父母吗?”“对啊。”“他们真幸福。”冰隐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是啊,好让人羡慕呀!”塔莎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满园梨花道,“这个梨园本不能在这个气候中生存,死了好几次呢,还好有冰晶石护着,上王伯伯专门在这梨园四周建起高高的冰晶石栅栏。梨园可是语柔姨姨最喜欢的呢。如果有人也对我这么好,该多好啊。”冰隐笑了笑,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可爱纯洁的女孩。 看看这个美丽的花园,有些梨花挺立在枝头,在阳光下眩着一种坚强的美,有些柔弱的飘落,被风吹散,零星的落在旁边碧绿的湖水中,湖水上有一弯优雅别致的石桥,通过石桥就能到梨园中心,站在桥上,梨园风景尽收眼中,而现在冰隐和塔莎就坐在桥上的石桌旁,梨园四周被一些茶色漠花和仙人球仙人掌冬青松柏围绕,梨园深处有一个缠绕着梨花的树藤秋千和一个原木吊床,分别架在几棵结实的古树上。看到这种情境,让人想起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不由得感伤起来,“断肠人在天涯”就是现在的情形。不知道爸爸妈妈怎样,一定很伤心哪,又失去一个女儿,十四年前,自己的孪生姐姐就是在这个沙漠消失的。当她被风沙卷起来的时候,埋藏在心底十四年的回忆被唤醒了。那是她6岁那年,父母带着她和孪生姐姐圣隐一起去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旅游,在沙漠里,一阵龙卷风突然出现,本来该是自己被卷入风里,是姐姐将她推出卷风范围,她才幸免于难,可是姐姐却不知哪里去了。听父母说,卷风过后,她傻傻的坐在沙漠里,回家后好几天,她都是呆呆的坐在和姐姐共同的卧室的窗前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后来,她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姐姐,父母也再没提起。也许是藏在心底的寻找姐姐的渴望召唤她改变行程,姐姐到底在哪里,和她一样吗,在这个几千年前的沙漠里? “冰隐姐姐,我们荡秋千去。”塔莎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还未回话,塔莎已拉着她往梨园跑去。 站在桥上,摩邪傲望着让他心情烦乱的女人,刚刚在餐桌上竟被她的醉态搞得心烦意乱,他气恨自己竟为她心动,他从不会为女人而情绪失控,为什么偏偏对她有种莫名的感觉,遇到她总会失去往日的冷静。摩邪傲决定放弃这些理不清的思绪,径直往冰隐的方向走去。 吊床上铺着几层梨花,软软的,很舒服。吊床四周也缠绕着梨花,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渗透身体,刺激着每个神经。闭上眼睛,冰隐享受着这美丽的大自然。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穿透自己,睁开眼,便撞上一双深邃的紫色眼睛,那双眼睛像一潭池水般想要把她溺毙。着了魔般,冰隐怔怔地回望着他。脑海里有一些影像迅速闪过,快的让人抓不住,却有一股深深的熟悉感,仿佛什么时候见过这一双眼眸。可是这双眼眸为什么不是温柔似水却是冷若如冰,冰的让人心痛。 “喂-喂-,你们怎么了?”一声狮吼打破了那份相互凝望的宁静。 转过眼,看见坐在秋千上的塔莎正奇怪的望着他们。 “没什么。”冰隐起身道。 “塔莎,你阿妈,凡尔师傅,还有小丁他们正在酒房酿酒。” “真的吗?我也要去。冰隐姐姐去吗?” “去”冰隐迅速答道,想赶快逃离摩邪傲。 “塔莎,我还有事和白姑娘说。”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塔莎,我们走。”语落便准备绕过摩邪傲却被一只手臂挡了回去,“让我重复第二遍吗?”摩邪傲说着便以眼神示意塔莎先走。 “那,摩邪哥哥,我先走了。姐姐,等会见。” 塔莎看了一眼冰隐,眼里闪着担心与抱歉,摩邪哥哥的眼神好可怕,不得不走啊,姐姐保重。 “说吧,什么事。”冰隐坐回吊床。 “谁派你来的? “你什么意思?” “大汉?” “可笑。”冰隐冷笑道。 “刺探军情?”摩邪傲挑眉道。 “军情?请问你有什么军情可以刺探?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你从哪儿来?为何会那么巧出现在摩邪堡附近?” “对不起,无可奉告。” “你的灵戒?”摩邪傲沉吟道。 “灵戒?你怎会知道它是一枚灵戒?”冰隐下意识地看向摩邪傲的手指。赫然见到他的手指上也戴了一枚灵戒,不过是紫色的。“你?”冰隐惊骇道。怎会那么巧,他也有一枚灵戒,难道是灵戒相通,才感应她改道而来? “我?我很好啊,怎么了?”摩邪傲好笑的说道。 “你-” “呵呵”摩邪傲竟然笑了一声。 “刚才问的问题,你竟然一个也没有回答我。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摩邪傲坐在秋千上懒懒地靠着秋千藤架。 “你想让我怎么报恩?” “嗯,我想想,作我的侍妾,这个建议怎么样?” “什么?侍妾?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冰隐羞愤道。 “哈哈,呵呵。。。。。。”摩邪傲大笑道,“你不是想要找人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你真的要帮我。”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质疑我的话,你是第一个。” “她叫上官风儿,二十岁,短发,娃娃脸,很可爱,身着绿色短袖上衣,牛仔裤。” “牛仔裤?” “就是一种浅蓝色的裤子。”差点忘了现在是汉朝。 “只要看到奇装异服的,就是你要找的人,短袖,还有牛仔裤,嗯?呵呵。”摩邪傲低笑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做任何事都有代价哟。”摩邪傲邪邪的望着冰隐。 “那个,侍妾我是绝对不会当的,你休想。”冰隐红着脸道。 “呵呵,放心,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那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作我三个月的贴身侍婢,如何?顺便就当报恩了。” “你还说不是乘人之危。” “你认为侍婢和侍妾一样吗?侍婢不带暖床哟,还是你后悔了,想给我暖床?”摩邪傲揶揄道。 “没有,哪有?我要去酿酒了。”冰隐起身道。 “慢着,我刚说完,你怎么就忘了我说的话,再说一遍,听清楚,你是我的贴身婢女,贴身的那种,要一步不离的跟着我,除非我让你走。” “难道我就没有自由了,婢女也有自由。” “我没有不给你自由,你的工作就是在我有需要的时候服侍我。” “你现在有什么需要?” “过来,帮我推秋千。” “什么?推秋千?”虽然很不情愿,但冰隐还是乖乖的过去帮摩邪傲推秋千。 “高点,没力气吗?” “再高点。你使的是小猫的力气吗?”冰隐看着摩邪傲,只见他双手抱胸,斜靠在秋千一边的藤架上,慵懒的闭目休息,他不怕掉下来吗?还让她荡的那么高。冰隐奇怪的想着。 感觉秋千速度的减弱,摩邪傲知道她累了,便突然从秋千上跳下来。 “啊,你干嘛?”冰隐推了个空,不小心向前扑去,刚好扑入正转过身的摩邪傲怀里。 “投怀送抱啊”摩邪傲顺势抱着冰隐笑道。 “你干嘛突然跳下来?”冰隐从摩邪傲怀里摆脱出来。 “很简单,不想荡了。”摩邪傲耸耸肩道。 “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冰隐冷着脸坐到吊床上。 “你是想诱惑我喽。” “什么?” “不然你干嘛总往床上跑。” “你说什么?” “过来。”摩邪傲拍拍秋千。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想想,婢女是不是应该听从主人的吩咐。” 冰隐无奈的过去坐在秋千上,没想到刚坐下,秋千就被荡的很高,冰隐赶紧抓住两边才没有摔下来。 “为什么每次都不说一声就这样,太过分了,放我下来。” “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承受不起。” 微风徐徐吹过脸面,很是舒服,冰隐决定不再和他作口舌之争,闭上眼专心享受这微风的柔和梨花的香。只是脑海里似乎又有什么影像闪过,像刚才一样,快镜头般让人抓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偏着头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摇了摇头,冰隐决定放弃,她从来不会被不确定的东西困扰太久,一直以来对任何事她永远保持着冷静和理智的心态,不会被感情所左右。只是好像碰到他后,她的冷静和理智就有些不太听话了。搞不清为什么,但她也没去深思。 随着秋千的越荡越高,冰隐感觉自己快飞了起来,速度越快,飞得越高,那股熟悉感又浮了出来,似乎好久以前,自己也这样坐在秋千上被人荡的高高的,迷迷糊糊的想着,秋千突然停了下来,冰隐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又来了,总是这样出其不意。睁开眼,猛的吓了一跳,摩邪傲的脸近在咫尺,怔怔的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眉头皱着,脸上充满疑惑,虽然看着她,却好像透过她在想着什么,一只手还握着秋千绳索,看来他是用内力让秋千突然停住的。 “你,怎么了?”冰隐试探着问道。 冰隐的声音魔力般的拉回了摩邪傲的沉思,惊醒了过来。“没什么。”他略弯了弯嘴角道。没看冰隐一眼却径直走到吊床边,随意躺了下来,眼睛紧闭。 他到底被什么困扰呢,连睡觉都皱着眉头。冰隐望着吊床上的摩邪傲,心疼的想着。有股想过去为他抚平眉头的冲动。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何时起竟担心起他来,认识他不到一天,怎会有这样的担心。带着迷惑的,冰隐竟有些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素白衣裳,随风飘飞的长发,被花瓣围绕的荡着秋千的女孩。。。。。。这些影像为何这样熟悉,似曾相识,难道真如巴顿所说,她是他前世的恋人,今生命定的新娘?一个拥有绿色灵戒的汉人女子将是他命定的新娘,这是国中资格最老,最让人信任的占卜师巴顿在他10岁时所预言,而那时他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小新娘,可是她却。。。。。。摩邪傲在心里苦涩的笑了一下。他从不相信命定,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他一直这样认为。 七彩湖边,一个女子,正荡着秋千,她的绿色长发长的快垂落脚底,发上一朵朵小小的七彩睡莲缠绕着她的发丝,素白的衣裳飘飘的,七彩藤蔓作的秋千架高高的晃荡着,女子快乐的笑声清脆的回荡着。。。。。。秋千停了下来,秋千后面的男子手里的碧绿莲簪正往女子发髻上插去,女子冰绿色的眼眸里含着一抹水般的温柔,亮亮的,闪着炫人的光芒。男子的面孔看不清,发簪插了上去,男子轻吻着女孩的发丝,女孩娇羞的低下头,一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笑着,邪邪的笑着。。。。。。 啊,冰隐从梦中惊醒,迷茫的喘着气,梦中女子的面孔竟是自己,男子竟是他,摩邪傲。那个梦清晰的好似真实,现在还隐约闻得到睡莲的香气,听得到女子的笑声。。。。。。 丝丝的凉意让冰隐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吊床上,身上盖着摩邪傲的黑色外衣,与梨园的白形成强烈的对比。攥紧衣服,冰隐缓慢的坐了起来,看看四周,冷清清的,摩邪傲不知去向,她记得自己原本在秋千上的,现在却躺在吊床上,想着应该是摩邪傲把她抱过来的,她却毫无察觉。。。。。。 “姐姐。。。。。。”塔莎边叫着边从石桥上跑了过来,“你醒拉?摩邪哥哥去遛马了,他还说明天早上要你和他一块去遛马呢。姐姐,我。。。。。。”塔莎紧挨着她坐下,攥着她的手摇来晃去的,也不说话,隐隐有点撒娇的意味。 “怎么了?”冰隐好笑道。 “我也想去了,可是摩邪哥哥不让我去,每次都这样。你跟他说一声拉,让我去拉。” “我和他认识不到一天,你认为他会听我的话?”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塔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你就那么肯定?” “很肯定,非常肯定,绝对肯定,一万个肯定。” “好啦,好啦,呵呵,怎么那么多肯定啊,看来你的汉语不错啊。我试试看吧。如果他不答应,我就无能为力了。” “呵呵,摩邪哥哥对你那么好,一定会答应的。” “对我好?他对我很好吗?” “是啊,他从不让人跟着他遛马的,除了冰舞姐姐,就 是冰隐姐姐你了。” “冰舞?”这个名字倒是听塔莎提过几次。 “三年前摩邪哥哥带她到楼兰的。她长得好漂亮的,摩邪哥哥说她是他的知己。” “她是汉人吗?”冰隐随意问道。 “是呀。噢,对了,快到晚饭时间了,待会就能吃到拉布尔的可口点心了。我最爱吃的就是玉糕和松子糕了。滑滑的,软软的,松松的,香香的,甜甜的,哇,。。。。。。”塔莎突然转题让冰隐马上反应不过来,看她一副口水快流下来的模样直觉好笑。 晚饭没见摩邪傲,倒省了些尴尬。饭桌上除了塔莎叽叽喳喳的,其他人都安静吃着饭。想起塔莎说话时亚欧嘴角有抽筋的痕迹,冰隐就想发笑。塔莎就像风儿一样,常让她有想笑的冲动,真真的是每个人的开心果。 晚上,塔莎往她房里放了很多东西,一颗夜明珠,一葫芦刺儿果水(听塔莎说可以杀牙菌除牙垢保护牙齿),还有一些胭脂首饰等。 晚上的摩邪堡有着奇特的魅力,冰晶石发出微弱的光,在黑夜里显得晶晶亮亮的,又有一种朦朦胧胧,梦梦幻幻的神秘。冰隐手持放着夜明珠的三脚水晶架,向一楼的天清池走去,天清池的水是沙漠地下冒出的天然温泉,泉水能治百病,还有美容消除疲惫等疗效,尤其能助练武之人调理内息,源源不断的为练武之人补充内力。天清池也是由冰晶石所筑,进入里面,晶石和温泉的热气扑面而来,让冰隐冷冷的身子马上回暖。抬眼望去,只见天清池四角各立着四个巨大的龙腾石柱,石柱上方各嵌着四颗夜明珠,透过柱上的轻纱发出朦胧而柔和的光,紫色轻纱以石柱为支点,从石柱上方垂落下来,偶尔从窗户溜进来的丝丝缕缕的风撩动紫纱轻轻飘扬,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充满梦幻的灵动美。现在有一面的轻纱被钩子挂起,让人一眼望到漂着白色花瓣的天清池,淡淡的梨花香气隐隐笼着整个浴室,仿佛醇酒般让人迷醉。浴室内还有一张铺着天鹅绒的床榻,一个紫檀木衣柜,几个石储,石储里放着一些风干的梨花漠花丁香菊花玫瑰等花瓣。石储边是一些采摘花瓣的竹篮。 白色纱衣滑落,紫簪卸下,瀑布般的发丝飘泻,冰隐踏入温暖的天清池,香气弥漫,靠着池壁,冰隐舒服的闭上眼睛。阴暗的角落,一声压抑的叹息,和着风,像是风的叹息,丝丝缕缕无法察觉。冰隐睁开眼睛,嘴角一抹俏皮的笑容,随之整个身体没入水中,与水融在一起,在水里睁开眼睛,纤纤玉手轻轻拨弄着清澈的泉水,身子更往下沉去,仿佛她与水已成一体。。。。。。 五分钟过去了,水面依然平静,角落里的人影满眼担忧,准备现身,一个身影突然冲破水面,浮了上来。随意的与水嬉戏着,银铃般的笑声充满室内,黑暗中的紫眸更加暗深,屏着气息望着这美女嬉水的画面,良久,良久。。。。。。 冰隐离开后,一个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身着白色浴袍,湿湿的发丝还滴着水,嘴角一抹邪笑,淡冰紫的眸子里因为一团火热,变的紫红紫红。 第六章 草湖 前世缘起缘灭,今生梦里梦外。 冰隐、摩邪傲、亚欧,塔莎四人骑马行在草原上,草原一片幽绿,偶有几片淡紫淡白的野花儿一簇一簇的随风舞着。 早晨的阳光并不耀眼,带了几分朝气。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广阔的草原让人的身心也变的广阔。后面的塔莎叽叽喳喳的叫着似冲出牢笼的小鸟满身兴奋。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在塔莎身边的亚欧怎样一副表情。不被吵得晕倒就算很有定力了。想着便笑了出声。 “今天心情很好?”身边的摩邪傲道。他依然一身黑衣,外罩紫色披风。 “嗯。”冰隐应道,笑容还没消逝,含在嘴里。 摩邪傲也笑笑,再未说话,冷邪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暖,看来心情不错。带着沙子饼(一种外表粗糙如沙子,内里却能持久香软的沙漠特产圆形饼),糕点,水果等食物的他们准备一天都在外面野游。 行了一半,一大片淡紫色的野花映入眼帘,塔莎叫着下了马朝野花奔去,顺便把亚欧也拉下马。塔莎把采来的一大把一大把野花全放入亚欧怀里,亚欧满脸尴尬无可奈何,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冰隐抿嘴笑了笑,转过脸看见摩邪傲一脸诡计得逞的孩子笑容,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被他迅速的拉到他的马上倒入他的怀里。摩邪傲紧扣住她的纤腰,两腿夹紧马腹,马即迅速向前方奔去。只留后方亚欧和塔莎的喊叫。 被摩邪傲紧抱在怀里,冰隐有一瞬的脸红。细想着他刚才的诡异笑容,才明白他为什么同意塔莎跟来,原来是为了把他们两个都甩掉。马越跑越快,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其余什么都听不见,一片寂静。 草湖周围全是郁郁葱葱的胡杨林,倒映在湖中,把草湖染成红黄相融的色彩,但湖底却是如草般的绿色,从而草湖的景色有点像七彩池的景色,不过只有三彩而已。草湖的一侧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上建了一座小木屋,胡杨原木色,与屋后屋侧的胡杨林融为一色。屋前是那片空旷的草地,生机盎然的,直延伸到湖边。屋内朴素简单,一张原木床,一套原木桌椅,墙上一副弓箭。 风,摩邪傲的专属黑马,此刻正在草地上悠闲的吃着草,头上的一撮紫毛在全黑的毛里显得俏皮可爱,又让黑马冷冷的气息加上了一丝温暖。风的气质和它的主人一样,冷傲十足,只不过没有他主人的邪魅气息,如果一匹马身上有一丝邪气,还真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样子,是邪邪的招惹许多雌马呢?还是会被许多雌马围堵赶着逃避吗?想着那样的情景,冰隐觉得有些好笑。除了主人,风是绝对不允许别人靠近它三步之内,更不用说骑着它了。不过它好像不排斥自己耶,也许是因为摩邪傲的缘故吧。不知道那个冰舞是不是也经常和摩邪傲一起骑着它到处游玩呢?想到这,不知为什么心里怪怪的,有点酸酸的感觉,哎,算了,不想了,冰隐摇摇头。继续欣赏着那匹马,它低头吃草的样子都是那样优雅高贵,和它的主人一样。 看着风,突然想起他的紫鹰-猎,这几天都没见它,也不知在哪,正想着,只见摩邪傲两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长哨,一只紫鹰从远方盘旋而来,停在主人的手背上,摩邪傲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它的羽毛,手伸向空中,猎又飞向空中,最后落在木屋顶上,四处张望,仿佛一个守护者。 放下干粮,冰隐走到湖边,脱下鞋袜,坐在湖沿上,脚伸进湖中,一阵清凉感驱散了些许闷热,虽然她看起来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像风儿那样无所顾忌,但其实她和风儿一样,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从不会顾忌他人的眼光,所以虽然现在在古代,身边还有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看着草湖,似乎有点像梦中的湖,不过没有梦中湖的梦幻和妖冶。头枕着手,冰隐躺在草地上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声轻笑,“你倒挺会享受。”睁开眼睛,看到摩邪傲正在脱鞋袜,腿也没入湖中,挨着自己躺下,“蛮舒服的。” 摩邪傲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冰隐也转头闭上眼睛。 湖动叶翩凉风习, 鹰飞马闲青草迷, 千丝缠乱暗香浮, 醉情梦里缘前世。 “啊”一个白色身影失足跌入湖中,被众家美女围的水泄不通的邪魅听到女子的惨叫庆幸终于有机会可以摆脱这些花痴女人了。迅速拨开美女墙,邪魅纵身跳入湖中,救出女子。众家美女看着美男抱着落水女子,都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恨不得他怀中的女子是自己,如果能被他抱入怀中,跳一百次水都愿意。可是当她们看清女子的容貌时,脸上的神色可算是全体一致,自叹不如花容黯淡羡嫉加重愤愤不平,尔后都无可奈何的相继离去。 邪魅看着美女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疑惑不解,是他的魅力突然失减了,还是这些花痴突然脑袋灵光识趣转性了?她们刚才一致盯着自己怀里,难道?邪魅低下头看向怀中女子,一副令日月为之失色的面容展现眼前,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撼,心动,怜惜。怎样形容眼前的女子呢?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修饰她都显得过俗。他游遍各个星球,见过各种美女,都不曾遇过如此美的女子。可以说连天上封神的仙子都不及眼前女子的万分之一。只能说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仅此一人。只有飘逸出尘,清新脱俗这两个词,才勉强够得上形容女子的容貌。此刻女子眼睛紧闭,但从那双紧闭的眼睛都能想象出女子眼睛若是睁开是何等的动人心魄。邪魅望着昏迷的女子邪邪一笑,“捡到一个宝,呵呵,你是我在地球上寻到的最有价值的收藏品。”有了这一个宠物,对于其它星球上收集的宠物都没有宠的欲望了。 手一挥,打开结界,邪魅抱着女子进入界内宅院,身后结界又恢复正常。这是一个凡人看来是个荒野但界内却是个园林式的宅第,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穿过长廊,进入卧室,邪魅将女子放在床上,随即手心发出一团淡紫色光芒,在女子身上掠过,女子身上的湿衣倾刻换成一袭淡紫色霓裳,邪魅手中多了一件湿透的白色衣裳。转身手一挥,屋内顿时凭空出现了一些婢女仆役。 “留下两个侍候,其他各司其职。”邪魅道。 仆役各自散去,屋内留下两个丫鬟,邪魅将湿衣交给其中一个丫鬟,“拿去洗。”对另一个道,“热水,热茶。” “是,公子。”丫鬟俯身道。 端来热水热茶后,两个婢女相继退去。邪魅拿热毛巾将女子脸上的水珠擦干,从桌上端起茶杯,将茶水灌入女子嘴中,茶水却顺着女子嘴角流出,于是他将茶水含在嘴里,嘴贴住女子的。。。。。。,女子睫毛微微颤动,眼帘掀开。“不错,水莹莹的,摄人心魄。”邪魅心道。嘴角一抹坏坏的笑容,嘴并没离开女子的嘴,而是辗转吮吸。看到女子满眼的吃惊,邪魅满意的笑了笑。女子一把推开他,退到床的里侧,贴着床壁,水莹莹的眼睛里全是怒火。邪魅则好整以暇的坐下来有趣的看着女子。 女子眼光一闪,刻意压下愤怒,转而满脸的迷茫,看看四周道,“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 “我家,是”邪魅回道,她并没有质问他,这倒出乎他的意料。 “谢谢。”女子淡淡的道。 女子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副伤心柔弱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怜惜。看到她的伤心,邪魅不是不知道她伤心的缘由,刚才一路他已用法力得知她的身世,家住苏州,父亲经商,家境富裕,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父母带她一起来京城探亲,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匪抢劫,父母为救她双双身亡,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只身来到京城,却寻不到亲戚,恍恍惚惚走在街上不幸失足落水刚好又幸运的被自己撞见救出。真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不过真顺了他的意,省了一些善后工作。虽然知道这些,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道,“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家。” “我家?我-”女子说着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邪魅并不说话,静待下文。 “我姓尹名冰儿,家在苏州,本来和父母一起来京城探亲,不幸路遇抢匪,父母为救我,为救我,”女子呜咽了一声,“双双身亡”女子已泣不成声。过了一会稍微平息下来,才继续道,“我到了京城,来到亲戚所住之地,不料亲戚却已搬家,不在旧址,在找不到亲戚的情况下,我四处游荡,谁知不小心跌入湖中,那时真想随了父母而去,可是父母是为救我才。。。。。。,不过幸得公子相救,才捡得一条性命,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尽。” “尹冰儿,不错,人如其名,冰清玉洁。”邪魅沉吟道。“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女子摇摇头。每个人听到她的情况不是都应该表现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吗?可他好像只关心她的名字似的。 “不如以身相许好了。”邪魅直接索还恩情。 “什么?以身相许?”这不是她应该要说的吗?只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正在酝酿阶段,没想到他倒主动提出。那她就顺水推舟了。 “既然公子救了我,又肯收留我,那我自当永远跟随侍候公子,以报救命收留之恩。”女子低首道。 “那你以后就住这了。” 他将园子起名为冰园。并在冰园的后花园里亲手为他的宠物做了一个花藤秋千,一有空,就来冰园陪着她荡秋千,或者一起去野外放风筝,去街上逛集市,去地球的各个地方游历,又怕他不在时她无聊郁闷,专门组建了一个女子蹴鞠队,又在宅子后面拓建了一个小型草原牧场,供踢蹴鞠,骑马和放风筝用。看到她快乐的笑容他就觉得非常满足,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快乐。他以为他只是把她当宠物般豢养宠溺,然而他却发现,随着与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想见她的渴望越来越难以自制,在七彩湖,在其它星球,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她的身影,担心她的一切,难道他已……可是他……。摩邪傲看着这些梦中的画面,竟能感觉到男子心里的矛盾挣扎与渴望…… 为了处理在他管辖范围内的星球相撞事故,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尹冰儿的邪魅终于结束事情来到冰园时,看到被破的结界他吃了一惊,迅速来到内园。一路走来遍地都是侍婢仆役的尸体,邪魅心里突然生出一抹惊慌害怕,眼睛一闭,瞬间已来到尹冰的寝闺,正好看到一个面目丑陋的妖物伸着利爪正一步一步的接近紧贴在床侧的尹冰儿,邪魅内心一急一掌击向妖物,妖物身子一颠向前倾去,眼看就要扑到冰儿的地方,邪魅手掌射出一条淡紫色的光芒,那光芒如一条丝带般缠上冰儿的腰部,邪魅往回一收,冰儿已被卷入到他的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瘦了很多,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邪魅心中一阵疼痛和怜惜,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她,只见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到他后,茫然的眼恢复清明,带着一丝欣喜和委屈,怕他会突然消失般的紧紧抱着他,眼里已有点点泪光凝聚,眼看泪水就要掉下来,冰儿硬是把泪逼了回去,咬着嘴唇,手紧紧攥着邪魅的衣服,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邪魅欲带冰儿离开,没想到那妖物竟从床上站了起来,看来他不是普通的妖怪,刚才因内心着急他的一掌已是十分的掌力,对付一般的妖怪绰绰有余,绝对可以一击毙命,那妖物受了自己一掌竟还能活着,看来他真低估了他,能破他的结界倒也有些能耐,目光一照,已然看出他的身份,竟是一只千年豺狼妖,怪不得,呵呵,邪魅露出轻蔑狂妄的笑容,就算修行再高,也不过是一只蠢物,他又向狼妖击出一掌,那妖物跳向一旁闪躲了过去,龇着獠牙,直扑向邪魅,快到邪魅身边时,突然转向向邪魅怀里的冰儿攻去,邪魅带着冰儿敏捷一闪,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敢伤害他的宠物,哼,游戏玩完了,他迅速虚出一掌,趁狼妖闪躲时,实击一掌,一掌正中狼妖前胸,狼妖顿时现出原形,往下倒去,倒下之前,嗷嗷惨叫几声,闭上眼睛。邪魅知道那几声惨叫并不是狼妖死前痛苦的惨叫,而是呼叫同类的叫声,果不其然,周围妖气顿盛,一波波的向此聚拢,邪魅露出残忍嗜血的笑容,看来今天要大开杀戒了,早该处理这些个妖物精怪,省得祸害人间。各种各样面目可憎的妖物精怪向门口涌来。邪魅手中多出一条紫色光鞭,甩向门口,门口众多妖怪纷纷倒下化成一滩黑水。 横扫门口妖怪的邪魅并没注意身后刚刚倒下的狼妖,被抱在怀中背对邪魅的冰儿刚好看到后面已被打成原形的豺狼妖突然睁开眼睛以极快的速度一跃跳起伸着利爪朝邪魅抓去,冰儿已来不及呼喊提醒,一旋身挡在邪魅身前。“啊——”伴着女子的惨叫,摩邪傲从梦中惊醒,他最后的记忆是女子身上正汩汩流着血的血洞和女子的凄惨叫声。 看着身边的冰隐,摩邪魅怜惜的抚上她的脸,梦中的女子是她,而那男子是他,那梦是他们的前世吗?前世的她竟为他……,可为何在他心里会对她有一丝莫名的恨意呢?恨她不顾他意愿离他而去,留下他一人孤独一世,是这样吗?摩邪傲修长的手抚过她的眉,她的眉轻蹙,和他一样,她在梦中也同样的不安吗?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停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流连摩挲着,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轻吻了一下。冰隐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正与摩邪傲抬起的眼望在一起,带泪的眼中有一丝茫然,一如梦中的她,她突然起身紧紧抱住他,道,“你没事吧。”看来她也作了同样的梦,并且还没从梦中回到现实。 “有你救,当然好了。可是你已经死了,我追随你也到天堂了。呵呵。”他玩笑道。手怜惜的轻抚着她的长发。 “啊?”冰隐睁开眼睛看看四周,茫然的眼才恢复清醒,一把推开他,转身抱膝坐着。想想又不对,他刚才说了什么,难道他也作了和自己同样的梦?正要回身问清,一声长啸打断了她,只见本来在屋顶的猎长啸着朝林中飞去,风也朝林中嘶叫了一声。循声望去,一个淡黄色身影没入林中,消失不见。她并没看清那身影,只是从那窈窕的背影来看应该是个女子。而摩邪傲在看到那身影后,脸色有些阴沉还夹杂着一丝痛苦。 不过只是一瞬,随即隐去,换上一脸笑容。他拉起冰隐道,“快天黑了,你先去吃饭,我到木屋拿点干柴。”那笑容不是他惯有的冷邪讥诮,而是带了一丝的温柔。难道是因为…… “你也……” 她的话被摩邪傲打断,“嘘,不管那代表什么,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梦。如果你真是那个女子,我奉劝你,凡事不要擅作主张,省得害人害己。”他冷冷的语气突然转变,换上一副无赖的邪笑,“如果真是那么爱我,就不要永远一副客气而冷漠的微笑。嗯?” 冰隐并未回话,沉默着走向放干粮的地方。原来他只当那是一个梦,还以为他是因为感激内疚才忽然变得温柔,看来刚才那温柔的笑容是自己的错觉,他要是能正经温柔的笑,还真是不敢恭维。 索然无味的吃过饭,冰隐披上摩邪傲从木屋取来的紫貂披肩,坐在篝火旁随意拨弄着燃着的柴木。一抹淡黄色身影从墨黑的林中飘然而至,猎和风出奇的没有出声警告。看摩邪傲脸色阴沉的望着她身后,冰隐奇怪的转身看去,一个女子正站在她背后,近在咫尺,她竟没发觉。那女子朝她微微一笑,跨前一步,坐了下来。女子一袭淡黄色轻纱,肩上披一件茶色漠花花瓣粘制而成的披肩,黑色长发随意散开垂落腰部,头上一顶漠花花冠,冠上系着淡黄色纱巾,覆于发上,棕褐色眼眸在火光的映衬下,缓和了那一张过分苍白的脸。 “你很漂亮。”女子望着冰隐道。冰隐报以淡笑,她应该是下午见到的那个林中女子。 “这里不欢迎你。”摩邪傲冷声道。 “十几年没见,以为你早放开了,没想到。。。。。。”女子轻叹了一声道,“何必,命运如此,你该看开。” “够了,你可以走了。”摩邪傲脸上一阵痛苦,隐忍道。 女子站起身,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我走了,也许又是十几年不会相见,但愿。。。。。。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冰隐,又苦涩地笑了笑,飘然而去。 “她?”冰隐疑问道。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说完独自往湖边走去。 看着他在湖边的孤单背影,冰隐心里一阵凄涩,他们毕竟什么都不是,即使前世有什么,今生也。。。。。 摩邪傲望着湖面,悲伤,后悔,内疚,痛苦,思念。。。。。。。一波波的从心底涌上来,竟化成满满的苦涩。。。。。。 深林处一声轻叹,“但愿。。。。。。”幽幽回荡在林中。 第七章 楼兰宫(一) 沿着孔雀河岸一路向东南而行,河两岸生长着胡杨林和一些柽柳灌木,越往东南树木越密集茂盛,也有了一些庄稼。 冰隐骑着一匹雪白色的宝马—鹿儿,因为它头上有两只雪白色的小角,像只较大的白鹿,虽然冰隐看它更像一只独角兽(虽然有两只角),但还是给它起名为鹿儿,它很通灵性,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那两只小角隐在一身雪白色的毛中,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它是前些日子摩邪傲在草原中发现并驯服的一匹罕见的宝马,他竟毫不犹豫的很舍得的把它送给她当坐骑。 想起十天前还在摩邪堡的她,以为在堡里待个三个月就能去龟兹王宫找风儿,然后想办法回去现代,可是只在摩邪堡待了一个月的摩邪傲却在十天前告知她,她将要和他一起回楼兰城,三个月期限并未到期,冰隐只能跟着他回楼兰城了。离开摩邪堡,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塔莎,塔莎也很舍不得她,不过她看那小妮子最舍不得的还是亚欧,眼泪汪汪的送他们时,眼睛瞟的最多的还是亚欧,那小妮子的心思她还会看不懂吗?就是不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是否有情?亚欧那性子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他是否有意于塔莎。觑了觑后面的亚欧,思忖着怎样能试出他的心意。 “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旁边的摩邪傲似笑非笑的道。 “我没有,我只是……”冰隐尴尬道。 “只是什么?”摩邪傲挑眉道。 “只是在想塔莎,想起塔莎就想起某人。”她决定单刀直入。 “某人?” “就是她最舍不得的人,后面。呵呵。”冰隐指了指后面道。 后面的亚欧听到此话,脸上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隐去,装作没听见,盯着周边的胡扬林看,一副正在欣赏景色的样子。这些,都落入冰隐的眼里,这个表情很熟悉,对了,在草原上,呵呵,看来…… “某人很乐于当冰人。”摩邪傲笑道。 “我们那里叫红娘。”冰隐心情很好的道。自从听说风儿没事后,她一直心情不错。 “红娘?没听说过。” “现在听说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西厢记呢。 “说来听听。为何你们那里称冰人为红娘?” 冰隐闲来无事,一路上就把西厢记的故事讲了个通透。他们俩的反应,一个依然冷邪讥诮,视感情如敝屐的样子。一个仍然面无表情,偶尔脸上有那么一点点可以称之为动容的表情在波动。讲完后,亚欧还是他的沉默不语的招牌样子。摩邪傲只说了一句话,一句嘲讽的话,“为他人做嫁衣。” 看来他还真是冷血的可以,如果风儿在这,一定会说,你不如作一条蛇得了,做人干嘛? 想到这,冰隐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这是风儿常说她的话。 “想什么呢?这么好笑?”摩邪傲问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说你是一条蛇,我一点儿都不会讶异。”冰隐佯装认真的说道。说完话后,她发誓她确实听到了后面那位石雕憋笑的声音。而摩邪傲的大笑,更是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幻听。 “哈哈哈,你是说我冷血吗?还从没人敢这么说我。我是否该为你的胆大而鼓掌呢?” 不知不觉又走了两天的路程,隐约可见城楼的轮廓,这激起她想研究这个古老国度的兴趣。如果风儿现在在这,一定兴奋的大声尖叫,她向来是个好奇宝宝,任何稀有陌生古老古怪的东西,都会引起她浓厚的兴趣。她现在在龟兹王宫,应该乐不思蜀吧。 望入眼中的是由泥土、芦苇、树枝相间修筑的城墙,充满古朴而厚重的气息。孔雀河的一条支流呈西北-东南走向贯穿城中,将楼兰城分成东北、西南两区。进入城内,放眼望去,街两边都是各种商店各色小摊,集市般热闹。东边的佛塔是城中最高的建筑,他们此刻在城西也能看得见。 街道上,金发蓝眼,褐发黑眼,黑发黑眼等等各国人都有,可谓是“使者相望于道”,交通繁忙,经济繁荣。 拐过一条街道,向北而行,一个宏大的宫殿坐落在街道尽头,占了另一条街的大半个街道。冰隐也是在宫殿门前才得知摩邪傲是楼兰的国主,而在她面前的宫殿正是楼兰宫。 宫殿呈正方形,有东西南北四门,南门为前门,北门为后门,东西为两翼。前门临街道,后门临迷雾之林(人设的八卦密林),两翼外是两片空旷之地。前后左右四门前各有四座防御殿,团团护卫着中间的正殿,附殿,后殿。 冰隐被安排在后殿园中摩邪傲寝宫旁的藏书阁中。寝宫两侧分别是水榭、蝶园、影园和客园。水榭是摩邪上王和林语柔住处,蝶园乃禁区无人居住,影园是冰舞住处。客园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摩邪傲的侧妃媚姬住处,另外一个暂无人居住。因为历代以来,楼兰王只能娶一个王后,不能纳妃,所以没有设其它侧妃园,媚姬只能被安排在客园。冰舞就是冰隐在摩邪堡时听塔莎说的好看姐姐,媚姬是摩邪傲在拉拢各小国时,众多小国联合送的一个美女,因政治因素不得不收,摩邪傲索性收了她当侧妃。这些都是冰隐从紫兰那里听说的。刚进宫,摩邪傲便忙于处理政事,遣人将她安排在书阁,又送来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还有两个丫鬟紫晴紫兰。紫晴安静隐谦懂得察言观色,紫兰直爽活泼天真憨厚。 后花园简单自然,草地、花圃、小桥,湖水便是所有景致了,没有一丝奢华之处。草地上有一石桌,安静幽雅,是冰隐极喜欢去的地方。 这日,冰隐带着紫晴和往常一样欲穿过石桥去对面草地上的石桌小坐,没想到迎面走来一红衣女子,长得一副妖媚模样,真真是勾魂细眼媚如丝,红衣似火娇欲滴。 此刻那女子挡在冰隐面前,一双桃花眼正锐利的盯着冰隐,上下打量着,气势凌人的道,“你就是王带回来的汉人女子?哼,也不怎么样嘛。一身素衣,王前几日不是赏赐了一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吗?怎么?舍不得用?哼哼,长得倒和冰舞有几分相像,我看顶多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离得近又怎样,一个书阁,寒碜死了,这几日也没见王去你那,呵呵,有了冰舞,王怎会宠幸你这个替代品呢?别妄想了,哈哈。” “说完了吗?说完请让开。”冰隐冷冷的道。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太过分了,现在连个妃姬的身份都不算,就这般冷傲,不将本姬放在眼里,往后还得了,依礼你该向我叩头才对。”媚姬横眉竖目颐指气使的道。 “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她可真是难缠,可惜找错了对象,她只会在此待上两个月便会离开,对她根本构不上威胁。冰隐在心中摇头叹道。 “你—”眼看媚姬的一巴掌就要下来,冰隐轻盈的闪过,“请自重。”说完掠过媚姬从一侧径直向桥下走去。 “你,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王过不久就会抛弃你,等你被打到冷宫的那一天,看我怎么收拾你。”媚姬气愤的瞪直了眼,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冰隐的背影喊道。喊完后转身拂袖而去。 坐在石桌旁,望着小湖,冰隐心里五味陈杂,弄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白姑娘,请不要介意媚姬的话,她向来如此。”紫晴突然道。 “没什么。”冰隐微笑道。 “王,他,—”紫晴欲言又止。 “怎么了?”冰隐温和的问道。 “王每次回来都忙于公务,起码有十几天都在前殿休息,不会回后殿,所以……”紫晴解释道。 “我知道。我没有误会什么。再说我只是客而已,你不用担心。还有,谢谢你。”这小丫鬟还真是善解人意。 “不敢当,这是奴婢的本份。”紫晴红着脸低头道。 望着影园,冰隐开始好奇那个叫冰舞的女子了。 终于忙完了,在休假期间若不是有好友莱克帮忙处理事务,他回来还不知要忙到几时,那两个月把莱克累坏了吧,谁让莱克是他唯一相信的人呢。不过现在他回来了,也该放他休息了。摩邪傲边思忖着边向寝宫走去,来到寝宫门前,脚一转,转向书阁。 “你还真是清闲。”看到在窗前的书桌旁看书的冰隐,摩邪傲笑道。 听到声音,冰隐身子微颤,平静无波的眼里有一丝波动,闭了闭眼,已恢复平静,转身道,“是你。忙完了?” “嗯。”摩邪傲点了点头,满脸疲惫,“很累。”说完走向冰隐,拿过她手上的书,放到一边,双手抱着她,闭上眼睛,头顶着她的头。冰隐不知所以,欲推开他。他嗓音沙哑的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看来他真的很累,冰隐心中生起一股怜惜,轻轻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感觉到他的身子轻颤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就这样静静过了一会,冰隐道,“回床上休息吧。” 没有回音,就在她以为他可能已经睡着时,他突然横抱起她,她吓了一跳,连忙环住他的脖子,叫道,“你干嘛?” “你不是让我回床上休息吗?”他别有深意的一笑,跨前一步将她抱到床上。 “我只是看你累,让你到床上休息而已,没什么意思,你别误会,快放开我。”冰隐急道。 “好了,别动,我不会吃了你。呵呵。”摩邪傲笑道,倒真的没做什么,只是搂着她,脸埋在她胸前。不久,冰隐听到他沉稳的呼吸,知道他已睡着,抬头看着他的睡颜,孩子般的睡颜安静无邪,少了些防备和深沉。抚了抚他微乱的发丝,冰隐躺在他怀里安心睡去。 醒来时,天已微黑,冰隐看了看还在沉睡中的摩邪傲,只见他眉头微皱,冰隐心中怜惜更甚,手不自觉的抚上了他的眉间,等她发觉手欲收回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还没明白过来,摩邪傲已旋身压住她的身体,眼看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冰隐有些慌乱,却听到一声低笑从上方传来,欺近的身体突然放开了她,空间不再压抑,冰隐深呼吸了一下,心底竟隐隐的有一丝失落。“很失望?嗯?”摩邪傲嘴角噙着一抹笑,揶揄道。未等冰隐回应,他已大笑着离去。 步出书阁外,摩邪傲深吸了一口气,平了平身体的欲望,刚才差一点就要了她,如果那样,那他的计划。。。。。。 第八章 楼兰宫(二) 夜,神秘而宁静。只有几缕月光,微弱的洒在大地上。一抹黑影掠过书阁向前飞去,没入影园。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冰隐看到窗外黑影闪过,警惕心起,迅速起身,来到门外,只来得及看见一块紫色衣角隐入影园,冰隐很快跟了过去,准备入内,没想到听见说话声,忙隐入园门一角,向内望去。 “不知罗门门主深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一身紫袍的摩邪傲懒洋洋的道。 “阁下将我的未婚妻深藏宫中多年,不知是何用意?”园中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冷冷的道。他并未蒙面,看来无意隐藏身份。 “藏?你觉得我需要藏起我的妃子吗?” “你的妃子?堂堂楼兰王要什么女人没有,竟抢起他人的未婚妻作妃子了,难道贵国没有美女了吗?还是他国赠送的美人不够?” “未婚妻?找人找到我的后宫来了?看上我的哪个妃姬,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夜闯我楼兰国宫呢?” “摩邪傲,为了一个女人,和罗门作对,这可不是你一惯的作风。” 摩邪傲还未说话,房内飞出三枚银针向黑衣男子射去,黑衣男子敏捷一闪,道,“小舞儿,你打算躲我到何时?” “够了,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伴随着清冷的声音,一个紫衣女子从房内走了出来,夜里看不清面容,一袭紫衣在黑暗里显得神秘而高贵,如同此时亦穿着紫袍的摩邪傲一样高贵不可侵犯,女子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气息,不似摩邪傲的慵懒邪魅。 “终于现身了,我的小舞儿,三年不见,一见面就急于撇清我们的关系吗?早该想到你在这里的,真是浪费了三年时间在中原,为了他,连你的含影阁也不管了?不怕我把它夷为平地吗?嗯?” “你已经把它夷为平地了,不是吗?不过被你夷为平地的只是我含影阁的一个小小分部而已,你以为我含影阁会那么容易被你找到?” “还真不能小觑你,含影阁主,你的含影阁不是处处和我罗门作对吗?三年前,怎么就销声匿迹,是为了他吗?我以为你会因为你妹妹不可能跟他回楼兰,看来对你妹妹你真是无情的彻底,不是说对你妹妹的死,你是无意的吗?看来真如冰蝶所说,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妹妹也加害。”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撞死影儿的马车是你安排的,为了让所有人都怀疑我,恨我,更为了得到我,你竟会想到去害我的妹妹,你怎会如此残忍卑鄙,影儿当时还那么小,你竟然忍心,罗暗,我恨你。”紫衣女子冷冷的脸上充满伤痛和愤恨,袖中射出一根长长的银丝,脚步一点,飞身向黑衣男子攻去,那银丝似剑似鞭,或刺或缠,招招狠厉,仿佛将全身的仇恨和力气聚于银丝,只想致对方于死地,而黑衣男子却只用长剑阻挡只守不攻,几十招下来,紫衣女子的银丝竟连黑衣男子的衣角都未碰到,招招都被男子轻易化解。摩邪傲负手而立,冷眼旁观,没有一点插手的意思。 就在冰隐以为女子没有希望时,女子突然用左手抓住男子隔挡过来的剑,血顿时染红了女子的手,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子,眼里有一抹心疼,趁男子怔愣的空档,女子右手上的银丝已攻向男子,男子抓住女子射过来的银丝,一缠一拉,扯了过来,“你疯了?”男子心痛的道。 “哈哈哈……”女子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和刚出现时那种高贵冰冷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我是疯了,早在你害死影儿的时候,我就疯了,你现在才明白吗?看看你的左手,告诉你,在大漠的这三年来,我精心提炼了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奇毒无比,人一旦接触一点,三日内会全身腐烂而死,这种毒药是专门为你而炼的,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它,无—药—可—解。”女子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一句,那双抓着剑的手突然狠狠一拉,往自己胸口刺去。 “不要—”黑衣男子和摩邪傲同时开口。摩邪傲飞身向前抱过女子,男子欲上前,摩邪傲一掌挥退他,道,“我现在不想杀你。” “照顾好她,三日后我会再来。”男子说完,脚步一点飞出宫外。 摩邪傲抱着女子迅速进入房内…… 靠着园外墙壁,冰隐缓缓平息内心震撼的情绪,刚才的一幕真是惊心动魄,那个她一直好奇的女子竟是这般冷情刚烈…… 自那晚后的第二天,御医就一直频繁的进出影园,摩邪傲对外宣称的消息则是冰姬偶感风寒。除了御医,其他人禁止进入影园。 “你知道冰姬怎样了吗?”在阁楼上的冰隐望着对面的影园向身边的紫晴问道。 “前天听冰姬身边的碌儿说,冰姬全身温度很高,烧的厉害。” “可能是伤口发炎导致发烧。”冰隐心道。这个时代又没有消炎的药。冰隐记起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有一些消炎退烧的药,离开摩邪堡时,塔莎拿出给她时,她才知道她的背包随着她一起穿越时空了。可是影园禁止入内,这些药怎样才能派得上用场呢?又不能直接拿出来说,这是消炎退烧的药,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药,他们相信才怪呢,搞不好认为是毒药。即使相信了,到时也不好解释这药的来历。 “白姑娘,那个……”紫晴手指了指楼下。“怎么了?”冰隐向楼下望去。只见冰舞的侍女碌儿正向紫晴招手,看她望下来,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你下去吧。”冰隐道。 两人在楼下说了好一会,紫晴就上来了。上来时脸上有一点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冰隐温和的问道。 “白姑娘,冰姬那儿需要照顾,碌儿分不开身,厨房里正熬着药,是冰姬的,必须她亲自看管,防止……嗯,她向来和我要好,所以……” “所以让你去帮忙看一会药,是吗?别吞吞吐吐的,我又不是不让你去,你知道我是不需要人服侍的,如果有事还有紫兰呢,你就放心去吧。” “那我过去了。我下去叫紫兰过来。” “不用了,有事我自会叫她的,你快去吧,碌儿还在等你呢。” 紫晴正转身离去,冰隐想起刚才的事,叫住紫晴,“等等。你跟我来。” 冰隐进入室内,从背包内取出一些消炎退烧药,拿出一颗,道,“等会将这药外面的胶囊像这样子旋开,然后将里面的粉末倒入冰姬的药中。” 看紫晴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冰隐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放心,这不是毒药,这是退烧药。” “退烧药?”紫晴疑惑道。 “你不是说冰姬高烧不退吗?恰好我身边有退烧药,我想试试看可能有效。” 看紫晴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冰隐无奈的道,“你觉得我会笨到在碌儿知道你在看药的情况下,让你把毒药放进去吗?这样我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紫晴惊疑神色已退,松了一口气道,“你可以直接把药给王啊。” “如果我把药给他,他也会和你一样,对我有所怀疑,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再说你也看到这种药你们都没见过,我要解释起来也不方便。”她以为紫晴虽然跟她不久,但应该了解她的,不会怀疑她,看来她高估了紫晴对她的信任,紫晴对她的防备和怀疑让她很失望。 “白姑娘,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紫晴看到她的神色,急急的道。 “我明白的,我没有怪你,你走吧。” 紫晴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满怀心事的下了阁楼。 第九章 楼兰宫(三) “禀王上,白姑娘和媚姬均对冰姬下手。”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向座位上的男子道。 “媚姬下手,倒在我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摩邪傲顿了顿道,“药留下,将另一副药给冰姬服下,好好服侍。转告紫兰和碧心,各自查清她们主子下的是何药。好了,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已然发黑的银簪,摩邪傲自言自语的道,“如果以前的一切全是假象,那我就太小看你了。” 夜,寝宫内 “王上,属下已查出媚姬下的药是蚀骨散,这种药服入后不会马上见效,只会慢慢的侵入到人的全身骨髓,等全身骨髓侵满了这种药后服入者才会发病,时间通常是一年,期间服入者和正常人无异。中毒者症状如同普通的受凉,一般的大夫无法医治,连太医也不会诊治出病源。”一个绿衣女子道。 “有解药吗?”摩邪傲道。 “蚀骨散是有解药的,只不过媚姬并没有解药。我想幕后应该还有操纵的人,那人必和冰姬有很大的仇怨,要不然不会下这么狠毒的药,服药者一年后只是受凉骨酥,两年后便骨痒难忍,三年后会伴随骨痛而死。” “够狠,也够有心计。”摩邪傲冷笑道,“预料之中。” “查出幕后人,马上回报。” “是” “紫兰”摩邪傲示意站在一旁的一个看似天真憨厚的粉衣女子。 “王上,属下”粉衣女子迟疑道。 “嗯?”摩邪傲眼神慵懒,却隐隐带着一股压力。 “属下查不出白姑娘下的是何药。”粉衣女子低头道。 “查不出?是真的查不出,还是已经开始忠于你的主子了?”摩邪傲眼神已显阴沉。 “是真的查不出,属下对王绝对忠心耿耿,王明查。”粉衣女子跪到地上,身体微颤,但依然镇定的道,“那药很是奇特,属下不曾见过。不过,属下带了点粉末过来。”粉衣女子将药呈上去。 “都先下去吧”摩邪傲懒懒的挥手道。 “是” 书阁内 “紫兰,今天早上怎么不见紫晴?”冰隐问身旁的紫兰道。每天一大早,紫晴都会准时出现,今天已经不早了,还没看见她人影,会不会出事?她心里很是担心。 “白姑娘,我也没见过她。”紫兰摇头道。 “到她屋里看过了吗?” “我现在去看看。”紫兰往楼下跑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下去。” “白姑娘,王请你去偏殿一趟。”两人在楼梯口碰上亚欧,亚欧道。 “什么事?” “属下不知。” “紫兰,你到紫晴房里看一下,如果有生病的话……” “白姑娘,紫晴姑娘现在在王那。”亚欧打断冰隐的话道。 “在王那?王传紫晴有什么事?”冰隐疑惑道。 “这,白姑娘到那自然就清楚了。” “好吧。紫兰你留在这。我等会就回来。” “是,白姑娘。” 偏殿某室 “紫晴,你怎么了?”冰隐一进入偏殿室内,看到的是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紫晴。她赶忙跑到紫晴跟前扶起她道。 “白姑娘,我没事。”紫晴忍痛强笑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冰隐向主座上的摩邪傲质问道。 “自己问她。”摩邪傲懒懒的靠在座位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眼光却锐利的盯着冰隐。 “白姑娘,是奴婢犯了错,该罚的。”紫晴道。 “你犯了什么错?你做事一向小心,不轻易犯错啊,就算不小心犯了错,那也不该把你打你这样。”冰隐心疼道。 “我—,白姑娘,我”紫晴咬了咬嘴,不知如何开口。 “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我,我对冰姬下毒。”紫晴低头嗫嚅道。 “下毒?什么下毒?你怎么可能下毒呢?你不是那种人呀。”冰隐疑惑道。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 “白姑娘,是我一时糊涂,罪有应得,你不用替我说情。”紫晴突然打断冰隐,急道。又向座位上的摩邪傲道,“下药的事,白姑娘根本不知情,是奴婢一个人做的,求王不要迁罪于白姑娘。”说完一个劲的向摩邪傲磕头。 “好了,不要磕了,你根本没下毒,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冰隐制止住紫晴磕头的动作。 “是我让她下的,不过那不是毒药。”没想到让紫晴下药竟然害了她。 “呵,真是笑话,有人偷偷往别人的碗里下药,最后却说那不是毒药,不是毒药,你干嘛不正大光明的下?”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冰隐转头看去,原来是媚姬,刚才太担心紫晴了,都没顾得注意室内的人,室内除了主座上的摩邪傲,带她来的亚欧,紫晴,她。另一侧还站着媚姬,还有她的丫鬟春儿,和紫晴一样也跪在地上,全身是伤,此刻正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想必没想到她竟然会承认下药的事。媚姬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白姑娘,是我做的,我已经承认了,你不要为了救我,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紫晴急道。 “我们没有下毒,何必遮掩?清者自清,别担心,我会把事情说清的。”冰隐道。 “你说不是毒药,那是什么药?”摩邪傲挑眉道。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只不过不知又是一个高明的对策还是真的坦白。 “退烧药。听说冰姬高烧不退,我下药只是为了让她的高烧早日退去。”冰隐冷声解释道,他的不信任让她很是心痛。 “退烧药?既然是有利于冰姬的药,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如果你足够信任我的话,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子了。”冰隐不直接回答,反而讽刺道。 “王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哼。”媚姬道。 “媚姬,春儿下毒是她自己下的还是幕后有人指使,我还没查清,你是想让我现在查清呢?还是你有更高明的意见?”摩邪傲脸色阴沉,声音平缓,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冷意的压迫。 “媚儿不敢。”媚姬扑通跪在地上,身体发抖,声音发颤。 “在我的殿上,你认为你可以替我说话吗?嗯?”摩邪傲身体向前,盯着媚姬,声音低沉的道。 “媚儿知错了,求王恕罪。”媚姬头低的更低,声音带点害怕的哽咽。 “以后如果再越矩,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摩邪傲身子后倾又靠回椅背道,“好了,起来吧。” “谢王。”媚姬战战兢兢的起身,头仍然低着,再也不发一言。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摩邪傲转向冰隐道。 “我的包在柜子里,药在包里。”(佩服女主角,如果是我,我肯定反应不过来男主角在跟我说话。明明跟其他人在说话,突然就转到女主角身上了,思路转的那么快,迟钝的我是反应不来的。) “亚欧,去把药拿来。”(男主角真是了解女主角,心有灵犀啊) “是” “你呢?你如何证明春儿下毒,和你无关?”摩邪傲向一旁的媚姬问道。 “臣妾,臣妾无法证明,可是春儿下毒,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冤枉啊。”媚姬跪在地上道。 “春儿,到底是保你主子还是救你自己,你好好想想,这可是最后一个机会。过了,再后悔也没用了。”摩邪傲并不理会媚姬,反而转向她身边的春儿道。 “的确是春儿一人所为,和媚姬无关。” “真是忠心,不过,下毒总有个理由吧?” “奴婢,奴婢……”春儿吞吞吐吐的道。 “王,白姑娘的药属下拿来了。顺便到春儿姑娘的房里去了一趟,在柜里找到这个。”进门的亚欧打断了春儿的话。 “呈上来。” “是”亚欧将手里的胶囊,还有一张折叠着的锦帛呈给了摩邪傲。 摩邪傲并未看药,只是将那锦帛打开,看完,面无表情,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嘴角一抹冷笑,“在我的眼皮底下书信多年,我竟一点也未发觉,不知是你们太小心了还是我太大意了?军臣有你这样的属下,还真让我佩服。” 春儿望着摩邪傲一脸疑惑。 “到现在还要装吗?”说着,摩邪傲把锦帛扔到春儿的手边,春儿捡起,看了一遍,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虽然低着头,但那一闪而过的表情还是落入摩邪傲眼中。 “你是现在招供呢?还是享受完鞭打呢?” “奴婢,奴婢现在招供。”春儿颤抖着说道。 “奴婢的确是匈奴在楼兰的内应,如书信上单于所交待的,寻机加害冰姬,以加深楼兰和唐门罗门的嫌隙,从而使楼兰和大汉结怨。” “听说你从小在媚姬身边侍候,是否那时就已经在其它国家当内应了?” “是,是的” “好哇,枉我对你那么好,从小把你当姐妹看,没想到你竟然欺瞒了我这么长时间。”媚姬指责道。 “对不起,小姐。” “既然你这么忠心,我就成全你。亚欧,蚀骨散。”摩邪傲道。 “是”亚欧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春儿。 春儿接过瓷瓶,看了媚姬一眼,那眼神里有无怨也有一份深深的无奈。举起瓶子就往嘴里灌去。 冰隐看着这一幕,想着媚姬能有这样忠心的丫鬟,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她应该好好珍惜她们之间的情份,但她却没有。可能像媚姬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情份的可贵。 “该你了。”摩邪傲看向冰隐。 “刚才我让亚欧去拿药,你也猜到我打算怎么做了。”说着伸出手。 摩邪傲把药扔给冰隐,冰隐接过药,取出一颗,往嘴里送去,不用水,直接咽了下去,明明外面包着胶囊,但还是觉得很苦,不知是药苦还是心苦。转而又想着真是浪费,需要它的人吃不到,不需要的人却要被迫吃了它。 “我吃了,你满意了吧。”说完扶起紫晴,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道,“如果真想要救冰舞,就相信我,让她赶快把药吃了,如若迟上几天,吃再多药也没用了。”说完,将手中的药放到站在门口的亚欧手里,头也不回的出了殿门。 “都下去吧。”摩邪傲挥挥手道。对刚才冰隐胆敢挑战他的权威,连告退都没有的态度,他竟没有生气,只是有一股深深的疲累感袭上心头。好像失去了什么,还是已经失去了…… 第十章 楼兰宫(四) 半个月时间,紫晴的伤已渐渐痊愈了,只留下一些伤疤。本来有去除伤疤的药膏,紫晴却不用,说伤疤会提醒自己,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万分小心仔细,不能有半点差池。 坐在花园的石桌旁,旁边有紫晴伴着,不知为什么,虽然紫兰看来蛮憨厚可爱的,她应该很喜欢她在自己身边的,可是比起来,她还是习惯紫晴伴着。因为上次的事,她对紫晴总有一些愧疚,一直想找机会弥补,可总没那个机会。 在摩邪傲审讯后的当天晚上,因担心紫晴的伤,她半夜从阁楼下来到紫晴房里,却没看到紫晴,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才看到紫晴从媚姬那边掠来,她竟然会轻功,应该还是绝顶轻功,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飞那么高那么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二天,就传出春儿在当天晚上畏罪自杀的事。因为对紫晴的愧疚,她很不想怀疑她,可是事情不会那么巧,紫晴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一直心里存疑,可是她也不会因此揭穿她,就让她找机会弥补她吧。 喝了那些退烧药,冰舞的高烧很快退了,这半个月,她都在自己的冰园养病。而摩邪傲不是在前殿处理政务,就是去冰园照顾冰舞,很少来书阁。她也常避着他。想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再来面对他。 正想着,听到一阵笑声,从桥那边传来,正是摩邪傲的声音。多久没听到他笑了。冰隐心道。 “哈哈哈,以你的身份地位,主动招她为妃,她竟不领情,该不会是欲擒故纵吧。”摩邪傲笑道。 “我试过她,她的确很不屑于我的身份地位,反而正是因为我的身份,她才拒绝我。”另一个带点无奈的男子声音道。 “这倒奇了,哪个女人会拒绝荣华富贵的?” “她说她最痛恨的就是一夫多妻制,除非我实行什么‘一夫一妻制’,她才会考虑嫁给我。” “这么说,如果想得到她,你就必须放弃江山了?你可不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放弃江山的人,况且这江山可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桥上。 “还真是了解我。不过,难得碰上喜欢的人,还真不想放弃。”男子面向桥另侧的摩邪傲,并没看见这边的冰隐。 “能让你有那么点犹豫的女人,还真让人好奇。”摩邪傲已看到冰隐,一抹精光在他眼里闪过,快的让人察觉不到。 男子已转头看向这边,看到冰隐时,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那样子倒是有点孩子气,让冰隐觉得好笑。 听他们刚才的谈话,男子身份应该不低,既然涉及到江山问题,很可能是一国之主,而他穿的是汉服,难道他是?不会吧,自己竟然会见到汉武帝刘彻。他们在这很可能有人的地方,竟这样无所顾忌的透露男子身份,这让她很是不解,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让某些人听的,难道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紫晴了吗? “刚刚还说得那么痴情,怎么转眼就盯上我的女人了?”摩邪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那语气倒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带点揶揄的笑意。 “小隐,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男子没有理会摩邪傲,径直来到这边,一副惊讶的语气。 “你,认识我吗?”走到近处,她才看清他的样子,长得清秀俊朗,年轻的面孔使得他的脸庞仍显稚嫩,眼睛星几点点,嘴角微翘,一副睥视天下的样子,皇族的气质不言于表。但他年纪尚轻,未来汉武大帝的那种深沉稳重与霸气兼具的气势,此刻并没有在他脸上显露出来。 “这”男子以眼神向摩邪傲询问道。 “她不是你的义妹。”摩邪傲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小隐,你不认识我了?还是也学着夜青捉弄人了?”男子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真的不是,可是你叫得的确是我的名字。”就算他认错人了,那名字也不可能一样呀。 “只是长得像,名字也刚好差不多而已。”摩邪傲解释道。 “哪有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连衣服的颜色,头发的样式,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连名字也一样。” “我说的是差不多,不是一样。” “那她叫什么?” “白冰隐。” “白冰隐?白圣隐?呵,我没听说小隐有个妹妹。” 白圣隐?怎么那么熟悉?圣隐?圣隐?冰隐越想越震惊,越想越激动,圣隐,她失散多年的姐姐。 “姐姐,她是我孪生姐姐,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冰隐站起身急急问道。 “姐姐?圣隐真有个孪生妹妹?”男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摩邪傲也有点惊讶,这种情况他有想过,没想到是真的,或者只是个骗局? “我真的是她的孪生妹妹,她现在在哪里?好不好?快告诉我。”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激动。 “她在中原,至于具体地方,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等确认你的身份,我自会告诉你。”男子警惕道,往往很巧的事,都可能是刻意安排的。一旦混入夜魅山庄,就等于混入汉宫。 “你真不是圣隐?”男子还是不太确定的又问道。 “如果真认为我是圣隐,需要这样防我吗?”冰隐冷声道。够了,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防备,她觉得愤怒至极,现在连姐姐的消息都不能得知。 “抱歉,我必须保护她。” 保护?哼,冰隐在心里嗤道。他们这种人在乎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权利地位。她收回刚才对他的评断,看来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城府很深了。姐姐在他身边她更是担心。 “姐姐她,好不好?”不能打听她的具体情况,只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就可以了。 “她很好。”男子道。 知道姐姐很好,她就放心了。冰隐坐了下来,渐渐平息心情, 想起自己手上的戒指,还有脖颈上的项链,或许这些能证明她的身份。 “这两个我们姐妹都有。我的戒指和玉牌是绿色的,姐姐的是白色的。” 冰隐取下戒指和项链拿给男子道。 戒指由水晶制成,上面银丝缠绕成一朵睡莲形状,睡莲内镶嵌着一颗绿色宝石。 项链的链子只是普通的银制链,链子上的坠子却很独特,那坠子是一个长方形的碧绿色玉牌,玉牌内部似空非空,只见有水流动,水里飘着一朵精小玲珑的水晶睡莲,睡莲内部悬着一滴透明的水晶水滴,似滴非滴,仿佛是清新的朝露渗了进去。水滴内有两个细小的半透明字,时隐时现,如果不用放大镜,还真看不出来。 幸而摩邪傲和那男子,有深厚的内力和敏锐的眼力,倒也能看出那水滴内的字是‘冰隐’二字。 “小隐的确有个白色的这种戒指,不过这玉牌,没见她拿出来过。这玉牌倒很别致,我见过许多珠宝首饰,也没见过这样的,这种工艺很难制作,不知它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呃,我也不清楚,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当她和姐姐第一次发现戒指有异能力时,父母就告诉她们,戒指和玉牌是随着她们一起出生的。她们的名字就是因为玉牌得来的。父母说完后特别叮嘱她们千万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才明白,如果说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出生的时候,就有了?”男子脸上带点疑惑,显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是说,我们刚出生,父母就为我们姐妹俩各订作了一个,我也不知道它是怎样作的。” “是这样啊。” “小小一个玉牌,有必要问这么清吗?”一旁的摩邪傲道。 “都忘了你也有一个紫色的这种戒指,你们还真是有缘份,那个巴顿不是说……” “够了,彘”摩邪傲冷声打断男子。彘?那不是汉武帝的乳名吗。她猜的没错,果然是汉武帝刘彻。 他们确定没人知道汉武帝的乳名?竟直接在人前将汉帝的名讳说了出来。意图很明显了,是作给匈奴的内应看的,让他知道楼兰和大汉两王的关系非比寻常。那他必会在几天内采取行动将情报送出。 可是,这两人也未免太自信了,当那内应是傻瓜吗?这么明显的意图都看不出来? 哦,不对。冰隐突然心思一转,呵,真不愧是两国之主,这计策还真是高明,让那内应明知这是陷阱还必须得冒险往下跳,因为戏是假的,情报却是真的。看来两人的深沉,连她这个熟知历史的未来人都自叹不如。 “见到我姐姐的时候,跟她说我在这等她,等她一起回去。谢谢!”冰隐向男子道。 “我累了,先告退了。”冰隐转向摩邪傲颔了颔首,没等回应就带着紫晴离开了。 她没看到的是,当摩邪傲听到她说要和姐姐回去的时候,莫测高深的表情有一丝波动,眼睛也由明亮变的黯淡最后又转阴沉。 “怎么?听说她要回去,舍不得她?”刘彻笑道。 “怎么可能?你还不了解我?我最在乎的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摩邪傲恢复懒怠的笑容。 “哈哈,口是心非。”刘彻大笑道。 “彼此彼此。”摩邪傲慵懒的回笑道。 夜,书阁内 糟糕,迟了一步,当冰隐从阁楼上下来时,一道黑影已从紫晴房里出来,掠向门外。紧接着另一道黑影从紫兰房里闪了出来,跟着掠了出去。 紫兰,冰隐急忙跑向紫兰房里,室内空空的,没有紫兰的身影。刚才跟着紫晴的是紫兰?紫兰竟然也……她是摩邪傲的人?确切的说,她是摩邪傲安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她的一举一动,大概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吧。 早该想到的,这里是他的地盘,所有的丫鬟仆役有大半都是他的眼睛,更不用说那些白天黑夜都在暗处的人了。 呵,真是可笑,原来她自认为清静的书斋竟布满了监视器,她毫无隐私可言。 在他的宫殿,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何必在这里震惊。那么容易就可以想到的事,她今天才明白。当初她让紫晴下药时,紫晴想对她说的也是这个吧。 她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在这布满眼睛的地方,混入多年而未被发现,作为间谍,相当出色。 她现在被怀疑,应该是被自己连累的,要不是她让她去下药,她的身份到现在应该还很隐秘吧。上次害她受刑,这次又……她又欠她一次了。 从紫兰房里出来,来到书阁外,早已不见二人身影,就算刚才紧跟着她们出去,以她们的轻功,她也未必追得上。只能在这里等了,但愿紫晴没事。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就在冰隐以为紫晴可能已经出事的时候,只见紫晴脚步不稳的从外面进来,一只手臂受伤,正流着血,另一只手握在伤处,鲜红的血在夜里显得很刺眼。 紫晴看到冰隐,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吃惊的瞪着她。 “快,跟我进来。”没等紫晴反应过来,冰隐一把把她拉进房里,迅速关上门。 “快,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 “你” “快别多说,躺到床上。” “叩叩”一阵敲门的声音。 来得好快。冰隐心道。 “谁啊?”看紫晴已在床上躺好,冰隐边问边打开门,门口站着一身粉衣的紫兰。果然是她,换衣服的速度还真快。 “白姑娘,你”看到她,紫兰有些吃惊。 “紫兰,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冰隐若无其事的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好像看到一个黑影跑到紫晴房里,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紫兰说着,往里面望了望,又道,“紫晴睡着了?难道是我看错了?可是我明明看见了,噢,我明白了,刚才一定是白姑娘你进去的。” “刚才听见紫晴的叫声,就下来看看,原来是做噩梦了,梦见她房里有个黑影,我倒没见什么黑影。你们俩是不是都在作梦啊?”冰隐玩笑的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紫兰摸摸头,一副迷糊的样子。 “她还好吧?我进去看看她。”紫兰脸上流露出关切。 “还好,我刚刚安置好她,已经睡着了。就不要打扰她了。你也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看紫兰回到房里,冰隐关上门,来到床边。 看紫晴一脸痛苦的样子,冰隐掀开被子,只见她手臂上扎着一把柳叶飞刀,扎的很深,她应该在周围点了穴,血已经慢慢止住了。 “我帮你把它拔出来。有金创药吗?”冰隐道。 “在柜里。你在内壁上敲三下,会出现一个暗格,药在暗格里。”按照紫晴所说,冰隐在内壁上轻敲了三下,本来没有任何痕迹的柜壁上出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些药和武器什么的。 “里面有一个绿色的小瓷瓶,那就是金创药。”紫晴道。 拿出金创药,看到暗格边上放了一个小木片,冰隐顺便把它拿了出来,又在柜里找了一块棉纱布。 冰隐将木片放到紫晴嘴边道,“咬住它。” 快速拔掉刀,听见紫晴闷哼了声,木片掉了下来。 “还好吗?”冰隐边洒药边道。 “没事。”紫晴微弱的道。 “本来想阻止你的,但来晚了一步。” “白姑娘,你怎么知道我……” “先躺下”缠完纱布,冰隐扶着紫晴躺下,帮她盖好被子。 “幸好还留了一些药,现在服下,要不然一会会发烧。”冰隐从身上拿出药,取来水,给紫晴服了两颗。 “药给你留下,天快亮的时候再服两颗。” “白姑娘,我”紫晴眼睛已见湿润。 “那天晚上担心你的伤,去看你,你不在,等了一段时间,你从媚姬那里过来时,我刚好看见。”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王?”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是我连累了你。”是她害她受伤,甚至被怀疑。 “只是因为这样?”紫晴带点希冀的问道。 “是,我欠你一次,本该还的。”其实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已经把她当姐妹看了,不论怎样,她也会帮她的。 紫晴眼里闪过一抹落寞,低头盯着身上的被子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道,“其实,不是你连累了我,我帮你下药,是有自己的目的。况且你的药,我并没有下,而是换成了别的药,要不是媚姬也下了药,我们恐怕……,所以不是你欠我,是我利用你,还差点害了你。” “你”冰隐苦笑了一声,没想到,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算了,就当为了主仆之情吧,我也该帮你的。” “你不怨我?” “事情都过了,怨你有什么意思呢。有些事,你也迫不得已,我理解。” “白姑娘……”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今天晚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可是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紫晴看了看了冰隐,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一定要把情报送出去吗?那天我也在场,有什么我不明白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赶来阻止你,谁知迟了一步。”现在还防着她吗?冰隐在心里苦笑道。怎么到这里后,微笑都变成苦笑了。 “我不想再把你牵涉进来了。你就当从来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已经牵涉进来了,就帮你帮到底吧。再说我是你的主子,怎能见死不救?” “白姑娘,你,不行,这样我会害了你。你不知道……” “我会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帮你,这样行了吧。好了,我们得想想明天怎样瞒过紫兰,不让她知道你受伤的事。” “我想她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就算确定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是不会上报给王的。摩邪傲的作风我是了解的,他的属下如果在对事情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上报给他,惩罚也是很重的。所以我还有机会将情报送出。明天紫兰必会尽其可能的试探我,在她还没有试探出来前,我必须抓住这么一点机会。” “我会见机支开她的,希望你这次能成功。”能帮她的只有这些了。 “白姑娘只需在午膳时,让我传膳即可,其余的我自会应付。” “好吧,明天一切小心。” “白姑娘,多谢了,紫晴今生都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说着就要起来行礼。 “你受伤在身,快躺下。”冰隐急忙止住她的起身。 “紫晴伤好后,一定叩谢白姑娘的恩情,只是恐怕今生紫晴都无法偿还白姑娘的恩情,只盼来世能还白姑娘这一份情,永远侍候白姑娘。”紫晴语带哽咽。 “别说这样的话,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报答,到时候可不许忘了。”冰隐一副轻松的口气道。心里却带点伤感。她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感情化,况且是对着曾经利用过她的人,可能她也会跟着受累,明天也许她们都会…… “可是……”紫晴道。 “没有可是,好了,很晚了,明天还要应付很多事,快休息吧。”帮紫晴掖了掖被角,冰隐起身道,“我先上去了。明天,你自己多加小心。” 第十一章 楼兰宫(五) “对不起,我又迟了。”紫兰冲冲撞撞的跑了过来,装作很不小心的往紫晴身上撞去。 “慢点,别跌倒了。”紫晴很自然的转向侧身一把扶住紫兰的手臂,轻易避开了冲撞过来的紫兰。 “呵呵,谢谢。紫晴,听说昨儿晚上,你作噩梦了,还好吧?”说着手握着紫晴的胳膊,上下察看,一副关心的样子。 “没事,还好。多亏白姑娘陪了我一会。”紫晴微笑道。 “你们都过来坐这边。”看紫兰刚才的扯法,应该扯到了紫晴的伤处,但她仍然一脸的平静,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白姑娘,奴婢们站着就好。” “又没有外人,客气什么,过来坐下。” “是” “白姑娘,要不要喝茶?”紫兰道。 “不用了,我刚才喝过了。”冰隐道。 “那吃块点心。”紫兰从茶盘里拿出一块漠茶糕道。 “不用了,我还不饿。你们饿了,自己吃,不用客气。”冰隐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呵呵。有点饿呢。”紫兰塞了满口的点心,含糊不清的道,“紫晴,你怎么不吃?吃一块。”说着,拿了一块点心就往紫晴嘴里塞去。 “我不饿,我,呃”紫晴说话的空间,点心已经塞到她嘴里,紫晴只得吃了它。 “紫晴,渴不渴?喝点茶。”紫兰吃完后,灌了一大杯茶,又倒了一大杯,就要给紫晴,谁知一个不小心,没拿稳,茶水有大半洒在紫晴的胳膊上,刚巧不巧,正好洒在紫晴的伤处。 冰隐在一旁看着,又是担心紫晴的伤,又是佩服紫兰的心计,绕了一大圈,原来是想把茶水倒在紫晴的胳膊上,以此来试探紫晴到底有没受伤。那滚烫的茶水,倒在伤处,紫晴能承受吗? 真是的,以她的身手,她应该能轻易躲过,她干嘛不躲?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紫兰一脸的慌张,从身上拿出锦帕,就往紫晴的胳膊上擦去。 “我没事,不要紧。”紫晴接过锦帕,在湿衣处擦了擦,将帕子还给紫兰。仍是一脸的平静。 紫兰盯着紫晴的胳膊看了一会,又盯着紫晴的脸看了一会,皱了皱眉,道,“真的没事?” “说了没事就没事了,放心啦。”紫晴笑道。 “真的很对不起啦,我”紫兰满脸的自责。 “我说了没事了,又没怪你,就别往心里去。” “好了,紫晴,你的衣服湿了,回去换一件。”冰隐道。 “是,白姑娘。”说完穿过厅堂下了楼。“紫兰,等会紫晴来了,你去御膳房传一下早膳。看有没有现作的春卷,青果糕,松仁饼,梨花糕,麦子粥。没有的话让御厨作一些。你看,我爱吃的,昨天都被我吃完了,一点没剩,今天想吃,还得再等会了。” “好的,奴婢一会就去传膳。” “不要总奴婢奴婢的叫,不是跟你们说过,没人的时候,把奴婢去掉吗。你和紫晴想吃什么,顺便也报给御膳房。” “是,奴婢,呃,我知道了。” “白姑娘,我换好了。”紫晴已换好衣服,是一身青布衣裳,简单而朴素。 “紫晴,你干嘛老穿那么暗的衣服,你看我的衣服全是粉色的,你连一件粉色的都没有。全是什么青的,灰的,蓝的,最多有一件淡紫的还差不多点,像个女孩子穿的。”一旁的紫兰道。 “我比较喜欢这些暗颜色的。呵呵。”紫晴笑道。 “好了,紫兰,快去传膳吧,紫晴你想吃什么?” “春卷,小煎蛋,麦子粥。” “那我就玫瑰馅儿饼,菊花糕,兰花茶吧。啊,充满花香的早晨。”紫兰一副陶醉的样子。 “白姑娘,我去了。”说完蹦蹦跳跳的下了楼。 “要不是知道她是什么人,还真会被她天真的外表骗了。”凭栏望向楼下,看紫兰消失在后殿园门,冰隐若有所思的道。 “在这里,谁又能了解谁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身份。可是谁又想挂着面具生活呢。那样真的很累。大半都带着无奈和迫不得已。有些为了生存,有些为了责任。有些为了……”紫晴望着远处,眼睛有些迷茫。 “你呢?为了什么?”冰隐道。 “呵,我为的什么,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一直认为我是为了报恩。”紫晴有点苦涩有点失神的像是自言自语的道。 “你”冰隐不知该说什么,难道她是为了情? “抱歉,白姑娘,我不该说这些。失礼了。”紫晴回神道。 “没什么。你的伤?”冰隐道。 “还好,幸亏多上了些药,又加了几层纱布,血才没有渗到外衣上,仅是内衣上渗了点血。”紫晴道。 “刚才怎么不躲,还换了一套暗色衣服?” “都是为了消除她的疑虑,暂时稳住她。” “好了,早膳时,尽量减少和紫兰的接触,早膳过后,我会带你去后花园,一直到午膳。剩下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谢谢白姑娘了。” “紫兰回来了。” 看到带着两个小太监正要上楼的紫兰,冰隐道。“白姑娘,早膳到了,你刚才说的糕点御膳房都有,我到那儿时,他们都作好了,说是知道白姑娘爱吃什么,早早就作好,等着白姑娘来传膳呢。” 紫兰说着放下托盘,又道,“紫晴,那两个小太监在厅堂外,和我一起去把剩下的两盘端来。” “让那两个小太监进来吧。”冰隐道。 “可是,白姑娘你知道的,那个”紫兰为难道。 “白姑娘,我们到外面取就行了,走吧,紫兰。”紫晴道。 “好吧,赏点银子,替我谢过了。”冰隐道。 本来以为紫兰会趁取托盘的机会对紫晴又进行试探,没想到来回还算平静,没发生什么事。 “紫晴,陪我去后花园。紫兰,你留下或者浇花或者休息,随意想做点什么都行。”吃完早膳,冰隐道。 “是,白姑娘。”紫兰道。 和往常一样,冰隐饭后都会让紫晴陪着去后花园散步,所以紫兰倒没怀疑什么。冰隐知道她就算怀疑什么也不会跟着,她会趁此机会去查看紫晴的房间。她给她机会去查看,想必紫晴一切都安置妥当,刚才换下的衣服也应该放在暗格里了。 “走吧,紫晴。” 第十二章 楼兰宫(六) 带着紫睛刚上了桥,就看见桥对面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冰隐暗叫倒霉欲转身离去,没想到那让人头疼的尖细声音没等她转过身就快速传了过来,“姐姐,干嘛见了我就走啊,妹妹我可是专程在这等你的。” 说着人已走到冰隐面前,只见她满脸笑容,那双桃花眼更是媚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和上次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简直判若两人。又是姐姐妹妹的,冰隐只觉鸡皮疙瘩冒了满身。 “姐姐,那边坐。”媚姬说着,拉起冰隐的手,就往对面走去。 看着拉着自己的手,冰隐在心里皱了皱眉,微笑道,“忽然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说完不着痕迹的挣脱开媚姬的手,转身就走。 看看被挣脱的手,媚姬尴尬的笑了笑,道,“姐姐是否还在埋怨妹妹我之前对你的无礼,我知道之前是妹妹我的不是,我也是无心的,只因为太爱王了,一时被嫉妒冲昏头了,姐姐就不要跟妹妹我一般见识了,原谅了妹妹我吧。” “我并没有埋怨你,你多想了。”冰隐道。她这几日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感情问题,哪有闲功夫和她计较。 “我就知道姐姐你大度的很,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知道姐姐没有嫌怨我,我就放心了。姐姐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和妹妹我坐会吧。”媚姬道。 “这,我……”冰隐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冰隐很是为难。 “就坐一会,不误事的。我刚好有事要和姐姐你商量。”媚姬道。 “这个,好吧。”两人下了桥,在湖边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姐姐啊,上次因为春儿的事,牵累到你,妹妹我心里呀,真是过意不去,难受的很,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这不,今天终天找着机会了,妹妹在这里郑重的跟你说声对不起。虽然是春儿做的,但最终还是因为我教导下人无方,不论如何,还望姐姐你能原谅妹妹。”刚坐下来,媚姬便道。 “没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下药的关系。”冰隐道。 “我就知道姐姐你最大度了,姐姐下的药是救命的药,那次我还差点误会姐姐了,还好姐姐不计较。听说姐姐你那药可真是神奇灵验,冰姬喝了,那高烧一下子就退了,我对姐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媚姬谄媚道。 “没有什么。”冰隐微笑道。再说下去她可真要放弃她维持的客气礼貌形象当下吐开了,真是浑身不自在。 “呵呵,姐姐就是谦虚。我今天就是想和姐姐你商量一下一块去看望冰姬的事,大家都是姐妹,一个生病了,另外的都要去看望才是。我备了一些薄礼,想去看望冰姬,略表我的一点心意,可是又想着没个伴儿,所以才来找姐姐你。”媚姬道。 “这个”冰隐道。她倒是没想过去看冰舞,可能在她意识里总觉得,那个园子很难接近吧。虽然不像蝶园明显写着禁止入内,可是,那冰园好像经过摩邪傲默许一样,平常只有侍候的丫鬟才能进入,其他人都没进过,有时需要她的丫鬟帮忙,也只是帮外面的忙,就像那次看药一样。或者只是因为她有摩邪傲照顾,根本不需要别人看望。又或许她觉得她们只是陌生人而已,没那个必要。总之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别这个那个了,像你这么个良善大度的人,自家姐妹病了,怎么会不去看望呢?你也必是打算去看望的,是不是听说那冰姬甚是冷傲,有所顾忌?” “这倒没有。” “那还有什么顾虑的。就算那冰姬甚是冷傲,我们去看望她,她也不会驳了我们的面子。再说我们俩一块儿去,彼此有个照应,碰上个什么事,也不至于太尴尬。” “那个,好吧。”该是时候看看那个让她好奇的女子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准备准备,虽说是略表心意,那礼也不能轻了不是?今天下午我们就过去。到时我会叫上你。好了,你不是还有事吗?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起身离去。 看媚姬的身影消失在桥对面,身旁的紫晴道,“白姑娘,媚姬的心机很重,你要小心。” “看的出来。”冰隐冷笑道。 “谢谢你,紫晴。”冰隐转向紫晴感激的笑了笑。 “没什么的。白姑娘。”紫晴道。 “你中午……”冰隐道。 “我会的。”紫晴道,了解的笑了笑。 在花园里待到快午膳的时候,冰隐和紫晴才回到书阁。冰隐让紫晴传了膳。膳间,紫兰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动静。膳后,轮 紫晴侍候,紫兰休息。 就在冰隐打算回房休息时,刚下楼的紫兰又匆匆上来了。 “白姑娘,冰姬,冰姬来了。” “冰姬?”她怎么突然来了? “是啊,是冰姬。现在正在楼下,她问你是否方便,冒昧来访是否打扰到你?” “没什么,你请她上来吧。” “好的。” 一袭冰蚕紫衣,一条细长的黑色丝缎束于腰间,紫色丝带以波浪状缠于发髻,嘴角虽然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但眼内没有一丝温度,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气息。 如果说冰隐是一个清新脱俗,不识人间烟火,不懂人间情爱的圣洁天使。 那么冰舞就是一个孤傲冷淡,看透世间一切,冷情绝爱的人间女子。 “白姑娘,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冰舞淡淡一笑,道。 “没什么,请坐。”冰隐道。 “上次姑娘施药救我,却被误会,我很抱歉。对于姑娘的救命之恩,冰舞很是感激,在这里谢过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还请不要客气,直接来冰园找我,我必全力而为。”冰舞道。 “我会的,谢谢。”不知紫晴的事,到时她会不会帮忙。 看冰舞怔怔的盯着自己看,冰隐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冰舞回神道。尔后又失笑道,“傲说你有时淡漠,有时却也天真可爱,果不其然。” 冰隐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傲?叫得那么亲密。冰隐感觉心里有点莫名的酸涩。 “只是觉得你的眉眼间极像我的”冰舞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忧伤随即隐去,道,“一个亲人” “她……?”冰隐道。 “她很爱笑,总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你笑起来应该和她很相似吧,不过听傲说你不常笑,我是说,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冰舞道。 “我……”冰隐道,不知该说什么。 “你应该常笑的。”冰舞道。 “那你,不是更应该常笑吗?”冰隐别有深意的道。摩邪傲那样爱她,她应该很快乐才对,为什么散发的气息比自己还冷。 难道是因为那个黑衣人……? “我?呵—,是该常笑的,毕竟傲他……”冰舞笑道。看冰隐一副吃醋的样子,想必她自己都不觉得吧。 “哟,原来两位姐姐在这里闲聊呀,怎么都不叫上妹妹我?”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又是那个火红的身影,媚姬是也。 真是人未至,声先到,冰隐想起红楼梦里的那个王熙凤,她们俩还真是相像。 “白姑娘,我拦不住她。”跟上来的紫兰急急道。 “拦我作什么?我只不过想和你家主子闲聊聊而已,有必要挡我吗?你家主子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我看见不成?该死的奴才,你当你是什么,连奴婢也不称,竟自称我。真是反了,还敢拦本姬?今儿个,就替你家主子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怎样作个好奴才。”说完一巴掌就要上去。 “住手。”冰隐冷声道。 媚姬的手停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转过身尴尬的放下手,笑道,“哎呀,姐姐。我替你教训你这不懂事的丫鬟,你怎么还……”“紫兰,你先退下。”冰隐道。 “是。” “媚姬,我的丫鬟若做错事,我自会处罚。她自称我,是我让她说的。你要过来闲聊,我自当欢迎,没有拦你之意,你也知道后殿各园的规定,不论谁来,必须通报,紫兰也只是尽她的职责而已。”冰隐道。 “我知道你没有拦我之意,我也没那个意思。不过,你竟让你的丫鬟自称我,这可不合宫中规定吧。要是王知道了,纵然你没有谋反之意,王也会定你个……”媚姬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冰隐道。 “我没那个意思,姐姐你误会了。你看冰姬姐姐都在这,我怎么敢威胁你呢。我只是担心,提醒你而已。就算你把丫鬟当姐妹看,不介意这些,可是在宫中,不论怎样,奴婢就是奴婢,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有时做事还是要小心一点,要不然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可就……”媚姬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冰隐面无表情的道。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冰舞道。 “怎么妹妹我一来,姐姐你就要走呢?姐姐莫不是因为春儿的事,对我心存芥蒂。”媚姬道。 “没有,你多心了。”冰舞道。 “那就好。上次因为春儿的事,差点害了你,我还没找着机会向姐姐你道歉呢。刚刚听说你在这,就赶着过来,向你陪罪来了。”媚姬道。 “和你没关系。不需要道歉。”冰舞道。 “再怎么说她是我丫鬟,是我管教不严所致,理当陪罪,姐姐若不接受,妹妹一辈子心里不安哪。”媚姬说着,就要下跪。 “你起来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就是了。”冰舞虚扶道,暗自皱了皱眉。 “姐姐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妹妹我真是太高兴了。呃,你看咱们姐妹三个今天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了,姐姐你就多坐一会吧。”媚姬道。 “主子,您出来够久了,王说过您的病不宜在外待太久,还是回去吧。”冰舞身边的丫鬟碌儿出声道。 “主子们说话,哪有你奴才插话的份。”媚姬厉声道。 “奴婢不敢,只是王的命令不敢违,奴婢只是一心为主子着想。”碌儿低头道。 “媚姬,你也想替我教训我的丫鬟吗?”冰舞声音平稳,但暗含压力,有些摩邪傲的气势。 “没,没有。只是今天看到姐姐,实在想和姐姐你多聊聊,没想丫鬟们不懂事,我一时生气,语气重了些。本来今天早上都和白姑娘商量好了,下午要一块儿去看望姐姐你的,没想到中午能在这里碰到你,所以一时激动了些,还请姐姐你见谅啊。” 说完看了看冰舞,见冰舞面无表情,没有回应的样子。又陪笑道,“看姐姐的气色,病应该好多了吧?” “我好多了,既然在这里碰到了,下午就不用来了。”冰舞冷声道。 说完转向冰隐颔了颔首道,“白姑娘,我先走一步,不用送了。” “傲什么?还不是专着王的宠,哼。抬举你,还不给面子。”看冰姬下了阁楼,媚姬攥了攥手上的帕子,恨恨的道。 “冰姬真是有点冷傲呢。对了,姐姐,你们刚刚聊些什么呀?” 媚姬转身换了一脸的笑容道。 “也没什么,就是过来向我道声谢。”冰隐道。 “只是这样?”媚姬疑虑道。 “只是这样。”冰隐道。看她一脸疑虑的样子,好像怀疑她和冰姬刚才正合起来密谋害她似的,真是好笑。 “哦,我来也没什么事,看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媚姬道。 “紫晴,代我送客。” “不用了。还是服侍你家主子休息吧。碧心,走。” (附注:后提的冰园即影园,影园本为冰舞之妹冰影所建,冰影死后,冰舞暂居,摩邪傲怕其思名感伤,另别名为冰园。文中未提,此为解释。) 第十三章 楼兰宫(七) 就在二人准备进屋休息时,一个丫鬟出现在楼梯转角处,边上楼,边气喘吁吁的喊道,“紫晴,我的帕子忘在石桌上了。” 二人转身看向石桌,果然一条绢帕放在桌上。 “姑娘,你先进屋,我帮她取了帕子,一会过来。”紫晴道。 “好吧,你去吧。”冰隐道。 坐在房内,看了一会书,见紫晴还未过来,感觉有点心神不宁,但又想着她可能只是和碌儿说一会话,应该没什么事。 “啊—”一声尖叫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冰隐心中一动,马上出了房门,跑至楼梯口,只见紫晴碌儿两人已从楼梯上滚落到转角处。 冰隐赶忙向下奔去,扶起二人,道,“没事吧?”眼睛掠到紫晴胳膊上的伤处,已然渗出血来。 “紫晴,你的胳膊。”碌儿有点吃惊的看着紫晴的胳膊。一脸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样子。 “没事。”紫晴看了看胳膊,对着碌儿道。 “真的没事吗?你,怎么会有伤的?”碌儿道。 “真的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开窗时,不小心被松动的水晶棱划伤的。(宫中有些房内的窗户嵌着水晶。)”紫晴道。 “你怎么就不小心点呢?我扶你上去。这次又是我害了你,真是很对不起。”碌儿道。 “没事。放心。”紫晴道。 “我扶她上去就行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冰姬那里还需要服侍呢。”冰隐道。 “我,紫晴,你……”碌儿担心道。 “我,真的,真的没事,去吧。有空过来看我就行了。”紫晴笑道。 “那我走了,你要好好养伤好好休息哟。白姑娘,就麻烦你了。”碌儿道。 “没什么,快去吧。”冰隐道。 房内 “到底怎么回事?”换上纱布,冰隐道。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事情是这样的……”紫晴的脸上有些迷惘,有些伤感无奈…… “你呀,老是丢三落四的,喏,给你,看你跑的累的。”紫晴取来帕子对在楼梯口等她的碌儿道。 “我的好姐姐,谢了。”碌儿道。 “好多天没见你了,还好吧?”紫晴道。 “挺好的。你,还好吗?上次你受罚,都怨我,我心里一直怪内疚的,所以这么多天也没敢来见你。”碌儿嗫嚅的道。 “没你的事,是我自愿帮你看药,不怪你的。再说,你不也受罚了吗?说来算是我连累你了呢,该是我内疚,我向你道歉的,你这样自责,我怎么过意的去。”紫晴道。 “可是,要不是我让你看药……”碌儿道。 “错不在你,要不是我下药……”紫晴道。 “可是,你下的是救命的药。”碌儿道。 “好啦,好啦,你看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就不要再自责了。”紫晴道。 “你的伤全好了吗?我看看。”碌儿道。 “不用了,这么久了,当然全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紫晴挡住碌儿查看的手,道。 “那就好。哎呀,我不和你多说了,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等会冰姬怪罪下来可就糟了。我得赶快走了。你不用送了。”说完转身就要下楼梯。 “啊—”不料转的太急,脚下一颠,就要向下栽去,紫晴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却没能阻止住向下的倒势,反而被那力势牵连着一同滚落下去。 “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就是这样。”紫晴道。 “是巧合?还是……”冰隐道。 “我,不知道。”紫晴犹疑的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看不出来有可疑之处吗?”冰隐道。 “我和她素来要好,何况,她曾经还救过我。我真的不想怀疑她。真的不想。”紫晴道。 “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她,是吗?可是,我刚才注意到她的眼神,她……”冰隐道。 “曾经也怀疑过,只是……”紫晴道。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她曾救过你?”冰隐道。 “若不是她,如今我已……,那次国宴,我被身毒使臣看中,王欲将我送出,是碌儿苦求冰姬帮我,我才得以留在这里。自从那次后,我和她,如同姐妹。”紫晴道。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是摩邪傲的人,那她救你……。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我知道我这样说很残酷,可是……。我想你可能也这样想过,是吗?只不过,不愿相信罢了。” “不论怎样,她毕竟救过我。就算……,我也不怨她。” “但愿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若是那样,你……”冰隐担忧的望着紫晴道。 “我知道我可能活不过今天,我就怕连累到你,如果我出事,你去……” “白姑娘,白姑娘……”紫兰的喊叫声打断了紫晴的话。 “怎么了?”冰隐问向已来到门口的紫兰道。 “那个,那个亚欧又来了,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他,他说请白姑娘和紫晴去偏殿一趟。” “他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你让他稍等,我一会就过去。” “他让你现在就下去。”“白姑娘”紫晴担心的道。 “放心,没事。走吧。” 偏殿内 主座上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摩邪傲,手拿一卷细长的锦帛,慵懒的靠着座椅,手支着头,眼睛闭着,像是在休息。 底下跪着后殿的几个丫鬟和御膳殿的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冰隐进来的时候,媚姬正向摩邪傲抱怨着, “王,她要是犯了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是不会说情的。才来我身边多久,就不安分了。这些个丫鬟,总是不让我省心,一天不闹腾,她们就皮痒痒。没一天让我好过。” “好了。”摩邪傲睁开眼道。 看到摩邪傲略显阴沉的眼神,媚姬闭上嘴不再说话。 依例请安后,紫晴跪着,冰隐退至一侧。 “王,今天所有传过膳的丫鬟主子已经到齐。”亚欧向摩邪傲禀道。 摩邪傲点点头,眼光锐利的扫过底下跪着的每个人,然后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从桌上的盘里取了一颗沙柏豆,放在指上把玩着,冰隐看着他手上的沙柏豆,想像如果他在这种氛围下把它吃下去的话,还真是有点好笑。正想着,突然察觉一道眼神正望着她,抬头望向来处,正对上摩邪傲探究的眼神。看着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睛,她只觉一阵心慌莫名,不觉低下头回避。 看到她的心慌异常,摩邪傲嘴角生起一抹嘲讽冷笑,眼神冰冷,尔后又无谓的笑了笑,转向那个太监懒怠的道,“最后一个机会,或许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那个太监虚弱的冷哼了一声,道,“我是不会说的,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说完,眼睛转向手上的那颗沙柏豆,又道,“听说中原有一种树叫松柏树,和大漠的沙柏树很像,结的果实也和沙柏豆一样的香,非常好吃,不过没有沙柏豆硬。还听说漠北的匈奴有一种长在石头上的树叫石柏树,它的果实比沙柏豆还硬,不过不能吃,亦没有其它用处……” 说着手指摩挲着那颗沙柏豆,并没有再往下说。下面的人都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都有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在全身蔓延。 冰隐站在那里,隐隐的,觉得不安。 就在下面的人都在猜测着的时候,摩邪傲突然开口道,“我在想,无用之物,留他何用?” 说完手指一动,眨眼的功夫,指上的沙柏豆已不见踪影,却只见那太监刚才还微抬的头瞬间一哼不哼的倒了下去,细看脖颈处,赫然多了一个小血洞。众人不寒而栗,更是惊惧万分,头低的更低,额上也渐冒冷汗。 冰隐看着摩邪傲,不敢相信他上一刻还在轻松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下一刻就突然将一个人致于死地。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那样轻易的让一个人的生命在他手里终结,他到底将别人的命当什么了。她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残忍,但眼前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信,她突然觉得他好陌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看底下依然没人说话,摩邪傲残忍的笑了笑,从盘里又拿出两颗沙柏豆,在指间摩挲,背靠在椅上,嘴角依然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底下的人更是惧怕的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像是随时会昏倒似的。 “这两颗该赏给谁呢?”摩邪傲道。手指一动,又有两人倒地,是媚姬的丫鬟库拉和冰姬的丫鬟如儿。底下跪着的人就只剩下紫晴和碌儿两人,两人都异常的冷静。媚姬已是身体僵硬,一动不动。而冰隐只是麻木的看着,冷漠的看着,眼里冰冷一片,毫无感情。 就在摩邪傲又拿出一颗,把玩了半天,手指要动的时候,紫晴突然喊道,“够了,是我。” “很好。”摩邪傲笑道。说完挥挥手道,“亚欧,将其他人带下去。”又指着冰隐道,“你留下。” 三具尸体被门外的守卫拖了出去,亚欧带着媚姬和碌儿也退了下去。碌儿离去前看了一眼紫晴,满脸担忧之情。 一干人等全都走干净后,摩邪傲将手上的卷帛扔到地上道,“紫晴,说说上面写了什么?” 紫晴看了一眼地上的卷帛,并没有拾起,只是用异常平稳的声音道, “汉江酒楼 酒六坛 干酒三坛 蜜酒三坛 楼兰海中 鱼六条 醒鱼三条 觉鱼三条” (作者附注:古西域,人们在湖中圈养的一种以酒水喂养的鱼,称为醉鱼。醉鱼以酒水喂养时间长短分为醒鱼,半觉鱼和觉鱼。) “是藏头呢,还是藏尾呢?”摩邪傲以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似乎并不是很在乎答案。 “既不藏头亦不藏尾,字有暗记。”紫晴面无表情的道。 “汉楼密交。不错,简单干练。”摩邪傲并未问是何暗记,便说出帛文之意。看来是早知其意,意在试探。 “你既然知道,何须再问。”紫晴道。 “军臣派出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宫中的情报通道也不会只有一条,膳房这条通道这次能被我轻易的就发现,看来只不过是一条诱我视线的饵。我对其它通道倒很是好奇,很想知道它们都是些什么,何以在我眼皮底下,我都难以发现。”摩邪傲道。 “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哦?你就那么肯定?” 紫晴嘴角扬起一抹异常的笑,并未回话,突然从头上拔出发簪,往胸前刺去…… “紫晴—” 第十四章 楼兰宫(八) (附注:后提的冰园即影园,影园本为冰舞之妹冰影所建,冰影死后,冰舞暂居,摩邪傲怕其思名感伤,另别名为冰园。文中未提,此为解释。) 坐在石桌旁,凭栏望去,一座座冷硬的宫殿彰显着其威严的气势,但是却是那样冷清孤漠的矗立着,没有一丝感情的痕迹。 她忘不了紫晴死前那异常绚烂的笑容,更忘不了摩邪傲那残酷冷血的笑容。至今想起,心还是会隐隐的生痛。不知是为紫晴的死而痛,还是为他而痛。她以为亲眼看到他先后杀了三个人后,她就已经麻木了,就算紫晴死了,也和自己无关,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心痛,为什么?…… 不知不觉,冰隐的思绪回到那个下午。 “永远不会知道?呵—,是啊,想从死人口中得到点消息,还真是挺难。真是羡慕啊,这样的属下,可惜了,军臣……”摩邪傲看着紫晴的尸体讽笑道。 说完将亚欧叫进来道,“把它拖下去。” “是”看到紫晴的尸体,亚欧一脸冷漠的道。 “你,要怎样安置她的尸体?”冰隐道。 “你认为我会怎样安置一个敌人的尸体?”摩邪傲道。 “你—” “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先走了。”她突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疲累感,想远离这一切。 “等等。”摩邪傲道。 冰隐停住脚步,并未回身。 “你真的没有什么需要说的吗?”摩邪傲转至冰隐面前幽暗的盯着她道。 “没有” “你没有,我有。”摩邪傲突然狠狠抓住冰隐的胳膊,一脸的阴鹜。 “恩将仇报,背叛,两者你占全了,你知道,这两种人通常是什么下场吗?”摩邪傲残笑道。 “不知道,洗耳恭听。”冰隐道。 “我不用说你也知道。可是,我怎么舍得呢。。。。。。你对我可是有很大用处的。”摩邪傲薄唇靠近冰隐耳边呵着气,暧昧的道。 “我该高兴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吗?不过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冰隐不为所动的冷声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你该荣幸我对你的宠爱才是。”…… 冰隐望着寝宫方向,眼神有点迷惘。 “白姑娘,白姑娘……” “什么事?”听到紫兰的声音,冰隐回神道。 “冰姬请姑娘过园一叙。碌儿此刻正在楼下等着。”紫兰道。 “冰姬?”自从那次冰姬拜访,她们再也没见过面。 “是啊。姑娘要去吗?”紫兰道。“走吧。”冰隐道。紫晴死后,摩邪傲要为她再配一名丫鬟,她拒绝了,摩邪傲出乎意料的没有强人所难。以后去哪里都是紫兰跟着。 “白姑娘好。”碌儿点了点头道。 冰隐亦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看到碌儿,又勾起冰隐的回忆。 回来时,意外的,碰到正在书阁前徘徊的碌儿。 “白姑娘,紫晴她……” “她死了。”冰隐面无表情的道。 “死了?”碌儿有点迷茫有点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对。你满意了。”冰隐冷语道。说完就要上楼。 “我没有。。。。。。”碌儿道,声音有些哀涩。 “我没有告密,真的。可是,还是对不起。”碌儿道。说完转身离去。 冰隐回头,只觉那背影有些孤单,有些落寞,有些无奈,有些伤悲。 那句话是想对紫晴说的吗?她的哀伤是真的吗?。。。。。。 听说那件事后,碌儿因服侍冰姬不周,受了点小惩戒。表面是因为服侍不周,但,可能是因为庇护紫晴的事,碌儿才受到惩戒。按论碌儿的结果是死,她肯冒死庇护紫晴,可见她对紫晴的情义了。最后摩邪傲免她一死,可能是她对他还有用处吧。 那紫兰呢,她对紫晴是否有一丝丝的的情义?她和紫晴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紫晴的死,那股哀伤却没有碌儿来的深切。 现实已经将她磨得冷血无情了吗?任何时候都是以明哲保身为前提吗?或者只是一种习惯了的对主子的忠诚?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已失去自我的人,除非自己走出,赎回自己,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白姑娘,到了。”前面带路的碌儿唤回了她的思绪。 冰园,一片幽绿草地托着几颗自然生成的古银杏树,偶见几簇野花迎风轻舞。 一座古木阁楼临草镂空而建,楼台上几盆白色凤兰开得正盛,藤萝从楼台下缠绕至楼顶,懒洋洋的垂在阁楼两侧。走进冰园,就像走进了一幅古老而神秘,清新而自然的唯美图画里。 “白姑娘,请上阁楼。”碌儿道。 沿着房外木梯,上了阁楼,冰姬已迎了出来,带她进了厅堂。刚进厅堂,眼睛掠去,木桌、木椅、软榻、放满帛书的书架、几扇水晶窗。简单朴素,宽敞明亮。 上了茶点,各自挥退了丫鬟。 冰隐开门见山的道,“唐姑娘,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叫我冰舞吧。我叫你冰隐可以吗?”冰舞道。 “可以。”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冰舞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放在桌上,道,“我希望你能尽快出宫。” “出宫?为什么?”冰隐道。 “难道你不想出宫吗?我以为。。。。。。”冰舞并未回答,只道。 “是因为摩邪傲吗?”她担心摩邪傲喜欢上她吗? “不是。” “那是。。。。。。”她想不出还会因为什么。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冰舞道。 “为了我?你是怕我受到伤害?”冰隐道。 “是,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受伤的。”如果已经不喜欢了,还会受伤吗?可是,放开他,她能做得到吗? “在这里,你过的并不快乐,你就真的没想过离开吗?”冰舞道。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她和摩邪傲的约定期限还没到。 “好吧。”冰姬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道,“希望这个可以帮到你。” “这是?” “这是我配制的,能解百毒的药。”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并没有中毒。” “过几天,你或许能用得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为什么要给她解毒药,难道她可能会中毒吗? “过几天,我的妹妹冰蝶,将会来楼兰,她,喜欢傲。我怕你会受到伤害,不论在哪一方面。我能帮的只有这个。”冰舞低头想了想,终于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的妹妹冰蝶,会伤害到她吗?在哪一方面?下毒?可是,就算是那样,冰舞为何要帮她,冰蝶是她妹妹,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不是吗? “可能是有缘吧,总觉得你很像,我的另一个妹妹冰影。所以。。。。。。,令牌和药你就收下吧,或许有用。如果在宫里闷的话,出去散散心,也可以用得着这令牌。”冰舞道。显然并不想多提她的另一个妹妹冰影。 “这个。。。。。。”那天晚上在冰园听到的那个她死去的妹妹影儿,就是冰影吧。她触到她的伤处了吗? “收着吧。” “好吧。谢谢。”冰隐将玉牌和药放入袖中。 “不用。好了,来尝尝我自己作的凤兰糕,还有今天早上趁着还有朝露,从树上摘的银杏叶泡的茶。” 凤兰糕方方正正,白的略显些透明,盛在水晶盘中,更显透明,淡淡花香,沁人心脾。冰隐拿了一块,尝了尝。 “怎么样?”冰舞道。 “酥、软、香、甜、绵,柔。不过,这只是表面而普通的味感。事实上,细细品尝,你会感觉,它由甜,而苦,而淡,最后化而无味。食物的味道是随着制作它的人在制作过程中的感情变化而变化。”曾在大学选修过美食课,对冰舞的问题,冰隐习惯性的回答。 “感情变化?”冰舞有些失神的呢喃。 “甜蜜,苦涩,迷惘,疲累。”冰隐道。说出食物味道代表的感觉。 “你,怎么会懂得这些?”冰舞听到这些,眸子里闪过惊讶,道。 “直觉而已。”有些事她不便多说。 “你的直觉,很准。”冰舞道。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她。 “舞儿,你们在聊些什么?”摩邪傲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第十五章 楼兰宫(九) “傲,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前殿处理政事吗?”冰舞起身道。 “忙里偷闲。”说着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又把政务丢给莱克了?” 摩邪傲耸耸肩笑了笑。 “哎,我就知道。你呀,哪天逼的太过了,小心好朋友都落跑了。” “某人心甘情愿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摩邪傲摇摇头,叹气道。 “你们聊,我先走了。”冰隐起身道。看着他们,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介入者,如果不离开,就会打破他们之间轻松和谐的气氛。尤其是他们在一起时,完全卸去身上的冰冷和防备。这让她心里一阵异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有点……涩…… “你就那么喜欢躲我吗?”摩邪傲盯着冰隐道。 “不是,我只是,该走了。”说完,就要离开。 没想到刚转身,就被摩邪傲一把拉了下来,直直跌进他的怀里。 “你—,作什么?放开我。”冰隐挣扎着起身,脸已微红。他到底想干什么?竟然在冰舞面前。。。。。。 “傲,你—,快放开她。”冰舞道。 “你还要躲开我吗?” “我跟你说过,我没有,你放开我。”她的挣扎似乎没有效果。 “既然没有,就乖乖坐下。”说着将冰隐放回原位。 “你,太过分了。”冰隐回到座位,羞愤道。 “如果以后见了我,还选择躲的话,就不只这样了。” “你—” “好了,傲。”冰舞道,“尝尝我作的点心。” 摩邪傲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有点心不在焉的道,“不错。”尔后转向冰隐道,“你是懂得美食呢?还是很会猜别人的心呢?” “你认为呢?”如果她会猜心,那她就不会这么烦恼对他的感觉了。 “你从来不会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相当好奇,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没什么复杂。一个普通的平民。”他的防备又回到身上了。而,防备的对象是她。 “那么远,你一个人怎么会来楼兰呢?”冰舞道。 语气中并没有防备,只是关心,这让冰隐有些欣慰。 “找人。”难道要她说,她是被风刮到这个时空来的?反正,摩邪傲知道她要找人,也不算撒谎。 “找什么人?或许我可以帮你。”冰舞道。 “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到时我会去找她的。”冰隐道。 “够了,你可以走了。”摩邪傲一脸阴沉的道。 “你—”他什么意思?一会不让她走,一会又赶她走。她不是他的玩物,任他想怎样就怎样。 “傲,你今天是怎么了?她是我的客人。”冰舞皱眉道。 “不知道。”摩邪傲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听到她说要走的话,就一阵烦躁。他不想想起那个约定期限,可为什么她总是一再提起。 “我还有政务要忙,先走了。” “傲—” “他,你不要放在心上。”冰舞道。 “没什么。”她不想弄清他到底是何意,猜一颗捉摸不定的心,真的好累。 第十六章 火凤辞 火凤辞 1、龙求凰 西山有一仙鸟,名凰,华而美,灵而智,王母座下。龙闻之,欲求。化人形,自东海始,日升月落,三千里日,寻山问水,终至西山。王母感其念,赐之。 2、 凤变凰 凰,本名凤,宿于凡尘,有翔于九天之异能。一日,王母巡天,偶遇,惊其异能,怜其娇柔,叹曰:命非凡尘。于是收为座下,随伴左右,赐名为凰。 3、百鸟朝凤 王母赐婚,凰为龙后,复名凤凰,封为百鸟之首,住于东海。每岁,百鸟朝之。 4、海国之母 自凰为龙后,海国之母,内而贤良淑德,外而良善处世。常以人形,走于凡尘,济世救贫,百姓感念,奉为天慈善女。海中百姓,更是倍加爱戴,以之为豪。龙更欢喜,爱之愈深。 5、囚凰 龙爱凰极深,恨不能将其锁于身边,日日陪伴。凰却恋世极深,常留凡忘归,与龙聚少离多。又不谙世间情爱,不避男女之忌,自上神至下妖,又当朝天子,武盟之主,皆爱慕之。龙生忧患之心,遂,将凰软囚于海宫。 6、浴火 情曰:爱之深,恨之切。凤凰抗囚,与龙决绝,龙由爱生恨,怒愤之下,指海中之火(此为三味真火),恨曰:浴之,赦囚。凤凰性烈,毫丝不豫,跃至火中,霎时火围凤身,无人能救。 7、泪融 龙一时之气,凤果真浴火,龙心痛悔恨,萌舍生之念,跟随跃入。真火中,龙抱凤身,落真爱之泪,凤醒,心感而动,凡心苏醒,亦落情爱之泪。两泪相融,真爱之泪,化为海之泉眼,解东海千年泉眼渐枯之难。 8、重生 新生泉眼,灭三味真火,滴生命之源,凤凰重生,化为火凤。 9、凤离 看着手中帛画,冰隐陷入沉思。 这幅卷锦帛画,是她在紫晴的衣柜暗格中找到,当时暗格中只留这一幅帛画,可能是紫晴留给她的,它的正面是浴火重生火凤图,背面就是这首火凤辞。 每次看着这首火凤辞,就感觉一阵心慌,尤其最后一个辞题竟没有题解,知道结果却不知原因,凤离?是暗示让她离开吗,离开这沉闷的皇宫?冰舞也让她离开,想起冰舞,又想起那天的事,他们在一起是那样的。。。。。,也许她真的应该离开。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到了约定期限,她自会找风儿一起离开。 可是,在这里,她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那个梦。。。。。。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她就要离开了,在这段时间内,她能找出答案吗? 从袖中取出令牌,也许,她真的该出宫散散心,或许,在宫外,能找出一些答案。 第十七章 佛塔 拿出令牌,右翼侍卫即刻放行。从东侧门而出,过空旷之地,一路向东而行。途经几座寺院佛塔,并不巍峨,却显古朴。 停留在城中最高的佛塔前,由下望去,塔呈八角形,上有圆顶。望着佛塔,异样的感觉袭满全身,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拉引着自己,灵戒的颜色竟由绿慢慢幻化成白色,并散发着朦胧而温暖的圣洁光芒。 轻抚微颤的心,凝眉低眸,缓了缓气。 “施主,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聆禅音入耳,冰隐抬眸望去。佛塔门前,袈裟披身,仁智之眉,透世之眼。 “从未来来,往未知去,不知何去何从,如何而归,大师可否指点迷津?”不知为何,冰隐竟然向塔前人说出自己的真实由来,直觉的,她很相信这位方外之人。 “从何处来,归何处去,何时而归,何处而归,命定之时,命定之处,施主,一切顺应天意,顺其自然。”大师回以禅语道。 听此,冰隐有一瞬的失神和迷茫,随即恢复清明,向大师道,“多谢大师指点。”说完便要离去。 “施主,请随我上塔,在天外之天,心,或许能放开。” “我?可以上去吗?” “可以,此塔本是众生之相,为开解众生,遂众生心愿而生。施主,请上塔。” “谢谢。” 层层踏来,冰隐心中默数,此塔竟高至九九八十一层。每层塔壁,都绘有各式各色睡莲,或浮于圆如日形湖中,或浮于弯如月形湖中,莲上飘立带翼天使,每层塔壁天使貌相各有不同。 至顶层,看壁上浮雕,白衣女子,手持睡莲,头戴莲冠,惟妙惟肖,如真似幻。 一路行来,心中震撼,不只是为那稀有的古代艺术,更是因那似曾相识的模糊记忆。 顶层看台处,阳光洒了满地,更添圣洁明暖。 “施主,可看得见天外之天?” 望着天空,冰隐疑惑的道,“天外之天?” “蓝天白云处。” 冰隐摇了摇头。 “施主看不到,是心还未放开,心若放开,便会清明,天外之天尽入眼中,风景依然,依然风景。施主,得乎在于舍,放下,灵魂方能重生,切记,切记!” 第十八章 孔雀海 出东城门,冰隐租了一辆马车,以车代步。车内宽敞舒适,低塌矮桌,茶点书棋俱全。 一路思索佛塔禅语,似懂非懂,缠心绕心,索性丢了开去,掀帘赏风。 窗外,牧场、庄稼、河流、树林,农居,一派自然宁静的田园风光,间隙几座寺庙,添了些祥瑞之气。 达罗布泊,冰隐付了银两,下了马车。 孔雀海(即罗布泊),烟波浩淼,碧蓝清澈,鹭鸟闲飞,天鹅戏水。几艘渔船飘于湖上,撒网捕鱼,悠闲自得。湖水漫无边际,似湖似海。湖岸胡杨柽柳林立,胡杨倒影,透着阳光,将湖面镀成一片金色,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水边白草,葭草丛生,随风摇荡,秀丽雅致。 林边牧场,牛马成群,绿茵草地,孩童玩耍嬉闹,空中纸鸢片片,各显身姿。 好一个碧水蓝天,绿茵散漫,花香鸟语的世外桃源,羡慕喜爱之情,不在话下。 湖边,一个浣衣少女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十四五岁的年纪,脸庞略显稚嫩,身着罗布麻织衣,头上挽两个简单发髻,纯朴干练。 冰隐对她笑了笑,女孩羞涩的回笑了下,即低下头去。 在女孩身边坐了下来,冰隐抱着膝,赏着湖上风景。 “姐姐是第一次来这里?”女孩突然出声道。 “嗯。”冰隐点头微笑。 “从城里来的吗?” “是。” “姐姐长得真好看,像仙女似的。”女孩有点不自然的道,似乎不常夸人。 “谢谢。” “姐姐喜欢这里吗?” “喜欢。这里很美。”不沾一丝污染,灵秀澄净的毫无瑕疵。 “姐姐是中原人吧。听村里的长辈们说中原那个地方比这里还美呢。好想去啊。”女孩一脸的企盼。 “这里很好啊,何必羡慕其它地方呢?每个地方都有它自己的好,这里很宁静祥和呢。”中原是个复杂的地方。 “我没想到姐姐这么喜欢这里,我好高兴呢。”女孩一脸的笑容。 “这个湖是叫孔雀海吗?”冰隐道。 “是啊,很美的名字是不是?它的官名叫幼泽。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孔雀海,城里的人叫它楼兰海。” “楼兰海?”楼兰海中,鱼六条……紫晴…… “是啊。姐姐不知道吗?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发呆了?”女孩在冰隐面前摇了摇手道。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对了,我对它不是很了解,你可以跟我说说它吗?”冰隐道。 “它世世代代就在这里了,村里人靠它为生。我们喝的水,就是在这里挑的。还有做饭,洗衣都用它。每天在这里捕的鱼,除了自己吃,剩余的就卖到城里。没有它,我们是活不了的,它就是我们整个村子的生命。小时候,我常和伙伴们在这里玩水,真的好快乐哟。对了,它还有一个很美的传说呢。小时候听阿妈讲的。” “什么传说?”不知道现代有没流传,冰隐感兴趣的道。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慈善的神仙,他有三个女儿,都十分美丽善良,小女儿玛格萨可爱调皮,喜欢在人间游玩,常常闯祸,让那位神仙十分头疼,但又不能阻止女儿下凡,因为玛格萨虽调皮,但心地善良,常常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们,所以人间的百姓都很喜欢她。 一天,玛格萨游历到一个地方,那里十分干旱,她发现周围山上有积聚的雪水,就请求父亲想办法将雪水引至那个干旱之地,神仙拿出两件宝贝,一把金斧,一个钥匙,金斧用来劈山,让雪水流出,钥匙用来打开干旱之地的结界之门,将雪水引进。但金斧需要会用它的主人,神仙怕玛格萨贪玩误事,便将这两件宝贝交给大女儿,让她找出金斧的主人,并用钥匙打开结界,引调雪水。玛格萨不服气,将金斧和钥匙偷出,在人间寻找能用金斧的人,历经艰辛,终于找到金斧主人飒尼卡,并与他深深相爱。后来,山被劈开,但钥匙却被玛格萨不小心弄丢了,雪水引不到那个干旱之地,那里就变成了一片沙漠。 玛格萨心中愧疚,茶饭不思,滴水不进,常徘徊于那片沙漠,忧思成疾,终于逝世,死后化身沙漠,与沙漠融为一体,世代守护那里的人们。 玛格萨死后,飒尼卡也跟随而去,传说他死后,身体如盘古一般,化成很多地方,或沙漠,或湖泊,或森林,或草原,或河流。都在那片沙漠的周围,守护那片沙漠,守护着玛格萨。其中,他的一只耳朵,就化成现在的孔雀海。 听村里人说,沙漠里的行人常在沙漠中看见一个女子,一身淡黄色衣裳,常在别人有难的时候出现,他们说那可能就是玛格萨。可惜,我一直待在村里,从没去过外面,都没机会看见她。”女孩说完叹了一口气。 淡黄色衣裳?上次在草湖见到的那个女子。。。。。。,难道是她?玛格萨?可是她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吗?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和摩邪傲是什么关系? 叹气过后,女孩又高兴的道,“这个传说很美是不是?好让人感动哟。小时候听了这个传说以后,我就更喜欢孔雀海了,真希望也有个人像飒尼卡对玛格莎一样对我好,那该多好啊。”女孩沉醉了一小会,又道,“它还有一个传说,可是有点让人生气,还有点让人伤心。”女孩说完撅了撅嘴。 “说说看,说完或许就不生气不伤心了。”冰隐暂时搁下思索,对女孩笑了笑道。 “又是很久以前,孔雀海很美很美,湖畔有着美丽的庄园和牧场,居住着勤劳善良的人们。他们世代在这里耕种放牧,过着安静、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来了几个坏家伙,看到这里水多土好,就想把这儿占为己有。开始,他们悄悄地到处散布谣言:孔雀海要变成沙漠,不逃走就有生命危险。可是大家都不相信他们。他们的阴谋就落了空。一计不成,他们又使出一个坏主意:往水中投毒,毒死了许多牲畜。可是这一计又被人识破,愤怒的人们赶走了这些坏蛋。临走前,一个最坏的家伙偷偷地把一个塞满了邪恶、毒计的褡裢藏进湖边一个隐蔽的地方。 许多年过去了,一天,一个小羊倌在湖边发现了一个漂亮的褡裢,便拾起它带回了村子,并打开了这个东西。顿时,一股污浊腥臭的气味弥漫了庄园和牧场,人们心里突然生出许多邪恶的欲念。于是,这个美丽的地方就变的不再美丽。 此时,牧羊人沙的克和他的恋人阿尔罕却因为在很远的草原上放牧而幸免于难。回来后,见此情景,感到惊讶,他们一心想恢复从前的好时光。多次尝试的失败,并没有使他们灰心。可是,人们的罪恶却触怒了天神,天神决定派旱马下凡惩罚人们,沙的克和阿尔罕如果离开也可以幸免。 这天,阿尔罕和沙的克正在草原上,忽然一声巨响,一匹无缰的龙驹从天上奔腾而来,只听一个声音响起:‘沙的克和阿尔罕赶快离开这儿。’ 沙的克意识到龙驹的出现一定有原因,便毫不犹豫地跃上龙驹,直奔孔雀海而去。阿尔罕沿湖畔追赶,高喊:“抓住它!抓住它!”但是自私的人们谁也不原意帮忙,龙驹越奔越远,只见龙驹过处留下一片干枯的湖底。阿尔罕绝望的等待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田园荒芜了,树木枯死了,房屋倒塌了,人们逃得逃、亡的亡,只有痴情的阿尔罕还在等待着。后来,沙的克变成了胡杨树,阿尔罕变成了罗布麻。每次看到湖边的胡杨树和罗布麻,就想到他们,听到风吹胡杨,就觉得是他们彼此呼唤的声音。” “胡杨和罗布麻都在这湖边,离的这么近,其实,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只不过以另一种方式。所以,我们应该为他们祝福才是。好了,我也给你说一个我听过的传说,也许你没有听过。”她将要说的传说是元代才流传的,女孩应该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什么传说我没听过?快说快说。”女孩催促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出生显赫的蒙古族青年罗布诺尔不愿继承王位,要去龟兹学习歌舞。当时走到沙漠东部边缘时,饥渴劳累使他昏倒在地。三天后,当他醒来时,竞发现身旁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青年说他叫若羌,姑娘说她叫米兰,他俩是风神母收养的同胞兄妹,因忍受不了风神母的残暴虐待抛家到库车学成艺技,不料返回途中在此与罗布诺尔相遇。米兰对罗布诺尔一见钟情。风神发现女儿与凡人相爱,恼羞成怒,便刮起黑风暴惩罚他们,沙石打瞎了罗布诺尔的眼睛。摔断了米兰的双腿之后,风神又将他们三人刮到东、南、西面的荒漠上。哥哥惦念妹妹,米兰思恋情人。三人哭得悲天怆地,泪流成河,汇集到罗布泊后,变成一望无际的湖泽。后人遂将此地称为罗布泊。这个罗布泊就是孔雀海。” “他们好可怜哟。和沙的克阿尔罕一样可怜。风神母好坏。罗布泊?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孔雀海还有这个名字的?”女孩皱眉思索了半天,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叫道,“哎呀,到做饭时间了,我该走了。”女孩匆忙的端起衣盆,正要踏脚,又回身道,“姐姐,你还会来吗?” 看女孩期望的眼神,冰隐道,“如果有时间,我会来的。”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可能没机会来这里了,可是又不忍让女孩失望,只能这样说了。 “那就好,姐姐,再见。” “再见。”好可爱好纯朴的女孩,和塔莎很像,塔莎,也许再见不到她了。 第十九章 夜辰 闭着眼,微风拂面,轻柔凉爽,散了些热。现在是村里的吃饭时间,玩耍的孩童和打渔的人们都一一散去。四周很安静,偶尔风吹湖动,细水波浪的嬉戏之声丝缕入耳。 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带着危险气息的劲风逼近,冰隐本能的迅速闪身,翻滚,起身,一道寒光闪过,剑已没入肩部。顾不得肩上窒息般的疼痛,冰隐慌忙闪躲着一连串密不透风的攻击。幸好在大学里修过武术,她的身手还算敏捷,勉强躲过蒙面男子几次刺来的剑,但虽有武术基础,却苦无内力,加上身上有伤,这样一波接连一波的攻击,她根本招架不住,只能尽力防守。 久攻不下,蒙面男子进攻愈趋猛烈,招招愈加狠厉,冰隐的防守也愈加吃力,眼看蒙面男子的剑就要刺进胸部,而她以为毫无生还希望的时候,另一把剑隔开刺剑,一个男子身影,挡在她面前,加入战局。 来人一身青布汉装,浑身充满正气。武功似乎不弱,几招之下,蒙面男子已然败退。 “姑娘,你没—”男子收剑转身,在看到冰隐的一刹那,说到一半的话嘎然而止,有点怔怔的,一脸惊疑的道,“大嫂?” “大嫂?”听到男子奇怪的称呼,冰隐疑惑的道。 “大嫂,你怎会在这里?”男子脸上有着莫名的欣喜。 “我,我不是,咝~~,好痛。”肩上一阵疼痛,冰隐看向伤处,深长的伤口处有些暗紫。 “我看看。”男子急切的上前查看伤口,“该死,剑上有毒。” 说完,不等冰隐反应,已然凑近伤口,迅速将表面毒液吸了出来。又拿出一颗药丸,放到冰隐嘴边道, “这是解百毒的,服下去。” “你—”冰隐还未从怔然中反应过来,刚开口,药丸已被送入口中。 “伤口很深,我带你去上药。”说完,男子揽腰抱起她,一阵风的掠了起来。 这是一处简朴的农居,室内仅一张床和几张桌椅。 男子将冰隐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取出金创药,看着冰隐的伤处,神色有些犹豫有点尴尬的道,“大嫂,上药需要褪去肩部的衣服,可以吗?” 说完,脸上有些微红。 “可以。”暂时不去考虑纠正他的称呼问题,先上了药再细谈,他说的大嫂极有可能是姐姐,可是,姐姐已经嫁人了吗? “大嫂,失礼了。”男子说完避过伤处,轻柔而小心的褪下冰隐肩上的衣服,在伤口处上了药,取出纱布包扎,期间两人相对无语。 “好了。”手至肩处,突显尴尬,刚才急着上药,没想那么多,现在……,她是大嫂啊,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自己来。”说完将褪下的衣服拉上,顺了顺稍乱的发丝,冰隐转身微笑道,“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我不是你大嫂。” “不是大嫂,怎么可能?大嫂在开我玩笑吧?”男子不可置信地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不是你大嫂。” “可是—” “我想,你口中的大嫂应该是我的孪生姐姐,白圣隐。”或许从他口中能问出姐姐的下落。 “圣隐,的确是大嫂。你真是大嫂的孪生妹妹?大嫂有一个孪生妹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大嫂,毕竟只是是大嫂。。。。。。”男子眼里闪过一抹忧郁,低头喃喃自语的道。 “你真是大嫂的妹妹?”男子抬头又问道。 “是的。” “世上没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你和大嫂简直就是一个人,我相信你。”男子微笑道。 “谢谢。”他对她没有丝毫防备,看来是个单纯无心机的人。 “若不是你和大嫂长的太像,而我又太担心你的伤,细细看来,也能分清的,你和大嫂的确有点不同。”男子道。 “怎么不同?”她倒有点好奇。 “给人的感觉不同。大嫂笑起来很温暖亲切,而你笑起来,疏远客气。” “哦,是这样啊。”冰隐捋了捋发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道,“我姐姐,她好吗?” “她很好。” “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她在夜魅山庄,你不知道吗?你们—”男子有点疑惑的道。 “我们自小失散,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夜魅山庄在哪里?她嫁人了?” “你没听过夜魅山庄吗?”男子一脸奇怪的望着她。 “没有。”冰隐摇了摇头。她该听过吗?那个地方很有名吗? “你一直在西域,没去过中原吧?” “呃,是啊。”姑且算是吧。来这里后,的确还没去过中原。 “怪不得你没听过。”男子释然的笑道。 “夜魅山庄在中原?”按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 “是啊。” “她嫁给你哥哥了?你哥哥在夜魅山庄?” “是的。大哥夜寒是夜魅山庄庄主,他待大嫂极好,庄里每个人都喜欢大嫂,大嫂过的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男子笑道。笑容里隐隐带着一丝苦涩。明知道她很幸福,他还在奢求什么?“你放心吧。” “姐姐很幸福?”冰隐喃喃自语着。既然姐姐在这里过的很幸福,那她该怎么办?拆散他们让姐姐和她一起回去吗?她怎么忍心?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又不能。。。。。。姐姐有她的牵挂,不是吗?姐姐。。。。。。她可有。。。。。。 “你怎么了,伤口又痛了?”看冰隐眉头深锁,半晌不语,男子一脸关切。 “呃,没事,不痛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想姐姐。姐姐,她有孩子吗?”如果有,那就更不可能回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有,还是没有。有的话,她就死心了,她会一个人回去。没有,她,或许会考虑带姐姐走,让姐姐放下她的牵挂,就像她能放下他。。。。。。,他?他从来不属于她,何谈放下?冰隐心中苦涩闪过。 “还没有。不过,也快有了。”他们那么甜蜜,应该也快了。到那时,他,也该死心了吧?在她成为大嫂的那一刻,他不是已经。。。。。。 “你,何时回中原?”放下思绪,冰隐道。 “一个月后。你是想让我带你去见大嫂吗?” “是。可以吗?” “可以啊。你住哪里?到时我去接你。” “我—”她该告诉他,她住宫里吗? “怎么?不方便说?” “这个,抱歉。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们约在孔雀海,如何?”为免节外生枝,还是不告诉他了。 “好吧。” “我姐姐,她自小就在夜魅山庄吗?”难道当时穿到中原去了?不可能啊,明明在沙漠的。 “不是,她本住在龟兹,后来遇到我大哥,便随大哥回山庄了。我还奇怪,你们都在西域,竟没有见过面。不过,西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见过也是正常的。再说,大嫂当时是龟兹圣女,除了祭典,不常露面。就是祭典,也是蒙着面纱的。” “姐姐还曾是圣女?据我所知,圣女是不能。。。。。。,想必他们是经过一番苦难,才在一起的。”那她就更不能带姐姐走了。 “是啊。是经过一番生死才在一起的,他们的感情好的很让人羡慕。”羡慕的,让他曾忘了他是他的大哥,而她,是他的大嫂。 知道姐姐过的好,她就安心了。找到风儿,见过姐姐后,她就可以放心回去了。风儿,希望她不要也。。。。。。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望着外面天空,冰隐回神道。 “我送你。” “你送我到孔雀海就行,来时,定了回程马车。” “好。对了,还不知你的。。。?” “白冰隐,你呢?”“夜辰。” 第二十章 上王归来 “白姑娘,你知道的,没有令牌,不能放任何人进宫。” “我的令牌真的丢了,出宫时,你们也见过令牌的。” “那只能等白姑娘找回令牌了。” “若不是天色已晚,我—”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男子声音打断了冰隐和侍卫的谈话。 “莱爵士。”两个侍卫均向来人恭敬行礼。 “这里怎么了?” “白姑娘没有令牌,想要进去,但依例—” “你就是白冰隐?”男子感兴趣的道。 “是。”男子金发蓝眼,纯种的欧洲人,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但冰隐直觉此人并不像外表看来那样简单。 “我是莱克,傲的好朋友。我知道你,傲的命定新娘。呵呵,果然不同凡响,天仙一般。” “谢谢。”他就是莱克,那个帮摩邪傲处理政务的人?果然不简单。 “放行。”莱克命令道。 “可是—”侍卫一脸为难。 “放心,出任何事,我来承担。” “是,莱爵士。” “对了,白姑娘,我希望你能将令牌尽快找回,不然—”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冰隐向莱克颔了颔首。 “那下次再见喽。byebye。” “bye。” 这个莱克身份显然很特殊,不用令牌却能出入自如。看着消失在侧门外的身影,冰隐心道。 街上,一个男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手握一块紫色玉牌,望着宫门处,眼神复杂。她果真是宫中之人。 书阁 “你出宫了?”刚踏进书阁,便撞上一双深沉的眼睛。 “是。” “你—”眼睛掠过伤处,眼里闪过一抹担心还有几分震怒。 那抹担心快的让冰隐看不清楚,便已消失。只有震怒,还隐隐含在眼里,久久不散。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即使有令牌,也不得出宫。” “我—”那她不是更不自由了?他把她当什么了,金丝雀吗?任意的关在笼里,偶尔想起会过来看看,想不起,便关一辈子,让它自生自灭。还有她和夜辰一个月后的约定怎么办? “这是药,敷于伤处,早晚各一次。”将药瓶扔过来,又道,“准备一下,稍后去水榭拜见父王母后。” 说完径自离开。(解释一下,因为王位是上王丢给摩邪傲,而自个和夫人去中原逍遥自在,所以摩邪傲对他们的称呼不变) 他,在关心她吗?握着瓷瓶,一丝暖意在冰隐心中生起。水榭 由园门而入,入目一片盎然绿草,草旁湖清水澄,碧澈清幽。湖面船屋飘然,古朴雅致。水中楼阁亭立,稍添硬朗。下午的阳光在湖面洒了一层淡暖,柔美浪漫。 对面梨园深深,冷洁脱俗,清香暗浮。 那梨园,那份恬淡和幽静,恍惚中,冰隐仿佛又回到摩邪堡的那个下午。 “白姑娘?” 紫兰的声音唤回了冰隐的思绪。回身看向紫兰,只见她一脸的关切。 “白姑娘,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御医?” “不用,我没事。”说完向泊在湖边的船屋走去。 刚刚紫兰无意间所流露的关切,让她对她消了些芥蒂,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不是吗?紫晴和她都处在相似的位置上,她为何偏对她心存芥蒂呢?如果她不是处在被她监视的情况下,她对她,或许和对紫晴一样吧。 船屋厅堂 宽敞明亮的厅堂内,一个目光深邃,嘴角含笑的中年男子坐在主座上,身旁伴着一位柔美灵秀,温和亲切的女子,女子虽是已为人母的年纪,却依然美的惊人,眉间的岁月只会让她变的更加成熟而柔媚。 女子旁边站着摩邪傲和一个长相甜美,娇俏可人的粉衣少女。粉衣少女正在摩邪傲身侧撒着娇,而摩邪傲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那宠溺的神情刺痛了刚踏进船屋的冰隐。她知道,他的宠溺可以属于冰舞,可以属于他身旁的粉衣少女,甚至可以属于任何人,却从来不会属于她。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即便在前世,也,不会。 前世的他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情丝缠绕,让不懂情的她却轻易的对他动情。而他的心,她却难以捉摸。 “白姑娘,白姑娘—” 紫兰的叫声又将失神的她拉回到现实。 望着屋内人,除了摩邪傲,其余都一脸惊愕的望着她。那位粉衣少女的眼里却隐隐含着不善和敌意。 “姐姐怎的站在门口,不进去呢?”媚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屋内人都被这声音惊醒,恢复常态。 “姐姐,你来了,我好想你啊。”粉衣少女奔向冰隐身后的冰舞。拉着冰舞,向屋内走去。 媚姬也跟随其后,冰隐静了静心,恢复惯常的微笑,也向内走去。 各自行了礼,落了座。 林语柔道,“傲儿,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给你父王和我认识?” “白冰隐,是我在沙漠里捡到的。”摩邪傲靠在椅背上懒懒地道。 “什么捡到的?怎么说话呢,白姑娘别介意,傲儿就是这样子。”林语柔笑道。 “没关系。”冰隐报以微笑道。 “你是傲哥哥新纳的妃子吗?”一旁的粉衣少女突然出声道。 “呃,不是。他救了我,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家在中原吗?”林语柔道。 “是啊,本来和朋友一起来西域游玩的,途中遇到沙暴,便与朋友失散了,等找到朋友,就会一起回去。” “别担心,你失散的朋友,我们会帮你找寻的,就安心在这住下吧。” “谢谢。” “舞儿,媚儿,你们怎么样?傲儿待你们还好吧?”林语柔转向冰舞媚姬道 “还好。”两人回道。 “傲哥哥那么宠姐姐,姐姐当然好了。傲哥哥,你明天带我去街上玩,好不好?” “蝶儿乖,傲哥哥最近忙着处理政务,明天让舞儿带你去吧。”摩邪傲宠溺地摸了摸粉衣少女的头,道。 蝶儿?她和蝶园有什么关系吗?摩邪傲对粉衣少女的笑带着亲切的宠溺,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思此,冰隐的心隐隐的有些失落。 “好吧,反正我和姐姐好久不见了,正好多聚聚。” “好了,父王母后旅途劳累,该休息了,以后再聊也不迟。”摩邪傲道。 “也好,明天我们再好好聊。天色不早,你们也休息吧。傲儿,你留下来,你父王和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各自行礼告退,一同出了园门,看那位粉衣女子和冰舞话别后往客园而去,冰隐才稍稍散了些失落。 第二十一章 往事(一) 繁华热闹的的大街上,一粉一紫两个身影,她们过人的美貌和高贵的衣着,在人海中显得格外耀眼。 “蝶儿,这大街上好吃的,好玩的很多,想吃想买什么跟姐姐说。”冰舞道。那来自心底久违了的亲情,融化了身上的冰冷,连声音也变得柔和亲切。 “我不是小孩子,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可不像影儿那么好骗。”冰蝶不友善的道。说完继续向前走着,四处观望。 “蝶儿,你—?”冰舞有点迷惑的道。 “你以为我真的想和你和好吗?别妄想了。”冰蝶一副不屑的口气。 “可是在水榭—” “当时有那么多人在,你以为我那么傻,让别人看笑话吗?” “我还以为—”冰舞眼中落寞闪过,又恢复冰冷。 “傲哥哥对你很好吗?”冰蝶停步转头看着冰舞,一副不甘的口气。 “还好。”冰舞冷冷的道。 “你要是真对我好,就把傲哥哥让给我。”冰蝶理所当然的道。 “他是人不是物,怎能谈让呢。” “反正,你是不想把他让给我了?”冰蝶横眉竖目地说完,往一个首饰摊走去。 “就算我把他让给你,他不喜欢你,你也得不到他。”冰舞亦停在首饰摊前,莫可奈何地道。 “你怎知道他不喜欢我?我看他很疼我呢。”随意地翻了翻首饰,冰蝶道。 “你明知道他只是把你当—” “好啦,好啦,就算他把我当成摩邪蝶,可我毕竟不是,他又不是不知道。而我,可没把他当哥哥看。”冰蝶重重的放下刚拿起的一个银簪子,转身道。 “你别执迷不悟了。”冰舞抱歉地看了看摊主,将冰蝶拉离小摊。 “我看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为了他,连自己的亲妹妹也害。幸亏当时指给傲哥哥的不是我,不然现在哪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冰蝶嫌恶的挣脱掉冰舞拉在身上的手,恨恨地道。 “我说过,影儿不是我害的。”冰舞眼中浮现几份无奈几份痛苦,又很快隐去。 “谁信?连爹娘都不信。我就更不信了。不过,你要能帮我得到傲哥哥,我会考虑信你,并且还会在爹娘面前帮你说说好话,让他们原谅你。”冰蝶一副施恩的口气道。 “感情的事,不是我想帮就能帮的,需要两厢情愿才行。”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帮我,想独占傲哥哥。而且认定傲哥哥不会喜欢我。我再怎么差,也比害死亲妹妹的人好。傲哥哥不可能只喜欢你,而不喜欢我,我肯定他是对我有情的,只是顾忌到你,也不知你对傲哥哥施了什么魔法,傲哥哥竟然会喜欢你这种狠毒的人。哼。”道完,转身不甘的迈着步子往前走。 “他若真的喜欢你,是不会顾忌我的,其实我们—”冰舞在后幽幽地道。 “你们怎么了?”听冰舞奇怪的话语,冰蝶转身疑惑的望着她。 “我们,算了,到时你会明白的。” 不想再说下去,冰舞转身往回走。 “我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更不想知道傲哥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还有那个白冰隐,傲哥哥对她很特殊,不是妃子却让她来水榭,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冰蝶拉住冰舞道。 “她只是客人而已,你不必在意的。”冰舞停步轻叹道。 “怎么?怕我伤害她?你越遮掩,我就越怀疑,我能感觉到傲哥哥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哼,谁也别想把傲哥哥从我身边抢走。白冰隐,我不会让她好过。”冰蝶咬牙切齿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冰舞看着为情所迷的妹妹,心里生起一抹担忧 第二十二章 往事(二) 书阁看台 “白姐姐,这是我从长安带来的柿子饼和水晶饼,还现作了些八宝镜糕,特地带来给你尝尝的,这镜糕我也不知你喜欢何种口味的,便多作了几种,有玫瑰芍药各色花味的,还有荔枝桃子各种水果味的,刚出炉,还热呼呼的呢,喜欢什么口味的,选个尝尝,看我作的好不好?”坐在冰隐对面的冰蝶从食盒中取出一碟镜糕,放于石桌,对着冰隐笑咪咪的道。那白的有些晶莹的镜糕放在绿的有些剔透的玉盘中,倒显得更晶莹剔透。糕上红的粉的橙的绿的花果在阳光照射下倒有些彩虹的味道,煞是可爱了。 “谢谢。”除了谢谢,冰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她的突然造访,又显得如此热络,心中不免疑惑。但心里虽疑惑,还是出于礼貌的拿起一块,糕下垫着铂纸,倒不会粘手。只是她记得,这镜糕应该是叉在小木棍上的,以前去西安旅游时吃过的,比起现在在纸上吃方便许多。 正思索着,只见一根小木棍晃到眼前,冰隐有些惊讶地抬头,只见冰蝶一脸笑嘻嘻的,“多久不在中原呆了,竟忘了它的吃法?” “呃,我正想着没有它,怎样吃呢,你倒细心,还带了这个。”原来在古代就已经这样吃了。 “打算作糕,怎能不带这个,要带就要带得齐全,把中原的家伙一起捎上,不然傲哥哥又要嫌这嫌那了。其实呢,傲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自小就跟傲哥哥一块儿长大,他就像我亲哥哥一样,只要是他喜欢的人,我都会对她好的。所以,就算和你素不相识,也因了傲哥哥,把你当姐姐看。” 亲哥哥?听此,冰隐叉糕的手顿了顿。冰舞不是说冰蝶喜欢摩邪傲吗?难道此喜欢非彼喜欢,那冰舞给她解毒药是何意?她们谁说的是真的?慢慢去除糕上的铂纸,冰隐思虑着要不要吃这镜糕。 “姐姐,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冰蝶道。 “看的出来,你们感情很好。”摩邪傲看冰蝶时眼里的宠溺,她是看的出来的。铂纸已去掉,看着手中的镜糕,还是有些犹豫。 “那当然了,打小一块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了,感情自不同别人的。呃,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傲哥哥对你,和对我是不一样的。白姐姐,你快吃啊,都要凉了。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哟。”冰蝶俏皮的笑了笑道。 “呃,好。”算了,如果要下药,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再说,身上还有冰舞给的解药。最重要的是灵戒没有变色。这样想着,冰隐便放下犹豫,拿着镜糕就要吃下。 “小心有毒。”一声惊呼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进食。糕到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是抬头惊讶地向冰蝶看去。 只见她一脸的凝重,凝重过后,突然忍俊不禁,转为哈哈大笑,道,“我开玩笑的,姐姐放心吃吧。虽说我是唐门的人,毒药也是随身带着,但下厨的时候,手上是不会粘着毒粉的。所以放心啦,里面没毒的。” 冰隐笑笑,并未说话,张嘴随意咬了两口,糕虽绵软清甜,咽下去却是无味,吃到后来,便如同嚼蜡了。 “姐姐生气了?”冰蝶小心的道。 “没有啊,很好吃,我正在细细品尝呢。”冰隐笑道。心里却着实的有些尴尬和不安。她的话正对着自己刚才的犹豫,也不知是否巧合。刚才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冷讽和狠意,虽快的像是没有出现过似的,但心思缜密的她,也是能感觉到的。掠到灵戒瞬间的一暗,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灵戒会感知她身边两米以内的人所有会对她不利的行为甚至想法。 “那就好,不枉我半天的辛苦下厨。”冰蝶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敌意,只有满脸的真诚和俏皮。 “你也一起吃吧,不尝尝自己做的?” “我吃过了,刚做好时,就已经尝了。吃个水晶饼吧。好久没吃了吧?”说着又取出一盘水晶饼来。看着中原的点心,冰隐心底生起一股思乡之情,每逢寒暑假,和风儿一起去旅游的记忆,遥远的恍若隔世,不过那的确是隔世了。面对虚情假意竟还能生起思乡之情,冰隐不觉有些好笑。 “怎么了?”看冰隐有些恍神的笑容,冰蝶支着头疑惑地道。 “没什么,只是睹物思乡而已,心里闷的慌,看着点心,也没有吃的欲望了。”回过神,冰隐笑了笑道。顺势推脱了那盘点心。 “过段时间我回中原时,咱们可以一起回去呢。”冰蝶握了握冰隐的手,一脸安慰的样子。 “是啊。”冰隐的手并未收回,微笑的应付道。若不是早知这女孩的心思,倒真会被她这神情给骗了。 “我给你说说傲哥哥小时候的事情吧。” “好啊。” “其实呢,傲哥哥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冷冷淡淡又高深莫测的,那时在中原……”冰蝶眼睛虽看着她,但那眼神却越过她,仿佛看着遥远而不知名的地方,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慢慢讲述着那段只属于他们的童年回忆。 爬树、掏鸟蛋、放风筝、逛街市、打架、雪天逮鸟、拿小虫子吓唬女孩子,在河里抓鱼,五个人约定浪迹天涯然后一起离家出走…… 一幕幕不属于她的回忆,如流水般向她缓缓袭来……她以为小时候的他,也该是早熟的,毕竟作为将来的一国之主,要背负必须的责任,逐渐变得沉稳冷酷,心机深沉,也是自然而无可厚非的,就如现在她所认识的摩邪傲一般。只是没想到,他也有那样一段单纯而快乐的时光。 只是那段时光,是他和四个女孩的故事,摩邪蝶、冰舞、冰影、冰蝶,他带着她们穿街逛巷,调皮捣蛋,还约定长大一起浪迹天涯,他还曾为了他未来的小新娘冰影和比他大很多的男孩打架,这些她不曾参与过的记忆,她却感到莫名的亲切和熟悉,难道他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他的记忆便是她的记忆了吗?他的一切她都会自然的感到熟悉?想到这些,她不知该叹该笑,还是叹笑皆有,心里更是五味陈杂,到最后却是一味也不剩,只留淡淡的苦涩萦绕心间,淡的竟有些若有若无。想来那段时光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了,而那个已死去的小新娘更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了。 眼前这个女孩到底要和她争什么呢,争不过一个死人,就选择和一个活人争吗?只是,她似乎选错了对象,她应该争斗的是她姐姐冰舞才对,何苦要选她来着。 看着依然陷在回忆里的冰蝶,那卸下满身防备和敌意的柔和,那只有小女孩才出现的梦幻和单纯的眼神,竟让她忘了前一刻她还是一个满腹深沉和恨意的女孩。是什么让她变得如今这般满身带刺?情吗?真的可以让一人单纯快乐的人变成这样?模模糊糊的,真是有些不太明白,刚刚不知是叹是笑,现在却是叹笑全有了。 她和她还没有和冰舞来得熟念,却是从她口中知晓摩邪傲的往事,不知她告诉她这些,到底是何意?让她知道他们的感情多么亲厚,不容别人半途插入,让她知难而退主动放弃吗?只是不曾得到,何谈放弃?他对她的忽冷忽热,模棱两可,就是冰蝶所认为的喜欢吗?如果是这样,那她真不知情到底为何物了。 “若不是二姐和蝶姐姐先后……”冰蝶语气中带着难掩的丝丝伤感,幽幽的道。只是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眼神也由迷茫转为淡淡的哀伤。只是那哀伤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就被一抹淡笑所掩盖。淡笑过后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话题道, “我还记得我们玩的时候,罗哥哥总在一旁看着,也不和我们一块儿玩,我们时不时的就一起逗他来着,只是好多次都被他反将回来,但是我们合起伙来总有那么几次能捉弄得他发糗,呵呵,想起这些就觉得好好笑。” 罗哥哥?罗暗?那天夜里在冰园看到的人?没想到他也是他们小时候的玩伴,只是那天夜里,她所看到的,为什么像是仇人一般,对了,冰舞说是他害的冰影。可是……哎,实在搞不清他们的恩怨情恨。捧着有些混乱的思绪,冰隐不免有些呆呆的。 “不好意思,我说的是不是太多了,有点打扰到你了?”笑过后,冰蝶看着有点呆呆的冰隐,抱歉的道。 “喔,没有,我是觉得你说的蛮有趣的,正在消化中。”冰隐回神恢复惯常的微笑。 “呵呵,那就好,本来要跟你说说傲哥哥的,最后却说了一些你不认识的人,想着你大概觉得好没趣呢。不过,既然你觉得有趣,那我就安心了。好了,坐的也够久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改日再好好聊。”冰蝶站起来,跺了跺脚道。 “不喝点茶再走?说了这么多,该口干舌燥了。”冰隐道。 “不了,就那么一点路,回去喝就是了,省得喝了,嘴又停不下来了,非说到天黑了。呵呵。”冰蝶笑道。 看着嘴边挂着笑容的冰蝶,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冰隐心里霎时冷了几分。但依然微笑道,“那就不送了。” 冰蝶拿起空食盒的空档,又不着痕迹的盯看了冰隐一下,才又笑了笑颔首转身离去。 看着冰蝶的背影消失在书阁,冰隐收起嘴角牵强的微笑,只觉浑身一阵疲惫,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第二十三章 蝶园 遣退了紫兰,冰隐独自在花园散着步,自从那天冰蝶造访后,她以为她的目的达到,就该不再来了才是,谁知还是偶尔会来,每次总是带着一些她作的小点心或者花茶之类的,让她品尝。也不知她怎样想的,她每次看着她的虚情假意都会感到很累,就那偶尔,她觉得已经是常常了。 为了避开她,她去花园的次数比以前越发增加了,只是在花园里也常偶遇,或者她会直接带着点心到花园找她,在无处可避的情况下,她宁愿选择在花园偶遇,起码视野开阔些,心里也不会太闷。 最近不常见冰舞,她倒希望偶遇的是她,对她,她没有那么多防备,感觉很放松,甚至有些亲切莫名的感觉。 “白姑娘,刚才在蝶园入口碰到王,王说找你有事,让你去蝶园找他。”一个声音打断了冰隐的沉思。 抬头望去,是媚姬身边新来的一个丫鬟,叫什么她忘了。 只是,蝶园?“蝶园不是禁止入内吗?”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只是负责传话的。” 丫鬟低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看着匆匆离去的身影,冰隐有些怀疑的皱起眉头,她说的可是真的? 思索间,人已到蝶园入口,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冰隐不知该进该退。正在犹豫,只见一个身影闪了出来,那身影一出来,便一脸惊讶的道, “白姐姐,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你可是找傲哥哥?” “是啊。”她也没想到是她,看来蝶园对她来说是破例。 “他在里面,你进去吧。” “可是—” “可是什么?噢,我知道了,你是顾忌这牌子吧,没什么的,傲哥哥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不让你进去呢?你看我现在不是从里面出来了?好啦,快进去吧。我先走了。”说完亦是匆匆离去。 难道他要见她,是真的?只是,为什么在这里? 看着园门,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拉引她不由自主的迈了进去。 刚入蝶园,一汪睡莲湖池没入眼帘,叶浮湖面,宛若剪风少女,花色或粉紫或白黄,清雅脱俗,飘然水面。一叶小舟静泊湖岸,待采湖央莲子。 湖对面一间小轩,题名蝶轩。小轩旁一颗古老粗大的月桂树,孤美绝傲,仿若静立千年。树上洁白的月桂花,随风飘散,或落为花毯,或舞于莲花瓣中。 树中一间玲珑木屋,外罩粉纱,含羞遮面,翠叶贴肤,清凉雅淡,风铃阵阵,清脆乐耳。 粗枝树干上悬吊着一个花藤秋千,随风轻轻晃荡,犹若沉思。 风景望尽,也不见摩邪傲身影,想着应该在蝶轩吧。坐在稍小的秋千上,冰隐打算等他出来。 轻荡着秋千,闻着花香,不觉有些微醉。又想起在摩邪堡的那个梨园深处,靠着秋千藤边,叹了叹气, 就当一场梦吧,本来她也不属于这里。 第二十四章 迷忆 蝶飞花外影何踪 梦重宛疑笑犹萦 寒夜风潜细雨斜 触枕指凉泪惊醒 望着一湖莲池,一些熟悉而亲切的镜头在脑海快速闪过,快的抓不住丝缕,只觉眼皮沉重,花香醉人。 “傲哥哥,我希望园子里有个睡莲池子,要好大好大的。” 似梦非梦中,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入脑海。 朦胧间,走进一个桂花飘香的园子,随风飘舞的花瓣间,一个稍大的男孩和两个小女孩坐在树下,促膝聊天。 “我园子里就有一个好大好大的睡莲池子呢。”说话的是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头上别着两个淡紫的蝴蝶发饰,一身的粉衣。背对着她,看不清什么样子。只看到两只小手夸张的比划着。 “哪有那么巧?我才不信哩。”对面的女孩噘着嘴道。她的长发随意垂落,发上缠着一个桂花编的环饰,一身白丝纱的衣裳。只是她的面容,为何那样熟悉? 盯着她看了一会,冰隐的脸突然变得有些苍白,身子也轻微的颤了一下。 她竟是她,小时候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记得去过这样一个园子。 不,那个小女孩可能只是和她小时候长得相似罢了。可是,有那么相像吗? “真的,不骗你。不信你问哥哥,哥哥,是不?”粉衣女孩向着旁边的男孩道。 “是啊,小蝶没有骗你。”那男孩对着和她相像的女孩笑道。 笑的时候,那冷紫的眸子变成暖暖的紫红,紫眸?摩邪傲?是他?怎么会? 迫切的,她想要走进他们,但前进的身子却被一层白的有些透明的薄雾隔着,怎么也跨不到他们的世界。 “可是,那是你的园子,又不是我的,呜—” “别哭呀,以后你跟哥哥到了楼兰,我们一起住到园子里。这样,你就可以天天见到了。” “真的吗?我可以住里面吗?那太好了。可是,我舍不得祖爷爷给我栽的桂花树,爷爷说祖爷爷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特别给我栽的。” “我们那没有桂花树耶,不过有月桂树哟,跟这个差不多的。” “那还是可以吃桂花糕喽?” “当然了。” “我还要树上盖一间小木屋,外面要有白白的轻纱,绿绿的叶子,还要脆脆的风铃。” “不要白的,要粉的。”…… “你的园子叫什么?” “蝶园。” “蝶园?有你的名字,那我的名字呢?” “我家有个影园呢,我来时刚建的……” “园子里有睡莲池子吗?” “好像没有。” “那我不要啦。” “那就住我那,反正我那很大的。” …… “湖上要一条小船,划到湖央采莲子吃。” “一条小船怎么能装的下我们五个,不,是六个,还有罗哥哥……” “那就放一条大的……” “大船把莲花压坏了,就没得莲子吃了。” “那就放好几个小船。” “傻瓜,我只把你带过去,他们不去楼兰的。” “为什么?” “哎……” 那隔了层薄雾显得有些遥远的童稚声音,却那样轻飘飘的一声声的清晰的传了过来,让本有些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而模糊。 “你们在聊什么,竟把我们撇下?”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声音惊醒了混乱中的冰隐。 那小女孩也是一身粉衣,俏生生的,后面跟着一个稍大的女孩,紫色的冰蚕丝衣,轻盈的步子,淡淡的微笑…… 女孩旁边是一个有些冷冷的男孩子…… 隔着薄雾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冰隐的思绪已不再混乱,只是有些迷茫。那个冰影真的和她好像啊,怪不得他们见了她,都那样惊讶。可是为什么,她们会长得一模一样? “谁准你进来的?”一声近乎冷酷的声音在冰隐耳边响起。 听到声音,冰隐从迷茫中惊醒,抬头望去,只见摩邪傲站在蝶轩前,正一脸怒气的冷冷的望着她。 “傲?”从没见过他如此的怒气,冰隐不由得有些迷惑。迷惑过后,随即了然,在这蝶园,他该是一直活在过去吧。 “没听清楚?嗯?我有破例允许你进来吗?” “没有。”看来她猜的没错,有人想陷她于不利。 “那你为何擅闯进来?”眼中风暴渐起。 “觉得熟悉,就进来了。”冰隐异常平静地道。 “觉得熟悉?哼,好个熟悉。”摩邪傲走进冰隐,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口气又冷了几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自侍我的特殊对待,便妄为起来,你,不过一个侍妾而已。”说完冷冷的放开手,指着园门处道,“滚!” “活在过去,你很快乐吗?”莫名的,眼睛有些酸涩,逼回快涌上来的湿意,直视着摩邪傲的眼睛,冰隐淡淡的道。 “你说什么?”摩邪傲皱了皱眉,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我说,活在过去,你不累吗?你不累,她们也累了。”冰隐轻叹道。这样累的活着,何苦呢? “她们?你知道些什么?”摩邪傲眉头皱的更紧了,有些防备的问道。 “小蝶和影儿若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安心。”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称呼她们,只是语出,才觉得这样亲切的称呼对她来说是那样自然。 “谁告诉你这些的?”摩邪傲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如果我说,我所知道的一切,源于刚才的梦境,你相信吗?”说完静静的看着摩邪傲。 “梦?”摩邪傲脸上疑虑更深,有些迷惑的看着冰隐。 “我和影儿很像,你不会不知道,也许前世我是她也说不定。”冰隐幽幽地道。说完,淡淡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摩邪傲攥了攥拳头,刚才看到她眼中的哀伤,他竟感到心痛怜惜,她该死的擅闯蝶园,他该生气才对,不是吗?为什么,还会对她心生怜惜,因为她而心痛? 第二十五章 惑 书阁 凭栏望去,看台外,风景依旧,宫殿似千年般屹立不倒,亘古不变。 心情淡淡的,谈不上高兴与否,上次的事是媚姬或者冰蝶,还是两者都有份,她也不想追究了。那次杀手的事,她也没打算查证甚至追究,她刚来到这,认识的人很少,就是宫中那几个,不需要查证,也很容易猜出是谁。她终归不属于这里,何苦还要争斗一番,搞得身心疲惫呢。 软禁在这里也有半个月了,不能到外面走走,是有些遗憾,不过有书伴着,也不会觉得太闷。何况,不用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人,这对于她来说,就是幸运了。 看来那次去蝶园,算是因祸得福了。 “白姐姐。”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将冰隐心中的庆幸,悉数化去,一丝不剩,只留好笑的叹气。软禁至此为止吗? “白姐姐,傲哥哥说我可以来看你了。”步进看台,冰蝶道。 “我的软禁结束了吗?”放下手中帛书,冰隐叹道。 “这个,他没说,只说能看你了。”冰蝶不好意思的道。 “坐—”冰隐无谓的笑了笑,道。 依言坐下,冰蝶看了看冰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事吗?”看她的欲言又止,冰隐主动的问道。 “白姐姐,上次,我没想到傲哥哥他……,我以为……,总之,很对不起。”冰蝶嗫嚅地说完,便低下头去。 “没什么,不关你的事。”冰隐淡淡的道。 “你不怪我?”冰蝶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冰隐道。 “本就和你没关系的,何谈怪你呢?”说完,冲着冰蝶微微的笑了笑。 “总是和我有些关系的,要不是我说……为这个,我这半个月一直自责愧疚来着。”冰蝶嘴角牵强的弯了弯。 “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冰隐笑道。 “呵呵。”冰蝶笑了笑,似松了口气。 “哎呀,我说蝶妹妹去了哪里,原来在这啊?”媚姬的声音从厅堂内传了过来。说话间人已步出厅堂。 “媚姐姐,你怎么来了?来看白姐姐?”冰蝶道。 “哎~,我本来一直想看姐姐来着,只是王不准,我哪能跟蝶妹妹你比呀。我来呢,是因为冰姬怀孕了,要去探望,顺便招呼上你们一起去。王也许了的。”媚姬笑道,只是那笑容有些不自然,带了点冷讽的味道。 “姐姐怀孕了?”冰蝶一脸的惊讶,惊讶过后,眼里闪过一丝愤恨。 “是啊,听说刚才在水榭和母后聊天,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传了御医,才知道竟怀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媚姬脸上依然挂着笑,嘴角却因对情绪的刻意掩饰,而变得有些扭曲和抽搐。 “走吧,姐姐怀孕了,怎能不去看看?”冰蝶道,嘴角稍弯,看似微笑,声音却扭曲的有点变调。说完转身径自离去。 “姐姐,走吧。”媚姬笑笑也跟着离去。 望着她们两人的身影,一丝苦笑泛在嘴角,她以为她不在意的,为何听到冰舞怀孕的霎那,心竟感到一丝丝的疼痛和苦涩。冰舞是他的妃子,怀孕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有必要到现在才觉得心痛吗? 因为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吗?感觉那疼痛漫延全身,最后沉到心底,冰隐又无奈地笑了笑,迈开脚步。 水榭 林语柔拉着冰舞的手正笑着说些什么,一旁的摩邪上王微笑着望着她们。 另一侧的摩邪傲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仍是嘴角微翘,一脸懒怠的笑容,没有快作为父亲的激动和惊喜,却略带沉思地望着冰舞。 这就是冰隐一进船上的厅门看到的情景。 除了对摩邪傲的表情感到有些奇怪外,更多的是沉在心底的疼痛变为酸涩,又复涌了上来。 若有所思的摩邪傲抬头正看到冰隐,深幽地盯看了她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是揶揄还是欣喜的笑意,正被也望向他的冰隐撞到。 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意,对比自己此刻的心情,冰隐不由得有些恼怒,狠狠地瞪了回去。 没想到,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嘴角的弧度也随之扩大,微翘已变成深翘了。目光烁烁的有些玩味地望着她。 被他看的有些尴尬,脸不禁有点微烧,冰隐慌乱的移开视线,恰巧碰上另一道视线,探索的沉思的眼神,在对上她的后,淡淡的对她笑了笑,便转头又跟身边的林语柔说着话。 眼神交会就那样短暂的时间,也让她感觉有些疲累,幸亏冰蝶媚姬走在她前面,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这,不然,就摩邪傲对她‘特别关心’的眼神,她怕真成众矢之的了。 见了礼,道了喜后,各自才落了座。 看冰蝶媚姬一脸的喜笑颜开,与有荣焉,表演的淋漓尽致,没有一丝破绽,冰隐真有些怀疑刚才在书阁看到的那两个牵强而扭曲的笑容,只是一个幻影。 只是她也如此在众人面前无所谓的笑着,和她们有什么区别,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听着旁边两位虚情假意口不对心的关心话语,冰隐脸上还是惯常的微笑,心里却只想冷笑,以前虽说也常是一副客气礼貌的微笑面容,但她刻意流露出的疏离感,别人是很容易看出的,不像现在这般假情虚伪。真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作什么样的人,她在冷笑别人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冷笑自己。 后来便是一些孕妇注意的话题,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们也说的是头头是道,好似她们也曾怀过孕,这让冰隐更觉得烦闷,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不经意间,又对上摩邪傲的眼神,又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她似乎看到他眼里有些矛盾挣扎的痕迹,只是一瞬间,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很快隐去。又换上他那惯常的表情的其中之一,邪邪的带点性感的笑。 他在魅惑她吗?冰隐心中不禁一动,任何女子在看到他这般魅惑的笑容,都会不由自主的心动吧。 只是,他身边已有一群妃子为他争风吃醋,为何还要来招惹她?尤其是在这个不对的地方,不对的时间里。 他,是在逢场作戏,亦或无聊的玩弄?想到这些,心中不禁一冷。 转开眼,不想又对上一道视线,意料之外,是林语柔的,那道视线刚开始是探究,后来转为单纯的笑意,那笑意里竟有些温暖和欣慰的东西存在,还夹杂着莫名的高兴。那眼神,她并不反感,只觉有些暖意。 正昏昏愕愕的想这想那,努力理着脑中混乱的思绪,一声淡淡的轻柔的声音传入耳际,“冰隐,可否陪我到外面走走?” “啊?”恍神的期间,她漏掉了什么吗?怎么好端端的提到去外面走走。 “这孩子,也不知在想什么,失神了大半天。” 林语柔对她温柔略带疼爱的笑了笑,又道, “刚刚舞儿说在这舱内闷得慌,想到外面走走,我说让傲儿或者蝶儿陪着她,她却想让你陪着她,顺便想和你说一些事。哎,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体已话了。” 说完微微叹口气,只是那语气中含着理解和宠疼的成份,并没有一丝埋怨。 “去吧,甲板风大,系上披风,小心着凉。别在外面呆的太久了,如今这身子,不能多吹风的。” “谢谢母后关心,父王母后,舞儿出去了。”冰舞颔了颔首。 “嗯,去吧。” 第二十六章 番外 暗夜(一) “暗,暗。。。。。。”阁楼上,一声声虚弱的轻呼,未飘出窗口,已被潜入的风,轻轻吹散。 淡紫的窗纱,淡紫的床幔,随风轻盈的在房内飞舞着,梦幻而神秘。窗口的白色凤兰,散发着缕缕幽香,弥漫室内。 床上,一个绝美的女子,轻蹙娥眉,额头盈满汗珠,似乎正忍受着难忍的痛苦。 床边,两个丫鬟忙着给女子擦汗,又用丝帛包着冰块敷在女子额上,待女子慢慢平静下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一会,一个丫鬟端着水盆出去,另一个继续在旁侍侯。 房外,一个黑影闪过,正走出房门的丫鬟突然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黑影接住丫鬟,将她轻放于门侧。 房内的丫鬟并未发现可疑,依然专心侍侯床上女子。 黑影从外闪了进来,迅速点了丫鬟睡穴,房内的丫鬟也瞬间软倒了下去。 床柱上的四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光芒,照着闯入者的面容,冷峻如雕刻般的脸庞,一身暗黑劲装,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男子望着床上的女子,深幽冰冷的眼神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渐渐有了温度,似是被什么融化了。 细长的手抚上女子脸颊,女子眉头轻蹙了下,随即像感受到凉意,挨近了那双手,淡淡的满足的笑了笑。 看到那笑容,男子的眼神更加温柔,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轻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伏身在女子唇上轻吻着。 “暗。。。。。。不要死,我不想杀你的,不想的。。。。。。”睫毛轻颤,一颗泪珠滑落脸庞。 闻此,男子身形突然一顿,眼里闪着惊喜与讶然,看着犹湿的泪痕,怜惜心疼浮上脸庞,轻吻去女子脸上的泪珠。。。。。。 “不,我恨你,恨你。。。。。。”女子眉头皱的更深了。 “舞儿,你何时才能放开?”一声幽叹飘荡在室内。。。。。。久久不散。 窗外一个黑影,如来时般,无声隐去,消失在茫茫黑幕。 第二十七章 番外 暗夜(二) 望着窗外,古银杏树在夜色下显得古郁苍幽,孤傲挺拔。 这几天,因为冰隐的药,她的烧渐渐退了,她知道,为了她的伤,差点害了那救了她,至今还未曾谋面的女子。为了这个,心里一直对她感到愧疚,再过几天伤完全好了,必当亲自铭谢加陪罪了。 飞舞的窗纱掠过脸庞,不禁又想起三天前的事,那时她伤未好,还发着烧,一直在白茫茫的雾里徘徊,那是在作梦吧,梦里总有他,梦见他们小时候的事,他对她总是默默的关心,默默的付出。 她从树上掉下来,他接着。 她在街上差点被马车撞,他挡着。 她和小蝶她们一块儿作弄他,他依然笑着,只对她一人,宠溺的笑着。 他拉着她,第一次在夜里看星星月亮,那个晚上风很大,很冷,他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暖暖的。 他们在郊外牧场,放马奔驰,迎风而笑,那笑声犹似在耳。 她仰望天空,伸臂揽天,嗅着风的味道,他在一旁默默看着,眼含深情,柔得似滴出水来。。。。。。 尔后,蓝天草地,彼此相凝。。。。。。 那样的美好,至今想起,心里却是心酸一片,那,只是曾经,只是一个过去的梦,永远回不去了。 窗外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抚上脸颊,湿凉一片,泪痕犹在。 原来,当美好的回忆远去的时候,那便是痛苦的开端。回忆曾经,只会倍感苦涩哀伤。 他,死了吗?三天前,在她迷糊中,那片冰凉是谁?他一直是冰凉的,是他吗?可是,她的毒没有解药的,他? 他如果真的死了,她。。。。。。?心里一阵疼痛,她竟不想他死,她竟为他担心,是她想他死,才下毒的,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只想流泪?为他。。。。。。 如果他,没有杀害影儿,他们。。。。。。 命运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阵冰凉气息接近,等冰舞反应过来,一股力量已从后面圈抱住了她。 心里一颤,蓦然回身,脸色更加苍白,只是心里竟涌上一抹欣喜,“是你?你没死?怎么会?” “你真的希望我死吗?”一双深幽的眼睛,深不可测。幽幽的像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我。。。。。。”一声轻叹,轻的只有自己听见。低头挣扎着要离开他的圈抱。 “我死了,你真的舍得吗?”轻柔的语气,手臂间却是不容挣脱的力量。 “舍得,当然舍得,我恨不得你去死。”挣不开他的怀抱,冰舞抬头冷声道。“真的是这样吗?”声音暗哑,带着磁性的魔力。说完更用力的圈紧她,将她拉向自己。 冰舞只觉腰间一紧,瞬间人已被迫靠向他的怀里,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她闪避的低下头去。 罗暗的眼里闪着戏谑,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丝。轻柔的让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撒谎,不要再骗自己了,那晚你说的梦话,我都听见了。” 低哑的魅惑,搅的冰舞本就混乱的心此刻更加混乱。那晚,他真的来过。 “你真的来过?你不是。。。。。。?”她精心研究的毒药,对他竟毫无用处。 “我说过三天后来,就一定会遵守诺言。不论生死。” “不论生死?”让人带着尸体来吗? “我都忘了,堂堂罗门门主,我的小小毒药怎奈何得了?”冰舞冷讽道。 “你不知,呵—,算了,不说了。舞儿,我们,你就那么恨我吗?我们为何不能像从前一样?”无奈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恳切。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你害死影儿,你害死了我最亲的妹妹,你还问我为什么?罗暗,你好残忍,我恨你,恨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挣脱不开罗暗的臂力,冰舞无力的在他怀里捶打着。他害死影儿,她刚才竟为他担心,为他心乱,为他。。。。。。 “我说过影儿不是我害的,那辆马车不是我找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难道你爹娘和你妹妹都认为影儿是你害死的,就真的是你害死的吗?”语气中透着无奈,透着疲惫,透着受伤,更透着道完后的后悔。 “他们会那么认为,都是你嫁祸的,是你害死影儿的,不是我,不是我。为什么要我来承担?爹娘蝶儿他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不相信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过的,若不是傲相信我,若不是他收留我,若不是。。。。。。”冰舞惯常的淡淡的神色已变得有些狂乱。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声音渐渐的有些哽咽,最后变成无声的低泣。 感受到怀中的她,攥着他的衣服低泣,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他的心竟感到阵阵的疼痛,直痛到心底,怜惜心疼后悔无措。。。。。。百味陈杂。 “这些年,对不起,我以为,我不知道你竟。。。。。。对不起。”紧紧地抱着她,听着她无声的哭泣,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抖。。。。。。除了把她抱在怀里,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让她的心不再痛,才能不再让她受伤? 呵—,罗暗心里苦笑着,让她受伤的是他,不是吗?没有他,她就不会受伤了,可是,他,放不开,真的放不开。 发现怀里的人不再哭泣,只是有些迷茫的怔怔的发着呆,罗暗叹了口气,轻抬起冰舞的头,苍白的脸庞,未干的泪痕,颤抖的嘴唇,衬着她,更显柔弱。 忍不住的,罗暗吻去怀里人脸上的泪痕,一点一滴,一寸一寸的,缓缓的往下移去,直到他的唇覆上她的。温柔辗转,缠绵吮吸。轻柔的仿佛怀里是易碎的宝贝。 窗外的风,不解风情的吹开了窗纱,一股冷风袭向正缠绵中的两人。 面颊感受到一丝凉意,沉迷在罗暗温柔缱绻中的冰舞,瞬间清醒。 猛力挣脱开他的怀抱,神色有些慌乱,“你在作什么?”她又在作什么?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这次杀不了你,下次,我还是会杀你。”冰舞恢复淡淡的表情,冷冷的道。 “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罗暗压下心里的失落感,苦涩的道。 “马车里的腰牌是你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认为我会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罗暗苦笑道。 “就是因为你的小心谨慎,所以你才不会落下那么重要的腰牌。而你的腰牌怎会那么巧的落在撞死影儿的马车里?如果没有去过那里,谁能从你堂堂罗门门主的身上拿走腰牌?”冰舞冷讽道。 “其实。。。。。。”如果跟她说害死影儿的是。。。。。。,她该会更伤心吧。 “其实什么?” “没什么。给我点时间,让我查出当年害死影儿的凶手,好吗?”若要说当年就说了,他只是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冰舞望着窗外,并不说话,要查早就查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他,还要继续骗她吗? 她始终都不相信他,望着冰舞冷淡的面容,心里泛起一阵苦涩,而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她受伤。 看着她单薄的纱衣,罗暗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拉上窗纱,道, “烧刚退了,少些吹风,早点休息。”说完消失在冷夜之中。 望着那抹身影与黑夜融在一起,她不再波动的心湖,因他而泛起阵阵涟漪。只是那浮在湖面的涟漪太苦涩了。 第二十八章 番外 暗夜(三) “好热。。。。。。”楼兰的夜晚一直很冷,今晚为什么会觉得热。冰舞半褪下里层罗衣,用手拭了拭额上的薄汗。 刚踏进冰舞房内,罗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引人遐思的画面。眸子瞬间变的幽暗。 压抑的叹了口气,注意到冰舞的不寻常,罗暗皱了皱眉,在床侧坐下,执起冰舞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越皱越紧,冰冷的眼里闪着愤怒。眼里冰和火交替混合着,最后融在一起,眼底越发的深幽。 “暗。。。。。。”冰舞梦呓道。昏热迷糊中,手上的冰凉感让她觉得异常舒服。嘴角不由得弯了弯。脸颊向那片冰凉挨去。 “暗?”迷朦中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清冷的身影,真的是他?她不是在做梦?想要起来确定一下,却发觉浑身酥软无力。 “别动,你中毒了。”清冷的声音,真的是他。 “中毒?怎么可能?”她是唐门的人,怎么可能自己中毒,都不知道。况且她怎么会中毒的?她对毒药向来敏锐,若食物或药中有毒,她应该能发觉出来的,这几天她也很小心谨慎,怎么会中毒? “天下总有你不知道的毒,没发觉也是自然的。”罗暗叹了口气道。 “什么毒?”什么毒药,她竟一丝也未发觉。 “五春毒。”声音带着一丝异样。 “五春毒?”为何脑海里没有这种毒药的记录?冰舞仔细搜索着有些混沌的脑袋。 “别想了,那是西域的一种春药。吃了它,不会马上发作,需连续五天,每天一滴,才会发作,所以有人从五天前就开始对你下药了。” “五天前?春药?可是为何要对我下这种药?”冰舞有点迷惑的道。 “这种药无色无味,每天仅一滴,不易被发现。累积服五天,五天后,浑身酥软无力,躁热难忍,内里空虚,若不—”罗暗声音更显异样,似极力忍耐着什么,压抑的深吸了一口气后,接着道, “若不与异性交合,就会从内里爆发,七窍出血而亡。” 语毕,眼里聚起嗜血的冰冷,“下毒的人,我会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冰冷的声音,让浑身躁热的冰舞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难道不知道我。。。。。。”冰舞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莫名的,身体在极力渴望着什么。尤其在对着他时。 “知道你什么?知道你有他吗?”罗暗冷寒的道。这个时候,她想的竟是别人。罗暗的心顿觉狂乱森冷。 冰冷愤怒妒嫉火热,她竟不知一个人的眸子竟能含有这样多的情绪。 “你—”刚开口,人已被一股狠力拉进一个冰冷而火热的怀抱。 看到他眼里聚积的一簇幽暗的火焰,她本能的闪避挣脱,那一刻,她的心有一丝慌乱无措和隐藏的渴望。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挣脱,但身体的渴望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在他的怀里,她竟觉得异常的舒服,身体的躁热也缓了不少。她,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想死吗?”感受到她虚弱的挣扎,幽暗的眸子闪着怒火。 “我宁愿死也不要。。。。。。”轻若游丝的声音,无力到仿佛一出口就飘散了。但那飘散的气力中仍含着一丝坚定。 “是吗?宁愿死?呵呵—,死了怎么给你妹妹报仇?嗯?”冷酷的语气,却隐含着一丝凄涩。 “是,我是要报仇,我是要杀你,不过,我不需要你救,我还有傲。。。。。。”想到妹妹的仇,冰舞残存的理智又浮了上来。报复性的冷淡的道。 只是那冷淡,在那无力的话语中显得更加淡了。淡的似乎不再冷了,只是那平淡的语气却伤的人更冷。 “还有傲?哼—,哈—,好一个傲,叫得多亲密,可惜,他现在不在这,要把他叫来,看看你我现在的样子吗?” 罗暗的眼神愤怒的有些狂暴。 什么样子?冰舞有些怔怔的往下看了看,她罗衫半褪,依偎在他的怀里。不论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不免有些误会。 “你放开我。”冰舞突觉有些羞涩,但依然用冷淡的语气道。 “你真的希望我放开吗?嗯?你的身体可是一直在渴望呢?”罗暗将她的身子又拉进了几分,有些嘲弄的道。 “放开你?想让我放开,这辈子,休想。我是永远不会放开你的。”说完有些狂暴的覆上她的唇。没有温柔缱绻,没有缠绵暖意,只有惩罚似的狂暴。臂膀紧箍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 “嗯,呃,放开我。。。。。。”在他的猛烈攻势下,虚弱的捶打渐渐无力,残存的理智渐渐消失,只有身体的渴望与内心隐藏的渴望。只是那渴望渗了一丝无奈的悲凉。 轻幔落下,帐内弥漫着狂乱与情迷,挣扎与渴望。。。。。。 “啊—”身体撕裂般的痛,让冰舞忍不住低喊出声。 “你,竟还是。。。。。。”一声讶然的轻呼。那轻呼里含着隐不住的欣喜。 惊讶欣喜心疼后悔怜惜。。。。。。在一双如幽潭般深冷的眼里和一张如雕刻般冰冷的脸上,交错显现。。。。。。 “对不起,我不知你。。。。。。”饱含后悔和歉意的话语,渐渐消失在爱怜轻柔的吻里。。。。。。 “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属于我一个人的。。。。。。” 。。。。。。 在她融进他身体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始终都爱着这个让她一直恨着的男人,只是因为恨,她的爱,渗了太多的无奈和悲凄。 第二十九章 番外 紫晴篇 冰园 窗内,一个女子躺在床上,发着烧,床侧的男子深情的注视着她,眼里含着担心。。。。。。 窗外,一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闪着莫名的精光。。。。。。,原来他们。。。。。。 书阁 房内,一个蓝衣女子,坐在窗前,手托腮,眼光涣散,似在幽思着什么,偶尔脸上出现一抹矛盾挣扎的痕迹。 手上的银针,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寒的光芒。 她该这样做吗?白姑娘待她如姐妹般,一直很好,很相信她。她这样做,哎。。。。。。 只要把手上的银针,往白姑娘的每颗药上,插上一插,她的计划就能成功。她知道那药,冰姬一定会吃,因为那药的确有很大的功效。 本来她没打算这样做的,谁让她碰上冰姬和那个男子。。。。。。 若冰姬吃了药,和那男子。。。。。。那楼兰和唐门罗门的关系必会破裂,那就意味着,楼兰和大汉的关系。。。。。。 若没和那男子。。。。。。那她就此死了,唐门罗门必会追究,楼兰大汉的关系还是会交恶。 若她不顾和罗暗的感情,和摩邪傲。。。。。。那摩邪傲和罗暗嫌隙会更深。。。。。。 不论怎样,只要分裂楼兰和大汉的关系,那对匈奴绝对有利无弊。匈奴可趁他们裂隙期间,再施计策,必能使他们的关系彻底断裂。 这样绝好的机会,她不能放过,以后想找机会下药,都很难了。 到时若发现,她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白姑娘的。 看摩邪傲对白姑娘相当在乎,虽然明里看不出,暗里,他看白姑娘的眼神,她也是注意到的。 那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隐忍着的暗恋的眼神,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他为何要隐忍。白姑娘也喜欢他,彼此两情相悦,不需要隐瞒,他们却选择彼此隐瞒。隐隐的,看摩邪傲的眼神偶尔流露的挣扎,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摩邪傲是什么样的人,根据这些年的观察,她再清楚不过了,为了利益,他什么人都能利用。 对白姑娘,他?哎。。。。。。 找机会,劝白姑娘离开吧,毕竟在这种人身边,总会受到伤害。当权利和爱情摆在眼前,这种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权利。 若白姑娘放不开,只能希望,摩邪傲对她的感情深到能为她改变了。 他们毕竟彼此是喜欢对方的,而她呢,远在天边的他,是否知道她一直喜欢着他,挂念着他?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喜欢着她,哪怕只有一点点? 其实,她知道,那一点点也仅是奢望,他,从来不曾喜欢过她,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个他一时心起,救下的一个可怜孤儿。然后就只是一枚棋子了。 不过,她宁愿相信,她对他不是棋子,就只是一名属下吧。 望着朦胧月色,不禁想起他救她于水火的那天。。。。。。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去红帐,不要。。。。。。”草原上,两个粗犷强壮的匈奴人架着一个蓝衣女子,向一个粉纱帐篷走去。 女子满面是泪,挣扎的叫喊着。 “由不得你,快走—” “怎么了?”一个头戴鹰形金冠的男子从旁走过,看到此景,止步问道。 “单于。”两个男子向金冠男子施礼道。 “怎么回事?”男子皱眉道。 “禀单于,是大汉的俘虏,按例该充入红帐。可是,这女子抵死不从,挣扎相抗。”其中一个回话道。头低着,眼神有些闪烁。 “真是这样吗?”金冠男子盯着那回话的人,冷声道。语气暗含压力,不怒而威。 “这,单于,真,真是这样。”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不说实话吗?”依然平缓的语气,却隐含风暴气息。 “单于,饶,饶命。”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旁边的另一个男子,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也跟着跪了下来。 “来人,拖下去,该怎么办,不用我说了。”男子突然厉声道。 说完转身向另一张白色帐篷走去。 “等等。”蓝衣女子出声道。 “跟我来。”金冠男子未转身,只道。 纯白色的帐篷,显露着王者的身份。 主座上,金冠男子,一身青色蒙古袍,头戴鹰形金冠,冠顶上的雄鹰展翅飞翔,傲视着下面狼羊咬斗的半浮雕图案。 男子粗犷的浓眉微微挑着,看着桌案的帛书。 脸上粗犷与细柔兼具的线条,雕刻出豪迈洒脱的英雄之气。 浑然天成的气质,使得男子更加的气宇不凡。 “名字?”男子突然开口道。 “啊?呃,宛晴。”跪在地上的蓝衣女子道。 “宛晴?宛若晴天。很好。抬起头来。” “是。”男子流水般声音让女子心中一颤。 女子明眸皓齿,柔弱的脸上带着一丝刚强。 在对上他眼神的一刹那,女子的心神乱了。 那是一双如蓝天草原般空旷豪迈的眸子,眸里似乎永远充满着希望。又如春风流水般轻柔的存在,拂过人心,会挑起一丝波纹来,让人心颤。 “待会,我会派人送你会中原。”男子淡淡的道。道完,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帛书。 “我,我已经没家了,只愿留在这里,报答单于的恩德。”女子道。 “不用报答,你不是俘虏,我们匈奴本不该抓你。” “不论怎样,单于救了我,我理当报答。再说小女家中已无亲人,只剩小女一人,回去也只是。。。。。。”女子悲怆道。没有再说下去。 “你毕竟是汉人,该回中原才是。”单于叹声道。 “我,求单于收留。小女愿为奴为婢,尽心侍侯单于。”女子企求道。 “算了,起来吧。”。。。。。。 第三十章 受陷 风载着淡淡的梨花香,扑面而来,船头的两人都未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湖对面的梨园。 “上次我跟你说的,你有没有改变主意?”冰舞突然出声道。 “让我离开?我说过我会的,不过不是现在。”她为什么又提起? “我希望你现在就离开。”冰舞转身,一脸凝重的道。 “为什么?难道……?”冰隐不由得往冰舞的腹部看去。她在害怕什么吗?她不是摩邪傲的妃子,并不会影响到她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冰舞声音淡的有点冷意,眼里有什么闪过,快的还没等冰隐看清,就已经转过身去,盯着湖面,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上次你说是因为冰蝶,可是她并没有伤害我。”冰蝶喜欢摩邪傲,她能看出来,可是至今她倒未因摩邪傲而伤害她。 “你决定了?真的不离开?”冰舞的视线从湖面又移到对面的梨园,淡淡的道。 “是。”她就这么想让她离开? “哎……算了。”冰舞幽幽叹了口气,人已转过身。 “你摸摸看,他有没在动?也不知是不是幻觉,我总觉得他在动呢?”冰舞微微的笑道。语气也不再冷淡,而带了点温和亲切。 “啊?不是才两个月吗?”一时反应不来,冰隐轻轻的触向她的腹部。有点疑惑的静静感受着。 “我也不知道,呵呵。”冰舞笑出声来,声音有点异样,像夹杂着什么似的在笑着。 冰隐正要抬头看个究竟,冰舞又开口道, “冰隐。” “嗯?”她语气的沉重让她觉得有些不安,抬头疑惑的望着她。 “对不起。”眼神是下定决心的眼神,语气是义无反顾的语气。 “什么?”冰隐有点怔怔的道。 冰舞并不回答,突然向后倒去,两只手拉着她的手,又松开了。 冰隐仍是有些发怔的看着冰舞向湖里倒去,在跌进湖里之前,她望着她的眼神有着无奈和抱歉。她,在做什么? “啊—”扑通一声,直到所有人甚至船外的两名侍卫,都一起赶过来的时候,看着自己伸出来的手,冰隐才隐隐的有些明白什么了。 “该死—”一声低吼,摩邪傲已跳入湖中。 着急,担心,幸灾乐祸,观望…… 众人的表情已落入无奈苦笑的冰隐眼里。 转身看向已拖着昏迷的冰舞,向岸边划来的摩邪傲。 一丝失望滑过心头,冰舞她,没想到她竟也…… 随之而来的是心酸,摩邪傲他,他对冰舞是那样的……其实理当这样的……可是,她还是不由得心酸。 思虑间,冰舞已被众人帮忙接上了岸,摩邪傲随后跟着上来。 众人的表情已一致的改为担心忧虑。 在众人的呼唤下,冰舞幽然转醒,拧着眉,手抚向腹部。 摩邪傲抱起她,向船内走去,走了一步,止步冷声道,“来人,将白姑娘带下去,听候发落。” 道完,人已大步跨入船内。留下的众人,都望向她,怜惜,疑惑,隐忍着的高兴,嘲讽,冷漠…… 这样多的表情,她今天真是见识到了,并且还是两次。虽然都是尽量隐藏着的,但那一闪而过的真实,是事后再怎样隐藏也隐藏不住的。 这些,她都无所谓,不在乎,何谈所谓。 她在乎的,是他,竟没听她解释,就判了她刑,连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愿给。 其实,就算给她机会,听她解释,又能怎样?他是相信湖里的她,还是相信岸上的她? 有哪个母亲,愿冒着一尸两命的危险,只为了陷害另一个对她够不成任何威胁的人? 是她,她也不信。 心里冷笑,苦笑,酸涩,无力…… 眨眨眼,吞下眼里的酸涩,一股寒意袭来,沏到心底。 众人已然散去,船板上,只留下她和两个侍卫。 “白姑娘,跟我们走吧。”两个侍卫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对面的梨花香,夹着冷风,迎面飘来,更加的冷幽了。 第三十一章 再遇夜辰 “抓刺客啊,抓刺客……” 寂静的夜,如平地惊雷,喊声乍起,火光四现。 一个黑影向后殿掠去。 密林木屋 感受着热腾腾的雾气,迷朦朦的花香,冰隐靠着浴桶,眼睛微闭。 雾气蒸着,花香弥漫,花瓣抚贴着身体,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自从软禁后,还没这样好好洗过澡,费了一番波折,今天好不容易能洗了。 软禁后的时光清静了许多,时间也过得很快,看看书也就过去了。 其它的事情,刻意不去想了。 一个多月了,和夜辰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不知他是走了,还是依然在等她? 说要找风儿和姐姐的,现在却是一个也没希望,连出宫的机会也没有,怎能找到她们。 哎……,好烦哪。 若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就应该早些离开。 扣扣,细微的敲门声,惊醒了冰隐。 “谁?” “我—”虚弱的声音,有些熟悉。 到底是谁?这么晚…… “我,夜辰。”没听到回应,来人又道。 是他?冰隐迅速起身,披上浴袍。 他怎么会来这?边想着已打开门。 刚打开门,一个身子顺着门倒了下来。 身上的血在夜里显得刺眼。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冰隐忙搀着夜辰进来。 “等会再说,他们—” 夜辰未说完,屋外的声音隐约的传了过来。 “快,刚才看到跑这里了。” “刚才明明跑到这里了,怎么不见了?” “可能跑到木屋去了。” “那屋里住着白姑娘呢,怎么办?白姑娘出了事,我们—” 声音由远至近,渐渐清晰,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向木屋而来。 “快,进去。”看到浴桶,冰隐着急的道。屋内就只有这里能藏身了。 “这—” “没时间了,快进去。”冰隐催促道。 扶夜辰进入浴桶,冰隐又道,“闭气。忍一会。” 看夜辰没入水里,又看向未关的门缝隙,外面人声渐近。 看了看浴袍,顿了顿,看了看门外,便迅速将浴袍脱下,也踏进桶内,只将头露出水面。明显感觉身边人不安的动了动,冰隐按住他将要起的身子,“嘘—,别动。没关系的。” “白姑娘,宫中有刺客闯入,刚刚追至密林,为了白姑娘的安全,可否……?”侍卫已到门外。 “这,这个,我不方便,我正在沐浴。” “这—,那可否请白姑娘先穿上衣物?”侍卫谨慎的道。 “我—”如果穿上衣物,他们势必每个地方都不会放过,连浴桶也会检查。怎么办? 正当冰隐犯愁的时候,门外另一道声音响起,淡淡的却充满威严。“先退下。” “是。” 是他?听到他的声音,冰隐的心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接着门被推开,冷风侵入,泡在水里的冰隐不由打了个冷颤。 门又被迅速带上,一双深幽的眼睛盯了过来,目不转睛。 盯着她的脸,仿佛要把她穿透。好似好久不见的情人,在她的脸上细细搜索,有着想念,有着激动,有着火热,有着渴望,有着…… 他眼里闪过的一簇火焰,让她被热气蒸腾的脸更加的羞红。 “沐浴门也不关?嗯?”摩邪傲挑眉道。“呃,我—,我忘了。”关了,她就必须起身去开,而她是不能起身的。 对着他的视线,力图保持平静的微笑,他又看了看她,视线才移开,转在室内搜寻。 搜寻了一圈,又转回到她身上,视线在她旁边转了转,突然眼里深沉的愤怒闪过,但很快隐去,又换上一脸的高深莫测,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道,“你倒很会享受。” “我—”她好不容易能洗一次澡,也算享受? 摩邪傲突然大步走向她,这让她心里一紧。 止步在桶边,盯着她的视线,突然转向看向她的身旁,掠了一眼,嘴角弯了弯,又转回来,捏住她的下巴,伏下身,唇覆上她的……感觉水面的细微波动,冰隐的心紧张的跳了一下,顾不得摩邪傲的冒犯,只担心水下的人。 幸而水面有玫瑰花瓣,看不清什么。 摩邪傲也很快放开了她,唇上只觉酥酥麻麻,脸不禁又一红。 “这么容易脸红?”摩邪傲邪邪的笑了笑。 薄唇凑到她耳边,魅惑的轻道,“是不是意犹未尽,嗯?改天再来。呵呵。” 低笑了一声,起身又看了看她,嘴角弯成一个挑逗的弧度,眼睛闪烁着笑意,最后低笑着转身离去。 他竟然……冰隐的脸不禁有些发烧。 门被关上,夜辰才从水里出来,脸通红,神色有些尴尬。 “对不起,冒犯了。”看到冰隐露在外面的裸肩,慌乱的低下头,脸又通红了几分。 “没关系,没什么的。你—”冰隐不免也有些尴尬。 “我,我出去吧。”夜辰道。 “不用,你转过身去就行,现在外面到处在抓你,你不能出去的。” “好吧。”说完踏出木桶,背对着冰隐。 迅速起身,穿上浴袍,冰隐道, “我穿好了,你转过来吧。” 夜辰转过身,脸仍有些微红。 “你的伤?”冰隐担心的道。 “我—,呃—” 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冰隐笑道,“现在才觉得疼啊?” “呵呵。”龇牙咧嘴的脸上稍带羞涩。 “过来,给你包扎。” “好。” 孩子般的阳光笑容让冰隐突然心里一疼,他,把她当成姐姐了吧?他对姐姐……?哎……大概他对自己大嫂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他都搞不清吧。毕竟还小。 第三十二章 情丝 “忍着。我帮你拔下来。”背后中了两箭,深至前胸,他竟然能忍到现在不倒,意志也真够强了。 “嗯。” 突然发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虽然以前帮紫晴拔过刀,可是这次的,很深,还是这样长的箭,万一…… “你拔吧,没事的。”夜辰的声音由前面传来。 轻柔的声音,让人安心的。 “好。你忍着。需要东西咬着吗?木片或者布条?” “想咬你。”魅惑的带点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边。 “啊?”冰隐惊愕的瞪着他。脸不禁一红。 “呵呵。”夜辰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原来在耍她。 “开个玩笑,还紧张吗?”夜辰转身看着她,声音温和。 “更紧张了,被你吓的。” 看冰隐凝重的脸色,夜辰突然变得一脸紧张无措。 “你—,没事吧,我—” “呵呵,骗你的,谁让你刚才逗弄我。”冰隐恢复笑容道。 看她没事,夜辰也跟着笑了笑,看着她的笑容,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冰隐被他看的有些尴尬,笑着把他的脸转过去,道, “这会不疼了?坐好,我要拔箭了。” 不想,他又将头转了过来,盯着冰隐,一脸的郑重, “其实,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你就够了。” 说到最后,眼神柔的似要滴出水来。 “呃,又开我玩笑。好了,转过去,我拔了。”被他看的更加的不自在,只觉脸烧烧的。 在别人眼里,她一直是个很冷淡的人,对别人总是一副疏远而客气的微笑,可望而不可近,所以就算有人喜欢她,也没有像他这样直接,现在听他这样一番直白,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 夜辰想再说些什么,看了看她,最终没说,抿了抿唇,乖乖的转过身去。 接连将两支箭拔出,洒上药,拿出纱布,从背后一直缠到前胸。 因手臂的活动会牵动背部的伤,所以不论前胸后背,冰隐必须亲自包扎。 背部还无所谓,可是到前面,偶尔碰触到他的肌肤,还是不免尴尬脸红。男子的肌肤,她碰也没碰过。如今…… 想起上次他为她包扎,也是同样心情吧。 好不容易包扎完毕,抬头却正对着他的目光,温柔似水,缠绵眷恋。他,究竟是在看她?还是通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你—”想问他是否在想着姐姐,却问不出口。 “我—”夜辰尴尬的笑了笑,道,“对不起,不该这样看你。” “没什么。”冰隐恢复惯有的微笑。看着他慢慢的穿上衣物,又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是为了她,才来这里的吗?她希望不是,不然…… “那天你走的时候,掉了这个。”看夜辰从腰中拿出一块玉牌,正是她丢的那块。原来落在那里了。 “这是宫制玉牌,所以,我猜你可能是宫中人。物归原主吧。”说着将玉牌递给她。 “谢谢。可是,你怎知我在这里?这个木屋。” 收起玉牌,冰隐疑惑的道。 “既然知道你是宫中之人,其它的我自然有办法知道。”说完微微的笑了笑。 扯了扯嘴角,亦回笑了笑,冰隐并未再问下去,知道有些事涉及机密,她也不便多问。 “其实,你不用来这里的,我—”她该说什么,约定好了,却不能去,也不能带信,难道让他一直等,或者不遵守约定的离去?不论怎样,都不合适。 “是因为他吗?”夜辰突然出声道。 “什么?” “是因为他,你才甘愿留在这里?” “我—”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不知该怎样回答。 她留在这里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应该跟他说吗?说了,他必会救她,她不想他再为她受伤。 “嗯。”冰隐模糊的应了一声。 一抹失落在他眼里闪过,冰隐看着,心里有一丝难过,他是为了她才来这里,才受的伤,可是,她却说甘愿留在这里,那他,不是白为她了? “其实,我知道你是被关在这里的,可是,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被关?为了他,你竟……,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其中必有误会,可是,你喜欢他,我也是能看出来的,刚才他……”夜辰顿了顿,并未再说下去。 “刚才我也是怕他看出什么。”冰隐有些辩解的道。其实,她何需辩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不需要辩解的。”夜辰看着她,笑了笑,又道, “喜欢一个人,那种微妙的心思,我也是感同身受,一些细小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我—,哎……”对姐姐,他到底对自己的感情了解多少? 冰隐轻叹了一声,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愿意跟我走吗?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啊?”夜辰恢复玩笑的口气。 “我觉得这里蛮清静的,不需要争风吃醋啊。只有和树林为伴呢,难不成我和一群树木吃醋?”冰隐也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真的不愿跟我走?你不是说要看大嫂吗?我正要回山庄去,可以带上你。” “这个,我还要找人,先找到人,才能跟你去。” “找什么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她叫上官风儿,现在在龟兹王宫,我想先找到她,再和她一起到中原去看姐姐。”然后她就会和风儿离开这个时代。 “龟兹王宫?上官风儿?”夜辰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一个月前我刚去过龟兹王宫,那时在宫中见过一个女子,看起来很小,很可爱,很,呃,爱问问题,当时听白纯叫她风儿,你说的是不是她?” “那就是她,她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总是很小,而且再没有比她更爱说话的人了,又叫风儿,又在龟兹王宫,哪有那么巧,绝对是她,肯定是她,呵呵,她好不好?”听到风儿的消息,冰隐异常的高兴,话也多了起来。 “她,很好,很不错,白纯看来很宠她。”夜辰被感染似的笑道。 “白纯?”听来有点熟悉。龟兹王历来都是姓白的。 “龟兹国王。” 果然是龟兹王。 “他很宠她?”冰隐突然心生不安。难道……? “是啊。我和白纯说话时,她总在一旁插话,白纯也并不生气,不过,他本就不是会生气的人,只是,对那个女子,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比较特殊点。” “他,是否喜欢上风儿了?”冰隐小心翼翼的问道。希望不是。 “喜欢?他是喜欢那女子,不过应该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好像兄妹之间的喜欢多一些。” “呵—,那就好。”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连风儿也……那她……可是她好像忘记了什么,白纯对风儿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那风儿呢? “风儿她—” 还未问出口,夜辰又道, “可是那女子,呃,就是你的朋友上官风儿,她好像对白纯,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因为,她看白纯时,那眼神……哎,只是无意间掠到的,并未多加注意,猜测而已。也并不十分清楚。” “无意间掠到的?”并未多加注意,就已经察觉出来,风儿的心思一向写在脸上,那风儿对那白纯必是有情了,那她……那白纯对她还只是兄妹之情,风儿她…… 刚才那股不安不仅没有消失,而且更加扩大,如果他们彼此有情,还好办,留在这个时代就是了。 可是只是风儿一厢情愿,那她将来必会受伤…… 好为她担心。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并不代表什么。”察觉出冰隐的异常,夜辰小心的道。 “没什么,大概是我多想了。”希望是她多想吧。不然,…… 放弃烦乱的思考,具体情况自己并不清楚,胡思乱想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几天,宫里巡查必会更紧了,你就在这休息几天吧,找机会再出去。” “你呢?” “我,我和他有约定,暂时不能离开,到时,我会想办法出去。”还是不要告诉他实情吧。免得到时拖累他。 “你和他约定的期限已经过了,是不是?”夜辰盯着她,淡淡的道。 “这—”还是瞒不过他。 “如若不然,你不会与我约定在前几天会面。等了你几天,知道你可能出了事,就来找你了。” “我与他的事,一时真的很难说明白。再过几天,我必会设法离开。倒是你,若想出去,真的很难。这块令牌,你还是拿着吧。”冰隐取出令牌道。 夜辰并不接,只道,“你若不走,我也不会走。” “我说过我会设法走,但不是现在。”这句话她似乎说了很多遍,以前是对冰舞,现在是对他。 “你不想离开他?对吗?”又是淡淡的语气,却一语中的。 “我—,对,是,我不想离开他。这样你可以死心,你可以走了吧。”为什么一定要逼她。为什么要戳破她的心思。 “我说过,除非你跟我走,否则我不会走。”夜辰强硬的道。 “你看清楚,我不是我姐姐,我不是你大嫂,我们之间并不熟悉,这之前,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夜辰没有说话,只是依然望着她,用那种淡淡的忧郁的有些受伤的表情。 “你喜欢姐姐是吗?”突然觉得很泄气,很无力,冰隐轻叹了一口气,道。 夜辰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对不起。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冰隐心里有说不出的后悔和难过,她不该揭他的伤疤,不该这样的伤害他。 “你都知道了?”夜辰的脸上浮上无奈痛苦的神色,“我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大嫂,是不是很可耻,很不应该?呵—”说完,脸上露出自嘲的苦笑。 “爱一个人没什么应该不应该,更不会可耻,只是苍天弄人,你爱的刚好是自己的大嫂,你,不用自责的。”冰隐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知道她是大嫂,就不应该爱上她,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她的笑容,总会让我觉得温暖。”夜辰扯了扯嘴角,无奈的道。 “其实,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你有没有认真想过?可能,你对姐姐只是亲人的依赖呢。”冰隐设想到这个可能性。 “亲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经常想她,一想到她的笑容,我就会感觉安心。可是,同时却很痛苦,因为她是大嫂。我却……。算了,不要提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些了。” “好了,不提了。”看着他的压抑和痛苦,冰隐心生不忍。“只是,你确定,你没有把我当成我姐姐?” 这个必须问的,她可不想一直被当成另一个人,虽然那个人是她的孪生姐姐。 “我确定,我没有把你当成她,你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当然,不是指容貌。你们虽然长的一模一样,性格却相差万里。”夜辰肯定的道。 “又和上次说的一样?通过笑容区分我们?”冰隐笑道,“我给人的感觉就那么冷淡吗?” “的确是,不过有时不是。有时,你心里真正高兴的时候,笑容就和你姐姐一样,让人倍感温暖。你,不经常那样笑吧?”说完,脸上竟有一抹怜惜。 “我?经常笑啊,呵呵。只是你不多看到而已,我们才相识几天呀。好了,不要问了,快些休息吧。还有伤呢,要好好休息,不然伤口恶化就不好了。” “好。”说完夜辰往屋里望了望,搜寻可以睡的地方。 “你睡床上吧,你有伤。”冰隐道。 “我的伤不碍事,我是男子,不会那么虚弱,经受不起一点小伤。你是女子,本就体寒,大漠的夜又极冷,你不睡床上,难道想着凉发烧不成?”夜辰撇了撇嘴道。说完往屋内的木桌走去。 “床上可以挤下两个人的。”冰隐突然道。希望他能听明白,不要误会才是。 “什么?”听此,夜辰脚步顿了顿,回头一脸的惊讶,“你说我们睡一张床?” “是,是啊。不过我没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冰隐呐呐的道。脸有些发热,本来没什么事,被他这样一问,好像真有什么事似的。 “我,我没有误会。不过若真有其他意思,我倒是欣然接受。呵呵。”夜辰又是一脸的玩笑。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过来睡吧。”刚刚仅发热的脸现在有点发烧了。 “你和大嫂都不会顾忌很多,这点你们倒很相似。” 走到床边的夜辰突然道。 “孪生姐妹,相似之处自然多了。”她们都是21世纪的现代人,哪有这么保守?再说睡一张床,又不代表真有什么。 “睡吧。不过只有一床被子,将就点吧。” “一床就够了,呵呵。”“贫嘴。再说让你下去睡。” “你说过我有伤的……”…… 寒冷的夜,寒冷的木屋,因为多了一个人,似乎有些回暖了。 第三十三章 迷香 在木屋养了几天,夜辰的伤已渐渐恢复,白天两人吃一份饭,冰隐本就吃的不多,所以那份饭对夜辰来说虽不多,却也足以恢复身体了。 晚上挤在一张床上,倒也相安无事。 外面侍卫依然巡查的很紧,夜辰便一直待在木屋未出去。 只是,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表面的平静。 冰蝶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这次软禁不同于上次,没想到软禁令还没消除,冰蝶又来拜访了,又是摩邪傲的的特许吗? 送了一个暖香炉和一些饭菜点心,说了一些关心的话语,最后还有意无意的吃了几口自己送来的饭菜。离去前,说了说冰舞的现况,四个字,一切安好。让她放心。 按说,是她害了她姐姐,她竟来看望她,对她的态度,不能不让人生疑。 可是,她似乎又没有要加害她的意思,送来的饭菜点心无毒,她,到底是何意?冰隐实在搞不清楚,也就不再多想。 送走冰蝶,将夜辰从锦被遮盖下的床底叫出,看他一脸的羞愤,冰隐笑了笑,道, “这也是不得已,难道你想暴露行踪?” “可是,堂堂一介男子,却要……”夜辰一脸的羞愧和无奈。 “你这样子,倒蛮可爱。”冰隐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不然,以我的轻功,早趁夜里走了。” “我有不让你走吗?我让你走,你不走的。”冰隐打趣道。 “你明知道我不能丢下你的。” “好,我知道。为了奖励,现在吃饭吧。” 冰蝶送的饭菜倒派上用场,都被夜辰狼吞虎咽的吃了,这几天没有多少东西让他吃,难为他了。 “这是什么香?闻着怪怪的。”吃完饭,夜辰皱了皱眉,道。 “麝香。这暖香炉,可以让屋里暖和些,又散发淡淡的香气,感觉倒还好。” “闻了它,是热了些,不过,总觉有些奇怪。”感觉腹部一股热流,夜辰疑惑的道。 “不觉得啊,大概你多想了。”冰隐无所谓的道。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这香炉,在几天后,竟生出无法挽回的祸事。 以后的几天,冰蝶依然送一些饭菜点心,都被夜辰全部解决。 连续吃了几天冰蝶送来的饭菜,夜辰身体倒无不适,冰隐也就放下心来。 这天夜里,和往常一样,两人共挤一张床,本来以为很快就会睡着。 但身体异常的躁热,却让冰隐怎么也睡不着。有了暖香炉,屋内是变暖和了,可是,小小一个香炉,也不至于,会让她感觉这么热。 闻着那香炉的香气似乎连空气也变得热了。 尤其夜辰在旁边,她竟觉得更热了,脑里也胡思乱想的,想的东西竟把自己吓了一跳,她竟然在渴望,渴望和身边的男子…… 她到底怎么了?不经意的碰触到夜辰,她不禁浑身一颤。 下意识的往墙壁贴,避开身体的接触。 一声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叹息,将冰隐脑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她竟对那喘息起了反应,身体更加的热。 “你,还没睡?”也许找些话说,会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睡觉。别说话。”压抑而低沉的声音。…… 明亮的曙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洒在屋内,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更加难熬,身体的躁热有增无减,意识也在逐渐的模糊,每个夜晚,昏昏沉沉中,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望身边人的碰触。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以为那一夜过去了就没事了。 没想到几个夜里都是这样,并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后来,浑身热的出汗,里衣已经湿透,只想脱去粘湿的衣物,昏沉中,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觉意识越来越薄弱,不受自己控制了。偶尔听到几声呻吟,不知哪里传来,似乎是从自己口中,又仿佛远在天边。 直到一股冷意,让脑子暂时的清醒,睁开眼睛,看到夜辰在地上盘腿而坐,似在打坐,香炉已不知何时灭了。 “香炉有问题。”夜辰突然出声道。声音有些虚弱。 原来是这样?冰隐露出一抹苦笑,自己还是没有小心防范。 冰蝶,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摩邪傲吗? 察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抬头看去,夜辰不知何时已起身,坐在自己身旁,眼里闪着欲望的火焰。 他?在看哪里?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将里衣脱了,被子也下滑了一大半,上胸已经全部裸露。 “啊—”羞的满面通红,冰隐赶紧将被子拉上。低着头,不敢看夜辰。 “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抬头看到夜辰手上的衣服,上面有些灰尘,原来是掉地上了。怪不得打坐的他会上来…… “谢谢。”说着将衣服接过,无意间碰触到他的手,热的几乎有些烫,脸一红,手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嗯,呃……”腹部一股热流,突然升腾,让她不由呻吟出声。 香炉不是已经灭了吗?为什么还会觉得热? 难道迷香已经渗入到身体里了?就算香炉灭了,也无用了? 看着眼前火热的眼神,冰隐不禁攥着他的衣服,大口的喘气道,“杀了我吧。我不想这样。” 眼里湿润,泪已滴下。滴在夜辰的衣上,看着她的泪,夜辰心里一颤,不由得狠狠抱住她。 在他的怀里,身上的躁热更盛,不禁轻微的呻吟出声。 感觉夜辰浑身一颤,一声粗重的喘息,之后脖颈上是一阵狂乱而密麻的吻。 冰隐正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碰的一声,屋门被一股猛力推开,冷风灌进,迷乱中的两人霎时清醒。 转头,对上一双愤怒嗜血的眼睛和近乎残酷的笑容。 他怎会来这里?冰隐突觉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第三十四章 利用 觉得眼前发黑,意识慢慢流失,夜辰提气运功,感觉意识慢慢聚拢,才收了气。 “隐儿—”抱着昏倒的冰隐,夜辰担忧的唤着。 “她没事。”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嘲弄的语气,“隐儿?叫得倒很亲密。哼。” “这迷香是你叫人放的?”放下冰隐,夜辰转向摩邪傲道。 “我还没那么大度,将我的女人拱手让人。”嘴角含着嘲弄的笑,声音却很冰冷。 “那你是知道有人下了迷香,只是没有阻止。”夜辰几乎肯定的道。 “是,那又怎样?”摩邪傲嘴角微翘,冷笑道。 “呵—,好一个不会拱手让人,来的恰到时候。你不怕来晚了一步?”夜辰冷冷的道,眼里闪着愤怒。 “看你忍到现在,不愧为正人君子,呵—。”嘴角弧度扩大,形成一个讽刺的角度。 “明知我是夜魅山庄的人,却毫不顾忌,可见你对大汉的心思确不简单。” 摩邪傲只是莫测高深的看着他,嘴角微斜,并不说话。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活着回去,将你的心思告知皇上。”说着已拿起身旁的剑。 “你认为你还能活着出去?”摩邪傲又是嘲弄的一笑。仿佛在看着徒劳挣扎的猎物般。 “她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夜辰本能的伸剑挡在冰隐面前。 “你认为我要对付的是你?你还没那么大的价值。” “你要利用隐儿?”夜辰吃惊的道。 “不然你以为呢?我若要除,只会除去夜寒,还轮不到你。”摩邪傲轻蔑的道。 “你要把她怎样?”夜辰眼里闪过冷意,声音低沉的道。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淡淡的口气,却含着不耐烦的情绪。 “你要把她送往龟兹?只因为她的容貌?”夜辰皱了皱眉,眼光掠到昏睡的冰隐,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哼哼,倒很聪明。”双手环胸,摩邪傲面无表情的道。 “你明知道她中了迷香,若不解……” “这就不劳动你了,我自会替她解。”摩邪傲露出一抹邪笑。 “替她解?那不是……,摩邪傲,你可真卑鄙。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竟如此残忍。一个没有守宫的圣女,你不会不知道下场,你却……哈哈……”夜辰怒极反笑,笑容竟有些悲凉,他始终保护不了她。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绝对不会,就算我死,也要保护她。”说着举起手中的剑。 “中了迷香,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淡淡的有些嘲弄的声音,仿佛离自己好远,夜辰笑了笑,突然一剑划破自己的手臂,有些昏沉的大脑,顿时变的清醒。 “真是痴情的可以。可惜不论她的姐姐,还是她,始终爱的都不是你。”摩邪傲啧啧的道。 屋外,一道剑光划破暗夜,剑气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的是那样的悲壮。 第三十五章 寝宫 “冰儿……”一掌挥向狼妖,一旋身,邪魅已融入打开的结界。 七彩湖边,邪魅将满身是血的女子,小心的放下,掌面彩湖,一股吸力,一颗凝结的水珠已纳入手中, 手一翻,水珠已滴在女子唇上,没入口中。 女子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红润,身上的血慢慢消失,伤口也随着复原,不久便完好如初。只是女子还是眼睑紧闭,昏然未醒。 邪魅皱了皱眉,担忧的盯着女子,抚了抚女子的脸,轻叹了口气,便闭上眼睛,盘腿运气,不久,一颗七彩霞珠从他口中飘出,缓缓进入女子口中。 看着女子,邪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倒在女子身旁。笑痕还隐隐的留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在邪魅倒下去的那一刻,女子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空洞的眼里,竟雾气般的湿润。 幽灵般的坐起,看着身旁的男子,盯着他苍白的脸色,一滴眼泪滴了下来,打在男子脸上,滑落地面。 “对不起。”女子轻轻的说完,从头上拔下玉簪,手上一缕光芒闪过,玉簪立刻变成一把莲之匕首,缓缓伸向男子的眉尖…… 墨绿的玉床,紫红的床幔,散落的衣物,凌乱的锦被,室内漫着残留的云雨气息。 丝缕的晨光透过水晶窗斑斑点点的洒在帷幔上,在邪冶的色调上添了些明亮暖意。 窗前,立着一个暗紫的身影,凝思远望,暗紫的睡袍拖曳在紫红的锦毯上,袍边的金色龙绣,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如果昨夜的缠绵,让他对她的利用,还有矛盾挣扎的话,那今早的梦境,彻底让他的挣扎变成恨意。 前世的她,竟在他救了她后,拿起了匕首对着他……哈,够无情,够狠! 现在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拿着匕首对着他时,他梦里的心痛,仿佛,现实的她,正拿着刀一寸一寸的割着他的心,只觉生疼一片。 前世她欠了他的,今生就必须十倍奉还。她既对他无情,他对她也无需留情。 回身看着她的睡容,眉头轻蹙,睫毛微颤,上面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晶莹的泪珠在晨光下,泛着怜人的光芒。 下腹突然一股热流升腾,该死,摩邪傲握了握拳头,转身猛力推开水晶窗,刺眼的阳光霎时全泄了进来,撒了满床满地。轻微的风,流水般滑了进来,只吹动了帷幔的一角,便带着残留的云雨气息,飘散开去。 床上的人儿,被刺目的阳光,刺开了眼睛,睁开有些迷朦的眼帘,怔怔的望着床顶的帷幔,眼里有些迷芒。 她在哪里?只记得梦中的她,正拿着一把匕首,对准他的眉尖…… 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仿佛那里还握着一把匕首,泛着冷冷的光,她,为什么要杀他?在他救了她之后?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梦,一个太真实的梦? 眼睛掠到裸露的手臂,猛然间清醒过来,这是哪里?昨晚……? 昨晚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渐渐流回至大脑,思想也慢慢回拢,昨晚她中了迷香后,受风晕倒后,再醒时,已经在他的寝宫了。 他们……冰隐突然耳根一热,掀开锦被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满面通红的赶紧拉上锦被将自己裹紧。 对了,迷香?夜辰呢?他也中了迷香,他…… 四处望去,正对上窗口的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她,眼里散发的冷意,让她觉得洒进来的阳光都变得有些淡凉。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因为那个梦,还是夜辰? “夜辰呢?”他会不会……,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一股不安在心底慢慢滋长。 听此,摩邪傲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冷郁,眼里闪着愤怒的火焰,大步走向她,走到床边,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嘴角生起一抹冷邪残忍的笑,“刚刚从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就关心起另一个男人了,和我缠绵一晚上还不够?还想要他?意犹未尽?嗯?还真是不知足啊?哼。”说完狠狠放开了冰隐。脸上是冷嘲的笑容。 “我—,我不是,我没有。”冰隐羞愤难当,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和夜辰的关系,没想到他竟这样看她,想着不禁心里一冷,道,“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他是为了她才来的,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她不能害了他。 “嗯哼,你认为我会把他怎样?夜闯行宫,调戏宫侍,哪个罪也不够他受,哼。”她竟对那个该死的夜辰那么关心,摩邪傲心底的愤怒更盛。 “你杀了他?”想到这个可能性,冰隐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啧啧,脸色好白啊,你就那么关心他?他死了,你就心痛成这样?看不出来你对他,哈,昨夜和我缠绵,你不是很享受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摩邪傲恨恨的笑道。脸上满是讥诮。 “我和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什么一直要屈解我,你一定要把我说的那样不堪吗?”冰隐一脸痛苦的道。 “你和他没有怎样吗?那这是什么?”摩邪傲的手突然捏住她的脖颈,狠力的往上提,抚着上面青紫的吻痕,道,“这里可不仅只有我一个人的。” “那是……”冰隐突然觉得很无力,他明知她中了迷香,却还要这样污辱她?她还需要解释什么? “中了迷香?呵呵,是不是我不来,你们就……,哈哈,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呢。坏了你们的好事。”说完放开冰隐,深沉的脸上混合着怒火,冰冷,讥诮,伤痛,恨意…… “是,那又怎样?你来得是巧,而且巧的很,我中了迷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想凭你楼兰王的魅力和地位,不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那样简单吧,我实在很好奇,我一介女子,对你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冷讽而无谓的语气,心却已伤透。 她,对于他,是任他摆布的玩物,亦是一枚任他随意揉捏的棋子。 她前世真的欠了他吧,否则今生也不会被他伤的这么深。 “呵—,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你不是想去龟兹找你的好姐妹吗,我成全你。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去龟兹,好好去当你的圣女吧。呵呵—”残忍的一笑,摩邪傲就要转身离去。 “圣女?”冰隐喃喃的道,已经不再纯洁的圣女?呵—— “等等。”轻的有些无力的声音。 摩邪傲止步,并未回头。 “你真的杀了他?”是她害了他…… “放心,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死的,起码要先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笑离去。那笑声听着却有些悲涩。 寝宫内,点点破碎的阳光映着一张绝望的脸,渐渐的黯淡,黯淡…… 第三十六章 前世 七彩湖边,泛着寒光的匕首,有些微颤的伸向男子的眉尖,欲要刺下,却硬生生的停在男子的眉尖一寸之处,持匕首的手颤的更厉害,冰绿色的眸子含满眼泪,挣扎而悲痛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终于当的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惊醒了兀自陷在沉痛情绪中的白衣女子,看着地上的匕首,想要伸手去拿,却在触上匕首上的莲柄时,又慢慢缩了回去,缩回来的手环抱着膝,头埋在膝间,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沾湿了身上的薄纱。 “冰隐……”一声轻叹从空中传来。 抬起头,含泪的眼有些迷茫的望向声音的来处,在看到空中的莲冠女子时,眼睛霎时变得清明,受惊般的看着空中女子,一丝慌乱在眼里闪过,匆促起身,低头跪在莲冠女子面前。 “废了他的灵神,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回去月湖,不必再留在尘世受苦了。”女子道。 “我—,我—”冰隐眼里含泪,有些慌乱的摇着头。 “他已经将内丹给你了,你很容易就能废去他的灵神。还不动手,要等他醒来不成?其他撒旦都快巡视归来,冰隐,我命令你,快点动手。”女子口气气变的冷厉。 “不,不—,我下不了手,不要。求你了,女娲娘娘。放过他吧,他已经没了内丹,对你够不成威胁的。”冰隐乞求的道。 “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你不来,我来。”说着,手里已聚集一团白色光茫,就要伸掌向男子挥去。 “不要。”冰隐伸出双手,将男子挡在自己身后,“不要,求你了,他若死了,我也会……”女子顿了顿,并未再说下去,只是含泪再一次乞求的望着女娲。 “哎,冰儿,你动情了。”女娲望着冰隐叹道。眼里闪着一抹怜爱。 “本来是让他们动情,减弱其法力,谁知你们一个一个都……哎……你们都是我最疼爱的天使,如女儿一般,该拿你们怎么办呢?”女娲无奈的道。说完看了看含泪的冰隐,又道,“跟我回去吧,本不该让你们来这尘世一遭,受了尘世的沾染,动了凡心。罢了,今天就放过他。冰儿,随我回月湖吧。” “我—”转头看了看地上的男子,苍白的脸,紧皱的眉头,冰隐竟有些不舍。 “走吧,他若知你是天使,必不会像现在这般,对你动情,舍命救你。”女娲看着恋恋不舍的冰隐,叹道。 听此,冰隐身子一颤,本就苍白的脸更惨白了几分,白得竟有些透明。 看了男子最后一眼,冰隐决绝的转身,随着女娲消失在热气蒸腾的日湖上空。 湖边,只留一支碧玉莲簪躺在男子身边,孤零零的泛着晶莹的绿光。迷雾渐起,漫没了躺在地上的身影和那幽绿的光芒。 散着热气的清池里,冰隐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迷朦的雾气,眼里还隐隐的有些湿润,前世的他们原来是对立的身份,她还骗了他,只是在那以后,他们还曾见过面?不然,为何,他们现在都在凡尘? 冰隐有些烦乱的看了看池里的紫色花瓣,不论怎样,他们是永远回不去了。 看着满室的暗紫,紫色莲瓣飘满清池,存满石储,夜明珠明亮的光芒被四周的紫纱映衬的也泛着诡异的暗紫。这就是他吗?幽冷邪魅,完全符合他前世的身份。 这御清池,只有楼兰王和王后才能进来,她今晚可以受允进来,他的理由是,即将成为圣女前的净浴。身体已经不再纯洁,净浴何用? 前世欠了他太多,今生怎样才能还清? 起身披上浴袍,又看了一眼满室的幽冷,冰隐凄然一笑,前世欠他的,今生必会还他。哪怕是死…… 第一章 漫漫长路 长路漫漫,沙海寂静,只有轻风和着清脆的驼铃,带着节奏,声声回响在无际的大漠。 已尽黄昏,夕阳西落,缓缓的停落在大漠的一角,留恋驻足。 漠上的一行人,如行在大漠崖沿般的艰涩缓慢。 余晖洒下,萧涩凄凉,油然心生。 骑在驼上,望着前面无际的天路,仿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终点没有归处。 前面后面全是护送她的人马,却没有人气般静的仿佛不存在。偶尔骆驼的喷气声,才让她从迷漫的思绪中惊醒,回到现实。 旁边是摩邪傲送的鹿儿,他特许它能随她去龟兹。鹿儿不时的想过来磨蹭她,却总被骆驼的喷气声惊的跳开几步,过会又蹭上来,渐渐的习惯了,便也对那其实很温和的骆驼不怕了。 怀里是前几天在沙漠里捡到的一只小沙狐,在看到它那孤楚可怜的眼神时,冰隐就决定带着它了,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沙沙。 一路上有它们的陪伴,她才觉得不那么孤单了。 抚着沙沙背上浅棕色的软毛,冰隐凝神远眺,轻蹙起眉头,他们何时才能到达龟兹?想风儿了…… 听到沙沙撒娇的叫声,身旁鹿儿不满的嘶鸣了一声,亦过来讨好的磨蹭,冰隐笑了笑,亦抚了抚它洁白的鬓毛,鹿儿这才满足的低嘶了一声,又回到原位,有些艰难地迈着步伐。哎,没有骆驼宽厚而柔软的脚掌,越深入沙漠越难走,难为它了。 没有了声音,冰隐脑海不禁又浮现起在御清池摩邪傲望着她的眼神…… 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在御清池,他在门口处,将她拉入他的怀抱,望着她,那眼神,含的太多,不舍、怜惜、后悔、欲望、挣扎、愤怒、恨意、决绝、痛苦……最后全化在对她强肆而掠夺的吻里,直到他的嘴角被她咬破,血丝漫进他们的嘴里,他才放开她。 放开她后,他眼里闪过愤怒、受伤、萧凉、凄涩……那复杂的眼神让她心颤心酸更心痛。 那晚他没有强要她,在御清池转身离去,再也没有踏进离他几步之遥的书阁一步。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单独相处,虽然只有那样的短暂…… 一声呜呜的叫声,唤回了她的迷思,看了看沙沙不甘被冷落的眼神,冰隐又笑了笑,叹了口气,抚上它的背。 神思又有些恍惚,回书阁后,意外的,林语柔在那等她,用充满怜惜的眼神望着她,幽幽的叹气后,对她说了一番话,至今言犹在耳。 “隐儿,可以这么叫你吗?在水榭看你第一眼时,就倍觉亲切,仿若亲人一般,本以为可以成为……哎,傲儿对你,我是能看出来的,绝对不是一时的游戏,以为有了你,他会从此放下心结,没想到,却多了一层心结,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有何心结,但他对你的感情,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不仅有情,而且很深。你们最终不能在一起,只能说无缘了,不过希望那只是暂时的。这次去龟兹,你放下心来,那边自然有人会照应你,再说龟兹国王必会待你很好,任何情况下,他都会保护你的。”…… 那晚,林语柔对她说了很多话,她对她的关心,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让她觉得温暖欣慰,好似离她好远的另一个时空的妈妈在对她说话。 可惜,她终究不是她的妈妈。 而她和摩邪傲,今生确是无缘了吧。未了的情债,何时能还? 手上的温热感,将她再一次拉回现实,低头对上一双闪着晶亮的眼睛,沙沙的眼睛总是闪亮的,尤其在夜里,如同夜明珠一般。 此刻,它正用舌头舔着她有些冰凉的手,不时的抬头看她一眼,眼里散发着调皮却担心的光芒。大而尖的耳朵,也摩蹭着她的胳膊。 看着它的眼睛,冰隐有些吃惊,它竟懂得她的心思,虽然她知道狐类是很有灵性的,但竟灵性如此? 旁边鹿儿亦试图想舔她的手,却因够不着,而有些泄气,冰隐笑了笑,把手伸到它嘴边,鹿儿嘶鸣一声,欢快的舔了舔她。本来冰凉的双手,被它们温热的舌头一舔,渐渐的有些暖意了,一直暖到心里。 夕阳消逝,余晖撒尽,只留些微暗红的天色,留在天边,沙漠的月亮格外的大,近的仿佛在头顶几寸之处,散着冷洁的光芒,照着暗黑的大漠。 冷风吹过,冰隐打了个颤,不由抱紧了怀里的沙沙,鹿儿也似看出她的冷,挨近她的身,用它的鬓毛蹭着她。 心里一暖,冰隐抚了抚它的鬓毛,又伏身将脸挨近它的头,摩挲了下。 起身坐回原位,又向天边眺望了一下,想着就要见到风儿,心里不禁又生起雀跃。 风儿,同样穿越到这个陌生时空,你可还好? 第二章 王治延城 一路西行,至车师前国王庭,换骑轻装而行,鹿儿见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一路欢快嘶鸣,速度愈快,几度赶上在前护送的人马,但每次总会被勒令退回中间,不满孤傲鄙视之情,这种人类的表情竟一路在鹿儿脸上交错出现,冰隐被逗得又是惊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连怀里的沙沙也常跟着不服气的呜呜叫着。漫长枯燥的路途,就在一人两动物的啼笑声中度过。 过交河城,至焉耆,在城南芦苇桥,下马艰难而行,险险渡过,却也不幸失了一人三马,护送队伍更是清冷而压抑。 过尉犁,沿天山南麓和孔雀河、塔里木河,一路行来,水源充足,没了沙漠的躁热,队伍也渐渐活络了起来,有了些人气。连整日紧绷着脸的领头,脸上线条也不禁柔和了几分。 当龟兹王治延城在眼前庞大的展现时,每个人都露出放松的神情。 未到城门,已看到一些人在城门外等候,看到他们,前面的三人已快马赶了过来。 正安抚完兴奋的左蹿右跳的沙沙,抬头不期然的对上一双温和澄净的眸子。 那是一双碧蓝清澈的如雨后天空的眼睛,纯净无暇的闪着温和的笑意,脸上淡淡的笑容,会让任何杂乱的心都变得平和安静。 看着他,冰隐脑海浮现一个词,超尘脱俗。 怪不得龟兹是佛国了,连这里的人,都是一脸佛像。 既是亲自迎接圣女,他的身份必是最高了。 他,该是龟兹王白纯吧。 男子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随即了然的对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牵着她的马,越过前面的护从,向城门而去。 在他的牵引下,鹿儿竟一反常态的乖从。 城内的情况,让冰隐感到惊讶。街两边竟然都跪满了人,都祈祷式的双手合十。 当睁开眼看见她时,竟都露出惊讶而欢喜的笑容,更齐声喊道,“欢迎圣女归国,欢迎圣女归国……” 圣女归国?难道把她当姐姐圣隐了?摩邪傲把她送来,到底何意?拉拢龟兹吗?可是若他们发现她已不是…… 被一双温和却摄人的目光拉回思绪,对着那双眼睛的主人笑了笑,冰隐看着前方,细细的观察起这个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富有的国家。 不愧城郭三重,佛庙千所。一路行来,龟兹城外,已经佛庙不计其数,到了城内,佛庙更是随处可见。从街面的宽敞来看,这延城根本不像一个小国的都城,而几乎能和长安媲美,虽然没有去过古代的长安,但直觉地,就是这样肯定。 转了几条街,一座佛式与世俗的混合体的建筑在街的转角处赫然出现。 佛教的超脱与世俗的富丽堂皇矛盾的展现在一座行宫上,龟兹行宫。 他,也同他的宫殿一般,是这样矛盾的人吗? 遣退了侍卫,只有白纯带着她还有后面的两个男子,进入偏殿。 “哈哈,白纯,不让我去看圣女,看我不在这儿把你们全逮到。”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第三章 他乡遇故 “啊哈,圣女在哪?我要瞧瞧。”随着声音,从门后蹦出一个少女,站在他们面前,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们。 当看到冰隐时,表情一滞,呆呆的看着她。 冰隐看到女子,也是一脸的讶然,不过,只是很短暂的惊讶后,便有点好笑的看着她。 风儿,她,她的打扮好,好可爱哟。 她的短发,在这几个月已长长了许多,本来不到颈项的发丝,已柔柔的垂落颈部,像是现代的学生头。但额上的金环饰却添了些古典之气,甚至将那种现代感完全比了下去。活脱脱将风儿变成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古典美人。 金环饰中间镶着一颗碧青色宝石,环后两条长长的碧玉丝带,随着她的晃动,俏皮的散落在前身肩后。 一袭碧绿的丝绸蔓纱,精灵可爱,飘逸动人,眉间若有似无的露着顽皮淘气,眼睛散发着跃跃欲试的整人光芒,嘴角也弯成一个有点诱人的弧度。 若她是男子,看着她,都会叹上一叹,这哪是人嘛,明明是小小妖精一个。 习惯了她的现代时尚,乍然看到她的古装装饰,不免有些吃上一惊的感觉。 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以前看过的星座神话系列的唯美图片,上面有一张人物的装扮,和现在的风儿很像,好像是水瓶座的吧,记不清了,是男是女,也忘了。 哈,若风儿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不气死才怪。定会指着她大叫,竟然把我跟一个不男不女的人比,还有啊,我不是小小妖精,更不是人妖。要说我像什么,应该是小小精灵才对。 想到风儿的反应,看着还在呆怔疑惑的风儿,冰隐不禁失笑出声。 “你,你是谁?咋地跟我家冰隐长得恁像?”风儿有点口齿不清的道。连现代方言都用上了。 “风儿,我就是冰隐。”轻叹了口气,冰隐含笑道。 “冰隐?冰隐?怎么会?你是不是在冒充我家冰隐,哦,不,我家冰隐美若天仙的脸蛋只有一个,谁都冒充不了的。那我不会在做梦吧,还是出现幻觉了?”说着掐了掐白纯后面其中一个男子的脸,道,“疼不疼?” 男子龇牙咧嘴的道,“干嘛掐我呀,掐你看疼不疼?”说完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 风儿却哈哈大笑,“没做梦,没做梦。冰隐,真是你,想死你了。” 说完就扑上冰隐,紧紧抱住,近乎挂在她的脖子上,勒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冰隐无奈的看着前面露出疑惑奇怪又有些迷茫表情的三人,对他们笑了笑,掰开风儿勒在她脖上的手,看着她笑道,“你呀,好久不见,想刚见面就勒死我啊。” “我哪有?冰隐,你,你怎么和我的反应不一样,竟然没有一丝惊喜。呜呜,你把你的好姐妹上官风儿我忘了,你好无情,呜呜……”风儿委屈的指责道。 “哎,我没有惊,但有喜,因为我知道你在龟兹王宫,所以看到你,不会惊讶。”不过,看到你的样子会惊讶罢了,不过,这个她可不敢说出来,不然风儿又要刨根究底了。 “什么?什么?你知道我在龟兹王宫,却不来找我,让我日日为你担惊受怕的,你却不知在哪个美男身上逍遥自在,你,还是无情,比刚才还无情,呜呜……”风儿的眼泪状似有更加汹涌的趋势。 “我—”美男身上?听此,想起摩邪傲,脸不禁有些发热。看着风儿,顿时无语。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风儿一副你如实招来可以赦其罪的表情,盯着她。 “没有,只是被一些事耽搁了,说来话长,以后告诉你。不过,你呢,乐不思蜀吧。”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瞟风儿身后的白纯。 此刻三人,大概还没从美男身上这大胆词语的震惊中恢复,仍然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什么呀?哪有?”说着朝身后温润如玉的男子瞄了瞄。看对方目光含笑的看过来,脸一热,刷的抹上一层嫣红。 “好啦,不说拉,我们去后殿吃饭去,你饿坏了吧。”说完拉着冰隐就要走。 “等等,掐了人白掐了,说明白状况嘛,我们正一头雾水耶。”刚才被掐的男子大喊道。 “你的雾水,我有义务擦吗?走,不理他。”说完就要拽着她走。 “好了,风儿,不要闹了,忘了我是圣女啊,有些事需要说明白的。”冰隐拉住风儿道。 “圣女?我差点忘了,你怎么会当上圣女的?我还说要看看圣女,看她有没及你的万分之一,没想到竟是你。”风儿疑惑的道。又想起什么转头对着刚才发话的男子道, “你不是想搞明白状况吗?告诉你拉,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超凡脱俗,独一无二,美的不能再美的不幸落入凡间却有幸清洗凡人眼睛的你国历代圣女都无法比拟的绝美仙子白冰隐是也。”风儿一口气说完,顿了一下,接着道, “偶滴好朋友兼好姐妹。介绍的够详细了吧。又不是没跟你提过她,一看她的美貌就知道她是谁了,还用得着我说明状况?你脑袋灌水拉?如果我手中现在有一把榔头,准朝你的头砸过去。” 男子摸摸头,好像真被砸过了似的,很无辜的撇了撇嘴,道,“她就是你跟我说过的失散的姐妹?可是她明明是我国上任圣女啊。” “上任圣女?就是你一直拿她和我家冰隐比的那位?怎么可能?不会你见了我家冰隐的美貌,觉得上任圣女比不上,就这样找托辞吧。那时我们还没穿过来哩,想骗人,也不看看对象,哼哼。”风儿不屑的道。 “可是明明就是。还有,什么是穿过来?”男子不解而疑惑的道。 “穿过来,穿过来就是,哎呀,不懂就别问了。” 看着风儿试图蒙混过关的样子,冰隐笑道,“好了,没什么,就是当时我们还没来此地,所以我不可能是上任圣女。你说的上任圣女应该是我的孪生姐姐白圣隐。” “孪生姐姐?你有个孪生姐姐?我怎么不知道?冰隐,我们是好姐妹耶,怎么我都不知道?还有她也穿了?啥时候穿的?”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将脑里的疑问问出口时,风儿已然开口,一脸迷糊。 “说来话长,这个以后再说。对了,还不知这两位是?”有意转移话题,却也的确想知道他们是谁。 “舍弟白震,近侍莫影,舍妹白灵。”白纯依然一脸平静温和的笑容。 舍妹白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门侧还立着一个人,一个静静的让人察觉不到的少女。应该是刚才和风儿一起在门后的,只是出来的迟了些,让只顾说话的他们没发现。 “哈哈,我都忘了,白灵过来,一个人站在那干嘛?”风儿跑过去将那个少女拉过来。 看着眼前的四人,冰隐迅速在脑海里搜寻这些人物的历史记载。 白纯,龟兹国王,温厚仁慈,知人善用,开明豁达。看他温和的笑容,给人的感觉的确如此。 白震,龟兹下一任国王,篡位得来的王位。在他单纯的脸上看不出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或者历史记载有误,或者心机深到让人察觉不出他的野心,而单纯也只是一种表面的伪装。 莫影,近侍?非龟兹皇族中人,正史没有记载。不过印象里在野史中稍有提过,好像龟兹王忠仆录排名第一的,就是姓莫的,因龟兹某任国王曾有恩于莫家,从此莫家后代誓死效忠历代龟兹王。 白灵,白纯之妹。应该是字耆婆的那位。佛教大师鸠摩罗什的母亲。从小饱读群书,聪慧过人,佛缘很深。 搜索完毕,不禁又多看了几眼,这几个在历史对龟兹国稀有的几句描述中仅出现的人物。 白纯,黑发蓝眼,金冠紫玉,一袭白袍,平淡温和。 白震,黑发蓝眼,金冠青玉,一袭青袍,阳光单纯。 莫影,黑发黑眼,发无束缚,随意披散,洒脱不羁,冷严肃穆。白灵,黑发黑眼,银冠碧玉,一袭雪袍,灵慧逼人,平淡安静。 在冰隐打量这些人的同时,他们也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她,除了白纯,其他人的眼里均露出疑惑之色。 “你们干嘛在这里大眼瞪小眼,饿死了,一起去后殿吃饭去。”说完已拉着冰隐白灵向门口走去。 “你们先去后殿休息,等候传膳,我们随后会来。” 白纯平静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四章 其乐融融 后殿是宫眷住处,白纯还未娶妻,并无妃子。所以居于后殿的人寥寥无几。 圣女殿是历代圣女居处,除了圣女,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清心殿是斋戒理佛之处。 灵吟殿是白纯居处,风烈殿是白震居处,灵佛殿是白灵居处,风吟殿是风儿居处。各殿住有婢女数余。 另外还设有浣衣房、仆役住处等。 三人说笑着步至后殿,白灵说晚饭不去了,便回她的灵佛殿休息。 白灵走后,风儿解释了一下,白灵从小吃素,见不得荤,所以除了斋戒日,不常和他们吃饭。 在后殿花园的凉亭里,坐在石桌旁,冰隐风儿互说着穿越后的经历。 说到一半,两人便被白纯三人叫至湖边的阁楼去吃饭。 首先上的是花伴蜜,细碎的百合花瓣盛在碧澈的玉碗里,搭配着一柄羊脂白玉芍。花瓣旁边是另一小碗百花花蜜,上有一小银芍子。 这花伴蜜仅有一碗,一上来就放在冰隐眼前,其他人均无。 接着葡萄酒、大馕(用面粉、牛奶和鸡蛋等烤出)、焖饭(用大米、羊肉、胡萝卜、葡萄干、洋葱和清油,混合焖制出来的一种手抓饭)、沙拉、甜点、麦子粥、水果,一一传了上来。 “冰隐,你的看起来蛮好吃的耶。”从饭上来就一直盯着冰隐跟前的花瓣饭的风儿,在饭上完后,终于总结出一句评论道。 “为什么我的和你们的不一样?”看着眼前的花伴蜜,冰隐奇怪的道。难道因为她是圣女? “你不知道吗?这是历代圣女的餐食。作圣女前没人跟你说过这些吗?”正在喝葡萄酒的白震疑惑的道。 “呃,没有。”果不其然,真是因为她是圣女。摩邪傲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他打算送她来此当圣女,却连她的清白都夺去了。 “这个好耶,养颜哪,我也要吃。”风儿道。 “这是为圣女专配的吃食,你不能吃的。”白震大叫道。 “吃了会怎样?死呀?”风儿翻翻白眼道。 “说对了,死罪。亵渎圣女要被烧死的。所以千万不能吃。”白震脸色严肃的道。 “啊?这么严重?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嘛,我偷偷吃谁会发现,只要你们不告发就行。哈!”风儿打哈哈的道。 “告发?啊哈呵……哈哈……”白震突然低笑一声,接着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什么呀?”风儿看着众人都有些怪怪的表情,疑惑而不服气的道。 “大哥就在这,还用告发吗?不然你以为大哥是聋子啊?”白震取笑道。 “啊?”风儿脸色讪讪的瞟向一旁的白纯。看他仍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对他们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不禁有些纳闷。 “好了,想吃就吃吧,只是食物而已,其它方面不要亵渎就是了。”当事人终于发话。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连莫影千年不动的神色都微微露出些惊讶。 “大哥,你宠她,也不是这么宠法呀,由着她胡来,会害了她的。”白震不满而又有些担心的高声道。 “嫉妒我呀,哈哈!国王都发话了,小震震就不要再喊了,耳膜都快要被你震破了拉。”说完有意的揉揉耳朵。 “哎,我是为你好耶,你老这样闯祸,哪天大祸临头了,大哥也帮不了你。”白震好不委屈的道。 “那个,你们吃的我能吃吗?”冰隐突然插话道。再不说话,打住他们,他们两个就要吵起来了。 说完看了看对面的白纯,依然一脸温和的微笑,看着风儿的眼里竟有些宠溺,看来他是真的很宠风儿,不过,那宠好像没有掺杂男女之情,哎,就是这样,风儿才…… 正要说什么的风儿听此,转过头来也看着白纯道,“是啊,冰隐总不会每天只吃这个吧?” “不是,只要是素食,圣女都可以吃的。”白纯温和的道。 “那不能吃荤的喽?想着也是啊,圣女耶,多么神圣,像神仙一样,神仙好像都不吃荤的哩。不过,幸亏冰隐本来就不爱吃荤食,正合她的意了,冰隐,是不是?” 冰隐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不说拉,我要饿死了,吃饭吃饭拉。”说着一手抓起盘中大馕,一手拿银筷,伸向焖饭。 “你又这样,大哥还没开始吃哩,都是大哥惯坏你了,我也要。”说着便跟着风儿抢食吃。 白纯习惯了似的,只看着他们笑了笑,拿起盘中刀叉,亦吃了起来。 莫影仍是一脸万年不变的冷肃,拿起刀叉默默吃着。 将花蜜调入花瓣中,拿起大馕,一勺一勺的就着吃,又感觉不太方便,干脆将花伴蜜抹到大馕上,用刀叉叉着吃。还蛮有披萨的感觉,吐司的味道。 看着风儿手中银筷,刚才的疑惑又浮上来,虽然历史上龟兹汉化很深,但按时间推论,现在的龟兹汉化还不是很深,从其他人用的仍是刀叉来看,也证明了这一点,中原的有些习俗现在还没传过来。 那何以现在用的是银筷?难道是风儿……?冰隐正在猜测着,风儿白震的对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敢跟我抢食吃?有本事用刀叉试试跟我抢?这银筷可是我发明的,又方便又防毒,省了你们国家很多银针耶。”正跟白震抢一块羊肉的风儿大喊道。 “想蒙我呀,我都打听过了,你们中原用的就是筷子,什么你发明的呀?” “现在才打听?怎么以前不见你打听,然后照着用?这算是我从中原传过来滴。方方便便大家一起用。不管拉,别跟我抢拉,还抢,还抢……” 说着风儿干脆扔下筷子,用手抓起焖饭来。 “你又用手抓?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用手抓的。你耍赖,我也要……” 看着打打闹闹,抢着用手抓焖饭的两人,冰隐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 在现代的沙雅(龟兹文明发祥地之一),这焖饭不就是一种手抓饭吗? 又看看风儿垂在颈项的短发,又想起,历史上龟兹人民的头发都是剪发垂项。 难道这都和风儿有关,是风儿无意间传过来的,潜移默化,龟兹人民的某些风俗便慢慢形成了? 看着风儿,冰隐想象着她若知道龟兹以后的风俗可能和她有关,一脸呆愣然后欣喜得意的表情。 不经意看到另一道注视着打闹中的两人的目光,含笑的目光。 那笑里包含着宠溺,是哥哥对弟弟妹妹的宠溺,或者有可能是另一种…… 感觉到她的目光,对方的目光亦对上她的。含笑宠溺的目光转为温和明暖,似水一般。 嘴角一抹笑容,让她觉得怪怪的,不由想起摩邪傲的笑,她,出现幻觉了吗?他和他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怎么可能有同样的笑容。 再看时,白纯已然低头吃饭,动作优雅而尊贵。 听着风儿白震时不时的笑闹声,冰隐感觉这顿饭是她穿越到古代后,最其乐融融而没有压抑的一顿饭。 第五章 夜思 因圣女殿不允许其他人入内,晚饭后,还未进圣女殿的她便被风儿拉去风吟殿继续下午未完的话题,一直聊到晚上,和风儿挤在一张床上继续聊,直聊到两人都有些困,才开始闭目睡觉。 风儿喜欢绿色,她的殿里主色调是绿的,到了晚上不免散着些冷意,幸亏床幔锦被都是双色份的,一份绿的,白天午休时用的,一份橘黄的,夜晚睡觉时用的。由绳线操纵着,可以自由转换。 听风儿说这都是白纯为她精心设计的,劝服不了她用暖色调,便为她设计这些,免得她夜里觉得冷。 一晚上风儿谈的话题总离不开白纯,这让她很是担心,担心风儿总有一天会受伤。 白纯给人的感觉是那种超脱世外,清心寡欲,不会轻易动情的人。甚至她怀疑他是否知道情爱这个词。 而风儿却偏偏……哎,但愿有一天白纯能懂得这些,不要太伤了风儿。 看着橘黄的有些厚实的床幔,在微弱的光线下,映着影影绰绰的暖意,想起晚饭后,白纯将她叫至另一间房间,和她的谈话。 “冰隐,你可还是清白之身?” 这句话,被看似温雅的他直直的问了出来。 “不是。”当时她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 “放心,我会尽力护你周全。”眼里闪过什么,然后是沉默而静静的望着她,沉默的她以为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但只是一会,他就恢复了温和的笑容。那时,他的眼睛,超脱的似乎看透世间一切,却纯澈的似没有经过凡世的沾染。 温和的让人安心的声音是那样的坚定,隐隐的却有些落寞苦涩和自嘲。似乎在对着一个并不需要他保护的人在承诺。 他,让她看不透。 之后,他告知她,六天后,要在清心殿为她点上守宫砂。若不是清白之身,守宫砂是点不上去的。到时,自会有人帮她。 然后就是圣女继任典礼,圣女拜祭佛祖,从此就将一切献于佛祖献于国家。 她的未来就这样被决定了吗?心里苦涩不堪却又无奈。 她和摩邪傲,也从此缘断了吗?他是楼兰的王,她是他国的圣女。 看着身旁已熟睡的风儿,自己的事并没有全盘告诉她,只是几句略过,没有提到感情的事。 她并不是有意要隐瞒她,只是对那样乱的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又存在着许多的不确定,她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才能让她了解。毕竟还有前世的让人不理解的因素存在。 况且,她已不是清白之身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对她说,是为她好。免得把她卷进这危险的深渊。 姐姐的事,她也只是简略说了一下,以前的事真的是不想忆起了。风儿听后,又是唏嘘,又是感叹的。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直到风儿的声音渐渐的模糊,她知道她困了,才劝着她睡着了。 劝着她睡着后,本来有些睡意的她,望着床顶,却怎么也睡不着,脑里一直很乱,胡思乱想的,一直迷思到现在。 睡势不好的风儿胡乱踢捣着被子,肩部露了出来,感受到冷意的她,直觉得往温热处挪去,直挪到冰隐的怀里,才舒服的安稳睡去。 看风儿身子蜷缩的像个虾米,冰隐叹了口气,她还和原来一样,总有踢被的习惯。 将风儿踢到肩下的被子盖好,感觉眼皮有些沉重,迷糊中,冰隐也渐渐睡去。 沉睡前,脑里模糊的出现一个疑惑,怎么不见她抱怨晚上总感觉冷呢?难道晚上有人帮她盖被子?白纯,亦或是白震? 只是这问号,随着冰隐意识的渐渐模糊,而消失在沉睡的黑夜中。 第六章 圣女继礼 龟兹宫不同于楼兰宫,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压抑,过得很轻松惬意。 白天,风儿白灵带她去熟悉各宫各殿,有时白震也会跟着,几个人说说笑笑,每天都过得很快。 晚上也总被风儿拉着去她的风吟殿和她一块儿睡,不常去圣女殿。 点守宫砂的前一晚,一个丫鬟送来一小瓶药,让她点砂之前喝了它。 那丫鬟面貌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冰隐总觉得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却也说不上来。 想着她应该是白纯派来的,也就没有深思。 点砂的那天,因为喝了药,药物配制的点砂膏很容易的点在右臂上,凝聚不散。 点砂的女子微笑的点了点头,拿着点砂膏,便离开了清心殿。 冰隐看了看右臂上的守宫砂,又看了看清心殿前供着的神佛,一抹苦笑漫延嘴角。 半个月后的圣女继任典礼,也很快到来。 圣女继任典礼在圣女佛场举行。 圣女佛场,是一个方形广场,四角各立一尊佛像,在鸠摩罗什出生前,龟兹信仰的一直是小乘佛教,所以供的是一佛一菩萨,释迦牟尼和弥勒菩萨。佛场上立的是一佛两尊像。 四边各两尊龙柱,两尊凤柱,顶天而立。 中央是一尊圣女雕像,白玉雕刻而成,冰肌玉骨,飘立莲座之上,手持莲花,仰天而望,衣袂飘飘,似飞舞于九天。 圣女像前,设有檀木神坛,龟兹玉锦制成的金边银毯从佛场一角的释迦牟尼佛像前一直延伸到圣女神坛,沿六级阶梯,铺至圣女像前。 这佛场既是每任圣女继任典礼之处,又是惩罚所有触犯神戒包括圣女在内的所有龟兹国人。 穿着由天山冰蚕丝和佛沁白玉所制的圣女玉衣,踏着金边银毯,冰隐由佛供养人龟兹国王白纯,从佛像前牵至神坛,先向四方佛像行三拜礼,再向圣女像行三拜礼,称为六拜礼。 当行至五拜时,人群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佛场上高声响起, “等等,她不能成为圣女。” 听此,冰隐抬头望向声音来处,那是一个清雅而高贵的女子,一袭雪袍,一头紫发,一双紫眸,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紫络莎,圣像面前,不得胡闹。”白纯喝斥道。 “我没有胡闹,她不是我国上任圣女,她有意欺瞒佛祖,亵渎佛祖。”女子指着她冷冷的道。指着她的手泛着晶莹而冷洁的光。 听此,神坛下的百姓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紫络莎,你知道在佛场妄言的后果吗?”白纯沉声道,不似往常淡雅如水的声音。一惯温和的笑容已散去,换上一副冷肃的面容。 “知道,所以才敢冒死前来,在佛祖面前,揭穿她的身份,为了佛祖,为了龟兹,我不惜一死。”女子语气坚定,目光冰冷而坚决。 “证据。”淡冷而压迫的口气。 “想必上次圣女招唤雨神时,大家都有看到她手上的灵戒吧。圣女可否再让我们看看你手上的灵戒,一看便知你是否上任圣女?”女子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话毕,神坛下的人群已有些骚动。 “紫络莎,你可知你在要求谁吗?注意你的身份。”白纯厉声道。 “仪式没有完成,她还不是我国圣女。凭我神祭的身份,还不能要求一介平民吗?”女子傲气的道。 “好,我让你看。”冰隐突然出声道。语气平静而轻淡。 说完举起右手,伸过头顶,在太阳的反射下,灵戒散发着白色而刺眼的光芒。 女子在看到灵戒后,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怎么可能?明明是绿色的。”女子喃喃的道。 冰隐看着女子,心里泛起冷笑,她的灵戒会随意念而改变颜色,这是最基本的功能。 只是她从没想过要刻意将它变色,所以灵戒的这种变着好看却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功能,除了家人没人知道。没想到现在倒派上用场。 “来人,紫络莎触犯圣女,犯了亵渎之罪,带下去,听候发落。”白纯冷声道。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女子挣脱开侍卫,不服气的道。 “你还有何话说?难道还想抗旨不成?”白纯冷冷的语气中已有些不耐烦。这让冰隐有些惊讶,他给人的感觉一向平和温雅,现在在他身上已不见一丝温和的影子。 “据我所知,上任圣女现在在中原长安的夜魅山庄,好好的在当她的庄主夫人,怎么可能跑来当圣女?这必是楼兰国想拉拢我国,找了一个面貌相同的人代替,冒充我国上任圣女。还请王彻查此事,不要中了楼兰的诡计。”女子突然单膝下跪道。 虽然跪着,但腰身挺得笔直,仍有些不服输的傲气。 “我说过,没有证据,不要在佛像前胡乱妄言,来人,将紫络莎打入地牢,听候发落,还不带下去。”白纯的脸色已见阴沉。 看着被带下去的紫络莎,冰隐不解的轻蹙起眉头,她的眼神,从头到尾,在盯着她时,是那样的冰寒而充满恨意。她和她有仇吗?她不记得她有和这号人物结下什么仇怨,这之前,她们连见过面都没有。 奇怪! 幸而人群没有多大骚动,很快又恢复平静,行完最后一拜,宣誓了圣女经文,圣女继任仪式终于完成。 回到行宫,已是申时,吃了晚饭,被白纯叫至灵吟殿。 灵吟殿,清雅明暖,檀香缕缕,朴素大方却不失高贵典雅。 踏入灵吟殿,丝缕檀香扑面而来,淡淡的却有些让人醺醉。 佛像前的白纯,负手而立,正抬头望着佛像,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映射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暗影,明暖与阴暗便矛盾的他身上展现。 就像一个不可亵渎的神祗和一个寂冷的凡人的灵魂,同时嵌在他的身体里。 “紫络莎的事,不要介意。”两人默默的站了一会,白纯开口道。 “无所谓。”冰隐淡淡的笑道。 “她本是此任圣女,不想你却在圣女继任仪式前被送了过来。她怀恨在心,也是难免。圣女,一直是她多年争取的梦想。上任是隐—” 白纯的声音有些压抑的苦涩,顿了顿,又道,“是你姐姐,一直持续到如今,才决定放弃失踪的隐儿,选了她,没想到你却出现。” “你真不担心我是楼兰派来的奸细?”她不相信他没有怀疑过她。 白纯似是无谓的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只道,“记住,不论何时,你的真正身份都不能暴露。若是你姐姐,百姓或许会念在她曾救龟兹于水火,对她宽容。但,对你绝对不会。你已不是清白之身的事若被发现,到时,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淡淡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 “继任典礼已完成,你已是圣女了,以后就住圣女殿吧,住在风吟殿对你和风儿都不好。以后万事小心吧。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你—”看着他孤瑟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我回去了。”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七章 千泪泉之行 出龟兹行宫,从内城出发,过中城,外城,一直向东而行,经过一天的路程,白纯、冰隐、白震,风儿四人现已到明屋达格山。 因为“紫络莎事件”(风儿将佛场之事起名如此),风儿决定并鼓动大家到外面散心游玩,目的地是她们穿越之前本来就打算去的千泪泉。而白纯也同意了。 路途遥远,他们一路又顾着欣赏风景,慢骑悠行的,现在已快天黑,却只到达格山,离千泪泉还有半天的路程。 天黑不宜赶路,四人便决定留在此地歇夜。 四人已换上宫外行装,对襟及膝棉锦上衣,束腰宝带,棉锦裤装,长筒皮靴。类似现代的衣饰,简单干练,易于出行。 燃起篝火,吃了些沙饼,四人围起火堆取暖。 身上虽有密实的披风,但大漠深夜冰寒,温度极低,披风只挡了些冷风,却挡不住那极冰的冷意。一堆篝火驱不了多少冷意,风儿白震便燃起另一堆,在白纯冰隐不远处。 看着达格山暗黑的崖壁,未来四大石窟之一的克孜尔石窟就在这崖上一代一代的修建起来。 克孜尔石窟始建于东汉末年,可惜现在是西汉,没机会见到未来闻名中外的克孜尔千佛洞了。 “在想什么?”白纯轻而温和的声音传入耳边。 “在想这千,呃,这达格山白天应该很美,可惜到这儿已经晚上了。”千佛洞现在还没开始建造,任何可能影响历史的话语,还是不要说为好。 “明天就能看到了,早上的达格山很美。” “明天就能听见风儿的大叫声了。呵呵。”冰隐笑了笑,看向另一堆篝火旁的风儿和白震。 两人正在说笑打闹,时不时的就会扭成一团,互相挠痒逗乐。 他们看来很般配,可是,为什么风儿选的是白纯,而不是和她很合得来的白震。一直没问她为何喜欢白纯,不过,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毕竟喜欢一个人通常很难说清原因,可能真的是连原因都没有,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 “他们很般配。”看着他们,白纯轻道。 “是啊。”可惜风儿喜欢的是你。 不想提起这个,冰隐转移话题道,“你去过千泪泉吗?” “小时候母后常带我们去。后来不再去了,不过偶尔白震和灵儿还会去。”白纯的神色有些恍惚,眼里闪过痛苦和思念。 “对不起。”她不该提到他的母后,触发他的回忆,这只会让他痛苦。 “没什么。”白纯淡淡的笑了笑。又恢复温润的神色。 一阵冷风吹过,冰隐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觉肩部有暖意覆上,回头看到白纯的披风已披在她身上,“你把披风给了我,你不冷吗?” 说着就要将披风卸下,物归原主。 “别动,披上吧。我不冷,真的。”白纯朝她柔柔的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容,冰隐心中一暖,亦感激的笑了笑。 转头不经意的碰上一道目光,有点怔愣的,疑惑的目光,是风儿。 碰上她的视线,风儿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去,无事人般继续和白震打闹。 她误会什么了吗? 看风儿有些瑟缩的抚了抚胳膊,一旁的白震豁的脱下身上的披风,一把扔给风儿,大声道,“刚才骑马骑的热,现在又在火边烤,都出汗了。你先替我保管着。” 风儿笑嘻嘻的接过,顺势披在身上,起来跺了跺脚道,“正好我冷呢,我就披在身上保管了。” “随便拉,只要不占我的地儿就行。”白震亦站起来摆了摆手道。 “那我保管到回宫怎样?哈哈。到时可别半途喊冷。” “不会,我才不冷哩。我让你保管,到时只要不收我的保管费就行。” “我像是那么贪钱的人吗?小震震,你找打。哈!” …… 看他们一追一跑,缠在一起玩闹的身影,冰隐不由得笑了笑,或许他们以后有可能在一起也说不定。 “自从风儿来到宫里,震变了许多,虽说以前也常笑,但从来不像这般是从心底真正快乐起来。现在宫里有了他们,热闹了许多。” “嗯,是啊。” …… 深夜漫漫,微弱的月光洒在两对相互依偎的人儿身上,夜已熟睡,人亦熟睡,只有旁边的火苗随风摇曳着,偶尔柴火的啪啪作响声奏伴着在寂静的山坳响起。 第八章 千泪泉(一) 一大早起程,一路上四人默然无语,行进速度也有意的加快,不到中午,已达千泪泉。 刚下马,风儿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向近在眼前的千泪泉跑去。 想起早上大家睡醒,她的头枕在白纯腿上,风儿躺在白震怀里,彼此都不免尴尬,一路上风儿与她并行于前,白纯白震并行于后,途中无语沉默。 刚下马,风儿就逃避似的,不再和白震混在一起玩闹,而是拽着她奔向千泪泉。 千泪泉从呈椭圆形的三方崖壁上,宛若泪珠般,一滴一滴的流下山坳,混成深潭。 千万水珠,清澈透亮,清泠冰洁,在略显暗淡的太阳光线下反射出晶莹的泪光。 仰望崖顶,一片蓝天,如同置身井底,倍感清凉湿润,又恍若隔世。 旁边无水的崖壁上,有一条藤蔓,连接着崖上和山谷。 对着泉水惊叹完毕,风儿跑至深潭边撩着水玩,白震也跟着跑过去,两人刚开始还不多说话,一会又开始戏水玩耍,闹到一起去了。 冰隐在潭边选了一块干净的青石,就要坐下,一旁的白纯出声道,“等会。” 说着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柔声道, “披风垫着吧,虽是中午,但这里太阴凉了,直接坐在青石上,冰寒侵体总是不好。” 说完已将披风铺在青石上。 看了看铺在青石上的披风,冰隐心中又是一暖,抬头对白纯感激的笑了笑,道,“一起坐吧,这块青石挺大,能坐下两个人。” 说完拉着白纯一起坐下。 山谷寂静,只有叮咚的泉水声,滴滴清脆的回响在谷中。 偶尔风儿白震的笑声飘向崖外又从崖外传来。 抱着膝,痴望着崖岩的水如泪般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听风儿的声音从潭边飘来。 “冰隐,这公主的眼泪,多的可以跟林黛玉的媲美了。” “嗯。”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冰隐又继续痴望着公主的眼泪。脑子有些空白。 “什么公主的眼泪,谁是林黛玉?”白震的声音也被风传了过来。 “林黛玉没听过就是了,公主的眼泪也没听说过吗?这个不是传说吗,你怎么没听过?还问我哩。” “传说?没听说过啊。” 听此,冰隐笑了笑,这时候应该还没有这个传说,因为这个传说涉及到石窟,现在石窟还没有开始建造。可是千泪泉这个名字是依据传说得来的,现在这个泉却已经叫千泪泉了,这是为什么,难道这千泪泉的名字和传说无关? “没听说过,干嘛叫千泪泉?”“它一滴一滴的像许多眼泪呀,就叫千泪泉了。” “什么?这么没创意?” “创意?啊?什么?” “啊,真晕,怎么比我还爱问问题,算了拉,反正没事干,告诉你拉。关于公主的眼泪,那是一个传说,传说好久好久以前……” …… 望着崖壁发着呆,听着声音渐渐小了,只觉四周一片安静,安静的能感觉到一道视线正看着自己,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正对上白纯的目光,温柔而炽热。 慌乱的转过头,又碰上两道目光,风儿和白震正看着他们,一道受伤的,一道惊讶的。 看着已转过头去的风儿,冰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啊的一声,欲起身的风儿,脚下一滑,直直跌进深潭。 “风儿—” 冰隐白纯起身奔至潭边。 看白震已跳进水里,风儿却不见踪影,冰隐着急的亦要跟着跳下去。 “我下去。”说完,白纯已纵身跳进潭里。 “风儿,风儿—”找不到风儿的踪影,白震在水面着急而大声的喊着,喊完又一头扎进水里。 “风儿,你不要有事。”看着深幽的潭水,冰隐喃喃的道。 (本文相关资料---千泪泉传说:传说古时候,龟兹国王有一位公主,美丽聪明。她很爱狩猎,经常骑马去郊外打猎。一次。公主在一片胡杨林中追逐兔子遇见一个年轻的猎人,很英俊,他一箭射中了兔子,并把兔子送给了公主。这时公主与年轻的猎人便产生了爱慕。从此之后公主经常和猎人去郊外相会,渐渐的恋情越来越深。后来年轻猎人鼓起勇气,去拜见公主的父王龟兹国王,并当面求亲,龟兹国王听到了他们的诉说,心想:一个平民怎高攀公主,且看他的诚心有多大?便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他要求猎人在山中开凿一千个石洞,猎人为了爱情和幸福在山中没日没夜的努力,因为过度疲劳在开凿九百九十九个石窟时,力竭身亡,公主得知消息,抱尸痛哭,后来因对猎人的思念和没昼没夜的流泪,公主也离开了人世。眼泪便形成千泪泉。猎人开凿的九百九十九个洞窟就是今天的克孜尔石窟。) (此乃风儿对白震说传说时的省略号内容,哈!) 好像有些不负责任哟,对不起,以后能修就修。 第九章 千泪泉(二) 一遍一遍的做着心肺复苏,风儿却还不见醒来,冰隐有些狂乱而机械的一直持续着胸外按压,人工呼吸。 白纯和白震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冰隐重复循环的动作,虽然有些不明白冰隐的施救动作,但知道这能救风儿,都怀着一丝希望的盯着风儿。 “风儿,风儿—”不知做了多少遍的心肺复苏,看到风儿依然无任何反应,冰隐突然停了下来,抱着风儿一直叫着,声音带着嘶哑的呜咽。 “醒来,风儿,你醒来呀,你不醒来,宫里以后就我一个人称霸了,没人敢和我作对了,你醒来呀,我命令你醒来。风儿,你给我醒来。”白震突然抱着昏迷的风儿狠狠的摇晃着。 “咳,咳—”风儿被摇晃的将肺里的水都咳了出来。 “你醒了,风儿,你醒了,风儿—”白震欣喜的抱着风儿,激动的叫着。 “你都快把我摇的散架了,我不醒来,等着你把我拆了吗?”风儿虚弱的抱怨着。 “醒来就好,只要你肯醒,把我拆了都行。”白震浑不在意的高兴的叫着。 一旁的冰隐和白纯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谁爱拆你,把我扶起来拉,想让我一直这么躺着吗?”风儿道。 “好。”小心翼翼的扶着风儿起来,捡起地上的披风,就往风儿身上披。 “不了,你也湿了。还是你披着吧。我有呢。”风儿看看全身亦湿透的白震,推掉披风道。 “我是男的,身体又好,没事。你的都湿了,不能披了。” “好了,都不要推脱了,不然两个都要着凉了。风儿,把我的披上吧。”冰隐说着,脱下自己的披风给风儿披上。 风儿朝冰隐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那边有个山洞,进去生个火吧。”白纯说着拾起自己的披风,扔给冰隐,就大步向山洞走去。 冰隐看了看手中的披风,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白纯,他也湿透了,却......,叹了一口气,也不追上,就算追上了,将披风还给他,他也不会要。 回头看向风儿他们,只见风儿有些愣愣的看着她手上的披风,又看向白纯,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走吧。”白震像是没注意到什么似的,拉着风儿向山洞走去。 冰隐拿着披风,并没披上,跟着向前走去。 山洞里有些积存的干柴,白纯和白震在外面又找了些,生起两堆火。 看着风儿在一旁默默的拧掉衣服上的水,依这样的方式,天黑也干不了,冰隐发愁的看向门口的两人,有两个男子,将衣服脱下烤,总不方便。 正当冰隐想着该如何办时,白纯手里拿着两条束腰锦带和披风走了过来,将两条锦带挽在一起,分别将两头绑在洞壁的青石上,将披风挂上,又拾起那两件干的,亦挂在锦带上。默默的做完这一切,又回到门口,继续拧他衣服上的水。 回头见风儿还在低头拧着水,刚才白纯过来时,她就一直低着头,现在都还没抬起头。 “风儿,脱了烤吧,这样衣服干的快点。”冰隐道。 “啊?”风儿抬头看向冰隐,又看看挂在锦带上的披风,一脸迷茫, “谁弄的,你?” “我?不是,是白纯。”敢情她刚才没看见?冰隐突然想笑,却觉得不是时候笑,只能低头忍住笑。 “啊?他刚才有过来?不,不好意思。”风儿羞的欲低下头,看到冰隐的表情,又抬头道,“想笑就笑呗,干嘛憋着?” “呵呵,风儿,你真是迷糊的可爱。”忍不住揉了揉风儿的头,冰隐笑道。 其实她知道她是因为心不在焉才没察觉到白纯来过,只是特意地想缓解气氛,不让风儿再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中。 “什么可爱,丢死人了。”风儿嘟了嘟嘴,又道,“好拉,我要换衣服了,帮我看着。” 说完开始脱身上的湿衣,脱完衣服抱着身子才恍然大悟的道,“没拿其它衣服耶,怎么办?好冷哩。” “穿我外衣吧。”冰隐说着将上衣脱掉,递给风儿。 “你把外衣给了我,会冷的。”看了看仅着内衣的冰隐,风儿拿着外衣瑟瑟的道。 “总比你强多了。快穿上,不要再推来推去了,不然等会该着凉发烧了。”冰隐道。 “好拉,我穿上。” 洞口的两人,在看到披风上透着的影影绰绰的身影时,都尴尬的不约而同的将头转向外面。 “我来吧,你休息一会。”看风儿有些犯困,冰隐拿过风儿手中的湿衣在火上烤着。 “嗯。”这次风儿倒乖乖的点头答应。抱着膝迷糊的睡去。 待衣服烤干,已过了很久,本来光线有些弱的山洞又暗了几分。 “风儿—”看风儿还未醒,冰隐轻摇了摇她,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风儿—”用点力摇了摇,声音也大了几分。 依然没有反应。 冰隐感觉不对劲,摸了摸风儿的额头,好烫! “风儿,醒醒。”冰隐着急的叫道。 “怎么了?”听到冰隐的声音,白纯和白震已奔了过来,掀开披风。 看到衣衫不整的两人,视线尴尬的转了一下,又转过来,尽量不看其它地方,只盯着冰隐的脸问道, “怎么了?” “风儿她—”话未说完,白震已看向风儿,顾不得许多,蹲下去摇着风儿叫了一声。 “她发烧了。” 冰隐担心的看着风儿,她的退烧药早在楼兰就用完了,现在可怎么办? “什么?”两人同时叫道,不禁都担心的皱起了眉。 白震更是一脸的着急。 “震,现在快天黑了,崖壁上已结了冰柱,去取些,覆在风儿额头上。”白纯道。 “好。”白震迅速向外面跑去。 白纯扯下锦带上的披风给了冰隐,冰隐在地上铺了两件,剩下一件给风儿披上,扶着风儿躺了下来。 刚扶着风儿躺下,白震已回来,扯下锦带,包着冰柱覆在风儿额上。 他真的很快,冰柱在崖壁上很难取到的。冰隐心道。 是夜,白纯在洞口守着,本来要照顾风儿的冰隐,看到白震痴守着风儿,自己也插不上手,便悄悄退了出来。 “不知道风儿明天会不会好起来。”坐在白纯旁边,冰隐担心的道。 “会好的,放心。”白纯轻道。 “哎……”突然感觉好累,冰隐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累了,就睡一会吧。”白纯柔声道。 “嗯。” 想着风儿,想着摩邪傲,想着身旁温和的白纯,心累的无一丝力气,只觉心底酸涩一片,头不由得靠向白纯的肩,感觉白纯颤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轻道,“睡吧。” 靠着白纯的肩,感受着他的温暖,好累,就让她放纵一会吧。靠着他,才觉得空荡的心,好暖! 第十章 千泪泉(三) 早上醒来,冰隐尴尬的发现,她又一次睡在白纯的腿上,不过这次不是头枕在他的腿上,而是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他的怀里,身上还盖着一件披风,想必是昨晚他为她盖上的。 “醒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呃。”抬头正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眸子,察觉彼此挨得过近,唇几乎贴上他的,冰隐脸一热,迅速从他腿上弹跳了起来。 白纯笑望着她,跟着坐起身,身子僵了一下,皱了皱眉,又很快恢复正常。 冰隐感觉奇怪,下意识的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背部整个都湿透了。又迅速看了一眼潮湿的洞壁,原来他一晚上都靠在湿凉的洞壁上。 “你—”冰隐不禁心里一颤,一股湿热涌上眼内。眨了眨眼,将那股湿热眨了回去,才道,“你又何必—” 动了动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刚才涌上千思百绪的脑子,现在却又空白一片,不知要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叹了叹,将披风披在他身上。 “没什么。到外面晒晒就是了。”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白纯,取下披在他身上的披风,又重新披回她身上,微笑道。 说完拉着她往外走,“千泪泉的早晨很美,去看看。” 秋天的早晨虽有些冷意,但暖暖的阳光照着,很快就驱走了那股冷意。 崖壁上的冰柱还未化完,如水晶般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冰隐与白纯并肩坐在洞外的一块青石上,欣赏着千泪泉的晨光美景。 冰隐望着那晶莹透亮的水滴从冰柱上一滴一滴缓慢地滴下,叮咚叮咚的一声声落在深潭里,不禁有些失神。 直到一阵清悠的乐声从身旁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转头看向白纯,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类似贝壳的乐器,上面有个略尖的贝口,此刻他正含着那贝口吹着乐声。 他吹的不知是什么音乐,只觉那旋律优美悦耳,清新澄澈,时而舒缓如流水潺潺,时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时而温婉如明暖晨光,时而淡然如缕缕清风。 不知不觉,冰隐竟听得被魅惑般的有些痴了。 突然乐声嘎然而止,冰隐迷惑的望向白纯,随着他的视线,向后看去,只见风儿正怔怔的盯着他们,脸上一抹深思。 “风儿,你醒了,好多了吗?”冰隐一脸高兴的道。说着起身走到风儿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风儿下意识的闪了下,笑了笑道,“好多了,烧已经退了。” 说完又拉着冰隐坐下来,看向白纯,视线停在他手中的乐器上。 “这是什么乐器?没见过耶。像个贝壳,可是和贝壳又不一样。我看看。” “这是贝。西域的一种乐器。”说着将贝壳递给风儿。 “真好看,能当颈上的挂坠了。还能吹出这么美妙的音乐。”风儿翻看着那叫贝的乐器,又调皮的在胸前比了比,又还给了白纯。 “白震呢,还未醒?”接过贝,白纯道。 “是啊,昨晚照顾了我一夜,累的,不想打扰他,就让他多睡会。”风儿道,脸上有抹不自然的绯红。 “我去洗脸。” 没等白纯说什么,风儿快速说完便低着头向泪泉跑去。 “小心点。”冰隐担心的叫道。看风儿没有回应,人已快跑到潭边,转头向白纯道,“我们快跟过去吧。” “风儿,风儿—”白震焦急的叫声由洞内传来。随着声音,白震人已到外面。 “风儿呢,有没看见风儿?”白震焦急的道。 “在那呢。”正走向泪泉的冰隐道。明明一眼就能看到的,他却因为着急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奔向风儿的白震,冰隐白纯不禁摇头笑了笑。 “我们也去洗洗吧,洗完吃了早饭就准备回宫。”白纯道。 “嗯,走吧。” 走至潭边,正看见风儿拍掉白震伸向她额头的手,撩着潭里的水洗着脸。 “你小心点,可不要像昨天那样了。”白震伸手挡了挡风儿正弯下的身子。 “我知道拉。不要挡拉,我要洗了。” “那你小心点哟。” “你已经说过了。” “我—” “哎呀,你也洗拉,盯着我干嘛?” “看着你洗完,我再洗。” “崩溃!受不了了。” …… 在风儿白震的斗嘴中四人终于洗完。风儿注意到崖上的藤蔓,要上去看看,白纯称要在天黑前赶回,不能再耽误时间,白震承诺下次会带她来,风儿亦点了点头,四人回洞吃了早饭,便准备启程。 回程之路不再赏景慢游,四人快马加鞭,于天黑前终于赶回龟兹行宫。 第十一章 迎像节 街上,有着轻松热闹的气氛,却也隐隐透着隆重与肃穆。 秋分时节已有几分冬天的冷意,但街道两边的龟兹百姓,却都去帽赤脚,不畏微寒冷意,手持鲜花和礼香,从卯时起便在街上等待,一个个满面笑容的期盼的望着街道中间,迎接着各寺庙佛像的到来。 今日,是龟兹一年一度迎像节的第一天。 辰时刚至,街头已见彩车缓缓而来,上载佛像,如圣诞树般缠挂着锦帛珍宝,一列列的行在街道上。 皇室在前迎接,佛像刚至,皇室已顶礼行拜,全城百姓亦随之行膜拜礼。 拜礼行完,皇室起身,百姓亦随后起身,开始欢喜的撒花焚香,拜佛祈福。 拜礼完后,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有了过节的气氛。个个身着新衣,尽情撒花,一派新年般的欢喜景象。 没了刚才的隆重肃穆,皇室贵胄们也都各自散了去,和庶民百姓一起撒花焚香。 风儿拉着冰隐白灵挤在人群中,忙着撒花的同时,不忘左看右看,一脸的兴奋和好奇。 冰隐抚了抚花篮里乱动的沙沙,将手中的鲜花,往刚过来的佛像上撒去。待再伸向篮里去取,却见沙沙亦伸着前爪搂了几片花瓣往佛像上撒,却因方位太低,够不着,仅搂的几片全都飘落在地上。 冰隐不由好笑的看着嘟着嘴呜呜叫着的沙沙,自从当了圣女,它便一直由婢女照顾着,上次去千泪泉带了鹿儿也没带它,把它总留在宫里也闷慌了,这次就带着来了。 抚了抚它的头,冰隐看向四围,大部分人已经撒完了篮里的鲜花,从街边的案桌上取了礼香焚香跪拜,只有孩子们又跑去石储取了些花接着撒。街道两边都有供应鲜花的石储和放置礼香、香炉、水果点心等拜佛用物的案桌。 待发现篮里空空,鲜花已撒完,正要去取礼香时,莫影已取了几支来,一人分了两支,便都跪下开始祈福礼拜。拜了三拜,抬头正要祈福。 一道身影出现在对面街边,紫眸紫发,陌生而熟悉,那双紫眸正冷寒的盯着她,嘴边泛起一抹诡异的笑。 紫络莎?她不是被监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秋风飘起她的紫发,冷艳而妖冶。 望着那冷冶的身影,冰隐怔了怔,心底生起一股不安,地上的冷意也由赤着的双脚浸漫全身,身子不禁冷颤了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很冷?”白纯柔暖的声音传入耳内。 “没什么。”心中一暖,冰隐转头对着白纯微微一笑。 待再回头看去,已不见那抹诡魅的身影。难道是她的幻觉吗? 迎像大会一直持续到黄昏才结束。各寺庙的佛像绕城内转了一圈,又重回寺庙。 待佛像回寺,街上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街上霎时空冷了许多,只有各家各户的灯火摇摇烁烁的晃着,照着清冷的街道。 冰隐一行人在街上步行着回宫。 听着身边风儿嚷着脚冷肚饿,白震在旁关心安慰着。冰隐脑里一直浮现着紫络莎的身影,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散去。 蹙了蹙眉,思虑着要不要对白纯说看到紫络莎的事。 如果是自己多虑,跟白纯说了,岂不是徒增他的困扰和麻烦?还会让他担心。 可是,若不说,如果…… 冰隐眉头不由越皱越紧,心情因矛盾不安而有些烦乱。 “啊—”脚底一阵疼痛。往下看去,原来正踩在一块尖硬的石子上,磕硌了脚。 “我看看。”一旁的白纯听到她的痛叫,迅速蹲下去,查看伤处。随着白纯的视线,冰隐看到石子的尖处正磕在她的脚底,本就有些因冻僵而显得脆弱的脚,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丝渐渐漫了出来。 风儿白震白灵也都着急的过来查看,篮里的沙沙跳出来呜呜的叫着,舔着她脚上的伤。 检查完她的伤,白纯起身皱眉道,“我先带她回去,你们随后跟来。”说完抱起她,单足轻点,便施展轻功向王宫奔去。 留下向前追了一段路,却因追不到他们,而停步呜呜蹦跳着的沙沙。和停在原地神色各异的众人。 第十二章 祸起灵吟(一) 这是她第二次来他的寝宫—灵吟殿,上次只是厅堂一瞥,现在却在他的内室寝床上。 雪白的锦被铺泻在墨绿的玉床上,淡青的丝帛床幔散漫着清幽的檀香之气,一切超尘而虚幻。 看他用棉棒蘸着药酒细细的擦拭着她脚上的伤口,冰隐一面惊奇这时代的龟兹竟已经有棉棒之类的消毒之物,一面看着他握着自己裸脚擦拭伤口的细致和专注,不禁有些羞赧。 看了看已然尽黑的窗外,冰隐道,“那个,我自己来就行,或者让婢女给我上药也行,你不用亲自—”感受到脚底一股凉意,冰隐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别动,刚抹上会有点冰凉,待会就会变得温热了。”白纯阻止她往回缩的脚,温和的道。 说完又往上抹了点药膏。 “这是什么?”看白纯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来一些半液体的药膏,淡绿的有些透明,散着淡淡的薄荷凉香,刚抹在脚上凉薄凉薄的,不过一会脚底就变得有些温热感。脚底的伤也不怎么痛了,很神奇,冰隐不禁好奇的问道。 “温寒香,我国的一种护肤药膏,可以治疗一般的伤口,亦能防冻。”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感受到他的手在她脚底轻柔的力道,总觉有些尴尬和不妥。 “快好了,这瓶药膏你先拿着,稍候我会派人再送一些到圣女殿,迎像大会还要持续十余日,你要记得每天早晚涂抹。每年我们都要过迎像节,慢慢习惯了,皮肤就不会如此脆弱了。”将脚底的药膏揉散到完全均匀了,白纯停手道。 看着他的左手还握在她的脚裸上,冰隐尴尬的缩回脚,抱着膝望着他,扯了一个淡淡的笑。 白纯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冰隐不自然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现在的反应倒让我想起了隐儿,小的时候,每次到迎像节,她总是忘抹药膏,就去街上迎佛,回来时脚总冻得通红,还会有裂伤,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她上药,刚开始还乖乖的,到后来的反应就和你现在一样……” 白纯笑着摇了摇头,又道, “白灵从小喜欢静坐清修,不常跟我,倒是隐儿常粘着我,看到她温暖淘气的笑容,心中总会欣慰,这宫殿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冷清了。可是后来,她还是去中原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当圣女,还让她平白受了许多苦。只是以后再见她,很难了。” 说到后来,白纯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苦涩无奈和后悔,又有一份深深的思念。 “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意识到什么,白纯脸上的表情很快收起,又换上一副淡淡的温和的笑容。 “你,有没把我当成她?”就像当初问夜辰一样,想起夜辰,心中不禁一黯,他,不知是死是活,但愿…… “没有,或许是因为看着她长大的缘故,太熟悉她了,看着你,倒觉得若想把你当成她,都很难。”白纯笑道。 “我们有那么大差别吗?起码模子一样啊,呵呵。所以以后若想我姐姐了,看看我就是了。免费让你观赏,聊以思念了。”不想让他看出她心中的伤感,冰隐开着玩笑道。 记得当时她问过夜辰同样的问题,那时他肯定的语气仿佛还言犹在耳,如今却已…… 想着又是满腹心酸。低头缓了缓心绪,抬头已恢复惯常的微笑。 “很晚了,我该回圣女殿了。”说着欲起身下床。抬头时看他默默的看着她,一脸深思,不知他发现什么没有。 “你的脚虽抹了药膏,但还没完全好,仍会有些痛,还不能走动,我送你吧。”说着欲抱她起身。 “不用了,这点小伤没什么,我自己还能走。这么晚了,若让侍卫婢女们看见你抱着我,极有可能引起误会,到时怕也解释不清。我还是自己走吧。”冰隐道。 说着已经起身下床,只是刚站起,脚底便生起一股钻心的疼痛,呻吟了一声,不由得又跌回床上。 “这药膏的药效还没神奇到刚抹上就好了,不过只要不使力就不会痛,但稍一使力,疼痛还会加重,你这样是走不回去的,还是我送你吧。”说完已然横抱起冰隐,不待她有什么反应,就转身踏过厅堂,出了殿门。 灵吟殿距圣女殿本就不太远,加上白纯的轻功,没有几步便到了。 放冰隐到殿门外的锦毯上,又嘱咐了晚上早睡,明早要记得抹药膏之类的话,便回身融入夜色,往灵吟殿而去。 看白纯的身影渐没夜色,冰隐转身待要回殿内,只听一道呜呜的叫声,伴随这叫声,一个小小的身子从殿内奔了出来,是沙沙。 蹲下身将沙沙抱入怀里安抚着,心中奇怪沙沙怎会在这里,它不是应该由婢女照看着吗?猛然想起刚才沙沙是从殿内跑出来的,糟糕,心内生起担忧,圣女殿不准任何包括动物在内的活的生物入内,现在沙沙却从殿内出来,希望没人看见。 想着又左右望了望,看到没人,才稍松了口气。 不料一道着急的喊叫声,又将冰隐吓了一跳。 “沙沙,你在哪?出来呀,不要乱跑了。”照看沙沙的婢女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传来。 看婢女的身影左望右看的慢慢走了过来,冰隐迅速向前走了几步下了殿前的台阶。向兀自找着沙沙的婢女叫道,“杏儿,沙沙在这儿呢。” 听到叫声,杏儿迅速跑了过来,看到冰隐怀里的沙沙,松了口气露出一脸欣喜,却又恍然般脸色一变突然跪了下来,向冰隐磕头道,“对不起,圣女,我没照看好沙沙,差些将它丢了。请圣女惩罚。” “没事,起来吧。它就爱乱跑,不怪你。”冰隐温和的道。 看冰隐表情平和,没有生气的样子,杏儿松了口气,起身道,“我这就带它回去,打扰圣女休息了。” “不会,我也还没睡,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一看,刚好看见沙沙在附近转悠。你带它回去吧。”说完将沙沙往杏儿手中送。 谁知沙沙低沉的叫了一声,赖在她的怀里不肯走,冰隐无奈的对着杏儿笑了笑。 杏儿亦尴尬的笑了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待会我把它送到风吟殿,刚好明早迎像时我会带上它。风吟殿离这里也近些。” “好的,圣女。那杏儿告退了。” “下去吧。” 待杏儿离去,冰隐抱着在她怀里欢动的沙沙,往殿内走。 “今晚就跟我睡这里吧,不过明天可要早早去风吟殿,别让人发现了才是。” 沙沙欢快的叫了一声,冰隐抚了抚它,欲踏入殿内,却觉得哪里怪怪的,直觉的往头上探去,头上的圣女发髻已然散开,长长的发丝全都垂落下来。她的玉簪呢? 心底生起一丝不安,糟了,落在灵吟殿了,仿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顾不得脚上的痛,冰隐急急的向灵吟殿奔去。 第十三章 祸起灵吟(二) 从圣女殿到灵吟殿不远,她却觉得有一世纪的漫长,一路上怀里的沙沙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安,呜呜地舔着她的手安慰着。 忍着脚痛终于到灵吟殿,灵吟殿依旧的安静。殿内的夜明珠透过水晶窗,散着微弱的光芒。 扶着殿门,踏入厅堂,心中一阵奇怪,哪里怪也说不清,只觉室内檀香之气中夹杂着丝缕的柔媚幽香。 压下心中的不安,冰隐敲了敲门,并无反应,心中一急,顾不得礼貌,推门而进,空气中幽香更甚,扑鼻而来。 看到眼前的画面,冰隐惊的不禁后退一步。 屋内两人衣衫半褪,姿势暧昧。 对着门的白纯看到她也是一惊,犹挂在他身上的女子,感觉不对转过头来。 看到女子的容貌,冰隐身子狠狠一震,脸上闪过震惊,不可置信,迷惑…… 怎么可能?她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是姐姐吗?不是,直觉告诉她,她不是姐姐。 怔怔的盯着女子,冰隐脑中一片混乱。 “来得正好,省得我再麻烦。”女子嘴角一抹冷笑,冷媚的神色在那张和她同样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熟悉而陌生。 冰隐只觉眼前一闪,身子一僵,想动已不能动。 令她更震惊和羞怒的是她的衣服竟被女子伸手一扯,身上一股凉意,再看已是衣衫尽褪。 耳边传来女子诡异的笑声,她已被一股内力推向白纯,跌入他的怀里。 “好好享受,别忘了谢我,呵—”女子笑着,飞身离去。室内只留处境尴尬的两人,沙沙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冰隐迷惑的望着白纯,他扯了一个无奈的淡笑,看他一动不动的身子,原来他也被点了穴。 门未关,冷风灌进,冷意袭身,身子一阵颤抖。只有贴着白纯的肌肤有些温热,看着两人紧贴在一起,冰隐脸一热。他们就这样一直待着吗?那女子这么做意欲为何?还有她怎会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你不解释一下吗?”冰隐道。 “她是紫络莎,擅于易容。”白纯淡淡的道。 眼睛触到她的裸胸,呼吸一滞,忙尴尬闪开。 “我,我们就一直这样吗?她这么做为了什么?”脸更加的热,忙低下头,脑里闪过什么,又抬头道,“难道?” “一会就知道了。” 门外一阵响动,白纯冷笑道,“来得倒挺快。” 冰隐望着门口,紫络莎要把他们一并除去吗?除去她,她尚且明白原因,只是,为何要连白纯一起除去? 正想着,虚掩的门已快被推开,望着渐渐被推开的门,冰隐心中又羞又气又急,她现在这样子…… 就在她心中绝望之际,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一件披风已遮住她的前身。是白纯,他能动了。心中惊讶,身子一软,发现自己穴位已经自解,不过,已经迟了。众人已经推门而进。 这穴位自除的时间可真是把握的精准,现在,他们连一丝解释的机会也没了。 首先进来的紫络莎,身后跟着一群祭师。 紫络莎冷冷的望着他们,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诡笑,其他人则是瞪圆了眼睛,震惊、不可置信、愤怒、厌恶、失望、鄙视、惶恐……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揉合成一脸可笑的扭曲。 “龟兹第六任国王白纯和圣女白圣隐,亵渎佛祖,天地不容。来人,我以神祭身份命令你们,拿下他们。”紫络莎高举神仗冷声道。 “我现在还是龟兹的王,我以佛供养人的身份命令你们,马上出去,在厅堂等候,稍后我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白纯冷厉的道。 “这—”人群开始骚动,众人惊疑不定的望着白纯和紫络莎,不知该听命于哪一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随着声音,一道身影踏入室内,是风儿,怀里抱着刚刚消失的沙沙。 看到他们,亦是惊讶而迷惑,渐渐脸色越来越白,神思恍惚而迷茫。 “哥,这是怎么了?你们……?”后面进来的白震亦是惊讶而迷惑的望着他们。 “震,待会我再解释。”白纯无奈的说完,转向众人,声音已至冷沉,“还不出去?都想抗旨不成?” “好,给你们穿衣的时间,免得以这种样子,到了厅堂,亵渎了佛祖。”话完,紫络莎冷傲的转身离去。 众人唏嘘着跟着离开。 白震风儿望了他们一眼,亦随后离开。 “穿上衣物吧。”身后传来白纯柔和的声音。 拾起地上的衣物,两人背身默默穿好。 “待会不论我怎样处理此事,都只是权宜之计,你—”白纯动了动嘴,没有再往下说,只道,“走吧。”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要怎样处理此事?”冰隐道。 “出去就知道了。” 厅堂 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映着众人扭曲的脸庞,狞狰而诡异。 “哥—”“冰隐—” 刚踏入厅堂,白震风儿已奔到两人身边,担忧的望着他们。 “放心,没事。”白纯道。 “你们越轨是大家亲眼所见,白纯你还有何话说,任何狡辩都是没用的,赶快下令烧死圣女,或许祭师们会看在你是佛供养人又是龟兹国王的份上,会对你从轻发落。”看到白纯出来,紫络莎道。 听此,底下一阵窃窃私语。 “是吗?紫络莎,你认为你的计谋真的能成功吗?” 白纯冷笑了一声。转向众人,捋开冰隐的衣袖,道,“我国自白王开始,就有一条特例,历代圣女在未拜祭佛祖之前,若还是守宫之身,便可以嫁予佛供养人为妻,尔后与佛供养人一起拜祭佛祖,供养佛祖。” 说完微笑着望着众人。 “白纯,你—”紫络莎颤抖着手指着白纯,气极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异议吗?”白纯望着紫络莎,嘴角含笑,眼里却冰冷一片。 “哼—”紫络莎愤怒的甩袖离去。 其他祭师也悻悻的跟着离去。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白震焦急的声音在堂内响起。 风儿则一脸惨白的望着白纯。 白纯并不答话,只担忧的望着冰隐。 冰隐苍白着脸呆愣在那里,她要嫁给佛供养人,她就要嫁给白纯,怎么会这样?望着白纯,冰隐无力的道,“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没有了,只能这样,不然你将会被带到佛场火祭,我说过会尽力护你”白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冰隐,又道,“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若你不愿意,我可以另想办法,我不会强迫你的。” 权宜之计?呵—,真是这样吗?脑里闪现过什么,看向周围,冰隐突然眼中一寒。 “莫影呢?”望着白纯,冰隐冷冷的道。 白纯有些慌乱的闪开眼,道,“他自有自己的事要办,不会一直在我身边。”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白纯,你竟—”淡淡的一笑,冰隐异常平静的转身离去。只是浑身都散发着冷寒的气息。 第十四章 封后 六日后 政殿 银色锦袍拖曳于金毯之上,束腰宝带镶缀着名贵的青金石,金边银冠着于发顶,上镶天山紫玉,圣洁而高贵。 淡紫冠带垂于发上,长发自然垂落,脖颈耳垂绿松石点缀,清雅脱俗。 冰隐着一身龟兹王后衣冠,透过水晶珠帘,冷淡的望着政殿之上一身金袍的白纯。 今天是她的封后典礼,她即将成为龟兹的王后。 “白圣隐,龟兹吾国第六任圣女,亦佛祖之女,清灵圣洁,贤德爱民。今以守宫之身嫁予供佛人即吾国第六任国王纯王为后。自此与纯王一同供奉佛祖,效佛祖座下,以佛以国以民为先,偕治天下,钦此!” 听着殿内传来的封后旨意,她的思绪是空白的,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谓而淡然。 仿佛这只是别人的封后典礼,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也许今日贵为王后,明日便是佛场火祭。她顶替姐姐的身份,总会被发现,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旁边的风儿和白灵担忧的望着冰隐,却莫可奈何。 一袭金黄的锦袍闪晃了眼睛,冰凉的手上一阵温热感,对上一双依然温和的眼睛,心中却再无温暖。 任由他牵起她的手,机械化的跟着他,走至殿上,坐在他身旁的王后座上。 淡淡的望着殿下一群群神祭和大臣们,跪拜、恭贺、起身,回列。 接着是各国使臣的恭贺。 “大汉使臣恭贺—”朝官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匈奴使臣恭贺—” “焉耆使臣恭贺—” “楼兰使臣恭贺—” 听到楼兰二字,冰隐浑身一震,下意识的看向殿下的使者,一个普通的官臣正说着恭贺的话。 听不见那人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酸涩,眼中湿热。他,可还记得她?可曾有一丝的想过她? 硬生生的将眼中的湿热逼了回去,她的心不是已经淡如死水了吗?为何还会疼痛? “同喜。听说贵国两天后亦会举行封后大典,先在此恭贺了,两天后敝国会派使者前往恭贺。” 白纯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冰隐耳里。 两天后?封后大典?他就要…… 心中一痛,一阵眩晕,后面什么也听不见,仿佛进入一个无声的世界,那里只有悲凉、伤痛、心碎,绝望…… 感觉手中一阵深痛,迷茫的低头望去,她的手正被白纯狠狠握着,手腕已是一圈深红,她却到现在才感觉到疼痛。 看向白纯,他仍是一脸温和的望着殿下的使臣们,手却用力的握着她的。“乌孙使臣恭贺—” “大宛使臣恭贺—” “疏勒使臣恭贺—” “姑墨使臣恭贺—” “温宿使臣恭贺—” “精绝使臣恭贺—” …… 木然的望着各国使臣一个个上前再退下,人群渐渐散去,僵硬的坐在殿上,直到被一股力道环腰带起,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第十五章 情乱 在一片冰冷漆黑的世界走了好久好久,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冰隐蜷缩着身子蹲在黑暗的一角,神志渐渐的有些唤散直至昏然。 不知昏睡了多久,直到身上一阵温暖的触感,她才悠然转醒。 睁开眼睛,已不是漆黑一片,而是一片柔和的光芒。 淡青的床幔,雪白的锦被,好熟悉,是白纯的寝宫。 “你醒了?”头顶传来白纯欣喜的声音,原来那温暖的触感来自他。 心已不再痛,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 灵魂像是被抽空了般,空荡荡的,浑身冰冷而疲累,只想闭上眼睛永远睡下去。 “你已昏睡了三天三夜,你要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逃避,她只是觉得好累。 “他已封心爱的女子为后,你也已成为我的王后,你这又是何苦?”沉默了好久,白纯叹道。 “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不好?”几乎带点恳求的语气。 “为了他,值得吗?”幽深而无奈的口气,却隐隐含着薄怒。 感觉身子被用力拉起,然后被圈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已经失去了隐儿,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没有阻止她,将计就计,只是想让你成为我的王后,想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原谅我好吗?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就算不原谅我,也不要这样,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紧紧的抱着冰隐,白纯的声音充满后悔和害怕。 听着他近乎乞求的话语,冰隐本已麻木的心一阵酸痛,他这又是何苦? 放开冰隐,白纯看着她依然无神的眼睛,心底腾起一股怒气,声音冰冷的道,“为了一个负你的人,你决定要这样一辈子吗?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吗?好,既然这样,你别怪我。既然你已是我的王后,就该履行做王后的义务。” 冷冷说完,狠力一扯,冰隐的衣物已被扯掉大半,接着一阵狂乱而粗暴的吻,脖颈,胸前…… 感觉身上各处火热的触感,冰隐仍有些神思恍惚,空茫的望着床顶,感到身体虚软的无一丝力气。 直到脸颊一阵冰凉,冰隐才猛然惊醒,眼中仍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流至脸颊,渐渐冰凉。 不知何时,身上的火热感已消失,眼侧脸上的泪珠被轻轻吻去,然后一声轻叹,“睡吧。” 轻柔的力道,温和的声音,她已被抱入白纯的怀里。 睡梦中,一个幽幽的充满无奈的虚幻不清的声音传入心里,“为了他,真的值得吗?” 是啊,为了他,真的值得吗?梦中,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直到进入无声的黑暗。 夜,未眠! ---------更的有点少,所以加点摩摩的近况,哈!-------- =================姑且论一章吧====================== 偏殿内,一个邪魅男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手中的一卷帛信,殿下立着一个粉衣女子。 看男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粉衣女子额上一阵冷汗。 “传告紫狐,这次的解药我会为她留到下次,若再擅作主张,这辈子也休想得到解药了。”淡淡的语气自殿上传来。 粉衣女子抬头望去,男子脸上已不见阴沉,只是嘴角一抹冷邪的笑,漫不经心的眼神却透着至极的冰冷。 “是。” “顺便把我封后的消息传至龟兹。”男子嘴角扬起一抹玩味而残忍的笑。 “是。”声音有些犹疑。 “下去吧。” 接到男子的命令,粉衣女子并未离去,有些怔愣的望着地下。 “还有事吗?”殿上男子冷漠的道,隐含一丝不耐。 “王,属下只是—”粉衣女子犹疑的道。 “说。何时你也学会吞吞吐吐了。”语气不耐而冷沉。 “属下想确定,王真的决定让属下传告紫狐,揭破白姑娘的身份,还有封后的事。”粉衣女子咬了咬唇,开口道。 “紫兰,何时我的命令需要确定第二遍了?”平淡慵懒的声音,却暗含压力。 “不是,属于只是—”粉衣女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怎么,开始担心以前侍奉过的主子了?”语气淡淡的,像是一个极普通的问话。 却令女子脸色一白,瞬间跪了下去,惶恐的道,“不是,王才是属下唯一的主子,紫兰绝无他意,望王恕罪。” “好了,下去吧。” 女子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去,只见男子已闭目靠在椅背上,似在休息。 “属下告退。” “嗯。” 女子退出偏殿,男子睁开眼睛,幽叹了口气,眼中生起一丝疲累。 第十六章 佛祭 身着雪白锦袍,头冠金丝银绸,佛场神坛上,白纯冰隐欲行佛祭之礼。 “等等。”熟悉的声音再次出场,冰隐淡淡的望向坛下的紫络莎。对如此熟悉的场景,她不觉有些好笑。 “紫络莎,上次因你神祭的身份,念你一切为国,我不予追究,如今又在佛前放肆,佛场岂容你随意张肆。来人,将紫络莎带下去,打入水牢。”白纯冷厉的道。 “慢着,这次我有证据。”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个女子。 冰隐无谓的看向女子,丫鬟装扮,相貌普通,但很熟悉。是点守宫莎前晚送她药的那个丫鬟。 “湖儿,你说,别怕,把真相说出来,一切有佛祖护着。”紫络莎道。 “奴婢—”那位名为湖儿的丫鬟突然跪了下来,泪汪汪的看着白纯道,“王,为了佛祖,奴婢对不起了。” 白纯则是一脸的淡静,略显冷嘲的望着她。 说完湖儿从腰处取出一个小瓷瓶转向坛下众人道,“圣女点守宫莎前夜,纯王命奴婢送此药给圣女。当时奴婢并不知此为何药,不过奴婢怕以后可能出事,留了一些,不想如今果然……”说完,湖儿一脸害怕悔恨又带点伤心的低下头。 “这药我已经检查过了,正是我国禁药宫莎脂。不信,各位可以再检查一下。”说完将瓷瓶扔给底下的祭师们。 前面的几位祭师检查完,已开始窃窃私语。“若再不信,可以当场验证。”紫络莎说完,从袖中又取出一瓶药,道,“此为克莎脂,可以让宫莎脂失效,这个大家也知道,圣女若想证明自己清白之身,不妨一试。”说完挑衅的看着冰隐。 “圣女已经成为王后了,已经没有守宫莎,要怎么试呢?”其中一位祭师开口道。 “哦?哼,是不是名符其实的王后,一看便知。”紫络莎嘲弄的道。 “不用了。”冰隐看着众人淡淡的道。 “我早已非清白之身,你们想怎样?”口气无谓而冷淡。 听此,坛下众人开始骚动。 “够了,不是清白之身又如何,难道你们忘了,曾经是谁救了濒临灭亡的龟兹,是谁伤损灵气,求水救国?”一旁的白纯突然冷喝道。 “这个—”众人的骚动开始减缓,有些犹疑 的望着白纯和冰隐,然后又互相私语讨论着。 “我说过她不是白圣隐,这次我也有证据。”紫络莎冷媚一笑,“将人带上来。” 语毕,人群散开,两名侍卫押着一个女子,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那女子粗布衣衫,木钗挽髻,看来应该是已嫁作人妇的平民女子。 “她是艾丝,上任圣女白圣隐的贴身婢女,她的主子去了哪里,她不会不知道。艾丝,嗯?可以告诉我们,上面站着的可是你从小侍奉的主子?”紫络莎似在询问,眼神却是含压的命令。 女子看着神坛上的冰隐,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艾丝,怎么不说话,你从小侍奉大的主子,难道你一眼认不出吗?你的丈夫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你不想赶快回去看到他们吗?”一旁的紫络莎声音异常平和的道。 “她不是,三小姐早在三年前就随夜公子去了中原。我从小在小姐身边,一眼便能辨出小姐,看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女子眼里闪过挣扎,唇上已咬出血丝来,最后以决绝的眼神看着冰隐,开口道。 说完,看着冰隐,又仿佛通过她看着另一个人,眼神有些唤散,喃喃的道,“对不起,小姐,我出卖了你,只盼下世能来赎罪。”说完一头撞向神坛阶梯…… 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冰隐身子狠狠一震,心中一痛,带着两个人的痛,姐姐的还有她的。 痛中夹着悔恨,若是她能主动说出身份,或许这个女子便不会……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如今的圣女是楼兰王摩邪傲的侍妾白冰隐,亦是白圣隐的孪生姐妹。哼,连妃子也不算是,送给我国,真是一种污辱。她的姐姐也和她一样,私通男子,不清不白,为了男子,竟丢下佛祖,丢下国家,丢下身上应担的重任。”紫络莎冷淡的瞥了一下女子的尸首,又看向众人道。 说完又转向白纯,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道,“而我们的国王,对此可是一清二楚。” “什么?”人群开始哄乱了起来。 “调查?我看不用调查,你们就可以轻易知道吧。紫络莎,还有湖,不,我看应该称为紫狐吧。”白纯突然淡淡一笑道。 听此,正泛着诡异笑容的两人,脸色一变,震惊的看着白纯。 “怎么?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多年来,你们与楼兰的往返通信,以为真能瞒过我吗?莫影—” “是。”一旁的莫影呈上几卷帛信。 “要看看吗?”说完将一部分帛信扔在二人脚边,将另一部分扔至坛下。 看着帛信,紫络莎脸色发白,另一位则依然冷静的看着白纯,冷冷的笑了笑,站起身,道,“白纯,真是低估了你。” 说完手伸向发侧,随着人皮面具的揭开,一个比紫络莎更加冷媚的女子容貌渐露人前。 看着那容貌,冰隐突然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自然生成的那种狐媚之气,好像一个人,冰隐想起摩邪傲的妃姬媚姬。 只不过,此女子比媚姬多了几分冷傲,反而减了些狐媚,显得有些冷媚。 “不用盯着我怀疑了,我是媚姬的妹妹,胡姬。楼兰的死士。”女子冷声道,带着恨恨的眼神看着冰隐。 “紫络莎,你既为我国的神祭,为何私通他国,危害我国?”白纯道。 “我恨你们,我恨这一切。我恨,我恨—”紫络莎看着冰隐,眼里流露的恨意更甚。 “你不可能仅仅因为圣女之位而恨我,到底因为什么?”冰隐道。难道是因为姐姐? “就是这张脸,就是因为你这张脸,为什么人人都喜欢,我明明也很美的,为什么他选择白圣隐,没有选择我,为什么他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恨她,我恨你,我恨这张脸,我恨死了。当我终于想放弃一切将我的一生献给佛祖,为什么你又来了,不但抢了圣女之位,又让我想起她,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我真想撕了你这张脸。看看没了它,谁还会喜欢你?”紫络莎几乎有些疯狂的大喊着。 “来人,将她带下去。”白纯叹道。 “不要碰我,我会走。”紫络莎恢复平静,又看了看冰隐,诡异的笑了笑,道,“你这张脸,总有一天会被毁的,等着吧,哼。” “你呢?”看紫络莎被带了下去,冰隐转向胡姬淡淡的道。突然觉得知不知道答案已经无所谓了,她似乎越来越麻木了,浑身都感觉好累。 “我一直对他尽心尽力,他却——”胡姬眼里的恨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留无奈和茫然。 “将她们二人先打入水牢,明天佛场火祭。”白纯道。 “将圣女也带下去吧,先禁在清心殿,向佛祖忏悔,明日判刑。”无力的说完,白纯挥了挥手,“各自散去吧,明日再论。” 第十七章 清心殿 夜,清心殿 冰隐跪在佛像前,看着佛像,想着白天的事,脑中有些混乱。她没想到因为她,害了那么多人。以前在楼兰宫是,现在也是。她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个错误吗? “让我进去。”风儿的声音由门口传来。 “上官姑娘,没有祭师和王的允许,你不能进去。” “我已经跟王说了,他允许我来看圣女,让我进去拉。” “请上官姑娘出示令牌。” “我—,刚,刚才匆忙,我没拿令牌拉,你们就让我进去拉。我进去又不能怎样,又必要那么设防吗?” “真的不行,对不起。” “你—” “让她进去。”温和的没有起伏的声音,是白纯。 “冰隐—”随着声音,风儿已奔入殿内。 “冰隐,你没事吧?我—”风儿奔至冰隐面前,焦急的道。 看到踏进殿内的白纯,说到一半的话突然顿住,有些心虚的瞥了一下白纯。看到他手中的背包,脸色一变,忙移开视线。 “你们走吧。”白纯将背包放至桌上,道。 “什么?”风儿听此惊讶的看着白纯。复又一脸的欣喜,“冰隐,我们走吧,我来找你就是要带你走的。”说完拉起冰隐。 又看了看白纯,不好意思的道,“我的背包藏在假山洞里,你都能发现?”说完又恍然大悟的道,“你跟踪我?” 白纯笑了笑道,“刚巧碰上。” “谢谢,纯—,哥哥,冰隐我们走。”风儿逃避似的抓起包包,拉着冰隐就往外走。 “到宫门外会有人接应你们,他们会护送你们安全回到中原。”白纯道。 冰隐任由风儿拉至殿门口,又回头看着白纯,眼里闪着担忧。她走了,他呢?怎么向他的子民交待? “放心,我会妥善处理此事,尽量不会累及他人。”看出冰隐的担忧,白纯微微一笑,道。 冰隐待要说话,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你要走吗?”门口站着白震。定定的看着风儿。眼睛深陷,嘴唇苍白,看上去竟是一脸的憔悴。 “我—,是啊,我不得不走。”风儿避开白震的眼神,眼神闪烁着看着他处。 “你,就没有一丝留恋吗?起码为了—”白震看着风儿,眼里藏不住的落寞和伤心。 “是,我没有一丝留恋,冰隐,我们走。”风儿打断他的话,急急的催着冰隐。 “等等。”冰隐回头看向白纯,“你确定我走后不会累及他人?” “确定。”好一会,白纯沉默的看着冰隐,最后淡淡的吐出一句承诺。 “也,包括你吗?”冰隐眼里已有些湿润。他只说不会累及他人,但,并没有包括他。 “我—,当然不会,我是国王,怎么会?上次我放隐儿走,你看我现在有事吗?”白纯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微笑道。 “那是因为上次你的子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真相大白,所有的一切他们都知道了,你还认为他们能放过你吗?即使你是国王。”冰隐脸上已有些怒气,“你从不为自己着想吗?” “我没有吗?我借计让你成为我的王后,我—”白纯语气悔恨而忧伤。 “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忘了。总之,我不会走的。我不想再连累到任何一个人,也包括你。即使你曾有愧于我,我也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偿还。”语气坚定而冷硬。 说完转向风儿道,“风儿,你知道我一直想见到我的姐姐,你替我去夜魅山庄找我姐姐,可好?告诉她,她曾有一个孪生妹妹,很想她……,也许她已经不记得了,毕竟她那时还小。”说着冰隐已有些哽咽。 “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风儿偏过头硬声道。 “在中原等我,我会去找你的,你忘了我可以穿—,风儿,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有事的。”冰隐劝道。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要和你一起,你走,我走,你留,我留。”风儿看着冰隐,固执的道。 “你怎么那么固执?我说过我会和你会合的。你想我们两个人都困在这吗?他们要追究的不仅我一个人,只要和我有关的,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不走,会连累你的。”冰隐有些无奈的道。 “我不怕连累,你忘了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姐妹吗?曾经我们在世界各地冒过多少险,每次都是你不顾生命的救我,哪一次把我落下过,今天你怎么可以让我把你落下,一个人走?你怎么可以——”风儿说着,突然抱住冰隐哽咽道,“穿到这里,我们都失散了那么久,我不想再和你走散了。要死我们一块儿死,反正我是不会丢下你的,你休想让我一个人走。” “风儿—,哎—,不要怪我。”说完在风儿身后的手伸掌成刀,狠力一劈…… 抱着昏迷的风儿,冰隐看向白震道, “白震,我知道你喜欢她,带她到中原,好好照顾她,好吗?”这样既可以成全他和风儿,又能避免他和白纯以后兄弟残杀。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历史,更不想去深思若真的改变历史可能产生的后果,她只能顾眼前的,只想她身边的人远离危险。 “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白震眼里闪过欣喜,重重的答应了一声。 对他答应的如此之快,冰隐稍稍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他是个重情爱大于江山的人,也猜测他可能会答应,可是对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她还是有些惊讶。看来现在的白震对权利还没有什么野心,或者是为了风儿,才放弃他的野心吧。 “你们都会走,必须走。”身后传来白纯淡淡却坚定的声音。 冰隐正要转身,却感觉颈后一痛,顿时身子一软,亦昏了过去。 “哥—”昏迷前白震惊讶的叫声滑过脑海。 第十八章 选择 城外大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行,马车四侧,四匹人马,护守马车,随车奔驰。 夜幕盖遮了两边的景色,只留暗黑一片,偶尔影影绰绰,森然阴寒。 马车内,冰隐和风儿昏然未醒。 也许是受了马车的猛力颠簸,冰隐皱了皱眉,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车内的一切,看到依然昏睡的风儿,茫然的眼转为清明。 迅速起身掀开车帘,对着驾车的人喝道,“停车—” 驾车的人似是未听到冰隐的声音,无任何回应,依然专注的驾着马车。 “我说停车,若不停,我马上从这车上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听此,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围护卫的人马亦停了下来,马嘶叫的声音和着风响在寂静的夜里。 嘶鸣之声停止,四周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听着格外冷瑟。 听前面的马踱至,冰隐透过夜色望去,马上的人正是白震。 “大嫂,哥让我带你们回中原。”白震道。 “送我回宫。”忽略听到那声大嫂的心酸,冰隐道。 “对不起,依哥的旨意,我必须将你带回中原。”说完欲掉转马头。 “我是不会随你回中原的,照顾好风儿。”冰隐说完欲下马车。 “莫影,制住她。” 莫影?他也在这?直觉的看向驾车的人,怪不得身影那么熟悉。预期的僵硬感并未出现,意外的,莫影并未点她的穴。 “莫影,你—”白震道。 趁他们转移注意的空档,冰隐突然抽起莫影腰中佩剑,搁至脖上,“送我回去,不然带到中原的将是一具尸体。” “大嫂—”白震急道。 “我说,送我回宫。”说着手一用力,脖上的剑又深了几分,几点腥红在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好,你放下剑,我送你回去。”白震道。 “留下两匹马,让莫影随我回去。”冰隐并未放下搁至脖上的剑,只道。 “好。左右侍卫,下马。” ―――――――――――――――――― “照顾好她。”骑在马上,看了马车一眼,冰隐道。 “我会的。保重!” “嗯。” “莫影,保护好哥哥嫂嫂。” “是。” ―――――――――――――――――― 清心殿 殿内,一个身影如雕塑般矗立于佛像前,似守了千万年,石化不动,凄冷萧瑟。 “我回来了。”看着佛像前孤寞的身影,冰隐一阵心酸,轻道。身子一颤,白纯望着佛像,并未回头,依然石化般的立在那里。是他的幻觉吗? 看他并未回头,冰隐慢慢走近,直走到他身边,轻触了触他,又叫了一声。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确定不是幻觉,白纯回身狠狠抱住了冰隐。 感受着他的拥抱,冰隐心中又是一酸,隐隐的有些疼痛。 “傻瓜,为什么要回来?”白纯轻幽的声音传在耳侧。 “我是你的王后,不是吗?”冰隐轻道。一个是利用她并欲置她于死地的人,一个是欲独自承担一切为她牺牲的人,她,该有个选择了,即使这个选择只是今晚。 感受到抱她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手动了动,终于轻放在他身上。 第十九章 火祭 看着刑坛上即将被火祭的紫络莎和胡姬,披散的发,绝望的脸,不是对生命的绝望,而是对感情的绝望。而她,何尝不是? 圣火点起,看着曾经绝美的脸将要在火焰中消失,冰隐心中一阵酸痛,转开眼不忍再看,只是她也自身难保,何谈不忍?心底涌起一股深沉的悲哀,为她们也为自己。 手中传来温热感,身边的白纯正握着她的手,脸上暖暖的笑容驱赶了心中的几分冷寒。 “罪女白冰隐,欺瞒神灵,以不洁之身玷污圣女之位,亵渎佛祖,判卸除圣女及王后之身,施以火祭。 罪王白纯,欺瞒神灵,包庇罪女,判卸除王位及供佛之身,降为平民。” 坛上传来祭师判令,望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二人顷刻已化为烟尘灰烬,心底的悲哀又涌了上来,想着生前再绝美倾城,再功成名就,死后也不过是烟尘一缕,不觉有些恍然。 被带上刑坛,欲去冠散发,白纯突道,“等等。”说着从腰处取出一块玉牌,高举向众人道,“众位祭师可都识得它?” 那玉牌雪白无瑕,牌上浮雕着一朵连叶睡莲,栩栩如生。莲纹里流溢着温润的光泽。 祭师们看着玉牌,相互议论着,议论过后,一位祭师道,“自是识得。此玉牌乃亿万年前,女娲以天上神石所造,自由你们白姓王族所得,承传至今,未被使用。此玉牌有赦免之用,不论犯下何种滔天大罪,只要持此玉牌,便可赦免其罪。不过,据说此玉牌只能被所得之人使用一次,过后将会自行消失。只是它自在我国出现后,从未被使用过,所以自行消失也只是传说。不过,不论是否传说,我们祭师绝对奉行神的旨意,只遵从一次玉牌令。如今王既然拿出此令,我们自当遵从,赦免王的罪。” “好,众位祭师听令,我以神之令牌命你们免去王后火祭之刑,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什么?这—,王可想清楚了,此玉牌只能赦免一人。”祭师道。 “我想得很清楚了。”白纯定定的看着冰隐,眼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王既如此决定,那我便下执行令了。”祭师说着面对众人欲下执行令。 “等等。”冰隐出声道,“不用了。” “冰隐—”白纯讶然的喊道,语气充满疑惑。 “你不用为我这么做。不值得。”看着白纯,冰隐幽幽的笑了笑,道。 “只要你不死,我是不是国王都无所谓,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不好吗?”白纯道。 “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选择,过了昨晚,我就已经不是你的王后,对不起。”她不值得他为她那样做,不值得的,对不起,对不起,白纯。 “我以为你已经选择了我,没想到—”白纯喃喃的道。她将心付予他只有一晚,他却是……,不如,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吧。 不论生死! 手上一松,玉牌向下掉去。 “不要—”不要,不要,冰隐在心里呐喊着。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那她刚才……,闭上眼睛,冰隐心里充满后悔。 没有听到玉碎的声音,冰隐疑惑的睁眼望去,地上并没有破碎的玉片。 “真的消失了—,竟然真的消失了—” “真不可思议—” 一阵沉默过后,坛下众人不可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它,消失了?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王,既然玉牌在王的手里消失,那意味着佛祖已赦免王的罪,王就接受此意吧。”惊叹过后,一位祭师道。 “是啊,王就接受佛祖之意吧。”坛下众人均道。 冰隐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对这个国家,你还有未尽的责任。”说完,转身走向祭坛。 看着渐近的圣火,心中突然异常的平静,静静的闭上眼,感觉火热的触感一寸寸的袭来。 一旁的白纯,握紧了拳头,看着火把渐近,直到被点上,苍白了脸,无力的感觉漫延全身,心,已然空洞。 预期的火焰并未烧至,火热的触感被几滴冰凉所取代,冰隐疑惑的睁开眼睛,讶然的看着豆大的雨滴由疏渐密,由少渐多,雨渐渐的大了起来,以瓢泼之势向地上铺倾而来,眼前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一堆湿漉的木柴。 “雨水,是雨水啊,雨来了……”坛下的众人沉浸在久旱逢雨的喜悦中,一个个欢喜蹦跳着尔后跪着叩谢神灵。 白纯跑过去解开冰隐的绳索,紧紧的抱着她,眼里一半欢喜一半忧。火祭之时若遇上苍赐雨,火祭之人便可被免死罪,只是,也将被流放漠北苦寒之地,她,受得了吗?漠北是匈奴之地,想在那里立足,必须得过冰火两重考验,她,能过了那一关吗? 场外树林里,一个青衣男子默默盯着坛上相抱的两人,一抹淡黄色身影飘然而至,顺着男子的眼神望过去,轻道,“我只能做到这了,只是,这未必是她的选择,其实,我若不救她,坛下摩邪傲的人也自会救她。辰,我们这样替她选择,对吗?” 第一章 漠北之行 大漠依旧荒凉,一如龟兹之行。漠风猎猎生起,风卷黄沙,飘向无际的天边。 冰隐被押解着向漠北而行,少了鹿儿和沙沙的陪伴,一路更觉凄凉。 她是带罪之身,前途未卜,不想让它们跟着她受苦。 望着天边落日,绽放着最后的霞彩。又是一个夜晚,大漠的夜总是来得很快。 想起被流放前的那一夜,依然在清心殿,她和白纯却只是默然以对,无语相望。 “我会尽我的责任,而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离开时,他抱着她,对她说着离别的话,语气伤悲而无奈。 在他决定放弃一切选择和她在一起,她却漠然拒绝的时候,她就已经伤他太深了,今生,也无法弥补了。 冷风刮着脸庞,沙漠寂静的总能听见风的声音,似是伴着驼铃,有节奏的在耳边掠过。不知为何,想起白灵,那个安静的总让人忘记的女孩,她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眼里流露着透世的悲怜。不由想起,她未来弃家走向青灯古佛的一生,也许,像她这样的女子,皈依佛祖,才是她所向往和选择的吧。 风儿,她怎样了?有白震在她身边,应该很幸福吧。 “冰隐——”后面一声大喊,将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是风儿的声音,怎么会?是她的幻觉吗? 看押送的几个侍卫也停了下来,往后看去,她才确定不是幻觉。 往后望去,骑在骆驼上的风儿正向她使劲的招手,很少见骆驼奔跑,她的那匹却呈半奔跑的姿势,想来被风儿赶急了吧。冰隐心中不由失笑。 她何时赶回龟兹的,现在竟能赶上她?看着急急赶来的风儿,冰隐心中涌满激动与欣喜,眼里有些湿润,白震终究还是放开她了。 风儿的骆驼很快赶上,霞彩渐没的大漠上,只见同下骆驼的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彼此热泪盈眶。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风儿哽咽的道。 “好—”坚定的声音随风回荡在大漠,久久不散。 第二章 初到匈奴 辽阔的草原,无垠的金黄。深秋时节,天高气爽,给这片穹庐之地更添了几分空旷悠远。 看着这片苍庐之地,冰隐心中溢满澎湃之情,她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大漠深处远离尘世的辽阔之地,在这里,会忘记一切烦恼,只愿风中起舞,翔于天际,以天地自然为伴,策马奔腾,迎风纳怀。 “好美—”身边的风儿惊叹着,“天好高,地好远,冰隐,我想奔跑了。” 风儿提起裙摆,就要向草原奔去,却被一旁的侍卫挡了下来。欲迈开的双腿尴尬的停了下来,朝侍卫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转开头去,又好奇地望着不远处的一片毡帐。 押送的侍卫将她们交予匈奴,便离去办理交接文书。 漠北是匈奴之地,流放漠北,事实上就是将她送予匈奴,由匈奴随意发配。 被匈奴侍卫带至主帐,通报后,进了毡帐,帐内的主位上坐着一人,身旁站着一人,两人正指着桌案上的锦帛地图,研究着什么,并未抬头。 冰隐风儿等了一会,两人依然无任何反应,风儿终于失去耐性,叫道,“讨论完没?麻烦抬个头。干脆一点,想怎样处理我们?不要再拖拖拉拉磨人了。” 听此,二人终于抬起头望着她们。 坐着的男子,头戴鹰形金冠,青色蒙古袍,浓黑的眉,幽深的眸,棱角分明的脸,头发随意散开,豪迈英雄之气由然而生,眼角的细纹化为一股成熟的沧桑。望着她们的眼里,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幽深平静。 站着的男子,玉冠束发,白色蒙古袍,眉眼含笑,给人一种玩世不恭,洒脱不羁的感觉。 男子在冰隐身上掠过,绕有兴趣的盯着一旁的风儿,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是,怎样?”风儿冲冲的道。 “不怎样,呵—,只是想问一句,让我们抬起头,看的怎样,还算满意?”男子揶揄的笑道。 “你—,谁稀罕看你?哼—”风儿有些恼怒地撇开头去。 冰隐看着鹰冠男子,鹰冠是匈奴王冠,想必他应该是单于了,建元三年,在位的是军臣单于,他必是军臣了。 看着他,又想起了紫晴,为了他,甘愿付出生命,而他,对紫晴可有一丝的情意? 军臣单于亦盯着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 “你们,哪个是单于?”风儿忍不住转头问道。 军臣单于并无回应,白袍男子却沉吟道,“我—” “啊?你是单于?”风儿有些怀疑的上下看着他。 男子又笑了笑道,“身边的这位。” 看着风儿愣了一下,男子嘴角的弧度开始上扬。 风儿的脸风暴渐起,横眉竖眼的看着他。 “哈哈……”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很好笑吗?哼—,看着就不像作单于的料,单于哪有你这样好不正经。”风儿瞪着男子,气鼓鼓的道。 “谁规定单于不能这样的?”男子止住大笑,嘴角却依旧上扬着。 “这个,是没有人规定,本来就是,还需要规定吗?一国的首领,难道不该很严肃很威严吗?你哪里有拉?”风儿不服气的鼓着腮帮道。 “哦?原来一国之主要这样当法,嗯,这个,我以后得学学。”男子笑道,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厢,两人在斗嘴抬杠。 那厢,冰隐与单于各怀心思的互看着对方。 “坐吧。”单于收回心思,淡淡的道。 “不早说,腿都站酸了,冰隐—”说着拉着冰隐在一个矮桌前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猎,你也坐吧。” “好。”男子坐在另一面,正对着风儿,看风儿瞪着他,嘴角不禁又扬了起来。 “你们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既是带罪之身,到了这里,按例有三个选择,一是通过我匈奴对带罪之人例行的考验,留在这里生活。二是被放逐沙漠无人之地,生死由天。三是充入红帐。你可任选其一。”单于看着冰隐,面无表情的道。 “我既来这里,自是打算留在此地生活。” “好吧,既选择在此生活,须过我匈奴两重考验,今日先行休息,明日你好自为之。” “到底是什么关?不说说?”风儿眼露担忧的道。 “明日,你们自会知道。猎,你带上官姑娘先下去,我有话要问白姑娘。” “要我下去啊?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好拉,算了,在里边挺闷的,不如去外面逛逛。”风儿说着站了起来。 “让我进去—”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第三章 初到匈奴(二) “让我进去—”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於王子,单于正在谈论事情,不可进去。” “我要进去,我就要进去,让我进去。” “让他进来。”单于道。 “是,单于。” “王父,猎叔。”进来的是一个7、8岁的小孩。头上一顶银色的发箍,皮肤细嫩,有别于普通匈奴人的粗犷,乌黑的眼睛清澈纯净,闪着烁烁的光芒。身穿精干的胡服,脚蹬短小的筒靴。 此时正满怀敌意的看着冰隐和风儿。 “你们也是来缠我王父的?” “什么?什么缠?缠谁?”风儿莫名其妙的瞪着小孩道。这哪跟哪? “於—”单于喝道。 “哈哈,是啊,没错。”白袍男子却哈哈大笑道。 “猎,你也跟着瞎掺合。”单于眉头皱的更紧了。 “呵呵,只是觉得很有趣,你家这小子好像懂得不少。这么小,却—”男子笑道。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孩,话里有话的暗示着什么。 “你们真的缠我王父,是不是?是不是?我不准你们缠我王父。”孩子大声道。 “於,不得胡说。”单于厉喝道,眸中已有几分薄怒。 “可是——”小孩撇了撇嘴还想说什么。 随即被单于打断,“你不会没有缘由的说出这些话,是谁让你这样问的?” “没,没有,我,我刚才看见她们两个进来,所以自己想问的。”小孩嗫嚅的道。说完眼睛闪烁着低下头去。 “好了,我也不追究了,下去吧,下不为例。”单于眼里闪过明了和无奈,随即挥挥手道。 “王父—”小孩不服气的喊道。 “下去。”单于沉声道。 “是。”小孩又看了一眼冰隐和风儿,才转身离去。 “军臣,我们也下去了。”白袍男子说完,看了看风儿,朝她眨了眨眼,看她愣了愣,索性一把拉过她,将她拉出了毡帐。 ―――――――――――――――――― “紫晴给我的密函中提过你。”军臣面无表情的道。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极普通的事。 “你还记得她,我还以为—”冰隐嘲弄的笑了笑。 军臣眼里闪过一丝悲怆,快得冰隐还没看清楚,又恢复了波澜不兴的平静。 “她在密函中求过我一件事,若他日你遇难,让我尽力帮你。所以,今日你到我匈奴,我也不会为难予你。但是明日的考验,是我匈奴承传至今的规定,从未破例。明日若过了考验,今后你便安心留在这里。”“我知道了。”虽然不知明日是何考验,但她对这些向来无所谓,一切顺其自然吧。 “好了,多日赶路,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来人,带白姑娘去客帐休息。” 出了毡帐,冰隐看了看四周,并未见风儿,便向身边的侍卫问道,“请问,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是否在客帐?”按风儿的性子,此时未必会乖乖待在客帐。 “不在。”侍卫道。 果然。“那她在?” “和王子猎王一起去了那边。”侍卫指着帐群外的方向道。 “你告诉我客帐的位置,等会我自己过去。” “这个,单于—”侍卫为难的道。 “放心,我找到那位姑娘,即会回去,不会乱跑。” “好吧。客帐在主帐左方第三个,那个青灰色的就是。” “多谢了。” ――――――――――――――――― 经过几个毡帐,到了帐群边缘,便看见风儿他们的身影。 风儿正和那个孩子追逐玩闹着,那个男子则是两手环胸在一旁笑望着他们。 偶尔那个孩子会躲到男子后面,两人则围着他打转。 那个孩子不是对她们怀有敌意吗?怎么……? 还有那个男子,刚才侍卫称他猎王,她猜测可能是从小在匈奴长大,现在已收复失地成为乌孙国王的猎骄靡。 就这一会,风儿竟和他们打成一片。 走近他们,风儿终于看见她,大叫道,“冰隐,过来—” “我们回客帐吧,一路上你不是一直喊累的吗?”冰隐走至跟前道。 “噢,对拉,一路上都没好好休息,现在倒给忘了,走吧,好好睡一觉去。”说完又转向那孩子道,“小单于,等我睡饱后再过来和你玩。” “姐姐,你说好的,睡饱后一定要和我玩哟,不许忘了。”孩子嘟着嘴道。 “知道拉。那个猎,你叫什么猎,或者猎什么来着?”风儿转向男子道。 “猎骄靡。”男子笑道。 “猎骄靡?名字怎么怪怪的,骄奢靡烂,还猎呢?怎么把自己的名字起得那么,呃,不好。” “汉语和乌孙语毕竟不同。”猎骄靡道。 “你是乌孙国的?还以为你也是匈奴人呢?乌孙好不好玩?”风儿感兴趣的道。 “风儿—”冰隐无奈的叫道。 “啊,呵呵,改日再聊。你照顾好这小子哟,我们去了,bye。”风儿摇摇手和冰隐转身离去。 “bye?呵—,以后会天天再见的。风儿?让人捉摸不定的风?我开始对你有兴趣了。”猎骄靡看着那个俏丽的身影,眼里散发着猎人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 ―――――――――――――――――― “刚才那个孩子,你怎么会和他……?” “噢,那个小子啊,我说我和你都有喜欢的人拉,没空缠他的王父,那个他就相信了,然后就友善许多了。他还说他的母亲是大汉的什么南宫公主,听来好熟哟,是历史书上的,还是电视剧上的?不过,他的母亲早早死了,我看他蛮可怜,就和他玩,逗他开心了。” 南宫公主?原来於王子是大汉公主所生,怪不得后来投靠大汉了,只是那孩子的未来,哎…… 还有那个猎骄靡,他似乎对风儿…… 冰隐心中一阵担忧。 “风儿,不要和那个猎骄靡走得太近,他是乌孙国王,你惹不起的。以后,和这些王族离得越远越好。”楼兰,龟兹,她已经沾惹太多了,不想风儿重蹈覆辙。 “原来他也是国王啊,怪不得说要学习什么威严,就他那样,真看不出来还是个国王,嗯,说不定是个昏君。”风儿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道。 “他能年纪轻轻就收复失地,恢复早已灭亡的国家,还扩张了领土,不可小觑。这种人不是外表看来那样温和,他并不简单,你还是少惹为妙。” “好,知道拉,走拉,走拉,在哪个帐篷,怎么还没到?快到了吗?” 第四~六章 劫 第四章 炎寒之关(一) 一夜无语。 早晨的草原,旭日初升,霞彩漫过天际,与草原的金色融为一体,在地平线上散射出冷冶的光芒。 晨风清冷,刚出毡帐的冰隐不由轻颤了一下,即使厚氅披身,还是有些许的冷风灌入。 “还蛮冷的,冰隐,回帐里暖和暖和拉。”跟着走出来的风儿摩挲着手臂道。 “怎么?还想睡?你看他们都站了一夜了,也没喊什么,和他们比比,你就不会喊冷了。”这些侍卫日夜守卫,防御严紧,难道近日将有战争? “他们是好可怜。”风儿看了看守了一夜的护卫,点点头道。随后打了个冷颤,又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冷嘛。” “你忘了今天我要通过考验吗?难道还让人家等我这个带罪之人吗?”冰隐笑笑道。 “啊,对了,他们今天还要考验你,不知道是什么考验,难不难通过?啊!难道他们要拷打你?”风儿又担忧又着急的看着她,随即急急拉着她又道,“不行,我们走,赶紧走拉,不然他们要拷打你,你受不了的,听说匈奴人都很野蛮残暴的,走为上计才是。” “好了,不要瞎想了,我既然作了选择,就不会逃避。你放心吧,再难我也会通过的。咱们一起冒过那么多险,你见我哪次退缩过?”冰隐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道。 “我相信你。自打我认识你,没见什么事能难倒你。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哪,这毕竟不是现代,很多事我们掌握不了嘛。像匈奴人,书上把他们说得好可怕的。”风儿还是一脸的担忧。 “再可怕也是人哪,都有弱点的,再说书上是书上,我们眼里看到的才是真实的。答应 我,待会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好吗?”依昨天军臣单于凝重的语气,她想今天的考验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好,可是—” “别可是了,有人过来了。” “白姑娘,单于请你过去一趟。”一个侍卫走近毡帐道。 “好的,麻烦了。风儿,我们走。” “噢,好。” 通报后,进了主帐,主位上的军臣正拿着一卷竹简看着,看到她们,放下竹简道,“坐。” “谢谢。” “每次都让人坐,这哪是坐呀?是跪还差不多,古代就这点不好。哪天我——”风儿曲着腿坐在矮桌旁的软垫上,小声抱怨道。 “风儿—”冰隐拉了拉她的袖子,阻止道。 风儿吐了吐舌头,低头不再说话。 “他们正在准备,你要有心理准备,冰火之验你可能承受不了,到时若真的不行,不要勉强。若未通过,我会另想办法送你离开。”军臣道。 “谢谢。”冰隐依然以惯常的微笑道。似乎任何事都影响不到她。 “什么?冰火之验?承受不了?你说清楚点。”风儿急急的道。 “单于,冰火之毯已准备好了。”帐外侍卫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白姑娘,走吧。” 绕过几个毡帐,到了帐群外的空旷之地,那里已围满了人,待看到他们走近,人群已分为两列让开一条路。 中间的陈列让她吃了一惊,那是长得将近5米的火炭铺成的火毯和冰块铺成的冰毯。 这就是对她的考验吗?冰隐心里无奈的苦笑自嘲着,她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这是什么?你们要做什么?”一旁的风儿倒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刑什。 “你们要让冰隐走过去?”风儿看着已走到她身边的猎骄靡,震惊的问道。 看着猎骄靡一脸无奈的默认。 风儿脚下一颠,退了一步,摇着头道,“不,不—,你们太残忍了。不要—” 说完拉过身旁的冰隐道,“冰隐,我们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冰隐看着地上的冰火,一动不动。 “冰隐—”风儿叫道。 “我接受考验。”冰隐看向军臣平静的道。 “冰隐——”风儿更大声的叫道。 “可想好了?”军臣道。 “想好了。” “冰隐———”风儿第三次大声的叫道。 “风儿,这是我的决定。”冰隐轻拿开风儿放在她臂上的手。 “可是—” “好了,开始吧。” “我替你过。”风儿说着就向火毯走去。 “风儿,停下。”冰隐将她拉至猎骄靡身边,向他道,“帮我看好她。” “你怎么能承受得了嘛,我好动惯了,皮糙肉厚的,可是你身子那么柔弱……” “你知道我不像外表那么柔弱的,再说这是对带罪之人的考验,你替代我也没用的。在这里乖乖为我祈福就行了。”冰隐道。 “可是—” “好了,你知道我既然选择要做,就不会改变。”冰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冰隐—”风儿泫然欲泣的看着她。 “过会要给我准备好药膏哟,那个消炎药,我的已经用完了,我知道你的还有呢。”冰隐笑了笑,道。 “我会的。冰隐,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若不行就下来,大不了我们一起流浪沙漠,要死也一块儿死。”风儿哽咽道。 “我们俩都不会死的,放心。”冰隐向一旁的猎骄靡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冰火走去。 “开始吧。”冰隐道。 “我再问你一遍,真的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军臣眼露不忍。这火焰和寒冰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承受。 “想好了。” “好。火毯由我匈奴百家毡帐炭火聚集,过了此关,便得我匈奴子民的认同。冰毯乃夜晚的河冰聚集,过了此关,便可永久留在我匈奴生活。我匈奴处在漠北之地,昼间极热,夜间极寒,以此预示,过了这两关,从此就能适应此地生活,不畏炎热冰寒。现在请过第一关,炎关。” 第五章 炎寒之关(二) 火烫的疼,透心的痛,一步一步,尖锐的疼痛,每一步都如一世纪的漫长,5米似乎没有尽头,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恍惚间,眼前是一片烈火,仿佛来自地狱,一个女子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火外一双冰冷的眼望着她,冷冷的,无一丝温度。她到底在哪里?那个女子可是她?为什么感受这么深切,仿佛曾经经历? 看冰隐苍白而恍惚的眼,摇摇晃晃的身子,军臣示意旁边的侍卫随时保护,防止她半途晕倒。 看着已行至一半的冰隐,军臣眼里浮现不忍,担忧,还带着隐隐的钦佩。 一旁被猎骄靡紧紧箍住的风儿,满眼泪水的看着冰隐,挣扎不开身后人的臂力,回头狠狠瞪着他。 猎骄靡无奈的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去也没用。” “就算死,我也要陪着她,放开—,放开—” 手腕已是深痕一片,却依旧挣脱不开,风儿的泪越流越凶,到最后只剩无声的哽咽。 众人都震撼而钦佩的望着炭火上的人,周围一片寂静。 毡帐后面,凭空出现一男一女。 青衣男子看到草原上的情形,就要奔过去,却被一抹淡黄的身影挡住。 “等等,就算你现在过去,也救不了她。” “救不了也要救,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受苦。” “他们那么多人,说不定你还未近她的身,就会被制住。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不过徒增她的麻烦。还有你是夜魅山庄的人,你想他们会放过你吗?若拿你威胁山庄威胁大汉,后果怎样你有想过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让开!” “是我带你来的,我同样可以带你走。” “对了,你不是有法力的吗?求求你救救她。”“不可能。上次我施法救她,已违抗天意,我断不会再逆天而行。那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救人于难,不是你的职责吗?怎会违抗天意?玛格萨,你若不想救,就不要拦着我,让开,不要迫我动手。” “你说得什么话,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况且她的命中多难,你能救她几次?她的命运如此,没法改变。就算你这次救了她,她还会有其他的磨难补上。她的难数本就固定。” “那我就救一次是一次,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 “她不是普通人,她是—,总之,连我都无法改变什么,你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不可能,我也要去,我不管你说什么,我誓死也要保护她,不会让她独自受难。”青衣男子推开挡在身前的女子,就要上前。却被女子由身后一点。 “玛格萨,你做什么?” “对不起,你去了也救不了她,我不会让你涉险的。”说完手一挥,两人如来时般又凭空消失。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过了火毯,腿一软,倒了下去。眼前是那个同样在烈火中倒下的女子的脸,眸中蓄满泪水,眼神心碎而绝望。火外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依旧冰冷无情。 冷风吹过,脑子有些清醒,周围的人都静静的看着她,不行,她得站起来,已经过了一关,绝不能半途而废。 支撑起虚弱的身子,脚底已经麻木。 “冰隐—”趁猎骄靡注意力松懈的时候,风儿狠力挣开他的钳箍,向冰隐跑去。 “风儿,不要—”冰隐推开欲扶她的风儿,道,“我能自己起来,你回去,我好不容易过了一关,不能半途而废,回去。”看着满脸泪水的风儿,冰隐虚弱的道。听到耳里却已是气若游丝。 “冰隐—”风儿哽咽的叫着,一抹眼泪,转身快速跑了回去,趴在猎骄靡肩臂上低泣,不忍再看。 不知试了多少次,她终于撑起破败的身子,一步步的向冰毯走去。 刚触上冰毯,咝的一声,如同一块热铁放入冷水中,一股雾气生起,皮肤焦灼的味道更甚,传入鼻端,一阵恶心。本已麻木的脚底冰火交替,转为彻心彻骨的冰寒…… 终于过关了,冰隐微微一笑,晕倒过去。 最后浮现脑海的又是那双眼睛,冰冷的如同脚下的寒冰,让人心寒。 冰紫的眸子,是他吗? 第六章 劫后余生 半睡半醒中,总能听见风儿的哭声。她这不是已经过来了吗?她怎么还哭?冰隐想起来安慰她,却是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昏昏沉沉的,忽冷忽热,身边一直有人不停的帮她擦汗,换着毛巾,换脚上的药。 偶尔一双黑幽幽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她,带点疑惑的,仿佛梦中。 似乎睡了很久,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双黑幽的眼眸。 “醒了?喝水吗?” “嗯。”只觉喉咙干涩,浑身无力,冰隐虚弱的应着。 接过倒满水的青铜杯,冰隐一口气灌了下去,却听军臣低沉的笑声,很有磁性的,让她想起摩邪傲。只是这笑声没有戏谑,只是单纯的一笑。 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呃—”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喉咙暗哑,便朝他无奈的笑了笑。 “不要多说话,养好了再说。”军臣道。语气温和,不似初见面时的肃严。 “你很勇敢,似我匈奴大漠子民,倒不像汉人。很少有汉人像你这般勇敢,尤其是女子。”军臣眼含赞赏的看着她。 “我喜欢这大漠。”冰隐笑了笑,道。 “为什么?据我所知,你们汉家女子对这塞外大漠向来排斥,更怕这大漠的苦寒。当然,她们的身子也经不住这里的气候。所以,对于和亲,大汉公主向来避之,百般推脱,常以宫女或民女替之,可见她们对来此地是如何的不情愿了。”军臣似有感触的道。看着冰隐的眼里带着疑惑。 “每个人都不一样。这里能让人忘却烦恼,心胸辽阔,在这里总会感受到一种超世的豪迈与洒脱,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个地方。”冰隐透过被风吹起的帐帘,看着帐外,微笑道。 “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军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 “谢谢,我姑且当作赞赏了。”冰隐笑道。 “我现在可以走动了吗?”说完试着要起来。 “不要动,你的脚伤还未恢复,还得再过半个多月,才能起来走动。”军臣轻按住她道。 半个多月?那么长?要闷在帐里半个多月,实在是不怎么好受。冰隐扯着嘴角无奈道, “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你这几天都未进食,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去。” “谢谢。”的确有点饿了。 “你先休息,待会我会让人送饭来。” “嗯。” “冰隐—”军臣出了毡帐刚一会,只见风儿大叫着从帐外奔进来。 看到她,眼眶一红,趴在她身上道,“听那个单于说你醒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你,怕你一直就这样睡着,再也醒不来,丢我一个人在这,呜呜……,你总算醒了,我太高兴了。呜呜……” “高兴了还哭,好拉好拉,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就别哭了。什么一睡不醒呀,我有那么脆弱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的,去天堂也会带上你,这样好不好?别哭了—”冰隐无奈的叹道。 “就是高兴才哭嘛,不高兴我才不哭哩。去天堂?我不知道去得了去不了。你那么善良,肯定能去的,我—,我不一定能去,呜呜……,我常口不择言的,说一些对神明不敬的话,也不信他们耶,他们肯定不要我的,会把我挡在天堂门外面的,你进去了,我怎么办呀?呜呜……” “你——”冰隐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 “风儿,那个,我渴了,可不可以倒个水给我?”虽然刚喝了水,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再喝一点也无妨,再说多喝水没什么坏处。 “哦,你瞧我,都给忘了。”风儿抹抹眼泪不好意思的道。说完拿过青铜壶,倒了一大杯,递给冰隐。 又是一大杯水,青铜杯,好大!她刚刚和军臣说话时已经喝了太多杯了。现在,哎—,冰隐心里一阵苦笑。 “冰隐,我刚才到厨帐看药快煎好了,这就给你端去。”风儿起身道。 “不用了,药来喽。”随着声音,猎骄靡已掀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肚里已装满水的冰隐又是一阵苦笑。她只是脚受伤,有必要喝药吗? 刚无奈的接过药碗,帐帘又被掀开,军臣笑着走了过来,看到她手中的药道,“先把药喝了,然后再吃点东西吧。”说完对着帐外道,“进来吧。” 后面随之进帐的几个仆役各自端来几碟小菜放在案上。 “怕你不习惯我匈奴的饭食,便让他们做了几样汉家菜,你看看可喜欢?”军臣道。 “嗯,喜欢,谢谢。”冰隐点了点头,对他细微的照顾有些感动。 看了看案上热腾的牛奶,清淡的小菜,又看看手中的药,突然有一种再次昏迷的欲望,饭食很好,药,却实在喝不下。如果再次醒来,可不可以直接吃饭? 第七~八章 篝火晚会 第七章 篝火晚会(一) 吃完晚饭,冰隐靠在塌上看了一会书。 这几天怕她太闷,军臣给她送了一大堆竹简,幸而她在大学修过古文字,不然在帐里闷着,连书也没得看了。 天色渐暗,帐顶的天窗透着微弱的光,简上的字有些看不清,索性放下简书,看着天窗发着呆。透过天窗,望着天上暗蓝的夜幕,上面挂着几颗早到的星星,正闪着脆脆的金芒,煞是明亮好看。 帐帘掀开,军臣手提萤灯从外走了进来,“天快黑了,光线不足,我带了这个。” 轻摇了摇手中萤灯,丝袋里面的萤火虫随之晃荡着。 “谢谢。”突然想起楼兰和龟兹晚上用的夜明珠,与夜明珠相比,萤灯虽然没有其尊贵闪亮,却自然温暖甚至有些可爱。 “今晚有篝火宴,会很热闹,天尽黑后便会开始,到时去看看。”军臣放下萤灯道。 “嗯。”看着离床有一段距离的轮椅,她现在就想出去看看草原落日了。正要开口让他把轮椅推过来。军臣已道,“想出去?” “是啊。可不可以请你把……”还未说完,军臣已大踏步走过来横抱起她,就往轮椅走去。 没有准备的她只好紧攥着他的袍领怕掉下来。 他怎么每次都这样,大漠男儿都这么不拘小节吗? 坐至轮椅上,她的脸还有些发烫。 “风儿呢?”冰隐找着话题道。下午风儿有跟她说去和於遛马,这时候还没回来吗? “和猎去遛马了,应该快回来了。”军臣看看天色道。说完拿过一条锦毯盖在她腿上,推着她出了毡帐。 “和猎?不是和於吗?”冰隐道。 “他还有功课未完,便让他留下去学习了。”军臣淡淡的道。 “我记得你们中原并没有此物,也未曾听说过这种东西,你们真是让人感到惊奇。”军臣停下轮椅道。 “我倒没有想过做这个。”冰隐笑了笑道。 想起风儿让人做好这轮椅时,他和猎惊奇赞叹的表情,她就觉得想笑。风儿总能做出让人惊奇的举动来。这几天又听她说这里的桌子太矮,也没有凳子,打算又要做桌椅凳了。她真怀疑接下来她会不会又要做个沙发什么的。 想起风儿,看着已渐黑的天色,她怎么还不回来? 遥望着天边落日,萧萧落日,晚霞满天。玫瑰霞色染满了天际的草原,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梦幻而凄美的感觉。 现在已是晚秋时节,冬天将临,再过几天也该下雪了。 冷风吹过,抱着双臂,即使身上有锦毯护寒,也不免有些瑟缩。 “冷了,回去吧。” “再待会吧,草原的落日真的很美。” “好吧。” 感觉身上多了一件皮裘,冰隐转头道,“谢谢。” 回头时眼角却见一抹粉色的身影,在另一张毡帐的转角处立着,正盯望着他们。 “那—”待要问,女子却已闪身消失。 “怎么了?”军臣道。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也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人影,一直在望着这边。好像是个女孩子,穿粉色衣服的。” 军臣看着那个方向,皱了皱眉,并不说话。 转头望着远处道,“他们回来了。不过—”军臣看着草原上共乘一骑的两人,脸上有些疑惑。 冰隐回头望去,只见落日余晖下,风儿和猎共乘一骑,风儿的马跟在其后。 他们怎会共乘一骑,那么亲密?不会,这么短时间他们的感情不会发展那么迅速。难道出了什么事? 马儿走近,军臣推着她向他们走去。 两人下马,风儿被猎骄靡扶着一拐一拐的走着。 原来她脚受伤了,只是待走近看到她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风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冰隐焦急的道。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把脚拐了。看来,我得再做个轮椅,不然这次做个拐杖好了,呵呵。”风儿有意的想避开话题。 “猎,你是怎么照顾上官姑娘的?怎会让她的脚受伤?”军臣斥道。 “我—,哎—,是我没照顾好她。”猎骄靡看着风儿自责道。语气是自责的,眉眼却隐隐的含笑着。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拉。我累了,要去休息了。”风儿突然脸一红,放开猎骄靡,就向毡帐走去。不想忘了自己脚上有伤,用力过大,脚又是一拐,眼看就要倒在地上。身后的猎骄靡身子一闪已到了风儿身前,刚好接住她欲倒的身子。“你看你,怎么忘了自己脚上有伤。” “我没事拉,放开我拉。”风儿挣脱道。 “还说没事?我若不接住你,你的脚伤又要加重了。” “谁让你接住我拉,我自己可以走,放开。” “你—,怎么这么固执?别动。”猎骄靡制住风儿的身子,一把抱起她向帐内走去。 “你干什么?谁让你抱我了?放开我,放开我。” “风儿—”冰隐担心的叫道。 “她没事的,我们也进去吧。” “都怨你拉,等会在篝火晚会上跳不成舞了。我本来还想展现我的舞姿哩。”刚进帐内,就看见被抱至床上的风儿嘟着嘴埋怨着。 “没关系,篝火宴经常有,等你脚好了,以后多的是机会。不然,等会我跳你看好了。”一旁的猎骄靡笑道。 “你跳的很好看吗?我才不要看哩。你得答应我,等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样才行。” “好,我的大小姐。” “风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脚受伤了,让我看看。”冰隐担心地道。平常都是猎骄靡捉弄风儿,怎么今天他那么好说话?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拉,就是不太会骑马,不小心摔下来了,不过真的没事哟,你看没有什么大伤耶,脚还能动呢。”风儿扭动着脚道。“啊……”没想到刚扭了一下,就龇牙咧嘴的抱着脚,眉头皱得紧紧的。 “疼不疼?别动了。”猎骄靡着急地握着风儿的脚,心疼地道。 “做什么,放开。”风儿羞红了脸,拍开他的手。 冰隐看着有些暧昧的两人,心底浮起一抹担忧。 “篝火宴要开始了,我们出去吧。”看外面篝火点起,众人已至,军臣道。 “好耶,开始了,快快,扶我出去。” 第八章 篝火晚会(二) 天已黑尽,草原空旷之地,一堆篝火燃起,上架烤全羊,脆黄油亮,香气四溢,散着诱人的味道。 四周低案裘毯围起,上摆奶酒糕点,茶果香炉,铜杯银碗。 羽缨胡帽,绿松石的缀饰,一紫一绿胡服打扮的冰隐和风儿一出场,便令得众人眼睛不由一亮。 “请我们的客人先表演一段。”篝火宴一开始,已有人喊道。既然说出客人二字,表示他们已接纳了她们。 “今天脚受伤了,不能跳舞,给大家唱一首歌如何?”风儿大方地道。 “好啊,风儿姑娘。”众人高叫道。 “猎,拿马头琴来,给我伴奏,还要唱和哟。就是上次我教你的那首自由的飞翔。”风儿对着猎骄靡道。 “是,风儿姑娘,今晚一切听你的。”说完命人取了马头琴来。 看得风儿直瞪眼睛,“哼,让你自己取耶,怎么懒成那样,还说一切听我的。” “呵呵,你没说让我亲自取哟。”猎骄靡笑道。 接过琴,猎骄靡开始弹奏。看着风儿,眉眼含笑。 “yo yo yoe oh yeah ,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转了念的想那些是非因果 ,一路的芳香让我不停捉摸,yo yo yoe oh yeah 。”猎骄靡有些不自然的唱着rap。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 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 透过夜晚的星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风儿尽情地唱着。 “yo yo yoe oh yeah,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转了念的想那些是非因果,一路的芳香让我不停捉摸,yo yo yoe oh yeah。”猎收起笑容,深情的望着风儿。 “是谁听着歌遗忘了寂寞 漫漫长夜一路芬芳岁月曾流过 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也在沉默 和我一起漂泊到天涯的交错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 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 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夜晚的草原上,篝火旁,一个忘我的唱着,一个深情的望着。 歌曲完毕,歌声停止,一片宁静,然后是激情澎湃的掌声和呐喊声。 “真是好啊,豪迈奔放,如我大漠的歌赋。以前从未听过此歌,是风姑娘自己创的歌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呃,不是,是我们中原流传的一首歌。”风儿道。反正是出自中国的歌没错。 “中原竟也有如此豪迈的歌曲?怎么以前去中原都没有听过此歌,中行说大人也没有跟我们说过有这么好的歌。等他从原阳回来,一定要问问他。”刚才发问的人道。 “呵呵,是我们家乡流传的,家乡地处偏僻,这歌也没在中原怎么流传。”风儿打哈哈道,想尽快结束此话题。 “姑娘的家乡真是让人惊叹,这么好的曲子竟没有流传开来,也是憾事一件。” “是啊,是啊。”众人还未从歌声带来的激情中恢复,都赞叹着。 “白姑娘也唱一首吧。大家都想听听两位姑娘的家乡还有什么美妙的曲子。”众人都企盼的望着冰隐。 “冰隐,你也唱一首吧。我记得你唱歌比我好听哟。”风儿道。 “这个,好吧。我就唱一首吧,请问有没有琴筝或者琵琶之类的。”冰隐道。 “琴筝咱匈奴没有。琵琶?南宫阏氏从中原带来的那个乐器不就是琵琶吗?不知单于—?”有人出声道。 “於,去毡帐将你娘的琵琶取来吧。”军臣道。 “是。” 紫檀玉骨的琵琶属琵琶中的上品,冰隐试了试音质,音色纯净柔亮,在草原上,琴音更是穿透几里,在远方久久回荡。 “当你的日子失去光泽 五色花瓣也变得苍白 有一个呼唤从命运中悄悄传来让你的全部柔情 都投入到同一个所在 有一种爱,要你用一切来表白 有一种爱,值得你用一生去等待 沿着一条路越走越远 你的寻找已落满尘埃 有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慢慢走来 走过大漠金色草原 人世的繁华、千年血脉 有一种爱,要你用生命来表白 有一种爱,值得你用无悔去等待……” 夜幕苍穹,辽阔草原,紫裳佳人,琵琶半抱,深望远方,神情幽思,仿佛一个为爱等待千年的女子已化为一樽雕塑,与整个草原融为一体又隔绝于外。哀柔的画面让人震撼。 清澈的琴音,柔润的歌声,回荡在整个草原。 没有掌声没有呐喊声,只有寂静。万籁俱寂的草原,仿佛只有琴声歌声在回荡。 歌声停止,周围一片宁静,都不愿发出哪怕一点声音将这依旧回荡在草原上的歌声打破。 军臣望着冰隐的眼里闪着异样的情愫。 “大家跳舞吧。”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响起。 众人如梦初醒的看过去,原来是匈奴第一美女南颜部落的阿诺依公主。 冰隐跟着看过去,一个穿粉色胡服的女子,是她?刚才在帐前看到的女子。 粉色的胡服,胡帽上是粉色的羽缨,连靴子都是粉色的。帽带上珊瑚的缀饰,更衬得她娇艳的面容更加的美艳。那是一个柔媚与豪气兼有的女子。 傲气的眼神带着犀利此刻正向她射来。射得她有些莫名。 “阿诺依,跳一支舞吧。”众人呼喝道。 “好。击鼓拉弦。”阿诺依灿然一笑,望向军臣的眼里充满热情。 鼓声响起,胡弦拉起,阿诺依如一只粉色的蝴蝶般围着篝火翩翩起舞,身姿轻盈,衣袖飘飞,旋转如风,将热情奔放的胡舞舞到了极点。 一舞完毕,阿诺依从桌案上拿起酒壶,倒满银碗,走到军臣面前,一饮而尽,然后挑衅地看了冰隐一眼。便坐予单于旁边,与单于拼酒。 接下来跳舞的跳舞,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草原上甚是热闹。 “冰隐,那女的总那样看你,什么意思?”一旁的风儿道。 “我也不知道。”冰隐苦笑道。 “我看她是嫉妒你花容月貌,唱歌又唱得好听。”风儿撇了撇嘴道。 “什么呀,别瞎说。”冰隐好笑道。 “你不觉得她跳舞跳得很好吗?”冰隐又道。 “没觉得,就觉得她对你有敌意,你以后出门要小心点哟。”风儿慎重的皱起眉头。 “哪有你说得那么恐怖?就别瞎想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刚才在远处对几名侍卫吩咐着什么的猎骄靡走过来问道。 “我们在说那位刚才跳舞惊艳全场现在正和大单于拼酒的女子。”风儿道。 “哦,你说的是阿诺依呀,她是匈奴南颜支部首领的小女儿,不仅长得漂亮,骑马射箭更是不输男儿,被视为匈奴第一美女。她的胡舞也是所有匈奴女子中跳得最好的。刚才可有看见?”猎道。 “有你说得那么好吗?我怎么没看出来?”风儿不信的撇撇嘴。 “怎么?看人家长得漂亮,怕我会移情别恋,吃醋了?”猎笑道。 “你胡说什么,我吃醋?别笑死人了,我会喜欢你这种人才怪哩。我跟你说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别自作多情了。哼。”说完,风儿气鼓鼓地偏过头去。 “我有那么糟糕吗?有没谁听到我的一颗纯洁的水晶心破裂了。”猎捧着心,状似伤心的道。 “你—”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猎,我们的脚都有伤,你就负责取点吃的去。”冰隐道。 “好。两位美女要吃什么?”猎恢复不羁的笑容道。 “随便什么,你看着拿吧。”冰隐道。 “好。全羊宴当然要吃羊肉了,等着。” 打发了猎去取食物,冰隐笑道,“好了,风儿,戏演完了,坐下吧。” 风儿生气的脸瞬间转笑道,“哈哈,谁让他捉弄我来着。看他以后还那么自负不。” “坐下拉。” “好拉好拉,我这不是正要坐吗。” …… 吃着烤羊肉,喝着马奶酒,看着胡舞,热闹的夜晚不再寂寞。 第九~十章 第九章 番外 风儿篇 青草幽幽,野花簇簇。没想到秋末的草原竟也有如此春意盎然的景色。这是一片山坡式草原,草原尽头是一汪未结冰的玲珑湖泊。 “这是哪里?怎么—?”风儿有些疑惑地看着猎道。 刚才照顾完冰隐,本来要陪於遛马的,谁知可怜的於被单于叫去温习汉课,因为於的汉人师傅到中原探亲完毕,已在匈奴的路上,估计过几天就到了。 然后打算回毡帐的她就被猎一把拉到这儿了。 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没想到这儿果然是个好地方。 “看到这儿四面环山吗?四面的山挡了部分冷意,山上又有冰晶暖石护着,所以这片草原除了深冬时节有些冷涩黄意,其它时节都是绿幽一片。”骑在马上的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坡下草原。 “这么神奇?”风儿有些激动地望着草原,离鞍下马,站在草坡上,望着下面一片翠色,展臂迎风,闭着眼睛感受着轻暖的风抚过面颊。 身后的猎盯着风儿,眼神火热。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可爱的女子,她,让他心动了。 “啊—啊—啊——草原—,你好美—,我好爱你——”风儿双手放到嘴边对着远方大喊着。 “啊啊啊——好美好美好美——爱你爱你爱你——”远处飘渺的回音断断续续的传回来。 “猎,你看她在回应耶,回音好大哟。还说好美好美爱我爱我呢。好好玩,你也来喊呀。”风儿回头拉过猎,兴奋的叫道。 “好—” 深深的看了风儿一眼,猎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对着远方,大喊道,“啊—啊—啊——风儿风儿风儿—,你好美—,猎好爱你——” “啊啊啊——风儿好美好美好美——猎爱你爱你爱你——” 回音飘渺却异常清晰的传入风儿耳里,风儿的表情由讶异怔愣转为羞红。 “你,胡乱喊什么?”风儿红着脸道。脚一跺,向她的马跑去。 “风儿,别乱跑,前面危险。”看着风儿已策马奔去,猎急急喊着。迅速上马跟了过去。 马儿飞快地跑着,呼呼的风刷刷地掠过耳边。 她的脑海如被风吹乱的发丝般,乱成一片。 为什么刚才听到那些话,她会心跳加快? 她爱的一直是白纯,不是吗? 那个救她于狼群中,夜里为她吹笛,为她盖被,不论她怎样在宫中胡闹,都宠她溺她的温润男子。他永远都是一脸温和的对着她笑,让她倍感温暖甜蜜。 她爱的一直是他呀,为何还会为别人心动?她,到底怎么了? 不知为何,脑海里又闪过一张纯洁的充满阳光笑容的脸。 那个每天与她打打闹闹玩在一起,为了她,可以放弃荣华富贵,离家弃国,只愿与她相守的如大孩子般可爱的男子,白震。 她伤他太深了,每次想起他,都会让她心痛。 两个男子已让她心乱一片,为何又出现一个?她竟会为他心跳。 猎,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游戏感情,无所事事什么都不会的花心草包国王。 直到那一次,她无意间哼唱了一首歌,悄然站在她身后的他,默默记住了那首歌。 那天夜里她听到熟悉的曲子,出帐察看,看到他正拿着马头琴弹着那首曲子,曲调竟一点不差。只有那次,他仅听了一次,竟能记住全部曲调,还丝毫不差,精确无误。 那一刻,她惊呆了。那之后,她改观了对他的印象。 也许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对他有好感了吧,他每每的撩拨都会让她心跳加速。 可是,那是喜欢,那是爱吗?不是,不是的。 她今生只爱白纯一个,她的命都是属于他的。 摇摇头,思绪又是一团乱。一个让她甜蜜,一个让她心痛,一个让她心跳。 到底她爱的是谁?哪个才是爱情,哪个才是? 甩甩头,风儿快马加鞭,加速了奔驰的速度, 风更猛烈地刺过耳边,就让冷风抽走这些烦乱的思绪吧。 “风儿,小心—。”只听似是遥远又似在耳边的呼唤,微斜的马一个猛力的回转,一阵眩晕,一股抛力已将她狠狠抛了下去。 紧随在后面的猎,借马背之力使力一点,已向前扑了过去。半空中,身子一转,背朝下接住风儿被摔下的身子。抱着她,翻滚着向草坡下跌去。 一直滚落到草坡下平坦之地,才缓力停了下来。 “风儿—,你怎么样,有没哪里受伤?” 顾不得背后撞地擦摩的疼痛,猎坐起来焦急的上下看着风儿。 “啊—,好痛。”风儿摸着脚踝处,龇牙咧嘴地皱着眉。 “我看看。”轻脱掉风儿的马靴,看脚踝处已然肿了起来。猎皱着眉轻触了触她的脚踝。 “痛。”风儿倒吸了口气,眼泪直往下流。 猎从腰处取出一瓶药膏,抹了一些在风儿的脚踝处道,“这几天要多抹些跌散伤,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还是很痛。”风儿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猎心中一动,硬压下翻腾的热气,轻拭掉风儿面颊上的泪珠,叹道,“别哭,你可不像这么脆弱的人。” “我,我是没那么脆弱,我只是一时疼痛忍不住嘛。” “是谁常说自己很勇敢的,怎么连这点小痛也受不住?”猎笑道。 “我—”风儿一时气结,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不想脚痛无力,腿一软,往后跌去。 被风儿倒下的身子又撞到地上的猎只觉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由低呼出声。 听到低呼声的风儿转身半趴在猎身上,焦忧得看着他,“哪里痛,是不是受伤了?”说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检查着。 不想双手被他猛力截住,眼前一晃,两人位置倒转,她已被他压至身下,覆上她的唇狂吻着。 风儿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只觉身子酥软无力,脑子一片空白。 仿佛过了好久,久到她快不能呼吸了,猎终于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的眼里依然闪着未熄的火焰。 猎摩挲着风儿肿胀的唇,看着她茫然的眼,不禁低笑出声。 听到笑声,风儿猛然清醒过来,脸上青红交错,羞愤异常。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猛力推开他又要站起来,却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又急又痛的她眼泪又开始在眼里打转,索性扑通坐下来抱着膝,委屈得大哭起来。 猎低叹一声,横抱起她向坡上的马走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 “谁让你抱我的。” “我不要和你同坐一匹马。” “坐好。” 天色渐黑,冷风刮起,又痛又冷又晕的风儿渐渐迷糊地靠在猎怀里睡去。 “哎—,我该拿你怎么办?”一声轻叹散在风里,看着怀里熟睡的脸庞,猎将身上的披风又往前紧拢了拢,密密地罩住怀里的人。 ―――――――――――――――――― 只觉唇上酥酥麻麻,风儿迷糊的睁开眼,“唔……”他竟又在吻她,今天一天已让他轻薄两次了。 还没等她推开他,猎已主动放开她,嘴角含笑邪邪的看着她。 “你—,你—,你趁人之危。”风儿羞愤的道。 “我叫了你很多遍,你都不醒来,没办法,我只能用这个叫醒你了,你还埋怨我。”猎很无辜地道。 “你,你叫醒我作什么?”她还没睡够哩。 “怎么?你还想在我怀里多睡会?我是不介意……”猎低沉的笑道。 “你,你胡说什么?放我下去。”风儿羞得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 “到哪了?”风儿仍有些犯迷糊的道。 “你转头看看。”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随着猎的视线,风儿向远处望去,看远处毡帐片片,原来已经到了,她竟睡了一路。 望着远方轮椅上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不安,冰隐提醒过她,不能沾惹猎骄靡,她却沾惹上了。哎……,怎么办? 第十章 冰河救人 帐内毡床上,冰隐拿着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两天,军臣和猎都不见人影,听风儿说最近两人白天一整天都不在王庭,傍晚回来后,又在帐中彻夜研究着什么。 侍卫们也都是严阵以待的样子,难道真有战争要发生? 脑海里搜索着汉史上的战争事件,但关于西域的历史本来就少,她不可能每个都能记住。搜索了一番,也没什么头绪。索性丢开不想了。 和往常一样,拆掉脚上的布条,看脚底的皮肤已完全长好,脚内也不觉痛痒了。试着点了点地,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也许好了。 穿上皮裘软靴,试着走了走,竟是完全好了。 冰隐开心得就要出去告诉风儿。 这时,帐帘被猛力掀开,一个婢子急急冲了进来,喘着气急道,“白姑娘,不好了,刚才一个小孩掉进了冰窟窿,单于和猎王都不在,这该怎么办呀?” “什么?我这就去。”说着抓过一条披风和裘毯就往外走,“单于回来后,通知单于。”说完已掀帘而去。 婢子呆呆地看着帐帘,茫茫然的,半晌才自言自语地道,“白姑娘能走了。” 天已开始下雪,零零散散的飘下来,冰隐骑着马快速向冰河奔去。 远远的看见於正焦急地站在冰河边看着河里。 加快速度向河边奔去,终于赶至河边,下了马,看到河里两个身影正载沉载浮着。 “白姐姐,快救救他们。”旁边的於急道。 迅速跳进河里,水极冷,必须两个一起救。思索间已一手拽起一个,拖着他们向河边游去。 到了河边,於帮着她将二人拉上了岸。 稍会游泳的风儿一上岸,便咳着水。小孩却脸色极差,没有反应。 冰隐放下风儿,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取出一颗回暖丹,对於道,“待她水咳完了,给她服下去。” 说完用裘毯将小孩裹住,随即一遍遍地做着心肺复苏,直到小孩咳出水来,她才松了口气。 给小孩服下回暖丹,小孩的身体渐渐回暖。 幸而身上带着离开龟兹时白纯送她的回暖丹,不然就算救上来,也会冻死。 放松地笑了笑,才觉得身上也冰冷一片,欲取回暖丹,却感一阵眩晕,昏倒过去。 迷糊间,感觉被人抱着放至马上,快马奔驰,之后便再无知觉。 再醒来,已在帐内,透过天窗,望着已黑的天色,洁白的雪花正密密麻麻的向天窗铺来。又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醒了?”军臣温和的声音在旁响起,好熟悉的感觉。 “风儿和小孩呢。他们怎样了?”冰隐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安心躺下,他们都很好,放心。”军臣按下她欲起来的身子,又从旁拿出一颗药道,“把这药吃了。” 接过药,是风儿的退烧药,“他们吃药了吗?” “吃了,风儿只是有点发烧,在猎帐里,有猎照顾着,放心吧。小孩也已经好多了,被送回家里了。” 听到他们都没事,她便放心了。一放松,感觉脑子仍有些昏沉,全身都好累,又想睡觉了。 “累了就睡吧。” “嗯。” 迷迷糊糊的,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熟悉?她在这里第二次晕倒,第二次被人照顾。 次日醒来,已经完全好了,醒来时,旁边的风儿还在熟睡。昨晚军臣什么时候走的,风儿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何回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帮风儿掖了掖被角,风儿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她,愣了一会,突然睁大眼睛,霍地爬起来,抱住她哭道,“呜呜……,对不起,冰隐,对不起。” “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冰隐纳闷道。 “都是我连累你,害你差点……呜呜……” “好了,知道自己只会浮不会游,下次就不要莽撞冲动了。”冰隐叹道。 “下次不会了。”风儿破涕为笑道。 二人穿戴好,正要出帐,只听帐外一个妇人的声音,“白姑娘醒了吗?” “这个,我们不清楚。” “那我在这等会吧。” “进来吧。”这么早谁找她? 帐帘掀开,一个普通的匈奴妇人走了进来,刚进来,就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来,“白姑娘,你救了我儿的命,我都不知如何感谢,今后定当以神明供奉,作牛作马,任凭差遣。” “快起来说话。” 扶着老妇起来,冰隐道,“孩子好多了吗?” “好多了。”妇人抹抹眼泪点了点头。 “那就好。救人是理所应当的,任谁见了,都会救的,不用放在心上。”冰隐温和的道。 “以前凡是掉进冰窟窿的人,就算救上来,也都活不成,不是上来就没气了,就是没来得及带回帐里被冻死了。你竟能把我的孩子救活,真的是神女呀。”妇人道。说着又要跪下行拜。 冰隐赶忙阻止她欲下跪的身子,道, “别这样,真的没什么。是因为他落水的时间不长,不然我是救不活他的。” “总之,你是我们的大恩人,以后我们一家都会对你感恩戴德。” “好了,快回去照顾孩子吧。” 送走妇人,望着整个草原一夜之间披上雪被,金黄的世界变成一片银白,不禁有些感叹。 “好美哪。”风儿叫道。 “是啊。” 远处一群人马急驰而来,众多马蹄踏得玉雪四溅。 “发生什么事了?”风儿疑道。 “不知道,可能要有战争了。”冰隐蹙起眉头,心底不安闪过。 第十一~十二章 战争 第十一章 战争(一) 人马驰至,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匈奴男子,男子一下马就向单于帐中奔去。 经过她时,也许只顾着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她们,所以真实的表情并没有隐藏。 那一瞬间,冰隐竟从男子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狠戾和充满野心的得意。 她心底的不安更是加重,仿佛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男子进帐后没多久,军臣,猎和那男子便从帐中出来,一身青铜战甲的装扮。 军臣向手下吩咐完毕,便向她这边走来。 “冰隐,我们有事要出去,可能会很晚才回来,你们待在帐中,不要乱走动,我会派人守护帐外,安心等我回来。”军臣道。 “你—”想问却又知道这是军事机密,他未必会说,只能将满腹疑问吞下,道,“好吧。” 远处的猎向风儿眨了眨眼,挥手而去。 “看他们一个个武装装扮的,要打仗了吗?”身边的风儿道。 “嗯。” 若有所思地望着绝尘而去的几千人马,直到身旁一道声音响起,“白姑娘,请随我回帐吧。” 跟着侍卫到帐前,正准备进帐,那侍卫突然道,“白姑娘,请留步。” “有什么事吗?”冰隐道。 “昨天姑娘救了图斯,阿巴斯在这里谢过了。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对阿巴斯说,阿巴斯定万死不辞。”侍卫单手放胸前行匈奴礼道。 “你是?” “我是图斯的父亲。” “哦,不用谢,没什么的。”说完准备进帐,突然想到或许可以问他,又回头道,“刚才那人是什么人?” “他是左谷蠡王,单于的弟弟。” “什么?是伊稚斜?”冰隐心中一惊,脸色已变。历史上夺走於单单于之位的伊稚斜。 看军臣刚才对他的态度,应该没有发现他的野心,他们要去哪里?想起刚才伊稚斜狠戾的眼神,心底层层峦峦的不安一波波的涌上来。 “是啊,姑娘怎么了?”阿巴斯看着脸色复杂的冰隐,疑惑的道。 冰隐看了看四周,对阿巴斯道,“你跟我进帐来。”说着掀帘进帐。 三人进了帐,冰隐急道,“我问你,你可相信我?” “姑娘是我的恩人,我自是相信。” “好,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答我。” “姑娘请问。” “刚才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这—”阿巴斯脸露为难。 “你不相信我?” “不是,姑娘莫要怀疑。姑娘是我的恩人,如今又是匈奴的神女,我怎会不相信姑娘。只是姑娘问的是军事机密,没有单于的允许,属下不能告知姑娘。” “这关系到单于的生死,关系到这次战争的成败,你若相信我,就要如实告知我。” “这,好吧。姑娘是单于亲近的人,又是局外人,属下也不妨告诉姑娘。近来,拘弥国联合戎卢狐胡等国,与我匈奴在北漠开战。单于打算将其引至大漠深处,在那里我们已事先设好埋伏,只等他们中计。刚才左谷蠡王就是率左部前来会合的。” “左谷蠡王可知道单于的计策?” “这个,自是知道。” “现在不论我说什么,你都能相信我吗?” “我相信姑娘。” “好,我怀疑匈奴内部有敌人的奸细。单于的计策,敌人可能已经知道。此计最忌的就是敌人事先知道有埋伏,并且了解详细情况,然后埋伏在你们埋伏的外围。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有所行动。现在北漠也下雪吗?” “不下。” “可有阳光?” “有。” “现在这里剩下多少侍卫?” “六百多人。” 六百多人?几万骑兵竟只留下六百多人,看来军臣是打算破釜沉舟,拼力一搏了。 “这里可留有伊稚斜的人马?” “有。” “多少?”希望不要太多。 “五十多人。” “好。留下同样的人数,务必要看住他们,不可让他们离开王庭一步。” “是。”阿巴斯纵有疑问,也知时间紧迫,因而压下满腹疑问。 “派两百骑兵速去北漠援助单于。三百步兵穿上雪袍,备足箭簇,掩藏在冰河边缘。二十人带上凿具凿开冰河薄弱之处,每隔一段就要裂开一处,然后用雪埋好,不可留下一丝痕迹。做完后马上回来,在帐前巡视守卫。剩下的人留守王庭,稳住伊稚斜的人马,不得让他们看出任何破绽。现在先派人去库里找齐七块相同形状的水晶,然后安排各队人马归位,待一切安排妥当,再回帐里。记住,要避开伊稚斜的眼线。” “是。”说完迅速出帐离开。 “风儿,你有镜子吗?”冰隐对着愣在一旁,有些茫然的风儿道。 “有,做什么?”风儿仍有些迷茫地摸不着头脑。 “赶快去拿。” “好。”说完从床上的包里取出一块圆形小镜子。 很快,已有人拿来七块水晶。冰隐将水晶与镜子摆成八卦图案,镜子放中间。刚摆好,阿巴斯已回来。 “白姑娘,一切已安排妥当。” “好。这是水晶八卦镜,记住它的排列位置,找八人各持一块,以此形状列好,透过阳光,面朝敌军。太阳弱时,以人马排成八卦行列,组成八卦阵进行防御。命留在冰河的人,看到敌军,不要马上发箭,待他们掉进冰河,再令发箭。一定要挺到单于回来。还有留下两个武功高的侍卫护在帐外。好了,快马加鞭,速去行动。” “是。” 待阿巴斯离去后,冰隐歇了口气,对风儿道,“风儿,你去把於叫来,不要声张,若有人阻挡,不要紧张,尤其对着於帐外的侍卫,要自然一点,知道吗?” “好。” 第十二章 战争(二) “冰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那么嘈杂,像打仗似的。”风儿起身想去外面看个究竟。 “风儿,别出去。”冰隐阻止道。 “冰隐姐姐,我们要等王父回来,才能出去吗?”靠在冰隐怀里的於道。 “是啊。” 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冰隐心里担忧又起,不知她的计策能不能帮上一点忙,军臣他们能否安全回来。 透过天窗,望着天上满月,匈奴作战,月满而进,月亏而退,只能等夜幕来临,乌云遮月了。 不知何时,外面竟一片安静,异常的安静让人觉得诡异不安。 冰隐心底的担忧不由又加重了几分,那两名侍卫呢?难道被引开了? 欲叫帐外侍卫,帐帘已被掀开,进来两名侍卫,是於帐前的侍卫。 “於王子,有人趁单于离开王庭,意图叛乱,现在外面正乱得很,请王子随属下回帐,以测安全。”一名侍卫道。 “二位请放心,王子在这里也很安全。”冰隐道。 “单于临走时,吩咐属下,一定要保护好王子的安全,白姑娘还是让於王子跟我们走,不然待单于回来,王子若出什么事,属下们担待不起。” “一切有我负责,二位请回。”冰隐口气冷硬,不容一丝商量的余地。 “恐怕白姑娘担不起这个责任吧。”侍卫冷笑道。 “如果我不给呢。二位想怎样?”冰隐冷冷的道。 “白姑娘莫要属下为难。”侍卫语气已显不耐。 “哦?是你们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们?”要等军臣回来,必须拖延时间。 “白姑娘,如果这样,莫怪属下不客气了。” 说着伸手成爪,朝於抓去。冰隐抱着於旋身一闪,避过侍卫的爪势。“风儿,我对付这个,你对付另一个。” “好。看我不把他打得趴在地上,满地找他的牙齿。”风儿卷起衣袖,摩拳擦掌,已与另一个打了起来。 冰隐将於推至一边,“呆在帐里,不要出去。” “知道了,冰隐姐姐。”於冷静地道。乖乖呆在一边,避开两人的打斗。 以空手道对男子,虽有技巧,却无内力。 刚开始以技巧占上风的冰隐到后来渐渐有些不支,只能尽力防御。 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风儿更是已经支撑不住,被逼得左躲右闪,带着侍卫在帐里绕圈,侍卫进,她则退,侍卫欲抓於,她则又进。碰到什么就拿起来往他身上砸。 一旁的於,悄至与冰隐打斗的侍卫身后,抽起腰间匕首,便向侍卫刺去,一刀刺中侍卫腰侧,虽未伤其要害,却减缓了他的行动,给冰隐喘歇的机会。 边打斗边看向天窗,满月已被乌云遮去一半,军臣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只是北漠离王庭还有一大段距离,怕是撑不到他回来。想到这,冰隐心里已是焦急万分。 因为侍卫已有所防备,於单屡刺不中,欲过去帮风儿。 “於,呆在一边,别动。”冰隐急道。侍卫武功高强,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只会给他机会让他抓住。 紧急时刻,帐帘掀开,一个粉色的身影闪进。 “阿诺依姐姐,快过去帮她们的忙。”於喊道。 “於,过来。”阿诺依并没有去帮忙,而是唤於过去。 看於向阿诺依走去,冰隐心底的不安加重,“於,别过去。” 於停在原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不知该进该退,最后终于选择回冰隐这边。 “阿诺依,还磨蹭什么,将人带走。”与冰隐打斗的侍卫道。 阿诺依眼神变得冷厉,看着於道,“於,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过不过来?” “不过去,哼,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於撇了撇嘴道。 “外面都是抓你的人,姐姐是来保护你的,你怎么这么说话?”说完一个箭步过去,抓住於,将他往外拖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大骗子。上次你骗我说冰隐姐姐和风儿姐姐是去缠我王父的,根本就不是,我知道了,你是个大骗子,大坏蛋,放开我拉。”於小小的身子试图挣脱开阿诺依的箝制。 “你——”阿诺依眼里怒气生起,眼神狠厉。 “快点了他的穴道。”侍卫道。 不想於拿着匕首朝阿诺依挥去,将她的手刺出一道血痕来。 “你—,你这个小恶魔,和你娘一样,简直让人忍无可忍。”说完已抬起另一只手点了他的穴道。 “於—”被缠着走不开的冰隐和风儿急忧地喊道。 “阿诺依公主,你做什么?”刚进帐的阿巴斯道。后面跟着两名侍卫。 “呃,我,我看外面有人叛乱,就来保护於王子。”阿诺依瞬间变了脸色。 “快去帮忙。”阿巴斯命令身后的侍卫道。 “阿巴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还未弄清情况,就去帮她们,你可知她们挟持王子意图造反,你这样帮她们,居心何在?”阿诺依已恢复神色,势气凌人的道。 “不劳阿诺依公主提醒,卑职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了解现在的情况。是单于让卑职先回来帮助白姑娘她们。来人,将这两个叛乱的侍卫押下去,待单于回来审问,也请阿诺依公主回帐,不然,卑职会以抗旨罪强制押送公主回去。”阿巴斯不卑不亢地道。 “你,哼—。”阿诺依放开於,甩袖离去。 冰隐接住欲倒的於,道,“阿巴斯,你怎么回来了,单于呢?” “单于在回来的路上,他担心有人会挟持王子作人质,所以派属下先行回来力援。” “幸亏你赶来得及时。” “多亏白姑娘全力护着王子,不然等属下赶来也无济于事了。”阿巴斯拱手谢道。 “没什么,不用言谢。回来多少人马,快去援助冰河的人。” “姑娘放心,我已派人去援助了。” “北漠战事如何?” “姑娘料事如神,北漠果然有敌军埋伏。幸而有姑娘的好计谋,姑娘的水晶八卦镜,竟平空起火烧了敌军一半骑兵,八卦阵也拖得敌军疲累不堪,最终我匈奴大获全胜,这一切,全靠了白姑娘。”阿巴斯佩服地叹道。 “只要有用就好,不用放在心上。对了,於被点了穴,快解了他的穴位吧。” “这,点穴是你们汉人的功夫,属下,不会。” 阿巴斯有些羞赧的道。 “那阿诺依?”阿诺依也是匈奴的人呀。 “她是南颜部落的公主,从小就有汉家师傅教授她汉人武学,所以她会点穴功夫。” “是这样啊。那於没事吧?”被点穴应该没事吧。 “不碍事。单于也学过汉家功夫,待单于回来,给於王子解了穴便是。属下看两位姑娘也累了,就不打扰了,二位先行休息吧。待单于回来,属下再来通报。” “好。” 第十三章 庆功宴 “啊呜,胜利了—” “匈奴万岁—” 冰隐和风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几万人为打了胜仗而欢呼着。 军臣走在前面,看到她,眼睛仿若深潭,幽深一片。走至她跟前,突然横抱起她,快速旋转着,将士们都跟着欢呼着,“神女万岁,单于万岁,匈奴万岁—” 转了几圈,他才放下她,又紧紧拥抱着她,被转的头晕目眩的她,还没搞清状况,又被紧紧抱住,紧的有点喘不过气。 “谢谢你。”军臣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 放开她,军臣又道,“待会我们会在帐中举行庆功宴,到时你和风儿过来。” “庆功宴?那是不是要喝酒?”她酒量不好啊。 “呵—,放心,不会让你多喝的,到时我会代你喝。”军臣低笑道。 “可是……”不多喝?匈奴的酒那么烈,一口就够她受了。再说她不喝,将士们能同意吗? “好了,我保证不会让你喝醉,再说将士们都期盼着想看看你这个神女。冰隐,就答应我吧。”军臣声音竟有些温柔,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同于往常。 “那好吧。”不会喝醉?哎,恐怕他们太高估她的酒量了,她喝葡萄酒都是一杯就晕的。 “猎,走吧。”军臣朝正抱着风儿的猎道。 二人向关押叛乱侍卫的帐中走去,将士们也各自散去,回到岗位,等着庆功宴的到来。 在帐中待了没多久,她和风儿就被叫到庆功帐中。 帐中,单于坐在首位,各将士们位于两列。 她被叫至坐在单于身边,风儿则坐在猎身边。 将士们见到她,都呼喝着要跟她敬酒。 “这次多亏姑娘的计谋,我匈奴才没有陷入敌军圈套,得以胜战而归。在这里我们都要敬姑娘一碗,我先来敬姑娘。”一个将士拿起一大碗酒起身道。 “这—”看着面前已被倒满的大碗酒,她怎么可能喝得了,怕是喝上一滴就醉了。 “我来喝吧。”军臣将碗拿过去放到嘴边就要喝。 “单于,这怎么能行呢?按咱们匈奴的规矩,除非你是白姑娘未来的丈夫,才能代她喝,难道白姑娘要做我们的新阏氏了,如果是真的,我们可是乐观其成呀。”一位将士道。 听此话,军臣望着冰隐,眼里深情一片。 冰隐却感尴尬,从军臣手上拿过碗道,“我喝。” “咳咳。”冰隐端起碗,欲一口气喝下,却在沾了一小口后,直觉喉咙火辣,被酒的烈度呛得直咳。 “别喝了,还是我喝吧。”说着,军臣拿过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后,对着属下们道, “大家就别为难白姑娘了。” “呵呵,白姑娘是我们匈奴的恩人,我们怎可能为难。白姑娘,刚才大家一时高兴,开个玩笑,还望姑娘别介意才是。”刚才那位将士道。 “没关系。”冰隐道。只要不让她喝酒,怎么都行。 “那该敬白姑娘的酒,单于可要全喝哦。”将士们道。 “那是自然,有多少就敬过来吧。”说着端起一碗又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白姑娘不能喝,那风儿姑娘总能喝吧?”众将士们起哄道。 “这算什么?喝了便是。”旁边的猎还没来得及阻止,风儿已端起碗仰脖灌了下去。 将士们都惊讶的看着风儿将酒一口气灌了下去,佩服的道,“姑娘好酒量,豪爽洒脱不输我匈奴男儿!” 喝完酒的风儿豪迈地笑了笑,随即直直往下倒去。 一旁的猎赶忙接住风儿倒下的身子,看着已呈沉睡状态的风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半扶着她,对众人抱歉的笑了笑,道,“我送她回去,先失陪了,各位接着喝。”说着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中带着风儿离去。 冰隐担心地看着风儿,想跟过去,不想众人道,“风儿姑娘走了,白姑娘可不能走,不然两大功臣都走了,我们还庆什么功呀?” 冰隐只能无奈留下,看着军臣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酒。 庆功宴直喝到众人都有些醉意,各自散去,才算结束。 看军臣醉的趴在桌案上,冰隐欲叫帐外的侍卫,不想他霍地抓住她的手,一声声模糊的叫着她的名字。 “军臣。”她试着挣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没办法,只能将帐外的侍卫叫进来。 “你们送单于回他的毡帐。” 侍卫看着他们粘在一起的手,眼里有笑意闪过,拱手道,“恐怕得麻烦白姑娘,随我们一起送单于回帐了。” “这,好吧。” 好不容易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送军臣回到他的卧帐,到了帐里,本以为他会放开她,他却还箝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两名侍卫放开单于,也没帮忙,就含笑着自行离去。 她只能慢慢试着掰开他的手,掰到一半,他箝着她的手,突然猛力一拉,将她整个身子拉向他。 迷醉的眼半睁,望着她,呢喃着,“冰隐,你真是不能不让人喜欢。” 冰隐脸烧的趴在他身上,想起来却起不来,只能待他睡着后再起来了。 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冰隐抬起头,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松了口气,缓缓的从他身上起来,脱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鞋袜脱去,为他盖好被子,才轻步离去。 回到帐中,看着沉睡的风儿,唇上有些肿胀,猎,真是,哎。 叹了口气,解衣上床,望着天窗外的星空发着呆,只觉思绪有些混乱,却也理不清,模模糊糊地渐渐沉睡过去。 第十四章 问情 大漠的雪,早上还是银被披身,中午却已换为轻纱遮面。 趁着中午草原无雪,空气清润,四人去青谷遛了一趟马,待回来时,又是满天飞雪。 “这天气就是怪哟,一会夏一会冬的。你看这雪花也怪乱的,一会还在这边跳舞,一会又斜着跑到那边了,像舞龙似的。哎呀,看得我眼花缭乱的,雪飞快得跟一个个小箭似的。不过,好有意思哟。”刚下马的风儿仰头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伸着双臂,接着飞泻下来的雪花。 “这是大漠有名的龙卷雪,风向不定,雪舞的方向自然也不定了。”猎看着风儿,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道。 后面的军臣和冰隐亦下了马,看着风儿摇头失笑。 将马交至侍卫,四人准备入客帐,一个侍卫匆匆过来,对军臣耳语着什么,军臣一脸凝重,唤过猎向主帐而去。 看他一脸凝重,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冰隐心中暗自猜测着。上次叛乱事件后,所有叛乱者都惩以死罪,连阿诺依都被遣回南颜。只是因无证据证明伊稚斜有参与叛乱,最终没能定他的罪,找了几个替罪羊后,事情便不了了之。 至今伊稚斜还未回左部,不知军臣是怎样想的,她心底的担忧还是若有若无的存在着,明知伊稚斜夺位是以后的事,离现在还很远,她却仍是担心。 进帐后,有些坐立不安,不时地掀帐去看,看着匈奴的大臣们陆续地向主帐而去,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冰隐,你怎么了,坐立难安的,不像你呀,总往帐外望干嘛?”风儿对着又掀帘往外望的冰隐道。 “也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或许只是普通的政事。”冰隐回帐道。 “你看你,说话都没条理了,什么也,也许,或许,冰隐,你在担心,我能看出来,可是,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知道了再告诉你。”冰隐就此结束话题。 一直到傍晚,大臣们才陆续回帐。 冰隐拿着书,却是一个下午没动。风儿则是盯着天窗发着呆,终于发呆完毕,托着下巴看着冰隐道,“我说冰隐,那本竹简都被你捏烂磨破了。” 看着手上竹简,叹了口气,放下简书,也看了看天窗道,“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吗?你看了一个下午的窗子?”说着已带笑意。 “啊?我有吗?”风儿打着哈哈。 “我看你是在看月亮上叫作什么娇美的嫦娥吧,或者在听草原上的猎猎漠风吧。”冰隐打趣道。 风儿脸红了下正要说话,帐帘被掀开,两个人影走了进来,是军臣和猎。“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冰隐看着风儿笑道。 “曹操是谁?”进来的猎笑问道。 “曹操是谁,你都不知道?”风儿惊讶的道。 “哦,她情郎。”都忘了曹操是三国的人,现在是汉朝,他们当然不知道了。就算知道,这个典故也是后来才传出来的。如果现在是三国,这个猎倒是要吃醋了,不如,呵呵…… “什么?”猎脸色已变,笑容已收,眉头皱起。 “冰隐,你陷害我。”风儿反应过来,大喊道。 看着猎难看的脸色,口齿不清的似在解释着,“我没,我没有,他不是……” 风儿还没说完,已被猎拉出了帐外,质问去了。 “很累?”看军臣一副很累的样子,冰隐道。 “是啊。”说着军臣突然抱住她,轻叹了口气。 “军臣,你—”冰隐有些不知所措的轻喊道。 “就抱一会吧。”军臣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闭着眼睛,身体才有些放松。 就当她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军臣放开她,手往她的脸上探去,冰隐身子一僵,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军臣低声一笑,帮她顺了顺微乱的发丝,随即找了一把椅子,(说明一下,剧中出现的椅子,都是偶家风儿指挥人做滴。)坐了下来。 “现在冬天了,这里水草不足,为何没有见你们迁徙?”考虑到政事的顾忌,冰隐决定迂回的问今天的事情。不过,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想问的。 “你也知道,近来各国对我匈奴虎视眈眈,欲在这个迁徙的季节,趁虚而入,所以暂时不会迁徙,现在青谷的水草还能撑一段时间,待中父从原阳购粮回来,便能撑过这个冬天了。”军臣道。 “是这样。”中父?中行说?那个被匈奴人尊敬,被汉人唾弃的,历史上褒贬不一众说纷纭的汉人中行说。她倒有些好奇了。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累?” “我正要对你说呢,也许你能出个主意。” “啊?我还以为……”她还以为,他会顾忌到政事,不会告诉她。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不会告诉你政事?”军臣挑眉笑道。 “呃,呵呵。” “我匈奴不同于大汉,汉朝女子不得干涉政事,我匈奴却没有那个习俗,男子做的事,女子同样可以做,在匈奴,百姓对阏氏干政倒是非常乐意,他们都希望他们的阏氏能辅助单于处理政事。” 听此,冰隐莞尔一笑,历史上是这样的,她倒忘了。 “今天,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有两名汉使在经我匈奴时被抓获,有一名还是我们匈奴人,却帮着汉朝作其向导,将士们素来痛恨汉朝,都要求将他们处死,可是,哎……” “你是顾虑现在匈奴内忧外患,不想现在再树明敌,与汉开战?”冰隐猜测道。 “你—”军臣望着她的眼里充满赞赏,又有一种被了解的感叹。 “冰隐,世间怎会有你这样聪明的女子?又这样了解我的心思。”军臣叹道。 “现在和他国的战争刚结束,损兵折将,还未休整,又要树敌作战,我匈奴不一定能占上风。将士们却因胜而骄,不思后果,仅有右贤王右谷蠡王和都尉赞成我的意见,看来左部都被伊稚斜收买了,念于手足之情,对他我一再容忍,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为何就不能……”军臣眼里悲痛闪过,语气无奈。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他的沉痛她无从安慰,只希望能帮上点忙。 “这次大战后,匈奴的将士和百姓都视你为神女,为我匈奴的恩人,你在他们心里的份量应该不轻,尊敬不在话下,若你出面,说什么他们都会听。”军臣半开玩笑地道。 “哦?你不是说你们匈奴人都痛恨汉人的吗?而我刚巧不巧是一个汉人。你确定他们不会顾虑我是汉人的身份?”冰隐挑眉道。 “我说的是他们痛恨汉朝。”军臣苦笑道,“我匈奴人爱恨分明,他们痛恨的是汉朝的皇帝和将臣们,不是汉人百姓。” “若你可以成为匈奴的女主人,他们对你可是一点芥蒂也不会有了,他们个个都盼着你能当匈奴的阏氏。”军臣笑道,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军臣,将士们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你也—”冰隐有些生气地转过身去。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如果我说我也希望你能当我的阏氏,你会答应吗?”军臣突然正经的道。 “军臣,你—”冰隐转过身,看着他,想弄清楚他话里的真假。看他正经的神色,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由想起庆功宴那晚,他醉后对她说的那句模糊的话。 “我—,对不起,我不能。”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邪魅的身影,不由苦恼的蹙起眉头。心底一抹伤感,此刻想起他,感觉他仿佛已经离她太远了。 “好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看你苦恼的,我不知道,原来要你当匈奴的女主人,会让你这样苦恼。”军臣笑道,脸上笑着,眼里却闪过一抹受伤的凄寞。 “军臣—”冰隐明明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伤痛,他却极力以笑容掩饰着,心里突有些不忍,却也无奈。 “不说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说着就要出帐。 “等等,刚才的事明日你打算怎么办?你跟我说明情况,或许我可以出些主意。”冰隐道。在感情上无法回应他,在政事上,她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减轻他的烦恼。 “被抓的那两个汉使,欲往月氏,经过我国时,被拦下了。他们虽然作商人装扮,却也没有瞒混过去。从中原得来的情报,他们欲联合月氏,与我匈奴为敌,我们自然不会放他们过去。可是,也不能杀了他们。”军臣重又坐下道。 去月氏?难道那两人是张骞和甘父?算一下时间,张骞的确是此年被汉武帝派往西域的。历史上匈奴并未杀他,只是让他留在匈奴娶妻生子,以后他便在匈奴呆了十几年。既然他还未想到两全的办法,她何不就此建议呢? “何不让他在这里娶妻生子,让他为了妻儿甘愿留在这里。再说作了匈奴女子的夫婿,也算半个匈奴人了,匈奴百姓也不会那么仇恨他了。”冰隐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谢谢你,冰隐,你简直是—”军臣望着她,眼里满是激动和欣喜。 “现在我就过去和猎完善一下计划,明日要说服那些将士大臣们。”说完,军臣紧紧抱了她一下,复又放开,出帐离开。 冰隐看着离去的身影,不由摇了摇头,这哪是她的建议,她只是对历史稍了解一些,一切顺着历史而已。不过,对博望候张骞,她倒是相当的好奇,希望明日能见见这个历史上开通西域的传奇人物。 第十五~十六章 张骞vs中行说 第十五章 张骞 “快点,快点拉。人家迫不及待的想看张骞了。”天还未完全亮,风儿已催促道。 “放心,他不会跑的。”梳理着发尾,冰隐摇头笑道。 自从风儿知道张骞的事后,昨晚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更是破天荒的比她还起得早。 她的好奇心一向旺盛,如果再跟她说,她在楼兰见过汉武帝,她不定怎样呢。 “人家好奇的紧哪。”说着掀开帐帘向外张望着。 “好了。”说着放下马骨梳,披上锦裘,和风儿一道出了毡帐。 刚出毡账,便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向大帐走去,冰隐赶忙拉了风儿回帐。 “过会再去吧,现在大臣们才开始进主帐商议张骞的事呢。” “好吧。” 脱了锦裘,冰隐依旧又拿过一本书看着,风儿则持续昨天的发呆。 “怎么感觉在这里就是以发呆过日子。”风儿道。 “你可以去外面遛马呀。”冰隐盯着书,头未抬,道。 “冷。” “可以去青谷啊。” “远。” “哎。”冰隐叹着气。 “怎么不说了?”风儿疑惑道。 “懒!” “什么?” “呵呵。”看着反应不过来的风儿,冰隐不由失笑。 …… 说笑间不觉已到中午,待两人再出帐时,不幸又碰上三三两两的人往回走。 欲将东张西望的风儿拉回已来不及,迎面便撞上一双阴鹜狠厉的眼睛,是伊稚斜。此刻正狠狠瞪着她,仇人般的咬牙切齿。 看来他的计划没有成功,冰隐暗付道。 “瞪什么瞪?再瞪挖了你的眼珠出来。”显然风儿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有些愤恨的道。 “风儿—”冰隐赶紧拉了风儿进帐。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说,会招来多大的麻烦?”冰隐忧心道。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那人就讨厌的很,心里不舒坦。”风儿生气的坐下道。 “若不是顾忌军臣和猎,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我们?今天的事,我想他不会善罢干休的,风儿,以后出去可要小心点。再碰上他,切不可太鲁莽。”冰隐叮咛道。 “知道了。”风儿闷闷的道,“哎,本来好好的兴致,都被打没了。” “什么兴致没了?”刚进帐的猎笑道。 “你怎么每次都偷听人家说话?”风儿撇撇嘴道。 “我有吗?”猎含笑道。 “那个张骞住哪个帐?”风儿道。 听此,猎的脸色一暗,“从昨晚到今天你一直要见张骞,他就那么好吗?” “他还不好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好,他—” “风儿—”冰隐打断她的话,道,“猎,军臣呢?” “还在处理张骞的事,决定配一个匈奴女子给他,只不过,这个人选挺难定的。” “真的要配个匈奴女子给他?哎,真要被困在这里了。”风儿托着下巴叹道。 “风儿,你也不喜欢这苦寒的大漠,不愿被困在这里?”猎的眼里生起一抹忧伤。 “我,我没有,我是说他不能去……” 看着又被拉出去的风儿,冰隐只能摇头轻叹。 帐中空寂,冰隐决定出去散散步,过了群帐,来到草原空旷之地,不想那里已有人了。 那人身着汉服,背着身看不清长相。 他会是张骞吗?看那人挺直的背影,直觉地,她肯定是。再说这里除了她和风儿没有其他汉人了,必是他无疑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男子转过身。 眉清目朗,英气逼人,不愧为开拓西域的传奇人物。 看着男子,冰隐微笑地朝他点了点头。 男子亦点头回应。看远处的侍卫探向这里,冰隐欲往回走,不想给他多添麻烦。 “姑娘,请留步。”清朗温润的声音。 冰隐停步回头,他已大踏步走至她面前,朝她颔了颔首,道,“姑娘可是那位以冰火之计帮匈奴取得胜战的女子?” “正是。”冰隐亦颔首道。 “姑娘聪慧,只是可惜帮的是匈奴。” “我是帮人不帮国。”听他语气平淡,并无责怪之意,冰隐笑道。 “若大汉与匈奴作战,姑娘会帮哪方?” “这,恕我不能回答,不到时候,谁也无法预料。”若真到那个时候,恐怕她已不在这个时代,何谈帮谁? “姑娘是汉人,难道就不怕遭国人……”张骞话到一半,顿了一下,并未再往下说。 “此刻汉匈并未作战,公子肯定我以后会帮匈奴?若公子说此次我帮的是匈奴,那只是对敌于其他国家,并未明对大汉,公子何出此言?”冰隐依旧微笑以对。 “对不起,在下言语莽撞了。” “没关系。我又没怪你,只是以事论事。”看他一脸真诚,冰隐谅解道。 “可惜大汉不重女子,若不然,以姑娘的聪慧必能助大汉内昌外平,无后顾之忧。” 道完,望着远方,又感叹地道, “本有远大志向,奈何身困此地。”“龙困浅池,风云际会,公子总有机会达成所愿,若存志向,不忘使命,不论在此地被困多久,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完成使命。”冰隐道。朝男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谢姑娘了。”清朗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回到帐中,看风儿已回帐,一个人抱着膝靠在床边发着呆。 “风儿,怎么了?” “没什么。”看她走过来,风儿迅速将头埋在膝里,静默异常。 “到底怎么了?”走近才看到风儿脖颈上几处胭痕,硬掰起她的头,看到她的唇亦有些肿胀,不由忧心道,“前段时间就看你们怪怪的,你实话跟我说,你和猎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风儿使劲摇摇头又将头埋下去。 “他对你动情了?”冰隐道。 “嗯,也许吧。”风儿埋着头,声音模糊的道。 “抬起头,不要逃避,好吗?” “冰隐,你跟我说过不要沾惹他,可是我好像沾惹上他了,怎么办?”风儿抬起头有些苦恼的道。 “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风儿烦恼的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顾虑太多吧。”冰隐幽叹道。 “冰隐——”风儿脸露疑惑。 “人生不过几载,何必顾虑太多,彼此喜欢就在一起吧,有些事我也想通了。”冰隐轻道。 “可是,我理不清自己的感情。我明明只喜欢——”风儿看了看冰隐,没有再往下说。 “喜欢白纯,是吗?”冰隐轻笑道。 “冰隐,我知道他喜欢你,我不会妄想,只是——”风儿苦恼的皱了皱眉。 “我和他也不可能的,有时感情真的无法理解。算了,不要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一切顺其自然吧。不要特意去想,到时候,感情自然就理清了。” “好吧。” “你不是想见张骞吗?他现在正在帐外草原上。” “真的吗?我要去看,你不和我一起吗?”风儿转忧为喜道。 “我刚看了人家,难道再回去看一遍?人家又不是博物馆摆设的。”冰隐笑道。 “可是,我一个人……”风儿有些犹豫道。 “再不去,人家回帐了,现在天色渐黑,你难道要一个人去人家帐里……”冰隐别有深意的笑道。 “好拉,好拉。我去了。”说着迅速掀帐离去。 第十六章 中行说 草原的生活,白天遛马,晚上赏月,时光如白驹过隙般过得飞快,不觉已在这里生活三个月有余。 还有一个月便是草原的春祭,春祭之前,中原购粮的人必会回来。 前天就有快马回报,说今天中行说一行人就会赶回王庭。 一大早便听外面马蹄腾腾,冰隐与风儿出帐察看。 看军臣与猎带着一队人马奔向东南,冰隐心猜购粮的人应该回来了,从迎接的队伍来看,对中行说,军臣可谓相当尊敬,怪不得称其为中父了。 对中行说,她也是非常好奇,事实上相对于张骞来说,她最好奇的还是中行说,虽然在历史上或者说是在汉人眼里他是一个叛国贼,是民族的罪人。 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想知道顶着叛国的帽子,被汉人唾骂,在这种压力下,却还能对匈奴忠一不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骞在历史上是完全正面的评价,而中行说却是两个民族截然不同的评价,对于没有疑问的东西她不会有探究太深的欲望,对于褒贬不一,疑问相当大的东西,她向来都想探究清楚,将疑问解决。 况且史书上的一些资料把他形容的相当聪明,曾经雄辩汉使,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她对他可谓十分佩服了。 风儿对中行说不甚了解,兴趣寥寥,所以当迎接人马过了毡帐,看完热闹的她便拉着她要进帐,继续补觉。 “你回帐再睡一会吧,我不累,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冰隐道。 “好吧,我再补一会觉,昨天看星星看得太晚了,都怨猎。”风儿打着哈欠道,说着掀帘回帐。 在外面散了一会步,便看见大队人马向王庭而来,在帐群外下了马,分发了粮食,军臣,猎和一个老者便往主帐而去。 远远望去,那位老者青色的胡袍,一头的白发随意散着,看来也是豪迈洒脱的随性之人,他应该就是中行说了。 犹豫着要不要走近去看,军臣已看见了她,向她走过来,“中父回来了,冰隐,你随我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拉着她走向老者。 走近细看,老者双眼豁达,炯炯有神,闪着智慧的光芒,满面笑容,充满活力。 相由心生,看来中行说也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她心中对他的疑问豁然开解。 “中父,这便是白姑娘。” “冰隐,这就是前段时间我跟你提过的中父中行说,他也是汉人。” “见过中父。”观察着老者,冰隐下意识地道。 “哈哈,小娃儿,你也叫我中父吗?听到这声中父,我可是乐意的很哪。”中行说仔细看完冰隐,点了点头,听到她喊中父,突然豪迈的大笑出声。“啊?你误会了,我没有……”瞬间理解他的意思,冰隐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她叫他中父,只是下意识的称谓,并没有其它意思,怎么就…… “咳咳,中父就别取笑冰隐了。”军臣望着冰隐,脸上一抹激动的欣喜,但很快恢复平静,对中行说道。 “哪有取笑?小子这么快就忘了中父,向着未来的阏氏了。不过,这女娃儿我喜欢,嗯,很好,很好!快快把事办了吧,等不及再要一个孙儿玩了。”中行说道。 “中爷爷——”於单出了帐,喊着便向这里奔来。 “哎呀,说孙儿孙儿就到了,若听到我那番话,定要吃未来小娃娃的醋了。於娃娃,快过来,中父多久没见着了,想得紧哪。”说着人已走向於。 听到刚刚那番话,冰隐已是满面通红,不知所措,看着军臣,尴尬的笑了笑。 “中父他老人家就是爱开玩笑,你不要介意才是。”军臣道。望着冰隐的眼里却隐隐期待着什么。 “我没有。中,呃,他老人家性子豪爽,我很喜欢,真的。”冰隐真诚的道。 “你就叫中父吧,没什么的。”军臣温和的道。 “好。” 看草原上玩闹的一老一少,冰隐笑道,“中父蛮可爱的。” “是啊,按你们汉话说,他是人老心不老。”军臣笑道。 冰隐随着笑了笑,道,“好了,中父刚从中原回来,我想你们还有要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帐里了。” “好。晚上会为中父设宴,到时我会派人叫你。” “嗯。” 第十七~二十章 天山之行 第十七章 出行 这天地本不是人所造,这国土谁又能说得清是谁的呢?同在一片天地,又以谁为方圆,都是这国土上的人,却分得如此之清,排斥外蛮,这就是所谓的大汉。 来此之前,我也是和大汉所有人的想法一样,对匈奴偏见颇深,不愿来此,最后是被迫才来此地。 却不想,来后才了解这里的开阔与旷达,在大汉呆的久了,思想都狭隘僵化了,在这里,思想也会像这地上的野马,天上的雄鹰般,驰骋飞翔,悠旷辽远。 想着她问中父她的疑问,中父对她说的一番话,不由感触颇深。看似一个老顽童,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一个智慧的老者,对任何事都看得那样的通透,心胸如此开阔,岂会在乎名利浮华?这样的人,真是不得不让人折服,难怪作为一个汉人却为匈奴百姓所尊敬。 “冰隐—”风儿的声音由帐外传来,随着声音,人已掀帘而进。 “冰隐,猜猜刚才和老爷子玩,他都对我说什么稀奇事了。”风儿高兴的道。 “猜不出。”每次都这样,中行说见多识广,会给风儿说很多稀奇事,现在都不知道是第几幢了。 一老一少一中,他们三个倒常能玩在一起。 “哎呀,每次都不猜一下,总让我直接说答案。碰上你这样对什么事都不好奇的人,人家想制造一点神秘感,都没有机会。”风儿嘟着嘴抱怨着。 “好拉,我是心里好奇,嘴上不说,我现在心里好奇的很呢,你说说看,是什么稀奇事,让我们的风儿姑娘如此兴奋?” “听中父说天山顶有个冰晶洞,冰晶洞里有个冰晶球,只要双手握住它,虔诚一点,不管什么事,只要你想知道的,没有它不知道的。像什么前世今生未来啊,爱情事业婚姻啊,反正通通都知道,太神奇了。冰隐,你觉得它神不神奇?”风儿两眼放光的道。 “嗯,是很神奇。不过,你确定它是真的,还是只是个传说?”冰隐提出疑问。 “冰隐,你不要泼我冷水好不好,现在虽说是春天,但也很冷滴。既然是中父说的,我一万个相信。”风儿点头如捣蒜道。 “好了,有什么目的,说出来吧。”冰隐笑道。 “呵呵,没事学那么聪明干嘛?那个,我想去天山,你和我一块儿去拉。现在是春天,正适合旅行呢。”风儿笑呵呵的道。 “在我回答你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你对我说的,可是中父的原话?”冰隐极力忍住笑道。 “呃,一半半拉。” “那句双手握住冰球,要虔诚一点的是他说的吗?” “是啊。”风儿点头道。有些迷惑的看着冰隐,不明白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双手握住它,不怕冰的吗?中父定是知道你的脾性,知道你会去,故意小整你一下,待你真的去了,见到冰球类的东西,真的会拿双手捂它,不冰死你才怪。”冰隐笑道。 “啊?那老顽童就是爱玩人,哼,下次不理他了,看他跟谁玩去。冰隐,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你发话了,我焉能不去?只是,还得军臣他们同意才行,还要有充分的准备,毕竟这里是大漠,处处都有危险,必须找一个相当好的沙漠向导。”冰隐道。 “不用找了,我们可是相当好的向导哟。”进帐的猎笑道。 “你又偷听我们说话?”风儿叫道。 “我有吗?”重复上次的话。 “我每次都光明正大的听。”说着拉过两把椅子,先坐了下来。 后面的军臣也笑着坐了下来。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自进帐,说了很多话,不知你问的是哪句?”猎含笑道。 “就是什么好的向导那句。”风儿有些生气的道。 “哦,你说那句啊。就是我和军臣也打算去天山,向导你们不用找了,我们刚好很熟悉去天山的路。”猎道。 “真的?你们去天山做什么?”风儿有些高兴的道。本来担心没有伴,现在又多出两个伴,怎能不高兴? “军臣去巡视天山周围附属匈奴的小国,我要回赤谷城一趟,再不回去,乌孙可真要乱套了。不过,匈奴这边还有事未处理完,我还会回来,待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便要回乌孙了。”猎说完,望着风儿,神色复杂。 (注:赤谷城,乌孙都城。) 风儿则逃避似的转开眼,眼神闪烁。 帐内突然变得有些安静,有些压抑。 “军臣,你是单于,离开王庭,真的不要紧吗?”看着猎和风儿,冰隐打破莫名的气氛道。 “有中父在,没事的。”军臣微笑道。 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隐情,但她也不便多问,只道,“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 第十八章 天山(一) 青草碧毯,锦绣点缀,溪水潺潺,羊马成群。 入春的天山,淡雅清新如素颜少女,宁静脱俗如世外仙境。北方草原的辽阔与南方山水的细腻揉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唯美。 四人骑着马看着这灵性逼人的天山,心中不由感慨一番。连一路聒噪的风儿,也静静的望着这份灵异的唯美,不愿出声打破这片宁静。 看山脚下有一户人家,冰隐四人便在那里下了马,打算休息一夜,明晨起程登上天山。 这是一处普通的民居,民居的主人是一对夫妇。 草原人家热情好客,听他们说是路过的旅人,便将他们请进了家里。 “家里刚好有两间空房,正适合你们新婚夫妇住,不要拘谨,就当自己家里,安心住下吧。”妇人眼角含笑的道。 “我们不是——”冰隐欲解释,妇人却抢先道,“你们不是什么?别跟我说你们不是夫妻,瞧你们两对郎才女貌的,眉目含情,甜甜蜜蜜,粘得跟蜜糖似的,多么般配。不是夫妻,难不成是兄妹不成?任谁看了都不信。好了,就别害臊了,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里。快进来暖和暖和。” “我们真的不是——”冰隐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再说就见外了,草原儿女个个豪爽,拘谨什么,男的深情,女的害羞,不是小夫妻是什么,就别骗我了。快进来喝口马奶酒,虽说现在是春天,但天山脚下的,也怪冷的。”说着,妇人将四人请进了房里。 冰隐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不再解释。 看看军臣和猎,眉目含笑的四处观望,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副任其误会的样子。 而另一边的风儿,则是根本什么都没听见,从进门到现在,都在好奇的望这望那的,直到现在看见桌上冒着热气的马奶酒,才收回好奇的心神。 冰隐只觉自己半天的解释,有些在唱独角戏的意思,突觉无力。 喝了些马奶酒,感觉暖和了许多。只听妇人对着正喝着酒的丈夫道,“老鬼,到半山打猎去。” 说完又朝他们道,“你们男的跟去打猎,女的则跟着我采蘑菇去,这里好久没来客了,晚上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好饭。” 虽是直爽而不客气的语气,却让四人如在家中一样倍感温暖自在。 “哇,这么多蘑菇。”看着草原上一大片白色的蘑菇毯,风儿叫道。 “怎么样?这里的蘑菇很多吧?天山脚下最不缺的就是野蘑菇,可谓遍地都是,不过就属这里的蘑菇又大又嫩又鲜,好吃极了。好了,赶快采吧,天黑前要采得足够多。”说完,妇人已蹲下开始施采。 冰隐和风儿也跟着采下扔入背后的箩筐。 “对了,记住见着那些花花肠子的,不许采,有毒的。”已神速的采了很多,走在最前面的妇人回头叮嘱道。 “是。”后面的两人欢欣的应道。 “采蘑菇的小姑娘,啦啦啦……”后面的风儿甚至哼上了儿歌。 欢笑间,三人终于在天黑前采满了箩筐,赶了回来。 军臣他们也已打猎归来,收获颇丰,有两头黄羊,一头狍子,已架上火架开始烤了。 冰隐风儿帮着妇人做饭,待鲜美的蘑菇汤熬好,外面的烤肉也已经香溢满院。 众人围着篝火,热闹的吃着晚宴,军臣和猎陪着男主人喝着草原烈酒,喝到最后,男主人已醉趴在地,军臣和猎还算清醒。 饭后,冰隐拉着风儿往一间房而去,却被眼尖的妇人看到,拦住她们,道,“怎么?还跟我见外,不好意思啊,好好的干嘛分开睡?不行,今天晚上,听主人安排。” 说着拉过冰隐,将她推到正走来的军臣怀里,道,“把你媳妇带回房里,要让我看见你们分开睡,马上撵你们出去到草上睡去。” 又将风儿推至猎怀中。 还没等妇人再唠叨,猎已拉着有些莫名的风儿进了房。 “你看人家多主动,你呀……”妇人指着军臣笑道。 看风儿被猎拉进了房,冰隐不禁有些担心,身旁军臣的手握住她的,温和的朝她笑了笑,要她放心。冰隐尴尬的脸一红,低头挣开他的手,进了房里。 房中漆黑,只有一盏油灯忽隐忽灭,房间很小,床也不大,刚够两个人睡。 冰隐不觉有些压抑和紧张,记得以前也曾在楼兰的小屋和夜辰同床而寝,却也未像今天这般紧张,真不知她是怎么了。 “我睡地板吧。”军臣温和的声音传来。 “呃,不用了,这张床可以挤下两个人的。”冰隐道。为他刚才的体贴而心暖。 “你不介意?”军臣转过身看着她道。暗光摇曳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关系,睡吧。”说着已和衣躺下,侧身而睡。感觉旁边的床凹下去大半,军臣紧挨着她躺了下来。温热的触感从身旁传来,冰隐身子不由紧缩了一下,感觉他稍稍远离了她几分,才放松了些。但是想着床空间的大小,他的身体可能有一小半倾在床外,又觉过意不去,轻道,“若睡着难受,就往里靠些,我,我不介意的。” “没事,睡吧。” 听他温柔似水的声音,冰隐心里轻颤了一下,莫名的紧张竟然消散全无,只留暖意。 一夜无语。 第十九章 天山(二) 睁开眼,便撞上一道火热的视线,看军臣慌乱 的移开视线,冰隐亦尴尬的转开视线,掀被下 床。“我们出去吧,不早了。”说着,随意理了理发丝,便向房门走去。 二人出了房门,正碰上也刚出房门的风儿,紧跟在后面的猎正和她拉扯着。 “冰隐—”风儿也看到他们,挣脱了猎的拉扯,跑过来叫道。 跟在后面的猎,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们怎么了?”冰隐有些担心地道。 “没,没什么。”风儿眼神闪烁,避开她的视线摇头道。 “来,都过来。”妇人在门口招着手。 “快吃早饭吧,吃了早饭好上山。”妇人道。 吃了些奶酥卷,各喝了一碗热牛奶,四人带着装有热牛奶和马奶酒的水囊和一些干粮,被妇人送到门口。 “早些回来。热奶早点喝了,不然就凉了。” “知道了,外面冷呢,快回去吧。” 山路崎岖,并不易走,不过一路有军臣和猎引导照护着,四人也很快便到达半山处。 半山处已见雪痕处处,金莲银莲紫菀等各种稀异奇花点缀着绿幽的山坡。 “那是什么花,被太阳照着竟发着金银的光芒,好漂亮!”风儿兴奋地指着周围山坡上金银色的莲花。 “那是金莲和银莲。”冰隐道。 “怪不得是金银色的呢,好漂亮啊。”风儿感叹着,有些渴望的看着山坡。 “喜欢吗?”猎道。 “当然喜欢啊。”风儿点头如捣蒜。 “等着。”说完提气点足,人已飞身向山坡而去。 “哇呜,这就是轻功啊,好厉害,好羡慕,不成,改天一定要让他教我。”风儿支着下巴,双眼发出崇拜渴求的光芒。 [猎猎插嘴加嘟嘴道:“人家不依了,干嘛不早点告诉人家,偶家风儿喜欢轻功,早知道如此,我早就显摆了,还等到现在?害我等了她一辈子最终都没等到她。”说着已是潸然泪下。 作者偶悄曰:猎猎怎么咋看咋像丑女无敌中的什么家明来着。嗯,左看是家明,右看是家明,上看下看还是家明。偶点头评道。] 一会的功夫,猎已飞身回来,将手中的金银双莲给了风儿。 “谢谢,呵呵,我太高兴了。”风儿使劲的抱了抱猎,只差没踮起脚尖进行强吻了。当然,被强吻的不定多乐意呢。 而猎则是一脸的欣喜若狂,眼睛散发的热度可比头顶的太阳。 冰隐与军臣笑看着这一对活宝,转身继续往前走。 越往上,路越崎岖,脚下的雪由少渐多,随着上面的空气愈冷,大半的雪已结了层层的薄冰。 四人停下,喝了些奶酒,暖了暖身子。 冰隐看着上面,感觉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吸引着自己,越往上,那种力量越强,心跳也不由慢慢加速。 “好累,歇一会会吧。”风儿说着便打算就地坐下。还未坐下,一旁的猎已阻止道,“别坐,地上全是冰雪。” “可是,腿真的很酸。”边说边揉着双膝。 “那我抱你吧。”猎半开玩笑的道。 “不要—,累死也不要你抱。”风儿说着有些脸红的看向前面的冰隐,道,“冰隐,我过去和你走一起。” 说着欲向前面的冰隐走去,谁知刚迈步,脚下一滑,便向侧边的崖下跌去。旁边的猎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却因脚下冰滑,在抓住风儿手的一瞬亦跟着滑掉下去。 “不要——” 来不及反应的冰隐和军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向下掉去。 第二十章 天山(三) 待军臣抱着冰隐以轻功下到谷底时,猎和风儿已不见踪影。 循着地上的痕迹,军臣和冰隐在一处冰雪洞前停了下来。 一路雪地上有狼的脚印,风儿的脚印,还有人被拖的痕迹。看到这些,冰隐早已是心急如焚。 痕迹在洞口消失,冰隐着急的就要进洞。 军臣伸手阻止道,“等等,我先进。” 说着抽出腰间匕首,浑身防备的向洞内走去,冰隐紧随其后。 刚进冰雪洞,就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洞内四壁全是寒冰,阴寒之气似要渗入人的骨髓,冰隐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她身子颤抖,军臣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 快到冰道转角处时,从洞内传出一阵隐约的哭声,“你醒醒,醒醒,呜……” 是风儿。听到声音,二人迅速奔向前面,转了通道便看见风儿和猎。 猎躺在地上,风儿在他身旁大哭着。旁边还有两只雪狼,一大一小,正舔着猎的手脸。 “风儿—”冰隐叫着迅速跑至风儿身边。 “冰隐,呜……”风儿看见冰隐,起身抱住她大哭着。 “别哭了,我看看。”说着蹲下查看猎的情况。 军臣看雪狼并无恶意,已收起匕首,亦蹲在猎身旁,满脸担心。 “都怨我,要不是我,他不会受伤的,都是为了我,呜呜……,他怎么那么傻,呜……”风儿在一旁哭着自责道。 “他还有呼吸,没事的。”冰隐探完他的鼻息,道。 “他背部受伤,将他转过来。”军臣道。 “等等。”说着冰隐取出一颗回暖丹,给猎服了下去。 将猎转过身,看他袍衣已被磨破,露出大片的淤伤。 军臣取出金创药,欲洒向伤处,却见那雪狼用舌舔着伤处,被舔的伤口竟神奇的渐渐转淡直至消失。 三人惊讶的看看猎背部的伤,又看看雪狼。 它竟如此神奇?细看之下,它的毛并不是纯雪白的,而是透明中带着些许的雪色,瞳色也是透明中带着冰绿,此刻看着他们的眼睛充满灵性。看来它并不是普通的雪狼。 “谢谢你。”冰隐诚心的感谢道。 “啊呜——”雪狼似能听懂她的话,欢快的应了一声。 “嗯—”听到猎的呻吟声,三人急忙看过去。 “你终于醒了,呜……,我还以为……,呜——”看到猎醒来,风儿扑到他身上,哽咽道。 “放心,祸害遗千年,我还要留在世上欺负你呢,死不了的。”猎笑道。 “人家那么担心你,你还开玩笑。”风儿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 “哎呀,好痛。”猎龇牙咧嘴的叫道。 “哪里痛了?”风儿急道,检查着他的背, “伤口已经消失了,还会痛吗?” “外伤没了,内伤还在,所以会痛。”猎依然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那怎么办呀?”风儿担心的道。 “没事,以后养养就好了。对了,我昏迷时,好像有听到谁说要跟我回乌孙的。”猎盯着风儿道。 “呃,有吗?没有吧。肯定是你昏迷中听错了,或者在作梦也说不定。”说着风儿脸红的低下头。 “风儿—”猎轻柔的叫道。 “虽然我很不想打断你们,但这里实在太冷了,你们不觉得吗?”冰隐冷的双手抱胸道。 “呵呵—”风儿尴尬的笑着,脸更加的红了。 “先出去吧。”一旁的军臣将冰隐拉过身边,轻环住她,让她可以暖和一点。 将猎扶起来,正要走,却听见一声低吼,只见转角处,一只雪狼正防备的盯着他们。 身边的两只雪狼看见它,欢喜的跑过去蹭着它,跟它说着什么,它才放下满身的防备。 雄狼将口中叼着的几朵雪莲放了下来,雌狼和小狼很快的吃了起来。 它们的食物竟是雪莲,四人惊奇的看着正吃着雪莲的雪狼,怪不得它们的唾液能疗伤。 雄狼蹲了下来,满足的看着吃食的雌狼和小狼。 雌狼吃了一点,突然停下,四处嗅着,直嗅到雄狼的腿上。 四人随着看过去,看到雄狼腿上有些许的腥红,原来它受伤了。 雌狼和小狼在它的伤处舔了舔,却未见效,伤口仍在。 雌狼不由着急的低吼了一声,又继续急切的舔着。但不论舔多少次,它们的唾液似乎对人类有效,对他们自己却无效。 “军臣,拿金创药来。” “好。” 冰隐接过金创药道,“你们不要跟过来。” 说完慢慢走过去,那雪狼却又防备的竖起浑身的毛,雌狼蹭了蹭它,它才卸下防备,但仍死死地盯着她。 冰隐摇了摇手中的药,又指了指它的腿,它似乎听懂了,放松下来。 在它的腿上洒上药,又在衣上撕了一角,将它的伤口包扎好。 雌狼感激的舔了舔她的手,又继续吃着雪莲。 见小狼正舔着地上的冰,冰隐道,“风儿,把热奶拿过来。” “好的。” 接过热奶,打开水囊,将囊口凑到小狼嘴边,小狼闻了闻,随即欢快的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却停下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不再喝了。 “没关系,喝吧。我们还有呢。”冰隐温和的道。 听此,小狼又继续喝了起来。 待小狼喝完,冰隐收起水囊,起身道,“我们出去吧。” 感受腿上一股拉力,向下望去,那只雌狼拉着她向一边走去,跟着它到大洞内其中一侧的小洞,只见里面正开着一朵雪莲,冰彻透明中带着抹雪色,如同雪狼身上的毛。 雪狼叫了一声,示意她将雪莲拿走。 “谢谢。”冰隐抚了抚雪狼,心里一阵温暖。 雪狼回应似的摇着冰雪色的尾巴。 在洞口,与雄狼和小狼依依不舍的道别,在雌狼的引领下,四人过了冰雪之地,越过一小块草地,穿过一片白桦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湖泊,冰清冷幽,透澈无暇,寒气逼人。 湖泊四面是湿滑的崖峰,四周的山坡云杉遍布,看这地理位置想必这湖泊就是天池了。 雪狼带着他们到一处崖峰前停了下来,崖上一条粗实的藤蔓从崖上直直垂落,刚好能通过它回到山上。 “太感谢你了,雪狼。呃,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你雪痕好不好?”冰隐蹲下抚着雪狼的毛道。 “呜——”雪狼欢喜的叫着,似是同意。 “雪痕,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冰隐有些伤感的道,“好了,回去吧,它们还在等你呢。” 雪狼舔了舔她的手心,依依不舍的看了看他们,转身离去。 “以后还会再见的。”军臣安慰道。 “猎,你先带风儿上去,我们随后跟上。”军臣对猎道。“好。” 回到山上,天已微黑,下山途中刚好碰上寻他们的男主人,随即一同下山回家。 第二十一~二十三章 归途 第二十一章 归途之狼群 草原上,一只黑鹰从空中呼啸着盘旋而来,落在猎的手臂上,只见鹰的腿上缠着一卷丝帛,猎将帛卷取出,手一挚,黑鹰即又飞回空中,向漠北而去。 看着帛卷上的内容,猎的眉头不由紧皱。 “鱼上钩了?”刚出门的军臣挑眉道。 “鱼是上钩了,不过鱼没被抓住,却溅了一身的水。”猎转身道。 “哦?情况怎样?”军臣并未着急,面色冷静,淡声道。 “计划有变,中间出了意外,阿诺依被利用,南颜临时倒戈,抓了於作人质,中父受制,左部几乎全反了,碍于人质,右部受困,无法行动。”猎看着军臣,眉间虽显忧思,却异常冷静的道。 “按原定计划,你速回乌孙调集兵力,我和冰隐先回王庭,调齐兵力后,快速赶来王庭。”淡冷的声音,眼里已是一片冰冷阴沉。 告别农家,四人快马加鞭,往漠北而行,伊丽河畔(古伊丽河即今伊犁河),四人分道扬镳,猎与风儿一路回乌孙赤谷,军臣与冰隐一路回匈奴王庭。 日夜赶路,马不停蹄,待赶到王庭,已是第三天夜里,眼看王庭毡帐在望,四周却已风暴暗起。 天色黑尽,夜风呼啸,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四周幽绿的眼睛渐向他们聚拢,形成包围之势。 是狼群,军臣暗道。血腥迷漫,看来不是巧遇,伊稚斜竟在王庭外围洒了鲜血,引狼群而来,好一个借刀杀人! “我打开缺口,你朝着缺口,快速冲出去,脱险之后,在青谷等我。”军臣从腰间箭囊取出羽箭,拉弓欲射。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人。”冰隐道。一路上知道王庭可能出事,她也不便多问,只能心中暗急。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她怎能一人逃脱?他是单于,若就此为她丧命,王庭怎么办?匈奴百姓陷于水火,还等着他去解救,他怎能下此决定? “你是单于,匈奴百姓……”话未说完,只见军臣已连发三箭,打开一道缺口,鞭子在她的马上猛力一抽,本因狼群已受惊的马,因为吃痛,更是恐慌的向圈外奔去。 趁狼群因三箭恐慌分散的空档,冰隐的马已从缺口奔了出去。 “军臣——”拉不住已陷入疯狂的马,冰隐只能回头望着重陷入狼群包围的军臣,着急的大声喊道。 天色微亮,疯跑的马终于在青谷的草坡上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带我回去,快带我回去。”冰隐欲扭转马头,马却踏步不走。 冰隐只能无奈下马,心中忧急。没有马,她根本不认识路,怎么回去?就算认得路走回去,也没有时间救他,况且她手无缚鸡,根本救不了他,只会给他添麻烦。到底该怎么办? 他既让她在此等他,没让她回王庭,想必王庭已经出事,她也不能回去。现在根本没有救兵可以援助,她到底该怎么办? 冰隐心中百转千回,思绪纷乱,看着跑向青湖边饮水的马儿,又看看青谷入口,只能忧心地在青坡上走来走去。 他现在情况怎样?可逃脱了?想着心中更是急如火焚,忧如寒冰,愈加担心。 在青谷等我,在青谷等我…… 军臣的声音仿佛回音般响在脑海里,他平淡冷静的声音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思绪也不再纷乱。 他让她在这里等他,那他确定他可以安全回来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当时情况使然,为了让她可以安心离去才给的承诺,他既然给了承诺,那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回来的,一定可以回来!她相信他! 跑向青谷入口,冰隐决定在这里等他,一直等到他出现。 第二十二章 归途之青谷 茫茫草原中,一匹黑马驮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向只容一人一马通过的青谷入口奔去。 “军臣——”看到入谷的身影,冰隐急忙跑过去,欣喜的叫道。 跑至跟前,却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趴在马背上,不由一阵恐慌。 颤抖着手将他从马背上扶了下来,见他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浑身是血,冰隐微颤着手探向他的鼻息,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才稍松了口气。 解开他沾血破碎的披风,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到处都是被狼咬过的痕迹,鲜明的齿痕,斑斑的血迹,被硬生生咬出的血肉。。。。。。 一切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身体,心中一痛,眼泪不由自己的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打在他苍白的脸上。 “嗯……”军臣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 看他似是疼痛的皱眉,冰隐暗暗自责自己情绪的沉浸,赶忙抹了眼泪,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咬着牙环扶着他沉重的身体向远处的青湖走去。 几次跌倒,几次又爬起,冰隐终于将他扶至青湖边。 小心的放下他,从马背上取出药瓶,布纱,水囊。用湖水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清洗了一遍,洒上金创药,用布纱一一包扎好,给他盖上披风,才舒了口气。 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又拿过水囊,凑到他嘴边,欲灌入他嘴里,却是刚灌进去,又流了出来。 试了几次都无法让他进水,只能自己喝了口水,含在口中,覆上他的唇,当自己的唇触上他的时,心不由紧缩了一下,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脸不禁有些发热。 匆忙喂完水,抚了抚有些发烫的脸,撩了些湖水凉了凉,才渐渐平静下来。 简单的梳洗后,看了看微黑的天色,朝阳不知何时已换成夕阳,一天又过去了。 在四周寻了些干木柴,在湖边生起一堆火。 将军臣挪至火边,看着他,心头一团模糊的乱。 刚才的心跳是为他心动还是只是单纯的羞涩? 对他,是一时的感动还是真的心动? 难道感情是会变的吗?她到底喜欢那个仿佛已离她好远的人,还是为她受伤近在咫尺的他? “冰隐——,冰隐——”轻微的带着不安的呼声打断了她矛盾疑惑的思绪。 听着他无意识的叫着她的名字,看着被火光映着的苍白的脸,心中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她何德何能,值得他为她舍命。 握着他的手,他的不安才慢慢消失,恢复了平静。 感觉他的手异常发烫,心不安的紧缩,探了探他的额头,好烫,真的发烧了。 看着他冷颤的身子,往火上添了些柴火,却还是止不住他的寒冷。 拭去他额上密麻的冷汗,冰隐抱住他冷寒的身子,希望能让他温暖一些。 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回暖,冰隐安下心来,放松的身体突觉疲累,意识渐渐模糊,不由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放明,抬头便对上一双深幽的眼睛,军臣正温柔的看着她。 “你醒了?”心中欣喜,冰隐高兴的道。 道完却尴尬的发现自己仍趴在他身上,不由赶忙起身,却被他又拉回身上。 “别走!”军臣轻道。 “我,我没走。”冰隐低头道。脸仍有些微红。 “别走,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军臣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兀自喃喃的道,“你知道吗?当我昏过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害怕从此再也看不到你了。” 听到他的话,眼内又涌上酸涩的湿润,将未掉的眼泪硬眨了回去,抬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道,“我不走,真的。” 军臣看着她的眼睛,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冰隐起身拿过身旁的水囊道,“喝点水吧。” “喝水?”军臣看着她,眼睛突然变得更加的幽深,隐隐闪着暧昧的火焰。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冰隐脸红的道。难道他知道昨天她喂他水的事?想到此,脸更加的烫热。 “你昨天……”军臣轻柔的声音,像羽毛般抚过她的心里,她的心不由轻颤了一下。 “你知道?你不是昏迷了吗?”冰隐打断他道。 “我虽然昏迷,但还有意识,外界的事能传入脑海,有些事还是知道的。”军臣道。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知道你为我哭,我的心都疼了起来,想睁开眼睛安慰你,却怎么也睁不开……”军臣脸上浮现心疼的神色。 “不要说了。”冰隐捂住军臣的唇,含泪的道。 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伤口痛,没想到他是在为她心疼。心中酸涩,泪又涌了上来。 “别哭。”军臣欲起身,却因为伤口的疼痛,又向下倒去。 冰隐赶忙扶起他,道,“我不哭了,你别着急。” 半扶着他,将手中的水囊打开递给他道,“喝点水吧。” 军臣接过水囊,喝着水,眼睛却依然看着她。 待喝完水,两人又吃了些干粮,恢复了点力气。 军臣道,“我们快赶至王庭吧,猎他们也快赶来了。” “可是你的伤……?”冰隐担心的道。 “没事。”军臣笑了笑,道。 冰隐扶他起来,看着那匹将军臣驮到青谷,就不支倒下的黑马,道,“对不起,我没能救它。” “它早已伤痕累累,为了我,一直坚持到青谷才倒下,难为它一片忠诚。”军臣叹道。 “我们同乘一匹吧,你身上有伤,这样也能方便照顾你。”冰隐道。 扶着军臣上了马,冰隐随后上马,坐在他身前,有些羞涩的道,“你,抱住我的腰,靠着我。” “不用了,我身上虽然有伤,但还有气力,可以执缰的。”军臣道。 “王庭的事还需要你去处理,还是省些气力较好。坐好了。” 说完执起马缰,腿一夹,马便向青谷入口处奔去。 第二十三章 混战 绕过冰河,到毡帐群的外缘,对面竟有几千骑兵正气势汹汹的望着他们,领头的正是伊稚斜。 几千骑兵万箭已在弦,就等伊稚斜的鸣镝箭出。 回转马身已来不及,冰隐只能停马望着对面。 “伊稚斜,你这是作什么?以此迎接我吗?”军臣冷笑道。 “单于,你终于回来了。若留下身边妖女,让我们治她蛊惑之罪,我们仍视你为单于。”伊稚斜道。 “何时我已不是单于了?” “上次单于就是听了妖女谗言,放了汉使,留下祸患,那倒也罢了。这次竟为了她,置整个匈奴于不顾,我们各部有必要为了匈奴,替单于清掉大汉奸细,避免单于再受蛊惑。”伊稚斜义正辞言的道。 “哦?若我不同意呢?”军臣挑眉道。 “若单于执意庇护汉女,那就别怪我们各部不客气了。”伊稚斜道。鸣箭已举。 “伊稚斜,你作什么,你答应过我只除去妖女,不伤害单于的,你怎可食言?”旁边的阿诺依阻止道。 “我说了他若留下汉女,让我们处置,我就仍视他为单于。他却处处护着大汉的奸细,单于已完全被女色所迷,投了大汉,为大汉所控制,不除不行。”伊稚斜狠厉道。 “单于,你就不要再护着这个汉女了,她是大汉的奸细,你何苦为了她,连单于之位都不要,置整个匈奴于不顾。”阿诺依转向军臣劝道。 军臣冷笑了一声,并不理会,对着伊稚斜淡冷的道, “这么说,你决定要夺单于之位了?” “有何不可?为了匈奴,就算背负杀兄夺位之名,我也无谓。”伊稚斜道。 “伊稚斜,你竟是想夺位,你利用我。”阿诺依惊愤道。 “阿诺依,他护着妖女,我也没办法。若我当了单于,你就是我的阏氏,不好吗?”伊稚斜道。 “你若胆敢伤害单于,不要怪我临阵反戈。”阿诺依并不领情,冷声威胁道。 “阿诺依,你——”伊稚斜脸上浮现狠色。 “我说到做到,你若真的想夺位,我南颜部也不答应。别忘了,於在我手里,你没有筹码威胁单于。”阿诺依道。 “阿诺依,你—,好,真是好,你对他有情,他却未必对你有意,他的眼里可是只有这个妖女一个,你竟还护着他,站在他那边。什么时候我们的阿诺依公主也变得如此痴情了?”伊稚斜冷讽道。 “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许你伤害他,不想两败俱伤,就马上撤兵。”阿诺依道。 “撤兵?呵呵。不可能,这么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阿诺依,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南颜部就能阻止我?哼,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伊稚斜不屑的冷笑道。 “好,那就试试看。”说着举起手中令旗。 “等等,我可以答应不伤害他。”伊稚斜眼神突转,阻止道。说着挨近她,凑到她耳边诡异的笑道,“并且我可以帮你除去汉女。” “真的?我警告你不要再骗我。”阿诺依脸露怀疑的道。 伊稚斜笑着,将响箭扔给一旁的将士,从腰处取出一支普通的箭,上箭拉弓,对着军臣。 “你作什么?”阿诺依急道, “放心,我不会射你心爱的单于,我射的是—,她。”说着箭突然转向,对准冰隐射了出去。 “小心—”来不及隔箭,军臣只能推开冰隐,硬生生的接了一箭。 “军臣—”冰隐没想到军臣会突然推开她,为她挡箭,看着再次为她受伤的军臣,心中一痛,回身抱着他含泪的叫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不值得的。”说着已是哽咽。 “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军臣看着她,笑了笑,即昏了过去。 “醒醒,不要死—”冰隐抱着他,已是泪流满面。 “伊稚斜,你—”阿诺依恨恨的道。 “你也看见了,我射的是妖女,是他为护妖女硬接那一箭,我也没办法。”伊稚斜无谓的道。 “你—”阿诺依举起手中令旗,以旗为语,行反戈令。 “阿诺依,他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反戈?”伊稚斜惊怒道。 “就算他死了,我也不可能站在你这边。”说着拔剑刺向他。 伊稚斜轻易隔开刺剑,一时寒光交错,剑花四射。 整个草原霎时雷鼓阵阵,银甲晃动,嚎声四野,激战甚烈。 冰冷的金属寒光倒映着一场冰冷的战争厮杀。火热的太阳也似结了一层寒冰,暖色全无。 远处马蹄声至,草屑飞溅,猎的援兵终于赶到。 猎和风儿飞快赶到冰隐马前,猎看了看冰隐怀中的军臣,脸上忧心闪过,冷静道,“箭没有伤到要害,但箭上有毒,赶快带他回王庭解毒疗伤。来人,护送单于回王庭大帐。” “是。” 道完,猎冲入战场加入战斗。 几名侍卫则护送着冰隐军臣和风儿向王庭大帐奔去。 第二十四章 情生 穹庐大帐 “太医,他怎么样?”在太医看过军臣的箭伤后,冰隐急道。 “哎—”太医摇了摇头。 “他——”冰隐脸色不由一白,身子不稳不由退了一步。 身后的风儿赶忙扶住她,望着床上的军臣,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冰隐,满脸担忧。 “箭上的毒不是西域之毒,是中原的毒药,而且不是一般的毒药,我想大概只有中原的唐门才能救单于。”太医叹道。 “唐门?”唐门?唐冰舞?解药? 冰隐突然激动的从腰处取出一粒药丸,欣喜的看了看,对太医道, “这个应该可以。” “白姑娘,这是什么药?”太医道。 “这正是唐门可解百毒的药,我想应该可以。”冰隐道。 “让老臣看看。”太医道。 冰隐将解药递给太医。 太医看了看药,又凑在鼻间闻了闻,道, “这的确是唐门解百毒的药,姑娘怎会有唐门的药?”太医面露疑色。 “这个,说来话长。还是先给单于服下吧。”冰隐道。 “好吧。” 说完将解药送入军臣口中,灌了水。看着箭伤,又道, “虽然服了解药,但这伤口上的毒液也是要吸出来的,不然就算把箭拔下来,伤口受到感染,毒药还会再度浸入。” 看着军臣伤口上的血已然变黑,冰隐道,“让我来吧。” “冰隐—”风儿担心的道。 “白姑娘,你—”太医诧道。 “他为救我而受伤,我这样做,理所应当,没什么的。再说只是将毒吸出,只要小心就会没事的,你们不要担心。” “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把毒咽下去了。”风儿道。 “姑娘每次少吸点,刚吸出要迅速吐掉。”太医提醒道。 “谢谢太医。你们放心,我会小心的。”说完低头凑近伤口将毒液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 吸出毒液,用袖子将嘴边的毒液拭去,道,“太医快请拔箭吧。” “姑娘不顾危险将毒吸出,老臣佩服!”太医道,之前的怀疑之色尽消。 “真的没什么,拔箭吧。” “好。”说完,太医清理了伤口,迅速将箭拔出。 只听军臣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渐密,冰隐拭了拭他额上的薄汗,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她的温暖,军臣渐渐平静下来。 “白姑娘,单于的伤已无大碍,回头老臣再开几个方子,让单于好好调理才是,老臣先告退了,就请姑娘多照顾单于了。”太医道。 “嗯,太医放心吧,慢走。”冰隐道。 “风儿,你先下去休息吧。”帮军臣盖好被子,冰隐道。 “我不累,想在这儿陪你。”风儿道。 “几天几夜的赶路,怎能不累?快去休息吧,这儿留我一个人就行了。”冰隐道。 “可是你也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样哪能撑下去?还是让我留下来,帮你分担一些吧。”风儿道。 “那好吧。”冰隐无奈的道。 因南颜放了太子於单,右部无顾虑,与猎的援兵前后夹击,傍晚时分,战争以胜利告终。 “他好些了吗?”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专注照顾军臣的冰隐不由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冰隐对已走到她身旁的猎道。 “刚进来。”猎看着脸色已好很多的军臣,道。 “战争结束了?”冰隐平淡的问道。 “是啊。已将伊稚斜拿下,就等军臣醒来再行判处了。” “嗯。风儿睡着了,你把她带回帐中,让她好好休息吧。”冰隐指着趴在毡椅上累得睡着的风儿道。 “好。”猎看了看睡着的风儿,眼里不自觉的闪着宠溺的笑意。 说着走到椅边,抱起风儿,对冰隐道,“我先带她回帐了,军臣就麻烦你了。” 说着抱着风儿出了毡帐。 望着军臣平静安睡的脸庞,冰隐放下心来,坐在床边,浑身疲累的渐渐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放明,意识到自己已睡了一夜,忙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黑幽的眼睛。 军臣已醒来,靠在枕上,眼神温柔,正熠熠的盯着她看。 “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冰隐站起来急道,暗暗自责自己的沉睡。 随着她的起身,一件裘衣从身上滑落。 看着那件裘衣,冰隐有些奇怪,她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件裘衣?她不记得有披那个。 难道……? 冰隐看向军臣道,“是你帮我披上的?” “嗯。”军臣点了点头,皱起眉头道,“夜里冷寒,你竟趴在床边睡了一夜,下次不许这样了。你这样,我会……”军臣未再往下说,脸上浮现心疼的神色。 “我——,你受伤了还……”看到他胸口浸出的血丝,话未说完,泪已流了出来。 “不要哭,我不是有意凶你的。”军臣看着她,更是心疼,忙起身欲安慰。起身的动作扯动伤口,纱布上的血丝不由又多蔓延了几分。 “别动,躺下。”冰隐急忙阻止他的起身,将他重又按回床上,抹了抹眼泪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哭,我是因为……” 看着他,心中酸痛,不知该如何说起,只道,“你先喝点水吧。喝完水我给你重包扎一下伤口。” 说着欲从桌上取水,却被他紧紧拉住,深望着她,想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喝完水再说吧。多补充点水对伤口的复原有好处。”冰隐有些逃避的挣开他的手,去桌上取水。 军臣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有些恍然,看着取水的冰隐,眼神有些欣喜和激动。 待他喝完水,冰隐将杯子放回桌上,有些局促的看着他。 他却并不说话,只是盯望着她,眼神温柔至火热的地步。 对着他的眼神,冰隐脸上有些发烧,不知所措,只觉嘴唇干涩,不由舔了舔。 待再次抬头,却见他眼神比方才更热了几分,脑中还未有所反应,已被他一把拉了过去,跌在他身上,狂热的唇已覆上她的。 他的吻由狂热渐转温柔,在她有些喘不过气时,终于放开了她,声音低沉暗哑,“冰隐,嫁给我,作我的阏氏,好吗?” “我——”被他吻得头脑有些昏沉,听到这话,脸更加的烫热。为他的吻,为他的话,她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脸红的挣脱开他,待头脑清醒下来,心中又是一团乱麻。 “我——”冰隐咬着唇,上面他的气息未散,心中的乱麻却是怎么也解不开,眉头不由蹙起。 “你不答应吗?”看着她蹙起的眉头,军臣的眼中满是失落和受伤。 “我,我不是不答应。我—”看着他失落和受伤的神情,她竟有些心疼,忙道。 “那你是答应了?”军臣又充满希望的道。 “军臣,你能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吗?”她需要理清楚自己的感情,才能回应他。 “好吧。我问的太急了,把你吓着了,对不起。这毕竟是人生大事,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军臣理解的道。 “谢谢你。”冰隐道。 “是我在逼你,怎么还谢我?”军臣笑道。 “你两次舍命救我,我——,其实,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她不知道自己对他只是感激,还是真的心动。 “不要这样说。我说过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军臣柔声道。 说完,眼神恍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而有负担,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不会强迫你的。冰隐,你该知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给你压力,迫你嫁我,只是单纯的想救你。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所以,你不要因为——”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该怎么办,我会依我自己的心,好不好?”冰隐捂住他的唇道。 听此,军臣笑了笑,握住冰隐在他唇上的手,含笑的眼睛炙热的看着她。 冰隐尴尬的将手抽了回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单于醒了吗?”帐外一个声音道。 “这,属下不知道。”侍卫道。 “中父,进来吧。”听是中父的声音,军臣道。 “单于——”中行说一进来,看着军臣的伤,泪涌眼内,随即跪了下来。 “中父,你这是?”军臣急道。 “中父——”冰隐赶忙去扶中行说,他却摆了摆手道,“女娃儿,不要扶我。单于,臣老了都成朽木了,臣糊涂呀,辜负了单于的信任,没有保护好太子,没有护好王庭,若不是老臣,单于也不会伤成这样,哎……,今日老臣负荆请罪,还请单于责罚吧。” 说完低下头,举起手中荆箭。 “中父,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些事情也无法预料,若不是阿诺依被利用,抓了於作人质,事情也不会这样,这不能怪中父,中父快请起吧。”军臣道。 “单于若不责罚,老臣就不起来。”中行说道。 “中父,你,哎—,中父若不起,孩儿也要起身一同跪下了。”说着就要起身。 “军臣,你不要乱动,你的伤—”冰隐按下他欲起的身子。转向中行说道,“中父快请起来吧,军臣他受伤了,就不要他再担心了。” “这,哎—,好吧。老臣起来就是。”说完站起来,看向军臣又道,“老臣虽起来,但还是希望单于能够责罚,不然老臣心中不安,今后也不知如何面对单于。” “好吧。既然中父苦苦请求,就罚中父捕三个月的夜萤,以制萤灯之用。”军臣道。 “单于你,哎,臣谢单于轻罚之恩了。”中行说感动的泪盈于眶,拱手道。 “这哪是轻罚?夜里寒冷,捕夜萤时,中父注意护暖才是。”军臣道。 “单于明知老臣贪玩,还,哎,罢了,谢单于关心了。”中行说道。 “女娃儿,你照顾单于,我就先下去了。” “嗯,中父就放心吧。” 第二十五章 阴谋 念及手足,军臣并未重罚伊稚斜,只是下令将他遣回左部,永远不得回王庭。 对阿诺依,念她将功折罪,亦只将她遣回南颜,五年之内,不得踏入王庭一步。 剩余左部叛乱的各首领将士,该杀的杀,该降的降,该换的换,这场叛乱才得以告终。 端着汤药,冰隐进入帐内。军臣看着她手中的汤药,眉头皱起,道,“又要喝药?今天已经喝了两次了。” 冰隐看着他如小孩般一副怕苦的表情,不由失笑,原来匈奴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单于,竟然怕喝药。 “想要伤口早些愈合,必须把它喝了。”冰隐道。 “伤口愈合早否,我不在乎。最好迟些……”军臣道。 “哪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伤早些好的?难道你想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出去吗?”虽然他的最后一句声音很低,她还是听到了,有些奇怪的道。 “如果能够天天看到你在我身边,我不介意在床上多躺几天。”军臣道。 “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冰隐红着脸将药碗递给他,坐在床边。 接过药碗,军臣皱着眉,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完。 接过空碗,冰隐欲去倒水,却被他捉住手腕,看他眼中闪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正觉奇怪,已被他拉进怀里,她的唇又一次被侵略,只是这次没有上次的狂热,只是嬉戏的缠着她的舌辗转反复,带着目的得逞的捉弄。 被吻的冰隐有些莫名,直到口中漫着药味的苦涩,她才恍然。连忙推开他,口中的苦味让她下意识的吐着舌头,想将苦味散去,却毫无效果,正要取水,却还未移步,又被他拉进怀里,一阵狂吻。 他作什么?难道残余的药还没完全传给她吗?被吻得浑身虚软的冰隐,头脑一阵混沌。 待他终于放开她时,只听他暗哑的道,“下次若再引诱我,我不保证自己在有伤的情况下也能要了你。” 什么?冰隐听得一头污水,她何时引诱他了,明明是他几次三番的突袭强吻她,刚刚还把残余的药味尽数全转入她口中。他竟然黑白不分的说她引诱他。 冰隐甚是委屈的撇了撇嘴,挣脱开他,将药碗放下,去一边倒水。 “不用倒了,我已经不苦了。”军臣道。 “你当然不觉得苦了,是我觉得苦,要喝水。”说完将银杯倒满,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水却不过去,又倒了一杯水,捧在手里,慢慢的啜饮,留在原地,就是不过去。 “你要这样一直喝水吗?”军臣笑道。 冰隐垂眸不语,逃避似的继续喝水。 “你现在该知道这药有多苦了吧?我天天喝这个,有多受罪了,哎—”军臣叹道。 听着他似带撒娇的口气,冰隐有些哭笑不得,她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是平常淡淡冷冷的他吗? “这也是为了调理你的伤口,又不是让你平白无故的喝药,你说得好像谁虐待你似的。”冰隐捧着银杯,坐了下来。 “杯子给我。”军臣道。 “你要喝?这杯我喝过了,我另倒一杯给你。”冰隐道,欲起身倒水。 “不用了,我就喝这杯。”军臣道。 “可是—”她已经碰过了,他还硬要喝,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霸道的人。 “我们已经—,难道你还避讳不成?”军臣笑道。 “你——”对他直白的话,不由脸颊发烫。 “你不过来,我就要起身去取了。”说着就要起身。 “啊,别动。明知道自己一动,就会扯动伤口,还动?”冰隐连忙起来阻止道。他就会以此威胁她。 将水杯给他,他却不喝,将水杯放回床边的桌上。 “你不喝,干嘛……?” 话未说完,不想又被他拉进怀里,腰被紧紧箍住,实在挣脱不开。无奈她只能被迫趴在他身上。 “让我抱一会吧。”军臣轻道。 疲累的语气,让她不忍拒绝。刚才他虽然一直在开玩笑,但他脸上的疲累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知道他很累,便由他抱着她,让他能安心睡去。 就这样静静趴了有一会,直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才轻慢的欲从他身上起来,却又感觉他不安的动了动,又箍紧了她几分,无奈只能继续趴在他身上,待他睡熟再说。 帐外,一个女子恨恨的看着里边的一切,甩帘而去。 回到帐中,看到坐在她帐内的人,不由一讶,接着由讶转怒,对来人道,“你来干什么?还想再利用我吗?” “公主何必将话说得那么难听,不如说,我们是互相利用才是。”伊稚斜道。 “谁利用你了?哼。” “难道公主不是想利用我,除去那个把单于迷得晕头转向的汉女吗?”伊稚斜嘲弄道。 “我若想除去她,根本用不着你。”阿诺依冷傲的道。 “刚才看到那一切,公主甘心吗?你可是为了他临阵倒戈,若不是你,他现在还能活着吗?更不用说美人在抱了,呵——。你对他这样痴情,却换来他如此对待,阿诺依,你真甘心吗?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五年啊,可真是不短,到时,只怕他们都生出几个孽种了,啧——”伊稚斜讥诮道。 “够了,不要说了。就算我不甘心,又能怎样?”阿诺依愤恨不甘却又无奈的道。 “这次,你若和我配合,我有一个计策,绝对可以帮你除去那个汉女。”伊稚斜道。 “你又想利用我?我告诉你,别妄想了,我不会再上你当的,你休想再叛乱夺位,快滚出去,不然,我马上告诉单于。”阿诺依指着帐外,冷声道。 “放心,这次我不会叛乱的。并且不会连累你,还能将那汉女除去,我保证。” “真的?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骗我。”阿诺依有点动心,半信半疑的道。 “绝对是真的,俯耳过来。”说着凑近阿诺依一番耳语。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听完他的计策,阿诺依有些疑虑的道。对他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这,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事后,你不会有一点干系,那汉女也会消失。” “你就不怕单于发现,到时可不会像遣你回左部那样轻饶了。”阿诺依冷哼道。 “放心,我明天回左部,今晚当然乖乖待在帐里,不会出去。我不会亲自去,自有人去办。呵——”伊稚斜阴沉的笑道。 “那样最好,只要不牵扯到我就行。”哼,她才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只要那个妖女在匈奴消失。 ――――――――――――――――――― “白姑娘,我们公主请你晚上过去一趟。”阿诺依身边的一个丫鬟对正在煎药的冰隐道。 “有什么事吗?”阿诺依和她素无来往,找她有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公主说她明天就要离开王庭了,想今天晚上找你叙一叙,解开你和她之间的一些误会。”丫鬟道。 “好吧。你跟她说,晚上我会去一趟。” ――――――――――――――――――― 夜 冰隐照顾军臣睡下,便走出大帐,向阿诺依帐中走去。 刚从猎帐中出来的风儿,看见冰隐向阿诺依帐中而去,心中奇怪,正要叫她,却见她已进了帐中,便也向阿诺依帐中走去。 冰隐进入帐中,却见阿诺依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忙跑过去查看,看情况似是晕过去的,正欲叫人,只觉一股异香入鼻,随即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跟着进帐的风儿,看到地上晕倒的两人,还未有所反应,已被人从后用布帛捂住嘴,亦晕了过去。 第一~二章 拘弥宫 第一章 拘弥宫 华紫的床幔,奢侈的摆设,殿内一派阴柔华贵的气息。 床边,一个蓝眸紫发的华服男子,容貌阴柔俊美,浑身散发着阴邪的气质。 一双桃花眼此刻正邪邪的看着床上的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一个白衣胜雪清泠脱俗,一个青衣滴翠娇俏可爱。 她们正是已被迷晕掳至拘弥的冰隐和风儿。 此刻两人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面如沉睡。 男子肆无忌惮的眼神扫着冰隐的身子,眼里闪着赤裸裸的欲望。 望着冰隐的面容,男子嘴角扬起一抹轻佻的笑,薄唇轻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得不到姐姐,妹妹也是不错,更多了一股淡冷脱俗的韵味。”说着阴邪的眼转向风儿,笑容更是扩大几分,“还赚到了一个娇俏的美人儿。” 眸光一转,修长的手已放肆的抚上冰隐的唇摩挲着,眼里的欲望更甚,蓝眸聚满海啸般的火焰。眸色一暗,抚在唇上的手已向下滑去,以指尖挑开冰隐的衣领,白皙的锁骨让男子更加亢奋,眸中的火焰已到了沸腾的地步。狠力一扯,冰隐的丝衣已被撕裂。 突然的冷意,让冰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眼神由迷茫到震惊,由震惊到羞愤。想起身挣脱,却发现浑身虚软无力,竟使不上一丝气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子的魔爪一步一步的伸向她,却无能为力,眼眶不由聚满泪水,她才知道自己此刻是多么的脆弱。 想咬舌自尽,结束这种羞辱,却发现她连咬舌的力气也没有。 深沉的绝望袭满全身,难道她注定要接受被凌辱的命运吗?想到此,浑身冰冷如跌冰窖,冷的有些麻木。 “你不知道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我热血沸腾吗?”男子低头咬着冰隐的耳垂嘶哑的道。 “放开她,你这个混蛋。”旁边的风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眼神如刀愤怒的盯着男子,发出的声音却有气无力。 刚醒来映入眼前的景象,让她愤怒的想杀人,却发现自己竟连咬牙切齿的力气也使不出来,更不用说起身去救人了。内心一阵激恨,恨不得将这个男子千刀万剐。 “哦?”男子放开冰隐,转向风儿邪笑道,“难不成你想先来?” “你——”风儿的嘴角抽搐着,眼神狂恨到已经超过杀人的地步。 “或者两个一起来?哈哈……”男子狂妄的笑着。 笑后眼神一转,看向冰隐道,“不过,本王现在想要的是她。你知道这张脸我渴望了多久吗?十年了。自小的时候见到她,我就迷恋上了,就是这张脸让我日夜难睡,只想每夜将她压在身下与她厮缠,呵——,现在我终于得到了,虽然不是一副身子,但那又如何?只要得到这张脸,什么都无所谓。最好让她知道,她的妹妹是怎样被我压在身下凌辱的,哈——”男子狂笑着,又扯了一件衣物。 “你这个只有欲望的禽兽,禽兽不如的混蛋,你放开她,放开……”风儿想大声的嘶吼,想扑上去救冰隐,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动也动不了,不由急得眼泪猛掉。 “冰隐,呜——”看着冰隐一脸的麻木绝望,风儿的眼泪掉得更凶。 就在男子将冰隐的衣衫尽数扯去,欲覆上她的身子时,殿外一个声音急至,“不好了,阴王,有人闯进王宫,有很多—,啊——” 欲望被打断的阴王,眼神突转凌厉,掌风一挥,话未说完的侍卫已吐血身亡。 “可恶——”阴王穿上衣物,气急的向殿外走去。走至门口,狠声道,“给我看紧了,谁也不准进来,不然,要你们的脑袋。” “是—”殿外的两名侍卫双腿颤抖,哆哆嗦嗦的道。 第二章 毁容 阴王前脚刚走,阴后后脚踏来。 “让本宫进去。”一个凤目斜钗的艳媚女子对殿前两名侍卫道。 “对不起,阴后,没有阴王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侍卫道。 “哼,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宫是拘弥的王后,你们也敢挡?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可是阴王—”侍卫的腿又颤抖起来,不知该听哪方才是。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给我滚开—”阴后凤眼一瞪,推开侍卫,强行闯入殿内。 “冰隐—,冰隐—”看冰隐仍未从麻木迷茫中清醒过来,风儿心中不安,焦急的叫着,却因浑身无力,声若蚊蚋。 “不用喊了,我会让她清醒的。呵——”进入殿内的阴后低声残笑道。 说着抽出腰间匕首,向床边走去。 “你要干什么?不要——”风儿看着阴后手中的匕首,惊恐的叫道。 “冰隐,快醒醒,她要杀你。冰隐—”风儿急喊道。 冰隐却依然无任何反应,神情唤散。 “放心,我不会杀她的,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哈哈……,敢勾引阴王,下场就是这样。十年,他心心念念你十年了,每晚和我厮磨时叫的却是你的名字,连梦里喊着的都是你。我早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说着已走至床边,刀尖对着冰隐的脸。 “不要——,你要作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风儿虚弱的叫道。 “别急,待会就轮到你了,哼——” 说完,刀尖搁置冰隐的脸上,低沉的鬼笑道,“你说,我若把你这张脸毁了,他还怎么喜欢你,牵念你,哼,呵呵——” “不要——”风儿绝望的叫着。 眼睁睁的望着刀尖狠力的在冰隐脸上滑过,一寸一寸的往下,鲜血一滴一滴的冒出,风儿的心冰冷的下沉。 “你这个魔鬼,不要—,冰隐,醒醒,呜——”风儿绝望的哭喊着。 冷,浑身的冰冷,一片冰冷的黑暗,仿佛以前来过这里,只是这里好像变得更冷更暗了,这就是绝望的深渊吗?原来人绝望时竟是这般的冰冷。 想离开这个冰暗的世界,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她好冷,谁来救救她? 傲— 她以为她已渐渐将他遗忘,没想到他一直深藏在她心底,直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她才认清自己的感情,以为已经忘却的人却早已融入她的骨血,她想忘也忘不了,也许前世他们就开始纠缠,至今依旧难忘。 浑身冰冷的麻木,只到一阵尖锐的痛划破那股麻木,将她刺醒。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腥红,醒目的鲜血一滴一滴的从锋利的刀尖上滴下,脸上一股尖锐的痛,那血是她的吗?呵——,这总比被不堪的凌 辱强吧。 渐渐的,疼痛消失,麻木重又袭来。她,突然觉得好累,好想就这样睡去,永远不醒。望着刀尖欲下划向另一侧时,闭上眼,准备承受又一次的疼痛时,预期的疼痛却未再袭来。麻木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五官流血的女子不甘的往下倒去。 第三~四章 被救~玉碎 第三章 被救 真的是他吗?她怀疑自己仍在梦中,或是产生幻觉。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冰隐泪盈于眶,心中滑过莫名的欣喜。如果在死前还能再看到他,即使只是幻觉,她也无憾。 破碎的衣衫,赤 裸的身子,凌乱的锦被,流血的脸庞,这一切,让赶来的男子眸中喷火,眼中的紫色燃烧着冰寒至极的火焰,紫眸冰火交替,透着杀人的嗜血。她被掳至拘弥的情报一传来,他已经迅速赶来,却还是晚来一步。 看到冰隐带泪的脸庞,心中一疼,握紧的双手终于松开,脱下身上的披风,裹住她的身子,横抱起她,向殿外走去。 直到被他抱起,她才明白这一切不是幻觉,伸手想碰碰他,无力的手却无法抬起来,只能怔怔的看着他,害怕他会在下一秒突然消失。 “是你吗?傲—”冰隐轻道。 看着那醒目的血痕,闪动的泪光,摩邪傲心中又是冷怒又是怜惜,压下怒气,捋了捋她微乱的发,柔声道,“是—” “你来救我了?”他对她并不是全然无情,冰隐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是—”望着那条血痕,不由心疼的抚过。 她的脆弱让他心疼,他为何不早来一步,如果早来的话,她就不会……若这样说,他当初就不该……心中不禁漫过一丝后悔。 “你—”眼角余光望着他的手抚过她脸上的血痕,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被毁容,心底不由涌起一抹自卑和害怕,害怕她的丑陋会让他嫌弃厌恶,想此不由闪躲着眼低下头去,不希望他看见她的脸。 “我不是那种肤浅的人。”看着她逃避闪躲的眼神,他心中又怜又气,最后都化为满心的心疼。 “你——” 她有表现那么明显吗,他竟能看出来?不过也因为他的话而松了口气。 突然想起风儿还在床上,不由急道,“风儿,风儿还在床上,救救她。” 摩邪傲却没有停步,恍若未闻的继续向前走,与他不相干的人他不会管。 看他无动于衷的继续走着,冰隐不由急得哭了出来,“求你了,救救她。” 看着她哀求可怜的眼神,他终究狠不下心,对守在殿前的亚欧道,“将里面的女子带出来。” “是。” “还有,放鸣箭命令攻城,将阴后的头颅挂于城门。”阴弥,他会亲自对付,他就等着下地狱吧。 “是。” “眼睛闭上。”摩邪傲对冰隐轻道。 虽不明白他要作什么,但还是乖乖的把眼睛闭上,正好她觉得好累,真的想休息了,在他怀里,她可以安心睡去。 抱着冰隐,直往宫外走去,但凡中间拦路的,一律出掌击毙,他现在正需要杀人来泄愤。 出了后宫,园门转角处,两个身影凭空出现。 “冰隐—”看见摩邪傲和冰隐的身影,夜辰奔过去挡在摩邪傲面前。 后面淡黄的身影随后跟上。 看到满脸是血的冰隐,夜辰又惊又怒,又看看正抱着她的摩邪傲,愤道,“把她给我,你不配救她。”怪他迟来一步,才让她伤成这样,夜辰心里满是自责。 听到熟悉的声音,冰隐睁开眼,真的是他,夜辰,他没死? “夜辰,你—”冰隐虚弱的叫道。 “滚开—”摩邪傲冷冷的道。 “把她给我!”说着,上前便欲抢人。 “我说滚开。”声音淡冷而低沉,闪过夜辰的抢势,即朝他推出一掌。 “不要伤他。”冰隐急道。她知道夜辰不是他的对手,心中不由有些担心,想也没想便出声道。 后果就是正抱着她的人眼神一沉,风暴渐起,掌风更加凌厉。她竟然在他面前护着别人。 接了摩邪傲几掌,不想他的出掌越来越快,掌风越来越狠,夜辰渐有些不支。 “不要再打了,傲—” “摩邪傲,放了他。”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一抹淡黄色的身影闪身插入正打斗的两人中间,接住摩邪傲的掌力,一连化解了他几记狠掌。 “玛格萨,你是要和我作对吗?”摩邪傲停止打斗,冷声道。 “我没有,我只是—”女子欲解释。 “够了,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让开!”摩邪傲不耐烦的打断女子道。 “你把她放下,我能治好她。”女子道。 “不需要,让开!”摩邪傲毫不领情的道。 “那就对不起了。夜辰,接着。”说着,女子衣袖一挥,冰隐已瞬间从摩邪傲怀里转入夜辰怀中。 “冰隐—”抱着瞬间移至他怀中的冰隐,夜辰欣喜的道。 “真好,你没死。”冰隐虚弱的笑道。 “是啊,我没死。是玛格萨救了我。”夜辰道。 “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解毒疗伤。”说着欲带冰隐走。 “不要。你叫他们不要打了,傲他是来救我的。”望着打斗的两人,冰隐急道。 “你还相信他?他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的,他一直在利用你。你还想被他再利用一次吗?冰隐,不要再相信他了。”夜辰劝道。 “我,这次我相信他,他毕竟在危急的时候救了我。”望着摩邪傲,冰隐信任的道。 “你—,我不会把你给他的。”夜辰撇头道,对她一再的袒护摩邪傲,心中气愤不已。 “夜辰—”冰隐无奈,只能焦急的看着打斗的两人。 “玛格萨,我以为你的法力是用来救人的,却不知你还用它来抢人。”摩邪傲冷嘲道。说完又连出几掌。 “我是要救她,是你一直阻挡着,不相信我。”女子轻易化开他的厉掌,淡声道。 “够了,你的话能相信吗?以前就是太相信你,蝶儿才会惨死,你认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被她一连化开几掌,摩邪傲心中冷愤,出掌愈狠。 “以前的事,我有苦衷。”女子似是解释道。 “你把冰隐给我,我就相信你,以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摩邪傲道。 “我——”女子有些犹豫,不由松了警戒。 趁女子怔愣间,摩邪傲已闪身来到夜辰面前,一把将冰隐抢了过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抢人,回过头的夜辰来不及反应,怀中的冰隐就已被抢了过去。 “傲—”冰隐道。 “别说话。”说着施展轻功向外宫墙飞掠而去。 第四章 玉碎 宫门甬道,玉离门。 不意外的,快到宫门处,迎面碰上亦闯进宫内的军臣,猎,白纯,白震。 “好啊,都到齐了。”摩邪傲冷笑道。 军臣白纯看着摩邪傲怀中的冰隐,一脸的惊怒和心疼,猎和白震亦担心的看着冰隐,又着急的搜寻着风儿的身影。 “你们—”冰隐看着他们,一时百感交集。 “冰隐——”军臣急切的叫着她。 醒来的他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心中已是慌乱,得知她莫名的失踪,他觉得自己已经快到发疯的边缘,害怕她会出事,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害怕再也看不到她浅浅的让人安心的笑容,害怕他从此就失去她,害怕…… 最后好不容易查到她被掳至拘弥,来不及惩罚加害她的人,他就匆匆赶来,一路上他都希望着她能完好无损,一想到她可能会受伤,心中的害怕就一股股的又涌了上来,只想快点见到她,把她安全的带回。没想到现在见到她,却是这般的让他惊怒和心疼,又看到她被别人抱着,心中一阵愤怒,只想将她从他手中抢回。 白纯望着思念好久的人,看着她让人心疼的柔弱,心中一痛,自从她离开龟兹,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只有每天通过密报才能得知她的消息,现在终于见到她,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喜,看着她的伤,他只有心疼。看着她被她一直喜欢的人所救,心底又漫起一阵苦涩,如果他能早一步救到她,不要让她受如此的伤害,能多看看她,该多好。 当初他不该放她走,就算弃了王位,他也该救她走,一起男耕女织也罢,一起浪迹天涯也罢,只要她不再受苦,只要她能幸福,即使她不愿意,他强迫她也无所谓,想着心中更是后悔万分。 心思百转千回的军臣和白纯急切的想上前抢人,都被摩邪傲一一挡了回去。一时间,三人在各国正打得混乱的玉离门开打起来。 冰隐被摩邪傲改横抱为竖抱的趴在他肩上,想回头阻止他们的打斗,但却被按压着回不过头。 显然两人怕伤到冰隐,有所顾虑,几个回合下来,依然抢不到她。反而被仅靠一掌应付两人的摩邪傲打的退了回去。 三人停止打斗,冰隐才有机会回过头来,对着猎和白纯道,“风儿在后面,虽然有亚欧在,但阻挡的侍卫太多,你们快去救她。” 听此,二人感激的看了看冰隐,以轻功飞身而去。 “好不容易到齐了,不如找个地方,好好算算账。”摩邪傲道。 “好。” 漠风呼啸,残阳如血。 血色的残霞,欲在弥留之际放出生命最后的辉煌。残霞笼罩下,清冷的白色,飘幻的紫色,飘飞的衣角,融于苍茫的金黄,形成一副妖冶凄美的画面。 沙漠上,摩邪傲将冰隐揽腰抱在怀里,与另一面的军臣和白纯对峙着。 “你们别打—”冰隐话未说完,三人已经开打了起来。 联合的军臣和白纯,因处处顾虑冰隐,几招下来,也并没有占于上风。 最后军臣和白纯又一次被摩邪傲打退回去,甚至白纯吐血负伤。 “白纯—”回头看到白纯负伤,冰隐担心的叫道。 “别伤他—”冰隐着急而乞求的望着摩邪傲。 看着她一脸的乞求,心不仅软不下来,更是怒气上涌,冷了几分。 她不仅沾惹上他们,还处处护着他们,让他心疼的哀怜,却是为了其他男人。 想此,更是怒气上升,拳头不由握紧,眸中喷火。 “摩邪傲,放开她,你竟忍心以她作盾,你可真够无情。”军臣道。 “是吗?以她作盾,好,很好。”摩邪傲握紧的手终于松开,怒极反笑,笑容冷酷至极,眸中一冷,手已扼住冰隐的喉,“这样呢?是否为她心疼了?” “摩邪傲,你到底想怎样?”军臣咬牙切齿的道。 “冰隐—”白纯脸色一白,情急的叫道。 他要作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又是想利用她?想此,冰隐心中一痛,眼中酸涩。 “你不是说我以她为盾吗?这样好的盾牌,怎能不用?如果我以她换你们两国撤兵呢,哦,不,再带上乌孙国的,两位觉得这交易怎样?”摩邪傲残忍的道。 他的兵力,虽不敌他们三国的联合,但他早在来时就已经设好了退路,没有想过要以她为盾,但现在,这种情形,让他心底的愤怒彻底喷发了出来。三个男人为她争战,她引以为荣吗?他救她,想从此不再利用她,将她留在身边守护,现在她却当着他的面,处处护着其他男人,她将他的心置于何处? 心中冷怒,只想残忍的对她,让她也尝尝伤心的滋味。 他们认为他冷酷无情的拿她作盾,那她呢?她是否也这样认为?这样护着别人,她就一定认定他会冷酷的杀了他们,而不相信他们会同样冷酷的杀了他? 好,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她相信他们,护着他们,他们也护着她,好感动啊,他就成全他们。如他们所愿,作一个彻底冷酷的人,他倒要看看他们是否可以为了她,放弃消灭他甚至是整个楼兰的好机会。 “摩邪傲,你好卑鄙。”军臣怒声道。 “哦?你现在才知道?”摩邪傲冷嘲道。 听着那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人冷寒的声音,冰隐含着泪不能置信的摇着头,这一刻,撕裂的心痛,浑身的冰冷,彻寒的心瞬间冰崩破碎。 心碎就是这般的感觉吗?仿佛浑身都被掏空了,灵魂也虚空般的飘渺。又到了那个冰暗无声的世界,凄冷的麻木袭满全身。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哀滞的眼神,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摩邪傲心中一痛,心底漫过一股害怕,害怕她就此消失,手上不由加力,想将她从虚空中拉回来,哪怕是痛醒。 感觉颈部一痛,呼吸困难,冰隐从虚空中清醒过来,“咳……” “摩邪傲,你放开她。” 说着军臣白纯二人以同归于尽之势,疯狂的攻向摩邪傲。 在军臣硬生生接了摩邪傲一掌,白纯趁他没有转掌的瞬间,已抽出腰间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不——”刀光晃过眼,冰隐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挡在摩邪傲面前,白纯收势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没入冰隐的后背。 “冰隐——” 匕首落地,没入沙漠。 好痛,她以为她已麻木到感觉不到痛了,原来还能感觉到,只是那痛和心痛比起来,真的已不算作痛了。 冰隐看着摩邪傲,有些恍惚的笑了笑,手抚上他的脸,原来她的手能动呢,呵呵。 “不,不要,冰隐,不要这样,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摩邪傲抱着冰隐,阵阵心痛袭来,心底迷漫着即将失去她的恐惧,不由浑身冰冷。 “放心,我可以救你的,我们这就去找太医,不,我把我的功力给你,你可以挺过来的,可以的。”摩邪傲有些慌乱的说着,放下冰隐,就要为她输送功力。 “不要—,不要了。太迟了。你听我说—”觉得身上的力气快被掏空,意识渐渐唤散,冰隐集中些许的意识,虚弱的道。 “你想说什么?”摩邪傲颤抖的手抚着冰隐的脸,眼中的泪滴在她的脸上。 “你为我哭了,你对我,还是有情的,呵——”冰隐虚弱的笑了笑。 “刚才只是想气你,不是想利用你……”摩邪傲声音哽咽的道。 “答应我,不要再打了。好吗?”她不想他们因为她,再有人受伤了。那样她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安心。 “好。”现在他只要她活过来,其它的他不在乎。 “前世欠了你,今生来还,这样,就算还了前世那一刀,只是今生这条命,也是你给的,也许永远也还不清……”冰隐虚幻的望着天空,眼神逐渐唤散。 “既然还不清,就醒来再还啊,醒来啊……”摩邪傲狠狠的摇着冰隐,大声喊着。 一旁的军臣和白纯则怔怔的望着冰隐,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冰隐——,不——”被猎抱着赶来的风儿,看到眼前这一切,脸色煞白,痛心绝望的叫着。 “啊————”凄厉悲怆的叫声回荡在沙漠,久久不散。 沙暴突起,狂风卷着沙尘向沙漠中的两抹身影袭去…… 上部完结 下部预告 下部预告:哎,偶滴文拖的,偶自己都看不过去,到下部男女主的情感互动才开始多起来。有谁像我这样,一部都完了,主要男女主的互动却少得可怜。天下没人了,羞愧低头自悔自责自卑中…… 好了,回神不多罗嗦了,赶紧下部预告。 楼兰遗梦(下部) 总体来说,不论冰隐还是风儿,感情方面都是先喜后悲,不过结局还不算太悲就是了。 一卷:回到现代在天山顶洞的冰晶球中,解开冰隐风儿和相关男主们的前世纠葛。 冰隐的灵戒穿越时空的能量已用完,她又不能变回天使(变回天使会魂飞魄散),所以为了能再次回到古代,解决情感问题,风儿会选择变回前世绿叶守湖仙子的身份,和冰隐一起再穿古代。 (此卷中,在上部友情出演的千年雪狼,会再次发善心友情出演哟。) 冰隐风儿会在现代呆上三年,为了不让她们在三年的时间郁闷无聊,会加一条风儿与她名义上的哥哥,上官家族的继承人上官风逸的感情线。 这个上官风逸可是很痴情的哟,风儿是不知道他不是她亲哥哥,但人家可是从小就知道的,所以一直在等风儿长大,足足等了风儿20年。但他们俩的感情我会几笔带过,稍提一下下,毕竟冰隐是主角嘛,偶也不想再拖了,三年也会被偶三笔划过的。 众曰:为何不加冰隐的感情线,而要加风儿的? 偶答曰:冰隐古代已经好几个追了,风儿的魅力值快被压下去了,当然得赶紧提上去呀。喜欢冰隐和喜欢风儿的人数不能差太多拉。 (啊,高速跑走!) 二卷:重回楼兰冰隐摩摩二人甜蜜世界。(稍h) 再次见到冰隐,一直活在后悔内疚痛苦自闭中的摩摩,不珍惜她才怪哩。 转折点:冰隐在马邑之战中透露情报给军臣,被摩摩发现,开始吃醋,然后一系列隐藏的矛盾开始出现……伤心的冰隐被迫离开楼兰。 另一方面,她也想姐姐圣隐,一直想看她来着,所以很多理由加起来,她就选择离开楼兰,去中原的夜魅山庄。 三卷:汉宫汹涌加一条冰隐与汉武帝的感情线。此条感情线弱。因为汉武帝主要喜欢的还是夜寒的妹妹夜青。但对冰隐的感情,也是很复杂。想得到又得不到,反正就是男人普遍会有的心理产生的若有若无的感情。再加上有利用冰隐的成份存在,因为冰隐会在政事上和战事上对他有所帮助。 此卷会出现很多历史名人,汉武帝就不用说了,什么卫青,李广,小霍去病,东方朔,卫子夫,陈娇等等等等。哎,又开始拖了。 不过,想少写点。 此卷军臣因冰隐而死。(可能不符合历史……) 四卷:楼兰囚恋军臣的死和摩邪傲有些关系,冰隐对摩摩的感情处在挣扎期,又放不下为她而死的军臣,所以一直失魂落魄…… 被摩摩囚于楼兰,两人过着互相伤害的苦日子……(虐+稍h) 此卷白震夺位,白纯为国家为亲情为爱情心力交瘁而死。(可能与历史不符……) 终结卷:幻梦楼兰冰隐再一次为摩摩而死(和冰舞的丈夫罗暗,还有拘弥的阴王有关),死前为了让摩摩恨她,解了摩摩前世的封印(解摩摩的必须先解自己的),然后魂飞魄散,七魂六魄被赶来的风儿收在收魄瓶中。 后来风儿告知摩摩,前世在他身体死后,冰隐为救他的元神而挡了女娲一掌魂飞魄散,导致必须投胎人世才能存活,一旦恢复身份就会元神散灭…… 摩摩带着冰隐的魂魄过常年扭曲的黑洞,去另一个宇宙的冰河世纪,将冰隐的魂魄冰封几万年直到再次形成她的元神…… 此卷会由女娲之口揭秘楼兰国形成和消失的原因。 楼兰的源始终末,幻始幻终,蓦然皆空。 楼兰,遗忘的废墟,遗下一场荒凉梦。 附卷1:风儿番外风儿那边中间也会很凄苦,性格变得成熟稳重但也冷酷残忍的白震在感情上不相信她(是从她帮冰隐给军臣送情报再见猎开始),衍生了很多误会,生了孩子后会更可怜,震把她法力来源的灵戒都收了,还以白纯和孩子的性命威胁她,把她囚禁。哎…… 其中冰隐在最脆弱最需要人安慰时,摇风儿给的传音叶铃,风儿也没能过去。因为此时风儿也在受罪…… 附卷2:其他番外以上都是设定,还没开始写,有什么建议的亲亲提出来,写的时候再改。 这部后面还会有风儿和其他人的番外,待添中……,不要走开,暂时走开不要紧,有空回来再看,呵呵。 第一次写长篇,写得不好,望见谅哟。望亲亲们多提建议,多评论哟。在这里谢过了,呵呵。 第一章 遭遇狼群 大漠漫漫,黄沙飞舞 吐掉满嘴的黄沙,风儿欲哭无泪的望着茫茫大漠,包里的矿泉水和水果都已经喝完吃完了,现在没水份补充,喉咙干涩的火烧似的,足以烤熟一个鸡蛋了,如果鸡蛋能烤的话。 这里到底是哪里?手机也没信号,也没法救援。本想划个sos来个国际救援的,盼着有一架飞机从上空飞过,刚好看到她,可是看这狂风,恐怕还没划好就被卷到天上了,哎,难道她注定要死在这里吗?冰隐呢,她在哪里,她好担心她哪,她有事不要紧,冰隐可不能有事啊,希望她会比她好过点,那她会死得比较安心。 晕乎乎的向前走着,刚醒来时的那种恐惧感有增无减,不知道自己走的什么方向,只是盲目胡乱的走着。 眼看快天黑了,走来走去还是一片茫茫大漠,心中气闷,这样乱走根本走不出去嘛,怎么没早认清这一点?白白浪费了她的力气。 想着不由包一扔,蹲坐在上面休息。抱着膝,眼皮沉重,意识渐渐昏沉。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天已黑成一片,热风变冷风,冷飕飕的刮着,整个大漠除了风刮的声音,黑的一片寂静,阴森森的让人害怕。 她穿的可是单衣薄衫的,听说沙漠的晚上温度零下几度,越晚温度越低,她该不会被冻死在这里吧? 身上冷的发抖,不由蜷缩着身子,好冷! 看着这茫茫无人的沙漠,又黑又冷,不比白天还有阳光,还有碰到人的希望,还有搜救的人可以看到她,不比……呜呜…… 想来想去,哪里都没有家里好,想家了,呜呜…… 心底漫过一股绝望,她就要这样凄惨的死去吗?呜呜——,死在又黑又冷的沙漠,死后还要被狼啃,骨头都不剩,该多凄惨,呜呜…… 狼?不会等会就遇上狼吧?沙漠上的狼可是很多,都是饥饿的狼,她不要遇上狼,不要——。 越想越怕,不由抱着膝埋着头,驼鸟似的想钻到沙地里逃避。 “啊呜————”一声狼嚎吓得风儿蜷缩的更紧,浑身颤抖,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呜…… 默默祈祷狼不要来,狼看不见她,但是,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祈祷,狼倒听到了,越来越多的狼嚎声,由远至近,慢慢传过来。 绿幽幽的眼睛闻到人味似的渐渐越聚越多,向风儿聚拢,欲围住她,将她吃的碎屑不剩。 风儿感觉周围让人恐惧的气息,心脏恐惧的紧缩,不由瑟瑟的抬头一看,这一看,不禁被四周闪烁的幽绿吓僵了,只觉手脚一片冰冷,浑身的血倒流似的眩晕。 让她晕过去吧,这样总比痛死过去要好。 想像着自己被一群饿狼争着撕裂的画面,风儿吓得不由真的晕了过去。 这一次,上帝绝对绝对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 第二章 初相见 夜,沙漠上,一个青袍男子骑着马快速奔驰着。 眼看天已黑,都怪他打猎上了瘾,追一头野鹿追到现在,不仅没追上,天黑了都没发现,再不回去,遇到狼群可就糟了。虽说他有对付狼群的经验,但如果狼太多,以车轮战术拖住他,他也是寡不敌众,不一定能应付过来。 远远的听见几声狼吼,看来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从马背上取出火石和燃木,火石相碰,燃木点着,就着火光,看见狼群离自己并不远,黑暗中突然的火光让围拢的狼群吓了一跳,散开了一些,都朝火光方向望去。 透过缝隙,白震看到狼群包围圈内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看来有人受困了,必须速战速决。以内力将火把旋转着向狼群掷去,只见火把以半圆的弧度扫过狼群。火把扫过之处,有几只狼已被火点着。一时间,被火惊吓的狼群四处逃窜。 白震以飞驰的速度奔至那抹身影前,迅速捞起她,往前奔驰而去。知道狼群惊吓过后还会再追,他索性将马背上的猎物全数抛去,以拖延狼群的追逐。今天辛苦的收获能换来一条人命,也算值得,不过,希望他救的人还活着。 待进了城,他才有机会仔细看看被他救的人。 温热的身体和平稳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她好娇小,在他怀里竟小得不可思议,他身上的披风能将她紧紧裹住还有余。 就着月光还有各家的灯笼,他才看清女子的容貌,玲珑剔透的脸庞在月光下散发着一种朦胧的美,轻蹙着眉,脸上的害怕和孤单无助,让他心起怜惜。 女子小巧的嘴微微的嘟起,像是等着人去采撷,白震心中不由一动,脸色微红。猛的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呀?甩掉脑海里有些莫名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想法,他继续观察着女子。 她的头发好短,穿着打扮也很奇怪,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哥哥从沙漠里救出的圣隐,那时,哥哥带她回来,她的衣服就是类似的样子。 观察着女子,不知不觉已到了宫门口,行至后殿,将马交予侍卫,不顾侍卫好奇的眼神,抱着女子进了后殿。 ―――――――――――――――――― 风烈殿 在久违的温暖中醒了过来,风儿看着这宫殿般的房子,装饰古雅而奢华,殿内全是古董,青铜的大床,厚实温暖的床幔,有一种古典浪漫的感觉。 床幔丝绸锦罗的料子看来好名贵哟,身上盖的锦被也好名贵哟,不过真是暖和啊。风儿幸福的叹着。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到天堂了? 可是天堂的装饰为什么这么古呀?噢,她明白了,古人先死的嘛,他们的地盘当然偏古了。 感受一道视线正望着自己,不由转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双纯澈的眼睛。 他是谁?天使吗?传说天使的眼睛都是净澈的,那他应该就是天使了。 “你是天使吗?”想着便问了出来。刚出声,便发现自己声音沙哑,这难听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吗?真丢人,哎!感觉喉咙冒火,好渴! “啊?”男子似才注意到她的醒来,脸不由一红,慌乱的移开视线。他这是怎么了?对初相见的人竟这样痴迷,整整望了人家半宿,真是越看越觉得她娇俏可爱,让人心动。他从没见过这样可爱的人,连头发都是两种颜色的,只不过另一颜色的头发只有一绺,但却显得那样的俏皮。她的脸好小,嘴也好小,还微嘟着,总让他产生想一亲芳泽的念头。她好可爱,连睡着时都这样可爱。 “水——”感觉自己喉咙冒烟,风儿沙哑的道。先不管他是不是天使了,她现在只想喝水。 “啊?水?好——”听到她想喝水,回过神的白震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完,意犹未尽的又让男子倒了几杯,连灌了几杯才算解了渴。 抹了抹嘴角,欲将杯子还给男子,才发现手中的杯子是一个透明中映着碧绿的玉杯,好漂亮,好好看。天堂里的东西都这样好看?价值连城啊! 什么价值连城?摇摇头,将只会想到钱的脑子摇破。 “你怎么了?”白震手支着下巴,看着风儿奇怪的样子,道。她摇头的样子也好好可爱哟。 “我,我没事。呵呵。那个,这里是天堂?你是天使?”风儿打着哈哈,她可不能将刚才的想法如实相告,不然人家会认为她是土匪抢劫犯什么的,那可就糟了,被哄出来可不好。转移话题,转到之前的问题。 “天堂?天使?你是说那些带翅膀的神吗?”白震奇怪的道。 “是呀。”他称天使是神,难道他不是天使?啊,看他背上的确没有翅膀。 “我不是啊。我是人。” 龟兹信奉的不是那些带翅膀的神,是佛祖。她的话会为她带来灾祸。白震心中担心,不由道,“我不是天使,以后关于天使的话不要说了,我们国家信仰的是佛祖。” “你们国家?什么国家?”奇怪了,这里不是天堂?她没死? “龟兹国。” “龟兹国?什么地方?”她这是被卷到哪里了? “你不知道吗?龟兹是西域的一个国家。你是中原人吧?” “啊?呃,是。”中原?好古的名字。 难不成她穿越了?小说里最时尚最让人羡慕的情节,她碰到了?好荒谬哈,她才不信哩,肯定恶作剧一个。愚人节刚过拉,还愚? “那这里是?”风儿打量着房间问道。 “龟兹宫,风烈殿。” “宫?殿?”六个字只听到两个字,还真是宫殿啊。 “那现在是什么时代?”看他能编到什么时候。 “建元三年。”白震虽对她的问题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道。 “建元三年?”半熟半陌生,问等于没问,答也等于没答,她历史那么差,谁知道建元三年是什么时候。 “呵呵,建元是哪个朝代的?”只能不耻下问了。 “汉朝啊。”被她问得有些糊涂,白震愈感奇怪,她该不会被吓得什么都忘了吧? “汉朝?”看他回答煞有其事,还有这里古古的装饰,他奇怪的服饰……难不成真穿越了? “我穿越了?”风儿喃喃的道。 “什么?” “啊,没什么。我说我饿了,呵呵。这里有没吃的?”幸亏他没听清,不然追根究底的,都不知道怎么说。 “有,你等着,我去取。”说着风般快速跑了出去。 啊,忘了问是不是他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