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神迹》 第一章 大雨中的古玩城 海风轻拂,夹杂着丝丝细雨,掠过大街小巷,给这座沿海的城市带来阵阵清凉,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纷纷加快步伐,想在大雨来临之前,找到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场所。 “吧嗒……” 雨水滴落在玻璃上,蜿蜒流淌,似乎要证明来过一般,留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痕迹。 虽然外面下着雨,但七月的深圳还是显得闷热,电风扇里吹出的全是热风,我两眼无神,瘫痪在店铺的躺椅上,呆滞地看着窗外的古玩城被逐渐变大的雨水模糊,本就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现在更是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嘎吱……” 正当我昏昏欲睡,快要长眠的时候,刺耳的推门声响起,傻乐兴冲冲的跑进我店铺,衣服都被淋湿了大半,一屁股就坐在了我躺椅上。 干!挡住电风扇的风不说,他的屁股直接挨着我的脑袋,恶心得让我不得不艰难的支起身体。 傻乐和我同姓,巧合的是,他的名字叫高乐,而我叫高兴,都是开心快乐的意思,他总说我和他五百年前是一家人。 只是傻乐身高一米九几,长得五大三粗,一条胳膊就和我小腿一样粗,在我隔壁一条街的店铺里打下手,帮忙打杂。 他整天都是一副笑嘻嘻不知人间疾苦般的傻样子,所以我每次都叫他傻乐,我和他之间,外形长相,还有性格脾气都不是一路人,别说五百年前,就算追溯到人类还没有完全进化的猿人时期,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干!别挡小太爷的风。”我一把推开傻乐魁梧得像小山一样的身体,紧接着又无力的躺了下去,为了防止傻乐的屁股再次粘过来,我用手把脑袋旁边空余的位置全部挡住。 傻乐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有个客人拿了一个杯子要卖给吴老板,吴老板看不准,想要你帮忙看一下,打了你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叫我来你店里看看你在不在。” 我从口袋摸出手机,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老吴打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成静音了,马上改成了铃声模式,:“老吴什么时候改收破烂了,杯子也要!我这里有条内裤,穿了不到一年,只破了一个洞,还有七成新,帮问他收不收!” 傻乐明知我在调侃他,也不生气,说道:“不是我们喝茶的杯子,就是……就是……电视里面古代人喝酒的那个杯子,铜做的,有三个脚的那种。” 我无语的白了傻乐一眼,:“你好歹也在古玩城混了两年多,说话能不能专业一点,那叫爵。” “对对对,是爵。” 傻乐笑呵呵的说道:“我不是怕你听不懂吗,所以才说成杯子。”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我小舅是深圳博物馆的主任,小舅妈是文物局的副局长,小太爷我从小就跟他们学习文玩古物方面的知识,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大学里面学了三年的文物研究鉴定,再过一年就毕业了,我一个有着极高天赋,而且又这么靓仔的高材生,竟然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被一个打杂的给怼住了,还不能反驳,不然显得自己掉档次。 我和老吴都在古玩城经营文玩古物的生意,同行相妒,按理来说,同一个圈子里面的商家,都是竞争关系,各自防备着,但深圳的古玩城却有些不同。 还在我读高中那年,也正好是古玩城新建的时候,小舅妈一家子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借了不少钱,才在这里盘了一个旮旯角落的门面。 等到古玩城建成,开业之初,这里人声鼎沸,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真正喜好文玩古物的,附庸风雅的,不懂看热闹的都充斥在里面,加上当时流行将古董当成礼品来送,而且还有一些旅行团将古玩城作为一个小小的景点,所以整条街挤满了人,我每天放学和周末都要到店里帮忙,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才收工,累到肾都是痛的。 只不过任何事物经过虚华后,总会回归它的本质,古玩城的火爆,经历两年左右的时间后,就开始趋于平淡,深圳虽然是一座经济高速发展的城市,但毕竟是新兴的移民城市,文化底蕴方面稍显不足,即使有那么一点底蕴,也给五湖四海来这里拼搏奋斗的兄弟姐妹给充斥掉,就像一锅大杂烩,什么味都有,但细品之下,什么味都不纯。 加上现在网络技术发达,很多文玩古物的价格越来越透明,利润空间被大大的压缩,并且国家反腐倡廉的力度日益增大,各方面的种种原因,让古玩城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也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小舅妈想将店铺转让或者出租,只是价格都一直都谈不拢,干脆将店铺甩手交给我打理,只要我能维持基本开销就行,幸好当年她是将店铺买下来,四十年的产权,我只需要负责水电物业和卫生费一些小的开销就行,压力不是很大。 生意好的时候,大多数店铺都会请资深的行家里手坐镇店铺,帮忙掌眼、估价、收货、联系下家什么的,但现在整体行情不看好,生意落败,根本请不起这些行家里手,所以古玩城各个店铺之间,竞争的同时又互相帮衬着,就像吴老板一样,他精通古玉,而且字画方面的造诣也很深,但青铜铁器就不是很在行,所以才会叫我去帮忙掌掌眼,这也是无奈的一种做法,只有抱成团,互相帮扶着,才有生存的空间。 吴老板还算好,至少还在维持着自己的老本行,古玩城里面不少店铺生意萧条,纷纷转行,卖茶具、茶叶的、卖工艺品、卖根雕的,五花八门,就连我自己的店铺也开始多元化经营,既做古玩,又卖黄晶饰品,这黄晶不同于平常的黄金,其实就是一种天然的石英石,亮晶晶的很好看,对于周边写字楼的白领女性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揉了揉眼睛,我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别人都找上门了,这个忙我不能不帮,还是从躺椅上翻起身来,从柜台里面拿出自己的挎包,看着傻乐还湿透的衣服说道:“外面这么大雨,你怎么没带伞!” “带了。” 傻乐搓了搓手,说道:“路上给风刮跑了,我没追到。” “嗯……好吧!” 我自己店里也没有伞,:“那……我们冲过去,你冲前面。” 兄弟文玩,这是老吴店铺挂的招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街边口开的兄弟餐馆,兄弟大排档,兄弟汽修一样俗气得掉渣。 像我们做古玩这行的,一般店名都会取得文雅一些,比如寻珍阁、藏雅居一类的,小舅妈当时取的店名就叫博古斋。 我以前问过老吴,怎么取这么没有档次和水平的店名,当时老吴告诉我,因为这个店是他和他亲弟弟盘下来的,而且四海之内皆兄弟,寓意深刻,虽然看起来俗,但大俗即大雅,没有文化和内涵的人,是品不出其中的味道。 听他说得这么有道理,我也只能夸他店名取得好,雅中带俗,俗中含雅,完全贴合现在的群众路线,免得让他觉得我没有内涵。 走进老吴的店门,我全身基本已经湿透,就算傻乐在前面遮风挡雨,但效果不明显。 老吴坐在根雕的茶盘旁和一个客人喝茶聊天,茶盘上放着一个垫着锦缎的盒子,盒子里面平放着一个青铜爵杯,那个客人坐在旁边,三十出头的样子,看来,他应该就是今天的正主。 第二章 青铜爵杯 这个男子神情有些焦急,坐立不安,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急着将这个物件出手。 这样的人,在古玩城里面并不少见,大多数的原因是急着用钱,想把手里的物件赶快出手变现,也有可能是瞒着家里人将祖上传下来的一些老物件偷偷拿出来卖掉,更夸张的,我还见过讨债公司的人压着欠债人过来卖东西。 但不管他处于什么原因和目的要卖东西,作为商家的我们,基本上只在意你物件的真伪和值多少钱,至于它的来路,并不是特别关心,即使这个物件是贼赃,又或者土里刨出来的冥器,你要敢卖,我就敢收,当然,价格肯定会压下去不少。 老吴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茶盘上的青铜爵,那个男子赶紧拿起锦盒,向我递过来。 我指了指茶盘,:“你还是放下,我自己拿吧,到时候摔了砸了,谁都说不清楚。” 物件不过二人手,这是个稍有点古玩常识的都知道的规矩,就是为了防止物件在交接的过程中万一失手,掉在地上砸坏了,一个会说对方没有递得好,一个会说对方没有接得好,到时候谁也闹不清到底是谁的责任,所以交接的时候,一方将物件放在稳当的地方,另一方才会去拿,即使出了问题,至少也会责任分明。 等男子将锦盒放回茶盘,我才重新拿到手上,独自走到老吴的柜台旁,选了一个比较敞亮的地方开始端详起来,而那个男子则不时的盯着我这个方向看,显得很是焦急。 带好白手套,爵杯入手微沉,有些份量,从外表来看,口面成叶形,沿边有一对矮柱,爵腹较厚,下方三足外撇,棱角分明,爵身饰有云雷的纹饰,这是典型的西周青铜爵的风格。 只是西周距今有三千年左右的时间,而这个青铜爵却看起来较新,明显没有经过这么多年时间的沉淀。 我打开小型手电,灯光探入爵杯内腹,开始查看它的细节,每一个小裂纹,每一个小的氧化点,都不能放过,有些地方还要借助放大镜来观察。 二十分钟后,我将放大镜和手电全部收回自己的背包,朝老吴挑了一眼,老吴微微点头,他帮男子倒好茶水,走到了我旁边。 我指着爵杯小声的对老吴说道:“这东西明显不够年份,而且铜质比较纯正,肯定不是夏商周的物件,我判断是明朝的旧仿,但它没有沾过土,保存完好,品相不错,应该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物件,还能卖几个钱。” 旧仿,其实就是一个仿品,但它不代表就是假的,仿货有两种,一种是新仿,就是利用现代的工艺水平,将一个普通的工艺品做旧,这种物件几乎没有什么价值,还有一种就是旧仿,也就是明清时期的物品仿照更为久远的历史物品。 就比如青铜爵,这种饮酒用的爵杯,从夏朝开始,一直到西周都比较流行,再往后的朝代就几乎不用了,而我手中的爵杯,不论是造型,还是上面的图案,都属于明显的西周风格,但从铜质的工艺构造和氧化程度来看,却是明朝,也就是说,这个爵杯是明朝仿西周的一个物件。 你要说它是真品,它却是仿的,你要说它不是古物,它却有几百年的历史,而且还是明朝的东西,归根结底,这个爵杯肯定是有它的历史价值和收藏意义的,只不过它的价格,和真正西周的爵杯相比,却又相差很远。 “能看出它的出处吗?”老吴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任何铭文参考佐证,从做工来看,不像官窑出来的物件,应该就是明朝普通书生人家,为了讨个好彩头,做了一个青铜爵,寓意加官进爵。” 所谓的出处,其实就是问这个东西的文化价值,比如年代,外观一模一样的瓷瓶,一个摆放在皇宫里,一个摆放在百姓家,那么它们之间的历史文化价值就会千差万别,古代一个富翁家精美的花瓶,在文化价值上比不过皇帝用过的破恭桶。 “那这样的物件,现在大概值多少钱?”老吴直接问重点。 我悄悄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三,又比划了一下四,然后拇指抵住食指第二个指节,意思是三到四万之间的样子,如果真是西周的青铜爵,而且品相保存得又完好,放在正规的拍卖行,价格至少翻十到二十倍,甚至更多。 老吴点了点头,拍了拍我肩膀。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随即从他店里拿了一把伞后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店铺,关掉了电风扇,打开空调,里面实在是太闷热了,躺在椅子上,继续保持着瘫痪的姿势,但脑袋却思索开了,老吴今天运气不错,逮着了一只死耗子,那个卖青铜爵的男子,明显急用钱,如果老吴运作得好,以一个比较低的价格忽悠下来,应该问题不大,这一笔如果做成了,赚个大几千或者一万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古玩城正街上大店铺的优势,上下两层,每层都有八十多平,给路过的人一种大气的感觉,买古董的人肯定先进这种店,因为他会认为这种店铺的物件一定多,能够选到自己合意的,卖古董的也会先进这种店,因为他认为这个老板能开这么大的店铺,肯定大方豪气,有资本收自己的物件。 时间慢慢流逝,窗外的大雨逐渐变得淅淅沥沥,天空开始放晴,看来不用多久就会停雨,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只希望能在下班高峰期的时候,雨水完全停止,不然今天小太爷我就不用做生意了。 店铺门再次被推开,傻乐的脑袋又探了进来,笑得傻兮兮的,一下子窜到躺椅旁边,把手里捏着的钱递了过来。 我接到手,随意看了一下,三百三十块,这三百三是有讲究的,俗称师傅钱,但各地因为地域文化的不同又有差别,有的地方是徒弟给师傅,有的地方是师傅给徒弟,大多都以两个三为主,三块三,三十三不等,不论钱多钱少,基本都只是一个心意而已。 古玩城里面,帮别人掌眼,虽说是帮衬,但不能完全白干,总要收点辛苦费,如果物件最后成交了,就会送三百三过来,意思是请了你这个老师傅出马,事情办成了,如果没有成交,也会送包不好不差的烟过来,意思是买卖黄了,烟消云散。 在这一点上,古玩城的商家还算不错,至少到现在为止,从没有听说过有人收了货之后,再假装黄了,不给师傅钱的,因为没有谁会为了三百来块钱,就把自己多年积攒的信誉和人品毁掉。 傻乐送的是三百三,那就表示,吴老板成功的把那个青铜爵收到了手里,:“老吴多少钱拿下那物件的?” “两万六。” 傻乐说道:“吴老板要我告诉你,如果你有下家出货,价格合适,利润里面分你一根手指。” “嗯!” 我点了点头,敷衍道:“我知道了,如果有,到时候通知你们。” 现在做生意,做的就是渠道,你物件再好,没人喜欢也是白瞎,但你有物件,放店铺卖不出去,而我有客户正好喜欢这类型的,就可以帮你们搬一下砖头,说白了,就是中间人,赚点稀饭钱,老吴那个青铜爵两万六收的,一般的行情三万五左右,撑破了天也就四万。 就算按最好的情况算,老吴可以赚一万四,分我一根手指也就一千四,为了这点钱,小太爷还真没兴趣,所以只是随便的敷衍了一下。 第三章 猥琐的老头 下午五点半,冷清的街道人群逐渐增多,古玩城周边写字楼的白领基本已下班,不少人没有选择马上回去,而是三五成群在古玩城内闲逛,以此来放松一天的疲惫。 “李姐,这串粉色的黄晶手链是刚到的货。” 店铺内,我满口跑着火车,极力向一个老客户推销着这个摆了快两个月都无人问津的手链,:“你看这颜色,非常的均匀,没有一点杂质,而且打磨得非常出色,是一个老师傅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纯手工打磨出来的,戴在你手上,和你洁白细嫩的皮肤正好相配。” 黄晶,其实就是石英的一个变种,颜色多种多样,黄、蓝、绿、红、粉、褐,还有无色透明的都有,李姐现在看的这种粉色黄晶,属于档次比较高的一种。 “得了吧!” 李姐没留情面,打断我的话,兰花指捏着手链,:“一个破石头就卖八千八,高老板,你年纪不大,心却大大的黑了,我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多,还七七四十九,九九八十一,跟我背乘法口诀表呢!” 嫌货的才是真买家,我赶忙指着这串手链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啊,李姐!这是大自然的结晶,纯天然,而且粉色的黄晶本来就不多见,色泽还这么纯正的更少,你随便去查一查,和我这个一样品级的,哪个不卖上万,我八千八都算是便宜的了。” 李姐嘴巴上虽然在贬低这串手链,但神色很纠结,看来她内心肯定挺喜欢这东西,只是价格上有些接受不了。 “能不能少点!”李姐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这亮晶晶的诱惑。 我心头暗喜,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李姐,我进货都很贵了,而且粉色的黄晶不是每次都能进得到货,太稀少了,不过你是老客户,还经常带你同事照顾我不少次生意,要不…;…;凑个整数,八千。” “六千!我只有这么多钱。” 李姐没有跟我墨迹,直接挥起了关公大刀砍价,而且态度坚决,:“行不行就一句话!” 我脸拧成了苦瓜状,六千不是不行,只是真没得什么赚头了,但这东西又不能总压在店里,对于生意人来说,再贵重的东西,只有卖出去才是钱,:“六千我进货都进不到,亏本了,我再少四百,七千六,你看七是上,六是顺,多吉利。” 李姐一语不发,把手里的黄晶装回盒子,推到我面前,作势要走。 “行!” 我一咬牙,:“六千就六千,谁叫你是李姐呢!但你下次要多带朋友同事来我这里关照一下生意。” 李姐最后开开心心的拿着粉色的黄晶离开店铺,在她离开后,我也哼起了小调,那串手链进货是五千六,好歹赚了小几百块,今天总算开张了。 “小高,高老板,你好!” 李姐刚走不到一分钟,我低着头,正摆放玻璃柜台里面的货品,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抬头正眼看去,一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柜台前面。 老头看起来像是六十出头的样子,仔细再看又像七十多,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唐装,这本没有什么,只是他脑袋的造型非常的怪异,头发根根倒梳,不知道打了多少发蜡,后脑勺扎了一个小辫子,还有他嘴角的八字胡,极为辣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只燕子一头撞进他鼻孔,只剩黑色的尾巴留在外面。 老头看着我,咧嘴一笑,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泛黄的牙齿配合着那八字胡,很不协调,让我眼角一跳,莫名想起一句话,整天笑眯眯,不是好东西。 “老…;…;老先生有什么事?” 这老头喊出了我的名字,但我确定和他不认识,也没有见过面,说不定是那个熟人介绍过来的,上门都是客,我说道:“如果想看文玩古物,小店的东西都对面的展台上,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如果这里没有入眼的,你看你喜欢哪个朝代,什么类型的物件,我也可以帮你到其他店里打听打听,总会选到你合意的。” 老头摇了摇头,嘿嘿笑道:“整个古玩城翻过来都找不出几件大开门的物件,最多也就明末清初的东西,我看不上眼,况且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老头的口气很大,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但小太爷秉着开门笑迎八方客,贫贱富贵皆是宾的原则忍着心里的不爽,而且不能否认的一点,他刚才说的基本没错,古玩城里面真正意义上的大开门的确非常的稀少,主要是这样的物件过于昂贵,占用的资金太多,如果没有一定的资本,压在商家手上长时间都卖不出去,那压力可想而知。 我耐着性子,问道:“那…;…;老先生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对了,我这里还有黄晶,可以挂在脖子上,也可以戴在手上,你可以买一串给你孙女,能够给她带来好运。” “我不买东西。” 老头嘴角一咧,露出阴仄仄的笑容,:“高老板,我算过一卦,卦象中说,你我是有缘之人,今天特意来找你。” 算卦!大爷的!原来是个神棍,南方人大多信命,信风水,尤其是一些做生意的大老板,不论公司还是家里,都会摆上一些小型的风水阵,即为了聚财,也可以欣赏。 在这样的环境下,造就了不少所谓的大师和神棍,两者之间的区别,在我眼里无外乎就是前者名气大,专门服务于一些有钱人,后者基本没有名气,四处打秋风,共同点都是打着聚财消灾的幌子,四处骗钱。 我眼前的这个自动跑上门的老头,肯定属于没有任何名气的那种,跟街头摆摊算命的没有区别。 “打住!” 我见老头似乎还想继续忽悠我,赶紧制止,现在是人流量的高峰期,我不想这老头在我店铺里耽误我做生意,:“老先生,我不算命,不买平安福,更摆不起风水阵,你到其它店铺去问问吧。” 老头愣住了,一脸的古怪,:“你…;…;你把我当成卖平安福的!我就那么像卖平安福的?” 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手指了指外面,:“老先生,请你到别的店铺去问问吧,我还要做生意。” 老头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小高,高老板,我先申明,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找你,是真的有事情。” “没空!” 我渐渐失去耐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老头,你要找也是去正街找那些大店铺的老板,他们有钱,我这店铺本身就小,别妨碍我做生意。” 老头的脸彻底扭曲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抓着他的衣袖就往门口拉,可这老头死命的抱着玻璃门上的扶手,怎么也不放开,我都恨不得踹他两脚,又怕这老头一大把年纪,到时候断了骨头,破了脑袋,最终倒霉的还是我。 “你松手!”我指着玻璃门的扶手,大声的对老头喊道。 “哎!小高,别激动…;…;” 老头怎么也不放手,:“诶!衣服要拉破了…;…;你听我说,我真不卖东西给你。” 我说道:“我也不算命!” 老头似乎很委屈,:“我也不要你算命。” 我掰着老头的手指,:“我不破煞消灾。” 老头快要哭了,:“我也不要你破煞消灾,我和你真是有缘人,今天找你真有事。” 第四章 伍子佩的邀请 店铺内,我扶着腰,大口喘气,咬牙切齿的瞪着老头,真没想到他竟然抱着玻璃门的扶手朝外面大喊大叫,一把年纪的人,竟然这么放得开,脸都不要了。 结果没两分钟,一下子就围了十多个人过来,纷纷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尊敬老人,还有的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拍照。 得!这生意是没法做了,他不要脸,小太爷我还要脸呢!只能拖着老头进了店铺,把门锁住,省的让外面的人看到。 这老头也累得不行,自己跑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就倒在我躺椅上喘着气,赖在我这里,像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我缓过一口气,:“老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头把喝完水的塑料杯一扔,杯子准确的挂在了离垃圾桶半米远的发财树上,见自己手法不好,老头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那个小高啊!其实我们是一路人,现在时机已到,等等等等……” 老头见我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站起来:“年轻人别冲动,你先坐下来。” 我指了指玻璃门,:“谁跟你一路人,小太爷我一笔生意都是几千上万的,你个老头再啰嗦,我打电话报警了。” 说完,我作势从口袋摸出手机,其实我内心并不想报警,因为警察对于这种油条一样的混子没有什么用,最多也就教育和劝离,指不定今天劝走了,明天他又跑过来了。 而且一旦报警,我店铺受到的影响会很大,尤其是声誉,弄不清的人还以为我店铺卖假货给警察抓了,我之所以说报警,其实完全是为了吓唬老头,想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我。 “行!我走!” 老头似乎也怕我报警,从口袋摸出一张名片放到我柜台上,:“我算过了,你肯定会主动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就打我电话,记住,我们才是一路人,嘿嘿嘿嘿……” 老头说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哼着古里古怪的小调优哉游哉的走出店铺。 大爷的!早知道报警可以吓唬他,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随手抄起柜台的名片,捏成一团,看都懒得看,一把甩到了垃圾桶里面,一个疯子样的老头,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走,弄得我生意么法做,一肚子的火没出发。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却是伍子佩。 伍子佩是我大学校友,她读的是经济系,比我低一届,上学的时候,我时常会拿一些比较便宜的黄晶去女生宿舍门口摆摊,伍子佩很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一来二去,就和她认识了。 她出手很阔绰,看上的东西,从不还价,后来我才知道,她老爸是开电子工厂的,非常有钱,光周末来学校接她回家的车都要两百多万,是我这一辈子都难存到的钱。 按下接听键,我笑嘻嘻的问道:“大小姐,请问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伍子佩说道:“你上次说请我吃饭的,我现在正好在古玩城石碑这里,晚饭没着落,你快点过来。” 我眼角很不自然的抽了抽,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过要请她吃饭,而且这种事情又不能跟她去较真,一是得罪了一个大客户,二是显得自己小气。 “今天?现在?”我问道。 “对!”伍子佩的口气坚决,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现在时间刚好六点多,是吃饭的时候,但也是古玩城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我现在店铺还开着门呢!要不晚一点,晚饭带宵夜一起吃?” “我中午就只吃了一点水果,现在肚子饿了,再说你那破店能有什么生意。”伍子佩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给我。 我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拒绝她,:“行,那你先等一下,我五分钟后到。” 刘海齐额,眉如细柳,眼似星辰,琼鼻挺立,小嘴如樱,尤其是那笔直细长的双腿,吸引着路人注视的目光,不熟悉伍子佩的人,看到她第一眼的印象,肯定青春,文静,含蓄。但我知道,这只是她天然的伪装,伍子佩的内心其实一个非常霸道的女强盗,有时候发起飙来,和外面的小太妹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才到!”伍子佩斜了我一眼。 我有些无语了,:“我挂了你电话就直接关门过来了,没耽误多少时间吧!” 伍子佩似乎心情不好,把包包直接丢给到我手上,:“今天我要吃大龙虾。” “行!今天你是大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顿宰我肯定逃不掉了,干脆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 黄贝岭的一家大排档,我看着满桌子的菜,内心都在滴血,尤其是那只大龙虾,摆盘上看只有一只,但实际上是三只大龙虾的肉拼成的一盘,光这一道菜,都要六百八,小太爷我今天辛辛苦苦一天赚的钱,都不够这一顿饭的,唯一值得自我安慰的是,伍子佩没有选择高档的餐厅,不然价格至少翻倍。 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伍子佩,:“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大姨妈又来了?” 伍子佩接过啤酒,白了我一眼,直接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和我爸爸吵架了。” “多大点事。” 我咬着虾钳,:“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咚!” 伍子佩一只虾壳扔了过来,幸好我反应快,只不过脑袋一偏,撞旁边椅子的靠背上了,痛得我龇牙咧嘴,还不如不躲。 “床头床尾的那是夫妻,你有没有文化!”伍子佩瞪着眼睛,拿着啤酒瓶,作势又要丢我。 我赶紧举手投降,:“是是是!我记错了,但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就是都不记仇,别激动。” 伍子佩放下了酒瓶,说道:“明天陈弯弯生日。” 陈弯弯!这个名字很熟悉,稍稍思索了一下,才想起,陈弯弯也是深大的学生,她在学校属于风云人物,一是她爸爸,是聚能实业的董事长,还是市级的人大代表,旗下产业无数,二是陈弯弯本人,和伍子佩一样,都是属于校花级别的美女,听说追求者无数。 我就纳了闷了,:“她生日,你心情干嘛不好!” 伍子佩说道:“我不喜欢她,每天都装得清高的样子。” 我更加纳闷了,:“那跟你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因为明天我要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伍子佩心情有些不爽,:“不去还不行,我爸妈现在都不在国内,他们派我去参加生日派对,因为我爸爸的工厂就是帮她家聚能实业旗下的聚能电子生产加工电子产品。”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伍子佩和陈弯弯私交肯定不怎么好,双方的老爸又是一个生意往来的关系,而且伍子佩的爸爸做生产加工,属于弱势的一方,肯定想借着这个机会,稳固关系,所以才逼着伍子佩参加陈弯弯的生日会。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道:“不就走个过场吗,吃个饭,喝杯茶,随便找个角落坐一下就可以,一个这样的小事,还绷着一副脸,有必要没啊!” “反正看到她心里就不舒服。” 伍子佩又灌了一口啤酒,:“今天找你,其实是有事。” “什么事?”我问道。 伍子佩说道:“今天虽然跟我爸爸吵架了,但明天肯定要去参加生日会,所以我找你做我明天的舞伴。” 第五章 月牙弯弯,陈弯弯 我一下子愣住了,舞伴!生日不就买个蛋糕,唱个生日歌,许个愿,吃个烧烤不就完了吗!还弄什么舞伴,难道还要开舞会!有钱人的生活我真是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不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非要个舞干嘛。 更何况,我不明白伍子佩为什么叫我来当这个舞伴,从小到大,我压根就没有跳过舞。 “不行,不行。” 我赶紧推脱,:“跳舞这个东西我玩不转,跳楼倒是有过几次这样的想法,你找别人吧,何况不就一个生日吗!有必要还开个舞会吗,你们有钱人都这样玩!” 伍子佩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话,:“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来找你商量的。” 我说道:“我明天还要开店呢,不然我喝西北风去啊!再说了,我跟陈弯弯不熟,跑她家里去,不自在。” “你那店铺我每次过去都没看到有什么人,你哪次不是跟死尸一样躺在椅子上,开了也跟没开一样。” 伍子佩皱起眉头,霸气的说道:“这个没得商量,你必须去,不然开学,我叫宿舍那些姐妹都不要买你的东西,而且我以前买的东西都要找你退货,说你卖的都是假货。” 我被啤酒呛了一口,:“没……没必要这么狠吧!” 晚上八点半,伍子佩吃饱喝足,终于走了,结账的时候她竟然抢着把单买了,说是算我明天关店的损失,弄得我郁闷了很久,早知道这样,我就多点一份大龙虾,多加半打啤酒。 回到了古玩城的店铺,我随意打了一个地铺,今天啤酒喝多了,肚子涨得难受,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就干脆睡在店铺里算了。 夜色渐渐深沉,我躺在凉席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沉,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酒喝得太多的缘故,一闭上眼,就梦见白天那老头在我旁边不停的啰嗦,说着乱七八糟我听不明白的话,感觉他是阴魂不散了,如果他下次还敢来卖平安福,小太爷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好好的修理他一下。 ………… “哗啦啦!” 店铺外的卷闸门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我好不容易刚刚进入梦乡,又被吵醒,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打开店铺外面的卷闸门,伍子佩已经站在那里了,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你……你怎么穿个内裤就跑出来了。” 伍子佩侧过脸,:“高兴,你太不要脸了。” 我睡眼惺忪,外面的太阳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脑袋还有些朦胧,:“小太爷我睡觉能穿着内裤就算不错了,这大热天的,谁睡觉还穿衣服,一大早就敲门,我又不知道是你。” “现在都十点钟了。” 伍子佩似乎要发飙了,:“你快点收拾好,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这时我才想起,昨天答应了伍子佩要去参加陈弯弯的生日会,:“你等一下,先到店里面坐一下吧。” 跑到公用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随意套着一件t恤就坐上了伍子佩的车,向着关外的方向驶去。 坐在副驾驶,我打量了一下车内饰,方向盘,座椅,就连后视镜全都包上了粉色毛绒绒的装饰,特别是座椅颈部的位置,弄得我脖子很不舒服,:“你属毛毛虫的,怎么车上全是毛。” “你要敢把刚从鼻孔里面挖出来的东西擦到我座椅上,我戳烂你的鼻子。”伍子佩瞥了我一眼。 我赶紧收回小拇指,动作已经非常隐蔽,没想到她还是发现了,只能降下车窗,弹到外面去,:“对了,陈弯弯住哪里?” 伍子佩说道:“碧月湾。” 大爷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碧月湾我没有去过,但却如雷贯耳,几乎各商业区最繁华的地段都是他们的地产广告,那里全是一栋栋的临海别墅,据说最便宜的一栋都要大几千万,普遍都以亿作单位,能住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汽车驶出入关外,行驶在一条幽静的公路上,前方不远,就是大名鼎鼎的碧月湾,像是一弯月牙,坐落在海湾上,靠山环水,比起钢筋丛林的闹市区,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大爷的!等小太爷有钱了,我也要在这里买一栋别墅,然后叫上一个加强连的美女天天搞烧烤,生蚝不限量,螃蟹随便吃,大龙虾管到饱。”看着车窗外的别墅,我忍不住感慨。 伍子佩白了我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干!我还要买一艘游艇,带上那队加强连的美女出海,看日出,钓鲨鱼。”看到港湾那一排排随着海浪起伏的游艇,我又感慨道。 伍子佩终于忍不住了,:“你有完没完,总是钱钱钱的,你就这么一点追求,俗不俗。” 我就纳了闷了,赚钱怎么就俗了,赚钱可以让我吃得更美味,住的更宽敞,玩得更痛快,这么伟大而又崇高的目标难道就不值得我拼了老命的去追求吗。 汽车驶向碧月湾的山顶,俯瞰四周,这时我才体会到古人的那句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看着山腰和山脚的别墅,看着港湾内的豪华游艇,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我莫名生出一种天地触手可及的豪情。 山顶的别墅群呈一个弯月的形状,配合着山腰和山脚错落有致的别墅,像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傲立顶端,每一栋的方位都朝向大海,陈弯弯家里的别墅位于中间的位置,大门早有穿着礼服的人站在门口迎接。 伍子佩将车停在了别墅旁边的马路上,这一排已经停满了汽车,大多数都是百万左右的豪车,不亚于豪华车展。 透过大门,我看到别墅内院子非常大,今天来的人也很多,院子里面已经三五成群的聚集了不少人。 “一个生日而已,搞得这么夸张。”对于这样的阵容,我吃惊不小,换成我过生日,一般也就几个同学朋友吃个饭,唱个歌就算完事了。 伍子佩说道:“其实这很正常,也很普遍,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但却是一个交际名利场,各类人都聚集在一起,大家都只是借这个机会一起交流,谈谈生意,促进感情而已。” 走入大门,前面是一块大草坪,左边有游泳池和复古风格的凉亭,右边是一排停车坪,院子里栽种了不少看起来造型独特的树,虽然我叫不出名字,看不用想就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名贵的花木。 别墅位于草坪的后面,从外面看一共三层,典型的欧式风格,陈弯弯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别墅的门口迎客。 伍子佩的口中,陈弯弯是假装清高,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并不清楚,但光从第一感觉来看,陈弯弯是清馨和高贵,这种清馨让我很想去呵护和欣赏,但这种高贵却又让我滋生一种距离感,只可远观。 走进别墅的大门,近距离看了一眼陈弯弯,她今天化了一点淡妆,比起在学校见到的时候,面容上多了一丝的美艳,只不过本应开心的日子,我却隐隐看出了她脸上隐藏不住的愁容,和对宾客牵强的笑意。 她旁边一个四十出头,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和陈弯弯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老爸,也是深圳有名的企业家兼人大代表,陈秋鸿。 不仅是陈弯弯,就连陈秋鸿的脸上也有淡淡的愁容,眉宇始终舒展不开,只不过被他掩饰得很好,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这就有意思了,陈弯弯是这样,指不定是她大姨妈来了,身体不舒服,可是她老爸也是这样,难道是痔疮发作! 第六章 平易近人的陈秋鸿 临近别墅大门,我撇开内心不良的想法,再次观察了一下陈弯弯的老爸。 陈秋鸿四十多岁,但早年打拼的艰辛在他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五十出头的样子,灰白的头发梳理得很精神,带上一副金丝眼镜,透着几分儒雅,他在深圳绝对属于风云人物,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他出席各种活动和会议,身份不仅仅只是一名成功企业家,还是人大代表。 “陈弯弯和他老爸今天好像都不高兴。” 稍稍打量了一下陈秋鸿,我便侧过头,对伍子佩小声的说道:“你猜是不是他们这次宴会收的红包都不够本钱的,所以心里不爽。” “噗嗤……” 伍子佩没忍住,轻笑了一下,:“你嘴巴这么毒,哪天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是谁要修理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和伍子佩走的这一路,我感觉到总有眼神不时的朝我这里看过来,随意的看了一下四周,我才发现,院子里面,不论男女,也不论老幼,穿着都非常的正式,尤其是男士,穿的不是西服,就是燕尾服这一类的礼服,就连端着酒水的服务生都穿着马甲,系着领结,只我一个人身上是印着海绵宝宝的t恤,配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显得很另类,怪不得这么打眼。 这脸丢大发了,我低头不停的揉鼻子,避开众人的视线,掩饰尴尬,瞪了伍子佩一眼,小声的说道:“有没有搞错,他们都穿礼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好换套衣服过来。” “你有西装吗!”伍子佩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呃!” 我被怼住了,因为我的确没有西装,这东西我就从来都没有穿过,:“没有我可以借啊!借不到总可以租吧,你自己看看,小太爷我脸丢大发了,明天请我去黄贝岭吃大龙虾。” “切……” 伍子佩哼道:“你是我邀请来的舞伴,我都没有觉得丢脸,你怕什么!还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请你去青雅阁吃海鲜,吃到你吐为止。” “行!”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青雅阁是吃海鲜很有名的地方,只要肯花钱,世界各地的海产品基本吃得到。 走到别墅的门口,伍子佩一直冷着的脸,一下子变得灿烂,笑得像是即将盛开的蓓蕾,她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递到陈弯弯手里,微笑的说道:“弯弯,你今天真漂亮!” 陈弯弯似乎是挤出的笑容,:“谢谢,佩佩,你也很漂亮,很高兴你今天能来。” 两个人,简简单单两句话就结束了交谈,虽然词语是美丽的,语气也是柔和的,但还是可以看出她们私交的确不怎么样,伍子佩之所以来这里,完全是形式上的一种走过场,同时也让我在某种意义上看到女人的虚伪。 “高兴,没想到今天你也来了。” 正当我准备和伍子佩走进别墅的时候,陈弯弯突然对我说道:“本来准备邀请你的,但问了你们班两个同学,他们都说没有你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你。” 见到女儿跟我打招呼,旁边的陈秋鸿也多看了我一眼。 我一下子愣住了,一是没有想到陈弯弯竟然认识我,我认识她很正常,毕竟她在学校属于目光聚焦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丢到人堆里,马上就被淹没了,没想到她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二是她怎么可能会邀请我,虽然我和陈弯弯是校友,但没有任何交集,即使在学校见了面,说句实话,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完全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陈弯弯看出了我的疑问,:“上个学期,徐老师告诉我那个镞,是你帮我鉴定的,一直想要谢谢你,但总没有时间。”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上个学期,文物研究系的徐老师给了我一个镞形器,也就外形像弓箭的箭头的物件,让我帮忙鉴定,当时我拿到小舅工作的博物馆,做了碳十四,才确定是距今一百二十万年前,石器时代的物件。 “那个镞是你的?”我问道。 陈弯弯摇了摇头,:“是我爸爸的,他很喜欢收集这一类的东西。” 陈秋鸿竟然对我伸出手,:“原来你就是高兴,你和小女是校友,等下就多聊聊,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找你帮忙鉴定一些石头,呵呵呵呵……” 我受宠若惊的赶忙伸出手,和陈秋鸿握了一下,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人物会这么的平易近人,主动和我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人握手,:“不用谢,陈叔叔,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举手之劳而已,呵呵……大不了陈弯弯请我吃大龙……哎呦……” 我一声惨叫,后腰被伍子佩狠狠的掐了一把,众人的目光再次向我看齐。 “又是大龙虾,没出息。”伍子佩轻轻的哼了一声,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别墅。 陈弯弯看到我的窘境,轻笑了一下,:“你女朋友跑了,去追她吧。” 我不停的揉着受伤的部位,对陈弯弯解释道:“我刚刚也就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她不是我女朋友,今天是被她抓壮丁过来的。” “你要死啊!” 别墅内,我找到了正在吃水果拼盘的伍子佩,:“快帮我看看,肯定出血了,痛死小太爷了。” 没等我搂起衣服,伍子佩作势又想踹我一脚,我赶紧躲开。 “你不是想赚钱吗!” 伍子佩嘴巴里面叼着塑料叉子,:“陈弯弯家里的资产少说也上百亿,上市公司就有三家,旗下产业也不少,你找她做你女朋友,你可以少奋斗八辈子。” 我揉着后腰,从桌子上端过一杯红酒,:“怎么可能,她会看得上我!” “其实你长得也挺帅的,你不知道吗!” 伍子佩恶趣的捏了一下我的脸,:“女生宿舍有几个女孩子都向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哼!” 我嘴角一翘,:“你也不看看小太爷我是谁,帅气与阳光的化身,稳重与内涵并重的男人,只是可惜啊……小太爷的职业又不是小鸭子,帅不能当饭吃啊。” 伍子佩哼了一声,:“给你杆子,你还爬到火星上去了。” 没过多久,已经十二点半了,陆续还有宾客到来,别墅院子四周的草地上,摆上了一排排的长桌子,一份份各式餐点都整齐的摆放在了上面。 陈秋鸿牵着陈弯弯的手,站在院子中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圆台上,端起一杯红酒,:“今天小女弯弯二十岁生日,感谢诸位的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 这也叫寒舍,我内心嘀咕,要不要小太爷在城中村租的一室一厅带蹲式马桶的豪宅跟你换一换! 父女两人在台上简单的说了一些致谢的话,然后就是司仪安排今天的生日会的流程,我站在一旁,总算明白了,从现在到晚餐的时间,基本都是给来这里的宾客交流玩耍的,也就是等下吃完东西,大家可以在院子里面聊天,也可以坐着安排好的游艇出海钓鱼、游泳,还可以到山上去走一走,吹一吹海风,反正干什么都随便你。 要等到晚上的时候,生日会才算是正式开始,切蛋糕、许愿、拆礼物、跳舞等环节都是安排在晚上。 我其实很想出海去玩,毕竟我从来都没有坐过豪华游艇,但一想到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伍子佩,就没有认识的人,到时候坐到一堆陌生人中间,也会非常的尴尬,所以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七章 神棍?大师?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但这种群居,也是有选择性的,就好比别墅院子里面,都是几人聚集,形成一个小的集群,聊着生意,聊着渠道,聊着时尚,聊着生意等等,就连伍子佩也甩下我,和她的两个女性朋友一起去山上遛弯,就我一个人坐在院子的长椅旁,吃了快两个小时的东西。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在阶级社会中,人是具有阶级性的,像我这种无产阶级,是很难融入他们这种上层人士的社会,说的话题,聊的东西都不再同一个层次上。 “是不是很无聊?”陈弯弯一袭白色连衣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我赶紧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油渍,怕在美女面前有失我的光辉形象,可刚擦完,又发现用衣服擦嘴巴的行为本身就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尴尬的笑了笑。 看到我的窘态,陈弯弯也难道露出一丝浅笑。 “还好,有免费的自助餐,不限量供应,平时想吃都吃不到。” 我笑道:“再说,刚才还和你爸爸握手了,多少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可惜忘记拍照了,等开学,我一定要跟我那些同学好好的吹吹牛,他们如果不信,你要帮我来证明啊。” “呵呵呵……” 陈弯弯笑道:“行!” 看到陈弯弯再次露出的笑容,我忍不住问道:“今天你生日,怎么感觉你好像并不开心。” 一听到这话,陈弯弯的神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来,很明显,她有心事。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看到陈弯弯的脸上又显现出一丝哀伤,我解释道:“你当我什么都没有问过。” 陈弯弯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其实是我妈妈生病了。” 我突然想起,今天生日会只有陈秋鸿祝词,原来她妈妈病了,看样子陈弯弯一直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她妈妈不能来参加这个生日会而遗憾。 我倒了一杯果汁给陈弯弯,:“没事,阿姨肯定会好起来的,人生这么漫长,今天不能来参加你的生日,等你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肯定会有机会的。” 话刚说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女孩子不都很在乎自己的年龄吗,我说话不经过大脑,似乎在诅咒陈弯弯赶快变老一样。 果然,陈弯弯听到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你真不会安慰人。” “咳咳……那个……那个……” 我支支吾吾,:“其实我的意思就是……就是以后肯定有机会的,不要在意。” 陈弯弯低着头,忧伤的说道:“我妈妈病得很重,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我出生后,她的身体情况就一天不如一天,我读中学的时候,她就倒在了病床上,一直都没有好起来,爸爸请了很多的专家,就连美国顶尖的医疗团队都为我妈妈治疗过一段时间,但都没有好转,一直这样维持着,早两天,妈妈的病情开始恶化,本来想取消这个生日会,但很多人都已经通知到了,所以今天我只想快点过完生日,早点去陪着妈妈。” 说着说着,陈弯弯的眼眶泛红,我没有想到,她妈妈的病情原来这么严重,从她的话语里不难猜出,她妈妈现在的状态非常的糟糕。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的。”我赶紧道歉。 “没关系。” 陈弯弯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今天强颜欢笑了一上午,现在说出来,心里好过了一些,我还要谢谢你听我倾诉呢。” 我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说道:“你也不要太难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医疗水平也很先进,总会有希望的。” 陈弯弯点了点头,:“希望是这样,如果能找到沈大师就好了,说不定,妈妈的病情还有希望。” 我有些发愣,大师!生病了不是应该去找医生吗!难道去找路边那种画符,喝水,去病消灾的神棍,陈弯弯好歹也是经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也相信这种东西! “你千万不要信那些所谓的大师。” 我赶紧说道:“新闻里面都说了,他们都是利用人们急切的心里,装神弄鬼,骗钱的,骗钱还算好,主要是他们造成的危害比骗钱更可恶,我以前看到一个新闻,那个人也是生病了,结果请了一个道士,那个道士烧了一道符纸,放茶杯里让他喝,结果那个人病不但没好,反而更重了,如果不是医院抢救及时,肯定挂了。” 陈弯弯轻轻的摇了摇头,:“沈大师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真正的高人,当时就是他出手,稳住了妈妈的病情,但他就像世外高人一样,爸爸托了很多关系打听他的下落,但一直都没有音讯。” 看着陈弯弯,我就不明白,她长得漂漂亮亮,知书达理的样子,怎么跟个傻妞一样不听劝呢,好歹你老爸也是带着金丝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你自己也是读大学的高材生,怎么就去相信江湖神棍呢。 “他稳住你妈妈的病情,应该也只是巧合,我们要相信科学,不然要医生有什么用。” 我再次劝说道:“对了,昨天就有一个糟老头跑到我店铺里面来,穿得倒是人模人样,一身漂亮的唐装,头发上打了不知道多少发蜡,蚊子都站不住脚,后脑勺还扎了一个小辫子,嘴巴上挂个八字胡,跟燕子尾巴一样,满口大黄牙,他那样子,简直猥琐至极,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还想忽悠我买他的平安符……” “等等……唐装,辫子,八字胡,黄牙……” 还没等我说完,陈弯弯蹙起了眉头,:“他眉毛是不是有一道疤?” 陈弯弯这么一说,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左边眉毛,靠中间的位置好像是有一个缺口,但没有注意是不是疤。” “哗啦!” 陈弯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抓住我的衣袖,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桌子,酒瓶滚落了一地,:“他……他……是不是沈大师……” 动静太大,院子里的人第三次把目光聚集了过来,看着陈弯弯激动的样子,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赶紧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你别激动,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大师!” “弯弯,怎么回事?”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个男子二十出头,阳光帅气,不用多想,肯定是一个富家公子,因为他手上那块名表我认识,价值十多万。 “没事。” 陈弯弯对男子说道:“吴轩,我和高兴有点事情要谈,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这个叫吴轩的人说道:“你是我女朋友,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被欺负。” 陈弯弯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吴轩,我从来都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那都是你我的父母开玩笑做的决定,请你现在离开,我有事情要和高兴谈。” 吴轩点了点头,但可以看出他很是不甘,转身离开的时候,撇了我一眼,神色满是鄙夷,:“小子,你注意点。” 大爷的!小太爷我这暴脾气,你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起,:“注意什么!你看什么看,没穿过这么新潮的海绵宝宝的衣服啊!要不要小太爷借你穿两天。” 我放开手脚,就准备开撕了。 “你们两都别吵了。” 陈弯弯焦急的说道:“一人都少说一句,吴轩,我最后再说一次,请你离开!” “弯弯,这里怎么回事?”陈秋鸿突然出现在旁边,脸上似乎有些阴沉,像是我欺负了他宝贝女儿一样。 陈弯弯激动的说道:“高兴说昨天碰到一个人,那个人很像沈大师。” 第八章 翻垃圾的小太爷 陈秋鸿一下子也愣住了,盯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下子玩大发,我后悔干嘛要说起这个话题,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陈秋鸿还算稳重,听到这个消息,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我对面,:“小高,你见到了沈大师?” 狗屁的大师,最多也就一神棍,他姓什么我都搞不清楚,:“陈叔叔,那个……嗯……只是昨天有个老头子到我店铺里面来了,他到底是谁,我真不清楚,只是陈弯弯说他像什么沈大师。” “那你说说那个老头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陈秋鸿的神情非常的认真。 特点!那糟老头除了猥琐之外,还能有什么特点,如果真要说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极度之猥琐,当然,这种场合下,我肯定不能这样说,:“就一普通老头,小辫子,八字胡什么的……” 我把刚刚和陈弯弯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多高?”陈秋鸿问道。 “嘶……” 我站起身,比划了一下,:“大概到我耳朵的位置。” “多大年纪?”陈秋鸿再次问道。 我抓耳挠腮,:“六十多的样子,但要说他七十,我也相信,哪怕说他八十,也不是不可能,反正看起来老,但非常的精神。” “还有没有其它明显的特点。”陈秋鸿似乎也有些激动,看样子我刚说的老头的特点和那个什么沈大师比较吻合。 我脑袋都快摇断了,:“没了,真没了,陈叔叔,巧合的事情太多了,我可以打包票,那个糟老头绝对不是什么大师,他就一个卖平安福的江湖骗子,还是不买就赖着不走的那种。” 世界这么大,六七十岁的老头海了去了,留胡子的也不少,喜欢穿唐装也不奇怪,赶时髦扎个辫子也不是没有,这些条件筛选下来,全国上下,不说几十万,几百上千个这样的老头应该是有的,就算眉毛有一道疤,也不能说明就是同一个人,毕竟那糟老头在我店铺里无赖的样子太猥琐了,我很难跟所谓的大师联系在一起。 “你有没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陈秋鸿问道。 “没有。” 我说道:“哦!对了,他昨天给了我一张名片,但我扔了。” 陈秋鸿蹭的一下也站了起来,:“扔哪里了?能不能找到?” 我被吓了一跳,:“垃圾袋,今天出门的时候丢外面垃圾箱里面去了。” “找,快点找!” 陈秋鸿眉头都皱到一起,严肃的说道:“小高,不论那个人是不是沈大师,既然有一分希望,我就一定要争取,请你一定要带我去找那张名片。” “这……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被陈秋鸿的气势吓到了。 一辆宾利,以飞快的速度向着碧月湾的山脚驶去,陈秋鸿坐在副驾驶,我和陈弯弯坐在后排,那个叫吴轩的本来死皮赖脸也要跟来,被陈秋鸿瞪了一眼后,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心情非常忐忑,昨天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糟老头,今天又因为这个糟老头让我不得安宁,看样子,他八字克我。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秋鸿和陈弯弯,我很怕他们见到糟老头后,那种失望的神情,在别墅,陈秋鸿根本没有考虑,直接叫司仪安排照顾好宾客,然后在所以宾客诧异的眼神中叫上司机离开,连一句原因都没有解释,主人离开,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陈秋鸿的这种坚决,可以看出他们的期望其实非常大,但往往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宾利一路超速,闯红灯,原本一个多小时左右的路程,硬是不到半个小时跑完,也幸好现在是下午两点,天气最热的时候,街道上的汽车和行人不是很多,陈秋鸿不断的催促司机快点,他担心垃圾箱里的东西会被垃圾车运走,到时候再想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汽车停在了古玩城的大门口,里面是步行街,限制了汽车驶入,车刚停好,不用陈秋鸿提醒,我快步向着我店铺外的垃圾箱跑去,陈秋鸿和陈弯弯紧紧的跟在我后面。 疯了!疯了!全他大爷的疯了!昨天一个疯老头也就算了,今天竟然一个这么有名的企业家也陪着他一起疯,还带上小太爷陪着这群疯子扬土玩。 总算跑到了垃圾箱旁,看了一眼,还好,垃圾都还在里面,如果被运走,那这个垃圾箱肯定是空的,唯一不爽的是,我记得今天出门丢垃圾的时候,垃圾箱里面几乎是空的,现在已经被装满了,想要找,只能从里面去翻了。 现场只有三个人,不可能让陈弯弯一个女孩子去做这样的事,陈秋鸿也不现实,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翻垃圾,所以又只能我亲自动手,我内心把那糟老头诅咒了无数遍,下次碰到他,一定揪着他的辫子,把他胡子拽下来。 “呕……” 一股扑鼻的馊味让我差点吐了出来,大爷的,打包的剩饭剩菜都往里面扔,这大热天的,一下子就变味了,伸手一抓,干!一条已经腐烂的香蕉皮粘了一手,想擦有没地方擦,还好陈弯弯递了纸巾过来。 陈秋鸿在我旁边,他竟然帮我分类检出来的垃圾袋,我告诉过他,我用的是红色的垃圾袋。 差不多十多分钟,我才把垃圾箱里面所有的垃圾袋都检了出来。 “高兴!你改行收垃圾了!” “高老板,你不会把古董当垃圾扔了吧,这就有意思了啊!哈哈哈哈……” “去年他不就扔了一个清朝的鼻烟壶吗,追着垃圾车跑了两条街。” “哈哈哈哈……” 旁边一下子就围了不少人,都是我认识的一些商户,我满脸不爽,:“别看,别看,围在这里干什么,谁在看,小太爷我把垃圾都扔你们店铺去,你们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切……” 几声哄笑后,那些商户也都各自散开了,毕竟这里酸臭味太大,他们也不想呆这里。 红色的垃圾袋一个个被扯开,其中一个露出软白沙的盒子,不用想,这个肯定就是我今天丢的,因为整个古玩城,似乎就我一个人抽这五块钱一包的烟,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阵扒拉,总算看到一张被揉成一团的名片。 “找到了!”我蹲在地上,抬头看了看陈秋鸿和陈弯弯。 我其实很不想打开这张名片,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们失望的神情。 “小高,打开看一下!” 陈秋鸿对我说道:“看看是不是沈大师。” 我点了点头,慢慢展开名片,定睛一看,果然,名片上并不是什么姓沈的人,看着陈秋鸿父女,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 陈秋鸿的神情一下落寞了,而陈弯弯的泪珠已经落了下来,果然印证了那句话,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名片上写的什么名字。” 陈秋鸿似乎还没有完全放弃,:“说不定是沈大师的助理,像他这样的人,有个助理接听电话,很正常。” 我看了一眼名片,念道:“陈……菊花……二手车……销售经理……” 念完后,我自己都蒙了,怎么是个女性的名字,怎么变二手车了,我很清楚的记得,这张被揉成一团的名片肯定是我昨天扔的那一张,明明是一个卖平安福的老头,怎么就变成卖二手车的女人了,莫非那老头真是一个是神经病,地上捡一张名片就跑来消遣我!当成茶余饭后的一项娱乐活动! 第九章 跳广场舞的大师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个神经病老头莫名其妙的找到我,还说什么我跟他有缘,是一路人,好不容易把他赶走后,这事情按道理也应该要结束了,可没想到今天陈弯弯说的那个沈大师竟然和那个老头长得很相似,千辛万苦找到名片,却又是一个卖二手车的女人。 每一个环节都透着古怪,让我不得不怀疑,那个老头本身脑袋肯定有问题,他无意中跑我这里来,又无意中和所谓的沈大师长得像,加上无意中陈弯弯的妈妈病情恶化,太多的无意,让原本很简单的几个事情,综合起来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戏剧化。 “等等!” 正当我准备把名片再次丢掉的时候,站在我对面的陈弯弯突然从我手中拿过名片,仔细看了一眼后,大声对着陈秋鸿叫喊道:“是沈大师!爸爸,是沈元,沈大师!” 陈秋鸿拿过名片,仔细的看了看,手竟然慢慢的颤抖起来,:“是是是!是沈元,沈大师,哈哈哈哈,你妈妈的病情有希望了,是沈大师!” 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看着对面情绪激动的两父女,难道我刚刚看错了!不可能啊,虽然我大学没有毕业,但陈菊花三个字我还是认识的,旁边还备注女士,我不可能看错。如果我没有错,那错的一定是陈秋鸿两父女,难道他们情绪失控,精神终于崩溃,一起产生幻觉,疯掉了。 “小高,你看!” 陈秋鸿把刚才那张名片翻了过来,递给我,:“这是沈大师的名片,相貌相同,名字也一样,我想你昨天见到的那个人,肯定是沈大师无疑。” 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干你大爷的!名片的正面是陈菊花,可背面竟然用水线笔划掉了原本的字,在空白的地方写了大大的沈元两个字,旁边还打了一个括号,备注二爷,再下面就是一个手机号码,果然是捡了别人的名片,然后写上自己的信息,这就是大师的作风! “爸爸,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沈大师,妈妈的病情很严重,不能拖下去了。”陈弯弯擦干净眼泪,从口袋拿出手机,照着上面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陈弯弯的电话按了免提,主要是为了让陈秋鸿也能听见。 响了四五声后,电话终于接通,那边传来有些震耳的音乐声,一个老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我一听,就昨天那个老头的声音没错。 “沈……沈大师吗?”陈弯弯的语气很激动。 “对!是我,你是谁!”电话那边,沈元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因为音乐声太大了。 “我……我是弯弯,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得到肯定的答复,陈弯弯越发的激动了,手机捧在手上都一直在颤抖,:“我爸爸是陈秋鸿,三年前,您帮过我妈妈治病,在碧月湾,我妈妈叫林美柔,您记得吗!” “不记得!你打错了!” 电话那边刚说完,就传来一阵挂断电话“嘟嘟嘟”的忙音。 陈弯弯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反观陈秋鸿,他似乎对于沈元挂断电话这么不礼貌的行为并不奇怪。 “他就是沈元,沈大师。” 良久后,陈秋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我记得,不会有错。” 说完,继而转过头,对我说道:“小高,你能不能帮忙打一下沈大师的电话。” 我打!你女儿把你的名字都报出来了,这么大一个企业家兼人大代表都没用,我还打个毛线,:“陈叔叔,我跟那沈什么元也不熟,昨天才见过一面……” “小高。” 陈秋鸿打断了我,:“沈大师是世外高人,他的想法我们很难猜到,既然他主动留了名片给你,那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你就帮帮我和弯弯,试试看。” 看了一眼陈秋鸿和陈弯弯,他们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期待,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拿出自己的手机,按着名片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没响两声,电话里又传来沈元的声音,我为了让陈秋鸿父女听得方便,同样也按了免提。 “谁啊!”沈元似乎有些不耐烦。 “是……是我……啊!” 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沈元说话,:“就是……就是昨天,昨天你到我古玩城的店铺里面来了,记得吗?我姓高,你说和我有缘的……” “高兴!高老板!嘿嘿嘿嘿……” 沈元发出阴仄仄的笑声,:“我就说我们两有缘的吧!你又不信,我算过,你肯定会主动联系我的,但没算到你这么快就找我了,今天我有一点事啊,这是你的电话号码吧!我等下存下来,明天再找你。” “等等等等……别啊!” 我怕沈元跟刚才一样,话都不说一句就挂断电话,:“那个……那个我现在找你有急事,你能不能来我店里一下……不用你走,我来接你。” “今天真没空。” 沈元说道:“我约了一个老太太在跳广场舞呢,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大爷的!怪不得那里音乐声那么大,原来在跳广场舞,这老头不仅长相猥琐,还老不正经,这么大年纪,约老太太跳舞,他到底有什么居心,就他这把年纪,这副身板,还能干什么! 陈秋鸿苦着眉头,一直对我示意,一定要把沈元叫出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约个毛线的老太太,我帮你介绍更好的,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腿长的、眼魅的、胸大的,分分钟帮你搞定,你今天就放过老太太,不要祸害她们,有什么事都冲我来,我真找你有事,你在哪?我来接你。” 一辆桑塔纳,行驶在深蓝大道上,陈秋鸿坐在副驾驶,陈弯弯坐在后面,两个人的脑袋都偏到窗外。 “不好意思,这车是三手的。” 我驾驶着桑塔纳,转头对两人说道:“这车是从一个屠宰场老板那里退的,他以前把屠宰好的肉就直接丢后排座和后尾箱,所以气味很重,我当时以为这味道总会散去,结果没想到发酵了,味道越来越重,越来越难闻。” 沈元总算答应了让我去找他,我和陈秋鸿父女三人走出古玩城,结果就看到司机一脸哭丧的样子,站在一旁不停的打电话,原来这个司机一直在车上等我们,结果人有三急,就上个厕所的时间,宾利车的轮胎就穿上了一个黄鞋子,被城管的锁住了。 打了电话叫人来解锁,但也要等至少半个小时,陈秋鸿是一分钟都不想等,瞪了一眼司机,那司机吓得都要哭了,嘴巴哆哆嗦嗦,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便自告奋勇的告诉他们可以坐我车,所以三人现在都挤在我这三手的桑塔纳上面,我还好,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久居鲍市而不闻其臭,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只是苦了陈秋鸿两父女,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伍子佩以前也坐过我的车,记得当时刚过完年,天气很冷,味道还不是很重,伍子佩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勒令我停车,蹲在大马路上吐了一地,现在放暑假,大热天的,味道更重,早知道,就去马路边上拦计程车了。 “陈叔叔,真不好意思。” 我转头说道:“要不我们打车去。” “不用。” 陈秋鸿说道:“马上就到了,以前我在农村的时候,经常坐拉生猪的拖拉机去上学,还要跟同村的人枪位置,只怕坐不到。” 大企业家就是不一样,安慰人都这么的贴心。 第十章 沈元的身份 桑塔纳一直开到了梧桐山脚,这里是一片城中村,我对这里很熟悉,因为我在这个叫做莲塘的城中村也租了一间房子,只是最近很少过来,靠近马路的边缘有一个运动休闲的场地,不少大爷大妈在这里踏着魔鬼般的步伐,扭动水桶般的腰肢,不得不佩服他们,这么热的天,也能玩得这么欢快,换成是我,早就瘫痪在空调房里了。 我开车围着这个场地慢慢悠悠的转了半圈,陈秋鸿一眼就看到了篮球场上的沈元。 我顺着陈秋鸿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昨天来我店里的那糟老头,看来他真的就是陈秋鸿口中所谓的沈大师,难道真的人不可貌相! 一身唐装,配上嘴角那突兀的八字胡和后脑勺的小辫子,沈元的辨识度很高,就像一堆青蛙中躲着一只癞蛤蟆,很打眼,怪不得陈秋鸿一眼就发现了他,只是沈元现在扭的那腰,太辣眼睛了。 停好车,陈秋鸿和陈弯弯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不知道他们是急着想去找沈元,还是太受不了我车里的味道。 “嗨!嗨!” 我下车后,对着篮球场里面的沈元挥手,:“老头,这里!” 沈元看了我一眼,露出贼兮兮的笑容,竟然扭着腰就向我飘了过来,:“小高,高老板,我就说我们两有缘吧,你看,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不是陈秋鸿父女,小太爷我宁愿碰到鬼都不愿意见这糟老头,指了指身后的陈秋鸿说道:“陈叔叔要我来找你,至于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自己谈吧。” 沈元掸了一下嘴角的胡子,看了一眼陈秋鸿,:“你是?” “沈大师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陈秋鸿上前,对沈元说道,:“三年前,您救过我夫人,就在碧月湾的那艘游艇上。” 沈元稍稍思索了一下,:“噢……想起来了,我用三叶草换了你的那把君山重剑。” 从沈元和陈秋鸿两人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确好像有过一段过往,我看着沈元,没想到他这么猥琐的江湖骗子,竟然可以把陈秋鸿这样的大人物耍得团团转,真不知道是沈元太精明,还是陈秋鸿太傻。 陈秋鸿说道:“对!对!对!沈大师,今天不请自来,是因为我夫人的病情加重,还请沈大师见谅,另外请大师出手,救救我夫人,鄙人将不胜感激。” 沈元皱着眉头,变得严肃起来,:“当年我就说过,三叶草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你夫人三年的寿命,现在三年将过,你不要太贪心了。” “大师!” 陈秋鸿出乎我的意料,对着沈元深深的弯腰鞠躬,看他这架势,沈元如果不同意,他就永远都不抬起头一样,他的举动不仅让我目瞪口呆,就连旁边跳舞的老头老太太都有些讶异,当陈秋鸿弯下腰的同时,陈弯弯也在一边对着沈元深深的鞠躬。 果不其然,陈秋鸿两父女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一动不动,可沈元却皱起眉头,冷眼看着,眼神带着厌恶,无动于衷。 还别说,沈元现在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上位者气势,和昨天我看到的那猥琐无赖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不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身价无数的企业家竟然在了一个糟老头面前一直低着头这么久,我站在旁边,完全不知所措。 “喂!老头,你太过分了啊,小心我叫人干你!” 我瞪了沈元一眼,对他比划了一个中指,继而赶紧搀住陈秋鸿和陈弯弯的手臂,:“陈叔叔,弯弯,他就一破老头,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陈秋鸿用力抓住了我的手,对我摇头,:“小高,今天谢谢你帮我找到沈大师,这是我和大师之间的事情,你不明白。” 乱了,乱了!这帮人全都疯了,沈元我可以不用理会,跟他也就一面之缘,而且过程还很不愉快,陈秋鸿其实也可以不管,虽然他是大企业家,但我跟他也没有什么交集,但陈弯弯好歹是我校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这种事发生自己身边,又夹在两头中间,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 “行了!鞠什么躬,搞得跟遗体告别一样。” 沈元很不爽,依旧冷着脸,:“看在是高老板带你们过来的份上,我再帮你去看看。” 一辆桑塔纳,向着关外碧月湾的方向驶去,我不是陈秋鸿,不敢超速,更加不敢闯红灯,虽然速度一直很快,但始终没有违规。 “停一下,我要吐了。”沈元整个脑袋都伸到车窗外了。 “前面就到了。” 我不耐烦的说道:“你憋一下会死啊!” 碧月湾山脚,我的车在大门的入口被两个保全人员拦住了,毕竟我的车太破旧了,发动机盖的颜色和整车都不配套,与这只有富人才能居住的高档住宅区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被拦住丝毫都不奇怪。 “哇……”沈元没忍住,一口全吐出来了,不偏不倚,喷了保全一身。 正当保全要发作,陈秋鸿坐在后面就只是露了一下脸,阴沉看了看一眼保全,吓得他们赶紧升起栏杆,敬礼送行,哪还管自己衣服上的污秽,可能他们这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住在山顶豪宅的企业家怎么会坐在一辆快要报废的桑塔纳上面。 按照陈秋鸿的指引,我驾驶着汽车没有向山顶跑,而是沿着山脚,往碧月湾的背面一路疾驰,一直到一个小小的港湾才停下。 “小高,你那车真不是人坐的。” 沈元下车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我定力好,苦胆都肯定吐出来,多少年没有遭过这种罪了。” 干!小太爷让你免费坐车也就算了,你还叽叽歪歪,嫌这嫌那,小声嘟囔了一句,:“爱坐不坐!” 港湾内,停靠着一艘两层的游艇,两米长的木梯直接从岸边连到了游艇的甲板上,游艇的漆面已经斑驳,护栏也生出锈迹,应该有些年头了。 两名黑衣男子站在离游艇很近的岸边,见到陈秋鸿到来,一起迎了过来,:“董事长好!” 陈秋鸿只是随意点了一下头,恭敬的邀请沈元登上游艇,我走在最后面,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这个港湾和碧月湾正前方停泊着很多游艇的港湾不同,一个小,二是没有人工的痕迹,是一个天然的小港湾。 沈元刚走上木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从腰间拿出一串铜钱,丢给了岸边穿黑衣的男子,:“帮我保管好。”说完朝游艇走去。 对于沈元刚才的举动,我不明所以,但我随意瞟了一眼,沈元刚才拿出来的那串铜钱应该有五六枚的样子,是乾隆通宝。 这让我想起,不少道士,他们喜欢将铜钱绑在桃木剑或者铃铛等一些法器上,道家认为,钱经万人手,可以聚阳辟邪。 这种乾隆通宝,我店铺也有得卖,每次进货都是一箱一箱的背,乾隆皇帝距今不过三百年,他在位的时间有六十余年,所以在这六十多年间,乾隆通宝被各地的铸币局大量铸造,至今存货量非常的巨大,说不定哪个农户家的猪圈里面就埋了几坛子,都懒得去挖,所以这种钱根本就不值钱,我都是挑选一些品相好的乾隆通宝,穿在一起,可以挂在车里,也可以挂在家里的门上,卖给顾客讨一个好兆头,因为乾隆与钱隆同音,寓意着可以走财运。 而沈元身上也有这种东西,难道他是一个道士? 第十一章 诡异的三叶草 游艇分上下两层,加上露天的,实际有三层,沈元不用陈秋鸿的指引,直接从甲板走向了底层的船舱,看来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我跟着进到了船舱,里面很空旷,明显经过改装,拆除了许多不必要的东西,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医疗床,床头和四周放着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医疗仪器,同样有两名穿着白衣的护士守护在病床的旁边。 医疗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脸颊消瘦,露出颧骨,脸色也异常的苍白,如果不是旁边的心电仪发出“滴滴”不规律的声音,以及盖着的白色床单微微起伏,我真的怀疑她是否还活着,不用想,这个女人一定就是陈秋鸿的老婆,陈弯弯的妈妈,林美柔。 即使我不是医生,我都能看的出,林美柔的情况已经非常的糟糕,也体会到陈弯弯今天的心情,亲生母亲躺在病床,危在旦夕,而自己却要强装出一副笑脸,来迎接宾客,这种矛盾和煎熬,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一见到林美柔,陈弯弯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无声的啜泣。 沈元看了两名护士一眼,陈秋鸿马上会意,示意那两名护士离开了船舱。 沈元直接走到床头,拿起摆放在那里的一盆植物。 这时,我才把注意力放在那盆植物上,这种植物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也叫不出名字,整体呈淡红色,一茎七叶,七叶环绕成圆,而且每一片叶子都带有锯齿,像一把弯曲的镰刀。 我凑到沈元的旁边,仔细打量着这盆植物,发现处处都透着古怪,第一,它不是栽种在花盆里,而是放在一个透明的类似培养皿的玻璃器物中;第二,培养皿里面没有任何砂石泥土,而是红色的液体;第三,透过这个培养皿,可以看见它的根系呈椭圆形,像削了皮的土豆,更加诡异的是,我分明可以看到那椭圆形的根系极像一张没有发育完全,闭着眼睛的婴儿脸,尤其是那张小嘴,竟然在培养皿中微微的张合,像是再喝那些红色的液体。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背脊一阵发凉,手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一时间,我分不清,这鬼东西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 “这什么鬼东西?”我对沈元问道。 “三叶草。” 沈元说完,端详着这盆植物好半天,说道:“这株三叶草已经快要枯萎,没办法聚集足够的阴气。” “它的那个根部怎么看起来像人脸一样?”我问道。 “哼哼……” 沈元笑道:“大惊小怪,何首乌和人参成了精,外形不就是和人一样吗,有手有脚,这有什么好奇怪。” 我说道:“我看到它嘴巴在动。” 沈元说道:“那是它在吸收养分,只不过它离开玄阴之地太久,现在已经快要枯竭,没有什么用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原来这盆像人脸的鬼东西叫三叶草,只是它明明有七片叶子,为什么叫三叶草,而且和我平常在野地里所见的三叶草完全不一样。 “大师!请你一定想想办法。” 陈秋鸿近乎于哀求,:“只要能救我夫人的命,我愿意倾其所有,不惜一切代价。” 沈元摇头,:“哪怕再换一株开出七片叶的三叶草,也仅仅只能维持她的生命,而不能根治,除非能找到开出八片叶的,但这种机会太渺茫。” “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陈秋鸿的语气非常的坚定。 沈元低头深深的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陈秋鸿两父女不敢打扰,而我却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整个船舱变得异常的安静,其实我很想离开这里,那人脸的三叶草,总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到时候要上网查一查,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品种,为什么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良久后,沈元总算开口了,:“行,我这里还有最后一株开出七片叶的三叶草,可以让给你,但也不是白白的送给你,我现在正好要办一件事,需要一些东西,你先不要急着答应我,事先申明,我要的东西有一定的风险,上不了台面,一旦你答应了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看结果。” 陈秋鸿看到希望,没有任何考虑,:“没有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沈元点了点头,:“那好!具体什么东西,到时候我会让小高来通知你,现在时间还早,等到午夜阴气重的时候,我再重新布置阵法,为你夫人续命三年。” “沈大师。” 陈秋鸿问道:“有没有办法根治我夫人的病。” 沈元说道:“我不是说了吗!除非找到开出八片叶的三叶草,不过这种几率太小,你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 “沈大师!”陈秋鸿说道:“为了我夫人,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不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我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一定要治好我夫人的病。” 沈元缓缓转过头,深深的皱起眉头,脸上出现毫不掩饰的怒容,:“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敢!” 陈秋鸿低着头,赶紧解释,:“我只是希望大师能够竭尽全力救我夫人。” “这和尽不尽力没有太大关系。” 沈元说道:“一切都要看机缘,没有这个机缘,找不到八片叶的三叶草,说什么都没有用。” 陈秋鸿说道:“沈大师,这个三叶草要去哪里找?” “到处都有,到处也都没有。” 沈元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我这次要出去办一件事情,有可能会碰到开出八片叶的三叶草,如果有这个机缘被我找到,我可以帮你夫人根治,但是,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可以。” 陈秋鸿毫不犹豫的答应,:“请沈大师一定尽力帮我夫人。” “我自当尽力而为。” 沈元说完,一把抓住了三叶草的根茎,将它提出了培养皿,直接右手用力一握,三叶草的那张婴儿脸仿佛感觉到危险一般,竟然睁开了眼睛,展现出惊恐的表情,不断的扭曲挣扎,那张一直一张一合的嘴巴发出一声声类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看着这一幕,我彻底被震惊了,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不仅仅两腿发软,撑着椅子的手也没有了一丝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嘭!” 三叶草的根部被沈元一把捏爆,那凄厉的惨叫也戛然而止。 “收!” 沈元隔空一指,双手不断的在空中画着什么东西,交替变化着姿势,一分钟的样子,他额头已经微微冒汗,最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同时竖起,对着病床上的林美柔大喊了一声,:“融!” 做完这一切,沈元擦了擦额头的汗,盯着病床上的林美柔,大约两分钟后,林美柔苍白的脸上竟然渐渐有了一丝丝的血色,我可以看到,她呼吸的起伏慢慢的明显,变得有力度,旁边心电仪发出的“滴滴”声也越来越规律。 “这株三叶草已经没用了,它的魂多多少少对你夫人有滋养的作用。” 沈元似乎有些疲惫,吩咐陈秋鸿道:“你安排一辆车给我,我要先去准备,午夜前,我再过来重新布阵,你找人把周围管控起来,不要有闲杂的人。” “你……你大爷的!” 看到沈元要走,我瘫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对他说道:“你……你……刚刚做了什么?是不是障眼法?” 沈元蹲了下来,看着我,阴仄的脸上露出让我有些紧张的笑容,:“嘿嘿……是法术,怎么样,好玩吧!” 第十二章 陈秋鸿的过往 离开游艇,回到岸边,沈元从穿黑衣男子的手上接过那串乾隆通宝,重新挂在了腰间。 我脑袋一片混沌,混混僵僵的跟着陈秋鸿他们走到马路边,一辆奔驰商务车已经停在了那里,是陈秋鸿刚刚安排好接送沈元的。 沈元坐上车,继而降下玻璃,看着我贼兮兮的笑道:“高兴,刚刚玩得高不高兴?” 高兴你个大爷,小太爷我现在腿都在打摆子,要不是我胆子大,定力稳,心脏足够强大,不然尿都被吓出来了,我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的中指对着沈元比划了一下,表示对他的态度。 “嘿嘿嘿嘿……”沈元没有多说什么,戏谑的笑了几声,升起玻璃,准备吩咐司机开车离开了这里。 “老头!等等!”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到沈元坐的商务车旁,:“刚刚你在游艇要陈秋鸿帮你准备一些东西,如果我没听错,你好像是要我来通知陈秋鸿,这是什么意思,小太爷我什么时候成你跑腿的了!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也没有答应过你吧!” 沈元笑道:“其实事情非常的简单,就传个话而已。” 我说道:“这么简单,你不会自己打电话!” “嘿嘿……不说这个了,反正你肯定会答应的。” 沈元根本没管我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小高,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对你说,而且说了你也不会信,但你要记住我的一句话,我和你,才是真正的一路人,过一段时间,你和我一起出去办事,和我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嘿嘿嘿嘿……” 不知所谓,沈元的话让我很难理解,也根本摸不着头绪,他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什么叫我肯定会答应!小太爷今天就跟你死扛了,打死我都不会同意,还探索世界的秘密,探索你大爷的!看着沈元坐车离开,我满肚子的牢骚无处发。 沈元离开后,我开车带着陈秋鸿父女回到山顶的别墅,陈秋鸿在众多宾客诧异的眼神中从我那破烂的桑塔纳中走了出来。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心情稍稍平稳,但内心的震撼还是无法短时间内抹平,毕竟刚刚看到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我所学的知识已经不能很好的解释这一切。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法术吗! 所谓的法术,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类似于魔术,古代的人称魔术是变戏法,其实就是利用障眼法等一些手段,达到自己期望的效果,但不论手法多漂亮,假的永远都是假的。 还有另一种对法术的定义,那就是神话故事中才有的那种,挥手可呼风唤雨,覆手可驱邪除病,而今天我在游艇所看到的一切绝对不是魔术,那三叶草的凄厉声还在耳畔回响,林美柔那惨白的脸色瞬时间恢复红润,这不是魔术可以做到的。 陈秋鸿走向别墅院子中的圆台,对着周围的宾客深深的鞠了一躬,向各位宾客为自己的无故离开而致歉,作为东道主,这种行为的确不礼貌,但陈秋鸿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但却不能向大家说明,退一万步来说,以他的身份,能向大家道歉,就已经很难得了,谁又敢真正去计较这些。 我环视了一下院子四周,没有伍子佩的影子,看样子她应该还在和朋友在山上遛弯,把我完全遗忘了。 作为弥补,今天寿星主角,陈弯弯强堆笑脸招呼到来的客人,我能看到她脸上挥散不去的担忧和愁容。 陈秋鸿致歉完,走到我旁边,小声的对我道:“小高,你能不能到我书房来一下。” 我点了点头,尾随着陈秋鸿走入别墅内部,然后来到二楼书房的位置,两人隔着书桌,相对而坐。 阳光从落地窗洒了进来,正好照在书桌的位置,经过玻璃的过滤,一点也不刺眼,非常的柔和。 陈秋鸿从盒子里面剪了一支雪茄递给我,我摇头,这东西我抽过几次,总抽不惯,从口袋摸出五块钱的软白沙,点上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小高。” 陈秋鸿也点上了雪茄,对我问道:“沈大师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哪有什么关系,关于这个问题,在古玩城翻垃圾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陈秋鸿,和沈元就只见过一次面,加上今天,也就两次而已。 “陈叔叔,我和他真没什么关系。” 我认真的说道:“昨天我还把他当成卖平安福的神棍,从我店铺里面赶走了,今天才发现,他好像有一些本事,比神棍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陈秋鸿说道:“沈大师的能力毋容置疑,我只是好奇,他对你的态度就像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样,我陈某人虽然说不上有多厉害,但在深圳,还算有一些地位,今天你也看到,他对我的态度很冷淡,向我这样的人,根本进不了他的法眼,如果不是我对于他还有点用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出手帮我,在他面前,我总有一种感觉,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我只是一只蚂蚁,最多也就算一只对他有点用的蚂蚁而已。” 今天给我的感觉的确是这样,沈元对陈秋鸿爱理不理的,这让我很不理解,:“那个沈元不是以前帮过你一次吗!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有些交情啊。” 沈元摇头,抬头看着天花板,:“今天躺在游艇上的是我夫人,她叫林美柔,和我邻村,当时她是我们那几个村最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小伙子都追求她,但她最终选择了我,呵呵……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老家的房子下雨天漏水都没有钱去修。” 陈秋鸿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缅怀以前的事情,而我现在,只能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我和美柔刚来深圳的时候,很穷,很苦,一天都只吃两顿饭,有时候两顿饭都吃不饱,一边打着临工,一边跑着小生意。后来我们的情况慢慢有了起色,虽然每天都非常的忙,但至少不用为衣食住行担忧。” 陈秋鸿沉浸在雪茄的烟雾和过去的回忆中,缓缓的说着:“也就在这个时候,她身体出现了问题,病倒了,当时我们生意步入正轨,都非常的忙,以为只是感冒一类的普通小病,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所以都没有放在心上,就这样慢慢拖着……” 陈秋鸿说了很久,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坦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不是陈秋鸿,体会不到他最真实的感受,我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今天发生的离奇事情上,但陈秋鸿的话我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 大概的意思就是,林美柔当时身体不好,不顾医生的建议,坚持怀上了陈弯弯,自从生下陈弯弯后,身体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直到陈弯弯上中学后,就彻底的病倒,终日与病床为伴,再往后,病情愈发的严重,时常陷入昏迷,陈秋鸿为此邀请国内外不少顶尖的医疗团队,花费了巨资,但都于事无补。 所有的方法用尽,陈秋鸿已经有些绝望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沈元出现了,他利用三叶草帮助林美柔续命三年,而且这三年里,林美柔情况好的时候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只不过每隔几天,都要睡到那个小港湾的游艇上,当然陈秋鸿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那就是送给了沈元一柄他收藏很久的重剑,现在三年时间将过,林美柔再次陷入了昏迷,回到以前的状态。 “小高!” 陈秋鸿将手中的雪茄熄灭,:“在游艇上我就说过,为了我夫人,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嗯嗯……”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和你夫人的感情很深,我可以体会到。”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陈秋鸿认真看着我说道。 “呃!我……” 我重新点一支烟,不解道:“陈叔叔,我能怎么帮你,你也看到了,我就一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学生,自己都搞不定自己的事情,没那个能力啊!” 第十三章 小太爷发财了 陈秋鸿从书桌抽屉拿出一个小本子,然后掏出钢笔在上面写了一下,接着撕了下来,将那张纸移到我面前。 我刚刚在弹烟灰,没有注意,等那张纸移到我眼皮子底下的时候,我才猛然看到,是一张现金支票,而且上面的金额写的是五百万。 “咳咳咳咳……” 我被上面的数字吓得目瞪口呆,呼吸不畅,被烟给呛住了,猛地咳个不停。 “陈……陈叔叔……你……” 我木讷的看着陈秋鸿,:“你……这是……干什么?” 陈秋鸿说道:“小高,今天你也看到了,沈大师要我帮他准备东西,这都都需要你来通知我,由此可见,他不想跟我有任何的交集和联系,另外我看得出来,沈大师对你很好,我想知道他的动向,当然,小高,我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想找到三叶草,治好我夫人的病,仅此而已,这些钱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如果我夫人的病能够治好,我一定还有重谢。” 五百万!这还只是开胃的点心,后面还有重谢!陈秋鸿在支票上的随手一挥,就是我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数字,有钱人办事都这么的豪气吗! 我张着大嘴巴,惊讶的看着陈秋鸿,虽然他说得非常的委婉,但这意思我完全听明白了,那就是用钱来收买我,要我去当二五仔,向他汇报沈元的一举一动。 大爷的!前面啰啰嗦嗦,又是农村出来,又是创业艰难的,打了半天的苦情牌,原来是想要小太爷我去做二五仔,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种,我完全可以胜任啊!讲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直接掏钱不就行了吗,浪费大家的时间。 “那个……陈叔叔……” 五百万虽然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双眼,但我本性内敛含蓄,表面上的矜持还是要有的,:“你为了结发之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种感情惊天地,泣鬼神,让我很感动,我跟弯弯又是校友,这是缘分,光凭这两点,我就一定帮你,至于这钱……呵呵呵呵……就……就没有必要了吧……” 陈秋鸿笑了,他从座椅上走下来,拿起支票直接往我裤口袋里面塞,:“呵呵,我听弯弯说,你年轻有为,还在读书就在古玩城做生意,请你帮忙,肯定会耽误你的生意,这些钱不多,就算是弥补你的损失吧。” 我没有再拒绝,也不敢拒绝啊,万一再推辞,陈秋鸿当真收回支票的话,那我干脆撞死在这里算了,五百万啊!中了彩票刨完税都没有这么多钱,小太爷我一辈子都没敢想过会有这么多钱,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我竟然也变成百万富翁了,人生果然奇妙啊! 支票安稳落袋,一个为了老婆,一个为了钱,两个人既然已经达成了默契,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再聊下去,毕竟这种默契上不了台面。 走出别墅的书房,回到院子里面,我捏着牛仔裤口袋里面的支票,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心情异常的亢奋,不时还偷偷掐了自己几下,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这么兴奋!” 伍子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院子了,她侧着脑袋看着我,:“你嗑药了!” 你才嗑药呢,你全家都嗑药,:“我看上去很兴奋吗?” 伍子佩点了点头,:“你嘴巴都快咧到后牙槽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我赶紧揉了揉脸,有些得意忘形了,喜形于色的毛病必须得改,不然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对了,我怎么看你那破桑塔纳停到外面了!” 伍子佩问道:“你刚刚回去了?” 这不是废话吗,但我又不能跟她说是陪着陈秋鸿去找沈元,因为这事太离奇,根本扯不清楚,:“嗯……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你又不在,太无聊了,回家睡了一个午觉。” 伍子佩难道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哎呀,今天正好碰到两个朋友,她们放暑假刚从国外回来,好久没有聊过了,所以在山上坐得久了一些,下次请你吃大龙虾。” 大龙虾!小太爷我现在已经是身家几百万的人了,区区大龙虾已经不能让我为之疯狂了,:“我要吃顶级的帝王蟹。” “美得你!”伍子佩翘起嘴巴。 时间慢慢流逝,日头开始偏西,出海钓鱼和山上遛弯的宾客都回到了别墅的院子,等待着晚上生日会的正式开始。 陈秋鸿和陈弯弯虽然都在别墅,但两个人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这里,很多事情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就算陪客人聊天,陈秋鸿也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不断的向周围的人道歉,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但谁都没有去问。 晚餐的时间已经到了,院子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的点心和酒水,一个硕大的三层生日蛋糕被推了出来,陈弯弯专心的默默许愿,吹灭蜡烛,拆礼物的环节被省略掉,最后倒香槟,准备与大家举杯同庆时,陈弯弯不小心把酒杯全部碰翻了,在司仪一声“碎碎平安”中,尴尬的结束了生日的流程。 气氛越来越古怪,不少人聚在一起轻声的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伍子佩也早就发觉了,低着头对我说道:“今天陈弯弯和他爸爸很不正常。” 能正常才怪,换了谁的老婆和亲妈在这种关键时候,都会不正常。 我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他们今天红包没有收回本,肯定很不爽,” 伍子佩白了我一眼,懒得跟我说话。 不到八点,生日会草草结束,宾客们随意的吃了一点东西后,都很自觉的离开,他们都能感受到今天主人的异常,也不想留在这里多做打扰,舞会就更加不用说了,不少女士穿着华丽的衣服,本想一展舞姿,可现在却没有了用舞之地。 伍子佩吃了一点东西,就准备拉着我走,但晚上沈元的事情,我不方便离开,也不能跟伍子佩说实情,借口自己开了车过来,又喝了一些酒,留下来吹吹风,醒醒酒后再走。 伍子佩开始怎么也不同意,说陪我走走,再一起离开,我好说歹说,加上她又约了那两个朋友晚上一起去逛街,不得已才离开了碧月湾,不断的提醒我晚上到家要给她发个消息报平安。 客人全都离开,别墅宽大的院子显得有些凌乱,到处都是桌椅,几名服务生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场面,陈秋鸿的手机一直都没有离过手,总是在打电话,像是在安排什么事情。 “这次的生日,很难忘。” 陈弯弯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吗?” 这还用想,我说道:“你是希望你妈妈能好起来吧。” 陈弯弯点了点头,:“我许过很多的愿,但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强烈的期望它会实现,我的要求真的不高,只希望我和爸爸妈妈一家人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的确不高,归根结底,其实每个人的愿望都很简单,矮子希望自己高,丑的希望自己美,穷人希望自己富,病人希望自己好,这种愿望往往会忽略自己已经拥有的,去奢望自己还没有得到的。 就像陈弯弯,她不会许愿得到什么豪华的汽车,带泳池的别墅,因为她早已经拥有,又或者唾手可得,她更加希望得到的是亲情,而我,目前更加关注的如何赚取更多的钱,更好的生存下去。 第十四章 三爷聚头 晚上九点半左右,奔驰商务车终于驶回了别墅的院子,陈秋鸿见到汽车过来,连忙守在一旁,主动帮沈元打开了车门。 走的时候,沈元独自离开,现在回到别墅,后面竟然跟了一个小屁孩。 这个小屁孩年约十三四岁,读初中的样子,自然头的发型,皮肤白净,特别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有神,看起来让人感觉很清秀,也很干净。 这难道是沈元的孙子?按照沈元的年纪,他有一个这么大的孙子很正常,但转头一想又不对,沈元长相这么猥琐,而这小屁孩清秀得不像话,如果带个假发,画个眼影,你说他是女的,也应该没有人会怀疑,两个人相貌上相差太多,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沈元下了车,没有理会帮他开车门的陈秋鸿,笑眯眯的向我走过来,然后盯了我很久,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看你大爷看啊!” 我实在受不了沈元那贼兮兮的眼神,说道:“没看过小太爷这么靓仔的人啊!” 沈元笑道:“你天庭饱满,微亮有光,主财运,你……发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邪门吧,你这也猜得中,一点隐私都没有,肯定没朋友。 还没等我想好借口反驳,沈元又接着说道:“田宅波动,耳垂泛红,这是有贵人相助,啧啧啧啧……我怎么离开一下你就碰到贵人了,给我介绍一下呗,让我也弄点钱花花。” 说完,沈元转头瞟了一眼身后的陈秋鸿,完全是戏谑的眼神,吓得陈秋鸿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神经病啊!” 我也有些慌乱了,毕竟我收陈秋鸿的钱,这是事实,并且还是针对沈元的,心虚到不行,二五仔的生涯还没正式开始,就被发现了,:“你哪只眼睛看我发财了!” “嘿嘿嘿嘿……” 沈元回过头,继续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我今天不是说了吗,你和我是一路人,到时候和我出去一趟,办点事,你看,你现在应该也没有办法拒绝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光想着自己发财了,不记得今天赌咒发誓,打死都不同意沈元的要求,从我收下陈秋鸿支票那一刻开始,我和陈秋鸿的约定就已经达成,我就像沈元所说的那样,我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沉,沈元说过,我肯定会答应,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握之中,到底是他太精明,还是真的算命算得那么准。 “哦!对了。” 沈元又说道:“你命里多坎坷,五行独缺钱,就算今天发财了,也难守住,你五指闭和有缝,都是漏财的表现,我劝你赶快把钱花掉,嘿嘿嘿嘿……” 哎!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了,什么叫命里多坎坷,什么叫五行独缺钱,我恨不得把口袋那五百万的支票摔沈元脸上,扣着他眼珠子问他,小太爷那里缺钱了!但这种想法也仅仅只敢想想而已。 “跟你介绍一下。” 沈元显然察觉到了我和陈秋鸿有着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在乎,指着旁边的小屁孩对我说道:“这是茂天林,排行老七,你可以叫他七爷。” 这下有意思了,我是小太爷,沈元名片上备注是二爷,这个小屁孩竟然叫七爷,三个爷字辈的人都聚在一起了,这是要斩鸡头,烧黄纸的节奏啊。 我讶异的看了小屁孩一眼,:“就他!毛都没有长齐就号称七爷!想当年小太爷我在古玩城熬了这么久,才敢号称爷字辈,我看叫他长得跟女孩子一样,叫小妞还差不多。” 茂天林一直看着我,不仅对我刚才的话没有生气,还对我文静的微微一笑,秀气得更加像个女孩子了。 沈元表情有些尴尬,搓了搓手,说道:“我都是叫他七爷,你有什么不能叫的,他辈分比我还高,你叫了不吃亏。” 我摆了摆手,反正这个七爷我是叫不出口的,:“你们归你们,我不掺和。” 茂天林微笑走过来,伸出手,:“你是高兴吧,你好!” 别人主动伸出手,礼貌到位了,即使是个小屁孩,我也不好拒绝,敷衍到:“嗯,嗯,好,好!” “好了,你们也认识了。” 沈元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午夜前,我要布置好阵法。” 碧月湾山脚背面的港湾内,沈元站在一块耸立的石头上,不停的掐算着什么,陈秋鸿还在港湾外,安排人手封路,陈弯弯则在游艇的船舱内,陪在了林美柔的病床旁边,我坐在地上,无聊的看着游艇在港湾里起伏,而茂天林双手背在身后,身型笔直的看着前方。 “小妞!” 我对旁边的茂天林说道:“你累不累啊,坐一下吧,你都半个小时没换个姿势了,我看着都累。” 茂天林转头,似乎对我称呼他小妞有些不满,但还是礼貌的回答道:“没事,习惯了。” “啧!” 我看着他的背影,怎么都感觉不是滋味,一个十几岁小屁孩,感觉比几十岁的人还老成,:“对了,你在哪里上学?” 茂天林摇了摇头,:“没上过学,每天在家练武,这几天和小沈出来转转。” “练舞!” 怪不得他可以一动不动的站那里,学舞蹈的人,形体和毅力都不错,我不解道:“练舞也要上学读书啊,你练的什么舞,民族舞还是什么?” 茂天林有些尴尬,:“是武学,不是舞蹈,就是你们所说的功夫。” “噗嗤……”我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就他这身板,还练功夫,我一个打他这样一个连队的都没有问题。 茂天林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小沈是谁?” 我问道:“不会是沈老头吧!” 茂天林点了点头,:“我辈分比他高两辈。” 我吃惊的看着茂天林,:“那他岂不是要叫你爷爷。” 茂天林点了点头。 陈秋鸿过来了,看来他把人手都已经安排好,这里本身就没有什么人过来,加上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为了防止万一,陈秋鸿还是调派了一个保全公司的人手过来,守在了可以进出的每一个路口。 沈元也走了过来,从他带来的背包里面拿出几面手臂长的旗幡,旗幡是三角形,上面画着一些露着獠牙的鬼头。 旗幡一支支被沈元掷出,每一支都笔直的落在一个方位,最让我吃惊的是,其中有三支被投掷在港湾起伏的海面上,可那旗幡竟然根根竖立,并随着海水微微起伏。 这太不合常理了,我跑到最近的一支旗幡前,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可以清楚的看到,旗幡被海水淹没的部分不超过一根手指的长度,其余的部分全部露出水面,并且还可以保持直立不倒。 “这是六鬼召魂幡。” 沈元撇了我一眼,戏谑道:“你如果不怕阴气入体,被鬼缠身,就慢慢的照。” 我一听,吓得赶紧关了手机的照明功能,今天碰到邪乎的事情太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沈元那戏虐的样子,让我很不爽,指着茂天林的方向说道:“你爷爷站那里吹凉风,这么久你都不搬一把椅子,你这孙子真不孝顺。” 茂天林躺着中枪,清秀的脸上也出现一条条黑线,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了开始的那种和善,而沈元则气得嘴角的八字胡直翘,不知道是因为我说他是孙子,还是因为在意和茂天林这个小屁孩辈分的关系。 第十五章 湿身了 月亮崭露头角,繁星也闪耀着萤火的光辉,给漆黑的夜色带来稍许光明。 我披着一件西服,躲在避风的地方,还是感觉到凉意,没想到海边夜晚的气温比关内要低这么多,幸好陈秋鸿临时帮我拿了一件西服套在身上,不然明天肯定感冒。 沈元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星辰,手指又在掐算着什么,没过多久,从腰间掏出乾隆通宝递到我手上,:“小高,你拿着这串乾隆通宝到那块岩石上,对着月亮的方向举过头顶,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我喊你停的时候,你就可以下来了。” “为什么是我?” 我完全抱着看稀奇,看热闹的心态过来,没想到还要帮忙做事,:“举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沈元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别人吗!你好意思叫你的贵人去爬石头!” 我被沈元这句话堵住了,陈秋鸿几乎把这里给封住了,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到处宣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整个港湾的内部只有陈秋鸿父女,沈元和比他高两个辈分的茂天林,以及我了,其他人都守在了进入港湾的通道那里。 “你爷爷不是没事做吗!”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茂天林,:“他傻站在那里当雕塑已经很久了,安排他做点事,正好可以让他活动一下,免得他生锈了。” “我算算你贵人今天送了多少钱给你!” 沈元说完就开始掐算着手指,:“然后算算他送钱给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打住,打住!” 我一把抓住了沈元的手指头,:“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爷爷年纪这么小,还没断奶吧!别摔了,小太爷我高风亮节,勉为其难,就帮你一把。” “站那里千万不要乱动。” 沈元不忘提醒道:“乱了阵法就麻烦了,到时候你那贵人肯定会找你麻烦,要你退钱的。” 这不是在赤裸裸的威胁和嘲笑小太爷吗!我咬牙切齿,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向着沈元指的那块大岩石挪去。 “干!” 海边的石头很滑,我一脚踩空,人还没爬上岩石,就摔了个四仰八叉,幸亏手机没有摔烂,不然换手机,又要损失几千块,心里把沈元又给诅咒了几遍。 等爬上石头,我就郁闷了,这里是个风口,即使披着西服,也吹得我全身发凉,海面扬起的浪被海风都带到这里,我站在上面跟淋毛毛细雨没有区别。 不远处的沈元对我挥手,我哆哆嗦嗦的举起手里的乾隆通宝对着夜空的月亮,看着漆黑无际的大海,我不明白这样做,到底对于沈元的阵法有什么作用,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这个行为艺术般的动作已经傻到没有形容词来描述了,感觉就是举着手,等着遭雷劈的样子。 沈元手里的符纸燃烧的火光亮起,在黑夜里格外的刺眼,沈元的脸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狰狞,想起今天被捏爆的人脸三叶草,环视了一下四周漆黑的环境,我从心底开始有些发憷,加上衣服被雨水渐渐淋湿,感觉到越来越冷,身体开始止不住打起摆子,牙齿都不停的打颤,只能期望,沈元快点弄完。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符纸被沈元扔到空中炸裂,围绕游艇的六面六鬼招魂幡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发出一阵阵抖动布料的声音。 我因为寒冷和恐惧,蜷缩成一团,但始终举起那只拿着乾隆通宝的手,反观站在另一边的茂天林,他那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悠闲自得的很,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摆好姿势不动,等着发霉就行了。 海风莫名的越来越猛烈,撕裂空气的啸声从耳旁穿过,我被风吹得一个趔趄,身体条件反射的双手撑地,突然一想手里的乾隆通宝要举起来,只能半蹲在岩石上,一手扣住岩石的裂缝,防止自己被风刮倒,另一只手举起乾隆通宝,艰难的支撑着。 海水随着海风,翻起大浪,一个浪头打在石头上,余势不减的向我扑来,直接把我拍石头上了。 “封!” 沈元手指六鬼招魂幡,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幡临魂归,辟地为阵,接阴魂,驻元灵,开幽暗,遵阵律……” 沈元嘀嘀咕咕念了一分多钟,猛然睁开双眼,右手一挥,六面招魂幡往下一沉,消失在原地。 我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像是一下子进入到数九寒冬,冻得我全身几乎都没有了知觉。 沈元从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一株新的三叶草,站在阵法中间,一手端着三叶草,一手凌空画着什么东西,没过多久,之见他快步通过木梯,走到游艇的船舱内。 我整个人都已经趴在岩石上了,全身颤抖个不停,脑袋侧着埋在手臂中,只露出一只眼睛,举着乾隆通宝的手早就麻木得没有知觉,我现在非常怀念洗完热水澡,穿着干爽的衣服瘫痪在床上看电视的日子。 沈元进入游艇五分钟的样子,猛烈的海风逐渐安静了下来,海浪也慢慢的平息,我艰难的抬起头,总算熬过去了,今天不用想,铁定感冒,因为我现在鼻涕都流了一地。 “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元也爬上了石头,:“我们可以走了。” “我动不了了。” 我趴在岩石上,举起的手想放下了,但已经麻得没有知觉,:“我快不行了,快扶我去抢救一下。” 林美柔奇迹般的苏醒,只是还非常的虚弱,我到游艇的船舱只看了一眼就出来了,一是自己已经冷得受不了,就算陈秋鸿又帮我找了一件干爽的西服披上,也没有用,牙齿时不时的就打着颤,二是那盆新的三叶草让我有些发毛,与沈阳捏爆的那一株来比,这盆新的三叶草同样也有七片叶子,唯一不同的是,它根部的那张人脸,比起前一株,更加清晰,那张嘴张合的幅度也更加的大。 陈秋鸿和陈弯弯一直留在船舱,林美柔的苏醒,让他们狂喜不已,陈弯弯早就哭肿了眼睛,陈秋鸿眼眶也一直泛红,握住林美柔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现在是他们一家人相聚的时候,谁都不方便打扰。 马路边,我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反正这里都是大男人,我用衣服使劲的擦着头发,陈秋鸿的司机也在这里,他帮我不停的擦背,总算感觉身体热乎了一些。 只是内裤没办法脱,小太爷我还没有开放到当街遛鸟的程度,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幸好当时为了防沈元,我把陈秋鸿给我的支票藏车里了,如果被淋湿,不能兑现,我铁定抱着沈元一起跳海。 沈元伸过手,:“我的乾隆通宝呢?” 从岩石上下来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你那破玩意谁稀罕!小太爷我有一箱。” 说完,我拿过裤子,从口袋摸出乾隆通宝,就准备丢给沈元。 “哼!” 沈元哼了一声,:“你是有宝都不自知,还做古玩的生意,没亏死你算不错了。” 沈元似乎话里有话,难道他的乾隆通宝镶了金边还是嵌了钻石!借着车灯,我拿在手上扫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铜钱上面的文字,有雕刻的痕迹。 我心头一颤,不可能会是乾隆通宝的雕母吧!接着看向其它几枚,竟然都有雕刻的痕迹,而且每一枚的乾隆通宝的版本都不相同,这也就是说,这六枚乾隆通宝是六个不同铸币局的雕母。 大爷的!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价格完全就不是普通的乾隆通宝可以比的。 第十六章 大度的小太爷 所谓的雕母,又叫做祖钱,是经过当时朝廷审核通过后,作为铸造母钱用的。 每当要出新钱的时候,就用铜块、锡块或者铅块,手工雕刻成为钱模,也就是雕母。 雕母刻好了以后,根据它的样式制成母钱,然后再将这些母钱送到全国各地的铸币局,按照母钱的样式,大量的铸造。 由于雕母是纯手工雕刻,上的文字精美,字口深峻,而且每个字的笔画都非常的清晰,没有任何的粘连模糊,最为主要的就是,它的存世数量非常的稀少,所以异常的珍贵。 我第一眼看到这串乾隆通宝的雕母,感觉肯定是假的,一是这种物件即使在乾隆时期就不多,流传至今的更少,更不要说一串六枚都是雕母,而且是不同版本的雕母,更是难得,至少我以前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哪个博物馆有这样的藏品。 二是这六枚乾隆通宝很新,根本没有沾过土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锈迹和破损,品相好得不像话,极像是新仿,连做旧都懒得去做的现代工艺品。 但转头一想,沈元是连陈秋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应该不至于用假货吧!而且我知道,他们这些看风水,弄阵法的人,是很忌讳用仿品的,正想仔细去查看的时候,沈元一把就从我手里夺过了乾隆通宝。 “别弄坏了。” 沈元拿在手上擦了擦,然后又挂在了自己腰间,:“这可是传下来的东西。” 传下来的!怪不得这么新,我心里有些痒痒了,怪自己举这东西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研究一下,:“小太爷我免费帮你掌掌眼,看看是真是假。” 沈元讪笑道:“是真是假我自己还能不清楚!不劳你费心了。” “没意思了吧!” 我盯着沈元的腰间,不死心道,:“我刚刚为了你的阵法,举这东西刮风又淋雨的,冒着生命危险坚持下来,小太爷我可是帮了你大忙啊!” “帮个屁的忙,有你没你都一样。” 沈元掸了一下八字胡,:“要你举那东西,是逗你玩呢!” 我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逗我玩!你……你的意思……你耍我玩呢!” 沈元摇头,指了指坐在车里削着苹果,一脸惬意的茂天林,:“虽然你这人的嘴巴跟茅房一样臭,但我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是七爷要你举的,我只是传个话而已,教训一下你也好,你自己也长点记性,祸从口出。” 我完全石化了,没想到,我顶着风,淋着雨,还以为自己像个英雄一样在拯救全世界,结果却是被人当猴一样耍了,现在我回想起当时茂天林对着全身湿透的我微笑的表情,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心底一股无明业火燃了起来,我撸起袖管,才发现自己早就打着赤膊,瞪着沈元咆哮道:“他要你做,你就做了啊!你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一点自己的主见好不好,被一个小屁孩教唆,我都替你丢脸,他要你脱了裤子围这里跑一圈,你跑不跑!” 沈元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宗门比我强,又比我大两个辈分,我也没办法啊!” 我对沈元比划了一个中指,怒气冲冲的转身就向茂天林走去。 沈元一把拉住我,:“你干嘛?” “呵呵!” 我被气笑了,:“小太爷我招他惹他了?这么耍我!沈老头,别以为你会点法术我就怕了你,这件事你是帮凶,我先修理了你爷爷,再来找你算账,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被人像猴子一样耍过。” “算了,算了!这件事也怪你自己嘴巴不积德。” 沈元拉着我不放,:“谁要你总是小妞小妞的叫他,还总开他玩笑,我都不敢得罪他。” 我一把甩开了沈元的手,:“他是你爷爷,不是我爷爷,今天我就教他应该要低调谦逊,老实本分,夹着尾巴做人。” “诶!诶……”沈元似乎有些急了,:“你打不过他的!” 没有理会沈元,开什么玩笑,茂天林这样身板的,我左手打一个,右手打一双,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一大片,大步走过去,看着茂天林那文文静静,清清秀秀的模样,我就没想到,他心里住着一条蛇,这么的毒,小太爷只不过说他两句小妞,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报复过来了,手段还这么狠。 “小妞,给小太爷下来!” 我指着车内还在削苹果的茂天林,看到他望着我微笑,气就不打一处来,把我耍了还笑得这么开心,等下小太爷告诉你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大声的吼道:“笑个毛线,下来!” 茂天林咬了一口苹果,拿着那把小刀走下了车,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吗?” 看着那把小刀,才发现不是普通的水果刀,黑面的刀身,刀刃泛着寒光,明显是一把钢制的匕首,我心里有些发憷,最怕的就是愣头青,这种人什么都不管不顾,万一发了疯一刀捅过来,吃亏的是我,但表面上又不能怯场,:“单挑!有种就像个男人一样,把刀丢了,我们拳头对拳头。” 茂天林点了点头,右手手指微微一动,那把匕首竟然直接被三根手指捏成一个回形针弯曲的样子,扔到我脚下,发出“叮咚”的金属碰撞声。 茂天林微笑道:“扔了。” “呃!” 我喉咙颤抖,眉角不停的跳动,低头看了一下脚底的匕首,很想看看上面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就凭几根手指头,怎么可能将一把钢制材料的匕首捏弯,:“你……你先等等,这东西扔这里,踩到容易受伤,为了你好,我扔远一点。” 说完,我趁机弯下腰,捡起茂天林扔在地上的匕首,然后转过身,两手捏着刀背弯曲的部分,用力掰了一下,匕首纹丝不动,瞟了一眼,又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干脆直接放地上,用力去踩,但匕首没有任何变化。 我心里一阵打鼓,头皮发炸,这他大爷的还是人吗,转头看了一下茂天林,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咦!对了。” 我砸吧了一下嘴,:“我突然想起你和沈老头关系不错,到时候把你打伤了,我也不好跟他交代,小太爷我风格高尚,今天的事就算了,我大度一点,不跟你计较,那什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啊!拜拜!” “别走啊!” 我刚转身,准备钻进桑塔纳,沈元一把揪住了我的手臂,:“等下找个地方吃东西,大家肚子都饿了,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谈谈。” “不饿,我肚子不饿。” 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有什么事下次再谈,我裤子都是湿的,吃个毛线饭,感冒了你赔钱给我治病啊!” “我赔总行了吧。” 沈元懒得啰嗦,直接坐上了我的车,:“今天有事情要和你说,我们等下一边吃,一边聊。” 茂天林见沈元上了我的车,他也直接打开桑塔纳的车门坐了进去,我就没有见过这么霸道不讲理的爷孙两。 “七爷,你还是坐那辆车吧。” 沈元对茂天林说道:“这车味道重,我今天都吐了。” 茂天林闻了闻,“还好,是有一点腥味。” 现在这么晚了,气温又低,所以桑塔纳里面的味道不像白天那么重,看着赖我车上的两个人,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耍无赖玩不过沈元,打架又比不过茂天林,为什么像我这样的老实人,总被人欺负。 第十七章 历史与宗教 桑塔纳停在了黄贝岭外面的马路上。 沈元和茂天林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大口的吸气,尤其是茂天林,他那一直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见了,在我车里,好几次都差点要吐了,脑袋一直都伸到了窗外吹风。 本来陈秋鸿安排了车送他们离开,但出发的时候,他们两莫名其妙的都挤到我车里面,像怕我跑了一样。 实际上,沈老头知道我店铺的位置,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另外,我的所见,完全颠覆我的认知,即使沈老头不找我,我避开茂天林这个捏弯匕首的变态,也会自己去找沈老头问个究竟的。 一路上,车内的味道本来不大,但我把热空调开到最大,对着自己的裤子吹,使车里面的味道慢慢变重,越来越难闻,别说沈元和茂天林,就连早就习惯的我也有些受不了。 “车里味道太难闻了。” 沈元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说道:“你怎么就不去洗洗。” “洗了,还做了深度清洗,没用。” 我锁好车门,:“这车以前是屠宰场的,经常运送一些生肉,我接手的时候,后排座和后备箱的血水都结痂了,味道都侵到座椅里面去了,除非把椅子全部拆掉换新的,还不一定能去掉这个味。” “那就换啊。” 沈元说道:“又用不了几个钱。” 我白了沈元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太爷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毛钱都赚得辛辛苦苦,能买得起四个轮子的就不错了。” 沈元说道:“你贵人今天给你不少钱!换个车应该没问题。” 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心虚道:“沈老头,我们能不能不提这茬,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我拿陈秋鸿的钱了,没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嘿嘿……” 沈元笑嘻嘻的说道:“钱哪有那么好拿的,不过话说回来,还是钱有用,我怎么跟你说都不信,结果陈秋鸿一出手,你就乖乖的上船了,我倒是还要谢谢他,嘿嘿……,你今天请我和七爷吃顿好的,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行吧!” 黄贝岭一到了夜晚,就热闹非凡,大排档的棚子占据了街道两旁每一个空余的位置,即使现在接近凌晨一点,劝酒的吆喝声,锅铲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我找了一家熟悉的大排档坐下,老板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高总昨天怎么不到我这里吃大龙虾,我这里比其它摊子的都要新鲜实惠。” 现在这社会就是有意思,哪怕你是一个摆地摊,收破烂的,别人也会称呼你什么董,什么总,最次也是一个经理。 昨天!我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昨天是和伍子佩在黄贝岭吃饭,只不过是在这家大排档的对面那家,看样子被这个老板看见了。 “实惠个毛线。” 我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吃了你这么多次,就没见你打个折,送个酒什么的,每次就少了个位数的那几块钱。” “小本经营,小本经营。” 大排档的老板笑道:“本来利润就不多,这个折真打不起,要不今天送你半打啤酒。” 小太爷我好歹也是做生意的,信你就有鬼了,:“一箱,别拿那种便宜货糊弄小太爷我,要送就送你这里标价最贵的,行的话,下次还来你这里,你知道的,我经常来黄贝岭吃东西的。” 老板咬了咬牙,:“行,一箱就一箱。” 菜单我递给了沈元,:“想吃什么,随便点,但记住一点,光盘行动,别浪费就行。” 沈元接过菜单,又递到茂天林那里,茂天林摆了摆手,简单两个字,:“随意。” 沈元点了点头,:“七爷你以前在宗门,吃的山珍比较多,这次出来,尝试一下海味,别看这地方环境不怎样,但味道比起大酒店要好不少。” 这不是废话吗,大酒店每天要做那么多宴席,食物都差不多流水化了,味道能好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摆盘好看一点,价格还特贵。 大龙虾、扇贝、生蚝、元贝、皮皮虾、白灼时蔬、砂锅海鲜粥,还有一大盘子的烧烤。 “你吃得完吗!” 我就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桌子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的,:“你当小太爷是年猪啊,只顾着杀了吃肉,这么多你们吃得下吗!” 沈元拉着我坐在了椅子上,:“七爷是习武之人,饭量大,吃这些没有一点问题。” 其实这一桌子食物也要不了多少钱,加上今天利用沈元进账五百万,我手一挥,:“行!随便吃,但还是那句话,别浪费就行,只要你能吃完,再继续点都没问题。” 沈元拿起碗筷,用茶水洗了不下三遍,才放到茂天林的旁边,我暗暗嘀咕了一声“德性”,咬开啤酒瓶,就直接往喉咙里面灌。 沈元吃东西,没有任何形象,逮着什么吃什么,都不见他咬两口,就吞肚子里面去了,茂天林则一直都细嚼慢咽,一个扇贝被他咬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才吞到肚子里,不时的点了点头,表示这个东西味道不错,而我就这啤酒专挑贵的东西吃,这次我买单,能吃回多少算多少。 沈元拿着瓶子和我碰了一下,也对着瓶子吹,一口干掉一大半,还把唐装的衣领敞开,稀疏的胸毛都露了出来,哪有半点大师的风范,如果陈秋鸿见到他这个样子,肯定会大跌眼镜。 “沈老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酒过三巡,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做法?那三叶草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一样的脸?为什么你说我和你是一路的人?还有……还有做法那东西是真的吗?” 沈元一口吞掉一个生蚝,烫得他直哆嗦,不停的缩气,:“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而且就算我说了,现在你也听不明白,五行,八卦,阴阳,风水,你懂吗?” 我怎么会不懂,只是懂得不多而已,小太爷我学的是文物方面的知识,就一定牵涉到历史,而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实际上都贯穿道教、佛教、儒教等等一些相关的知识,为什么唐朝的文件上多见到道教的身影,因为唐太宗信奉道教,为什么武则天时代的物件多见到佛教的痕迹,是因为那个朝代独尊佛教,归根结底,当时的科技水平有限,日出日落,刮风下雨,斗转星移,这些本就稀疏平常的自然现象得不到科学合理的解释,从而衍生出各种神学和教派。 作为一名文物研究鉴定的大学生,对于一个物件,既要分析它的历史成分,又要研究它的宗教背景,我懂得这些知识,也研究过各个教派,当然,我并没有深入的钻研过。 就好比一个文物上刻有一道符篆,我就能够知道这是道教用来传道修持的手段,根据符篆上的图案,也能弄清楚它的用意,如养生,如驱鬼,如辟邪等等,但至于它到底是如何养生,如何驱鬼辟邪的,我就没有去了解过,因为在我的观念里,这些东西都没有科学的依据,全是古人自我安慰一种表象。 而对于我来说,我不信宗教,但宗教里的神灵,我却抱有一种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和态度,就好像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也会害怕,心里总会不断的暗示自己,手腕上戴的装饰用的佛珠可以帮我驱鬼,来为自己壮胆,我想要发财,懂得应该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打拼,但时不时又期望并不存在的财神爷来保佑我。 以前的老人家告诉我,人不敬神,神不怪,千万别轻神,蔑神。意思就是说,你不去拜神,神不会怪你,但你千万不要不要轻视和蔑视神灵,而我应该就处于这种状态,我不会特意去庙里求神拜佛,但也不会去说神灵的坏话。 看了沈元一眼,我突然想起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神其实也是人,只不过他做了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就被别人奉为神,眼前的沈元不就是这样吗! 第十八章 隐门 沈元对于我来说,是不是神一样的人,我自己也不清楚,但他至少是神秘的,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但如果对陈秋鸿来说,沈元在他心里,绝对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你是道教的人吧!”我对沈元问道。 “你猜!”沈元笑眯眯的看着我。 这个并不难猜,我肯定的说道:“我猜你就是道教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道教,符录派的人。” 道教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辉煌灿烂的一笔,一些朝代的政权都有道教的影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所以对于道教,我多少有一些了解。 道教的分支门派非常多,可以按学理划分,按地域划分,按创派的祖师划分,还可以按道门划分,如果把这些门派归总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个。 说白了,道教就是一条绵长宽阔的大江,贯穿古今中国的历史长河,在这条历史的河流中,留下不少蜿蜒的支流,有些支流宽广,有些却又狭长,而且不少的支流又相互交融,汇聚到一起,所以想完全弄清楚道教的分支流派,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沈元在港湾燃起一道符篆,然后念了几分钟的咒语,所以我推断他是符录派的人,他们着重于符篆和咒语的功用,但符录派又有不少的分支,有天师道,上清派,灵宝派等等。 沈元点了点头,:“接着猜。” “猜不出来了。” 我摇头道:“你们的派系太多,而且有些区分都不明显,大同小异,鬼知道你是那个门派。” “我的宗门是隐门。” 沈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认真的说道:“隐门就是隐门,不属于任何一个教派。” “我明明看到你用符篆,也念咒语。” 我反驳道:“小太爷虽然不知道你烧的是什么,念的是什么,但这就是道教符录派的风格。” “嘿嘿……” 沈元一下子又笑了,说道:“等你死了,我还可以帮你念《地藏经》和《往生咒》,难道我是佛教的人!” 你大爷的!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小太爷我刚赚了一笔钱,还没开始花呢,就咒我死,:“小太爷我年轻力壮,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黄土都快埋脖子的人了,你死八次我都不会死。” 和沈元一边抬杠,一边闲聊,我总算弄明白了一点,沈元是隐门的人,旁边的茂天林是气宗的人。 沈元的隐门和茂天林的气宗,都是属于避世的门派,不像现在的峨眉、武当、少林这些被众人所熟知。 所谓避世,并不一定是缩在深山老林,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辈子也不出来溜达几回,他们同样游走在普通人中间,只不过对于自己的身份和门派都从不透漏,所以知道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但茂天林的气宗,却是真真正正的隐居。 在沈元的话里,我了解到,不论是隐门还是气宗,其实都是属于道教的分支流派,只不过后来因为教义和信仰的分歧,隐门和气宗都选择脱离了道教,一个潜心于符咒,一个专注于武学。 沈元的背景差不多知道一点了,但现在有两个重要的问题,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疑惑,一是沈元为什么找我,自己知自己事,像我这种吹水可以吹翻航空母舰,做事却没有多大本事的人,到底对沈元有什么用?另一个就是,在碧月湾的时候,沈元对陈秋鸿说过要办一件事,而且我似乎也要跟着一起去,那他到底去哪里?办什么事?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酒过三巡后,正准备对沈元问出我的疑惑,电话铃声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伍子佩打来的,突然想起,今天借着喝酒不能开车的理由把她支走了,答应她到家就发个短信报平安的,结果一下子就忘记了。 “喂……” 我对沈元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茂天林就不用管了,他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捂住话筒和嘴巴,尽量让周边吵闹的声音小一点,按下接听键,装作没有睡醒,很没精神的语气问道:“谁啊……” “怎么没有给我发信息,你到家了没。”伍子佩的语气很不好。 “我都睡着了。” 我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又被你吵醒了。” “谁要你不给我发信息的。” 伍子佩哼了一声,:“那你早点休息……” “老板,再来一只大龙虾!”沈元坐我边上,敞着嗓子大喊一声,吓得我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好了!现在彻底穿帮,不用装了,我瞪着沈元,可以看出,他就是故意的,没想到这老头的心也黑了。 “在哪里吃龙虾呢。”伍子佩语气不善。 “黄……黄贝岭。” 被当场拆穿,我心虚的说道:“就昨天吃饭的那个大排档对面。” “等我,我就来。”伍子佩没等我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收起,我指着沈元大骂,:“你要死啊!” 沈元拍着桌子大笑,:“哈哈哈哈……做人要坦荡荡,吃个东西都要骗人,你活着累不累,你们这种生意人花花肠子就是多。” 我筷子一拍,瞪着沈元,:“对了,沈老头,你要去办什么事?为什么找我?” 沈元笑了笑,:“我现在告诉你,你肯定不会相信,说不定还认为我疯了,等我们出发,到了地方,你所有的问题就都有答案了。” 沈元笑笑不语。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 我不死心,:“先透漏一点啊!” 沈元还是笑了笑,就是不开口。 “算了,算了,那说说陈秋鸿老婆的事总可以吧。” 干喝酒也没意思,对于这些未知的东西,经过了初期的恐惧后,我现在充满了好奇,:“他老婆到底得了什么病,快死的人用法术真的能救活吗?” 沈元打了个酒嗝,他喝酒上脸,才几瓶啤酒就一脸通红,:“这个就关于阴阳了,怎么说呢……太阳是阳,月亮是阴,男人是阳,女人是阴,正午是阳,午夜是阴,但实际上,阴阳是交替的,一年中,一天中,男女中,其实都包含了阴阳……” “等等等等……” 我感觉像在大学教室里听教授讲课一样,:“你就简单的说一下陈秋鸿他老婆的事,和你那个法术就行了,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听不懂。” 沈元砸吧了一下嘴,:“那就跟人的身体有关了,寻常人的身体,上部为阳,下部为阴,体表属阳,体内属阴,背属阳,腹属阴,又拿五脏六腑来说……” “打住,打住!” 我耳朵快要起茧子了,:“我就问陈秋鸿老婆是怎么救活的,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夫人是女人,可偏偏是纯阳体质,阴阳不能协调。” 沈元说道:“我用六鬼招魂幡做了一个聚集阴气的阵法,利用三叶草作为阵眼,可以散掉他夫人体内多余的阳气,简单的说,就是滋阴散阳,维持体内阴阳平衡。” “哦……” 我恍然大悟,:“你早说阴阳失调不就行了吗!不就和内分泌失调一个意思吗。那你布的那个阴阳阵法又怎么回事!” 沈元说道:“不是阴阳阵,是属于五行阵中的一种,午夜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大海五行属水,水属阴,那个港湾又是阴气聚集的位置……” “算了,算了,喝酒吧。”我脑袋有点胀,不知道是沈元念的,还是酒喝多了,反正沈元说的那些东西,我一个都没有弄懂,还更加的混乱了,隔行如隔山,专业不对口,交流起来就是麻烦。 第十九章 傻乐要请客 夜,越夜越美丽!已经快凌晨两点,黄贝岭依然霓虹璀璨,灯火通明,不时有人离开,也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 我眉头很不自然的抽动着,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海鲜的壳子,沈元又重新点了一份大龙虾和两打生蚝还有一份炒菜,他照例是一幅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狼吞虎咽,而茂天林依旧细嚼慢咽。 “撑死你两个王八蛋!”我心里暗暗的嘀咕。 “沈老头,你要办什么事,我先不问,去什么地方总要告诉我吧。” 我叼着一根牙签,还是有些不死心,见他酒喝得有些高了,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话,说道:“再说了,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一起去!” “从你收了你贵人给你的好处后,你还能拒绝吗!” 沈元露出黄牙,对我笑道:“我们要去湖北,至于具体的位置,到时候会告诉你,其实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我还是那句话,你和我是一路人,在天意之下,没有人可以逃避。” “你啰嗦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对于沈元这含糊的回答,我很不满意,:“既然你能算到,我也不藏着掖着,陈秋鸿是托付我一些事,当时也要给我一些好处,但被我言辞拒绝了,小太爷不是你想的那么势利的人,我是有自己原则和底线的。” “哈哈哈哈……” 沈元仰头大笑,他笑道越是嚣张,我越发的心虚,:“我真不信,高老板,我很欣赏你这种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素质。” 我一脸的黑线,在沈元的面前,我似乎跟脱光了一样,没有任何隐私。 “好了,高老板。” 沈元收起笑脸,开始正色的说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原因其实很简单,第一,即使我告诉你,你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只能等你自己去亲眼看,亲手摸。第二,陈秋鸿是个商人,商人逐利,而且精明,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得越多,他肯定有办法从你口中套出来,我不想他坏了我们的事情,为了我们自己,所以我现在只能告诉这些,你明白吗。” 明白你个大爷,还是跟没说一样。 “啪!” 正当我再想纠缠一下沈元的时候,一个手提包突然就扔到了桌子上,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伍子佩来了,还带了一个小白脸,这个小白脸和伍子佩长得很像,比她高了半个脑袋,应该是她弟弟,我知道伍子佩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但从来都没有见过。 伍子佩阴沉着脸,瞪得我心里直发毛,我放过沈元,赶紧抽出一张椅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你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打扮得又这么得体的一个花季少女,晚上很不安全的。” “噗嗤!” 伍子佩一下子没忍住,一直阴沉的脸破功笑了,伸手就捏着我的嘴巴,:“要你管那么多,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还没跟你算账呢!说,为什么骗我!” 还不是你性格有问题,管得又宽,小太爷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金主的份上,我骗都懒得骗你!当然,这话我肯定是不能说的,:“我回来的时候太晚了,以为你休息了,怕打扰到你。” 借口虽然牵强,但总算过关了,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相互给个台阶下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较真。 伍子佩拉过那个小白脸介绍,果然是她老弟,伍子衿,他们两姐弟的名字让我想起诗经里面的一句,青青子衿,幽幽我心,青青子佩,幽幽我思,看来他们的老爸老妈就是根据这首诗跟这两姐弟取的名字。 这名字是好听,感觉很雅,很有诗意,只不过细细思考,在这句诗里面,子衿,指的是衣领,而子佩,意思是古代衣服的佩带,他们两姐弟名字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伍佩带和伍衣领,顿时觉得俗到外婆家了,在我的想法里,他们两姐弟的父母肯定是为了图方便,很不负责任的取了这样的名字。 “来来来,想吃什么?” 我把菜单递给了伍子佩,:“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伍子佩看着我,眼神瞟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沈元和茂天林,小声的说道:“你怎么跟一老头和一小屁孩吃东西?” 忘了介绍了,但沈元和茂天林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不好怎么说,同样也小声的随口胡诌道:“老家的穷亲戚,难得到大城市看看,就带他们出来开开荤。” 伍子佩一脸的鄙夷,:“亲戚就请他们吃大排档,你也太小气了吧!” 我小声的说道:“小太爷我自己还没脱贫啊!现在还是贫下中农的身份,有大排档给他们吃就不错了。” 桌子重新摆满,伍子衿似乎很喜欢烧烤,点了不少,他和我初次见面,照着菜单就是一顿乱点,也不知道矜持一点,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茂天林终于打了一个饱嗝,沈元也开始剔牙,伍子佩两姐弟点了那么多,但都没有吃什么,基本都是茂天林和沈元在吃,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啤酒,打着哈欠,一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这个时间点,黄贝岭基本就只剩下我们这一桌人了,大排档的老板早就开始收拾东西坐在一边随时等我们结账走人,再过不久,这里就会有人开始支起卖早餐的棚子。 一桌人总算都熬不住了,我结了账后,伍子佩带着他弟弟离开,临走前叮嘱我早点休息,沈元也和茂天林也打车走了,走的时候说过两天找我有事,而我直接走回了古玩城。 晚上喝了不少酒,不能开车,反正古玩城和黄贝岭并不远,而我那车根本不担心有人会偷,走几步路吹吹风,也好清醒一下头脑。 回到店铺,脸都懒得洗,凉席一摊,打开空调就直接瘫痪了,今天经历的事情是我这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沈元那匪夷所思的阵法救了一个就要快死的人,陈秋鸿莫名其妙的五百万支票让我一夜暴富。 我以前像一列慢慢悠悠的火车,行驶在自己人生的轨道上不停的绕着圈圈,一直重复的周围的风景,始终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而今天,在我接受陈秋鸿那张支票的时候,我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这列火车已经偏离了轨道,可能会驶向一个我自己都摸不清,看不着的地方,这让我有一种对于未知的一丝丝恐惧,但不论怎么样,我并没有后悔,说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百万放我面前,我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况且未知的并不一定都是坏的,说不定还有更多的钱赚。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中午了,我穿着人字拖,顶着黑眼圈在公共洗手间里面漱口,小舅妈买的这个门面算是古玩城里面最便宜的,不带单独洗手间。 洗漱完毕,光着膀子,肩上挂着毛巾,走回自己店铺的时候,又看到傻乐蹲在我店门口,见到我就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不过我发现他今天的笑容里面有些牵强。 我掏出钥匙,打开店铺的玻璃门,对着身后的傻乐说道:“怎么,老吴又收了什么好东西?” “没有。” 傻乐跟着我进了店铺,:“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 晴天霹雳,我一下愣住了,我认识傻乐这么久,从没见他这么大方过,毫不夸张的说,他绝对属于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的人,并非他小气,我知道他老家有一个妹妹,正在读高中,而且父母早年劳累,身体也不怎么好,一直吃药但又断不了根,一家人的负担很重,他每个月省吃俭用下来的钱,全部都寄回老家,给家里减轻负担。 现在的社会,无钱寸步难行,而傻乐兜里经常就只揣个几十块,过几天再去看,可能这几十块一分都没动,按他的话说,吃住吴老板都包了,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自己也就冲个电话费,买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什么的。 “你今天没发烧吧,还是出门脑袋让门给挤了!” 我把手放在傻乐的额头上摸了摸,:“竟然请我吃饭,你身上的钱够不够!不会是你请客,我买单的那种吧!” “我今天有钱。” 傻乐有些急了,:“真的,不要你买单,我们就去外面餐馆随便吃一点,一两百块应该够了。” 第二十章 傻乐要走了 古玩城外的一个普通小餐馆,傻乐点了三菜一汤,还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二锅头和一包烟。 他把两个杯子都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然后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咬了一支放嘴巴上,才想起没有打火机,尴尬的跟我借火。 今天的傻乐很不对劲,因为他从不抽烟,喝酒最多也就一点点啤酒。 我拿着火机给傻乐点上,问道:“怎么了,今天你怪怪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小太爷我开导开导你。” “我……我……” 傻乐支支吾吾半天,说道:“干完这个月我就要走了,下个月不在吴老板这里做事了。” “呃!” 听到傻乐的话,我也有些讶异,怎么说走就走,但回想一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生意场上的分分合合太常见了,更不要说一个普通的雇佣关系。没听过哪个打工的跟同一个老板一辈子不离不弃的,除非是女秘书转正当老婆。只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老吴店铺的生意一直都很稳当,傻乐干活也很卖力,两人的合作一直都很好,现在傻乐突然一下就说不干了,我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了啊,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是老吴不要你了,还是你有更好的地方去?” 傻乐吸了一口烟,很明显,他不会抽烟,被呛得咳个不停,脸都憋红了,:“咳咳……吴老板另外请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亲戚,所以……” 我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酒,原来傻乐是被别人顶替了,老吴的这种做法有些不厚道,但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别人花钱雇佣什么人那是他自己的自由,与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替傻乐有些惋惜,他毕竟在古玩城呆了两年的时间,现在被一脚给踹了,心里肯定不好受,:“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傻乐说道:“干完这个月,我准备去关外,找个厂子做工,听说只是累一点,每个月的工资也有三四千,好的地方有四五千,还包吃包住。” 傻乐的家庭条件不好,父母体弱,做不了重活,他好像初中都没有读完就呆在家里帮忙务农,全家人省吃俭用下来的钱都给她妹妹读书,按傻乐的话说,就是钱要花在刀刃上,他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但他妹妹成绩一直非常好,一家人都想培养一个大学生出来。 傻乐现在要文凭没文凭,要文化没文化,除了体力活,他还真做不了什么事,当时是老吴看傻乐为人老实,本性不错,才留在自己店铺帮工,一干就是两年。 虽然说,无奸不商,但古玩城的整体环境并不复杂,傻乐因为老实本分,大家对他都比较照顾,一旦他进到工厂,制度上的军事化,将活生生的人当成血肉机器一般开动,私底下的人员结构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我有心想帮他一把,但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我那旮旯角落的店铺,根本就请不起人帮工,所以傻乐目前进厂的选择,也不失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我和傻乐把一瓶酒分完了,最后我抢着买单,他死活不肯,说吃过我不少次早餐和宵夜,还从没请过我吃东西,马上就要走了,就让他请一次。 傻乐回了古玩城,而我则还有些事情,一是要把停在黄贝岭的车开回来,二是要把陈秋鸿给的支票兑付,只有存在自己名下的卡里面的才是属于自己的钱,不然终究只是一张写着巨额数字的纸。 五百万在深圳这种经济发达的城市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钱,关内的一套房子都不止五百万,街道上一些顶级豪车,超过五百万的多了去了,大公司一天账目的流水都上千万,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 走出银行,已经快两点了,支票兑换后,我新开了一张卡,自己原来那张存了三百万,新开的存了两百万,两百万那张是要给小舅妈的,她们一家人养我这么大,付出太多,我拿出一些钱,很应该。 另外三百万我大致有一点想法,先把车换了,不要求多高档,二十万左右的车就挺好了,剩下的钱全部用来扩大经营。 我店铺里面的物件太少,而且都是一些价值几千几万左右的明末清初的普通物件,对于一些高端客户来说,几乎没有吸引力,所以我想将这笔钱多去收一些有价值的物件回来,扩充店面,打响店铺的名头。 以前收货的时候,不是没有碰到好的物件,但由于资金方面的原因,底气不足,不敢把仅有的一点现金全部压在一个物件上面,就比如有一次,一个元朝的青花瓷,官窑出品,品相也不错,卖家开价四十五万,这个价格并不贵,如果收了过来,完全可以定价六十万。 看似一倒手就可以赚十五万,但古玩有句行话,三年不开张,意思就是一个物件收回来,三年卖不出去,也是很正常的,虽然有些夸张,但还是表示它的周期性很长。 如果商家将自己仅有的资金把这个元青花瓷收过来,一个月内没有卖出去,没有问题,三个月没有卖出,店铺可能会有些吃紧,半年甚至一年没卖出,那资金链上就会有很大的问题,所以归根结底的一句话,资金充足,生意才做得开,做得大。 现在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没有人会顶着这么大的太阳逛街,反正都出来了,干脆开车去小舅妈家一趟,把银行卡给她,顺便蹭个晚饭。 桑塔纳停在了枫溪别苑内,小区的名字好听,但实际是一个老小区,这里都是改革以前的单位分房,小舅妈一家买了新房,但他们都觉得还是住在老房子里面舒服,离单位又近,而且周围都是熟人,所以新房子就租了出去,每个月好歹能有些收入进来。 爬上六楼,我已经累得喘不过气,后背全部都汗湿了,这种老房子没有电梯,楼梯狭窄闷热还不怎么通风,这种天气上下一趟,跟跑了个马拉松一样。 刚准备敲门,小舅妈家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你怎么过来了?” 小舅妈戴着遮阳帽,太阳镜,手里提着一个包,这明显是要出门的节奏,:“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正好要去单位开会。” 得!这晚饭肯定是没戏了,光想着自己放暑假休息,没想到别人还要上班签到。 “我也没有什么事,刚好路过这里。” 我擦了一下额头不停冒出的汗,然后拿出银行卡递到小舅妈面前,:“哦!对了,最近古玩城那里赚了一些钱。” 自古以来都是亲兄弟,明算账,这句话的本意并不是两兄弟之间要斤斤计较,而是明确规则,才能使生意在制度化的管理下,长久的做下去。 但小舅妈这个古玩城的门面,她自从交给我后,根本就没有算过什么账,我赚了钱,就拿一部分交给她,没赚就不给,她也从来都没有问过生意情况,更别说查账什么的,几乎完全丢给我处理,有时候我给的多了,她还担心我店铺账面的资金不够收货。 小舅妈诧异的看着我手中的卡,:“赚了钱你直接打我卡上,要么拿现金也行,干嘛重新开张卡?” 我挠了一下脑袋,说道:“这次钱有些多,你毕竟是单位的人,打你账上怕影响不好,现金更加难得背了,我用我自己名字开的卡,挺方便的。” 小舅妈的疑惑更深了,她接过卡,:“有多少钱?” “两百万。”我说道。 小舅妈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声的问道:“多少?” 我再次确认道:“两百万。” 第二十一章 善意的谎言 “松手,松手,哎呦……” 我掰着小舅妈揪着我耳朵的手,不停的哀求道:“要死了,要死了,耳朵要掉了,小舅妈松手啊……” 小舅妈的火气越来越大,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力气越来越大,声音压倒喉咙里面,对我低声的吼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淌水路了。” 小舅妈自己就是文物局的副局长,这个圈子不少人都知道我小舅妈的名字,李丽霞,她古玩界浸淫多年,懂得的比我多得多。 淌水路,是古玩这一行的黑话,意思把国内的一些珍贵文物偷运出国,一般的小物件也就算了,但真到了国家规定的级别,那可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虽然允许私人持有,也可以交换和转让,但绝不能偷运出国。 一般淌水路的人,基本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一夜暴富,要么洗干净屁股,等着把牢底坐穿,就算挨枪子也很正常,虽然这一行风险很大,但它带来的利润太诱人了,总有一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敢冒这种风险。 看似有两种结果,但真正干这一行,基本都进了牢房,或者埋在了坟头养草,即使有极少数的漏网之鱼,他们也整天生活在阴暗里,偷偷摸摸,有家不敢回,有钱不敢花,因为国家的律法越来越完善,对于走私文物这一类的处罚也更加的严厉。 一次性给了小舅妈两百万,她不得不怀疑我也淌水路去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暴利。 “小舅妈,你是了解我的。” 我的耳朵好不容易挣脱了魔爪,:“我这么老实的一本分人,最多也就收一些冥器,哪敢去淌水路。” 小舅妈把我拉进家门,她担心楼上楼下的邻居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小心的关好门,低声说道:“我就是太了解你了,你屁股一翘,我就是到你今天是拉干的还是拉稀的,你那眼睛里面全是钱,我就怕你为了钱去犯险,触犯了国家的底线,谁都救不了你!你老实说,这钱到底怎么来的,现在坦白,我和你小舅想想办法,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看着小舅妈生气的样子,我莫名的内心很温暖,她虽然不是我亲妈,但比亲妈还要亲,她在我面前经常是一副严厉的样子,但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跑到饮水机旁,帮小舅妈倒了一杯水,捋了捋她的背,:“别激动,小舅妈,这钱真不是淌水路来的,而且来路干干净净,你放心大胆的花,我骗别人都不会骗你吧。” “那你说,怎么赚的!”小舅妈依然不放心。 我看着小舅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诚恳的说道:“我搭上一条新线,我不是有一个校友叫陈弯弯吗!他老爸你肯定听过,陈秋鸿,深圳市的大企业家,人大代表。” 小舅妈想了想,:“是有陈秋鸿这么一个人,他还搞了一个古玩协会,我参加过一次他们的活动,见过他一面,我记得他很喜欢石器时代的东西,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笑嘻嘻的说道:“我说了,他女儿是我校友,我以前不是常去小舅的博物馆给一些石头做碳十四的鉴定吗,其实就是帮陈秋鸿鉴定的。” 我哪有经常去,也就帮过陈弯弯鉴定过一次镞形器,但这些半真半假的话,已经让小舅妈相信了一半。 “那你这两百万是怎么来的。”小舅妈问道。 “当然是赚的啊!他那个圈子里都是有钱人,而且又喜欢攀比,不是大开门的物件,看都不看一眼。” 我说道:“通过陈秋鸿,我经常帮他们鉴定一些东西,也为他们提供一些好的物件,他们真的很有钱,只要看上,基本不还价,抽一次成赚的钱比我守在店里几个月都要多。” 小舅妈眼神稍稍缓和了,她似乎更信了我一点,但还是有一丝丝的不确定。 我拿出了终极大杀器,打开手机,翻出里面一张照片,这是当时我在陈秋鸿别墅的一张自拍照,当时主要也就是为了开学的时候在同学面前炫一下,结果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你看,拍照的是我吧,后面,看后面,这个带金丝眼镜的就是陈秋鸿,你见过就应该认识他,我这是在他碧月湾的山顶豪宅里面拍的,他邀请我去参加聚会,这照片总不会有假吧。” 小舅妈喝完水,总算平复了心情,:“能搭上这条线,是你的机缘,你要好好把握,他们有钱,所以你赚他们的钱容易,但你要记住,他们也有势,你千万要注意维系关系,不要得罪他们,更不要把古玩城的那些野路子用在他们身上。” “嗯嗯……” 见小舅妈松了口气,我赶忙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以诚待人,钱是赚不完的,我只要把这条线的关系维系好了,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终于离开了枫溪别苑,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始终都还是按照自己的预计发展,最终小舅妈也相信了钱的来源是清白的,只是她始终不同意收下这笔钱,说把这些钱放在店铺的账面上,以后收货的时候也会有足够的资金,最后我好说歹说,加上她下午要开会,不能耽误,才收下了那张银行卡。 其实我有想过直接告诉小舅妈这笔钱的真正来源,但稍微一想,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沈老头的自动送上门,说跟我有缘,说要跟我探索世界的秘密,陈秋鸿的老婆正好病危,我又正好成为了他们的联系人,并且沈老头利用像人脸一样的三叶草和鬼神莫测的阵法,救活一个就要死去的人,这里似乎没有一个是我可以解释清楚的,连我自己都感觉是在编一个非常蹩脚的故事,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这笔钱虽然可以见光,但它的来源的确有些说不出口,因为这是陈秋鸿收买我当二五仔的钱。 既然说不清也不好说,就用一个最为简单的方法解决,那就是善意的谎言,虽然过程不一样,但只要和自己想达到的目的是相同的就行了。 回到店铺,我难道认真的打量着这个自己已经非常熟悉的三十个平方空间,进门的左边是玻璃柜台,里面放的全是黄晶饰品,右边是一个落地柜,柜子是以前小舅妈请人特意设计的,上面错落这布置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小格子,而这些格子就是用来放形状大小不一的古董,中间靠墙的位置是一个木质茶几,来了客人可以喝杯茶,聊聊天什么的。 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店铺不是这种格局,有种古雅和文化的气息,尤其是这个落地柜,上面基本被摆满了古董,配上柜子里面柔和的灯光,很好看。 后来生意落败,我接手这个店铺,完全没有小舅妈的那份细致和耐心,基本上是怎么方便怎么了,怎么省事就怎么办,所以一直到现在,虽不说店铺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但至少没有以前的美感。 现在我有一定的资本了,又有扩大经营的想法,虽然这个店铺不能跟正街上的店铺相比,但这三十个平也完全够用了,我想把这个店铺重新装饰一番,让进门的客人有一种大气中带着精致,儒雅中又含有古韵的感觉,只有这样,才可以得到客人的认可,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想到这些,我自己都忍不住得意的笑出声来,拿到钱之后的我,莫名的自信了很多,也感觉到充足的底气,并且对于未来,我越来越有信心,我一定要赚很多钱,买大房子,开豪车,娶漂亮老婆。 第二十二章 三角古玉 脑袋昏沉,两眼无神,从放暑假以来,小太爷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早起过床,无奈的点了一支烟,强打起精神,无语的看着对面的爷孙两。 沈元说过两天来找我,还真就是两天,只不过来的也太早了,早上六点半就开始拍我店铺的卷闸门,也幸好我今天没有睡城中村的租房,不然他们连我人都找不到。 茂天林似乎对我的躺椅很感兴趣,也可能他也没有睡醒,尾随沈元进来后,就直接躺了上去,只不过他躺着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风度,双手抱腹,脚踝交叠,眼睛微闭,睡觉都睡得这么讲究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么早过来干嘛!” 我看着沈元,很是无奈,:“想请我吃早餐!” 沈元笑嘻嘻的说:“真不巧,我刚吃了过来的,就马路边的那摊子,肠粉很不错,早知道就跟你带一份了。” 我白了沈元一眼,打了一个哈欠,:“有什么事快说,我昨天晚上两点才睡的,还要补觉。” 沈元递过一张照片,:“看看。” 我接过照片,边角已经泛黄,看来有些年头了,仔细一看,照片里面是一块古玉,这块古玉造型非常的奇特,是一个三角形,确切的说是等腰三角形。 中国上下五千年,流传下来的玉器不知道有多少,大多都是挂饰和配饰,当然也有摆饰一类的,比如玉白菜什么的,但三角形的还真稀有,古玉的正面雕刻了一个中不中,洋不样的宫殿,照片里的玉佩是透过一个玻璃盒子拍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铭牌编号,六十一。 “怎么样,眼熟吧。”沈元问道。 何止眼熟,小太爷我还把玩过,这个玉佩根本就是深圳博物馆的藏品,当时我还在读中学,这块玉佩就放在展厅里,只不过没放多久,就被封存了,沈元问我眼不眼熟,看来他肯定调查过小太爷的背景,知道我小舅在那里工作,接触过这块古玉。 我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 “不是我拍的,是我无意中从别人那里看到就要过来了。” 沈元说道:“我早一段时间去过博物馆,为什么现在看不到这块玉了?” “封存了呗。” 我无语的说道:“都封存了好几年了,你早来七八年应该还可以看到。” “为什么封存了?”沈元追问。 我说道:“如果你要出门,但你家里非常穷,只有一条屁股破了洞的裤子,你穿不穿?” 沈元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当然穿,有总比没有好吧。” 我点了点头,:“还是你要出门,家里有两条裤子,一条新的,一条就刚才那屁股破洞的,你穿哪条?” 沈元想都没想,:“有新的谁还穿破的,破的肯定扔垃圾桶。” 我两手一摊,:“这不就完了吗!以前博物馆里面的藏品非常少,所以这块玉佩就被摆了出来,聊胜于无吗!现在出土的文物,加上社会捐赠的越来越多,不论是质量还是价值上,都有很大的提高,既然有好的,那差的和没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就封存了。” 沈元眉头很不自然的抽了抽,指着照片里面的古玉说道:“你说这块玉是差的!是没有价值的!” 我砸吧着嘴,又点了一支烟,说道:“对啊!小太爷我就说它不值钱,没有价值,怎么,不爽啊。” “你哪只眼睛看它不值钱。”沈元似乎有些急了。 “嘿嘿……” 我弹了一下烟灰,:“左眼右眼,加上屁股上的那个眼,全都看它不值钱。” 沈元的胡子开始抖动了,看来气得不轻,:“它是战国的东西,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 我不屑的说道:“战国的东西海了去了,你顺着外面洗手间的管道一直往下挖,挖个几十上百米的,里面的泥巴和石头说不定都是上古时期的,你会抱回家当宝贝!” “这块玉能跟泥巴比吗!”沈元彻底爆发了,大声的叫到。 得!这老头原来也是有火气的,我也懒得去撩拨他了,说道:“这块玉是战国的没错,我小舅他们都鉴定过,但这块玉的玉质不行,就非常普通的和田,里面还有杂色,那就表示,这块玉肯定不是当时的达官贵人用的东西,另外就是,三角形的玉,正面一个宫殿,背面一个道教图,非常的奇怪,谁都看不懂,也看不出它的出处,感觉就像古代的玉石工匠拿了一块边角残料随意加工的东西,你自己看照片,旁边就一个编号的铭牌六十一,连介绍的文字都没有,除了知道它是战国的物件,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旦有游客问,别说解说员了,就是专家都说不出所以然,不封它封谁。” “坐拥宝山不自知。” 沈元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有没有办法把这块玉弄出来。” 我叼着烟,愣住了,:“弄……弄出来!什么意思?如果你只是想看一下,我可以带你去博物馆看,那里的人我都比较熟,让你看两眼,摸两下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要弄出来,我们要用一段时间,这块玉对我们很重要。” 沈元说道:“你不是有个亲戚在博物馆做事吗,能不能想办法把它带出来。” “呵!” 我干笑了一声,:“没搞错吧,你要我去偷,还是去偷国家的东西!” 沈元说道:“没有要你去偷,只是把这块玉弄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要多少钱,只要能弄出来就行,你刚不是说了吗,这块玉没有什么价值,不值钱。” “再不值钱那也是国家的东西。” 我沉着脸说道:“哪怕一块泥巴,一根草,一粒肾结石,只要打上了国家的印记,有了编号,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沈元也皱着眉头。 我想了想后,说道:“博物馆的文物,不论价值高低,都是有存档编号的,一律不能交换买卖,这是政策明文规定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沈元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外借。” 我说道:“文物属于国家,不能交易和买卖,但可以外借展览,比如北方的文物放到南方展览,然后归还,只不过操作起来非常的麻烦,证明手续什么的一大堆,而且私人是不借的,必须是机构,或者团体协会一些的,至少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是没有这个能力。” “那陈秋鸿有没有这个能力。”沈元追问道。 “呃……” 我低头想了一下,小舅妈说过,陈秋鸿有自己的一个古玩协会,如果真是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知道,但可以试试,我很好奇,这块玉到底对你有什么用?” 沈元从兜里拿出一个铁圆环,递到我手上,:“再看看。” 这个铁圆环比小拇指略细,直径八九公分的样子,很像一个手镯,外表呈暗青色,这是时间的沉淀,表面粗糙,有些瞌手,这是铁器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化学反应,外表被氧化,有一些小小的坑洼,这个铁圆环有一定的历史了。 我移过台灯,从柜台的抽屉拿出放大镜,将铁圆环微倾斜,顺着光线,可以看到内壁几个小篆的字体和一个奇怪的图案映入眼帘,虽然已经模糊,但仔细辨认下还是能看清,这些小篆的文字和图案,竟然和三角形古玉背面雕刻的图案一模一样。 第二十三章 冀锁幽冥 “冀锁幽冥……” 我看着铁圆环上的小篆字体,和环绕半圆的图案,喃喃自语,:“竟然又看到了这样的图案……” “嘿!” 沈元说道:“没想到你还认识小篆,这个图案就是冀锁幽冥图,你知道这个铁环是什么东西吗?” 以前三角形古玉的背面就有一个这样的冀锁幽冥图,只是大家都不明白这个图案的寓意和作用,从图案的风格来判断,只能推测出于道教,其它的就一概不知,只能依靠当时的历史背景来猜想和假设,但没有任何的文献和线索可以佐证。 但今天这个幽冥图又一次出现在一个铁圆环上,无疑也可以为以前的猜想多一个佐证,又或者可以得出一个新的猜想。 铁圆环像是一个手镯,但不论哪个朝代,都没有人会用铁器来做手镯的,有钱的人家会用金银或者玉石,没钱的根本就不会去做这东西,除非是镣铐这一类的刑具。 仔细摩挲着铁圆环的每一个地方,突然发现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包边,只不过这个包边做工非常的精细,加上这么多年的沉淀,已经和铁圆环融合在一起,很难发觉。 既然有包边,那就表示,这个铁圆环不是成型的一个整圆,是由一个直的铁棒环绕成一个圆,缺口部分再用包边嵌合在一起,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铁圆环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部件,它应该是挂在某个东西上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不会是鬼头刀上的铁环吧!”我皱着眉头说道,毕竟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沈元愣了一下,:“嘿哟……不错,这都能认出来,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大爷的,小太爷我好歹是个研究文物的高材生,在这老头眼里竟然一毛钱都不值的样子。 沈元的话,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古代一些特殊的兵器上,比如大刀或者偃月刀,都会挂上一排圆环,甩起来“哗啦哗啦”的响。 这种圆环不仅仅是装饰的作用,它还有一个更大的用处就是,当大刀挥砍的过程中,这一排圆环会全部直立,与刀背成直角,但大刀砍到物体时,这些圆环会因为惯性的作用,全部压在刀背上,产生一股力道,使挥砍的力度加大,加重,更容易突破被砍的目标和物体。 铁圆环上有小篆的字体,说明它很可能是战国后,秦朝的东西,因为秦始皇时期,实行车同轨,书同文的政策,而这个书同文就是指全国都是用李斯创始的小篆来进行书写。 冀锁幽冥这四个字就是利用小篆来书写的,我能认出这四个字,但并不明白它的意思,完全靠猜。 冀锁,里面有个锁字,应该表示锁住,困住的意思。而幽冥这两个字,寓意的范围就比较广了。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这里的幽冥是指昏暗和黑暗。冤魂痛于幽冥,这是指阴间或者幽冥界。另外常人眼里的幽冥,也可以理解为鬼魂。更有将幽冥解释为虚无的意思。 我只所以猜测这个铁圆环是鬼头刀上的东西,是因为秦朝信奉道教,那时的人们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所以不管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他们都喜欢在房子的大门,或者随身携带的东西上,请道教的高人刻画一些辟邪驱鬼的图案,古代的刽子手尤其信这一点,因为被他们斩首的犯人,不是蒙冤而死的人,就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论是那一种,在刽子手的观念里面,这些人都会化为厉害的鬼魂来索命,所以通常都会请道士在在刀身或者其它的部位刻画一些驱鬼的东西。 三角古玉的背面有一个冀锁幽冥,而这个铁元环上也有一个冀锁幽冥,沈元的照片只拍到了正面的宫殿图案,他拿出这个铁圆环给我看,那就表示,他肯定也知道三角古玉背面也有一个同样的图案。 “你以前就看过那块古玉?”我对沈元问道。 沈元摇头,:“我只看过这张照片。” 我疑惑道:“那你怎么知道古玉的背面也有一个冀锁幽冥。” 沈元拿出一个信封,递到我眼前。 我抽开信封,里面竟然又是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拍的是一个三角形里面画了一座宫殿,另一张照片则是三角形里面画了一个冀锁幽冥,和博物馆古玉的图案一模一样,通过照片可以看出,这两个三角形的画都是画在了古人用的竹简上,这让我惊叹不已。 这就表示,那块古玉并不是某一个玉石匠人拿着一块残料无意加工的一个东西,而是有他的目的性,并且这两个图案,在古玉和竹简上都有,那就说明,一定有它的文化和寓意,这一点也让我兴奋不已,以前小舅他们找不到相关的佐证,今天沈元拿来的这两张照片,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文献证明。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我对沈元问道。 “宗门的东西。” 沈元说道:“你就不要再打听了,现在这个古玉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要想办法,把这块古玉弄出来。” 沈元一直在说“我们”这两个字,坦白说,我有些反感,明明就是你要这东西,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想要三叶草,但我现在没有办法拒绝,从我收下陈秋鸿那张支票开始,我和沈元的确可以称为“我们”。 我问道:“这个古玉可以帮我们找到三叶草?” 沈元毫不犹豫的点头,:“三叶草好找,但要找到开出八片叶,能救他老婆的那种三叶草就难了,还是那句话,要看机缘,至少有一点,这块古玉可以增大我们找到三叶草的几率。” “行!” 我下定了决心,:“我来想办法,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沈元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条,放到我柜台上,接着说道:“要快,下个星期前一定要办好,时间不等人,另外,这张纸上的东西,要陈秋鸿办好,嗯……对了,你有没有靠得住的朋友,我们需要两个人手。” 我打开纸,随意的看着,问道:“要人手干嘛?” “我们的行动要开始了。” 沈元对我阴仄仄的笑了笑,:“半个月后,我们要出发,先去湖北,你最好先把这个破店铺的事情处理一下。” 我很不爽,什么叫破店,小太爷现在有钱了,马上就准备重新装修布置一下,忍者心里的不爽问道:“先去湖北,然后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元从椅子上站起身,旁边躺椅的茂天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你帮我们找两个帮手,最好能吃苦,懂电脑,而且一定要嘴巴严,靠得住的人。” 说完之后,沈元带着茂天林就准备离开店铺。 “等等!” 我看着门口的沈元,:“你和你爷爷不是宗门的人吗!你自己在宗门里面去找不就行了吗,要不就叫陈秋鸿安排两个人过来,有必要要我去找吗?” 沈元和茂天林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呃……那个……” 沈元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说道:“陈秋鸿的人我信不过,我隐门和七爷气宗的人现在都没有时间,这么小的一个事情你不会做不好吧!” “得!不就找两个人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一抓一大把。” 我一下就想到了傻乐,:“但是懂电脑是什么意思?小太爷我会装电脑系统,而且游戏打得飞上天,算不算懂电脑。” “呃……就是……” 沈元自己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唉!随便,反正就会用电脑和一些电子仪器的那种人就行。” 我无语的点头,:“行,有消息我通知你。” 沈元和茂天林终于离开了,我拿着这张纸随意的瞟着,里面写的东西很多,罐头、帐篷、铁锹、手电等等,这是要野营啊! 再往下看,突然手一哆嗦,纸条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因为我看到其中有几条,需要自动步枪两支,手枪两支,子弹若干发,烈性炸药若干。 第二十四章 月弯弯,心慌慌 碧月湾,陈秋鸿的山顶别墅。 还是上一次的那个书房,陈秋鸿坐在书桌旁,拿着沈元给我的那张纸条,仔细的看着。 这张纸条,实际上就是一张物品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东西,大到越野汽车,小到军用指南针,除了让我忐忑不安的枪支和炸药外,还有很多的电子仪器和野营用的必须装备和生活用品,沈元要求这些东西要用最短的时间准备好,然后运送到湖北高铁站附近。 陈秋鸿点的一支雪茄燃尽,书房飘满了烟草的香味,我也抽了三根白沙,陈秋鸿才将纸条放在了桌上,:“小高,你知道沈大师要这些东西是干什么吗?” 我抽了一口烟,摇头说道:“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只说要出去一趟,我也要跟他一起去。哦!对了,陈叔叔,今天还有一件事找你。” 陈秋鸿摘下了自己的金丝眼镜,:“你说。” “听说你有一个古玩协会。” 我对陈秋鸿说道:“我小舅在深圳博物馆工作,里面有个文物,是一块三角形的古玉,沈老头说那个东西对他非常的重要,而且还说对找三叶草也很重要,所以你看能不能协会出面,以借出展览的名义将那块古玉借出来。” 陈秋鸿点了点头,:“这个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我们协会以前就和博物馆有过这样的交流合作。” “那太好了。” 我说道:“那这张纸条上的东西……” “也没有问题。” 陈秋鸿说道:“但有一点我一定要说明,所有的东西我都能帮你们准备好,一样不少,但万一如果你们自己出了问题,我是不会出面的,甚至不会承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现在政府对于民生越来越重视,国家安定,社会和谐,这是大趋势,也是主旋律,沈元要的东西太敏感,换了是谁,都不愿意牵扯进来,更加不用说陈秋鸿这样的公众人物了,他能答应准备这些东西,其实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为了他夫人,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行!” 我把烟头放到烟灰缸里按灭,站起身来,说道:“陈叔叔,那你先忙,我自己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到时候沈老头那里有什么消息,我再跟你联系。” 陈秋鸿将我送到别墅门口,正好碰到陈弯弯,她应该是刚从港湾的游艇过来。 “你就要走吗?” 陈弯弯见我到了门口,微笑的对我说道:“我知道你过来,特意赶了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点。” 陈弯弯今天的笑容里,多了一份从容和轻松,不像早几天她生日会上的那么牵强和苦涩,看样子,她妈妈的身体恢复得应该不错。 “谢谢你。” 山顶小路的一个景观石旁,陈弯弯抱着小腿的裙摆,坐在草地上,对我说道:“我妈妈现在恢复得很好,过两天应该可以下床走路了,我们一家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 我陪着陈弯弯坐在了旁边,今天她未施粉黛,如清水出芙蓉,很是养眼,本来和陈秋鸿谈完事情,就准备离开,可实在不忍拒绝陈弯弯的邀请,陪她到山顶随意的转转。 “谢我干什么,呵呵……” 我笑道:“你妈妈吉人自有天相,而我什么也没有做。” 陈弯弯转过头,对着我笑了,精致的双眼眯在一起,有如浩瀚夜空的弯月,让我心跳不由的加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陈弯弯对我说道:“爸爸说,你会帮我妈妈去找三叶草,是真的吗?” “当……当然……” 我很不争气的脸红了,:“我……我们是不校友吗,陈叔叔人又那么好,我肯定会尽力去找三叶草,帮阿姨彻底恢复健康的。” “谢谢。” 陈弯弯笑了笑,可立即又落寞道:“其实我和我爸爸都非常尊敬沈大师,也很感谢他,但他就像神仙一样,捉摸不定,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 我疑惑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一个大学都没有毕业的穷学生。” 陈弯弯说道:“我可以看出沈大师对你非常好,几天前,你带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你叫他沈老头,他竟然没有生气,你还说叫人找他麻烦,他也对你呵呵的,如果换成是我爸爸,沈大师早就生气了。” 陈弯弯这么一说,我倒是回想起来,沈元在陈秋鸿面前的那种威势,的确让我有一种上位者看蝼蚁的感觉,但他对我似乎的确很随和,我对他比划中指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根本就没有计较过,但是……这有个毛线用啊!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我还羡慕你陈弯弯投胎的技术这么好呢! “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我说道:“其实我跟他一点都不熟,说不定沈老头心里扭曲,你越看不起他,越鄙视他,他就越往你身上蹭,你可以要你爸爸试试。” “噗嗤……你说话真损,沈大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陈弯弯开心的笑了,继而说道:“上次你帮我爸爸鉴定了石头,这次又救了我妈妈,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吃饭!可以和女神坐在一起吃饭,还不用自己花钱,我当然求之不得,但一个男孩子的矜持还是要有的,:“不用,不用,我都说了,我们是校友,而且我又没有帮到什么忙,你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一定要。” 陈弯弯态度很坚决,:“要不就今天晚上吧,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游艇陪妈妈,也想出去转一转,透透气。”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我正准备答应下来,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我对陈弯弯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按下了接听键。 “在哪呢?” 果然,和往常一样,还没等我开口,伍子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店铺啊!” 我没有经过大脑,直接说道:“不要开门做生意啊!不要吃饭啊!哪像你那么闲,我不在店铺还能在哪!” “这么巧!我也在你店铺。” 电话那头,伍子佩说道:“可为什么你店铺门都是关的?” “哐当!” 我手机滑落,抓了几次都没有抓住,掉草地上了,赶紧捡了起来,尴尬看了陈弯弯一眼,然后背过身,小声的说道:“哦……那……那个……我刚出门办点事,等下就回,你有什么事?” “是吗!” 伍子佩似乎懒得跟我啰嗦,:“我带了两个死党过来,到你店铺逛逛,什么时候回来?” “马……马上……就回来了。”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好,那我等你。”伍子佩哼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等电话挂断后,我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小太爷我凭什么要回去,旁边一个大美女要请我吃饭呢,不就两单生意吗,还不见得能做成,可要我现在打电话回去,拒绝伍子佩,我又做不到,只能说,她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我懒得跟她计较。 “你女朋友打电话了?”陈弯弯问道。 “没!” 我把手机收回口袋,:“我没有女朋友,一个客户到我店铺了,我要赶紧回去。” 陈弯弯对着我隐晦的笑了一下,:“那我还是下次请你吃饭吧,你可以把你女朋女带出来,对了,你女朋友是不是佩佩?” “怎么可能!” 我解释道:“她那大小姐脾气,是个人都受不了,我都不知道她爸妈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生了她这种性格的人,要是做了我女朋友,我立马去跳楼,遗书都不带写的。” 第二十五章 两只猴子 伍子佩的话中似乎暗藏玄机,按理来说,这件事情跟伍子佩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她总抓着不放,我很不明白。 “我……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啊!” 我赶紧说道,而且尽量使自己的语言更加的诚恳,眼神不那么的漂浮,:“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上……上个星期就通知他了,你没有见过他。” 伍子佩盯着我的眼睛,:“你撒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眼睛不眨,一脸严肃,只怕别人不信你一样,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一点改进都没有。” 这话说得!让我莫名的心虚,:“不是,我就不明白,我找个帮手做事而已,你有必要问那么多吗!找到了怎么样,没找到又怎么样,你没必要操这份心吧。” “有必要。” 伍子佩说道:“因为我想去!” 我一下无语了,:“开什么玩笑,我……我是去做事,又不是旅游,伍大小姐,你当好玩呢!” 伍子佩把筷子放下,说道:“我知道,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帮你做事啊!现在放暑假,我呆在家里,爸妈又都在国外,无聊死了。”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这叫什么事,你无聊就要跟我一起出去,我无聊了,找谁去!况且,我要真是去收字画什么的,带上你也没有太大关系,就当多提了一个行李,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连自己到底去哪里,具体干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带你,:“不行,不行,这个没得商量,我请不起这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伍子佩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高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记不记得,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小混混到你店里捣乱,是我叫人帮你搞定的吧!今年年初,你收了一个什么破瓶子,要十二万,少了三万块钱,是我借给你周转吧!而且我们认识以来,我和我那些同学朋友到你这里买的东西也不算少吧!现在只是请你帮个小忙而已,不对!正确的说法,是我帮你的忙,帮你做事,你竟然都不肯!” 我一下愣住了,伍子佩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坦白说,如果她不说出来,我真没有什么感觉,她对我的帮助,我真没有太放在心里,现在仔细一回想,感觉的确欠她不少,而且不光她刚刚说的那些,她请我吃饭,我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她总嫌我衣服不好看,也帮我买过几套很贵也很时尚的衣服,难道我真是个白眼狼,不记得别人的好! “咳……”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样的,嗯……我这次出去,其实是跟别人一起,全是男的,你一个女孩子真心不方便,而且这件事不是我做主,对方有要求,要能吃苦,而且精通电脑的那种人,另外,我自己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要做多久,这样吧,下次如果是我一个人出去,一定带着你,怎么样!” 我的解释让伍子佩突然更加的兴奋了,:“我就喜欢这种没有计划和目的地的玩法,想想都刺激,不用下次,本小姐这次就想去,我弟弟他是电脑高手,我们两姐弟都能吃苦,完全符合要求。” “姐姐,我真的也可以去吗?”还没等我开口拒绝,旁边的伍子衿问道。 “当然可以!你每天在家睡觉打游戏也没意思,出去多走走看看也好。” 伍子佩很开心,转过头,对我说道:“高兴,我们就这样决定了,你具体什么时候出发?” 这叫什么事!你们两姐弟聊得这么开心,有没有把我这个当事人放在眼里,有没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我真不是出去玩,大小姐,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何况我现在只要一个人就够了,你老弟也跟着掺和进来干嘛。” 伍子佩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你别看子衿瘦,但他爆发力好,学校年级短跑第一,学过跆拳道,做事肯定没有问题,绝对不会托后腿,还可以当我们的保镖,而且他电脑水平真的很不错,从小就喜欢玩电脑,大学也是学信息技术专业,他完全符合你找人的标准。” “老板,买单!”保镖!小太爷我除了美貌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抢,要保镖有个毛线用,短跑第一!哼,要真出事了,这种人跑的最快,别的不说,就伍子衿这种看着菜单一顿乱点的不羁的风格,我伙食费都不够,懒得跟着两姐妹啰嗦了,根本没道理可讲,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 回到店铺,这两姐弟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伍子佩赖在我躺椅上,伍子衿则到处瞅,只要她们不捣乱,我也懒得管,小太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看谁耗得过谁。 我有一种预感,和沈元出去的这件事,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光是清单上那炸药和突击步枪这些敏感危险的东西,就让我心里发毛,傻乐还好,他心眼不多,认人不认事,但如果是伍子佩两姐弟,他们只会使原本就扑朔迷离的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和不可控,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从心底,我不愿意伍子佩参与进来。 “我不收你工资怎么样!”伍子佩仍旧不死心。 我摇头,:“这事真没得商量,这样吧,小太爷我大出血,请你们姐弟两去好好玩两天,水上世界,度假村,海洋公园,随你挑,路费伙食住宿我全包了,玩到你们开心满意为止,这总可以了吧。” 伍子衿耸了耸鼻子,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那地方都玩腻了,都是一个模式的,你出钱请我去,我都没有兴趣,还不如在家躺着。” 伍子佩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说道:“那我们去农家乐,钓个鱼,摘点菜什么的,或者去海边搭个帐篷搞烧烤,这总可以了吧。” “没意思,玩厌了。”伍子佩直接拒绝。 “对了,你们两姐弟可以自己组个团啊!” 我耐心的劝说着,:“大千世界,任你潇洒,开车搞个自驾游什么,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现在不就流行这个玩法吗!跟着我还有不少限制,对了,收货经常要跑农村,从农户家里去找有价值的东西,基本都是非常偏僻的地方,跑个几十上百里的都看不到人烟的那种山沟沟里面,别说汽车,摩托都骑不进去……” 我闭上了嘴巴,因为我越劝,发现伍子佩两姐弟的眼神越是泛出一种兴奋和期待的光芒,看样子,生活在都市钢筋丛林的人,偏偏向往那种大自然的纯生态。 “你带我们去,回来请你吃顶级帝王蟹。”伍子佩说道。 我摇头,:“不是吃不吃的问题,大小姐。” “我不仅不要工资,路费住宿我们自己管了,你就带着我们转转就行了。”伍子佩又说道。 我有些疲惫了,:“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那问题到底是什么?”伍子佩似乎也耐不住性子,语气有些生硬。 “问题就是……” “嘎吱……” 我话没说完,玻璃门被推开了,抬头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沈元这糟老头来了,茂天林也跟在了他后面,看到沈元,我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丢猴子。 所谓的丢猴子,就是把骑在自己肩膀上的猴子丢给别人,让别人去背猴子,去操心,很明显,伍子佩两姐弟现在就是我肩膀上叽叽歪歪,吵吵闹闹,磨磨唧唧,让我不得安宁的两只猴子。 第二十六章 两只猴子 伍子佩的话中似乎暗藏玄机,按理来说,这件事情跟伍子佩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她总抓着不放,我很不明白。 “我……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啊!” 我赶紧说道,而且尽量使自己的语言更加的诚恳,眼神不那么的漂浮,:“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上……上个星期就通知他了,你没有见过他。” 伍子佩盯着我的眼睛,:“你撒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眼睛不眨,一脸严肃,只怕别人不信你一样,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一点改进都没有。” 这话说得!让我莫名的心虚,:“不是,我就不明白,我找个帮手做事而已,你有必要问那么多吗!找到了怎么样,没找到又怎么样,你没必要操这份心吧。” “有必要。” 伍子佩说道:“因为我想去!” 我一下无语了,:“开什么玩笑,我……我是去做事,又不是旅游,伍大小姐,你当好玩呢!” 伍子佩把筷子放下,说道:“我知道,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帮你做事啊!现在放暑假,我呆在家里,爸妈又都在国外,无聊死了。”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这叫什么事,你无聊就要跟我一起出去,我无聊了,找谁去!况且,我要真是去收字画什么的,带上你也没有太大关系,就当多提了一个行李,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连自己到底去哪里,具体干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带你,:“不行,不行,这个没得商量,我请不起这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伍子佩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高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记不记得,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小混混到你店里捣乱,是我叫人帮你搞定的吧!今年年初,你收了一个什么破瓶子,要十二万,少了三万块钱,是我借给你周转吧!而且我们认识以来,我和我那些同学朋友到你这里买的东西也不算少吧!现在只是请你帮个小忙而已,不对!正确的说法,是我帮你的忙,帮你做事,你竟然都不肯!” 我一下愣住了,伍子佩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坦白说,如果她不说出来,我真没有什么感觉,她对我的帮助,我真没有太放在心里,现在仔细一回想,感觉的确欠她不少,而且不光她刚刚说的那些,她请我吃饭,我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她总嫌我衣服不好看,也帮我买过几套很贵也很时尚的衣服,难道我真是个白眼狼,不记得别人的好! “咳……”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样的,嗯……我这次出去,其实是跟别人一起,全是男的,你一个女孩子真心不方便,而且这件事不是我做主,对方有要求,要能吃苦,而且精通电脑的那种人,另外,我自己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要做多久,这样吧,下次如果是我一个人出去,一定带着你,怎么样!” 我的解释让伍子佩突然更加的兴奋了,:“我就喜欢这种没有计划和目的地的玩法,想想都刺激,不用下次,本小姐这次就想去,我弟弟他是电脑高手,我们两姐弟都能吃苦,完全符合要求。” “姐姐,我真的也可以去吗?”还没等我开口拒绝,旁边的伍子衿问道。 “当然可以!你每天在家睡觉打游戏也没意思,出去多走走看看也好。” 伍子佩很开心,转过头,对我说道:“高兴,我们就这样决定了,你具体什么时候出发?” 这叫什么事!你们两姐弟聊得这么开心,有没有把我这个当事人放在眼里,有没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我真不是出去玩,大小姐,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何况我现在只要一个人就够了,你老弟也跟着掺和进来干嘛。” 伍子佩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你别看子衿瘦,但他爆发力好,学校年级短跑第一,学过跆拳道,做事肯定没有问题,绝对不会托后腿,还可以当我们的保镖,而且他电脑水平真的很不错,从小就喜欢玩电脑,大学也是学信息技术专业,他完全符合你找人的标准。” “老板,买单!”保镖!小太爷我除了美貌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抢,要保镖有个毛线用,短跑第一!哼,要真出事了,这种人跑的最快,别的不说,就伍子衿这种看着菜单一顿乱点的不羁的风格,我伙食费都不够,懒得跟着两姐妹啰嗦了,根本没道理可讲,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 回到店铺,这两姐弟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伍子佩赖在我躺椅上,伍子衿则到处瞅,只要她们不捣乱,我也懒得管,小太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看谁耗得过谁。 我有一种预感,和沈元出去的这件事,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光是清单上那炸药和突击步枪这些敏感危险的东西,就让我心里发毛,傻乐还好,他心眼不多,认人不认事,但如果是伍子佩两姐弟,他们只会使原本就扑朔迷离的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和不可控,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从心底,我不愿意伍子佩参与进来。 “我不收你工资怎么样!”伍子佩仍旧不死心。 我摇头,:“这事真没得商量,这样吧,小太爷我大出血,请你们姐弟两去好好玩两天,水上世界,度假村,海洋公园,随你挑,路费伙食住宿我全包了,玩到你们开心满意为止,这总可以了吧。” 伍子衿耸了耸鼻子,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那地方都玩腻了,都是一个模式的,你出钱请我去,我都没有兴趣,还不如在家躺着。” 伍子佩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说道:“那我们去农家乐,钓个鱼,摘点菜什么的,或者去海边搭个帐篷搞烧烤,这总可以了吧。” “没意思,玩厌了。”伍子佩直接拒绝。 “对了,你们两姐弟可以自己组个团啊!” 我耐心的劝说着,:“大千世界,任你潇洒,开车搞个自驾游什么,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现在不就流行这个玩法吗!跟着我还有不少限制,对了,收货经常要跑农村,从农户家里去找有价值的东西,基本都是非常偏僻的地方,跑个几十上百里的都看不到人烟的那种山沟沟里面,别说汽车,摩托都骑不进去……” 我闭上了嘴巴,因为我越劝,发现伍子佩两姐弟的眼神越是泛出一种兴奋和期待的光芒,看样子,生活在都市钢筋丛林的人,偏偏向往那种大自然的纯生态。 “你带我们去,回来请你吃顶级帝王蟹。”伍子佩说道。 我摇头,:“不是吃不吃的问题,大小姐。” “我不仅不要工资,路费住宿我们自己管了,你就带着我们转转就行了。”伍子佩又说道。 我有些疲惫了,:“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那问题到底是什么?”伍子佩似乎也耐不住性子,语气有些生硬。 “问题就是……” “嘎吱……” 我话没说完,玻璃门被推开了,抬头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沈元这糟老头来了,茂天林也跟在了他后面,看到沈元,我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丢猴子。 所谓的丢猴子,就是把骑在自己肩膀上的猴子丢给别人,让别人去背猴子,去操心,很明显,伍子佩两姐弟现在就是我肩膀上叽叽歪歪,吵吵闹闹,磨磨唧唧,让我不得安宁的两只猴子。 第二十七章 君山重剑 沈元进来,将一个和他人一样高的黑色盒子放到墙角,然后直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双手递给茂天林,:“七爷,解解渴。” 茂天林理所当然的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往喉咙里面灌,喝完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看样子热得不轻,沈元拿着我柜台上记账的本子,不停的帮他扇风。 “你家亲戚来了。” 伍子佩见过沈元和茂天林,还一起吃过宵夜,:“你老家哪里的,小孩太没有素质了,东西让老人背也就算了,怎么能让老人家给他倒水扇风,不知道敬老。” 得!光想着丢猴子,不记得上次宵夜的时候,我跟伍子佩说这是我老家的穷亲戚,一个喜欢说谎的人,迟早会淹死在谎言的海洋里,这下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圆上次那个谎了。 茂天林听到伍子佩的话,有些脸红。 我上前问道:“沈老头,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沈元指了指墙角的盒子,:“这个也给陈秋鸿,要他连那张纸条上的东西放在一起,到时候一起送过去。” “这里面是什么?”我好奇的搬过盒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把剑。” 沈元说道:“我忘记了火车不能带这类东西。” 我皱着眉头,按下锁扣,打开了盒子,一柄重剑躺在了盒子中央,剑身大约有一米多长,巴掌宽,我一只手竟然提不起来,只能两手端着,剑柄正反两面各镶嵌了三颗蓝色宝石,宝石的颜色纯粹,透亮有光泽,一看就是上等货。 这柄剑的造型有些古怪,而且太重,装饰的作用多于实战,我手指轻弹剑身,嗡鸣声清澈却又有些沉闷,这是一把钢剑,只是钢质并不那么的纯正,不然声音会更加的悦耳,让我好奇的是,剑身上有刻有山纹,这种山纹我认识,很不普通,只有在秦朝帝王的服饰上才可以看到那种山纹。 古代秦朝的帝王,服饰上有日月星辰,有山,有龙,有华虫,另外还有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种图案。 每一种图案都象征或者代表着它的意思,比如龙,代表着应变,华虫代表着文丽,而山的意思就是表示稳重,但在某些情况下,比如帝王赏赐了一枚刻有山纹的玉器,又或者一套瓷器等,那就表示,君恩重如山,你作为臣子的要铭记。 我讶异的看着沈元,:“这东西不会是真的吧!” 沈元咧着嘴,露出满口的黄牙笑道:“你不就是干这行的吗,真假难道看不出来!” 就因为小太爷我是干这行的,才知道它的稀有和珍贵性,所以不敢断定它的真伪,秦朝的兵器很杂,但还是以青铜器居多,然后再是铁器,不过秦朝已经出现了百炼钢的雏形,但只有极少数的权贵人士才能拥有,而这柄剑,正好符合这个要求,另外,帝王的东西,别说寻常百姓,就算是达官贵人都不敢冒用,这剑身上有代表帝王才能拥有的山纹,那就是说,这柄剑,和秦朝的某一个帝王有着直接联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柄剑的价值,根本没有办法用钱去衡量,它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文化。 “东西哪里来的?”我追问道。 “陈秋鸿的。” 沈元说道:“第一次救他老婆的时候,我用三叶草换了他这把剑。”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在碧月湾的时候,沈元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可陈秋鸿又是哪里得到的这柄剑!我相信,别说陈秋鸿是深圳知名的企业家,就算他是全国首富,也很难从正规的渠道,比如捐赠,又或者拍卖行得到这柄剑,因为国家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文物买卖,它是无价之宝,当然,前提是这柄剑是真的情况下。 “我认为它不是真的!” 站起身,我一脸的纠结,想要鉴定这柄剑的真伪,光凭眼力已经不保险了,至少我现在不敢用自己的眼光去判断,还需要现代科技的实力去辨别,但是凭我的直觉,不敢相信有这么贵重的文物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武断的下了定论,:“如果它是真的,那你这辈子就可以天天烧钱玩,等到你死了,还不一定能烧完,除非你把钱都存银行卡里面,直接烧卡。” 沈元笑道:“所以说你发不了财,没胆识,没魄力,金山放你面前也不敢拿,这柄剑的名字叫君山,君山重剑,是秦昭襄王赏赐给白起的重剑。” 秦昭襄王,就是嬴稷,白起,就更加不用说了,秦国战神,在历史的长河中,他的名声比嬴稷还要大。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学,但没有任何印象,古代一个帝王赏赐大将军,一般都会记录在类似于帝王起居注的文献里面,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和见过有关这样的内容,:“随你怎么编,除非……除非我带去博物馆做一下鉴定。” 沈元摇头,:“这事可开不了玩笑,这柄重剑非常的重要,不能出丁点岔子。” 看着重剑,我心里直发痒,就像是一箱子的钱摆在我面前,从心底不敢相信是真钱,但潜意识里面又在纠结,万一它是真的呢。 虽然我一直都不待见这糟老头,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他的实力和隐门的身份摆在那里,想他这样的人物,勾勾手指头,就有不少像陈秋鸿这样的人物屁颠屁颠给他送钱,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必要去仿一柄古籍中都没有记载的重剑。 “你怎么知道陈秋鸿有这柄剑?”我问道。 沈元笑道:“一次展览中看到的,打听了一下,知道是他的,结果冥冥中自有定数,他夫人是竟然是纯阳体质,命不久矣,所以我就用三叶草换了他这柄剑。” 我又问道:“那陈秋鸿知不知道这柄剑的来历?” “哼哼……” 沈元嗤笑了两声,:“他只知道这柄剑是战国时期的东西。” 陈秋鸿眼睛瞎了吗!而且这柄剑还拿出去展览过,这么明显的代表帝王的山纹竟然没有人发现!这让我难以理解。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沈元拍了拍手,说道:“高老板,我和七爷先走了,帮手的事情你快点弄好,我们时间不多了,最多也就十来天的样子,出发的时候再联系你。” “等等!” 给这柄重剑一打岔,我差点都忘记丢猴子的事情了,指着伍子佩两姐弟说道:“找到一个可靠的,但没想到这里还有两个自动送上门的,他们是两姐弟,总吵着要去,你看着办吧。” 沈元看了一眼伍子佩两姐弟,继而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用手遮住半张脸,不让伍子佩看到,然后不停的对沈元挤眉弄眼。 沈元马上会意,对我点了点头,递了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过来。 我不由暗自得意的窃笑,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大大的赞,我和伍子佩太熟,三番四次的拒绝后,肯定会得罪她,从饭馆一直软磨硬泡,直到赖在我店铺不走,我感觉到她已经到了即将发火的边缘,只是忍者没有爆发而已。 所以这种事干脆就丢给沈元来干,反正他和伍子佩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就算做了恶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正好也可以撇个干干净净,突然感觉到我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和能力更加成熟了一些。 沈元转过头,对伍子佩说道:“小姑娘,刚才小高对我不停的眨眼,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拒绝你。” “噗……” 我端着塑料杯,一口水全喷柜台上了,沈元绝对是故意,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宵夜和伍子佩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干过这人神共愤的事,这次更加的变本加厉,我咬着牙齿,眼神四处瞟,看哪里有没有顺手的东西,今天不开他的瓢,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第二十八章 福运 伍子佩瞪着喷火的眼睛盯着我,慢慢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小姑娘。” 沈元接着说道:“我们不是去遛弯,这么跟你说吧,一个人要背两个人的行李,深山老林,一呆,很可能就是一两个星期,还不一定能出来。吃的,住的,用的,都不方便,山上别说狗熊野猪,光蚊子和毒蛇你都受不了,所以小高不同意你去,是为了你好。” 沈元说完,我和伍子佩即将发飙的火气都慢慢的降了下来,只不过我发飙的对象是沈元,而伍子佩发飙的对象是我。 “姐姐,去山里面野营。” 伍子衿突然开口了,:“好像很好玩,听着就挺有意思的,我们不是买了两个帐篷吗!一直都没有用过。” “嗯……是有些意思。” 伍子佩点了点头,但她还是有疑问,带着怒气的对我问道:“高兴,你不是说去农户家收货吗,怎么还要跑深山老林里面去……等等……你别说话!你现在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我张着嘴,“啊啊”了两句,满心的无奈。 “老爷爷。” 伍子佩转过头,对沈元说道:“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干什么?” “嘿嘿……” 沈元像个神棍一样的笑了,:“小姑娘,我们去的地方可有意思了,我现在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可以告诉你,我们要做的事和寻宝差不多,嘿嘿嘿嘿……” 伍子佩听得两眼冒光,很是期待,:“我和我弟弟一起去可不可以?我们都会开车,我弟弟是电脑高手,我们绝对不会捣乱。” “可以考虑,不过……” 沈元捏着嘴角的八字胡,:“我能不能先给你看一下相?” “看相?” 伍子佩有些迷糊,:“就是算命的那种吗?” “差不多。”沈元点了点头。 一屋子人,除了沈元,全是一头雾水,包括茂天林也一样,蹙着眉,不知道沈元要干什么,不清楚请帮手和看相有什么直接联系,但伍子佩还是点了点头。 沈元从我柜台抽出几张纸巾,拿到饮水机旁浸湿,递给伍子佩,示意她擦一下脸。 伍子佩脸有些微红,不满的说道:“我只是化了一点点淡妆,这也要擦掉?” 沈元点头。 伍子佩虽然不满,但还是照着沈元说的做了,不知道是她化妆品用得太好,还是我的纸巾不好用,伍子佩整整花了二十分钟,把我柜台一整盒抽纸全部用光,饮水机的水用了小半桶,地面湿了一大片,才把她那张脸弄干净。 还别说,伍子佩卸了妆后,虽然脸上看起来有些素,但五官端正立体,尤其是鼻梁挺立,非常好看,而且脸上干净,娟秀,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非常接地气的美,让人莫名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而不产生距离感。 看到伍子佩,我突然想到了陈弯弯,她们两个的容貌都属于出水的芙蓉,傲立一方,陈弯弯的美,是一种气质上的美,是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美,而今天的伍子佩,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自然的美,一种亲近的美。 “别盯着我!” 伍子佩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卸了妆后不好看,你扭过头去。” “没……没啊!” 我认真的说道:“我从没看过你素颜,不过我觉得,你今天真的很漂亮,你不化妆比化妆要好看多了,真的!” “好了,好了。” 沈元不合时宜的打断我的话,:“打情骂俏也看一下场合,这里这么多人。” 伍子佩羞红了脸,我也不停的摸着鼻头,掩饰尴尬。 “上庭圆润饱满,田宅宫干净无痕,耳垂多肉,啧啧,福厚!福厚!” 沈元看得非常的仔细,几分钟后,他又说道:“小姑娘,把手伸出来吧。” 伍子佩问道:“哪只手?” 沈元说道:“先右后左。” “不是男左女右吗!”我在一旁打岔道。 沈元说道:“男左女右是按阳男阴女的排盘方式,我自有我的方式,你不懂就不要打岔。” 我心里“哼”了一声,路边上看相的人多了去了,有些套路我也知道,比如你的手圆润细腻,那一定是有钱人家,不干家务事,不做体力活的那种,就会说你是一个生在富贵家庭的人,一生衣食无忧,富贵无边,如果双手粗糙,布满老茧,那不用想,十有八九是打工创业,干体力活的人,然后就说一些鼓励和坚持的话云云,就是不知道沈元用的是什么套路。 没想到沈元看完了伍子佩的面相和手相,又跟伍子衿同样也看了一遍,还好,伍子衿是男的,没有化妆的习惯,省掉了不少的时间。 “大福!大福!啧啧……” 沈元有些感慨,:“你们两姐弟都是大福之人,而且是大福中的上乘。” “那又怎么样!”我忍不住又打了一句岔。 “福运对我们很重要。” 沈元说道:“很多事情,功亏一篑,都是败在了福运二字的上面,所以,如果你们想一起去,我不仅没有意见,而且欢迎你们两个大福之人。” “耶!”伍子佩兴奋的从躺椅上蹦了起来,欢呼雀跃。 “哈哈哈哈……” 沈元咧着嘴笑了,:“好了,如果你们决定好了,就告诉小高,我们最近就会出发,慢的话,十来天的样子,快的话,可能也就一个星期。” 沈元推开了玻璃门,准备走了,我赶紧上前,:“我送送你。” 一行三人,走了几十米远,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沈元开始咆哮,:“你今天没吃药啊!老人痴呆是不是发作了,这事能让她掺和进来吗,小太爷我要不是为了三叶草,我自己都不想来,你倒好,把一个女孩子带进来,你有病啊!” 茂天林见我义愤填膺的样子,走到一旁的屋檐下,双手环抱,闭目养神。 沈元抠了抠耳朵,不满的说道:“叫什么叫,你也知道我是老人家,一点礼貌都没有。” “你大爷的都要陈秋鸿准备炸药和枪了。” 我把声音压在喉咙里,咬牙切齿的说道:“伍子佩是我朋友,还是学生,万一出了什么事,被抓住了,她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哼!” 沈元的神态满是不屑,:“你这种人,就是牵绊太多,前畏狼,后畏虎,成不了大事。” “我成不了大事是我自己的事。” 我瞪着沈元说道:“这跟伍子佩有什么关系。” “唉……” 沈元叹了一口气,:“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那两姐弟都是大福的人,我们需要这样的人带来运势。” “什……什么……意思?” 我有些懵,:“你不是认真的吧,就光看一个相,就可以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 沈元说道,:“当然可以,其实那天吃宵夜,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从她面相看出她福运不浅,今天正好借这样的机会,仔细的看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她是有大福的人,我们需要借她的势。” 我仍然摇头,:“算命看相这东西太玄乎了,没有一点科学依据,我不能让她去冒险。” 沈元凑过脸,八字胡都快贴我脸上了,:“你这两天,上庭较为阴暗。” 说完又拉起我的左手,说道:“水星丘有一曲折,主财运,看样子,你贵人给你的那笔钱,你散掉了……不到一半的样子。” “嘶……” 一口寒气上升,陈秋鸿给我的五百万,其中两百万交给了小舅妈,这都能让他看出来,我赶紧抽回手,:“那……那个,你不是还有事吗!我……店里还有客人,就不送你们了,拜拜。” 第二十九章 沈元要发了 炎炎烈日下的深圳,如同蒸笼一般,吸一口气都觉得烫着肺。 我将桑塔纳停好,从后排座抱出装有君山重剑的盒子,背在背上,手里提着两大袋路边买的水果,向着博物馆鉴定中心的大楼走去。 “李叔叔好……玲姐,你又变漂亮了,呵呵……” 路上碰到不少小舅的同事,我和他们也很熟,不停的打着招呼,:“我把水果放到会议室,大家有空就来吃点啊。” “小高,你又收了什么好东西?” “买了这么多水果,高兴,你太客气了。” “这小子肯定又是来做鉴定的,平常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一到有事了,就跑这里做免费鉴定,以后门口要贴个条,高兴不得入内,除非请我们去大酒店吃一顿好的。” “呵呵呵呵……没问题。” 我跟眼前的这些叔叔阿姨打着哈哈,:“只要你们都有时间,通知我一声就行,我请大家吃海鲜。” 请客都是订好时间,主动邀请,我还要他们反过来通知我,所以这话说的很没有诚意,但大家都没有跟我计较,嘻嘻哈哈的洗水果去了。 我抱着盒子,推开仪器室的大门,将盒子放在地上,总算舒了一口气。 沈元虽然提醒我,这柄重剑很重要,不能出岔子,但我真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鉴定它的真伪,一座黄澄澄的山面前,即使它不属于自己,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想弄清楚,它到底是金山,还是铜山,尤其是古玩这一行的人,即使物件不是自己的,但并不妨碍自己去欣赏它的心情。 古物的鉴定,往大的方面说,无外乎就分两种,一种是宏观鉴定,另一种是微观鉴定,宏观鉴定,就是指凭借自己的水平和实力,利用双眼去观察古物,来判断古物的真伪,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用的方法。 而微观鉴定,说白了就是借助仪器,去做更加仔细的对比和甄别,这种鉴定的方式一般很少用,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条件,除非是针对非常重要的文物。 宏观的鉴定,已经不能让我完全放心,虽然我对自己的眼睛很有信心,但这种信心也是相对的,如果只是一个价值几千几万块钱的物件,我凭自己的能力和经验,就可以得出结论,但放在君山重剑这样的物件上,我的这种信心也会打折扣,毕竟它太贵重,贵重到我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和懈怠。 利用仪器来鉴定,听起来高科技,其实也并不复杂,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句话用在考古鉴定中,非常有用,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纯粹的东西,就像黄金一样,就算你工艺再好,也不可能提炼出没有一丝杂质的黄金,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知道君山重剑的元素结构。 我双手捧起君山,放到光谱仪下,按下按钮,机器开动,发出细小的嗡鸣声,荧光扫过整个剑身,没等多久,连着光谱仪的打印机自动将数据全部都打印了出来。 这台光谱仪是最新的科技产品,不仅可以扫描出大多数金属物品的元素结构,还可以自动判断这些元素的衰减,这对于年代的判断起非常重要的作用,另外,这种操作,不会对被扫描的物品有任何损伤。 君山是铁器反复锻造成型,有了百炼钢的雏形,如果这些元素构成的比例,和秦代出土的类似文物一样,基本就可以判断,这柄重剑属于秦代的物品,我拿着纸,看着电脑屏幕,一项一项的对比数据的参数,几乎相差无几,而且衰减值也很正常,那就表示,这柄剑,的确出于秦朝。 光有这一点的证明,还不能完全证明君山就真的是君山,因为君山只所以是君山,就是因为剑身上的代表帝王的山纹,如果这柄剑,没有山纹,不论它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都会打上一个天大的折扣。 古玩这一行的水非常深,造假的技术层出不穷,让一些老行家都打眼,其中有一种造假的方式,就是在一个真正的古物上造假。 比如明朝时期,一个普通人家用的白瓷盘,流传到现代,放到造假高人的手里,他可以将这个普通的白瓷盘,利用高超的技艺,绘上明朝官窑的色彩和铭文,然后再做旧处理,这样的物件,即使放在仪器的面前,有时候都很难鉴别,因为这个瓷盘,的的确确就是明朝的东西,作假的人,并没有改变它的年代,只是改变了它的文化价值,让人误以为是官窑,或者皇室用品。 同样的道理,这柄重剑,从光谱仪得出的参数分析,它的确是秦朝的物件,但也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山纹,是后人利用某种方式加上去的。 “咔哒……” 仪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我转过头,小舅王世新竟然站在了门外。 “你来了怎么不先跟我打个电话,还是同事告诉我的。” 小舅走进仪器室,看到我刚刚搬到电子显微镜上的君山重剑,:“咦……这是什么剑?哪里来的?” 我不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才不告诉你的吗!结果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心里有些急,:“很普通的剑,帮别人随便看看。” 小舅凑过来,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他一眼就瞄中了剑身上的山纹,:“这个山纹只有秦朝的帝王才有,这剑是秦朝帝王的东西?” “怎么可能!” 我现在越来越急,只能想办法赶快闪人,:“我看了一下,是个仿品。” 小舅拿起旁边桌子上刚刚光谱仪打印出来的纸,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参数,:“没错啊!元素机构符合正常值的范围,而且衰减值也没有问题,不应该是仿品啊。” “嗯……咳……那个……” 我脑袋不停的转动,:“东西是秦朝的没错,但这个山纹是后来刻上去的。” “什么!暴殄天物!” 小舅听到我的话,很是气愤,:“现在不良的商人为了钱,将一个好好的秦朝的东西给毁了,你让开,我看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性。” 小舅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一把推开我,自己站在了电子显微镜的观察屏幕旁,我站在一边,内心不停的打鼓,不断的暗自祈求那个山纹是假的。 十分钟后,小舅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神情充满了疑惑,接着将君山翻了过来,查看剑身上另一面的山纹,仪器室里面二十四小时恒温,但我格外的焦急,现在额头已经冒出微微的汗珠。 十分钟又过去了,小舅这次脸上的神情有了变化,既有疑惑,也有震惊,:“你……你看到这个山纹是后来刻上去的?” “我……我……我猜的。” 我也震惊了,因为小舅的神情告诉,这个山纹是真的,:“不……不……不可能吧!这是真的!” “你还没看?”小舅问道。 “我刚准备看,你不就把我推开了吗!” 我结结巴巴的说着,:“不行,我要看一下。” 我挤到电子显微镜旁,小舅让出了显示屏的位置,低着头仔细看着这柄重剑,通过显示屏,我不停的移动和放大山纹的图案,所有的凹槽都没有一丝雕刻的痕迹,结构,色泽,细微的氧化程度竟然都一模一样,这就说明,山纹和剑身是一体的,并不是后来作假雕刻上去的,沈元这个糟老头,看样子是要大发特发啊! 第三十章 狼狈而逃 “高兴,你给我站在。” 小舅王世新气喘吁吁的追出鉴定中心,对着传达室的门卫大声喊道:“老李,不要开电动门。” 我抱着装有君山重剑的盒子,一个健步从行人出口钻了出去,算了,桑塔纳今天只能丢这里了,小舅追得太狠,我跟本没时间开车,只能先跑出博物馆再说。 老李从传达室的窗口探出脑袋,一头雾水的问道:“我没开电动门啊!” 人行道上,我一连跑了几条街,尽往小巷子钻,还不断的转弯,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看样子小舅没有追上来,我不由蹲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君山重剑得到了验证,我心绪起伏,难以平静,沈老头这辈子真的可以烧钱玩了,由此可以推断,他那挂在腰间六枚不同版本的乾隆通宝雕母,很有可能也是真的。 小舅当时也非常激动,一柄带有秦朝帝王标志的重剑出现,会让任何一个文物爱好者陷入痴迷,他总追问这柄重剑是谁的。 我当然不能说,如果让沈元知道我背着他来鉴定,不知道会怎样埋怨我,而且这柄重剑牵涉到陈秋鸿,以及三叶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里面,让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所以我趁着小舅去拿登记表的时候,偷偷装好重剑,溜出鉴定中心。 登记表,就是登记各种文物信息的表,比如君山重剑,会记录它的年代,外形,构造等等一系列详细的信息,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拥有人。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自己东西的信息被别人存档,尤其是这种文物级别的古玩,因为文物的信息一旦被记录存档,以后会有不少的麻烦。 比如博物馆要办展览,跟你借,你借又舍不得,不借又得罪人;又比如,一个这样的重宝在你私人手上,文物部门总会想尽方法要你捐赠或者低价出让;还比如,你的东西被记录下来,以后想要出手,也没有以前那么的方便,只能走正规的渠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被管理和被监视的状态下进行。 虽然今天我从博物馆跑了,但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小舅心里虽然很急,对于我逃跑的做法也很气愤,但他肯定不会到处宣扬,因为事情闹大了,对我不仅没有好处,还会有不小的麻烦,他是看着我长大的,绝对不会害我,退一万步,我现在马上把君山重剑交到陈秋鸿手里,再来个死不承认,谁也拿我没办法。 …;…;…;…; 碧月湾,别墅的客厅内,我端着茶杯,内心发憷。 林美柔坐在沙发上,不停劝我吃一些水果。 我尴尬的回应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说话,几天前她脸色惨白,躺在游艇的病床上,像死人一样,而现在面色红润,除了精神有些不佳外,其余的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两样,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在几天前,是一个将死之人,沈老头的那些法术,不仅是神秘,还让我有了更深一层的恐惧和忌惮。 而我,不知道是心里原因还是怎么回事,不敢和林美柔对视,因为我一看到她,就想到被沈元捏爆的那株三叶草,那凄厉的叫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陈秋鸿将君山重剑收好,回到了客厅,:“小高,这大红袍还不错吧。” 你问我茶,我真的什么都不懂,要问我酒,我倒是能喝出一些滋味来,但场面话,我还是要说一下,:“挺不错,陈叔叔,我现在喉咙里都是茶香。” “这大红袍的茶叶,是武夷山那几颗古树上摘下来的。” 陈秋鸿说道:“古树就那么几颗,所以每年的产量非常少,这也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拜托了他很多次,才勉强弄到了二两,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哈哈哈哈…;…;” “那是你陈叔叔有面子,关系又广。” 我奉承道:“换了其他人,一辈子都喝不到这样的茶。” 客套话说一两句也就够了,陈秋鸿俯下身子,小声的问道:“沈大师要求的东西我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在湖北高铁站附近租了一个仓库,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们,你们可以去那里拿,对了,沈大师有没有说你们要去的具体位置?你知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 我自己都两眼一抹黑,知道个屁!但我绝对不敢跟自己的金主这样说话,:“他只说先去湖北,其它的都没有透露,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你。” 陈秋鸿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钟,似乎想从我的眼神判断出真假,随即笑道:“那就好,我也是担心你们的行程,想多尽一份力而已。” 大爷的,陈秋鸿的举动明显是怀疑我说的话,我也只能忍了,谁叫他有钱有势,:“对了,陈叔叔,这柄重剑沈老头说是用三叶草和你换的,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怎么!” 陈秋鸿问道:“这柄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我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它的出处,陈叔叔,你这道这柄剑的来历吗?” 陈秋鸿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送给我的,他是做房地产,印象中好像是建工地的时候爆破了一个山头,结果里面有古墓,这柄剑就是那里出来的,幸好这柄剑没有在爆破中损毁。” “具体是哪个地方?”我追问道。 “真不清楚。” 陈秋鸿说道:“当时也没怎么留意这件事,我那个朋友送给我后,我也只是找了一个专家鉴定了一下,他推断是战国或者秦朝时期的东西,而且从剑身的重度和宽度,以及剑柄那六颗宝石来看,实战作用不强,应该挂在当时那个朝代文人墨客一类人的墙上,起装饰作用。” 我点了点头,那个专家眼睛瞎了吗,这么大一个山纹看不到,还是他对青铜铁器和历代帝王根本就不了解!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不少浸淫在古玩这个行当的人,都信奉一句话,样样精通,样样稀松,所以他们有些人专攻一项或者两项,比如古玉,比如瓷器等等。 要是让陈秋鸿知道,这柄剑和秦朝帝王有联系,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滴血,如果真像沈老头说的那样,是秦昭襄王嬴稷赏赐给白起的,那它的文化价值又会有提升,因为它关系到帝王和大将军。 尤其是白起,是中国历史上很有名的一个大将军,从后人的角度来看,他的名声完全超越了秦昭襄王,白起一生大大小小七十余战,未有败绩,而且他是从低级武官一步一步升迁至武安君,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率领秦兵在长平和赵兵打了中国历史上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包围歼灭战,那一战至今都被不少的学者和军事爱好者用来分析和讨论,同样也是那一战,让白起从战神一夜之间沦为后人眼中的恶魔和屠夫。 我问道:“陈叔叔还能不能联系到你那个朋友,我想向他问一下这柄重剑的事情。” 陈秋鸿摇头,:“早就联系不上了,一年前听说他的公司出了问题,欠了很多钱,人也跑到国外去了,你为什么对这柄剑这么好奇?” “哦…;…;嗯…;…;” 我说道:“陈叔叔,你也知道,我大学里面,学的就是这个,古玩城有一个店铺也是做古董的生意,不是对于这柄剑,我对所有的文物都好奇,都想问一下,自己也好多见识一点,呵呵呵呵…;…;” 第三十一章 又见古玉 日落月升,月隐日现,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的事情,为了生活而机械般的劳作着。 机械也就算了,只是这鬼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逛街的人更加少了,一个多星期,别说古玩,连黄晶都没有卖出去几串。 而且这段时间,小舅三不五时就往店铺跑,问君山重剑的情况,每次都叽叽歪歪,不啰嗦上一两个小时绝不罢休,我被磨得完全没有脾气了,只能打电话向小舅妈求救。 在生意这一块,小舅妈绝对是开明的,工作是工作,生意是生意,单位的制度是制度,生意的原则是原则,她到店铺把小舅狠狠说了一顿,然后把他领走了,我才算是清静下来。 这几天,店铺虽然没有什么生意,但沈元这边的事情进展还算顺利,陈秋鸿以协会巡展的名义从博物馆借出了战国时期那块刻有冀锁幽冥的古玉,然后派司机交到了我手中,清单上的物资和君山重剑也在沈元的要求下放在了武汉高铁站附近的一个仓库里面,随时等我们过去取。 沈元终于来了,几天不见,他脸上少了一些猥琐的嘻嘻哈哈,多了一份严肃,茂天林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后天出发。” 沈元拿过一张椅子,放到茂天林的旁边,自己则坐在了我躺椅的旁边,:“下午三点的高铁,你准备一下。” 我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行,我把店铺的事情处理一下。” 沈元说道:“你通知那三个人,到时候一起走。” “这个没有问题,反正我也只是打了电话而已。” 我随意的说道:“沈老头,你看,我现在该答应你的都答应,而且也快要动身了,你就不能多透露一些东西出来,我现在除了知道去湖北,其余的一概不知,你不知道,我这些天睡觉都睡不安稳,心都是悬的。” “嘿嘿…;…;” 沈元笑道:“反正都悬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在乎多几天,还是那个意思,我现在不告诉你的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必要要你自己去看,二是陈秋鸿,他是一个商人,放以前,市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是封建社会,当时的形势不同,以农业为根本。” 我说道:“而且观念也不一样,他们认为商人不事生产,却可以聚集大量的物资和钱财,所以才造成这样的现象。” 沈元点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商人逐利,尤其是精明的商人,他们为了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情谊,包括道义,完全没有做人的根本,这也是他们被沦为最末等的原因,陈秋鸿是一个商人,而且他绝对是很聪明的商人,我担心他从你这里套出我们的行踪。” “唉!你这话就不对了。” 沈元的话太偏激,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我听得很不舒服,:“商人是逐利,不逐利他做生意干嘛,而且从古至今,商人里面不少有大义的人,不说以前,就现在你看看,多少有商人捐钱助学、修路,多少商人成立慈善基金,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人,你不要以偏概全,况且小太爷也是一个商人,只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店铺小老板,你既然这么看不起商人,你找我干什么。” 沈元捏了捏嘴角的八字胡,:“行了,行了,这次算我失言,你就安心的休息两天,等到了地方,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算了,沈元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只能死了这份心,走一步看一步。 小舅妈那边好说,我随便找个借口,说出去进货什么的,就可以糊弄过去,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店铺的事情,沈元的清单上有一项是罐头一类的食物,我根据数量大致判断了一下,可以供五六个人吃半个月的样子,所以这次行程很可能要十天以上。 现在的生意很难做,只要你关门的时候有客户上门,可以保证,这个客户基本就流失了,如果店铺十来天都不开门,等我回来,生意就不要做了。 临时请人,不现实,小太爷我开的不是超市,不是随便找个收银员过来就行,必须多多少少要懂一些古玩的知识,而且这人还要手脚干净,不然我不放心,退一万步真有这样的人,他肯定也不会愿意跑来做这么短时间的工作。 “高老板,忙不忙?” 正当我万分纠结的时候,斜对面店铺的黑麻过来了,我一看到他,突然眼前一亮,这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过来了啊。 黑麻四十来岁,他的店铺离我很近,坐在门口就能看到对方,都属于古玩城旮旯角落这一类的,据说他以前是土耗子,蹲过一次班房,出来碰到了现在的老婆,才改邪归正,在古玩城租了一个店铺做古玩生意。 黑麻和我们大多数人不同,他以前当土耗子的时候,认识不少这一类的同行,他有拿货的渠道,当然这种渠道是见不得光的,绝大多数的物件都是土里刨出来的冥器,虽然他自己不拿洛阳铲,不钻老鼠洞了,但他依旧可以靠着这条线发财。 “不忙,不忙。” 我赶紧从柜台出来,笑呵呵的说道:“麻哥,有什么事吗?” 黑麻有些发愣,:“不对,你这小子每天都号称小太爷,总是一副看别人不爽的样子,平常见到我都叫麻子,今天改叫麻哥了,你有些不对劲。” “哪有!呵呵呵呵…;…;” 我打着哈哈,:“麻哥,你看,现在正好到饭点了,我们去喝一杯,把萍姐叫上,我正好想找萍姐有些事情。” “现在不到五点,吃饭还早吧!” 黑麻一脸的诧异,他自己的事还没开口,我倒是先提出要求了,:“你找我老婆什么事?” “不早了,不早了。” 我拉住黑麻的手走出了店铺,连带着把卷闸门一起关了,:“把萍姐叫上,我们边吃边谈。” 小饭馆的一个包间内,我一边热情的帮黑麻倒酒,一边转头跟黑麻的老婆说道:“萍姐,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要客气啊!” 黑麻端着酒杯,一头雾水,:“哎…;…;高老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本来找你有事的,结果你又说找我老婆有事,到底什么事?” “小事,小事!” 我捏了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一扔,:“这不过两天,我要出趟门,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要个十天半个月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要我帮你看店!”黑麻问道。 “不是你,是萍姐。” 我说道:“我看萍姐也比较空闲,所以想请萍姐帮我守一下店铺,你也知道,我店铺里卖黄晶饰品,都是边上写字楼的白领,如果我关门了,指不定以为我倒闭了,下次想买,肯定都不会往我这边走了,所以我想请萍姐帮帮忙。” 林萍帮我们用茶水洗好碗筷,浅笑道:“帮忙倒是没什么,只是你店铺的东西我也不懂,到时候如果出了问题,就对不住你了。” 林萍语气柔和,性格也温婉,像个大家闺秀一样,真印证那就话,每个混子家里都有一个好老婆,黑麻能找到她,真是祖坟炸了。 我赶紧说道:“不会有问题,我出去这段时间,古董文玩这一块,我就停掉,只做黄晶饰品的生意,到时候我把底价告诉你,你就照这个跟顾客谈就可以了,当然!不白干,这样吧,萍姐,我钱也不多,一天给你一百块,然后卖出去的东西,去除底价,提两成,你看怎么样。” “不用,不用!” 林萍很不好意思,:“我们都是隔壁邻居,帮一下忙还要什么钱啊!只要不难,我就帮你看一下吧。” “不行,不行。” 我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钱肯定要给的。” “这个事,看样子你是赖我老婆身上了,不帮都不行,” 黑麻在一旁也开口了,转头对林萍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帮他看一下,钱你也照收,要知道,高老板出门溜达一趟,掌个眼,十几二十分钟,都要收别人三百三,还是友情价,他给你一百一天,你就不好意思了。” “那是别人成交了才有。” 我赶紧反驳,:“要是黄了,就一包二十块的烟,还要承担风险,万一看走了眼,我的招牌就砸了。”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好了。” 黑麻端起酒杯,:“今天是我来找你有事的,结果变成我来帮忙了。” 我笑嘻嘻的打着哈哈,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心情一下子变得美丽起来,:“麻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黑麻撇了一眼包间的房门,看到关好之后,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一个朋友,他老家的山上泥石流,冲垮了一个墓,应该是个侧室,他捡了两个东西出来,你能从这两个东西,分析出是什么人的墓吗?” 黑麻的话,可以说是鬼话连篇,什么朋友!什么泥石流!这话也太假了,但这一行就这样,谁也不会揭穿谁,我接过手机,仔细的看了一下,是一个陶鼎。 封建社会的古人,等级制度非常的严格,在那些身份高等的人里面,也细分三六九等,一个陶鼎陪葬的墓地,身份应该不小,但也不会太大,一般用于陪葬的鼎,主要分三种,身份等级高的用铜鼎,中等左右的用陶鼎,低等的用木鼎,当然在那样的社会里,绝大多数的寻常百姓和商贾,根本就不配用鼎。 陶鼎的造型非常好辨认,又是战国时期的东西,之所以加个又字,是因为我最近看到战国的东西看得太多了。 “就只有这一张照片吗?”我对黑麻问道。 黑麻伸过手指,在我眼皮子底下一拨,手机屏幕跳到了下一张,:“有两个物件,照片倒是从不同角度拍了不少。” “哐当!” 手机从我手里一下子掉到桌上,不是黑麻拨的时候我没抓好,而是我被第二张照片吓了一跳,上面赫然是一块和博物馆一模一样的三角古玉。 第三十二章 小太爷被坑了 菜全部上齐后,我将手机还给了黑麻,脑袋有些混乱,尤其是那块三角古玉,以前小舅想找有关它的资料,费了很长时间和精力,我也跟着他一起熬夜,翻了不少战国秦朝时期古籍文献,甚至还请教过道教的一些相关人士,但都找不出丁点的蛛丝马迹,最后只能无奈放弃,不了了之。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等你早就忘记这件事了,它的线索突然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沈元刻有冀锁幽冥的铁元环和竹简上古玉正反两面的图,现在黑麻这里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古玉出现,就好像是自己丢了一件东西,翻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等自己放弃的时候,这件东西就在某一天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你眼皮子底下了。 “怎么样!” 黑麻关好包间门,坐回椅子上,问道:“能不能看出来?” 我摇头,:“就这两个东西,根本没办法,只能确定是战国的墓。” “这个我也知道。” 黑麻说道:“这个鼎就是战国秦朝的造型,我想知道是什么人的墓。” 我想了想后,说道:“大多数的陶鼎上,一般都会用文字或者绘画的方式,来描述这个墓主人生前的一些事迹,你照片上的这个陶鼎没有保存好,颜料遇到空气,早就挥发干净,看不出痕迹了,除非你还有别的线索。” “还有一套铠甲。” 黑麻说道:“我朋友说,那套铠甲已经烂成泥了,所以没有拍照。” 铠甲!这个线索就很重要了,墓地里面有陶鼎,有铠甲,说明这个墓一定是个武将墓。 封建社会的文官武将,看似同殿为官,共同辅佐同一个帝王,但实际文武两系的官员却是两看相厌,一是文官的职位普遍比武官要高,武官受制于文官,这是历代帝王为了稳固自己统治常用的手段,因为一旦武官强大,便有谋反的条件和可能性。 二是思想观念不同,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文官觉得自己饱读诗书,是一个有文化,有理想的人,有抱负的人,看不起,也不愿意和那些泥腿子出身,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将为伍,而武将则认为自己沙场血战,马革裹尸,性格就像手中的刀剑,大开大合,讨厌那些表面文绉绉,背地里阴谋算计的文官。 凭这两点,就可定断定这个墓地一定是一个武将墓,因为文官死后是不会交代后人在自己墓里面放兵刃铠甲一类嗜血的凶器,他们认为会坏了自己的风水,遗祸子孙后代。 根据自己的分析,我对黑麻说道:“如果有一套铠甲,那很有可能是战国时的将军墓。” 黑麻的嘴角慢慢上扬,眼神瞬间发亮,:“将军!” “那么激动干嘛!” 看到黑麻眼角都在抖动,我说道:“秦朝的军制和其它朝代都有些不一样,除了太尉之外,常设的武将官职只有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和右将军,这些职务的武将一般都是驻守在边境,防敌来犯。其它的军衔都是临时职务,比如上将军,将军等等,就和现在的临时工差不多。” “什么意思?”黑麻对于历史并不是很懂。 “意思很简单。” 我说道:“部队要出征讨伐,才设临时的武职,等战争完毕,部队回巢,那些临时设置的武职全部撤销,所以当时秦朝的武将地位并不高,你不要听到将军就两眼冒绿光,说白了,上将军和将军,其实在秦朝就是一个临时的职务,而且墓地里面陪葬的陶鼎,再次说明他的地位不高,如果陪葬的是铜鼎,那才能说明他的级别高,而且战功显赫。” 黑麻来了一次大变脸,由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下变成苦瓜,:“那就是说,里面不一定有好东西!” “谁知道。” 我动起了一些小心思,:“这块玉看起来玉质成色不怎么样,不过挺有意思的,三角形的,呵呵,我有个客户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你那个朋友如果出货的话,那块玉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多少钱收?”黑麻问道。 我摩挲着下巴,想了想道:“这个真不好说,市面上没有同类型的物件,拍卖行也没见过这东西,唉!说实话,这样成色的玉根本就上不了拍卖行,所以没有一个价格参考,这样吧,你问你朋友多少钱出,我再去问我客户,嗯…;…;这样吧,看着萍姐帮我看店的份上,我就不抽成了,你问你朋友多少钱出,你给自己适当加点好处费,我直接报价给客户,怎么样?” “你等等。” 黑麻说完,推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看样子他是打电话去问价了。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和萍姐聊着我店铺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只要大致交代一下,她和黑麻在古玩城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很多事情,点一下就通了。 没多久,黑麻回来了,:“十二万,我朋友要十万,我加了两万,我们一人分一万,怎么样?” 我已经说好自己不要好处了,但黑麻还是按原则办事,但问题是,我有个屁的客户收,就是小太爷我自己要,你分我一万有个毛线用。 我皱了皱眉头,:“你那朋友还真敢开口啊!直接要十万。麻哥,玉器这一块你多少也懂的,虽然这块三角形的玉没有同类型的参考,但市面上比它好的多了去了,同样战国的玉,比它成色好的,做工精细的,也就十来万的样子,你自己也看照片了,那块三角形的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废料雕刻的,我那客户是喜欢收集古怪的物件,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啊。” “咳咳…;…;” 黑麻有些脸红,他自己也清楚这些,:“但我那朋友咬死了这个价,我也没办法。” 我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把照片发我手机上,我传给客户,先探探他对这东西有没有想法。” “行!”黑麻没有多想,直接把照片发了过来。 我拿着手机,同样走出了包间,在黑麻的眼里,我肯定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问价去了,实际上,我走到饭馆外,无聊的抽着烟。 这块三角古玉在我眼里,并不怎么值钱,但那是以前的观点,现在沈元出现了,他对这刻有冀锁幽冥的古玉非常在意,一个物件的价值高低,取决于它自身的特质,品相是否完好,存世是否稀少,文化是否深刻等等,但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决定它的价值,就是有钱难买心头好,这块古玉它本身可能不值钱,但在沈元的心里,绝对是心头肉,等时机成熟,我开出一个高价,我很有把握沈元会二话不说就会收下来,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小太爷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八万。” 我抽了两只烟,回到饭馆包间,对黑麻说道:“我那客户说八万就要,你也知道,这个价不能用公道来形容了,已经完全超出这块玉本身的价值了。” “行!”黑麻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你…;…;你不要打电话先问问你朋友吗?” “噗…;…;” 黑麻被酒给呛了,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做了亏心事,还是被酒呛的缘故,:“嗯…;…;那个…;…;不用了,我能帮我那朋友做决定,呵呵呵呵…;…;” “是吗!” 我脸色有些不爽,:“你们关系这么铁!” “哈哈…;…;哈哈…;…;” 黑麻笑得很干,:“当然,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小太爷我被耍了,黑麻自己也一时大意,嘴快,暴露了自己的那些弯弯绕绕,他说朋友咬死十万,现在问都不要问,直接答应了八万出货,根本不用想,他那朋友报价绝对比八万要低得多,这个十万是黑麻自己报的,然后还特意再加两万,说一万分我,其实是用来迷惑我。 这种情况,在做中间人,搬砖头的时候很常见,只是今天小太爷太想要那块三角古玉,加上又欠萍姐人情,一时大意,被黑麻给坑了一把。 “既然关系这么好,要他再少点。” 我也没有直接点破黑麻这种被玩到烂的伎俩,因为一旦点破,这笔买卖很可能就黄了,最终吃亏的是我,另外这种小伎俩把小太爷这么精明的人给绕进去,说出去,我自己脸上也没光,:“你刚不是说分我一万吗,要他再少点,我们两也能多分一点,对不对。” “咳!嗯…;…;” 黑麻想了一下,然后拍着胸脯说道:“高老板,我也实话实说,我那朋友其实报价是七万八,我也是想帮帮我朋友,所以自己根本就没考虑赚钱,才一口答应了下来,这样吧,钱我一分钱不要,多出的两千都归你,这总可以了吧。” “还是麻哥大气,你这么大方,我也就不多说什么,谢谢麻哥。” 我端起酒杯,和黑麻碰了一下杯,说道:“幸好你朋友不是开七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不然剩那一块钱,小太爷我要了,显得我计较小气,连一块钱都不放过,不要呢!又显得我眼高,看人不来,对吧!麻哥。” “咳咳…;…;嗯嗯…;…;”黑麻不停的吃菜,脸都不敢抬起来和我对视。